《随身空间：农女致富一把手》


 第1章死命赖账

    “要我赔钱？做梦！”
    这是啥声音？
    程海棠眼皮抽动，耳朵也被吵闹声给占满了，她正想爬起来问话，却又被身上的疼痛给刺激了下去。
    有道声音弱弱回话:“可，可棠娃是你家孩子打的。”
    女人听到这话，声音又拔高了几个度:“你这人不要耍赖皮！你闺女这样关我儿子啥事，再闹，别怪我和你急！”
    只见面前一个肥胖妇人唾沫星子横飞，指着床上的程海棠尖喊:“你家海棠命不好死了，办白事的时候我肯定会出份子，药钱还想找我出？没门！”
    “海棠她婶，我也是没办法了，有啥事……”
    声音还没说完，小婶便狠狠呸了一声，直接将面前的手一把拉开，她蹭蹭蹭走到程海棠跟前，和程海棠来了个对眼。
    这下子，程海棠脑内突然剧痛，她表情狰狞，捂着后脑勺蹲了下去，似乎有着大量的画面，突然涌入了她的脑海。
    好一会儿，身边两女人看到她这副模样，一个拉着一边，互不相让，程海棠却无暇顾及，她好像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因手术失败，居然重生到了这副身子上！
    原主被小婶打的奄奄一息，因祖母重女轻男，连药钱都是赊的，她娘实在没办法，找小婶要钱，但家里没人帮她，小婶也死命赖账。
    拖了许久，终于咽气，而程海棠也顺势来到了这里。
    脑内锐痛慢慢消散，程海棠也渐渐平静下来，身旁海棠娘喜极而泣，捧着她的脸:“海棠没死，海棠没死！”
    胖婶子见娘俩抱在一起哭，正想偷偷溜走，程海棠一把拉住。
    程海棠看着这张油腻的脸，心中便阵阵作呕，她一想起记忆里这人做了啥，心中便怒火中烧:“小婶，你这是想去哪啊？”
    家里头钱都拿给了程海棠治伤，如今已是入不敷出，胖小婶心虚:“大俊打了你又咋了！你又没死！”
    她想甩开程海棠，但程海棠锋芒毕露，全然不似从前懦弱模样:“是吗？要是换我把大俊打个半死，小婶会咋样？”
    程海棠步步紧逼，胖小婶没想到原本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棠娃会反驳自己，一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大俊，大俊也是不小心的，你和你娘没必要……”
    “没必要？”程海棠冷笑出声，拽住胖小婶的力度也大了几分，强逼她看向自己双眼:“大俊和小婶你果然啥娘出啥子，一门子的无赖！”
    程海棠目光如炬，胖小婶被她这么一骂，也怒了:“棠娃你这是说啥？大俊还小，你个做姐姐的就不能让着他吗！”
    “我让着他，谁来让着我？”程海棠指了指额头上的血污，声音也大了几个度:“要么，赔钱，不然今天甭想离开这儿！”
    声音极大，穿透了院子，此时正是晌午，许多种田的人都回了村，一听到程家有动静，纷纷围了过来。
    海棠娘见院门口被围观的人堵住了，实在是走投无路，一咬牙，直接站去了院子中间，指着面色涨红的胖婶子就开始哭诉:”我闺女海棠，差点被她婶子打死，为了治伤咱程家花了一大笔银子，谁知海棠奶不肯出，那没办法，我就只能找她小婶要钱，谁知道这人脸皮这么厚，一分钱都不肯出！”
    程海棠受伤，围在院里的人基本都知道，海棠娘也挨家挨户敲门借过钱，没想到事实居然是这样，这下，大家都看不惯站在中间的胖婶子了。
    周大娘最先出来，她上下打量胖婶子一眼，语气不屑:“我就说，海棠娘咋找我借银子，没想到居然是你干的这丧尽天良的事！赶快把银子给了，不然要你好看！”
    这话一出，后头的妇女们也自动向前，胖小婶没料到事情居然会闹大，她眼光躲闪，想从人群里挤出去，但都被推了回去。
    胖小婶还想继续骂街，就看院子里进来了一个小男孩，小男孩皮肤黝黑，穿着个洗的脱了色的马褂，五官稍显稚嫩，但和胖小婶像了个十成十。
    程海棠记得，这人是她的堂弟。
    堂弟仗着他娘，在村子里横行霸道，还老是喜欢欺负程海棠和她弟，弟弟有奶奶护着，但她却老是阴着被欺负。
    她张了张口，正欲说话，却见海棠娘突然闪到了她面前，神色戒备:“大俊，你又想干啥？”
    海棠娘还记得，大俊一石头将海棠打昏了过去的事，于是看到大俊出现，就忍不住生气。
    大俊一脸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胖小婶也赶紧站到她儿子旁边，她护崽，生怕大俊被欺负，伸手就想推开海棠娘:“干啥！你干啥呢！”
    两个人又开始推推搡搡，胖小婶开始扯海棠娘的头发，海棠娘虽然有些懦弱，但还是忍不住还了手。
    你推我我推你，周围看热闹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上前来阻拦，程海棠凝眸，开始想解决的办法。
    她突然冲进去，海棠娘怕程海棠受伤，连忙松开拽着胖婶子的手，看向程海棠:“海棠，你咋个了？”
    “听大俊这么说，我突然想起，婶子和大俊的确对我干了很多好事啊。”程海棠走到俩母子跟前，脸上挂着不寒而栗的笑容。
    海棠娘看她这样，还以为她哪根筋搭错了，忙拉住程海棠的手，悄悄问她:“海棠你咋了？你可别忘了你一身伤都是你婶子干的啊。”
    程海棠将海棠娘手拂开，站到大俊面前，大俊看她一脸笑意，却格外胆寒，他强装镇定:“是，是啊！那你还不赶紧叫你娘放我们走！”
    “我可得感谢你们啊。”程海棠想到记忆里这对母子做过什么，忍不住捏紧了拳，她环视四周，指着胖小婶道:“周家母鸡和鸡蛋被偷，是你做的，却归我娘赔礼道歉！刘家小孩被狗咬了，明明是大俊吓的，却是我弟挨刘家嫂子打！还有很多很多事，我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小婶，你心里应该有数吧？”
    “你，你别诬赖我！”胖小婶气急败坏，上前就想打程海棠，却被周嫂子拦住了。
    周嫂子握着胖小婶手腕，她看看胖小婶，一脸心虚，看看程海棠，镇定自若，也疑惑了:“大俊娘，这是咋回事？”
    胖小婶被程海棠这么一说，精神都有些崩溃，她正想反驳，程海棠又大声道:“我可记得，当时周家鸡蛋被偷，周嫂气了好久，小婶你却每天油光满面的，大俊上学都开始带水煮鸡蛋了呢！”
    “我就说你家咋这么富了！原来是偷了我家的蛋！”周婶被这么一点，立马想了起来:“我家小财那段时间一直吵大俊有蛋吃，好啊，原来是我家的蛋，进了你家大俊的口！”
    “别拽着我！”胖大婶被这么一说，脸别的通红想要挣脱，结果刘老汉又凑上前骂她:“难怪那时候大俊明明站在狗旁边，我气急了才会信大俊鬼话，大俊娘，你看看你教的好儿子！”
    胖小婶还想辩驳，但程海棠都循着记忆，四两拨千斤的点出了细节，这下，院子里你一言我一语闹哄哄的，都纷纷围上前要讨个说法，海棠娘目瞪口呆。
    她摇了摇旁边气定沉闲的程海棠，程海棠却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宽慰，随后走到胖小婶前头，伸出手:“我们家替你赔了这么多钱，你要是不把我药费给我，就休想走！”
    “就是！赔钱！”
    村民们这下醒悟了，胖小婶也知道这下不给钱走不脱，她只好抖抖索索从兜里掏出了一吊银子，不耐烦的拍到程海棠手里:“一百文，再多没有！”
    “你！”海棠娘知道，这么点钱根本不够，她看着那吊铜板，嘴唇都气的颤抖，但又不知道说啥，只好对着胖小婶干瞪眼。
    胖小婶才懒得理她，转身就想灰溜溜跑掉，海棠娘和村民还想继续纠缠，程海棠脸色却蓦地惨白，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弱了:“既然给了钱，那就让小婶走吧。”

 第2章发现空间

    程海棠头晕目眩的，海棠娘手忙脚乱的接住了她:“棠娃，棠娃你咋了？”
    “我没事，娘你扶我进去躺会儿吧。”程海棠满口血腥味，她用力拍了拍自己胸口，想通通气。
    目送着院里的人渐渐走光，程海棠再也支撑不住，眼白一翻，在海棠娘惊叫声里倒了下去。
    她眼皮子抽动，右手食指也无意识的抬了起来，感受到一阵柔和光线照射着自己，程海棠忍不住睁开了眼。
    眼前，是一间干净的小木屋，她躺在床上环视四周，屋子里边围着一圈书柜，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散发着特有的香味。
    程海棠坐起下床，意外的发现身上的疼痛减缓了许多。
    记忆里，前一秒自己刚晕倒，醒来怎么到了这样一处地方？
    程海棠带着满腹疑惑走近书柜拿起一本书，她赫然发现，这竟是一本医书！
    前世，她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被父母禁止出门，于是百无聊赖之下，自学了许多中医知识，但还是因病死去。
    但是中医减缓了她许多病痛，所以让程海棠也对此产生了热爱，看到熟悉的知识出现在自己面前，程海棠忍不住将书柜里的书粗略翻了一遍。
    这居然都是中医学的书！
    从古代，到现代，所有知识在此汇聚，就连她从前心心念念的孤本，这里头似乎也都有。
    程海棠欣喜若狂，正想坐到木床上仔细阅读，却见外头照进来一道白光。
    白光十分刺眼，像是在吸引她过去似的，程海棠放下书，犹豫靠近，推开门，就见眼前是一片土地，而正上方似乎有枚玉佩，见到她出来，飞了过去。
    她伸出手，玉佩转悠了两圈，在她手掌里停下，白光散去，程海棠发现，手里的是自己一直佩戴着的平安玉扣。
    玉扣复又飞起，引领着她朝前走去，就见一大块肥沃的黑土地旁，耸立着大木柜，不远处，是口冒着蒸腾热气的温泉。
    空气中充满着湿润清甜的水汽，程海棠忍不住走近，就见大木柜上头有着许多小格子，用繁体字写着药材名称。
    打开一看，却是药材种子，各色各异，程海棠想到小木屋内的医书，忙进去翻了一本跟种植有关的出来。
    身上纱布裹着伤口，让程海棠觉着十分不舒服，她直接将衣服脱了下来，跳进了温泉中。
    温泉水温适宜，她靠在池边看书，不由得昏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程海棠只觉全身倦怠，她松松伸了一个懒腰，却见手臂上的淤青不见了。
    她惊诧，又检查了身上其他几个部位，就见大腿处的一道伤痕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不一会儿就消失了。
    程海棠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温泉，她又鞠了一捧水往脸上抹，少顷，额上被石子重重一击的地方传出了一阵麻痒，一摸，伤口已经消失。
    这口温泉，看来有灵效！
    全身的伤口，都好了个七七八八，程海棠深思熟虑，还是将身上的绷带裹到了身上，伪装出一副伤重未愈的模样，随后拿起玉扣，心中默念出去。
    不出她所料，玉扣发出了一阵柔和白光，将程海棠包裹在内，随后她又置身在了程家这件破旧的厢房里。
    海棠娘刚推门进来，就见程海棠右手握拳，呆呆的坐在床边，她将手里锄头放到一旁，急忙走过去:“棠娃，你咋样了？”
    如今她身体好了个大半，自然觉得舒服，但她还是要装出一副虚弱的模样:“娘，我好了许多，如今农忙，等会儿我能下地么？”
    “那咋成！”海棠娘看程海棠嘴唇苍白，赶紧端了杯水到她嘴边:“你现在身体这副鬼样，下地还得了，不成不成。”
    程海棠已经料到海棠娘会拒绝，她对着海棠娘宽慰笑笑:“娘我没事的，我就去帮一会儿，咱家就你一个，可不忙死了。”
    见海棠娘还想劝阻，程海棠直接从床上站了起来，拿起一旁放着的，还沾着泥土青草的锄头和镰刀，循着记忆走到了田边。
    程家穷，分家也没几亩地，两亩上等田，四亩下等田就是全部土地，但海棠娘还是满打满算的种了许多东西。
    如今正是农忙时节，周围田地都有着纷纷忙活的汉子和在一旁打下手的妇人，赵婶看一身伤的程海棠躬下腰开始做农活，惊了。
    她忙上前，虎着脸训程海棠:“棠娃你这是在干啥子，你身上伤还没好就下地，真当是铁打得了不成？”
    程海棠身形瘦小，一张巴掌大的脸上饿出了颧骨，额头上还缠着圈白纱，更显得脸上的大眼睛格外突出，她身上也裹着脏兮兮的纱布，穿着破衣烂衫，让周边的大妈婶子都母爱泛滥起来。
    “是啊棠娃，你有啥事不能叫咋们帮你的？非要自己扛着，你那小婶也不厚道，唉！”
    这事，成了村里茶余饭后的闲话，此时大家干活也累了，纷纷直起腰你一言我一语，程海棠却只摇摇头，眼神清澈:“我娘为了我可累了，我身上这么点伤，没啥。”
    她知道，自己缩着博同情，没啥用，还不如干点实在的，但她这副样子太惨，实在是让旁观的人觉得程家不是。
    赵婶见程海棠一脸铁了心的样子，只好叹了口气，拍拍她肩:“婶也不拦你，你要啥就和婶说，你爹一家不厚道，大家心里也都晓得，没想到这次居然欺负你这么厉害，大家都看在眼里！”
    “谢谢赵婶。”程海棠报以甜甜一笑，径直开始干起了农活。
    记忆里，原主一直十分能干，而身体似乎也形成了记忆，干起活来得心应手，她估计着自己还有一身伤，特意放慢了速度，但还是做了许多。
    身体被灵泉泡过，都感觉强健了许多，程海棠擦了擦额上汗水，满意的扫视了一眼自己弄好的田地，点点头。
    她对自己这副健康的身体很满意，比前世病歪歪的模样好了许多。
    虽然面前还有许多难事在等着自己，但程海棠已经十分满足，甚至感觉这就是上天给她的另一次机会。
    上有疼爱自己的娘，下有乖巧的弟弟，记忆中，一家人没少受欺负，但既然她来了，就不会再让旧事重演。
    程海棠坚定的握了握拳，扛起锄头向自家跑去。

 第3章有点摸不清

    跑回家，就见自家桌上已经摆了一叠杂粮饼，半碗红薯，弟弟程海树趴在桌上眼巴巴看着，见程海棠进来，瞬间惊喜:“姐，吃饭了！”
    程海棠从没吃过这么粗糙的东西，但还是拿起一块饼，就着红薯和海棠娘腌的榨菜津津有味吃了起来，她估算了一下程海树年纪:“树娃这两年就得送去开蒙了吧。”
    这下，海棠娘叹了口气，她摸了摸海树后脑勺:“他奶觉得读书没用，我又……老周那六岁的娃都去镇上学堂了，树娃还眼巴巴瞅着呢。”
    程海树懂事，他摇了摇头:“姐，我不去学堂也行，周贵会教我的。”
    他才七岁，渴望明晃晃写在了脸上，程海棠见他这样，心情有些沉重。
    她咬了咬牙，想到玉扣里的空间，将饼子放下，承诺∶“海树你放心，姐一定会让你念上书的。”
    “棠娃……“海棠娘见程海棠这样，有点摸不清她到底想干啥，但程海棠只是拧眉去了左边厢房，躺床上，开始想咋样赚钱。
    拿出玉扣，她闭上眼心中默念，再睁开，已经到了空间，空间内充斥着蒸腾的清甜水汽，程海棠走进木屋，拿出一本种植书，坐到床上翻看，不过多时，便将一些种子放到了一旁的木桶里，再舀了一勺灵泉水进去。
    灵泉水对身体有益，就是不知道利不利于种子的生长，程海棠蹲在一旁看，就见种子渐渐变得圆润饱满，拿出一粒，上面反射着微微光泽。
    她选了一些珍稀药材与普通药草，混合着种到旁边的泥土里，又往上浇了几勺灵泉水，就见种子已经微微有破土而出的迹象。
    看来空间里，时间比外头流逝的快，估算了一下，这批种子这两日大约就能长齐，但若贸然拿出了这么多药材，必定会让人起疑，当务之急，还是得找个合理的借口将其他人给蒙混过去。
    农忙，程海棠也没那多时间想这些，但等空间里药材成熟，也闲了下来，左思右想，程海棠看向一旁整理苞谷的海棠娘∶”娘，我这几天想上山采点野菜。”
    “上山？那可不成！“海棠娘听她这么说，吓了一跳∶“那山上有熊瞎子，还有好多野兽呢。”
    程海棠本想借着采野菜的借口把药材带回来，听她娘这么一说，也有些怕了:“咱村子就没人敢去后山么？”
    海棠娘思索一会儿，回她:“有是有，城东的封家小世子没事就爱往后山钻，里正劝他也不听，虽然每次都安全回来了就是。”
    这下，程海棠总算知道解决办法了，没再顾海棠娘阻拦，拔腿就往城东跑，果然，耸立着户格外不同的宅子。
    她正想进去询问这人哪时候去山上，就见宅门被打开，里头走出一男子，男子衣着简便，背上背着弓和箭筒，手里还拿着把麻绳。
    看他背影，身材高大，背脊笔挺，但袖口露出来的皮肤却透着病态白，周身气度一看不凡，程海棠估摸着，这就是她娘口里的那个世子。
    想着，她悄悄跟在男子后头，去了后山。
    后山较为阴凉，树枝遮天蔽日，伴随着沙沙声，令程海棠有些害怕，她和男子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乘其不备，从玉扣里拿出一些平凡药草，装作是自己采摘的一般放进背篓里。
    男子似乎没注意到，他只专心调着手中弓箭，随后凝眸对着远处一射——
    破空声呼啸而过，将程海棠吓得打了个激灵，她抬头一看，只见一只极速奔跑着的山鸡中箭，被男子捆了起来。
    程海棠忙躲到树后头，就见逆光下男子侧脸轮廓分明，嘴唇极薄无血色，他拿起山鸡，像是往那头扫了一眼，但又向前走去了。
    男子正是封禅，他从村里离开时，就注意到了有个小姑娘跟着自己上了山，这几年因身体不好时时上山打猎强身健体，总会遇到这类人，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在意了。
    两人间距又拉开，程海棠做贼似的从后头探出头，又往地上扔了些药材，随后捡起放到背篓里，见封禅真的没看到自己，直接拿了株灵芝出来。
    程海棠弯腰，做出一副刚拾起的模样，封禅见她这样，也微微凝眸，开始思索她刚摘的东西。
    本以为只是寻常挖野菜，但这人采的都是些药材，看起来对草药知识颇有理解，且还如此幸运，采到了灵芝……
    封禅意味深长看了一眼程海棠背影，随后又举起弓箭射下一只野兔，余光却瞟着身后的程海棠。
    就见她手中又拿了两株人参，几棵何首乌，且饱满肥厚，看起来品相很高。
    程海棠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人盯上，她见封禅朝山林子里走，自己也忍不住跟随进去。
    树林里有些阴暗，程海棠打了个寒碜，开始捡拾蘑菇，想要带回去给海棠娘做着改善伙食，结果后头突然传来了一阵沙沙声。
    扭头一看，居然是一只张大口飞速从树枝上扑过来的紫色毒蛇！
    毒牙近在咫尺，程海棠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禁闭双眼，本以为自己要死了，结果意料中的痛感没有传来，反而是听到了一声清亮男声。
    “你没事吧？”
    程海棠忍不住张开眼，就见封禅手里拿着根树枝，直插毒蛇七寸，他面色淡漠，但看起来极为俊秀，见程海棠没说话，又问:“蛇已经死了，能站起来么？”
    “能……”程海棠动了动脚，支撑着自己站起:“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肯定死在这里了。”
    封禅点点头，指了指树林外头:“这里危险，出去再说。”
    毒蛇，只是他用来试探程海棠的一个举动罢了。
    自从他因不肯接受冲喜从王府离开，他娘便三番五次派人想来勾他回去，而眼前程海棠对药材太过熟稔，让他不免起了疑心，便用了这危险法子。
    看程海棠满脸惊慌失措，封禅内心蓦地生出几丝愧疚，他想了想，从肩上解下一只野兔，递给程海棠:“被毒蛇吓到了吧，拿回去补补身子。”

 第4章没有戳穿

    程海棠想到自家娘和弟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下了那只野兔∶“那，那就谢谢你了。不过，你是早就发现我了吗？”
    封禅没想到她问的这么直白，顿了顿，点了点头∶“只是看你也不想打扰我，所以我没有戳穿罢了。”
    “我娘说这山里野兽多，我害怕，才跟着你上来的。”程海棠不好意思的笑笑，提起手里那些草药∶“家里穷，我弟年纪还小，没法子，我只能上山寻些东西给我弟吃。”
    她态度爽朗不忸怩，像是真把封禅当做了个萍水相逢路人似的，封禅也觉着新奇∶“看你这样，似乎还懂用药似的，打哪学的？”
    程海棠心里早有腹稿∶“赶集的时候，对书有兴趣，于是抽空学了些东西，没想到还真有些用场，书上说，你这种面相是有隐疾，介意同我说说么？”
    这话极为直白，封禅也忍不住愣了一瞬，但程海棠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见封禅这副模样，又问∶“是不方便说吗？”
    “娘胎里带来的病根罢了，自从三年前那件事，我病又重了几分。“封禅苦笑着摇摇头∶“种种因素所致，我便来到此地，隐居生活。”
    “这儿空气清新，不必勾心斗角，的确蛮适合养病的。”程海棠点点头，从那堆药草里翻翻找找，最后拿出了一把散发辛辣气味的树茎，塞到封禅手里∶“看你这样，必定是体虚，这草茎对补气血有好处，你早上起来熬水喝就成，保管有成效。”
    封禅见她与其他女孩全然不同，只觉新奇，于是接过了树茎，点了点头∶“我会试试的，待会儿我便要下山了。”
    程海棠怕自己遭遇危险，自然是急忙跟着封禅下了山，只见山下炊烟袅袅，已到了炊饭的时候。
    想到今日白得的野兔子，程海棠心里美滋滋的，嘴里也不自觉的哼起了奇怪的腔调，封禅看她，哭笑不得，但还是将她送回了程家。
    程家屋子破旧，连篱笆都没怎么好好围，海棠娘和程海树站在院门口探着脑袋朝那头望，就见程海棠和封禅有说有笑的走了过来。
    这下，海棠娘震惊了。
    她知道封禅是个啥子人，看自己闺女居然和他走在一起，忙上前把程海棠扯了过去，小声询问∶“棠娃，你这是在做啥子啊？“
    程海棠知道海棠娘顾虑，忙解释∶“我上山找东西，偶然遇到的，娘你别瞎想。”
    海棠娘瞅到了她手里提着的野兔，欲言又止，倒是程海树也看到了，半大小子立马冲上前拎过死兔子，兴奋大喊∶“姐，这是咱吃的吗！”
    “去谢谢前头那个大哥哥，是他打的。“见程海树这样，程海棠也有些欣慰，她对着封禅那头呶呶嘴，示意程海树过去。
    两人似乎讲了些什么，程海树越加开心，而封禅也走了过来∶“下次上山的话，我过来找你，顺便把海树也一起带过去。”
    虽不知用意为何，程海棠还是点点头答应了，目送着封禅离开，程海棠将药草野兔都拿去了灶房。
    这地儿处于湖湘，极其嗜辣，家中也常备着辣子，前世，程海棠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能常吃，今生可就不同了。
    想了想，程海棠剁了半边野兔下来，另外半边抹了盐放一边腌着，随后切好配料，往油锅里一倒。
    菜油有着股奇特的香味，被姜蒜辣子一激，满屋都是辛辣香气，见火候恰当，程海棠又将剁成小块的兔丁放里头炒，肉香味好久没在程家出现过了，饶是海棠娘也忍不住跑了过来。
    一家三口在灶前等待，程海树肚里咕噜叫，他舔了舔口水，看向正在炒制的兔肉，程海棠见他实在嘴馋，直接从锅里夹出一块，扔给程海树∶“给你尝尝鲜。”
    程海树宝贝似的接过，放嘴里啃，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笑容，骨头将他腮帮子撑大，他口齿不清的赞叹∶“姐，好次！”
    看他这样，程海棠又好笑又心酸，她更加坚定自己要努力赚钱的决心，而当务之急，就是送已经到上学年龄的程海树去学堂。
    一锅糙米，一碗兔肉，是三个人近来吃过最好的饭食，程海棠满意的抹抹嘴，打了个饱嗝，却听到了海棠娘将筷子放下的声音。
    海棠娘欲言又止的看向程海棠，但还是问出了口∶“你你不会真和那劳什子世子有一腿吧？你也不看看人啥人，我做娘的，肯定不希望闺女给人家当妾，但你这又是收药草又是收野兔的，不明白的人，还以为是拿嫁妆呢！”
    这下，程海棠简直快被逗笑，她摆摆手∶“这些药草，都是我歪打正着割回来的，至于野兔……那也是我换来的，他们爱咋说咋说，我们吃我们的。”
    她生怕海棠娘继续问，只是敷衍了事，海棠娘也像是相信了程海棠一般，程海树唏哩呼噜扒完了饭，擦擦嘴∶“娘，我出去玩！”
    “等会儿陪我去晒药材和风干兔！“程海棠忙拦住程海树，见他停下，脸上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
    姐弟俩将放在灶房的药材搬了出来，程海棠为了安全起见，一些珍稀药材都藏在了最里头，不仔细翻寻根本瞧不出。
    药草被摊开在前院上晾晒，等干了以后就能拿去换钱，而她查看过，虽然摘下来的灵芝人参等物年份虽不高，但胜在品相好，要真卖，也得有不少钱。
    正想着，程海树却蹭蹭蹭跑到了她的面前，定睛一看，却是那半只腌好了的野兔。
    肉味与盐味交织，是股很特殊的香气，程海棠用细棉绳将野兔吊起想挂上去晾晒，院门却被一脚踹开。
    为首的，是她那个小小年纪就不学无术的堂弟大俊，他看到程海棠手里提着的东西，眼睛都绿了∶“海树，你姐这是在干啥啊？”
    “哟，这不是野兔子肉吗？这可是后山才能弄到的，海棠，你这不会是偷的吧？”小婶一双眯缝眼满是贪婪，说话时肥肉都在颤动。
    这一对母子眼光直勾勾的看向野兔肉，像极了两头馋猪。

 第5章争吵

    程海棠见他俩神情，就有些反胃，她不动声色的将野兔肉藏到身后∶“别人给我家的。”
    “谁还会给你家吃肉啊？一看就是赔本买卖！”小婶嘿嘿一笑，搓了搓手∶“你吃一顿肉，也不顶饱，不如让小婶拿菜和你换，够吃好久了。”
    野兔肉，在这地儿算是珍稀食材了，而菜不过是寻常食物，且记忆中，小婶说的话，从来没有兑现过，借东西也是有来无回。
    程海棠心里有数，直接摇头∶“我家海树还在长身体，能吃一顿是一顿。”
    “我家大俊不也是？棠娃，做姐姐可不能这样偏心，大俊也馋着呢。”小婶忙推了大俊一把，大俊脸上透露着不情愿，但还是对程海棠伸出了手。
    他面色发黄，贼眉鼠眼的，光是长相就比海树低了好几个档次，程海棠有点轻微颜控，肯定是不会让给大俊的，于是又摆了摆手∶“小婶要真想给大俊补补，明儿个上集去给大俊买呗，来我家要干啥。“
    集市上经常有猎人出没卖些野味，但因价格高，很少有人买得起，小婶听了程海棠这话，脸色当即就沉了，作势想去夺野兔肉似的∶“你这是说啥，你有，小婶为啥还要去买，咱是一家人！”
    小婶身上全是肉，跑起来的样子格外笨拙，但还是出乎意料挺快的，程海棠跑的气喘吁吁的，生怕被小婶抓到。
    正当小婶要追上，她却突然传出了一阵杀猪似的哀嚎，低头一看，长相气势汹汹的程海树居然义无反顾的给小婶啃了一口。
    许是太难吃，程海树还呸呸吐了两口，唾沫飞到了小婶那双脏布鞋上，激的她直接跳了起来。
    “程海树，你要死了是不是！”小婶尖喊尖叫，作势就要打程海树，但他梗着脖子硬是犟着
    千钧一发之际，他却被猛的拎到了一边，小婶扑了个空，叉腰还想继续骂，就见面前挡着了一个高大人影，再一看，居然是封禅。
    封禅将程海树拉到程海棠旁边，看着她∶“这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因为这只野兔呗，小婶硬说我是偷的，还想抢走。”程海棠走到流口水的大俊旁边，对着他眼前摇了摇兔肉∶“你和你娘想吃？没门！“
    大俊想去捞，却因为笨拙，连边也没碰到，他急了眼∶“程海棠！你给海树吃，为啥不给我吃？我要告奶奶！”
    “你去告啊，看奶奶是偏心你还是偏心我家海树。”程海棠记忆里，那奶奶重男轻女不说，还格外喜欢程海树，幸好海树拎得清，没被带偏。
    小婶和大俊都清楚这事儿，于是怏怏闭嘴，但她看到封禅站在程家，又忍不住拉着海棠娘嘴碎了∶“我说你家为啥这么有底气了，原来是攀上金龟婿了啊，作为海棠小婶，我还是得提醒两句，有钱人都是玩玩，别指望他还能让你闺女过门！”
    她这话一出，海棠娘和程海棠都有些生气，程海棠冷笑一声∶“那感情好，小婶你咋还没把大俊剁了让他也攀两个金龟婿呢？连半边野兔都要抢，我看你家大俊就算成女的了，也没人要！”
    “你！“小婶噎的满脸通红，大俊也气的直跺脚，他拽住小婶的衣角直摇。
    程海棠不甘示弱∶“我咋了？小婶你三番五次来我家揩油，之前不说，是敬你还是我长辈，结果一次次不知好歹，倒打一耙，我娘还真是养了头白眼狼！”
    她底气十足，双手抱胸气定沉闲的看着小婶，小婶破口大骂∶“呸！你和你娘一个磨子刻出来的，都不是啥好东西，难怪相公死的早，我看啊，就是命太硬，克死的！”
    海棠娘听她这么说，一张脸瞬间惨白，程海棠没料着她居然如此恶毒，一时之间，胸中怒火中烧。
    她一个箭步上前，举起手就想给小婶来个耳光将她打醒，手腕却被一旁的封禅握住了。
    封禅面色阴冷，他垂目看着小婶∶“你若是再说一个字，后果自负。“
    小婶的这些话，让他莫名想到了自己故去三年的母亲，他周身像是被一层黑气萦绕，吓得小婶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你，你……“她双股颤颤，大俊连忙去扶他娘，结果因为太重自己也跌了下去，母子俩战战兢兢的，都不敢抬头看封禅。
    程海棠上前搂住一旁伤感的海棠娘，想要劝说，结果海棠娘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走到小婶面前∶“你，你咋能这么说我和你哥？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点良心？”
    “我自认我对你挺好，没想到你却这么看我，我太失望了。”海棠娘抹了抹眼泪，脸上沧桑好像又多了几分，她说完，径直走进了堂屋里。
    看着娘走开的背影，程海棠明白，她肯定会开始慢慢看清这小婶到底是啥人。
    程海棠用脚踹了踹小婶，语气不耐烦∶“你咋还不走？坐这是想听戏呢？”
    小婶抬头想骂，却见程海棠和封禅满身煞气，一下子又慌了，她挣扎着爬起，拉着身边的大俊，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跑走了。
    院子里恢复安静，程海棠将半边野兔拿出来，晾晒在绳上，随后将地上的药草都翻了个面，这才拍拍手∶“我们去山上吧。”
    封禅发现了里头混杂的珍稀药材，他眼神一凝，却没说话，只是握住了手里的弓，和姐弟俩一起上了山。
    程海树一路上都很兴奋，走的时候蹦蹦跳跳的，到了半山腰，已经十分阴凉，封禅从箭筒里拿出一把小弓，递给程海树:“跟我来，等下教你。”
    弓的样子很新，看来是封禅特地为程海树制作的，程海棠看着两人走远，又开始如法炮制，从空间里扔出一些药草，随后拾起。
    她这次多拿了些人参出来，且空间里时间比外头流逝的快，人参在里头种了十多天，但看上去年限像是有五六年。
    为了确认，程海棠没有将珍稀药材全部拔出，而是留了一些准备观望，正想着，程海树从那头跑了过来，手里还拎着只雉鸡。
    雉鸡腿上射进了一支箭，十分之深，胸口处也有一只但因力气不足，稍显稚嫩，让程海棠一眼就看出，是封禅为了让程海树学射箭特意而为。
    她笑着夸奖程海树，封禅却注意到了她手里拿着的几株品相上佳的人参，还是提出了自个儿的疑问:“你挖了这么多好药材，是准备做什么吗？”

 第6章整个人都有些兴奋

    程海棠料到他会这么问，只犹豫了一瞬，便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了∶“不过就是为了赚银子。我家穷，就靠我娘撑着，海树还小，学堂都没上，所以就想出来采点药草，补贴家用。”
    她神情坦然，封禅向她伸出手∶“拿些给我看看。“
    封禅虽隐居于此，但地位仍然在，程海棠对空间里长出来的植物有自信，选都未选，就递了过去。
    一把药草，看起来都叶片肥厚，果实饱满，根茎粗壮，封禅虽不甚了解如何查看药草品级，但清楚程海棠所摘都是极好，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知道镇上的仁心馆吗？“封禅将药草还回去，笑道∶“那馆主便是我朋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将他介绍于你，他对此研究颇深。“
    仁心馆，是十里八乡最为有名的医馆，那里的大夫手艺精湛，且收费不高，程海棠记忆中，程海树有次和人打架撞伤了头晕厥过去，就是仁心馆救回来的。
    虽没亲身体验过，但也知道那儿有多好，程海棠听封禅说要带自己去那儿，整个人都有些兴奋∶“我家院子里一批药草，明日就能晒好，你明日方便么？“
    “明日吗？自然可以。“封禅想了想，又道∶“你可以留些新鲜药草，不一定要全数晒干。”
    “嗯！”程海棠大声答应，程海树得知自己可能要上学堂，学起射箭也更加干劲十足，三人忙活了一下午，回去时已是傍晚。
    海棠娘看两人没回来，已经提前将药草收了进去，提心吊胆的站在院门口等待，见姐弟俩有说有笑回来，忍不住上前埋怨∶“棠娃，你这个姐姐咋当的，和海树在外头玩到这时候才回来，娘不担心啊！”
    “娘……“程海棠被她这么一教训，有些愧疚，于是压着程海树老老实实道歉∶“我们下次再也不会了，娘你别生气啊。”
    见她这委屈小模样，海棠娘气也消了一半，她没好气的摇摇头，招呼两人进去。
    晚上的菜，是新鲜摘的小白菜配粗粮馍馍，程海棠就着水吃了两个，立马就回了厢房，进入空间。
    她将地里的药草弄了一下，随后拿了两本药学书籍，躺进灵泉里慢慢翻看。
    灵泉的水蒸气十分清甜，闻着令人神清气爽，而泡进里头更为舒适，这一月来，程海棠几乎每晚都要泡，她能明显感觉到身体更为强健，皮肤也开始渐渐润滑白皙，身材比例慢慢变好，连原本普通的五官也透露着股灵气。
    程海棠对自身的变化格外满意，她将明日要卖的药草条例看了几遍，确认自己摸了个透彻后才穿上衣服从空间出去，倒头就睡。
    日头毒辣，药草一晒就干，程海棠第二日大早便爬了起来，她将药草分门别类捆成一堆，随后将灵芝和人参等珍贵药材用布包着，一切准备就绪，她又去灶房蒸了个昨晚没吃完的馍馍，填饱肚子后，封禅来了。
    他架了辆马车，程海棠上去后只觉新奇，马车内壁用软缎包着，周圈围着刺绣坐垫，点了淡淡熏香。
    马车颠簸，程海棠忍不住昏昏睡了过去，再醒来，已经到了镇上，且药草早被封禅卸了下去，跳下车，就见封禅双手抱胸倚着马车壁，他头发高束，棱角分明，让程海棠莫名想到影视剧里的冷面侠客。
    封禅见她下来，微微一笑，指了指面前的建筑∶“我们到了。”
    顺着方向看去，就见一栋古朴小院，牌匾上书∶仁心馆三个大字，站在外头，都能闻见里头似有似无的药香，程海棠深吸一口气，将自个儿的药草背起，走了进去。
    一学徒上前想要招呼，见是封禅，忙往里让∶“师傅在问诊，封公子您往里头请。“
    “无碍，我在外头等候就是了。“封禅要程海棠在他旁边坐下，抿了一口茶水。
    约摸半柱香的时候，感激之语从帘内传出，走出了一身材矮小，皮肤黝黑的庄稼汉，他握着大夫的手，那大夫五官虽平凡，组合在一起却格外耐看，且比面前庄稼汉高了大半头。
    他将病人送出，见封禅在，上前一步∶“你怎么来了？”
    “给你推荐一个采药人。“封禅指了指身旁的程海棠，程海棠立马站起，对着大夫鞠了个躬。
    大夫叫宋仁，是封禅来此地后结识的友人，宋仁上下打量了程海棠一眼，语气有些质疑∶“是这个小姑娘么？“
    一般好的采药人，都不会很年轻，因为采药是个经验活，没有很深的资历，是无法辨别山上那么多种植物里的药材，也无法准确辨认药材的优劣，所以，宋仁才会怀疑。
    程海棠也明显听出了宋仁语气里的不信，她直起腰杆，直接拿出了一个布包，在桌上展开∶“口说无凭，大夫，你看吧。”
    里头是第一批晒干的灵芝人参与何首乌，虽水分没了，但仍能看出品相极好，宋仁本只想粗略看看，随后拒绝，却被程海棠的气魄给吓到，俯下身子认真看了起来。
    许久，宋仁语气疑惑更甚∶“小姑娘，这些都是你从那后山采的药么？”
    “嗯。“程海棠语气笃定，跑去将其余药草也搬了过来，解开绳子以便让宋仁查看。
    宋仁蹲下身，又看了一遍，眼里突然迸射出狂热∶“你是个天才！“
    “什么？“封禅听他这么说，有些不解，但程海棠算是听明白了。
    估摸着是药材太好，所以宋仁才会这么觉得。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但宋仁却叫徒弟过来将所有的药材给搬了过去，程海棠愣了愣，出声询问∶“这，这是决定买下我的药材么？“
    “你有多少，我收多少。“宋仁拿出一张纸，递给程海棠∶“可以的话，我想从你这长期订购，价钱的话你放心！”
    程海棠接过扫了一眼，上书每半月送一次，若质量无问题，将按药材数给予报酬，算了算周期，程海棠接过笔，签下了自己名字。
    见程海棠如此爽快，宋仁也不拖沓，从柜里拿出了五两银子递给程海棠∶“这是归你的，若是灵芝和人参年份更高些就好了，海棠姑娘你这么有天赋，想必能做到的。”
    “我尽量。“程海棠想到自家空间里的药材，有底气的点了点头。

 第7章蒙混过关

    谈拢事宜，程海棠抱着银子笑的合不拢嘴，她十分开心，但还是侧头问封禅∶“镇上的书屋在哪儿？“
    “我带你去。”封禅偏头看了她一眼∶“你去书屋做什么？”
    “我喜欢医术，所以要买几本医书钻研钻研了啊。“程海棠想到那一空间的医书，她肯定是想全部学会的，但平白无故懂这么多肯定会让人起疑，所以她决定买几本回去，以掩饰她在空间学了很多的事实。
    封禅见她一个农家女子对医有超常天赋，便带她去了书屋，程海棠一进去便去了医药类，粗略扫了一眼，里头的书空间里都有。
    她拿出了几本基础知识与识字书籍，又捎了两本药方，走到柜台前∶“老板，这几本多少银子？”
    “哟，这可不便宜。“老头眯眼打量了一下程海棠，笑呵呵的打了打算盘，随后比了个数∶“一两银子半吊铜板，小姑娘，身上带了这么多吗？”
    程海棠哼了一声，从兜里掏出小布包就准备付账，结果面前却率先伸出了一只手，里头躺着老头要的数目∶“给你。”
    老头笑呵呵的接过，上下看了几眼两人，一副心知肚明的神情。
    被他这么盯着，程海棠心里有些发毛，也不管钱到底该谁付，抱起书就往外头走。
    封禅跟上去，拍拍她的肩∶”你对医术有天分，好好学。”
    “我知道的。“程海棠心想，自个儿有玉扣那么个得天独厚的宝贝，若还不认真学，那只能愧对于老天安排的重生了。
    闻到一阵香气，程海棠想到自家还有个弟弟等着自己，她跑到了糕点铺跟前，掏出了半吊铜钱递过去∶“二两桂花糕，一两杏仁酥。”
    这都是程海树和海棠娘喜欢吃的，程海棠美滋滋的接过，见封禅还在等自己，又递了一块过去∶“谢谢你介绍仁心馆于我！“
    “你的药材如此好，倒是我那个朋友占了便宜。“封禅笑着接过，咬了一口，沁甜。
    两人回了村，程海棠左手拎书，右手抱着点心蹦蹦跳跳进了屋∶“海树，海树！“
    海树在后院帮忙择菜，听自己姐姐回来了，忙跑了出去，就见姐姐手里提着个油纸包。
    他兴奋的接过，拿到小木桌上打开一看，糕点还热乎，散发着好闻的香味，海树连忙拿过一坨，往嘴里头送，还一边口齿不清的问∶“姐，你这，哪来的啊？”
    “姐卖药材买的！“程海棠一脸骄傲，见海棠娘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忙迎上去将自己赚的银子塞到了她手里∶“娘，都是我赚的！”
    海棠娘看见自己手里白花花沉甸甸一团，惊了，她来回数了几遍，确认真是五两，有些不可置信∶”棠娃，你可别坑蒙拐骗啊。”
    程海棠好笑的摆摆手∶“咋可能，那药材值钱着呢！”
    “那，那也不会有这多银子啊，棠娃你老实和娘说，你这是咋弄来的？“海棠娘一脸担忧，见程海棠不回话，忙烫手山芋似的将银子重新赛回她手里∶“听娘的话，赶紧还回去，别做错事！”
    她满目都是对女儿的心疼，程海棠心头一酸∶“娘你放心，现在药材行情很好，这些都是女儿辛辛苦苦赚来的，没半分虚。”
    海棠娘这才放心点点头，这么大一笔银子，她又有些害怕∶“那这些钱你打算咋用啊？万一被人晓得了……”
    回来的路上，程海棠其实就已经打算过，她将计划同海棠娘说∶“我准备去周嫂子那，花一两银子买十来只鸡仔放自家院里养着，然后找泥瓦匠把家里修一下，不然雨天老漏水。“
    这一共，就去了三四两，但远远不够程海棠心里的打算，她还准备赚够了钱，开养猪场养鸡场，再租几十亩田雇人种，程海棠怕全说出来会吓到海棠娘，便只说了目前的想法。
    海棠娘听她这么说，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同意了∶“那你和海树一起去周嫂家，要是搞不定，就叫海树回来找我！”
    程海棠听她应允，忙拉着程海树跑远了，周家养了很多鸡，如今小鸡刚孵化出来，周叔平日里还拿着簸箕装小鸡去其他村里兜售。
    她进周家院，就见周嫂正在喂鸡，周嫂看两姐弟过来，忙问∶“你俩咋过来了？”
    “娘叫我们来买小鸡仔！”程海棠递过去一两银子，歪头看向那些小鸡∶“周嫂，这些钱能买几只呀？“
    程家出了名的穷，周嫂看到程海棠一下子拿出这么多，也有些诧异∶“海棠，你这银子拿来的啊？”
    程海棠转着滴溜溜的眼，想了想，回她∶“娘说这是她嫁妆。“
    “看来秀娟脑子终于灵光了，本来一两只卖十三只，看到我们两家感情好，再送你两只！”周嫂子动作麻利，数了三只公的，十二只母的鸡仔塞到簸箕里，递给程海棠。
    程海树对毛茸茸的小鸡仔格外感兴趣，抢着就接了过去，他兴奋的逗弄着黄毛小鸡，程海棠也站在一旁和周嫂说着闲话。
    突然，尖酸刻薄的声音从后头传来∶“哟，棠娃在这做啥子？”
    三人往后一看，就见又是那阴魂不散的小婶，程海棠被她彻底弄烦了，当仁不让回了一句∶“还能做啥，买鸡仔呗！倒是小婶你，只记吃不记打？”
    小婶听她这么一说，又想起了那天她狼狈的样子，她面子有些挂不住，上前一步就开始奚落∶“你家自己连男丁都养不起了还想养鸡仔，这是要笑死人哟！”
    “那小婶家是养了几个男丁啊？“程海棠不甘示弱∶“我娘一口气买了十五只，小婶你买不起就别瞎说话，丢人现眼！“
    程海棠心里清楚，这小婶声厉色茬，钱啥的都是海树奶奶管着，所以她笃定小婶没钱买小鸡，果不其然，小婶狠狠一跺脚，把海树都吓了一跳。

 第8章鸡飞狗跳

    小婶张着嘴，又不知道说啥，周嫂子噗嗤一笑，语气里尽是奚落∶”买不起还硬要甩脸子，赶紧回去吧！”
    她这次来，就是奉海树奶奶的命令，过来买五只鸡仔，本想嘲讽海树姐弟俩，没想到却偷鸡不成蚀把米，小婶脸挂不住，将手里头的铜板递给周嫂∶”给我五只。”
    周嫂没再搭言，转身进去拿鸡，程海棠也觉得没趣，拉着海树回家了。
    海棠娘见她买了这么多鸡，又是兴奋又是心疼钱∶“你咋个买了这么多，万一我不会样咋办？“
    “多养几只，等海树去学堂了，还指望着一天一个鸡蛋补身子呢！“程海棠将家里一直放着的鸡笼拿出来，海棠娘见到了，连忙接过。
    她进屋翻出了一块深蓝色碎花布，罩在鸡笼上头，又拿了些破棉絮，垫在鸡笼里头，随后又泡了一些刚从田里捡来的稻谷，将小鸡仔赶进了鸡笼里。
    程海棠对她娘自然放心，于是钻进屋里开始打算给海树念书的事，她算了算，海树下半年就可以跟着这批小孩进学堂了。
    几个月过去，程海棠对药材格外熟稔，和宋仁的合作也更进了一步，她存了一大笔钱，但因为顾虑到那两个奇葩奶奶和小婶，一直不显山不露水，对外，还是那样。
    明儿个，就是去学堂报名的日子，程海树一直心心念念想着，程海棠自然也知道，晚上吃饭，她夹了块肉递到程海树碗里，开口道∶“海树也该去念书了。“
    “真，真的吗？“程海树格外羡慕那些能去学堂的小伙伴，本以为自己没希望了，结果又听自己姐这么说，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了∶“他们还笑我家穷，说我一辈子都不识字，我好生气，又不知道该说啥。”
    看他这么懂事，程海棠也有些心酸，她并不准备给程海树去村里的私塾上学，而是去镇上，争取让程海树享受到更好的教育。
    程海棠将这些打算一五一十说出，海棠娘眼眶也微微湿润了，她抹了抹眼角∶“海棠既然这么打算，我也没啥意见，等会儿我就去给海树准备行囊。“
    她饭也没吃完，就跑去烙了两个肉馅饼，用油纸包着，随后跑房里，将有破洞的衣服都就着油灯缝了起来，并且细细重新叠了一遍。
    第二日大早起来，就见海棠娘趴在小木桌上，身旁是已经准备好的东西。
    程海棠租了辆牛车，专程送程海树去念书，这下，村里轰动了，毕竟大家伙都是送小孩去私塾，只有里正家小孩，才去了镇上念书。
    这事儿自然传到了小婶耳朵里，小婶以嘲讽程家为乐趣，结果程家过的比她越来越好，让她面子，简直没地搁。
    小婶见那周嫂眉飞色舞的描述，语气微酸∶“不就是镇上的学堂嘛，有啥好的，就海树那个笨脑瓜子，请夫子教他，也没啥用。“
    “那你把你儿子也送镇上去呗，看看到底是海树聪明还是大俊聪明。“周嫂喜欢程家聪明伶俐两姐弟，听小婶这么说，自然不乐意。
    周嫂开口，围观的人哄堂大笑，小婶无地自容，一口气跑了回去。
    小婶气喘吁吁推开院门，满脸都是不甘心，院里坐这个缝衣服的老婆婆，老婆婆一头乱糟糟银发，穿着身打满补丁，洗的发了白的灰衬衫，她眯着眼看向小婶，脸上和眼角的皱纹能夹死苍蝇。
    “这又是咋了，风风火火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老程家出啥事了！“老婆婆将衣服丢到一旁，指着小婶就开始破口大骂∶“你那大俊又在外头惹事，啥时候能像海树一样省心，我就谢天谢地了！”
    “海树海树，成天就是海树。“提到这，小婶也一肚子火，她脸上肥肉气的颤抖∶“你那宝贝孙子去镇上读书了，以后不能来找你了！“
    “咋回事？去镇上读书？“海树奶奶一脸疑惑，她也没计较自家儿媳妇对自己大逆不道了∶“她家那穷，私塾都念不起，这钱咋来的？“
    听她这么问，小婶脑内闪过了一个念头，她挤眉弄眼的，看向海树奶奶∶“她一个寡妇，鬼知道哪来的钱，说不定……不过他们家飞黄腾达了，可不能不去管她要养老钱，咱们老程家就算她们分家出去了，也时不时接济呢！”
    “话可别乱说！“私通可是要浸猪笼的，海树奶奶可不想她还小的孙子没了娘，但小婶后面那句话，可算是得了她的心∶“也是，有钱送海树去镇上，咋没钱给我？不成，我一定要细细去问！“
    见自家婆婆和自己想到了一起，小婶忙撺掇着海树奶奶赶往了程家。
    程海树刚走，程海棠还在安慰觉得难受的海棠娘，外面却突然传进来了一阵苍老的骂街声∶“海树她娘，赶紧给我死出来见我这个老婆子！”
    “娘，这是？“声音很耳熟，但程海棠却愣是想不起是谁。
    结果海棠娘却脸色苍白了起来，她小声的回∶“是你奶，我去看看。“
    海树奶奶见里头没动静，又开始嚎∶“有钱送我孙子去镇上读书，没钱给我养老，我儿子咋就找了你这么个没良心的娘们，哎哟！“
    声音穿透力极大，程海棠敢肯定，要是放任她喊下去，白的也会变成黑的，还会黑的邻里皆知，于是也赶忙跟了过去。
    只见一老婆婆拉着海棠娘的手，推推搡搡，小婶还在一旁煽风点火∶“是啊，一直都是我们养着娘，看你家穷，也没叫你家尽孝，结果背着咋们发了财，还不肯样，咋这么自私！”
    海树奶奶问话而动，带着哭腔的声音，又大了几分∶“我咋这么命苦哟，摊上个铁石心肠的儿媳妇，难怪都说你命硬，我算是晓得了！“
    胡搅蛮缠，向来是这些妇女的一级本领，海棠娘性格天生柔弱，百口莫辩，但又害怕这话传出去，被人背后戳脊梁骨骂不孝，一时一筹莫展。
    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啥办法，程海棠凝眸，从兜里掏出一样反射着寒光的东西，直接伸到了两人面前∶“想要吗？”

 第9章又坑钱

    小婶将信将疑，拿过程海棠手心里的东西，对着阳光一瞧，居然是一两银子！
    这年头，一两银子算大钱了，小婶和海树奶奶面面相觑，不敢相信程海棠居然就这么随随便便给了她们。
    “海棠，你这是啥个意思？“海树奶奶一把抢过银子放兜里，这才开口问。
    程海棠不屑的笑了笑，她摆了摆手臂∶“不就是想要银子么？给你们，以后别来烦我！“
    海棠娘清楚她俩还会来要，刚想去拦，却被程海棠一把拽住了，程海棠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我相信小婶和奶奶，一定不会那么恬不知耻的。“
    话是这么说，但程海棠心里清楚，这两人贪得无厌一定还会来找，但她已经在心里谋划好了。
    程奶奶瘪了瘪嘴，拉了一下不想离开的小婶，两人拿着银子趾高气昂的走了。
    小婶窃喜，她知道，海棠家一定是发了大财才会这么大手笔，于是和程奶奶回去的一路上，又开始想着坑她们家一笔。
    到了家，程奶奶摸了摸肚皮，指向灶房∶“大俊娘，去给我做饭，饿死我了。“
    虽然不情愿，但小婶还是乖乖过去了，程奶奶也跟了过去，翻出了一只炊饼，边吃边监督她媳妇有没有偷吃。
    酝酿了一下，小婶委委屈屈的开口∶“没想到海棠家都这么有钱，供得起海树去镇上学堂了，结果我家大俊，唉。“
    “大俊咋了？“程奶奶一心想要自己两个孙子考状元光宗耀祖，听她媳妇这么一说，急眼了。
    小婶摇了摇头，没说话，程奶奶心里咯噔一声，声音都拔高了好几个度∶“你咋不说话，是不是要急死我这个老婆子！“
    “娘，我哪敢啊。“小婶唉声叹气的，一拍大腿∶“大俊他爹在镇上做工，工钱还没拿到，大俊学堂又嚷嚷着要给钱，我这哪里出的起，夫子要大俊退学呢。”
    退学，这可是个不得了的大事，一想到自家孙子没书读，程奶奶话都说不利索了∶“那，那可咋办啊？“
    程奶奶自私自利，从始至终就没想过自己出钱供他宝贝孙子念书，小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上前握住了程奶奶的手∶“这不是海树他家发达了嘛，娘，待会儿你和我去她家求一求海树他娘，海树他娘心软，肯定会答应的。“
    虽说求自家媳妇丢人，但程奶奶秉承着能省就省的原则，还是打算去和海树娘说说。
    两人银子还没捂热乎，又踏上了去找程家坑钱的路。
    程海棠想着，短时间内小婶应该不会上门，便拍了拍在一旁愁眉苦脸的海棠娘的肩∶“娘，破财消灾，至少我们这段时间能够清净一点。“
    “万一她们还找我家要钱咋办，这可是你辛辛苦苦赚回来的啊。“海棠娘心疼的摸了摸程海棠发顶，总算认清了她的嫂子和婆婆是啥人。
    花银子能达到这个目的，程海棠还是挺满意的，她正想去灶房弄点东西给家里人垫垫肚子，院门突然又被大力敲了几下。
    程海棠拧眉，踏出厢房，想去开门。
    本以为小婶和程奶奶不会再来了，结果外头传来了程奶奶不耐烦的叫声∶“海树在不在，奶奶来找你了！“
    听了这话，程海棠冷笑，看来她是低估了这两人的厚脸皮程度。
    既然送上门来了，程海棠也没拒绝的份，她直接上前把院门打开了，靠在门边似笑非笑的看着这婆媳俩∶“奶奶，小婶，你俩是觉着钱少了不成吗”
    被戳穿，程奶奶脸色一时有些难看，她翻了个白眼，脸上皱纹又深了几条∶“咋个是棠娃，你娘呢？“
    程海棠正想回话，却见自己娘走了上来，她脸上虽然带着戒备，但更多的还是惧意∶“娘，你还有啥事吗？“
    “还不是海树去镇上念书了，我有些不放心，所以专程过来问问。“程奶奶话锋一转，状似不经意的开口∶“对了，你家哪来的这些银子啊？又是买鸡又是送去学堂的，咋不告诉老婆子和你嫂子致富的法子呢。“
    海棠娘听她又提到银子，更加警惕了∶“以前嫁过来的时候，娘给了我些嫁妆，本想放身旁留个念想，结果碰到了这些事，就干脆拿出来卖掉了。”
    听到嫁妆两个字，程奶奶双眼放光∶“咋回事？你来我家没把嫁妆都交出来？这咋行，今儿个，你得全部给我吐出来！“
    “这可是我外婆留给我娘的，凭啥给你？“程海棠生怕海棠娘就范，没好气的回她∶“我娘嫁到你们家，天天做牛做马，服侍我爹也尽心，之前嫌我娘没用，要她带着两个小孩滚出去，我娘也做到了，结果现在还想榨干我娘，做梦呢！”
    这事儿，本来就是程奶奶做的理亏，她趁海棠娘刚成寡妇的时候，就将她们三赶了出去，照理说，几人是不该来往的，结果程奶奶还仗着海树在，没几天就来指点江山，顺些东西走。
    她被程海棠堵的说不出话，一旁的小婶趁机使了个眼色，开口了∶“你家海树都去镇上念书了，我家大俊却要被夫子退学，命苦啊。”
    程奶奶也赶紧接话∶“是啊，大俊还那么小，不读书，能做个啥子哟。”
    两人话锋一转开始哭惨，程海棠皱眉，海棠娘却很吃这一套。
    她听到自个儿侄子这副情况，也心软了∶“大俊咋了？是不是闯啥祸了啊？”
    明明白白的圈套，程海棠却看着自己娘往底下跳，她无奈的摇摇头，却不准备阻止。
    小婶以为有戏，抹了把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还不是大俊他爹工钱没法下来，学堂又说要交钱，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是，是要交多少啊？“海棠娘有些疑惑∶“我早上不还给了你一两银子么？”
    “那咋够啊，学堂要十两呢！“
    小婶大喊出声，眼里的贪婪，彻底点醒了海棠娘。
    海棠娘出离愤怒了，她气的浑身颤抖∶“镇上的学堂半年也才七两，你一开口就是十两，你咋不去抢呢！”
    程奶奶见海棠娘这样，语气有些不屑∶“不想给就不想给，还找借口，不就是十两银子嘛，大不了你再去卖嫁妆呗！”
    “你们，你们……”
    海棠娘从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她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见旁边有把扫帚，直接捡了起来高高举起——

 第10章扫地出门

    小婶见海棠娘这样，非但不害怕，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正想奚落，却被啪的一声打了一下。
    只见小婶手臂上一条红痕，而海棠娘呼吸粗重，扫帚还没放下。
    小婶尖叫，扑上去就想拽海棠娘的头发，却被在一旁看着的程海棠一脚踹翻。
    程海棠见自己娘终于醒悟，心里十分激动，她见小婶还想爬起，结果肥肉却限制了行动时，只觉恶心∶“一天到晚就想着找我家要钱，你和你婆婆比街边的乞儿还恶心！”
    “程海棠，你骂谁！”程奶奶见程海棠如此大逆不道，目瞪口呆，谁知程海棠听了这话，直接走到她跟前，用食指毫不留情的指着她的鼻尖。
    “说的就是你，为老不尊，我总算知道大俊为啥这么恶劣了！“
    程奶奶和小婶见程海棠锋芒毕露的模样，只觉害怕。
    海棠娘见两人呆立在门口，涨红了脸也不知说啥，直接啪的一声将院门栓上了。
    这下，小婶算是醒悟过来了，她大力的拍打着门板，口里还大喊着难听的话∶“海树他娘，你还要不要点脸了！娘和我来找你，你打我就算了，居然还把娘赶了出去！”
    程海棠皱眉，但还是搂住了一旁不知所措的海棠娘，冷眼旁观外头的叫骂。
    小婶见里头没动静，声音更大了∶“有了几个臭钱就不要我们这些穷亲戚了，娘啊，我们好命苦啊！“
    两人唱相声似的此起彼伏，周围邻居也渐渐被吸引过来了，最先过来的是周嫂，周嫂满脸疑惑∶“大俊奶奶，大俊她娘，你们在海树家门口是做啥子哟？”
    “还不是海树娘有了钱就忘本，特别是海棠，连她奶都敢骂，真是无法无天了。”
    小婶继续添油加醋∶“海棠娘还拿扫帚打我，真是……“
    她想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却反而让周嫂皱起了眉，周嫂上前敲了敲门∶“海棠，你开下门，周嫂帮你做主。”
    程海棠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开了门。
    她面对着一脸心虚的小婶，淡定开口∶“小婶，你心里也清楚我家供海树上学，都是因为我娘变卖了嫁妆。“
    “对啊大俊他娘，这事儿我都清楚，你咋说程家是有了钱忘本呢？“这事，在程海棠来周家买小鸡的时候，周嫂就知道了。
    周围村民都晓得程家是个什么情况，个个都以为是小婶又作妖，往程家身上泼脏水呢。
    你一言我一语，看向小婶和程奶奶的眼神都不怎么友好，周嫂清楚了，八成又是这对婆媳在坑钱呢，口气也差了几分∶“你们这次又是为啥要钱啊？”
    程奶奶双手抱胸，唾沫子横飞∶“还不是海树去了镇上念书，结果大俊要因交不起费而被夫子退学，我和大俊娘心急了，这不才过来的吗，谁知大俊娘不帮就算了，有了几个臭钱，反倒联合她闺女一起骂我来了！”
    这话一出，程海棠挑了挑眉，她知道时机到了。
    只见程海棠突然拉住一旁的海棠娘，愤恨看向程奶奶∶“奶奶，我家多穷你又不是不晓得，前几年饿的要死，我娘为了省口粮给我和我弟，自个儿在外头捡树皮吃，结果你和小婶不帮不说，还在一旁看热闹！“
    周围唏嘘，程奶奶和小婶没想到程海棠会拿这茬说事，一时也不知道该咋反驳。
    海棠娘听程海棠这么说，眼眶也有些红，她小声劝道∶“棠娃你别说了，都过去了。”
    “为啥不说，就看着他们婆媳往咱身上泼脏水么！“程海棠想到这两人对这一家子做了啥，便无法冷静∶“海树去年就得念书，娘苦苦求你们，没人帮！今年我娘有了钱送海树上了学，又凭啥帮大俊？将心比心，这几年你俩除了褥我娘羊毛，还做了啥！”
    掷地有声，振聋发聩，周嫂也知道程海棠说的这些，她叹了一声，拍拍海棠娘的肩∶“都过去了，好日子都在前头呢。“
    这一句话，像是戳中了海棠娘内心最柔软处，海棠娘一时控制不住，转身抱过程海棠就开始哭。
    娘俩抱做一团，周嫂在一旁小声的劝说，那些邻居指着小婶和程奶奶窃窃私语，程奶奶脸面挂不住，冲上前就想分开两人∶”哭啥，别以为装可怜有用！”
    程海棠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她对这程奶奶和小婶已经绝望，将眼泪水擦干后，程海棠语气坚定∶“别想再从我和我娘这占一分钱便宜！”
    “你，你……”程奶奶突然大叫∶“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儿子被这恶毒婆娘克死，婆娘还把我孙女教成了这个鬼样子，我命咋这么苦哟！”
    小婶也开始哇哇大哭∶“我的大俊，是娘不好，没能力让你念书，哎哟哟，我的大俊！“
    两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大有不得到钱不走的架势，程海棠看的目瞪口呆，再次刷新了她对无耻所知道的下限。
    周嫂想劝，又不知道劝啥，一跺脚，直接走了。
    周围邻居都在旁观，被这对不要脸婆媳搞的也心烦，居然开始劝程海棠∶“海棠你给点钱打发她们走得了，不然老赖在你家门口也不好。“
    破财消灾，这事儿之前做过一次，程海棠自然不会再做，她酝酿了一下接下来要说的话，却见周嫂又过来了，后头还跟着个男子。
    这男子，就是东屯村的里正，里正迈着步子朝这头走来，听到小婶的哭声骤然增大，差点被吓到∶“这，这是在做啥子？”
    周嫂早就把一切都跟里正说了，里正小心翼翼绕开坐在地上的两人，走到看起来好说话的程海棠面前∶“海棠啊，事情我也了解了，虽说你小婶和你奶的确做的不厚道，但你身为一个晚辈，咋能骂他们呢，赶紧去道个歉，之后的再说。“
    程海棠自然不可能道歉，相反，她还对着那边冷笑了一声∶“就这两人做的事，不值得我道歉。”
    被她这么一拒绝，里正又硬着头皮去问程奶奶∶“你又是想咋办呢？”
    程奶奶同样面露不屑，拍了拍自己大腿∶“不给钱，我不走！”
    一边是冷静却强硬的程海棠，一边是不讲道理的程奶奶和小婶，里正进退两难。

 第11章断绝关系

    程海棠自然也看出来了，她将里正拉到一旁，小声说了几句话，里正色变∶“这是大逆不道，你个小毛丫头想啥呢！“
    “你不信的话，大可照我说的去做。“程海棠也不反驳，只是对着里正微笑。
    里正犹豫了两秒，还是走到了程奶奶跟前∶“你要是真想让你孙子大俊念书，为啥不花自己的银子呢？”
    “自己的？”程奶奶摆了摆手∶“那咋行，这可是我留着和我老头子养老的。”
    “那咋要用你媳妇的钱？你媳妇不是被你赶出去了吗？”
    程奶奶顿了两秒，脸上出现明显的尴尬∶“她有钱，咋不能出，就算被赶出去了，那该她出的钱还是要出啊。”
    里正语气里已经有隐隐的恼火∶“但是你也没在她难的时候给钱啊？”
    “关你屁事！“程奶奶直接站了起来，一张老脸上满是被揭穿后的羞愤∶“一个里正而已，还管到我家事了，管我给没给她钱，既然她有钱，为啥不能拿出来给我家大俊上学？”
    本以为里正会和她继续吵，但里正只是对程海棠点了点头，程海棠并无意外∶“那我提的建议，里正应该会允许吧。”
    海棠娘面带疑惑看向程海棠，周围邻居也差不多一个表情，只见程海棠从家里拿了纸笔墨，压到小木桌上∶“请里正帮我写一下赡养协议。”
    “啥，啥赡养协议？“程奶奶有点怕了，连忙上前想看，但她看不懂字。
    里正一笔一划写下，程海棠在一旁小声提醒，不多时，便写好了。
    “程奶奶，您孙女是这么想的，既然你这么爱钱，她便合计着每个月给你半两银子，但其余时候不准来打扰程家，您看怎么样？“里正等墨水干了，直接摆到了程奶奶跟前∶“您也不要签字，等下往上按个指印就行。”
    程奶奶这下懵了，她好不容易搞清楚是啥状况，指着海棠娘就骂∶“你这是啥意思，是和我划清关系不？“
    “我早就被迫和您划清了，从前我苦的时候你不帮衬，现在我过上好日子了，那也没你的份。”海棠娘声音颤抖，说完这话直接进了屋。
    “你好大胆子，你给我出来！“程奶奶大喊大叫，一双手和鸡爪子般丑陋，对着海棠娘的背影乱抓，她还准备吵，却被一个人拦住了。
    一反头，居然是闻讯而来的程爷爷，程爷爷一脸恼怒，像是丢了老大脸似的∶”你咋又闹！”
    程奶奶狠狠对着程海棠那边吐了口浓痰，一张老脸狰狞万分∶“老头子，这程海棠大逆不道，早知道在她生出来的时候我就把她放尿桶里溺死得了！“
    “再胡说！“程爷爷气的吹胡子瞪眼，就差没打人，他把程奶奶甩到一边，走到了程海棠跟前。
    记忆里，这程爷爷好像还当过兵，身上有股不怒自威的气质，但程海棠并不害怕，只是将里正写的那张纸拿起∶“您按手印也行。”
    程爷爷看她孙女这样，差点背过气∶“赶紧给我撕了！”
    程海棠被吓得腿软，但还是举着那张纸∶“既然不签也行，但这条约也算是生效了，我现在就去拿银子给几位，不然我们院子都成垃圾场了，臭气熏天。”
    这话意有所指，蹲在地上的小婶和程奶奶又想跳起来骂人，但程爷爷只看着程海棠进屋拿出了半两银子，递了过来。
    “虽然这个月没多少日子了，但该给的也该给，也希望你们家能遵守这个条约。“
    程爷爷暴跳如雷，直接把银子打到了地上∶“你这是啥意思！”
    他还准备继续说教，结果程奶奶却突然扑上前捡起了那半两银子，还一边埋怨:“咋随随便便扔钱呢。”
    程海棠目视着这一切，只觉荒唐可笑，于是没再说什么，进了院子，大门一关。
    闹剧结束，程海棠终于解决了一个心病， 程爷爷看自己孙女居然成了这样，心里也憋闷:“你把那钱拿起来干啥，你就愿意和你孙子不来往吗？”
    “这都是小孩心性，过一段时间肯定又来往了，咋们怕啥。”程奶奶浑然不在意，甚至为自己又拿了半两银子沾沾自喜:“说那程家有钱，你还不信。”
    程爷爷之前看程海棠一脸认真，觉着这不是假的，但是若是此时劝说程奶奶，肯定会被奚落，于是试探道:“明儿个海树散学，你去接他来我家玩呗。”
    “我要给我宝贝孙子吃鸡蛋，他家那些鸡瘦瘦的，一看就不是啥好鸡。”程奶奶开心的准备东西，等着第二天上门找人。
    翌日，程奶奶大早就起来准备东西，用完午膳便带着个蓝底碎花包，踏上了去找孙子的路。
    两家隔的不是很远，一炷香的时间就到，程奶奶拍打着程家门，抑制不住兴奋:“海树海树，奶奶来看你了。”
    里头没有动静，程奶奶有点失望，但又重复敲了一边，这下，门吱呀打开了一条缝。
    海树的脸探了出来，小男孩表情冷漠，说出的话也没啥感情:“奶奶，你来这有啥事吗？”
    “接你去我那玩玩，你肯定累了。”程奶奶还没发现不对劲，喜滋滋的就想去拉，却被一把躲开了。
    这下，程奶奶总算察觉了。
    她急眼了，看向程海树:“海树你这是想做啥？”
    “我已经知道你家和我家划清关系了，所以为了避嫌，我还是不去了。”程海树说完，就想关门，却被程奶奶一把抵住了。
    程奶奶呼哧呼哧的喘气，就差没一把拽出程海树:“海树你这是啥意思？你姐荒唐，你咋也跟着荒唐？乖 和奶奶走，当初就不该把你给你娘！”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程海树心狠，还想关门，身后程海棠却走了过来。
    程海棠刚从空间出来，就听到前院发生争吵，果不其然，又是程奶奶来闹事。
    她走上前，将程海树拉到自己身后:“您怎么天天来我这？”
    “都怪你，把我宝贝孙子教坏了，等会儿我就叫他爷把海树带回我家！”程奶奶阴毒的看着程海棠:“我就说女丁不能留，果然坏事了。”
    重男轻女，在这里似乎还挺严重的，程海棠也不准备反驳，程海树却一个箭步上前，把程奶奶往外头推:“你，你对我娘和我姐那么差，我是不会和你走的！”
    程奶奶被宝贝孙子这么对待，整个人都惶恐了:“海树，海树你别信你娘和你姐姐那些话，奶奶才是对你最好的。”
    ”她们对我好，我凭啥不信她们！”海树还在继续推，程奶奶又怕伤了自己孙子，一直不敢还手，于是被推出了程家。
    程海树没再理会程奶奶的劝说，直接用脚抵着门，啪的将门栓上了。

 第12章骂战升级

    程奶奶没想到自己孙子居然这么对自己，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像一只漏了气的皮球，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拐着一双小脚风风火火跑回了家。
    这次，她又带小婶过来了，周围邻居都已经见怪不怪，都没过来围观，小婶用力的拍打院门，对着里头的程海棠大喊:“海棠，开门！奶奶有话要和你和海树说！”
    “谁信你啊！”程海棠瘪嘴，她拉着程海树就往里头走，不理会在外头叫骂的小婶和程奶奶。
    程奶奶一心想把她宝贝孙子带走，见程海树要被拉开，急了:“程海棠，你还是不是人！不让我们祖孙相见是要遭天谴的！”
    程海棠听她这么诅咒自己，实在忍无可忍:“你爱怎么说怎么说，我家咋样我和我娘清楚就行了。”
    说完，程海棠便不再理会后头的喊声，结果又传来了几声陌生的叫骂。
    一反头，看到了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婶子，那些人指着程家，故意说的大声:
    “这程家一家都不是啥好东西，不孝，还忘恩负义！”
    “就是，有了钱就忘了娘，人家儿子都被克死了，出点钱安抚一下又咋了？”
    你来我往，几人站在门口给程家身上泼脏水，程奶奶见有人帮自己说话，连忙附和:“我那命苦的儿哟，留了个乖巧的孙给我，谁晓得儿媳妇和孙女太恶毒，要把我这个老婆子往死里逼！”
    说罢，程奶奶和小婶抱在一起哭，可能是演技太差，程海棠也没看到有眼泪掉出来，她耳边萦绕着和杀猪一样的哭嚎，整个人都要气笑了。
    那些帮腔的人，都是自己好吃懒做不务正业的长舌妇，一群长舌妇围在一起，最大的乐趣便是编排比自己好的人。
    程海棠自然也知道，她死死握紧了拳，冷笑:“你们这群人，眼红我家生活条件好了就直说，何必站我家门口编排我！”
    “呸，谁会眼红你，鬼知道这钱是哪来的！”那脸长的女人不服输般回吼，身边的人一气儿附和。
    一群人脸上都带着小人得志般的微笑，程海树想要冲上前反驳，却被程海棠一把拎住了衣领。
    “爱咋骂咋骂，我们管不着！”
    说完，程海棠直接进了屋，将门啪的一关，把吵闹声隔绝在外头，随后小声安慰着一旁生气的程海树:“那群人就是闲得慌，看不惯咱们好，咱们不理会。”
    程海树乖巧的点了点头，噘着嘴的模样十分可爱，程海棠觉得有趣，摸了摸他的发顶，却听见自己屋门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随即，屋门被敲响。
    “里头有人么？”
    是封禅的声音！
    这两日因为小婶的事，她一直没和封禅一同去镇上，幸好在他那放了些药材，才得以和宋仁的契约维持，却没想到，封禅居然找上了门。
    程海棠连忙去把门打开，让封禅进来，结果小婶尖利声音直接穿透了院子:“程海棠你私会野男人，你不要脸！”
    封禅没忍住，笑了一声，程海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直接把门关上，隔绝了外头那群长舌妇探究的目光。
    空气中弥漫着股新鲜的血腥味，程海棠低头一看，就见封禅手里提着一只野兔，一只雉鸡，看起来是刚杀的，脖子上的血还在往下滴。
    “你这是要干嘛？”程海棠顺手接过那堆东西放到地上，程海树看到这血淋淋场面，害怕的躲到了程海棠后头。
    封禅笑了笑:“给你的。”
    “给我？”程海棠略一思索，还是欣然接受了，她从柜里拿出一颗晒干的灵芝，递过去:“作为谢礼。”
    两人相视一笑，外头的争吵声似乎也小了，封禅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便拿着那颗灵芝出了程家。
    小婶看到居然又是村里有名的五爷封禅去了海棠家，连忙上前跟了过去:“五爷，你和我侄女？”
    “不该问的别问。”封禅不想理会这人，回了一句便快步离开了，他没有看到，小婶眼里闪过的精光。
    她一直没要到钱，反而和程海棠杠上了，既然明着骚扰没用，小婶心里便起了其他的法子。
    小婶重新走回村里，见河边有许多妇人在那漂洗衣物，顺便聊着八卦，自己也回家拿了几件用木盆装着端到了那里。
    周围的人早已耳闻程家发生的事，所以对这恶毒的小婶也格外嫌恶，看到小婶走过来，自发让出了一个地盘，只期望躲得远远的。
    谁知小婶虽然感觉到了，但还是泰然自若的蹲了下来，她一边用木槌打着衣服，一边对着身旁的妇人道:“你知道五爷的姘头是谁吗？”
    五爷是村里特有名的人，妇人虽然不喜欢小婶，但还是被吸引了:“谁阿？”
    小婶声音瞬间拔高:“是我那个侄女程海棠啊！”
    “呸！你又编排你侄女！”妇人生气，翻了个白眼不想再理会。
    虽然大家都觉着这话是假的，但还是不由自主的看向小婶，小婶脸上带着神秘莫测的笑容:“你们还别不信，我早上去找海棠，就看到那五爷手里提着鸡和兔子，热乎着呢，爬墙进了海棠家呢！”
    一旁听着的周嫂也想起来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说起来，我也老看到海棠和五爷上集市上山，不会他俩真是一对吧。”
    “一对？咋可能，你也不看看五爷家什么地位，就海棠身份，进去做妾都难呢！”小婶噗嗤一声笑:“我看啊，就是五爷玩玩海棠罢了，咋可能认真。”
    周嫂听她这么说，老大不乐意，她将手里衣服往木盆里一甩，拧眉指着小婶就骂:“你这人咋不盼着你侄女点好，万一海棠嫁给了五爷，整个程家都荣华富贵了，还会缺你那点银子么？”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吵着吵着眼看就要打起来的时候，小婶突然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她捂着小腿哎哟哎哟的叫，而她旁边的，是一脸仇视，嘴角还沾着一些血丝的程海树:“不准你骂我姐姐！”
    小婶一张肥脸疼的抽搐在了一起，她站也站不起来，口里开始骂难听的话:“程海树你是不是不要命了，要不是那死老婆子拦着我，看我不打死你！”
    程海树不甘示弱，他往后退了两步，稚气的声音据理力争:“你打啊，我姐还年轻，咋可能结婚，你就是看我姐不惯，故意咒我姐！”

 第13章乌龙成亲

    周嫂心疼的摸了摸程海树的发顶，不赞成的看向小婶:“你胡说八道些啥，看海树急成啥样了。”
    “这可是我亲眼看见的，海树你当时应该也在吧。”小婶眼里闪过诡异的光，哼笑一声:“你家的野味，说不定都是五爷打的呢。”
    说到这，程海树自然想起来了封禅老是来给自己姐姐送东西，还送过自己去镇上，他脸色一白，生怕自己姐姐嫁了人以后不再理会自己。
    小婶还在喋喋不休:“海棠长相标致，又能干，找个好女婿肯定不愁，但要攀上五爷，肯定难，要我我就赶紧把海棠嫁了，以免成破鞋。”
    这话难听至极，连周嫂都差点没克制住自己想要动手，结果小婶又哀嚎了一声，捂着右腿蹲了下去。
    定睛一看，是程海树又给她来了一口。
    这下，小婶怒火中烧，她一骨碌爬了起来，抖着肥肉朝程海树走去，嘴里还在咆哮:“程海树，看我今天不治治你这口破牙！”
    程海树怕的全身发抖，但他还是强装镇定，本来年纪就不大，遇事就想往后头躲，周嫂想要拉了拉程海树的手，正想开口劝说，却被小婶一把挥开了。
    小婶身体胖，力气大，一般妇女都拦不住，就眼睁睁看着小婶走向程海树，她笑容狰狞，肥肉都挤在了一坨:“看我今天不打你两个耳光！”
    “你，你要是打我，我姐肯定会找你算账！”程海树还死鸭子嘴硬，但在巴掌下来的那一瞬间还是忍不住闭上了眼。
    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程海树微微睁眼，就看到自己面前挡了个人影，人影高大健壮，裸露在外的皮肤是小麦色。
    程海树惊喜:“大牛叔！”
    “大俊他娘，你这是做啥子，咋对你侄子动手？”大牛叔将程海树护在身后，满脸不赞同:“有啥话不能好好说？海树身板这么小，万一被扇傻了可咋办？”
    万一真出事，首先找小婶麻烦的，可能就是程奶奶，小婶想到程奶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她还是死撑着不肯松口:“这海树冲我腿上咬了两口，我不还回去，气不能消。”
    大牛笑了笑，看小婶腿上的确有两个牙洞，便从兜里掏出个药膏:“这是我昨儿个从镇子上买的，对祛疤特有效，你也别和小孩计较了，让他回去吧。”
    他长相很有男人味，让小婶看了也有点脸红，小婶接过药膏，愤愤的瞪了一眼程海树，却没再说话，大牛趁着机会，给程海树拍了一巴掌。
    程海树会意，连忙跑了，边走便想他姐姐和封禅的事，越想越忧心。
    从他记事起，家里就只有姐姐和娘，每次有啥好吃好玩的，都会留给他，可以说，这两人就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
    一想到程海棠要离开他嫁给另一个男人，程海树就无端的害怕，他站在院门口踌躇了一下，才推门走了进去。
    一走近，他就听到了厢房里程海棠和封禅聊天的声音，有说有笑的，程海树还从没见过这么开心的姐姐，他一时之间慌了神，眼泪水刷刷往下掉，直接冲了进去一把扑到了程海棠怀里。
    程海棠正和封禅讨论卖药材的事，就突然被人一撞，那人还呜呜哭着，口里一边念叨:“姐，我不许你嫁人，不许你丢下海树。”
    “嫁人？谁和你说我要嫁人？”程海棠一头雾水的将程海树抱起，拿过布擦了擦他糊了一脸的鼻涕和泪水:“是不是又有人在外头乱说？”
    程海树抢过布，随便抹了抹脸上的混合物，随后双手叉腰，小大人似的指着封禅:“就是你，以后离我姐远点！”
    封禅拧眉，程海棠一时尴尬，直接捂着嘴把程海树拖到了自己怀中:“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我才没胡说，我都亲眼看见了！”程海树将她手撸了下来，愤愤不平:“他送了你好多东西，还送我去念书，一看就是为了讨好我这个未来的大舅子，姐，你可千万不能就范。”
    这下，轮到封禅哭笑不得了:“程海树，你在学堂学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和你姐，那是互相交换东西，朋友之间正常行为，倒是你，别一天到晚乱想有的没的。”
    “我哪想有的没的！要，要是你不想被误会，就别做这些！”程海树指责更利，却被程海棠怒喝一声，怯怯闭了嘴。
    狭窄的厢房内，充斥着若有若无的尴尬，程海棠要程海树站好，随后支支吾吾的解释:“封禅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弟他年纪还小，口无遮拦，那小婶又在外头乱传，所以才会这样的，那个……”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觉着越描越黑，封禅脸上也只挂着淡淡笑容，见程海棠脸上爬上了一丝红晕，这才笑道:“我知道的。”
    一时静默，连程海树的抽泣声也小了许多，程海树生怕他姐被外人抢走，他又确认了一遍:“封，封禅，你真的不会拐走我姐吗？”
    “你觉得呢？”封禅没有否认，他说完这话，便起身走了，姐弟俩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头有些忐忑。
    封禅沿着河道回家，脑内却一直想着程海树刚才说的那些话。
    程海树说的不错，他做的这些事在外人看来，的确都太暧昧了，但他只是无意为之，却没曾想落人口舌。
    他从前一直讨厌这样，却没料着这次被人误会，却并不觉厌恶，刚才面对着程海树，封禅本想否认，却在出口的那一刻，换了说辞。
    平心而论，程海棠各方面都很优秀，而最近继母为了控制他，又开始费劲心思想塞个人给他，而这次下了血本，居然想着要派个公主过来。
    想到水清浅，封禅微微拧眉，他站定，对着平静的湖面，开始仔细想程海树说的那些话。
    说不定，他还真能靠着这个误会，而去拒绝。

 第14章当贼一样的防着

    第二天一早，程海树正在院子里念书，忽然看到封禅从外面进来，立刻放下书站起来，眼睛警惕的看着封禅。
    被程海树当贼一样的防着，封禅不由失笑。
    但是想到自己这趟过来的目的，封禅又无奈摇头。
    昨天程海树才跟他确认不会拐走程海棠，或许明天他就要来程家下聘了。
    走近了，封禅先开口，“海树，你姐呢？”
    程海树抿紧了唇，“你不是答应我……”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程海棠就从屋里出来，“封禅？怎么这么早过来。”
    “有点事想跟你商量一下。”封禅说。
    程海棠看他面色凝重，心下疑惑，但还是侧了侧身，请封禅进屋再说。
    坐下之后，封禅刚想开口，程海树就从外面跟进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封禅。
    封禅不免轻咳一声，“我今天过来，是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程海棠更加疑惑，封禅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她帮忙？
    封禅垂眸轻笑了下，似是有点无奈，“我家里有点麻烦，无法细说，总之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看封禅神以如此凝重，大约是很重要的事了。
    封禅苦笑了下，才说，“我想让你假扮我的未婚妻。若你愿意，我明日便让人送聘礼过来，交换生辰更贴，把婚事定下来。”
    一听封禅这话，程海树差点跳起来，“你昨天刚说你不会把我姐拐走的！”
    封禅眼内毫无情绪起伏，只是盯着程海树，“你从哪句话觉得我是答应了你？”
    程海树挠了挠头，好像……他确实没说。
    可是……
    程海棠突然开口，“我帮你。”
    这事虽然是封禅提出来的，但程海棠答应，还是让封禅惊讶。
    无论什么时候，名节对于一个女子来说都是最重要的事，程海棠若是跟他订了婚，将来两人再分开，还会有谁再愿意要程海棠？
    难道她就没半点担忧？
    还是，她根本就是想假戏真做，嫁给他？
    凭他封家独子的地位，确实是会让女人们趋之若鹜，只是封禅并不觉得程海棠是那样庸俗的女子。
    审视的看了眼程海堂，封禅按下内心的种种想法，点头，“那我明日便谴媒人前来提亲。”
    程海棠点头，封禅便起身，离开。
    程海树还懵着，一手拉着程海棠的衣角，“姐……你……就被他这么三言两语的，就答应嫁他啦？”
    程海棠笑着在程海树脑袋上揉了揉，“你这两只耳朵是摆设吗？话都听到哪里去了？”
    明明她跟封禅说的，是假装。
    再说了，他们只是订婚，离结婚还早着呢。
    作为一个现代女性，程海棠想的比封禅简单多了，她朋友需要帮忙，而她刚好又能帮得上忙，就顺便帮一下喽。
    不过这种事情不能让母亲知道，不然肯定得砸。
    程海棠仔细嘱咐程海树，一定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否则这假婚约就得变成真的，她不想嫁也得嫁。
    一句话，果然唬住了程海树，他当即就把嘴巴闭得紧紧的。

 第15章怕是来不了

    第二日该是封禅谴媒人上门提亲的，但是从夜里开始就下起了大雨。
    乡里道路一见雨水便泥泞不堪，湿滑难走。
    程海棠望着门外大雨，心说没谁会愿意冒着大雨出门，今日媒婆怕是来不了了。
    程海树倒是高兴，小声叨叨，“这雨停不了才好呢。”
    这话惹得程海棠一阵白眼，这么大的雨若是一直下个不停，还不得发大水了？
    把程海树赶回屋温书，程海棠也回自己屋，然后便钻进空间里摆弄自己的草药去了。
    因为连日大雨，封禅请的媒人没法上门，倒是如了程海树的愿。
    但是大雨接连十日，仍旧没有停止的迹象。
    这天吃中午饭的时候，雨不但没有停，竟然比之前还要大些。
    程海棠去桌子上端了一碗饭，走到门边看着那几乎似倾倒而下的大雨，若有所思。
    要再这么一直下……
    一碗饭吃得没滋没味，程海棠撂了碗筷，就匆匆回自己房间。
    这年月没有天气预报，谁也不知道雨还要下到什么时候。
    但是程海棠隐隐有一种感觉，这雨……怕是会真如程海树所说，停不了了。
    她得做些准备才行！
    回房间反锁上房门，程海棠钻进空间里，把自己建的药材库里的药材重新整理一遍，然后又将所有的空地上都种上粮食，拿灵泉水浇灌了。
    明天，她就能收获一批粮食。
    做完这一切出来，已经未时，程海棠跟母亲说了一声，便拿了把油纸伞飞快出门，程海树赶紧跟上。
    道路泥泞不堪，没走几步鞋底上便粘得跟踩高跷一样，不得不停下来将鞋底的泥刮掉。
    程海树追上来，扯着嗓子问程海棠，“姐，下这么大雨，你要去干麻！”
    程海棠同样扯着嗓子回答，“你快回家去，我到里正家去一趟，找他有点事。”
    程海树摇头，“我跟你一起。”
    程海棠沉下脸色，“回家！”
    雨太大，她这短促的两个字很快就被淹没在雨声里。
    程海树看姐姐一脸严肃，抿着嘴巴不说话。
    这么大的雨，他担心程海棠万一出点什么事。
    可是这个家，全都靠程海棠支撑着，一年来程海棠俨然已经成了家里的主心骨，就连母亲都下意识对程海棠言听计从。
    又站了一会儿，程海树才不情愿的折转身往家走，一步三回头。
    程海棠不由失笑，“咱家跟里正家就隔了十几家，有什么好担心的。”
    踩着泥路，程海棠走到里正家，哪怕是打着油纸伞，她身上也几乎淋透了，全身都透着凉意。
    里正过来开门的时候看到程海棠一身狼狈，小脸儿惨白的模样一怔，“海棠，你这是……”
    “里正，这雨怕是停不了了，说不定还会引发山洪，您还是带领乡亲们先转移到山上去比较安全。”程海棠说明来意。
    里正拧眉，“可是，这么大的雨，上山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况村里老老少少的……再说了，这雨已经下了那么长时间了，说不定就该停了。到时候大家可都要埋怨我了。”
    “是大家的埋怨重要，还是全村人的性命重要！雨停了什么都好，但要是万一不停呢？万一引发山洪呢？你这是在拿全村人的性命去赌！”程海棠气愤打断里正。
    里正也没个好脸色，当着程海棠的面“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第16章请大家来吃牛肉

    里正一直觉得程家这个丫头，也没个丫头样子，成天抛头露面也不知道去城里做些什么。
    而且大家都看得出来，程海棠家日子好起来了，就连程海树都被程海棠送去上学了。
    她是觉得自己家境好一点了，就不把他这个里正放在眼里了吗！
    里正很生程海棠的气，所以没给程海棠留半分颜面。
    程海棠心里也是有气，转身愤愤离开。
    回到家程海棠飞快的拿了蓑衣，要母亲跟弟弟披上，跟她一起出门。
    因为还在生里正的气，所以程海棠脸色并不好看。
    母亲疑惑，不知道程海棠叫他们去干麻。
    但看程海棠那脸色，她到最边的话愣是没敢问出口。
    看母亲略显唯唯诺诺的模样，程海棠感觉抱歉，所以解释，“这雨下这么多天，我怕万一引发山洪，所以我们先到山上去躲一躲。”
    这一年来母亲跟弟弟都习惯了听程海棠的话，她早就成了他们家的主心骨。
    所以母亲再无疑惑，抓紧帮着程海树把蓑衣给披上，跟着程海棠一起出门。
    但是走到门口，程海棠停住了。
    她是生里正的气，但终究不能弃全村人的性命于不顾。
    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程海棠一咬牙，转头跟母亲和弟弟说，“我们分头去叫村里人来咱们家。”
    想了想程海棠又说，“就说咱家养的那头大黄牛昨天夜里突然死了，这么大的雨大家也无事，叫大家一起来吃牛肉。”
    这样说，才好把大家都“骗”过来。
    母亲立刻就明白程海棠的意思，拉着程海树一起往外走。
    不过小半个时辰，全村的人都被集中在程海棠家的堂屋里，把一间屋子都给挤满了。
    有人在进院之后就往程家的牛棚里看过，他家的大黄牛明明还好好的，不免疑惑，一时间议论纷纷。
    程海棠示意大家都安静，然后神情严肃的开口，“其实我叫大家过来，是商量上山躲避的事情。这雨连着下了十日，还没有减小的势头，我怕万一引发山洪……”
    村民里立刻有人不满的嚷嚷起来，“程家丫头，你这是拿大家开涮呢！”
    “就是，这么大的雨，我衣服都淋湿了！”
    程海棠眉头拧起来，冷着一张脸在屋子里扫视一圈，“吃牛肉是真的，上山躲避也是真的，我不强迫谁，有愿意跟我一起的我们马上就走，不想离开的，现在就可以去把我家的那头大黄牛杀了，你们留在这里吃！”
    提醒大家躲避可能到来的灾祸，程海棠做到问心无愧就好。
    然而，她没有保住所有人性命的义务。
    言尽于此，程海棠拉上母亲跟弟弟，就往外面走。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
    有胆小的，已经开始犹豫起来。
    眼看程海棠一家三口已经走到门外，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海棠，你说的山洪可是真的？”
    程海棠回头，“我也不敢保证，上不上山，你们自己决定。”
    屋子里一下子就静下来，这种时候谁都拿不定主意。
    这时，封禅突然开口，“我跟你们一起去，反正下这么大的雨，就算呆在家里也做不了什么事。”
    有人要跟程海棠一起走，余下的村民立刻就不淡定了，有人小声说，“上山一趟也不是啥大事，走一糟也不防事。”
    “可是家里的东西……”
    “嗨，你家能有多少东西，要是没来山洪，谁还能去你家偷不成？但要是山洪真的来了，命可比你那点子东西值钱。”
    看已经有人动了上山的心思，封禅趁机又说，“愿意上山的赶紧回家拿蓑衣，一柱香之后我们一起走。”
    隔着一屋子的人，程海棠朝封禅一笑。
    若不是封禅，这一屋子人怕是根本就说不动。
    人就是这样，摇摆不定的时候往往就会想随大流，封禅离开程家之后，剩下的村民竟都陆续走了。
    一柱香的时间过，全村人都在程海棠家集合，包括里正一家。
    然后一村人浩浩荡荡的开始上山。
    行进速度很慢，好在村里人对山路都熟悉，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只是当他们爬到半山腰的时候，远处隐约传来“哗哗”的声音，有人听到了停下步子往回望，顿时惊住。
    “山……山洪……”
    黄色混浊的液体在远处蠕动，很快就到眼前，好在村里人都站在高地，洪水就在离他们几十米开外的一道山沟急冲而下。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我家的粮食还在屋里呢！”
    接着就有一道人影飞快的往山下跑。
    “危险！”程海棠大喊。
    然而没用，她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根本拦不住那人。
    黄色混浊的洪水覆盖了地面，那人刚跑下去没多远，就被覆盖面越来越大的洪水卷了进去，瞬间没了踪影。
    刚刚还议论着自家东西还没来得及带走的村民一下子安静下来，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个村民消失的地方。
    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半响才有人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虎娃他爹！”
    接着一个女人就要往山下冲，被村民及时拦住。
    虎娃娘哭得死去活来，伴着虎娃那响亮的哭声。
    程海棠一咬牙，大声吼道，“大家跟上，往山上走，不要掉队！”
    不能因为这一个人，耽误了全村人的性命！
    因为虎娃爹的死，原本对上山还心存疑虑的村民们此刻都全心信任程海棠了，再没有一句抱怨，剩下一阵沉默伴着雨声。
    队伍行进的速度也快起来。
    凭着一年来上山的经验，程海棠捡着高地走，以最快的速度带领村里人来到山上高处的一个山洞。
    进入山洞，脱下蓑衣，村民们仍旧默着，自己找了地方四仰八叉的坐下来。
    冒雨上山，所有人都累坏了。
    程海棠悄悄沿着山洞走进去，在最里面没人看见的地方从空间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干柴，弄乱散放在地上。
    然后她朝然面大喊，“快过来几个人，这儿有柴火，我们搬出去生两堆火！”
    趁着大家没赶过来，程海棠又飞快的拿了几袋粮食、两个锅、几摞碗扔在地上。
    冷不防的，封禅的声音突然传来，“海棠。”

 第17章他到底看没看到？

    程海棠拧眉转身，“封禅，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刚看你过来，我就跟过来的，怕这山洞深处不安全。”封禅说。
    程海棠想仔细瞧瞧封禅的神色，但是洞里本就黑，何况是这最深处，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她又想了想封禅刚刚说话的声音，也是什么都分析不出来。
    一时沉默，村民们刚好过来。
    “哪呢？干柴还是湿柴？”有人问。
    程海棠把随身带的一个火哲子打着，把周围照亮了点，指向那堆柴，“这呢，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干柴，但有总比没有强。”
    随着程海棠打着火哲子，大牛叔眼尖发现了她脚边的几个袋子，立刻开口，“那是什么！”
    程海棠假装跟着看去，摇头，“我也不知道。”
    大牛叔已经过来，三下两下解开袋口，惊喜道，“是小米！”
    他又解开另外几个袋子，全都是小米。
    同时，程海棠扔下的那两口锅也被发现，村民们都惊喜极了，抱柴的抱柴，拿米的拿米。
    等到众人轰轰的走了，程海棠见封禅竟然还站在原地，拧眉看着她。
    程海棠心里发虚，担心刚刚自己从空间里拿东西出来，被封禅看到了，只能干笑。
    封禅背着双手，仍旧偏头看她。
    程海棠被看得不自在极了，垂下眸子就往外走。
    身后突然传来封禅悠悠的声音，“这些柴跟粮食出现的，还真是及时啊。”
    程海棠……
    他这到底是看到了，还是没有看到啊！
    偏偏她还不能去问，不然原本封禅没发现什么的，也被她给点明白了。
    外面村民们已经架起了木柴堆，有人拿锅子去外面接雨水去了。
    程海棠拿火哲子把柴堆点着，大牛叔笑呵呵的说，“还是海棠丫头心细，我竟完全没想起来带个火哲子。”
    程海棠一笑，“外出带个火哲子，肯定是有用的。”
    大牛叔点头，“说得对，看来以后出门，什么都不带也要带个火哲子。”
    程海棠眼角的余光看到封禅背着双手从洞内深处慢悠悠的走出来，都不敢看过去，顺着大牛叔的话说了一句，“其实这山洞我早就发现的，柴也是我坎好拿进来的，还有那几袋小米，以防不测嘛。”
    这话看似跟大牛叔说的，程海棠心里却是解释给封禅听的。
    然而封禅仍旧是那副看不出表情的表情看着她，惹得程海棠心里发急，抓心挠肺的。
    村民们接了雨水澄清，在火堆上架起锅子，熬上米粥，山洞里很快粥香四溢。
    衣服烤干了，又喝了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累坏了的村民们三三两两的挤在一起，靠着山洞壁睡着了。
    一直淡默看着程海棠的封禅突然走过来，在程海棠身边坐下。
    程海棠不自在的往一边挪了挪，低声问，“你……你干麻？”
    封禅眼睛在山洞里看了一圈，“这么多人在，你觉得我能干麻。”
    程海棠被噎了一下，垂着眸子也不看封禅，眉头皱得紧紧的。
    她直觉的，封禅恐怕要问刚刚她发现柴火的事情了。
    果然，程海棠刚刚想到这茬，封禅就开口问她，“那些柴是你早就砍了放在这里的？”
    程海棠硬着头皮点头，“嗯，就怕发生个什么天灾的，堆几捆柴在这里也不值什么钱。”
    “米也是之前准备的？”封禅又问。
    程海棠不得不再次点头，“每次上山的时候背一点，慢慢就攒起来了。”
    封禅突然凑近，“锅子准备了两个，碗准备了好几摞？”
    这，分明就是怀疑程海棠嘛！
    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还没等程海棠替自己找借口，封禅突然一笑，“可我有个疑问，东西既然是你早放在这里的，叫大家过去拿就是，干麻一个人跑过去，发现奇迹似的把大伙叫过去？”
    程海棠还没来得及替自己找到借口呢，直接就被封禅给堵得死死的。
    这个封禅，天生是来当她的克星的吗？
    “我……我不想让人知道不行吗？万一有人说我未卜先知是妖怪怎么办！”程海棠有些怒，话未经大脑脱口而出。
    她声音有点大，把一边正迷迷糊糊睡着的程海树给吵醒了。
    他迷蒙着双眼看着程海棠，“姐，你干麻。”
    等到看清了封禅就坐在另一边，而且离得程海棠极近，他一下子跳起来，手指着封禅，“你……你干麻！你干麻离我姐那么近！”
    封禅无奈摊手，这一山洞的人，还燃着两堆火，他能干麻！
    怎么这姐弟两个的反应一模一样！
    程海棠也怕程海树把大伙吵醒了，急忙抓住程海树把他拉下来，一手捂在程海树嘴上，“你小声一点！”
    程海树被捂住嘴，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他一双大眼睛盯着程海棠，又愤怒的往封禅那边看了眼。
    程海棠无奈，“我们就是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你别再嚷了啊，把别人都吵醒了。”
    程海树点头答应，程海棠才放开他。
    大口喘了两口，程海树仍然死盯着封禅，“商量事情，不能等明天再商量吗？先生说女子的清誉比什么都重要！”
    这是他上学堂之后，先生教的，当然是教他们要做个谦谦君子，不可唐突了女儿家。
    程海棠被弟弟逗笑了，抬手在他额间点了一下，“送你去学堂，学的东西可真不少！”
    程海棠突然有些感慨，一年前她穿越过来的时候家里还是一贫如洗，长年被小婶一家欺压着，母亲从不敢出头。
    弟弟那时虽然已经五岁，但身材又瘦又小，根本不像个五岁的孩子，就连头脑都是混沌的。
    一年来程海棠努力带领家人发家致富，也送弟弟去念私塾。
    家里有钱了，母亲变得自信起来，弟弟营养跟得上，个子猛蹿了不少，头脑也越来越聪明。
    跟奶奶和小婶那一家子断绝了关系，他们一家三口再不受任何人欺负。
    正想着，山洞里突然传来小叔的惊叫声，“妈，你怎么了，妈，你别吓我！”
    睡得香甜的村民们也都被小叔的这一声给惊醒，程海棠也跟着看过去。
    离他们七八步远的地方，程奶奶紧闭双眼靠在洞壁上，小叔正蹲在她跟前，双手握着她双肩不停晃动。

 第18章穴位退热

    只看了一眼，程海棠就把眼睛移开，面无表情。
    封禅食指抚了抚下巴，低笑着说，“你这表情还真是别扭。”
    他这一句话，招来程海棠的白眼，“谁要你多嘴！”
    封禅继续笑，“我知道你们家已经跟你小婶家断绝关系了，你奶奶也跟着你小叔，你不管他们也正常，但是你这么刻意……”
    程海棠猛的打断封禅，“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刻意！”
    封禅耸肩，“那算我看错了。”
    程海棠心头还有些莫名的怒意，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
    这么会儿的功夫，村里的朗中已经帮程奶奶诊过了脉，“程大娘这是一路淋雨受凉发热，也不是大事。只是咱们现在根本没有药，程大娘年纪大了，加上这环境也不好……”
    柳朗中说得有些为难，意思很明显了，若没有药及时医治，怕是连命都得丢在这里。
    程海棠拧着眉头往程奶奶那边看了一眼，轻咬唇瓣，突然豁的一下站起来，几步跨到程奶奶那边。
    她把程奶奶上身拉起一点，伸手在她后背大椎穴上按了按，冷着一张脸说，“医书上说受寒发热，多按大椎穴也能退热！”
    说罢，程海棠又转身走回自己刚刚坐的地方。
    程小叔赶紧替老母亲按穴道去了，大牛叔问了一声，“海棠，这个什么穴位真的管用？”
    程海棠点头，“管用。”
    “那我们大家都互相按按。”大牛叔立刻说。
    程海棠没有再管那些，垂着眸子不想说话。
    封禅看她神情，唇角勾起笑意，却没有再说什么逗她。
    别看程海棠有时候表现严肃，但其实她内心是很柔软的。
    一夜就这样过去，第二天一早村里人接了雨水，煮了小米粥喝。
    雨势渐小，有人站在洞口探头往外看。
    “这雨是不是要停了啊，咱应该能回家了吧。”
    “也不知道咱村现在被冲成什么样了。”
    “我看还是再等等，别万一咱刚下山，雨又大起来。”
    村民们小声议论着。
    突然有人惊喜的喊了一声，“快看，雨停了！”
    这一嗓子，惊得全村的人都从山洞里跑出来。
    洞口还嘀嗒嘀嗒的往下滴着水，但是外面的雨确实停了。
    接连十几日的大雨，空气异常清新，村里人都站在山洞外的空地上，乐得合不拢嘴。
    “看这样子，该是没有雨了。”大牛叔说。
    自从大家躲上山就没再说过一句话的里正也站出来，“大牛说的对，大家收拾一下，咱们下山！”
    昨天山洪巨大，这会村子还不知道被冲成了什么样子，所有人都急切的想回家看一看。
    众人心情好的原因，这一趟下山的路似乎走得特别顺畅，很快就回到村外。
    洪水过后，村里大半房屋都倒塌了，地上是厚厚的淤泥。
    看到村子的惨状，原本兴高采烈的村民们一下子都沉默下来。
    然后，有人默默离开队伍，往自己家走去，一支队伍渐渐就散了。
    程海棠家房子还算结实，没有被冲垮，不过院子里也到处是淤泥，屋子进了水，家具什么的都给泡了。
    程海棠跟母亲、弟弟进院，看到的就是这副惨像。
    “没事，房子还在。”母亲突然说了一句。
    程海棠转脸看向母亲，向来柔弱的女人，也会说话安慰自己的子女了。
    若放在以前，怕是看到自家变成这副惨像，母亲要捂着脸哭了。
    跟母亲笑了笑，程海棠点头，“对，房子还在就行，东西脏了咱们打扫打扫就好了。”
    三个人动手，花了大半天时间才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一遍。
    这个时间，恐怕村里大部分人家都还没有把家里清理完呢。
    但是程海棠有一件事，必须马上就做，不敢耽搁。
    她跟程海树说了一声，叫他赶紧把大伙都叫到自家来，然后就带着母亲进灶房忙活起来。
    有了前一次带领全村人上山，成功躲避山洪的例子，这次程海树去各家一说，大家立刻就都跑过来。
    他们到的时候，程海棠刚把锅里的水烧开。
    “海棠，什么事。”村民们一进院，就着急的问。
    程海棠从灶房出来，“我熬了些药，大家赶快喝些，预防瘟疫的。”
    有人惊慌起来，，“瘟疫？咱们这儿发生瘟疫了？”
    程海棠赶紧摇头，“不是，就是预防。还有就是大家尽快把自家清理干净，明天如果能再把村子附近都清理一下最好。大水过后大多都会伴着瘟疫的。”
    程海棠这话，村里人听了将信将疑。
    倒是程大牛他爹站出来，“海棠丫头说得对！五十年前咱们这儿也发过一次大水，后来就发生了鼠疫，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说起那场瘟疫，大牛爹不停叹气，“就因为那场瘟疫，咱村的人死了大半，就剩下我们老哥几个。”
    村里另外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都附和起来，“是啊，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就不知道瘟疫有多可怕。”
    “就是面对面说句话，就能传染上。一但染上就是无药可治，过不了几天人就没了。”
    看这几个老人说得这么严重，大家心里都害怕起来。
    加之程海棠带领大家成功躲过山洪的信任，村民立刻往程家的灶房里涌。
    从外面跑回来的程海树看这情形，大声嚷嚷，“你们要把我家灶房给挤塌了！”
    大牛爹立刻说，“都别挤！只是喝预防的药，又不是瘟疫真的来了，现在就要你们的命！”
    村民们被大牛爹吼得不好意思，自觉的排起了队。
    大牛娘跟了他媳妇过去给海棠娘帮忙发药，大牛爹端了一碗往程海棠那边走。
    “海棠丫头，跟爷爷说说，你咋懂这么多哩？”
    程海棠早就想好说辞了，她嘿嘿一笑，“我这不是从书上看的吗。而且我时常上山挖药材拿到城里去卖，对这些多少懂点。其实不是啥好药，就是我前段时间采的艾，晒干了悬在房梁上，打算攒得多了进城卖了呢，没想到这回刚好用上了。”
    大家伙平日里都看到程海棠挖草药进城卖，他们家就是这么富起来的。
    所以，大牛爹对程海棠这话毫不怀疑。
    程海棠倒有一件事，得和大牛爹说说。

 第19章不要真出什么事才好

    走近了点，程海棠低声跟大牛爹说，“程爷爷，咱村的人喝了艾草水，瘟疫的危险大约是没了，但是咱村里好些家被山洪毁了房子。”
    被程海棠这么一提醒，大牛爹立刻就明白过来。
    他皱眉思索，“可是，这也没办法啊。”
    程海棠往里正那边看了眼，示意大牛爹，“爷，我一个小辈不好再出风头，你去跟里正商量商量去呗，眼瞧着天就要黑了，先把这一夜对付过去，明天再想办法。”
    大牛爹乐呵呵的笑着，“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精了。好，我去说！”
    说着，大牛爹就去找里正去了。
    程海棠长松了一口气，看着院子里端着药碗的村民，希望不要真出什么事才好。
    －－
    当晚，在里正的安排下，房子被冲塌的村民都得到安排，暂时寄宿在别人家的，也帮着人家打扫卫生。
    再经过第二天的努力，村子就被打扫干净了。
    第三天里正又发动全村人，给房子被毁的村民修房子。
    连着小半个月，整个村子都是热火朝天的。
    因为没能及时带领大家到山上躲避山洪，而失去村民信任的里正，也在这一场轰轰烈烈的自救行动中，重新找回了威严。
    村里没出什么意外，一切逐渐恢复正常。
    但是程海棠心里一直装着事。
    这天，封禅带了一个媒人过来，跟海棠娘说明了求亲的意图。
    海棠娘初听的时候诧异了下，“你……想娶海棠？”
    封禅笑笑，“是。”
    海棠娘眉头仍未展开，又看了看封禅。
    封禅娘是嫁到外地去的，村里人都知道。
    只是后来他娘怎么样了，就没人知道了。
    三年前，封禅突然回来，带了他娘出嫁时的信物，住进外祖家。
    隔了一年，封禅唯一的姥姥也去世了，他们家就剩封禅一人。
    这样一个人，要把海棠嫁过去……
    海棠娘觉得不妥。
    想明白了，海棠娘立刻一笑，“封禅啊，不是大娘不愿意，只是俺家海棠还小呢，远没到成亲的年龄。”
    媒婆早就跟封禅套好的话，立刻跟着说，“海棠娘，封禅也没说立刻就娶海棠进门，咱们就是把亲订下来，等海棠大了再接她过门。”
    “可是……”
    程海棠突然小声跟她娘说，“娘，我觉得封禅人还不错。”
    海棠娘瞪了她一眼，“你小孩子家的，懂个什么！”
    程海棠不慌不忙，继续小声跟她娘说，“娘，你咋能不相信我的眼光呢。”
    一句话，就让海棠娘再不知道说些什么来阻止。
    这一年程海棠的变化着实大，尤其是她这次带着全村人躲过了山洪，就是村里那几个得高望众的老爹，都对程海棠很是佩服。
    何况海棠娘早就把程海棠当做家里的主心骨，不管大事小情，都听程海棠的。
    可就这么把女儿许出去，海棠娘还是不舍。
    看母亲有了松动，程海棠趁机说，“娘你放心，海树还小，我肯定不会那么早嫁的，怎么也得等海树成人了，给他娶了妻，家里稳定了再说。”
    “那，干麻要这么着急定下来？隔几年再说不行？”海棠娘终于想到一个说辞。
    程海棠无奈往封禅那边看了眼，“那还不是……封禅到了年纪，他家里着急。”
    结果程海棠这么一提醒，海棠娘突然就想到了推辞的理由。
    “马媒婆，俺家海棠今年才十三，可是封禅都已经二十了，他们这年龄差距也太大了，我看你还是替封禅留意着别的姑娘吧。”
    程海棠……
    原本想着帮封禅一个忙，假扮一下他的未婚妻替他应付一下，却没想到母亲这么反对。
    僵持不下，程海棠只得跟封禅耸肩，“那要不你就先回去吧，等以后再说。”
    不是她不帮，而是她现在也没招。
    只是，那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怎么也收不住。
    封禅挑眉，站起身来，“婶子，我有句话跟海棠说。”
    然后他看了眼程海棠，背着手往外走。
    程海棠拧眉，咋感觉这厮像是很有把握的样子？
    然后程海棠心猛的一沉，该不会是在山洞里的时候……
    狠拧着眉头追出去，程海棠跟封禅面对面站在南墙角，“你要说什么！”
    她眼睛一直盯着封禅，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只是她费尽力气也没看出什么来，有些懊恼。
    封禅只挑着眉头看了程海棠一会儿，突然笑了下，“你自己答应了帮我的，可不能反悔。”
    程海棠差点脱口问出他在山洞里到底看到了什么，好不容易才忍下来。
    不能问，万一他使诈呢！
    但是，心里跟猫挠一样啊！
    转念一想，也确实是她先答应了封禅的，便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知道了！”
    然后程海棠跺着脚走回屋里，这事儿，封禅就这么撒手不管全丢给她了。
    明明就是他有救于她嘛！
    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程海棠气哼哼的哼了一口气，眼睛扑闪。
    可是这件事，今天必须得办成。
    僵着气氛想了半天，程海棠终于想到一个主意。
    她转头开口，“娘，我跟你说两句话。”
    眼睛往里屋瞟了眼，程海棠示意母亲跟她一起进去。
    等海棠娘跟上来，程海棠立刻关了里屋的门，“娘，你知道先前咱村里传的那些流言吧？”
    海棠娘有些不高兴，“还不是你小婶子跟你奶奶作的恶！”
    程海棠耸肩，“可这话已经传开了呀，我要是不跟封禅订婚，这流言还不得继续传下去？别人会怎么看我？”
    “那也不能……”
    “娘，”程海棠开口打断，“幸好封禅有担当，来咱家提亲了，要不然你闺女连个台阶都没有。我看准了，他人不错，也答应再等我几年，咱没啥不愿意的。”
    海棠娘是个软性子，向来没啥主心骨，被程海棠这么三言两语的，就忽悠住了。
    她为难起来，似乎不答应这门亲事是不成了。
    可要她就这么点头，海棠娘怎么都觉得心里堵得慌。
    封禅大了她家海棠七岁，怎么能让他占了那么大的便宜去！
    程海棠知道把她娘忽悠住了，继续撺掇，“娘，你要是真不放心，那咱让封禅写个保证书，只要你不同意，他就不能提接我过门的事，这样成不？”
    程海棠心里有底，她跟封禅反正是假装的，根本就没有真娶她过门的那一天。

 第20章认清疫情，才能对症下药

    海堂娘犹豫了半天，吞吞吐吐的问程海棠，“这……真能行？”
    “那有什么不能行的。”程海棠拍胸脯保证。
    带着母亲出去，让封禅当着媒人的面写了保证书，又约定谁也不把这保证书的事说出去，程海棠跟封禅这亲就算是定下来。
    封禅要赶着回去往家里发信，没有多坐，留下生辰庚帖跟聘礼就走了。
    程海棠心里还装着事，也没闲着，把房梁上悬着的药材取下来打包，跟母亲和弟弟说了声，就赶着往县城去。
    天还早，程海棠赶了一上午的路，路上吃了干粮歇了一回，总算在晌午之前赶到县城里。
    只是县城已经戒严，城门口有士兵把守着，不准出也不准进。
    挤在城门外的人急吼吼的想进城，给守城的士兵塞银子都不管用。
    有人气急了大骂的，还有人大哭着骂当官的不管他们的死活。
    程海棠紧了紧身上的背包，找了一个年纪大的人过去问，“大爷，这是怎么了？”
    那人苦着一张脸，“好多村子都发现了瘟疫，俺想着投到县城里的亲戚家还能躲一躲，可谁知道城门戒严……”
    程海棠心里咯噔一下，心道，果然！
    “大爷，这瘟疫严重吗？怎么个情况？”程海棠又问。
    那大爷摇头叹气，“瘟疫哪有不严重的。眼下很多村子都有染了病的人，也没人知道是怎么个情况，但只要是染病的就没有医好的，活不了几天人就没了。”
    “那您知道这些人都什么症状吗？”程海棠又问。
    大爷皱了皱眉，但瘟疫这种事被人关注也不奇怪。
    于是他又把染疫的人都什么症状跟程海棠说了一遍。
    大爷心里着急，跟程海棠说了之后就又急急的跟人群一起往城门那边挤。
    程海棠垂着眼睛站在原地，嘴里默念着，“上吐下泻、身上黑斑……”
    这些，都是霍乱的症状！
    大水过后，到处都是脏乱的，病菌肆意滋生，发生霍乱不足为奇。
    如果是现代，这病好治的很，一针青霉素下去问题就解决了。
    可是这个时候哪有青霉素？
    程海棠脑子飞快转动，想着在医学院时学过的各种古方。
    历史上发生过无数次瘟疫，名方自然不少。
    现在程海棠需要知道这次瘟疫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只有接触病人，认清疫情，才能对症下药。
    眼下除了对疫情一无所知，程海棠还面临着另外一个难题：她怎么去给人治病？
    她是穿越而来，佣有超高医术的现代医生，可是眼下就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她连学都没上过，自己买了几本医书跟村里人说是自学的，把人糊弄过去简单。
    可若她成了治疫的功臣，之前糊弄村民的那些说辞可就不管用了。
    沉思片刻，程海棠脚步沉沉的往回走。
    虽然还没想到应对的方法，但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这一路，程海棠走得特别慢，一直到天黑透了才走到村口。
    程海树正站在村口，伸着脖子往官道上张望，看到程海棠的身影，立刻高兴的跑过去。
    “姐，你这一趟怎么回来那么晚。”程海树说着，看到程海棠背后的布包一愣。
    程海棠勉强笑了一下，“今天城门封锁了，我等了半天也不见开城门，就只能回来了，药没卖掉。”
    程海树便安慰她，“等下回再进城卖药也是一样的。”
    程海棠笑着揉了揉程海树的脑袋，牵着弟弟的手一起往家走。
    现在好多村子都发现疫情，人心惶惶。
    今天程海棠也看到了，但凡是在城内有亲戚的人家，都守在城门外，期待开城门投奔亲威去。
    他们村因为提前防疫，彻底打扫卫生，眼下还没有人染病。
    可万一有别的村民投奔来了呢？
    想着，程海棠心里一个激灵，把背上的布包甩给程海树，“我去里正家一趟，你先把药拿回家！”
    程海树抱住药包，愣愣的看着早已跑远的程海棠，挠了挠后脑，“姐姐这是怎么了？”
    －－
    里正家门前，程海棠把里正家的大门拍得砰砰响。
    农村人歇得早，里正一家早都睡下了，被这拍门声惊醒，不耐烦的应了一声，“谁呀。”
    “我，海棠，有重要的事找里正！”程海棠大声说。
    屋内的小油灯亮起，里正披了件外衫过来开门，神情不悦，“海棠丫头，你这大晚上火急火燎的是要干啥！”
    “叔，发生瘟疫了！”程海棠直接切入话题。
    里正愣住，“你……你说什么？”
    “我今天去城里卖药，但是城门紧闭不准任何人出入，我跟人打听，好多村子都出现了染疫的病人！”程海棠说。
    里正反应过来，慌忙的就要关门。
    程海棠一把推住大门，“里正，你干麻！”
    “你……你进城走了一糟，谁知道你有没有染上瘟疫。”里正紧张的推着门，还想把程海棠关在门外。
    程海棠被他给气笑了，“你就是这么当里正的？”
    说罢，程海棠就转身大步离开。
    见程海棠走了，里正想追上去，但又怕程海棠万一带了病，纠结的皱紧了眉头，忘了再关门。
    程海棠离开里正家，直接就去了程大牛家叫开房门，又叫程大牛的儿子去请村里另外几位老人过来，说有要紧的事。
    大牛爹披了件衣服，看程海棠面色严肃，不由得跟着皱眉，“海棠，发生了什么事？”
    程海棠又把城门外打听到的事跟大牛爹说了一遍。
    怕大牛爹再问，程海棠加了一句，“我刚进村就去了里正家，结果他怕我带了病气，只想自己躲开。”
    先前程海棠不出头，让大牛爹去跟里正说，把带领大家伙打扫村子防疫的事情让给里正做，给他里正的尊严。
    但是现在……
    程海棠只能摇头。
    大牛爹也跟着摇头，“这娃子！”
    村里另外几位德高望众的老者被程大牛的儿子请过来，程海棠耐着性子把眼下的情况又讲了一遍。
    几人沉吟间，大牛爹问程海棠，“海棠，你现在有没有法子？”
    程海棠立刻点头，“有，跟县城一样，把村子隔绝起来，严禁外人进入，预防的草药咱们继续熬着，让咱村的人每天服用。”
    大牛爹摇头，“恐怕不行，这十里八村的亲连着亲，咱村没人染病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那些跟咱村有亲戚的肯定挤破了头要往咱这来。”

 第21章半步也不退让

    “可要是放别人进来，就很有可能把霍乱带进咱村。”程海棠坚决的说。
    大牛爹沉吟片刻，“海棠娃，这事儿还得让里正出来做主，明天咱们老哥儿几个就找里正去。”
    “现在就去。”程海棠半步也不退让。
    说这事儿关乎全村人的性命，那是官话，覆巢无完卵，村里要是有人出了事，程海棠家能逃得过？
    屋里的这些老人都是从五十年前那场瘟疫里侥幸活下来的，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所以几人互看几眼后，一致点头，“好，现在就去。”
    一行人出了大牛叔家，紧赶着走到里正家。
    程海棠走后里正在门口愣愣的站了好一会儿，才刚关上门回屋躺下，大门就又被敲响。
    他以为程海棠又回来了，有心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所以披了衣服就跑出来开门，却在看到门口那几个叔伯之后愣住，“张叔，严叔，华叔，你们这是……”
    “里正，海棠说咱们这儿发生瘟疫了，眼下咱们村还没人染病，这事儿你看要怎么办？”大牛爹直接说明来意。
    里正没敢再怠慢，否则他这个里正也得给撸下来。
    略想了一下，里正立刻说，“明天一早我就通知大家，不准外人进村。海棠娃不是一直给大家发药吗？这药还有没有，够不够大家喝？”
    程海棠立刻点头，“药还够咱村人用半个月的，但也只能预防，不能治病。万一有人染上瘟疫，我没药治。”
    大牛爹又把程海棠之前说的，学县城一样把村子戒严。
    这话要是程海棠说出来，怕里正要反驳。
    大牛爹这么说，里正果然没有二话。
    “对，要是不想法把村子围严实，万一有人非要往咱村里闯可咋办。”
    瘟疫可不是闹着玩的，染上了就要命！
    当天夜里，整个东屯村再没法安睡，所有人都被喊了起来。
    里正指挥着男人们借着各家房子的院墙，在整个村子外围围上一圈“城墙”。
    女人们也带着小孩子运土、运水、运麦秸。
    一夜辛苦，终于在天刚亮的时候，东屯村外围被全部围住。
    接着，大牛爹又跟里正一起把村里的壮年男人分成两拨，日夜在这些围墙下面巡视，坚决不准外人进村。
    刚刚安排好，围墙外面突然探出一个脑袋，“你们村这是咋了。”
    闻声，所有人立刻扭头看去。
    那人立刻又说，“我是徐家村的，找徐慧香。”
    徐慧香，就是程海棠小婶子的闺名。
    程海棠知道这事自己不便说什么，于是转身打算走。
    里正按照之前的约定，跟墙外那人说，“我们村现在不准外人进入，你还是回去吧。”
    那人一听，立刻就急了，差点爬墙跳进来。
    好在那墙刚刚垛好，他也怕爬到一半给摔了，没真敢，却跳着脚大骂起来，“你们这是想干麻，凭啥把路都给封死了！我来看我姐，碍着你哪疼了！”
    刚走出去没几步的程海棠只觉得这人跟她小婶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转念一想，他叫小婶子“姐”，可不就是一模子出来的吗。
    外面那人还在跳脚骂着，里正跟大牛爹死活也不放他进来。
    偏偏那人叫骂的声音太大，程海棠小婶子家离这里又只隔了两家，没一会儿程海棠小婶就赶了过来。
    “家辉，你咋来了。”小婶子问。
    徐家辉立刻说，“姐，你快点让他们把我们放进去，咱爹跟咱娘都来了。”
    小婶子有点为难的看了眼里正，昨天夜里里正就跟全村人都说了，他们把村子围起来，不准任何人进来。
    徐慧香没想到她娘家人第一个找上门来。
    徐家辉有点着急，“姐，你快点叫他们放我们进去啊。”
    “要不，你们就先回去吧，等过了这阵再……”
    外面徐慧香的爹突然跳起来，“回啥回！俺们村好些个染了瘟疫的，你想让你爹娘都回去染病等死是不是！”
    一听这话，围墙这面东屯村的人猛的往后退，眼睛紧紧的盯着围墙外的三个人。
    不仅是徐家三人，远处的小道上又三三两两的走来几个人，竟然都是来东屯村投亲的。
    他们人越来越多，群情激愤，再不放人进来，大有砸了那围墙的架势。
    程海棠站在自家院门口看着这边，心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要是等围上来的人多了，想拦都拦不住。
    想着，程海棠立刻回自己家，把煮好的艾草水提了一桶出来。
    然后她站在围墙下，扬声说，“俺们村没人染上瘟疫，是因为俺们有药。现在我把药拿来了，大家伙先喝了再说。”
    听说东屯村有人要发药，外面那几个人立刻就不再吵吵着要进来了。
    程海棠跑回家跟母亲一起抬了张桌子过来，自己就站在桌子上，往围墙那面一碗一碗的发草药。
    那些人喝了程海棠的药，说话也不像先前那么不客气了。
    可是他们谁也不愿意走，就想进东屯村来躲避。
    “大家听我说。”程海棠扬声说，“俺们村提前就做好了防疫工作，所以没人染病。但如果放外人进村，带了病气进来，那这唯一没有病气的村子可就保不住了。”
    “我不听你说这些！”徐家辉跳起来，指着程海棠大叫着说。
    程海棠皱眉，压住心底的火气，接着说，“从今天开始，我会在这里设下一口大锅，专门熬药发放。想进村的就给我在外面喝药，喝够五天，我就放你们进村。”
    “凭啥让我在外面等五天，夜里那么冷，冻着俺爹娘了可咋办！我是来找我姐的，跟你这毛丫头说不上话！”徐家辉大吼着说。
    被他这么一说，那几个原本不再吭声的人又不安起来。
    程海棠知道自己一个小女孩，说出来的话的确没啥说服力。
    她低头，往大牛爹那边看，想让大牛爹或者里正出来说句话。
    但是程海棠刚刚那些话，根本没跟任何人商量。
    这种紧急情况下，也容不得她跟谁商量。
    况且人都是自私的，程海棠刚跟里正说过，她家的药够村里人喝半个月的。
    半个月瘟疫不可能过去，到时候东屯村怎么办还不知道，又怎么可能同意程海棠在这种时候把药给外面的人？

 第22章像洪水一样的涌来

    再说了，一旦东屯村有抗瘟疫的良药这事被传扬出去，人群就会像洪水一样的涌到这边来。
    程海棠家的那点药，或许连一天都支撑不了。
    到时候，他们整个村子都得跟着完蛋。
    程海棠见根本没人支持她，心里有点难过。
    可是再仔细想，人命关天的时候，谁又可能做到不自私？
    就在程海棠为难的时候，突然有人跳上桌子，跟她并肩站立。
    程海棠仰头，看到的就是封禅那坚毅的下巴。
    他眸色沉冷的扫了眼墙外那几个外村的村民，“你们要是想留下来，就按照海棠的话在外面喝药，要是不想留下来就哪来的回哪去，否则，别怪我封禅对你们不客气！”
    封禅母家虽然没什么人了，但是他封五爷的名头却在十里八村都很响亮。
    没人知道他的具体身份，但大家都知道封禅是个贵公子，出手阔绰，整日游水好闲，上山打打猎、溜溜鸟。
    有人传说他跟县太爷家有亲戚，还有人传说他是知府小妾的娘家人。
    总之，这就是个没人敢惹的主。
    现在封禅冷着脸说了这么一翻话，外面那几个人立刻就不敢吱声了。
    封禅低头看了眼程海棠，程海棠脸上露出笑容，“谢谢你。”
    封禅一笑，“算是谢你帮我的忙了。”
    他那封已经找到意中人并且订了婚的家书发出去，家里果然就没有再逼婚了，只是要封禅找时间把人带回去给家里人瞧瞧。
    封禅知道他们这哪是让他把人带回去，多半是想趁机会把人给除掉，好给水清浅腾地方呢。
    倒是因为这场瘟疫，封祥暂时也不用再想怎么帮程海棠把这一关给过了。
    之后程海棠就真的在村外支起一口大锅，搬出艾草熬上。
    原本就有人听说东屯村没人染上瘟疫，投奔亲戚而来。
    现在程海棠发药，消息传得更快，闻讯赶来的人就更多。
    程海棠忙着发药，封禅背手站在她旁边，“你这药还够支撑几天？”
    “得看会过来多少人。”程海棠回答。
    封禅看了眼通往东屯村的那条小路，“怕是会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程海棠也知道万一人潮涌来，药也绝对不够用。
    可是前世做医生的职业病，看到病人就不可能不救。
    封禅突然凑近她的耳朵，低声说，“我有办法帮你。”
    他说话时热气熏了程海棠的耳朵，惹得程海棠手里刚装满的药碗差点洒了。
    封禅看她反应，低低的笑起来，惹来程海棠白眼。
    好像自从订了亲，这厮就再没有之前那种坦荡君子的模样了。
    可他们明明说好是假订亲的呀，别人不知道封禅心里还能没个数？
    在程海棠的愤愤不平中，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围墙外面原本只来了六七个人，这会儿都有七八十了。
    程海棠有药可以发给大家，可是到了吃饭的点儿，她却没有粮管这所有人吃饭。
    这吃下去，可不是一顿两顿。
    封禅知道程海棠在想什么似的，突然又凑近了她，“让他们找自家亲戚要饭去。”
    程海棠下意识躲闪，递给封禅一个白眼，不过他这法子倒是好。
    把手里的艾草放进锅里，程海棠隔着围墙喊了一声，“大家看看有没有自家亲戚来找的，给送点饭出来。”
    这些人本来就是来投奔亲戚的，现在不能进村，但是他们的亲戚总不能连顿饭也不管。
    所以又陆陆续续有人隔着围墙往外递饭。
    但是饭点都过了，徐家人却还没吃上饭。
    徐家辉饿得等不及了，趴在围墙上朝里大喊，“姐，你还没做好饭呢，我跟爹娘都饿坏了！”
    他喊了好几声，徐慧香才慢吞吞的从家里走出来，脸色特别难看。
    徐家辉叫得更响，“姐，你走快点，我都快饿死了！”
    等到徐慧香走上前，爬上桌子把装饭的木桶递过来，徐家辉顿时瞪大眼睛。
    “你……就给我和爹娘吃这个？”
    一句话说完，徐家辉就把木桶狠狠摔在地上，木桶随之被打翻在地，里面的面条也淌了出来。
    不，这哪是面条，这简直就是稀汤，是清水，连糊糊都不如。
    一摊清水里面，只漂着几片菜叶子跟几根可怜的面条。
    徐家爹娘也站起来，指着那一摊清水，“慧香，这……”
    徐家辉已经咆哮起来，“爹娘生你养你，如今你却这样对我们，你的良心叫狗吃了！”
    徐慧香被骂，都快哭了，“我也没法子，我婆婆把面条都拿走了。”
    这会儿，程海棠这个小婶子倒是没了往日的霸道跟不讲理，俨然一个受婆婆欺负的小媳妇。
    徐家辉又指着程奶奶家的门大骂，“程老婆子，你凭啥把我姐的面条拿走！你凭啥不让她管我们吃饭！”
    程奶奶一蹦从院子里出来，跟徐家辉对骂，“谁不管你们吃饭了，刚刚送出去的那不就是吗？现在闹瘟疫，有的吃就不错了！就这还是俺家从牙缝里省下来的咧！如今村子封了，谁家有多余的存粮！”
    跑到围墙前，程奶奶一把就把徐慧香拽下去，拖着她回家了。
    程奶奶的做法，其实根本就不是特例，当天晚上村里人再送出来的饭食，就只有稀粥了。
    村子被封了个严实，也不知道这瘟疫啥时候能过去，谁有那多的余粮一直养着投奔来的亲戚。
    程海棠也有点发愁，偏封禅竟然过来问她，“叹什么气？现在后悔了？”
    程海棠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大的局势面前，任何个人都是无能为力的，但至少我尽力了！”
    她给这些人发药，等几天后如果他们确实没染上瘟疫，程海棠还想着把他们接进村子里安置。
    或者，她该想另外的办法，比如划定一块区域，把外来的确定没有染病的人集中在那里。
    而确定染了病的，则集中在另外的地方。
    程海棠还得想办法，既能给这些人医治，又不让自己太出风头。
    程海棠正沉思，觉得耳边突然一热，立刻狠狠转过头。
    然后她的唇，就碰上了一个柔软的东西，而且，似乎还带着一点薄荷的香味？
    程海棠扑闪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颜，这……

 第23章趁着天黑想占便宜？

    封禅似笑非笑的跟程海棠眨了下眼睛，“趁着天黑想占我便宜？”
    程海棠猛的惊醒过来，飞快退开一步。
    但是她没注意身后有个小坑，一脚踩下去，整个人都跟着摔下去。
    还好封禅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拽，程海棠整个人就跌进封禅的怀抱。
    将将站稳，程海棠就推着封禅想要挣脱出来。
    封禅无奈，“还想再摔一跤不成？”
    程海棠这才停止挣扎，站稳了脚跟才从封禅怀里退出。
    总感觉以前他们那种淡如水的君子之交，变了！
    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程海棠又退了一步，才没话找话的问封禅，“你刚才为啥靠我那么近！”
    “想跟你说点事。”封禅回答的理所当然。
    他往自己身后一指，程海棠眼睛一闪，“这……”
    封禅低笑，“从你昨天晚上带着大家围村，我就知道你需要这些了。”
    程海棠得知瘟疫之后，就想尽自己所能保护村子，那么外村的人来投奔，她肯定也不可能置之不理。
    所以封禅让人送来的粮食跟草药。
    “这种时候，你怎么可能……”程海棠激动的看着封禅身后那几辆马车。
    封禅朝她眨眼睛，“你不知道人人都传说，我是知府大人小妾的娘家侄子吗？”
    对于别人的这些猜测，封禅从来都没有解释对，跟村里的人也都保持着不近不远的关系。
    唯独程海棠，是穿越过来的程海棠，他唯独对她不同。
    起初是觉得跟这丫头似忘年交，早超越了年龄跟性别。
    至于现在，又增加了些许暧昧。
    封禅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若程海棠不愿意，将来他们可以把婚约解了。
    若程海棠愿意，封禅也觉得她是当妻子的不错人选。
    娶妻，不就是要娶贤吗？至于家世，封禅不在乎。
    程海棠长相嘛，当然也过得去。
    不知不觉的，封禅就想远了，他唯独没有想到的，就是爱。
    毕竟活了二十岁，封禅并没有尝过“爱”的滋味，于他而言娶妻不过是为了给封家传宗接代。
    还有就是应付某些……需求，当然这些也可以由小妾代劳。
    当封禅回神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想得这么远了，自嘲一笑，他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那边，程海棠已经去清点马车上的东西了。
    粮食她略数了一下，然后在心里计算，大约够两三百人十几日的口粮。
    另外一辆马车上的药材她则是看得特别仔细，一样一样的都翻看过，记在心里，想着这些药材都有什么用。
    封禅走过来，“还可以吧。”
    程海棠点头，“岂止可以！”
    不过眼下他们这里只有七八十外村人，但是明天一定会来更多，后天就又多。
    这些粮食跟药材，也不知道能维持几日。
    不过有了这些东西，总比之前程海棠想的尽一已之力要好得多了。
    而且她还可以趁机从空间里拿粮食出来，掺到他们的“粮仓”里面去呀。
    现在，程海棠急需的，就是大夫。
    投奔而来的人眼下是没有染疫的，但难保有人已经染上病毒，或许明天就开始发作。
    到时候隔离是一种办法，但也不能看着人就那么死了。
    药材也有了，程海棠得找一个能替自己出手，帮人诊病的人。
    然后，程海棠就想到了村里的柳郎中。
    她立刻走到围墙边，跟墙里的人说，“去把柳郎中请来，我想请他给外面这些人看看有没有人可能染病的。”
    有人跑去喊柳郎中了，封禅在村外那几间破房子里选了一间，带人把马车上的东西都搬进去，又让人守好门千万别出岔子。
    他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程海棠紧锁着眉头，一副愤然的模样。
    “身为医者，怎么能如此贪生怕死！”程海棠生气的嘀咕。
    “怎么了？”封禅问她。
    程海棠无奈，“柳郎中不愿意出来替大家诊病。”
    封禅却笑，“这有什么难的。”
    见程海棠不解的看他，封禅笑得更加得意，“我想到让人送粮送药，怎么可能没有想到叫个大夫过来？不然那一马车的药随便给人吃吗？”
    程海棠被封禅这种半开玩笑的话给逗笑了，先前因为柳郎中而生的气也消失不见。
    她先前只是好心，但若是没有封禅，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虽然未来仍是让人担忧，越来越多的人涌入或许会很麻烦，但至少像程海棠所说，她尽力了，问心无愧。
    再不济，还有空间呢。
    大不了就拼上了，以后她就隐姓埋名逃往他乡呗，总不能看着别人染疫而不救。
    －－
    第二天逃过来的人果然变多了，到晚上的时候，东屯村外面已经围了三百多难民。
    封禅带过来的人、粮食、药材都起了很大的作用。
    但是当晚，大夫从逃过来的难民中间，发现了染疫的病人。
    那人高热不退、上吐下泻止都止不住。
    程海棠当即立断，让人把病人抬到远处去。
    但是这样根本就不行，逃难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反而是把染了病的人隔离起来更加重要。
    当夜，封禅命人将东屯村外那几间破房子围起来，把已经发现染了疫病的人隔离在里面。
    没病的人自然都躲到外面躲得远远的。
    程海棠更在意的，是那个人的病情。
    他刚刚被发现染了瘟疫，如果救治及时，还能治好。
    所以程海棠找到封禅叫过来的刘大夫，“您看今天发现的那个病人，该怎么治才好？”
    刘大夫自认为是个医术高明的医者，在药堂坐堂的时候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病人们有求于他，自然是奉承不断。
    现在程海棠来问，刘大夫高傲的一抬下巴，“我跟你说了，你听得懂吗？”
    程海棠……
    她忍下心里的不舒服，换一种方式问，“那，你有把握把人救回来吗？”
    刘大夫冷哼一声，“那是瘟疫，谁敢说有把握从阎王爷手里抢人！”
    然后他就不再理会程海棠，去隔离区给那唯一的病人诊了一回脉，又回来开了一副药，让人去煎了。
    程海棠拧眉远远看着，似乎假刘大夫的手替人看病，是行不通了。
    这人，太傲。
    她应该想办法再找个大夫过来，可他们村唯一的柳郎中却根本不愿意露头，就怕自己也染上瘟疫。
    封禅帮了大忙，也不该再去麻烦他了。
    程海棠长叹一声，这可咋办！

 第24章看得出来，心里早就虚了

    暂时想不到办法，程海棠也是无奈，好在查出来染病的人也只有两三个，暂时也没有生命危险。
    五天之后。
    被查出来染了瘟疫的病人已经达到数百之数，而东屯村外聚集而来的难民，竟达到数千之众。
    封禅先前让人送来的那几马车粮食跟药物眼看就要见底。
    而最开始发现染了病的人，也已严重到随时会死的境地。
    刘大夫虽然还跟之前一样，一副高傲的样子，但是程海棠看得出来，他心里早就虚了。
    这，是个好时机！
    “刘大夫，听闻您医术高明，对各种草药也是烂熟于心，俺家平日里的生计都靠上山采药维持。但是有一味药俺们这里是绝对采不到的，所以我也很少见它，能不能向您请教一下？”
    刘大夫早已感觉焦头烂额，对谁也没好气。
    但是程海棠这恭维的话让刘大夫找回一点骄傲，点了点下巴，“那是自然，何药不懂，你尽管说来。”
    “莲子。”程海棠说。
    “莲子固肾益精、补脾止泻，有安心养神的功效。但是这莲子跟莲子心可是两种药材，莲心微苦，清热去火效果甚佳。”刘大夫回答。
    程海棠笑着点头，“原来是这样，我懂了，谢谢刘大夫。那我就不打扰刘大夫替病人诊病啦。”
    说完，程海棠就转身离开。
    神奇的是，当天晚上，被诊断出染上瘟疫的病人上吐下泻大部分都被止住了。
    最早染病的那几个虽然还不太好，但也保住了性命。
    程海棠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至少，她挽回了那些人的性命。
    又三日，东屯村外染上瘟疫的病人康复大半。
    一早，一队马车由远得驶来，近了才看清，竟然是一队军队护送的运粮车。
    封禅坐在第一辆运粮车的粮袋上面，走进了一跃而下，笑看着程海棠，“是不是很及时？”
    程海棠侧身往后面看，那一队运粮车极长，根本看不到尾。
    “你打哪弄来这么多粮食。”程海棠不解的问。
    封禅说他是知府小妾的娘家侄子，所以弄来先前的那几车粮食跟药材，程海棠也信了。
    可是现在这么大一批，可不是一个知府能管得了的了。
    封禅背着手，大摇大摆的样子说，“自然，是皇上亲自下旨，调来的赈灾粮。”
    虽然封禅模样不羁，但是提到皇上，还是朝北拱手作了个揖。
    一个公公模样的人这时走出来，一挥手里的拂尘，“圣旨到！”
    话音落，东屯村围墙里里外外所有的人都跪下，扣首。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朕已知息东屯村外已经聚集上万灾民，且救治及时，无人因疫亡故，故特将东屯村定为抗疫救灾地，一应粮草药物由国家提供，望东屯村民能够助朕救治灾民，抗击此次瘟疫！钦此！”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人都高呼着。
    程海棠完全没有想到，她收留灾民的一个小小举动，竟然演变成了这样！
    不过还好，她并没有暴露出来。
    众多灾民脸上都洋溢着欢喜，知府大人亲自带人过来慰问，设起粥棚吩咐每日按时发放粥饭，又把带来的几名御医交到刘大夫的手上。
    人群之外，封禅突然走到程海棠身后，“别高兴得太早。”
    程海棠不解回头，就见封禅皱眉，“皇上已经知道你了。”
    “什么？”
    “他没有提你，是因为觉得你只是个小女孩，先前肯收留那些灾民或许是因为你的善心。不过这足以让皇上记住你，程海棠！”封禅说。
    程海棠耸肩，“无所谓。”
    只要她偷换了刘大夫医治染疫病人用的莲子没有被人发现就好。
    那空间里被她精心养护的几株金莲啊！她攒了一年才攒的为数不多的莲子啊！这一次怕是一颗都保不住了！
    莲子有活死人、药白骨的功效，每一颗都异常珍贵。
    不过看在救了这么多人性命的份儿上……程海棠咬牙，算了！
    有知府大人接手，程海棠倒是乐得轻松。
    除了每天悄悄去给病人熬药的那口大锅前，偷放一颗莲子进去，剩下的时候就回家帮程海树温习功课。
    程海树比别人晚进学堂一年，程海棠想趁着这段时间帮程海树好好补习一下功课，争取早日帮他赶上同龄孩子课业上的进度。
    好在程海树聪明，学东西很快，而且十分用功，并不需要程海棠多操心。
    闲来无事的时候，她便进空间，用灵泉的水浇灌金莲。
    她得尽快多攒些莲子才行，这可是救命仙丹。
    只是有一日，程海棠刚悄悄把一颗莲子投进熬药的大锅，就突然被一只略肥的手给抓住。
    “你往锅里扔了啥！”徐慧香眯着眼睛问程海棠。
    因为皇上一旨召书，对东屯村嘉奖，加上瘟疫已经得到控制，东屯村的村民都在里正的带领下，参加到抗疫救灾的行动中。
    程海棠冷眼看着她，“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不说实话，我明明就看到你往锅里扔了东西，你是不是想害人！”徐慧香不依不饶，拉着程海棠就要去见知府。
    程海棠跟徐慧香比，完全就是干瘪瘦小，哪里敌得过她的力气。
    拉程海棠到知府跟前，徐慧香甩手，就把程海棠甩到地上。
    “知府大人，我看到她往熬药的大锅里扔东西了，她一定是想害人！”
    东屯村这边救疫有功，知府大人眼看就要建立奇功，突然听到有人想害人，立刻瞪圆了眼睛，“怎么回事！”
    徐慧香立刻又把看到程海棠偷偷去熬药的大锅那里，趁人不备往锅里扔了东西的事情说了一遍，而且添油加醋。
    说完，她还跪在地上，大声说，“知府大人，我们东屯村人竭尽全力协助大人，没想到出了这么个不识好歹的东西！”
    这个徐慧香，简直就是想把程海棠往死里坑。
    程海棠这会儿都想不起来，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徐慧香。
    因为她要跟程奶奶断绝关系吗？因为她没能如了徐慧香的愿，徐慧香朝她要十两银子的时候，她没有答应？
    可这些并不能让徐慧香恨她到非要她死不可的地步吧。

 第25章差点被毁清誉

    知府大人震怒，立刻命人彻查此事。
    徐慧香则是趁机献计，“大人，民妇倒是有一个法子。”
    “说！”
    “搜她的身，她身上一定还在害人的药！”徐慧香说。
    程海棠眉头狠狠拧起来，亏她徐慧香想得出这样的馊主意！
    程海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别说是被当众馊了身，就算是私下里搜身，她也一定名誉扫地了。
    眼看知府大人点头，两个侍卫就要上前捉住程海棠，程海棠立刻大吼一声，“慢着！”
    “你还敢狡辩？以为本官是那么好骗的吗？给我馊！”知府一挥衣袖，毫不留情。
    程海棠已经被侍卫捉住，入眼是徐慧香略显紧张的躲闪眼神。
    这个徐慧香，或许并不是因为恨她，而是因为别的。
    但是这会儿不是跟徐慧香计较的时候，程海棠必须自保。
    “知府大人可以去查那药！”她高喊，“药是刘大夫开的，知府大人可以让刘大夫亲自检验，看药里是否加了别的东西！”
    见知府大人似乎不为所动，程海棠又立刻喊，“想必知府大人应该知道，最初收留灾民，发放艾草水给他们的，是一个叫程海棠的女孩吧！”
    听到“程海棠”这个名字，知府大人果然动容，抬手阻止侍卫，眼睛盯着程海棠，“你跟程海棠是什么关系？”
    程海棠轻笑，“我就是程海棠！”
    这下，知府大人彻底变了脸，怒瞪向徐慧香，“大胆民妇，竟然想害本官！”
    徐慧香根本就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知府大人突然有此转变。
    她不解开口，“大人？民……民妇是举报这个想要谋害大家的人……”
    “还敢说，给本官掌嘴！”知府大人怒了，大吼着打断徐慧香。
    侍卫上前，啪啪啪啪，巴掌声不断。
    没一会儿徐慧香就被扇得一张脸肿得老高，嘴角流血。
    徐慧香不解自己为什么突然被这么对待，但她心里有一种感觉，能救她的人，只有程海棠。
    被侍卫打着，徐慧香口齿不清的说，“海……棠，救……我”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很多人，程家小叔程有福看到妻子被打，飞扑过来，“大人，不知道贱内犯了什么错，求大人开恩，求大人开恩。”
    程有福不停的跟知府大人磕着头。
    眼看着徐慧香都快被打死了，周围的百姓眼里露出不忍的神色。
    知府大人冷哼一声，“这个贱妇竟敢妄图构陷本官于不义，实在是罪大恶极！本官现在怀疑她跟谋反乱党有瓜葛！”
    程有福一下子惊住了，连头都忘了嗑。
    乱……党？
    那可是死罪！
    可是程有福知道，徐慧香绝不可能跟什么乱党有关。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让知府大人有这样的想法！
    要真被打成乱党，别说徐慧香，就连程家所有的人，恐怕都难逃死罪！
    徐慧香真的快被打死了，但是眼睛仍然看着程海棠，嘴里唔唔的想叫她，但是一个字都说不清。
    程有福发现，眼睛一亮，“海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程家怎么可能是乱党！”
    程海棠也没想到知府竟然连“乱党”两个字都说出来了，想象力可真够丰富的，还把火烧到了程海棠一家身上。
    徐慧香要真成了乱党，程海棠母子三个能逃得了干系？
    跟知府大人嗑了一个头，程海棠开口，“知府大人，我小婶可能是看错了，以为我想害人，但她不可能是什么乱党，我可以替她作证，她平日里连村都没出过。”
    知府大人抬手制止掌刑的侍卫，问程海棠，“这是你小婶？”
    “是。”程海棠点头。
    这时刘大夫匆匆走过来，朝知府大人作揖，“大人，草民已经汇同两位太医查证过，草药并无什么不妥。”
    知府大人点头，“不出什么乱子就行，海棠，把你小婶带回去吧。”
    “谢知府大人。”程海棠又嗑了个头，才跟程有福使个眼色，跟他一起把人抬走。
    －－
    傍晚时候，封禅来找程海棠了。
    “今天的事情我听说了，当时我不在。”封禅难得神色正经的说。
    程海棠一笑，“我不是好好的？”
    “怕不怕？”封禅又问。
    程海棠挑眉，“有什么可怕的，知府大人肯定会相信我的。”
    封禅倒是有些意外，“为什么觉得知府大人肯定会相信你？”
    程海棠笑得神秘，“你猜？”
    她就是突然想皮一下，却没想到封禅很认真的说，“因为你相信知府肯定知道你的名字，只要你报上自己的名字，知府大人必不会为难你。”
    “为什么这么想。”程海棠问。
    封禅看向远方，“因为那日我告诉你，皇上都已经知道你了。”
    程海棠收留难民，这里才有现在的局势，也因为东屯村这里出了抗疫的药物，这场瘟疫才得以控制。
    否则，将是尸横遍野的结局。
    为了控制瘟疫，历史上连烧数座城池的事情都发生过。
    皇上知道了程海棠，必然是知府大人将东屯村的事情逞报上去的。
    也难怪当知府大人得知被构陷的人是程海棠时，说徐慧香是妄图构陷他了。
    一个连皇上都知道了的功臣，知府若是一个不小心把她给杀了、辱了，皇上会怎么看？
    封禅不得不赞一句，“你很聪明。”
    被夸赞，程海棠得意，“那是！”
    但是下一刻，封禅却沉下脸，“下次若是再发生这种事情，保你命的话该是：我是封五爷的未婚妻！”
    这次知府大人上报朝庭的事情，是封禅过去调粮食草药的时候跟知府说的，所以知府才能上报，揽上这个功劳。
    当然知府也知道了，封禅是看重程海棠的。
    否则，知府哪可能立刻就相信了程海棠，把徐慧香打个半死？
    完全有封禅这尊大佛在！
    要真辱了封禅的未婚妻，知府……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呀。
    然而这些程海棠并不知道，她十分不屑的哼了哼，“恐怕因为多说这一句耽误了时间，我小命就交待了。”
    封禅狠狠在她脸颊上捏了一把，“不许任性！”
    他态度异常强硬，这份霸道不是让人反感，而是让人感到害怕。
    况且程海棠感觉自己的脸好疼了，肉肉都快被掐掉的感觉。
    她举手投降，“我一定先说你交待的话。”
    不过程海棠有一件事，一定要封禅去查明白了。
    她面色凝重的转向封禅，“我觉得我小婶很可疑。”

 第26章伸得太长

    “她不是乱党。”封禅回答。
    程海棠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我当然知道她不是乱党，我是说她今天行为太不合常理。”
    “怎么说？”封禅饶有兴味的看着她。
    程海棠急忙转开眸子，“就是，我跟她又没啥深仇大恨，可是她今天说那些话却是特别针对我。而且后来我发现她眼睛里并不是怨毒，而是惊慌。”
    “所以你认为会是怎样？”封禅问程海棠。
    程海棠耸肩，“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她不像是特别恨我，倒像是被人指使的。似乎目的就是让我受辱，否则她不会给知府出搜我身的主意。可我也没有仇家呀。”
    程海棠越说，越感觉不解。
    封禅一笑，“已经调查清楚了，是有人收买了你小婶，那些人的目的不在你，在知府。”
    “你查了？”程海棠惊讶。
    封禅今天都不在东屯村这边，回来就说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已经够程海棠惊讶的了。
    这会程海棠就更惊讶，这么快就能查出来？
    封禅并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跟她说，“这些都是知府的对头做的，你就是恰好能被他们利用而已。别想了，现在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他们应该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程海棠猜想，或许那些人是想让知府惩罚了她，然后借机参知府一本，说知府错罚功臣什么什么的。
    她摇头感叹，朝堂呀，烂事儿太多！
    她竟然还一不小心差点给卷进去，好在现在已经没事了。
    程海棠思绪早跑十万八千里之外去了，封禅回眸看她一眼，眸色变得阴冷起来。
    有些人，手伸得太长了些！
    不过他现在没必要让这丫头知道跟在他身边的危险。
    －－
    染上瘟疫的病人得到有效救治，抗瘟事宜即将接近尾声，知府大人也不必再亲自坐镇东屯村，打道回府。
    不过，知府大人还是留下了得力助手，照管最后的事宜。
    程海棠想教大家一些瘟疫过后应对的法子，所以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办法，开设学堂！
    她把没有感染，或者已经治好的病人集中在一起，给他们讲解关于瘟疫形成的原因，告诉大家洪水过后潮湿的环境最容易滋生病菌，加之蛇虫鼠蚁为患，这些都是瘟疫病毒滋生的温床。
    东屯村之所以在这场大水过后没有发生瘟疫，是因为他们村的人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打扫卫生，把村里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个干净。
    环境卫生了，蛇虫鼠蚁的隐患也跟着没有了。
    这些东西程海棠都做得非常浅湿，而且讲的时候幽默风趣，那些灾民听她讲课，就跟听人说书似的。
    讲了瘟疫形成的原因，程海棠还讲了一些常见的药物，比如藿香、艾草，当然陈年的更好。
    这些东西其实是田间地头很常见的东西，夏秋时节采了晒干保存，关键时刻就能救命。
    经过程海棠的宣讲，似乎瘟疫已经不是什么神秘的东西。
    灾民们对程海棠一时十分敬仰，赞不绝口，就连一向高傲的刘大夫，见到程海棠的时候都会客气的跟她说上两句话。
    先前若不是程海棠跟他请教莲子的事情，刘大夫哪能想到在自己的药方里再加一味带心莲子？
    还有现在的海棠课堂，让刘大夫觉得非常喜欢。
    私下里，程海棠找到刘大夫，“有件事儿想请您帮忙。”她似是很不好意思的开口。
    刘大夫大手一挥，“丫头，有什么事就说。”
    程海棠笑，“就是，我想跟您学医。”
    “这……”刘大夫犹豫了。
    古来医者都是男子，女人当大夫的，可是很少见的。
    虽然是大夫对程海棠另眼相看，但是要他收这个女弟子，刘大夫不愿意。
    程海棠早知道会这样，她的目的原本也不是真要跟着刘大夫去做学徒。
    所以程海棠嘿嘿一笑，“我平常也看些药典、脉诀什么的，只是有时候会遇到不懂的东西，所以希望偶尔能向刘大夫讨教一二。”
    这个，当然就没问题了。
    刘大夫立刻哈哈大笑着点头同意。
    程海棠目的也算达到了。
    让人知道她在学医，这样等以后她再出手救人，也就不会显得那么突兀了。
    －－
    官兵、灾民退去，是在瘟疫爆发一月之后。
    这一场瘟疫彻底止住，所有人也都回自己家去。
    当然程海棠教的那些打扫、熏蒸的法子都被村民们用上了。
    东屯村，自此恢复之前的宁静。
    程海棠回到自己家，偶尔进空间照料自己种的草药，跟封禅一起上山采药、打猎，帮助程海树温习功课，日子过得自在。
    同时，她还在谋划一件大事－－把生意做到镇上去！
    整天跟村里的长舌妇们打交道，不是听人说东家长，就是西家短往她耳朵里钻，程海棠觉得不胜其烦。
    乡村里的婆娘们就是太闲，才会整天无所事事的嚼舌根。
    虽然镇上也会有这种人，但至少更多人在忙着做生意，无暇这些。
    为了这个大计划，程海棠觉得自己得好好的谋划谋划。
    只是她刚采了一天药回家，还没进门，就听到一阵叫骂声，“程海棠你这个死丫头，你给我站住！”
    程海棠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怒气冲冲而来的小婶子徐慧香，眸色清冷，“有事吗？”
    徐慧香挨打已经过了半个月，脸上的伤都已经养好了。
    她几步走上来，手指着程海棠，“都是你害的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程海棠偏头，冷哼一声，“我害你什么了？明明就是你想害我，抓我到知府面前诬告我！徐慧香，你不觉得你很过份吗？竟然跟知府献计让他搜我的身！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你是想让我以后怎么做人！”
    邻居听到程海棠跟徐慧香的吵声，早从家门口探出头，看这边的笑话。
    但是听到程海棠说的话，吃瓜群众忍不住鄙夷，“真不是人干的事儿！”
    徐慧香刚想反驳，程海棠就抢先开口，“你这就是活该，害人不成反害已！”
    趁着徐慧香还没说出话的当口，程海棠又说，“想知道为什么知府大人突然就无条件的相信我，命人掌你的嘴吗？因为我叫程海棠，这是一个连当今皇上都知道了的名字，这个名字代表了这次抗瘟的功臣！”
    程海棠一字一句说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带着一股让人不得不信服的力量。

 第27章要回二两银子

    徐慧香被程海棠吓得有些腿软，这……这丫头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强自镇定了好一会儿，徐慧香才硬着头皮说，“你少在这儿吓唬人！”
    程海棠却是神情悠闲，“我是不是吓唬人，确实没法证明给你看，至于你，爱信不信！”
    这种时候程海棠自然明白越描越黑的道理，说多了还不如不说。
    她没再理会徐慧香，背着药篓回自己家。
    海棠娘已经坐好了晚饭，从程海棠手里接过药篓。
    “娘，今天吃什么呀，我快饿死了。”程海棠一边往灶房里跑，一边说。
    揭开锅盖，一股鸡汤的香味扑鼻而来，更勾得程海棠肚子里谗虫直叫。
    她这个娘最最大的优点，就是做的饭特别好吃。
    海棠娘进来，拍了一下程海棠的手，“先去洗手，不知道不卫生吗！”
    程海棠朝她娘吐舌头扮了个鬼脸，“知道了！”
    因为这场瘟疫，大家都变得对“卫生”这个词格外看重。
    等程海棠跟程海树洗完了手，海棠娘已经把鸡汤装在一个盆子里放在院里的石桌上，又折身端了半盆白米饭跟一个素菜出来。
    “你上次不是说每天的饭菜都要做到荤素搭配，说啥肉、蛋、奶、蔬菜、水果样样都要吃，不能偏食挑食？看娘今天做得怎么样？”海棠娘邀功似的跟程海棠说。
    程海棠低笑，母亲如今在这些事情上，格外上心。
    大灾刚刚过去，家家户户都被大水冲得缺吃少穿，能有荤有素的，已经是很难得了。
    这边程海棠家准备开饭，那边大门外还没走的徐慧香看到程家的伙食，气得眯紧了眼角。
    他们家就连房子都被大水冲垮了，粮食更是少之又少，程海棠家却能吃上这么好的东西！
    想着，徐慧香飞快的跑回自己家，拉上程奶奶就往外走。
    “你个作死的，你想干啥！”程奶奶吼叫着骂徐慧香。
    徐慧香脚下不停，回头跟程奶奶说，“娘，你知道海棠他们仨今天吃啥不？顿了一整只鸡！还有炒菜，蒸了半盆白米饭！”
    程奶奶一听，立刻配合起来，甚至脚下生风跑得比徐慧香还快。
    一整只鸡呀！半盆白米饭！
    家里没粮，做饭的时候徐慧香往锅里多放几粒米，程奶奶都得狠狠骂她一顿呢。
    婆媳两个很快就跑到程海棠家，冲进大门。
    “好你个不要脸的下作东西，你克死了我儿子，还不懂得半点孝顺我老婆子，你还是个人吗！”程奶奶进门就大骂，而且不耽误她脚下飞快，跑过去一把夺过海棠娘手里的饭碗。
    海棠娘惊了一下，才从椅子上站起来，“你……”
    程奶奶已经扒着米饭往嘴里扒，根本顾不得再骂人。
    徐慧香看程奶奶吃上了，心里着急。
    她也想去抢饭，被程海棠拉着程海树一起躲开。
    “你想干麻！”程海怒瞪着徐慧香。
    徐慧香咽着口水，“我……咋的，亲戚上门，你连一顿饭也不愿意管是不？”
    程海棠发觉这婆媳俩可真是可笑，他们早就断绝关系了好吗？
    她冷眼看向徐慧香，“那可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说着，程海棠扯了一下程海树，“去请里正大叔。”
    “嗳。”程海树应声，拔腿就往外跑。
    “海树。”程奶奶唔唔的喊了一声，然而程海树已经跑远了。
    程海棠坐下来，也没再去护自己跟程海树的饭碗，徐慧香趁机把程海树的饭碗抢了过去，就往嘴里扒。
    程海棠冷笑，“这还有鸡汤呢，鸡大腿要不要来一只啊？”
    程奶奶跟徐慧香唔唔点头，“要！”
    两人跟抢似的把肉、菜往自己碗里拨，嘴里塞的满满的。
    程海棠又是一声冷笑，“吃了我家这么多东西，想好拿什么赔了吗？”
    正飞快往嘴里扒饭的婆媳俩登时愣住，抬眼看着程海棠，眼睛扑闪，“你……你说啥？”
    程海棠悠悠吐出一个字，“赔！”
    恰好这时程海树拉着里正走进院门。
    程海棠站起来，“里正大叔，这两个人突然闯到我家里来，抢走我家的晚饭，您看这事儿该咋处治？”
    “海棠娃，这……你婶子跟奶奶来你家吃一顿饭……”
    “可我家跟他们已经断绝关系了，文书都是里正大叔亲自写下的。”程海棠说。
    徐慧香总算咽下嘴里的饭，反驳道，“那文书俺们都没画押，早被俺爹给撕了！俺们没有断绝关系！”
    程奶奶立刻跟着说，“对，没有断绝关系！这是俺儿俺媳妇家，俺的小孙子也在这里，俺这个老婆子来吃一顿饭，咋，还犯法了不成？”
    那张文书，到最后确实被程爷爷给撕了，他坚决不同意跟程海棠一家断绝关系。
    程海棠哪愿意吃这个哑巴亏，冷哼一声，“可每个月半两银子的赡养费我可是出了的，就连受灾的这一个月，也没少你们的。”
    “那俺们把银子还给你！”徐慧香立刻接口。
    程奶奶哪肯把到手的银子往外掏，立刻狠狠瞪了徐慧香一眼，“你个败家的娘们儿，你说啥！”
    徐慧香小声跟程奶奶说，“娘，如今有钱都买不来粮食，你要那钱干麻！再说海棠家恁好的伙食，你吃一个月，还不值半两银子？等年月好了，咱再重新跟她要赡养费嘛。”
    程奶奶一想，倒也是这个理儿。
    况且程海棠刚刚还说要她俩赔这顿饭呢。
    所以，程奶奶十分不情愿的从怀里摸出半两银子来，狠狠拍在桌子上，“给你！”
    程海棠瞟了眼那半两银子，“可我已经给了你两个月的赡养费呢，还有先前给你的那一两，总共二两。”
    程奶奶眼睛一瞪，“死丫头，你别太过份！”
    程海棠摇头，“那，你们还是赔了这顿饭，以后别再来我家！”
    程海棠态度坚决，加上徐慧香在旁边不停的小声劝，程奶奶最终把二两银子还给程海棠。
    程海棠拿了银子揣在兜里，才说，“想在我家吃饭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们也看到了，我娘本来就没准备你们的饭菜，所以……你们总得自已动手吧。”
    程奶奶立刻一脚踢在徐慧香小腿上，“听见没有，还不敢紧去做饭！”
    海棠娘心还是软，想去帮忙，程海棠拉了她一下，“告诉她东西放在哪里就好了。”
    想在她家白吃白喝？哪有那么好的事！

 第28章当财主的感觉

    徐慧香去做饭，程奶奶眼睛一转，指挥程海树，“海树娃，去把你爹跟你小叔、大俊哥都叫来。”
    程海树才不愿意去，被程海棠使了个眼色，才勉强答应往外走。
    程海棠把里正留下来，“里正叔，您也留下来一起吃饭吧，今天这事儿还得请您做个见证。”
    程奶奶立刻说，“对，你得给俺们做个见证。”
    她都把二两银子还给程海棠了，必须得请里正做证。
    里正留下来，程海树也很快请来了程爷爷、程有福、程大俊。
    一群人把桌子围了一圈，徐慧香那边做好了饭菜端上桌。
    程海棠清了清嗓子，开口，“我奶既然把银子还给我了，那你们要在我家吃饭，我也没有阻拦的道理。”
    “对，里正得给俺们做这个证。”程奶奶说。
    虽说事情是这么个理儿，但程爷爷还是感觉丢人。
    当初海棠爹刚死，程奶奶就把程海棠母子三个赶了出去，一口水都不愿意给他们喝。
    如今他们却要赖在程海棠家吃喝，这……丢人啊！
    所以，程爷爷一直垂着头，一言不发。
    里正做了见证，大家吃了饭，就各自散去了。
    海棠娘倒是没说什么，程海树却心里不满，嘟着一张小脸儿问程海棠，“姐，以后他们是不是都得来咱家吃饭。”
    程海棠捏了捏程海树的小脸儿，“你姐就那么傻？”
    “那……”
    “明天你就知道了。”程海棠说，脸上笑容神秘。
    －－
    第二天一大早，程奶奶就带着一家子人来程海棠家。
    海棠娘刚打扫完院子，还没做饭。
    程海棠从屋里出来，伸着懒腰，“都来啦？”
    程奶奶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海棠，起啦？”
    程海棠点头，“嗯，待会儿我还得出门，别忘了给我准备点干粮。”
    程奶奶一怔，这分明就是指使她嘛，跟使唤佣人似的。
    不过吃人嘴短，程奶奶也不敢再叫嚣。
    只是让她去做饭，哪可能？
    “大俊他娘，你愣着做啥，还不赶紧做饭去！”程奶奶朝徐慧香吼道。
    徐慧香一脸埋怨，“娘！”
    “咋，我都使不动你了是不是！”程奶奶骂道。
    徐慧香不敢再顶嘴，只能板着一张脸钻进灶房。
    程海棠坐在院子里，翘着二郎腿不时朝灶房喊一句，“早餐不能吃得太油腻，蒸几个鸡蛋羹！”
    “昨天杀的鸡还留了一点肉，烙个鸡丝饼吧！”
    “别忘了熬粥啊。”
    这感觉，跟土财主似的，却让人打从心底里舒畅。
    东西都是程海棠家的，徐慧香也不会给她省着，忙忙碌碌很快饭菜上桌。
    吃了饭菜，又指挥徐慧香把碗洗了，锅碗瓢盆都收拾停当。
    这时封禅来找程海棠。
    程海棠瞟了眼程奶奶，“吃饱喝足，您老人家是不是该带着这些人走了？”
    程奶奶脸上堆满了笑，“奶晌午还来啊。”
    程海棠翻了个白眼，没再理她。
    使唤程奶奶这种事情，程海棠也不屑多做，有个一两次过过瘾就行了。
    等程奶奶他们一走，程海棠立刻问封禅，“准备得怎么样了？”
    封禅点头，“有我五爷出马，还有搞不定的事？”
    程海棠跟他嘿嘿一笑，又跑去跟母亲耳语几句。
    海棠娘眼睛一扑闪，“这……这怎么能行。”
    程海棠挥手，“放心吧，都准备妥了。”
    －－
    海棠娘站在镇上一间三间门脸儿的大药堂前，还觉得恍惚。
    他们，从此就离开东屯村了？
    一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打开门出来，朝程海棠行了个礼，“东家。”
    封禅介绍，“这是王五，给你这店里做管事。”
    程海棠把王五上下打量了下，知道封禅准备的，不会有差。
    她点头，“先把我家人安置了吧。”
    “后面有院子，家具物什都很齐全。”王五立刻回答，请程海棠他们进去。
    后院是个四合院，总共有十多间，给程海棠一家住足够了，还能余出些下人房和库房。
    看了一圈，程海棠觉得很满意。
    海棠娘拉着程海棠，小声问，“海棠，这到底是咋回事？”
    在家的时候程海棠只跟她娘说他们要搬到镇上来住，海棠娘怎么也没想到竟然……
    这药铺也是他们家的了？
    还有这宽敞的大院子？
    程海棠拍了拍母亲的手让她放心，“这铺子跟这院子，往后就都是咱的了。”
    海棠娘仍然觉得难以接受。
    一年来他们家的日子确实好过多了，可买铺子、大房子，她还是觉得想都不敢想。
    程海树倒没那么多心思，在院子里跑来跑去，高兴的不得了。
    在看过西厢的一间房子之后，他飞快跑出来，“姐，这间是不是给我的！”
    程海棠笑笑，“是。”
    程海树立刻拉着她跟海棠娘一起过去。
    “你们看，这么大的卧房，还有书房呢，这书架上好多的书！”程海树兴奋的嚷着。
    程海棠笑眯眯的摸了摸他的脑袋，“那你以后可得用功，把这些书都学了。”
    程海树用力点头，“嗯！”
    程家三人在看房子，封禅就站在院子里，跟管事王五交待事情。
    王五跑出去，没一会儿就领来两个妇人。
    封禅喊程海棠，“过来看看，这两个人可还满意。”
    程海棠带着母亲出来，把那两个妇人打量了一会儿问，“会做饭吗？”
    其中一个妇人立刻点头，“会，家常菜都没有问题。”
    程海棠又问另一个妇人，“你呢？”
    “我以前在王员外家做打扫的工作。”那个妇人说。
    海棠娘惊讶的看着程海棠，“这……”
    程海棠拉着母亲的手，“娘，以后你啥事也不用做，安心享福就行。”
    海棠娘不乐意，“这咋行！你这样，不成了地主老财了吗！”
    程海棠被母亲逗得噗嗤一笑，“咱家现在这规模，可赶不上大地主。”
    还得去前面铺子看看，程海棠就把两个佣人交给母亲，让他们先安置着，她跟封禅一起往前院去。
    一边走，程海棠一边问封禅，“这一排还有出售的铺子吗？”
    封禅点头，“自然有，这场洪水里死了很多人，大多铺子都空下来了，价钱也便宜。”
    程海棠一笑，“那就尽量多买！”

 第29章难得的机会

    封禅拧眉，“你要这么多铺子干麻，难不成还想开一排的药铺？”
    程海棠白他一眼，“这么难得的机会，不买就是傻子！”
    现在大灾刚过，人们连饭都吃不饱，哪家还能有生意？
    这个时候贵的不是铺子，而是粮食。
    拿银子买铺子兴许人家还舍不得卖，但是拿粮食换铺子，可就容易多了。
    程海棠跟封禅耳语几句，封禅在她额前一点，“你可真会算计。”
    程海棠哼了哼，“我这也等于是救了他们的命！”
    封禅点头，“这就给你办了。”
    离开程海棠的药铺，封禅失笑摇头，这丫头，真是鬼精。
    瘟疫结束的时候，知府留下来的人带队离开，程海棠就跟封禅商量，朝庭上拨下来的救灾粮带走太麻烦，问封禅能不能帮忙买下来。
    那时候封禅还以为程海棠买下那么多粮食，是想等之后再高价出售，大赚一笔。
    他有这个权利，帮程海棠这点小忙倒也无所谓。
    让封禅没想到的是，程海棠想的，竟然是拿那批粮食到镇上来换铺子。
    大水刚过，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朝庭派发下来的赈济粮本就有限，再加上各级官员的克扣，真正到老百姓手里的根本就没多少。
    程海棠手里的这批粮食，自然就显得尤其珍贵。
    而灾情一旦过去，人们的生活恢复正常，到时候值钱的就不再是粮食，而是镇上的铺面了。
    到时候就光是收租，就是一大进项。
    不过封禅不觉得程海棠会坐等收租，凭那丫头鬼精的头脑，或许这些铺子在她手里大有用处。
    －－
    程海棠一家在镇上安顿下来，药堂也择吉日开业。
    只是这种时候没人来诊病倒是了。
    反正也没有生意，程海树学堂也要等来年才能恢复上课，程海棠干脆把先生请到家里来，专门给程海树补课，这样更利于他追赶同龄人的进度。
    时间一晃，就到了年下。
    虽然人们还是缺吃少穿，但过年总是能让人舒展笑容。
    青龙镇的大街上自程家药堂开始，一街两行的门面前都挂了大红的灯笼，让人看着喜庆。
    外面噼里啪啦的燃放着鞭炮，然而程家药堂内气氛却并不太好。
    海棠娘坐在房间里，神情恍惚。
    程海棠坐在她旁边，轻声劝着，“娘，这铺子咱买下了，这里就是咱家。”
    “可……你爹的坟还在村头，我总感觉背井离乡，心里不是滋味。”海棠娘说。
    平日里倒不觉得什么，眼看着就要过头，海棠娘就感觉心里越来越空落。
    程海棠握着母亲的手，“那要不咱回去看看我爹？”
    海棠娘吸了吸鼻子，“可咱走的时候……”
    他们离开谁也没说，坐进封禅的马车就走了。
    那天中午程奶奶肯定带着家人去程家想蹭午饭，结果连门都进不了。
    程海棠还把二两银子从程奶奶手里要走，他们要是这时候回去，怕是连年都过不好。
    程海棠继续劝说母亲，“怕啥，咱又不欠他们什么。不分家也是他们说的，里正做了主的，我要回银子天经地义。”
    海棠娘还是有些犹豫，程海棠已经把王五叫来，“把咱的马车套上，我跟我娘还有海树要回乡。”
    王五应着，赶忙套了马车，又叫秋婶跟李婶去准备他们回乡过年要用的东西。
    等到准备停当，程海棠扶起母亲，“走吧。”
    海棠娘还有些犹豫，但是根本就拧不过程海棠。
    这一趟，程海棠并没有带秋婶跟李婶，药堂本来也没啥生意，过年期间索性把铺子关了。
    程海堂一家三口，踏上回乡征程。
    －－
    青龙镇到东屯村，只有三十多里路，程海棠的马车只用了两个时辰，便赶到东屯村。
    天太冷，村民缺衣少食，几乎都躲在炕上，足不出户。
    程海棠他们回来，竟然什么人也没有惊动。
    卸了车上的东西，程海棠就给王五放了年假，让他自己赶着车回家。
    然后程海棠跟母亲一起把院子收拾了一下，带回来的东西都规整好。
    隔壁周嫂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出来看。
    一看是程海棠一家，惊讶的站了好一会儿才喊出声，“海棠娃？你们回来了？”
    程海棠拿着扫帚直起腰，“周嫂，给您拜年啦。”
    周嫂摇头，“拜啥年，半点年味也没有。”
    “周嫂你先等一下，”程海棠说着跑进屋，拿了一个大盒子出来，隔着院墙把盒子递过去，“给您带了礼物。”
    周嫂接过，客气的说了句，“这孩子，回来就回来，还带啥礼物。”
    眼睛往外看了看，周嫂才压低声音说，“你们突然走了，可把你奶跟你婶气了个半死，在你家门外骂了一下午呢。不过后来村里传出些流言，特别难听，海棠娃，你跟你娘要是听到啥，千万别往心里去。”
    程海棠皱眉，“传什么了？”
    周嫂有点为难，想了一会儿才说，“你们走后五爷也没再在村里出现过，所以就有人说你给五爷做了小，跟他走了。”
    不用问，这话肯定也是小婶子跟程奶奶传出去的，他们心里肯定恨死程海棠了。
    不过程海棠才不在意，她就是跟母亲和弟弟回来看看，明儿再去给爹上坟烧点纸就走，不会在村里多呆。
    又跟周嫂说了一会儿话，周嫂嫌冷，让程海棠也赶紧回屋，她就回屋去了。
    海棠娘也把院子打扫干净了，程海棠跟她一起回去。
    她们刚走到堂屋门口，院门就被人拍得砰砰响，程奶奶扯着嗓子叫嚷着，“程海棠，你个死丫头，你给我把门开开！”
    海棠娘听到程奶奶的声音，立刻紧张起来。
    当初离开的时候，程海棠可是狠狠耍了程奶奶一通。
    程海棠给母亲一个安心的眼神，过去把门打开。
    程奶奶一下子冲到院子里来，狠狠瞪着程海棠，“你个死丫头，你敢耍我！”
    程海棠依着门口，冷笑出声，“耍你？我怎么耍你了？”
    “你把我二两银子要走，说咱不断绝关系，你凭啥后来不养我！”程奶奶嚷道。
    程海棠耸肩，“谁说我不养你了？”
    程奶奶指着程海棠骂，“你们一家人都不见了，还说啥养我？这半年我可没吃过你家一口饭！”

 第30章彻底分家

    “你也说了，我们家人这半年不在，怎么管你饭？”程海棠反问。
    程奶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徐慧香撺掇程奶奶，“娘，别跟她废话，跟她要钱！”
    程奶奶骂过程海棠，但是还不想就这么撕破脸。
    她拧了拧眉，跟徐慧香嘀咕，“可这丫头要真跟了五爷……”
    “娘，你看她这样，八成是五爷不要她了。再说了，如果五爷还要她，过了年她肯定又要走呀。你不趁着这时候要钱，啥时候要？”徐慧香说着，一脸的焦急。
    程奶奶想着，是这个理儿。
    她抬头瞪向程海棠，“反正你这半年也没养我，谁知道过了年你还走不走？你……你把我的养老钱给我！”
    程海棠挑了挑眉，要养老钱？
    好说！正愁跟这几个人断不掉关系呢。
    “这回，想好跟我家断绝关系了？”程海棠问。
    程奶奶往徐慧香那边看了眼，见徐慧香用力点头，程奶奶一咬牙，“断！”
    “那好，咱就把里正跟村里几个得高望众的老人都请过来做个见证，以后该给你的赡养费，我程海棠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这句话，程海棠说得斩钉截铁。
    徐慧香看程海棠答应，急忙就往外面跑。
    “娘，你等着我，我这就把人给找来！”
    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徐慧香就把村里的老人跟里正请来了，还顺道叫来程爷爷跟程有福。
    程大俊跟着过来看热闹。
    程家突然来了这么多人，隔壁周嫂赶忙穿了衣服跑过来，村里好多人也被惊动，把程家大门外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里正跟村里的几个老人在程家堂屋里坐下，里正问程海棠，“你们想清楚啦？”
    “想清楚了。”程海棠用力点头。
    里正又去看海棠娘，海棠娘垂着眼睛点了点头。
    于是里正又去问程爷爷，“你们也决定啦？”
    “不，我不同意！”程爷爷狠狠开口。
    程奶奶却拉住他，说，“我们决定了，跟海棠娘断绝关系！”
    程爷爷痛心的吼程奶奶，“你给我闭嘴！”
    程奶奶把眼睛一瞪，“谁知道这死丫头过了年会不会又走，就算你不断绝关系，也指望不上让他们给咱养老送终！我看还是让她给了银子实在，免得咱啥也落不下。”
    程爷爷还是不愿意，谁劝也不行。
    程海棠一叹，喊他，“爷爷，咱还是断了关系吧。”
    “你……”程爷爷抬头看过来，眼里透着难过。
    程海棠问他，“这样的亲戚，做着还有啥意思呢？”
    没意思，也比彻底断了关系强啊，这不是让村里看笑话？让他的老脸往哪搁？
    程爷爷痛心疾首。
    可是又一想，现在他们家就不被人看笑话了吗？
    海棠爹刚死，程奶奶就把程海棠母子三个赶了出来，坚决不肯再管他们。
    那时候海棠娘儿仨过得有多难，程爷爷也不是没见过，只是程奶奶把着家，程爷爷也是爱莫能助。
    好在海棠一家的日子好过起来了。
    程奶奶却隔三差五的来海棠家顺东西，跟她要这要那，扰得海棠家也没好日子过。
    他们给海棠家做亲戚，半点忙不帮，只有给人家添堵的份儿。
    想到这，程爷爷咬牙，“断！”
    两家人都同意了，里正立刻写下程海棠一家跟程爷爷家断绝关系的文书。
    双方签字画押，又请村里的几个老人按了手印，里正作见证人。
    程海棠拿了六两银子出来，放在桌子上，“赡养费我一年一付，这是明年的。”
    程奶奶看到银子，立刻抓起来揣在自己兜里，笑容满面。
    她不觉得是失去了至亲，而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程爷爷一脸的惆怅，站起来落寞的往外走。
    程奶奶也跟着乐呵呵的站起来，“海树，走，跟奶走。”
    程海树立刻躲开，海棠娘这回眼明手快，一把把程海树拉到自己身后。
    程奶奶眼睛一瞪，“你干啥！”
    程海棠反问她，“这话该我问你，你想干啥！”
    “我当然是带我孙子走，这是我老程家的根苗！”程奶奶理所当然的说。
    程海棠知道跟程奶奶这种人讲道理根本是讲不通的，能治得住程奶奶的，就只有银子。
    不过不是程海棠出银子，而是让程奶奶出。
    “海树如今在镇上学堂里上学，每年七两银子的学费。年后学堂就恢复正常了，我也就不跟你提请先生私教的银子了，就单说吃穿住行，每年八两怎么样？”程海棠说着，朝程奶奶一伸手，“每年十五两，拿来！”
    程奶奶眼睛扑闪，“你……你说什么十五两！”
    “抚养费啊。”程海棠说得理所当然，“你非要让海树跟着你，我跟娘也不想跟你争，但是我现在怀疑你家能不能拿出海树的抚养费，尽心尽力的抚养海树。你拿出抚养费先交到先生那里，我就同意让海树跟着你。”
    程奶奶都快被程海棠给气死了，“一年十五两，你怎么不去抢呢！”
    “我就是抢，也没你们能抢，程大俊上个村里的私塾，都敢跟我要十两一年的学费！”程海棠嗤笑道。
    程奶奶还想再说什么，被折回来的程爷爷狠狠拉走，“你还嫌不够丢人是不！”
    程奶奶嚷嚷，“我孙子，不能把我孙子留在这里！”
    程爷爷程奶奶都走了，程有福跟徐慧香也不好多留，嘀咕了句，“被人赶回来的不要脸东西，以为自己有多牛呢！”
    程海棠猛的站起来，抓住徐慧香的手腕，厉声说道，“你刚刚说什么！”
    徐慧香被她吓了一跳，结巴开口，“啥……我什么也没说！”
    程有福离徐慧香最近，当然听到她说了什么，跟程海棠赔不是，“海棠，你小婶就这张嘴不好，看叔的面子，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程海棠丢开徐慧香的手，冷声道，“我们两家如今已经彻底断绝关系了，再敢胡乱传什么流言污蔑我，我绝饶不了你！”
    程有福拉着徐慧香飞快离开，村里的人也慢慢散去。
    程海棠跟母亲一起收拾好屋子，三人歇下。
    等明天一早去海棠爹坟上烧了纸，他们一家三口就回镇上去，此后一年也不会再回东屯村了。

 第31章余夫人难产

    第二天早起去烧了纸，程海棠跟程海树搀扶着母亲从村外往家走。
    “娘，等会儿咱就出发回镇上吧。”程海棠跟母亲说。
    海棠娘心里惦记的，也就是海棠爹。
    去海棠爹坟上狠狠哭了一通，诉说了这一年大大小小的事情，海棠娘心里感觉舒畅多了。
    只是他们刚走到自家门口，就见一辆大马车停在大门外。
    “海棠，你叫王管事来接咱了？”海棠娘问。
    程海棠皱眉看着那辆马车，“没啊。”
    绕到前面，看到坐在马车上的小允子，程海棠才明白过来，这是封禅的马车。
    她的那辆，是封禅比照自己的这辆打造的，完全一样，所以之前他们娘儿仨都没看出来。
    程海棠还以为封禅坐在马车里，却见小允子跳下马车，“海棠姑娘，老爷有急事叫五爷回家，所以五爷不能来接您了，特地叫小的来接您回镇上。”
    “封禅知道我今天要回去？”程海堂问了一句。
    小允子挠了挠后脑，“五爷是这么吩咐的，他说您办完了正事，恐怕不想在东屯村多呆。”
    倒是猜得挺准。
    程海点扶母亲跟弟弟一起上车，“那就走吧。”
    小允子又跳到车上，一鞭下去，赶着马车缓缓离开。
    东屯村，怕是要很久都不会回来了。
    －－
    程海棠根本不知道封禅是去了哪里，去干什么了，他爹又是谁。
    封禅走后也没啥消息，程海棠就专心开自己的药堂。
    刚刚过完年，街上只开了两三家铺子，除了程海棠的药堂，余下两间是果子点心铺。
    这天程海棠正坐在前堂看医书，一个中年男人突然从外面跑进来，嘴里喊着，“大夫，大夫，快去给我家夫人看看！”
    程海棠放下医书站起来，问那人，“怎么了？”
    那人急得一头汗，“你别问了，快叫你家大夫出来跟我走！”
    “我就是这家医管的大夫。”程海棠正色说。
    “啊？”那人面露失望，“你个小丫头……”
    想到家里命悬一线的夫人，那人急忙转身往外跑。
    程海棠两步上前拦住他，“不是家里有急病的病人吗？你跑什么！”
    “我去请别的大夫。”那人说。
    程海棠仍然拦着他，“大过年的，哪有大夫坐诊。再说大灾刚过不到半年，现如今镇上就只剩我这一家药堂。”
    听程海棠这话，那人只觉得绝望。
    程海棠背了药箱，往后院喊了一句，“娘，你先看着铺子，我出诊去！”
    而后，程海棠拉起那人就往外面走。
    实在找不到第二个大夫，那人也只能一咬牙，带程海棠先回府再说。
    被带回去的程海棠看着眼前宽大的匾额：余府！
    这个余府程海棠自然听说过，余家老家余文宣是青龙镇上有名的乡绅，他还是青龙镇镇长。
    先前去药堂请大夫的那个男人口口声自家夫人生了重病，恐怕就是这余文宣的妻子了。
    一直走到后堂，程海棠终于见到一个穿着体面的男人。
    “老爷，”带程海棠回来的中年男人上前，施了一礼。
    程海棠随即朝余文宣点头，“余老爷。”
    余文宣拧眉，“这是……”
    “老爷，小的跑遍了镇上，如今就只有这一位大夫……”
    “胡闹！”余文宣怒吼，吓得中年男人立刻禁声。
    程海棠不慌不忙，继续上前一步，“听闻贵府夫人染了重病，如今这镇上就只能找到我这一个大夫，余老爷还是不要再挑剔了吧。”
    余文宣眼睛一瞪，“我怎么能把夫人的性命交托到你这个毛丫头的手上！”
    程海棠下巴一挑，“那余老爷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余文宣，“……”
    这时，一个丫鬟急忙忙的从屋里跑出来，身上染血，“老爷，不好了，夫人她……”
    “如何。”余文宣焦急的问。
    那丫鬟都快哭出来了，“夫人她……怕是不行了……”
    程海棠也不再问，直接冲进屋里。
    “你！”余文宣瞪着程海棠，只是她已经冲进去，拦都拦不住。
    屋内拉着帘子，帘后传来微弱的喘气声，还有隐隐的哭声。
    一个丫头端了一个满是血水的木盆跑出来，又有一个丫头端了新的热水跑进去。
    程海棠已经明白了八分，这帘子后面，怕是余夫人在生产。
    古代女人生产，大都是请产婆助产，如果不是发生意外，是不会请大夫的。
    程海棠拉住一个丫头，问明情况，原来是这余夫人难产，婴儿先露了脚。
    一个产婆模样的人匆匆跑出去，跟外面的余老爷请示，“余老爷，夫人怕是保不住了，还是保孩子吧。”
    余老爷的怒吼声传来，“不行！不能让夫人出事！”
    程海棠没有再听下去，飞快掀了帘子进去。
    另一位产婆见到程海棠一怔，“你……”
    程海棠把药箱放下，说了一句，“我是余老爷请来的大夫。”
    顾不得再多说什么，程海棠迅速探了余夫人的脉，又从药箱里取出一片参片交给丫鬟，“给夫人含在舌下。”
    然后她从自己的药箱里拿出一个自制的手术刀出来，用酒消毒。
    产婆以为程海棠这是要保孩子，阻止她，“不行，余老爷说了不准伤害夫人。”
    程海棠瞪了产婆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夫害夫人？”
    她下手极快，直接在余夫人身下划了一刀，然后将自己的手伸了进去。
    产婆大惊，“你，你要干什么！”
    但是程海棠已经有所动作，产婆根本不敢碰她，生怕发生什么危险，到时候余老爷会怪罪到她的头上。
    程海棠动作很快，帮余替人正了胎位。
    余夫人舌下被丫鬟塞了参片，身上多了一点力气。
    “夫人，深呼吸，试着用力，孩子保住了。”程海棠开口。
    余夫人只感觉自己痛得快要死了，身上的力气也在一点点流失。
    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帮余老爷保住这来之不易的孩子。
    程海棠说孩子保住了，似乎无形中给了余夫人力量。
    她揪紧了身下的被单，咬牙用力。
    “深呼吸，用力，再呼吸。”程海棠不停指挥。
    余夫人按照程海棠的话去做，竟然奇迹般的感觉身上的痛楚减轻了一点。

 第32章到底是死是活

    “对，就这样，跟着我的节奏，吸气，再吸气，再吸气，用力，快了，已经看到头了，余夫人，您的孩子就快生出来了。”程海棠继续说着。
    余夫人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咬得自己嘴唇都破了。
    只听“哇”的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声响起。
    余夫人感觉身体猛的一松，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前前后后也不过一柱香的时间，程海棠却感觉自己刚被人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被汗水浸透。
    “好了，把孩子清洗一下，抱给余老爷看吧。”她说着，又拖着疲软的身体，从药箱里取了根银针出来。
    产婆全程看着，到这会儿才醒过神来。
    她神色复杂的看了眼余夫人，也不知道余夫人到底是死是活。
    不过余老爷的孩子保住了，是个漂漂亮亮的男孩。
    只是余老爷向来疼爱妻子，也不知道……
    产婆帮着丫鬟把婴儿清洗干净，抱出去给余老爷看。
    程海棠帮余夫人缝了三针，拿剪刀断线。
    余文宣在外面看到孩子，还有产婆那一脸的死灰，当即以为自己夫人没了，从外面冲进来，恰好看到程海棠正拿剪刀断线。
    “谁让你自作主张！”余文宣气得一把把程海棠揪起来。
    他以为程海棠不仅要了自己妻子的命，甚至连个全尸都不留给她。
    程海棠丢了剪刀，身上没有力气，懒懒抬眼看了看余文宣，“真没想到余老爷这么对待自己妻儿的救命恩人。”
    余文宣一怔，“你说什么？”
    程海棠有气无力道，“余老爷还是快点放开我，我还要再给夫人诊脉开药，你再这么揪着我，我可也要晕过去了。”
    余文宣一下松了程海棠，程海棠一个没站稳直接摔了下去。
    她干脆就地坐着，拿起余夫人的手切了切脉，才说，“尊夫人被折腾的久了，十分虚弱，不过性命无碍。先让她睡一觉，日后好生调理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从地上爬起来，程海棠指了指自己药箱里的一个小白瓷瓶，“劳烦余老爷把这个拿起来，每日晨起给夫人服用一粒，共服半月。我再开张调理的方子，让你家管理跟我回药堂拿药。”
    “哦，还有，请余老爷命人打盆水来，也让我清洗一下。”程海棠又说。
    给余夫人接个生，弄得她一身血污不说，还害得她差点折了半条命，这差事可真是太累！
    余文宣已经反应过来，急忙从程海棠药箱里拿起那个白瓷瓶，又命人赶紧打水。
    “大夫，我夫人真的没事？”余文宣仍有些不放心的问。
    程海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儿子白白胖胖的，余老爷已经看到了。现在夫人也无大碍，余老爷还有什么不信我的？”
    余文宣唇角勾起，“不敢，谢谢大夫救我夫人一命。”
    先前还怀疑程海棠的医术，现在却一口一个大夫了。
    程海棠也不在意这些，在丫鬟端进来的水盆里洗了水，又擦了擦衣服上的血渍。
    从内室出来，余家管家已经等在门外。
    “大夫，我家老爷请您去前厅叙话。”余管家说。
    程海棠点头，跟着一起去前厅。
    余文宣请程海棠坐，命人上茶，“还不知道大夫贵姓？”
    程海棠也不客气，坐下喝了口茶才回答，“我姓程。”
    “程大夫。”余文宣说，看了眼管家。
    管家立刻挥手，一个端着托盘的下人上前。
    余文宣亲自揭开，“这是给程大夫的诊金，谢程大夫救命之恩。日后程大夫若是有任何事，也尽管来长余某。”
    程海棠看了眼那托盘上的银子，足足五十两。
    青龙镇的首富，果然出手阔绰。
    若是结识了这个余文宣，以后程海棠还怕不能在青龙镇上立足？
    于是程海棠大大方方的接过托盘，把银子倒进自己的药箱里，“那，就多谢余老爷了，烦请余老爷派个人跟我回药堂取药吧。”
    替余夫人接生这一事，就此过去，没人再提。
    年后，青龙镇大街上逐渐热闹起来，小半铺子开始开门营业。
    五个月后。
    水灾过后补种的麦子成熟，竟然比往年收成还要好上许多。
    皇帝下令受去年洪水灾害地区一律免除各项苛捐杂税，如此一来收成全都进了老百性家的粮仓。
    青龙镇上人们欢欣鼓舞，奔走庆祝，沿街两行的铺面也逐渐开起来。
    但是过年时候过上大红灯笼的那些铺面，却没有半点动静。
    人们经过那些铺面门前，不禁疑惑，这些铺子是咋啦？
    如今喜获丰收，他们该把铺子开起来做生意呀。
    倒是程家药堂生意在这半年里越来越兴隆，大家都说药堂里有位女大夫，特别神，不论是什么病经她一看，准能给瞧好了。
    如今大丰收，日子好起来，人们有个病痛也就不再忍着，去程家药堂抓两幅药。
    药堂生意好起来，程海棠却又感觉自己太忙了，每天诊病不停，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这天，替人诊了一天病，程海棠让王五关了铺子，瘫坐在椅子里，声音懒懒道，“王五，快让人给我倒杯水。”
    这时，一道严肃的声音传来，“躺不是躺坐不是坐，什么样子！”
    程海棠眯着眼睛看去，一个高大的身影负手站在门口，把她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封禅！你什么时候来的！”
    自从过年丰禅留下一封有急事需回家的口信，他可就再也没出现过。
    封禅哼了一声，走过来，“怎么，不欢迎我？”
    程海棠嘿嘿一笑，“哪有，就是觉得挺突然的，你要来怎么也不提前让人稍个信。”
    封禅坐下来，王五已经从后堂端了两杯茶送过来。
    “如今这一带的灾情也算过去了，你这铺子开得可还好？”封禅抿着茶水问她。
    程海棠摆出一张苦脸，“铺子开得是好，每天病人络绎不绝，赚钱赚得我手发软。”
    说着，她又懒懒的躲进椅子里。
    封禅一把把她拉起来，“那干麻不把铺子盘出去？”
    程海棠一下来了精神，“什么盘出去，这才是我开的第一家药堂！”
    封禅低笑，“这么说来，你不止要开一家药堂？”
    程海棠点头，“那当然！我的目光怎么可能那么短浅。”
    封禅仍旧低笑着，“可我看着，这一家铺子，你开起来就够呛。”
    一句话，把程海棠彻底打回原形。

 第33章带来个刘大夫

    程海棠小声嘟囔，“总不可能永远都这样。”
    封禅倒是正色，“有件事得跟你说。”
    程海棠也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抽了，突然冒出一句，“我们的假婚约可以解除了？”
    封禅猛的就黑了脸。
    程海棠也觉得万分后悔，天地良心，这事她从来也没想过。
    不过看封禅的样子，好似发觉得她异常嫌弃他似的。
    “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程海棠小声解释。
    封禅却站起来，冷着声音说，“我带来一个人给你，另外你准备一下，过几天怕是还得请你帮我一个忙。”
    “好。”程海棠立刻满口答应，谁让她刚刚那句不经大脑的话，太伤人家的自尊了呢？
    不过让程海棠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封禅给她带来的那个人：刘大夫。
    就是当初洪灾之后封禅带过来替那些得了瘟疫的村民们看病的那位刘大夫。
    这位刘大夫还答应了以后有机会教程海棠一些医术呢。
    只可惜后来程海棠根本没有机会再见刘大夫。
    封禅叫刘大夫进门，就走了，一句话都没有再留下。
    程海棠嘟了嘟小嘴，心说：不就是不小心说错了一句话嘛，干麻那么小气！
    刘大夫跟程海棠拱了拱手，“程大夫。”
    程海棠赶忙收回心思，跟刘大夫行了一礼，“不敢当，不敢当。”
    刘大夫摆手，“程大夫如今在这青龙镇可是名声大燥。”
    两人客套一翻，程海棠才问，“不知刘大夫此次前来青龙镇，是有何事？”
    “自然是给你这药堂来坐诊。”刘大夫笑眯眯的回答。
    程海裳，“……”
    原来封禅说给她带来一个人，竟然是这个意思。
    程家药堂要是有刘大夫坐诊，程海棠可就能腾出手来了。
    她买了一排的铺子，眼下人们的生活恢复正常，她的铺子们还等着开业呢。
    况且封禅已经安排好了的，程海棠也就不用谦虚，跟刘大夫说，“那，今后药堂就拜托刘大夫了。”
    程海棠又叫来王五，给两个人做了介绍，又说了一下目前药堂的现状，之后就叫王五去给刘大夫安排个房间。
    等两人都走了，程海棠在药堂里站了一会儿，又往门口看了看。
    封禅被她一句没脑子的话给气走了，他会去哪？
    总不至于又回京城了吧。
    要不，去隔壁看看？
    程海棠想着，推门出去。
    隔壁，是封禅替程海棠买下这间药堂的时候，顺便给自己买的。
    只是程海棠刚走出药堂，一乘小轿迎面抬过来，在药堂门口停下。
    轿帘掀开，走出来一个抱着孩子的美艳妇人。
    还不待程海棠开口，那女人便上前轻施一礼，“程大夫。”
    “您是……”程海棠疑惑开口。
    女人一笑，“程大夫可还记得刚过完年，去余府接生的事情？”
    这事程海棠自然记得，她又打量了下女人，“你是余夫人？”
    余夫人掩唇轻笑，“对。其实我早就想来感谢程大夫的救命之恩，只是身子一直不大好，夫君怎么也不让我出门。”
    程海棠倒不在意这个，看了看余夫人怀里的婴儿，“这就是余夫人那日生下的孩子吧，真是可爱。”
    两人逗了一会儿孩子，余夫人看了眼程海棠身后的药堂，小声说，“程大夫，不知……可否去你家药堂坐坐？”
    程海棠咬唇，往隔壁看了眼。
    那家伙应该还在家吧？
    自己等会再去找他应该没事的吧。
    程海棠领余夫人进药堂，余夫人却把孩子交给身边跟着的一个女人，没让随行的任何人进入，还关上了门。
    “余夫人？”程海棠疑惑。
    余夫人快步走到药堂中间，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这才有些为难的开口，“程大夫，我……我身子有些不适。”
    看余夫人的表情，程海堂大约猜到余夫人说的“不适”，应该是妇科方面的病症。
    她到看诊的位置坐下，又请余夫人坐到对面才问，“余夫人可以说说，究竟有哪些不适。”
    “就是……”余夫人红了脸，小声说，“那里总有些痒，很难受。”
    程海棠看了余夫人一眼，就她这害羞的劲头，肯定也不可能让自己做检查了。
    不过大约也就是有炎症，不算大事。
    程海棠略思考了下，写了张方子，又自己去配了药膏。
    “余夫人，你回去后准备一些棉布条拿酒浸泡一下，然后再晒干。然后每晚睡前用淡盐水清洗一下身上，再把棉布条抹匀药膏塞入，第二天早上取下即可。记得清洗用的水必须是晾凉的开水，不可以用生水。还有就是注意十日之内不可同房。”程海棠嘱咐。
    余夫人红着脸接过药膏，垂着头轻点了点，“谢谢程大夫。”
    “余夫人回去吧，这一盒药膏大约能用十天，到时候就彻底能好了。”程海棠说。
    送走余夫人，程海棠立刻就跑到隔壁，她在门前转了一会儿，觉得还是不要敲门，而是溜到侧门处。
    程海棠有封禅家的钥匙，悄悄从侧门溜进去。
    这院子也不大，只有两进，没一会儿程海棠就溜到后院。
    大厅里亮着灯，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程海棠溜近了，却意外听到封禅说，“告诉父亲，我还要在这边停留一下，十日后再带她一起回京。”
    有人应了一声，“是。”
    然后程海棠听见有脚步声，赶忙躲到房子的拐角后面，看到一个男人从正厅出去，直奔前门。
    程海棠拧眉，封禅让那个人回京城是要汇报消息？
    “带她一起回京”，说的是她吗？
    所以封禅这次是想把她带回京城去的？
    程海棠感觉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那家伙不会是要带她去见家长吧！
    想想也是，当初封禅就是因为不想接受家里的安排，才跟她假装订婚的。
    她这个假冒的“未婚妻”还从来没有露面过，八成封家那边是出了什么夭蛾子了。
    用脚趾头想，程海棠也知道封家不是普通人家，这种人家最是勾心斗角。
    不过她刚刚一句不经大脑的话气到了封禅，封禅被她气得一甩手就走了。
    可是他十日后得带她回京跟自己家人交差呀。
    程海棠先前还想着说些什么好话，跟封禅好好道个歉，让他消消气呢。
    现在看来嘛……嘿嘿，程海棠猫着腰，轻手轻脚的溜出封禅家。

 第34章一身傲骨

    程海棠知道封禅得让她一起回京城，应付家里人，所以根本不去找封禅。
    封禅还在生气中，自然也不可能来找程海棠。
    程海棠就悠然自得的做着自己的事情，等着封禅上门。
    只是王五打开药堂门，刚有人来看病，见到坐诊的不是程海棠，那人就不乐意了。
    “我是来请程大夫看病的，你们快叫程大夫出来。”那人嚷嚷。
    他这一嗓子立刻惊动了后面排队的人，纷纷指着刘大夫让他赶紧下去，换程大夫过来。
    刘大夫向来心高气傲，如果不是抗击瘟疫的时候对程海棠印象不错，如今也不会把程海棠放在眼里。
    这会儿这些人竟然敢这么说刘大夫，气得刘大夫腾的一下站起来，一言不发的就往后堂走。
    王五赶忙跟上去，“刘大夫，您这是干麻。”
    “既然这里不欢迎老夫，老夫走便是！”刘大夫愤怒的说。
    他的一身傲骨，岂能被这一帮村镇上的人踩在脚下！
    听到前院吵闹的程海棠也跑出来，就看到怒气冲冲回房间收拾东西的刘大夫。
    “刘大夫。”程海棠赶忙跟过去。
    刘大夫冷哼，“那些人都让程大夫你去坐诊呢，我看程大夫还是赶快去吧，别耽误了药堂的生意。”
    程海棠知道刘大夫心高气傲，受不了这样的气。
    她转了转眼睛，招手把王五叫来，低声问他，“外面那些病人，有没有什么急症的？”
    王五为难，“看起来大多是头疼脑热的，没什么……”
    正说着，一个伙计跑过来，“东家，你快出去看看吧，外面男的说是被马车给撞了！”
    程海棠正想找得了急症的病人呢，这就来了一个现成的。
    她马上跟王五说，“你去跟他们说，我回村办事，今日不在，若是非要等我来才肯看病拿药的，就让他们回家等着。不过言语上可得柔软着点啊，别砸了咱们的生意。”
    王五知道分寸，只是外面还有个急等着看大夫的病人呢。
    程海棠下巴指了指刘大夫，“待会儿刘大夫要走，你就拦住他让他帮忙看看那个病人。”
    王五会意，立刻点头。
    程海棠又钻回自己房间去忙了。
    刘大夫也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背在背上就往外面走，王五已经回到前堂。
    他看到刘大夫出来，急忙上前拦住，“刘大夫，这个病人眼看就不行了，刘大夫，就算你辞工不干，也把这个紧急的病人给看了再走啊。”
    刘大夫拧着眉头，冷眼看着王五，“是这些病人不需要我看诊！”
    “可是，程大夫回村了，今天不可能回来。刘大夫，别的病人愿意等就让他们等去，可是这个病人……”王五硬是把刘大夫拉到那个病人跟前。
    病人躺在一个架子上，身边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女子自然知道程海棠的名声，可是刚刚王五说程海棠回村了，一时半会儿不可能回来，她正着急怕自己丈夫就此一命呜呼呢。
    镇上现在就只有这一家药堂，坐诊的大夫就程海堂一人，这会儿听王五说拉过来的也是个大夫，女人顿时眼睛就亮了。
    她也顾不得管这人医术是高还是低，跪下就给刘大夫嗑头，“大夫，求你救救我夫君，求你救救我夫君！”
    刘大夫本来是想直接走人的，但这会儿有人给她嗑头求他救命，刘大夫立刻就找回了丢失的尊严。
    那些人不是只要程大夫看病，不要他给看吗？
    他今天就要露一手，让那些看不起他的人都睁大他们的狗眼看着！
    刘大夫蹲下身子替躺着的男人诊了脉，立刻吩咐王五拿一片参给人含在舌下。
    接着刘大夫就探向男人的腿上，轻轻摸索。
    虽然他动作很轻，男人也昏迷着，但还是疼得肌肉阵阵颤抖。
    “他这是摔断了腿，好在身上并没有其它的伤，老夫这就为他接骨。”刘大夫说。
    王五让人拿了接骨的夹板出来，刘大夫捏住男人的腿根，另一手扶住他的小腿，缓缓帮男人断掉的腿正位。
    这个过程不快，男人被疼的醒过来，立刻发出痛苦的呻吟。
    刘大夫立刻说，“快，按住他！”
    王五跟伙计下手，将将把男人按住，男人就清醒过来，疼得差点掘起来，还好王五死死的按住了他的肩膀。
    刘大夫眼明手快，顺直了男人的腿之后立刻用夹板固定住，拿布条缠紧实。
    男人太疼，挣扎了几下就又晕了过去。
    女人还以为男人死了，大哭起来。
    刘大夫固定好夹板，不耐烦的看了眼女人，“哭什么！人已经没事了，抬回去吧，记得别动他这一条腿，隔两日过来换一次药。”
    然后刘大夫又去开了一个药方交给王五，“去把药抓了。”
    说完，刘大夫又背起自己的包要往外面走，王五把药方交给伙计，拦住刘大夫。
    “刘大夫，您这接骨的方法可真神，几下就把人的腿给接好了。”王五故意大声夸赞着。
    刘大夫哼了一声，“这算什么，老夫见过的疑难杂症多了。”
    王五继续陪笑，“那是，去年那场瘟疫要不是刘大夫，怕是还止不住呢。就连皇上都下了召说，嘉奖刘大夫抗击瘟疫有功呢。”
    王五故意大声，让围在药堂前来诊病的人都听到。
    有人开始议论，“去年那场瘟疫？”
    又有人突然大喊，“啊，我记起来了，你……你是不是那个刘大夫！我当时就被传染上了瘟疫，还是刘大夫给瞧好了呢，刘大夫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那人说着，就跪下不停的嗑头。
    陆续又有几个被刘大夫救治过来的人记起了刘大夫，纷纷跪下嗑头，感谢刘大夫的救命之恩。
    王五趁机说，“程大夫就是当初跟刘大夫学了医术，才如此了得呐。”
    这一下，彻底把刘大夫捧上了神坛。
    王五又把刘大夫推到看诊的桌子那边让他坐下，“刘大夫，您就大慈大悲行行好，给这些乡邻们看看吧。”
    有王五这句话，那些等着瞧病的人立刻就涌了上来，排起了长队。
    刘大夫捋了捋胡须，拧着眉头看了眼那排了一长队的人。
    罢了，他这次来帮程海棠是五爷的意思，既然他的医术已经被这里的人承认，那就留下来好好帮程海棠撑起这家药堂吧。
    毕竟五爷的命令，刘大夫是不敢违背的。

 第35章万一黄了

    有刘大夫在药堂坐诊，程海棠整天钻在自己的屋子里，也没人知道她在捣鼓些什么。
    海棠娘倒是看她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过去看了她两回。
    但是看着程海棠屋子里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海棠娘根本不知道都是干啥用的。
    她要是问，程海棠就会说，“到时候你就知道啦。”
    海棠娘嘴里正犯着嘀咕，就见程海棠从自己房间出来。
    “海棠。”海棠娘赶忙走过去。
    程海棠开口，“娘，我出去一趟。”
    “你这是要干啥去。”海棠娘有些急的问。
    这些天她看女儿药堂也不好好开，让刘大夫坐诊，让王五看着铺子，就担心有一天自家铺子被人给卷走了。
    程海棠已经跑到后院的门口，头也不回的喊了一声，“我出去办点事情，马上就回来。”
    海棠娘看程海棠开了门就跑走了，站在原地直叹气。
    这时程海树放学回来，见母亲站在院子里一直看后门，问她，“娘，你站在这里干啥呢？”
    海棠娘又是一声叹，“你姐这些天也不知道在干啥。”
    程海树笑得一脸崇拜，“我姐干啥都是一把好手！”
    海棠娘白了程海树一眼，“那也不能任由她胡来！”
    他们家日子好起来，确实全都是程海棠的功劳。
    她靠着上山采药，一点点起家，到如今开起了这间药堂。
    可要是不好好经营，那么之前做过的所有努力，可就都要付之东流了。
    程家人再把程海棠当成家里的主心骨，但程海棠在大家眼里毕竟只是个才十四岁的孩子。
    日子好起来，海棠娘当了这么久的老夫人，心思也逐渐活络起来，觉得自己还是该多给女儿看着点，别让女儿走岔了路。
    想着，海棠决定等程海棠回来，一定要好好给她说道说道。
    只是程海棠这一出去就是一整天，一直到天黑透了才回来，还带人抬了一个大铁疙瘩回来。
    海棠娘赶忙迎了上去，问她，“咋回事，咋恁晚才回来？”
    程海棠指了指身后那几个人抬着的东西，“就为了这个。”
    她又把王五叫来，“西厢第二间我不是叫你腾出来了吗？带他们把这个放进去。”
    王五答应着，指挥人抬东西去了。
    海棠娘拉着程海棠，“海棠，娘有话要跟你说。”
    “咋了？”程海棠问。
    海棠娘拉着程海棠回屋，才小声跟她说，“娘必须得跟你说道说道了，咱家日子是比以前好过了，你也赚了一些钱，可你买这铺子也不便宜吧？还有这么大的院子，这得多少钱！海棠，咱家的家底可都在这上面了，你要是不好好管理，万一咱家这药堂黄了……”
    “娘。”程海棠笑着拉住母亲，“你说啥呢，咱家药堂生意不是挺好的吗？”
    海堂娘不悦，“可是现在刘大夫的名气早超过你了，那些病人可都是奔着他来看病的！要是他生了二心，自已出去开间铺子，咱这药堂哪还会再有生意。”
    “娘，这怎么会……”
    “怎么不会！”海棠娘打断程海棠，一脸的怒其不争，“再说了，你把管理铺子的事情都交给王五，他要是生了二心，卷着铺子跑了呢？你这丫头怎么就不警醒着点，好好的经营咱家的药堂！”
    程海棠觉得关于铺子的事情，自己跟母亲也没办法解释清楚，只能推着母亲让他赶紧回房休息去。
    海棠娘被程海棠气得不轻，但是又怎么都劝不住女儿，一路小声嘟囔。
    王五带人安置了程海棠带回来的大铁疙瘩出来，海棠娘赶紧闭了嘴，朝王五笑笑，“王管事，都安排妥啦？”
    王五回答，“安排妥了，老夫人。”
    “真是辛苦王管事啦，我让秋婶今天给你加两个菜啊。”海棠娘说。
    王五赶忙摆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程海棠对于母亲这样的做法，也只能耸耸肩膀。
    她哪能看不出来，母亲这是施恩的做法？想着对王五好一点，免得王五生了二心，真把他家药堂给卷走。
    反正母亲给王五加菜也不是大事，程海棠没有管，去西厢房看自己带回来的东西去了。
    －－
    转眼，封禅回来已经五日了。
    程海棠忙着自己的事情，日子过得也快。
    等她想起封禅那茬的时候，才发现已经过了五天了。
    那家伙，竟然一直都没有来找她！
    如果不是每天晚上都悄悄跑过去看一眼，程海棠八成会以为封禅真的拉不下来脸面，所以就一气之下自己回京了呢。
    本来是想着封禅这次有求于她，所以程海棠可以高枕无忧的等着封禅拉下脸，自己上门。
    结果现在，封禅一直不来找，倒是让程海棠先坐不住了。
    她在院子里不停的踱着步，不时看一眼院子的后门，有点想去封禅那边，然后又生生止住脚步，在心里骂自己：你怎么就这么没定力！不就是才五天吗？你就等着，封禅说了十日才动身回京的，到时候还怕他不来？
    可是骂完了自己，程海棠还是坐不住。
    她试过用工作来麻痹自己，但是根本不行，不然她这会也不会在院子里煎熬了。
    又走了一会儿，程海棠突然一跺脚，好有什么好扭捏的！
    既然坐不住，那就去找封禅呗，把话说开了，约定好跟封禅一起回京的时间，也免得耽误她工作的心情，还有好多事儿要做呢。
    想着，程海棠脚下不停，大步走出自家院子，去到封禅那边。
    封禅家厅里廊下都点着灯，饭厅的方向显得更明亮些，程海棠直接过去，站在门口。
    “封禅！”她低喝一声。
    封禅慢条斯理的咽下嘴里的饭菜，抬眼看向程海棠。
    但是他一句话也没说，就那么看着她。
    程海棠……瞬间破功！
    如果当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话，她根本没有必要像刚刚那样大吼着开口。
    如果还计较的话，那也该是她给封禅道歉。
    抿了抿唇，程海棠有些烦燥，问封禅，“你这次回来干麻！”
    封禅悠然自得的回了一句，“我在这里买了宅子，为何不能回到这里？”
    “可……可你不是已经回京城去了吗？”程海棠顿时弱了三分。
    封禅轻笑，“我自十七岁起便回到外祖家，在东屯村过了三年，回京不过半年之久，自然是要回来的。”
    程海棠再次被噎住，无言以对。
    明明就听到他说了，十日之后得带她回京的，偏偏人家提也不提，她自己总不能厚着脸皮说出来。

 第36章气得直跺脚

    程海棠被封禅气得直跺脚，狠狠瞪了封禅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封禅终于肯放下碗筷站起来，“这么晚了来找我，就真的没什么事？”
    “没有！”程海棠继续往外走，头也不肯回。
    封禅低笑起来，“明明就是有事。”
    程海棠气结，这是吃定她了吗？
    她才不要被人家吃得死死的！
    没再理会封禅，程海棠走得越发快了。
    她想着等到封禅必须得回去的时候，总会来找自己的。
    －－
    转眼又是五日，程海棠从西厢第二间放大铁疙瘩的那屋里出来，用力伸了个大懒腰。
    都在这屋里猫了五天了，可把她憋闷死了。
    不过总算是小有成果，程海棠十分满意。
    见程海棠出来，海棠娘也立刻走过去，“海棠，快来看看海树做的帐。”
    程海棠一怔，“啥帐？”
    海棠娘嗔瞪她一眼，“这孩子，当然是咱家药堂的帐。”
    这下，程海棠眉头拧了起来，“娘，海树才上了一年学，你让他做啥帐，你这不是胡闹吗！”
    海棠娘却不以为意，“那有啥，我看海树做的帐好着呢。”
    说着海棠娘就把拿在手里的帐本翻开，献宝似的捧到程海棠面前给她看。
    程海树虽然才学了一年，但是他人聪明，已经学会了好些字。字迹虽然略显稚嫩，但是已经很不错了，就连学堂里的先生都经常夸奖程海树呢。
    只是程海棠希望程海树能够专心在学业上，而不是记这劳什子的帐，药堂还有王五这个管事呢！
    程海棠自然也明白，母亲这是害怕王五跟刘大夫一起，把他们家药堂给卷跑了。
    可是用人不疑，程海堂既然把药堂交给王一和刘大夫，就是信得过他们。
    况且程海棠自有自己的一套管理办法，也不怕真的出了什么纰漏。
    她只扫了眼程海树做的帐目，就从母亲手里拿过来合上，神色严肃的说，“娘，以后不要让海树再做这些事情，他是要好好上学将来考取功名的，不是学几个字，就为了做个帐房先生的！”
    当然，程海棠并不是真的巴望着程海树考什么功名，将来做什么大官。
    她这么说只是为了吓唬母亲。
    毕竟自从程海树能够进学，母亲就一直盼着他能学好，将来能考个功名。
    如今海棠娘也是因为担心自家的铺子，所以才会乱了分寸，抓程海树来学记这些帐目。
    果然，程海棠话落，海棠娘就怔住了，半天才一拍自己的脑门，“我怎么这么糊涂！”
    接着，海棠娘又拉住程海棠，“海棠，你从今天起好好管着咱家铺子，别再让娘担心了，娘差点就害了你弟知道不！”
    “好了娘，王五是封禅的人，他不会卷着咱家的铺子跑的，怎么着还有封禅呢。”程海棠只好换一种方式安慰母亲。
    她不是不想好好管着铺子，而是以后程海棠要干的事更多，她不能只做个看诊的大夫，整天被这一间药堂给捆得死死的。
    况且如今已是封禅回来的第十日了，他当初让人传信回家说要回京的日子也到了。
    所以程海棠怎么都不能答应母亲的要求。
    不过程海棠把封禅搬出来，总算还有点用。
    海棠娘点着头，“你这么说，这个王五倒是可以信任，但是那刘大夫……海棠娃，你还是得小心着点。”
    两人提到封禅，封禅恰好从后院的小门进来。
    看到封禅，程海棠没好气，“你来干啥？”
    见程海棠语气不善，海棠娘瞪了眼程海棠，“你这娃，怎么这么跟五爷说话！”
    完了海棠娘就笑着请封禅快到厅里去坐，又喊着让秋婶赶紧去泡茶。
    封禅抬手制止，“婶子，我今天来是想接海棠跟我一起回京一趟，我答应了父亲让他见一见海棠的。”
    海棠娘一听封禅这是要带程海棠去见父亲，眼睛顿时一亮，“回京？好，那感情好，那时只道你外祖家没什么人了，所以你俩的婚事就那么匆匆定了，还是前几天海棠娃嘀咕说起你在京里的父亲我才知道的，是该让海棠去见见你的父亲。”
    说着海棠娘又犯愁，“既然是去见你的父亲，这……我们总不能让海棠就这么空着手去，也不知道你父亲喜欢什么，该让海棠带些什么去。”
    封禅淡笑，“婶子，海棠愿意跟我一起回去就已经很好了，该是我带礼物回来给您呢。这次回来父亲本也说要我带礼物过来，只是我回来的匆忙，下回一定给您补上。”
    海棠娘被封禅哄得笑眯了眼，“这孩子，说啥礼物不礼物的，你能对海棠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程海棠站在一边，完全被热络的母亲给遗忘了，轮为配角。
    谁叫他们来青龙镇，从买铺子到开药堂，封禅都帮了大忙呢？
    也难怪母亲对封禅印象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而且，她就被封禅这么轻松的三言两语，就给拐到京城去了？
    本来程海棠还等着看封禅为了求她一起回京给他帮忙，不得不拉下脸面，说什么软话呢。
    这家伙，真是脸大得够可以！
    没好气的瞪了封禅一眼，程海棠干巴巴开口，“什么回京，我这儿还忙得要命呢，你也不提前给我打声招呼，我抽不出来时间！”
    “你这孩子！你整天铺子也不管，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你忙什么忙！”海棠娘一把拧在程海棠的胳膊上，疼得程海棠龇牙咧嘴。
    这……这还是亲妈吗！
    内心愤愤不平的程海棠，被自己母亲连推带搡的轰出了门，顺便丢个小包袱出来，直接关上大门。
    程海棠瞪着自家后院大门，气得都快喷火了。
    一边封禅竟然还很不厚道的笑了一声，跳上马车把手递给她，“既然婶子都把你的东西收拾好送出来了，咱们就走吧。”
    －－
    程海棠一路上气哼哼的坐着封禅的马车往京城赶去。
    古代的马车是木头做的轮子，还没有半点减振性能，而且泥巴路面又不平整，但凡遇上一丁点小坑，都要颠簸一下。
    程海棠穿越过来也有两年了，一直注意保养身体，无奈这身子从小营养跟不上，早就差到了极致，根本不是一两年就能补养回来的。
    马车一颠一颠的前行，颠得程海棠都快受不住了。
    还好青龙镇离京城不远，上了官道路面也平整多了，他们赶了一上午的路，终于赶到京城。

 第37章奉旨进宫

    见程海棠小脸儿苍白，难受得紧，封禅到底是关心她的，问，“要不先到我的别苑去休息一下，等明日我再带你回府？”
    程海棠惊讶，“你在京城还有别苑？”
    好像她从来也没有了解过封禅呢。
    封禅外祖家挺有钱的，在东屯村附近十里八村的都十分有名，只是大家并不知道封禅外祖家的真实底细。
    程海棠一直觉得或许封禅外祖的女儿嫁了显贵的人家。
    至于封禅，就是继承了外祖家的财产，整日游手好闲附庸风雅的公子哥。
    后来知道封禅家在京城，程海棠又觉得或许封禅外祖嫁到显贵人家的女儿，就是封禅的母亲。
    只是封禅一直只提带她来见父亲，却从来没有提起过母亲，也不知道封禅的母亲在封家是个什么地位。
    如今听说封禅自己在京城也有别苑，着实让程海棠吃惊。
    看程海棠吃惊的模样，封禅觉得好笑，又觉得这个女孩着实可爱，不由点了下她的鼻尖，“没想到自己未婚夫还是个实力派？”
    程海棠白他一眼，“还不是假……”
    话说一半，程海棠赶忙闭嘴，偷偷抬眼瞄了眼封禅的脸色。
    上次她就是说错了话，结果封禅生气，竟然真的十天都没有来找她。
    两人本来就是好友，若是因为说错一句话就弄得大家都尴尬，以后再也无法往来，那可就得不尝失了。
    程海棠还不想失去封禅这个朋友呢。
    见封禅别开脸，程海棠识趣的没有再说话，马车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半晌，封禅才开口跟外面赶车的小允子说，“先回别苑。”
    小允子一拉马缰绳，赶着马车改道。
    只是他们才刚调转马车，外面匹疾驰而来的马就拦住他们的去路。
    “少爷，请您立刻回府。”外面那人拱手说道。
    封禅掀开车帘，拧眉往外看了一眼，“就说我今日疲累，明日再回府。”
    程海棠坐在一边，心里明白封禅这是为了她。
    然而外面那人却说，“请少爷即刻回府，有圣旨到了。”
    封禅眉头拧得更紧了些，他才刚刚进京，黄上的圣旨就到了？怎么会来得这么及时！
    程海棠在去年那场瘟疫里是有功劳的，这事皇上也知道，但是还不至于让皇上那么关注她。
    既然不是皇上，那又会是谁？
    这些事情封禅没有时间再去调查，只能先点头，“好，我这就回府。”
    那人应了一声，调转马头离开。
    封禅沉默了一下，吩咐小允子，“派人去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允子明白主子的意思，当即点头，随后他将手指伸进嘴里，吹了一连串的响哨。
    封禅没有再说话，程海棠眼睛看看封禅，又看看马车帘子。
    封禅吩咐小允子派人去查，小允子应了，但是还在赶马车。
    难不成，刚才那一串响哨，就是他吩咐人去查事情了？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除非小允子吩咐的是鸟，否则程海棠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当然，程海棠此刻更加关注的是皇上的圣旨怎么下到封禅家了。难不成封家还真是超级显贵的官宦之家？
    她正想着，小允子拉着马缰绳把马车停下来，回了一句，“少爷，到了。”
    封禅先掀开帘子跳下去，然后才伸手去扶刚刚从马车厢里出来的程海棠。
    等到从马车上下来站稳，程海棠一抬头，猛的怔住。
    只见他们停着的地方，两扇朱漆大门，门上镶着金黄的铆钉。
    门前两座威武的石狮子，地面铺满青石板。
    最让程海棠惊讶的不是这些，而是那大门上的匾额：封王府！
    “你……这是你家？”程海棠不可思议的看着封禅。
    封禅点头，“对，我家。”
    程海棠还有种反应不过来的感觉，怎么封禅家就成了王府？
    封禅低声跟程海棠说，“这些我以后再跟你解释。”
    程海棠明白，他们已经来到封王府门前，是不能过多耽搁的，所以跟着封禅一起进府。
    王府管事封全迎出来，满面堆笑，“少爷。”
    “父王呢？”封禅问了一句。
    封全立刻回答，“王爷在正厅等着少爷呢。”
    看到程海棠，封全当然知道这就是封禅带回来的，所谓的未婚妻。
    但是封全并没有多话，领着封禅跟程海棠一起进府。
    程海棠总有一种感觉，这个封全并不是因为她身份不明，不好多问。
    她从封全的眼里似乎看到了一种鄙视，这个封全，怕是从头到脚都看不起她。
    一个奴才，他没有资格看不起封禅带回来的未婚妻，如今封全这样的表现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封王府的人并不承认封禅带回来的这个未婚妻。
    然而封禅还是把她带了回来，还是个假冒的未婚妻。
    看来，封禅跟这王府里的人关系似乎也不大好啊。
    穿过层层院落，终于来到正厅。
    封王府之大，让程海棠为之咂舌。
    待到进入正厅，只见一个威严的男人端坐于上座，年纪大约四十出头的样子。
    不用猜也知道，这位就是封王爷了。
    封王爷下手的位置，坐着一个满头珠翠的女人。
    那女人一身的珠光宝气，而且保养得宜，看起来也就三十岁的样子。
    这……怎么看也不太像封禅他娘。
    可是能坐在封王爷面前的，又不可能是什么低位小妾。
    程海棠正犹豫，封禅已带她上前，行礼，“儿臣见过父王。”
    程海棠舌头略打结，纠结了下才开口，“草民见过王爷。”
    却不想那封王爷竟然笑得和蔼，“既是跟禅儿订了亲，该称本王一声父王才是。”
    程海棠……
    封王爷你果然没有看不上我的意思吗？
    还是你太会装，让我根本看不出你笑容里的假？
    不光是封王爷，就连那美艳妇人也朝着程海棠笑，“既是禅儿喜欢的，自然就是我封家未来的儿媳，这是母亲为你准备的，可千万要收下。”
    说着，那女人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盒子，朝程海棠递来。
    程海棠悄悄往封禅那边看了眼，发现他脸比包公还黑。
    用脚趾头想程海棠也能想到，这位怕根本就不是封禅的母亲，只不过占着正室的名份，所以以封禅母亲的身份自居罢了，怎么说这也是嫡母。

 第38章靠手段上位的罢了

    难怪封禅十七岁便离家，住到外祖家去呢。
    说不定封禅母亲才是正室，而这位，不过是后来靠手段上位的罢了。
    但是人家递过来的锦盒，程海棠不能不接。
    她眼睛一转，有了主意，详装伸手去接，却在将将碰到锦盒的时候脚下一软，整个人都朝地面倒去。
    封家主母水欢颜以为程海棠接了锦盒所以松了手，但是程海棠根本没有拿住锦盒，人就摔倒了，锦盒也跟着摔到地上，里面的玉佩掉出来，啪嗒一声摔得粉碎。
    封王爷大惊，“这是怎么了！”
    封禅躬身答道，“海棠一路赶回京城太过劳累，儿臣本欲带她先回别苑稍作休息，却不想皇上下旨，所以不得不直接带海棠回来，所以……”
    “这……这可怎么办。”封王爷为难。
    封禅抬眼问他，“出了何事？”
    封王爷叹道，“皇上下旨，说听闻海棠进京，所以召见她。”
    封禅猜到圣旨或许跟程海棠有关，此刻听到封王爷如此说，还是拧起了眉头。
    “可是父王，海棠现在怕是无法进宫。”他说。
    封王爷摇头，“皇上圣旨已下，咱们不能违抗皇命。”
    水欢颜原本因为程海棠打碎了自己送的玉佩，心里正烦燥。
    此刻想起皇上下旨的事情，心情立刻就畅快起来。
    她倒要看看，程海棠进了皇宫，还有没有命活着出来！
    不过水欢颜还是虚情假意的替程海棠为难，“王爷，这可如何是好。”
    封禅听到水欢颜的声音就感觉恶心，瞧了眼程海棠，弯身把她扶起来柔声问，“身子可还撑得住？我叫大夫过来替你看看，休息一会儿我们再进宫。”
    面对皇上的圣旨，封禅还能说出让程海棠再休息一会儿的话，本身就是令人感动的，何况程海棠身体也没什么事。
    她悄悄朝封禅使了个眼色，才看似勉强的站直身子，“海棠无事，王爷不必为难，我们这就进宫。”
    封王爷还是有些担心，“真的无事？”
    程海棠摇头笑笑，“我随身带有人参丸，待会儿用一颗，在马车上休息一下就好了。”
    封禅知道程海棠刚刚晕倒是故意的，所以点头，“那我们便先进宫吧。”
    水欢颜突然开口，“上回慧妃娘娘还说要看妾身新绘的花样，我便跟禅儿一道进宫吧。”
    水欢颜跟慧妃关系好，时常进宫，这对封王爷来说也是益事，所以由着她去。
    见封王爷点头，水欢颜立刻命人取了自己绘制的花样，又让封全去准备马车。
    封全在水欢颜面前卑躬屈膝，得了水欢颜吩咐立刻就去忙碌。
    程海棠拧眉看着他的背影，心说看来封王爷对她的好是发自内心的了。
    而她之前感觉封全看不起她，完全是因为这个水欢颜！
    封禅在外面仓促的跟程海棠假定婚，说不定就是因为水欢颜。
    他们一行人出了王府，程海棠跟封禅一辆马车，水欢颜自己一辆马车。
    程海棠借机问封禅，“你当初跟我定婚，说是家里的原因，是不是就是因为那个自称是你母亲的女人？”
    封禅深深看了眼程海棠，没想到她跟着进了趟王府，竟然琢磨出这么多事情来。
    封禅点头，把水欢颜当初想把自己的内侄女水清浅塞给他的事情跟程海棠说了。
    他还说了自己母亲才是王府正妃的事情，但是母亲后来病故，水欢颜这个姨娘便上了位，一跃成了封王府的正妃。
    封禅就是讨厌水欢颜，不愿意接受水欢颜为他安排的婚事，所以才借口体弱多病，躲到外祖家去了。
    程海棠仔细看了眼封禅，“你体弱多病，怕并不止是借口吧。”
    封禅挑眉，“娘胎里带出来的。”
    程海棠确实是看出来了，封禅身体并不太好。
    只不过在东屯村的那几年，封禅每日细心调养，加之并无烦心之事，又每日上山打猎锻炼身体，如今确实好多了。
    只是他也只能让自己稍微强壮一点，那胎里带来的病，是很难好起来的。
    程海棠想着，她得找机会好好给封禅诊诊脉，把他的病医好了才行。
    皇宫到了，两人的谈话也就此结束。
    －－
    水欢颜去了慧妃娘娘住的昭仁殿，封禅带程海棠去皇上的养心殿见驾，他们分道扬镳。
    皇帝是个正值壮年的中年男子，长相俊美，程海棠在拜见之后悄悄瞧了一眼的。
    而且这皇帝性子也很温和，在程海棠跟封禅行过礼起身之后便叫封禅去他对面坐，又叫人给程海棠赐了座。
    “朕听闻禅儿带了未婚妻回来，便下了召书，没有让你们为难吧。”皇帝说。
    封禅立刻拱手，“蒙皇叔亲自召见，是海棠的荣幸。”
    皇帝哈哈笑了两声，“朕是听闻海棠去年组织难民，后又协助治疗瘟疫。如今她成了我封家的儿媳，所以一时好奇。说来你们刚刚进京，该让你们好好休息一翻再来朝见的。”
    虽说是封禅的皇叔，但是对答之间还是不得不小心翼翼。
    程海棠不知道该怎么对奏，所以皇帝问不到她，她干脆闭口不言。
    只是皇帝特意召见，又怎么可能不问她半句？
    跟封禅说了一会儿话，皇帝果然转过头来，“海棠，去年闹水灾的时候，你才十三岁吧？如何想到收留那些灾民的？”
    程海棠不由往封禅那边看了眼，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皇帝呢。
    就是放在现在，她一个小人物，突然被总统召见，也肯定会紧张的，何况是皇权至上的古代。
    皇帝看程海棠看封禅，又哈哈大笑起来，摆手说，“不必看禅儿，你是如何想的说来便是，朕不会怪罪你。”
    程海棠只得硬着头皮，学着曾经看过的古装片的样子起身行礼，然后才说，“回皇上的话，民女当时其实并没有多想，只是看到那些灾民来村里投奔亲戚却不能进村，便推已及人的想到若是自家亲戚来了，该咋办？他们可是说了，自己村子已经有人染上瘟疫了呢。叫他们回去，怕是也得被传染。所幸民女家以卖药为生，水灾之前存了一批艾草没有及时卖出去，民女便把熬好的药水拿出去了。”

 第39章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你就没有想过，草药被外村的人吃了，你们村子不够了怎么办？何况收留难民，别的难民一定会蜂拥而来，到时候你又该怎么办？”皇帝问。
    程海棠挠头，“这……民女当时并没有多想。”
    看程海棠憨憨的样子，皇帝再一次被她逗得大笑。
    一个下午，养心殿里笑声不断。
    皇帝也是个精明的人，虽然觉得程海棠是个很淳朴的村民，但她脑子又绝对聪明。
    这样一个女子，除了出身低贱之外，配他的侄子倒是非常合适。
    三人一直聊到晚膳时分，太监进来请旨，“皇上，该用晚膳了。”
    皇帝点头，“传膳吧，今日留禅儿跟海棠陪朕一起用膳。”
    封禅赶忙起身，“皇叔……”
    皇帝摆手打断，“你常年不在京城，朕也难得看到你，不准推辞。”
    封禅只得点头。
    程海棠跟着封禅一起起身，她又不熟悉宫中规矩，只能看封禅做什么就跟着做什么。
    皇帝对他们很和善，没有半点严苛，但是该有的规矩封禅绝不越矩半分。
    程海棠有样学样，好在没有出什么差错。
    天晚了，皇帝想让封禅陪着下棋，安排太监带程海棠先去休息。
    一夜无话，第二天皇帝下朝，又召封禅跟程海棠。
    程海棠原本以为这个皇帝爱听她这种小老百姓说话，去了才见养心殿里还坐着另外两位。
    一位是水欢颜，程海棠昨日在王府里就已经认识的。
    另一位打扮美艳高贵，周身的气质比水欢颜不知高了多少。
    看她跟水欢颜互相熟络的样子，程海棠猜想，这位八成就是水欢颜说的慧妃娘娘。
    封禅上前行礼，程海棠步步紧跟，果然如她所想这是慧妃。
    等封禅跟程海棠行过礼，慧妃突然跟皇帝说，“皇上，臣妾听闻海棠一手好医术可是出神入化，臣妾最近恰好有些不适，不如请海棠帮臣妾瞧瞧？”
    皇帝眉头微拧，“爱妃若有不适……”
    “皇上。”慧妃娇滴滴打断，嗔瞪的眼神看着皇帝。
    皇帝随即明白过来，怕是女人的病。
    有时候后妃身体不适召太医不便，就召些医女瞧瞧，拿些草药。
    只是医女医术毕竟浅薄，有时候吃了药却不见效，不仅白吃药，身体也不舒畅。
    可是程海棠的医术皇帝又没见过，所以问她，“海棠可愿为朕的爱妃诊治？”
    程海棠查觉到封禅悄悄碰了她一下，立刻行礼，“皇上，海棠医术粗陋，哪敢替娘娘诊治。”
    慧妃却笑道，“本宫可是听说你连难产不行的女人都医过来了，是嫌本宫病小不值得出手吗？”
    这话，虽是笑言，却暗含了三分怒意。
    程海棠抿起唇，怕是再回绝，就要惹怒这位娘娘了。
    水欢颜堂堂王妃都要巴结的女人，可见在皇宫、在皇帝心上地位非同一般，若真惹恼了她，对自己和封禅绝没有半点好处。
    略一沉吟，程海棠硬着头皮点头，“既然娘娘抬爱，那……海棠便试试。”
    皇帝也笑起来，“也不是什么大毛病，用药时小心些，出不了什么乱子的。”
    程海棠却不这么觉得。
    封禅不让她医，况且水欢颜跟这位慧妃走得那么近，所以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但又一想，慧妃如今得宠，总不可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如果真的出事，怕也是水欢颜从中作梗。
    程海棠略一想，便想出一条妙计来。
    就算不能对水欢颜造成伤害，至少也能保住她自己。
    得了皇帝的允许，慧妃率先起身，水欢颜立刻起身跟上。
    程海棠也只能跟在她们身后，一起离开养心殿。
    几人要去后宫妃嫔们的宫殿，封禅自然是不能跟上的。
    不过程海棠目前并不担心，她是皇帝看着被慧妃带走的，若出了什么事，慧妃肯定脱不了干系。
    只是，她给慧妃开的药可就不一定了。
    跟随慧妃来到昭仁殿，果然装饰华丽，富丽堂皇，可见这慧妃受皇帝宠爱的程度。
    程海棠也因此更放心了些，如此受宠的妃子，更不可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了。
    进入内殿，程海棠替慧妃诊了脉，又问了一些具体的事宜，就开了张方子交给慧妃的贴身宫女让其去抓药、煎药。
    至于那宫女会不会从中做手脚，那不是程海棠操心的事。
    又跟慧妃聊了一会儿，程海棠把话题引到女人的美颜方上面。
    这个话题，任何女人都是非常乐意聊的，慧妃当然更不例外。
    “不知你可有什么法子，能美颜养肤的？”慧妃身子往前坐了点，问程海棠。
    程海棠笑笑，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这个是我日常用的养肤水，此次进京多带了几瓶，若娘娘不嫌弃可以试试。”
    说着程海棠又掏出一瓶，放到水欢颜面前，“自然也给主母带了，不过海棠入王府后便匆匆入宫，没来得及送给主母。”
    水欢颜也不能抗拒这有着美肤养颜的东西，拿起来细细的看。
    慧妃则是打开来，放到鼻尖下闻，“有一股玫瑰花的香味，真好闻。”
    程海棠将瓶子从慧妃手里接过来，“娘娘，把您的手伸出来。”
    慧妃伸手，程海棠便倒了一点在慧妃手心，“娘娘将这水均匀的摊在手上试试？”
    慧妃照做，那养肤水倾刻便被皮肤吸收，轻闻一下，淡淡幽香扑鼻而来。
    就光这香味，就已让慧妃爱极了。
    “若长期使用，保证能让娘娘肌肤顺滑，无暇通透。而且这养肤水还有美白的功效呢，娘娘肌肤本来就白里透红，若是用上几瓶，肯定更美。”程海棠又说。
    慧妃听程海棠如此说，高兴得不得了。
    不过，她又略有些犹豫起来，“可……”
    咬了咬唇，慧妃才说，“海棠，不瞒你说，我其实……脸上长了斑。”
    程海棠道了声“请娘娘恕罪”，然后才抬眼往慧妃脸上看。
    可是慧妃面上白净无暇，如一块上好的美玉，并未看出什么斑点。
    慧妃一叹，“你不知道，为了这几颗斑，本宫每日都要敷很厚的粉才能遮住。可是脸上敷了太多的粉，总感觉不太舒服。”
    的确，慧妃脸上的粉有够厚的，难怪看着跟块白玉似的。
    程海棠眼睛一转，又有了主意。
    “慧妃娘娘，不若您躺下来，海棠为您净面，做个面膜可好？”

 第40章讨得欢心

    “面膜”这个词，慧妃听都没有听过，但见程海棠信心十足的样子，且又难以抗拒那养肤水清香的味道，便由着程海棠。
    因为进宫匆忙，程海棠其实什么也没带，那养肤水看似从袖内拿出，其实是她早放在空间里的。
    空间里倒是带了许多东西，可要是一样一样全拿出来，别人还不得惊讶她那袖子是乾坤袖？
    等慧妃躺下之后，程海棠拿温水轻柔的替慧妃擦掉脸上厚厚的粉妆，本来的皮肤裸露出来，果然有雀斑，而且何止几粒。
    慧妃娘娘整个面颊上细小的斑点几乎连成了片。
    察觉到程海棠盯着自己的脸颊看，慧妃娘娘登时睁开眼睛，眉头紧拧，“你做什么！”
    程海棠眨了眨眼睛，“娘娘，依民发看您脸上这斑点是内里失调所致，不过眼下这斑点极小，可说是非常轻微的。娘娘若是信民女，民女保证不出半月便能将您脸上的斑全都消下去。”
    程海棠几句话，就把慧妃娘娘满腔的怒意给化解了。
    她眼睛扑闪着，难掩激动，“真的？”
    程海棠一笑，“女民怎么敢欺骗娘娘？请娘娘闭上眼睛吧。”
    慧妃闭上眼睛，程海棠拿瓷瓶里的养肤水涂在慧妃脸上，轻柔按摩。
    一直按揉了大约十多分钟，瓷瓶里的养肤水用掉大半，她才叫伺候慧妃娘娘的宫女拿一张帕子来剪出眼睛、鼻子、嘴巴的位置，做了张简易的面膜，沾满了养肤水之后敷在慧妃娘娘的脸上。
    被程海棠伺候，慧妃感觉十分舒服，她经常捏肩、捶背、捶腿，可还从没被人在脸上头上按摩过呢。
    就连水欢颜在旁边看着，眼睛都是一转不转的，满眼的羡慕。
    程海棠收拾了东西，又替慧妃捏了一会儿肩，揉了一会儿胳膊，贴面膜的时间也就到了。
    揭了面膜，慧妃迫不及待的跑到镜子前照了照，一手摸着自己滑溜溜的肌肤，“这……真是太神奇了。”
    虽然斑点还在，但是明显白了很多，而且肌肤太滑嫩了，手感好的让慧妃一遍遍摸着自己的脸，停都停不下来。
    “这养肤水可不可以在身上用？”慧妃眼里充满希冀的问程海棠。
    可是她拿起瓷瓶一看，才发现瓶里只剩下一丁点了。
    慧妃怔住，“这……”
    神仙水一样的东西，一次竟然就全用光了。
    心疼之外，慧妃又有点埋怨程海棠，怎么就不知道节省着点用。
    可是自己脸上的效果，又让慧妃十分满意。
    哀叹之余，慧妃把目光放到了水欢颜身上。
    水欢颜自然立刻就明白慧妃的意思，可是看慧妃用着那么好，这会儿再让水欢颜把自己的养肤水送给慧妃，简直就像割水欢颜的肉。
    见水欢颜一直没半点表示，慧妃眼睛眯起来，内心早已愤怒。
    这时一个宫女捧着一碗药端过来，“娘娘，您的药熬好了。”
    这是程海棠之前开的药方，帮助慧妃调理女人病的。
    程海棠的养肤水那么好，慧妃对程海棠的药自然信任。
    可是程海棠看了眼那碗药，就知道有人在里面动了手脚。
    一般太医验药，都要凭借经验仔细品尝，还要检验药渣，拿银针试验等等复杂程序，最后能不能查出药是否被人动了手脚还不一定。
    可是旁人不知道的是，程海棠的鼻子特别灵，她只需要闻上一闻，便能知道药有没有被人做过手脚。
    现在看来果然不出她所料，这个水欢颜是想利用慧妃来陷害她了。
    当然水欢颜不敢真的害到慧妃娘娘，也就是在她的药里加了些腹泄的成份，虽不至于要慧妃娘娘的命，但是要程海棠的命，那是足够了。
    眼看慧妃娘娘就要接过那碗汤药，程海棠突然上前一步，“娘娘，您先服一粒养颜丹吧，这是民女钻研无数古方才找到的养颜圣方。”
    听到养颜丹，慧妃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
    程海棠的养肤水效果那么好，这养颜丹肯定也是错不了。
    程海棠将一小盒养颜丹奉上，慧妃身边的宫女接过，打开放在慧妃眼前，“娘娘您看。”
    慧妃拧眉，“这……怎么只有七粒？”
    程海棠一笑，“每日一粒，七日为一个疗程，娘娘的情况只需两个疗程便可变得面白如玉，肌肤光滑水嫩。不过民女如今手上就只有这一盒。娘娘服用效果若好，民女改日再献上一盒便是。”
    慧妃听了程海棠的活，高兴的拿起一粒，就着宫女递上来的水喝了，程海棠才让她把药喝下去。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慧妃娘娘舍不得程海棠走，干脆留她在自己宫里用午膳。
    程海棠知道这个时代皇权至上，哪怕有封禅在，只要慧妃想，她怕是就出不了这道宫门了。
    但是表面的逢迎她还是必须得做，至于出宫，也只能再找机会。
    水欢颜一直在宫里陪着，就等着慧妃突然腹泄难受，再让人彻查此事。
    今天慧妃就服用过程海棠开的药，吃过她的养颜丹。
    若是慧妃有个闪失，那么程海棠就是死罪！
    想要嫁入封王府当主子？水欢颜根本就看不上程海棠！
    封王爷四个孩子，三儿一女，前面两个儿子全都夭折，就只剩封禅这么一根独苗。
    这么好的机会，水欢颜当然要留给自己的内侄女了，怎么可能便宜了程海棠这个乡野出身的农门女子？
    但是一直等到下午，也没见慧妃娘娘身体有任何的不适，反倒因为程海棠今天进献的养肤水、养颜丹，慧妃娘娘今日心情格外的好。
    喝了程海棠开的药，内里的疾病也感觉轻松多了。
    水欢颜握拳，猜猜瞪了眼替慧妃娘娘煎药的那个宫女，宫女面带难色，跟水欢颜点头，示意自己放了腹泄的药。
    可是既然放了，为何都快过去一天了，却迟迟不见效果？
    宫女摇头，这事儿她也不知道。
    或许是药出了问题，或许是别的原因，总之她确定自己把泄药放进慧妃娘娘碗里了，之后就亲手端过来，中间没有任何步骤假手他人。
    程海棠看水欢颜跟那个宫女眉来眼去的，心里冷哼，奇怪泄药怎么没效果呢？那可是她特意加了金莲子的，什么毒解不了，何况区区泄药？
    只要慧妃娘娘持续服用她的养颜丹，不论水欢颜再做任何手脚，都绝不会收到效果，哪怕她给慧妃娘娘下鹤顶红。
    时间也差不多了，接下来程海棠就要出宫了，她才不想继续呆在这里，被人家当奴隶使唤。

 第41章挑拨

    赶在慧妃娘娘命人准备晚膳之前，程海棠开口，“娘娘，养肤水您睡前净面之后轻轻拍在面上，明日晨起净面之后也是如此。”
    慧妃为难，“可那养肤水就剩那么一点儿。”
    说到这里，慧妃又狠狠瞪了水欢颜一眼，面上满是对水欢颜的不满。
    程海棠就是要慧妃对水欢颜不满，她从没有做过害水欢颜的事，水欢颜却想要她的命，程海棠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
    慧妃越想越气，眯紧了眼角，“水欢颜，你的图样本宫已经看过了，若无事你就回王府去吧。本宫整日拘着你在本宫这里，王爷怕是要怪本宫了。”
    水欢颜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娘娘，怎么会呢，能伺候娘娘是臣妾的福份，让娘开心，王爷自然也高兴。”
    慧妃冷哼一声，“可是本宫现在不高兴！你听不出来人话吗！”
    这是彻底撕破脸了，可见慧妃对水欢颜的厌恶。
    水欢颜无法，一点一点将揣在袖子里的那颜养肤水拿出来，“娘娘……”
    “滚出去！”慧妃怒瞪着水欢颜，打断她的话。
    这养肤水慧妃当然想要，可是有程海棠在，她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水欢颜等到她翻了脸，不得已才肯命出养肤水，可见平日里对她多方奉承，也不过是想从她这里讨到点好处。
    慧妃这次是彻底看清了水欢颜的真面目。
    水欢颜垂眸，收了养肤水退出昭仁宫。
    慧妃恨恨的骂了一句，“什么东西！”
    程海棠一笑，“娘娘何必为了一瓶养肤水生气？民女这次进京带了许多呢，娘娘若要民女这就回去取便是，保证不耽误娘娘明日敷面用。”
    听到这话，慧妃笑起来，“本宫有你，何愁没有养肤水。你便却取吧。”
    想到上午问程海棠可否用在身体上，但那时被宫女送药给打断了，慧妃又问，“海棠，这养肤水能用在身上吗？”
    程海棠一笑，摇头，“娘娘，身体又不能像面膜那样敷，若是放在洗澡水里效果又会大减。”
    “本宫拿它泡澡。”慧妃立刻说。
    程海棠，“……”
    就算皇权至上，慧妃不在乎钱，也不能这么浪费东西吧。
    “娘娘，这不是泡澡就能解决的。人身体的皮肤跟面部皮肤本就有所不同，保养方法自然也不尽相同。娘娘若愿意，海棠自然会为娘娘献上全身保养的密方。还有那养颜丹，通过内在调理来达到让人容光焕发的目的。娘娘只要按时服用，效果定能让娘娘满意。”程海棠说。
    她的这一通说辞也终于说动了慧妃，同意听程海棠的，让她为自己调理。
    而后，争不可耐的慧妃就立刻带着程海棠去了养心殿去见皇帝，说了让程海棠跟封禅先回去的事情。
    慧妃言里言外，都是程海棠进京辛苦，来没来得及休息一会儿，就又进宫来陪着她。
    这两天慧妃着实开心，求皇帝一定要赏赐程海棠，还要放程海棠跟封禅回去好好休息一晚，但是明日一定要再进宫来陪着她。
    皇帝见慧妃难得这么喜欢一个人，整个人容光焕发的样子，也瞧不出什么具体的变化，但就是觉得好看多了。
    所以对慧妃的提议，皇帝全部应允。
    －－
    当晚，程海棠跟封禅一起出了宫。
    马车上，程海棠突然问封禅，“你不是说在京城也有自己的别苑？”
    封禅点头，“是。”
    “那，我们可不可以回你的别苑去，别回王府。”程海棠又问。
    她那一双大眼睛，在略显黑暗的马车里，显得格外的亮。
    封禅突然就很想逗一下她，淡笑着问，“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就是……不想面对王府那么多人。”程海棠别开脸，吞吞吐吐的说。
    她明明也没有别的意思，可是被封禅那么看着，就好像她要求回别苑，是有什么心思似的。
    封禅挑了挑眉毛，“若是你想跟我单独相处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你已过了十四岁了。”
    “什么过了十四岁。”程海棠不解。
    接着她就明白过来，狠狠瞪了封禅一眼，“你这是恋童僻！”
    封禅靠在身后的马车上，好笑的看着她，“什么恋童，你如今都已到了嫁人的年纪，早都已经成人了。”
    程海棠无言，在古代女子过了十四岁，的确是可以嫁人了。
    可是她内心是拒绝的，才不想让自己这么小就嫁出去。
    而且他们怎么就说到这个话题了呢？
    程海棠也不想提什么假婚约的事情，也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她提了他就会翻脸。
    刚想着怎么绕过这个话题，马车竟停了下来。
    程海棠埋怨的瞪了封禅一眼，都是这家伙提些有的没的，结果把下事给耽误了，她主要是说不想回封王府的事情呢。
    下车，看到眼前雅致的门脸，程海棠怔了怔，“这里是……”
    “你不是想来别苑住？”封禅反问她。
    程海棠挠头，可是她也没见封禅吩咐小允子改道呀。
    难道他一开始就打算回别苑来的？竟然还跟她在马车上说了那么多，这个封禅！
    程海棠气哼哼的往台阶上走，结果因为一时不慎，刚踏上台阶就崴了脚。
    又因为她用力太大，身体直愣愣的往台阶上嗑。
    封禅眼疾手快，一把捞住程海棠的腰，把她拦腰抱起。
    程海棠下意识搂住封禅的脖子，低呼一声，“吓死我了。”
    反应过来看到封禅把自己抱在怀里，程海棠挣扎着就要下来。
    封禅箍紧了抱住程海棠的手，不准她乱动，“你脚不想要了是不是！”
    “那……那你也不能……”
    刚刚在马车上封禅才说她已满十四岁，可以嫁人了，这会儿就抱她，程海棠一张脸都红透了。
    封禅抱着她，大步走上台阶，进入别苑，然后一路抱着她回自己房间。
    程海棠看到房间里的装饰，瞪大眼睛，“你……你……”
    封禅却是看着程海棠一笑，低头在她唇上轻吻了下，喃喃的说，“这别苑里除了佣人便只有我们俩。”
    “可……”
    程海棠刚说出一个字，就又被封禅低头亲了一下，“我让人叫大夫帮你看一下脚。”
    “我们明明……”
    这回，封禅不是轻浅的一吻，而是直接堵住了程海棠的唇。
    程海棠，“……”
    他们什么时候发展到这种地步的？

 第42章封府设宴

    这一吻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程海棠感觉嘴巴都被封禅给亲得麻木了。
    更奇怪的是，她对他的吻竟然毫不抗拒！
    身为一个女子，突然被人给亲了，不是应该立刻反应激烈的反手给那一个大嘴巴子的吗？
    程海棠懊恼，封禅已经吩咐下人去请大夫了。
    半天才反应过来，程海棠差点跳起来，“我自己就是大夫，还请什么大夫。”
    因为动作过大，立刻又疼得她龇牙咧嘴。
    封禅低笑，“你是大夫，可你能给自己的推拿吗？”
    崴伤的脚可不就得好好按揉推拿一翻，再好好养着才能好吗？
    程海棠不再说话，静静的依在床头上等着大夫来。
    封禅坐在她旁边，突然转过头来，吓得程海棠下意识就想躲。
    封禅拧眉，本来是想告诉她刚刚亲她，是因为外面有人在偷看，他就是故意的。
    那人，封禅估计是水欢颜地边的人，看她跟程海棠究竟到什么程度了。
    这会儿，封禅心里顶着气，只白了程海棠一眼，立刻转过脸去，到嘴的话也全都咽了下去。
    程海棠纳闷，这人又怎么了，明明两人好好的坐着，谁也没招谁，他干麻突然又生自己的气。
    真是个难伺候的世子！
    后来大夫来替程海棠看了脚，至于她跟封禅两个人，一夜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
    按照慧妃的吩咐，程海棠第二天要进宫给慧妃送养肤水，还要帮她做面膜。
    可是早起程海棠刚刚一动，就感觉脚踝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低头一看，我的天，她整个脚踝肿成了馒头。
    昨晚大夫明明帮她擦了药水按揉了好一会儿，又让下人熬了一碗活血化淤的药给她喝下去。
    这脚，怎么还能肿成这样！
    封禅睁眼，看到程海棠龇牙咧嘴的模样，顺着她的眼神看去。
    见她脚踝肿的那样子，封禅也十分惊讶，“都已经叫过大夫了，怎么还会这样。”
    程海棠抿起唇，略显无奈，“或许，你是给我请了一个假大夫。”
    看来昨晚她就应该自己动手，或许这会儿脚都已经好了呢。
    现在变成这样，就算程海棠自己医治，怕也不会好那么快，除非她用灵泉水或者金莲子。
    但转念一想，程海棠又觉得这或许是她逃离慧妃魔爪的好机会。
    只是封禅嘛……
    他堂堂世子，总不至于怕一个妃子。
    于是程海棠安下心来，仰面躺倒在床上，“封禅，我觉得你还是帮我叫大夫过来吧，换个大夫，昨天那个是骗子。”
    虽然脚腕很疼，但是此刻程海棠心情舒畅。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程少棠又觉得就这么躲了也不是办法，干脆叫下人拿纸笔过来，在上面画人的面部图，然后把按摩手法清清楚楚的写下来。
    这样慧妃的宫女就可以照着程海棠写的方法帮慧妃做面膜，三日一次，用大半瓶养肤水，程海棠都写得清楚。
    之后她又叫封禅带了十几瓶养肤水跟一盒养颜丹进宫。
    如此，程海棠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至于水欢颜那边嘛……嘿嘿，哪里用得着程海棠出手？
    －－
    隔了五日。
    这几天程海棠一直在封禅别苑休养，脚上的伤也好了大半。
    慧妃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用着正好，也没有再找程海棠的麻烦。
    倒是封王府那边发来了贴子，封王爷想请程海棠再到家里去坐坐。
    封禅看到贴子眉头一皱，“你去跟父王说海棠脚崴伤了，必须好好养着，不宜走动。”
    封王府来送贴子的小厮立刻答了一声“是”，转身欲走。
    程海棠却开口，“等一下。”
    那个小厮没有请到人正觉得不好呢，听到程海棠喊他，立刻停下来。
    “麻烦小哥回去跟封王爷说一声，我收拾一下就过去。”程海棠说。
    封禅脸色不好，瞪向程海棠。
    程海棠却给他一个安心的笑，才又跟那小厮点点头，“你先回去吧。”
    小厮得了程海棠的话，立刻高高兴兴的离开。
    封禅仍不高兴，“我都已经替你回绝了，你为什么还要去淌那一趟浑水！今天这场宴会可不是什么好宴会！”
    程海棠假装不知，“为什么说不是好宴会？我那天跟你去王府，瞧着王爷对我还挺满意的呢。”
    说着，程海棠一副自恋的表情。
    封禅哼了一声，“父王自觉亏欠了我，所以我愿意去做的事他向来不怎么阻拦。但是，你还没到让他亲自来请的地位，明白吗？”
    程海棠耸肩，“不管是谁请，那总是你的家，我就不能不去。”
    “你！”封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她什么都不懂也就算了，那就听话呀。
    他都已经帮她挡掉了，她却还……
    程海棠眯着眼睛笑了一下，“这一场宴会不管是谁请的，也别想从我手里讨到好！”
    跟封禅来京城的这段时间，程海棠把一切都分析得十分透彻，全都是水欢颜在捣鬼。
    她先是利用自己跟慧妃走得近的关系，透露消息给慧妃，说程海棠医术如何如何了得。
    恰好慧妃得了女人的病，不好请太医看诊，宫里的女医官又根本没有多大本事。
    所以程海棠人还没到京城，皇帝的召书就已经到了封府。
    程海棠认定这一切，是因为慧妃的那句话：程海棠连难产的妇人都救得回来，还治不了她这点小病？
    程海棠才不主为自己名气大到连从不出宫的慧妃都知道她的事迹，所以必然是水欢颜所为。
    水欢颜竟然敢在慧妃的药里下泄药，想要害了程海棠，真是痴心妄想。
    程海棠不但成功替自己化解了这一场危机，而且还跟慧妃搭上了关系，为自己今后的康庄大道又提前打好了一段地基。
    至于水欢颜，程海棠不是成功让慧妃厌弃了她吗？
    当然，这还不算完，程海棠一定要让水欢颜再不敢起心思对付她，再不敢在她面前作妖。
    所以，程海棠才会那么轻易的就答应去封王府赴宴。
    如果不接近水欢颜，又怎么达到程海棠自己的目的呢？
    －－
    封王府，这是程海棠第二次踏足这里。
    朱漆的大门、黄金的硕大铆钉，门前威武的大石狮子，威严肃穆。
    程海棠仰面看了眼这座巍然的府邸，小手伸向封禅，一双大眼睛同样看着他，又萌又可爱。

 第43章真的不抱？

    封禅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不想让她来，她非要来。
    给自己惹麻烦不够，还要给他惹麻烦。
    这不，程海棠连路都走不了，还得要他抱。
    封禅朝大门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眼神分明在说：不是你自己非要来的吗？那你去啊！
    程海棠生气了，对着封禅用力哼了哼鼻子。
    不过，她才不会傻到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程海棠竟然一把拉住赶马车的小允子的胳膊，“小允子，你抱我下车！”
    “啊？”小允子一个趔趄差点从马车上摔下去。
    大庭广众之下，封王府门前，他怎么敢去抱王府未来的世子妃！
    封禅低笑出声，“你看他敢？”
    程海棠翻了个白眼，小允子不敢，她还不敢吗？
    撑着座位挪一步，程海棠直接往小允子背上扑。
    投怀送抱什么的，就算她一个现代人也会觉得实在不妥，但是她可以让小允子背她呀。
    看程海棠竟然来真的，封禅赶在程海棠扑到小允子背上之前一把揪住她的后衣领，提回来顺势揽进自己怀里。
    而坐在前面赶车位的小允子，直接哧溜一下跑掉了。
    “再敢这样，我把你双腿双手全都打断，让你连房门都出不了！”封禅威胁，抱着程海棠跃下马车。
    程海棠翻着白眼中嘛，“我最开始找的就是你，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机会！”
    别说他们假未婚夫妻的关系，就算是真的结了婚，她老公要是敢这么对她，程海棠也绝不会罢休。
    两人走进封王府，封禅一路抱着程海棠穿过层层院落，倒是被王府里大多数人看到。
    他们家世子对未来的世子妃可真好呀！
    宴会是家宴，就设在王府的小宴厅，出席的除了封王爷、水欢颜，还有几个王府的侧妃、待妾。
    封禅抱程海棠进小厅的时候，水欢颜已经跟府里的几个女人坐在那里了。
    看到封禅竟然抱着程海棠，那几个女人表情不一。
    程海棠一一看在眼里，心里闪过不屑，这几个女人，怕是都唯水欢颜马首是詹，商量好了今天要为难她的。
    水欢颜倒是半点没表露出来，一副对程海棠很关心的样子，开口问她，“海棠这是怎么了？”
    “扭伤了脚。”程海棠如实回答。
    “快入座吧。”水欢颜说。
    等到封禅抱程海棠入座，水欢颜才又说，“真是不巧，刚刚皇上下旨，王爷入宫了。”
    程海棠心说，恐怕你就是算准了这个时机了吧！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暗地里各有心思，谁也没有挑破。
    水欢颜跟在座的几个女人你来我往，聊得非常投机，还不忘时刻招呼程海棠。
    下人们一道道菜端上来，程海棠就只顾自己吃得开心，偶尔回上那么一两句，不咸不淡。
    只是吃着吃着，水欢颜突然皱起眉头，一副难受的样子。
    离水欢颜最近的侧妃看出异样，忙侧过头去问，“王妃这是怎么了？”
    水欢颜脸上带着勉强的笑意，“突然有点不适，我先离开一下。”
    说完，水欢颜就快速站起来，扶住一个丫鬟的胳膊往外面走。
    程海棠头都没抬，只是稍稍挑了挑眉尖。
    封禅看程海棠表情，总有一种水欢颜的事跟程海棠有关的感觉。
    可是这里是王府，绝对不会有下人会帮着程海棠做事。
    程海棠除了偶尔走神，绝没有机会对水欢颜下什么手。
    可若不是程海棠，水欢颜难道是真的病了不成？
    不像！
    封禅哪知道程海棠刚刚走神的时候是意识进了空间，然后在任何人都看不到的情况下，去给水欢颜下了泄药。
    这是水欢颜当初想要害慧妃，然后再嫁祸到程海棠身上的手段。
    程海棠现在没机会同样害水欢颜，她也不会给别的人下药去嫁祸人。
    但是给水欢颜尝一点泄药，还是必要的。
    水欢颜离了席，就再没有出来，她腹泄的起不来了。
    一顿晚宴就这么在不久之后散了，程海棠倒是吃得饱饱，心情大好。
    水欢颜那边听说小宴散了，在官房上坐不住，但是又起不来，只得吩咐丫鬟去跟封禅说，封王爷就快出宫了，希望程海棠能等到封王爷回来。
    程海棠哪里不知水欢颜这是想拖住她的意思？
    刚好，她也有留下来的意思，随即顺手推舟。
    封禅不解，等到下人离开，才皱着眉头问程海棠，“你到底要干麻。”
    “替自己报仇！”程海棠毫不避讳的说。
    封禅眉头仍然拧着，“你就想凭着自己？”
    程海棠神色傲然，“怎么，凭我自己不行吗？你刚在小厅又不是没看见。”
    水欢颜腹泄不得不中途离席，之后请了大夫吃了药，但依然难受得紧，根本离不了官房。
    封禅被勾起了好奇心，问程海棠，“你是如何做到的？”
    他不信程海棠买通了任何封王府的人。
    程海棠神秘一笑，“这个我当然不会告诉你。不过有一件事可以提前跟你说，以后，水欢颜绝对不敢再打你的主意。”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程海棠不解释，但是封禅心情还是好了起来。
    因为猜到进京之后发生的事，都是水欢颜刻意造成的，就是为了除掉程海棠好把自己的内侄女推到封禅的身边，所以程海棠才这么报复水欢颜的吗？
    这丫头如今做的一切竟然都是为了他，怎么不叫封禅心情大好！
    两人在房间里，一个也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捣鼓，一个随手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翻看。
    同样无话，但气氛却是好到不能再好。
    等了大约一个时辰，该到就寝的时候了，封禅欲抱程海棠一起回房，水欢颜的丫鬟突然进来，朝两人一拜，才跟程海棠说，“程姑娘，王妃请您过去一趟。”
    封禅沉了脸，“你不知道海棠脚伤了吗！”
    小丫鬟赶忙嗑头，“世子恕罪，只是王妃娘娘她……”
    程海棠打断丫鬟，跟封禅说，“送我过去吧。”
    小丫鬟眼神希冀的看着程海棠，她也是受了水欢颜的命，如果不能把人请回去，回去肯定要受罚。
    封禅见程海棠一副十分有把握的样子，加之他心情很好，也不跟程海棠逗，抱起她大步走出去，小丫鬟赶忙跟上。

 第44章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封王妃寝殿。
    程海棠坐在塌上，看着面色苍白的水欢颜问道，“不知王妃娘娘招海棠过来是有何事？”
    水欢颜腹泄得都快虚脱了，全身无力，就连说话声音都是无力的，“我最近总感觉身子不爽。”
    “看王妃娘娘的模样，是觉得全身无力吧。”程海棠问。
    水欢颜点头，“今日是腹泄，前几日并无腹泄，却也是没什么力气，今日的小宴，我也是强打了精神。”
    水欢颜愁眉苦脸的把自己最近的表现说给程海棠听。
    原来自打从宫中回来，她心里就一直生气，气慧妃竟然安然无恙，气慧妃竟然因为一瓶养肤水而给她难堪。
    自从那天起，水欢颜就感觉食不下咽，身子也是明显变得很差。
    当然水欢颜是不会说自己生气的原因的，只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感觉心头顶着一股气，怎么都不顺。
    程海棠点头，“娘娘这是内分泌失调所至。”
    “什么泌？”水欢颜没听听白。
    程海棠皱眉，“这个……就是说你身体各项机能紊乱，简单来说就是体内运行不畅。表现出来就是异常疲累，不爱动弹，身上没劲，恕海棠说一句大不敬的话，娘娘这是机体早衰的表现。”
    水欢颜这回听懂了，却是被吓得六神无主，“你……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她现在还年轻呢，却要提前衰老了，府里美妾如云，她不是很快就要成下堂妇？
    原本水欢颜宁愿得罪慧妃也不愿拿出养肤水，就是想靠着养肤水，把自己养得水水嫩嫩，能迷住王爷的心。
    毕竟对于封王府的王妃来说，跟慧妃套好关系只能稳固她的地位，但真正该讨好的人，是封王爷。
    可是如今……
    “难怪我最近用过养肤水，也只感觉皮肤暂时好了点，但是不过几个时辰，脸颊上的皮肤就又干燥起来，鼻子这里却油得难受。”水欢颜拧着眉头低声说。
    程海棠淡笑了下，“王妃不必着急，自然是能调理好的。只不过想养好身体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还希望王妃能够坚持。”
    听到自己有了希望，水欢颜立刻保证，“你说，不论什么我都能坚持。”
    “我开一道方子给王妃，王妃每日按方服用，再每日睡前泡药浴一个时辰。吃的药还行，略有点苦，但是这药浴就……”程海棠故卖关子的停下来。
    水欢颜赶紧说，“只要能调养好我的身子，泡药浴又有何难。”
    程海棠摇头，“那……我就把药浴的方子也写下来，王妃让下人煮够泡澡用的水，一定不能另外兑水，等水凉到温度合适之后一定要泡够一个时辰，中途也不能加水。”
    泡一个时辰还能忍受，可中途不能加水，到时药水不就凉透了？
    但偏偏程海棠却说，“如果王妃娘娘觉得坚持不住的话，我就没办法了。”
    她这边要撂挑子，水欢颜立刻就紧张起来，“不，我能坚持，肯定能坚持。”
    这也是程海棠意料之中的事情，她的表现完全能吓唬住水欢颜。
    不过能吓住多久，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程海棠又怎么会没有办法呢？
    她写下两张药方交给水欢颜的贴身丫鬟，细细交待了必须注意的事项。
    程海棠叫人去外面叫封禅进来，水欢颜忙拦住她，“海棠，你那养肤水……”
    “王妃娘娘，您现在用的药跟养肤水是相冲的。”程海棠摇头。
    水欢颜还抱有希望，“那，你那养颜丹呢？”
    程海棠依然摇头，“养颜丹也不能用。”
    水欢颜有些泄气，程海棠又用鼓励之法，“王妃，你现在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等你身体好了，肌肤自然焕白一新，美是要由内而外的，光靠表面的功肤自然只得一时。我给慧妃娘娘用养肤水，却还要她吃养颜丹就是这个道理。而且药理上的东西都是因人而异的，王妃不能看别人怎么做，就跟别人一样，你要知道，首先你们的身体就不相同。”
    程海棠这些话说得没有半点疏漏，水欢颜也根本找不到反驳之法。
    程海棠这次再叫人去喊封禅，水欢颜也没有阻止。
    －－
    离开水欢颜的寝殿，程海棠心情好得不能再好。
    这会儿她都能想到，水欢颜被迫服用她开的药，泡那药澡，就觉得浑身舒畅，她总算替自己出了口恶气。
    封禅见她如此开心，挑眉问她，“做了多少坑人的事？”
    这回程海棠也不吝啬，把唬水欢颜的话都跟封禅说了。
    “她喝的药极苦，但却一天也不敢落下，还有那药澡，会让她身上有股难闻的味道，但是她喝着药，自己又闻不到，你说我想到这些能不开心吗？”程海棠问封禅。
    封禅点头，“确实挺开心。不过，你不怕她受不住，过几天就把你的药方丢了？”
    程海棠信心满满，“自然不怕。那药，她非喝不可！”
    程海棠不会给人下让人上瘾拜托不掉的药，但让水欢颜身体出点问题她还是下得了手的。
    到时候水欢颜想丢开她的药方，就会感觉身体更加不适，不得不再把她的药方捡起来。
    她要让水欢颜喝够十年的苦药，而且每隔断时间就让水欢颜换个方子。
    除了让水欢颜受罪，程海棠最大的目的是保护自己。
    水欢颜总不可能为了自己的内侄女，把自己架到火上去烤。
    虽然以牙还牙报复了水欢颜，但是高兴之后，程海棠就想离开京城了。
    她这些天满脸子的周旋，全都是因为水欢颜。
    如果程海棠还在青龙镇，又哪会有这些事情？
    还有好些事等着她去做呢，她哪有那个m国时间跟水欢颜在这里浪费。
    况且再不走，等慧妃娘娘再召见，她想走怕是都走不了。
    所以程海棠问封禅，“你还回青龙镇不回？或者东屯村？”
    封禅知道程海棠这是想走了，所以点头，“回，明日我带你向父王请辞。”
    两人约定好，各自睡下。
    －－
    次日，程海棠跟封禅梳洗过用了早膳，被封禅抱着去见了封王爷，说明他们要回青龙镇了。
    封王爷说了些希望他们能多留些时日的话，最后却轻易就放他们离开了。
    程海棠心下略疑惑，难道因为封禅所说的“亏欠”，封王爷连留儿子在身边都说不出口？
    而且程海棠没有注意到，封禅带她离了封王府，马车直接上了官道，根本没有进宫辞别皇帝。
    她一个小小民女就算了，可封禅是世子，这一走都不知道什么年月才回来，竟然也没有向皇帝辞行。

 第45章该死的女人，竟然不挽留

    这一切一直等到程海棠回到青龙镇，才明白过来。
    原来不是没人挽留封禅，而是封禅这一趟根本就是送她，而不是在青龙镇长住。
    这是送程海棠回来当晚，封禅又要走的时候程海棠才知道的。
    她脸上表情略显着急，“你不是说不愿再回到京城去吗？”
    封禅淡笑，“可皇叔召，我就不得不从。况且这也有你的功劳呢。”
    “因为我跟你的婚约？”程海棠明白过来。
    封禅点头，“对，我既然已经跟你订婚，水欢颜就不能再把她的内侄女强塞给我。何况你现在也唬住她了呢？”
    “原来是这样啊。”程海棠喃喃低语。
    她看得出来，封禅是一个文武全才，如果能够回到京城，凭借他一身的本事，一定能有自己的立足之地，更何况他还有世子的身份加持？
    他们的婚约本来就是假的，等到有一天他的能力足以抗横那些妄图左右他的人；或者有一天他遇到了自己真心爱慕的姑娘，他们就什么都不是了。
    凭心而论，无论是出于哪种考虑，程海棠都没有任何借口，任何理由，去阻止封禅。
    她唇角慢慢勾出一个最恰当的弧度，才跟封禅说，“那你便回去吧。封王爷是你的父亲，可你为了躲避却离开他三年，是该回去替他分担些了。”
    见程海棠说得这么轻松，封禅内心难免感觉刺痛，她竟半点挽留他的意思都没有！
    抿了抿唇，封禅沉了脸色，“那我便回去了，你保重！”
    之后，封禅便跳上马，与小允子一起，扬鞭而去。
    程海棠站在自家医馆门前，望着绝尘而去的两人两骑，苦笑，怎么感觉自己有点玛丽苏的味道，这是干什么。
    摇头之后，程海棠转身走进医馆，关上大门。
    而此时，驿道已经看不见的地方，封禅突然勒住马缰停下来。
    小允子也急忙停下，问封禅，“世子，怎么了？”
    封禅回头，医馆早已看不见了，就连青龙镇也只剩下一点朦胧虚影。
    这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那个该死的女人，难道就不能说一两句他想听的话吗！
    接着封禅又有点恼自己，她不知道说，他怎么也犯倔，竟然就这么走了。
    双腿不自觉的夹了下马肚，封禅扯着缰绳调转马头，等马转过半边身子时他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
    他堂堂世子，既已冷着脸走掉了，又岂有回去再找人家的道理！
    懊恼过后，又生了一场自己的气，封禅一扯马缰，朝着京城方向飞奔而去。
    －－
    程家药堂。
    程海棠关门回去，伸着懒腰准备回房睡个好觉，在京城的这些日子她都没有睡好。
    可是刚进屋，王五就跟了上来，躬身行了一礼，然后才说，“东家，我……有事必须得跟您说。”
    程海棠眼睛扑闪了两下，“怎么了？”
    看王五的神色，还挺凝重的。
    王五眉头紧锁，“这……东家，您现在也知道世子的身份了，我也就不再隐瞒。世子派我来伺候您，按说就算是死，我王五也不该有一句怨言，可……可您这药堂王五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这些话王五原本是想在程海棠刚回来的时候就跟她说的，只是程海棠一路被马车颠簸，晕车晕得人难受极了，王五就没敢打扰。
    这会儿看程海棠休息过来了，他才敢上前来说明情况。
    程海棠却不明白，王五为何突然这样。
    想到自己离开前，母亲曾说过的那些话，做过的那些事，程海棠眼睛转动，明白几分。
    “如果是因为我娘，我明天会跟她说。这段时间我不在，我娘想要替我关心药堂希望王管事你能体谅。”
    王五却摇头，“如果只是太太，自然也没什么，可……”
    “到底是怎么了！”程海棠声音拔高了一点。
    这时刘大夫也走进来，跟程海棠说，“程大夫，不光是王管事，我也早就想走了，只是你走时把铺子交给我们，我们实在不愿意有负你的托付。既然你回来了，那明天就由你来坐诊吧。”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程海棠有些急了。
    刘大夫却摇头，“这事，我们两个都没法说，而且说了恐怕你也不一定能信。总之我们二人都不愿意再在这里干下去，程大夫，我们已经提前跟你说了，你好有个准备。”
    “这大半夜的，你们让我有什么准备！”程海棠暴躁起来。
    刘大夫跟王五对视一眼，“其实你也不用做什么准备，该准备的都已经有人帮你准备好了。”
    程海棠眉头皱得紧紧的，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之前海棠娘总是动不动就说要程海棠留意着王五跟刘大夫两个人，别让王五把铺子给卷走了，提防刘大夫在青龙镇上名声大燥，将来出去自立门户。
    可是程海棠从没有那样想过两个人。
    而且她自以为是做大事的人，不会因为怕这怕那，就做事畏首畏尾，恨不得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
    程海棠坚信只要她给足别人利益，别人自然不会背叛她。
    何况招牌，也不是谁随随便便就能立起来的。
    当然她现在还没到那种一块招牌便价值千金的地步，不过这两个人都是封禅带来的呀。
    在这个封建的社会里，人们把“忠诚”二字还是看得很重的。
    封禅既然派王五跟刘大夫来帮程海棠，自然是信得过这两个人的忠诚。
    退一步说，他们二人如果有任何一个敢在这青龙镇上开起药堂，抢程海棠的生意，做那不仁不义之事，单就封禅也不会如了他们的愿。
    百般分析，程海棠还是只会相信这两个人。
    那么，她离开的这段时间他们究竟遭受了什么，让他们非要离开，又有口难言？
    一翻思虑之后，程海棠抬眼，“你们既说让我做准备，那便要给我做准备的时间。别说什么谁谁已经替我准备好了，别人准备的，我程海棠不一定满意。你们两个再留七日，七日之后我将一切都接管过来，你们再离开。”
    王五跟刘大夫又对视一眼，才有些为难的点头，“既如此，那就听东家的吧。”
    刘大夫也点头，“好，我便再多留七日。”
    两人离开，程海棠眼睛转动，明天，明天她一定要查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46章来搅局

    第二天一早，程海棠早早就起身了，来到前面的铺子里。
    柜台后面站着的，竟然是小叔程有福！
    程海棠皱眉，“你怎么会在这里！”
    程有福看到程海棠，马上咧嘴一笑，“海棠，起这么早啊。”
    “我问你怎么会在这里！”程海棠厉声又问了一遍。
    程有福脸上略有些尴尬，“我……这不是你开起这么大一间药堂，家里怕你一个人照管不过来嘛。”
    “那也用不着你来帮忙！”程海棠说。
    程有福摸了摸鼻子，没有再说话。
    程海棠拧着眉头站着，难道王五跟刘大夫都提出要离开，是因为程有福？
    不过程有福算是老实巴交的那种人，就算他呆在药堂里，应该也不至于让王五跟刘大夫都那么大反应。
    除非……
    “除了你，还有谁来了？”程海棠又问。
    这时程奶奶从后院走出来，看到程海棠脸上立刻堆满了笑，“海棠娃，昨晚睡得好不？你刚从京城回来，你娘说你路上累坏了，俺们就没敢去打扰你。瞧这铺子，奶给你打理的好吧。”
    海棠娘一直有心防着王五跟刘大夫，但是她除了程海棠，也没别的主心骨，所以也只能悄悄跟程海棠嘀咕，让她多操心点。
    如今连程奶奶都来了，海棠娘在心理上自然就感觉找到了靠山一样。
    所以她离开的这段时间，肯定是这老妖婆做了什么妖！
    不仅仅是程奶奶，就连程海棠的小婶子－－徐慧香都来了。
    她也从后院过来，满脸堆笑的跟程海棠打招呼，“海棠起来啦？休息好了吧？以后有婶子和你叔帮你打理着药堂，有你奶给你把关，咱家这药堂肯定越来越红火的。”
    程海棠眼睛一瞪，“别说‘咱’这个字！这是我家的药堂，跟你们没有半点关系！”
    徐慧香这会儿还不敢在程海棠面前说什么，只能悄悄推了一把程奶奶。
    程奶奶也不乐意，训斥程海棠，“这娃，说什么呢！你一个女娃子开铺子有多难，你娘又是个软性子，根本帮不上你的忙。奶是来帮着你的，你咋能说跟奶没有关系。”
    “我们已经请里正写了文书，断绝关系了，不是吗？”程海棠冷着脸问。
    程奶奶却是一笑，“那文书奶早就撕了，不做数了。海棠娃，你瞧病人都来了，赶紧给人看诊去，咱可不能把生意往外推，有啥事等歇了店再说成不？”
    程海棠知道，这种事就不能往后拖。
    只要拖一天，就肯定还有第二天。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当机力断！
    “这铺子，谁是东家？”程海棠问。
    程奶奶一怔，心说她是程海棠奶奶，当然她才是最该当家的人。
    不过现在程奶奶地位还不稳，就怕程海棠一个较真就把她给赶走了。
    于是程奶奶忍着心里的不痛快，说，“铺子是你开的，当然你是东家。”
    “既然我是东家，那这铺子自然得是我说了才算。”程海棠冷冷的说。
    她也没再去理程家的这几个人，而是去了药铺后面给几伙管事和伙计住的地方。
    敲开刘大夫的门，程海棠问他，“平日里刘大夫几时去铺子里坐诊？”
    “这个时候该过去了。”刘大夫回答。
    程海棠点头，“那刘大夫没有忘了昨晚答应我的事情吧。”
    刘大夫再次点头，“我这就去坐诊。”
    叫了刘大夫，程海棠又如法炮制叫了王五去前面管事。
    等到人都叫齐了，程海棠才又回到前面。
    看诊的事情程家那几个人也插不上手，没办法为难刘大夫。
    程奶奶倒是想催程海棠去看诊，让刘大夫马上滚蛋，但是程海棠沉着一张脸，让程奶奶根本不敢靠近。
    于是程奶奶赶紧撺掇程有福去柜台抓药、收钱。
    程海棠却吩咐几个伙计，“抓药的时候都仔细着点，千万不能出了差药，或许有些药方是救人命的，万一给抓错了救人不成，反倒害了别人。”
    原本程奶奶把程有福推进柜台，自己再往那一站，两个伙计都快被挤出来了，听了程海棠的话，只得硬着头皮往里挤了挤。
    这时一个病人从刘大夫那里拿了药方过来抓药，程海棠直接接过药方，递到一个伙计手里，“给人家抓药吧。”
    程有福跟程奶奶直接被跃了过去。
    程奶奶刚想说什么，程海棠看她一眼，“怎么，奶奶这么大年纪了，也想学这伙计的差事？”
    程奶奶动了动嘴，却无法反驳。
    程海棠哼了一声，“我看奶奶你也学不会了吧，毕竟你连大字都难识一个。既然如此，奶奶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耽误我的生意吗？”
    程奶奶陪了张笑脸，“怎……怎么会。”
    她是不想出来的，但是被程海棠一直盯着，只得讪讪的小步往外挪。
    徐慧香看程奶奶被赶了出来，正想往前挤，程海棠一声厉吼，“小婶子还是不要往前凑的好，这活你也学不来！”
    铺子里不仅有刘大夫、王管事、两个伙计，还有几个看诊的病人，徐慧香被程海棠这么说，面子上挂不住。
    想说她根本没有学抓药的意思，但是又不敢，怕等会儿被程奶奶收拾。
    程海棠把程奶奶跟徐慧香赶走，程有福一个老实巴交的人，自然做不出处处跟人争抢的事情。
    伙计跟王五都得了程海棠的吩咐，心下想把事情做好，结果药堂就没了程有福什么事。
    后院，程海棠把母亲叫了出来。
    她看了眼程奶奶跟徐慧香，才问母亲，“娘，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现在咱家的药堂里。”
    “我……”海棠娘开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程奶奶看了心里着急，开口就骂，“你个没用的东西，克死我儿子不算，如今还要害了我孙女吗！”
    说着程奶奶转脸，“海棠娃，你小叔在镇上做工，那天在药堂里看到你娘，知道这铺子竟是咱家开的，奶奶知道了立刻就带着你婶子跟你大俊弟过来了。咱家开起这么大的铺子，怎么能不齐心协力……”
    程海棠不理会程奶奶，而是继续看着母亲，“娘，您是不是觉得我一直不管铺子，把它交给外人，自己想帮我却没有办法？恰他们……”
    程海棠指向程奶奶他们，“恰好他们来了，你便觉得找到主心骨了对不对？你觉得还是自家人可靠对不对？”

 第47章收拾东西走人

    程海棠这些话都说到海棠娘的心窝子里去了，她红了眼睛，“海棠，是娘不好，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程海棠被气得有点想笑，“我让你帮我了吗？”
    “我……”海棠娘眼睛睁大，眼看着泪水就要掉下来。
    程海棠无奈，自己话重了些。
    “娘，”她重新开口，“我不是嫌弃你。海树现在还小，他需要你的照顾。你把海树照顾好，让他将来学业有成，也等于是免了我的后顾之忧，这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至于开铺子的事情，我一定能做好的，很快你就会明白的。”
    海棠娘也知道程奶奶这几个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但是家里多这几张嘴也多花不了多少钱，何况他们也在铺子里帮了忙的。
    怎么说这些也跟程海棠是连着亲的。
    程海棠看母亲脸色，知道她现在还不能立刻就相信自己，“无奈一叹，从今天开始，您就专心照顾海树吧，帮着为婶跟李婶一起收拾好后院。我这次去京城路上颠簸，总感觉身子不适，娘，你多在伙食上操点心。”
    海棠娘暂时转不过来，程海棠也只能拿自己的身体当借口了。
    果然，海棠娘的心思转到了程海棠身上，“你咋了？哪里不舒服？有没有事？”
    程海棠摇头，“没什么大事，可能是累着了，也可能……可能是水土不服吧，得精心调理些日子。娘，你这几天跟刘大夫要几幅调理的方子，最好能想想怎么加到饭菜里面，也别那么大的药味，我会吃不下去的。”
    海棠娘立刻点头，“好，我这就去跟刘大夫请教，再跟秋婶一起好好想想办法。”
    说着，海棠娘就往前面药堂跑。
    程奶奶也关心程海棠，“海棠娃，你咋啦。”
    程海棠挑眉，“被你们气病了！”
    “你……这……”
    “文书你撕了？可我的这份还在，里正的那份也一定还在，村里做证的几位老人家也都还在。我如果是你们，就马上收拾东西走人，免得被人告到衙门里，到时候满村满镇的丢人，还得去大牢里兜几圈，吃几天免费的牢饭。”程海棠说。
    她没再多说什么，也去了前堂。
    程奶奶被气得跳脚，徐慧香则是有些害怕，“娘，她……海棠娃不会真的……”
    程奶奶把眼睛一瞪，“她敢！我是她奶，我看她敢顶这个不孝的罪名！”
    程奶奶就是倚老卖老，仗着自己年纪大了，是程海棠爹的娘。
    她不知道，已经断绝了关系，她现在还来骚扰程海棠母子三个，就是犯法的。
    －－
    药铺那边彻底把程奶奶几个人踢了出来。
    刘大夫跟王五看到程海棠做的这些，都明白程海棠这是信任他们。
    她家的亲戚过来当绊脚石，程海棠立刻毫不犹豫的把这几块绊脚石给一脚踢开。
    刘大夫跟王五都感激她的信任，私下跟程海棠保证，一定帮她把药铺撑起来。
    只是说到程奶奶那几个人，两人都有些犹豫。
    那些，毕竟都是程海棠家的亲戚。
    程海棠一笑，“放心，我自有主张。”
    当天，程奶奶、徐慧香就开始拉肚子，而且特别严重，拉得她们身上半点力气都没了。
    看两人有气无力的样子，程海棠挑眉，“怎么，你们俩水土不服啊，那不如赶紧回东屯村吧，别在我这里拉坏了。”
    程奶奶咬牙，心知自己突然拉肚子，或许是跟程海棠有在。
    但是程奶奶没有半点证据，也拿程海棠没办法。
    她费劲开口，“你……你把刘大夫叫来，给我们诊治诊治。”
    程海棠点头，“好啊，我开着药堂呢，不光有大夫，还有药。可是……”
    程海棠伸出一只白嫩嫩的小手，朝程奶奶勾了勾手指，“先把诊金付了，我就叫刘大夫过来。”
    “给你奶看病，还要啥诊金！”徐慧香刻薄的说。
    程海棠眨巴着眼睛看着她，“给我奶诊病不需要，那小婶子你呢？”
    “我……我自然也不给，我是你小婶子！”徐慧香怒答。
    只是她声音软绵绵的，愤怒也显得毫无气势。
    程海棠噗嗤一声笑出来，“我是开药堂的，不是做慈善的，我小婶子病了呀，那也得给钱呀，不然我这药堂还不得赔钱关门么？”
    程海棠就任一个道理，不给钱就不给诊。
    程奶奶跟徐慧香都病得没法了，不仅拉肚子，还恶心，什么东西都吃不下。
    她们是想投奔程海棠，来享福来的，又不是来受这份洋罪的！
    无法，程奶奶出了诊金，但是徐慧香那一份她是绝对不会出的。
    等到徐慧香也自掏腰包出了诊金，程海棠才叫刘大夫过来替她们看了。
    但是开了方子要抓药，程海棠再一次伸手朝她们要钱。
    付了钱才拿到的方子，要是抓不到药，那诊金不就打水漂了吗？
    何况程奶奶跟徐慧香病得厉害？
    两人好不容易出了钱，抓了药，熬了、吃了，腹泄止住了。
    可是才好了不到半天，刚有胃口吃点东西，徐慧香突然指着程奶奶惊叫起来，“娘，你……你脸上……”
    “我脸上咋了？”程奶奶不悦开口，抬手往自己脸上一摸。
    “咋这么糙。”程奶奶疑惑，同时惊讶的看着徐慧香，“你……你脸上……”
    两人立刻明白过来，对方的脸，估计就是自己现在的模样。
    徐慧香都不敢去照镜子，哭丧着一张脸，“娘，这可咋办呀。”
    她们刚给程海棠出了诊金和药钱，治好了拉肚子的毛病。
    这会儿要是再朝程海棠拿药，还得给钱。
    两人舍不得钱，同时也明白，就算脸上这片密密麻麻的疹子治下去了，以后不一定还会冒出什么奇奇怪怪的毛病。
    程海棠开着药堂，自己又会医术，想整治她们，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可没讨到半点好处，就这么被赶走，程奶奶又觉得不甘心。
    徐慧香也感觉不甘心。
    两个人商量着，脸上的疹子一时半会儿也没啥大事，至少不会像之前拉肚子，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再出钱看病也不是办法，治标不治本。
    她们得去找海棠娘！
    她们治不了程海棠，难道海棠娘还治不了程海棠吗？
    而能治住海棠娘的人，正是程奶奶！

 第48章要执行家法

    海棠娘屋里。
    程奶奶坐着，让徐慧香站在她旁边，颇有一股当家老夫人的架势。
    而海棠娘则被程奶奶命令现在脚地上。
    突然，程奶奶一拍桌子，嘲海棠娘吼，“贱人，都是你干的好事！”
    海棠娘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凝眉看着程奶奶，“娘，你说啥？”
    其实海棠娘更想关心关心程奶奶跟徐慧香那一脸的红疙瘩。
    他们家开着药堂呢，看病多方便了。
    可是程奶奶进门就开始作威作福，这让贤惠的海棠娘也不想理她。况且，也是程奶奶不给海棠娘问她的机会，这样更好。
    海棠娘开口问，徐慧香立刻瞪着她吼道，“你先前教唆海树跟娘做对，不让他跟娘亲，如今又教唆海棠也跟娘做对，你自己说你是不是这天底下最恶毒的女人？”
    程奶奶把徐慧香放出去骂够了，自己才跟着开口，“海棠她娘，你先是克死我的儿子，后来又撺掇我两个孙子跟我断绝关系，你这个恶毒的婆娘，今天我老婆子就要执行家法，把你赶出程家！”
    “你！”海棠娘退后一步，徐慧香说什么她不在乎，可她没想到程奶奶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是最严重的污蔑！
    海棠娘没有照顾好海棠爹，所以一直觉得愧对程奶奶，平日里程奶奶说话不讲理、想尽办法从她家顺走东西，海棠娘可以当作听不到看不到，可是这次不行，她不能被人冤枉，她没有撺掇两个孩子！
    “娘！”海棠娘这一声，掷地有声，十分坚决，“请您不要冤枉我！”
    程奶奶嘲笑开口，“我冤枉你？我海棠娃去年才十三，海树娃才七岁，两个恁小的娃知道啥是断绝关系？还不是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女人撺掇的？”
    海棠娘气愤道，“那我现在就把两个娃叫过来，我让你当面问问他们，到底是不是我撺掇的！”
    她要转身出去找程海棠，程奶奶一个眼色，让徐慧香拦住她，一边低声骂着，“你这个丧门星，败家的娘们，你把我孙子都撺掇坏了，现在叫我问他们，我问他们还有什么用！今天我老婆子就要执行家法，把你从我家赶出去！”
    海棠娘可以和程奶奶理论，可是她没有反抗的勇气，不，应该说这个时代女人根本没有反抗的资格。
    婆婆要执行家法，媳妇就只有忍受的份儿。
    不但要无缘无故的被赶出家门，还要忍受因此带来的人人非议。
    这一次程奶奶也做得十分妥帖，不光选在程海棠出门办事的时间，竟然还把海棠娘的娘家人给叫来了。
    对于这种事情，程奶奶自然是十分熟悉流程。
    就在程奶奶宣布要把海棠娘逐出家门之后，徐慧香拦住海棠娘，而后快步走出房间，把已经请到药堂的海棠娘的娘家爹娘叫了进来。
    见到海棠娘的爹娘，程奶奶高抬下巴，挺直腰背坐得似个老太君，不屑的开口，“二位亲家，你家闺女生来命硬，克死我的儿子，我老婆子可没跟你们计较什么，偏偏这个婆娘竟然还敢撺掇我孙子跟我老婆子断绝关系。这样的女人，我程家可不敢要，你们还是把闺女领回去吧！”
    婆家说出体了海棠娘的话，而且有理有据，海棠娘的娘家爹无话可说。
    但是他不想就这么把闺女领回去。
    “亲家。”陆旺弯了身子，“我一定好好管教这个不孝女，咱有话好好说成不，亲家？”
    程奶奶冷哼，“我可担不起你这一声亲家了！”
    接着，她把眼睛一瞪，拍桌而起，“赶紧把你闺女领回去，否则我就把你们全家都告到衙门里去！”
    陆旺根本无法再争辩，所有的怨气都集中在海棠娘的身上，“我打死你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自己相公死了，你还不该夹着尾巴做人吗？你婆婆没有把你赶出家门，你还敢翻着舌头挑拨！”
    “爹，不是这样的。”海棠娘立刻求饶。
    可是没用。
    陆旺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弟弟刚刚说下亲事，家里可惹不起这种闲言碎语！你婆家若是非要把你赶出去，那你就自己想办法吧，我陆家可不敢收留你这样的闺女！”
    说罢，陆旺拉着海棠娘的娘家母亲－－陆王氏就要离开。
    王氏心疼女儿，扯住丈夫衣袖，“老头子，闺女……”
    “我没有这样的闺女！你难道要我陪着她丢人吗？你要让小涛连个媳妇都说不上是不是！”陆旺恶狠狠的说着，用力把妻子往外拉。
    王氏也不敢违了丈夫的意，只得频频回头，心疼的看着女儿，却无能为力。
    程奶奶挑眉，“出了我程家的门，你要把闺女怎么样我都管不着，但是今天，你必须把人给我领走！”
    “这里不是你的程家！”程海棠的声音突然传来。
    程奶奶一怔，眼神有些慌的看了看徐慧香。
    不是说程海棠有事出门，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吗？
    程海棠看程奶奶神色，哼了一声，“程老夫人，我劝你还是赶紧走吧。想要执行家法，回你家执行去。想教训儿媳，这不是一个现成的儿媳随你教训？她可还没有跟你断绝关系。”
    “程海棠，你别往我身上扯！”徐慧香扯着嗓子喊。
    程海棠唇角勾起，“你若不是非赖在我家，我又怎么会想起你是谁！”
    赶完了程奶奶二人，程海棠又看向陆旺，“外公是吧？我跟我娘、我弟已经跟这老太太断绝关系了，她现在没有权利对我娘指手划脚。至于你们，要是觉得我娘给你们丢人了，那大家也大可以不再往来。”
    “海棠！”海棠娘厉声打断程海棠的话。
    她已经失去婆家了，还能再失去娘家吗？
    程海棠知道母亲心里难过，没有反驳她，而是拉住了她的手，“娘，你有女儿、有儿子，我跟海树会孝敬你的。是他们不讲理，我们不愿意同样对待他们，但也没有给自己找不痛快的理儿。是他们嫌弃我们，不是我们嫌弃他们。”
    以程海棠的观念看来，外公的逻辑也是十分可笑。
    但是这个时代，就是这样。
    所以她无心去跟外公掰扯，只能让自己家尽快变得宁静下来，让自己家人从此过得舒心、安心。
    这时，外面一队官兵突然闯入，为首的一个大声问，“这里可是程家！”

 第49章告到亭长那里

    程奶奶看见官兵，立刻点头，“对，就是程家，我是程钱氏。这个恶毒的婆娘克死我的儿子，现在还撺掇我两个孙子跟我断绝关系，我要休了她赶她出门，她娘家爹娘却不带她走！官爷，你们一定要为民妇做主啊。”
    陆旺见程奶奶竟然还报了官，当下就后悔自己怎么没有走快点。
    这时再想走，却是已经晚了。
    那队官兵也没有理会程奶奶的哭诉，而是对着一屋子的人说，“都跟我到亭长家走一趟，这事亭长自有公断！”
    程奶奶立刻点头，“是是，全凭亭长公断。”
    屋子里的几个人也都只能跟着官兵一起离开，前往亭长家。
    －－
    余府，这是青龙镇最大最豪华的宅院。
    自然，程海棠早在过年的时候便来过这家的院子，替余夫人接生。
    不过官兵们把他们带到这里来干什么？
    等到进了大门，一直到走进正厅，官兵头头向余文宣报告，“亭长，人都带来了。”
    余文宣看了眼站在屋子里的众人，点头，“你们各自说说吧。”
    程海棠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青龙镇的亭长，竟然就是余文宣！
    朝庭官员制度只到县官，再往下就是亭，十里为一亭，选当地乡绅做亭长，亭长之下十几二十户人家聚居的村落选一个里长管事。
    这余文宣是青龙镇的大户，做这个亭长倒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现在余文宣开口，程奶奶立刻抢先说道，“亭长大人，你要为民妇做主啊！这个女我不但克死我儿子，还要撺掇我两个孙儿跟我老婆子断绝关系，她太恶毒了！”
    程奶奶反反复复也就只有这句话，别的比如当初如何分的家断的关系，她根本就不敢当着别人说。
    徐慧香也在程奶发身边不断附和。
    余文宣看了眼徐慧香，“你又是什么身份？”
    徐慧香一怔，半天才说道，“我……我是程家老二程有福的妻子。”
    “既如此，你婆婆要与你大嫂分家的事，跟你并无关系。”余文宣说。
    徐慧香直接闹了个大红脸。
    程奶奶也有些怨的瞪了眼徐慧香，低声说，“不会说话就别说！”
    徐慧香忍着气闭上嘴巴。
    余文宣又看向屋子里的其他人，“你们呢？”
    陆旺见了官，人早就发虚了，声音绵软的说了一句，“我……我是程陆氏的娘家爹。”
    “你今天来又是为了何事？”余文宣问。
    陆旺赶紧回答，“是我亲家通知我来的，要我……要我把闺女领走。”
    余文宣又问，“那你打算把闺女领回家吗？”
    “我……我儿子好容易说下一门亲事，媳妇还没娶进门，我不能把这样丢人的女人领回家。”陆旺鼓着勇气说。
    余文宣点头，“你的意思，不愿意要这个女儿了？”
    “是！”这回陆旺倒是坚决。
    余文宣轻笑了一下，看向程海棠，“你说呢？”
    程海棠挺直腰板，“我外公嫌弃我娘，我也无话可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社会现实就是这样。”
    “那就请这二位回去吧。”余文宣跟官兵挑了挑下巴。
    官兵立刻上前一步，跟陆旺说，“请你们立刻离开！”
    陆旺巴不得呢，拉着妻子就要往外面走。
    程奶奶不乐意了，上前拦到，“他们不能走，我程家要休了这个女人，必须让她爹娘把她领回去。”
    “你程家的事，本亭长自人公断。若用得着程陆氏的娘家人，本亭长也自会再传问他们！”余文宣毫不客气的说。
    官兵拦住程奶奶，把陆旺跟他妻子带下去了。
    海棠娘神色黯然，十分伤心的样子。
    程海棠握了握母亲的手，小声跟她说，“娘，你都已经出嫁这么多年了，不是也没回过娘家几趟吗？就当今天的事没有发生过吧。”
    海棠娘也不想影响到女儿，只是她实在难过。
    程海棠无奈，接着劝她，“娘，我知道你心里记挂家里人。这样，以后我常让人稍些东西给他们，也算是你尽了孝心了。”
    程海棠这样说，海棠娘心里才好受一点。
    那边，余文宣继续问，“程大夫，关于你奶奶所说的话，你可有什么要辩驳的？”
    程海棠站出来，“亭长大人，我与程家断绝关系并非我娘挑拨，事实上，程钱氏经常去我家骂我娘，我娘从未还过口，这事儿邻居都可以做证，反倒是程钱氏时常从我家顺走些东西，对此我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看不见。可是去年，程钱氏为了跟我家讨要养老钱，提出跟我家断绝关系，要求我家给每月给她出半两银子的养老钱。
    当时里正来写了文书，但是被程老先生撕毁了。但是过年的时候我们一家回乡扫墓，程钱氏又一次找上门来，大闹着要跟我们断绝关系。这一次里正写了文书，乡里得高望众的几位长辈都做了见证。现在这文书我手上还有一份，亭长若是不信也可命人去东屯村调查，问问那几个长辈，问问里正。”
    程奶奶看程海棠说得有理有据，忍不住大叫起来，“明明就是这个女人撺掇的，去年你才十三，你还是个小孩儿！”
    余文宣突然点头，“小孩儿确实做不得主。”
    话头一转，余文宣又问，“当时你们写文书，程陆氏可在场？”
    海棠娘点头，“在，我也在文书上按了手印。”
    “那就好说了，你们是自愿断绝关系，有文书跟证人在，本亭长也没什么好断的。既然你们已经断绝关系，那便没有将陆氏逐出家门的说法。”余文宣说。
    “可我今天要告的，是程钱氏带着其儿子、媳妇赖在我家药堂不肯走，还想方设法想要霸占我家药堂。”程海棠突然说。
    程奶奶一怔，今天明明就是她告的状，怎么程海棠反成了原告。
    亭长刚刚已经判了她家跟程海棠家断绝了关系，程奶奶已经吃亏了。
    再被程海棠反告一把，她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程奶奶眼睛转得飞快，立刻站出来说，“亭长大人，今日民妇才是原告。既然大人已经判了，民妇也无话可说，民妇以后不再来打扰陆氏就是！”
    程奶奶要走，却被一个官兵拦住。
    程海棠负手看着她，“你什么时候成了原告了？”

 第50章撇到一边

    “我……我先前就报了官的！”程奶奶不悦的说。
    程海棠却是一笑，转身看向余文宣，“那……余大人可接到程钱氏的状子了？”
    余文宣朝程海棠一笑，却是摇头，“本亭长并未接到程钱氏的状子。”
    程海棠又问，“那余大人派兵前来，可是因为我状告程钱氏赖在我家不走，企图霸占我家药房的事？”
    余文宣配合点头，“正是。”
    程海棠笑起来，“程钱氏，你听明白了吗？余大人派来的官兵在我家后院看到你，刚刚你口口声声说要把我娘逐出家门，可见你确实来到我家以主人自居。而且我药堂的伙计、大夫都可以做证，你硬把你的儿子塞进我的药堂，让他学着抓药、收钱。我离开青龙镇的这段日子，药堂的钱可都是你指使你儿子收的，把我的管事都给撇到一边去了。”
    “余大人，”程海棠回身，朝余文宣鞠躬，“他们仗着我娘不敢吭声，仗着我药堂管事不明就里，妄图趁我不在把我的管事、伙计、大夫统统赶走，还明目张胆的把我药堂这段时日的所有收入全部占为已有！余大人，你可要为民女做主啊。”
    程奶奶瞪着程海棠，“你……你说什么，谁占了你的钱！”
    然后程奶奶看向徐慧香，厉声问，“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撺掇有福把药堂柜上的收入都私吞了！”
    徐慧香最怕的就是程奶奶，赶忙摇头，“没有，娘，我怎么敢呢。”
    程奶奶冷哼，“我还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最是贪得无厌！”
    说着程奶奶就去拉程海棠，“海棠娃，奶真不知道你婶子是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竟然敢私藏咱家药堂的钱。你放心，奶绝对帮你把这个钱要回来！”
    这个时候，程奶奶只想保住自己，不能让程海棠真的跟她断了关系。
    程奶奶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程海棠却不理会程奶奶，而是看向余文宣，“余大人，我想我家伙计这会儿应该已经把程有福送到了。”
    “去看看。”余文宣跟一个官兵说。
    那个小兵立刻跑出去，没一会儿就带着程有福进来。
    “你这些天可是管着药堂帐房？”余文宣问。
    程有福点头，“俺娘说怕海棠不在，她那个帐房有二心。”
    “那药堂的收入，都在你这里了？”余文宣又问。
    程有福摇头，“在我妻子那里。她说我整天在外面管事，哪有功夫操钱的心，放在她那里我也能安心些。”
    程有福是个老实人，觉得妻子说得也有道理。
    程奶奶一听媳妇果然骗着儿子把药堂的钱私吞了，立刻跳起来，就往徐慧香身上掐。
    徐慧香大叫，“娘，我没想私吞药堂的银子，我只是替有福暂时保管，他管着帐房，没功夫看着银子不是。”
    “家里还有我，什么时候显得着你了！”程奶奶气得吼。
    程海棠已经拉着母亲站在一边看戏了。
    事情到这个地步，她也没有再出手的必要。
    余文宣制止程奶奶跟徐慧香的大闹公堂，“程海棠所告属实，着判徐慧香将侵占药堂所有银子尽数归还！既然两家已经断绝关系，你们就不要再打着亲戚的幌子赖在别人家，也不要看别人富贵了就立刻想要巴结或是侵占别人的财产。再有下次，就让你们下大狱！”
    余文宣判完，让人把程奶奶一家赶了出去。
    程海棠拍了拍母亲的手，“娘，您先回药堂去吧，王管事在外面侯着，让他送您回去。”
    经过这件事，海棠娘也算是看清了，什么程家人也算是亲戚，他们就连外人都不如！
    至少外人没有借口打着亲戚的旗号，来侵吞她的闺女辛苦置下的家业。
    想想后果，海棠娘都还有些后怕。
    若不是程海棠及时回来，制止了这一场闹剧，只是他家的药堂再过不久就要易主了。
    看来，她还真是不如自己的闺女呢。
    以后还是安心的呆在后院，好好照顾他们姐弟两个吧。
    等到人都走了，程海棠才跟余文宣拱了拱手，“余大人，今日真是多亏了你了。”
    余文宣摆手大笑，“你救了我妻儿的性命，况且此事确实是程钱氏他们的错，于情于理我都该这么判。”
    这时余夫人也从后堂出来，请程海棠无论如何也要留下来一起吃顿午饭。
    程海棠拒绝不了，只得留下来。
    她当初无意救了余夫人母子，没想到会在今日得到回报，也算是因果循环。
    当然程海棠留下来，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吃过午饭之后，余文宣就把时间留给妻子和程海棠。
    程海棠问余夫人，“您身上可大好了？”
    余夫人还有些羞涩，轻轻点头，“都好了。”
    “那我教你的法子呢？”程海棠又问。
    余夫人一下子红了脸，“我……我家老爷本就不是那种爱在外面沾花惹草的人。”
    程海棠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原本就知道你们夫妻情深，余大人绝不是会在外面沾花惹草的那种人。只是夫人，你不觉得这夫妻间的情趣也是必不可少的吗？”
    余夫人红着脸应了一声，“嗯。”
    “那，效果到底如何。”程海棠继续问。
    余夫人脸更红了，“你……你一个小女孩，怎么总是……”
    当初余夫人得了女人病，不得不悄悄去找程海棠治，却没想到程海棠不仅帮她治病拿药，竟然又教她一套自我保健操，说是可以驻颜美容，又能令身下紧实，恢复因生产而给所有女人带来的松弛困扰。
    这不仅可以预防多种女人的病，还能增加夫妻间的感情。
    那种事，有时候确实能够栓住一个男人的心。
    余夫人被程海棠问得急了，不得不别过脸说了一句，“是……是很有效果！”
    程海棠哈哈笑起来，“这又没有外人，余夫人不用扭捏。”
    虽说女人矜持，但哪个不想夫妻感情甜蜜，丈夫不生外心？
    又跟余夫人聊了一会儿，程海棠才切入正题，“余夫人，若是海棠能令您容颜永驻，或是再教你些保养身体的法子，你可愿用我的药？”
    余夫人眼睛亮起来，“你还有别的好法子？”
    程海棠笑得眯起了眼，“余夫人，我说的可是保养容颜的好法子。”
    程海棠这一句，立刻惹得余夫人刚刚退去红晕的脸立刻又红起来，同时赏她一对白眼，“再敢拿我取笑！”

 第51章新铺子开张

    程海棠急忙求饶，“不敢了，小的再也不敢了，亭长夫人饶命。”
    两人笑闹了几句，才说回正题。
    “夫人，隔几日我新铺子开张，还请夫人介时能够赏脸。”程海棠说。
    余夫人立刻问，“可是你方才说的那些驻颜方？”
    “是，”程海棠应，“我这里就有两瓶养肤水，肤人每日晨起、睡前净面之后匀于面上，轻轻拍打到皮肤完全吸收便可。”
    余夫人的命都是程海棠救的，自然相信她，立刻收了养肤水，“放心吧，到那日我定会去帮你撑场面的。”
    程海棠得了余夫人的应允，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空间真是好，随时都可以拿两瓶养肤水出来，替自己做宣传。
    －－
    程海棠回家，见母亲脸上还有些愁容。
    她知道母亲此时已经知道不管是婆家人还是娘家人都靠不住了，只是猛然被娘家爹娘这么对待，还有些接受不了而已。
    所以程海棠大大伸了个懒腰，走过去抱住母亲的胳膊，“娘，好累啊，就出去这么一趟，像被折腾掉了半条命似的。”
    海棠娘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忙问程海棠，“是身子还没养好吧，娘这就让秋婶再炖只鸡去，再加些补身体的药材。刘大夫前两天还跟我说你这身体得慢慢养，要养好一段时间才行呢。是娘不好，以前让你跟海树都受了大委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却连吃的都没有。”
    “娘，咱家那时候没吃的，我跟海树的一饭还不是你从牙缝里省下来的？你给了我们生命，我跟海树这辈子都感不完你的恩。”程海棠无比真诚的说。
    海棠娘抹了一把眼泪，“嗯，以后娘就好好照顾你跟海树，再不想其他的了。”
    程海棠劝好了母亲，也该去办正事了。
    跟海棠娘说了声，她就到前面药堂里去找王五。
    开新铺子的事，程海棠还得跟王五说一下，到时候两边的帐房都得让王五负责起来。
    程海棠得管着新铺子跟客人的勾通问题，又不想让自己太忙而没功夫想别的生意，就必须得把能交托出去的事情都交托出去。
    跟王五勾通好，已经到午饭时间。
    没有程奶奶一家在，家里真是又清静又温馨。
    只是这清静日子也只能清静这几天了。
    隔了几日，程家药堂隔壁的那间门脸儿上挂上了大红绸布挽成的花球，红色的绸布遮着门头上的招牌，地上蜿蜒着好大一牌红鞭炮。
    来来往往的行人看这模样，都猜想是新铺子开业，纷纷驻足。
    吉时到，程海棠跟母亲都换了新衣，带母亲跟弟弟到新铺子门前。
    “海棠，你这是要去给隔壁新开那家铺子送贺礼吗？是该去道声贺，毕竟以后就是邻居了。”海棠娘一边走一边说着。
    程海棠但笑不语，等到了新铺子门前，她在大门外站定才扬声说，“感谢各位父老乡亲的捧场，今日是我程氏驻颜堂开业的日子，所有产品半价销售！各位夫人小姐，有肌肤问题的、有身体问题的，都可来驻颜堂免费看诊！”
    一听免费，围观的人们纷纷议论起来，“还能免费看诊呢，既然是程氏驻颜堂，该是程大夫坐诊吧。”
    “难怪前些日子请刘大夫在药堂坐诊呢，原来程大夫是要开新铺子，来这边坐诊了。”
    “程大夫的医术可是没话说，她诊病绝对错不了。”
    “可是，程大夫诊病是错不了，可这驻颜方……”
    “我表嫂在县里，也请医生专门开驻颜方调理着，药是吃了不少，但也没见着什么效果。”
    驻颜堂刚刚开业，自然是说什么的都有。
    程海棠只当没听见，看到远处一乘小轿行来，唇角勾起。
    小轿很快来到近前，余夫人下轿朝程海棠一笑。
    程海棠立刻上前，“余夫人，谢余夫人特意前来替小店揭幕。”
    余夫人握着程海棠的手笑言，“你是我们母子的救命恩人，你开新店我自然要来替你道贺。”
    跟在余夫人身边的丫鬟立刻将礼品递上来。
    程海棠谢过，让王五把礼品接过去。
    余夫人在门头下站定，跟周围的人说，“今日程氏驻颜堂开业，我余柳氏特来道贺，替程氏驻颜堂揭幕。各位夫人小姐很多都是我的闺中蜜友，大家肯定也都信任我。海棠的养肤水我已用了近十日，认识我的肯定能看得到我 变化。”
    余夫人这么一说，那些原本就感觉余夫人有所变化的女人看得更加仔细。
    可不是，余夫人看起来白了不少，肌肤显得特别有光泽，整个人都亮了似的。
    “余夫人，你真的用了程家的什么养肤水？”一个女人问。
    余夫人点头，“前几日我与海棠小聚，她送了我两瓶。”
    “好了，我呆会儿会在驻颜堂小坐一会儿，咱们先揭幕，过会儿再聊。”余夫人说。
    她手拉红绸，点鞭炮的人立刻拿着一支香准备着，等余夫人手里的红绸拉下，鞭炮立刻被点燃。
    噼噼啪啪的爆竹声响起，空气中充满了烟火的味道，将气氛烘托起来。
    海棠娘捂着耳朵，不敢相信的大声跟程海棠问，“海棠娃，这是咱家新开的铺子？”
    程海棠脸上挂着笑意，用力点头，“娘，这是咱家新开的铺子！”
    爆竹声中，程氏驻颜堂的大门缓缓打开，余夫人率先走进去。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三三两两的往里进，想要参观一下这个“驻颜堂”究竟是长什么样子。
    县里、州里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也有私下里跟大夫要驻颜方用的，但还没有一间铺子专门做这样的生意。
    开起这样一家铺子，究竟卖些什么东西？难道像余夫人说的那样，卖什么养肤水？
    众人进到店内，只见一排的大柜台，后面站着几个白净漂亮、满面笑容的女孩。
    女孩们身后粉色的架子上缠绕着各色丝绸以及绢花，架子里排放着一个个精致的小瓷瓶、小锦盒。
    “姑娘，你们这是卖的什么？”一个女人上前门。
    女孩立刻回答，“我们这里有不同配方的驻颜水，适合不同肤质，还有不同成份的美颜丹，供夫人小姐们调理身体之用。您可以去那边请程大夫免费看诊，确定您适合用哪种，再过来这边买便是。我们今日新店开张，所有商品都是半价销售呢。”

 第52章酒香不怕巷子深

    “可你这什么养肤水到底有没有用……”
    “刘夫人！”余夫人快步走来，拉住刘肤人的手，“您也来给海棠的铺子捧场啊，那可真是谢谢刘夫人了。”
    不待刘夫人说什么，余夫人就凑近了些，以便刘夫人能仔细观察她脸上的肌肤。
    刘夫人果然惊讶起来，“余夫人，方才在外面不得细看，你这脸上……这……”
    “刘夫人不防摸摸看。”余夫人拿着刘夫人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刘夫人只感觉入手一片嫩滑，如同初生婴儿一般绵软有弹力，让人爱不释手。
    她一个女人尚觉手心里绵软一片，若是男人……
    其实这位刘夫人并不是刘府的正经夫人，不过是个姨娘罢了。因为刘老爷的结发妻子死了多年，刘府的一应事宜便被这位进府最早的姨娘把持着。
    所以大家才喊她一声刘夫人。
    刘夫人最大的心愿，自然也是早点被刘老爷扶正，成为真正的刘夫人。
    正因如此，余夫人才会找上这位刘夫人。
    真真实实的看到养肤水的效果，刘夫人这样急于上位的女人，怎么可能不心动？
    余夫人目的达到，拉着刘夫人往程海棠那边一指，刘夫人立刻笑眯眯的朝程海棠求方子去了。
    除了刘夫人，余夫人几个闺中蜜友也看着余夫人的面子，买了一些驻颜堂的产品回去。
    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有了这第一批买产品的顾客，相信过不了几日，程海棠这驻颜堂生意便会红火起来。
    况且程海棠今日还搞了开业半价的活动，真卖多了，她还觉得亏了呢。
    照呼了几个余夫人相熟的顾客，又给那些犹豫的夫人小姐讲解了一点皮肤管理知识，驻颜堂开业带来的人气渐渐散去。
    余夫人见人都走了，忙跟程海棠说，“没事儿，海棠，赶明儿我再联系几个要好的姐妹，来给我捧场。”
    程海棠摇头，“余夫人今日已经是帮了我大忙了，这养肤水余夫人也用了，难道不知道它的效果吗？相信过不了几日，那些买过的、没买过的，都会找上门来的。”
    余夫人笑言，“这倒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嘛。”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余夫人就该回去了，她都出来半天，孩子还放在家里呢。
    送走余夫人，程海棠又给自己讲来的几个女孩上美容课。
    她们被程海棠提前培训过产品知识，懂得给顾客讲解产品，按照程海棠开的方子给顾客配不同的护肤品。
    可是程海棠希望她们将来都能够独挡一面。
    顾客来了，她们能单独替顾客配制最适合的产品。
    程海棠还要她们学习面部按摩、给顾客做脸、做头、做背……所有现代美容院里的东西，程海堂都要教给她们，她要把驻颜堂发展成一家全国连锁的美容店！
    程海棠唯一发愁的，就是中医看诊这一块儿。
    驻颜堂里需要有大夫专门替病人做内部调理，开中药方，许多女性疾病其实也是影响面容的关键所在，只要身体该调理的地方调理好了，再配以程海棠精心调配的护肤品，自然是事半功倍。
    所以想要开起连锁店，就必须把中医这一块儿给解决掉。
    只是大夫多为男子，女性学医的本来就凤毛麟角，很难找到。
    若是程海棠直接招人培训，那不知道要培训到什么年月去。
    想要学会中医，能给人开方子，没个三两年恐怕都是不行的。
    程海棠一边开着店，一边琢磨着这件事，让她没想到的是，开业第二天就有顾客找上门来。
    “程大夫，你们把程大夫叫出来！”一个身材肥胖，一脸横肉的女人冲进驻颜堂。
    看店的几个女孩一看这女人一脸的凶相，都给吓到了。
    店里有个叫玉黎的女孩胆子稍微大点，应声问，“你……你要干麻。”
    “我找程大夫，你快把程大夫给我叫出来！”
    “程大夫还没来。”
    “这都什么时辰了，有她这么开店的吗！”
    玉黎皱眉，悄声跟其她几个姐妹说，“要不，我还是去把程大夫叫来吧。”
    她们几个都没胆子，只好点头，“那你快去快回。”
    所以玉黎站出来，“这位女士，我这就去把程大夫请过来，还麻烦您稍坐片刻。”
    说着，玉黎就往隔壁程家药堂跑。
    女士，是程海棠要求她们对女性顾客的统一称呼，不管是夫人还是小姐。
    玉黎跑到程家药堂，程海棠也恰好从里面出来。
    看到玉黎着急忙慌的模样，程海棠疑惑开口，“怎么了？”
    “有……有一个女人，一大清早就来咱店里，一……一脸的凶相，好像要把咱的店给砸了。”玉黎累得直喘气。
    程海棠错过玉黎往驻颜堂那边瞅了一眼，抬脚要过去。
    玉黎忙一把拉住她，“先……先派个伙计去请亭长大人吧，咱总不能……”
    “你去跟王五说一声，我先去驻颜堂看看。”程海棠跟玉黎说。
    玉黎赶紧往药堂跑，程海棠则是进了驻颜堂。
    果然，一个满脸凶相的女人横在店内，那肥胖的身子几乎把门口给堵了大半。
    程海棠看了那女人一眼，上前问道，“这位女士，可是要买什么？”
    那女人回头，看到程海棠眼睛都亮了，上前抓住程海棠的胳膊，“程大夫，你肯定是程大夫，我听人说程大夫是个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程海棠胳膊都被抓疼了，躲又躲不掉，只能龇牙咧嘴的尽量往后撤。
    那女人却步步紧逼，越抓越紧，“程大夫，我听闻你不仅卖养肤用品，还能治疗各种疾病，你快帮我治治！”
    程海棠感觉自己胳膊都要被抓断了，人都快没气儿了。
    “你……既然要看诊，到那边去坐。”程海棠坚难开口。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低吼，“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在我青龙镇上行凶！”
    随着这一声吼，外面闪身进来一个男人，一脚踢中胖女人的后腰。
    只是，胖女人纹丝不动，她慢慢转头，冷眼瞟着脚还放在自己后腰上的男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是找死吗！”
    辛捕快用足了力气的一脚，竟然没能悍动人家分毫，感觉一张老脸都被丢尽了。

 第53章又开辟一个新项目

    他讪讪的收回脚，强撑气势，“你是何人，为何到程氏驻颜堂来行凶！若敢有半句慌言，本捕立刻把你抓进大牢！”
    玉黎说是去报告亭长，没想到捕快来得这么快。
    辛捕快跟胖女人僵持，受罪的可是程海棠。
    她清了清嗓子，打破僵局，“那个，你若是来看诊的，可否麻烦先放开我？”
    胖女人惊觉，急忙放开程海棠，“程大夫，是我太着急了，我一时没注意，真是对不住。”
    辛捕快眨了眨眼睛，“这……程大夫，这究竟是咋回事？”
    程海棠讪笑，“误会，这件事我改日定亲自上门跟亭长和辛捕快一个解释。今日还请辛捕快先回去吧。”
    程海棠是开铺子的，辛捕快看了眼胖女人，心里立刻明白了七八分。
    他呵呵一笑，“程老板说得哪里话，哪用程老板亲自解释。既如此那我便走啦，祝程老板生意兴隆啊。”
    辛捕快打着哈哈，跟程海棠告辞。
    程海棠是余文宣妻儿的救命恩人，这个面子辛捕快哪有不给的道理？
    辛捕快离开，玉黎闪进来，却是躲到程海棠身后，“东家，这……是咋回事儿？”
    程海棠摇头，“人家是来看诊的，是你们误会了。”
    玉黎咬唇，双眼萌萌，“东家，我们错了。”
    程海棠一笑，“没事，都忙你们的去吧。”
    而后程海棠去替那个胖女人看诊，闲聊间才得知这个胖女人叫花月容。
    名字是好名字，只是可惜了她生得这样一副样貌。
    花月容也知道自己样貌跟名字相去甚远，所以说出名字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接着转为低叹，“程大夫，其实我先前不胖的时候，还是担得起花月容这个名字的，只是现在……”
    程海棠听着花月容伤感的话，细心的替她诊了脉。
    但是花月容身体并没有什么不妥。
    “你平时一顿饭要吃几碗饭？”程海棠问花月容。
    花月容有些不好意思，伸出四根手指。
    “那你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呢？你可以把你每天从早到晚所做的事情细细的说给我听。”程海棠说。
    花月容想了想，才开始慢吞吞的讲。
    她每天早起要吃五六个馒头，一大碗菜。但是饭后她总感觉身上犯懒，所以一般都会睡上一会儿。但是她不喜欢做女红，所以就算是醒了也没事，有时就干脆睡到吃中午饭时再起来。中午饭要吃四五碗，下午人都会犯困，所以她会再睡一个午觉。醒来之后也会下楼到花园里走走，然后就是吃了晚饭睡觉了。
    程海棠明白了，花月容这是食量太大又缺乏运动，根本什么病也不是。
    但是这么简单的病症，听花月容描述，她家也不会是普通穷人家，怎么可能没一个医生能瞧出来症根所在？
    只要她适当减少食量，再增加运动，想瘦下来还是很快的。
    疑惑着，程海棠问花月容，“你可因为肥胖，看过别的大夫？”
    花月容一撇嘴，“我爹请来许多大夫给我看过了，可是那些大夫都说要我少吃。我肚子饿呀，少吃半顿都饿得胃疼。他们还说让我多运动，就我这一身的肉我怎么运动？我跳都跳不起来，走两步都喘！我看是那些大夫没好法子，所以就想些没用的招数来糊弄人！”
    程海棠无语，明明就是你自己好吃懒作，还嫌人家大夫的招数不管用。
    像花月容这样不肯控制食量，还懒得动弹的人，神仙也帮她减不掉这一身的肉！
    但是转念一想，程海棠若是能帮花月容把这一身的肉减掉，那驻颜堂不就又多了一个能被大家接受的新项目？
    所以，程海棠得想个法子才行。
    她眼睛转了几转，突然点头，“说得是，只知道叫人节食节食，他们自己节食试试？饿肚子那滋味谁受得了！结果你受不了了，减肥失败，他们又把责任推到你的身上。这些大夫呀，真是半点责任心都没有！”
    花月容见程海棠跟自己站一边，立刻附和点头，“谁说不是！”
    程海棠一笑，“花月容，我有个办法，既可以不叫你节食，又能不叫你运动，还能帮你减掉身上的肉，你愿不愿意试？”
    花月容当然愿意！
    她激动的看着程海棠，“程大夫真的能帮我？”
    程海棠信心满满的点头，“那是自然，不过你也得帮我一个忙，让大家见证你减肥的过程，让大家知道我程氏驻颜堂是很厉害的。花月容，以后你就是我程氏驻颜堂的活招牌，你愿意不愿意？”
    “我当然愿意！”花月容立刻点头。
    给程氏驻颜堂当招牌，这是好事儿呢，能叫全镇的人都知道她花月容瘦下来了，成了一个身段玲珑的大美女！
    于是程海棠开始开药，都是些清肠解腻的药，不过其实这种药效果根本不大，喝药减脂的速度还没花月容增加体肉的速度快。
    开好了方子，程海棠把方子交到花月容手上，“先去把药抓了，等回来我再帮你做另外的治疗。”
    花月容拿了方子，欢欢喜喜的出了驻颜堂，到隔壁药堂把药抓回来。
    “记得回去之后把药泡上，两碗水煮成一碗，倒出来之后再两碗水煮成一碗，跟之前那一碗混合，喝掉一半，剩余另一半明日早起再喝。”
    安排完花月容，程海棠又让她去里面准备好的美容床那里躺着，“我的店员现在要帮你做排毒减脂的按摩，你就好好躺着吧。”
    程海棠叫了玉黎，轻轻在她耳边吩咐几句。
    玉黎之前跟程海棠学了全身按摩减肥的手法，正好拿花月容练手了。
    等到按摩完，已经快到晌午了，程海棠背着双手走进来，问花月容，“花女士，我店里的减肥按摩手法，你感觉怎么样？”
    花月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特别舒服！”
    “你今天所有的项目都做完了，那就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替我到门前宣传一下吧。”程海棠笑眯眯的跟花月容说。
    花月容前后转了转，看着自己胖胖的身体，“可……我看起来跟先前没啥两样，我这……我怎么给你做宣传啊。”
    程海棠神秘一笑，“你只管听我的便是。”

 第54章驻颜堂前排起了长队

    花月容根本不知道程海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程海棠说她既不用节食，也不用费劲运动就能减掉身上的肉，花月容还是很想试试的。
    何况程海棠名医的名号也是传出去了的。
    花月容来到驻颜堂门外，程海棠跟着一起出来，手里拿着个锣鼓咚咚咚敲响三下。
    驻颜堂门前渐渐围起一些人，程海棠才大声说，“各位乡亲父老，我驻颜堂不光有美容养颜的好法子、好产品，还有各种身体保养的秘方。这位花月容花女士大家应该都知道的吧？今天我驻颜堂就跟花女士签下减肥约定，保证不运动、不节食，一个月内让花女士瘦十五斤！”
    旁边有人搭腔，“这怎么可能！花月容可是出了名的每年必胖二十斤！”
    一年二十斤，不过五六年的时间，原本一个百来斤的苗条女子，就胖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这胖上去容易，想减下去可是难，没人相信程海棠真能帮花月容减掉这一身的肉。
    还一个月十五斤，怎么不拿刀去割呢！
    程海棠也不去看那些人不看好的脸色，只是叫花月容前后转着圈，给大家看她现在的样子。
    “请大家记下花月容现在是什么样子，五天之后我会再请她出现在这里请大家一起见证。”程海棠说。
    拉着花月容在外面展示了一会儿，程海棠才叫她进屋。
    花月容迫不及待的问，“程大夫，我一个月之内真能瘦十五斤？”
    程海棠一笑，“那是自然，否则我不是自砸招牌吗？”
    “也真的不用节食，不用运动？”花月容又问。
    程海棠再次点头，“对，不用节食，不用运动，每日服我给你开的药，按照我给你提供的食材搭配吃饭，一定不能擅自更改，每日过来做减脂排毒的按摩。”
    “当然可以！”花月容立刻答应。
    程海棠写的食材搭配都是跟花月容商量着来的，跟她平时吃饭的量差不多，也都是她爱吃的东西。
    至于减脂排毒的按摩，更是一种享受。
    －－
    第二天一早，花月容喝了药，按程海棠规定的量吃了早饭，就兴冲冲的来到程氏驻颜堂。
    她来的可真早，店里一个客人都还没有。
    躺到按摩床上，花月容舒服的眯上眼睛。
    “玉黎，你们这店里生意怎么样啊，程大夫医术很好，你们店生意该是很好的吧。”花月容问。
    玉黎轻笑，“程大夫说明天就会有大批的客人上门了。”
    花月容轻轻皱眉，“明天？什么意思？”
    玉黎耸肩，“我也不知道，反正东家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做呗。”
    两人按着摩，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花月容对于减肥这件事有点着急，所以问玉黎她今天有没有觉得自己瘦了点。
    玉黎……
    就算是能瘦，也不可能这么快吧，再说程海棠承诺一个月让花月容瘦十五斤，这才一天不到，就算平均值应该也不到半斤呢。
    见玉黎不回答，花月容嘟了嘟嘴，“好吧，是我太着急了。”
    接着她又叹气，“其实，我原本也觉得没啥希望，就是还想再试一试，才来找程大夫。谁不想瘦下来呢？”
    玉黎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程海棠昨天就告诉她们几个，像花月容这样的顾客，一定不能让她感觉到泄气，一定要时刻鼓励她。
    如果连顾客都失去了信心，那减肥就更不可能成功了。
    所以玉黎赶紧说，“花女士，你也不用这么消极的，既然程大夫说了可以帮你减掉就一定能行的。你看我家的养肤水，好多人都不相信它真的能有那么神奇的效果。但是它的效果是实实在在的呀，我们几个自从被东家招来培训开始，就一直用着呢。说来你可能都不相信，先前我的皮肤很黄，还起癣，东家说我是干性皮肤，给我配了养肤水跟美颜丹，这才十天的功夫，癣都没了，脸也不黄了。”
    玉黎说的都是事实，花月容被她鼓励，又重新拾起信心。
    而且第二日，花月容到驻颜堂的时候，发现驻颜堂门外真的站了很多女人。
    她们排着队，一直排到店里面程海棠坐诊的地方。
    昨日花月容来做按摩的时候驻颜堂里还空无一人呢，今日这是怎么了。
    花月容要往里面走，被一个女人拉住，“哎，干什么呢，没看到我们都排着队呢吗，后面排队去。”
    “我不是买东西的。”花月容说。
    那女人这才松开花月容的手，于是花月容赶紧溜进店里面去。
    “程大夫。”花月容站到程海棠面前。
    程海棠写好一个配方交给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转头看花月容，“昨日回去之后有没有按照我给的方子吃饭吃药？”
    “有，而且我感觉今天身上轻快了不少。”花月容说。
    程海棠一指里间，“去按摩吧。”
    花月容走了两步，却又折回来，“程大夫，今天怎么这么多顾客啊。”
    后面排队的一个顾客坐下来，让程海棠诊脉，见花月容又折回来，立刻不耐烦起来，“你有完没完！”
    花月容只得转身走了。
    还是玉黎在帮她按摩的时候花月容问了才明白过来，原来前几日驻颜堂开张，所有养肤水美颜丹半价销售，当时又有余夫人前来捧场，有几位夫人便习了一些回去。
    结果她们用了几天，发现驻颜堂这些东西好用的不得了，于是这消息就被传开了。
    一大早就有好些人过来买东西，所以外面等着程海棠看诊的人排了老长的一队。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突然响起争吵声。
    花月容一个激灵坐起来，玉黎也伸着头往外看。
    花月容拧眉嘀咕了声，“她也来买养肤水。”
    “你认识？”玉黎问。
    花月容点头，“她叫秋月新，住我家隔壁，这镇上有名的抠唆，买人家五文钱的菜，怎么也得扣下一文才肯罢休。”
    正说着，就听秋月新在外面嚷嚷，“凭啥不给我优惠！你们不是说开业大酬宾，所有商品都是半价吗？”
    “那是我们开业当天的优惠活动，如今已经过了好几天了，活动都已经过去了。”一个店员解释。

 第55章有人来搞事情

    秋月新却用力哼了一声，“什么活动已经过去了，看诊不是还免费着吗？既然看诊免费，就说明活动还在继续，既然活动还在继续，你就得给我半价！”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竟还有这么胡搅蛮缠的人！
    程海棠给一个顾客诊完了脉，站起来，“活动过不过去，是你说了算的吗？”
    秋月新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这家店的东家，怎么可能我说了算！我只不过是说出事实罢了，是不是姐妹们。”
    秋月新打算拉拢那些买东西的顾客，只是她这样明显的强辞夺理，并没有多少人附和。
    不过秋月新不在意，她只要在这里闹事，程海棠为了做生意，总得给她便宜点才行。
    所以秋月新又下狠招，“我们大家都知道驻颜堂开业当天余夫人亲自替你们揭了招牌。可是就算你跟亭长大人关系好，也不能这么欺压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吧！”
    所以，程海棠要是去报官，就变成官商勾结了？
    这让程海棠觉得有些好笑，她轻轻摇了摇头，手指向大门，“门外还有我们活动的告示，这位女士不防出去看看。”
    秋月新一怔，她来之前是看到有告示，不过因为她排在前面，所以也没来得及看告示的内容就进来看诊了。
    看程海棠这么不慌不忙的样子，八成那告示上的内容是对秋月新不利的。
    秋月新嘴巴动了动，强辞夺理道，“什么告示，你这是欺负我们女人不识字！”
    程海棠一挑下巴，让店员去把门口的告示拿来，大声问正在排队的那些女人，“可有识得这些字的？”
    “今日优惠：免费诊断皮肤，免费诊断身体状况，免费开调理身体之药方。”一个顾客念道。
    程海棠这才转身秋月新，“听清楚了吗？给优惠是为了能有更多的生意，招徕更多的顾客。即便不给优惠，正常价钱销售，那也是我的权利。至于买不买，那也是你的自由。今日优惠，免费诊断皮肤，哪怕你什么东西都不买，我也免费替你诊断。所以现在，你要买我的产品吗？买就付钱，不买你也可以继续看，我开店就不怕客人多。”
    程海棠几句话，堵得秋月新哑口无言。
    之前凭着一张嘴，在任何地方买东西人家不得给她便宜一点？
    秋月新不服气，又站了半天才哼了一声，“凭什么你说多少就是多少，你定的价钱就一定是公道合理的吗？我对这个价钱抱有疑问，我觉得它不值这么多！”
    “那你说它值多少？”程海棠不仅不慢的问。
    她又坐下来，替下一位顾客看诊。
    观察对方的皮肤状况，通过简单的询问便能知道对方皮肤属于是哪一种类型。
    程海棠给自己的养肤水分了类：适合油性肌肤的、适合干性肌肤的、适合混合型肌肤的。
    她开方子也简单，只需写上一、二或者三就可以了，至于要几瓶，由顾客自己跟几个店员勾通。
    需要美颜丹的顾客则需要增加诊脉这道程序，确定需要用哪种美颜丹。
    同样的，程海棠也给美颜丹标了序号，开方子时写上序号，方便又快捷。
    跟秋月新掰扯的功夫，程海棠已经给好几个顾客开了方子。
    秋月新则是算计着，瓶养肤水程海棠要价三百八十文钱，也就是一瓶水而已，就算加个小瓷瓶也值不了多少。
    她想来想去，报出一个数字，“就你这一小瓶，最多一百文！”
    程海棠继续给人开方了，唇角勾起淡笑，头也不抬的问，“那敢问这位女士，你为什么觉得我的养肤水值这个价位呢？”
    “不……不就是一瓶水嘛，就算加上一个瓷瓶，最多也就值一百文钱了。”秋月新回答。
    程海棠笑意更甚，“如你这般说，你该买桶装的，一个木桶才八十文，我打一桶水就算加上打水的工钱，最多也只能收一百文钱。我这就让人去后院打一大桶水过来，就一百文卖给你，这样可好？”
    秋月新瞪大眼睛，“我要买的是养肤水，井水哪里没有，谁要来你这里买！”
    程海棠点头，“是啊，你要买的是我的养肤水，既然是养肤水而不是井水，那你又为何要把养肤水的价钱跟进水混为一谈呢？”
    这回，秋月新是真的无话可说了。
    玉黎也过来，在程海棠耳边说了一句话。
    程海棠点头，终于抬头看向秋月新，“这瓶养肤水你还要吗？还是想买一桶井水回去？”
    “我当然买，但是你这价钱……”
    “买卖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既然你觉得不值那就不要买好了。我店里一日只售一百瓶，现在你手上那一瓶是最后一瓶，你如果不要就放下，不要耽误我卖完收工。”程海棠打断秋月新。
    后面排队的还有十几个女人，听到程海棠说没有了，立刻都不乐意了，“我们排了那么久的队，怎么能说没有就没有了呢！”
    程海棠无奈，“门前招牌上写的也有，你们既然在外面排了那么长时间的队，应该看得到，今日只限一百瓶。养肤水制作工艺繁杂很不容易，我一天就只能出这么多。”
    程海棠话音刚落，离她最近的那个女人突然起身，把秋月新手上那瓶抢走，啪的拍下三百八十文钱。
    “已经轮到我了，而这瓶养肤水还没卖出去，那就该我买！”女人飞快的说着，拿着养肤水就出了驻颜堂。
    秋月新不愿意，“明明就是我排在前面，这是你给我开了方子的。”
    “那是你犹犹豫豫的，怪谁吗？”程海棠耸肩。
    玉黎帮花月容重新安置好，从里间搬出个小箱子来招呼店里剩下的那十几个女人，“这是今日我们店里给排队未果的顾客的补偿，每人免费送小样一瓶，价值三十八文钱的哦。”
    赠送小样的看诊自然就由玉黎来做了，反正程海棠教过她，这种事又是非常简单的。
    －－
    发完赠品，关了铺门，程海棠直接去了后院。
    驻颜堂这边的后院被她改成了养肤水的生产车间，不过目前养肤水的制作方法还不能告诉别人，所以得由程海棠新自来。
    打发了所有人，程海棠将屋子里提前备好的材料投进锅炉，锅炉还是她之前就叫人打造好，搬回药堂后院的那个大铁疙瘩。

 第56章真是个可人的丫头

    这个锅炉其实就是个蒸馏设备，将各类鲜花进行蒸馏加工，不提纯花精油，得出来的蒸馏水就是养肤水的基液，再配以白芷、白芨、白茯苓等中药才的提取液，养肤水就制成了。
    当然程海棠的养肤水效果如此出众，还要归功于她空间里那几块黑土地里培育出来的玫瑰花。
    在提取鲜花蒸馏基液的时候，每锅加入一朵产自空间的玫瑰花，功效立刻成倍增加。
    然而就在程海棠从空间里拿出一朵玫瑰花的时候，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吓得程海棠嗖的一下把玫瑰花扔进锅里。
    “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这么慌张？”封禅进来，靠在门边好笑的问。
    看到是封禅，程海棠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你进来怎么也不知道先敲敲门！”
    “为何一定要敲门？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封禅反问。
    程海棠瞪他，“这是基本的礼貌！”
    封禅却不以为然，“这里又不是你的闺房，何况……”
    他走近了些，才继续说，“再说我们是未婚夫妻，我便是进了你的闺房，又有谁好说三道四不成？”
    程海棠……
    这根本就不是别人说什么的问题！
    不想再跟封禅扯这些没用的，程海棠直接问他，“你过来到底有什么事！”
    这下封禅不乐意了，“没事就不能过来找你？”
    看封禅沉了脸色，程海棠抿唇，对于这个难伺候的世子，她早就领教过了。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要跟他掰扯这么多就对了，谁知道下一刻他是什么脸色，谁有知道他何时会生气？
    如果因为她跟封禅说得太多，让封禅再想起当日的事，反倒不好。
    所以程海棠压下心里的怒意，努力让自己声音平静，“我还要忙一段时间，你如果只是回来看看那便先回去吧，等我忙完了就过去找你。”
    封禅哼了声，“这还差不多！”
    知道他回来了就该去找他，这才是自觉。
    转身出去，封禅关上房门。
    程海棠拍了拍胸脯，看来以后还是得小心点，最好能想点什么办法可以悄无声息的把玫瑰花加进去，即便被人看到了也不会起疑惑。
    只是这玫瑰花跟扑通的玫瑰花差别有点大，不仅色泽艳丽，花瓣饱满，而且比普通的玫瑰花要大上很多。
    这也是为什么程海棠不把制作养肤水的工艺教给别人的原因－－这种玫瑰花市面上根本就见不到！
    一直忙碌三个时辰，程海棠灌装完所有的养肤水从后院出来，天都已经黑了。
    想到封禅还等着，程海堂赶忙去他在青龙镇买的那处宅子。
    夜色掩映下，封禅宅子里只余走廊还有他的卧房里还亮着几盏红灯。
    程海棠穿过走廊，走进封禅卧房。
    果然，封禅半靠在床头，神色不满的看着推门进来的程海棠。
    程海棠抿起唇，替自己解释道，“我这不是才刚忙完嘛，连饭都没吃就立刻跑来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真是个爱生气的家伙！
    听到程海棠还没吃饭，封禅挑了挑眉毛，“你就不能把事情交给别人做？”
    不过还算她有良心，不枉他为了她的事特意跑来一趟。
    “来人。”封禅慢条斯理的开口。
    管家推门进来，封禅才又说，“送些晚饭过来。”
    “是。”管家应声，又关了门出去。
    封禅朝程海棠挑挑眉毛，然后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程海棠略犹豫，坐到他身边去，好像不太好吧，毕竟现在封禅是半靠在床上的。
    而且现在天都已经黑了，再开放也是孤男寡女的。
    见程海棠犹豫，封禅一张脸又沉了下去。
    程海棠拧眉，稍有不甚就立刻被他甩脸子，偏偏她还不得不受着，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你到底有什么事就说吧！”程海棠别过脸，声音也略沉了几分。
    她也是有底线的。
    没想到封禅突然从床上跃下来，转眼就到了程海棠面前。
    他一伸手，便紧紧揽住她的腰肢，两人之间的距离差点变成负数。
    “你干麻！”程海棠惊叫，挣扎着想要退开。
    然而封禅搂得太紧，她根本动弹不得。
    程海棠还想再说什么，封禅先一步开口，“教你一个未婚妻该有的自觉！”
    这回程海棠也怒了，愤愤开口，“那是在人前！你分明就知道你我只是……”
    还不等她把“假扮未婚夫妻”几个字说出来，封禅猛然低头堵住她的唇。
    上一回吻她，还是在别苑，因为水姨娘派人窥探，封禅不得不装得跟程海棠亲蜜。
    可是这一回，封禅却是内心想要吻她，那种香甜美好的滋味，从上次跟她分开之后就一直萦绕在他心尖上，怎么也摆脱不了。
    若不是因为太忙，他早就过来了。
    狠狠吻了程海棠好一会儿，封禅才不舍的放开她，望着那双被自己吻得通红的唇瓣，上面还残留下被他润泽过后的晶亮。
    真想继续吻下去，到死都不放开她。
    被封禅狠命吻了一通，程海棠反而镇静下来了，大眼睛看着封禅轻眨，似乎在问：又有人跟着你？
    封禅读懂了程海棠眼里的意思，唇角突然勾起笑意，真是个可人的丫头，竟然还替他想了这么好的一个借口。
    轻轻点头，封禅再次低头吻住她，不过这次要轻柔得多。
    他的舌尖轻轻描绘着她的唇形，望情的轻啄过她的唇瓣、下巴，沿着那优美白皙的脖颈一路吻下去。
    程海棠不得不将双手抵在封禅胸前，以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别太过份。”
    假扮他的未婚妻，随时准备在他被人跟踪的时候被他占便宜也就算了，再万一被他假戏真做，她不是亏大了？
    何况在他被人跟踪的情况下，她可不想被人看一场真人版的现场直播。
    封禅知道程海棠此刻不会反抗，也知道她的顾虑，低声应道，“放心。”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是他修长的手指却轻易的解开她脖间的第一粒纽扣。
    细嫩纤长的脖颈、裸露出来微微凹陷的勺骨，无一处不勾引着封禅更进一步。
    实在是……停不下来！
    “海棠。”封禅发出一声低叹，不是刻意压低的声音，却是充满了情欲的色彩。
    程海棠咽了口吐沫，心说还真是被人跟踪了。
    她配合着将双手抬高，搂住封禅的脖子。
    封禅心头一阵激荡，只觉得血脉上涌，一下将她打横抱起，两人一起倒在身后的大床上。

 第57章要么就来真的

    封禅在下，双手捧着程海棠的小脸儿，声音极轻的说，“自觉一点。”
    程海棠……
    这也太过份了吧！
    就算有人跟踪，他要表演亲密给别人看，可现在也太过份了。
    程海棠要起身去拉住床幔，至少这样他们被遮起来，就不用再假装。
    偏偏封禅提前洞悉她的想法，竟然一把将她束缚住，翻身将她死死压在身下，让她再动弹不得半分。
    “必须让他们看到。”封禅说。
    程海棠挣扎，“你有病是不是！还必须让他们看到，你把我当什么！就算是青楼女子，也懂得什么叫羞耻的吧！”
    说着，程海棠眼泪都流下来了。
    封禅真的是欺人太甚！
    看到程海棠的泪水，封禅的心一下子就软了，飞快把床幔扯下来，将两人隔绝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
    封禅一手捧住程海棠的小脸儿，一手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水，“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程海棠仍然十分不满。
    封禅无奈，“我是说，那么早就把帘子拉上了，说不定他们仍然会怀疑，上次他们也跟踪过来了，结果这次不是又跟踪我？所以就再折腾一会儿嘛，帘子晚点再拉。”
    封禅这简直是在睁着眼睛编瞎话。
    偏偏这个借口本来就是程海棠替封禅找的，她此刻自然不可能怀疑封禅说的是假的，不会怀疑自己是白白被封禅占了一场便宜。
    她听封禅这么说，抿着唇问，“真的？”
    “我发誓。”封禅立刻回答。
    程海棠这才吸了下鼻子，感觉自己竟然为这种事情哭，真的是太丢人！
    她推封禅，要坐起来，鼻音有点重的嘟囔，“那我们早早就把帘子拉上了，他们会不会继续怀疑啊，会不会下次又来跟踪你。”
    封禅对于放开程海棠这件事，十分不舍，但是这丫头都被他欺负哭了，再不放开她恐怕麻烦太大。
    所以封禅翻身而下，仰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
    “如果再被跟踪，那我们就再想办法呗。反正他们也只是来监视我，又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封禅说。
    程海棠得了自由，坐起身子，又小心翼翼的往旁边挪了挪。
    封禅拧眉看她，心说挪什么挪，再挪你还在爷的床上！
    程海棠抱着膝盖坐着，想挑开帘子往外看一眼，但又怕被“外面的人”看到。
    可是天都已经这么晚了，总跟封禅呆在同一张就上，也不是办法。
    要不然，就把戏再做得逼真一点儿？
    程海棠乌溜溜的眼珠子转动着，突然躺倒在床上，抬手就在封禅的腰上掐了一把。
    “嗯。”封禅被掐，忍不住发出声音。
    程海棠贼贼一笑，竟然又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封禅气极，瞪着程海棠，“再敢招惹我！”
    程海棠却笑着说，“你刚刚的声音，肯定被外面的人听到了。”
    “什么意思？”封禅拧眉头。
    程海棠用力抬了抬身子，然后狠狠压下，弄得床“扑通”一声响。
    她那双精灵的大眼睛看着封禅，小声说，“快点，自己叫还是让我再掐你一把。”
    封禅……
    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做得来！
    可是程海棠已经演得嗨起来了，他若是不配合，恐怕都说不过去。
    明明就是他顺水推舟，说外面有人跟踪他的。
    “假的我做不来，要么就来真的！”封禅突然翻身压住程海棠。
    程海棠“啊”的一声惊叫，伸手就要去推封禅。
    两个人在床上厮打，封禅只用了三分力气，免得程海棠无法与他周旋。
    两人扭打了足足有半个时辰，程海棠全身力气都被榨光了，喘着气开口，“不闹了，我投降。”
    他们这一场打闹，倒真像来了什么事儿似的。
    喘了半天，程海棠才问封禅，“怎么样，这样他们能信了吗？”
    封禅白她一眼，“也就骗骗你这样的小女孩可能还行。”
    程海棠无语，“我不管，反天我陪你演够久了，我得回家了，不然我娘该担心了。”
    等程海棠走了，封禅紧皱眉头猛的把床幔拉上，以后再也不想说这种慌！
    可是跟程海棠分别的时候，他真的经常想起她软嫩香甜的唇瓣，刚刚程海棠过来，封禅就有些不受控制的去抱住了她。
    然后，就是情不自禁的吻上。
    他确实是真的很想跟她在一起。或许，是真的想要假戏真做了？
    封禅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再仔细考虑一下。
    程海棠当初答应愿意帮助他，已经是帮忙了，当然这并不影响封禅真的要跟程海棠在一起的事情。
    只是，封禅了解程海棠，她不是那种想要攀龙附凤的女孩，甚至她不是一个愿意依附于男子的女孩。
    她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理想，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做什么。
    她离了东屯村，来到青龙镇，从买铺子开始，到开药堂、开驻颜堂，她每一步都走得扎实。
    封禅不知道，他究竟该怎么做呢？
    －－
    第二天，封禅一大早就得回京，只留给程海棠一封信：水欢颜派人来青龙镇了，估计今天到。
    所以封禅才昨日提前回来，就是为了告诉程海棠这件事的？
    程海棠拿着封禅留下的信，唇角勾起，不枉她帮了他那么大一个忙，为了陪他演个戏，竟然还是被他占尽便宜。
    想到这事儿程海棠就觉得头疼，她什么时候才可以摆脱封禅啊！
    难道，她要一直被封禅这么占便宜下去吗？她可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
    只是想到封禅那些……什么……程海棠只觉得一张脸跟火烧似的。
    意识到自己竟然脸红，程海棠急忙把手里的信用火哲子点着，看着它化为灰烬。
    然后她才冲出房间，到水井边打了一盆凉水，在自己脸上泼了好几下。
    “东家！”王五突然从前面跑过来。
    程海棠站直身体，不解的看着王五。
    一般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王五不会轻易到后院来，这里是程海棠跟母亲、弟弟居住的地方。
    跑到近前，王五才喘着气说，“东家，驻颜堂外站了好多人！”
    “来买养肤水的吗？”程海棠问。
    被程海棠这么一说，王五觉得还真像。
    他嘿嘿一笑，“那些人好像确实不是来滋事的，我就是突然看到这么多人所以一时想岔了。”

 第58章全包了

    “赶快去照看铺子吧，驻颜堂那边等会儿也该开门了，我这就过去。”程海棠说。
    王五应着，跟程海棠一起往前面铺子走，她从药堂边上开的一道侧门进驻颜堂，把昨天晚上灌装好的瓷瓶都搬出来摆在柜台上，这才过去开门。
    玉黎她们几个店员都已经等在门外了，见程海棠开门立刻进来走到柜台后面。
    这时排在最前面的一个女孩走进来，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把你们这儿所有的养肤水跟美颜丹都拿出来，本姑娘全包了！”
    “凭什么让她全包了呀，我们可是都排了好久的队了。”
    “就是，你们每日限量一百瓶，若是直接被第一个排队的人全买了去，那我们怎么办呀！”
    “她八成是想把所有的养肤水都买走，再高价转手吧！”
    门外的顾客们议论纷纷，大有程海棠敢答应，她们就立刻冲进来，把所有的养肤水全都抢光的驾势。
    程海棠微微抬手，示意大家不要吵。
    她转身朝扬言要包下她所有养肤水的女孩说，“我的养肤水跟美颜丹适合不同肤质，我想问一下这位女士，您测过自己的肤质了吗？确定自己适合什么样的养肤水，就要把我这里所有的产品都包了？”
    女孩白了程海棠一眼，“我管你适合什么样的肤质，反正把你们这儿所有的养肤水统统给我包下来便是，本姑娘不会少了你一分银子。”
    程海棠继续笑言，“银子的事我肯定是相信姑娘的，只是我得奉劝姑娘一句，若是用了不适合自己的护肤品，不但得不到想要的效果，更有可能伤害到使用者的皮肤。所以，你仍然确定要购买所有的养肤水吗？我店外的告示上写得清清楚楚，因为每日限量一百瓶，所以本店只做零售不做批发，姑娘测过皮肤，找到适合自己的养肤水，最多可以一次购买五瓶。”
    “你！你好大的胆子！”女孩瞪大眼睛瞪着程海棠，“你可知我是……我是……”
    程海棠偏头看她，“你是谁？”
    女孩说了半天，到底没敢说出自己到底是谁，程海棠便猜想，这怕是就是封禅信中所提到的，水欢颜今日会派人过来。
    水欢颜一定是泡够了药澡，喝够了苦药。
    她不敢放弃用药，肯定一直派人查探着程海棠这边的情况。
    如今叫人来买养肤水，肯定也是为了试一试，到底是不是像程海棠所说的，她吃药期间不适合用养肤水。
    只要水欢颜得出程海棠的话是假的这样的结论，她就敢放心的扔掉程海棠的药方了。
    心中明了之后，程海棠直接叫玉黎拿五瓶一号养肤水给眼前的女孩，“一千九百文，这些拿回去试用一下，如果觉得好下次再来买。”
    女孩又狠狠瞪了程海棠一眼，才拿了养肤水愤愤转身走人。
    程氏驻颜堂这才恢复正常。
    只是程海棠往外看了一眼，发现门外的队排得很长很长，看这样子哪是一百瓶养肤水可以解决的？
    他们驻颜堂有发放小样的规矩，凡是排了队但是没有买到产品的顾客，就会发放一瓶小样。
    看这情况，她估计发的小样得比正品还多。
    想了想，程海棠叫玉黎，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玉黎立刻点头，“我这就去办。”
    玉黎离开，程海棠倒不急着诊断，而是走到门外往外面看。
    “程大夫，你看什么呢，赶快诊一下我是什么肤质，我要赶紧买一养肤水带回去！”排在最前面的一个女人说。
    排第二的则是说，“我昨日已经诊断过了，适合用二号养肤水，程大夫，你不如让我直接去柜台那儿买吧。”
    这时，一个肥胖的身影由远及近。
    程海棠一笑，双手拍了几下，“各位，我五日前曾在驻颜堂门外跟路过的乡邻们说过，要在一个月内帮助花月容减掉十五斤，也说过今日要请大家一起见证花月容的改变。”
    话毕，花月容也跑到驻颜堂门前，额头上满是汗珠。
    她着急来程海棠这边减肥，所以刚吃过早饭，立刻就小跑着过来了。
    “程大夫，”花月容停下，开口，“今天早餐我是按照你的配方吃的，药也喝了。”
    程海棠淡笑，跟花月容拉开两步的距离才开口，“那日刚好在驻颜堂门前的乡邻请看一下，花月容跟五日前可有什么变化？”
    花月容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能看得出变化吗？”
    “她看起来还是那么胖，但好像又觉得整体都小了一圈吧。”一个女顾客开口。
    程海棠点头，“对，是整体都小了一圈！”
    “真的吗？”花月容高兴得就差蹦起来了。
    她又左右扭动，打量着自己肥胖的身躯，越看越觉得自己真的是瘦了一点了。
    “我得赶快称一下，看自己瘦了几斤。”花月容开心的就要去称重。
    程海棠一把拉住她，“瘦几斤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你体形看上去更匀称，更苗条。”
    花月容想减肥，就是想让自己看起来身材苗条，可是这外更苗条只能是目测，并不准确。
    有人觉得她瘦了，说不定还有人看着感觉她胖了呢。
    最准的还是称，称一下就知道她到底瘦了几斤几两。
    “我知道你很想称一称，但我更想先替你量一量。”程海棠说。
    “翠殊，拿软尺来。”程海棠吩咐。
    店里叫翠殊的那个女孩赶忙拿了根软尺跑出来。
    程海棠替花月容量了腰身的围度，把数字记在门前的一张大纸上，那张纸的最上端写的是五日前的日期以及花月容量身材的数据。
    直观的看到数字地比，花月容更加开心，“我的腰竟然小了一寸！”
    “怕是量的不准吧，花月容怎么可能瘦得下来？”有人开口打趣。
    花月容立刻一瞪眼睛，想要怼回去，却被程海棠拉住，“你不是想称一下看自己到底减掉了多少？”
    说到称重，花月容生生忍下了心里的不痛快，大步踏到称上。
    这一称，把花月容惊得捂住嘴巴，“这……少了五斤？”
    程海棠说了一个月帮她减掉十五斤的，可这才五天，竟然就减掉了五斤！
    “你这称怕是有问题吧！”有人又开口说。

 第59章那些说风凉话的人

    程海棠抬眼看去，反问道，“软尺有问题、称也有问题，可大家的眼睛一定没问题的吧？到今日花女士减肥才五日，或许看着还不很明显。但是再过五日，相信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出来她到底瘦没瘦！”
    程海棠的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那些说风凉话的人闭上了嘴巴。
    又有些人开始说，“程大夫的为人咱们还不相信吗？你看她的养肤水多好，大家不都争抢着买？既然程大夫说她能帮人减肥，那就一定能减的，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众人百口，当真是说什么的都有。
    程海棠让花月容进店先等一会儿，她们卖护肤品还需要一点时间，暂时不能招呼花月容。
    花月容摇头，“没事儿，反正我在家也是闲着，就当饭后消食了。要不我给你们帮忙吧。”
    花月容帮忙，程海棠求之不得呢。
    像她这么胖又半点不愿意运动的人，稍微增加一点运动，身上的脂肪就会刷刷的往下掉。
    就好比这几天，刷脂的药喝着，再配合程海棠特意搭配的既有营养又低脂低热量的饭食，还有花月容成功减肥的勇气、最近每天一大早就从家里走到驻颜堂的活动，这一切都在帮助花月容更快的消耗脂肪。
    这会儿花月容愿意在驻颜堂帮忙，当然是最好不过，这是让花月容活动的最好的机会。
    从一个从不运动，到每天适当活动，花月容当然能够减掉身上的部分脂肪。
    但随着日子久了，她想再继续瘦下去，就必须得配合运动了，而且还是很累人的运动。
    当然程海棠有把握让花月容动起来。
    别的大夫只是建议花月容节食，动起来，却从没有想办法帮她开一个好头，像她那样一个常年都吃了睡、睡了吃的女人，突然让她大剂量的运动，又怎么可能？
    程海棠从鼓励花月容对自己减肥有信心开始，再到调整她的膳食，再到让她每天提着心劲从家走到驻颜堂，等于变相的让花月容逐渐适应活动身体。
    相信慢慢的，花月容肯定会变得更瘦，也能接受高强度的运动训练，很快就能管理好自己的身材的。
    当然那些都是后海。
    玉黎端着一个小箱子出来，然后沿着排队的人群发放号牌，一共发放一百片。
    “请发到号牌的顾客在店外等待，叫到号牌的时候进来请程大夫看诊。”玉黎说。
    这时有人问她，“我是第一百号，可是刚刚排第一的那个女孩就买走了五瓶，轮到我时肯定就没有了呀。”
    玉黎一笑，“后面买不到的，我们会根据您的肤质免费赠送您小样呀。当然您觉得自己肯定排不到了，也可以提前离开的，但是那样的话小样就不赠送了。”
    排在后面的那些人虽然不大愿意，但是今天既然来了，又实在买不到养肤水，倒不如等一等，拿一瓶小样回去。
    虽然只是一小瓶，但是也能用上好几天呢。
    程海棠回店里，继续帮顾客诊断皮肤，但是还没诊到一半的时候，外面突然走进来几个人。
    “哎，你们怎么回事呀，拿到号牌了吗就往里闯！”有顾客不愿意，七嘴八舌的问。
    那几个人径直走到程海棠面前，“你是程海棠？”
    程海棠写下手里的方子，交给面前坐着的那位顾客，才抬头，“我是程海棠，怎么了吗？”
    “我是慧妃娘娘的贴身宫女，你可还记得？”那女孩问。
    程海棠也算伺候慧妃两天，曾教慧妃的宫女兰儿面部按摩手法跟贴面膜的方法，程海棠怎么会不记得她。
    程海棠起身，行了一个礼，“兰儿姑娘从京城来？”
    兰儿点头，“我家娘娘的养肤水用完了，派我来找你再要一些，不想你竟然开起了这驻颜堂啊。”
    程海棠一笑，“糊口的买卖罢了。”
    “既如此，那我们娘娘的养肤水就照价购买。你先拿一百瓶给我吧，娘娘每日敷面都要一瓶，我们从京城出来采买一次又不容易。”兰儿说。
    那些等着买养肤水的顾客们又不乐意了。
    刚刚来了个要包场的，这会儿又来了个一开口就要一百瓶的。
    这样下去，还有她们这些小老百姓什么事儿吗？
    程海棠不等有人说什么，就先一步开口，“兰儿姑娘，事情是这样的，我这养肤水制作出来也需要时间是吧，所以我每天就只能售出一百瓶，再多就制作不出来了。但就这一百瓶，也是适合不同肤质的，不可能都拿给慧妃娘娘用。再说今日兰儿姑娘来得也晚了，我这都已经卖出去了……”
    程海棠往柜台那边扫了眼，才接着说，“这都已经卖出去七八十瓶了，剩下的这些搜罗搜罗，大约也只能给兰儿姑娘带回去个十瓶左右。”
    兰儿立刻开口，“那怎么行！”
    程海棠心说，十瓶还不行，我一瓶还不想卖呢！
    这些顾客都是拿了号牌排了很长时间队的，怎么能因为你是替慧妃来买东西，就给你开后门？
    但是程海棠脸上还是挂满笑容，“兰儿姑娘，要不这样吧，我想想办法，专门为慧妃娘娘生产一批养肤水，绝对不会让您为难，你看行吧？”
    兰儿呆在慧妃身边，自然是个机灵的人，当然明白程海棠藏着没说的是什么话。
    她反正也不可能立刻拿到养肤水了，倒不如卖程海棠一个面子。
    “那，我便等一等吧。”兰儿说。
    程海棠马上故意大声说，“那兰儿姑娘就先在我家住上一段时间？这阵子海棠一定加班加点，尽快帮您凑足了一百瓶。”
    兰儿也很上道的回道，“自然是不敢耽误程大夫你铺子里的正常销售。”
    如此，程海棠总算应付过去了慧妃娘娘的事，也没有让自己的顾客不满。
    想了发放号牌的点子，总算可以免掉一部分人排冤枉队，但是现在程海棠还得再想另外的法子。
    养肤水名声渐渐打出去，日后京城或者别的地方的达官贵人家的夫人小姐若是来买养肤水怎么办？
    兰儿跟程海棠还算有些交情，自然不会太让程海棠为难。
    但是那些达官贵人家的夫人小姐们，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第60章绝不能再委屈

    为了慧妃娘娘的养肤水，这天晚上程海棠加班到夜里子时，她实在累的不想回去了，就在锅炉旁边临时支起的小床上对付一夜。
    这一夜的憋屈，让程海棠发誓绝不能再委屈自己！
    －－
    在距离慧妃派人过来买养肤水已经过了半个月，程海棠也终于在这半个月里试验出了加入空间玫瑰的新方法。
    其实这种方法说来非常简单，就是将空间玫瑰风干，之后再加入各种鲜花中，放入蒸馏机进行基液蒸馏。
    经过程海棠多次试验，确定风干的空间玫瑰效果与鲜花效果没有丝毫差别。而风干的玫瑰个头、颜色都已经变化，根本不可能看出它有异于别的玫瑰花。
    如此，程海棠才真正敢把养肤水的制作方法教给玉黎。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程海棠发现玉黎学习用功，工作也努力，而且是个很聪明的女孩。把驻颜堂交给玉黎，程海棠也能绝对放心。
    如此，程海棠倒也能从紧张忙碌里解脱出来。
    现在唯一让程海棠脱不开身的，就是替人诊脉调理身体这一块儿。
    玉黎想要达到程海棠的水平，恐怕三五年都不一定能行。
    所以驻颜堂还是请一位女大夫来坐诊更实际一点，不过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人。
    这天是花月容减肥满二十天的日子。
    如今程海棠已经不用再拉着花月容再去店门口称重量腰围，因为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花月容如今的改变：原本两百斤的大胖子，如今只剩一百八十斤，怎么可能看不到改变？
    但是，目前这样的方法对于花月容来说已经远远不足，她瘦身的速度也较之先前逐渐缓慢下来。
    “花女士，你需要改变减肥方法。”程海棠说。
    花月容一怔，“改变减肥方法？可是我现在不是减肥很成功吗？”
    程海棠无奈，“难道你都没有察觉最近两天你瘦身的速度开始下降了吗？”
    花月容每天早上到驻颜堂之后第一时间称体重，时间还算固定，店里的墙上也贴有她每天称重的记录。
    细看的话，确实能发现她这两天体重下降变慢了。
    但是这个速度花月容还是满意的，毕竟才二十天，她已经瘦了二十斤，这比预期好太多了。
    只是花月容担心，“海棠，我减肥的速度不会一直慢下去吧？”
    程海棠摇头，“如果不采用新方法，你减肥的速度很快就会变成零，再也减不下去。”
    “那，我要换什么新的方法？”花月容焦急的问。
    程海棠立刻安抚她，“你放心，新的方法我已经交给玉黎了，她会告诉你怎么做的。”
    既然程海棠已经安排好了，花月容当然相信她。
    她能减掉这二十斤，可全都是程海棠的功劳呢。
    只是当花月容去找玉黎，却被玉黎要求跳减肥操的时候不乐意了。
    “你们明明说不用节食不用运动就能瘦，为什么现在还要我运动！”花月容十分不高兴的说。
    玉黎为难，“先前是没让你运动，但是现在你的情况……”
    “我不运动！”花月容十分排斥的吼着。
    因为排斥，所以花月容连理智都失去了，一心只觉得自己受了程海棠的骗，连程海棠帮她减掉二十斤体重的事情都忘记了。
    人就是这样，容易被情绪给左右。
    程海棠早上来铺子转一圈，正打算离开就听到花月容的怒吼声。
    不过既然把铺子交给玉黎，程海棠就不打算管这件事。
    只是等了半天，玉黎也没给出什么好的说辞，反而让花月容怒意越来越盛。
    不得已，程海棠只得走出去，轻咳一声问，“怎么了？”
    看到程海棠，花月容差点跳起来，“你不是说都跟玉黎交等好了吗？她为什么还说要让我跳什么减肥操！”
    花月容正在气头上的时候，就算跟她讲减肥操有多好也没有半点用，程海棠只能说，“没有让你跳减肥操啊。她应该是想跟你介绍我们这里新开设减肥操课程，问你愿意不愿意参加吧。毕竟当初我说想让你做我们铺子的活招牌嘛。现在你二十天成功减掉二十斤，效果明显，大家可都看着你这个招牌呢。你要是愿意参加减肥操班，岂不是又变成了我们的另一个活招牌？”
    花月容怒意终于压下去，却还是不太想参加所谓的减肥操班，她对运动十分排斥。
    之前也不是没听医生的话多运动少吃饭，花月容还饿得晕过去过，她潜识里才会这么排斥。
    见花月容不太愿意，程海棠一笑，“没关系，不想参加就不参加，我们再想别的法子帮你减肥。”
    “还有别的法子吗？”花月容有点犹豫。
    她排斥运动，却很想减掉自己这一身的肉。
    程海棠笑意更甚，“帮你减肥就是我们的事业，我们自然要为自己的事业想尽一切办法，是吧。”
    花月空终于不再生气了，又为自己刚刚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
    程海棠帮她减掉那么多肉，她怎么能因为玉黎一个错误的表达就跟人家翻脸呢？
    程海棠劝好了花月容，又亲自送她离开。
    回来之后，程海棠脸上的笑容掩去，问玉黎，“想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想明白了。”玉黎点头。
    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只知道坚持自己的立场，而是要以顾客的立场为立场，努力达到顾客的满意才是他们应该秉承的宗旨。
    如果只坚持自己的，却不能达到顾客的满意，那这家店不是只剩下她们几个店员？
    还有就是说话的艺术，有时候拐个弯，或许就能化解一场矛盾。
    玉黎冰雪聪明，不用程海棠多说，她便已想明白了一切。
    只是玉黎还是有点不解，“东家，你刚刚顺着花月容，是把她的气给压下去了，可是咱真能想出别的办法来帮她减肥吗？”
    程海棠摇头，“减肥的办法其实有很多种，用药物减肥是最快的捷径，但是对顾客来说却并不好，因为一旦离开药物，必定立刻反弹。唯一好的途径，只有运动。既然我们不能让花月容排斥，所以只能先稳住她，又没有别的什么好办法，那你说该怎么办？”

 第61章初展拳脚

    玉黎皱眉，小声说，“最终的目的还是让花月容参加减肥操的课，却又必须得跟她保证，不劝她来参加，那我们……”
    “我们拐个弯！”玉黎眼睛突然一亮。
    看着玉黎眼里亮晶晶的神色，程海棠笑意温和，“那就按你想的去办，先试一下看可行不可行。”
    玉黎真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一点就透，而且她自己脑子转得也快，办法很多。
    程海棠更觉得自己把玉颜堂交给玉黎，十分放心。
    玉黎也的确聪明，在第二天花月容要来驻颜堂做按摩的时候，玉黎却提前带着两个店员在内室跳减肥操。
    看到花月容，玉黎抱歉一笑，“对不起啊花女士，我们这儿还有一盏茶的功夫就跳完了，麻烦您先坐一下，等一会儿好吗？”
    花月容拧眉看着玉黎领着两个店员跳减肥操，身子偶尔也会不受控制的动一下。
    这些动作看起来的确简单，甩甩手臂、抬抬腿、扭扭腰。
    以前大夫劝花月容多运动的时候，可是让她每日绕着青龙镇跑上两圈呢，还要求她每顿最多吃一小碗饭。
    这种减肥方法，花月容只坚持半天，就把大夫给轰走了。
    看了一会儿，玉黎她们的减肥操就跳结束了，花月容一怔，“这……这就跳完啦？就这么点儿？”
    玉黎拿毛巾擦了擦汗，“你来之前我们也跳了有一盏茶的功夫呢。这都是程大夫教的，看着也没动几下，但是流得汗挺多的，感觉全身上下都热热的，我们跳习惯了就觉得特别轻松。哦，你快躺下吧，我来帮你按摩。”
    花月容躺下，脑海里却还充满玉黎刚刚说的那些话。
    确实只是几个简单的动作，玉黎她们也确实都流了很多汗。
    花月容做按摩的时候也感觉身体轻微发热，玉黎曾经就跟她解释过，说这是皮下脂肪在燃烧的现象。
    那么玉黎说她全身发热，也是皮下脂肪燃烧的现象吗？
    这简单的几个动作，真能减肥？
    花月容疑惑间，玉黎已经帮她做完减脂按摩，花月容坐起来，却怔怔的看着玉黎。
    “你……你能不能带我做一遍你刚做的减……减肥操？”花月容问。
    昨天才跟玉黎吵过，花月容还有些不好意思。
    玉黎也摇头，“我今天跳过一次了，运动过量也不好。”
    被玉黎拒绝，花月容垂着眼睛，心情不大好。
    玉黎把握分寸，赶忙又说，“不过如果你愿意明天可以稍微早一点过来，跟我们一起跳。”
    花月容这才抬眼，开心的问，“真的吗？”
    玉黎笑起来，“骗你做什么，你可是我们铺子的活招牌，以后这减肥项目可全指望你帮我们做宣传呢。”
    花月容更加不好意思，“昨天是我太冲动了，你不要在意啊。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我们一定好好商量。”
    玉黎终于成功劝花月容开始跳减肥操！
    其实花月容改变减肥方法，跟之前的模式还是一样的。
    之前花月容几乎没有半点运动，程海棠就让她每天来驻颜堂按摩，其实说白了就是适当增加花月容的运动量。
    那种时候的花月容只要稍微运动，再配合合理膳食、减脂汤药，自然能让她瘦下去。
    而现在花月容适应了那种轻微的运动量，就必须给她增加负荷了，所以跳几个简单的减肥动作对花月容来说是再合适不过的。
    当然随着花月容的适应程度，肯定还要再增加。
    但是并不明显的增加不会让花月容感到不适，不知不觉中她就能习惯更大的运动量，也能在不知不觉中瘦下来。
    不仅仅是减掉脂肪，更能管理好身材。
    相信有花月容这个例子，这青龙镇上不论是胖的还是不胖的，只要是有钱有闲时间的，肯定都愿意来参加程海棠的健美操班。
    程海棠终于可以放心的把驻颜堂交给玉黎，她只要每天来铺子一趟，注意铺子的动向，还有就是整理一些让驻颜堂朝更好方向经营的法子交到玉黎手里。
    而此时的程海棠，则是把心思放在了另外的几个店面上。
    她让封禅用粮食换了青龙镇大街上一排十几间大门面，如今却才开了两家。
    程海棠正想着再开什么铺子，东屯村突然传来消息：虎子娘上吊了！
    这是东屯村一个在镇上做工的人在街上偶然碰到海棠娘的时候告诉她的。
    海棠娘回家又告诉了程海棠，程海棠就知道了。
    虎子爹当初就是跟大家上山躲山洪时，看到山洪下来，心疼自家的粮食都还没来得及收一收，想要回去抢救粮食，结果失足被洪水冲走。
    不是虎子爹傻，不知道山洪危险，而是了们都是穷苦的老百姓，家里除了那点糊口的粮食，别的什么都没有。
    如果不能保住粮食，就算躲过了那场洪水，等将来回到村里，他们也会因为没有粮食而活不下去。
    虎子家是整个东屯村最穷的一家。
    虎子爹没了，虎子娘一个女人肯定是活得更加坚难。
    或许她正是再也受不了那份清贫，所以才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只是虎子娘这一死，却是可怜了虎子。
    程海棠记得虎子跟她一般大，今年才十四，没了爹娘，这让一个才十四岁的孩子怎么活！
    正想着下一步做什么的程海棠突然做了一个决定：回村！
    有了这个想法，程海棠就立刻去跟母亲说了自己想回去的想法。
    海棠娘不解，“你回去干啥？咱家跟虎子家也没亲，埋虎子娘也用不着你啊。”
    “就是可怜虎子小小年纪就没了爹娘，他一个孩子怕是不容易活下去。”程海棠低声说。
    海棠娘白她一眼，“你可比虎子还小两个月呢，说人家是个孩子，你还不是一样？”
    程海棠抿起唇，她当然不一样！
    她是穿越过来的，早都成年了，不过就是现在这个身体是个孩子的身体罢了。
    “娘，我觉得我现在还是有点能力的，你就放心吧，我回村也不会出啥事的。”程海棠跟母亲说。
    这次回村，程海棠并不会在村里多呆，所以也没带什么换洗衣服，只让王五赶了辆马车，为了以防万一又带了一个伙计就出发往东屯村去。

 第62章穷得连一粒粮食都没有

    他们回去的时候是上午，到东屯村已经过了午饭的时候。
    虎子家在村东头，程海棠他们过去，就见虎子正在门外收挂在门上的白布。
    离虎子娘去世已经四天了，虎子娘昨天就已经下葬了。
    程海棠从马车里跳下去，笑得露出两颗虎牙，“虎子。”
    虎子拧眉，“海棠？”
    他俩一般大，从小村里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一起疯跑，也不算生疏。
    程海棠走下去，看虎子已经收完了门上挂的白布，“我昨天刚听刘二大说，所以今天回来看看。”
    人家特意回村来，虎子赶紧跪下给程海棠嗑了一个头，哭起来，“谢谢你来送俺娘。”
    这，是乡里的规矩，对于赶来给他娘送行的人，孝子都必须给人家嗑一个头。
    程海棠赶紧把虎子扶起来，眼眶微湿，问他，“你以后打算咋办？”
    虎子脸上挂着泪，垂着眼睛摇头，“我不知道。”
    爹才刚死一年，如今娘又上吊了，留他一人在这世上。
    偏偏家里又穷得连一粒粮食都没有！
    不怨虎子娘狠心，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把儿子孤零零一个人丢在这世上，而是那个可怜的女人，她早已被生活压垮，再承受不起半分，就连伟大的母爱都已经没法再把她撑起来了。
    她活不下去了，却还是狠不下心把儿子也一起带走。
    或许，看在虎子还是个孩子的份儿上，看在他成了孤儿的份儿上，会有人收留了虎子也说不定。
    如果虎子娘还活着，又有哪个人肯收养一个尚有母亲在世的孩子呢？
    所以这也算是虎子娘最后的一点母爱吧，狠心留虎子一个人在这世上，却等于是替他谋了一条生路。
    “要不，你跟我去镇上吧，我帮你找点事情做。”程海棠建议。
    她特意从镇上赶回来，就是想来看看虎子。
    听虎子说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程海棠就想帮他一把。
    不仅是虎子，就算是东屯村的其他人，如果愿意在程海棠那里做事，程海棠都愿意帮他们，只要他们能好好干。
    虎子却摇头，“我娘才刚入土，我这时就离开村子……”
    “东屯村隶属于青龙镇，而且村里到镇上不到半天的路程。你不过是去镇上找点事情做来养活自己，不算是背井离乡。”程海棠劝说。
    恰好大牛爹经过，听到程海棠说的话。
    “海棠娘，你想让虎子到镇上去？”大牛爹问。
    程海棠点头，“他爹去年被洪水冲走了，如今他娘也去了。虎子是我从小的玩伴，我想把虎子带到青龙镇去，帮他找点事情做，一来糊口，二来也能学点本事，他将来能靠的就只有自己了。”
    大牛爹点头，“是该学点本事，一辈子守在这东屯村，也没个出息。再说眼下就剩虎子一个人，不管种地、打柴还是上山打猎他肯定都不行。要是能去镇上找点事情做，最起码能糊口。只是海棠娃，虎子才十四，你确保到镇上能帮他找到啥工作？”
    程海棠一笑，“程爷爷你就放心吧，我保证帮虎子找到工作。”
    现在村里还没几个人知道程海棠就是青龙镇程家药堂的东家，只以为程海棠被封禅接走了，在镇上买了宅子让她们娘儿几个住着。
    有封禅那个贵公子，程海棠说帮虎子找份工，自然不会有人怀疑。
    徐慧香却撇着嘴出来，“说什么为虎子好，若是没有好处你会这么大老远的跑来？怕是要把虎子骗去卖了也说不定呢吧！”
    谁都知道徐慧香跟程海棠家有矛盾，所以徐慧香说的话大牛爹只当没听到。
    他嘱咐虎子，“跟海棠娘到镇上你也多听她的意见，毕竟她也在镇上住了一年了，你人生地不熟的，到了那儿没事别瞎逛。”
    “我知道了，程爷爷。”虎子点头。
    徐慧香见自己完全被忽略了，呸了一口，“真以为到了镇上就是到了金窝银窝了？说不定人家就把你卖了吃肉呢！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虎子也不喜欢徐慧香，多少又有点小孩子心性，说话不怎么遮拦，哼了一声，“海棠至少是知道我家出事，想着帮我找一条生路，不像有些人就知道说风凉话，谁吃你家一粒麦子了吗！”
    “你！”徐慧香瞪着虎子。
    程海棠没搭理徐慧香，拉着虎子上车。
    她又跟大牛爹道别，“程爷爷，我们就走了啊，您自己也保重身体，咱村不是还有几个在镇上做工的吗？啥时候他们回来，我让他们把虎子的信儿给您捎回来。”
    大牛爹在村里德高望众，虎子如今只剩自己一个孩子，程海棠把他带走，自当给大牛爹一个保证。
    大牛爹乐呵呵的点头，“爷爷当然信你。虎子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呀，虽说是海棠娃给你介绍的工作，你可也得好好干，别给人家丢了脸面。”
    “知道了。”虎子赶紧回答。
    马车渐行渐远，大牛爹背着手折转回去，徐慧香对着程海棠的马车用力哼了声，“谁知道安得什么心！”
    其实徐慧香知道程海棠在青龙镇开着大药堂，给虎子安排个活干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她故意那么说，就是想恶心程海棠，根本不是因为替虎子着想。
    现在徐慧香没有气着别人，反倒是把自己闹了一肚子的气。
    她越想越不是滋味，恨恨的往家走。
    程海棠，她早晚得把那个死丫头踩在脚底下！
    －－
    程海棠带虎子回了药堂，就把虎子交到王五手底下，让虎子学着抓药的活。
    他能学会认药、抓药，这也是一辈子不愁吃穿的营生。
    当然程海棠也不是想让虎子一辈子做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活，毕竟虎子还小，可发展的空间还很大。
    程海棠想让虎子一边做事，一边再做点学问，她倒是还要看看虎子究竟能做到什么样，才好替他做以后的打算。
    回来之后程海棠就开始投入自己之前的设想中去，要再开起两间铺子来。
    －－
    半个月过去，程海棠筹备得差不多了，开始着手弄门面的事情，打算下月初六两间铺子同时开业。
    这些天程海棠心头还有一件事，就是关于虎子。

 第63章很想抓住机会

    虎子在药堂学抓药、认药都特别上心，这半月的功夫，他竟然已经把药堂里所有的药都认全了。
    而且每天晚上虎子都要留下来学写字，所有学过的药名他都要学会写。
    为了另外再学些字，哪怕是一点鸡毛蒜皮的时间，他也要跟王五或者刘大夫、程海棠问日常说到的某个字怎么写，请他们帮忙写在纸上。
    问出来的字，虎子必定当天就学会记牢。
    他竟然在半个月的时间里，一边工作一边靠着自学，学会了将近一千个字！
    这对于一个半个月前还两眼一抹黑，大字不识一个的人来说是多么的难得。
    或许是因为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知道活着有多不容易；或许是因为得到这难得的机会，所以虎子格外珍惜。
    他知道自己想要活下去，想要活得好，就必须付出比别人多更多的努力。
    这些程海棠看在眼里，自然也是觉得欣慰，她没有救错人。
    可是让虎子在药堂抓药，需要耗费许多时间，所以程海棠琢磨，或许她该给虎子换一份工作。
    这天安排完新铺子的事情，程海棠回来找虎子。
    “我把你换去驻颜堂那边工作吧。”程海棠说。
    虎子一怔，随即眼眶有点发红，“海棠，是我做得不好吗？你怪我没有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药堂上？”
    他最近想着抓住一切的机会学习，觉得程海棠是怪他了，给他开着工钱他却还要把心思放到别的事情上。
    虽然虎子很想抓住机会多学习，可是眼下他最要紧的还是糊口。
    若是被程海棠赶出去，他连饭都没得吃，连命都会没了的。
    就算程海棠是把他调到别的地方工作，还能拿到工钱，虎子也还是担心，再说他也不想离开药堂。
    毕竟在药堂里他能学到一门求生的手艺。
    程海棠笑着安慰他，“不是，我是看你认真好学，想要给你更多的时间。可我如果出钱让你跟海树一起去上学，又觉得你肯定不愿意。我想让你去驻颜堂看药炉，那个活儿虽然比抓药重些，但是其实比药堂这边空闲得多。我帮你找些书，你有不会的也可以问我，来问王五也行。只是有一点，看药炉虽然闲的时候多，但是也不能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不然熬坏一锅药，我可就得赔钱了。”
    这话虽像是半天玩笑，却也点明了驻颜堂工作的重要性，同时也宽了虎子的心。
    虎子眼眶又红了几分，“海棠，谢谢你，我一定会记住你的大恩大德。”
    程海棠摇头，“我可不是为了让你报答我。你凭自己的努力工作赚钱，趁闲时努力学习，这不是任何人给你的恩情，都是你自己努力换来的。”
    安排妥了虎子的工作，程海棠心里也像是一块大石落地。
    其实，虎子比海树也大不了几岁，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
    去年程海棠带全村人躲避了那场洪水，又让全村人免于瘟疫灾难，唯独虎子一家……
    说起来也是让人揪心。
    －－
    八月初六，程家点心铺跟程家烤鸭店正式开业。
    这次是亭长余文宣亲自替程海棠揭牌，为此所有的乡绅大户都赶来给程海棠道贺。
    不过程海棠明白，那些乡绅都是看在余文宣的面子上，才过来给她捧场的。
    其实，在他们心里不一定怎么看不起程海棠呢。
    正如揭牌之后，铺子正常营业，搞促销活动，程海棠却请那些前来道贺的人去镇上的大酒楼去吃中午饭时的遭遇一样。
    余文宣有事临时离开，一个姓朱的乡绅就大摇大摆的往椅背上一靠，说起来，“我大伯可是县太爷的管事，县里有什么事我可都是第一个得到风声。”
    另一个李姓乡绅立刻奉承，“那是，县太爷时常换，可您家大老爷却是三十年稳坐管事一职。”
    朱乡绅立刻大笑起来。
    他笑了一会儿，挑眉看了眼程海棠，“有些人呢，自以为攀上个亭长、里正什么的，就觉得自己多了不起了，就想着做多大的生意。其实就是在这青龙镇，出了这片地界儿，她什么都不是！”
    朱乡绅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说程海棠的闲话，但是别的乡绅还没他那种“强硬”后台，所以大多闭口不言。
    朱乡绅看这回没人应自己，又冷冷的哼了一声，“一群胆小鬼！”
    李乡绅赶紧呵呵笑了两声，岔开话题道，“喝酒，喝酒。”
    没一会儿，话题又扯到分号上面。
    于是朱乡绅又一抬下巴，大拇指指着自己，“不是我朱某人吹牛，全县四十六亭，三十个镇子有我朱某的铺子！”
    说罢，朱乡绅轻蔑的问程海棠，“程长柜，不知道你对于开分号这事儿有什么看法？”
    程海棠淡笑，“开分号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青龙镇就这么大，消费能力也就这么多，想要把生意做大，自然就要把分号开出去，越多越好。”
    朱乡绅冷哼一声，“没见识了不是？你一没人二没权，还想让自己家的分号遍地开花？怕是白日做梦吧！”
    对于朱乡绅如此一而再的挑衅、出言不逊，程海棠很是看不过眼。
    她一直没有驳斥朱乡绅，是因为瞧出这个朱乡绅是话里有话，程海棠想把朱乡绅没说出来的话榨出来。
    所以程海棠顺着朱乡绅说下去，“没有人脉，不是可以寻找人脉吗？有权有人的人多了去了，但有我做生意的头脑，有我驻颜堂那么好的产品的人可不多。只要我程海棠愿意跟人合作，还愁钱、权不上门？”
    这句话，自然正中朱乡绅下怀。
    他立刻大笑起来，一改之前的轻蔑之态，“程老板，不瞒你说，你想在咱县里把事情往大了搞，还真就需要我朱某人的帮助。”
    程海棠依旧挂着淡笑，问朱乡绅，“余亭长挺照顾我的。”
    朱乡绅摆手，“他就只能在青龙镇上称王称霸，出了这青龙镇，他还管得了谁？”
    程海棠得知朱乡绅真正的想法，但是内心却并不太想跟朱乡绅合作，她总有一种此人非善类的感觉。
    只是程海棠还没有摇头拒绝，朱乡绅已经凑近了她，“程老板，要不，咱们合作的事儿你好好考虑考虑？”

 第64章恶心人的朱乡绅

    朱乡绅靠得有些近，那一嘴的大黄牙暴露无疑，更加让程海棠反感。
    而他的咸猪手竟然朝程海棠的手抓了过来。
    她那一双保养得当的纤纤玉手，如果被这么一只咸猪手抓住，程海棠一定会恶心个三天三夜的！
    她腾的一下跳起来，退后一步，弄得椅子发出“刺啦”一声，异常刺耳。
    这一声，惹得整桌的人都看过来。
    程海棠还没来得及开口，朱乡绅反而一拍桌子站起来，怒骂道，“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程海棠冷哼，“是谁给脸不要脸！今日是我程海棠的新铺子开张，你们各位前来道贺，我理应作东，以答谢诸位。可是朱老板，你这动手动脚是不是太过份了？”
    没想到朱乡绅竟然半点不知羞耻，反而说道，“朱爷看上你，那是你的福份！告诉你，攀上朱爷，比你自己摸爬滚打十几年还管用！你不是想开铺子吗？只要你跟了朱爷，朱爷保证你的铺子立刻遍地开花，开遍整个陌宁县！”
    这真是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程海棠冷眼看着朱乡绅，反问他，“那我想把铺子开到陌宁县外呢？我想开到州府，开到京城，开遍全国呢！你以为有个亲戚在县里做管事就整天牛逼轰轰的，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吗！”
    “别说你有个亲戚在县里做管事，就算是在知州大人那里做管事，我程海棠也看不上！”程海棠重重撂下这句下，转身欲走。
    朱乡绅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别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惹恼了朱爷，朱爷让你所有的铺子明天集体关门！”
    程海棠挑眉，“那你就试试！”
    “试就试，弄不倒你我朱字倒过来写！”朱乡绅叫嚣。
    偏巧，他们包厢的门打开，一个年过六旬的老者站在门外往里看了一眼。
    朱乡绅立刻喜上眉稍，“大伯，您怎么来了，是特意来找侄儿的吗？”
    这献媚的姿态，真让人恶心，明明四十来岁的人了，竟然还自称“侄儿”！
    程海棠欲走，门外那位老者却在看到程海棠的时候面露喜色，转身说道，“大人，程老板正好在呢，咱们赶上了。”
    话毕，朱管事侧身，把等在外面的县太爷付辛请进来。
    看到县太爷竟然也到了，朱乡绅怔住，其他乡绅则是纷纷站起来，拱手躬身，“付大人。”
    付辛摆手，“无须多礼，无须多礼，本官只是来跟程老板道一声贺，恭贺她新铺面开张。”
    听到付辛亲自前来，竟然是为程海棠道贺的，这下不仅朱乡绅，就连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都愣住了。
    这个程海棠，她是什么身份呀，开间铺子竟然还要县太爷亲自来道贺。
    程海棠则是清楚，八成是封禅搞的鬼，怕她连开几间铺子生意做大了，在这青龙镇上被人欺负了吧。
    叫县太爷亲自来给她道贺，也真亏封禅想得出来。
    不过自己也帮了封禅那么大的忙，如今封禅这样做，算是还了她的恩情了？
    如今县太爷都已经来了，程海棠也只好请付辛进来上座，付辛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非要把程海棠拉到上座去，他则是坐在程海棠的旁边。
    朱管事赶忙吩咐小二重新上菜。
    付辛悄声在程海棠耳边说，“以后还烦请程老板在知府大人面前替下官美言几句啊。”
    程海棠扯了扯唇角，“海棠听闻付县令政绩好，是个爱民如子、难得一见的大清官，相信知府大人一定会知道大人的清廉跟有为的。”
    付辛只当程海棠这是答应要帮他美言了，立刻哈哈大笑起来，叫朱管事倒酒，自己要好好敬程海棠一杯。
    原本托朱管事的大，不把程海棠看在眼里的朱乡绅，此刻连个陪家都不算，只能看着程海棠跟付辛觥筹交错、把酒言欢。
    而堂堂县令，在程海棠面前却是伏低做小，一句托大的话都不敢说。
    他小小一个乡绅，靠着自家大伯在县里做事，常常压人一头，在全县各亭开了些分号，竟然就敢占程海棠的便宜了？
    朱乡绅真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这一席直吃到日落十分，付辛才起身，直言自己醉了，该回县上去了。
    如此，屋子里的人才渐渐散去。
    程海棠早就坐得累死了，出了酒楼，立刻往自已家走去。
    朱乡绅则是悄悄拉住他大伯，“大伯，这个程海棠到底是什么来路，咋的连县太爷都要来给她道贺？”
    朱管事摆手，“你以后只要记住，不要惹她就行了！”
    “可是，她那点心铺子跟我的铺子犯冲。”朱乡绅不乐意的说。
    他也是开点心铺子的。
    虽说镇上还有两家点心铺子，但是都被朱乡绅仗着大伯给挤赶到大街最边上去了，生意奇差。
    如今程海棠的铺子就在大街的中心地带，而且据说东西特别好吃，今天开业大酬宾，朱乡绅铺子里几乎没什么生意。
    朱管事也知道自己侄子的担心，只是这程海棠实在是个惹不起的人物。
    为了不让侄子惹事，朱管事特意提醒，“你可不许找她的麻烦！你不是问为何就连付老爷都来给她道贺？那是因为知府特别点明的，说咱们县青龙镇上有个程老板，今日点心铺子跟烤鸭店开张，要付老爷一定要多多照顾。知府老爷虽然没有明说，但还不能说明这事的重要性吗？”
    朱乡绅自然懂得，知府要付辛多多照顾，这程海棠就一定是跟知府有过硬的关系了。
    可朱乡绅还是不知道程海棠的后台到底是谁。
    朱管事无奈摇头，“还好你在别的镇子上都有分号，这青龙镇的生意淡了就淡了吧，记住大伯的话，千万别去找程家的麻烦，不然大伯也救不了你，光一个付老爷就能把你给整死！”
    朱管事越说越严厉，朱乡绅也听出了其中的厉害关系。
    可是，他似乎已经得罪程海棠了。
    朱乡绅耷拉下脑袋，“大伯，我……我如果已经得罪她了，那该咋办？”
    “你说啥？”朱管事震惊，他才刚嘱咐过不许得罪程海棠，这个败家的玩意儿就已经把人给得罪了？

 第65章建了个实验室

    朱乡绅耷拉着眼皮，把自己想占程海棠便宜的事情说了一遍，惹得朱管事想直接把他给杀了。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从没见过你什么好，就专门会给我惹事，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侄子！”
    “大伯，我……我那不是想着程海棠药堂跟驻颜堂生意都特别好，如今这点心铺子跟烤鸭店肯定也能火起来嘛。她有这手艺，咱家有人脉，她要是跟了我，这些铺子肯定能在咱陌宁县遍地开花……”
    “混账！”朱管事恨恨骂道。
    朱乡绅抿了抿嘴巴，闭嘴不敢再说什么。
    他确实做错了，错在竟然敢肖杨程海棠，自以为有个在县里做管事师爷的大伯就可以在镇上无法无天了。
    他错在没等程海棠同意，竟然就去抓她的手，轻薄她。
    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事别说是传到知府耳朵里，就是让付辛知道了，说不定他们整个朱家就得玩儿完！
    眼看自家侄子都快被吓死了，朱管事拧眉，“你先别慌，我看那程海棠似乎也没把你放在心上。你且先别多事，看看后面会怎么样。你大伯在县里三十年，也是有威望的，付老爷也未必就真敢动我。若程海棠真为这事非要闹出个结果，大不了大伯舍了这张老脸，替你去赔个不是。反正你也没真把她怎么样。但是一定要记住，以后绝不许再惹她！”
    朱管事答应帮忙，朱乡绅立刻感激涕零，“大伯，你比我亲爹对我还好。”
    朱管事恨恨瞪了他一眼，“谁叫咱朱家就你这一根独苗！”
    －－
    朱乡绅这事儿揭过去不提，程海棠现在点心铺子跟烤鸭店都是运作成熟，不用程海棠多操什么心的。
    这也是因为程海棠为了驻颜堂的事儿，操了太多的心，受了太多的累，所以提前把什么都规划好了，把该培训的人都培训好。
    事情全都交给别人做，只要王五每天去查帐、收银子即可。
    程海棠就只要管着王五一人，而王五又是封禅派来的忠心不二的人，程海棠自然乐得轻松。
    轻闲的程海棠除了想着再开两家什么铺子好之外，最乐意去的地方就是驻颜堂。
    这难怪这里是程海棠付出心血最多的地方，她的确是很喜欢这里。
    或许因为自己也是个女人，所以对于这些能让人变美的东西才会特别喜欢吧。
    前世的时候程海棠就研究过许多的古方，想要研究出能让人变美的中药配方来。
    那时候程海棠也是小有所成，只不过中药功效有限，并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见到效果。
    但是效果太慢，就会被其它品牌给比下去，所以想要在各大化妆品牌林立的现代站稳脚跟，实在太难。
    机缘巧合，程海棠竟然穿越来了古代，而且还佣有了一个神奇的空间，空间里培育出来的玫瑰加快了中药起效的速度，让程海棠研究了多年的中药美肤配方终于在这个异时空大放异彩！
    虽然有前一世的研究成果，还有这一世的空间加持，程海棠还是喜欢研究，想要在这有限的人力物力之下，弄出更多的产品，让驻颜堂真正成为一个佣有系列产品的品牌！
    驻颜堂的后院除了生产化妆品，程海棠特意留出一间给自己做实验室。
    她除了每天听王五汇报帐目之外，别的时间大半都呆在这间实验室里。
    而自从虎子来接管药炉就特别勤奋，里里外外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铺子生意好，虎子就跟玉黎一起商量着给驻颜堂增加设备，加大产量，以满足从各地前来订货的达官贵人之所需。
    这些事情跟玉黎商量好之后，就由虎子过来跟程海棠汇报，等到程海棠批准，他们就去订购新的设备，加大生产力度。
    只是虎子在实验室敲了半天门，也没见里面有动静。
    虎子神色一凛，他都敲这么大声了，不会是程海棠在里面出了什么事吧！
    想着，虎子立刻猛的把门推开。
    还好房门只是关了，并没有在里面插上，他没把门推坏。
    进门，虎子就看到程海棠坐在试验台后面的椅子里，歪着头，双眼紧闭。
    而她面的的小药炉还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海棠！”虎子过去，很大声的喊她，可是程海棠就是没动静。
    不得已，虎子低声说，“对不住了。”然后他捏着程海棠的肩膀，用力晃了两晃。
    此时程海棠正在空间里查看新种下的白芷，突然就感觉自己被人用力晃动。
    怎么会突然有人闯进来！
    程海棠暗叫糟糕，正想从空间出来，假装自己刚刚睡着了，就又感觉一阵天悬地转，害她一下扑倒在地上。
    平时程海棠进入空间都是非常小心，把自己关起来，绝不会让人接近。
    上一回在封王府，程海棠曾悄悄进入空间让意识离体，去给水欢颜下药，那时候她被封禅不小心碰到，人在空间里就立刻觉得一阵晃动。
    所以程海棠知道自己这回在空间突然跌倒，应该是她被人抬起来了。
    说来也让程海棠有些哭笑不得，发现她的人一定是叫不醒她，所以觉得她出了什么事吧？
    赶紧从空间出来，程海棠假装刚刚是睡着了，慢慢睁开眼睛。
    但是……
    “你们……”程海棠扯着唇角开口。
    她竟然被虎子抱着，而封禅竟然也在这里，一张脸臭得不能再臭。
    程海棠眼珠子骨碌碌乱转，想替自己找个说辞。
    但是还没等她说什么，封禅突然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程海棠嘟起嘴，就知道这人最小气了！
    但是，她就算是被虎子抱着，封禅又有什么好生气的？
    难道假扮他的未婚妻，就连身子也得替他守着？
    可是她又没做什么！
    心里默默吐槽一翻，程海棠才回过神来，忙又跟虎子说，“虎子，你赶紧放我下来吧，我没事。”
    虎子却不放，抱着她继续往外走，“我刚刚怎么都叫不醒你，你一定是最近太累晕过去了，还是叫刘大夫替你看看我才能放心。”
    程海棠赶忙说，“你都说我是因为太累了，我等会儿回家好好睡一觉，多让我娘做些好吃的补一补就好了。”
    但是无论程海棠怎么说，虎子就是不放手，抱着她穿过角门，来到程家人居住的药堂后院。

 第66章要把你给毁了

    海棠娘看着程海棠竟然被虎子抱回来，一双眼睛瞪得老大，“这……你们……”
    虎子脸上有些红，“大娘，海棠刚刚累得晕过去了，所以我才抱她回来。”
    海棠娘放下心来，“哦哦，原来是这样啊。”
    但是回过味儿来，海棠娘更担心，“你说啥？海棠晕过去了？”
    见虎子点头，海棠娘几乎是立刻就往前院跑，嘴里喊着，“刘大夫，你快来替海棠看看！”
    程海棠……
    今天这乌龙闹得可真够大的。
    被虎子抱回房，又被刘大夫看诊一翻，被母亲慰问一翻，程海棠耳边终于清静了。
    虎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离开了，想到虎子脸红到耳根的样子，程海棠低笑，真的是太害羞了。
    不过这个时候的少年少女，不都是这样羞涩的吗？
    不知怎的，程海棠竟然又想到了封禅，似乎就没看到过那家伙害羞的样子。
    就连为了骗过跟踪他的人而不得不跟她亲近，程海棠都没看到封禅脸红一下。
    或许，他对自己根本就没有半点意思，所以才会连害羞都羞不起来吧。
    想着，程海棠心里有些烦乱，躺在床上狠狠的舒展了自己的四肢，把自己变成一个大字。
    接着，她又滚到床里，抱住放在床里面的被子。
    心里还是乱，程海棠又丢开被子，滚到床外。
    她腾的一下坐起来，扯了扯领口。
    也不知道封禅怎么就突然回来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而且看他的样子，活像要吃人。
    也不知道虎子回去之后有没有被封禅为难？
    怎么说程海棠也是封禅名义上的未婚妻，就连海棠娘也以为两个人是真的订了婚呢。
    程海棠被虎子抱着穿过院子，的确有不妥，有点让封禅丢人。
    程海棠想了半天，认为自己的确该去跟封禅解释一下。
    她都不知道这是自己潜意识里替自己找的借口，就下床穿鞋，跑出房门。
    封禅买的宅子跟程海棠药堂后院就只隔了一道墙，程海棠从自家后门出去，转个弯就到了封禅家后院的小门那儿。
    她轻手轻脚的推开门，突然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有一种做了贼的心虚感。
    程海棠不禁暗骂自己：你心虚个毛线啊！又没出轨！况且就算真出轨了，他封禅也管不着，大不了把那张假的订婚文书也给撕了！
    心里安慰着自己，程海棠脚下根本不停，一路往封禅房间摸去。
    院子里的走廊上亮着红灯，一路走到尽头便是封禅的卧房。
    只是，他的卧房里并没有亮灯。
    程海棠左右看了看，别的房间也没有亮灯。
    难道封禅那时候转身走掉，直接就离开青龙镇了？
    吱呀一声推开封禅卧房的门，程海棠探头往里面看。
    只是卧房内漆黑一片，根本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程海棠刚往里面走两步，就被被人抓住，身后的房门也砰的一声被关上。
    “啊！”程海棠吓得大叫，唇立刻被什么东西给堵上。
    熟悉的，淡淡的薄荷香味，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声，是封禅！
    只是他现在又是在干麻？
    程海棠大睁着一双眼睛，望着黑暗里紧紧抱着自己的黑影。
    “唔，唔唔唔，唔唔。”程海棠试图说话，然而根本说不出来半个字。
    反而因为她的不回应，封禅捉住她的舌头狠狠咬了一下。
    程海棠疼得飙泪，手握成拳垂打在封禅的肩头。
    她这点力道，在封禅面前根本就可以忽略不计。
    两人一路厮打，程海棠突然感觉脚下陡然一空，整个人都朝后倒去。
    “唔！”她惊叫，双手在慌乱之中搂紧了封禅的脖子。
    身子倒在柔软的大床上，程海棠才反应过来，这哪是她不小心摔倒，根本就是封禅故意！
    封禅轻放开程海棠，黑暗中紧紧盯着她的双眸，磁性的声音低道，“算你还有点自觉，这次就且先原谅你。”
    纳尼？她没有听错吧，什么自觉，什么原谅！
    是说她抱了他的脖子吗？
    那根本就是……
    算了，程海棠不想提这件事。
    但是，凭什么是他原谅她！她根本什么错都没有好不好！
    不待程海棠怒吼出声，封禅再次吻上来，但是这次却不似刚刚的急促，吻得慢条斯理，温柔极了。
    “海棠，”他捧住她的小脸儿，轻轻吻上她的鼻尖，“不要再让我看到那些会让我烦燥的事，嗯？”
    程海棠想别开脸，被封禅捧着脸又给扭回来，“也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性。”
    程海棠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封禅，”程海棠正色道，“我想你必须得搞清楚一点，我们只是假扮的未婚夫妻，假扮的你明白吗？你被人跟踪的时候我就不说什么了，所谓帮人帮到底嘛。可是你现在……你是不是太过份了一点。再说什么叫你原谅我？我哪儿错了就需要你的原谅？”
    周围的空气，就在这一瞬间突然结了冰似的，黏稠得让人感觉呼吸困难。
    封禅咬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所以，你跟任何人搂搂抱抱都没有关系吗？就因为是假扮的，所以你就可以把我封禅的尊严放在脚下肆意践踏？你跟别的男人亲亲我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其他人会认为我封禅被戴了绿帽子！”
    程海棠当然想过这件事，所以才会想来跟封禅解释的。
    可是封禅却说她跟人搂搂抱抱，程海棠很生气！
    她愤愤开口，“你知道什么，我那时……”
    “刺啦”一声脆响，一股冷风钻进程海棠的脖子，冻得她打了个激灵。
    那声脆响，是她的衣服被封禅撕烂了！
    程海棠顿时惊住，连反驳封禅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男人力气大得惊人，他要是想对她做什么，后果简直不敢想。
    程海棠知道自己再跟封禅扛下去，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她颤抖着手，想要搭上封禅的肩膀，跟他好好说话。
    可是封禅却突然低头，狠狠咬在她的脖子上。
    “唔！”程海棠疼得呻吟出声，原本要搭在封禅肩上的手改为纂紧他的衣服。
    咬过一下，还有一下，封禅愤怒着，低吼着，“程海棠，本世子今天就把你给毁了，看你还敢出去勾搭野男人！”

 第67章心头还是堵了一口气

    程海棠自然看得出封禅是真的生气了，可是她明明就什么都没有做！
    “封禅！”程海棠低喊，试图唤回封禅的理智，然而根本没用。
    程海棠的撕打对于封禅来说也根本就毫无用处，让她都快绝望了。
    可是，她就这么任封禅欺负吗？
    不！
    程海棠突然发飙，在封禅吻住她的时候猛的咬住他的唇，咬得极狠，两人嘴里立刻充满了血腥味。
    被程海棠咬得狠了，封禅的理智也逐渐回复。
    程海棠胸口微微起伏着，呼吸急促，瞪着封禅，“我不管你发的是什么疯，但是封禅，不要做让自己会后悔一辈子的事！”
    毁了她容易，那以后呢？还要怎么面对？
    封禅恨，恨得一拳打在程海棠头侧的床板上，就连床板都被他成了个大窟窿。
    程海棠梗着脖子，说不害怕是假的。
    她抿起唇，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封禅，其实我过来就是想跟你说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情，我在实验室里不小心睡着了，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太累而晕倒了，总之虎子来找我却叫不醒我，所以急着抱我出来去找刘大夫。但是我又刚好被他抱到门口的时候醒了，你也偏偏那时候站在门外，我……这完全是个误会你明白吗？我没有给你戴什么绿帽子。”
    封禅眼睛动了下，原来，她特意过来就是想跟他解释。
    只是想到程海棠被别的男人抱着，封禅心头还是堵了一口气。
    “你驻颜堂里不都是女人吗？什么时候也需要男人在里面做事了？”封禅口气不悦的开口。
    程海棠无奈，“熬药是个体力活，打水、提花和药，哪一样不辛苦。”
    这回封禅没有理了，却仍然板着一张脸，“那就让他安份点！”
    程海棠……
    你是大爷你说什么都有理行了吧！
    “起开，我要回去了。”程海棠推封禅，不理跟这种人说话。
    而且她还深刻的感觉到，最好还是离封禅这种人远一点比较好。
    现在封王爷都认可了程海棠，不会再任由水欢颜塞任何人给封禅了，程海棠也算是帮人帮到底了。
    当然，以后万一封禅有需要，程海棠还是会再帮着他演几场戏的。
    然而封禅竟然一翻身翻到床里面，双手顺势搂住程海棠，“昨夜处理事情，我一夜没睡，一直忙到今天上午，才又快马加鞭赶来祝贺你新铺子开张，都快累死我了。你别吵，让我睡一会儿。”
    黑暗里，程海棠看不到封禅的脸，但是在她实验室门前那匆匆一瞥，封禅的脸色看起来是不太好。
    现在听他的声音，似乎都透着一股子疲惫。
    程海棠心里哼了哼，这会儿知道说累了？刚刚那股牛劲儿哪来的！
    不过程海棠终究没忍心把封禅推开，侧身躺着，任封禅抱着自己。
    静下心来想想，他们两个的关系还真是奇怪。
    明明就是假扮的未婚夫妻，封禅却时常小气的跟她吃醋，还时不时甩脸子给她看。
    而程海棠，则是对封禅诸多纵容，就连他说有人跟踪，不得不跟她假戏真做，对她又亲又抱，程海棠竟然也能忍了。
    就算是思想再开放，也不能任由一个男人对自己这么胡来呀！
    程海棠略有些懊恼，她竟然从来没有排斥过封禅。
    但是两个人是不可能的，封禅是世子，他们之间的身份悬殊太大。
    就算皇帝跟封王爷都不嫌弃程海棠的农家出身，可要程海棠嫁去王府，当什么世子妃、将来的王妃，她也不愿意。
    程海棠想凭自己的努力让家人过上好日子，想看着程海树长大成人，考取功名，成就自己的一番事业。
    如果可以，最后她希望能回到现代。
    古代虽然也好，可这里毕竟不是她最终想要的归宿。
    当然，若是回不去了，程海棠就想回归山野，到时候把所有的生意都交出去，自己找一个心爱的男人，跟他一起种田、一起上山打猎、一起安然的度过余生。
    而这些，都不可能是封禅可以给她的。
    程海棠再次看向封禅，伸出手指在黑暗里描绘着他俊朗的五官，他微闭的眼，他挺阔的鼻，他薄如刀削的唇，他坚毅的下巴……
    真是个俊美得让人嫉妒的男人！
    颜控的程海棠觉得，她可以把他纳入自己的梦里，封他做个梦中男神，时常与他在梦里相会一翻。
    这颜值，想想也会让人觉得心里美滋滋的。
    正想着，程海棠的手指不知不觉落了下去，实实在在的点在封禅的唇上。
    封禅一张嘴，就把她的手指含进嘴里。
    程海棠脸上一红，“你……你不是睡觉了吗？”
    封禅闭着眼睛，嘴里含糊不清，“睡着了，方便你在我的脸上摸来摸去，为所欲为吗？”
    程海棠有些哭笑不得，“谁要对你为所欲为。”
    封禅突然抱紧了她，“我想对你为所欲为。”
    两人身体紧紧相贴，封禅的话传进程海棠的耳膜，这寂静的夜里，封禅的话在她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响，惹得她心尖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他……总不会是真对她有……有啥想法？
    真要跟她假戏真做了？
    程海棠心跳了半天，还是忍不住低喊道，“封禅？”
    然而，回复她的只是封禅逐渐均匀的呼吸声。
    这家伙，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可是程海棠还是觉得自己脸红的厉害，心跳的厉害。
    都是封禅！害她竟然自以为是了。
    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想那么多做什么，还不如早点睡觉！
    程海棠气呼呼睡去。
    －－
    两人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来。
    程海棠眨了眨眼睛，看着就睡在自己跟前的男人，又看看早已大亮的天光。
    他们竟然就这么抱着睡了一夜！
    看封禅也看着自己，程海棠恨恨开口，“看什么看，还不起来！”
    她竟然跟封禅在这里睡了一夜，她要怎么回去跟母亲说！
    而且这一身衣服昨晚都没来得及脱，这会儿皱巴巴的，根本就没办法穿出去见人。
    程海棠为了这些锁事着急，封禅却是慢条斯理，不紧不慢的拿了新的衣服给自己换上，将自己打理得井井有条，仿佛昨晚那个生了气差点要吃人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他。

 第68章你想和我谈什么？

    见封禅打扮一新，程海棠气恼，“都怪你！”
    要不是他非要搂着她，她至于像现在这般狼狈？
    封禅淡然一笑，“先凑和着。我让人去帮你买新衣服，等吃了早饭衣服就能买回来了。”
    程海棠无奈，也只能如此了。
    封禅起床，管家立刻叫下人打了水进来。
    程海棠嘟着嘴去洗了脸，坐到梳妆台前想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
    但是看到镜中的人时，程海棠吓得差点叫起来。
    她回头怒瞪着封禅，“你这个混蛋！”
    封禅自然知道程海棠在说什么，得意一笑，“你应该觉得它们很漂亮才对。”
    漂亮个鬼！
    程海棠又往镜子里看了眼，她脖间被封禅咬了好几个印子，还有许多被他用力嘬出来的深紫色印迹。
    被封禅撕烂的衣领还透着风，里面雪白的香肩上同样遍布吻痕。
    等新衣服买回来，自然可以帮程海棠把这些东西遮住，但是她必须找封禅谈谈了。
    匆忙梳了梳头发，程海棠去外间的餐桌边，封禅已经等在那里，管家带佣人上了早餐，之后被封禅叫退了。
    “封禅。”程海棠坐下来，神色认真的看着封禅，“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昨天晚上封禅发疯，可是现在他恢复理智了，所以成海棠必须跟他好好谈谈。
    封禅拿起早餐不紧不慢的吃着，动作优雅，贵公子气场十足。
    他轻描淡写的抬眼看程海棠，“你想和我谈什么？”
    “我觉得，你有时候实在是太过分了，我希望你能摆正自己的位置，知道什么是自己该做的，什么是自己不该做的，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要做让别人为难的事。”
    封禅静静坐着，等程海棠说完。
    他略挑眉梢，“我该是什么位置？什么是我该做的，什么又是我不该做的？程海棠，是你自己激怒了我，却还要怪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
    封禅一通反问，让程海棠觉得自己刚刚那一大段话都白说了。
    她实在是自己给自己找没趣儿，干嘛跟他拽这些文！
    “我的意思是说，以后不准你那样对我！”她说。
    封禅很痛快的点头，“当然可以。不过……别惹我。”
    程海棠，“……”
    话题根本进行不下去！
    或许，是封禅根本不想进行这个话题。
    总之，程海棠费了半天口舌，根本没有从封禅手里讨到半点好。
    匆匆吃了早饭，把管家送来的衣服换上，程海棠只想尽快离开封禅这里。
    只是匆忙回到驻颜堂的程海棠却迎面碰上虎子。
    程海棠怔了怔，“你怎么在这呢？”
    虎子扬了下手里的木盒，“送养肤水过来。”
    店里每天都要上很多货，现在有虎子这个大劳力，体力活自然都落到虎子身上了。
    不过虎子干活卖力，从不偷懒也不嫌累。
    程海棠耸了耸肩膀，正要往里面去，虎子却拦住她，“海棠。”
    “嗯？”程海棠扭头看他。
    虎子的脸又不受控制的红了，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程海棠惊了一跳，急忙用手捂住，把衣领用力拉高了点。
    虎子抿唇看着她，无奈却又不得不再指了指自己的唇角。
    程海棠疑惑，她唇角也怎么了吗？
    刚刚在封禅那里照镜子，被脖子上那大片的惨不忍睹给吓到了，根本没注意唇角。
    现在想想，昨天嘴巴好像也被封禅给咬了？
    脖子还能拿领子遮一遮，可是这嘴巴可怎么办。
    程海棠烦燥的看了眼驻颜堂，今天还是不要过去了。
    她转身想回实验室，虎子略有些踌躇，但还是叫住她，“海棠，你……昨晚是不是又出去了？”
    程海棠唇角扯了扯，跟虎子打商量，“要是我娘问起来，你就说我昨晚在实验实熬通宵了，行不？”
    虎子拧眉，“你昨晚没有回家？”
    程海棠赶忙将手指放在唇上，“不要嚷嚷这么大声啊！”
    “可……你一个女孩子……”
    “不是你想的那样啦。”程海棠赶忙说。
    只是她脖子上的东西都被虎子看到了，还有她的嘴巴，也被封禅咬出了伤，这样的解释就显得苍白过力。
    无奈，程海棠重重呼了一口气，“反正我娘要是问起你就那样说就行了，我先回实验室。”
    说完，程海棠快步离开。
    虎子托着一盒养肤水站在原地，眉心渐拧，难道真如村里人所说，封禅是海棠的相好吗？
    虎子不觉得封禅是真的喜欢程海棠，因为如果真的喜欢，就不会什么名份都不给程海棠的情况下，就毁了她的清白。
    这个世道，女孩子的清白可是比命还重要！
    虎子暗暗发誓，如果再让他碰到那个封禅，一定要揍得他再不敢轻薄程海棠！
    －－
    巧得是，虎子刚刚送完养肤水回来，把鲜花放进蒸馏机里，又去熬上药，坐下打算看会儿书，抬头就见封禅翻墙跳进驻颜堂的后院。
    然后他大步往程海棠所在的实验室里走来。
    虎子手上的书立刻摔在桌子上，起身大步追上去。
    封禅的手放在实验室门上之前，虎子追上封禅，一拳朝他后背砸去。
    封禅虽然从小体弱，带着娘胎里带出的病根儿，但好歹也是位世子，防身的功夫并没有落下。
    虎子拳风扫过，封禅就已查觉，闪身躲过。
    虎子一击不成，又是一拳砸上去，被封禅抬起胳膊挡住，随后他一个扫腿，扫在虎子的小腿处。
    从未练过武功的虎子哪里是封禅的对手？
    他两次都没有击中封禅，被封禅一出手就给踢趴下了。
    虎子眯紧了眼角，握着拳头想从地上爬起来，但是他腿上疼的厉害，根本站不起来。
    “软脚虾！”封禅低哼一句。
    就这样的，也想跟他过招？
    虎子不服输，凭着一口气终于硬撑着站起来，怒瞪着封禅，“只要有我在，绝不许你再欺负海棠！”
    封禅挑眉，“就凭你？”
    他打量了眼虎子，冷笑，“我欺负她，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他就爱欺负她，就想欺负她，就天天欺负她，管得着吗！
    程海棠在实验室里就听到外面两个男人的声音，开门出来。
    她正要说封禅两句，就见虎子一身的泥，身子还趔趄着站不稳。
    “怎么了。”程海棠急忙问，上前去扶着虎子。

 第69章不许躲

    程海棠先前进了空间，并没有听到两个人的打斗，只是听到他们后来的斗嘴。
    封禅却被气坏了，这个女人才一会儿没有教训，就又想红杏出墙了吗！
    当着他的面，竟然就敢去拉别的男人的胳膊！
    封禅眼角一眯，在程海棠没有扶到虎子之前就把她拉进自己怀里。
    “你还嫌昨晚的惩罚不够是不是！”封禅怒道。
    程海棠被他当着虎子的面提昨晚，脸腾的一下红了，回头朝封禅翻白眼，“你给我闭嘴！”
    封禅冷哼，“那就你给我老实点！”
    程海棠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你到底想干麻。”
    “想看看你。”封禅十分自然的说，“我一个人在家里实在无聊。”
    “那你就想办法给自己找点事情吗。”程海棠说。
    封禅低笑，“我想做的，就是你。”
    真是越扯越没边了！
    程海棠不想再让封禅在这里扯下去，她看出来了，封神扯这些没用的，有空全是说给虎子听的。
    可他干嘛扯这些没用的？
    难不成是怕虎子对她起什么心思，真给他带了绿帽子？
    也是，他们是换了庚帖，请了媒婆，订了婚的。
    “你先进来吧。”程海棠没辙，拉封禅进实验室。
    封禅朝虎子挑了挑眉，揽着程海棠一起进去，随手关了实验室的门。
    进门，程海棠立刻要从封禅怀里挣脱，却被封禅紧紧抱着。
    “不许躲我！”他低语，语气却十分严厉。
    程海棠无奈，换个话题，“你今天过来有事吗？”
    “刚刚就说了，我一个人无聊。”封禅回答。
    程海棠摇头，换个话题也不行，真不知道封禅是吃错了什么药。
    但是程海棠还是认为封禅这是因为虎子，她是封禅未婚妻的身份，所以封禅才会这么介意。
    他很久都不回来一趟，不想莫名其妙被扣上一顶大绿帽。
    “封禅，我跟虎子真的没什么，你知道他爹在去年那场洪水里丧命，娘又在前不久上吊自尽了，现在就剩他一个人。我这边用得到人，就给了他一份工作。”程海棠解释。
    封禅还是不满，“谁让你那么好心。”
    正说着，就听外面响起海棠娘的声音，“虎子，咋一身的泥，摔了？”
    程海棠一个激灵，用力挣脱封禅的怀抱，用力瞪他一眼，低声说，“不许再胡闹！”
    他要是敢当着母亲的面再那样，程海棠绝对翻脸。
    封禅却是一挑眉稍，转身开了实验室的门。
    “婶子。”封禅笑道。
    海棠娘的注意力被封禅吸引过来，立刻问，“封禅回来了？”
    封禅笑着点头，“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去看您。”
    海棠娘赶紧摆手，“不用看，婶子好的很。我就是来看看海棠，一大早就没见着她，我就猜着这丫头肯定是又来实验室了。”
    看到程海棠，海棠娘变了脸色，“你这丫头让娘说你什么好！昨天才累得晕倒，刘大夫特意嘱咐了让你好好休息，怎么这么早就又过来！”
    程海棠摸了摸鼻子，“我这不是没事嘛。”
    “没事昨天咋会晕倒！”海棠娘不满的说，“赶紧跟娘回家好好歇着去！我特意问过王管事了，咱几个铺子生意都好得很，用不着你这么操心。”
    封禅也跟着说，“我会交待王五好好看着铺子的，不会再让海棠操心，婶子你放心。”
    海棠娘对封禅就是和颜悦色，“这丫头就是不让人省心，让你看笑话了。”
    封禅很有礼貌的摇头，“都是自家人，婶子不必跟我这么客气。不然我先把海棠带我那边休养几日吧，她留在这里总是难免操心。”
    海棠娘一想也是这么个理，于是点头，“那也好，只是太麻烦你了。”
    封禅一笑，“不麻烦，海棠是我的人，该是我要谢谢你一直这么照顾她。”
    这一句，反倒更像是对虎子说的。
    程海棠翻了个白眼，又来了！
    她这个正主还没说话，海棠娘就已经答应让封禅把她带走了。
    程海棠想哭，就这么把她丢出去，她这个娘就半点也不担心么？
    然而她的手已经被封禅抓起，“走吧。”
    “我这边还有很多事……”
    “先放着。”
    “可我身体一点事也没有……”
    “那就当陪我。”
    “……”
    程海棠再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封禅拉走了。
    海棠娘看着两人一起离开，脸上挂着笑意，真是越看，越觉得这个女婿不错。
    当初还觉得封禅母家没人了，海棠娘担心程海棠真嫁给封禅会受苦。
    可是后来封禅帮了程海棠好多，这镇上的铺子全都是封禅帮着置办的，王五也是封禅的人，就连刘大夫都是封禅带来的。
    要是没有封禅，哪会有他们家现如今这四间生意红火的铺子？
    还有那几间没开门的铺子，就算程海棠再没别的门路，单就把那几间铺子租出去，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呢。
    虎子则是十分担心，“婶子，你让封禅把海棠带走，你就不担心他……”
    海棠娘回头，眼睛扑闪了几下，“担心什么？海棠早晚也是封禅的人，不用担心。”
    “可现在毕竟还不是。”虎子说。
    海棠娘笑，“他们去年就订过婚啦，海棠如今也满十四了，或许再用不了多久封禅就要娶她过门了，不用担心。”
    说完，海棠娘就心满意足的走了。
    封禅把程海棠带走，她肯定就不能再忙铺子的事情，也能好好休养几日。
    实验室门外，只余虎子一人站在那里，愣愣看着程海棠跟封禅离开的方向。
    他的脑子被轰炸了一般，只剩一片废墟。
    他们订婚了，他就要娶海棠过门了，她……
    不，是他不该有这样的心思！
    程海棠好心收留他，给他工作，给他饭吃，为了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学习特意帮他安排了时间宽松的工作，他怎么还敢起那样的心思！
    他就是个穷小子，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孤儿，他怎么敢跟封禅那样的公子哥儿比！
    可是虎子还是无法甘心，他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他努力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他希望有一天能够帮衬上程海棠，他愿意为她付出自己的一切。
    可……这一切都无法改变他只是一个穷小子的事实！

 第70章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程海棠竟然已经跟封禅订婚了，并不是徐慧香在村里散布的那样，是偷偷跟封禅相好！
    是啊，徐慧香那种人，恨不得程海棠被人人唾骂，她嘴里哪会有程海棠半句好话？
    －－
    程海棠跟封禅一起回到药堂旁边封禅的宅院，程海棠一脸的不高兴，“你干嘛跟我娘说那些！我铺子里真的有好多事呢！”
    封禅挑眉，“不是把王五派给你了吗？他不尽责？”
    程海棠赶紧摇头，“不，王五很尽责，不用我操心他也能把什么都做的很好。”
    “那你还忙。”封禅不以为意。
    程海棠无奈道，“不管王五做得有多好，这些铺子总归是我的，我不能对铺子的动向一无所知吧？只有了解它们，我才能想出更好的经营之道，才能把生意做得更好不是？”
    王五确实是好的不能再好，但是程海棠这个穿越过去的现代人，她脑子里有的东西了不是王五随随便便就能想出来的。
    跟封禅也说不通，程海棠干脆不再理他，转身就要走，却被封禅一把抓住，他胳膊轻轻一带，程海棠就被他带进自己怀里。
    “既然我把你带过来了，自然不会放你回去，不然我在婶子那里岂不是没有半点诚信了？”封禅说。
    他拉着程海棠一起往后院去，“我这次从京城带了好东西，跟我一起去看看？”
    虽是询问的语气，但是封禅脚下根本不停，程海棠直接被他半抱着拖走。
    也不知道他带了什么好东西过来，竟然这么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
    但是等程海棠到了后院，却无语极了，封禅带回来的竟然是一些点心！
    “你带这个干嘛？”程海棠略无语的问。
    封禅随手拿起一块递给程海棠，“先尝尝看怎么样。要是觉着好吃，我让人把厨子给你送过来。”
    “你想帮我做点心铺子的生意？”程海棠问。
    随后程海棠捂着肚子大笑起来，“我觉得你应该去我的点心铺子看看，然后再决定怎么帮我。”
    封禅被程海棠笑得莫名其妙，皱眉哼道，“换做别人，本世子才懒的操这份闲心！”
    程海棠笑够了，拉住封禅，“既然我现在不能管铺子的生意，那我们今日且当一回顾客，去新开张的程记点心铺买些东西回来吃呀，听说他们新店开张，足足三天大促销，半价销售呢！”
    程海棠夸张的语气，活像那种街头巷尾以讹传讹的那种无聊人士。
    封禅被她拉着，不得不跟着一起出去。
    当然，封禅也想看看程海棠的铺子究竟卖的是什么玩意儿，竟然让程海棠连他从京城带回来的点心也看不上！
    那可都是封禅听说程海棠要开点心铺子，特意在京城搜罗了好几个名厨，回来之前命他们把点心做好，又快马加鞭的送回来，就是想让程海棠试试，若有她觉着满意的，封禅立刻让人把厨子给她带过来。
    程海棠倒好！
    封禅心头不快，一路上也没有好脸色，索性铺子离封禅的宅子也不远，没几分钟就走到了。
    “来一份提拉米苏。”程海棠站在柜台外面大声说道。
    “好嘞。”柜台里面的小二立刻答道。
    他抬眼才看到竟然是程海棠，惊讶道，“东家！怎么是您！”
    程海棠咧开嘴笑，“这不是带朋友来买两份点心嘛，你们当我俩是正常的顾客就行。”
    说完程海棠又看向封禅，“看看有没有你看着顺眼的，来一块尝尝？”
    程海棠铺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封禅从未见过的。
    各种点心看上去软糯香甜可口，任何好的形容词它们似乎都担得起。
    封禅眼睛看向一种点心，小二立刻说，“这是波士顿派。”
    程海棠心头得意，就知道封禅肯定连见都没见过的西式糕点。
    店铺里面除了柜台这边，另一面被排放了几张造型奇特的桌椅，还有以秋千架做椅子的。
    程海棠介绍，“那些地方是给愿意堂食的人准备的。有时候带老婆孩子一起来这里坐坐，吃些糕点，喝些饮料，不会让人觉得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吗？”
    “浪漫？”这个词对于封禅来说十分新鲜。
    程海棠发觉自己一时得意竟然说错了话，暗暗吐舌，“就是……就是十分开心，让人心情愉快的意思。”
    程海棠所说的浪漫，封禅一时体会不到，不过那些点心着实让他想要尝一尝。
    “就要这个波士顿派吧。”封禅说。
    程海棠示意小二把他们要的糕点打包，然后付了钱，两人才一起离开。
    一边往外走，程海棠一边跟封禅说，“帐房管理制度就是王五提供的，他说很多开着多家铺面的大老板都是这样的管理方法。我就是经常查看一下王五送上来的帐目就行了。但是店铺的经营方向、出新这些东西必须由我亲自设计。像刚刚那样的铺子，你觉得除了我还有谁能更新样式，把握好经营方向呢？”
    封禅亲眼所见，自然是明白了程海棠的意思。
    就算王五可以替程海棠管理很多事情，但是有些他是代替不了的。
    而且很显然，程海棠把生意做得很红火。
    只是，封禅还是不希望程海棠把自己搞得这么忙碌。
    “你的药堂跟驻颜堂不是生意都很好吗？为什么还要把自己弄得那么忙？”封禅问。
    他想说希望程海棠能闲下来。
    程海棠跟封禅并肩走着，眼睛看着路的尽头，“谁也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我也不例外。封禅，以前程家有多穷你知道吗？我现在买了铺子、做起生意，就是希望能尽量多存下一些钱，以备……”
    说着，程海棠摇了摇头，她跟封禅说这些干什么呢？
    封禅不可能明白，她害自己有一天突然就走了，就像她穿越到这个异时空那样，突然的让人根本猝不及防。
    万一她走了，母亲怎么办？海树怎么办？
    相处两年，程海棠不想有一天自己突然走了，母亲跟海树再次回到之前那些穷困的日子，不想让他们再被人欺负。
    所以她要树立母亲的自信，要让海树养成良好的习惯，即便她不在了，海树也能够学业有成，将来成就一翻功名。

 第71章某人的小气劲

    封禅看程海棠说着说着突然停下来，双眼迷茫的看着远方，他的手不自觉的把她垂在身侧的小手握进手心里，“傻瓜，不是还有我？”
    然而程海棠心里想着别的事情，根本没有听到封禅在说什么。
    两人继续前行，走进封禅买下的那所宅院，谁也没有看见驻颜堂后院的小门微微开了一条缝，一双眼睛盯着他俩一起进门的身影。
    虎子握紧拳头，暗暗咬牙。
    程海棠有恩于他，他就必定要守护程海棠。
    只要封禅敢欺负海棠，他一定跟封禅把这条命拼上！
    －－
    虽然封禅知道程海棠必须关心铺子，不再阻止她跟王五见面，不再阻止她每天去各个铺子转上一圈。
    但是，除了去铺子转转之外，别的时间她都被封禅拘在宅子里面。
    就连王五汇报帐目，也是在封禅的宅子里进行。
    封禅那所大宅院，俨然成了程海棠的办公地。
    不，她就连居住地也迁进他的宅子里去了。
    海棠娘偶尔过来看看程海棠，送点她亲自熬的养生汤补补身子。
    她并不知道程海棠还管着铺子的事情，只当程海棠在封禅这里调理身体呢。
    但是封禅回来十来日了，也不见他有要走的迹象，程海棠有点坐不住了。
    “封禅，你京城那边就没有什么事情吗？”程海棠试探的问。
    封禅挑眉，“想赶我走？”
    程海棠嘟起唇，“谁想赶你走了，我只不过是问问嘛！”
    叹了一声，程海棠又道，“虽然我现在在你这边处理铺子的事情挺方便的，该去各铺子间走动也都去。可是……我还有很多别的事情要做啊！”
    封禅冷哼，“你还有别的什么事？驻颜堂的事？”
    程海棠……
    “别的铺子差不多都已经经营成熟了，唯独驻颜堂，必须要我精心看护，时刻关注，它才能经营的更好。所以，我必须把大半的精力都放在驻颜堂上面。”程海棠辩解。
    封禅耸肩，“那你就去放啊，我拦着你了吗？”
    这个……虽然封禅没有拦着她，但是程海棠总有一种封禅不爱让她去驻颜堂的感觉，每次她需要去驻颜堂处理事情，封禅都跟的特别紧。
    只要他们碰上虎子，封禅肯定小气到发疯的地步。
    说些让程海棠感到难堪的话更是家常便饭。
    他这样，让程海棠怎么毫无压力的去驻颜堂？
    “今天你就不要跟我去驻颜堂了。”程海棠不得不直接说明。
    封禅挑眉，“你想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封禅！”程海棠忍不住低吼，他就不能不把人想的这么龌龊吗！
    偏偏封禅没有半点自觉，只要程海棠要走，他就随时会跟上的架势。
    程海棠烦躁，狠狠甩了下手，转身往外走去，封禅倒是跟在后面悠然自得。
    等到了驻颜堂，程海棠直接钻进实验室，也懒得再看封禅怎么去挤兑虎子。
    封禅在外面转了一圈，看到虎子坐在锅炉旁边，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
    虽然看似在看书，但是虎子却时不时往封禅这边看一眼，特别警惕。
    封禅白眼，警惕他就警惕他，拿看书做什么俺护！
    又转悠了一会儿，还不见程海棠出来，封禅想去实验室找她，但是程海棠把实验室的门反锁了。
    封禅去推门，程海棠直接吼他，“不许来打扰我！”
    封禅摸了摸鼻子，觉得十分委屈。
    他堂堂世子，放着朝堂上多少事情不去管，来陪程海棠。
    她倒好，竟然还敢嫌弃他！
    正烦闷的时候，海棠娘从脚门里走出来。
    “封禅，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海棠娘问。
    封禅脸上挂上笑意，“陪海棠过来办点事情。”
    “那海棠呢？”海棠娘立刻问。
    她四下看了看，也没看见程海棠。
    封禅下巴指了指实验室，“说是需要做点实验，就把自己关实验室里了。”
    程海棠也在封禅那边住了十来天了，身体也该调养好了，所以她要做实验海棠娘也没太说什么，只是小声嘀咕还得嘱咐程海棠注意身体，再不要把自己累病了。
    嘀咕了一小会儿，海棠娘才说，“我院子里有点东西需要抬一下，来看看虎子有没有时间。”
    听到海棠娘有事就来找虎子帮忙，封禅不太乐意，“婶子有什么事情，我去帮你做吧。”
    海棠娘讪笑了两下，“怎么能劳烦你做那些粗笨的活呢，都是些搬搬抬抬的力气活，我叫虎子去就行。”
    “婶子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是男人，什么体力活做不了？我帮你干活去，就这么说定了。”封禅说着，推着海棠娘一起回去。
    程海棠这会儿进空间了，并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
    她发现鲜花不够的时候，开门出来也没见着封禅，根本就没有在意。
    恰好虎子看到她开门，立刻站起来走出锅炉房。
    “虎子，你那边还有茉莉没有？给我送点过来，我急用。”程海棠说。
    她炉子上还熬着东西，说完就赶紧回去看着了。
    虎子急忙拿了一小筐茉莉跑进实验室。
    “我这个火好像不大对劲。”程海棠接过茉莉加了些在锅子里，偏头看着锅子底下的火。
    她这会儿需要用猛火，可是火怎么都烧不起来。
    虎子赶忙上前，“我来看看。”
    虎子从小替家里烧火，经他稍微摆弄，火就起来了。
    程海棠咧嘴笑起来，“还是你厉害，我烧火不大在行。”
    虎子笑得有些腼腆，“你要是有需要，随时叫我。”
    “嗯。”程海棠点头，她顺便问了点虎子学习上的进展。
    虎子挠头，“字是认得挺多了，但是那些书我总觉得读不太懂，稍微难了点。”
    虎子肯下功夫，学字这种死记的东西自然很快。
    但是晦涩难懂的文言文，想要靠自学，的确不容易。
    程海棠了解虎子现在的难处，只不过她对那些文言文也是一知半解，古时候必学的四书五经程海棠更是两眼一抹黑。
    “要不，你还是看看能不能去私塾里上学吧。”程海棠说。
    虎子赶紧摇头，“那咋行，我这工作不能不做。”
    “当我借给你的钱还不行吗？或者，你晚上加半夜班？虽然这样辛苦一点，但对你的学业上总是好的。”程海棠说。

 第72章你想要的，我都给

    虎子还是摇头，他不想耽误驻颜堂的生意。
    如果程海棠为了照顾他，让他少做一点事，肯定得再请一个人，那他的这份工作就等于是多给的。
    如果程海棠不照顾他，他去上学了，驻颜堂这边就肯定得耽误生产。
    现在养肤水跟美颜丹都销售的特别好，程海棠还在研究系列产品。
    等她研究成了，到时候肯定更忙。
    现在的工作是虎子唯一能帮上程海棠的了，他不想放弃。
    看自己实在劝不动虎子，程海棠只能一笑，“那你就慢慢学着，海树每天放学之后我让他过来给你讲讲当天学的东西，刚好也能帮他复习复习。”
    “这个行！”虎子立刻笑着说。
    因为烧火，他脸上被弄上了一道道的黑印。
    程海棠笑他，虎子赶紧拿手在脸上抹，被程海棠拉住，“你这样不是越抹越黑？”
    虎子笑得不好意思极了，程海棠顺手拿了块手帕，细细的在他脸上擦了擦。
    虎子的眼睛就定格在程海棠的脸上，再也移不开。
    “程海棠！”门边响起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程海棠的手一顿，越过虎子看过去。
    封禅回来了，站在门边狠狠瞪着程海棠跟虎子。
    他头上还有几根茅草，身上也是东脏一块，西脏一块儿，看上去有些狼狈。
    程海棠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这是钻人家的狗洞去了吗？”
    封禅没好气的瞪了眼程海棠，“没良心的小东西！”
    他去帮她娘干活，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她竟然在这里跟虎子动手动脚！
    程海棠尴尬的看了眼虎子，小声说，“你先去看看锅炉吧。”
    虎子心里不乐意，但还是快步走出去。
    他不想程海棠为难，也不想被人看出他的心思。
    这些天虎子想清楚了，他没有封禅那样的能力，所以他要默默的守护程海棠，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帮衬程海棠。
    虎子走了，程海棠把帕子扔在桌子上，“还不赶紧擦擦。”
    封禅傲娇，“别的男人用的过帕子，我封禅怎么可能用！”
    程海棠白他一眼，“爱用不用，我身上就这一块！”
    不把自上擦擦，那就顶着这一身的脏污回家去吧！
    锅子上的东西咕嘟咕嘟的冒着泡，程海棠细心的观察着，小心的加入已经调制好的成份。
    把锅子端下来，等它凉了一点，程海棠才把锅子里的液体装进小瓶子里，然后在瓶子上面做上标注。
    抬眼，看到封禅竟然还站在那里，没有整理自己，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程海棠无奈了，“你非要我帮你擦才行是吧？”
    封禅别开眼，哼了一声。
    程海棠起身，“走吧。”
    既然他想这么脏着回去，那就这么脏着回去。
    －－
    隔天程海棠吃了早饭要去驻颜堂，封禅却拦住她。
    “你不要无理取闹行不行！”程海棠这回是真的烦了。
    封禅却低笑的拉住她，“带你去个地方。”
    程海棠用一种十分不信任的眼光看着封禅，封禅摸了摸鼻子，“带你去陌宁县。”
    “去县上干麻？”程海棠不解。
    封禅却卖关子，“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程海棠真是服了，点头，“行，跟你去。”
    倒要看看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两人出去，小允子已经套好了马车。
    从青龙镇出发，到陌宁县城大约两个时辰的路程，一路无话。
    等到小允子把车停下，程海棠跟封禅一起下车，只见马车停在一条大街上。
    他们身后的大街十分热闹，然而自他们往前，一街两行所有的门面铺子都是关着的。
    程海棠疑惑，封禅已经从小允子手里接过一叠票据递过来。
    “什么？”程海棠接过，翻看两张之后就怔住了。
    “你买了铺子？”她问。
    封禅只是笑看着她。
    程海棠心里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却又不敢确定。
    封禅看着她惊疑的小脸儿，心情大好，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都给你用来开你想开的铺子，但是有一点，不许太过操劳。”
    “可是你为什么……”
    “当我在你这里投资。”封禅说。
    至于别的猜测，就让这丫头猜去，早晚有一天她会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那一定是封禅想听的答案。
    抬眼，封禅看向那一排长街，摇头低笑，不知不觉间他竟已能为她做到如此。
    只怕是千金能买她一笑，心里也是觉得值得的。
    不自觉的，封禅拉过程海棠的手，让她面对着自己，“我会再派两个人过来协助你，但凡是能交给他们去做的事情，你都要放手出去。他们脑子不够用的地方，你也尽量提点着，不要什么事情都亲自劳心劳力。”
    “海棠，我京城那边还有许多事，不能在这里多陪人，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
    封禅还说了很多，可是到底他都说了什么，程海棠已经不记得了，她只知道自己浑浑噩噩的就被封禅送回青龙镇，然后他就马不停蹄的赶回京城。
    而程海棠还在震惊里。
    在陌宁县，她也有一街两排，好大一片铺子了！
    青龙镇上所有的生意，她都可以搬到陌宁县去了！
    不，不是的，不是搬，是开分号，她要把青龙镇上开的所有铺子都复制到陌宁县去。
    恍惚间程海棠想起回来的路上封禅说过的话，因为她说她怕，怕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使得母亲跟海树没了着落。
    封禅不知道程海棠究竟在怕什么，可是他帮她做了实事，让她可以在以后的日子里更加安心的实事。
    封禅……
    程海棠轻捂着唇，眼角闪动泪花。
    他对她，会是她想的那样吗？
    程海棠几乎忘了事实，忘了他世子的身份，忘了她不想被身份所拘束，忘了她想要自由自在，忘了她最想回到的现代。
    －－
    封禅派来的两个人在一天之后就赶到了，他们跟王五交接，逐渐上手青龙镇上的买卖。
    程海棠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立刻将自己研究好的养肤水的系列配方拿出来，交到虎子手里让他加快生产。
    因为提前跟程海棠申请过，虎子已经跟玉黎一起重新购制了一批设备，扩大生产量。
    程海棠又把自己新的想法跟王五勾通过，由王五召集人进行培训。
    十月十六日，这个选好的日子，程氏成衣铺、程氏奶茶、程家酒楼将程海棠在青龙镇上余下的铺面全部填满，开张！

 第73章个个恭维

    这一次程海棠铺子开张依然有许多人前来道贺，但不是像上次那样，带着轻蔑的眼神，而是个个恭维。
    程海棠在自家新开的酒楼里摆了好几桌，招待这些前来道贺的人。
    朱乡绅这次还特意为程海棠准备了一份大礼。
    老远看到程海棠站在酒楼门口，朱乡绅立刻就去，哈哈大笑着跟程海棠打招呼，“程老板，哈哈哈，别来无恙啊。”
    程海棠淡笑回礼，“朱老板一切可都还安好？”
    “托程老板的福，一切都好。”朱乡绅立刻说。
    他肥大的手一挥，身后跟着的两个下人立刻把礼物往前抬了一点，“程老板，恭贺你新铺子开张，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程老板不要嫌弃啊。”
    “朱老板说哪里话，快请入席。”程海棠笑着请朱乡绅进酒楼。
    朱乡绅却搓着肥厚的双手，面色为难，“程老板，上次……都是我老朱一时糊涂，才犯了那等错事，还请程老板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跟我老朱计较才是啊。”
    听到朱乡绅的话，程海棠差点没笑喷出来。
    他竟然自称“我老朱”，听着就让程海棠想起西游记里的猪八戒。
    不过程海棠曾经查过，这个时候并没有《西游记》这本小说问世，所以朱乡绅说话的时候有定也没想到程海棠这个现代穿越过去的人会想到什么。
    忍了好半天，程海棠才忍住，摇头，“不，朱老板的意思其实海棠是明白的，您也不用介意，海棠自然也早把那件事忘了。”
    朱乡绅呵呵的笑，“那就谢过程老板了，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老朱的程老板尽管说话！别的地方咱没啥能耐，但是在这陌宁县，我老朱说话还是有几分用处的。”
    这回，程海棠再也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来，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虎子也过来帮忙招呼客人，看到程海棠扶着门框笑得都快抽过去了，赶忙走过来扶住她，“海棠，你这是咋？”
    程海棠都快笑岔气了，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弯着腰摆手，“没……没事，哈哈哈哈。”
    朱乡绅被程海棠笑得莫明其妙，抬手挠了挠头，也只能跟着嘿嘿笑。
    程海棠用力克制，才好不容易忍住自己，“朱……朱老板，你别介意啊，我今天也是太高兴了。”
    “没事，这青龙镇上的人都知道我老朱……”
    “噗”，虎子才给程海棠拿来刚喝了一口的水直接被她喷了朱乡绅一身。
    可是程海棠连道歉都来不及，笑得蹲在地上，脸埋在膝盖里。
    朱乡绅愣在当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朱老板，要不您还是先进去吧，我们东家这……”虎子有些为难。
    朱乡绅被喷了一身的水，在这人来人往的大门口也觉得丢脸，赶紧往里走。
    虎子吆喝着小二赶紧给朱乡绅准备个单间，帮朱乡绅把衣服整理一下。
    程海棠一直到笑够了，才扶着腰站起来，“我的妈啊，可把我笑死了。”
    “海棠，你这是咋啦。”虎子不解极了。
    程海棠忍着笑，“等散了我再给你讲。”
    “噢，”虎子摸了摸脑袋，这会儿人是挺多的。
    陆续又有道贺的人过来，程海棠一直站在门口接待，虎子就陪着她没有再进酒楼里面去。
    让程海棠略显吃惊的是，除了青龙镇外，陌宁县另外四十五亭所有的亭长竟然全数到齐！
    封禅总不至于下道命令，让整个陌宁县所有的亭长都来给程海棠道贺？
    随后，不仅是陌宁县这些亭长、陌宁县令付辛，竟然就连周边几个县的县令都来了！
    最后到来的，是凉山州知州方唐。
    程海棠听到来人通禀，心说这就是封禅那位传说中的姑丈？
    当然程海棠知道那只是乡里人瞎传 ，封禅哪是凉山州知州小妾的什么娘家侄子，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封王爷唯一的世子呢。
    礼貌上前打了招呼，程海棠亲自迎着方唐一起上到二楼最好的雅间，又亲自做陪。
    她又让虎子把周围几个县的县令全都请到这间包间来。
    这一场，简直是声势浩大，闹得整个凉山州的富商都知道了程海棠这么个人物。
    她不过是开了几间铺子，竟然就有这么多大人物撑场面，可见程海棠背后的势力有多深厚。
    不过程海棠背后究竟是有什么人，那些人就不得而知了。
    而最庆兴的人该是朱乡绅，幸而那天他没有真对程海棠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今日前来道贺，朱乡绅又特意备了大礼，得了程海棠不与他计较的承诺。
    只是后来看到就连知州方唐都亲自来替程海棠道贺时，朱乡绅又不淡定了，心里总觉得毛毛的害怕。
    等到众人散去，朱乡绅特意拉了朱管事留下来。
    “大伯，你这回可一定得帮着侄儿。”朱乡绅说。
    朱管事也有些为难，“可……她这么大的排场，怕就算是付县令都说不上话。”朱管事为难。
    当初他觉得万一县令真要责怪，他拼一拼也不是全然无用。
    可是如今……
    朱乡绅拉紧了朱管事，“大伯，侄儿今日特意准备了一份大礼，程老板也承诺不再计较我之前的过失，只是，侄儿这心里还是发毛，大伯，你就再去替侄儿美言几句吧。”
    朱管事一听程海棠承诺不再跟朱乡绅计较，当下就觉得可以去试试。
    万一真如朱乡绅所说，他倒是可以在程海棠面前露一回脸。
    程海棠如今的架势，就连县令都难得一个在她面前露脸的机会。
    “好。”朱管事一口答应下来。
    两人一起去了后院，程海棠正跟王五交待一些事情。
    如今几家铺子同时开业，县城那边也直接开了半道街，她得马上动身去县上看看，在那边呆几天才能回来。
    “程老板。”朱管事老远就打招呼。
    程海棠转身，看到朱管事跟朱乡绅，立刻就忍不住笑意了。
    朱管事却是看到程海棠笑，心道侄子没有骗他，程海棠果然对他们是笑脸相迎。
    所以朱管事加快脚步，拱手上前，“程老板，之前小侄多有得罪，听闻程老板大人不计小人过，不与我这混帐的侄儿计较，程第板的心胸真是让朱某佩服啊。”
    程海棠继续憋笑，勉强维持自己淡笑的表情。

 第74章一起去县城

    要是这位朱管事也自称“老朱”，她一定会笑得毫无形象。
    好不容易才把两个朱姓的男人送走，程海棠再也不忍，毫无形象的大笑起来。
    虎子站在一边看着，拧眉道，“海棠，你这到底是咋啦！”
    “我……我听过一个故事……说的是从前有师徒四人一起去西天取经的故事，那……唐僧收了三个徒弟，居二的是天上的天篷元帅下凡，却投错了猪胎，哈哈……他最常说的就是‘我老猪’……哈哈哈”程海棠一边笑，一边跟虎子说。
    虎子挠头，“朱乡绅也说‘我老朱’，所以你才笑？”
    程海棠捂着肚子点头，可是虎子半点也没觉得哪里可笑。
    程海棠笑够了，才跟他说，“等哪天有时间，我把西游记的故事好好讲给你听，你就知道猪八戒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就知道我为什么笑得停不下来了。”
    虎子却一脸失望的看着程海棠，“可你马上就得动身去县城了，哪有机会再给我讲什么故事。”
    程海棠眼睛扑闪了一下，“我没跟你说吗？”
    虎子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满脸疑惑。
    程海棠扯开唇角笑，“这次你跟我一起去县城啊。”
    这下可把虎子怔住了，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我跟你一起去县城？”
    他先前都不知道，现在实然被程海棠通知，简直就像是被天上掉下来的一块大陷饼给砸中了，把他乐得跟什么似的。
    程海棠笑看着他，“瞧你，不过是去趟县城，至于把你乐成这样。”
    虎子嘿嘿笑着，一手挠着头，这哪是去趟县城这么简单？
    这是程海棠对他的器重，这是虎子有机会跟在程海棠身边，在生意上帮衬她。
    虎子发誓，自己一定要努力，一定要尽可能多的帮上程海棠。
    －－
    这一趟去县城，程海棠不仅带了虎子，还带了玉黎，她想把陌宁县的驻颜堂做为一个重点来抓。
    所以别的铺子都可以由王五新培训的人去做，而驻颜堂，必须由玉黎亲自领导。
    三人坐了一辆马车，只花了两个时辰的功夫就到了县城。
    他们到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下来了。
    虎子问，“咱是先到各铺子转转，还是先去酒楼休息？”
    “先休息，”程海棠说，“不过不是去酒楼。”
    赶车的是王五派的，自然知道要送他们去哪里。
    虎子还没问出来，就听外面“吁”的一声，车夫把马车停下来。
    掀帘下来，眼前是一面朱漆的大门，门前还蹲着两只威武的石狮子，门上金黄色的铆钉。
    光看这扇大门，也能感觉到这宅院的不俗。
    “这……”虎子惊讶。
    程海棠淡笑，“我们就先住这里。”
    她负手前行，率先走向那面大门。
    大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躬身站着，在程海棠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开口，“小姐。”
    “李叔，今日虎子跟玉黎都要住在这里。”程海棠吩咐。
    管家李叔立刻点头，“我这就让人去安排，小姐先进府休息吧。”
    程海棠点着头，负手走进那扇大门。
    虎子跟玉黎对视一眼，默不作声的跟着走进去。
    玉黎倒是好奇，左看右看，偶尔还会碰虎子一下，小声问他，“咱东家啥时候在县城也置办了一套这么好的大宅院啊，真了不起！”
    虎子却一声不吭。
    程海棠家两前之前有多穷，全东屯村的人都知道。
    说虎子家穷，其实程海棠家比他家更穷。
    可是仅仅两年的时间，程海棠却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大富商。
    青龙镇的那些铺面，就是虎子穷尽一生之力怕是都买不到一间的，何况一排？
    如今程海棠竟然又在陌宁县城开了这么多家铺子，置买了这么大的一套院子。
    可她在青龙镇的生意，至多也不过半年，就算再赚钱，又怎会赚得如此之多？
    陌宁县城大街最热闹的那一带，全都被程海棠买了下来，而且同一天之内全数开张，这需要多大的投资！
    且不说钱，就说那些铺面，又岂是说买就能买下的？
    程海棠突然之间有了这些钱、权、势，就只能是一个原因－－封禅！
    这一切，怕都是封禅给她的。
    可是虎子不愿意相信，他宁愿相信这些都是程海棠自己赚的。
    驻颜堂的生意多好啊，之前每日限量一百瓶，全部都早早卖光，那可是三十八两白银的收入呢！
    后来虎子跟玉黎一起商量过后，经程海棠的批准加大了生产量，每日尽量供应。
    很多时候京城或者各州府达官贵人家的夫人小姐谴人过来，一次就带上百瓶回去。
    还有美颜丹，更是卖了很多。
    虎子一路走，一路掰着手指头细细的算，他每日做多少养肤水、多少美颜丹，价值多少钱……
    一直到突然撞上什么，虎子才回过神来，茫然的看着前面笑眯眯看着她的程海棠。
    “怎么了？”虎子摸了摸被撞疼的额头。
    程海棠笑他，“第一次来县城，高兴傻了？”
    虎子被说得不好意思，又红了脸。
    程海棠看到虎子脸红就会觉得他特别可爱。
    说起来十四岁也不小了，是个半大的小伙子了，却总是这么害羞。
    管家李叔一指跟前的房间，“这间就给虎子住吧，看起来你跟它挺有缘的，走个路都能撞到门柱子上。”
    李叔也是个爱打趣的人，却说得虎子脸更红了几分。
    隔壁那间分给了玉黎，程海棠的房间却在离他们俩房间稍微有点远的地方。
    虎子拧眉，“海棠住那么远……”
    “那是上房。”李叔提醒。
    虎子跟玉黎虽说都是帮着程海棠经营铺子的，但在这个时代两个人最多只能算是比普通家奴身份高贵些的人，程海棠是他们的东家，也就是他们的主子。
    主子住上房，他们只能住耳房，这种地位尊卑李叔绝不会忽视。
    虎子也明白过来，垂下眸子点了点头。
    住得那么远，他只是有点担心。
    程海棠已经笑着开口，“放心吧，这院子是咱们自己买的，比客栈安全的多，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三进的院子，他们几个住在最里面，又安全又安静。
    程海棠伸着懒腰进自己房间，今天累了一天了，得好好睡一觉，明天一大早还得去各铺子巡视一翻呢。

 第75章虎子被蒸汽烫伤

    第二天吃过早饭，程海棠要去各铺子转转，玉黎被她派去县城的驻颜堂。
    以后玉黎就要留在县上了。
    至于虎子，程海棠则是吩咐他留在宅子里。
    这里有程海棠早命王五准备好的锅炉设备，现在这些东西就都交到虎子手上，由他带领两个长工一起制作养肤水、美颜丹。
    之前程海棠就把自己研究的系列美肤用品交到虎子手里，现在虎子就可以着手生产了。
    程海棠跟玉黎一起出门，虎子却又有些失落了。
    他先前觉得程海棠来县城肯带他一起，他很高兴。
    可是现在看来，程海棠是要把他留在县城了，而程海棠在县城巡视一遍，就要回青龙镇的。
    虎子发觉他想跟着程海棠，程海棠去哪里，他就想跟去哪里。
    怀着这样的心思，虎子从李叔手里接收那些设备，又教两名工人操作方法以及注意事项，他们就开工了。
    这一干就是一上午，程海棠午饭不回来吃，虎子跟两名工人停工吃饭的时间从李叔嘴里问出来的。
    说是朱管事听说程海棠来县城了，所以跟她一起吃饭。
    虎子苦笑，她都已经跟县令的管事熟的像自家人一样了。
    将来，程海棠一定会走得更高更远吧？
    虎子也顾不得吃饭，又掰着手指头算起来。
    他听说过程海棠买那些铺子，是趁着大灾而自己手里的粮食，拿粮食换的。
    后来铺子是一家一家开起来的，也算是周转得过来。
    再往后，各家铺子生意红火，进项都很不错。
    可是虎子算来算去，程海棠在仅有的半年时间里，赚不到陌宁县这么多的铺面，更别提这套大宅院了。
    所以，这一切肯定都跟封禅有关！
    而他，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只凭一腔热血，赌咒发誓要帮着程海棠，要努力学习本领。
    可其实，他什么都没有！
    在程海棠的道路上，虎子根本什么都帮不上，而且只能看着程海棠离自己越来越远。
    虎子感到痛苦极了，可是他没有办法，一点都没有！
    恍惚间，两个工人都吃完了饭，虎子就跟着他们一起站起来，去炉子那边熬药。
    他搬了一筐鲜花倒进大锅里，满锅沸腾的开水咕嘟咕嘟的冒泡，整个屋子里都是花的香味。
    而虎子，对所有的一切都视而不见，满脑子想的就是：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筐子很重，里面的花瓣倾泻而下，连同虎子也重心不稳，一头往大锅里栽去。
    “虎子！”一个工人眼疾手快，猛的拉住栽进大锅的虎子。
    热气熏了脸，虎子才猛然回神，顺着拉他那个工人的力道挣扎着起来。
    另一个工人也跑过来，关心问他，“虎子，你没事吧。”
    虎子摇头，“没……没事。”
    大锅里还咕嘟冒着泡，这会儿想想都后怕。
    这万一要是栽进去，小命怕是都没了。
    虎子下意识的摸了下额头，仿佛是想擦一把汗。
    可是他刚碰到额头，就咧着嘴“嘶”的倒吸一口冷气。
    额头上的皮肤被热气熏伤，早已半熟，又被他这么一摸，竟然秃撸一小块儿皮下来，疼得虎子龇牙咧嘴。
    “这都快熏熟了！”一个工人惊讶道。
    他们急忙扶着虎子往外面走。
    虎子忍着疼道，“留一个人看着锅，记着我刚教你们的，别把药熬坏了，驻颜堂明日就靠这些药开门呢。”
    一个叫李俊的工人留下来看药锅，另一个叫唐峰的工人扶着虎子出去找李叔。
    扶虎子到前院，唐峰就着急的跟李叔说，“赶紧给虎子哥请个大夫吧。”
    李叔一看，也是大惊，“怎么烫成这样！”
    “倒花瓣的时候不小心。”虎子龇着牙说。
    李叔也不敢怠慢，急忙的派人去药堂叫个大夫回来，虎子被扶回自己房间休息。
    等了约一柱香的功夫，大夫没回来，程海棠却回来了。
    虎子正躺在床上，看到推门进来的程海棠，他立刻用手遮住自己的脸，吱唔道，“海棠，你……咋这么快就回来了。”
    “赶紧把你的手拿开！”程海棠严肃的说，快步走到虎子床边坐下，拉开他遮在脸上的手。
    虎子额头上已经起了一个大水泡，被他抹掉皮的地方正往外渗着水，粉红一片。
    “很疼？”程海棠心疼极了。
    虎子在她眼里，其实就跟海树差不多。
    海树比虎子幸运多了，虎子却比海树能吃苦得多。
    虎子看程海棠眼睛都湿了，赶忙扯出一个笑，摇头，“就被蒸汽虚了一下，根本就没事，真的，一点都不疼。”
    程海棠瞪他一眼，“蒸汽可比开水温度还要高二十度！我是大夫，还看不出来你严不严重！笑得比哭还难看，当我是三岁小孩儿那么好骗呢！”
    程海棠越是说得严厉，虎子却反而越加开心，嘴角的笑容也扩大了，这回是发自内心的笑。
    程海棠看他还笑，更加没好气，“看你这么享受，不好把你丢到大锅里涮一圈，让你好好洗个热水澡，没人管你！”
    虽然嘴上这么说，程海棠手上却不慢，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来。
    虎子哪里看不出来程海棠根本不是在埋怨他，她反而是因为关心他，看他把自己伤成这样，所以才骂了他两句，这都是因为太关心他了。
    他突然就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抓住程海棠的手，“海棠，我以后一定特别特别小心。”
    程海棠抿起唇，也没回答，只是打开瓶子，用一根小树片挑起药膏，一点一点抹在虎子额头烫伤的地方。
    等到抹完了药，程海棠又告诉虎子这几天一定尽量别起床，躺着别动才能好得更快。
    之后她吩咐李叔派个人好好照顾虎子，这才离开。
    虎子看着程海棠离开的背影，唇角仍含着笑，额头上的疼早就被他忘到外太空去了。
    被程海棠关心着，这点疼又算得了什么呢？
    －－
    傍晚，虎子刚睡了一觉醒来，就听玉黎喊着他的名字跑进来。
    “虎子，我听海棠说你被烫伤了！你没事吧！”玉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虎子的额头看。
    虎子嘴角扯了扯，“你放心，我就是被蒸汽熏了一下，那锅药一点事也没有。这会儿李俊跟唐峰该把养肤水都装瓶了，不耽误明天的生意。”
    玉黎一跺脚，“谁问养肤水了！”

 第76章程奶奶会不在乎银子？

    虎子诧异，玉黎这么着急的过来，不问养肤水问什么？
    玉黎看虎子根本什么都没明白过来，气得又是一跺脚，“真是个木头！”
    虎子眼睛扑闪了两下，怎么又骂起他来了？
    难道玉黎也是跟程海棠一样关心他，看他把自己伤得这么重，所以才忍不住骂了他两句？
    想想也是，平时虎子跟玉黎相处得就挺不错的，自从虎子来到驻颜堂，就给玉黎帮了好大的忙，驻颜堂因为有了充足的货品供应而变得更加火爆。
    玉黎又比虎子大三岁，就像一个大姐姐，她关心虎子自是理所应当的。
    虎子想着，等下回玉黎再过来，或者等他好些了，一定好好跟玉黎和程海棠道歉，他再也不会这么不注意，把自己伤成这样了。
    －－
    程海棠在县上呆了七八天，这几天虎子脸上熏的伤也快好了。
    为了不让虎子脸上的伤留下疤痕，程海棠特意从空间里取了一小杯灵泉水加进烫伤膏里面。
    因为在县上呆的时间够久了，程海棠想回青龙镇看看，她娘跟海树都还在青龙镇上。
    虎子听说程海棠要走，赶紧从床上下来，出门去送她。
    看到虎子，程海棠眼睛一瞪，“不是让你尽量躺着别下来嘛！”
    虎子呵呵的笑，“这几天我都尽量躺着呢，这不是你要走，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能还躺着。再说我脸上的伤都快好了。”
    这几天玉黎也没有再来看过虎子，虎子见玉黎也在，朝她一笑，“玉黎姐，我以后一定小心，谢谢你关心我。”
    玉黎脸上有些红，白他一眼，“谁关心你，我是怕你不能干活，我驻颜堂断了货！东家把县上的驻颜堂交到我手上，我怎么能不好好经营。”
    虎子也只是嘿嘿笑，没有再说什么。
    程海棠看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突然感觉把俩人都带到县城来，是一个十分正确的决定。
    倒是因为虎子赶过来匆忙，当时正在换药，所以额头都没来得及包扎，玉黎眼尖发现虎子额头上的烫伤就只剩下指甲盖大小的一块儿，其余的地方根本看不出来烫伤过。
    “东家，你看虎子的脸，一点伤疤没留下。”玉黎说。
    程海棠哪里会不知道，只是敷衍的点了点头。
    她当初加灵泉水的时候只加了一小点儿，不然虎子的伤不出一天就能全好了，但那样太吓人了。
    玉黎却还在惊讶，也顾不得害羞，跑到虎子面前仔细在他脸上打量。
    最后玉黎惊讶的问，“虎子，你用的啥药，咋连疤痕都没留下一点呢？这东西要是放到养肤水里面，说不定还能制成祛疤膏呢！”
    玉黎的脑子倒是灵光。
    可是虎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用的是什么药。
    他看了看程海棠，“是海棠拿来的药，我就隔天换一次。是挺好用的，抹上之后伤口也不疼了，好得还特别快。”
    按说这么严重的烧伤没个半个月是不可能好的，可是这才七八天的功夫，虎子的伤就只剩下指甲盖那么大了，估计再有个一两天他额头上的皮肤一定会变得光洁如新。
    玉黎听到是程海棠给的药，又来找程海棠。
    “东家，你不是一直在研究新产品吗？把这个祛疤膏加进你的研究项目吧，要是真能研究出来，一定卖得更加火爆。”玉黎说。
    程海棠只得敷衍点头，“好，我尽量试试看。不过烫伤膏里有十几种草药成份，我得先看看哪一种对疤痕有效才行。而且虎子这是新烫伤的，你想要对付旧疤，也不一定能成。”
    虽然程海棠这么说，玉黎却依然兴奋，她觉得有程海棠在，一定能成功的。
    玉黎都不知道，她现在看到什么都能跟驻颜堂连想到一块儿去，才是程海棠乐于见到的。
    －－
    程海棠回到青龙镇，青龙镇上的铺子有一半是王五新培训出来的新人，另一半被王五调到县城去了。
    不过有老带新，青龙镇这边倒是没有什么事。
    程海棠这一趟回来，主要是想把母亲跟海树接到县城去。
    县城有更好的学堂，更利于海树上学。
    而且程海棠若是把精力多放在县城的生意上，难免会经常呆在县上。
    她想多跟母亲和海树在一起，接他们去县城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程海棠回家，却见程奶奶跟小婶徐慧香、小叔程有福、他们的儿子程大俊竟然都在自己家里。
    “娘。”程海棠拧着眉叫母亲，“这是咋回事？”
    海棠娘也有些为难，“他们突然就来了，我……我总不好赶他们走。”
    就算是东屯村的同乡，海棠娘也没有赶人的道理。
    何况她曾是程奶奶的儿媳妇，就算是两家断绝关系了，她也不能做那种赶程奶奶走的事。
    程海棠明白，跟母亲轻点了点头，让母亲先退到一边去。
    她走到堂上，冷眼看着坐在正堂主位上的奶奶，“请问你又来我家，有啥事？”
    程奶奶冷笑一声，“我是你奶，你说我来你家有啥事！”
    程海棠挑眉，“上次余亭长判得还不够清楚吗？是不是要我这次把县令请过来，重新判？”
    “程海棠！”程奶奶一拍桌子，差点跳起来，“怎么说咱也是一家人，你现在生意做得大我也替你高兴，你小叔他们都替你高兴，你别太不尽人情了！”
    程海棠呵的一声冷笑，“怎么不尽人情？是不是我生意做大了，有钱了，就该提高对你的赡养费了？”
    当初约定每个月给程奶奶半两银子的赡养费，这个钱对于一个村里的老头、老太太来说已经足够一个月的开销了。
    可是依程海棠的条件，让自己爷爷、奶奶有更高质量的晚年生活，也说得过去。
    只是这次程海棠若答应提高了，就会有下次、下下次。
    随着她生意的做大，这个养老钱就必须一次次的提高，这种事虽然不会经常发生，却会每隔一段时间都给她添一份堵。
    让程海棠没想到的是，程奶奶竟然不屑的哼了一声，“你以为我老婆子就在乎那点养老钱？”
    这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程奶奶会不在乎银子？当初她可就是为了拿到银子，所以极力要跟程海棠家分家的，就连程爷爷说话都不管用了。

 第77章坚绝拒绝

    “海棠，咱还是一家人，你让你婶子跟你叔帮着你把生意好好的做起来不好吗？奶可是听说了，你把虎子都接到你铺子里做事来了。他现在还到县上去了是不？你铺子现在是叫一个叫王五的管事给管着的是不？你说你开了那么多的铺子，县上镇上两边跑，你咋忙得过来，你把这些都交给外人，你咋就放得下心！”程奶奶恨铁不成钢的说着。
    说来说去就扯到要程有福跟徐慧香来给她帮忙这事儿上面了。
    上回程海棠不过去京城半月，这个家差点就被程奶奶给抢走了，这回他们是看她在县上也开了那么多家铺子，所以觉着有趁机把镇上的铺子抢了去？
    程海棠在意的不只是这几间铺子，而是这些铺子都挂了程家的招牌，都是她的脸面。
    若是被程有福跟徐慧香经营，他们肯定不会像玉黎他们那样完全的服从。
    有这么两个不好管理的人在，肯定就会乱了她的生意。
    所以，程海棠坚绝拒绝。
    他们已经断绝关系了，她的生意不用他们操心。
    外人可不可靠，程海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程奶奶感觉自己嘴巴都说干了，却仍劝不动程海棠，恨恨的站起来，“那你就不要后悔！”
    程海棠笑，她有什么好后悔的？
    没有让他们帮着打理生意，而去相信一些外人，将来她的钱财会被那些外人全都卷跑败光吗？
    该让程海棠不放心的，是程家的这些人才对！
    等程奶奶走了，程海棠立刻吩咐王五，一定要选几个可靠的人看着各个铺面。
    而且他们一定要好好的把管理规章发下去，让所有的铺子里的人都清楚，就算是程海棠本人去了，也必须现银结帐，任何人免费让别人把铺子里的东西拿走，都用自己的工钱抵扣，哪怕事后追回货款，这个款也必须得罚！
    只有规则严禁，管理严格，才能从根本上杜绝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故。
    其实程海棠最终的目的，还是防着程奶奶那些人打着自己是程海棠亲戚的名号，欺骗她铺子里的那些人。
    被他们骗走些什么事小，但总发生这样的事，就总让人糟心不是？
    程奶奶几人的到来，也更让程海棠坚定了带母亲和海树一起去县城的决心。
    至少东屯村到县城太远，而且程海棠他们都搬走了，程奶奶他们或许就不会再起来找他们的心思。
    程海棠把自己的想法跟母亲说了，海棠娘也同意程海棠的想法。
    只是海棠娘长这么大也没去过一趟县城，这就要到县城去定居，让她多少觉得有些不安。
    程海棠笑着安慰，“以前您不是也没来过青龙镇几趟？住在这里也没见您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其实哪里都一样，都是脚踏在土地上。咱家在县上的那个宅院有三进的院子，咱就住在最里面，第二进让虎子当厂房使，最前面是会客厅，不过一般情况下用不着。我还特意让管家在内院种了许多花草，您没事的时候也可以侍弄侍弄花草什么的，想开个菜园子种点菜也行。”
    程海棠的形容很吸引人，海棠娘微笑，“其实，娘以前就来过青龙镇一趟，还是快成婚时你佬爷带我来扯衣料。”
    那都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青龙镇如今早变了模样。
    想想，也就不觉得搬去县城住有什么了。
    跟母亲说好，程海棠又去程海树学堂里跟先生说明了情况。
    好在就快要过年了，离放假也没几天时间，提前离开学堂也不是特别要紧的事。
    等一切处理妥当，程海棠让王五叫人套好马车，又找了两辆拉货的货车，把海棠娘这两天收拾好的行礼装到车上。
    临行前海棠娘还是有些犹豫，“这都快过年了，到时咱还得回东屯村，住在镇上离村近，还方便些，咱……”
    “娘，”程海棠无奈，“这东西都装车上了，要不，您自己再把它们卸下来，搬回屋里去？”
    海棠娘抿起唇角，她就是心里还略有些慌罢了，这丫头！
    程海棠知道骤然搬家，母亲心里没着落，她也就是那么一说。
    扶上母亲的胳膊，程海棠开口，“咱赶紧上车吧，再晚中午都到不了县上，咱还得饿肚子。”
    相比母亲心里的空落，程海树就显得兴奋多了。
    他跟虎子要好，去县上就又能跟虎子哥玩儿了，听说虎子就住在他家第二进的院子里，给驻颜堂的小工厂当头头呢。
    而且去县上之后程海树就能去县里的正规学堂上学，全县就那一所正规学堂，若学业有成，先生就会推荐到州府的学堂去。
    只有州府的学堂出来的学生才有资格参加乡试，中了举人，再等到三年一度的朝庭恩科考，众举人纷纷前往京城，考取功名。
    程海棠原本是想让程海棠初入学在镇上念书，这样也能经常回家，等他学得有成就了再去县里上学不迟。
    现在既然他们家都要搬到县上去了，自然得送程海树到县上的学堂读书的。
    虽然离放年假只剩七八天的功夫，但是程海棠还是让王五去县上的学堂联系好，等他们到了县上之后，第二天让程海树去上学。
    小孩子正是上学的年纪，不能因为大人的事情而耽误了一天的功课。
    县上那些有条件又肯用功的孩子，功课可都比程海棠厉害的多，他若是不抓紧，将来拿什么跟人家比？
    一家人到县上，有管家李叔接了带下人忙前忙后，倒是不用海棠娘操太多的心。
    当天安顿下来，第二日程海棠果然把程海树送到学里。
    只是下午程海树回来的时候却跟程海棠说，“姐，你猜我在学里看到了谁？”
    “你以前的同学吗？人家也到县里念书了？”程海棠问。
    程海树却摇头，“不是，是程大俊！”
    “他？”程海棠拧眉。
    当初程大俊在村里的私塾上学，条件特别不好。他们看到程海树竟然去镇上念书，闹了好一阵呢。
    后来程海棠是给了程奶奶一些银子，但是程奶奶能把养老的银子拿出来给程大俊念书用？
    她是整天巴望着孙子将来能有出息，但程海棠更了解程奶奶的自私自利。
    何况就算程奶奶把自己积攒的钱都拿出来，也不一定够程大俊在县里上一年学的。

 第78章感觉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程海棠跟封禅一起进京那段儿，程奶奶是带着程有福他们来程海棠的铺子，也拿了程海棠不少流动的银子。
    但是程海棠铺上管理严格，帐目收支都有明细。
    就算程有福拿了银子，后来余文宣一判，程有福还是把银子都退了回来。
    他们没从程海棠这里拿，就是在别处发了财了？
    在山上捡到了好药材，还是挖到了宝藏？
    想了一会儿，程海棠摇头暗笑，她想这些做什么。
    程有福如果有本事发财，程海棠没有嫉妒的道理，她反而会高兴。
    因为那样，程奶奶那些人就不会再来找程海棠了，她也就落得清静。
    但是程海棠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感觉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所以她想着，明天去找朱管事一趟，借朱管事的力去学堂查查，看程大俊是在学校住宿还是住哪里，顺便也能摸出程有福跟徐慧香他们是不是也来了县上，在做什么。
    查清了，程海棠心里就有底了。
    当晚吃了饭，跟王五对些帐目，倒也无事。
    第二天一早，程海棠正打算去找朱管事，就见王五匆匆走来。
    “东家，街东面又开起了一家驻颜堂！”朱管事急吼吼的说。
    程海棠一怔，又开起一家驻颜堂？
    她的铺子都在街西面，整整站了半条街，街东面却一间铺子也没买。
    看王五急吼吼的模样，程海棠便知道，是有人见她驻颜堂的生意好，所以有意模仿了。
    驻颜堂如今名声在外，就连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商贾家的夫人小姐，都经常派人来驻颜堂买养肤水、美颜丹。
    她们经常一带就是上百瓶，够用两三个月的份量，免得来回路上跑麻烦。
    这些客户每次过来都是一大单，上百两银子的东西。
    如果有些新的客户只是慕驻颜堂的名而来，就很容易被街东那家驻颜堂的招牌迷惑住。
    假若他们从东面来，见到那家驻颜堂，就进去把东西买了，事后却发现没有得到应有的功效，再来找程海棠的麻烦，那可就不妙了。
    程海棠现在必须去看看，那家驻颜堂到底是怎么回事，卖的商品是个什么情况。
    哪果他们模仿的不仅是程氏驻颜堂的名号，就连商品都模仿，程海棠就不得不防。
    “走，去看看！”程海棠沉着脸吩咐，脚步飞快，王五立刻跟上。
    陌宁县大街东面，三间座北朝南的大门脸儿，门头上方挂着“程氏驻颜堂”的大招牌，显得非常气派。
    刚刚放过开门鞭炮，门前早已围了许多人。
    “程氏驻颜堂又开一家分号啊，但是这两家店这么近，一个在街东、一个在街西，有必要吗？”
    “咋没必要，你没见街西那家驻颜堂每天人满为患吗？再开一家分号，能做更多生意不是？”
    “那也该直接把铺子扩大，哪有隔那么老远的道理。”
    “这谁知道，或许旁边的铺子不肯转让，他们东家没办法，才开这么远的吧。”
    “或许这是人家东家的高明之处呢，我可听说这个程老板可是个经商的能人。”
    周围的人你一言我一语，但是从他们的话里可以听出来，所有人都认为这是程海棠又开了一家驻颜堂。
    看着这一模一样的门脸儿，一模一样的招牌，里面一模一样的柜台，就连柜台后摆放的货品都是一模一样，程海棠扬起讥讽的笑，可真是模仿的够彻底的啊！
    想靠着一样的模仿来误导人吗？程海棠才不会让他们得逞！
    她大步走进人群里面，来到这个所谓的“程氏驻颜堂”门前，拱手道，“不知掌柜的是哪个？程海棠特来道贺！”
    周围看热闹的人听到程海棠这话，顿时都怔住了。
    程海棠？是街西程家铺子的东家程海棠？
    这驻颜堂不就是她的吗？她怎么反倒说是来道贺？
    有人疑问，自然就有人问出来。
    程海棠一笑，“这自然不是我开的铺子，也不知道是哪位本家开了跟我家驻颜堂一模一样的铺子。不过都在一个街面上做生意，人家铺子开张，我理当前来道贺。”
    程海棠这么一说，周围的人明白过来，敢情这不是程海棠的那个驻颜棠啊！
    可既然不是程海棠开的，却把铺子模仿的那么像人家的，实在是居心叵测。
    有几个正打算进去看看的，听到程海棠的话立刻停住脚步。
    “程老板，这真不是你开的铺子？”有人问。
    程海棠摇头，“不是。”
    “那我还是到街西那边去吧，前些日子拿的养肤水用完了，我本来是觉得街东这边更近一点，就不想多跑一趟。要不是程老板及时说明，我可就差点被这家给坑了！”
    那人说着，就又往街西边去。
    从新铺子里出来的两个女人听到她们的对话，又看看手里的养肤水，“你们说啥！这……这不是程老板的铺子？”
    程海棠一笑，“或许他也是程老板，只不过不叫程海棠罢了。”
    女人又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养肤水，“可是……可是我刚买了一瓶养肤水。”
    另外一个女人立刻跟着说，“我还多买了一瓶美颜丹呢！”
    “那咋办！”
    “还能咋办，去退货呀！”
    两人一合计，立刻就往铺子里面走。
    程海棠在铺子外面站了这半天，口口声声说是来道贺，却没一个敢自称老板的人出来见她。
    这会儿程海棠几句话，搅了他们的生意，就连已经买过的都纷纷过来退货，这下这个缩头老板再也缩不下去了。
    一个老太太从驻颜堂里蹦出来，指着程海棠大骂，“你这个死丫头，老娘把这一身的本事都传授给你，如今你又跟着游医学了些诊脉的本事，开起了驻颜堂，就连老娘的生意也敢搅合了不是！”
    这出来的人，自然就是程奶奶程钱氏。
    程海棠看到竟然是程奶奶，微拧眉头，怪不得程大俊也到县里来念书了，原来是他们家也来县上开铺子了。
    昨天听说程大俊竟然来县上念书，程海棠就觉得十分奇怪，如今又看程奶奶他们开起了这么大的铺子。
    他们哪来那么多钱？
    同样从东屯村出来，程海棠知道别说是程家，就是东屯村所有的人家都算在内，也绝没有能拿出这么多钱，开起这么大铺面的人家！

 第79章想要退货的人

    被程奶奶这样骂，程海棠淡然一笑，“你？教我什么本事了？”
    “养肤水，美颜丹！”程奶奶言之凿凿，“这是我程家家传的秘方！程海棠，我把这家传秘方交给你，你拿到镇上开铺子发了财反倒跟我断了关系。这些我还没说道，怎么，如今我老婆子开自己的铺子，你却还要还搅和我的生意？”
    周围有人又开始议论，“原来真是一家啊，这程老板的秘方竟是家传的呢。”
    原本想要退货的人又开始有些犹豫，既然程海棠的秘方是家传的，那她奶奶卖的应该也是有效果的。
    现在街东这家驻颜堂刚开业，正在半价大优惠，去街西可得不到这个便宜。
    甚至有人开始说，“既然质量没啥问题，人家又大减价，倒不如多买两瓶备着，省不少钱呢。”
    人生都开始活起来。
    程海棠知道今日再跟程奶奶掰扯，也掰扯不出个什么来，这事也只有往后再议。
    不过她还是高声说，“我养肤水的配方并不是什么祖传的，我跟游医学医术也是事实，我养肤水的配方是我从医书上看来的，并且经过自己多次改良加减，才有现在的功效。你们要买他家的养肤水，我程海棠管不着，但若是效果不如意，那也只能来这家驻颜堂找说道。”
    说罢，程海棠就离开了。
    程奶奶还在跳着脚骂，“呸，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得了老娘的秘方现在还想搅老娘的生意吗！”
    这时小婶徐慧香也走出来，跟看热闹的人说，“各位乡邻，我现在就可以告诉大家养肤水的配方，里面加了玫瑰、茉莉等六种鲜花，还有白芷、白述等七味中草药，精心配比而成。我家的养肤水绝对正宗，若是效果不如意，我到时候退你们银子！”
    大家看徐慧香保证，也不像是说假话，那些想要退货的也就不再退货了。
    “那我就相信你这一次，要是没效果，我到时一定来退钱！”一个女人喊道。
    程奶奶立刻说，“大家伙放心，肯定好用。”
    徐慧香还拿着自家的养肤水出来让大家辨别，闻味道，试用，看起来真的跟程海棠家的养肤水一般无二。
    渐渐的也有些人相信了，加之他们开业优惠，也就有人开始进程奶奶家的铺子，买些养肤水跟美颜丹回去。
    别看徐慧香平日总是散布程海棠的流言，一副尖酸刻薄相，可是招呼客人却是满脸堆笑，说得比唱得都好听。
    那些女人跟徐慧香聊得来，又听程奶奶诉说程海棠如何薄情寡义，如何不懂孝道，反而渐渐对程海棠有了不好的看法。
    甚至有一个捕快首领的夫人还跟程奶奶说，“我就看不惯那个程海棠，小小年纪孤儿寡母的，怎么就做得起这么大的生意？就连知府大人都特别照顾她呢，开业那天让咱这几个县的县令都来给她捧场道贺，我那口子还交了钱给她买贺礼。依我看呐，她这些钱必是来路不正！”
    程奶奶没回答，只是哼的一声冷笑。
    但是她这声冷笑，却像是坐实了程海棠的罪名一样。
    人就是这样，一但跟人交了心，让别人相信了自己，生意做起来也就方便多了。
    捕快首领的夫人把自己的小姐妹介绍给程奶奶好几个。
    她们又不是明面上得罪程海棠，趁着程奶奶这边开业，拿个优惠价自然也说得过去。
    谁会有钱不省呢？何况有捕快首领的夫人做保。
    程奶奶这铺子的生意竟然还真活过来了，做得热热闹闹。
    程海棠却觉得不能让事情这么发展下去。
    不是她做得生意别人就做不得，而是程奶奶分明就没有养肤水的配方，她说这是她家传的，分明就是在骗人。
    可是这种事情，根本掰扯不清楚，何况那么多人，程海棠不可能让所有人都信任自己。
    可就让程奶奶打着程氏驻颜堂的名号这么把生意做下去，程海棠又觉得不妥，她心里清楚，程奶奶的养肤水不可能有自己养肤水那么好的功效。
    万一不知道的人买了程奶奶的养肤水，却没有应得的功效，那不是砸了程海棠的招牌？
    还有一件事，程海棠必须查明白了。
    想着，程海棠叫王五进来，“去找人到街东那家驻颜堂买些东西回来。”
    “东家是想验验？”王五问。
    程海棠点头，“验验。”
    先看看程奶奶的养肤水是什么配方，再做打算。
    然而东西买回来了，程海棠仔细验过，却发现跟自己养肤水的配方完全一样！
    只是程奶奶用的玫瑰肯定是普通玫瑰，她不可能拿到程海棠空间里培植出来的玫瑰花。
    所以，这种养肤水被人用了也不会有坏处，只不过功效没那么好罢了。
    可功效不好，时间长了还是会被发现，还是会有损程海棠驻颜堂的招牌，尤其是那些外地的顾客。
    坏名声传扬出去，必定连着程海棠铺子的生意都得受牵连。
    这，真得好好想个办法才行。
    “备车。”程海棠跟王五说，“我们去县衙！”
    程奶奶的驻颜堂就连细节都跟程海棠的驻颜堂一样，这事儿程海棠得找付辛好好说道说道。
    只是程海棠到了县衙，把事情跟付辛说明了，付辛却为难，“他卖的也是美容养颜的东西，称之为驻颜堂也不为过，偏巧他也姓程，咱们就不能不让人家用‘程氏驻颜堂’这个名号呀。”
    这个时代可没有注册商标这一说。
    比如李姓人家开的点心铺，就叫李记点心铺，所有姓李的人都可以叫这个名字。
    而且程奶奶卖的也不是假货，都是鲜花跟中药材制成的，付辛也没有权力去查封程奶奶的铺子。
    “那，便没有别的方法？”程海棠问。
    付辛摇头，“没有别的方法。”
    一般情况下，生意人开铺子也会注意一点，避免跟别家铺子重名，也免得对自己不利。
    但是程奶奶这种情况，显然借用了程海棠的名声，反而对自己有利。
    或许就是因为这，程奶奶才带着家人孤注一掷，把钱投在县城，开起一家程氏驻颜堂，以求借着程海棠的名声赚钱。

 第80章对簿公堂

    这会儿程海棠再去找程奶奶，也绝不会有任何结果。
    程奶奶先前去青龙镇找过程海棠，要求帮着她经营铺子，被程海棠拒绝。
    程海棠现在去找程奶奶，一定会被她说“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这类的话。
    不仅是程海棠想不出对策，心里不舒服，就连海棠娘、程海树都替程海棠着急。
    程海树甚至还因为这事，在学堂里跟程大俊打了一架。
    程大俊比程海树大，从小又不像程海树那样缺吃缺穿，比程海树高了许多也胖了许多。
    程海树被程大俊揍了个鼻青脸肿，连家都不敢回，还是天黑了，虎子出去找了一圈才把他找回来。
    程海棠拧眉，教训程海树，“让你去学堂是学本事去的，不是跟人打架去的！”
    程海树倒还委屈，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谁让他们家模仿咱家的生意。”
    “那跟你有关系吗！”程海棠气得吼他。
    虎子把程海树拉到身后，跟程海棠说，“海棠，你怎么能这么说海树，他这不也是为你打抱不平。”
    程海棠冷笑，“那是我的事，不需要他替我出头！程海树，你去把今日的功课抄五遍，抄不完不许睡觉！以后再敢多简闲事，我绝不饶你！”
    虎子还想再说，被程海棠一眼瞪了回去。
    程海树也是委屈极了，站着没动。
    虎子只好又哄他，“你先回房去，我再跟你姐说。”
    程海树委屈巴巴的看了眼虎子，这才转身回自己房间。
    等程海树走了，虎子才又说，“海棠，你明知道海树也是因为心里气不过。”
    程海棠无奈，“可这也不是他跟人打一架就能解决的。而且海树现在的任务是学习，我不想他操心铺子上的事，这也不是他该操心的。”
    虎子笑起来，“我知道你是为他好，等空了我再跟海树好好说道说道，海树一定能明白你的良苦用心的。不过今日这份罚，我看还是免了吧。”
    程海棠没好气的白了虎子一眼，倒是没再说什么。
    虎子正色起来，跟程海棠说，“这事儿，你真没好的解决方法？”
    程海棠摇头，虎子便凑近了些，“要不我带几个人，把他们家的铺子砸了吧。”
    “你！”程海棠瞪大眼睛，“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这是犯法的！”
    虎子挑眉，“我不会让人发现的。”
    程海棠还是摇头，“咱不做那种事。你管好咱的小工厂，这事儿我会解决的。”
    虎子便点了点头，去程海树屋里劝他去了。
    又隔了两天，封禅来了一封信，言说他过几日得空要来陌宁县，程海棠倒是想到了办法，当即给封禅写回信。
    只要再过几日，便能治一治程奶奶他们了。
    不能怪程海棠不义，容不得程奶奶他们开店，只是他们完全模仿程海棠，抢程海棠现成的客人，这事儿做得实在过份。
    只是程海棠没想到的是，程奶奶大骂着找上门来。
    “程海棠，你这个贱丫头，你给老娘出来！你得了老娘的祖传密方，如今却还容不得老娘做生意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程奶奶骂得十分大声，很快程海棠铺子外面就围了一堆人。
    玉黎看程奶奶这么骂，赶忙出来，“老太太，您做您的生意，我们做我们的生意，您这是干麻。”
    “你叫程海棠出来，我老婆子倒是要问一问我把祖传密方都传给她了，她还不满意，竟然容不得我做生意，叫人把我家的铺子都砸了，这是什么道理！”程奶奶叫骂。
    一时间围在程海棠铺子外面的人都皱起眉头，“程老板竟然是这样的人啊！”
    “就是，做生意讲个公平竞争，怎么能砸人家的铺子呢？仗着自己背后有人就这么肆无忌惮，什么人呀，以后我再也不来他们家的铺子买东西了！”
    程奶奶看了两发议论纷纷的人，心底冷笑。
    程海棠砸了她的铺子，她自然是要来闹事的。
    这人群里有几个是被程奶奶事先买通的，被他们这一煽动，大家顿时对程海棠的看法都不好了。
    一旦舆论倾倒，程海棠的生意就做不下去了。
    程奶奶越骂，人群越是骚动，突然有人大喊，“程海棠不忠不义不孝，她不配在我们陌宁县开铺子，让她滚出陌宁县！”
    “滚出陌宁县！”
    “滚出陌宁县！”
    人群越来越激动，把玉黎急得团团转。
    可是偏偏程海棠被付辛请去，说是替他夫人诊病，这会儿根本就不在。
    人群声音越来越大，场面越来越不受控制，王五、虎子都纷纷赶来，组织伙计堵在驻颜堂门前。
    “大家听我说，大家听我说！”虎子大喊。
    可是人们的声音太大，虎子的声音立刻就被淹没在人群里。
    竟然还有人嚷嚷着要把驻颜堂给砸了，把程海棠彻底赶出陌宁县。
    王五跟虎子带领伙计们全力阻止，有好几个伙计都被人打伤。
    幸好王五看情况不妙，事先叫人去县衙通知程海棠，程海棠及时带着捕快们赶来，才制止了这一场动乱。
    可是人群太乱，被打伤的那几个伙计也根本不知道是被谁打的。
    这么多的百姓，捕快又不能把人统统抓进大牢里去，只能强制众人散开。
    围观的群众是散开了，程奶奶却不走，还扬言要告程海棠派人砸了她家的铺子。
    程海棠直言，“我没有派人砸你家铺子！”
    程奶奶却不信，抓着一个捕快，“大人，我要告程海棠！”
    人家要告，捕快哪能有什么办法，只得看向程海棠。
    程海棠哼了一声，“想告我，大可以去县衙，我程海棠等着！”
    她没做过的事，相信付辛一定不会冤枉了她。
    程奶奶气哼哼非拉着程海棠一起去县衙，程海棠突然想到前几日虎子说过，他要去把程奶奶的铺子砸了。
    程海棠当时不允，说自己会想办法。
    难不成自己这几日没想出来办法，虎子就真的去把程奶奶家的铺子给砸了？
    程海棠担心，回头去看虎子，却见虎子眼神躲闪，当下就明白过来。
    这个虎子，可真是会添乱！
    这个时代法律没有规定注册商标这种事，程奶奶模仿程海棠的铺子不算犯法。
    可虎子砸人家的铺子，却是实打实的触犯了法律！

 第81章机智化解眼前的危机

    程海棠一路都在想着该怎么救下虎子，直到付辛升堂。
    还没等程海棠说什么，程奶奶已经跪下，先一步开口，“青天大老爷，你可得为民妇做主啊！”
    “你要告程海棠？”付辛一拍惊堂木，问。
    程奶奶立刻点头，“对，我要告程海棠找人砸了我家的铺子。”
    “你可知道，诬告他人，可是要坐牢的。”付辛提醒。
    程奶奶却说，“大人，我有证人！”
    人家有证人，付辛只得通传。
    证人上堂，程海棠拧起眉头，竟然是唐峰！
    这个人是程海棠把铺子开到县上、并且在县上买了宅子之后，来程海棠家应聘做杂役的。
    而后，他就跟在虎子身边，帮着做驻颜堂的货品。
    现在看到唐峰，程海棠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驻颜堂产品的配方会泄露，原来是出了内贼！
    唐峰一上堂，立刻跪下来，“青天大老爷，您为小的做主啊，小的是受了虎子的指使，才去砸街东那家驻颜堂的，小的也是迫不得已，还望大人明鉴。”
    有人做证，虎子肯定跑不了。
    程海棠这个时候如果意气用事，站出来替虎子承担，恐怕她所有的铺子都得毁了。
    程奶奶很会煽动人，一旦程海棠激起民怨，后果不堪设想。
    付辛依例传虎子上堂，虎子直言不讳，“是我带人去把街东那家驻颜堂砸了的，他们冒我家的驻颜堂的名，就连货品都跟我家的一模一样，我们东家这些天心烦我都看在眼里，我虎子就是气不过，是他们欺负人！”
    “别说了！”程海棠突然开口。
    她转向付辛，“大人，是我管教不严，让虎子做下错事。程钱氏所有的损失我程海棠全部赔偿，并且亲自上门、当众道歉，还望大人能网开一面。”
    付辛当然不想判程海棠，但又不能太明显的偏帮。
    现在程海棠愿意赔偿程奶奶的一切损失，当然是最好不过。
    所以付辛一拍惊堂木，“好，本官就判程海棠赔偿程钱氏的所有损失，并由程海棠当众向程钱氏道歉！退堂！”
    “大人！”程奶奶大喊，“民妇……”
    付辛停住脚步，瞪着程奶奶，“你们两家生意上本就有纠葛，不论这秘方是谁的，程海棠确是开驻颜在先，而且打出了名声。你既有配方，却早不开铺子，现在尾随人家，本就是授人以柄。且虎子是初犯，本官这么判合情合理，不要再纠缠！”
    程奶奶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只得就此做罢。
    －－
    虎子懊恼极了，真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跟程海棠回去的一路上，他都在不停的道歉。
    程海棠突然转身，“不怪你。”
    虎子抿唇，“哪能不怪我。”
    “是他们早有预谋。”程海棠说。
    虎子还不明白，程海棠一笑，“怕是他们背后，还有人。”
    先前程海棠就怀疑程奶奶突然哪来这么大一笔钱，竟然在县上开铺子了。
    到现在，程海棠是彻底看明白了。
    开驻颜堂，完全模仿她的产品，今日又趁着虎子砸了他们的铺子，把事情闹得那么大，这些手段程海棠心里清清楚楚。
    他们的目的或许就是不让程海棠把铺子开下去，就是要搞臭程海棠。
    程奶奶煽动群众的时候，喊的口号不就是把程海棠赶出陌宁县吗？
    或许是有人眼红程海棠的生意，所以找程奶奶出头，想夺了程海棠的驻颜堂。
    如今驻颜堂的名头，可是块肥肉。
    所以，程海棠更得让程奶奶把她的驻颜堂开下去，让她好好的开下去！
    “回家，你以后不要再去管这些事。”程海棠吩咐虎子。
    虎子挠着头，根本不知道程海棠是明白了什么。
    不过今天这个乱子是虎子捅出来的，虎子不但没有帮上程海棠的忙，还拖累了她。
    所以虎子很听话程海棠的话，安静的跟她一起回去。
    －－
    程海棠站在程奶奶的驻颜堂前，早派人散布了消息，说她在这里给程奶奶道歉。
    等人围的差不多了，程海棠才开口，“我程海棠管教不利，至使铺子里的人竟然来程钱氏的驻颜堂捣乱，砸了程钱氏的铺子。今日我程海棠亲自来向程钱氏道歉，并且奉上文银一百两，赔偿程钱氏铺子的所有损失。以后我程海棠定当严格管教铺子上所有的人，绝不会再发生此类事件！”
    程奶奶抿着唇站在铺子门前，脸色阴沉。
    她好不容易才煽动起众人，让大家抵制程海棠，却不想程海棠一个道歉，就把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程海棠态度诚恳，围观的人心里自然就不再去计较这些事。
    再说两家铺子本来就有许多纠葛，出点什么事那还不正常？
    没了煽动的人在下面说风凉话，老百姓才不会在意这些事情呢。
    当日在程海棠铺子前那么激动，还不是听了别人的话，现在想来就连他们自己都觉得可笑。
    这一场事，就这么给解决了下去。
    程海棠回家，虎子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怪不得你不但赔了银子，还要亲自上门给他们道歉，我现在终于明白了。”虎子说。
    程海棠一笑，“有时候人言可谓。其实我也是从程钱氏做的事情上分析出来的，她不可能这么聪明，也不可能这么有钱。若不是她来我们铺子前闹那一场，我还想不到她是受人指使。”
    “海棠，以后我一定更加小心，不给你添乱，帮你把铺子经营好。”虎子保证。
    这时封禅的一声冷哼传来，“你一个小伙计，不给海棠添乱就已经够好的了，拿什么帮她？真是大言不残！”
    程海棠没好气道，“封禅！”
    封禅哼了一声，“难道我说错了吗？小伙计，当伙计的可不是整天跟在老板身后拍拍马屁就行的，还是去干点活吧！”
    虎子被封禅说得脸红，心里有气，却又不愿意就这么走了，那多没脸。
    封禅大摇大摆的走过来，挑眉看虎子，“怎么，小伙计这么会拍马屁，却不懂得查颜观色？这个时候你不知道回避吗？”
    说着，封禅拉起程海棠的手，一个用力就把她拉到自己怀里。
    程海棠生气，瞪着封禅，双手推在他胸前，低声吼他，“你干麻！”
    封禅却凑近了笑道，“这么久没见，自然是想你了。”

 第82章就要住你家

    封禅挑眉看了眼虎子，手上又把程海棠搂得更紧了些。
    虎子再也看不下去，抿着唇转身离开。
    程海棠好不容易才从封禅怀里挣扎出来，瞪着他，“你到底想干麻！”
    “绝了他不该有的念想！”封禅冷哼着说。
    他拉起程海棠的手，带她往程宅走。
    程海棠愤愤的跟在封禅身后，却没有再说什么。
    封禅的小气、占有欲程海棠是充份领教过了，哪怕只是他假扮的未婚妻，也得对他绝对的忠诚，他容不得别人对他半点不好的看法。
    不过，他要来她家干麻？
    程海棠反应过来，使劲扯着封禅才停下来，“你干麻来我家！”
    “写个程宅，它就是你家了？”封禅反问。
    程海棠眼睛扑闪了下，“什么意思？”
    封禅却只是笑，拉着程海棠一起进门。
    宅子是他买的，还不能住在这里了？
    程海棠终于明白封禅什么意思，又急忙的扯着他的手想让他停下来，嘴里嚷嚷，“封禅，我娘跟海树都住在这里呢，你要住这边，把隔壁的宅子买下来也行啊。要不，我让王五在酒楼给你安排一个房间，保证豪华……”
    “程海棠！”封禅突然回头，咬牙切齿道，“有现成的宅子，我干麻要去住酒楼！再买一座宅院？你当本世子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
    程海棠扯了下嘴角，“要……要不这钱我来出？”
    封禅真是被她气得不轻，一个打横把程海棠抱起来，大步往后院走。
    “封禅！”程海棠急道，真被封禅抱到后院去，被母亲看到她还要不要活！
    “要不你住前院，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客人上门，前院一般都是空着的，你就住在前院吧。”程海棠妥协。
    可是，封禅还是不肯停下，把程海棠都急坏了，“真的，你只能住前院了，第二进院子被我改做厂房了，住这里太吵。封禅，我娘跟海树都在后院住着呢，你不能这样，我……”
    程海棠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封禅突然停下脚步，唇角勾起笑意，“这么怕？”
    程海棠撅着嘴不说话，封禅笑意更大，逗她，“你又没跟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干麻这么怕婶子误会。”
    程海棠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但是她忍！
    这会儿她受制于人，只要封禅一个不乐意再往前走几步，可就进了后院了。
    万一母亲又刚好在院子里侍弄花草，那后果……啧，不堪设想！
    也不知道封禅突然发的哪门子善心，竟然点头，“好，就听你的，我不去后院住。”
    但是，封禅也没有转回前院，就那么停了下来。
    第二进的院子虽然被程海棠改成了厂房，屋子都变成了车间，但是院子里的景致她都还维持着原样。
    封禅买的这个宅子本来就景色优美，这第二进院子更美，宅子后面的运河被引入宅院，正从这第二进院子经过，在院落西侧的地方还挖了一个小不的人工湖。
    湖上有九曲十八弯的石桥，桥中还散落了几处小亭。就连岸边也有好几处假山、凉亭。
    封禅就在一处凉亭里坐下来，抱在怀里的程海棠始终没有放下来。
    程海棠被封禅这样抱着，十分不舒服，稍扭动了下想要下去，却被封禅猛的箍紧。
    “别动！”他声音略显沙哑，语气也十分急促。
    程海棠惊了下，虽然屁股下面没有感觉到什么变化，但是从封禅的语气、动作，她还是能查觉到危险。
    程海棠真的半点不敢动了，封禅伏在她脖间，竟低声笑起来，笑了半天，他突然抬头，一口亲在程海棠脸上，“你怎么这么可爱！”
    程海棠拧眉，怎么发觉这人这趟回来，像变白痴了一样，笑得莫名其妙，说得话也是莫名其妙。
    “封禅，”程海棠正了神色，“你既然已经答应住在前院了，还是赶紧去休息吧，一路上也怪累的。”
    封禅朝她眨了眨眼睛，“天都还没黑呢，就想跟我去休息了？”
    程海棠……
    您还能更不要脸一点吗？
    她又没跟他怎么样过！
    封禅却是点着头，“说起来我还真的是想你呢，我们这就去休息吧。”
    他要抱程海棠起来，结果被程海棠狠狠在大腿上掐了一把，又一屁股跌了回去。
    “你干麻！”封禅吼。
    程海棠哼了哼，“封禅，你老实说是不是喜欢上我了？这些天没我在身边，你是不是闭上眼睛就满脑子都是我的身影？你怕是不好意思承认，所以用吊儿郎当的姿态遮掩吧！其实你的目的就是想跟我呆在一起！”
    程海棠这是在激封禅。
    她觉得封禅堂堂世子，又是在这个大男子主义的时代，他听到这样的话肯定会立刻跟她撇清。
    程海棠很想立刻跟封禅分开，他老这样动手动脚，程海棠真怕万一被母亲或者谁看到了，好难为情的说。
    可是程海棠错了，封禅竟然捏住她的下巴，低笑出声，“没想到你这么了解本世子。不过你说错了一点，这些天本世子闭上眼睛满脑子想的不是你的身影，而是你绝妙的香甜滋味。程海棠，你让本世子上了你的瘾，就必须负责解本世子所中的毒！”
    不待程海棠反应，封禅突然凑近，用力吻住她的唇。
    久违了的香甜滋味，让封禅恨不得把她整个人都吞入腹中。
    他汲取着她的美好，越吻越深，榨光了程海棠肺里的每一丝空气，吻得她头脑一片空白。
    这时封禅才温柔下来，鼻尖挨着她的鼻尖轻轻摩挲，给她呼吸的空间。
    但是他又把持不住，在她脸上、唇上、下巴上轻轻啄吻。
    封禅眼角的余光看到院中小楼那边一抹青色的身影一动不动的站着，看着他们这边，唇角渐起一抹得意的笑。
    他就是听程海棠说二进院子被她改成了工厂，所以才答应去前院住，抱着程海棠留在这边的凉亭里。
    他想吻她，想念她，但同时让某些人看清事实，自然更好。
    －－
    程海棠从封禅嘴里得知慧妃娘娘派的人在前两天已经出京，到陌宁县来采买养肤水了。
    借封禅的口，程海棠让慧妃知道她已经在陌宁县开起了铺子，驻颜堂的生意更是大半都移到陌宁县来。

 第83章怕耽误了这件事

    程海棠相信，慧妃娘娘派的人一定直接到陌宁县来采买，毕竟陌宁县离京城更近些，而且县城通往青龙镇的路没有官道好走。
    程海棠赔偿了程奶奶，也好让程奶奶尽快把铺子恢复营业，就是怕耽误了这件事。
    现在听封禅说慧妃娘娘的人已经来陌宁县采买过，当下就知道自己要办的事成了。
    慧妃娘娘一直用着程海棠的东西，若是被她发现这一批养肤水效果不佳，那么……
    后面的事情根本不用程海棠操心。
    程奶奶冒用程氏驻颜堂的名，程海棠却没有办法怎么着她吗？
    自有人能治得了她！
    然而程海棠跟封禅打听这些事，却又被封禅抓到了借口。
    “程海棠，你觉不觉得你欠了本世子？”封禅问她。
    程海棠抿起唇，后退一步，“不过就是找你帮个小忙。”
    封禅却跟着进前一步，“小忙？让那采买使直接去东待采买，本世子可以费了不小的劲。你说这只是一个小忙？再说本世子这个小忙，可是帮你除了心头患，让你以后白花花的银子如流水般流进来。”
    “这个……”程海棠呵呵笑，“那，我分你些呗？不然我帮你买座大宅子，送给你做谢礼。”
    封禅身子猛的往前，程海棠就被咚在墙上，“帮我买个宅子？是想跟我分房吗？”
    程海棠眼睛瞪大，“我们又还没有同房哪来的……”
    意识到自己中了封禅的圈套，但是已经晚了。
    封禅唇角勾起，“看起来你是比本世子还要急切呢，本世子倒是可以成全你。”
    “不行，这里不行！”程海棠捂住嘴巴，眼睛瞪得圆圆的。
    她就是回家路过前院，刚好碰到封禅，所以跟他问了慧妃娘娘有没有派人过来采买的事情。
    他们这还在院子里呢，封禅怎么可以！
    后面院落里的所有人回来，可都要经过前院！
    封禅低头，更凑近了些，“那……棠儿觉得哪里行？”
    程海棠……呕！
    她发现封禅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只是封禅这种调戏般的举动，却不是程海棠想要的。
    这个时代的男人，可以随处留情，但却不一定是真情。
    或许于封禅来说，跟她假戏真做也无所谓，就算是把她收房也无所谓。
    可程海棠要的，却不是封禅能够给得起的。
    程海棠突然就正了神色，“我今天让王五把帐本拿过来，晚上还得查查最近这一段时间的帐，很忙。”
    封禅拧眉看着她，怎么突然这样？她是怎么了？
    “海棠？”封禅疑惑。
    程海棠勉强扯出一抹笑意，“我真的很忙，世子如果闲得慌，不如出去转转，这陌宁县精致其实很好的。”
    她推开封禅，就匆匆逃离前院。
    封禅站在那里，眉头深锁。
    刚刚气氛明明不是这样的。他不明白，程海棠为何突然就变了脸色。
    封禅站了好一会儿，拧眉走回自己房间，心说女人真是个让人搞不懂的物种。
    －－
    程海棠很忙，没有功夫去想封禅的种种，那种“他不是自己的良人”的想法也不过是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就没有再被程海棠想起。
    倒是程奶奶那边突然被一群官兵围住。
    见这么多官兵冲进自己的铺子，程奶奶跟程有福、徐慧香均是一愣。
    “你们……你们要干啥！”程奶奶瞪着眼睛问。
    “你们敢卖假货，我们自然是来查封你们这间铺子的！”带着的捕快说。
    程奶奶反驳，“谁说我们卖假货！你有什么证据。”
    捕快笑得轻蔑，“证据当然有。”
    他大手一挥，“把人给我抓起来，关进大牢！把这间铺子给我封了！”
    不待程奶奶他们挣扎，就被官兵反剪着双手抓走。
    “你们凭什么抓我们，我们犯了什么事！是不是程海棠，是不是那个小贱人勾结当官的！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程奶奶一边被官兵推着走，一边扯着嗓子大骂。
    程海棠得到消息，急忙赶来，在程奶奶家的铺子外面碰到他们。
    看到程海棠，程奶奶更是咬牙切齿，“程海棠，你勾结当官的，给我扣卖假货的帽子，你不得好死！你拿了我家的祖传密方，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
    都到了这会儿了，程奶奶还在污蔑程海棠拿了她的祖传密方。
    程海棠轻哼一声，“事实证明，你根本没有什么祖传密方！我驻颜堂所有的货品都是我程海棠自己研发的，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你模仿我的产品，却没有实效，你就是造假，就是欺骗消费者！你让大家白花了银子却得不到应有的效果，现在的下场也是你罪有应得！”
    “我呸！”程奶奶破口大骂，“这分明就是你勾结当官的要陷害我！”
    相比程奶奶的激动，程海棠却是神色淡然。
    “程钱氏，你开铺子至今也有半个月了吧，来你这里买养肤水的顾客也不只三个两个。她们用了这么久，效果怎么样难道还需要我说吗？你现在说我诬陷你，等你上了公堂，等那些被你坑害过的顾客找到你头上，我看你到时候还有何话好说！”
    会煽动情绪的，可不止程奶奶一个。
    程奶奶还想再骂，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突然闯进来，劈头就朝程奶奶脸上扇了一个大嘴巴子。
    不光是程奶奶，徐慧香也不能幸免，被怒极了的女人踢了好几脚。
    “你们这些个不要脸的东西，我就觉得最近用的养肤水不太对，原来你们是在卖假货！”女人打完了，破口大骂。
    这人正是陌宁县捕快首领顾泽的妻子，顾刘氏。
    程奶奶跟徐慧香都被顾刘氏打懵了，睁着眼睛看着她，“你……”
    “你们瞧瞧，你们瞧瞧我脸上的肌肤！我先前特地到青龙镇驻颜堂去买的养肤水，精心护养了小半年，结果全都被你们的东西给毁了！我竟然还把自己的姐妹都介绍给你们，我呸！不是东西！”顾刘氏恨恨的骂道。
    她是个耿直的性子，就因为听了程奶奶的诉苦，觉得程海棠太不地道，所以才改用程奶奶家的养肤水，一股脑把自己的姐妹都介绍给她们。
    没想到她竟然遇到了两个骗子！

 第84章还有救吗

    “不是的，顾夫人，我家的养肤水根本就没有问题。”程奶奶摇头。
    这明明就是别人给她的方子，说是一个叫唐峰的人假装去程海棠那边做杂役，偷到的方子。
    人家给她拿钱开铺子，给她秘方，所有的一切都是人家给的，哪有骗他们的道理？
    把他们骗到大牢里，不是拿自己的钱打水漂吗？
    程奶奶不相信，她认为自己的配方就是真的，她做出来的养肤水就是真的！
    “我要告你们，你们官商勾结欺压良善，我要告你们！”程奶奶大吼。
    徐慧香也跟着大叫，“对，我们一定要告你们！你们跟县令熟，跟知州有关系，你们还真能一手遮天不成！我要进京告御状，把你们统统告到大牢里去！”
    在徐慧香跟程奶奶的厮吼声中，捕快们押着她们大步离开。
    等程奶奶他们被押走了，程海棠也要回自己铺子去了。
    顾刘氏慌忙拉住程海棠，“程老板，你别走。你看看我的脸，我这脸还有救吗？”
    摸着自己粗糙的皮肤，顾刘氏觉得恨极了，恨不得把程奶奶跟徐慧香抓起来撕了。
    程海棠看了眼顾刘氏，唇角微扬，“没事，就是这段时间保养不足，你去我铺子找玉黎，让她帮你调理调理，不过半月就能养回来。”
    听了程海棠的话，顾刘氏立刻露出笑脸，“那可就太好了。再过半月就要过年了，我可不想顶着这一脸的粗糙过年。”
    不仅顾刘氏，好几个女人都围上来问程海棠，让程海棠帮着看自己的皮肤有没有问题。
    这些都是用了程奶奶的护肤品，皮肤就变得越来越差。
    可是这种事情，或许有很多别的原因，比如身子不适，比如天气不好等等，谁也不能确定就是买了假的养肤水造成的。
    程海棠一时被围住，脱不开身，只得让大家都到驻颜堂去。
    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空气也不好，天气又冷，在这里看诊像什么样子？
    程海棠费了半天口舌，才劝动众人。
    顾刘氏突然眼睛一瞪，“在场有多位姐妹是我顾刘氏介绍到程老婆子店里去的，是我对不住大家。这会儿程老婆子正在县衙里受审，大家有愿意跟我一道的，咱去做证，证实她程老婆子卖假货！”
    顾刘氏这一号召，立刻就有很多人回应。
    她们浩浩荡荡的往县衙去，程海棠倒是省了心，终于可以脱身了。
    但是顾刘氏却一把抓住程海棠，“程老板，你才是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你也跟我们到县衙去，你亲眼看着那程老婆子受审，也能让你心里好受了。”
    不由程海棠分说，顾刘氏就拉着程海棠飞快的往县衙去。
    程海棠无奈一笑，真是个耿直又急躁的性子。
    －－
    县衙。
    付辛升堂，却把主审位让与知州方唐。
    一个小小的假货案，竟然让知州方唐亲自来到陌宁县，不知道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呢。
    程奶奶跟徐慧香、程有福被押到堂上，一个捕快低吼，“跪下！”
    程奶奶当然要跪，她扑倒在地上，嘴里大喊，“青天大老爷，为民妇做主啊！民妇老老实实做生意、本本份份做人，民妇没有做半点违法的勾当啊！”
    方唐惊堂森一拍，冷哼一声，“老老实实做生意、本本份份做人？程钱氏，你可知罪！”
    “大人，一定是有人诬告民妇。”程奶奶继续哭喊。
    方唐手里扔出一瓶养肤水，“这就是你卖的养肤水，可是用过人却觉得它根本就没有效果！你若不是卖假货，它为何没有效果呢？”
    “这……有人诬告。”程奶奶还是这套说辞。
    方唐不再跟程奶奶废话，把令箭扔下去，“把程钱氏、徐慧香、程有福带下去，打入大牢！”
    见程奶奶申冤不成，徐慧香立刻大喊，“狗官，你一定是被程海棠那个小贱人买通了！我要去告你，我要进京告御状！”
    徐慧香竟然口出狂言，可把方唐气坏了，大吼，“带下去，立刻给本官将他们关入大牢！”
    朝庭上可是来了密旨，这几个人过不了今天！
    想到这里，方唐心里才痛快一点。
    程奶奶三人被押出来，外面围观了许多群众。
    顾刘氏带的人刚刚赶到，看到程奶奶他们被押出来，立刻拦住，“我们要做证，这个程老婆子卖假货！”
    “方大人已经判了，将他们押入大牢。”顾捕快说。
    顾刘氏眼睛眨了几下，“已经判了？”
    她还以为若没有做证，这程老婆子再在堂上狡辩一番，想判她还不容易呢。
    没想到这么快就判了。
    而且……
    “你说方大人判的？”顾刘氏突然想到了什么，关顾捕快。
    顾捕快点头，“方大人亲临陌宁县，亲自审理这个案子。”他也是押犯人上堂之后才知道的。
    顾刘氏震惊极了，看来这程老婆子是真犯在哪个大人物手里了啊。
    程奶奶跟徐慧香还要大喊冤枉，看到被顾刘氏拉过来的程海棠。
    程奶奶眼睛一瞪，“程海棠，你个小贱人！”
    程海棠上前一步，小声说，“程钱氏，你知道你为何被抓起来吗？因为……”
    程海棠指了指上面，“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常来我驻颜堂买东西，可惜有些人以为你那间驻颜堂是我程海棠开的，就从你那儿拿了货。”
    程奶奶当即想起来，前几天是有一个人来她铺子里买了两百多两银子的东西，当时程奶奶高兴坏了。
    现在想来，竟然是程海棠在京城的大客户。
    可就算是人家来她这里买了东西，也不该是现在的局面啊。
    程海棠就知道程奶奶疑惑，淡然一笑，道，“你那铺子里的东西，没有实效，人家用过立刻就查觉出来了，命人来找我问原由。”
    “这不可能！”程奶奶立刻说，“我的养肤水明明就……”
    她是偷了程海棠的秘方，只是这话不能当众说出来。
    程海棠挑眉，“明明就是唐峰从我那儿偷的，对吗？可你就能确定，他偷到的配方一定是正确的吗？我会完全把配方全都告诉给工人吗？”
    “你留了后手！”程奶奶指着程海棠厉吼。

 第85章是受谁指使

    程海棠反问她，“如果你有什么秘方，会如数告诉别人吗？自然有某些步骤是自己亲自做的。”
    “可你并没有插手生产。”程奶奶说。
    程海棠耸肩，“你忘了还有虎子。”
    “你把秘方告诉虎子也不告诉我！”程奶奶咬牙切齿，恨不得撕了程海棠的样子。
    程海棠哼了声，“至少虎子不会背叛我，而你，就一心想从我这里拿到钱！拿不到，你就跟别人勾结，企图搞臭我的名声，让我的生意做不下去，好吞了我的驻颜堂！”
    被程海棠猜中，程奶奶退后一步，头摇得飞快，“不，我没有，我没有！”
    程海棠跟着逼近一步，“现在告诉我是谁指使的你，或许我还可以替你说句话，或许你不用这么大把年纪，却要在大牢里度过余生！”
    程奶奶犹豫了，她确实是受了人指使。
    配方是别人给她的，开铺子的银子也是别人给的，程奶奶一分钱也没有拿，却有了间红红火火的铺子。
    开始她也觉得不敢相信，可事实就是如此。
    程奶奶带着儿子赚了大把的银子，过上了飞黄腾达的好日子。
    她觉得程家从她手里飞扬光大了！
    可是，一切来得突然，失去得也突然。
    不过是转眼间，程奶奶就失去了一切，就连她和儿子儿媳都要被打入大牢！
    不，如果当初知道，程奶奶宁愿什么都没有，没有富贵过，她还在东屯村每日使唤着媳妇，吃饱了去村头跟人闲扯一回。
    就算日子穷苦，但她还算自在。
    “海棠，我告诉你，我把什么都告诉你，你救救奶奶好不？看在你死去的爹的份儿上，帮帮奶奶，海棠娃，怎么说你也是奶奶一手抱大的呀。”程奶奶当即哭着求饶。
    程海棠并没有要程奶奶全家都去死的地步，她会去找封禅的，或者直接上京找慧妃娘娘，把一切具实禀报，请慧妃娘娘饶程奶奶全家一命。
    至于那幕后主使之人，居心叵测，程海棠一定不能饶他！
    “你说吧。”程海棠点头。
    程奶奶还没开口，不知哪里来了一支飞箭，嗖的一声直穿程奶奶胸膛。
    “有刺客！”顾捕快大喊一声，急忙命人护住周围。
    程奶奶瞪大眼睛，唇角有鲜血不停的往下淌，人直挺挺的往后倒去。
    “娘！”自始至终都没有开过口的程有福终于大吼着，抱住程奶奶往后倒下的身子，喊得撕心裂肺。
    “娘，你这是何苦！儿当初就说不要做这种昧良心的事，咱不能眼红海棠发了家。娘，是儿错了，儿没有拦住你，是儿害了你！”
    整个县衙前都是程有福的哭喊声。
    徐慧香站在一边，跟着红了眼睛。
    这个婆婆虽然平时对她吆来喝去，但是有赚钱的机会，至少知道带上她。
    这会儿看婆婆死于非命，她如何能不感慨？
    有顾捕快护着，众人很快退至县衙内，看热闹的群众也奔走四散，顷刻间县衙门前一个人也不剩。
    大堂上，程有福帮母亲合上眼睛，仍旧低声哭着。
    程海棠问他，“小叔，你告诉我，你们到底招惹了什么人！”
    原本程海棠还以为或许是哪个商人眼红她的铺子，所以想了这么个招，想要把程海棠挤垮。
    她自信有空间里培育出来的玫瑰，至于别的用料，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功效，做出来的养肤水连十分之一的效果都没有。
    也因此程海棠什么都不怕，她设的这个计只要把程奶奶抓起来，程奶奶受到惊吓，必然把实情合盘托出。
    到时候程海棠揪出幕后黑手，也不会太为难程奶奶的。
    虽然程奶奶跟徐慧香着实可恶，但她们毕竟是程海棠这身子原主血脉相连的亲人。
    程海棠万万没有想到，程奶奶要说出幕后之人，竟然惨糟射杀！
    敢在县衙门前杀人，那幕后之人必定非等闲之辈！
    可是程海棠问程有福，程有福却摇头，“我不知道，我反对娘干这事儿，但是娘非要来，爹气得不管她，我只得跟着，我怕她一个人在外出点啥事。娘把我跟慧香带来，但是什么都没有跟我们说。海棠，你知道咱家的情况，原本就没啥钱，去年又发洪灾，你奶不可能拿得出这么多钱。这事儿一定另有蹊跷，海棠，你不能让人冤枉了俺们啊！”
    “我知道。”程海棠点头。
    程有福是个老实人，程海棠相信他所说的话。
    她看了眼徐慧香，徐慧香赶忙摆手，“我也不知道，娘啥都没告诉俺们啊。她突然拿了好多钱回来，说要来陌宁县开铺子，还让大俊来县上念书，俺们当然跟着来了。”
    程海棠点了点头，转身看向方唐跟付辛，“方大人，付大人，这事必定另有内情，还望两位大人名察。”
    “可是这事……”方唐拧眉。
    程海棠知道方唐是受了上面的旨意，她跟着说，“海棠知道方大人的顾虑。恰好现在封禅在陌宁县，不如方大人把这事移交到封禅手上？”
    听到封禅竟然在，方唐眼睛一下就亮了，“世……”
    “大人。”程海棠打断方唐。
    方唐当即明白，呵呵一笑，“就听程老板的。只是不知程老板方不方便……”
    方唐眼睛骨碌碌转的样子，显然是想有机会能见封禅一面。
    程海棠把事情揽到封禅身上，若不让方唐见封禅一面，自已都觉得有点说不过去。
    “不如这样，今日我做东，请方大人到我的酒楼里用顿便饭，方大人觉得怎么样？”程海棠说。
    方唐知道程海棠做东，就是答应会邀封禅前来，当即笑眯了眼，“下官一定准时赴约，一定准时赴约。”
    这里虽然是付辛的地盘，但是付辛并不知道上面的密旨，也不知道程海棠所说的封禅是谁。
    见方唐跟程海棠两个人打哑迷，付辛知道连方唐都上赶的事，肯定是好事。
    只是他一介小小县令，哪是想掺和就能掺和的？
    倒是程有福跟徐慧香，就这么被程海棠带了回去，方唐还特意派了顾捕快增加人手，把程海棠他们安全的送到程宅。
    不过程海棠答应了方唐，就得去找封禅了，这事儿得让封禅接手呀，还有跟方唐一起吃午饭的事儿，得带着封禅一起出席。

 第86章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办

    程海棠什么都没有跟封禅商量，就替封禅揽了事儿，她觉得自己得好好想想办法，说服封禅才行。
    万一封禅不愿意，方唐还是要判程有福跟徐慧香，就连已经死了的程奶奶也不得好。
    除了找封禅，程海棠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办，那就是程奶奶的丧礼。
    她家跟程奶奶家是断了关系的，程海棠跟母亲还有程海树都不应该去参加程奶奶的葬礼。
    想了想，程海棠吩咐王五，“带些钱，再选两个人帮着把她的遗体运回去。”
    人死为大，程奶奶已经不在了，过往的那些事就不能再计较。
    虽是客死异乡，却还是得落叶归根。
    王五去吩咐人办这件事，程海棠整理了一下心情，才又去了前院。封禅如今还住在程宅的前院。
    只是走了一路，程海棠也没想好怎么开头，人却已经走进封禅房间。
    以往都是封禅各种调戏无赖，这次封禅回来，程海棠还没主动进过他房间呢。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封禅笑问。
    程海棠没好气的白眼，但是想到自己的目的，她又立刻换上一张笑脸。
    “封禅，你知不知道如果要出席宴会，是要带个男伴或者女伴的？”程海棠问。
    现代社会出席宴会是得带个伴，没有男女朋友的一般会临时带一个。
    但是这里是古代，并没有这种规矩。
    程海棠见封禅不动，撅起嘴，“我都答应扮你的未婚妻了，你就陪我出去吃个饭，不行吗！”
    “有求于我？”封禅挑眉问。
    程海棠有点忍不下去了，眯起眼睛道，“你就说答应不答应！你要是不答应，我找别人帮忙去。”
    “找虎子帮忙？”封禅拦住程海棠，沉声问她。
    程海棠假装思考状，“你这个提议似乎也不错，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你敢！”封禅咬牙。
    程海棠挑眉，“明明就是你给我的建议。”
    封禅把她拉进房间，然后从柜子里取出一套衣服，“不是要去参加什么宴会？穿这个！”
    程海棠接过，看这套衣服挺漂亮了，忍不住笑，“这是你从京城特意带回来给我的吧，又不好意思送？真是傲骄王子病不轻！”
    “这是你铺子里卖的，那日我没事去街上转，你铺子里那姑娘就非拉着我要送我衣服。也不知道她什么眼光，竟然送我一套女装！”封禅腹诽。
    程海棠挑了挑眉毛，她铺子里的？她怎么没见自家铺子里有这样款式的衣服？
    这个封禅着实可疑，说不定就真的对她动了什么心思。
    程海棠总是忍不住试探，但是试探完了就又会觉得她跟封禅不合适。
    然后，她又想逃避，明知自己矛盾，却总是忍不住，这样周而复始。
    不过今天是程海棠有求于封禅，所以即便她又开始烦燥，却还是忍了下来。
    程海棠拿衣服去另一个房间换了，回来封禅就已经换好，是一套深蓝色的袍子，看上去整个人显得充满力量感。
    不得不说，这人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
    程家酒楼，二楼雅间。
    程海棠特意留的一间最好的雅间，用来招待方唐。
    他们进来时，酒楼一楼大厅里已经满桌，看自家生意这么好，程海棠面露得意。
    封禅看她神色，偏头问她，“这么有成就感？”
    程海棠点头，“那是当然。”
    封禅又问，“就这么喜欢做生意？”
    这个……程海棠有些迷茫，其实她自己也不清楚。
    前世她是个医生，最喜欢钻研古中医方。
    重生到这里，程海棠还是喜欢中医，喜欢钻研自己前世研究的东西，因此她经常呆在驻颜堂的研究室里。
    可是原主的遭遇，母亲跟海树过够了的穷苦日子，程海棠不想他们再过。
    所以她想赚钱，想赚到足够多的钱，再不让母亲跟海树受苦。
    况且她这个现代人，脑子里有许多更新奇更绝妙的点子，只要稍加改进，适应这个时代，就是能赚大钱的机会。
    这样的机遇可遇而不可求，程海棠自然不想放弃。
    她犹豫了一会儿，才回答说，“目前来说，挺喜欢的。”
    “好。”封禅点头。
    程海棠惊讶抬头看他，“好”是什么意思？
    说她喜欢做生意很好，还是说知道她的喜欢了，以后会投其所好？
    这县上的铺子，就都是封禅替程海棠办好了，送到她手上的。
    可以说没有封禅，程海棠根本不可能跨那么大一步，这么快就在县上占这半条街。
    见程海棠怔怔的抬头看着自己，封禅低笑着在她鼻子上拧了拧，“不记得我说过了？但凡是你想要的，我都给。”
    程海棠突然就觉得脸上热热的，心也跳得飞快，根本就不受控制。
    她深吸了口气，再深吸一口气，企图压下左胸膛内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然而根本没用。
    封禅只定定的站着，两手牵起程海棠的手，双眼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程海棠眼睛扑闪了下，突然别开脸。
    她怎么可能因为封禅一句话，就连心都动了！
    这一转身，程海棠才看到他们已经走到二楼雅间，方唐早已经坐在里面的位置。
    有机会跟封禅一起吃饭，方唐自然是早早赶到的。
    程海棠脸不禁又红了几分，慌忙把手从封禅手里扯也来，往桌子那边走。
    “小心！”封禅突然喊了声，快走两步，大手抱住程海棠的腰，把她整个人抱离地面。
    然而还是晚了，程海棠撞到桌子，发出哗啦的响起，她的侧腰也撞得生疼，用手捂住，眼里逼出泪花。
    真是太疼了！
    封禅仍然抱着程海棠不放，低声问她，“很疼。”
    程海棠疼得说不出话，死死咬着唇。
    “我带你去药堂。”封禅说，抱着程海堂就出包厢。
    程海棠好不容易才缓过来，忍着疼说，“不，方大人还在……”
    “你重要还是他重要！”封禅生气的说。
    方唐……
    他知道自己无足轻重，可也不能这么……
    但是人家是世子，他跟人家比的确连芝麻绿豆都不算。
    方唐巴结封禅都还来不及，就这么错失机会实在不舍，于是赶紧起身追出去，“下官陪您二位去！”

 第87章平日里就小气

    封禅带程海棠去药堂看过，拿了些药就又亲自抱她上了等在外面的马车，方唐虽然全程跟着，但是根本就连句话都说不上。
    等上了马车，封禅立刻吩咐小允子，“回程宅。”
    “世子。”方唐慌忙迎上来。
    来这一场，没跟封禅吃上饭，甚至连句话都没说上，方唐觉得太冤。
    况且程海棠设这个宴，原本就是有求于方唐的，方唐有把握自己追上来，程海棠一定会替他说句话。
    果然，看到封禅刚不悦皱眉，程海棠就已经开口，“方大人，真是对不住。”
    “走！”封禅低沉着嗓音说。
    “等一下。”程海棠却开口阻拦，“封禅，我有一件事得请你帮忙。”
    当着外人，封禅一向不会驳了程海棠的面子，他相反还会更好说话一些。
    见封禅眼神询问，程海棠捡紧要的把程奶奶的事情说了一遍，示了仍旧看着封禅。
    封禅哪里会不明白程海棠的意思，点头“嗯”了一声，又跟方唐说，“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自会亲自回禀慧妃娘娘。”
    慧妃娘娘是给方唐的密旨，封禅却知道，方唐倒没觉得奇怪，而是恭敬的行了一礼，“如此，就烦劳世子了。”
    封禅抿着唇看了眼方唐，“有劳方大人替本世子照顾海棠。”
    方唐呵呵的笑，“应该的，应该的。”
    只要封禅承了他的情，那还不是万事都好说？
    莫说照顾一个程海棠，就是照顾十个像她这样的商人，于方唐而言还不是小事一桩？
    又行了一个礼，方唐才让开一步，小允子立刻驾着马车离去。
    车内，封禅挑眉看着程海棠，“就为了这件事，所以设宴请他？”
    程海棠自知理亏，咬着唇垂着一张小脸儿。
    “那个，我当时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把这事儿帮你揽下了，那也是因为程钱氏他们……”
    “你对那方唐低声下气，不觉得自降身份吗？有事吩咐他一声便是，他还敢违了你的意不成？何需再专门给他机会让他跟我吃饭。”封禅不满的说。
    程海棠却讶然，她哪有什么身份。
    而后程海棠就想起来了，她是封禅未婚妻的身份，难不成封禅觉得她这样丢了他的面子？
    还真是个受不得半点委屈的人，跟他平日里的小气如出一辙！
    程海棠心里暗暗的说着封禅的坏话，但是面上却半点也不敢表露，只呵呵的干笑。
    －－
    解决了程奶奶的事，程海棠的铺子又恢复了当初的热闹。
    不，比当初还热闹。
    陌宁县的人用驻颜堂产品的人不少，因为程奶奶的假养夫水，而近段时间皮肤变差的人自然也不少。
    程海棠在街上答应顾刘氏，让玉黎帮助顾刘氏调理皮肤，半个月内肯定能恢复当初精心养护了小半年的肌肤，所以其他人自然也都到程海棠的驻颜堂，希望能尽快恢复肌肤光泽，也免得心里呕，连年都过不好。
    赶上铺子热闹，程海棠又让虎子把她开发出来的系列产品悉数上架，驻颜堂的生意一下子更加火爆。
    玉黎一个人忙不过来，只好去请程海棠，让她帮着一起在铺子里给人看诊。
    程海棠很忙，封禅却很闲，整天无所事事。
    其实封禅京城那边的手下们都快疯了，好多事情都堆积着不得处理。
    有紧急的，他们也只好快马加鞭发到陌宁县来，等得到封禅的批复，再快马送回去。
    可是这样哪能缓解得了？公文只会越积越多。
    可是封禅不想回，这眼看着都要过年了，封禅想这个年跟程海棠一起过。
    去年过年封禅就是被召回京，不得不留下一封书信，匆忙离开，连见程海棠一面的时间都没有。
    当初远离封府、远离朝堂的封禅如闲云野鹤一般，如今他得已回到朝堂，得已建功立业，能够在很多事情上帮上程海棠的忙，却又不得自由，连想跟程海棠多相处一段时日都变得困难。
    封禅在程宅里随便乱逛，一双好看的眉拧成一团。
    正走着，突然看到前面虎子带人抬着两个大箱子，往大门方向走去。
    封禅眉头拧得更紧了些，虎子在帮程海棠生产驻颜堂所需的货品，如今已能独挡一面。
    封禅一直说虎子帮不上程海棠什么忙，不过是个小人物罢了。
    可是这个小人物却用自己的实际行动，一直在程海棠背后默默支持着她。
    他虽然帮了程海棠更大的忙，帮程海棠把生意越做越大，可如果他就此停步不前呢？他到时或许还不如虎子。
    想到这些，封禅眼神一凛，双拳猛的收紧。
    “小允子，回京！”封禅突然低喝一声。
    小允子听见主子终于愿意回京了，高兴的回道，“小允子马上就去收拾！”
    等小允子跑过了，封禅却又皱起眉头，他就这么走了吗？
    可是程海棠不在他眼前，他心里慌。
    她是个值得人敬值得人爱的女子，虽然才十四岁，却让封禅觉得她周身都发着光一样，耀眼夺目。
    他觉得她夺目，别人何尝又不会如此觉得？
    封禅突然想到就要过年了，过了年程海棠就十五了。
    可是，他的眼睛随后又暗淡下来，自嘲一笑，就算她十五了又怎样，她前路一片光明，又如何会在这种时候嫁人，如何甘心为人妇再不得自由？
    她的天空是辽阔的，不会为他而羁绊的。
    封禅想着，小允子已经收拾停当一切，小跑着回来，“主子，都收拾好了。”
    封禅叹了一声，“走吧。”
    “此刻程小姐怕是在驻颜堂呢，咱先去驻颜堂一趟，跟程小姐道别，再回京也是顺路的。”小允子说着。
    然而封禅却摇头，“直接走。”
    还是不要见了吧，总感觉见了，他又不想走了。
    封禅彻底明了自己的心思，却又发现自己对程海棠上心太过了。
    上心到哪怕委屈了她半点，他都不愿意。
    －－
    程第棠在驻颜堂忙累了一天，跟虎子和玉黎一起回到宅子里面。
    前院灯火略有些暗，程海棠疑惑了下，封禅这么早就歇下了？
    不过抬头看了眼天色，程海棠又无奈一笑，哪是人家歇得早，分明就是他们回来得太晚了。

 第88章心里空落落的

    可是不知怎的，程第棠总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不免又往封禅住的那几间屋子看了两眼。
    虎子见程第棠频频往封禅住的那几间屋子里看，嘴巴也跟着抿成一条直线。
    玉黎突然问他，“虎子，明日的货品准备得怎么样？我看这两天似乎有外地人过来采买，都是大单。尤其是看到咱上的新货，都带了试用装回去。我估摸着或许明天就该有人折回来订购新品了。你这边生产上面有问题吗？”
    玉黎问完转头看着虎子，却见虎子抿着唇，一脸的不高兴。
    玉黎也不高兴了，突然停住脚步，愤愤喊了句，“虎子！”
    这下就连程海棠都被惊动了，停下来看着气愤难当的玉黎，又看看一脸莫明其妙的虎子，“这是咋？”
    “我跟他说话，他竟然半句都不应我，还一脸的不耐烦！”玉黎控诉。
    虎子一脸冤枉，“你问我什么了，就说我一脸不耐烦？”
    “我问你产品生产方面有没有什么问题，够不够卖的。我知道这些天生产方面很紧张，可我销售方面也很紧张呀，谁不是从早忙到晚，你有什么好不耐烦的！”玉黎气得眼睛都红了，眼看着泪水都快流出来了。
    虎子大喊冤枉，“我没有，许是你自己声音小吧，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听到。”
    “你！”玉黎跺脚，都忽视她到如此地步了！
    程海棠看两人吵架，莫名想笑，“好了，或许是虎子太累了，刚才虽然睁着眼睛，其实脑子已经不听使唤了呢。”
    玉黎疑惑，“真的吗？”
    程海棠信誓旦旦，“有时候人太累，大脑是会自动休眠的。手脚受脊椎神经控制，所以虎子刚刚走路属于下意识的状态，但是他的大脑是已经睡着了的。”
    玉黎根本听不懂什么神经什么脊椎，但是她明白程海棠的意思，虎子是累到连走路都睡着了。
    所以玉黎立刻关心起虎子来，“虎子，要不你回去就睡吧，我去工厂看着，我还能顶着。”
    虎子摇头，“我没事。”
    玉黎立刻说，“那怎么行呢，你看你都累成这样了。就这样说定了，等会儿我去帮你看着，你马上回去睡觉。”
    虎子还不愿意，却被玉黎推着往二进院子走。
    程第棠摇头淡笑，看起来玉黎对虎子是真挺上心的。
    就是虎子这个榆木脑袋，看不出玉黎对他的心思。
    封禅也是个傻子，竟然防虎子跟防贼似的，程海棠觉得虎子对她忠心耿耿，也是因为程海棠把虎子从东屯村带出来，拿他当亲弟弟对待。
    她跟虎子之间，怎么可能有封禅想的那些事情！
    想到封禅，程第棠又扭头往前院看了一眼，总觉得那黑暗里似乎缺失了什么。
    程第棠停住脚步，眼睛转动了下，突然对走在前面的虎子跟玉黎说，“你们先回去，我有事出去一趟。”
    “我跟你去。”虎子立刻要走回来。
    程第棠摆手，“你赶快回去休息吧，玉黎也回去休息。如果货品不够我们明日就早点关门，也让大家都好好休息休息。”
    看虎子跟玉黎还想说什么，程第棠抬手制止，“离过年不到半个月了，这一年里生意最好的时候也就是这段时间了，我不希望到时候咱们大家撑不住，再一个个的给累倒了。这两天叫所有人都尽量休息，稍做调养，然后好好打接下来的这场硬仗！”
    程海棠要走的时候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转身说，“虎子，我让管家暂时安排两个府上的下人去你那边帮忙，你看着给安排点什么活。还有生产方面，最好能流水作业，达到产值最大。”
    “什么是流水作业？”虎子不明白。
    程海棠一笑，“明日我让管家安排了人手，再一早过去跟你细说。”
    吩咐完，程海棠便折身回去。
    玉黎也推着虎子一走往后面走去。
    程海棠并不是有事要出府，她只是想回前院去看看，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真当程海棠回到前院，推开封禅的屋子，却感觉一室冰凉。
    封禅也是个娇贵的少爷，管家一直帮封禅准备着碳炉，小允子更是照顾得无微不至，他的房间怎么可能这么冰冷。
    程海棠急忙连窗户都打开了，透过月光看到床上空无一人。
    整个房间都空荡荡的，封禅……没在这里。
    他会去哪里？
    因为她这两日的冷落，所以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吗？
    可她也不是故意的呀，她就是太忙了。
    程海棠一时间心头百感交集，最后都汇在一起，变成难过。
    原来，发现封禅不见了，她竟然真的如此难过。
    这时，门外响起脚步声，程第棠心头一喜，转过身去，惊喜出口，“封禅！”
    门外站着的人只能看到一个黑影，可是程海棠失望了，她一眼就能看出那个身影不是封禅。
    封禅比他更高大些，也更强壮些，可是外面站着的那个人明显瘦小了一号。
    “海棠。”虎子站在外面，声音很轻的开口。
    程海棠扯了下唇角，神情变得落寞，“是你啊，不是叫你回去了吗？”
    “是封禅走了吗？”虎子问程海棠。
    程海棠眼睛扑闪了下，摇头，“他没说。”
    虎子却气愤的握紧了拳头，“他就是这么对你的吗？我要找他去问个清楚，他究竟把你当什么！”
    对程海棠充满占有欲，小气到容不下程第棠身边出现任何男性。
    可是他要走，却连跟程海棠说一声都不曾！
    程海棠摇了摇头，“算了，他要走就走吧，我们铺子里还很忙，没有工夫去管这个富家少爷。”
    说完程海棠就出了封禅的屋子，往后院去。
    她还能怎么样呢？真的跟封禅计较吗？可是她又有什么资格！
    就连唯一维系两人之间关系的那封婚书，都是假的！
    －－
    过年期间对程海棠来说真的是一场硬仗，不仅驻颜堂，就连别的铺子也是一派热闹的景象。
    点心铺子，烤鸭铺子，酒楼，成衣铺，所有的铺子都是天天爆满。
    幸好程海棠早在封禅走后的第二天就做了全面的安排，让王五给所有人轮休一天，然后就是十天的加班。

 第89章来了不速之客

    也幸好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加班什么的都没有概念，老板让他们做多久他们就做多久，苦点累点根本不会有任何怨言。
    他们认为自己的时间就是卖给铺子的，给他们睡觉的时间就已经是恩典了，何况之前程海棠对所有的工人都特别的好。
    因为过年这段时间特别忙，程海棠还吩咐王五给所有的工人加班费，还命人准备了丰厚的过节礼品，等到三十那天关铺子，发放给工人们。
    所有人对程海棠这么好的东家都特别感激。
    但是到腊月二十五的时候，程宅突然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程海棠刚去铺子上，就被母亲派人叫了回去。
    海棠娘知道程海棠这段时间有多忙，却在这个时间叫她回去，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所以程海棠又急忙赶了回去。
    回到家，看到前院客厅里坐着的人，就连程海棠也拧起了眉头。
    那在客厅里坐着的，正是海棠娘的娘家爹娘－－陆旺、王氏以及他们的儿子陆涛。
    “娘。”程海棠开口。
    海棠娘赶紧站起来，“海棠。”
    王氏看到程海棠也立刻站起来，笑着开口，“海棠回来了。”
    但是接着，王氏又抿起唇，退到陆旺身后，看脸色不太好。
    陆旺脸色也不太好，等王氏退到他身后之后才站起来，跟程海棠笑了笑，“海棠，这快过年了，外公给你们娘儿仨带了些乡里的东西，你别嫌弃。”
    说着陆旺使了个眼色，王氏又赶紧把他们带来的袋子拿出来，但是这回王氏没敢多嘴。
    陆旺倒是看起来挺满意的，开口道，“这是咱家养的老母鸡，外公带两只过来，你们杀了留着过年吃，这里还有一些鸡蛋，还有你外婆秋天晒的干豆角，炖在肉里面是很好吃的东西。”
    来者是客，不管人家带的东西值不值钱都是一番心意，程海棠弯了弯身子，“谢谢外公。”
    陆旺笑意更甚，“都是一家人，说那些客气的话干啥。”
    说罢，陆旺又是一脸苦相，“其实，外公这次来也是有件事想请你们帮个忙。”
    程海棠只在心里笑了一下，看来这位外公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店。
    当初程奶奶为难海棠娘的时候，陆旺可是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海棠娘再跟他们陆家没有半点关系的。
    不过程海棠不会说这些，她不想大过年的惹母亲伤心。
    所以程海棠点头，“外公有什么事捎个信过来便是，海棠能帮忙的自然尽力帮忙，哪用外公亲自跑这一趟。”
    陆旺摆手，“外公也是来看看你们娘儿仨嘛，程家那些人对你们不好，外公跟外婆可是时常惦记你们娘儿仨呢。”
    陆旺说这话的时候，王氏也是一脸担忧的看着程海棠跟她娘。
    程海棠倒是觉得王氏的担心与心疼都是真的。
    程海棠没有再接陆旺的话，陆旺抿了抿唇，只得接着往下说，“说来都是外公没用，你那舅舅也不争气，唉……”
    陆旺捡紧要的跟程海棠说了下，原来是陆涛到了要说亲的年纪，家里也找媒人给他说下了一门亲事，陆家人对那女孩也十分满意，于是两方就把这亲事定下来了。
    定婚的聘礼陆旺也是给得足足的，女主也很满意。
    本来是一桩美事，两家也商量着年前就把婚事给办了，可谁想到快到了迎亲的时候女方家却突然狮子大开口，要一百两银子的过门钱。
    程海棠知道陌宁县有这个规矩，定婚的聘礼并不多要，但是迎亲礼却很重。
    只是一般这迎亲礼只要十两银子，最多也就十六两，程海棠穿越过来也见过东屯村嫁女儿，知道这个规矩。
    但是现在人家跟他们要一百两银子，这确实是过份了。
    “外公就愿意出这一百两银子？一般家庭一年的用度也超不过十两银子吧，这还得是日子过得滋润的家庭。”程海棠问。
    陆旺不再来皱着眉头叹气，“还不是怪你舅舅不争气！他……他把人家姑娘给……”
    说着，陆旺就气得要去打陆涛，陆涛急忙用胳膊护着脑袋，“爹，这不能怪我呀，我想着我既然已经跟小翠把亲定下了，早晚也得娶她过门，我……”
    “那你就不能等到小翠过门以后吗？”陆旺气得狠狠往陆涛的脑袋上打。
    陆涛一边躲闪，一边大叫，“是小翠她自己愿意的，她说她早晚是我的人，她说她愿意嫁给我，她怕她爹娘再反悔，想早点跟我把事情定下来。”
    陆旺打累了，站在程海棠家的客厅里喘气，指着陆涛大骂，“那是他们家给你设的套！如今你把人家姑娘玷污了，你就非娶她不可！人家怎么不跟咱狮子大开口？你现在敢说不要她吗？你让你爹的老脸往哪搁！”
    程海棠冷眼看着陆旺跟儿子演戏似的对词，哪能不知道他们打得是什么如意算盘。
    借这件事跟程海棠讨要一百两银子？
    若只是这一百两，倒也罢了，程海棠出得起。
    只是陆旺精心设计，怎么可能只要一百两银子这么简单！
    程海棠不动声色，问陆旺，“外公，除了这一百两，女方家还有什么要求？”
    陆旺怔了一下，回头看程海棠，“还有要求？怎么可能！一百两银子已经是天价了！”
    “那，何时迎亲？”程海棠又问。
    陆旺叹道，“明天二十六，是定好的迎亲时间。”
    程海棠点着头，“好，我知道了，一百两银子是小事，但不能坏了我舅的名声。不然以后哪还有人家敢把姑娘说给咱。”
    见自己计谋得逞，陆旺又狠狠给了陆涛一下，才对程海棠说，“都怪外公管不住这个畜牲，海棠，让你看笑话了。那……”
    “今日铺子里特别忙，我那儿人都排着队呢。而且我铺子里规矩严禁，不然我一个人哪管得住那么多家铺子不是？如今就连我用银子，也要事先跟王管事打好招呼，再打了支借条去柜上拿。只是这手续有点烦杂，还请外公稍等一下。”程海棠说。
    陆旺摆手，“你开那么多铺子，管得严一点好，省得中间出了啥岔子，毕竟那外人也信不过。你要是随便惯了，他们可就有漏洞钻了。”

 第90章想着能帮就帮

    看陆旺这样子，完全是个通情达理又精于事故懂得特别多的人物。
    程海棠暗笑了下，让管家做好午饭，招待外公一家人，就告辞回铺子去了。
    海棠娘虽然也心疼这一百两银子，可事关娘家人，她也想着能帮上就帮。
    何况程海棠如今的生意，一天赚的只怕也不只一百两。
    有钱，什么愁事都不算愁事了，真挺好。
    海棠娘脸上有了笑容，亲切的招呼娘家爹娘坐下来，喝茶吃点心，聊着家长。
    王氏虽然心里还有疙瘩，知道自己丈夫跟儿子联合骗自己的外孙女，可是眼见程海棠这么大气有钱，心里也稍微放下一点。
    就当是女儿给他们生了个好外孙，孝敬他们二老了，只愿陆旺跟陆涛别再出什么夭蛾子，就此安生了吧。
    王氏跟海棠娘一起说着体已的话，陆旺悠然的坐在程海棠家的大客厅里，品茶、吃点心，还有下人服侍着，觉得这日子就跟神仙似的。
    他也应该想法过上程海棠家这样的日子，也当一回人上人。
    只是那一百两银子，可不够他想要的这些，所以还得从程海棠身上搜刮才行。
    陆旺这边打着如意算盘，那边程海棠出了家门，便直奔驻颜堂而去。
    “叫王五来驻颜堂找我。”程海棠跟一个伙计说。
    伙计匆忙去了，等程海棠走到驻颜堂，王五也已经赶过来了。
    “东家。”王五开口说。
    程海棠挑了挑眉，走近了低声跟王五说了几句。
    王五不知道程海棠是要干麻，但总归他是听程海棠的吩咐。
    所以王五点头，“知道了，一定办得妥妥的。”
    跟王五交待好，程海棠便在驻颜堂看诊。
    她此时还没有给驻颜堂增设女科，玉黎的医术还不行，而程海棠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女科大夫。
    所以她跟玉黎也就是诊断顾客的皮肤，开顾客所需的化妆品或者美颜丹。
    坐了一上午，程海棠伸着懒腰站起来。
    “玉黎，中午这会儿顾客少，你先看着，记得准时吃午饭，别把自己的胃饿坏了，我得回家一趟。”程海棠说。
    玉黎点头，“放心吧，我现在也学着医，知道轻重。”
    程海棠便离开驻颜堂，回家去。
    管家已经准备好了午餐，见程海棠回来立刻过来问，“东家，现在用午餐吗？”
    程海棠立刻询问陆旺。
    陆旺有点不好意思似的，“还是你看着办吧。”
    “那就现在用午餐。”程海棠跟管家说。
    把陆旺请进饭厅，管家吩咐人上菜，每一道都是特别精致的美食，管家特意让程家酒楼的大厨做了拿保温食盒装上，紧赶着送来的。
    看着那一桌的美食，陆涛早就谗得口水直流了。
    陆旺倒还有理智，瞪了眼陆涛，这才搓了搓手，“海棠，你看上午说的事……”
    程海棠一拍脑袋，“你看我，把这事儿给忘了！不过我回铺子的时候就已经给柜上写了支借的条子了，王管事当时不在，他回来便能开库拿银子了，外公不用着急。”
    “好，好。”陆旺点着头，程海棠替他夹了筷子鱼，算是可以开动了。
    程海棠吃着饭，又回头跟管家说，“去看看王管事回来没有，叫他来家里一趟。”
    管家应着，小跑着出去。
    等到程海棠这边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王五终于来了。
    他跑得有些急，额头上还有汗，进门就说，“东家，我不知道您要用银了，我……”
    “怎么了？”程海棠诧异。
    “昨晚我清点了一下库房，又核对了一下帐目，咱这几天所有的铺子都销量大增，备的货都不够了。年前这几天肯定卖货更多，我算着必须得进一趟货，所以……”
    “这事儿知道，你早上跟我说了。可进货也有个量呀。”程海棠问。
    王管事摇头，“我算了接下来几天大概的销售，要是进货不够到时缺了货，再好的生意咱也只能干看着了。东家，咱刚买了这么些铺子，又置办家具什么的，钱本来就不宽裕。我把柜上所有的银子都付了定金，就这还不够呢。幸好咱青龙镇的铺子开了有一段时间了，人家肯先让咱把货都拉回来，等几天咱这边把货卖了再结算。这也是看在咱铺子生意好的份儿上。”
    程海棠这下可愁了，回头看着陆旺，“外公，您看这……原本一百两银子于我来说根本就不算事儿，可是现在这……我这生意上也是一时周转不开……”
    陆旺也是为难，他很想大骂程海棠怎么就偏他来要银子的时候周转不开了，可是又不能一分没拿到就跟她撕破脸。
    可拿不到钱陆旺又不甘心，“可你舅明天就……”
    “外公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程海棠忙答应，“我铺子今日卖的货品怎么也能把一百两给您凑出来。只是现在各铺子还没把银子交到柜上，要不您再等等，等晚上各铺子都交了帐，我再取银子出来？”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这一等，又是等到深夜。
    程海棠从外面回来，陆旺一家人跟海棠娘还坐在前院的客厅里等着。
    程海棠看到母亲一直坐在前院，就为了陪陆旺这些人，就心疼。
    别说是一百两，就算是给一千两把陆旺打发了，程海棠也不想母亲受这个罪。
    可是若真大把的拿银子给陆旺，或许母亲往后要受的罪更多。
    所以程海棠咬了咬牙，走进客厅。
    “外公，真是对不住，最近生意好，铺子关门也晚。再交了帐、核对好帐目，天就这么晚了。”程海棠说。
    海棠娘立刻跟着解释，“海棠最近每日都忙到比这还晚，这孩子也是太累了，我这当娘的都心疼，可又帮不上她什么忙。”
    陆旺陪着笑，“海棠这是有本事，别人想要这份忙碌还没有呢。”
    说着话，陆旺眼睛就往程海棠手上看，但见她两手空空，就又往程海棠身后跟着的王五手上看。
    程海棠上前，无奈一笑，“母亲跟外公说得都对，我眼下忙是忙了点，但是能赚银子也是好的。以前整天在家无事，却是饿得连树皮都没得吃，那时候的日子真的是……算了，不说了，外公怕是也不知道我们家那时候过得是什么日子吧。”

 第91章大吵一架

    程海棠就是故意说自己家以前过得有多穷，外公家可是连看他们娘儿仨一眼都没有。
    如今拿这些东西来看程海棠他们，还不是为了跟她要一百两银子？
    但是陆旺脸皮厚，程海棠说那些话他听了只当没听见一样。
    王氏却心疼的看了眼海棠娘跟程海棠，低头叹气。
    她一个妇道人家，在家里就只有做牛做马的命，哪敢当半分钱的家？
    就算知道当初海棠娘死了男人，独自带着孩子生活有多坚难，却也半分都帮不上她的忙。
    就数陆涛最沉不住气，等了这么一天，还没见一分银子，倒是自己家先搭进去两只鸡，那么多鸡蛋跟干豆角。
    现在终于等到程海棠关了铺子回来，却是两手空空。
    陆涛忍不住抱怨起来，“程海棠你说那些有的没的是想干啥？是不想给俺们银子了是不？这天都这么晚了，俺们等了足足一天，现在困得上眼皮打下眼皮，你是不是想让俺们就这么空着手回去？”
    程海棠拧起眉，“舅舅，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们坐在这里等了一天，我这一天可是忙得脚不沾地。你们觉得累觉得困，那我不是该累得昏死过去好几回了？我好歹也是你的亲外甥女吧，舅舅你咋就这么不知道心疼我！”
    越说，程海棠越委屈似的，还低头揉了两把眼睛。
    反正天黑了，谁也看不到她到底流泪没。
    陆旺看马上就要闹僵局，赶忙出来给了陆涛一下，“你个混账小子，你说什么呢！没看海棠娃忙累了一天，都累成啥了嘛！”
    陆涛被打了，不服气的嘟囔，“那又不是我让她去忙的，她愿意开铺子干事，可不就得受这份累。”
    程海棠扯起唇角，突然就笑了，“是啊，我自己愿意开铺子干事情，这累就得我自己受着，我不该跟任何人说！我的累我自己担，赚的钱呢？是该我自己享，还是该拿出来大家分！”
    “你终于说实话了是不是？你早上答应得那么好听，其实都是敷衍俺们的是不是？其实你拖到这会儿，一下这个理由，一下那个理由，都是在推拖，你就是不想给银子！你开着那么多铺子，住着这么大的宅子，却连区区一百两都拿不出来，说出来谁信！”陆涛开始嚷嚷。
    陆旺也觉得程海棠是在敷衍他们，瞧程海棠这会儿回来还是两手空空呢。
    所以陆涛嚷嚷，陆旺也没有再阻止。
    程海棠彻底冷下脸，“外公，我程海棠何时借过你银子吗？你来我家张口就问我要一百两，我说二话了吗？我铺子是有规矩就是有规矩，我没有必要跟你们说慌。如果我不想给这份银子，我大可以直接就拒绝，何必说这个慌推拖来推拖去！”
    “你就是想直接拒绝，但是你又好面子说不出口，所以才这么推拖。俺们明天就必须得迎娶小翠，你知道只要拖到这会儿，俺们不论拿不拿得到钱也必须得赶回去！”陆涛大吼起来。
    程海棠嘲讽道，“是啊，明天就得娶小翠，可那是你娶媳妇，不是我儿子娶媳妇！你惹出来的事你自己咋不去解决，你来找我干啥？好啊，让我直接拒绝是吧？那我现在就拒绝，我没钱，一毛钱也没有，我程海棠谁也不欠你们的！以后你们也别再来我家找我要一分钱，不论你们啥时候来，我都会拒绝得彻底，所以你们最好别再跟我开口，最好连我家的门都别踏进！”
    “海棠。”海棠娘拉住程海棠，看她被气得胸口不停起伏，海棠娘也是心疼极了。
    明明就是陆涛自己惹的事，现在竟然还埋怨到程海棠的身上来了。
    程海棠刚进门，哪一句说自己不愿意给钱了？陆涛就开始跟她吵吵。
    海棠娘因为程海棠跟自己父亲发生争执而心里难受，可她更在意女儿。
    这件事，明明就是陆涛的不对！
    “你们都别说了。”海棠娘沉着脸开口，“海棠说得对，她每天有多忙有多累，我这个当娘的全都看在眼里，她是赚了钱，可那都是她用血汗去换回来的。你们自己不付出那么多努力，却想白白要银子，还把海棠气成了这样。陆涛，事情是你自己惹出来的，你自己去解决，海棠不该替你擦屁股。再说海棠进门说不给银子了吗，你就这样说她？你真不配给人家当舅！”
    陆涛还想吵吵，被陆旺一眼瞪回去。
    海棠娘说得对，从开始吵架，就是陆涛挑起的，是陆涛沉不住气。
    程海棠把话说得也很绝，以后不准他们再上她家的门，再跟她开口要一分银子，她也绝不会给他们一点钱。
    要真是那样，可就不好了。
    所以陆旺又转回笑脸，“海棠，你舅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计较。”
    程海棠呵的一声冷笑，“外公不觉得您这话说反了吗？”
    陆旺被程海棠说得没脸，抿着唇脸色难看。
    这时管家从外面进来，“小姐，银子取回来了。今天柜上清点的慢了点，所以我回的有点晚……”
    看到屋里剑拔弩张的气氛，管家停下来，“这是咋了？”
    眼睛又在屋里众人身上扫了一圈，管家又说，“不会是因为这银子来得晚了吧。亲家老爷，我们家小姐就怕你们等得急了，所以特意留我在柜上等着取银子，她先回来跟你们说一声。她这么为你们，你们可千万不能怪她。俺们铺子上的规矩多，这也是为了更好的管理，免得出啥乱子不是？你们咋就不能体谅俺家小姐呢。”
    程海棠接了银子，声音哽咽道，“李叔别说了。”
    她转身把银子递给陆旺，才又说，“今天这银子是我答应了外公的，无论如何也得给您凑出来，只是有些晚了，还请外公见谅。”
    陆旺就等着银子呢，急忙接了过来，“都是外公不好，没把这个畜牲教好，惹你生气了。海棠娃，你千万别介意，以后咱还是好亲戚。”
    程海棠无奈一笑，“亲戚是亲戚，不过来往就免了。就算是开银庄的都免不了周转不灵的时候，何况是我一个小小的程海棠？我怕万一哪次我真拿不出钱来，有些人能把我吃了！”

 第92章原来他们都是骗人的

    “不会，回去我就好好教训这个畜牲，让他现不敢胡言乱语。海棠，你不看别的也得看你娘不是？咱两家要是不再来往，你娘得多伤心啊。”陆旺继续劝说。
    程海棠想了想，又吸了吸鼻子，“外公说得是，以后我让我娘尽量多回去看您二老，你们二老也可以至我家来坐坐。但是有一点我先说在明处，我娘孝敬你们那是应该的，可再要因为什么人借钱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万一因为点什么，咱两家闹得真不来往了，可就不划算了。”
    说来说去，程海棠还是把陆旺一家再来要钱的机会给堵得死死的。
    这会儿陆旺也说不得什么了，一百两银子到手，他还是先带着妻儿回家要紧。
    至于别的，等以后空了再说。
    所以陆旺瞪了眼陆涛，又朝程海棠笑笑，领着王氏跟陆涛一起离开。
    海棠娘心疼程海棠更多些，等爹娘走了，赶紧拉住程海棠，“你舅从小就混，你别理他就是，以后我也不让他上咱家的门，惹你生气。”
    程海棠一笑，“娘，我那是为了堵他们，其实我半点也没有生气。像他们这种人，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以后那是后患无穷。”
    海棠娘不信，“那咋可能，你舅又不会天天娶亲。”
    程海棠哼了哼，“你就看着吧！”
    扶母亲回后院休息，程海棠多了个心眼，叫管家过来悄声说，“你派个人出去……”
    －－
    第二天程海棠领着母亲去铺子上转转，让母亲也散散心，因为陆涛的事情，母女两个多少都生了点气。
    不过转到点心铺子的时候，海棠娘看到一个伙计，突然停下脚步。
    “陆淮？”海棠娘惊喜的说。
    那个被叫做陆淮的伙计也是一怔，“英子？”
    海棠娘不好意思，“那都是没出门子的时候叫的名字了。”
    陆淮挠了挠头，看到程海棠挽着母亲的手，立刻明白过来，赶紧道歉，“原来是夫人，小的眼浊。”
    程海棠摆手，“你跟我娘既然是一个村的，可别夫人长夫人短的了，得让我娘多不好意思啊。”
    说着程海棠放开母亲的手，“娘，既然你遇着同村人了，就聊一会儿吧，我再到酒楼去转一圈，等会儿回来接上你咱再回家。”
    海棠娘点头同意，陆淮不好意思，“真没想到，你如今的身份可是不同了。”
    “是海棠争气，我倒是也跟着享点福。”海棠娘笑着说。
    两人聊着天，因为海棠娘许久没有回去过了，所以陆淮讲陆家村的事情比较多。
    说到海棠娘的娘家爹娘，陆淮摇了摇头，“你那个弟弟啊，说出来气人，媒人把我妻妹说给他，他硬说嫌人家长得不好看，是山野出身，配不上他。你说这……”
    未了陆淮回过味儿来，又不好意思的一笑，“怎么说也是你的弟弟，如今海棠有这出息，陆涛娶亲的时候挑一点也是应该的。”
    海棠娘却十分关注，“你那妻妹叫什么？”
    “小翠呀。”陆淮回答。
    海棠娘眉头立刻拧起来，“你说陆涛从一开始就没答应？”
    陆淮立刻点头，“是啊，连面都没见，还跟媒人说了一堆难听的话。”
    “什么时候的事。”海棠娘又问。
    陆淮这回想了想，才说，“大概得有两个多月了吧。”
    海棠娘怔怔的退后一步，竟然是两个多月以前的事情了，可是昨天父母过来还说今日陆涛就要娶亲，说那个叫小翠的姑娘跟他们要一百两银子的迎亲礼，昨天晚上才从海棠手里把银子拿走了。
    他们……他们竟然合起伙来骗她！
    看海棠娘神色不好，陆淮赶忙问，“夫人，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得劲？”
    “不，我没事。”海棠娘摇头，用力稳住自己，一手扶在墙上，另一手还在摆着，“我真的没事。”
    陆淮哪会信她的，赶忙就叫了人，帮着一起把海棠娘送到医馆去。
    幸好程海棠开的铺子都连在一块儿的，点心铺到药堂也就几十步远的距离。
    等程海棠得了消息匆忙赶到药堂，大夫已经给海棠娘扎了一针顺气，人已经缓过来了。
    “海棠。”海棠娘抓着程海棠的手，“我没想到你外公竟然是那样的人，他竟然骗我们！是娘不好，要不是因为娘，你咋会被他们气、被他们骗。”
    程海棠也握紧了母亲的手，“娘你说啥呢。”
    “你舅，他今天根本就不结婚，也没有个叫小翠的对象。小翠是人家两个多月以前说给他的，他见都没见就约拒绝了。他昨天是来咱家骗银子的！”海棠娘哭着说。
    程海棠赶紧帮母亲擦眼泪，“为这事可不值当，就当你过年孝敬外公了呗。不过娘你现在知道了，以后陆涛再有啥事你可别管了。”
    “好。”海棠娘咬牙说，“以后陆涛别想蹬咱家的门！你又不欠他的！”
    见母亲不再执着于那道亲情的枷锁，程海棠也是高兴，带着母亲回家。
    而陆淮这个陆家村人，倒是真的被留在了程家点心铺，做了一个伙计。
    年前这几天生意真是好到极致，程家所有的铺子都忙到不能再忙的地步。
    到腊月三十近黄昏时，程海棠让王五通知所有的铺子，关门！
    过年的礼品发现去，所有人都在狠狠忙碌了一通之后，能过个好年了。
    盘点完所有铺子的收支之后，王五准备马车，送程海棠一家回东屯村过年，直到半夜才赶到程海棠东屯村的家中。
    还好李管家早就安排了人，把程海棠家收拾一新，让他们能够一进家便可以好好休息一翻。
    －－
    初一一大早，程海棠要跟程海树一起陪母亲去已故的父亲坟上烧纸上坟，但是他们刚收拾好，拿上王王准备好的东西，程有福跟李慧香却来到程海棠家。
    “小叔一大早过来有事？”程海棠去开的门，站在门口问程有福。
    他们一起在陌宁县上经历了那番事情，又有程奶奶的死，程海棠不再跟他们计较，但是两家是早就断了关系的，程海棠没打算让程有福他们进门。
    程有福抿着唇，神色懊恼，“海棠，都是我们不好，你奶奶也是过得太穷了，为了半两银子的养老钱跟你们闹分家。可眼下你奶奶已经……海棠，你就别再跟你奶计较了，成不？”

 第93章不敢往下再想

    程海棠神色淡淡，“我没跟谁计较啊。”
    “那……”程有福往程海棠家院子里看了一眼，程海棠说不计较却还堵在门口不让他们进院。
    程海棠笑了一下，“我不计较，并不代表我们两家之前签的断绝关系的文书不奏效了。我们两家现在已经不是亲戚关系了，所以你如果有事就说事，如果没事，就请回吧。”
    程有福很是懊恼，“那时候都是你婶子不懂事，也不知道劝着你奶一点。叔又在镇上做工时常不在家，没能阻止你奶。海棠，是叔对不起你们，在你爹死后没能担起照顾你们娘儿估的责任。”
    程有福深深的给程海棠作揖，然后就要转身走。
    “他程叔。”隔壁周嫂子突然喊了一声，从自家院子里出来。
    “周嫂。”程海棠开口，“过年好。”
    “过年好。”周嫂也赶紧开口，她笑着着程海棠，“咱是个邻居，你都知道给我道一声过年好，可你小叔来，你咋连门都不让人进，连个祝福都没有？”
    “周嫂，你明知道我们两家……”
    “我知道。”周嫂按住程海棠的手，打断她说，“可就算是断了亲戚关系，咱还是一个村的不是？一个村的人来你家拜年，你怎么就是这礼数呢？”
    周嫂这话说得很对，程海棠点头，“我知道了。”
    而后她又转向程有福，“那就请进屋吧。”
    “诶。”程有福答着，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徐慧香也忙拉着周嫂一起进了程海棠家的院子。
    海棠娘早把周嫂那几句话听在耳里了，看程海棠把人放进来，她什么话也没说。
    这次回来是王五跟着的，管家老家就在陌宁县，程海棠放管家回家过年去了。
    王五见有客人上门，便立刻去烧了水沏茶端上来。
    几人进屋之后都没有说话，周嫂子便先开口，“海棠这一大早是准备出门？”
    “给我爹去烧点纸。”程海棠说。
    周嫂子点头，“是该去给你爹烧烧纸。海棠，你别怪嫂子多嘴，人死为大，你奶既然已经没了，你跟你小叔一家也别再计较之前的事情了。要我说你小叔人老实，你爷人也不错，那断绝关系的文书，不作数也行。”
    周嫂子这话是没有错，但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怎么可能当它没有发生过呢？
    程海棠家最困难的时候，程奶奶没事就来挑点海棠娘的错处，来说点风凉话、顺走些东西。徐慧香更是跟着程 奶奶一起没事就来欺负海棠娘。
    程海棠穿越过来的时候，可不就是被程大俊用石头打在头上，原主才死的？
    要不是她刚好穿越过来，原来那个程海棠可不就死了？
    海棠娘性子又软弱，没了女儿，儿子万一再被程奶奶抢走，那日子……
    这些事情程海棠根本不敢往下再想。
    所以她摇头，“我肯定不会计较那些事情的，那是在自寻烦恼。但是两家和好也没有可能了，周嫂子，你别怪我不看你的情面。”
    周嫂子一叹，“这得你自己做主，嫂子也不过是说说。”
    只叹两家已经闹到这样的地步，时间不可能倒流。
    程有福也只能无奈的叹气，“都怪小叔，要不是小叔去镇上做工不得回家照顾着，兴许你们娘儿仨也不会受这么多的罪。”
    程海棠只别开脸没有再说话，气氛一时间陷入僵局，周嫂子也无力再打破。
    坐了一会儿，程有福也自知没趣儿，让徐慧香把拿来的一块肉放下，程有福就要走。
    看着那块肉，程海棠轻笑，眼里却涌起泪花，这肉，来得太迟了。
    程有福跟徐慧香走，程海棠也没送，那块肉她倒也没说让程有福拿走。
    等程有福跟徐慧香走了，周嫂子才叹气说，“海棠，你连虎子那无亲无故的人都肯帮，咋就不能原谅你小叔他们呢？”
    程海棠摇头，“这不一样。”
    虎子没了爹娘只剩一个人，程海棠是可怜他，可是虎子自己也肯努力上劲，他去给程海棠帮忙的这段时间所做所为程海棠都看在眼里。
    但是再想想程有福，他又哪点比虎子差呢？
    之前有程奶奶在背后教唆着，程有福又性子懦弱，不敢违逆了母亲，可不就是半点好事也没干？
    现在程奶奶虽然不在了，可程有福身后还有一个徐慧香，他要是被徐慧香撺掇了，也准干不出什么好事来。
    程海棠思前想后，这关系还是不要和解的好。
    想明白了，程海棠思想上的包袱也就放下来了，朝周嫂子一笑，“我还得跟娘和海树去给爹上坟，周嫂子，我就不多留你了。”
    周嫂子看程海棠的样子，就知道她已经做了决定，就没再多说什么，回自己家去了。
    程海棠跟母亲和程海棠拿了上坟用的东西一起出门，她想了想又回身吩咐王五，“把咱带回来的东西拿一些出来给周嫂子家送去当做节礼。再……再拿一份给我爷家送去。”
    人家送块肉来，她总要回礼的。
    给海棠爹上了坟，海棠娘照例在他坟前哭了一通，但相比往前海棠娘哭得少，絮叨的反倒是多。
    她就坐在坟头边上，跟海棠爹说着这一年来程海棠做的事情，说他们家的铺子现在如何了，说他们现在在陌宁县住的那大宅子，说让海棠爹宽心，他们现在日子过得很好。
    说着说着海棠娘又开始哭，哭海棠爹没福，现在女儿出息了，他却半点也享不上。
    程海棠跟程海树就站在一边，看母亲说一会儿、哭一会儿又笑一会儿，一直到快中午的时候一家三口才相跟着一起往村里走。
    走进村子，总能遇见村里的老老少少。
    大家不知道程海棠具体发了多大的财，但知道她的铺子都开到县上去了，因此但凡是遇见的人都要停下来跟程海棠聊上几句，让程海棠颇有一种衣锦还乡的感觉。
    说来倒也好笑。
    只是走到村中央的时候，程海棠却遇到迎面走来的程爷爷。
    也不知道程爷爷是故意等在这里的，还是有事恰好跟程海棠他们碰上。
    程海棠咬唇犹豫了下，想到周嫂子说的话，怎么说还算是一个村的人，这还是生养了她的父亲的人。

 第94章有需要的地方可以补贴着

    想着，程海棠脸上换上笑容，上前去跟程爷爷打招呼，“爷，过年好。”
    海棠娘见程海棠如此，也赶紧拉着程海树上前，喊了一声，“爹，过年好。”
    程海树心里是没想那么多的，见母亲跟姐姐都跟爷爷打招呼，挂着一脸天真的笑喊了一声，“爷爷。”
    程爷爷略混浊的眼里都闪出泪花了，高兴的点头哽咽道，“诶，海树，我的小乖孙。”
    拉住程海树的手，程爷爷才又跟程海棠说，“你让人送来家的东西俺们都收下了。海棠，过去是你奶不对，可更怨爷管不住她，是爷没当好这个家。”
    说着程爷爷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包打开，递到程海棠面前，是一把碎银子。
    “这是你去年给的六两银子的赡养费，你奶存着没舍得花，我就给拿来了。还有王管理多会儿送来的另外六两。”程爷爷说。
    程海棠不要，“我原本就该替我爹孝敬你们，爷，你还是拿回去吧。”
    程爷爷摇头，“爷身体还好得很，家里种的田还有收成，爷用不上这些银子。”
    程爷爷非要把这银子还给程海棠，程海棠知道自己不能要，要了就等于没给程家二老赡养费，那他们断绝关系的文书也就相当于作废了。
    可是不要，程爷爷又一直拿着非要递给她。
    程海棠为难了，“爷，你还是收下吧。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如今我生意好，往后再多给您拿点。”
    程爷爷却摇头，“爷知道你是怕收下了这银子，你叔跟你婶儿就该拿着这个借口又去你铺子上找你的麻烦。你放心，爷这回一定不会让他们去干这种事的。都是爷没能力，没管好你奶，是爷对不住你们娘儿仨啊！”
    程爷爷越说越懊恼，捶着自己的胸口，老泪纵横。
    程海棠着急，赶忙去拉住程爷爷的手，“爷，你别这样，这银子我收了，我收了！”
    从程爷爷手里拿过银子，程海棠眼里也含着泪。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送程爷爷回家，程海棠带着母亲跟程海树一起回去。他们回村该办的事也办完了，也再没啥事。
    县里这几天倒是热闹，听说还有花灯表演，一直持续到正月十五，程海棠想着带母亲跟弟弟一起回县上去，也比留在东屯村心情好一点。
    等收拾好了东西，程海棠还是觉得该再去程爷爷家一趟。
    所以她让王五套好了马车在家等着，独自一人去了程爷爷家。
    徐慧香正在灶房里收拾王五送来的东西，程爷爷坐在堂屋里抽旱烟，程有福在边上坐着收拾农具。
    看到程海棠走进大门，三人都是一愣，徐慧香也赶紧从灶房出来，在围裙上擦着手，“海棠，你这是……”
    程海棠跟徐慧香笑了一下，说，“我来跟我爷说句话。”
    进了堂屋，程爷爷跟程有福早站起来了。
    程海棠把袖子里的小布袋拿出来递过去，“爷，我跟娘和海树要回县上去了，这个您收着，家里有需要的地方也可以补贴着。”
    程爷爷一看那小布袋就知道是装银子的，眼睛立刻就红了，“海棠，你这……”
    “爷，不是你多会儿给我的那一包。”程海棠赶忙说。
    她把小布袋塞到程爷爷手里，程爷爷自然感觉得到。
    他给程海棠的一包是十二两，可是这一包要沉得多。
    “咱们两家虽然……但是你是我爷，这是我该孝敬你的。”程海棠说。
    程爷爷一双眼睛通红，点着头，“诶，爷收下，海棠是个好娃，爷收下。”
    程海棠又跟他们笑了一下，转身出了堂屋。
    外面的空气冷冽但是清新，程海棠呼吸了一口，感觉甚是新鲜，周身都觉得通畅了。
    －－
    程海棠他们是晚上才赶到县城的，正好赶一外面街上的花灯特别热闹。
    “娘，咱去逛花灯吧！”程海棠从马车里往外面伸着头。
    海棠娘却摇头，“要是你跟海树两个人去吧，娘今天累了一天了，只想赶紧回家睡觉去。”
    程海棠跟程海树一人拉着母亲一边的手撒娇，“娘，你就去吧，去看看也好啊。今年是咱家第一次在县上过年，可没看过这么好看的花灯呢。”
    海棠娘被程海棠两姐弟闹得没办法，把脸板起来，“不去不去！娘可不比你们小孩子，有无限旺盛的精力。娘这老胳膊老腿的，半点也走不动了！”
    “谁说娘老！”程海棠不同意。
    海棠娘白她一眼，“娘说的。你们去吧，娘真是走不动了，眼睛疼，都睁不开了。”
    程海棠借着外面灯火的光，看母亲的确双眼通红，她上午哭得太多了。
    反正花灯一直持续到正月十五，也不怕看不到，程海棠便放开母亲的手，“那你就回去安睡吧，我跟海树去逛一逛。不过有一点，回去了可不许胡思乱想的。”
    海棠娘点头，“如今咱家日子过得好了，你爹也一定很高兴，娘自然不会胡思乱想的。”
    程海棠还是跟着马车一起回了家，把母亲安顿了，这才跟脱缰的小野马似的往外面狂奔。
    “王五，你赶紧跟着去，别让他俩出了啥岔子！”海棠娘急道。
    瞧他们这么欢实，真怕一个不小心再给走丢了。
    尤其是程海树，他才十岁呢。
    王五应了声，乐呵呵的跟着去了。
    街上，程海棠跟程海树买了好多烟花小炮，把王五怀里塞得满满的。
    她跟海树一边走一边燃着烟花，姐弟两个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朵后面去了。
    “姐你快看，前面那个大花灯！”程海树突然大叫。
    程海棠扭头看去，视线突然定格，那是……
    巨大的花灯下面，站着一个穿着暗红色长袍，身材健硕的男人。
    他黝黑的长发束在脑上，用一根跟衣服同样颜色的丝带束着，发带随风飘逸。
    灯光下程海棠并不能真切的看清他的眉眼，却觉得不过十几日不见，他整个人都越发俊朗了。
    程海树正兴奋的看着花灯，渐渐也看清了那花灯下的人，一张小脸儿立刻板了起来，“他怎么在这里！”
    程海棠听到弟弟小声的嘀咕，不免发笑，拉着程海棠朝封禅走过去，“你不是回京城了吗？怎么这么闲？”

 第95章别想单独在一起

    “哪里闲，”封禅不满道，“我可是参加完宫里的宴会就快马加鞭赶过来的。”
    “直接赶到县城来，你就确定我今天一定会回来？说不定我会在村里呆上两天呢？”程海棠笑道。
    封禅哼了一声，“手底下那么多人，还让人空跑一趟不成？”
    程海棠点头，这倒也是。
    封禅看了眼程海棠身边正拿眼睛横着自己的小不点儿，冲王五挑了挑眉毛。
    王五立刻会意，俯下身子跟程海树说，“小少爷，咱去放炮仗吧，跟你姐在一起玩只能放点烟火，多没意思。”
    程海树却是把眼睛一瞪，“你休想骗我！把我支开，是要让封禅跟我姐在一起吧！”
    说着程海树拉紧程海棠的手，“姐，我早就说过他没安好心，后来还是找你定婚了吧？”
    程海树就怕封禅把他姐姐给娶走了。
    程海棠无奈低笑，她又不能跟程海树说那婚约是假的。
    笑着在程海树头上抚了一把，程海棠说，“乖，姐姐不会丢下你跟娘不管的。”
    “那你就陪我一起看花灯，在街上玩儿。”程海树要求。
    程海棠点头答应，“那是自然，咱俩本来就是一起出来玩儿的嘛。”
    有了程海棠这话，程海树抬起下巴朝封禅做了个鬼脸，惹得封禅心里不快，咬牙切齿道，“程海棠！”
    程海棠无辜耸肩，“本来就是我先答应了海树的，你来得太迟，又没有预约。不过看在你帮了我不少忙的份儿上，让你跟在我们后面吧。”
    封禅被气得瞪眼睛，程海棠却是挂着一脸笑意，惹得程海树也跟着大笑起来，“哈哈，那就听我姐的，允许你跟在我们后面。”
    程海树拉起程海棠的手一起往前走，把封禅气得真想直接调头走掉。
    但是……他到底没走，气哼哼的跟在两姐弟身后。
    封禅挑着眉毛给王五使眼色，王五……他可以当没看到吗？
    程小少爷可是个机灵鬼，想把他骗走，哪那么容易。
    一行四人在街上逛来逛去，王五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封禅越来越黑的脸色让王五差点直接劫了小少爷把他抱回家。
    还好程海树走累了，扯着程海棠的手停下来，蹲在地上。
    “咋了？”程海棠关心的问。
    程海树一脸委屈，“腿疼。”
    “坐小的肩膀上。”王五立刻上前献计。
    程海树虽然十岁了，但是身材一直比同龄的小孩子瘦低很多，程海棠特别注意给他调理，却还是没能如愿让程海树的个子追上同龄人。
    这会儿他至多像个七岁的孩子，又过份瘦弱，坐在王五肩膀上倒不显太高。
    王五也终于有了机会，一会儿驮着程海树跑到这里，一会儿驮着程海树跑到那里。
    两人不停找着好看的花灯，程海树因为被王五驮着，从没有过这么新鲜的体验，整个人都兴奋极了，指挥着王五跑来跑去。
    王五心说总算完成主子交待的任务了。
    他虽被派过来跟着程海棠，终究是封禅的手下呀。
    程海棠看王五把程海树驮走，心里好笑，抬眼看向封禅，“终于如你的意了？”
    封禅却近前一步，揽着程海棠的腰让两人之间紧密相贴，一丝缝隙都舍不得留。
    程海棠脸红瞪他，“你干什么，在大街上呢！”
    “你还不是在大街上耍我？”封禅不满道。
    程海棠满脸无辜，“我什么时候耍你了。”
    封禅哼道，“你明知道我是为了你快马加鞭赶过来的，还给我装傻，让海树跟着。”
    程海棠咬唇，小声嘟囔，“那我能怎么办嘛。”
    她刚一开口，封禅就突然低头堵住她的小嘴，大舌趁机长驱直入。
    “唔。”程海棠挣扎，两手在封禅胸前捶打。
    封禅却不放她，大舌勾着她的小舌恣意番搅，等到吻够了才放开她。
    程海棠脸红了个透，瞪他，“你怎么能这样！”
    封禅却看了看周围，唇角勾起，“我怎样？这样，这样，还是这样？”
    他一边说，还一边轻啄在程海棠的唇边、鼻尖、耳垂。
    花灯处明亮，可是他们站的地方却是一片黑暗的街角，况且封禅还是背朝大街的，高大的身子还罩着一件披风，把小巧的程海棠包在里面。如果不是别人走近了刻意观察，根本就不可能看到他们刚刚干了什么。
    况且这会儿人人都在看花灯，谁有功夫去注意街边的一个黑影？
    虽然被封禅拿披风包裹严实，程海棠还是觉得他实在是太过份了。
    这可是传统的古代，她又是好多人都认识的“程老板”，万一被人看到，她这张老脸还要不要！
    狠瞪了封禅一眼，程海棠小手推在他又要吻下来的唇上，“你再敢这样，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封禅低笑，觉得程海棠这样反倒更像个害羞的小女儿家，不似她平日里强撑起来的大老板气势，更让他想揉在怀里，好好的疼惜。
    “海棠。”封禅拿开她捂在自己嘴上的小手，“现在已经过了年了。”
    程海棠眨眼睛，她知道过年了呀。
    封禅的声音又低沉了一点，在她耳边说，“过了年，你就又长一岁。”
    程海棠因为封禅的贴近心尖动了一下，急忙就要躲开，却被封禅搂着，根本就躲不掉。
    下巴被一根修长的手指挑起，程海棠抬眼看着封禅。
    漆黑的夜色下，他的眸子似乎比这夜色更黑更沉，那眸间的点点星火让程海棠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他什么意思。
    她又长一岁，过了年就算十五了。
    看到程海棠眼里神色微动，封禅相信她已明白了他的意思，突然一个打横把程海棠抱起，往旁边的小巷子里走去。
    “喂！”程海棠挣扎，低吼他，“你干麻！封禅，你赶紧放我下来！”
    不管她是十几，可她终究没有嫁给他呀！
    不，他们就连婚约都是假的，他们根本就没有可能。
    可是封禅在做什么？他竟然急不可奈的要把她抱到小巷子里面去！
    他难道是想在这里就把她……
    程海棠真的急了，挣扎的越来越厉害，封禅也不得不停下来，把她竖抱起来压在墙上。
    程海棠再要挣扎，就被封禅压得更紧了点，他声音微喘，“别动！”

 第96章 等不及了

    程海棠没再敢动，声音却异常冰冷，“封禅，你想对我做什么！”
    封禅微偏头，鼻尖便从程海棠敏感的耳垂滑过，惹得她周身一阵战栗。
    偏偏封禅像发现了秘密一般，鼻尖不停在她耳边轻蹭，蹭得程海棠身上都蹿-起一阵火。
    “海棠。”封禅在她耳边低声诱-哄，程海棠捏着拳头轻打在封禅胸口。
    封禅却是一笑，就那么竖抱着她，继续往小巷子里面走。
    程海棠急了，声音沉到极致，“封禅！你不能这样！我还是个女儿家，你不能在这里……”
    “这里怎样？”封禅挑眉问她。
    看程海棠又羞又急的模样，封禅笑得更加放肆，“可我等不及了，海棠，你让我等得太久，让我一刻也等不下去。”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眸间那点星火却越来越亮。
    程海棠瞪着他，“你就把我当成可以随意玩女子吗！”
    封禅眨了眨眼睛，“不啊，我是真心想娶了你的。”
    程海棠却笑，“娶了我？只要你愿意娶我，就可以随意对我怎么样吗？哪怕是在这种暗巷里，哪怕随时都有可能被人闯进来看见！”
    见程海棠真被自己逼急了，封禅突然低笑起来，他一脚踹开墙上一扇隐蔽的小门，把程海棠抱进去。
    入内，是一片大宅子。
    “这样呢？”封禅低问，抱着程海棠的脚步未停，很快到一个灯火通明的房间。
    他踢开房门，抱程海棠进去，径直将她抱到床前，翻身压下又问，“这样呢？”
    封禅指间挑起程海棠垂在枕边的一缕发丝绕在指尖，放在鼻端轻嗅，“傻瓜，我怎么可能在那种暗巷里就把你怎么样？可是海棠，我是真的，真的很想要了你。”
    她曾说过他是不是回到京城之后闭上眼睛就全是她的身影，她说对了。
    他也说过，他闭上眼睛想的，全是她绝美香甜的滋味，他也没有骗她。
    低头，封禅的唇便覆在程海棠的樱-桃-小-口之上，肆意汲-取，那是她独有的气息，实在让他欲-罢不能。
    “海棠。”封禅低喃。
    “封禅！”程海棠捉住他的大手，眼睛直直的瞪着他，“我若说不愿呢？”
    “为何？”封禅停下来，却仍旧拿鼻尖在她脸颊边轻蹭，“为何不愿？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不喜欢！”程海棠倔强的回答。
    封禅却嗤的一声笑了，“不，你喜欢我，我很确定你喜欢我。你在颤抖，你在为我颤抖，海棠，我能感觉得到，你全心全意的喜欢着我。”
    封禅再一次封住程海棠的唇……
    他已经完全忘情，一手执起她的手五指，十指相扣，希望她也能像他一样的忘情，跟他一起，共赴那绝妙之地。
    程海棠心底却越来越冷。
    他说了要娶她又怎样？他何曾有半点尊重过她？他们不曾成婚，他却要把她……
    何况他堂堂世子，不可能只娶她一个！
    “封禅！我不愿意跟你在一起！”程海棠冰冷的嗓音响起，冰冷了封禅满腔的热情。
    他拧眉，抬眼看她，“为何。”
    “因为，你不可能给我想要的爱情。”
    封禅仍是不解，“为何？”
    程海棠唇角掀起一抹嘲讽的笑意，“那你告诉我，你能一生一世只专情于我一人，不论是身还是心，都不会背叛我吗？”
    封禅眼睛扑闪了下，眉头拧得更紧了些，“海棠，你在说什么？我是封王世子，这……这不可能。”
    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寻常，更何况他堂堂世子早晚封王，他府上必须有一位正妃、两位侧妃，侍妾更是没有定数。
    别说是自己喜欢的，就算是别人硬塞的，封禅也有不得不收下的。
    程海棠嘲讽的意味更浓，“是啊，你是封王世子，这不可能。你给不了我要的，所以，就别来招惹我！”
    封禅心头仅剩的那点温热，也被程海棠这兜头一盆凉水彻底浇熄。
    他翻身仰躺下，望着头顶的床-帐。
    半晌，他才扭头看了眼同样躺着面无表情的程海棠，复又扭回头去，手腕上青筋逐渐暴起，狠狠一拳砸在床板上。
    那床板发出一声脆响，被封禅生生砸裂。
    他猛的起身，从床上跳下去走到门口。
    停下脚步，封禅回头拧着眉看了眼仍躺着一动不动的程海棠，愤然离去。
    程海棠眼角有泪躺下，唇角去勾起笑意。
    那笑意越来越大，直到尖笑出声。程海棠扭头，往洞开着的门口看去。
    封禅竟然去而复反，眯着眼睛大步走进来，砰的一声踢关了房门。
    他跳到床上，揪起程海棠的衣领，“你是本世子的，本世子要，就没有得不到的道理！”
    程海棠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直直的望着床顶，声音颤抖，“对，我无论如何也挣不过你，可是那又怎样？你得到的也不过是一具冰冷的躯体罢了！我的心不在你这里，自然也不是真心承欢，你大可以利用你的手段把我囚禁一辈子！”
    说到后来，程海棠几乎中吼出来的。
    封禅大手用力，刺啦一声扯破她的衣领……
    他红了双眼，低头下去在她肩上啃-咬，发泄心里的怒意。
    他不明白，他已经承诺娶她，她为何还要求……这世间哪有一个女子会提出如此无理的要求！
    对，她就是无理，她是无理取闹！
    他还尚未娶妻，他想过允她正妃之位，难道这还不够吗！
    见他如此，程海棠却再没有了半分反抗……
    封禅的心终于冷了、死了，大手捏住她的小脸儿，“程海棠，你究竟还要什么！我已答应娶你，我八抬大骄迎你进门做我的正妃，你还想要什么！”
    程海棠脸上挂上惨淡的笑，“我要一生一代一双人，我要两情相悦到白首，可是封禅，我要的没有一样是你给的起的！”

 第97章 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所以，你从不愿接受我，对吗？”封禅眯起眼睛狠狠的说。
    程海棠笑意更甚，“对，我从不愿接受你，有意远离你，就是因为我知道你此生不可能只有我程海棠一个。”
    封禅的心一丝丝的揪着疼，他听明白了，她不是不接受他，而是不愿，就是因为她明白他们不可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可那是不可能的呀，这世上有哪一个男人这一生只有一个女人？
    封禅眼里出现疑惑。
    程海棠抬手，轻抚在封禅脸上，指尖触过他的眉稍突然就笑了，“既然不能在一起，那不如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因为封禅眼里的那丝疑惑，程海棠突然就不怪他了。
    是她的要求太过份，在这个时代里封禅怎么可能理解她的心思。
    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娶无数个女人都是无可厚非的，他根本就不懂她的执意。
    在这个时代女子要求男子只忠于她一人本就是一场无比可笑的笑话，不是吗？
    程海棠再看封禅一眼，唇间低喃，“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程海棠话音落，封禅突然就感觉身子一沉，肚皮接触到床板。
    而刚刚还被他拧在身下的小女人，竟然就这么不见了。
    “程海棠！”封禅惊慌低吼，用力瞪着床板寻找，可是哪还有程海棠的影子？
    她竟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这，怎么可能！
    －－
    封禅独自躺着，一直躺到天亮，躺到晨光从门缝里透进来。
    他机械的转动眼睛，在床上搜寻。
    昨晚发生的一切仿佛就是一场梦，他吓唬程海棠，让她还以为他要在那条暗巷里要了她，但其实他早把这片宅院买下。
    他把她带到房间里，两人却发生了争执，莫名其妙的演变成……他伤害了程海棠。
    可是她却突然不见了，就在他身下凭空消失！
    封禅觉得自己脑袋还是昏沉的，可他能确定，昨晚发生的所有事都是真实存在的，并不是他的一场梦。
    他就这么一直在床上躺着，直到小允子敲门，“主子，您要用午膳吗？”
    小允子是看到封禅昨晚抱程海棠进来的，房间里还曾有过动静，所以小允子把所有的下人都屏退了，早上也没敢过来叫封禅。
    这会儿都中午了，再不叫封禅起来用午膳可不行。
    封禅偏头往门外看了眼，从床上坐起来。
    是该起了！
    午膳封禅没有半点胃口，只吃了两口突然又站起来。
    “主子。”小允子急忙开口。
    封禅大步往外走，“我要去程宅！”
    他必须要去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封禅买的宅院跟程宅隔着两条街，但其实两座院子有一处是背对背相连着的。
    封禅就从小门出去，然后翻过程宅的院墙，倾刻便到了程宅后院。
    海棠娘吃过午饭闲来无事，正在院子里散步，看到翻墙而入的封禅先是吃了一惊，待到看清了他才拍了拍胸口，“是封禅啊，吓我一跳。”
    “海棠呢？”封禅开口便问。
    海棠娘拧了下眉，“在她房间呢，说是前段时间太累了，她要好好补个觉，结果到现在还在睡着。”
    “我去看看。”封禅丢下这句话，就往程海棠房间走。
    海棠娘急忙跟上去，“她还没起呢，要不你先到小厅去吧，我去叫她。”
    毕竟女儿家，又在睡觉，封禅就这么去总不合适。
    封禅停下脚步，人却是已离程海棠房间不远。
    他看了眼那道门，才说，“我就在这里等她吧，麻烦婶子去叫她。”
    “好。”海棠娘点着头，眼神里却充满了疑惑，总觉得封禅不大对劲。
    但是哪里不对劲，海棠娘又说不出来。
    她走到程海棠门前回头看了眼，见封禅正两眼直直的盯着程海棠的门，心里不自觉的咯噔了下。
    这两个人之间难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可封禅是十几日前便回了京城的，程海棠也是一直在铺子里忙，关了铺子他们又一起连夜赶回东屯村，昨晚才赶回来。
    他们俩没时间发生什么吧。
    海棠娘疑惑着，敲响程海棠的房门。
    房内传出程海棠睡得迷糊的声音，“谁呀，都说了不要吵我睡觉。”
    “海棠，是娘啊，”海棠娘赶紧接腔，“这都下午了，你还不起吗？”
    “娘，过几天我又要忙了，你就让我再睡会儿吧。”程海棠嘟囔着说。
    海棠娘叹了一声，“那你就睡吧，晚饭还是要送到房间里吗？”
    程海棠含糊的应了声，就再没声响了。
    海棠娘只好折回来，跟封禅抱歉的说，“这孩子也是前段时间太忙太累了，就让她多休息会儿吧。封禅，要不你先去小厅里坐坐，或者随便走走？她都睡到这会儿了，总不至于连着睡到明天去。”
    封禅跟海棠娘笑了下，“麻烦婶子了，我先到前院去吧，等海棠醒了你叫人跟我说一声。”
    “好。”海棠娘应。
    封禅便往前院走去。
    海棠娘抿了抿唇，怎么还是感觉这两个人都不大对呢？
    －－
    程海棠这一睡，竟然还真睡到了第二天。
    一日三餐她都是叫人送到自己房间来，连门都不开，就隔着门缝把饭拿进去立刻就关了门。
    海棠娘心里担心，所以这日的早饭是她亲自送来的。
    程海棠刚把房门打开一条缝，准备把饭菜接近去，海棠娘突然猛的一把推在房门上。
    程海棠不查，没想到竟然是母亲，门就那么被推开了，海棠娘手上的饭菜也因为没拿稳，哗的一下全摔在地上。
    “娘，怎么是你！”程海棠惊讶，急忙就背过身去随手扯了一块纱帐罩在自己头上。
    “海棠？”海棠娘没功夫去管地上的饭菜，大步走过来想要去扒开程海棠头上的纱帐，“你这是咋的啦？”
    程海棠躲开，离母亲远远的，“你别过来，我出痘！”
    “这……怎么会……”海棠娘站在原地扑闪着眼睛。
    水痘这时候还算是大病，病人发热起痘，还特别容易传染，但是因为很多医生都不懂治疗，往往一个痘疹就要了许多人的性命。
    可是，海棠娘突然想起程海棠小时候是得过痘诊的。
    “你怎么又得痘诊？”海棠娘疑惑极了。

 第98章 被唬住了

    听母亲一个“又”字，程海棠就知道原主是得过痘诊的，赶忙又瞎掰说，“我得的是牛痘，不是之前的水痘。”
    其实这两种根本就是一个病，但是海棠娘并不知道，愣是被程海棠给唬住了。
    “那，人昨日一天不肯出房门，就是因为这个牛痘？”海棠娘问。
    程海棠点头，“嗯。娘，这个病传染的，你还是赶紧出去吧，再帮我带一份饭菜过来。”
    “你要不要娘带些什么药过来？”海棠娘又问。
    程海棠摇头，“这也不是啥大病，你让人熬些柴胡送来我喝，过几天就好了。”
    说着，程海棠又赶母亲快点离开。
    海棠娘担忧的看了眼程海棠，只觉得她脸上脖子上有很多奇怪的痕迹，但是隔着纱帐又看不清楚，可不就像大片的痘诊？
    海棠娘是出去了，可这事儿立刻就传到前院封禅的耳朵里，海棠娘叫王五去拿药的时候，恰好被封禅听到的。
    程海棠竟然得了痘诊？
    封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复又想到自己在她身上弄出来的痕迹，怕是她身上痕迹未消，根本就不能出门吧。
    封禅心里还一直有个疑问，程海棠那夜到底是怎么突然消失不见的。
    她若真有什么神通，又为何连身上的那点痕迹都遮不住？
    疑惑之下，封禅当晚就趁夜深无人时翻窗进了程海棠房间。
    程海棠白天睡太多，晚上根本睡不着，就一个人点了灯在画分子结构。
    封禅悄无声息的站到她身后，看程海棠画的那些他根本看不懂的东西。
    “你在画什么！”封禅突然出声，吓得程海棠手一抖，手里的羽毛笔一下就被折断了。
    退后一步，程海棠警惕的瞪着封禅，“你怎么进来的！”
    封禅却拿起程海棠画的东西扬了扬，“这到底是什么！”
    程海棠生封禅的气，那天她也是实在受不了了，豁出去躲进空间里。
    封禅一定以为她是什么妖物吧？
    所以程海棠突然眯着眼睛一笑，“鬼画符，你不知道吗？”
    “别给我胡言乱语！”封禅突然生气的说。
    程海棠却是笑得更加妖媚，“不信吗？那晚你不是亲眼所见？”
    这是事实，封禅无可辩驳。
    程海棠走到床边坐下来，冷眼看着封禅，“我要休息了，你出去！”
    封禅却走过来，一把抓住程海棠的手挽，“程海棠，你给我说清楚！”
    好好的一个女孩，怎么可能就是……
    可是他的手上突然空了，刚刚还从地床边的程海棠又一次突然消失在空气里。
    程海棠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封禅，你现在还不信吗？”
    “那晚是你伤害了我，所以你必须替我保守这个秘密，我们就算两清了。但是，不许你再来纠缠我，我们没有在一起的可能！”
    程海棠的声音忽左忽右，让封禅根本就难以辩驳她究竟在哪里。
    程海棠话毕，就再没有开口。
    封禅怔怔的站在她床前，不解，怎么会是这样？
    站了良久，封禅才抬脚，机械的出了程海棠的房间。
    程海棠从空间里出来，看了眼门口，终于走了！
    可是，赶走封禅，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心就好像突然空了一样。
    程海棠知道自己喜欢上封禅了，之前就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只是她一直觉得跟封禅在一起，就是把自己置入火坑之中。
    嫁到封王府，以后面对封禅左娶一个、左娶一个，她现代人的思想哪可能受得了。
    何况程海棠也不想跟一后院的女人在争斗中度过这一生。
    她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她完全可以过得很充实！
    可是，心空了就是空了，封禅走了，那一块很难再弥补过来。
    －－
    正月初六，程海棠所有的铺子同时开张，程海棠也躲在屋里闭了几天“痘”之后从房间走出来。
    海棠娘立刻拉着程海棠上下打量，“快让娘看看都好了没有，有没有留下痘疤。”
    “没有，娘，我全都好了。”程海棠转着圈，任母亲前后左右的打量。
    玉黎也打量着程海棠，“东家，你是不是用了上次给虎子用的烫伤膏呀。”
    程海棠没憋住笑，“我是起痘诊，用什么烫伤膏。”
    “那烫伤膏不是有去疤的功效嘛，你这回起痘诊也一点疤没留下。”玉黎说。
    她还惦记着要程海棠做去疤膏的事情呢。
    程海棠不想做去疤膏，她空间灵泉确实有这个效果，但是灵泉毕竟有限，她还得浇灌空间里培植的药材呢。
    再说真做出这么效果奇特东西来，不太好。
    所以程海棠敷衍玉黎几句，就带着他们一起去给铺子开门去了。
    程家铺子都在陌宁县大街西街，沿街两排全是程家的铺面。
    在东西街交界处，程海棠早已命人搭起一座拱形的大彩桥，跟现代开业庆典用的吹气拱门似的，只不过这一座是用木架子外面套上彩稠做成的，不是吹气的。
    拱桥下面是一张大桌，上面放着程家铺子售卖的各种商品。
    程海棠就带着几个掌柜、管事王五一起来到那张大桌后面。
    周围早因为这新奇的景象围起了许多百姓，程海棠清了清嗓子，“诸位乡亲父老，今日我程家各铺面年后开张，为了答谢父老乡亲们对我程家铺面的支持与厚爱，今日我们特地在此举行抽奖活动！”
    “什么抽奖活动。”有人高声问。
    程海棠笑答，“我面前这个箱子里有写好的数字的纸团，数字对应的奖项都写在我身后的这块大牌子上，我程海棠跟大家保证，绝无空奖！”
    大牌子上写的奖品五花八门，大多是程家铺子里在售的商品，绝无空奖这四个字更是吸引人。
    有人嚷嚷，“是不是谁都可以参加抽奖啊，限定次数不？”
    程海棠一笑，“任何人都可以，条件是今日在我程家铺面购买三百文钱的东西。限定次数，每购买一次东西就只能抽一次奖，无论你买五百文还是七百文。”
    又有人嚷嚷，“三百文才给抽一次奖，程老板，你这是抽奖，还是卖奖品呢。”
    程海棠偏头，轻眨了下眼睛，“你三百文买东西了呀。即是不抽奖，你有需要也得来买东西不是？”

 第99章 烧了皮作坊

    有人点头，这倒是了。
    “好了，程家铺面开门营业！有需要的可以往里走了。”程海棠喜气洋洋的开口。
    随着她话音落，拱桥上一个又一个包裹相继炸开，彩纸片四散飞射，整个场面都漂亮极了。
    远处摆放好的鞭炮也跟着霹雳啪啦的响起来。
    有抽奖活动，还没有空奖，抽到就等于是赚到了。这么新奇的活动还从来都没有人举行过呢。
    于是围观人群立刻开始通过拱桥，往程家铺子里面涌。
    很快就有一个人扛着半袋大米跑出来，“我买了半袋米，刚好三百文，程老板，我要抽奖！”
    第一个抽奖的人程海棠亲自接待，那人放下大米，手伸进奖箱。
    他拿拿这个，又拿拿这个，一时拿不定主意，惹得围观的人哄堂大笑。
    那人摸了半天终于拿出一个小纸球来，交到程海棠手上。
    程海棠打开，当众展示，“五等奖，大米五升！”
    五升大米，要一百五十文呢！
    那人刚买了三百文钱的大米，现在又奖励给他这么多。
    有人打趣，“早知道能抽到大米，你买别的东西就好了！”
    旁边的人哗的一下笑出声来。
    那人摸了摸脑袋，从程海棠手里领了大米，又看了看自己买过的那半袋。
    “我能退货不？”他突然问。
    就连程海棠都被噎了一下，“那你抽的奖也不做数了。”
    “那我还是不退了。”那人赶紧把两包大米都搂在怀里，扛一个抱一个跑走了。
    这一举动，又惹得旁人一阵哈哈大笑。
    看这人竟然抽了五升大米，有人心动，往拱桥后面的铺子走去。
    抽多抽少，总能得一个赠品不是？
    买了东西出来的人越来越多，程海棠把抽奖的事情交给特意选好的司仪，自己离开拱桥下。
    而这热闹的一切，都被一直站在暗处的封禅看得清楚。
    他总觉得这个程海棠满脑子里都是些稀奇古怪的点子。
    她一个小丫头，哪来这么多的想法？
    虽然程海棠可以无故消失，但封禅不信她真有什么鬼神之力。
    或许，是她使的什么障眼法，不过是想骗过他，让他远离她罢了。
    她若真是什么鬼神，哪敢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让他看清楚？
    怕是躲都来不及。
    可是联想之前的一切，封禅又不得不深思。
    曾经程海棠家里穷得锅都揭不开，那时怎不见她有这么多的手段？
    那她又是何时开始改变的呢？
    封禅以前虽在东屯村，却从没有对程海棠这么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丫头有所关注过。
    注意她，是从她总跟在自己身后，捡自己的猎物，而且程海棠总能捡到很名贵的药材，而且总是在被封禅看到的时候。
    似乎那些药材根本就是她故意放了，然后再当着他的面捡到的。
    她是利用他“看”到的事实，证实自己真的捡到了药材，以此发家而不让人起疑吗？
    再到后来的洪水，程海棠带领全村人躲避，她竟然随时都能拿出供大家吃喝所用的柴草、小米，就连锅碗都能拿出来。
    而且程海棠也很懂药理，她说自己看过几本医书，可医术越来越精湛，这根本就不是随便看几本医书就能成的。
    疑点真的很多，可封禅还是不相信，他想找出程海棠背后所有事情的真相！
    所以从这天起封禅消失了，没有再出现在程宅的前院。
    没有人知道他是又回了京城，还是却了哪里。
    程海棠也有疑惑，但根本无从查证封禅到底是去了哪里，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倒是程有福一家又来到陌宁县。
    程大俊年前就到县里的学堂就学了，程有福不想让程大俊再回村里的私塾，希望程大俊能够留在县里的学堂好好学习，以盼他能学有所成。
    为了供儿子在县里上学，程有福也在县上的一家铺子里做工，徐慧香也跟着一起来了县上，找了个在酒楼后厨帮忙的工作。
    这些都是程海树从学堂回来告诉程海棠的。
    程海棠只叮嘱没事不要惹程大俊，而她，也没有主动去找程有福，只当不知道程有福家的事情。
    但是半个月后，程有福突然来了程海棠家。
    李管家来通报程海棠，程海棠拧眉，程有福来县上做工并没有找她，为何这个时候过来？
    “让他进来。”程海棠说。
    片刻后，程有福被带进前院会客的大厅，程海棠看到程有福满身脏乱，不解道，“小叔你这是……”
    “海棠！”程有福突然扑通一声跪下来，“小叔知道不该再来找你，可……可小叔也是没办法了。”
    “这是怎么了。”程海棠赶忙过去，要把程有福扶起来。
    程有福却执意不起，“海棠，叔知道不该跟你张这个嘴，可叔没有办法，就算叔求你了，救救叔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程海棠问。
    程有福这才一边哽咽着一边把事情的始未告诉程海棠。
    原来他在县上一家制皮作坊里做工，那个林老板一直苛待工人，不给吃饱饭，工钱又低。
    这些都不算，林老板还时常让工人加班。
    最近他们作坊要赶制一批皮子，工人们一直连轴转，所有人都疲累不堪。
    程有福也是太累了，昨夜加班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结果打翻了油灯。
    皮子上被泼上了油，一下子就烧起来，直把整个作坊的皮子全都给烧了。
    大火虽然被扑灭了，也没有引起更大的灾难，可是一整屋的皮子都没了，林老板抓着程有福要去见官，要他赔偿。
    程有福哪赔得起，林老板扬言要把他送进大牢去。
    程大俊还在县里上学，徐慧香也就那么点收入，根本就不可能够花销。
    如果程有福被抓进牢里，不光他这辈子完了，程大俊也得反回乡里。
    他们全家也等于是全完了。
    程有福没有办法了，才求了林老板，说自己是程海棠的亲戚，求林老板宽限半日，容他来程海棠这边想想办法。
    程海棠听了程有福所说，知道事情很严重。
    关键这件事并不怪程有福，实在是那个林老板太过苛刻。
    只是这个时代哪有劳动法，东家让工人加班根本就是平常事。
    程有福睡着打翻油灯烧了皮子，按律法就该赔偿，否则就得蹲大牢！

 第100章有样学样

    法律如此，没有别的道理可讲。
    程海棠抿唇，“我帮你赔了林老板的皮子。”
    听到程海棠愿意帮忙，程有福怔了一下，“可……可那些皮子……”
    一屋子的皮子，可不是个小数目。
    程海棠无奈一笑，“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咱烧了人这的东西，还能不赔？我又不能看着你真的蹲大牢。”
    虽是断了关系，程海棠却不能看着程有福一家就这么完蛋。
    程有福回真哭出来了，跪趴在地上号啕大哭，“都是我没用，都是我没用！”
    程海棠知道不是程有福没用，而是时代的局限性，工人做工根本没有劳动保障，出了事他们却得全部担着。
    这事儿程海棠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带程有福去了林老板的作坊，查看了被烧的皮子的情况，照价赔偿。
    林老板也知道程海棠背后有后台，就连知州都得给程海棠几分面子，自是不敢太过苛刻，这事儿就这么了了。
    带程有福回来，程海棠拧眉想了一会儿，叫王五，“在咱家铺子上给我小叔找份工吧。”
    王五知道程海棠的脾气，她向来严格管理，所以并没有给程有福安排什么特殊的工作，就在点心铺子做个普通伙计。
    程有福本来就是个老实人，去了点心铺子也不拿大，本本份份的当个伙计。
    倒是点心铺子里同样做伙计的陆淮认出了程有福。
    “你不是东屯村的？东家的小叔？”陆淮问。
    程有福笑了一下，“在乡里也没事可做，那二亩薄田也养活不了一家人，我就时常在镇上做工。”
    “你是东家的叔，咋让你也干这伙计的活呀。”陆淮问。
    程有福仍然笑，“咱这粗人，大字不识一个，东家就算真给我个掌柜的当，我还不得把整个铺子都给赔进去了啊。”
    “那也不能……”
    “兄弟，咱自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干自己能干的活，不揽自己做不了的事儿。那担子压到肩膀上，咱挑不起来反被压垮了不是？”程有福说。
    陆淮也只能呵呵笑了两声，“是这个理儿。”
    人家愿意，陆淮还能说什么？
    两个人在同一家铺子里做伙计，渐渐也熟识起来。
    又过了半月，程海棠刚吃了早饭准备去驻颜堂，刚走到大门前准备出去，外面突然吵吵闹闹的涌进一群人来。
    “程老板！”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
    程海棠看去，并不认识那个喊她的人。
    “有事？”程海棠开口问。
    那人一把从身后揪出个人来，“这是你舅？”
    程海棠看了眼陆涛，拧眉，“怎么了？”
    那人立刻哼道，“怎么了？他打坏了我两个古瓷瓶！”
    “那跟我又有何干？”程海棠背起手，问那男人。
    男人眯起眼睛，“他是你舅，怎么跟你没关系了？你舅打碎我的东西却不赔钱，我自然是要来找你的！”
    陆涛立刻跟着哭喊起来，“海棠，海棠你得救救我啊，我不想坐牢！”
    程海棠看了眼陆涛，只见他嚎哭，却不见脸上有半滴泪心里顿时就明了了。
    “他打碎的是什么瓷瓶啊？”程海棠问。
    揪着陆涛的男人立刻说，“古董瓷瓶，一对儿的，值五千两银子呢！”
    程海棠冷笑，可真是敢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跟她要五千两，怎么不去抢呢！
    “抱歉，我没这么多银子，赔不了。”程海棠摇头，看了眼王五，示意他把人赶出去。
    王五立刻招呼几个家丁出来，把那群人往外赶。
    揪着陆涛的男人不乐意了，大骂出声，“你们这些不要脸的东西，砸了我家的东西想就这么懒了？爷这就到县衙告状去，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王五一嗓子骂回去，“把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不然爷拔了你的舌头！赶紧给我滚出程宅，爱告谁告谁去！”
    王五从前一直跟着封禅，轰几个人出去简直不要太容易。
    眼看就要被轰出大门，程海棠半点情面不留，陆涛情急大吼，“程海棠你给我把银子出了，我是你舅，你不能不管我！”
    吼完不见程海棠有任何反应，陆涛又大喊起来，“程海棠你咋这么不请情面，我可是你舅，眼下我有难了，你怎么能这么无情！你还是不是人！要不是我陆家哪有你娘，没有你娘哪有你！”
    此时王五已经把那群人轰出大门，见陆涛不停大吼，招来看热闹的人绝没有半点好处。
    所以王五一个石子弹过去，陆涛顿时失了声。
    他张着嘴巴，发觉自己喉咙里根本发不出半点声音，差点吓昏过去。
    －－
    陆涛跟那群人是被王五赶出去了，可这事儿没算完。
    不过半个时辰，陆旺就跑到驻颜堂门外。
    驻颜堂不准男人进入，陆旺被拦在门外，急得大喊，“程海棠，你给我出来！你咋就这么狠的心，连你舅的死活你都不管！你要让你舅在大牢里呆一辈子吗！”
    程海棠开门做生意的，怎么能容得陆旺这么在门外喊，从驻颜堂内出来。
    “外公。”程海棠开口。
    陆旺冷哼，“还知道我是你外公？你舅都被人家告了，再不赔银子就得被关进大牢！程海棠，你怎么能不管你舅的死活，那可是你的亲舅，你唯一的亲舅！”
    程海棠挑眉看他，“你知道陆涛做了什么事吗？五千两银子你怎么不替他出去？”
    “我……我这不是没有嘛。”陆旺生气的说。
    程海棠嘲讽的笑，“你没有，我就有吗？”
    “你咋没有，前段时间你小叔烧了人家的皮作坊，你还替他赔了八百两银子呢！咋，你叔是程家人，就能可着你的银子祸祸，你舅姓陆，他是死是活你程海棠就不该管？”陆旺说得理直气壮。
    程海棠总算是知道事情出在哪里了。
    听说了她替程有福赔钱，陆家人就忍不住了。
    可他们就不能想些更高明的招数吗？
    还打碎了人家的古董，张嘴就要五千两银子。
    程海棠什么都没问也敢肯定，陆涛绝没有打碎人家价值五千两银子的什么古董，否则银子赔给别人，他们闹这一场就是白闹的？
    “我若不赔钱，你想怎么样？”程海棠冷冷的问陆旺。
    陆旺咬牙狠狠的说，“那我就天天在这里吆喝你，让大家都看清楚你程海棠是个什么东西，让别人再不来光顾你的铺子！”

 第101章拿这个要五千两？

    可真是狠心啊，连破坏她生意这一招都使得没有半点愧疚之色。
    程海棠半点也不再跟陆旺客气，吩咐玉黎，“去把王五叫过来。”
    “是，东家。”玉黎应声，赶忙去找王五。
    此时虎子刚好也来给驻颜堂送货，看到陆旺在驻颜堂前大吵大闹，惹得驻颜堂前越来越多的人围观，眼看就做不成生意了。
    虎子生气，把东西往门里面一送就跳也来，“陆家老爷，你这是要干啥！”
    陆旺不屑地看了虎子一眼，“我干啥跟你有关系吗？东家的事可不是你一个小伙计可以掺和的。”
    “你！”虎子气得瞪起眼睛。
    虎子是程海棠的人，怎么能任由陆旺就这么侮辱他？
    所以程海棠淡笑，“外公觉得自己是什么人？”
    “我当然是你程海棠的外公！我是主，他是仆，在我面前哪伦得到他说话！”陆旺大声说。
    程海棠点头，“原来是这样呀。”
    她忽然转头看虎子，“你这个月工钱多少？”
    “三两。”虎子回答，却不知程海棠问这个做什么。
    程海棠已经转向陆旺，“既然外公是主他是仆，那还请外公把虎子这个月的工钱发了吧，人家都辛苦工作一个月了。”
    “凭什么我给！他替你干活，这钱当然得你给！”陆旺生气的说。
    但刚说出口，陆旺就明白程海棠的意思了，但是他今天是被程海棠气昏头了，一时没转过这个弯。
    程海棠不留情面的道，“既然是我发的工钱，他自然就是我程海棠的工人，但他不比任何人低一等！就算是我程海棠也得感谢虎子每天为驻颜堂工厂的辛苦付出，感谢这所有维持程家铺子运转的兄弟姐妹们，是他们陪我一起维持着所有的铺子。而你，你做了什么？张口就说自己是人家的主子，你为这些铺子做了什么？你儿子又为这些铺子做了什么？张口就要五千两，你可真是好大的胃口，我只怕你吞不下！”
    陆旺还待要再骂，王五跟玉黎一起赶来。
    “东家。”王五跟程海棠说，“都已经查清楚了，是东街的一个古董铺子，抓陆涛那个人叫林奇，人我也已经带过来了。”
    程海棠点头，王五一挥手，手下便把林奇揪到近前。
    “我舅不小心弄坏了你的古董瓷瓶？他为何会弄坏你的古董瓶呢？”程海棠问。
    林奇立刻说，“一大早，他去我铺子看东西，说要有看上眼的就买了，还说是你程老板的舅，又衣着华丽，我自然是把铺子里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供他赏玩。谁成想他一个不小心，竟然把我店里最名贵的一对瓷瓶给打碎了。”
    “是这个吗？”程海棠侧了侧身，王五的一个手下就托着一些碎瓷片端上来。
    林奇立刻点头，“对，就是这个。”
    “就这东西，你让我赔你五千两？”程海棠又问。
    林奇一瞪眼睛，“这对瓷瓶就是价值五千两，如今你给我打碎了，你就得赔我五千两银子！”
    程海棠哼笑，“怕是你这辈了还没见过价值五千两的瓷瓶，所以认不真切吧！”
    王五一点头，一个穿着长袍的老者已经上前。
    “这位，是京城林韵轩的掌柜。”王五说。
    “烦请林掌柜帮忙一看。”程海棠让开身子。
    林老板拿起瓷瓶认真辨别，却只看了两眼就说，“这根本就是一对普通的花瓶，连造假仿制都不曾。”
    “老头，你别给我胡说！”林奇大骂。
    林老板哼了一声，把一块花瓶底瓷片拿起来，“这上面还印着今年的年号，你这花瓶怕是刚出炉没几天的吧。”
    这才出了正月呢，竟然就印上今年的年号了，可不是刚出炉没几天？
    周围围观的人群发出讥笑声，林奇觉得没脸，又瞪向陆旺，“你让我配合你演戏，别的都不要我管，那你也不能就找这么个……你好歹也拿个真古董出来。我怎么就答应帮你这个忙！”
    说完，林奇一甩手转身离开。
    陆旺也是羞得没脸，反瞪着程海棠，“死丫头，这还不都怪你！”
    程海棠突然被陆旺这么骂，不解看他，“又为何怪我了？”
    “如果你年前好好给了银子，陆涛何至于娶不上媳妇，他也不会出这种馊主义！”陆旺愤愤的说。
    程海棠耸肩，“那倒还是我的不是了？可我明明给了你一百两啊，一百两难道连个媳妇都娶不了？外公，既然陆涛这媳妇没娶成，那一百两恐怕也就用不上了吧。银子既然没用上，不如你现在还我呀，我铺子上这几天刚好周转挺困难的。”
    “你！”陆旺本想污蔑程海棠不顾母家，却反被她讨要银子，气得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崽子，你竟然还敢跟外公讨债了！”
    “亲兄弟还明算帐呢，何况外公是来问我借的钱？难道外公不知道有借有还再借不难的道理吗？如果外公有钱也不肯还，那我程海棠可再不敢借钱给你了。”程海棠说。
    陆旺瞪着程海棠，“我是你外公，你难道不该孝顺我吗？”
    程海棠点头，“的确该孝顺，所以过年的时候我让王五准备了节礼给你送去了呀。”
    “你……就那一百斤大米，三十斤猪肉，几封果子点心，你也好意思说？”陆旺反问。
    程海棠挑眉，“孝顺还有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吗？还是谁规定了孝顺就必须得孝顺多少？孝顺长辈那是晚辈的心意，无所谓多与少。况且一百斤大米、三十斤猪肉还不够外公过年吃的吗？那你的胃口可真大。还有就是外公你要分清楚，孝顺跟借钱是两码事，孝顺是晚辈自愿的，借钱却是必须得还。如今你借了钱却还不上，外公，以后还是不要找我来借了吧。”
    说罢，程海棠一转身进了驻颜堂，陆旺还想再说什么，被王五挡住，“您还是请吧，驻颜堂不招待男客。不过有人要是再敢破坏我程家铺子的生意，付县令可也是不会答应的。”
    陆旺这一场失败了，气哼哼的离开。
    不远处，陆涛正等在那里，见陆旺过来赶忙上前，“爹，怎么样了。”

 第102章去县衙告状

    陆旺气得用力哼了一声，“那程海棠牙尖嘴利，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咱的圈套给拆穿了，还说年前那一百两是我跟她借的，要我还钱。”
    “爹，你要还她一百两！”陆涛大惊。
    陆旺横他一眼，“那银子都被你花了大半了，还拿什么还她！到手的银子爹怎么可能还回去！”
    “那……那现在咋办。”陆涛问。
    要不是程海棠年前把话说绝，再不会借给他们一分银子，陆旺、陆涛也不会想这个主意。
    他们以为程海棠为程有福赔了那么多钱，他们也演这么一出，上门讨要，总能要到银子的。
    却不想程海棠这么绝情，一个铜板也不愿意给。
    “以后再想办法，她程海棠逃不掉，英子必须赡养我这个爹！”陆旺狠狠的说。
    陆涛眼睛一转，突然想起一个主意，“爹，那程海棠不是跟她奶断过关系吗？我听说她们断绝关系的时候，程海棠答应按月给她爷奶赡养费，你刚说赡养费，咱不如也跟她要赡养费？”
    陆旺抬手在陆涛头上打了一下，“你是要我跟她断绝关系吗？放着这么大块肥肉，你舍得断绝关系？”
    陆涛扯了扯嘴角，“爹，我哪是这个意思。就算不断绝关系，小辈给长辈赡养费不也是天经地义的吗？”
    陆旺一想，真是这么个理，当即一笑，“算你小子脑子灵光，走，去县衙！”
    “啊？爹，咱这时候去县衙干啥。”陆涛不解。
    陆旺一眼瞪过来，“刚夸你一句，马上不变傻了是不？当然是去告她程海棠！”
    他们来趟县上也不容易，不能就这么空手回去，该办的事也得紧着办了，免得还要再跑二回。
    －－
    陆旺真的就把程海棠告了。
    他状告程海棠这么些年一直都不给他赡养费，要求付辛把程海棠带到公堂来，两人对质，求付辛判程海棠按他的要求给赡养费，并把前些年没给的部分补齐。
    这个陆旺的要求，真的是很奇葩。
    付辛想着陆旺竟然这么无理的要求都提得出来，将来只要他得空，肯定还会再来找程海棠。
    倒不如让程海棠出些银子给陆旺，也免得再被陆旺骚扰，影向生意。
    所以付辛着人去传程海棠。
    程海棠听了衙役的讲诉，差点没笑出来，“他又想这招？”
    衙役一怔，“咋？”
    程海棠笑言，“他今天早上刚跟人合伙，说打碎了人家五千两的瓷瓶，要我替他赔钱，被我拆穿了。”
    衙役皱眉，“这人怎么这样啊。”
    这当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不要脸。
    但是衙役是奉命来带程海棠的，他得请程海棠跟他走一趟。
    程海棠想了下，跟衙役说，“您稍等我一会儿。”
    “好。”衙役立刻点头，他自然不敢催程海棠的。
    程海棠跟王五吩咐了一下，就转身回来跟衙役说，“这件大哥，你跟王管事走吧。”
    衙役不明白，程海棠只淡淡一笑，“不会误了你的差事的，放心。”
    “好吧。”衙役点头，心想程海棠可能叫王五带她去做点别的什么事，他也不好拒绝，就跟着王五走了。
    程海棠看他们走远，深呼了口气，她帮程有福一点事，消息倒是传得快，竟然这么快就被陆旺知道了。
    他们可是住在青龙镇下辖的陆家村住，跟陌宁县这边隔着两个时辰的路程呢。
    陆旺没事不可能跑县城，他是怎么知道的？
    想着，程海棠背着手慢慢走出驻颜堂，在西街溜达，最终在点心铺子门前停住脚步。
    程有福正站在柜台后面，给顾客拿点心。
    按照程海棠的要求，程有福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整个服务过程都非常周到。
    那位顾客似乎也很满意，一直都笑眯眯的。
    顾客走了，后厨送新的点心过来，程有福急忙接过，有活抢着干，半点东家小叔的架子都没有。
    给程有福一份工作，程海棠不觉得自己有错。
    看着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后厨出来，是陆淮，那个母亲的同乡！
    陆淮就是陆家村的，现在又刚好跟程有福在一起工作，那么陆旺知道程有福的事情，也就不稀奇了。
    程海棠知道程有福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不可能大嘴巴到处吹嘘程海棠替他赔偿了人家的皮子钱什么的。
    所以，把事情说出去的就只有陆淮！
    当然，程有福的事情程海棠不会有意去隐瞒谁，她做得光明正大。
    只是陆淮的人品要是有问题的话，她可得留意着了。
    在点心铺子前站了一会儿，程海棠并没有进去，又离开去别的铺子溜达。
    而此时，县衙大堂上，陆旺看着被衙役带进来的海棠娘，他怔了怔，“你咋……”
    “爹。”海棠娘上前开口，又弯身给县令付辛行礼。
    付辛呵呵笑道，“程夫人不必客气，今日之事想必你也有所了解了吧？”
    海棠娘点头，“我知道一点，是我爹要跟我要赡养费的事情。”
    “那程夫人你是怎么想的？”付辛问。
    海棠娘垂着眸子，神色不太好，吸了一下鼻子才说，“是民妇想的不周到，早该给爹爹送些银子过去以尽孝道。民妇愿意服从大人判决。”
    “好。”付辛点头。
    他问完海棠娘，又去问陆旺，“那，原告今日到底有何诉求？”
    “我……我要程海棠给我赡养费。”陆旺说。
    付辛惊堂木一拍，问陆旺，“你凭什么要程海棠给你赡养费？你们是什么关系？如实说来！”
    “她是我外孙女。”陆旺说。
    付辛又啪的一下狠拍惊堂木，“大胆刁民，你这是在戏耍本官吗？哪有跟外孙女要赡养费的道理！你若执意告程海棠，本官便判你们无理诬告、藐视公堂之罪，将你打入大牢！”
    “大人，大人你听我说，”陆旺扑倒在地上，大声喊，“小人生养了程陆氏，这才有她程海棠，所以小人才觉得程海棠应该给小人赡养费。”
    “一派胡言！”付辛又是狠拍了下惊堂木。
    陆涛都快被吓傻了，愣在一边缩着脑袋一句也不敢吭。
    陆旺抖了抖唇，“小……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小人是说，程陆氏，程陆氏该给小人赡养费！”

 第103章倒赔五两银子

    匆忙间，陆旺把手指向海棠娘。
    付辛这才神情缓和，看向海棠娘，“那程夫人的意见呢？”
    “民妇理应赡养爹娘。”海棠娘点头说。
    付辛于是判决，“既然你们双方对赡养老人都没有什么意见，本官就宣判关于陆旺及妻陆王氏的赡养问题。本县村镇老人的生活费用大约每人半两银子，两位老人每月生活费需一两。陆旺生有一子一女，念及其子虽已成年但尚未娶妻，本官判这赡养费暂由程陆氏支付，待陆涛娶妻之后，赡养费两人共摊。”
    如此，程海棠家就需要每年支付陆旺十二两就可以了，陆涛成亲之后则只需支付六两。
    付辛宣判完毕，朱管事突然在他耳边低语了一阵。
    付辛点头，“据本官调查得知，程夫人于过年时派人送了一百斤大米、三十斤猪肉、点心果子若干，折合现银共计五两。还有年前你们向程海棠错的一百两，共计一百零五两，这些都从程陆氏需向你支付的赡养费里相抵，直到抵清为止。”
    陆旺傻眼，“大……大人，这……”
    一百零五两得抵多少年？这么一算他什么也拿不到了。
    不对，不应该是这么算的。
    陆旺眼珠子转动，“大人，小人要替自己辩解，程陆氏自从出嫁，可从未给过小人半钱的赡养费。”
    付辛看向海棠娘，海棠娘垂眸，“大人，民妇丈夫在世时，民妇也时常回娘家，送些吃穿用度。只是后来民妇丈夫早亡，民妇自己都没有一口吃的，实在是顾不上了，才逐渐断了与爹娘的来往。”
    “可你后来发了财，也还是一次都没看过我！”陆旺立刻瞪着眼睛说。
    海棠娘性子柔弱，就算比之之前自信许多，却还是硬气不起来。
    她垂着眸子，没有再替自己辩解。
    其实哪是海棠娘不再与父母来往？而是前些年她穷到走投无路时曾想过去娘家借些粮，却被陆旺跟陆涛轰了出来，还扬言再不准她上陆家的门。
    那以后海棠娘才与娘家断了来往的，她也一直没再回过陆家村。
    这些，海棠娘都闭口不提。
    她想了一会儿，才说，“前些年的银子，民妇都认。”
    来之前王五就特意跟海棠娘说过程海棠的嘱托，赡养费给，但一定要按照陆家村的生活水平给，一定要听付辛的判，公平的给。
    海棠娘一个普通女人，没有任何能耐，现在的生活也全是靠着女儿，按照正常的生活水平给赡养费，完全说得过去。
    这也是海棠娘好说话，若是她执意不给，那也说得过去。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个时代没有女儿要与儿子一同承担赡养才人的规定。
    付辛低头算了算，海棠娘出嫁已经十六年了，前些年她多少往娘家送过些东西，且按每年支付陆旺十两银子计算，她得给陆旺一百六十两，现有一百零五两可以抵扣。
    “本民宣判，程陆氏一次性付给陆旺五十五两白银，今后的赡养费按本官之前的判决计。”付辛拍下惊堂木，定案。
    海棠娘也没有异议，点头称自己愿意。
    一直跟在海棠娘身边的秋婶从小包里把银子拿出来，陆旺想去拿，秋婶却把银子交到付辛的公案上，陆旺只得把手缩回来。
    反正付辛判了海棠娘给他五十五两，这银子到付辛手上转一圈，也还得给他。
    但是陆旺没等到付辛把银子给他，外面就跑进来一个人，“大人，外面有一个民女说要状告陆旺。”
    陆旺一惊，哪个民女要告他？他没惹什么事啊。
    陆旺还没想出个所以然，玉黎就走上大堂。
    “大人，民女状告陆旺一大早在我驻颜堂门外吵闹，污蔑我们东家程海棠。民发要求陆旺赔偿我驻颜堂因此而产生的损失。”玉黎跪下之后说。
    付辛抬手，“起来说话。”
    “是。”玉黎点头，站起身。
    付辛看向陆旺，“你可有到驻颜堂外滋事？”
    陆旺抿唇，“小人那是去找程海棠要赡养费。”
    “你当真藐视本官！”付辛狠狠一拍惊堂木。
    他已经说过，程海棠没有赡养陆旺的责任。
    陆旺忙低下头，不再吭声。
    付辛又问玉黎，“你所说的污蔑一事，做何解释？”
    玉黎说道，“他跟人合伙，说砸坏了人家的古董花瓶，要我们东家替他赔偿五千两银子。东家不给，他便到驻颜堂门外大吵大闹。”
    “那也不该你一个管事出来状告陆旺啊。”付辛说。
    玉黎却摇头，“东家不告陆旺，那是东家的事，但是我做为驻颜堂的管事，驻颜堂的销售金额直接跟我的工钱挂勾，所以驻颜堂的事就是我玉黎的事，陆旺随意攀污他人，并且影响了我驻颜堂的生意，我就要告他！”
    “那，你有何诉求？”付辛问。
    玉黎看了眼陆旺，挑眉，“驻颜堂清晨是一天是生意最好的时候，大人可以派人去查我的帐，每天早上至少销售白银两百两的货品。且按三成毛利计算，民女要求陆旺赔我驻颜堂六十两白银。”
    “来人，将驻颜堂的帐目呈上来。”付辛开口。
    玉黎带来的帐本被送到付辛桌上，付辛翻看，的确每日的销售都有这么多。
    “本官就依玉黎姑娘的诉求，判陆旺赔偿驻颜堂六十两白银！”
    一声惊堂木响，付辛判决。
    恰好秋婶递上去的那五十五两还在付辛桌上，他直接让人送到玉黎手上。
    “我的银子！”陆旺大喊，玉黎却挑眉看他，“它现在是我的了，而且你还欠我五两，拿来！”
    玉黎伸着一只手，朝陆旺讨要银子。
    陆旺哪肯给，一手捂住自己的荷包。
    见陆旺不给，玉黎看向付辛，“付大人，您看这如何是好？”
    付辛立刻一挥手，两个衙役上前把陆旺按住，从他荷包里掏出五两银子来递给玉黎。
    陆旺的荷包里就只有这一个五两的银锭子，还有一点点碎银子了。
    退堂，一干人都散去，离开。
    出了县衙的大门，陆旺刚想骂海棠娘两句，却被陆涛突然拉住，“爹，咋就变成这样了？你不是说这回一定再从程海棠手里弄到银子的吗？上回那一百两都快花光了，这回不但一分没拿到，咱还赔了五两！”

 第104章梦到坠崖

    陆旺挣了两下，从陆涛手里挣脱，恨恨骂他，“我愿意这样吗？好她个程海棠，竟然反把老子的银子掏走五两，老子跟她没完！”
    骂完，陆旺又赶紧回身，可是海棠娘跟秋婶还有玉黎早就走远了。
    愤愤瞪了陆涛一眼，陆旺一巴掌打在他头上，“你个没用的东西！”
    海棠娘整日呆在程宅大院里，陆旺就是想再见上她一面都不容易，还怎么要钱！
    －－
    距离封禅消失，已经一月有余了，程海棠坐在窗下，托着下巴看着窗外的月色。
    他应该是真的回京城去了，否则不会消失这么久。
    他是真的生她的气了，再也不会来找她了吗？
    程海棠苦笑，说起来封禅倒算绅士了，没有把王五等人带走，也没有打招呼让付县令等人苛待于她。
    陆旺来闹事，虽然是陆旺无理，可付辛不还是偏向着她的吗？
    程海棠有些气自己，明明就是她不愿意跟封禅在一起，现在却还在这里矫情，真的是够了！
    恨恨的骂了自己两句，程海棠关了窗，回去睡觉！
    然而这一夜，程海棠一旦入睡，就总会梦到封禅。
    有他们初识的，有青龙镇上的，有他们一起在京城的，还有就是上次被他抱进那所宅子的……各式各样。
    直到天光大亮，程海棠猛的从床上坐起，额头上满是汗珠，一张小脸儿惊得惨白。
    她梦到封禅正在跟人打斗，却因为寡不敌众，最后被逼得从身后的悬崖上跳下去。
    程海棠慢慢抚上自己胸口，想按住那颗扑通扑通不停跳动着的心脏。
    他……总不至于有事吧。
    可是梦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尤其他们在一起的过往那部分，这让程海棠更加心慌，害怕封禅真的出事。
    她知道自己不该再去打听封禅的事情，这传到封禅耳朵里不好，可程海棠就是忍不住。
    她迅速披了件衣服下床，走到门外喊，“快来人，叫王五过来！”
    等到王五真的过来，程海棠却又觉得难以开口。
    还是王五先问，“东家，你叫我是何事？”
    程海棠抿紧了唇瓣，“我……我想让你派个人，到京城打听一下……”
    “算了！”程海棠烦燥挥手。
    王五却明白程海棠的意思，“东家，世子现在不在京城。”
    “你说什么？”程海棠猛的回头，也顾不得刚刚的扭捏了，惊讶的问。
    王五回答，“皇上给世子派了差事，世子早已于半月前离京了。”
    “那他现在在哪里？可是个有山的地方？”程海棠惊问。
    王五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他被封禅派来协助程海棠，对封禅那边的事情本来就知道的不多，还是封禅半月前传来消息，让王五打理好程海棠这边的事情，说他有事要外出。
    封禅还是在意着程海棠的，不过王五没有把这事说出来。
    程海棠却是又手交握着，不停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嘴里小声念叨，“他不在京城，他外出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封禅这趟外出，会有危险吗？
    她为何无缘无故的做那个梦，这到底预示着什么？
    程海棠着急，踱了半晌，她突然跟王五说，“准备一下，我们进京！”
    “东家，咱……世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王五说。
    程海棠却摇头，“我不放心，或许他执行的是什么秘密任务，肯定是有危险的，我要进京去仔细查探！”
    王五却突然笑了一下，“东家，是你太着急了。我只是说我不知道世子去干麻，并没有说所有人都不知道啊，他也不一定是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东家要是想知道，我这就派人去京城那边一趟，一问便知。”
    程海棠眼睛眨巴了下，是这样？
    她竟然只听到王五说不知道封禅去干麻，就立刻担心成这样了，这要是传出去……
    程海棠脸红起来，“我……我主要是今早做了一个梦，梦到……梦到封禅掉崖了，所以我才担心……”
    王五仍是呵呵的笑，“东家，没事我就下去了，马上派个人到京城去打问一下，午饭后就能给您回信儿。”
    王五离开，程海棠又愣了一会儿，突然又想到什么，朝王五大喊，“今早发生的事情，不淮说给任何人！”
    她就怕王五万一把这些都说给封禅听了。
    程海棠跟封禅说得坚决，绝不会跟封禅在一起，还玩突然消失的把戏吓封禅。
    要是让封禅知道她这么惦记他……
    程海棠跺脚，真的是烦死了！
    －－
    程海棠一边嘴上说自己不能承认，就算封禅知道了也不能承认，她绝不会跟封禅在一起，绝不会让封禅知道她心里那么在意他。
    可是程海棠的心却是很着急。
    虽然王五说封禅不一定有什么问题，可是程海棠还是担心。
    这一上午她也没有去铺子，而是一直在自己房间里着急的等待，希望王五的人早些回来，带来封禅一切都好的消息。
    因为紧张，程海棠就连午饭都没有吃几口。
    她也没心思叫人过来收拾，就那么托着下巴坐在餐桌前，两眼出神。
    突然有人从程海棠背后抱住她，把程海棠吓了一跳，挣扎着就要回身给人一拳，她的小拳头却被一只大手接住，将她的小手包裹住。
    程海棠刚刚抬脸想看看是谁，唇就被一抹熟悉的柔软给堵住。
    “嗯！”程海棠发出一声不满，却被封禅大舌趁机长驱直入，带着她的丁香小舌，在她口内肆意翻滚。
    直到吻得程海棠快不能呼吸了，封禅才停下来，捧着程海棠的小脸儿，双眼直直的望着她，“王五说你担心我，担心到连梦里都是我？”
    “我……我哪有。”程海棠垂下眼睛，小脸儿却红了。
    封禅紧紧盯着她，“海棠，看着我，真的没有？”
    程海棠有些急了，抬眼瞪着封禅，“没有，肯定是王五乱说的！”
    封禅眼里闪过失望，“我还以为……就因为王五的这个消息，我拼死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却……却是个假消息……”
    封禅松开程海棠转身，背影看上去又孤单又寂寞，可怜极了。
    程海棠却因为封禅的话而震动，他说他拼死从死人堆里爬出来。那么之前，他确实遭遇了危险？现在呢？他受伤了吗？好不好？

 第105章好几次都差点死了

    程海棠满心的担心，急忙追出去一步，“封禅！”
    封禅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问她，“还有什么事？”
    “你……还好吗？”程海棠试探的问。
    封禅仍旧没有回头，沙哑的嗓音回答，“不好，很不好，你根本没法想像我这段时间过得有多坚难，我好几次都差点死了。”
    听着封禅的话，程海棠只觉心惊肉跳。
    好几次都差点死了？她不是好几次都差点再也见不到他？
    想到再也不能相见，程海棠就觉得心口像是被堵上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封禅也突然回身，用力抱住程海棠，“每一次当我快要死了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就全都是你，海棠，你是让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你知道吗？今天我又差一点死了，是听到王五派过来的人的汇报，我才又活过来。”
    “海棠，你想着我，担心着我，就连做梦都害怕我出事情，你知道我听了有多开心？”
    封禅一句句的说着，把程海棠紧紧搂入自己怀中，只想再紧一点，紧密到无间。
    程海棠咬唇，理智告诉她既然封禅没事，她就应该立刻挣开，她不能跟他有任何可能，她不能自己跳入封禅王府那个火坑，她不能让自己的未来变成后院夫人之间无休止的争斗。
    可是她的双手却不受控制的慢慢攀上封禅的背，脚下根本移不动半分。
    被程海棠慢慢抱住，封禅惊喜的松开她一点，“海棠，海棠。”
    他低喃着，鼻尖轻碰着她的鼻尖，脸颊轻蹭着她的脸颊，半眯着眼睛恣意享受这一刻的缱绻。
    “我的海棠……”
    －－
    程海棠一整天都没有出过房门，这让海棠娘心里很不安。
    “他秋婶，你说海棠这是怎么了？”海棠娘远远望着程海棠的房间，嘴里喃喃的说。
    秋婶也跟着看过去，“兴许是小姐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海棠娘，“她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难道是又想出了什么配方，所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搞实验？
    可是她不是有专门的实验室嘛，在二进院子呢。
    “要不，咱过去看看咋样。”海棠娘转头问秋婶。
    秋婶眼睛扑闪了下，“可，万一小姐真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咱就这么过去打扰了她，不好吧。”
    海棠娘拧着眉想借口，她一向温柔、慈爱，哪哪都好，就是脑子里的点子不似程海棠那般一套又一套。
    想了半天，海棠娘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
    倒是秋婶想出了一个办法，“要不，就说小姐午饭的用具都没收拾，咱去给她收拾收拾？”
    海棠娘眼睛也是一亮，“对，就拿这个借口！”
    这都快到晚饭的时间了，说去帮程海棠收拾午饭的餐具，再给她送些晚饭进去。
    就算程海棠再忙，饭总是要吃的。
    秋婶去了厨房，带个小丫头端了一份晚饭出来，再跟海棠娘汇合，一起往程海棠房间走。
    “等会儿我敲门，要是海棠说自己忙没空，咱就别打扰她，知道吗？”海棠娘边走边说。
    秋婶点头，“咱不打扰她，但是这饭还是得放进去，不能把小姐饿坏了。”
    海棠娘也同意，两人一边低语，一边往前走。
    而此时程海棠屋内，封禅正跟程海棠一起躺在床上，侧身相对。
    程海棠枕着封禅的一只胳膊，封禅大手在她肩头轻轻抚摸。
    “海棠，跟我回京吧，我们是已有婚约的，我回京便禀明皇上跟父王，娶你做我的正妃。”封禅说。
    程海棠却咬唇，“我……上次我就跟你说了。”
    提起上次，封禅脸色不太好看。
    那次是他一时冲动，差点就对程海棠犯下了不可弥补的错误。
    但原因，也是程海棠的那些话刺痛了封禅，让他失去理智。
    总之，那是一场封禅不想再提及的事情。
    程海棠知道封禅不高兴，可她不是想提那件事，而是想让封禅记起她说过的话。
    “封禅，或许你根本不能理解，为什么我要求自己的夫君只有我一个女人，但是我心里真的就是这样想的。我的人生可以做许多有意义的事，我不想让自己陷入那些无聊的后院争斗里面。”
    程海棠内心的想法，无法一下子都让封禅了解，无法一下子让他都明白，她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封禅拧眉看着她，“到底为何你会这样想。”
    在他看来，程海棠这种一夫只能一妻的想法是荒谬的。
    不仅是封禅，恐怕这个时代所有的人不论男女，都会觉得程海棠这样的想法很荒谬吧。
    程海棠无奈一笑，“我就是有这样荒谬的想法，我本就是一个荒谬的人。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却做起这么多的生意，难道就不荒谬吗？你看到我的点心铺子、我的烤鸭铺子、我酒楼的经营模式，这都是奇特的，奇特不是也能跟荒谬扯得上边吗？”
    两人正说着，外面突然响起敲门声，“海棠，你今天很忙吗？该吃晚饭了，娘给你送了些东西过来。你午饭的用具都还没收呢，我顺便帮你收一收吧。”
    程海棠正跟封禅说话，被母亲突然传来的声音吓得一下呛住，又憋着不敢咳，憋得一张小脸儿通红。
    忍了半天，程海棠喉咙里才好一点，忙回道，“娘，我不饿，今天的确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不你就先回去吧，等我忙完了会叫人送晚饭过来的。”
    “你这孩子……要不你过来把饭接过去，等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就吃，好不？”海棠娘问。
    虽然是她一直嘱咐秋婶，千万不要打扰程海棠，可是这会儿，却是她最心疼程海棠，希望程海棠能把饭菜接进去。
    程海棠无奈，推了封禅一把，“你躺着不许动，我去开门！”
    封禅却翻身压住程海棠，挑着她的下巴，低头吻她。
    “起开！”程海棠急道。
    封禅不起，继续吻她，“那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程海棠急切的问。
    封禅眸子逐渐变得深沉，低声在她耳边喃喃道，“想要你。”
    “你！”程海棠生气。
    封禅却正色看着她，“所以，嫁给我吧。我不阻止你做生意，我还会尽自己所有的力量帮你把生意做得更大。”

 第106章带他进空间

    程海棠明白，这是封禅最大的让步了。
    让他真的放弃程海棠，封禅做不到。
    程海棠也如是。
    这是两人分开的这一个月，各自体会到的。
    程海棠咬唇，“要……要不我就当那封婚书是真的，但，我不能现在就嫁给你。”
    “为什么。”封禅不满。
    程海棠垂眸，“海树还小，我也不能留我娘一个人。等海树学有所成，长大了建功立业……”
    “你是要我等到天荒地老吗！”封禅打断程海棠。
    偏偏门外海棠娘又一次拍响房门，“海棠，你怎么了？”
    程海棠偏头看了眼房门，急道，“封禅，你快点起开！”
    “你答应我。”封禅压着她不肯起。
    程海棠拧眉，抿起唇角，不起是吧？
    封禅身子突然下沉，鼻尖撞到枕头上，撞得他眼里涌起泪花。
    程海棠则是一下子从屋子中间显身出来，瞪了正着鼻子的封禅一眼，“活该！”
    封禅从床上跳下去，“程海棠，你竟然敢！”
    又玩突然消失，可疼死他了！封禅绝不会跟她就这么算了！
    程海棠见封禅竟然也朝门边跑过来，心下大惊，她可不想让母亲知道她一整天呆在屋子里，是因为封禅。
    所以在封禅经过程海棠身边的时候，程海棠一时情急，飞快拉住他的胳膊。
    然后，两个人就一起进入程海棠的空间里面。
    看着周围突然转变了的景色，封禅双眼扑闪，“这是哪里？”
    程海棠也是情急才会想到把封禅拉到空间里来，没想到还真的成了，她可从没做过带另外的人进她空间这种事情。
    “等空了我再跟你解释，不许动这里的东西！”程海棠说着，一下从空间里跳出来。
    封禅不懂程海棠空间法则，没有程海棠带着，自然是出不去的。
    稍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程海棠调整脸上的表情，去给母亲开门。
    “这孩子，怎么这么久才开门。”海棠娘进来，问了一句。
    程海棠抿唇，“刚刚在想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娘您别在意。”
    海棠娘呵呵笑起来，“娘怎么会在意，就是怕打扰了你。这饭菜娘给你放桌子上了。”
    海棠娘落话，捧着托盘的小丫头立刻把饭菜放下，又把程海棠吃剩的午饭放到托盘上。
    海棠娘心疼程海棠，拉住她的手问，“这午饭怎么看起来没动的样子，海棠，你可不能亏待了自己的身子。”
    “娘，我知道的，只是中午的时候没胃口，下午又想事情一时不查竟然就到这个时辰了。我马上就吃饭，保证把晚饭吃得半点不剩。可是娘，我现在正想到关键的点上，您就跟秋婶先出去吧。”程海棠推着母亲要往外走。
    海棠娘一叹，“那你一定记得把这些饭吃完，趁热吃。吃冷饭对身体不好。”
    “好的娘，我知道。我一边吃一边想事情，不耽误吃饭。”程海棠尽量哄着母亲，终于把母亲哄走。
    等关上房门，程海棠低呼了一口气，急忙钻到空间里。
    封禅还在空间里，正蹲在地上看程海棠种下的那些药物。
    听到程海棠回来，封禅立刻站起身，眯着眼睛看着程海棠，“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因为程海棠一直在动，所以空间里面就会感觉不稳，跟轻微地震似的。
    封禅在空间里，还能听到程海棠跟海棠娘的对话。
    所以他确定自己仍在屋子里，但是这里却自成一个小空间，外面的人看不到。
    程海棠先前就当着封禅的面凭空消失过，那时也是实在心灰意冷了。
    不过后来封禅倒没有把她能凭空消失的事情说出去，不然程海棠早被抓起来了，这个时代人们恐怕不会对程海棠进行什么研究，而是直接把她当妖女抓起来，烧死。
    正是因为封禅没有把程海棠的事情说出去，她才敢把封禅拉进来。
    只是要跟封禅解释这一切，似乎也不太容易。
    “那什么，这个叫空间，你能明白吗？”程海棠试着问。
    封禅竟然点头，“能，算是一个独立的存在，外人并不能随意进来。这里跟外界平行，对吧？”
    程海棠怔了一下，呵呵干笑，她是低估了封禅啊。
    “既然你能理解，那就简单多啦。我也是无意间发现这里的，就在我们东屯山上。自从我进来过一次之后，它似乎就一直跟着我，只要我想进来，随时随地就能进来。”程海棠解释说。
    她从现代穿越而来这件事，还是先不要跟封禅说吧，解释这个空间就够费劲的了。
    封禅又问了黑土地的事情，还有黑土地上长出来的极品药材。
    那时候程海棠总是跟在封禅身后捡漏，想必那些极品的好药材就是程海棠在空间里种植，然后故意拿出来，当着封禅捡起。
    灵泉就在黑土地旁边的那座山上流下来，底下是一个比饭碗大不了多少的小水洼，程海棠就又跟封禅解释了灵泉。
    这些问题根本不像程海想想象的，需要很漫长的时间、需要很多的语言才能跟封禅解释清楚。
    她只说了几句，他竟然就都领悟了。
    只能说，封禅是个脑子非常灵活的人。
    “现在你都清楚了，我也没什么瞒着你的事情了。”程海棠在未了干巴巴的跟封禅说。
    封禅挑眉看了她一眼，突然凑进了把程海棠拉进自己怀里，“嫁给我。”
    程海棠扑闪着眼睛看着他，怎么突然又提这件事情，刚不是还给他讲空间的吗？
    封禅却说，“我知道你的秘密了，所以你必须得嫁给我。”
    程海棠无语，原来是因为这！
    两人共有一个秘密，她就得嫁给他吗？他又不会把她的秘密说出去，她才不怕。
    但是程海棠刚这样想，封禅就说，“你如果不答应，我立刻就把这件事说出去，让天下人都知道你程海棠是个怪物！”
    他刚刚用自己在程海棠房间来威胁程海棠，却被程海棠拉进空间里来，威胁不成。
    这会儿封禅就有足够的把握，肯定能威胁得了程海棠。
    程海棠愤愤的瞪了他一眼，还真是被他威胁的死死的啊！
    突然，程海棠眯着眼睛笑起来，“你要把我的秘密说出去啊，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出得去！”

 第107章里面跟外面是不一样的

    程海棠挣扎着要离开封禅的怀抱，然后跳出空间，打算把封禅一个人关在空间里。
    他什么时候答应不再用这个秘密威胁她，程海棠就什么时候放封禅出去。
    可谁知封禅根本不放手，程海棠也挣脱不出去。
    程海棠眯眼看着封禅，“你力气大就有用吗？你根本就拦不住我！”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程海棠崩溃了。
    她在外面的时候可以凭借进入空间而从封禅怀里消失，可是想用同样的方法消失跑出空间，却根本就做不到。
    程海棠试了半天也逃不掉，正因无力控制局面而十分烦燥的封禅却发现了这个秘密。
    “你在这里面跟外面是不一样的。”他十分肯定的说，同时用力抱紧了程海棠，坚决不给她逃出去的机会。
    程海棠抿紧了唇，“那又怎么样，你总不可能永远都这样不放开我！”
    封禅挑眉，“我非常乐意一直这样抱着你。”
    不仅是抱着她，他还想亲她，时时刻刻都想亲。
    想亲，封禅就低下头，肆无忌惮的亲上来。
    程海棠想挣扎着逃开，但她那小胳膊小腿儿的，根本就敌不住封禅十分之一的力道。
    亲着亲着，封禅就又萌动了其它的心思。
    “海棠。”他低喃，眼巴巴的看着程海棠。
    程海棠心头一跳，她怎么可能看不出封禅是存了什么心思。
    程海棠进入空间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只让自己的意识进来，这样外人看到了只会以为她睡着了。但如果程海棠身体被人推动，空间里面就会感觉到震动。
    第二种方法就是本尊进来，这样外面的人就不可能看见她，也不可能再对空间里面造成任何影响。
    现在程海棠是带着封禅的本尊一起进入空间的，如果他们一直在这里不出去，外面的人也只能因为她跟封禅不见了，而去寻找，再影响不到空间里面的两人。
    换言之，无论封禅在这里对她做什么，也不可能被打扰。
    程海棠怎么可能真的让封禅得手，愤愤的瞪着他，“封禅，你敢！”
    封禅一脸无辜，“我敢什么？”
    明明身体有所萌动，一张脸却无辜的紧，程海棠还不能说他什么。
    “海棠。”封禅声音低沉沙哑，鼻尖在程海棠小脸儿上轻蹭，那一双眉眼要多魅惑就有多魅惑。
    程海棠真是够了，堂堂世子，竟然也要用美色勾引人吗！
    可偏偏……偏偏她就心动的厉害。
    “封禅，我们还是出去吧，已经在这里呆了好一会儿了，我娘该来看我晚饭吃没吃了。”程海棠一边推着封禅，一边极力后仰。
    但是封禅就是追着她，不停在她身上蹭着，“不会的，婶子说了不打扰你。”
    “可……可空间里的时间跟外界时间不同，里面一个时辰，外面就过了三个时辰了。我们再呆一会儿，外面可就要天亮了。”程海棠开始撒谎。
    封禅眼睛眨巴了下，“那又如何？”
    “天亮了，我娘就该来叫我起床了。”程海棠继续推着封禅，说。
    封禅又眨巴了下眼睛，“那又与我何干？反正婶子也不可能进来抓我。”
    程海棠真的是败了，气得咬牙，“你到底要怎样！”
    “嫁给我。”封禅立刻说。
    “好，我答应你，快点放开！”程海棠烦燥了，这回她对付不了封禅了。
    封禅得意的笑，“行，那本世子就好心放过你一回，但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放开程海棠，封禅看着空间里的一切，却有种不想离开的冲动。
    他拉着程海棠绕过那片黑土地，走到后面那个小木屋里。
    “这里有土地、有作物、有泉水，还有这间小木屋。海棠，我们若是生活在这里，也是一件极好的事。”封禅回头，眉眼亮晶晶的看着程海棠。
    程海棠撇嘴，“难道你不会觉得寂寞吗？”
    这里除了他们两个人，可就再没别人了。
    封禅却摇头，“只要有你在，我就不会觉得寂寞。”
    “你不是还想娶个三妻四妾、五房七房的吗？跟我呆在这里，你可就不能如愿了。”程海棠说。
    封禅拉着她的手把她带进怀里，“海棠你这是吃醋了吗？如果在外面，有些人我即便是不想娶也不得不娶。可是在这里面不一样，我们不用为任何权利所折服，不用去管任何事情。”
    在这个空间里，他们就可以只有对方，不用去在意任何别的事。
    可，他们终究不能只呆在这个空间里。
    程海棠一叹，“出去吧。”
    封禅趁夜离开程海棠房间，程海棠则是把已经冷掉的晚饭随便吃了点，合衣躺在床上。
    她竟然答应了嫁给封禅！
    看似在空间里被封禅要挟，她不得不答应，可是程海棠知道，她的内心已经妥协了。
    可她还是不想将来跟封禅那些后院的夫人们整天斗来斗去，把自己的后半生都花费在那种无聊的事情上面。
    所以，程海棠还是得想办法。
    既然她不得不履行承诺嫁给封禅，那就阻止封禅再娶别的女人好了。
    他说不可能，就不可能吗？程海棠还不信了！
    想好了，程海棠闭上眼睛，安心入睡。
    这一晚，她倒是睡得无比香甜。
    －－
    第二天一大早，程海棠起来，刚进后院的小客厅，就看到封禅竟然坐在那里。
    “你……”程海棠惊讶，不是昨天晚上让他自己溜出去吗？难道他根本没有走？
    可是海棠娘在，程海棠也不敢问封禅什么，只瞪了他一眼。
    封禅冤枉，只得起身跟程海棠说，“我京城那边暂时无事，所以便来看看婶子，但又因为昨晚回来晚了，所以没能第一时间就过来，海棠，你可是生气了？”
    程海棠颇无语，说得好像她是个十分不讲理的女子似的。
    海棠娘竟也跟着站起来，“封禅考虑得周全，海棠，你可不能这么小性子。”
    现在，海棠娘倒是完全倒戈，变成封禅那一挂的了。
    程海棠嘟了嘟嘴巴，“谁说我小性子了，我又没说怪他不第一时间来看娘，就是觉得他突然出现挺惊讶的，你们可不要误解我。”
    海棠娘笑，“误不误解的都没关系，难得封禅来一趟，海棠，你今天就别去铺子了吧。”

 第108章程海树反水

    程海棠立刻摇头，“那怎么行，我昨天就没过去。”
    封禅倒是表现得非常理解程海棠似的，“那我就陪海棠一起去铺子转转。”
    于是，封禅在海棠娘心里又加一分。
    程海棠看封禅得意的瞟了自己一眼，心里哼了一声，得意个什么劲！
    －－
    封禅不仅让海棠娘对自己印象完全改观，觉得他是个五好女婿，就连一向敌视封禅的程海树，竟然也改了口，撺掇着要程海棠赶紧跟封禅把婚事办了。
    程海棠，“……”
    难道他是被封禅逼迫的？
    偏偏程海树一副完全自愿而且很心急的样子，一个劲儿的劝程海棠。
    他刚放学半个时辰，却是一直在程海棠耳边念叨这件事情。
    “姐，人家但凡是找好婆家的，十四就嫁了。可你已经十五岁了，却还待在家中，说出去是要被人嘲笑的呀，好似你找不到人家要似的。”
    “你看封禅多好呀，人长得又高又帅，武功又好，倘若有人敢欺负你，他肯定第一个冲上去，把你保护得好好的。”
    “姐，你如今有这么多铺子，别说陌宁县，就是整个凉山州，肯定也找不出来能配你的人呀。还是封禅好，人家来自京城，又是大家贵公子的出身，配你最合适不过了。”
    程海树一直在程海棠耳边絮絮叨叨的说这些，说得程海棠想直接躲到空间里面去，也图个清静。
    可是当着程海树的面她不能消失，不然得把自己弟弟给吓傻了。
    但是程海树说着说着，程海棠又觉得不对味了。
    封禅昨晚过来的，今天一早程海树就去学校了，到下午放学才回来。
    可他一回来就跟程海棠絮叨这些事，他脑子怎么可能突然转变？
    过年的时候程海树见了封禅还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时刻也不离程海棠左右，就怕封禅把程海棠拐跑了呢。
    想了想，程海棠问程海树，“你以前不是说姐姐出嫁了就会离开你跟娘了吗？现在不怕了？”
    程海树立刻摇头，“当然不怕呀，姐姐就算出嫁了，我跟娘也可以跟你住在一起嘛，封禅又不会赶我们走。”
    “可封禅是京城人士，我若嫁给他就得去京城，你还要在陌宁县上学呢。”程海棠又说。
    程海树一摆手，“姐，这你可就说错了吧，京师学堂可比陌宁县学堂好一百倍呢。陌宁县学堂里的学生可以直接参加举人考试，但必须等三年举行一次的乡试，通过了才有机会进京赶考。可京城学堂每年过年时就可以考科举，中举人。这样是不是方便多了？”
    程海棠挑眉，“海树，你知道可还真不少呢。”
    程海棠挠头，“我……我这都是听先生说的，先生说京城学堂好着呢。姐，你嫁给封禅，咱们把家搬到京城多好。到时候你也可以在京城的长安大街上买一大排铺子，把咱家的铺子全都开到京城去。”
    “你连长安大街都知道了？”程海棠皮笑肉不笑的问。
    程海棠这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急忙拿手捂住嘴巴。
    他总不能说长安大街也是学堂里的先生说的。
    程海棠挑了挑眉毛，小屁孩，撅腚姐就知道你想拉什么屎！
    看起来这程海树就是被封禅给收买了呀。
    只有一天的时间，也不知道封禅都许给程海树多少好处。
    想着，程海棠瞪了程海树一眼，“把今天先生布置的作业写了，写三遍！”
    “姐！”程海树吃惊大叫。
    程海棠凉凉看他一眼，“怎么，你有意见？”
    程海树撇着小嘴摇头，“没……没意见。”
    他哪敢有意见，有意见就从三遍变成五遍了。
    程海棠大步离开屋子，往前院去。
    封禅如今还住在程宅的前院，程海棠要去找他问个明白，干麻撺掇了母亲又来撺掇海树，她都已经答应嫁给他了！
    而在程海棠走后，程海树也立刻溜出房间，去二进院子找虎子。
    他被程海棠罚写作业，通常都是找虎子帮忙。只要虎子帮程海树求情，程海棠一般情况下都会放过程海树的。
    －－
    前院。
    程海棠怒气冲冲的来找封禅，“你都跟海树说了什么？”
    封禅眨了下眼睛，“怎么了？”
    程海棠怒道，“他一回来就跟我絮叨，一条一条跟我说嫁给你的好处！”
    封禅却笑起来，“想不到海树这么可爱啊，我就跟他说了你嫁给我有多好，没想到他回来竟然就全都拿来劝你了。”
    程海棠白了封禅一眼，“我都已经答应嫁给你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搞这些小动作！”
    “那我不是想跟未来小舅子打好关系吗？他总反对你嫁给我，等我来娶你的时候也让你为难不是？”封禅耸肩说。
    现在程海树的确极力想让程海棠嫁给封禅，也的确是帮程海棠解决了一桩隐患，可……
    “那你也不能耽误海树的功课呀！”程海棠不满的说。
    封禅却不解的看着她，“我何时耽误海树的功课了？”
    “除了海树上学堂的时间，你根本没机会跟他说这些。想要劝动海树，能是一会儿半会儿就成的吗？”程海棠说。
    封禅说不定是把海树拐出来，进行了非常久的洗脑工作，才让程海树突然有了这么大的转变。
    封禅立刻大呼冤枉，“我就是中午从酒楼带了些饭菜过去，然后在吃饭的时候跟他讲明那些他没有看到的好处，仅此而已。”
    程海棠不信，“就如此，他就信你了？”
    封禅点头，信誓旦旦的说，“我绝对就是吃午饭的时候跟他说了几句。以前海树还小，心里就担心你抛下他跟婶子。我保证不会让你离开他们，再跟他讲讲去京城的好处，小孩子嘛，当然立刻就转变啦。”
    封禅这么说，倒还是有点可信度。
    程海树小孩子心性，觉得封禅说得有道理，所以回来就马不停蹄的劝程海棠，巴不得她立刻就嫁给封禅的样子。
    想着，程海棠噗嗤笑了一声，这个弟弟真是可爱得紧。
    封禅却在这里搂住程海棠的腰，把她带进自己怀里，“不再误会我了？”
    程海棠略有些不好意思，“我还不是太担心海树了，怕你耽误了他上学。”

 第109章还不赶紧出去

    “那，既然你现在知道误会了我，是不是考虑给我些什么补偿？”
    封禅说着，就要去吻程海棠，被程海棠羞涩的别开脸。
    他去追她的唇，又被程海棠笑着飞快躲开。
    两人追着闹，封禅房间的门却突然被打开，并伴随着程海树的声音，“姐，海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海树吧。”
    有人突然闯进来，程海棠真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封禅知道她害羞，直接把程海棠护进自己怀里，跟程海树挑眉，“还不赶紧出去。”
    程海树却迷茫的眨着眼睛，“你们在干麻？玩什么游戏？我听到我姐在笑，为什么我一来你们就不笑了。”
    跟程海树一起站在门口的虎子觉得尴尬极了。
    程海树还不懂这些，可是虎子懂呀。
    他拉着程海树的胳膊，小声说，“海树，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他们在玩什么游戏，却不带我！”程海树有些难过的说。
    程海棠自然也听到了虎子的声音，这回是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她轻推了下封禅，觉得自己还是先从他怀里出来为妙。
    然而封禅却揽紧了程海棠的背，朝程海树一笑，“这个游戏是可以让你姐尽快嫁给我的法宝，你不是想让你姐快点嫁给我？”
    见程海树迷茫的点头，封禅又说，“那还不赶紧出去？说不定明天我就能过来上门求娶了。”
    程海树还是不懂，但是听到程海棠可以尽快嫁给封禅，他还是非常乐意的。
    只是他那被罚抄三遍的作业……
    程海树咬牙，“既然这样，我就不求我姐了，抄三遍就三遍吧。封禅，你要说话算数哦。”
    封禅朝程海树咬了下右眼，“放心吧，过了今晚你就得改口喊我姐夫了。”
    虎子一直咬着牙，紧捏着拳头，直到海树拉着他一起离开封禅房间。
    等虎子跟程海树都走了，程海棠才从封禅怀里挣扎出来，“你跟海树说那些干麻！”
    封禅耸肩，“海树还小呢，他又听不懂。”
    程海棠愤愤瞪了封禅一眼，封禅冲她一笑，“你明知道我是说给谁听的。”
    封禅就是要虎子知道程海棠是他封禅的人，让虎子少对程海棠动心思。
    程海棠也是极度无语，“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封禅反问。
    程海棠动了动嘴巴，“因为……因为我看得出来玉黎很喜欢虎子，而且虎子对玉黎也挺好的。”
    反正程海棠一直都不相信虎子是喜欢她的，她也没感觉虎子对她有特殊的意思。
    封禅无奈看了眼程海棠，她怎么对感情这么迟钝呢？
    不过还好，程海棠对他不迟钝，这就行了。
    封禅重新搂住程海棠，低声喊她，“海棠。”
    他腰身微动，惊得程海棠差点跳起来，还好封禅搂得紧。
    “封禅！”程海棠咬牙。
    封禅却坦然，“食色性也，我封禅喜欢你，所以想要你，这没什么好遮掩的。难道你饿了，也会遮遮掩掩的不敢跟别人说吗？”
    程海棠无语，这能跟饿不饿相提并论吗？
    而且她最好也别再这里呆下去了，谁知道这家伙会不会真的兽性大发！
    “我该回去了，太晚了。”程海棠推封禅。
    封禅却不肯放手，“今晚就睡在我这边。”
    “不行！”程海棠瞪着他说。
    封禅直接行动，把程海棠打横抱起，往大床边走。
    “封禅！”程海棠低吼，然而根本就阻止不了封禅的脚步。
    他几步就把程海棠抱到床边，然后弯身把她放在床上，自己跟着覆身上去。
    程海棠情急揪住封禅的衣领，“我说了，让我回去！”
    不然，程海棠就真的生气了。
    封禅嘟了下嘴巴，翻身上床，躺在床里侧，“你今晚必须睡在这里！”
    他都已经把大话说出去了，程海树不懂，虎子却听得懂。
    要是程海棠回去了，封禅会觉得在虎子面前很没脸的。
    程海棠刚开始还不乐意，但是封禅却只是抱着她，真的没有再多做什么。
    程海棠眼睛转了转，终于明白了什么。
    “封禅，你是不是觉得放我回去，被虎子知道了，你就会很没面……”
    “唔，唔唔！”程海棠突然被封禅堵住唇，气得瞪着眼睛用力哼哼。
    只是任她再怎么哼哼，也根本说不清半个字。
    本来封禅也没做什么的，就因为她一句话，结果……就悲剧了。
    －－
    封禅虽始终没对程海棠做什么，却霸道的每晚都要把她留在自己房里，哪怕只是抱着她睡，哪怕挺煎熬的。
    程海树也成功被封禅洗脑，见了封禅就一口一个“姐夫”。
    海棠娘起初没发现什么，但是后来也知道程海棠跟封禅一起住在前院的事情。
    她有些担心，想找程海棠说说，看程海棠是不是可以先不跟封禅一起住的。
    传出去，毕竟对程海棠清誉有损。
    况且封禅虽答应了娶程海棠，可要真有个万一呢？
    到时候程海棠不能嫁封禅，却失了清白，那可怎么好。
    海棠娘还没得空找程海棠说出她的担忧，就已经被封禅先找来了。
    结果很显然，海棠娘也成功被封禅洗脑，竟然再不干涉封禅跟程海棠的事。
    这些事程海棠倒是不知道，她一直在忙铺子的事情，晚上一般回家比较晚。
    她还以为母亲不知道她夜夜被封禅留宿在前院的事情呢。
    转眼封禅就在陌宁县呆了小半个月了，颇有一种乐不思蜀的感觉。
    好在已经进入三月中旬，朝中暂时也没有什么大事，封禅也刚好可以清闲一下。
    只是有一日，程海棠晨起被封禅拉着在床上蹂躏了半晌，好不容易才起床，匆匆赶到铺子里已经半晌午了。
    这一日，程海棠在驻颜堂里遇到一个叫水欢颜的女人。
    “东家。”玉黎在程海棠一进铺子时立刻走过来低声跟她说，“咱店里来了一个难伺候的顾客。”
    “我去看看。”程海棠跟玉黎笑着说。
    程海棠走进店内，只见铺子里摆放的那两张用于问诊的桌子前坐着一个穿着打扮都十分贵气的女人。
    那一身的穿戴，就算是买下驻颜堂所在的这家铺面恐怕都是绰绰有余。

 第110章暴发户的客户

    程海棠瞧着这女人恨不得把所有的金银首饰都穿戴到身上的架势，心里暗笑一声，真是怕别人不知道她出身高贵啊。
    保持标准笑容，程海棠走上近前，坐在女人对面，“请问这位女士需要点什么？”
    水清浅抬着下巴瞟了眼程海棠，“你又是什么身份？”
    刚刚玉黎说自己是驻颜堂的管事，水清浅十分不屑的要玉黎把自己家老板叫出来，说玉黎一个小小管事不配伺候她。
    程海棠只淡淡看了眼水清浅，开口道，“我是驻颜堂的东家。”
    水清浅这才哼了一声，“那就由你来伺候吧。”
    “不知这位女士需要什么呢？”程海棠问。
    水清浅哼了声，“把你们这儿最好的东西全都给我拿出来。”
    这话，一听就是财大气粗，不差钱的意思。
    程海棠龇了下牙，她怎么感觉遇到了一个暴发户啊。
    “是这样啊，美容用品是要根据不同肤质以及不同需求定制的，不是什么贵什么好就可以胡乱往脸上摸的。我们卖给女士产品，但必须得让女士看得到效果，并且懂得怎么去使用，知道什么才是适合自己的。只有您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今后才能更好的护理自己的肌肤，对吗？”程海棠十分恭敬的说。
    程海棠倒是对待顾客一视同仁，不论是谁来她这里买东西，所有的店员都是这样好的态度。
    但是水清浅显然是个例外，她听了程海棠的话显得颇不奈烦，“什么都要我自己学会，那要你们这些人干麻？我的银子可不是白花的！”
    程海棠略显无奈了，“女士，我们只卖产品，关于过后的护理本来就是要您自己进行，我们是不收您银子的。”
    “那你便收这份银子呀，一并帮我把这份心操了不就是了。”水清浅说。
    程海棠，“……”
    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说不清。
    “那……好吧。”程海棠不得不点头，“待我看一下女士是什么肤质，适合用什么样的产品，我帮您配好了，免得您多操心啊。”
    仔细查看了水清浅的皮肤，程海棠又问了一些常见的肌肤问题，确定水清浅的肤质，该用什么样的护肤产品。
    然后程海棠问水清浅，“请问这位女士平时哪个丫头用着顺手些？我把产品用法告诉您的丫头。”
    水清浅顺手指了自己的一个丫头，程海棠跟玉黎点了下头，由玉黎去跟那丫头细细说明各种产品的用法以及用量。
    而后玉黎又把平日里应该交待顾客的话都交待给水清浅的丫头，谁让人家主子不愿意操这些闲心呢。
    遇上这样的顾客，程海棠也就只有想这样的办法了。
    等水清浅走了，玉黎才嘟着嘴巴说了一句，“真是个难伺候的主。”
    程海棠偏头看她，“这样的顾客你每天遇到？”
    玉黎立刻摇头，“东家，你可饶了我吧。”
    这样的顾客要是天天遇到，恐怕玉黎早就被气死了。
    程海棠笑起来，“就当是你乏味的生活里出现了一个调味剂，这样一想是不是就觉得她其实有趣多啦？”
    玉黎身子抖了抖，“玉黎半点也不觉得有趣。”
    程海棠耸肩，“那我就帮不上你了。”
    水清浅于程海棠还说，也不过是众多顾客里面的一个，或许她更加刁钻一些，但是并不能引起程海棠的注意。
    所以遇到一个这样奇葩的顾客，程海棠也并没有跟任何人说，照常经营自己的生意。
    可是这天晚上程有福却突然来程宅找程海棠。
    程海棠一家正在吃晚饭，看到程有福着急忙慌的跑来，程海棠赶忙让管家加套餐具。
    程有福却摆手，“我过来是有一件要紧的事要跟海棠说。”
    程海棠点头，程有福却说，“你跟叔到外面来。”
    看程有福这么神秘的样子，好似发现了了不得的宝藏似的。
    程海棠笑着出来，带程有福出去。
    他们一直走到第二进院子的湖边程有福才肯停下来。
    此地一面靠湖，一面是花园，十分开阔，可以确定绝不会有人藏在附近。
    程有福这才悄声跟程海棠说，“我碰见一个人，这人或许跟你奶的死有关。”
    “什么人？”程海棠立刻拧着眉头问。
    “今天下午他们来咱点心铺买东西。”程有福说。
    程海棠突然想到水清浅那些人，立刻问，“是不是有一个穿金戴银，看上去十分富贵的小姐？”
    程有福惊讶，“你怎么知道？”
    程海棠垂眸说，“她今天上午到驻颜堂去买护肤品，前呼后佣带了十几个奴仆。”
    如果真的是这个贵家小姐背地里指使程奶奶开另一间驻颜堂，想要挤垮程海棠的生意，那么她今天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出现在程海棠的驻颜堂？
    “你见过她接近奶奶，是吗？”程海棠问程有福。
    程有福赶忙摇头，“不是，是她带着的一个老仆，有一次我见娘鬼鬼祟祟的出去，就悄悄跟了去，看到那个老仆给了娘一个信封，交待娘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当时我也不知道娘是要干啥，后来发生了那么些事我才明白，他是让娘煽动众人，到你那里闹事。”
    程海棠低声说，“一个老仆……”
    光凭那一群人，还有程有福说的这些，程海棠根本找不到任何线索。
    “小叔，先跟我回去吃饭吧，这些事我回头会让王五去查的。那群人来自京城，既然下午还到点心铺子买东西，想必今日他们不会离开陌宁县。”程海棠跟程有福说。
    程有福赶紧摇头，“你小婶子已经在家做好饭了，大俊也放学了，我回家跟他们一起吃。”
    人家一家团聚吃饭，程海棠没有硬留程有福的道理。
    可到了饭点，她却任由程有福就这么走了，若是徐慧香多想一点，难免说程海棠的不是。
    所以程海棠拉了程有福回自家饭厅，让李管家拿食盒装了几道菜派个人跟程有福一起送回去，才肯放他离开。
    －－
    吃过晚饭，程海棠吩咐人去把王五叫过来，又把水清浅一行人的事情告诉王五，让王五一定密切注意，最好能查到水清浅这些人是什么来历，是否真的跟程奶奶的事情有关。

 第111章有人一天一夜没回来

    不过程海棠不知道水清浅的名字，只能跟王五形容那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如今程家酒楼在这陌宁县上是头一份儿的，水清浅那些人今晚要住下，肯定是住在程家酒楼。
    程海棠把水清浅那一行人的特征告诉王五，肯定很容易就能查到是谁的。
    凭王五的本事，跟着水清浅一行人，查探他们的底线，也定不是难事。
    安排好这些事情，程海棠在自己屋子里站了一会儿，又走到门口往外面看了两眼。
    今天封禅可真是一反常态，不但没跟他们一起吃晚饭，都到这会儿了竟然也没有来找她。
    随后程海棠又觉得自己真欠，每天封禅把她留在他房间的时候，程海棠就想着怎么才能摆脱封禅。
    现在封禅真不来了，她竟然又觉得不习惯了。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天就黑透了，只余走廊上几盏红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远处则是一片漆黑。
    程海棠望着那一团漆黑，叹了一声，难不成封禅是又有急事回京去了？
    可是他们这一回并没有吵架，封禅就算是走也不应该说都不跟她说一声呀。
    又等了一会儿，仍不见封禅来，程海棠看了眼并未关严实的窗子，也没去管它，转身回床上睡觉去。
    －－
    这一夜程海棠睡得并不太好，早上很早就醒过来了。
    她睁开眼就不自觉的偏头看向自己房间的窗户。
    昨晚窗户上留了一点缝隙，如今还是那点缝隙。
    于是程海棠烦燥起来，起身粗暴的拿衣服套在身上，大步走出房间。
    秋婶迎面走来，问她，“小姐今日可有特别想吃的？”
    但是刚问完这一句，秋婶看到程海棠满脸的烦燥，立刻闭上嘴。
    瞧秋婶模样，程海棠也反应过来，她这一脸的怒意，当着别人竟然还不知道收敛。
    于是程海棠又在心里埋怨封禅，面上则是迅速调整过来，“你去问我娘想吃什么吧，我不挑。”
    “好。”秋婶点着头离开了。
    程海棠觉得秋婶肯定要怀疑她一大早起来咋这么不高兴，可是越解释越等于掩饰啊！
    吃了饭去铺子，程海棠也是心不在焉，老想着封禅干麻去了。
    中午饭的时候程海棠急忙的赶回家，还特意去前院转了一圈，也没见到封禅的人影。
    他真的走了？
    程海棠疑惑，又叫人去找王五。要是不问清楚，程海棠心里跟被人挖空了一块儿似的难受。
    恰好昨晚程海棠吩咐了王五事情，把王五叫来正好问事情有没有什么进展，问封禅嘛，就当是顺便好了。
    王五知道程海棠要问什么，所以过来立刻主动说，“东家，查探清楚了，那位小姐是京城水家嫡女，叫水清浅。”
    京城水家程海棠当然没有听说过，她对那些家族没有半分了解。
    不过程海棠想到了另外一个人－－水欢颜！
    水欢颜是封王爷的妾，是封王妃去世之后才被封为王妃的，由此可见水欢颜娘家并不是什么世家大族，否则水欢颜不可能做妾。
    但水欢颜成了封王府正妃，水家自然可由此发家。
    再联想到水清浅那一副爆发户的嘴脸，倒还真像是水欢颜的娘家人。
    “这个水清浅，就是封王妃要塞给封禅的那个娘家侄女吧。”程海棠问。
    王五梗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程海棠脸色又冷了一分，问王五，“封禅呢？又不告而别回京了吗？”
    这个问题王五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程海棠挑眉看着他，“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回就是回了，没回就是没回，你为何不敢回答我！”
    “没……没回。”王五低声说。
    他跟着程海棠也有两年了，却从不曾见程海棠如此严厉过。
    程海棠只淡笑了一下，摆手，“你回去吧，我今日累了。”
    “东家……”王五还想再劝她。
    程海棠却摆手，“走吧！”
    王五也只得出去，替程海棠关上房门。
    王五走后，程海棠并没有回床上躺着，而是就在桌边坐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都想了些什么，总之就是乱得很。
    也不知道到几更了，程海棠房间的窗子突然响了一声，一个黑色的身影翻窗进来。
    “海棠。”封禅喊道。
    程海棠转眸看去，拧眉看着封禅，勾唇道，“我还以为你又一声不响的回京城了呢。”
    “我有点事。”封禅眼神略闪烁的说。
    程海棠笑意更深了些，“有点事？很重要的事吗？”
    封禅被程海棠盯着看，不自觉的别开眼，“也……也不是很重要的事。”
    程海棠挑起眉毛，重复封禅的话，“也不是很重要的事。可是封禅，为了一件并不重要的事，你可以消失一天两夜吗？”
    “今夜不是还没过完嘛。”封禅小声说。
    程海棠猛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声吼他，“是啊，今夜还没有过完呢！封禅你说这话有意思吗？”
    封禅见程海棠这么生气，眼睛转动间猜到了个大概，“海棠，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程海棠轻笑，“对啊，我是听说了什么，昨天上午有一个叫水清浅的京城来的大小姐来我驻颜堂买了好些东西呢。随后你封禅就不见人影，一直到今天深夜！”
    封禅走近了些，眼睛看着程海棠，“你这是吃醋了？”
    程海棠呵的一声冷笑，“吃醋？有必要吗？我早跟你说过不会跟别的女人共同分享同一个男人的！封禅，我是答应了嫁给你，可如果你敢娶别的女人，我同样会赐你休书一封一脚把你踹开！现在好了，我还没嫁你呢，你的旧情人就追到陌宁县来了。你想跟她在一起吗？可以，我程海棠成全你。”
    她明明就是在说着自己可以放手，可以成全，可是声音却异常激动。
    封禅一把搂住程海棠，用力把她揉在怀里，“我知道，你是因为在乎。海棠，我不会跟水清浅在一起的，你应该相信我。如果当初我愿意娶她，也就不会离开封王府，一个人在东屯村住了三年。我也不会因为被他们逼迫的紧了，而请你帮忙跟我定下婚约，来堵他们。海棠，你应该相信我。”

 第112章很高兴你这么在乎我

    程海棠想要挣扎，却怎么也挣不脱封禅的怀抱。
    她停止挣扎，变得一动不动，喃喃道，“可我要怎么相信你？”
    封禅来陌宁县，水清浅就追到陌宁县。
    好，就如封禅所说，他对水清浅没有半点情宜，那他为什么消失一天一夜，连个消息都不传给她？
    若他们真的成婚了，封禅也可以这样随意消失，想去哪连跟程海棠说一声的自觉都没有？
    程海棠现在问他，他竟然眼神闪烁，顾左右而言他，没有半句实话！
    封禅知道程海棠在意什么，他知道自己若是妥协，以后的日子就更加不能跟别的女人有半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堂堂封王世子，谁敢保证没有缝场作戏的时候？
    可是看程海棠这样失落，封禅就觉得心疼极了。
    不管未来如何，至少现在他不想跟别的女人有半点关系，除了程海棠，他无论如何也对别的女人提不起半点兴致，哪怕昨天水清浅一直在他面前各种扭来扭去，勾引他。
    “海棠。”封禅轻叹一声，把程海棠搂得更紧了些，“我跟水清浅真的没有什么。她突然来陌宁县，我怕她是想加害你，所以就过去了。但是我回来的有些晚了，心里也怕打扰了你休息，所以就只进你房间来坐了一会儿，就又回去了。”
    程海棠安静下来，头脑也慢慢清醒过来，听了封禅的话哼的一声冷笑，“怕打扰我休息？你平日里可不怕打扰我休息。”
    不管程海棠愿不愿意，封禅都绝对逼她留在前院跟他睡。
    每次程海棠说自己困得睁不开眼睛了，封禅却跟听不到一样，仍然闹她。
    现在，他竟然说怕打扰她休息，是怕吵醒了她被她责问吧！
    封禅深吸了口气，“不管怎样，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我只是因为担心。海棠，水清浅明日一早会启程回京。她走之后我也会回京，然后禀明父王跟皇上，娶你进门。我必须尽快把我们的关系确定下来，我不想水清浅有机会找你麻烦。”
    水清浅突然来找程海棠，这让封禅很不安。
    如果不是亲自去找水清浅确认，封禅还以为水清浅是因为知道了跟他有婚约的是程海棠，特地过来找程海棠麻烦的。
    程海棠真的冷静下来了，从封禅怀里出来，问他，“你现在能确定水清浅不是来找我麻烦的？她不知道我就是你的未婚妻？”
    封禅点头，“她不知道。”
    看来水欢颜没有告诉水清浅，水清浅这一趟前来，完全是因为驻颜堂的名头。
    “你还记得我奶奶在东街开了一家驻颜堂的事情吗？她突然有了那么大笔银子本就蹊跷，在她开驻颜堂期间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要我身败名裂、把我赶出陌宁县之嫌。那个背后指使她的人，一定是要把我打入地狱才肯甘心。可是昨天，我小叔来告诉我，他看到水清浅身边的一个老仆曾来找过我奶奶。”程海棠说。
    封禅拧眉，“老仆？”
    水清浅身边跟着几个护卫，还有四个丫头，能称得上老仆的只有一个麽麽。
    封禅从来不会去注意水清浅，所以也不知道水清浅身边这个麽麽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等我回京之后一定帮你查清楚。”封禅跟程海棠保证说。
    程海棠抿起唇，不知道该再说什么。
    被封禅突然冷落，连让人稍句话都没有，还发现水清浅的身份，程海棠控制不住的激动。
    这会儿她想清楚封禅不会跟水清浅有什么，程海棠还是没办法坦然的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总有种莫名尴尬的感觉。
    封禅知道程海棠为何不自在，再次抱住她，“傻瓜，我能理解，你刚刚说的所有的话都是因为你的在乎。我很高兴，你这么在乎我。”
    这一晚，封禅就懒在程海棠房里不走了，直接抱她在床上躺下。
    “封禅，你不能留在我房间，明早会被我娘发现的。”程海棠着急道。
    封禅侧身搂住她，“怕什么，婶子不是不知道你每日都跟我住在前院。”
    “那不一样，这里毕竟是我的房间。”程海棠说。
    封禅却仍然浑不在意，“这有什么区别吗？你住在我那里婶子当看不到，我住在你这里，她自然也全当没看见。”
    如今程海棠这一家，母亲对于封禅的任何无理都当看不见一样，程海树则是一口一个姐夫，每天恨不得一有时间就催程海棠赶紧嫁了。
    现在程海棠对程海树唯一的印象，就是他嘟着一张嘴问，“姐，你什么时候跟姐夫成婚。”
    程海棠咬了咬牙，小脑袋用力在封禅怀里拱了拱，“封禅，你倒底给我娘和海树吃了什么迷魂丹！”
    －－
    封禅要回京，这一回是跟程海棠家人一起吃了早饭，再由程海棠亲手替他收拾了行礼，然后送他出门的，不再是不辞而别。
    只是程海棠刚送封禅到大门外，封禅还没上马车，街头上两匹高头大马飞奔而来。
    “这里可是程海棠家！”那两匹马跑进来停下来，问程海棠他们。
    程海棠抬眼问道，“你们是……”
    “我们奉慧妃娘娘之命，请程海棠进宫。”一人说道。
    程海棠跟封禅对视一眼，慧妃让她入宫？难道是养颜方面的问题？
    但是两个根本就不认识的人，封禅不可能让程海棠跟他们走。
    所以封禅开口，“本世子会带海棠一起回京，两位可以先走，本世子跟海棠随后就到。”
    那两个人看了眼封禅，封禅背着双手，亦同样看着他们，“我是封王世子，封禅。”
    那两人对视一眼，立刻从马上跳下来，跪下行礼，“小人不知是世子大驾，望世子恕罪。”
    封禅一笑，“不防，本世子今日恰好回京，会带上海棠的，二位可先行一步。”
    那两人说了声“是”，又上马离开。
    程海棠叹了声，“那我就跟你走吧，我先回去收拾点东西。”
    程海棠进府去收拾东西，封禅眯着眼睛看了眼街头，吩咐王五，“立刻派人跟上去，把他们劫下来。”
    “劫下来之后怎么办？”王五问。
    封禅一笑，“明日好好的放回去便是。”

 第113章专属于我们

    程海棠跟封禅一起到达京城，被封禅带去他的别苑住。
    但是休息了一晚，封禅竟然还没有提带程海棠进宫去见慧妃的事情，他竟然一大早就出去了。
    程海棠有些着急，这个时代皇权至上。慧妃娘娘召见，她绝不能推三阻四。
    况且她人已经到京城，再不去朝见，被慧妃知道了同样要治她的罪。
    但是封禅不在，程海棠急也没有用。
    一直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封禅才从外面回来，穿着一身朝服。
    “你进宫去了？”程海棠拧眉，他进宫怎么不带她一起去？
    封禅略笑，“慧妃这几日有些索事，一早命人传旨过来说让你过几日再进宫。我见你睡着，就没跟你说。”
    程海棠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不想扰她睡觉，那跟下人说一声，等她起来了再告诉她嘛，害得她白白担心了一上午！
    封禅则是对程海棠的白眼浑不在意，命管家上膳。
    他陪着程海棠用了午膳，就又拉着程海棠的手一起往外走。
    “去干麻？”程海棠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封禅卖关子。
    别苑外面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封禅带程海棠一起上车，小允子立刻驾马而去。
    程海棠坐在马车里，时而掀开车帘往外面看一眼，只见大街上十分热闹，京城繁华尽收眼底。
    如果能把铺子开到京城来，生意肯定特别好。
    可是，这里的铺子也一定特别贵吧？
    别说是买下来，就单说租金，也一定很高。
    还有一些别的杂七杂八，程海棠在心里默算，想跟陌宁县似的开半条街，肯定不可能，就算有封禅也不可能。
    但若是只开一两间铺子，气势上肯定是不行，还不如不开。
    所以，还是晚两年再说吧！
    程海棠关上帘子，微叹了口气，小脸儿嘟嘟的。
    封禅挑眉看她，往外面看了几眼，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盘算了半天却泄气了？
    他唇角勾起来，小丫头心里想什么，封禅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封禅垂下眼睛，唇角的笑意却是收也收不住的。
    又过了一会儿，车外的吵闹声没有了。
    程海棠惊讶，又掀开帘子往外看去，马车竟然已经出了城门，驶在出城的官道上。
    “你不会要把我送回陌宁县吧。”程海棠惊讶的问。
    慧妃这几天没空见她，可也说了过几天再召见的呀。
    封禅也跟着往外看了一眼，反问程海棠，“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外面的景色你没有觉得很美吗？”
    程海棠梗了一下，景色啊，是挺美的，可好好的说景色干麻。
    封禅笑着在她额上点了一下，“看你平时挺聪明的，怎么还会有这么笨的时候。”
    程海棠不满，还要跟封禅斗嘴，就听到小允子吁停马车的声音。
    封禅牵住程海棠的手，带她一起下了马车。
    外面一片绿草地，异常辽阔，旁边一条澄明的小河蜿蜒流过，偶尔还能在那小河里看到一两只嬉戏的鱼儿。
    再远一点，看上去则像是农田，正值春日，各种农作物都已经疯长起来，绿油油的一片，跟他们所在的这片草地相连。
    一些小小的村落散落在这一大片绿地中，给了这方天地点点生机。
    “这里，比你的空间如何？”封禅不知何时走到程海棠身后，轻轻佣住她。
    程海棠眼睛仍然望着前面，喃喃道，“这里很美。”
    不过……她眼珠子一转，“空间是专属于我的，可这里却不是专属于你的。”
    封禅低笑，“这里的确不是专属于我的，因为，它是属于我们的。”
    程海棠惊讶，“你说什么？”
    “这里，是专属于我们的。”封禅一字一句无比清晰的重复。
    程海棠还在震惊之中，属……属于他们？
    她突然感觉自己的脑子似乎不够用了，根本无法切身体会封禅这句话的意思。
    封禅却从小允子手里接过一匹马，翻身而上，把自己的一只手递给程海棠。
    程海棠怔怔将自己的手放在封禅手里，就被他一个用力带到马上。
    程海棠吓坏了，这才清醒过来，紧紧搂住马脖子，“你干什么，你快点放我下去！”
    她可从来没骑过马，突然坐在这么高的地方，而且屁股下面的马儿还在不停的动来动去，程海棠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跌下去，腿都得给跌断了！
    封禅俯身轻轻佣住她，“别怕，有我在呢，怎么可能让你坠马。”
    “我不，你赶紧把我扶下去，谁在也不行！”程海棠继续紧搂着马脖子，吓得声音都颤抖了。
    她是真的怕。
    封禅低笑起来，“平时耀武扬威的程大老板，怎么连骑个马都不敢？”
    “你少激将我！”程海棠气哼哼的说。
    现在什么法都没有用，她真的快被吓死了。
    没有身在惊慌之中，谁能理解她现在的感受！程海棠感觉她的腿抖的能筛糠。
    封禅在她后背轻抚，低沉的声音喃喃道，“乖，真的不会有任何事的，我保证。况且你这样搂着马脖子，马儿也会跟着紧张的。要不你搂着我？”
    程海棠听到封禅说马紧张，她就更紧张了。
    万一这马被刺激了，疯跑起来可怎么办！
    她颤抖着双手一点点松开马脖子，全身都僵硬了一般，生怕这匹马突然撒开了蹄子跑，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被甩下去。
    松开到足够的距离，程海棠心里那点安全感也几近为零的时候她再顾不得任何事情，飞快转身搂在封禅的脖子上。
    封禅翻了个白眼，“你搂这么紧，我要被勒死了。你确定自己能骑着马，还带着个被勒死的我？”
    程海棠……到底要她怎么样嘛！
    封禅低笑着轻抚程海棠的背，“乖，真的没事的，你看你坐了半天不也好好的吗？跟着马儿的节奏动起来，不要僵着身体。”
    封禅的这话似乎在哪里听过，程海棠拧着眉想。
    好像那些有骑马情节的古装剧，男主都是这么教女主的？
    有一部电视剧叫什么来着？程海棠努力回想，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离开现代太久了，那些原本很熟悉的东西都变得陌生起来了。
    程海棠叹了一声，她什么时候还可以再回去啊！
    接着身下的微动让程海棠猛的惊醒过来，发出啊的一声惨叫。

 第114章差点呕掉半条命

    “封禅你干麻，你快点停下来，不许这样！”程海棠一路尖叫，被封禅骑马带着飞奔。
    她真的要被吓死了！
    封禅却异常兴奋，夹紧马肚不停催马前进。
    “海棠，你不觉得这很刺激吗？别害怕，看看眼前的美景，享受风从耳边穿过的惬意，啊！好爽啊！”封禅兴奋的大叫。
    程海棠真想直接把封禅劈晕过去，什么好爽，她真的快被吓死了，感自己脸上的血色一定在慢慢退去，此刻一张小脸儿一定蜡白蜡白的。
    不仅如此，程海棠还感觉一阵恶心，仿佛马上就要吐出来。
    “封禅。”程海棠声音都弱了下来，苍白的小手用力揪紧封禅的衣服领子。
    封禅这才感觉到不对劲，低头看到程海棠整个都苍的的不像话。
    “海棠！”封禅紧张起来，赶紧勒停马儿。
    “呕！”程海棠在封禅刚刚停下的时候就俯身吐了出来。
    真的是……被吓得去了半条命！
    等程海棠吐了一阵，封禅和下马，小心翼翼的把她从马上扶下来。
    “你真的是……要害死我……”程海棠有气无力的说着，转身又吐起来。
    封禅不知所措的拍着她的背，“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他只是想给她策马逛奔的惊喜。
    程海棠吐到胃里再也没有东西，终于止住了，翻个身仰面躺在草地上，“帮我挪一下，”她声音弱弱的说。
    旁边就是程海棠吐的脏物，可是她连挪离的力气都没有。
    封禅十分小心平稳的把程海棠抱离，带她到干净的地方才放在柔软的草地上，又找了片宽大的叶子去河里盛了些水拿过来。
    程海棠歇了一会儿有力气了，被封禅扶起来漱了口，喝了点小河里的清水。
    “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封禅认错的说。
    程海棠翻了个白眼，恐怕经过这件事，她会对所有的马都产生恐惧，就算是慢悠悠的坐在马上享受都不可能了。
    都是封禅！
    两人在草地上坐了好一会儿，程海棠缓过劲儿来，想到封禅所说的这里是属于他们私人的空间。
    程海棠心里闪过奇异的想法，“封禅，你说这里都是属于你的……”
    “属于我们的。”封禅纠正她。
    程海棠抿起唇，“行，我们的，那属于我们的地方到底有多大？”
    “刚刚的策马狂奔你还记得吧？”封禅反问。
    听到策马狂奔这四个字，程海棠立刻就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封禅看她的反应低笑起来，“我是说，那样的速度你狂奔半个时辰，也跑不到头。”
    程海棠一张嘴巴都被惊得张成o型，跑半个时辰啊，那就是一个小时呢。
    古代的马儿一个小时能跑多少公里？程海棠迅速在脑海里搜寻曾经的记忆，但是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
    但是那速度起码也得有个五十迈？封禅的这块地起码也有方圆百里之多？
    天啊，这得有四五个乡镇那么大！
    他就是土豪！
    在现代的时候只听说古代皇权至上，但凡是皇亲国戚都是非常富有、非常牛逼的。
    今天，程海棠总算是见到了！
    她咽了咽口水，“那个，我可不可以再问一下，这块地是你自己的，还是封王府的？”
    “我自己的啊。”封禅理所应当的回答，“堂堂封王爷，怎么可能就只有这区区方圆百里的土地。”
    “那你将来倘若封王，也会有这么多土地？你若是继承封王爷所有的财产，你就会变得比封王爷还要富有？”程海棠继续问。
    封禅突然笑起来，“想要土地啊。”
    她那点小心思，封禅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程海棠只是呵呵的笑，“有这么多土地，也不是坏事嘛。”
    “那就嫁给我，我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封禅开始诱惑。
    程海棠终于知道为什么程海树突然叛变了，封禅随随便便的一个允诺，就让人不得不为之心动啊！
    揽住程海棠肩头，封禅转脸望着那一望无边的农田，“这也算是京郊最好的土地了，平整、肥沃，是皇叔专门挑的最好的赏赐于我。海棠，这片土地其实只是一角，我这个世子所佣有的可不止是这一点半点。”
    程海棠再次被震惊，方圆百里的良田沃土，还只能算是一点半点？
    那他究竟有多少财产！
    “行了别说了，”程海棠猛的抬手制上封禅，“我嫁给你，肯定嫁给你！”
    这么庞大的财产，节操算什么，能当饭吃么？
    封禅笑起来，原本是想带她到郊外来散散心，没想到还能有这么大的收获。
    “海棠。”封禅搂紧了程海棠，“这是这段时间以来，我听过的最好听最好听的话！”
    他低头，用力在程海棠脸颊上亲了一口，真的是太高兴了！
    两人在草地上相佣，坐着看太阳一点一点西斜。
    “封禅，我可以使用这块地吗？”程海棠喃喃问着，声音很轻。
    封禅笑道，“当然可以。”
    “我想种什么都可以吗？”程海棠又问。
    封禅点头。
    程海棠偏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眼里是止不住的精光，“那我要把这里划分成块，种上各种花草，等到花儿开放的时候，我就把我的驻颜堂搬到京城来，再在这里建一个专门的厂房用来生产，我要从京城出发，把我驻颜堂的产品送往全国各地！”
    规划到未来，程海棠显示了前所未有的兴奋，封禅却抿起唇，不太高兴的样子。
    程海棠自顾自的说，好半晌才发觉封禅一直都没有说话了。
    她抬头，就见封禅微拧着眉不太高兴。
    “怎么了？”程海棠直起身，问封禅。
    难道她一直在规划未来，显示出自己的雄心，封禅就不喜欢了？
    他还是希望自己的女人在家相夫教子，是封建大男子主义的思想吗？
    程海棠在胡思乱想着，封禅已经抚上她的小脸儿，“你在想什么？”
    程海棠垂眸，“如果你不喜欢我总把精力放在事业上，如果你后悔刚刚的承诺要把这些地都收回去，我也没有意见，我自己再想办法。”
    封禅轻轻的在她脸颊上捏了一把，“傻瓜！”
    他哪是舍不得这块地？就算把封禅的所有都给程海棠，他也不会说半个不字，只是……

 第115章规划的未来，竟然没有我

    封禅额头抵上程海棠的，低声说，“你规划的未来，竟然没有我。”
    程海棠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因为这个而不高兴。
    双手捧起封禅的脸，程海棠笑眯了眼，“怎么会没有你，我做这所有的一切，都要你全程来参与，怎么样？”
    得到程海棠的允诺，封禅终于高兴起来，又狠狠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然而亲下去，封禅变开始不可自拔、停不下来。
    他轻轻浅浅的吻过她的鼻尖、她的唇、她优美的脖劲，将她用力拥入怀中，“那你一定要记得，你的未来里时时刻刻都要有我。”
    －－
    程海棠这几天一直跟着封禅在郊外闲逛，方便她了解封禅的这块地到底有多大。
    而经过细细了解之后的程海棠简直是惊呆了，凭她初步估算，这块地足有三百万亩！
    三百万亩她怎么种？放现在一个上千亩的花田就能算得上全国数一数二的了，她能在这里建三千个这种规模的花田？
    幸福不要来得太突然！
    封禅不仅把地交到程海棠手上让她使用，还把管理这片地的管事李双交给程海棠。
    程海棠当即就把王五从陌宁县叫到京城来，跟王五和李双一起把目前这块地的情况统计一下。
    大约再过三四个月，地里所有的农作物就都成熟收割了，程海棠把划分好的图交到王五的手上，跟李双他们一起研究怎么种植。
    这一忙，又是好几天，封禅一直陪着程海棠倒也开心，她说她的未来有他，他现在就真的参与其中。
    最后的结果是，程海棠按照河流以及农庄的分布将这片地大至分成九块，每一块种什么花草全都计划好了。
    后续买种子以及找花农都是李双的事情，李双手下那些干农活的家奴自然也能派上很大的用场。
    至于王五，程海棠突然有了那么大的家业，王五就算是程海棠的大管家了。
    所以这片地的管理，王五当然也是要参与进来的。
    忙活了近一个月的时间，程海棠终于把地的事情都办妥了。
    当她空下来，才想起慧妃娘娘要召见她的事情。
    “封禅，”程海棠这天早起就来到封禅房间，“不是说慧妃娘娘有点忙，过几天再召见我吗？可这都过了一个月了。”
    “想进宫？那我替你去说一下？”封禅问。
    程海棠立刻摇头，“谁想进宫，我就是想说慧妃娘娘特意下旨让我进京，怎么这么久了却还不召见。”
    封禅没有回答程海棠这个问题，而是问她，“地的事情都跟李双交待好了吗？种花还需要几个月的时间，生长还需要时间，你等几个月再过来筹备工厂的事情应该来得及。要是放心不下陌宁县那边，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程海棠不解的看着封禅，“什么意思，慧妃娘娘又不见我了？”
    那就早说嘛，害她白白在这里等了这么久。
    要不是因为封禅刚好有块地，程海棠这一个多月岂不是白瞎在这里？
    封禅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那两个人假传慧妃的旨意。”
    原本封禅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程海棠，一是担心她听了会害怕，二是程海棠事情也多，他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跟她说。
    现在既然程海棠问起，封禅觉得还是告诉她，免得她回到陌宁县，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程海棠怔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语言，“假传慧妃旨意？谁这么大的胆子！”
    “水欢颜。”封禅说。
    他当日亲自带程海棠上京，那两个传慧妃旨意的人被小允子悄悄跟踪，发现他们回京之后就去了封王府，见了水欢颜。
    小允子亲耳听到那两个人跟水欢颜说，有封禅在，他们没能得手。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对付我。”程海棠不解极了。
    难道是她给水欢颜下的药，被水欢颜查出来了？
    可她随封禅来京之后也去过封王府几次，水欢颜身上那难闻的药水味还在的，说明水欢颜一直听她的话喝苦药、泡药澡。
    尤其是刚来京城的那几天，程海棠第一次去封王府，水欢颜不愿意出来见人，程海棠就自己找了机会去水欢颜那边查看，看到水欢颜脸上有些红疹。
    那是她特意给水欢颜开的泡澡药方与养肤水发生化学反应造成的后果。
    水清浅去程海棠那里买的东西，或许也有水欢颜的一份儿吧。
    程海棠不让水欢颜用驻颜堂的产品，告诉她她现在的肤质不适合驻颜堂的产品，只能用程海棠单独替她开的药。
    水欢颜肯定是忍受不了，所以让水清浅去买了驻颜堂的产品，回来拿给她试试。
    试成这样的结果，相信水欢颜有定相信程海棠的话了。
    既然如此，水欢颜就更没道理怀疑程海棠什么。
    这事程海棠思来想去没有想明白。
    “你记不记得跟在水清浅身边的那个老仆？你说她跟你奶奶见过面的？”封禅问。
    程海棠被封禅这一提点，立刻就明白过来，“之前在背地里支持我奶奶开起驻颜堂，暗暗给我奶奶支招的，就是水欢颜？”
    “对，现在明白她为什么一定要你身败名裂了吧？”封禅问。
    程海棠自然是明白了。
    她本就是一个没有丝毫家世背景的女孩，从门当户对的角度来看，配封禅的确有所欠缺。
    如果程海棠再身败名裂，那她跟封禅就再无可能。
    而水欢颜这么做，就是为了她的娘家侄女－－水清浅！
    原来不是程海棠跟水欢颜有什么仇，而是她挡了人家的路。
    程海棠苦笑，“看吧，我还没有嫁给你呢，你后院的这些杂事就已经找到我头上来了。”
    先前封禅不明白程海棠国何非要一夫一妻才肯嫁他，现在他似乎也明白了点什么。
    只是封禅还是不太赞同程海棠所说的必须一夫一妻，他可以娶别的温婉善良的女子呀，可以在府里明令禁止勾心斗角呀。
    方法有很多，为什么一定要他一生只有程海棠一个女人？
    封王府就只有封禅这一根独苗，开枝散叶本来就该是封禅应尽的孝道，他又不能总让程海棠一个人生孩子。
    再说就算不提这些，还有别人塞过来的女人呢？就算是皇帝为了平衡朝堂，有时候也不得不封高官家的少女进宫为妃，何况他一个小小世子。

 第116章程奶奶的死因

    两人对于这个话题都知道聊不出任何的结果来，所以都沉默上来，不再提这件事。
    过了一会儿，程海棠伸着懒腰站起来，“既然慧妃娘娘根本就没有召见我，那我就回陌宁县去吧！”
    程海棠现在是明知道程奶奶的死就是水欢颜在背后做的那些事给害的，但是她现在根本不可能替程奶奶报得了仇，所以只能暂时先不管这件事情。
    倒是程有福，程海棠突然想回去看一看，程有福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对点心铺子的经营有没有什么心得，是不是一个可堪大用之人才。
    有一句话程奶奶倒是说得对，她的这些亲人如果能用还是要用的，当然这并不是说外人不可靠。
    封禅虽有不舍，却还是把程海棠送回陌宁县。
    他在京城呆了一个多月，替皇帝办了几件事，皇帝自然也暂时放任他一段时间。
    －－
    程海棠赶回到陌宁县时，已经近傍晚时分，此时陌宁县大街上已经远没有早晨集市时热闹。
    不过晚上街上会有一些卖小吃的摊子，有些灯火，所以晚上出来逛夜市的人也有一些。
    程家的铺子就规定了晚上等到尤时才能关门，一街两排灯火必须通明。
    经过这一段时间，人们已经习惯了陌宁县大街一到晚上灯火通明，晚上出来买东西逛街的人也就渐渐多起来。
    程海棠人马车里探出头跟小允子说，“去点心铺子那边。”
    等到了之后程海棠并没有从马车里下来，而是把帘了掀开一角往点心铺子看。
    程有福果然还是跟之前一样勤劳能干，铺子被他收拾是非常干净。
    没人买东西的时候，程有福就是各种擦擦洗洗，把点心都摆放整齐。
    他人看上去忙碌，脸上却一直挂着笑容，看得出来他在做事的时候心情还是很好的。
    只是这样的程有福并不能让程海棠满意，她觉得似乎还缺少了点什么，比如应有的试探。
    “小允子。”程海棠明小允子招手，凑近小允子耳边低声跟他吩咐。
    但是程海棠学没说完，就发现小允子的耳尖竟然红了起来，惹得程海棠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干麻耳朵都红了。”程海棠笑着说。
    被她这么一说，小允子连脸颊都染上红晕。
    封禅拧眉看着他们，“你到底有什么事就说！”
    还说不准他娶另外的女人，她其实才根本不避嫌。
    程海棠眼睛扑闪了下，“一时忘了。”她身在古代。
    封禅直接把程海棠拉回来，“你有话就先跟我说。”
    只是程海棠还没说，突然从车帘掀开的那一角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点心铺子，她立刻趴过去，掀开帘子。
    进点心铺子的竟然是陆涛！
    “他怎么过来了！”程海棠略不满的哼哼了一声。
    封禅也看过去，问她，“叫小允子去把陆涛赶走？”
    程海棠摆手，“先看看。”
    她正想找个人去试一下程有福，这回都不用她再费那劲。
    只见陆涛大摇大摆的走进点心铺子，程有福立刻放下手里的抹布笑脸相迎，“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陆涛挑眉，“怎么，他小叔，连我也不认得了？”
    程有福仍在笑着，“当然认得，海棠她舅，你这是来买些点心办事呢，还是有什么事情？”
    “来点心铺子，当然是买点心了！”陆涛跟大爷似的把一手叉在腰上，看着柜台上面那些点心样板。
    “就这几样吧，每样给我来个两三斤。”陆涛大手一挥说。
    程有福仍然保持笑容，却跟陆涛说，“海棠她舅，这别的都好放，两三天也坏不了。可咱家这小蛋糕是不能放的，买回去当天就得吃了，不然容易变质，吃了要拉肚子的。”
    食品安全问题必须对顾客做到有效提醒，程有福做到了，程海棠点头表示满意。
    但是陆涛不干，把眼睛一瞪，“我家里人多，吃得完！”
    程有福提醒过了，但是人家非得要买，他也只能分别把陆涛要的点心包起来，打包好系上漂亮的蝴蝶结。
    “一共是八十六文钱。”程有福恭敬的说。
    程海棠好感又增，不管对方是谁，程有福都保持着应有的礼貌。
    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有新的顾客进门，你自己觉得跟来人很熟就随便起来，那么被别的顾客看到，就会有损程家铺子的形象。
    这些程海棠写下规章制度要求员工的事情，程有福都做得非常好。
    程海棠觉得如果把铺子交到程有福手上，这些员工应该做到的准则程有福自己首先就不会忘记，再加以指导，他一定能够约束好手底下的人。
    而铺子那边又发生了新情况，陆涛哼了一声，“我是程海棠的亲娘舅，她娘舅吃她几封点心算得了什么？你就说是我拿走的，叫程海棠亲自来算这笔帐！”
    陆涛说着，伸手就要去夺柜台上的点心。
    程有福眼明手快把点心拿走，放到身后的台面上，面上仍不忘保持笑容，“海棠她舅，别说这几封点心，就是再好的东西，只要你开口，海棠总没有不给的道理，你说是吧。”
    陆涛抬着下巴哼哼了一声，“知道就好。”
    程有福继续笑，“你有海棠这样孝顺的外甥女，还能把这几封点心放在眼里？”
    陆涛轻咳了声，“知道就好。”
    他勾着手指，“快，把点心给我。”
    程有福却没有动，只是笑看着陆涛，“海棠她舅，这要是海棠在，她肯定当场就替你把银子付了，点心自然也让你拿走。可如今海棠没在，这银子没人付，我不能让你把点心拿走呀。端人家的碗，受人家的管不是？”
    “你说什么！”陆涛一下子怒了。
    程有福却不怒，仍旧笑着，“所以您大人有大量，体量我们这些做小工的为难不是？再说您这么有身份的人，程老板的亲娘舅呢，哪能连几十文钱还放在眼里的？”
    程有福先把陆涛捧了一翻，把他捧得高高的，再张口言明自己铺子里就是这规矩，谁来了也得掏银子。
    就算是程海棠程老板，想要孝敬自己的娘舅，也得现场掏钱。

 第117章能力提升

    陆涛被气得脸都绿了，但是被程有福捧得高，不得不自持身份，“我自然不会把区区几十文钱放在眼里！”
    从口袋里掏出一吊钱啪的拍在桌子上，“看好了！”
    程有福收了银子，笑着帮陆涛把点心拿出来，双手捧上，“您慢走，有需要再来。”
    陆涛气哼哼的离开，程海棠从马车里下来。
    她走进点心铺子，程有福刚把卖出去点心而空缺的柜台补上。
    看到程海棠，程有福一怔，“海棠？你咋来了？不是上京城去了？”
    “刚回来，路过咱家铺子就想先停下来看一看。”程海棠回答。
    “小叔。”程海棠突然开口，“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被程海棠这样正重其事的要求帮忙，程有福赶紧正了脸色，“你说，不管啥忙，只要小叔能做到的，拼了命小叔也帮你。”
    程海棠为帮程有福，替他赔了八百两银子给皮子铺，这钱程有福想从自己的工钱里面扣。
    可是他一个月就三两银子的工钱，扣到哪一年才能扣完？
    何况程大俊正在县学里念书，他们一家三口也需要用银子不是？
    能有机会帮上程海棠的忙，程有福自然是愿意的。
    程海棠当即就说，“王五过几个月可能要去忙别的事情，陌宁县这边到时候肯定会缺人手。”
    程有福听明白程海棠的意思，却连连摇头，“海棠，这要是出力气的事，小叔肯定毫不犹豫。可……你要是让小叔顶王管事的差事，小叔可做不到。小叔丢了工作不要紧，到时候把你铺子给弄赔了可咋整。”
    “小叔。”程海棠赶紧打断程有福，“没说让你立刻就接替王五，我是想让你从今天开始独立掌突管咱这家点心铺子，也算是让你历练历练。刚刚陆涛过来我都看见了，你处理得就很好。”
    程有福在点心铺子里做习惯了，要让他掌管整个点心铺子，倒也不算太难为他。
    想了想，程有福用力点头，“那我就管着这家铺子，好好给你经营！”
    “那今天的帐目就由你来跟王五交接，明天所用的一切东西都由你负责了。我等会儿会告诉王五一声，让他别另外操心这边的事了。”程海棠说。
    “诶！”程有福用力点头答应。
    程海棠跟他笑了下，转身跟封禅一起离开铺子。
    程有福这算是升职，程海棠心里想着肯定要给他加薪的，管理一个铺子，八两银子的工钱再合适不过。
    但是这话程海棠没有跟程有福说，而是交待给了王五，让王五过来给程有福涨工钱，这算是照规矩行事。
    －－
    陆涛在县城，陆旺自然也在的。
    这一次陆旺不仅带了陆涛，还把王氏也一起带来了，他们这回要大闹程家，让程海棠无论如何也得把银子吐出来。
    他陆旺养大一个女儿，不是白让她吃那么多年饭的！
    程海棠回到家，海棠娘刚让秋婶给她做了些饭菜端出来，陆旺就带着陆涛一起吵吵嚷嚷的来到程宅门外。
    “小姐，夫人，亲家老爷又来了！”管家李叔慌忙来禀报。
    程海棠拧眉，“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们经常来？”
    “就来过两次。”海棠娘赶紧说。
    程海棠见母亲脸上神色慌张，又看了看周围闭口垂眸的几个下人，当即就明白了。
    母亲这是不想让她多操心，而且陆旺这样的爹爹也让母亲觉得难堪了。
    陆旺过来几次都不见程海棠，从海棠娘这里也拿不到半分银子，心里憋着气呢。
    所以他隔几天就过来，就不信程海棠躲他能躲一辈子。
    上一回经由付辛判决，程家这边该给陆旺多少银子是已经定了的，可是陆旺还是时不时的过来闹事，看来这件事情必须得解决掉了。
    不然母亲永远都会觉得抬不起头来。
    “娘，您先坐着，他就是来找我的，这件事我来处理。”程海棠拉着母亲坐下，低声安抚她。
    海棠娘咬唇，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程海棠一笑，“不碍事，娘还不相信我吗？上一回我不也没让他们占了便宜去？”
    海棠娘知道程海棠一肚子的点子，她去解决海棠娘也放心。
    只是就如程海棠所想，海棠娘因为陆旺三番五次前来闹事，根本就抬不起头来。
    就连在下人面前，她都觉得自己很丢人很没脸。
    又安抚的拍了拍母亲的背，程海棠才起身出去。
    封禅也跟着站起来，被程海棠拦住。
    “我陪你。”封禅坚定的说。
    程海棠无奈，“他们若是知道你是封王爷的世子，那还不更得狮子大开口？”
    面对程海棠的打趣，封禅却是坚决，“我不会用自己的身份去压人，你要自己解决我也不说什么，但至少你让我陪你。”
    程海棠深深看了封禅一眼，抿起唇点头，“好。”
    程海棠、封禅、程海树一起往大门口走，经过二进院子时虎子正等在那里，见程海棠他们过来，立刻跟上。
    这种气氛下不适合多话，封禅挑眉看了眼虎子，轻哼着别开眼。
    玉黎也听到动静，披了件衣服出来，见这么一群人往大门口走，惊得跑过去拉住虎子，“这是咋啦。”
    “海棠的佬爷又闹上门来了。”虎子小声跟玉黎说。
    玉黎咬了咬唇，一跺脚哼道，“他怎么又来！东家不在的这一个多月里他可来了六回了！”
    虎子赶忙拦住玉黎，“兴许海棠并不知道呢，你小声些。”
    玉黎点头，跟虎子一起跟上去。
    －－
    程家大门外面，陆旺叉着腰站着，大声吼道，“程海棠，你给我出来！你究竟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大门缓缓打开，程海棠站在最前面的位置，她身边站着程海树跟封禅。
    再往后，是虎子、玉黎、李管家，而他们身后则是跟着几个家丁。
    这一排排的人站下来，也算是颇有阵仗了。
    站在最前面一直沉着一张脸的程海棠低喝开口，“佬爷你这是来闹事的吗！”
    陆旺挑眉，“谁说我是来闹事，我是来走亲戚看我闺女的！”
    程海棠呵的一声笑，“我倒是没听说过走亲戚却在人家门前大吼大叫还骂人的。”

 第118章还得在人家门前骂两句？

    “俺们在乡下习惯了，到别人家串门就是这么在门前吆喝一嗓子。”陆旺不甘示弱的说。
    程海棠转了个身，她身后站着的那些人立刻分成两边站好。
    她手往院子里一指，“佬爷你可看清楚了，我这个宅子共有三进院子，不大，但你在门前吼一嗓子确实也传不到后院去，以后再叫门可记住不是这个叫法，叫门房的人通传一声就行。你这么大吼大叫的，让别人听了还以为有人到我程宅来寻仇呐。”
    “海棠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佬爷，你在老家喊人家开门除了站在人家大门前吼一嗓子，还要顺带着骂人家几句吗？”程海棠顿了一下又问。
    陆旺被噎住，“你……我是你佬爷，我骂你几句怎么了？你个死丫头，佬爷上门几趟你都躲着不肯见，你还不该骂！”
    “佬爷来过吗？”程海棠一脸的不解，“那可真是冤枉了，海棠最近这一个多月并不在家，而是奉了慧妃娘娘和皇上的旨意进宫去了，佬爷您中不能冤枉了我呀。”
    听到程海棠竟然说自己进宫去了，陆旺回头看了陆涛一眼，又看了看王氏。
    这……这丫头如今连皇帝都见过了？
    陆旺首先想到的不是怕，而是喜，只要他抱着程海棠这棵摇钱树，还愁没有好日子过？
    接连几次都敲不开程宅的大门，这回程海棠中算把门给开开了，陆旺眼睛一转之间就变了脸色。
    “海棠，佬爷这不是连着过来几次却见不到你，有点生气么，你可不能怪佬爷。佬爷可是专门来看你的，就怕你忙身子吃不消，佬爷还专门给你带了补养品。”陆旺改了笑脸跟程海棠说。
    但是他这话也太不可信了，竟然还编说什么补养品，瞧他两手空空的，放哪了？
    陆旺也知道自己根本啥都没带，但这根本就不影响他编下去。
    “海棠，佬爷主要是没想到这大晚上的能叫开你的门，想着今天就碰碰运气，所以东西都在客栈里放着呐，等明儿佬爷就让你舅去取回来。”陆旺说。
    这慌说得还真圆。
    程海棠不揭穿他，眯着眼睛一笑，“佬爷怕是吃了饭出来溜达消食的吧，可这天也晚了，佬爷不如就先回去，等明儿再来？”
    不是说还带了东西过来吗？程海棠不给他机会，让他明天带过来，看他究竟能带些什么。
    陆旺根本什么也没带，一切不过是说辞，他的目的就是进入程家。
    所以陆旺拉了王氏跟陆涛，一起踏上台阶，“海棠，佬爷好长时间没见你了，想你娘也想你弟，佬爷今天就不走了，明天让你舅再去客栈取东西也是一样的。”
    说着陆旺就要往里进。
    李管家想阻拦，程海棠抬手，微挑了挑眉毛。
    陆旺这几个人就这么得以进到程海棠家里。
    程海棠要解决这几个人，自然是要放他们进去的，刚刚说让他们走那话也不过是说说而已，陆旺好不容易敲开程家的门，怎么可能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
    等陆旺他们进去了，程海棠在李管家耳边低语几句，李管家立刻应了声，小跑着去办。
    程海棠倒是追上陆旺，“佬爷，你走慢点，我可赶不上你。”
    陆旺得以进入程宅，满面春风。
    他脚步慢下来，等程海棠跟上。
    “佬爷，上次拿回家的银子可还够花？今年的赡养费我出过了，可这眼下又要过年了，不如佬爷这次走的时候把明年的赡养费也一并带走吧。”程海棠说。
    陆旺眼睛一亮，又要给他银子？那感情好！
    那十几两银子陆旺当然想要，不过他更想要在程宅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最好程海棠还能再给陆涛派个活，让他管理一两间铺子什么的。
    陆旺想好了，他得抓紧了这个外孙女，陆家的未来可就全靠程海棠了。
    他们一行人走得慢，程海棠走到后院直接就去了餐厅，她晚饭还没开吃就被陆旺给搅和了。
    海棠娘正等在餐厅里，看程海棠竟然把人带进来，眼睛扑闪。
    程海棠一笑，“秋婶，再去替我把晚饭热一下吧，我这肚子都快饿扁了。”
    说罢程海棠坐下来，又看向陆旺，“佬爷刚不是说吃了饭过来了？不如你们就先到外面去说会儿话，等我吃好了再招呼你们。”
    不容陆旺拒绝，李管家就把陆旺往外面请。
    程海棠给母亲使了个眼色，小声说，“娘，你找机会回房休息去，别理他们。”
    海棠娘根本不知道程海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她相信自己的女儿，所以跟着陆旺他们一起出去。
    然后海棠娘找了个出去拿点东西的借口回了自己房间，再也没出来。
    程海棠在餐厅里吃饱喝足，出来见陆旺他们仍坐在小厅里，眼睛眨了眨，“怎么你们都还在？”
    陆涛有些生气，“程海棠，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程海棠眼睛扑闪了一下，“舅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陆旺怕陆涛再说出什么话跟程海棠吵起来，被程海棠一气之下把他们再给轰走了。
    所以他立刻瞪了陆涛一眼，“你给我闭嘴！”
    而后陆旺笑着跟程海棠说，“没事，我们刚好在这里坐坐，休息一下。”
    “李叔，帮我佬爷他们安排两个房间吧，天晚了，他们也该休息了。”程海棠转头跟李管家说。
    “好。”李管家应着，朝程海棠悄悄点了点头。
    陆旺他们早就困得不行了，赶紧跟着李管家一起出去。
    陆涛哼了哼，也跟着离开。
    －－
    前院。
    陆涛看着李管家给他们准备的房间，眼睛瞪起来，“你就给我睡这样的房子！”
    李管家往里看了一眼，“这房子有什么不对吗？”
    陆涛皱眉，“一股子霉味，还这么臭，这是给人住的房子嘛！”
    李管家皮笑肉不笑，其实都懒得给陆涛一个表情。
    “我家后院是小姐他们住的，没有多余的房间。二进院子改作厂房了，不能让闲杂人等入内。这前院本来就是招待客人之用，只不过平日里鲜少有客人上门，所以屋子没有用过罢了。你们突然到访，又没有提前送来拜贴，我自然没有提早收拾同来。亲家舅、亲家老爷，你们就先将就住一晚，实在不行就开着窗子透透气，等明儿我叫人把东西都搬出去晒晒，再好好收拾一翻，不就什么都好了？”

 第119章偷窥

    李管家说得什么都在理，但陆涛就是觉得李管家这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连说话都是没有一点恭敬之色。
    陆旺却拉住陆涛，“行了，这比你在家住的柴房也不差哪去，将就住一晚吧！”
    他去开了窗子，又让李管家带他和王氏去他们的房间。
    同样又霉又脏，还有一股臭味，让陆旺不得不去把门窗都打开。
    但是天气特别冷，门窗一开，一股股的冷风就灌进来，冷得陆旺一个哆嗦。
    “那我就不打扰亲家老爷休息了。”李管家告了一声退，转身离开。
    陆旺也拧起眉头，总感程海棠不至于这么好说话，笑眯眯的就把他们请了进来。
    难道这就是她想出的主意，故意整他们的？
    陆旺哼了一声，也不看看他是什么人，就弄这么一间破房子，就想把他陆旺吓退吗？
    今天也是天晚了，陆旺一时没什么准备，再去打扰程海棠他们搞不好又要闹得翻脸，所以他就先忍了！
    把头伸到门外，陆旺嘱咐陆涛，“你给我老实睡下，不许给我惹任何事情，听着没有！”
    隔壁传回陆涛一声不满的哼哼。
    他已经躺上了，实在是天太晚，陆涛早就困死了。
    这种破房子就住着吧，明天就让程海棠大出血，给他换一间最好的房子住！
    －－
    睡到半夜，陆涛起来想解手，迷迷糊糊看到前院有一个房间亮着灯。
    那房子座北朝南很是高大，比他们住的那几间小房外表看就好多了。
    陆涛眯着眼走过去，趴在窗户上往里面看，但是人家窗户关得严严的，根本不可能看到里面。
    陆涛把手指放在嘴里沾了沾水，想把窗户抠一个小眼，手指刚伸进去就感觉到一股温流。
    这房间里烧着碳盆呢！
    不是说前院是客房，他们家没有客人吗？这间是什么！这里住的是什么人！
    所有的怨气一下子涌上陆涛的脑海，让他手下一狠，刺啦一声把窗户抠了个大窟窿。
    “什么人！”房间里传来一声怒吼，陆涛根本没来得及从那窟窿眼儿里看到什么，就被一个突然冲出来的人给踢了一脚。
    接着就是各种拳打脚踢。
    “停下，给我停下，我是陆涛！”陆涛大喊。
    可是来人根本手下不停，用力哼了一声，“我管你什么陆涛，竟然敢偷窥我家公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打人的，正是小允子。
    程海棠接待了陆旺，但明摆着没安好心，否则也不会让陆旺他们住有院那几间破房子了。
    而且小允子一直在前院守着，看到李管家带人在房间的墙上摸了些大粪，后来才带陆旺他们过来住。
    所以小允子下手毫不留情，一脚比一脚狠。
    “啊，别打啦，我是陆涛，我是程海棠的亲娘舅！”陆涛被打得痛呼，满地打滚。
    陆旺跟王氏也听到陆涛的痛呼声，慌忙从房间里出来，“这是咋，你干啥找我儿子！”
    小允子打了好半天了，也教训够了，这才停手。
    他挑眉看着陆旺夫妇，“你们儿子？他竟然胆敢偷窥我家少爷，这种人打死了也活该！”
    陆旺拧着眉，怒目瞪着小允子，“我是程海棠的佬爷！我们来程家是走亲戚的，不管你是谁，也不能说打人就打人！”
    这时封禅房里传为一个清冷的声音，“小允子，放过他们吧。”
    “是。”小允子回身，恭敬的回答。
    然后小允子一跃，就消失在夜色里。
    原本还想要计较的陆旺被惊得目瞪口呆，一个手下竟然就这么厉害？
    看来来程家作客的这个人可真是来头不小。
    程海棠说她才刚从京城回来，还去见了皇帝跟妃子，这更让陆旺觉得房间里住着的那个人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他拉了陆涛一把，“赶紧回你屋去，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瞎逛啥！”
    “不是，爹，我被人打啦！而且那个房间，那个房间里肯定烧了碳盆！都是客人，凭啥他烧碳盆，咱就住地样的小破房子！”陆涛不满的吼。
    陆旺一巴掌打在他脑袋上，“叫你睡觉不睡觉去，别给我在这里胡搅蛮缠！”
    碳盆都烧上了，铁定是贵客无疑了，陆旺现在可不敢惹了程海棠的贵客。
    －－
    这一夜就这么过去，陆旺第二天才看到陆涛被打得惨相。
    那一张脸，简直肿成了猪头。
    可是小允子打人很有技巧，并不会伤到陆涛的脏腑，也不会伤到他的筋骨，但就是特别疼，疼得陆涛一刻也不得好受。
    陆旺倒是伸着头往封禅屋子里看，想看看那屋子里到底住了一个什么样的贵客。
    但是看了老半天，也只见小允子把饭菜端进封禅房间，不见封禅出来。
    看到饭菜，陆旺觉得自己也饭了，伸手摸了一下肚子，回身叫王氏，“老婆子，咱到后院去！”
    他们到程家来，是想跟着一起享福的，可不是来受罪的。
    陆旺得跟程海棠说说，让她吩咐两个人帮他们把房子收拾睡拾。
    他们还要跟着程家人一起吃喝，程家人吃什么，他们就跟着吃什么。
    像程海棠这样赚这么多钱的人，家里还能少得了料子吗？
    陆旺要去找一找，看程家的库房在哪里，找些好的皮料子出来给自己做一身皮大衣。
    陆旺越想越美，只觉得自己身上已经穿上了皮大衣一般，连走路都是趾高气昂的。
    只是他们刚过了前院，还没走到二进院子就被两个下人拦了下来。
    “你们干什么！”陆旺瞪着眼睛怒气冲冲的朝那两个下人吼，端着一股当家老爷的气派。
    那两个下人倒是恭敬，“回亲家老爷，这会儿我们要往驻颜堂出货，不宜让人靠近。”
    陆旺眼睛又是一瞪，“什么不宜让人靠近，我是你们东家的亲佬爷！”
    下人依然恭敬，“小的知道，但是这个时候家里的人都会回避的，这是铺子里的规矩，还望亲家佬爷不要为难小的才是。”
    陆旺着实生气，却被陆涛拉着，“爹，前儿晚上我去程有点心铺子想拿几封点心，那个伙计也是这么说的，他们铺上的规矩严。”
    但是这个“规矩严”让陆旺无端想到他们第一次来上门，却被程海棠左推右推的事情。

 第120章让他们帮忙干活

    那天程海棠让他们足足等了一天，等到天都完全黑了才回来，手上却没有拿着银子。
    陆旺生气，陆涛更生气，他们就吵了起来。
    可是后来的事实证明是陆旺跟陆涛错了，程海棠是让李管家去柜上支了银子的，她先回来是想让陆旺他们宽心。
    陆旺那一次确实也得了一百两银子。
    所以说，程家铺子上的规矩的确很大，他们要是不守规矩，说不定又会跟程海棠发生冲突。
    陆旺相信跟程海棠发生冲突对他绝没有半点好处，现在是他们上赶着想巴在程家呢。
    所以陆旺拉住陆涛，“咱们就先等一会儿，等他们出完货再过去。”
    “爹！”陆涛有些烦，被陆旺一眼瞪了回来，“你给我闭嘴！”
    陆涛是个特别莽撞的人，大大咧咧不管不顾，但就是怕陆旺。被陆旺一吼，陆涛就闭上嘴巴，耷拉上脑袋。
    等了一会儿没见货出完，倒是虎子带着人出来了。
    “亲家老爷。”虎子恭敬的跟陆旺作揖，陆旺嗯了一声，算做回答。
    虎子仍旧笑着，“我这儿忙，就不招呼亲家老爷了。”
    说着虎子又去指挥人搬货去了。
    这时一个小伙计跑来，“虎哥，咱人手不够，东家那边又差人过来调走了两个，这可咋办，要耽误铺子上的生意啊。”
    虎子拧起眉，“怎么会这样？”
    “好像是酒楼那边来了大主顾，我听说是知州今日要宴请几位县令商量什么事情，把地点定在咱家酒楼了，东家都亲自过去帮忙了。”小伙计说。
    虎子点头，“东家事事都放得下身段，对咱们也好，是个好东家。越是这个时候咱就越得齐心合力，不能让别人看咱东家的笑话，一定把货品给铺子供上去。”
    “是。”小伙计赶紧说。
    虎子也忙着去指挥工人。
    他一转身，刚好看到站在一边的陆旺、陆涛、王氏三个人，眼角闪过一丝亮光。
    “亲家老爷，要不您跟亲家舅公都来帮帮忙吧。海棠都亲自去酒楼帮忙了，我们今天确实是抽不出更多的人手了。”虎子肯切的说。
    陆旺半点也不想帮忙，他是来程家享福的，又不是来做长工的。
    陆涛更不想帮忙，他向来好吃懒做，除了陆旺谁也使不动他。
    陆涛心直口快，正想骂虎子两句不开眼，被陆旺突然一把拉住。
    “你说海棠也去酒楼帮忙？”陆旺问。
    虎子点头，“是啊，凉山知州跟海棠也算是不错的交情，要不怎么会把宴会地点定在咱家酒楼呢。但是突然来这么大的阵仗，忙不过来也是正常，咱这边就紧巴着点呗，海棠不会亏待了大家的。”
    陆旺眼睛转了转，连程海棠都去干活，他当然也得干，而且还得干得好，这样程海棠才能对他们另眼相看。
    尤其是陆涛，更得好好干，他还指望让程海棠分几间铺子给陆涛管着，自己当上大老爷呢。
    于是陆旺揪着陆涛上前，“去，搬东西去！”
    “爹！”陆涛气得差点跳起来，又被陆旺一眼瞪回去，只好耷拉着脑袋跟着干活去了。
    “我也去帮忙。”陆旺跟虎子笑笑，拉着王氏一起去干活。
    虎子看他们都去干活，挑着眉毛笑哼一声，海棠果然说得不错呀。
    陆旺他们知道讹诈或者吵闹都是没有用的，上赶着巴结才有可能从程海棠这里得到些什么，所以他们现在好支使的很。
    当然，再过段时间或许他们就不这么好支使了，但是到时候程海棠一定有更好的办法对付他们的。
    虎子笑过，又指挥着工人干活去了。
    出了货，要生产，搬花、各种药材、熬药等等，工厂的生产设备不足，所以必须每天加班加点，工人休息机器不休息。
    陆旺他们一直跟着忙到过了中午，虎子才让大家倒班，一部分人看着设备，一部分人去吃饭。
    陆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问陆旺，“爹，咱咋弄，跟他们一起去吃饭？”
    陆旺看了看天，摇头，“这会儿海棠娘他们也该吃饭了，咱到后院去。”
    货已经出完，也没人拦着了，陆旺他们顺利到达后院。
    但是后院大小房间的门都关着，一个人也没有。
    陆旺带着陆涛跟王氏转了一圈也没找见一个人，挠头，“这是咋回事，人都上哪去了。”
    “不会是他们故意耍咱的吧！”陆涛又沉不住气了。
    陆旺狠狠瞪了他一眼，“就数你最沉不住气，前几回的亏吃得还不够吗！你以后给我少说话多做事，别给我惹乱子！”
    骂完陆涛，陆旺拧着眉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四下张望也没瞅见一个人。
    “咱自己去找吃的去。”陆旺心里也有些烦，带着王氏跟陆涛往厨房那边走。
    程家的厨房很大，里面摆放了许多东西，只是食材却很少。
    “不会他们把东西都吃完了吧。”陆涛看着那少得可怜的菜叶，皱着眉头说。
    他还以为像程海棠这样的人家，厨房里应该挂满了肉、鱼、鸡、鸭，或许还应该有些鹿肉、海鲜啥的。
    陆旺翻了翻，翻出一些米跟面，还有一些菜叶子。
    他们已经饿坏了，也顾不得那么多，先让王氏赶紧生火做饭，爷俩就坐在厨房外面，看能不能等到什么人回来。
    －－
    程海棠其实并没有接待知州，也不忙碌，就呆在驻颜堂里看玉黎给人看诊，她是故意让虎子那么说的。
    这时一个小伙计来到驻颜堂外面，喊了一声，“东家。”
    驻颜堂不让男人进，所以小伙计只能站在外面喊。
    程海棠应声出去，问小伙计，“咋啦？”
    小伙计嘿嘿的笑，“东家，虎哥让他们干了一上午的活，一个个累的跟什么似的。到吃饭的时候他们又觉得咱工人的伙食肯定不好，自己去后院了。小的亲眼看到他们在厨房里生火做饭呐。”
    程海棠点头，“我知道了，告诉虎子下午继续。”
    “好勒。”小伙计点着头，笑嘻嘻的跑走了。
    程海棠早安排了人，把厨房里的东西都挪出去了。
    陆旺他们几个能做些什么吃食？
    当然，只让陆旺他们干活，又不给他们好吃好喝，不让他们得到享受并不是程海棠唯一要做的事情，她还有更狠的招数等着他们呢。

 第121章凭啥你说走就走

    这一个下午程海棠的心情都特别好，不时哼着小曲儿。
    而陆旺那边就不好了，他们吃了饭回到二进院子，就见几个工人擦着油光发亮的嘴从饭厅里出来。
    陆旺忙拦住一个，“你们吃的啥？”
    “炖大肉啊。”一个工人回答。
    陆旺怔了怔，“干活的还能有肉吃？”
    那工人翻了个白眼，“干活的咋就不能吃肉。俺们东家说了，俺们干的活重，必须保持体力，所以得给俺们最好的吃食，不能让俺们因为体力透支而影响了身体。俺们东家可是这陌宁县最好的东家！”
    跟陆旺说完，那几个工人就大步走进车间，继续投入工作去了。
    程海棠对他们好，他们平时干活也卖力气，从不偷懒。
    陆涛听说工人们吃得那么好，气得鼻子都快冒烟了，指着自己老爹大叫，“你说工人吃得铁定不好，说不定就是些馊菜剩饭，叫俺跟娘一起去后院吃，可俺们都吃的啥！”
    陆旺瞪回去，“我还不是吃得一样！”
    “那也是你自找的！”陆涛气哼哼的说。
    陆旺真是被陆涛给气到了，手指往前院的方向，“你给我滚，滚回陆家村去，别给我在这里丢人！就你这张破嘴，啥好事也得被你给搅和了！”
    陆涛确实不想呆下去，但是万一老爹真的能从程海棠这里弄到什么钱呢？
    况且陆涛已经知道工人们吃的都是大肉菜，他就算不能去后院跟程家人一起吃上好东西，就在这里跟工人们一起吃，也是好的呀。
    所以陆涛哼了一声，“凭啥你说来就来，你说走就走，我就呆在这里，我就不走，我看你能把我咋的！”
    说完，陆涛气哼哼的进了车间。
    虎子看到陆涛，上前一笑，“亲家舅公，还想给咱们帮忙呢？”
    陆涛眼睛一转，上前问虎子，“你们下午的饭还有没有大肉菜？”
    虎子不解，“当然有啊，亲家舅公你问这做啥？”
    陆涛呵呵一笑，“没啥，没啥，就随便问问。”
    上午陆涛是看药锅的，这会儿自然就往药锅走去。
    －－
    陆涛竟然自觉的干活了，这倒是程海棠没有想到的，她听着虎子说这事儿，感觉就像是在听外星文。
    “这怎么可能。”程海棠不可思议的说。
    虎子耸肩，“本来上午他们干活都是不怎么情愿的，但是到了下午陆涛却特别自觉的去看药锅了。”
    这倒是一出新鲜事。
    只是陆涛愿意干活了，陆旺却还是跟之前一样，只想着能从程海棠这里弄到点什么，并不是真心实意。
    程海棠想了一会儿，觉得或许是有什么吸引了陆涛。
    她养肤水的秘方？但是这种可能性并不大，因为光看个药锅是不可能拿到养肤水的秘方的。
    程海棠跟虎子说，“你先观察着，看明天他们还会做什么。”
    “好。”虎子应声。
    他又把最近这段时间生产的情况跟程海棠说了，驻颜堂的销售又上了一个台阶，名气越来越大，但是生产方面却有些供应不上。
    “海棠，要不咱再增加一台药锅吧。”虎子建议。
    程第棠抿起唇，“可是，咱家院子没那么多地方了。”
    景致倒是有很多，可要是毁了建厂房，程海棠觉得可惜。
    但接下来驻颜堂的销售量还会增加，来自外地的顾客越来越多，他们来一趟不易，往往都是带大量的货品回去。
    玉黎那边还跟程海棠报告，有人想要从驻颜堂进货，希望能拿个批发价。
    程海棠是不会给什么批发价的，她早晚会把驻颜堂开遍全国，而不是让别人享受她建立起来的这个品牌。
    况且现在产量有限，零售都还不够，谁还会愿意去搞批发？
    “咱们还能撑半年吗？”程海棠突然问了一句。
    虎子不解，“什么半年？”
    “现在的产量，还能撑半年吗？”程海棠补充说。
    虎子摇头，“看情势是不可能。而且马上就过年了，年前那半个月销量大增，可到现在咱还没备下过年的货，每天生产的都不够卖的。”
    这么说，增加药锅是必须的了。
    “你看哪个地方适合就先搭起个帐篷吧，尽量别毁了这里的景致，咱支起两个药锅，把过年的货备足了。”程海棠跟虎子说。
    两人商量了半天，又聊了一会儿别的事情，相约过年的时候一起回东屯村，虎子才离开程海棠房间。
    等虎子刚走，封禅就闪身进来，眯着眼睛看着程海棠，“相约一起回村，你们这是要一起衣锦回乡啊！”
    程海棠没好气的白了封禅一眼，“你嘴里就不能吐出一根象牙吗！”
    封禅哼了哼，“爷又不是象，哪能吐得出象牙。要不你吐出一根来给爷看看？”
    程海棠被封禅给逗笑了，又嗔瞪他一眼，“说正经的，过了年冰化了，在京郊那块地上盖厂房吧。”
    “过了年粮食也就快丰收了，那时候你要毁田种花呀。”封禅问。
    毁田封禅到是不在乎损失那点钱，但是眼看着粮食就要成熟，毁了着实可惜，那可都是能吃的东西。
    程海棠摇头，“当然不会毁田，但是我这边地方不够用，生产方面或许会遇到问题。”
    “你想先把厂房搬过去？”封禅明白了程海棠的想法。
    封禅也点头，“这个当然可以，京城物资丰富，你购买各种原材料也更方便一点。只不过如此一来你或许得两头跑，会不会吃不消。”
    程海棠坐马车受不了那份颠簸，每次都晕吐得厉害。
    要是让她经常往返京城跟陌宁县，那还不得要了她的命。
    想到马车上受的那罪，程海棠也是恶寒满身。
    她耷拉下眼皮，“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她倒是可以在陌宁县就近买下一块地皮，专门做厂房用。
    可是不久的将来她就佣有自己的花田了，在花田旁边建工厂是最合适不过的。
    最多再过半年左右的时候，她的一条龙生产线就能完成，这个时候实在没必要再多建一个临时工厂。
    而且京城那边的工厂早晚都得建，先建工厂再种花田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封禅抬手在程海棠脑袋上揉了揉，“怎么办，把你这些铺子都关了最好办。”

 第122章一劳永逸的法子

    程海棠眯眼瞪着封禅，“你说什么？”
    要她把铺子都关了？这才是封禅了想要的结果吧！
    她什么事也不做，就专门嫁给他，在家帮他相夫教子，最好能再帮他再娶几房美艳的小老婆，自己则是每天伺候他吃饭、洗脚，把他养是白白胖胖、洗得干干净净，再把他送到小妾房里让他销魂去。
    想到这里程海棠不狠狠给了封禅一个白眼。
    封禅莫名躺枪，都不知道程海棠突然哪来那么大的怒意。
    明明就是她自己发愁，他不过是帮她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而已。
    想他堂堂世子，程海棠就算是把铺子都关了，还能饿着不成？
    －－
    转眼陆涛、陆旺、王氏就在程海棠家住了五六天了。
    这些天陆涛每天跟着虎子一起忙生产，跟工人一起吃饭，似乎找到了人生的追求与乐趣，干得不亦乐乎。
    王氏本来就是一个很老实本份的女人，每天伺候丈夫跟儿子，有空了就帮忙挑挑花，捡捡药材，做事十分细心认真。
    只有陆旺，每天脸色阴沉，看什么都不顺眼。
    可是他又不好发作，生怕自己万一得罪了程海棠，被程海棠跟之前一样赶出去。
    他是领教过程海棠的“无情”的。
    虎子也渐渐发现陆涛愿意干活的原因，他很喜欢吃肉。
    每天大白馒头大肉菜管饱，陆涛干起活来就特别卖力。
    把这件事告诉程海棠，程海棠也觉得虎子分析得有道理。
    “海棠，我觉得你可以再给陆涛开些工钱，他又赚得着钱，又能吃上自己爱吃的东西，说不定整个人就改变了。”虎子跟程海棠商量说。
    封禅却从外面走进来，哼了一声，“你一提给工钱的事，那陆涛怕是立刻就迷糊过来了吧。”
    陆涛一直在虎子那里帮忙根本没当自己是在给人打工，他只觉得自己没事可做，年轻人出点力气干活反而周身通畅。
    他跟工人混熟了，每天一起吃一起干，自然觉得开心，干得乐意。
    可程海棠一去提工钱的事，恐怕一切就砸了。
    陆涛明白过来，肯定会觉得自己是程海棠的舅舅，怎么能跟这些工人一样呢？
    给他发工钱，就等地定格了他工人的身份。
    陆涛要的，可不是一份工作那么简单。
    封禅分析了陆涛，虎子抿起唇，“那，要不多发一点工钱给他？能让他改过自新不再好吃懒做，对海棠也是有好处的。”
    虎子的出发点是好的，能改造了陆涛当然是最好的事情。
    但是封禅却还是摇头，“当然不行！你说给多点工钱，应该给多少？你们普通的一个工人一个月四两银子吧？要是那种不怎么出力气的活，一个月才二两。陆涛是有力气，干得也好，又是海棠的娘舅，咱就给八两，给十两！但是，十两能干麻，他陆涛可是一张嘴就敢跟海棠要五千两的人！”
    封禅说得很对，陆涛如果迷糊过来，恐怕就又变成之前那样好吃懒做，一心就只想凭空从程海棠手里要银子的人了。
    原来程海棠是想整治了陆家人，让他们知道她不是好惹的，让他们再也不敢来惹她。
    可是现在事情出现转机，程海棠自然也想更完美的解决这件事情，不让母亲难过。
    就在三人商量的时候，李管家突然来报，前院那边打起来了！
    “怎么回事！”程海棠站起来，十分振惊。
    李管家着急，“小姐，您就快去看看吧！”
    几人先后冲出来，跑向前院。
    就在陆旺他们住着的那两间小矮房子前，陆旺手里拿了一根木棍，正往王氏身上打。
    陆涛想拦着，但是因为惧怕陆旺发狠的眼神，根本就不敢上前。
    陆旺一棍子就打在王氏的后腰上，把她打倒在地上。
    “快，快拦着！”程海棠大喊。
    看王氏的样子，八成是已经被陆旺打过好几棍了。
    陆涛看到程海棠，也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拼命大喊，“海棠，快阻止俺爹！”
    几个家丁上去，两下就把陆旺手里的棍子给夺了下来。
    “你这是要干啥！”程海棠冲过去，冲陆旺大吼。
    陆旺冷哼，“我教训自己的媳妇，这不归你管！”
    “你们现在住在我家，我就得管这件事！”程海棠半点也不让。
    陆旺一直想的就是讨好程海棠，别让程海棠把他们轰出去了，他想在程家过上享福的日子，想让自己变成大老爷，作威作福。
    可是来这儿好几天了，一家人却是给程海棠的工厂干活。
    陆旺不愿意，就想着能不能再想点什么招，逼程海棠一下。
    但是他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所以嘀咕个没完。
    王氏一直都不愿意跟陆旺一起来程海棠这儿，他们在家干农活，自己赚吃喝有什么不好？干什么非要觊觎别人家的东西呢？
    两个人内心的想法本来就完全不同，但是王氏不敢反抗陆旺。
    陆旺来程海棠家，王氏也只能跟着来，只不过肚子里憋着气。
    今天陆旺又开始叨叨叨的说想个办法什么的，王氏实在听不下去了，但是她又不敢跟陆旺对抗大声，只能委婉的劝两句，希望陆旺能带她和陆涛回家，别再这里想什么招了。
    陆旺想不出办法，又觉得自己受够了气，火气正没地方发，刚好就给王氏撞上了。
    所以陆旺就找了根木棍，在院子里打老婆。
    程海棠把王氏扶起来，陆涛在旁边垂着脑袋把事情讲了个大概，程海棠就明白两人都窝着火，所以才打起来。
    到底是大男子主义的时代，王氏哪敢真跟陆旺打，也不过是只有挨打的份儿。
    陆旺也是受够了，觉得自己来程海棠家就是一个馊的不能再馊的主义，这个程海棠简直就是油盐不进，软的硬的都不吃。
    所以陆旺突然大吼一声，“我们走，出了你程海棠的大门我爱怎么教训自己老婆你也管不着！”
    陆旺大步的往门外走，王氏吸了吸鼻子，除了跟上别无他法。
    陆涛看了看程海棠，又看了看虎子。
    这些时日他跟虎子关系变得比较好了。
    只是男人要打自己女人，是任何人都管不了的，陆涛也只能看看众人，跟上陆旺的脚步。

 第123章合离

    陆旺前脚刚走出大门，程海棠突然跑过去拉住王氏。
    “舅，你也留下！”程海棠大声说。
    陆旺回头，眼睛扑闪了一下，还没明白程海棠是什么意思。
    程海棠也是突然做了这个决定，“舅，我现在愿意把你跟我佬留在我这里，你们愿意吗？”
    陆涛跟王氏都没明白程海棠是什么意思，陆旺则是幻想程海棠是要照顾他们了。
    但是下一刻程海棠却说，“我佬跟佬爷合离吧！这样的男人还不如不要！”
    “你说什么！你这个贱丫头，你给我把话说清楚！”陆旺一听，立刻大骂起来。
    但是他人已经走出程家大门，有家丁拦着，陆旺根本进不来，除了在外面大骂根本别无他法。
    程海棠不去管陆旺，而是冷静的看着王氏，“佬，你肯定跟他想的不一样是不？可是你身为人妻身不由已，不得不跟着来我家。现在你有机会跟他分开，你就可以自由了，你再也不用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也不用挨打挨骂却连还手还口都不敢。”
    王氏却抿着唇，一副自己什么也不敢做的样子。
    程海棠有些急，抓住王氏的胳膊，“佬，你看着我，虽然你是个女人，但你也有自己的人权，你不应该是依附于其他任何人的呀。你为什么不可以跳出来，做自己想做的事！”
    “自己想做……”王氏茫然的看着程海棠，嘴里低喃。
    她，可以吗？
    可是，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女人不依附于别人这怎么可能？
    况且她有什么自己想做的事？
    嫁给陆旺这么多年，王氏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想要做什么，不止是她自己，所有人都觉得女人嫁人之后就应该做好家务，为丈夫服务，以丈夫为天，以传宗接代为自己的任务。
    程海棠见王氏还在犹豫，不得不继续开口，“佬，你看我，你看看我。”
    王氏抬眼，拧眉看着程海棠。
    她也是个女子，而且还只是个小女孩，却能做到经营这么多铺子，赚下这么大的家业。
    王氏觉得自己老了，没有程海棠那样的雄心，可她的心也已经被程海棠动摇了，做不到再像之前那样半点也不为自己打算。
    程海棠趁热打铁，“佬，你就跟我舅留在我这里，以后由我来照顾你们，你们想做什么我也会支持。”
    陆旺听得又急又气，他来程家懒了这么多天，程海棠却对他不闻不问，还让他吃尽了苦头。
    这会儿程海棠愿意把人留下了，却把他给排除在外，陆旺觉得程海棠愿意留下王氏跟陆涛全是他的功劳。
    所以陆旺气得大吼，“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要不是老子，她程海棠会把你们留下吗！”
    程海棠抬眼看向陆旺，“我佬必须跟你合离，我舅必须跟你断绝关系我才会留下他们。现在我舅每天跟工人吃住在一起，干活卖力气，大有前途。我佬留下也绝不会祸害我家的生意，只有你！我绝不可能让你留下，也不可能让跟你有任何关系的人留下！”
    “为啥！”陆旺气得蹦起来。
    程海棠冷笑，“因为只要有你在，说不定把我家的铺子都给祸祸光了！”
    比如程海棠要是给陆涛一间铺子让他经营，陆旺说不定为了捞银子，就会在材料上做手脚，偷工减料。
    慢慢把一个铺子赔光了，陆旺捞走了银子，程海棠可就只剩下骂名，剩下别人对程家铺子的不信任。
    这些跟陆旺说他也听不明白，程海棠只问王氏，愿不愿意跟陆旺分开。
    还有陆涛，是愿意留下来，还是跟陆旺一起走。
    王氏咬紧了牙关，程海棠真的让她动摇了。
    “我，我要跟他合离！”她用力的说。
    陆旺眼睛瞪到最大，气得半天才骂出一句，“你个不要脸的臭娘们儿！你都六十多的人了，你还有几天好活，你竟然要跟我合离！你就不怕别人的吐沫星子把你淹死！你就为了能留在程家，你连老伴你都不要了！”
    王氏别过头，不想再去看陆旺一眼。
    跟陆旺在一起苦点、累点，王氏都从来没有任何怨言，她勤快、持家，拼尽全力下地干活。
    可是现在王氏的心动了，她想起自己还有一件事一直想做，却因为嫁人生子而抛下，这么多年都没有再为自己活过一天。
    她，想在人生最后的日子里为自己活几天。
    王氏顾不得别人的谩骂，她还有几天好活呢？等她两眼一闭的那天，谁的骂声她也听不见一句。
    王氏做了决定，就只剩下陆涛了。
    陆涛憋红了脸，一会儿看看陆旺，一会儿又看看程海棠，他知道两方都在等他的答案。
    可是跟自己的爹断绝关系，陆涛再混帐，这事儿他也做不出来。
    陆涛没有王氏那种动摇的心情，他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主见。
    他也不觉得他爹到程海棠这里来，觊觎程海棠家的财产有什么不对，海棠娘吃了他们家这么多年饭，难道不应该还回来一部分吗？
    程家的日子过好了，不应该也顺带照顾他们吗？
    左右摇摆了半天，陆涛最终一咬牙，大步走出程家大门。
    看陆涛走，程海棠也没有再出言挽留，这是陆涛的决定，他应该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这一次之后，程海棠不会再让陆涛跟陆旺上她家的门。
    “佬，我带你去县衙。”程海棠跟王氏说。
    王氏还有些不好意思，一直都低着头。
    有程海棠跟程家的家丁护着，陆旺根本就不可能接近王氏，反而被程家的家丁逼着，不得不跟着一起往县衙走。
    付辛升堂，这回倒是好判，王氏要跟陆旺合离，不要陆旺分文财产，净身出户，根本就没有任何分歧。
    让人意外的是，王氏跟程海棠回去后没有两天，陆涛竟然拿了一份跟陆旺断绝关系的文书来找程海棠了。
    程海棠把那份文书看了一遍，大概跟她和程奶奶当初断绝关的文书差不多，由陆家村的里正书写，村里几个老人为证，还有陆旺跟陆涛本人的手印。
    “怎么突然又断绝关系了？”程海棠收起文书，不解的问陆涛。

 第124章一眼看穿

    陆涛支唔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程海棠手里的文书也扔在桌子上，自己坐下来看着陆涛，“这份文书怕是假的吧。”
    “不，不是假的。”陆涛赶紧说。
    程海棠又瞟了眼那份文书，“这或许是你们村里正写的，但是你跟我佬爷断绝关系这件事，是假的吧。是我佬爷故意让你拿这份文书来找我，好让你能留在我这里，等有一天你能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陆涛没想到程海棠竟然能猜得这么准，一时无言以对。
    程海棠淡笑，问陆涛，“既然被我猜中了，舅，你打算怎么办？”
    “我，我这就走。”陆涛垂着眼睛，转身要走。
    “等一下。”程海棠喊他。
    陆涛停下来，却没有转回身。
    程海棠起身，走过去，“舅，你虽长我一辈，但是年龄上说你也才二十岁，太年轻，根本就什么也不懂。你是被我佬爷牵着鼻子走，他让你干啥你就干啥，自己从来就不分析分析。我佬爷跟佬老年得子，视你为掌中宝，所以又养成了你好吃懒做的习惯，凡事又不喜欢经过大脑，什么事情都让爹娘替你安排好。可是舅，你已经二十了，你该自己动动脑子，想一想自己的将来怎么办了。难道还等着我佬爷替你安排吗？”
    陆涛挠头，他大约听明白程海棠的意思了，可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觉得一头雾水，甚至比之前还要迷茫。
    程海棠知道再跟陆涛说什么，他也不一定能明白过来。
    所以她朝陆涛一笑，“既然过来了，那就先跟着虎子，我这里管吃管喝。我佬爷如果要求你见他，你就告诉他我让人查得紧，你们以后不要再见面，等你有出息了会去找他的。”
    陆涛听懂了程海棠的最后这一句，“我以后会有出息？”
    程海棠笑了一下，“至少有吃不完的大肉菜。舅，你有力气，只要跟着虎子好好干，将来不会比虎子差。”
    虎子手底下十几个工人，陆涛跟虎子干活，一直觉得虎子特别威风。
    如果他能跟虎子一样，也很威风的。
    陆涛人生的前二十年，几乎没有自己动过脑子，人懒脑也懒。
    而此刻，他似乎被开启了一扇新的大门，突然看到了一个奇异的世界。
    “我这就去找虎子！”陆涛高兴的跟程海棠说，然后跑跑跳跳的跑开了。
    陆涛就像是一张白纸，陆旺没有把他画好。
    好在陆旺也没有画太多，程海棠还来得及替他修改。
    －－
    年关将近，所有的铺子终于开始忙碌起来，到处都是人手不够。
    若不是虎子提前在院子里支起两个新的药锅，加班加点的生产库存，恐怕驻颜堂过年期间就得断货。
    这其中自然也有陆涛出的一份力。
    因为这段时间特别忙，程海棠不仅让厨房将工人们的伙食调整的更好，陆涛吃得饱吃得香，又跟工人们一起干活特别热闹，整个人都融入进来。
    而程海棠则是每天都到驻颜堂去替人看诊，那边也是忙不过来。
    这天程海棠天黑了才跟玉黎一起回来，却在刚走到后院的时候看到院子里站着的王氏。
    “佬。”程海棠喊了一声走过去，“这么晚了你咋还不睡？”
    “我有点事情，我想了好几天了，觉得还是想跟你说一说。”王氏有些为难的开口。
    程海棠扶住她的胳膊，“没事，佬，你有啥事就尽管跟我说。”
    “我想到你药铺里去做点事。”王氏低着头说。
    她跟陆旺合离，就是想替自己再活一回。
    王氏年轻的时候就跟一个大夫学过医术，但是女子做大夫的毕竟少，她一个闺女又不能整天抛头露面。
    嫁给陆旺之后陆旺更是不许她去给人行医治病，村里接生什么的这种事情陆旺更是不准王氏沾。
    就连陆家村知道王氏会医术的人都非常少。
    要不是程海棠，王氏自己都快要忘记了，她曾经还学过医术。
    程海棠也是惊讶，“佬，你还会医术？”
    王氏不好意思极了，“要不是行，那我就不去了。”
    程海棠却拉住她，“怎么不去，佬，你快给我说说，你都学过哪些方面的？”
    程海棠拉着王氏一路要她讲年轻时候学医的事情，走到房间门口还没说完，程海棠干脆把王氏拉进自己房间。
    “佬，你今晚就跟我睡，你要好好给我讲一讲你年轻时候的事情！”
    这一晚王氏跟程海棠讲了很多，程海棠也刻意的了解到王氏在女性身体治疗方面学过不少。
    别看王氏多年不碰医书了，但是以她的水平，不知道比玉黎高出多少。
    如果把王氏放进驻颜堂，驻颜堂替女人开方子调理身体跟皮肤的计划立刻就可以进行！
    程海棠感觉兴奋极了，王氏就是上天送给她的新年礼物呀！
    －－
    第二天程海棠就把王氏带到驻颜堂去了，她先跟王氏讲一些驻颜堂平日里需要做的事情，让王氏熟悉着，又让玉黎弄了王氏看诊的单间。
    等到单间弄好，王氏也熟悉了驻颜堂的环境。
    程海棠随意找了两个驻颜堂的销售员，让王氏看诊，诊出她们身体有哪些不适，怎么调理有助于自身的肌肤。
    王氏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程海棠跟她讲了一些，她就明白驻颜堂的综旨，就是为了女性保养肌肤。
    因为学过医，王氏对于程海棠的那些内在调养理念理解起来也非常容易。
    只有机体调理得好，外在的皮肤才会真正的好起来。
    跟王氏勾通了一天，程海棠已经觉得对她很放心了。
    开药方进行内在调理这件事情交给王氏，她完全可以胜任！
    至此，王氏跟陆涛在程海棠这里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
    慧妃怀孕了，被皇帝晋封为慧贵妃，这是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人。
    一年多来，慧贵妃一直用程海棠的驻颜产品调理，肌肤状态非常好，她觉得皇帝对她越来越宠爱，跟程海棠的驻颜产品也有很大关系。
    可是得知自己怀孕的慧贵妃却开始担心，程海棠的那些驻颜产品都含有中药成份，她还能继续用吗？
    尤其是美颜丹，直接就是把药吃进肚子里。

 第125章根本无从分辨

    这万一要是对她肚子里的龙子造成伤害，可怎么了得！
    可是要慧贵妃放弃程海棠的驻颜产品，她又觉得舍不得，毕竟用了一年多，她深知程海棠送来的这些东西有多好。
    这一身精心养护着的肌肤，慧贵妃可舍不得让它变差下去。
    所以慧贵妃一道懿旨，召程海棠进宫。
    程海棠接到懿旨，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之前水欢颜派过来两个人，假传慧妃旨意，差点把她骗走。
    要不是封禅恰好在，程海棠说不定就完了。
    这次这两个人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程海棠根本无从分辨。
    而封禅这次又不在，程海棠求助无门。
    那两个人念完了旨意，就要程海棠立刻跟他们一起上路。
    程海棠拖延，“既然是替慧贵妃娘娘看诊，我自当准备一些东西，请二位稍等。”
    “京城里什么好药材没有，皇宫里更是好药多的是，你只要带上脑子就可以了，别耽搁时间了。”一个传令官说。
    程海棠干笑两声，“也不是那么说的，该带的东西我还是得带齐了，要不然到时候万一缺了什么少了什么，惹得贵妃娘娘不高兴，我程海棠无所谓，二位你们可也无所谓？”
    那两个人对视一眼，抿了抿嘴巴，“行了，那你就赶紧收拾吧！”
    他们也就是仗着自己带了慧贵妃的懿旨，所以想拿架子托大而已，其实什么也不是。
    程海棠跟两个人告退，立刻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她双手交握在一起，用力回想着两人刚刚的表现，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传了慧贵妃的懿旨？
    还是这又是水欢颜玩的把戏？
    这段时间水欢颜可是消声匿迹了，程海棠才不相信水欢颜会就此罢手。
    封禅回京，说是会跟封王爷和皇上提迎娶程海棠的事情，却一直没有消息，说不定就是水欢颜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
    不然依封禅那么想娶程海棠，这会儿来的说不定就是皇帝赐婚的圣旨了。
    思前想后，程海棠还是觉得跟着那两个人一起回京非常不妥。
    她眼睛转了几转，收拾了一个小包从房间出来，朝两位传旨官作揖，“二位请再去前厅稍等一会儿，我还得去铺子里取两件必备的物件，稍后就回来。”
    那两人有些不满，“你可快些，再耽搁回到京城天可就黑了，你难道让贵妃娘娘白白等你一天吗！”
    “二位差官放心，海棠一定速去速回。”程海棠保证着，给李管家使了个眼色，让他把人让到前院客厅去，自己则是快步往外面走。
    出了程宅，程海棠赶紧叫王五套车，“送我去京城！”
    “东家，你不是跟……”
    “我不跟他们一起。”程海棠飞快的说。
    王五明白过来，“我马上让人套马车过来。”
    王五吩咐了人，程海棠已经跟他一起走到院子的拐弯处，几人拐到大街上去。
    “等会儿我上了马车，你就回来跟李叔说一声，让他尽量把那两个人拖住，等过一个时辰再告诉他们我已经离开了。要是他们责问，你就说我会跟贵妃娘娘说明原由，别的不要理会他们。”程海棠跟王五说。
    王五派出去的人已经套好了马车过来，程海棠抿了抿唇，“那我走了！”
    她对马还是有一种恐惧，坐马车的时候又晕车，程海棠真觉得半点也不想上京城。
    但是上了马车，她不得不让马夫尽量跑得快一点。
    从陌宁县跑到京城，大概两个时辰的路程，他们如果跑快一点，一个时辰后就跑了大半。
    到时候那两位传旨官就算是快马加鞭也不可能赶在程海棠到京城之前追上她。
    不管那两个人是真是假，程海棠都必须防着。
    －－
    不到两个时辰，程海棠的马车就跑到京城封禅的别苑。
    她立刻下车，过去敲门。
    管家过来开门，看到竟然是程海棠，不由怔了一下，“程小姐，怎么是你？”
    “封禅呢？我有急事找他。”程海棠立刻说。
    管家摇头，“世子今日进宫去了，还没回来呢。”
    程海棠拧起眉头，这可怎么办！
    没有封禅带着，程海棠根本进不了宫。
    可要是那两个传旨官赶回来，跟慧贵妃说程海棠丢下二人提前跑掉，她却没有进宫去，后果一定很严重。
    程海棠原本是想自己提前赶过来，再让封禅带她进宫，到时候跟慧贵妃说明原由，慧贵妃总能理解的。
    可是现在……
    看程海棠焦急，管家问她，“程小姐可是有什么急事？”
    程海棠点头，“对，十万火急，我必须马上见到他。”
    管家想了想，才跟程海棠说，“世子倒是有两个十分要好的朋友，兴许咱们可以请他们帮帮忙。”
    “谁？”程海棠立刻问。
    管家回答，“一个是当朝宰相毕方，还有一个是驸马爷的次子杜永川，他们二位皆可入宫，咱们这就去找他们，请他们入宫一趟给世子传递个消息不是难事。”
    听管家这么说，程海棠眼睛一亮，“我可不可以请他们直接把我带进宫？”
    她本来就是想进宫，封禅带着也好，别人带着也好，本质上没有多大区别。
    封禅的朋友，程海棠自然也是放心的。
    管家一怔，“程小姐是要进宫去找世子？”
    程海棠摇头，“我是要去见慧贵妃，可是我没有进出宫的令牌。哎呀，一时也跟你说不清楚，你赶快带我去找那两个人！”
    宰相毕方的府邸离封禅的别院比较近，所以管家带着程海棠先去找他。
    恰好毕方正在家中，程海棠跟管家得已进入毕府。
    “我听闻你想让我带你入宫？”毕方问程海棠。
    程海棠点头，“十万火急。”
    毕方笑起来，“我倒不知你一个小丫头会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必须进宫的？”
    程海棠很想大骂一句：你问个毛线啊！
    既然是封禅的朋友，程海棠也提了封禅的名字了，这里还有封禅别苑的管家作证，他就直接带她进皇宫不就得了！
    但是，程海棠骂不出来。
    不是因为她有求于人，而是因为……这个毕方长得实在是让人骂不出口。
    他长了一张和善的脸，淡笑的样子更是让人觉得如慕春风，关健这人不仅和善，而且还帅，很帅很帅！

 第126章几个意思？

    所以程海棠没有骂出来，而是笑了出来，“我进宫……我进宫当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如果你可以帮忙的话，世子一定会很感谢你的。”
    “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毕方仍旧坚持，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就算是他长得很帅，程海棠也受不了了！
    “如果你不能帮忙的话就直说，我也好马上去找杜永川，你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好不好！”程海棠一脸不高兴的说。
    她拉起管家就往外面跑。
    毕方脚步轻快的跟上来，走在程海棠他们后面。
    察觉以毕方竟然跟来，程海棠拧眉，回头看了毕方一眼，这人又要干麻？送他们出府？
    连一点小忙都不愿意帮，谁稀罕让他送！
    “我看宰相大人还是留步吧，海棠可担不起宰相大人亲自相送！”
    这人仪表堂堂，可是真的很讨厌！
    毕方却眨了一下眼睛，“不是程小姐让本官送你进宫的吗？本官若是不跟上，如何相送？”
    程海棠，“……”
    几个意思？
    看程海棠怔住，毕方哈哈大笑起来，越过程海棠跟管家，大步往正门走去。
    程海棠眼睛又扑闪了好几下，才拉着管家赶紧跟上去。
    她现在又感觉这个年轻的宰相好爱玩！
    在进宫的路上程海棠才听别苑管家说起毕方，他不仅仪表堂堂，而且年轻有为，二十岁便被当朝陛下拜为宰相，如今已经辅佐陛下十年，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
    听管家的话，程海棠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已经做了十年宰相啦！那就是说这个毕方已经三十岁了？
    看着可真面嫩，顶多二十出头的样子。
    宫门很快就到了，按照规矩官员的马车也是不可以入宫的，必须在外面等候。
    像毕方这样的大官倒是有皇上亲赐的步辇，可以在宫中代步。
    程海棠就没有这种待遇了。
    之前跟封禅一起进宫，封禅根本就没有让人抬步辇出来，而是陪着程海棠一道走进宫的。
    所以此刻程海棠也根本不知道这样的规矩。
    他们下了马车，毕方拿了腰牌，而后带着程海棠走进宫门。
    程海棠走近了一些，悄声问毕方，“敢问宰相大人平日里都是如何保养肌肤的呀？”
    毕方回头，微拧了拧眉头，“你说什么？”
    “肌肤啊，”程海棠指了指自己的脸，“宰相大人平日里都用什么来保养自己的肌肤。”
    程海棠是不相信什么天生丽质的，再天生丽质的人过了三十岁，如果没有好的保养方法，肌肤也不可能嫩得跟二十岁一样。
    毕方偏头眨了眨眼睛，“你是说本官肌肤保养的很好？”
    程海棠赶紧点头，毕方则是笑起来，“其实我以前肌肤很差的，多亏有人给我介绍一款陌宁县驻颜堂的养肤水，哦，最近他们还新出了一些洗面用品、润肤膏，姑娘如果感兴趣，不仿请世子派人去买一些回来。”
    程海棠惊了惊，原来她驻颜堂的产品，连当朝宰相都用上了哦！
    而且看毕方皮肤状态这么好，一种骄傲之感从程海棠心底升腾起来。
    但是程海棠刚刚觉得开心，就见毕方捂着嘴，一副用力憋笑的样子。
    “你……”程海棠指着毕方，他在笑什么！
    不会他根本就是耍她的吧！
    不等程海棠发作，毕方已经踏上停在一旁的步辇，宫人们立刻把步辇抬起来。
    毕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笑着说，“本官怎么会用那些女人用的东西。”
    程海棠仍然嘟着嘴，咬了咬唇瓣。
    不用就不用，干麻戏耍她！这个毕方，他一定是知道自己就是程海棠，所以才会那么耍她！
    不用问，肯定是封禅跟毕方说的，他们肯定是最好的朋友，否则管家也不会让程海棠来求助毕方。
    也不知道封禅都跟毕方说过些什么。
    还有那个附马爷的次子杜永川！
    程海棠突然感觉……她不想在京城呆下去了！
    但是，等等！
    程海棠抬头，看着大摇大摆坐在步辇上的毕方，又低头看看自己。
    她刚刚心里在烦燥，所以无意识的跟着毕方的步辇一起走。
    现在看起来，她更像是走在步辇下面的那种丫鬟级别的人物。
    看程海棠一会儿看看他，一会儿又看看自己，毕方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一手撑在步辇上，探身下来，笑看着程海棠，“觉得自己像本官的丫头？”
    程海棠惊恐的看着毕方那似笑非笑的脸，怎么她一直都没看出来，这人还有这么……这么……贱的一面！
    毕方笑过，又大摇大摆的坐回到步辇上，一副自己高高在上的样子，“本官突然想起前几日给慧贵妃准备了点小礼物，但是一直没给她送过去，不如你就先帮本官捧着吧，等会儿也好随本官给她送去。也好让你还了本官带你进宫这份人情不是？”
    程海棠气极，还真把她当小丫头使唤啦！
    但是，等等！
    程海棠眼前一亮，毕方还要去见慧贵妃？
    “不如我们先不去找封禅吧。”程海棠双手接过毕方递过来的一个小盒子。
    毕方倒是怔了一下，没想她会这么好说话。
    “那你想干什么？”他侧身问程海棠。
    程海棠把手里捧着的小盒子往上扬了扬，“你不是要给慧贵妃送礼的吗？我先帮你一起把礼送了，然后咱们再去找封禅。”
    “可万一皇上要是放封禅走了呢？咱们先去贵妃娘娘那处，岂不是要耽搁了你十万火急的要事？”毕方故意似的问。
    程海棠心里早就急坏了，毕方的步辇这样慢慢走，等找到封禅再去晋见慧贵妃，说不定慧贵妃派去的那两个传旨太监就已经回宫了。
    到时候他们先告程海棠一状，程海棠肯定更难解释。
    所以程海棠脸上堆满笑意，“没事，贵妃娘娘的事才是最大的事，我这点小事，一点都不着急。”
    毕方挑了挑眉毛，不着急？不着急她跑到他那里大吼大叫一副十万火急的样子？
    在步辇里重新坐好，毕方慢悠悠的开口，“我看还是先办你的事吧。本官这礼的反正也已经搁了几日了，迟些送也不防事。”
    程海棠心里升起一股绝望感，她看出来了，毕方这就是在耍她。

 第127章被他耍得团团转

    难道毕方跟封禅最近是结了什么仇了吗？所以在她身上开刀？
    可是皇宫大内，程海棠不能一个人乱跑，而她又不可能催毕方的步辇走快些。
    早知道毕方是这样一个贱人，她怎么也不找他帮忙，绕远一点也要去找杜永川。
    总不可能封禅的朋友一个这么贱，两个还这么贱。
    就在程海堂快要绝望的时候，他们终于走到养心殿外。
    “本官进去帮你看看世子还在不在？”毕方问。
    程海棠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
    看看日头，怕是他们尽快赶到慧贵妃那里，也已经晚了。
    太监把步辇放下来，毕方起身走下来。
    恰好这时封禅从养心殿走出来。
    程海棠咬着唇，一脸委屈的站在原地看着封禅。
    好想哭一哭，都是封禅这个损友给害的！
    封禅看到程海棠，快步走过来。
    走近了看到程海棠欲哭无泪的小脸儿，封禅拧眉，“怎么了？”
    “你可真是交了一个‘好’朋友啊！”程海棠咬着牙说。
    封禅去看毕方，“他欺负你？”
    程海棠强笑，“怎么可能，他带我进宫，这等大恩大德，海棠死也不敢忘！”
    话是好话，可是程海棠说得咬牙切齿。
    她现在也没机会跟封禅多说，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说，“你赶紧带我去见慧贵妃，一定要尽最快，否则可能我小命不保！”
    见程海棠脸色严肃，封禅当即点头，“好，我这就带你过去。”
    两人要走，程海棠突然感觉自己手上有什么东西在爬，凉凉的、还有点湿黏的感觉。
    “什么东西！”程海棠下意识大叫，挥动自己的右手，一根条状物被她给甩了出去。
    待到看清，差点把程海棠吓死，竟然是一条小蛇！
    而一边的毕方则是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他温润和善的模样至此毁灭殆尽。
    程海棠看着自已手上那不知何时被打开的小木盒子，这哪是给慧贵妃的礼物，这分明就是毕方故意害她的！
    他真的是太过份了！
    程海棠有种冲过去撕了毕方的感觉，什么急着见慧贵妃，什么小命不保，这些都不重要了，她就想立刻撕了毕方！
    封禅见情况不对急忙拦住程海棠，“那是毕方养的宠物，没他的授意它不会伤人的。”
    程海棠哪听得进去，沉着一张脸咬牙道，“我今天必须撕了他！”
    “海棠，你不是还要去见慧贵妃？”封禅又说。
    他知道毕方的性子，又大约因为程海棠是他喜欢的女人，所以毕方才会跟程海棠开玩笑，只是封禅不知程海棠这一路被毕方戏耍了多少回。偏偏她有求于人，又身在这皇宫大内，不能把毕方怎么样。
    程海棠红着眼睛看向封禅，“他故意耍我，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他故意耍我的！封禅，你现在拦我是不是，你该帮我而不是该拦我！”
    封禅仍然拦着她，“海棠，这是在养心殿外，皇上就在殿内。”
    程海棠眯起了眼睛，“那就让皇上来评评理！”
    毕方挑眉，“没想到你个小丫头竟然这么倔呢，拼个碎尸万段也必须跟本官计较吗？万一皇上为了维护我，要把你杀了呢？”
    “皇上不可能有你说的这么不堪，毕方你这是在污蔑君主！”程海棠抓住机会大吼。
    封禅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海棠，这话不可乱说！”
    毕方一不小心被程海棠抓住了小辫子，嘴巴抿了抿，“好，本官的错，本官给程小姐赔不是了。等到出宫本官做东，宴请程小姐，如何？”
    毕方堂堂宰相，已经向程海棠低头，程海棠刚刚一时气冲上脑，但是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
    她跟毕方撕个你死我活有什么用，还是实惠一些比较实在。
    “你欠我一次。”程海棠指着毕方说。
    毕方已经道过歉了，但是一句空话确实没什么用。
    所以他点头，“行，算我毕方欠你一次，日后程小姐若是有任何差遣，毕方一定尽力而为。”
    好歹程海棠也得了毕方的一个许诺，这才不再跟他纠缠。
    “快，带我去见慧贵妃娘娘！”程海棠拉住封禅，急急的就跑。
    “错了，这边！”封禅扯住她，纠正道。
    毕方看二人火速离开，挑着眉毛哼了一声，本来就是想捉弄捉弄这个小丫头，谁想到她竟然那么倔，跟他拼个你死我活都敢。
    而且这丫头脑子也转得太快了些，当即立断揪住了他话里的毛病。
    不过她这么火急火燎的去找慧贵妃干麻？
    毕方好像听到程海棠跟封禅说什么小命不保，他们声音太低他也没听清。
    踏上步辇，毕方一抬手，“去昭仁宫。”
    那儿说不定正有一场好戏在上演呢。
    －－
    昭仁宫。
    程海棠跟封禅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但是还是晚了。
    那两个传旨太监正好从正殿里出来，迎面跟程海棠他们碰上。
    看到程海棠，那两个传旨太监立刻沉下脸色。
    程海棠抿起唇，看了眼封禅。
    封禅握了握她的手，轻轻摇头，用嘴型说，“没事。”
    两人走进殿内，慧贵妃正坐在椅子上，看到程海棠，她脸色立刻就沉下去。
    “拜见贵妃娘娘。”程海棠垂眸，行礼、跪拜。
    慧贵妃哼了一声，“程海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胆敢违抗本宫的旨意！”
    “贵妃娘娘，海棠并不是有意抗旨，实际上海棠一接到娘娘的旨意，立刻就动身赶往京城了。”程海棠说。
    慧贵妃却不信，“本宫派去的传是太监说被你诓骗，在你家等了足足一个时辰。他们发觉被骗之后才赶回来，却还是比你早到京城。你当本宫是傻子吗！”
    “娘娘，海棠真的是一接到娘娘的旨意就立刻赶来京城了，只是海棠进不了宫，必须求助他人，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程海棠说。
    “本宫没有派人过去吗？你若是跟着本宫派去的人一起回来，又何愁进不了宫？你分明就是没有把本宫放在眼里！”慧贵妃愤怒的说。
    不是慧贵妃揪着程海棠不放，而是程海棠实在是藐视慧贵妃的权威。
    这本来就是一个皇权至上的时代。
    若是程海棠把实情禀报慧贵妃，或许还能为自己开脱一二。

 第128章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可是那实情又不是可以随便说出来的，况且当初被水欢颜派去的人假传慧贵妃旨意，差点被骗走这件事情程海棠目前没有任何证据。
    封禅的人当初跟踪那两个人，亲眼见他们去见了水欢颜。
    可是水欢颜却狠手杀了他们，根本就没有留下活口。
    “娘娘，此事海棠确实是有苦衷的，只是眼下还不方便说，还请娘娘体谅，她绝不是藐视贵妃娘娘。”封禅也替程海棠解释。
    可是慧贵妃已经听了那两个太监的禀报，心里又气又恼，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来人！”慧贵妃低喝一声，几个太监立刻走进来。
    就在慧贵妃要发落程海棠的时候，毕方突然走进来，双手作揖，“见过贵妃娘娘。”
    慧贵妃总算是暂时把程海棠放在一边，问毕方，“你今日怎么有空进宫来。”
    “自然是特意来看望娘娘的呀。”毕方笑眯眯的说。
    程海棠心里疑惑，毕方是当朝宰相，怎么敢随意出入后宫？
    只是她现在没机会说任何话。
    只见毕方走进来，却似刚发现程海棠似的，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
    “你认识她？”慧贵妃拧眉问了一句。
    毕方笑道，“认识呀，她火急火燎的找来，说自己是封禅的好朋友，请我帮忙把她带进宫来。”
    说着毕方笑起来，“我以为她是毕封禅的相好，所以就故意逗弄她，在路上绕来绕去，还把小青交到她手上，把她吓得……哈哈……”
    毕方捂着肚子大笑，半点形像也没有了。
    笑着笑着，毕方回身朝程海棠眨了眨眼睛。
    他的意思，是自己帮程海棠开脱了，算是还了欠程海棠那一次。
    程海棠还觉得不可思议，毕方这几句话，就能让慧贵妃不再追究她的过错？
    可事实还真是如此，慧妃又拧眉看了毕方一眼，“真是因为你戏弄她，才耽搁了她进宫的时辰？”
    毕方双眼扑闪，“那不是觉得她挺好玩的嘛。”
    程海棠暗暗龇了龇牙，心说你才好玩，你全家都好玩！
    就因为毕方这玩闹似的几句话，就帮程海棠解了围，慧贵妃抬手，“起来吧，既然是毕方害得你进宫迟了，本宫也就不追究了。”
    末了慧贵妃又嗔瞪毕方一眼，“你呀，以后就算是开玩笑也要注意分寸，海棠可差点被你给害了！”
    毕方呵呵笑着作揖，“是，长姐教训的是，毕方一定谨遵长姐教诲。”
    程海棠狠吃了一惊，怪不得毕方可以自由出入后宫，原来是慧贵妃的亲弟弟！
    也难怪慧贵妃都已经三十多岁了，竟然还能得皇上如此圣宠，还能怀上孩子。
    前朝后宫，果然是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程海棠起身，慧贵妃的大宫女就过来把这次召程海棠过来的目的说了。
    程海棠想了一下，才跟慧贵妃说，“贵妃娘娘，那美颜丹就不要再吃了，药材方面虽然没有会对孩子造成危害的，但是能不吃药还是别吃药的好。”
    “那别的东西呢？本宫如今肌肤保养得很好，不想这几个月再让肌肤变差。”慧妃说。
    程海棠一笑，“慧贵妃最好也不要再用那些东西。如果慧妃娘娘一定要用，民女回去再替娘娘调配一些别的驻颜用品送过来，肯定是最温和最没有刺激的配方。”
    听程海棠如此说，慧贵妃的一颗心也算是放进肚子里了。
    这个女人必须依附男人的时代，就算尊贵如慧妃，肯定也是害怕自己容颜老去。
    因为一旦她们容颜不再，就算是曾经再被圣宠，也免不了不再被皇帝看一眼的结局。
    三年一次的选秀，有多少娇艳如花的女人等着进宫来？
    程海棠一直到走出宫门，心里还在感叹。
    还好她还没有依附于任何人，她还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女性。
    虽然很多事情她都借助了封禅的势力、实力，但她程海棠终还是她自己，不是任何的人附属品。
    －－
    毕方于京城一品如意坊设宴，这是他在宫里答应的，替程海棠赔罪。
    程海棠也不是小气的人，经过这一天的相处她也了解了毕方不过是爱开玩笑了一点，但人一点也不坏。
    否则毕方也不会在关键的时候站出来替她解围了。
    不过封禅跟毕方都是多年好友，谁请一回客都无仿。
    再说像他们这种世家子弟，又哪会在乎一顿饭的银子？
    程海棠还听人说过，京城一品如意坊是一家非常有名的酒楼，这里的饭菜味道可口，而且环境十分雅致，所以大多王公贵族都喜欢来这一品如意坊小聚。
    程海棠的产业里也有酒楼这一项，自然也想借这次机会见识见识这所谓的一品如意坊到底是如何的吸引人。
    一道出宫的三人直接乘马车来到长安东街，停在一品如意坊的大门外面。
    三人下车，就见这一品如意坊门外停着许多马车，外面的街市也是热闹非凡。
    毕方踮着脚尖伸长了脖子往门口瞅了两眼，嘴里嘀咕，“这个杜永川，也不来迎迎咱们！”
    程海棠看了毕方一眼，明明就是他请客，要迎也该是他站在门口等别人，哪有让杜永川迎他的道理？
    要论品级，毕方是当朝宰相，那杜永川可也是附马之子，都算是皇亲权贵。
    再说两人是多年的好友关系，更不论朝堂上的那些职位高低，也就没有谁该迎谁一说。
    这会儿的程海棠因为从没有听封禅提起过毕方跟杜永川，而好奇极了。
    可是想到毕方跟杜永川都知道她，程海棠心里就没来由的一阵气恼。
    封禅自己的好友从没有跟她提及过一句，她到了现在竟然对他一无所知。
    而她，却已被封禅说给他的好友知道！
    想着，程海棠十分不满的瞪了封禅一眼。
    封禅又一次无辜躺枪，他可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简直冤枉。
    走近了些，封禅低头用很小的声音问程海棠，“怪我今日没有在慧贵妃处替你解围吗？”
    若不是毕方，就差一点点，慧贵妃就要下令处罚程海棠了。
    程海棠白了封禅一眼，她说这件事了吗？

 第129章别给我装傻

    封禅以为程海棠还是在怪他，只好又解释，“当时我是想替你求情的，但是谁曾想毕方先一步走进来了。有毕方说话，肯定万无一失，我没必要再多此一举了。”
    程海棠又是一声冷哼。
    封禅拧眉，“在京城，我肯定不会让你有事的呀。”
    封禅说来说去还是这件事，程海棠心里的不满达到极致，“我有说是因为这件事吗？”
    正要再开口解释些什么的封禅一下子被噎住，“那，你为什么生气。”
    “你跟我过来！”程海棠可拉了封禅一把，直接就把他拖走了。
    “哎，你们干麻去呀，咱们的包间在二楼呢，那是后院！”毕方在后面大声的喊，让人听着就有一种他是故意大喊大叫的感觉。
    程海棠拉着封禅一路不停，毕方也就嚷嚷两句，没管他们自己上楼去了。
    程海棠一直把封禅拉到后院才停下来，“你是不是早就把我的事情全都告诉毕方跟杜永川了？”
    封禅不解，“你什么事情？”
    “别给我装傻，我今天去找毕方，他立刻就知道我是谁了，也知道我跟你什么关系。”程海棠生气的说。
    要不是因为毕方知道她跟封禅的关系，哪会那么戏耍她。
    封禅却突然靠近程海棠，低声在她耳边问，“你跟我，什么关系？”
    气氛突然变得暧昧起来，程海棠没好气的想要推开封禅，“别给我扯别的！”
    可是她的手推在封禅胸口，却被他大手一把握住，按在胸前。
    封禅逼近一步，“海棠，我们到底什么关系？”
    他逼近一步，程海棠就不得不后退一步，直到被封禅逼退到一棵大树上，退无可退。
    程海棠别开眼，脸也不争气的红了，“能……能是什么关系，不就是定了婚的关系吗！”
    封禅低笑起来，“嗯，你是我的。”
    他说着唇就要凑下来，被程海棠慌忙躲开。
    封禅一手捏住程海棠的下巴，不让她躲。
    就在两人的唇快要挨上的时候，突然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哟，大白天的，你们这是干麻呢！”
    程海棠一惊，猛的别开脸。
    封禅搂住她，把她完全护在自己怀里，回头瞪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杜永川。
    杜永川立刻双手抱胸，“哎哟，我好怕呀，世子爷您这是要把我吃了吗？”
    说着，杜永川哈哈大笑起来。
    封禅眉头打成了死结，咬牙切齿道，“还不赶紧滚！”
    打扰了他的好事不说，要是让这丫头以后都羞于见人，再不跟他一起出现在人前怎么办。
    封禅把程海棠护得很严实，就是怕她露了脸，以后会觉得不好意思。
    程海棠其实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害羞，毕竟现代人，对于别人当街亲吻也不会有太大的感觉。
    只不过事情轮到自己身上，稍微有一点点尴尬罢了。
    不过杜永川的这些话，程海棠暗暗评价，他怕是跟那个毕方是双生兄弟，两人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推开封禅，程海棠站出来，唇角轻勾着笑意看着杜永川，“杜公子想知道我们在干麻？”
    杜永川一怔，这女子胆子也太大了一点吧！
    杜永川对程海棠的了解，还停留在当初封禅把程海棠炮制的药材送到京城来，卖给杜永川。
    当时杜永川就觉得能炮制得出那些上好药材的人，该是个心思奇巧的人。
    如今见了，胆子竟也是如此的大。
    所以杜永川哈哈一笑，“没有没有，我就是跟你俩开个玩笑，前面马上就上菜了，你们是先过去，还是继续……”
    有些话杜永川没有明说出来，却是对封禅和程海棠挤眉弄眼。
    程海棠也看出来，这个杜永川跟毕方其实在本质上是有很大区别的。
    杜永川远没有毕方那么坏，那么贱。
    就单凭杜永川刚刚这几句话程海棠就能判断出来。
    她挽住封禅的胳膊，朝杜永川一笑，“既然都要上菜了，我们自然要到前面包间里去，难得宰相大人请客，我们怎么能缺席呢？”
    三人一起往前院走，上了二楼雅间。
    “上菜吧。”毕方抬头跟服务员说了一声。
    程海棠却抬手，“等一下。”
    几人都看向程海棠，程海棠咧嘴笑了一下，“我这人嘴巴有点挑，也不知道宰相大人都点了些什么，有没有我爱吃的菜。”
    “报一下。”毕方朝小二挑了挑眉毛。
    程海棠再次抬手，“不用了，不管宰相大人点了什么，我只要再加两样我爱吃的就行。”
    说罢程海棠看着毕方，“宰相大人不会舍不得多点几个菜吧。”
    毕方看得出程海棠这是在想坏主意，但是这会儿他又不能说自己请不起。
    转念一想，但凡是这一品如意坊卖的，就没有他毕方买不起的。
    要是人家没有，那可就怪不了他毕方了，该去找杜永川的麻烦才是。
    所以毕方点头，“你只管点，本官自然不会请不起。”
    程海棠眯着眼睛一笑，招手叫小二低头，然后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小二惊得一双眼睛瞪得老大，“这……这……”
    “你们这里肯定有啊。”程海棠笑眯眯的说。
    小二只得点头，“有是有，可是……”
    程海棠打断他，“既然有，那就去做了送上来，咱们又不差钱，这不是还有丞相大人的嘛。”
    小二苦着一张脸看了杜永川一眼，杜永川笑着摆手，“去吧，只要是咱有的，能做的就给程姑娘做。”
    “是。”小二应了一声，跑出包厢。
    程海棠有些不解，“今日是宰相大人请客，那小二不应该是看宰相大人的吗？怎么反而看杜公子。”
    对此，毕方跟杜永川都是但笑不语。
    程海棠又去看封禅，封禅还没解释，毕方就已经拿起酒杯，“既然是宴就不能无酒，来，咱们先把这杯酒干了！”
    几人只得举杯，喝了一杯。
    程海棠的问题也被毕方这么一搅和，也没机会再被回答了。
    小二端着一道菜上来，报了菜名：“神仙鸭子。”
    揭开盖碗，鲜香之气立刻扑面而来。
    毕方半眯着眼睛吸了一口，赞道，“人间美味！这道神仙鸭子我吃过无数回，却怎么吃也吃不腻。”

 第130章算计、海棠巧应付

    程海棠也品了一口，确实滋味不错。
    毕方突然问程海棠，“听闻程姑娘也是开酒楼的，对这一品如意坊可有何见解？”
    听到程海棠也开了酒楼，杜永川立刻看过来，“程姑娘竟然开有酒楼？恕我眼浊，还真没看出来。”
    程海棠一笑，“这一品如意坊打的是文雅招牌，装饰处处都透着一个雅字。只是这包厢里似乎还少了点书卷气，所以会让人有不足之感。”
    杜永川眼睛一亮，“我也是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但又想不出来，如今程姑娘一语，真是点醒梦中人啊！”
    程海棠看杜永川那兴奋的双眼放光的模样，扯了扯唇角。
    她说这一品如意坊美中不足，杜永川高兴个什么劲？
    难道他跟这家的老板有仇？
    毕方却是一个劲儿的怂恿，“这是一点，程姑娘继续说。”
    程海棠感觉毕方很不对劲，依他爱捉弄人的性子，肯定是话里藏着话，又在算计她什么。
    但是程海棠一时又想不到，去看封禅，封禅却叫她只管说。
    程海棠只得继续说，“还有菜色方面。虽说一品如意坊以文雅出名，吸引着王孙贵族前来宴饮，但是菜色方面也一定不能逊色才行，毕竟那些达官贵人人的嘴都是很叼的。”
    “程姑娘是觉得这里的菜味道不行吗？”杜永川抿着唇问。
    他看起来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
    程海棠不解的看着杜永川，“我只是说那些人的嘴很叼，要求肯定也会比较高。现在只上了一道菜，别的菜我也没见过，不知道好不好，对吧。但是就这一道菜来说，若是真正会吃的人，肯定一吃就能吃出其中的不足来。”
    说罢，程海棠还瞟了眼毕方。
    刚毕方不是还说他吃了无数回，还是百吃不腻吗？
    现在程海棠就要点出这道菜的缺点，以此嘲笑毕方这个吃了无数回的人竟然还没吃出它的不足。
    毕方哪能听不出来，挑眉看向程海棠。
    杜永川却不关心这些，而是认真的看着程海棠，“还请程姑娘赐教，这道菜到底有哪些不足之处。”
    “很简单啊，神仙鸭子需鸭子出骨，加调料入碗加盖，上笼蒸制而成，肉质酥烂，香气浓郁，滋味鲜美。此道神仙鸭子所有的原材料用得都是极好的，唯一的缺点就是肉质太过酥烂，蒸的时间跟火候都有点过了。”程海棠回答。
    杜永川还不相信，立刻叫小二去把大厨叫来。
    这时又有第二道菜上来，小二报名，“煨碗儿。”
    这一回，毕方倒是难得没有说什么，只等小二揭开盖碗，默默的吃了一口。
    看起来程海棠刚刚给他的打击有点大，又或者毕方正在不服，觉得程海棠是满嘴跑大车，等着大厨过来，给程海棠一个教训。
    没过一会儿大厨就小跑着过来。
    “东家。”大厨来到杜永川跟前，弯身喊了一声。
    程海棠，“……”
    就说毕方肯定是在算计什么，没想到竟然是这样，这杜永川竟然是一品如意坊的东家！
    程海棠又怒瞪向封禅。
    封禅眨了下眼睛，悄声跟她说，“我不是也想让你给永川指点一二嘛。要是早让你知道，你还会这么直言不讳？”
    封禅说得虽然在理，可是程海棠就是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封禅明明就知道毕方是算计她，竟然半点提醒都不给她。
    看程海棠有些气，封禅将煨碗儿给她盛了一勺，讨好道，“这道菜好吃，是永川这里大厨的拿手好菜。”
    程海棠没好气的瞪了封禅一眼，端起小碗吃了一口。
    确实是很好吃，只是……
    只吃一口，程海棠就已经知道这道菜哪里不足了。
    不过这回她不会再傻傻的直言，先把这话憋在肚子里。
    那边杜永川看过来，“程姑娘，还请你跟我这大厨说一下，这道神仙鸭子的缺点在哪里。”
    大厨一听缺点，一双眼睛立刻瞪大。
    再一看杜永川问的是一个小姑娘，脸色更加不好了，这不是羞辱他的吗？让一个小姑娘来评价他做的菜，而且是直接问缺点在哪里。
    可是东家在这里，大厨又不能直接发作，一张脸臭得不能再臭。
    现在都说破了，程海棠也是不好意思，尤其是还要当着人家大厨的面。
    她轻咳一声，“缺点嘛，其实哪有什么缺点，只不过就是肉质过于软烂些罢了，若是能稍微再减少一点蒸制的时间，肯定就能更好吃一点。”
    对于程海棠的建议，大厨只是哼了一声，表示他的不满。
    杜永川则是看向程海棠，“那依程姑娘之言，这道神仙鸭子该蒸制多长时间？”
    “三柱香，中火即可。”程海棠说。
    杜永川立刻命令大厨，“就按程姑娘说的，你再重新做一遍送上来。”
    大厨满肚子的不满，却不得不应了一声“是”，退出包间。
    程海棠还是觉得满脸尴尬，杜永川却已经笑呵呵的替程海棠斟了一杯酒，“想不到程姑娘对吃食上有如此研究，真是让我佩服不已。”
    程海棠赶忙摆手，“或许我说的并不对呢。”
    杜永川却说，“程姑娘连蒸制的时间都说得如此精确，只是听听我就已经感到佩服了，依程姑娘的方法做出的这道神仙鸭子，必定是十分的美味。”
    程海棠只得干笑两声，把桌上的酒端起来，一饮而尽。
    透过酒杯，她暗暗瞪了毕方一眼，要不是毕方，她怎么会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
    不过这个杜永川倒是难得，也难道他能开起这家一品如意坊了。
    要换做一般的老板，听闻别人说他家的菜色不好，恐怕早就生气的跟人吵起来了。
    就像那位大厨，不是也在听了程海棠的建议之后仍是十分的不满吗？
    杜永川肯听别人的意见，肯让人动手去改进偿试，就算偶有失误也不可怕，不愿意改进才是最可怕的。
    程海棠对杜永川的印象倒是彻底改观了，只是对毕方还是抱讨厌的态度。
    毕方就是那种会让人特别讨厌的人，白瞎了那一张温润和善的面孔。
    倒是杜永川，人长得妖美，看似不羁，实际很靠谱了，尤其是对他的生意方面。

 第131章不肯赐教

    第三道菜上来的时候，大厨重新做的神仙鸭子也端了上来。
    几个人都没有去注意那第三道菜，而是把眼光放在了重新做的神仙鸭子上面。
    就连毕方都把目光放在了神仙鸭子上面。
    大厨亲自揭开盖碗，分别盛了几勺给封禅、毕方和杜永川。
    三人同时端起小碗，把那勺鸭肉吃进嘴里。
    杜永川一边吃，一边拧着眉；毕方则是一张脸上始终面无表情。
    只有封禅，在吃过之后朝程海棠露出一个笑脸。
    程海棠就知道按照她的方法重新做的神仙鸭子一定更能俘获别人的胃口。
    杜永川吃过，抬眼看向大厨。
    他没有多话，而是抬了抬下巴，示意大厨自己亲自偿一偿。
    到了这个时候，大厨已经能看出来，自己东家也认为程海棠建议改进过后的神仙鸭子更好吃了。
    只是大厨还是觉得没法相信，一个小丫头，就吃了一口，就知道他的菜到底败笔在哪里？
    大厨不相信程海棠，更不相信自己的手艺竟然还有不足。
    但是吃过之后，大厨却相信了，重新做的这一道神仙鸭子果然比之前好吃了许多。
    粗鲁的人或许吃着都大差不差，但是偏爱美食的人细细品尝，却能吃出其中的不同。
    大厨深谙此道，又如何会吃不出来？
    见大厨脸色尴尬，杜永川开口，“以后就按程姑娘的方法做这道菜。”
    “是。”大厨垂着眼睛，低低的应了一声。
    这时杜永川想起第二道煨碗儿程海棠还没有给出评价，于是立刻问，“程姑娘，这第二道菜你觉得如何？”
    程海棠尴尬的笑了一下，“这个，这个做得很好。”
    杜永川却摇头，“就当你仍不知道这一品如意坊是我杜永川的，如实评价。我跟封禅可是多年的好兄弟，程姑娘可不能明知道我这菜哪里不好，却不肯赐教啊。”
    程海棠无奈看了眼封禅，才说，“杜公子，真没有什么不好的，不论是从火候还是从所有的原材料上来看，这道煨碗儿都是极好的。”
    程海棠如此评价，那大厨面子上才好看了些。
    程海棠咧了咧嘴，心说好东西不能都给你分享了啊，不然我的程家酒楼开到京城来，还有什么竞争力可言？
    封禅看程海棠表情，悄声问她，“究竟有什么不足。”
    这会儿就连封禅也好奇了，因为程海棠建议后改进的神仙鸭子确实好吃很多。
    程海棠尴尬一笑，“他这煨碗儿真没什么不足。不过同样的煨制方法，我能做出比这更好吃的东西来。”
    封禅眼睛亮了一下，笑问她，“回去做给我吃？”
    程海棠轻哼了哼，“我又不是你的厨娘。”
    封禅笑道，“你是我的夫人。”
    程海棠立刻瞪着封禅，“不许胡说！”
    封禅朝她眨了眨眼睛，“那你便做给我吃，堵上我的嘴。”
    两人低低私语，没有注意到毕方筷子已经夹起第三道菜。
    他放在面前仔细的看了半天也没认出那是什么东西，于是问杜永川，“你家的新菜色？”
    杜永川也拧着眉，“没见过。”
    一品如意坊每个月都会上新，但是所有的新菜都必须是杜永川亲自试吃过，满意了才会写进菜单。
    就连杜永川都没见过的菜，恐怕就是程海棠跟小二单独要求的菜了。
    两人都看向程海棠跟封禅，封禅跟程海棠才笑闹过几句。
    见二人都看向他们，封禅不解，“怎么了？”
    不会又是那二人要拿他跟程海棠打趣吧。
    现在封禅极怕被他们打趣，怕程海棠不好意思了以后就不跟他一起出来了。
    毕方夹着第三个盘子里的东西，“这是程小姐点的菜？”
    程海棠看过去，这才注意到自己点的菜已经上来了，刚刚只顾着说杜永川家大厨的菜，把这个给忘了。
    她笑着点头，“对呀，我点的，不仿尝尝？”
    毕方拧眉看着那道菜，颇有嫌弃之感，“这跟虫子似的。”
    一小条一小条，还被酱汁裹着，看这卖相就让人觉得难以下咽。
    程海棠却拿起一张薄薄的烙馍，夹了些菜放进烙馍里，用力咬上一大口。
    看几个人都不动筷子，程海棠抬眼，“几个大男人，连一道菜都不敢吃吗？”
    程海棠都吃了，肯定不是什么不能吃的东西。
    三人对望几眼，都学程海棠的样子拿烙馍卷了一些，放上几根葱丝，咬上一小口。
    应该是肉，吃着还很劲道，酱汁也很好，又有点葱丝的辛辣味，综合在一起真的是难得的美味。
    “程姑娘，这道是什么菜。”杜永川忍不住问。
    程海棠一笑，“你们该听说过京酱肉丝吧。”
    杜永川点头，“这个自然。”
    京酱肉丝可是一道名菜，他们一品如意坊还有这道菜呢。
    只不过跟神仙鸭子、煨碗儿这些菜比起来就稍逊色一点，像雅间里的这几位这样身份的人，一般不会点那道菜。
    被程海棠这么一说，几人细细品堂，的确跟京酱肉丝的酱汁十分相像，也都是配以葱丝卷进烙馍。
    只是这肉却不似猪肉那般。
    “这是什么肉？”杜永川又卷了一个，张嘴咬上一大口。
    程海棠呵呵一笑，“这个嘛，你们等会儿可以把大厨叫上来，一问便知。”
    叫大厨哪用等会儿，杜永川挥手就叫小二，让他去喊大厨。
    只是杜永川刚一开口，小二就端着托盘进来，又一盘菜放在桌子上。
    不是一品如意坊的菜，小二也没办法报菜名，只能放在那里。
    几人同时看过去，杜永川抬头问，“这也是程小姐点的菜？”
    程海棠点头，“你们不仿尝尝看。”
    毕方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细细的咀嚼，“这应该是羊肉。”
    杜永川也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肉是羊肉，但是如此细嫩的羊肉，可是羔羊肉？”
    封禅却摇头，“羔羊肉也不是这个味道。”
    杜永川跟毕方同时点头，同意封禅的说法。
    三人研究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肉，不得不看向程海棠。
    程海棠挑眉看着他们，“都猜不出来？”
    毕方眼睛一眯，“你又要说叫大厨来一问便知是不是？永川，把你家大厨叫过来。”

 第132章点的那两道菜

    杜永川点头，已经叫小二去喊人。
    几人又吃了几筷子，眼看一盘菜就只剩下一半，程海棠直接把剩下的都端到自己面前，“这是我点的，你们都给我吃了一半了。”
    “今日毕方请客，还能少了程姑娘爱吃的菜不成。”杜永川说。
    他朝毕方挤了挤眼，毕方轻咳一声，“对，程姑娘如果爱吃这两道菜，那我就再点两份上来，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程海棠呵呵一笑，“那你便点吧，等你点的上来了你再吃，我这盘是谁也不能动了。”
    毕方对于程海棠的作为颇为不屑，喊小二，“程姑娘点的这两道菜每样再来一盘！”
    小二刚请了大厨过来，听到毕方的话满脸惊讶，“这……”
    他又看了眼大厨，小声问，“这还能做出第二盘吗？”
    大厨也十分为难，“毕公子，这菜今日怕是做不出第二盘了。”
    “为何。”毕方不解。
    大厨只得说，“这道京酱鲤鱼须乃是用鲤鱼须烧制而成，只这一盘已经是我能在全京城买到的所有鲤鱼了。毕公子若再想要一盘，恐怕得等上两日小的让人采买来新的鲤鱼才行了。”
    “什么！”毕方大吃一惊，这一盘竟然全都是鲤鱼须？
    粗略估计，为这一盘菜怕是得杀上千条鲤鱼吧！
    “那，那一盘呢。”毕方指着程海棠正在吃，已经所剩无几的那一盘。
    “回公子，那是羊脸肉。”大厨说。
    毕方这回就更惊讶了，他听说过专门吃羊舌的，那已经是很奢侈的了，毕竟一盘羊舌得几十个羊头才行，一盘要价好几两银子，够普通人家开销两三个月的。
    而羊脸颊上的那一点点肉，二十个加起来也没有一条羊舌头大。
    程海棠竟然要人做了一盘羊脸肉，这一盘价钱恐怕得是羊舌的二三十倍！
    就她这一盘羊脸肉、一盘鲤鱼须，能顶一个四五口人家吃穿用度好几年！
    就算毕方位及当朝宰相，又有慧贵妃那样得皇帝圣宠的姐姐，毕家也是官宦世家，家大业大，但……程海棠一下子就吃掉他上百两银子，毕方也是会心疼的好吧！
    再看一眼程海棠将最后一块肉放进嘴里，毕方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大厨看毕方不说话，只得低着头问，“毕公子，东家，敢问你们召小的过来，是有何事？”
    总不至于又要说他的菜有什么不足之处吧。
    杜永川摆手，“没事，你先下去吧。”
    叫大厨过来就是想问一问程海棠要的这两道菜是什么食材，现在都已经清楚了，哪还有什么问题。
    程海棠眨巴着眼睛看了看毕方，“宰相大人，您可是有什么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啊。”
    毕方眯着眼睛看过来，咬牙切齿道，“程海棠！”
    程海棠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哎哟，宰相大人，你这样我会很害怕的！不就是吃了您一盘菜嘛，您要是觉得太贵或者付不起这份银子您就直接跟海棠说，海棠也不是非要宰相大人请这一顿的啊，毕竟这菜是我点的不是？”
    程海棠这摆明了就是激将法，但她显然低估了毕方。
    这人不光贱，爱捉弄人，而且十分不要脸。
    他竟然直接点头，“好啊，既然程姑娘愿意付这份银子，正好省了我的钱，最近正好手头有点紧呢。”
    程海棠，“……”
    他怎么可以这么若无其事的就能说出来！
    她本来被毕方捉弄，想搬回一城，却不想毕方直接就耍懒了。
    程海棠觉得就算她不说刚才那句话，毕方也会自己找着借口。
    说不定他还会直接在付银子的时候把程海棠推出来，说菜是程海棠点的，让程海棠付银子。
    这事，说不定毕方还真做得出来。
    白了毕方一眼，程海棠哼了哼，“我付就我付，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这次没有捉弄到毕方，程海棠感觉有点挫败。
    她得怎么才能替自己报回仇呢？
    看程海棠脸色不好，杜永川打圆场，“毕方兄手头不宽裕，那这顿便由我请了，不过就是百十两银子，小事儿。”
    百十两银子程海棠也不会放在眼里，她只是在生气没有把毕方也捉弄一顿。
    原本她是想，毕方听到这两道菜的用料，价钱，肯定会一脸的懊恼，干麻允诺让她随便点。
    但是他又不得不咬牙把这份银子付了，想想程海棠就觉得特别解气。
    只是结果……
    唉，她真是太小瞧对手了。
    不过程海棠还是跟杜永川摆手，“不仿事，这顿饭是海棠吃的，海棠出这份银子也是理所当然的。杜公子是这一品如意坊的东家，若是遇着这样的事就强出头，那以后这样的事或许还有很多。”
    说着，程海棠往毕方那边看了一眼，那意思她跟毕方这个仇是结定了。
    杜永川哈哈一笑，“程姑娘第一次来我一品如意坊，且光是对那神仙鸭子的指点，也值得我请姑娘这一顿。”
    “杜公子还是叫我海棠吧。”程海棠笑言。
    这意思，就是交了杜永川这个朋友。
    杜永川立刻拱手，“以后海棠便叫我永川。”
    这两个人倒是成了朋友，但是程海棠对毕方却是左右都看不顺眼，怎么都咽不下那口气。
    她突然一挑眉毛，“不知杜兄可有空闲？明日到封禅别苑来，我请杜兄喝酒如何？既然海棠跟杜兄一见如故，那海棠自不当藏私，明日定有一道大菜等着杜兄。”
    听闻程海棠还有一道大菜等着自己，杜永川眼睛都亮了。
    他这人，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生意。
    程海棠还凑近了杜永川，悄声在他耳边说，“是有关于你家大厨那道煨碗儿哦，杜兄若是吃了海棠做的这道大菜，保管让杜兄满意。”
    虽是悄声说的，但是程海棠的声音并没有压到最低，做在对面的毕方听得一清二楚。
    毕方是皇帝看中的宰相，忠君爱国，是一个难得的好官，且又点子颇多，时常能为皇帝分忧。
    但同时毕方也是个爱玩乐爱美食的不羁公子。
    程海棠稍一指点，一品如意坊的大厨立刻做出一道更加美味的神仙鸭子。若是程海棠亲自下厨，那她做的这道大菜该是何等的美味？

 第133章宴请杜永川

    毕方眼睛扑闪，突然眯眼一笑，“程姑娘宴请，实在难得啊，在下界时也一定准时付约。”
    程海棠抬眼看向毕方，“不知道宰相大人说的是什么？付什么约？”
    “你不是方才说要在封禅别苑设宴吗？”毕方问。
    程海棠却是一笑，“宰相大人怕是听错了吧，海棠何时说要在封禅别苑设宴了？”
    毕方抿起唇，眉头紧皱。
    他知道程海棠这是故意的，但是毕方才不会为了一顿吃食，就不要脸的再跟程海棠抢着付帐，挽回自己的形象，让程海棠也请他。
    节操有时候是可以丢，但也得看丢得值不值。
    为上百两银子丢一回面子，毕方无所谓的。但为了一道菜，那实在是不值。
    何况杜永川吃了程海棠的菜，回来一品如意坊难道还不上新？
    －－
    程海棠回去之后还需要弄慧贵妃用的护肤品，所以时间非常紧迫。
    她只得把采买材料的事情交给封禅去做。
    封禅接过程海棠交给他的采买清单，疑惑的问，“你是要请永川吃一顿海鲜大餐吗？”
    “那上面不是还有羊肘子、鸡、鸭、鱼肉吗？你怎么就光看到海鲜了。”程海棠笑道。
    封禅耸肩，“因为你这上面的海鲜写得比较显眼。”
    “记得买上好的食材，不能让人家看了我的笑话。”程海棠嘱咐。
    封禅拿着纸张去吩咐管家采买了，程海棠则是进了空间，取出一碗山泉水来。
    其实养肤水里面最有效的成份就是这山泉水，哪怕是澡盆里只放上一滴，也足够使人全身的肌肤都变得光滑润泽。
    只不过程海棠不能直接拿这一小碗山泉水给慧贵妃送去，让她每次洗澡的时候加一小滴。
    “来人。”程海棠打开门喊了一声，叫一个丫鬟进来，“去帮我打一盆水来。”
    上一次给慧贵妃做养肤水的时候程海棠就在封禅这里留了一些小瓶子，这回刚好派上用场。
    等丫鬟把水端进来，程海棠就把人打发出去，反手关上房门。
    那一小碗山泉水程海棠看了又看，最后还是只加进去小半碗，多了她都舍不得，这山泉水一天也就只能滴下一碗，这一小碗少说也有五分之一了。
    又拿了半朵空间玫瑰，程海棠把干玫瑰碾碎了，泡进水里，然后等水慢慢澄清，又用细滤网滤得十分清澈，这才拿小瓶子一瓶一瓶装好，一脸盆的水，程海棠总共装了一百瓶。
    最后把那些小瓶子装进木匣子里，程海棠才拍了拍手，这些足够慧贵妃用上两三个月了。
    到时候她或许已经来到京城了，也就不用为了慧贵妃的事情而专门再跑来京城一趟。
    程海棠弄好的时候，封禅派出去采买的人也回来了。
    封禅过来叫程海棠一起过去看，那些食材看起来都是最好的一级品，程海棠十分满意，点头，“明日我就多做一点，咱们府上的人，人人都有份！”
    听程海棠这话，别苑的家丁丫鬟都高兴起来。
    程海棠明日究竟会上演一场怎么样的盛宴呢？
    －－
    “海棠。”杜永川来到别苑，正见程海棠在院子里，就上前问好。
    程海棠朝杜永川一笑，“杜兄来得可真及时，海棠已将菜放进蒸笼里，再过一小会儿就能蒸好了。”
    说着，程海棠请杜永川一起进小宴厅。
    小宴厅里摆了三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放了些瓜果、美酒、茶点，还有一些小菜，这些都是程海棠提前命人做好的。
    光是那些小点心，就足够杜永川惊奇了，“这些，都是你做的点心？”
    程海棠点心铺子里正在卖的点心，杜永川没有见过，自然觉得惊奇。
    程海棠淡笑，“杜兄不仿尝尝。”
    杜永川吃了一口，果然美味无比。
    “不光卖相好看，而且十分美味。”杜永川赞道。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如此美食美景，怎么能少得了我毕方？”
    话毕，毕方大步走进来，一身白衣翩翩，真真是个美艳俊公子。
    只可惜程海棠昨日就了解过，这位毕大宰相实在是一个很讨厌的人，长再好也没有用。
    他还真是没脸，昨日为了那一百两银子，半点也不肯低头，今日却不请自来，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见小宴厅里只有三张小桌，毕方直接走到封禅那桌坐下来，“还不赶紧坐你家世子妃那边去，两口子隔这么远，成什么样子。”
    毕方这是直接就把封禅的位置给占了。
    程海棠挑了挑眉毛，“既然有人不请自来，世子，你就与我同座吧。”
    封禅跟毕方从小到大的好友，自是不想程海棠跟毕方有太深的过结。
    现在两人一同饮宴，也算是解了昨日的结。
    走到程海棠那边坐下，封禅低声跟程海棠说，“别与毕方计较，他这人就那样。”
    程海棠看了眼封禅，“可我被他欺负了，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改日我替你报仇。”封禅说。
    想要整治毕方，封禅还是有办法的。
    程海棠一笑，“那说好了，改日你必须得帮我报了这个仇。”
    虽说封禅要帮程海棠报仇，但是她自己还是不会错失机会的。
    端起酒杯，程海棠抬眼望着毕方，“宰相大人，昨日想坑你一百两银子解解气结果也没能如愿，可要我程海棠不再计较昨日之事，我实在没那么大的肚量。这事，依宰相大人看，该如何是好？”
    毕方也端起酒杯，“毕方在这里给程姑娘赔个不是，可好？”
    程海棠点头，“既是宰相大人亲自赔不是，海棠自当没有再追究下去的道理。”
    两人言和，程海棠给大家将席面上的点心果子等一一介绍出来。
    每一道都有十分好听的名字，比如提拉米苏、慕斯蛋糕……而且每一道看上去都特别的赏心悦目，软萌香甜，让人忍不住想咬下一大口来。
    介绍完这些点心，程海棠这才朝管家看了一眼，“菜可好了？”
    “好了。”管家点头。
    “那上菜吧。”程海棠说。
    管家小跑出去，程海棠回头看了眼毕方那边。
    毕方还在认真的研究着桌上的点心，一口一口的细细品尝，想要吃出都是怎么做出来的，实在是太好了。

 第134章不如在京城开一家

    程海棠又往杜永川那边看了一眼，只见杜永川也是小口小口的细细品着那些点心。
    程海棠敢保证，他们二人绝对品不出她这都是怎么做出来的，否则她程家的点心铺子那些点心哪还有立足之地？
    还不得大街小巷遍地都是。
    恰好杜永川也往程海棠这边看过来，程海棠轻轻摇了摇头。
    杜永川不解，但还是停下来，看着程海棠。
    程海棠一笑，又朝毕方那边看了一眼，杜永川立刻明白过来，程海棠这是有意要整治毕方呢。
    但是在封禅别苑里饮宴，程海棠不可能在吃食里做什么手脚。
    杜永川一时还真没看出程海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又过了一小会儿，管家带着人捧着一盘盘的菜上来。
    凉拌牛肉、拌海蜇、油豆皮、凉拌大拉皮，四道非常普通的凉菜。
    毕方眼睛眨了一下，问程海棠，“这就是你所说的大菜？”
    程海棠一笑，“这几是只道开味小菜，给大家喝酒用的。”
    毕方伸着脖子往外面看了眼，很期待程海棠所说的大菜的样子。
    程海棠就知道毕方今天肯定会来，肯定会想尝尝她所说的大菜究竟有多好吃。
    她昨天就是故意不答应请毕方的，否则毕方肯定要多疑了，就不好捉弄他了。
    夹了筷子凉菜给封禅，程海棠也给自己夹了一筷子。
    吃了，她方才问杜永川，“杜兄觉得海棠做的凉菜味道怎么样？”
    杜永川细细的嚼了，咽下，又忍不住重新夹一筷子放进嘴里，“不错，比我一品如意坊的大厨是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呀。海棠果然是好手艺，你的酒楼若是开到京城来，恐怕就没有我杜永川什么事了。”
    他们这边时而攀谈，只有毕方那边一直不说话。
    他尝尝这道，又尝尝那道，只觉得美味绕在舌尖，让人欲罢不能。
    一个不留神，毕方就把四碟小菜全都给吃光了。
    又喝了两杯酒，毕方只觉得全身舒畅，再没有比这会儿更觉得舒坦的了。
    若是天天来封禅别苑如此宴饮一番，让毕方干什么他都愿意。
    毕方正想着怎么天天来封禅这里蹭饭，就连管家带人抬着一个大坛子走进来。
    坛子被人放在小厅正中间的位置，程海棠亲自走过去，朝几人一笑道，“各位不仿走近些？”
    杜永川跟封禅立刻走过去，围在那坛子周围，只觉得坛子还散发着热气，隐约还有丝丝香味从坛封处飘出来。
    毕方吃得饱饱，懒懒的不太想动弹，半天才站起来，慢悠悠的走过去。
    这时程海棠已经亲手开了坛封，顿时一股清雅又浓郁的香味从那坛子里飘出来，就连一直慢悠悠走着的毕方都加快了脚步。
    “这是什么菜！”杜永川像是挖到了宝一样兴奋的问程海棠。
    程海棠淡笑回答，“坛启荤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这道菜的名字就叫佛跳墙。”
    “这倒是个新鲜的名字，不过此等美味，的确是让神佛也无法阻挡啊。”杜永川哈哈大笑着说。
    程海棠已命人将坛子里的美食拿砂煲盛了出来，给每个小桌上都放上。
    几人又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程海棠抬手，“各位，这便是海棠今日做的大菜，还请诸位品评。”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拿起筷子勺子，低头吃起来。
    一时间，整个席面上再没有人说话，而是全都低头吃东西。
    封禅把自己那份吃完，才看向程海棠，“你有这等美味，怎么不早拿出来？”
    也好让他过过美食的瘾。
    如今倒好，若不是因为杜永川，他还吃不到这等美食呢。
    程海棠无辜，“我酒楼里就有这道菜呀，知州他们一起宴饮，就常点这道菜。你不来我酒楼销费，自然没有吃过。”
    “就连凉山知州都常吃这道菜？”封禅声音不自觉大了点，惹得杜永川跟毕方都抬头往他们这边看。
    封禅抿了抿唇，“我怎么知道你酒楼里还有这种特色菜。”
    程海棠抬了抬下巴，“我酒楼里的菜道道都是经典，就连你刚刚吃的那几道凉菜，放眼天下也不一定有人能做得出来。是你自己手心里握着宝却不自知罢了。”
    封禅长呼一声，“我封禅的确纂了一声宝。”
    他说着，眼神故意在程海棠身上瞟，惹得程海棠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
    杜永川惊讶，“海棠，这是你酒楼里的菜色？在陌宁县那种小地方？”
    程海棠点头，杜永川一脸的可惜，“这么好的菜，就是放在京城，那肯定也是客流不断，财源不绝，实在是可惜。”
    程海棠却不觉得，不管是京城还是小地方，人都有吃到美食的权利。
    只不过有些菜的确做工繁杂、用粒考究，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就是了。
    在陌宁县，点得起这道佛跳墙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杜永川突然说，“海棠，你来京城开酒楼吧，我一品如意坊让给你。”
    京城能有这么一家酒楼，让自己天天去品尝美味，别说一个一品如意坊，就算是十个一品如意坊，也不在话下。
    程海棠眨了眨眼睛，“我要你的一品如意坊干什么。”
    “你来开一家酒楼啊。”杜永川说。
    程海棠眼睛却看向毕方，“不知宰相大人觉得，京城若是开起我程家的酒楼，如何？”
    毕方原本就吃饱了，又一煲佛跳墙下肚，只觉得肚子都快爆炸了。
    可是他舍不得浪费半点，连汤都喝得一点不剩。
    吃完了，他才回答程海棠，“若你开起一家酒，我毕方肯定日日捧场。”
    程海棠微拧起眉头，做犹豫状，“可是……我说实话宰相大人你不要介意啊，你吧，算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而且脸皮比城墙还要厚，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程海棠这话说得有点严重，让毕方狠拧起眉头。
    但接着程海棠又继续说，“你说日日来我的酒楼捧场，我实在是信不过你呀。你说，这可咋办？”
    毕方抿了抿唇，“这有什么信不过的，再说不仅是我，就算是永川，他也会来捧你的场的。”
    程海棠打断毕方，“那是别人，我现在就问你，你答应了来给我捧场的，到时候万一你要是不来，我岂不是受了损失，少赚了银子？这事儿如果没有保障，那我程海棠可不敢随便来京城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开酒楼。”

 第135章万一要是赔钱了呢

    “你酒楼的安全，由我毕方负责！”毕方一拍桌子，承诺道。
    程海棠仍然不满意，“可万一我要是赔钱了呢？”
    至此，一厅里的人算是都看出来了，程海棠这是要拿毕方开刀了。
    毕方戏耍过程海棠，这个仇不报了，看来程海棠是不会罢休的。
    不过程海棠也不会真把毕方怎么样，封禅就在一边坐着看戏，由程海棠闹去。
    杜永川一心只想程海棠把酒楼开到京城来，也不多言。
    只有毕方，拧眉看着程海棠，“那你究竟想怎么样。”
    程海棠眨了眨眼睛，“简单啊，既然宰相大人说以后会日日来我酒楼捧场，那不仿宰相大人先把这饭钱给了，我给你写个收据，以后你就凭这收据在我酒楼里记帐，直到把你预付给我的银子全都顶了帐，可好？”
    “我付银子，将来你酒楼开起来，我还可以在里面吃饭顶帐？”毕方确认的问。
    程海棠也确定的点头，“杜兄跟封禅都可以替你我做证。”
    毕方又想了一下，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他先付一部分饭钱有什么的嘛，只要程海棠把酒楼开起来，他肯定也会去吃的，早晚都得出钱。
    所以毕方点头答应，“好！”
    “那宰相大人可看好了，这佛跳墙里面有鲍鱼、海参、鱼唇、牦牛皮胶、杏鲍菇、蹄筋、花菇、墨鱼、瑶柱、鹌鹑蛋等十八味上等食材精心烹制而成，要说这一道菜其实是十八道菜也不为过，烹十八道菜简单，但是我这佛跳墙可不简单，还要把这十八道菜入坛，加高汤、和绍兴酒，文火煨制七八个时辰方能成。这一道佛跳墙，海棠卖给宰相大人十二两文银，宰相大人可觉得亏了？”程海棠转动着眼珠子问。
    毕方略思索，“不亏！”
    “好！”程海棠也提高了声音，“就按照今日宴请的规格，这一道佛跳墙，一应点心、酒水，一应凉菜热菜，海棠就收宰相大人三十六两。宰相大人就先付海棠五年的饭钱吧，毕竟海棠一家酒楼开起来，不可能三年两年就不干了。”
    掐指一算，总共六万五千七百两文银。
    这个程海棠，还真敢开口，六万五千多两，开起三五家酒楼都用不完的钱。
    毕方抿起唇，“我又不可能天天宴请别人。”
    “那宰相大人可以让别人宴请，到时候我把别人交上来的钱退还给你呀。”程海棠帮他出主意，“这也算宰相大人帮我保住每天至少一宴的生意，我酒楼才好做下去嘛。”
    所以，毕方堂堂宰相，还成了她程海棠的业务员了？
    “那要不然咱就当今日的话都没有说过吧，大家喝好吃好，海棠过两日就要回陌宁县去了。几位如果还想吃这佛跳墙，到陌宁县来也是一样的，程家酒楼的大门随时位几位敞开。”程海棠坐下来，轻描淡写的说。
    可是别人哪能轻描淡写得起来？
    吃过这等美味，还有哪家酒楼能留住几人的胃口。
    就连封禅都有些不舍，看着程海棠，“真不考虑在京城开一家程家酒楼？”
    程海棠朝他挤了下眼睛，小声说，“我昨日受的那些气可都不是白受的。”
    封禅抬手在她鼻尖上掐了一把，“你呀！”
    都说了会替她报仇的，没想到她就这么等不及。
    而且一出手就坑毕方六万多两，她可真敢。
    但又一想，这银子毕方也不是白出的，他能在程海棠那里吃饭嘛。
    所以杜永川开始劝毕方，“毕兄，等将来海棠的酒楼开业了，你少不了要去吃饭的嘛，这等美味，你就忍得住不去？到时候我若宴请别人，也一并走你的帐上，把银子还给你可好？”
    封禅轻咳了一声，随着杜永川的话说，“我所有的宴请也都走你的帐，你花不了多少银子的。”
    杜永川又赶紧接话，“这样，我先支两万两给毕兄，到时候咱们再细算。”
    封禅也要再说，毕方一挥手，“行了，不过区区几万两银子，我毕方又不是拿不出来，要你们在这里寒酸！”
    说罢，毕方狠狠瞪了程海棠一眼，“那你就早点把酒楼开起来！”
    程海棠一笑，“那海棠就要多谢宰相大人的支持了，海棠到时候再给宰相大人多点优惠啊。”
    程海棠设计一场宴，成功从毕方那里榨出了六万五千多两银子，就算是程海棠现在的身价，也不可能随时拿出这么大笔银子呢。
    有了这笔钱，她随时可以在京城开起十家八家酒楼。
    以程家酒楼的菜式，还怕没有生意？
    到时候恐怕整个京城的王孙贵族都来程家酒楼吃饭了吧。
    酒楼的事情倒是有着落了，有杜永川这个附马爷的儿子、堂堂皇商帮忙，铺面的问题也根本就不是事儿。
    但是程海棠觉得还是要给自己多一重保障。
    封禅倒是可以给她这一重保障，但是程海棠总不想依附于他人，她想靠自己。
    －－
    这日，程海棠带了重新制作的养肤水去拜见慧贵妃，告诉她只要每日沐浴时倒一瓶在浴桶里，留一点倒在净面盆里，用这水净面沐浴，就能保持肌肤的润滑白皙，等生过了孩子，再细细的保养。
    如此虽不如用养肤水、美颜丹、养颜膏等多管齐下效果要好，但已经很不错了。
    慧贵妃知道自己怀着身孕，不能乱用药，也只能如此。
    程海棠眼睛眨巴了一下，想借慧贵妃达成自己的目的，只是她还没开口，一个小太监就进来跪下，禀报说，“贵妃娘娘，皇上说西洋使臣已经抵达，明晚设宴招待，还请娘娘提前准备着。”
    “好，本宫知道了。”慧贵妃说。
    那小太监又嗑了一个头，方才离开。
    程海棠正要说的话给咽了下去，眼珠子转动，西洋使臣前来，她倒是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如此也免得欠了慧贵妃这个人情。
    所以程海棠向慧贵妃靠退，离开昭仁宫。
    封禅正在养心殿见皇帝，程海棠过去，跟守门的太监说，“程海棠求见皇上。”
    那小太监看了眼程海棠，知道她是封禅的未婚妻，封禅也曾带她来晋见过皇上，皇上对程海棠还是很

 第136章参加筹备

    所以那小太监也不敢为难程海棠，而是立刻跑进殿里，向皇上禀报。
    程海棠进殿，封禅正在跟皇上商讨如何明日的晚宴，毕方自然也在。
    看到程海棠，毕方眉心微拧，他在程海棠手里吃的亏也太狠了，如果不让程海棠为自己做点什么，毕方就觉得自己实在太亏。
    封禅看毕方那拧着眉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所以立刻开口说，“皇上，臣觉得这晚宴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不如就交给臣去办法，一定让皇上满意。”
    封禅平日里办差皇上也没有不满意的地方，所以点头，“如此，就将此事交给你办。”
    “皇上。”毕方也请命，“臣也可以办好此事，且臣平日里最好的就是这人间美味，皇上若是将此宴交给微臣办，定能办得更好。”
    皇上见毕方竟然也主动请命办差，实在是难得。
    他点头，“毕方可是难得主动请命……”
    “皇上。”封禅赶紧抱拳说，“皇上已经将晚宴的筹备事宜交于微臣，不能因为宰相大人一句话就把微臣这差事要走了呀。宰相大人若是想请命办差，多的是差事，比如这接待西洋使臣一事微臣看宰相大人做得就非常合适。”
    皇上笑起来，“你们两个倒是因为差事争执上了，这可真是少见。就依禅儿的意思吧，毕竟昌朕先答应了禅儿的，爱卿可怪朕？”
    毕方抿了抿唇，摇头，“微臣不敢，微臣定办好皇上交办下来的差事。”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朕也乏了，你们也该各自办差去了。”皇上摆摆手说。
    几人告退，皇上却突然看到程海棠，开口，“等等，海棠来求见朕，一句话还没说呢，倒是朕疏忽了。”
    程海棠行礼，“海棠方才去见过慧贵妃娘娘，想着即进宫来怎么能不拜见皇上呢，所以才求见的，并没有别的事。”
    “哦，这样，那你便随禅儿一起回去吧，你也为贵妃的事情忙碌，回去好好休息。”皇上说。
    几人这才退离养心殿。
    出了养心殿，封禅眯眼瞪着毕方，“你刚刚在养心殿是要干麻！你们两个结些小仇小怨我谁也不说，但是你若要敢在皇上面前做对海棠不利的事，我封禅绝不放过！”
    毕方没好气的白了封禅一眼，“我在你心里就是那么小气的人？”
    封禅毫不避讳的点头，“对！”
    “你！”毕方气得指了指封禅，又白了程海棠一眼，“你们两个，真的是气死我了。”
    程海棠挑眉，“明明就是你差点气死我。”
    她刚到京城，才第一次见到毕方，毕方就那么戏耍她。
    程海棠还朝封禅撇了撇嘴，“也不知道你是怎么交朋友的，你女朋友刚到京城，正是需要人帮忙的时候，你却又恰好不在。这个时候你的朋友不该是为你两肋插刀的吗？你这朋友倒好，趁着你不在把你女朋友好一通戏耍，还差点要了我的小命。封禅，你可真是交友不甚！”
    “对，以后我交朋友一定擦亮眼睛。”封禅附和程海棠说。
    这小两口一唱一和，气得毕方翻白眼。
    他不就是爱开玩笑了点嘛，他们怎么就这么小气！
    向来爱耍弄别人为乐的毕方，这一些算是踢到铁板了，一天连着一天的被程海棠气得要吐血。
    “我就是觉得自己吃了亏，六万五千多两白银呢！我让程海棠帮我办一场晚宴怎么了？我让她帮我立一功怎么了？你封禅还把我到手的功劳给抢走了！”毕方生气的朝封禅低吼。
    说不定毕方筹办晚宴立了大功，皇上一高兴，给他些什么赏赐呢，也好弥补一点他的损失嘛。
    向来意气风发的宰相毕方，此刻更像是一条丧家犬，而且还是被人欺负了特别委屈却没处诉的那种。
    封禅看了程海棠一眼，他也没想到毕方跟皇上提要筹办晚宴，是想邀功，他还以为毕方又想借机整治程海棠呢。
    “要不，咱言和？”程海棠试着问毕方。
    毕方撅着嘴哼了一声，身子扭向一边。
    程海棠不得不绕过去，“言和？”
    毕方又是一声哼，别扭的小样儿扭向另一边，不理程海棠。
    程海棠白他一眼，“毕大宰相，你如今可都已经三十了，还跟我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撒娇呢？”
    毕方挑眉瞪向程海棠，“怎么了，不行吗？”
    程海棠投降，“行，没什么不行的。只要你以后别找我麻烦，我程海棠也就不找你麻烦，这样可好？”
    毕方小声嘀咕，“我还找你麻烦，我惹得起你吗！”
    程海棠噗嗤一声笑出来，知道惹不起就好。
    但是筹办晚宴的事情已经被封禅给揽下来了，现在再回去跟皇上说转交给毕方也是不可能的了。
    毕方也就不能再觊觎这等功劳，觊觎皇上的赏赐了。
    可是，他白白损失那六万多两白银，亏啊！
    “你要跟我言和也不是不可以，把我那六万五千七百两白银还来。”毕方朝程海棠伸出一只手。
    程海棠呵了一声，“你可真敢开口。那是你自己作的，能怪我吗？”
    “可我不是在慧贵妃那里救了你一命，我欠你的已经还了。”
    “那是因为我抓住了你的小辫子，你才欠我一次。这一项咱俩是两清了，可你戏耍我的事情咱俩没两清！我让你在一品如意坊请我吃顿一百两银子的大餐，你自己懒皮不肯出钱。”
    “就因为我不肯出一百两，你就要讹我六万多两吗？”
    “槟果！”
    “什……什么果？”毕方没听懂。
    程海棠忍不住笑起来，轻轻在毕方脸上拍了拍，“你呀，就不要再打那六万五千两银子的主意了，以后可以吃五年的免费大餐呢，你又不亏，宰相大人。”
    就算能免费吃五年饭，毕方还是觉得亏。
    他烦燥的瞪了程海棠一眼，“遇上你算我倒霉！”
    说罢，毕方就气哼哼的走了。
    封禅问程海棠，“你真不把银子还给他？咱要开酒楼也不是没有银子。”
    程海棠看了眼毕方那愤愤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轻笑，“咱是不缺银子，可是某人就缺被人狠狠教训一顿。他耍弄别人我不管，但是敢耍我程海棠，我就叫他知道什么叫喇叭是铜锅是铁！”

 第137章睚眦必报

    封禅抬手在程海棠鼻子上拧了拧，“真是睚眦必报！”
    程海棠拍开他的手，“人家正长身体呢，把我鼻子拧塌了！”
    封禅牵起她的手，把她拉进了一点，“嗯，是长身体呢，最近就长了不少。”
    他说着话，还故意在她身上蹭了蹭。
    程海棠只觉一股酥酥麻麻的电流在身上游走开来，惹得她忍不住颤抖，忙推开封禅，“你干什么呢，这还在皇宫里呢！”
    封禅却追上来，拉着程海棠的两只胳膊，把她拉进自己怀里，“怕什么，皇宫里谁还敢把我这个世子怎么样不成？”
    程海棠白眼，是，世子很不了不起！
    封禅低头，在程海棠脸颊上用力亲了一口，而后在她耳边低喃，“想你。”
    他抱着程海棠纵身一跃，吓得程海棠惊叫一声闭住眼睛，双手紧紧搂住封禅的脖子。
    感觉有风在耳边掠过，程海棠根本不敢睁眼。
    直到一双柔软的唇瓣贴在程海棠的唇上，她才惊觉耳旁那抹风声没有了，惊慌的抬眼。
    他们竟然身在一个小山洞里，程海棠后前正贴在石洞上面，被封禅灼热坚实的身躯紧紧压着。
    他的舌，就在她口内肆意翻搅。
    “封……”程海棠低呼，下一刻就被他封了唇，只能发出一丁点轻哼声。
    一直吻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封禅才停下来，额头抵着程海棠额头，双眼紧紧的看着她，“想你。”
    他早说了要娶她的，从她满十四岁就开始说。
    后来她满十五了，过年的时候他就来找她，可她不肯嫁给他。
    终于她愿意嫁给他了，事业上却更加忙碌起来。
    封禅答应给程海棠时间，答应等她。
    可转眼又是一年，再过几天过完年程海棠就十六了，她还要再让封禅等吗？
    这个时代女子十六出阁已经算是最晚的了。
    况且如果只因为忙于事业，就耽搁了两个人的婚事，那事业是永远忙不完的。
    封禅真想问问程海棠到底要开多少家铺子，到底要把铺子开到哪里。
    只要她说出来，他就按照她的要求买下所有的铺子，帮她把商品都填充进去。
    可那一定不是程海棠想要的，她想要自己建立起自己的商业帝国，而不是假手他人，直接享受这么多现成的生意。
    因为是她想要的，封禅就得这样无穷无尽的等下去吗？
    程海棠咬唇，轻轻在封禅唇上啄了一下，“你再给我一年的时间，你知道接下来这一年我还有许多的计划。”
    封禅想说：接下来十年你怕是都已经计划好了。
    可是他没说，得程海棠主动的一个吻，他就已经足够了。
    把程海棠揉进自己怀里，封禅低喃，“我等你，永远都等你。”
    －－
    晚宴其实也不过就是歌、舞、酒、食，最多就再加一些助兴节目，想要顺利的办下来不是很难。
    可是想要办得让那些西洋使臣称赞，却并不容易。
    毕方也真是聪明，光是程海棠的拿手好菜挑几道在晚宴上呈上，那些西洋使臣恐怕都会叹服。
    就连皇上或许都会因为程海棠献上的美食而龙心大悦。
    如今封禅得了这份差事，可以说是白捡了一件大功劳。
    程海棠设计了一下晚宴上呈上的食物，把材料单写下来交给封禅，让他差人去办。
    别的节目什么的，就由封禅自己决定了。
    程海棠还想到长安大街上去逛一逛，决定自己的酒楼开在哪里更合适一些。
    封禅去忙他的事情，派了别苑的管家跟着程海棠，以供她差遣。
    只是程海棠刚走到街上，就见几个西洋人站在一个饭店前说着什么。
    程海棠上前，就见那铺子里的人一脸为难的看着那些西洋人，大声说，“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这里是医馆，药是不能随便卖给你们的！”
    那几个西洋人也听不懂那人在说什么，一个劲儿的说着自己的母语。
    程海棠只听了一会儿就听出来了，这些人说的是英语，他们是想买一些治疗拉肚子的药，因为他们来到京城之后很多人都因为水土不服而拉肚子了。
    只是双方语言不通，谁也不知道谁说的是什么。
    程海棠上前，抬手制止两方越来越高的声音，然后用英语跟那些西洋人说，“请稍等一下，我这就让药堂的伙计帮你们抓药。”
    然后程海棠又转向药堂的人，“他们几个水土不服在拉肚子，你帮他拿几贴治拉肚子的药就可以了。”
    药堂的人不敢相信程海棠，“药可不是乱用的，要是出了乱子可怎么办。他们是洋人，体质与我们不同，我也不敢给他们把脉。”
    药堂的人不愿意卖药，那几个人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了什么，但大概也能明白，于是又激动起来。
    两方眼看就要打起来了，程海棠想到毕方接了皇上的旨，负责接待外国使团，怎么让这些外国人自己上街买药了？
    “等一下！”程海棠大声跟那几个外国人说，“你们既然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跟毕方大人讲，让他请御医前往驿馆为你们诊治不是更好？”
    几个洋人摇头，“我们只是一些随从，大人不会为我们请御医的。使臣也拉肚子，已经服过药现在没事了，但是我们几个没有药，越来越严重。”
    程海棠抿了抿唇，在任何地方都有阶级之分，这些身份低微的人受不到全面的照顾，也是无可避免。
    “你们如果信我，就不要再围在这里，他们不会卖药给你们的。你们到别的地方去等我，我去另外一家药堂买了治疗腹泄的药再带来给你们，怎么样？”
    几个洋人听了，觉得程海棠这个办法也确实不错，纷纷点头，“那我们就听你的。”
    几个人离开药堂，那家药堂的人这才回铺子里面去。
    程海棠让洋人跟自己去了另外一家药堂，然后让他们在外面等着自己进去。
    她直接报了药名，让伙计给自己抓了些药包好出来。
    “你们回去把每包药加三碗水，熬成一碗然后喝下，剩下的药渣到晚上再煎一次。明日再按照同样的方法再煎服一包就能好了，明白了吗？每人两包，拿好。”程海棠把那些药交给洋人。
    可是他们拿着药左右翻看了一会儿，问程海棠，“要怎么煎？”

 第138章盘了一间铺子

    程海棠，“……”
    不是这些洋人智商有问题，而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喝过中药。
    西洋药物都是片状的，就是现代的西药那种，生病的时候医生开了药，温开水送服几片就好了。
    让从没有接触过中药的人熬药，确实为难他们。
    “你们现在有时间吗？我可以让药堂把药磨成药粉，你们拿开水冲泡了喝。”程海棠问。
    几人点头，她才又拿着药回了药堂，请他们把药磨成粉拿出来。
    几个洋人按照程海棠所说的，每一每天冲两次，每次冲一包，澄清了之后再服下。
    跟程海棠道了谢，洋人们才离开。
    程海棠继续在街上游荡，为自己激将开业的酒楼寻找合适的地段。
    长安东街最是繁华，杜永川的一品如坊就在这一带。
    程海棠倒不怕跟杜永川竞争，有竞争才有更好的客流。
    只是程海棠转悠了半天，也只见一家愿意转让的铺子。
    那位老板说他有急事必须离开京城回老家去，不得已才转让铺子，否则长安大街这么好的生意，他是怎么也不肯把铺子转让出去的。
    那是一家皮货铺，铺子里还剩了好些皮子，老板的要求是要盘下他的铺子就必须把他铺子里的皮货给接了。
    程海棠一问，皮货铺里剩余的皮子竟然有一万两之多，而这五间的铺子，加楼上一层的住房，总共要价一万两，合起来就是两万两。
    虽然这里铺面很大，楼上又可以做雅间，后院也可以做后厨，很适合程海棠开酒楼，但是这要价就太贵了。
    何况那老板所说的价值一万两银子的皮子，依程海棠看根本就不值这么多，全都是些长年卖剩下的次品货。
    这位老板哪是着急低价转让铺子，他根本就是趁着转让铺面，高价卖掉这些积压的次品皮货。
    可是想接手别人的铺子就是这样，必须得出转让费。
    假若程海棠的酒楼中途不干了，她酒楼里的所有东西都可以按新家具作数，转让给下一个想要开铺子的人。
    这里是京城最繁华的长安大街，寸土寸金，铺子就是有价无市。
    今天碰上这家要转让铺子，也是程海棠赶的巧，若是赶不巧，等上一年半年也不一定能碰上一家愿意转让的铺子。
    思前想后，程海棠都觉得把这几间铺子盘下来着实亏了，而且这里做酒楼，程海棠觉得小了许多，她的酒楼如果开业，这么小的地方必定是有客却无席。
    “程小姐，这铺子您要盘下来吗？”管家问。
    程海棠无奈一叹，把自己的分析说给管家听。
    管家也有些为难，“那……便不盘了？你找世子问问，或许他有认识的人在这街面上有铺面，让他们转租给你。”
    程海棠摇头，“不管是谁，想要转租这转让费都是少不了的，况且这里地段确实不错。换别的地方，还不如这里。”
    “可您不是说这里太小了点吗？”管家又问。
    程海棠深吸一口气，“租！先把这里租下来再说。”
    那位老板一听程海棠决定要租，立刻眉开眼笑，“这位小姐真是好眼光，我这间铺子可是这街面上地段最好的了。错过了这个村，您再想找这样的铺子可是找不到的。”
    程海棠一笑，“我们签一下手续，您这就把铺子转给我吧。”
    “好！”那位老板十分爽快的回答。
    两人签了文书，又到专管房屋交易的衙门去做了登记，铺子的事儿算是有了着落。
    管家这些天跟程海棠也比较熟了，两人一起回别苑的路上，管家问程海棠，“您不是说那间铺子有点小，而且也不值那么多钱吗？”
    程海棠无奈，“地皮房屋本来就是随市价水涨船高的东西，也没法去衡量它到底值不值当时的价钱。比如那地方不在长安大街，而是在一个偏僻的小村子，一个两层的房子能要价一万两吗？更不可能附带一万两的次品皮货了。”
    管家点头，“倒是这个理儿。再过些年，说不定那铺子比这价钱高得多呢。”
    “那，您不是嫌那地方小？”管家又问。
    程海棠笑了下，“没关系，可以再想别的办法。”
    长安大街的铺子遇着人愿意转让确实不易，能买下来自然是最好的。
    说句大不敬的话，封禅这个世子也不过是沾了皇亲的缘故，所以才比常人身价倍增。
    若是赶上朝代更替，他们的皇权又有什么用？
    可无论朝代怎么更替，铺子都不可能易主，它永远都是程海棠的。
    两人回到别苑的时候，封禅也已经回来了，杜永川跟毕方竟然也在。
    看到程海棠，杜永川赶紧跟她打了声招呼。
    倒是毕方，虽然跟程海棠讲和了，但是还有些拉不下面子似的，脸上表情有点别扭。
    程海棠问封禅，“准备的顺利吗？”
    封禅点头，“顺利，你要的那些食材也都买齐了，明早你最好再跟我进宫一趟，查看一下。”
    “好。”程海棠应着。
    她又看了毕方一眼，终究没忍住，上前问毕方，“宰相大人负责接待外国使团，还顺利吧？”
    “自然。”毕方有些生硬的回答。
    “那外国使团乍然来到我国，有没有水土不服而出现的各种症状？”程海棠又问。
    毕方眉头拧紧了几分，“你怎么知道。”
    程海棠耸肩，“他们不远万里而来，水土不服是正常的事情，稍微用点脑子想想也能知道。”
    程海棠这话说得，让毕方有点不高兴，好像他没有脑子似的。
    意识到自己下意识的又跟毕方斗，程海棠哈哈一笑，“我可不是那个意思，今天我在街上遇到几个洋人，说是水土不服拦肚子，要药堂卖药给他们。可是药堂大夫不敢给洋人看病，怎么也不肯卖给他们药。”
    毕方惊讶，“他们怎么会出去买药？我派了人去给他们诊治，并且拨了药的啊。”
    几人互相对视，对于这种勾当立刻了然。
    不是毕方没派人过去，而是有人从中中饱私囊了。
    毕方眯起眼睛，“竟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做这种混帐事！”
    然后毕方就大步往外走，“我倒要去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第139章去驿馆

    “等一下。”程海棠叫住毕方，跟上他的脚步，“我跟你一起去，或许还能帮上你什么忙。”
    毕方疑惑，“你能帮上什么忙？”
    杜永川在后面说了一声，“海棠是经营药材发家的，以前封禅把她炮制的药材拿来卖给我，那药材可都是一等一的好药，炮制手法也是一等一的好。毕方，你可不能小瞧了海棠。”
    毕方抿了抿唇，“好，那你便随我一同前去。”
    封禅看程海棠刚回来就又要走，不由摇头。
    杜永川打趣他，“不舍？那就跟去呗。”
    “毕方主管接待使团的事情，我去了算什么。”封禅嘟囔了一句。
    杜永川立刻嘲笑他，“那你就在家里等着吧！我不是当朝官员，我去凑个热闹。”
    说着杜永川也大步往外面走。
    两个兄弟都走了，剩封禅一个人。
    他拧眉站了一会儿，也一甩袍袖，往门外走，吩咐管家，“我出去一趟，若有急事就到驿馆找我！”
    －－
    驿馆里，一个负责外国使臣日常生活的差官垂着头，坚决不承认那些毕方所问的罪责。
    “大人，只要是小的知道的得了病的使臣真的都已经用了药了。那些没有得到医治的洋人，小的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差官说。
    毕方哼了一声，“本官把外国使臣的日常生活交给你打理，你竟然以一句不知道来搪塞本官吗？人家来我朝朝贺，你竟然连人家生病的人都不肯给药，你到底是何心机！”
    “大人，小人真的不知道啊，大人不信可以去问那些使臣，小人平日里的饭菜可是半点也没有苛待他们。可是这生病，小人不是医者，实在看不出来。”差官仍在推诿着。
    程海棠不解极了，那些外国人有没有跟差官说自己生病，难道不能把那些外国人叫出来问一问吗？
    他们连汉话都不会说，却到药铺里去买药，说明他们真的是病的厉害了，不得不自己出去想办法。
    既然他们去外面买药，又怎么可能没有跟差官说过自己得了病的事情？
    依毕方的聪明才智，不应该就这样被差官抵懒，束手无策。
    程海棠也不觉得是因为这个差官有多深厚的背景，而让毕方忌惮不敢动他。
    想了想，程海棠上前，跟毕方耳语，“大人何不把那些外国人叫上来，一问便知。今日我在街上碰到的那几个买药的外国人，现在还记得他们的模样。”
    毕方却拧眉，“可，我们这里没人能听懂他们的语言。”
    程海棠，“……”
    竟然没有人能听懂他们的语言？那来朝的什么贺！
    两国如果有邦交，不应该连个互通语言的人都没有啊。
    这些事情可以以后再想办法了解，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眼前的事情。
    程海棠自信满满的跟毕方说，“你就把他们叫过来吧，至于以后的事情，我来替你解决。”
    毕方深深看了眼程海棠，只见她信心满满的样子。
    “好。”毕方点头，叫人把使团的人都叫过来。
    这支西洋使团一共五六十个人，为首的两个看起来一身华服，应该是做大官的。
    而余下的，衣着也各有不同。
    那几个被程海棠帮助过的人也一起过来，但他们的衣着来看，显然是最低等的，怪不得被差官随意打发了，连药都不给他们吃。
    几个人见到程海棠也是一脸欣喜，立刻上前打招呼。
    旁的人听着他们叽里呱啦的，根本什么都不清楚。
    程海棠却听得懂，他们说吃了程海棠帮忙买的药现在已经好多了，虽然还没有完全止住，但是肚子也不痛了，一个多时辰了才拉了一回肚子。
    程海棠笑言，“那些药都是十分温和的，虽然效果不是特别快，但是好在不会伤害你们的肠胃。你们水土不服，肠胃本来就已经十分不好了，要是用药方面再不温和一点，恐怕你们更吃不消。”
    那两个领头的人听程海棠这么说，立刻走过来问她，“你给他们用了什么药？你们的医生过来替我们开了药，吃了之后是不再腹泄了，可是肚子一直在痛，而且也吃不下饭，感觉恶心不断。”
    程海棠安慰他们不要着急，又叫毕方找给他们治病的御医过来，问过了他们开的都是什么药。
    之后程海棠又跟御医建议，把他们的药改成温和的药物。
    她问过那些外国人，改了药之后他们一天之内还会拉个三四回，但是肚子不会痛了，而且肠胃会好很多。
    所有的外国人一致同意改用程海棠的药。
    御医也证实程海棠的药没有什么问题，就是效果会略差一些。
    毕方听了程海棠的意见，决定改用程海棠的方子。
    解决这些外国人的身体问题是关键，所以程海棠跟毕方都把差官的事情放在了一边。
    现在解决好这些事情，毕方看向那个缩在角落里的差官。
    现在有程海棠这个懂洋文的人在，差官哪还敢再抵懒，见毕方看他，立刻扑通一声跪下来，“大人，大人绕命！”
    经过毕方查证，还有那些洋人证实，这个差官就是看没人懂这些洋人的话，所以把他们的药给扣了下来，随便拿几片药熬了一点苦水给那些身份地位较低的洋人喝。
    上好的药材则被差官拿去卖掉换了银子。
    这件事情就是这一个差官搞的鬼，毕方当即让人把差官拿下，打入大牢。
    御医替所有洋人都诊治并且开了药，这件事情自然跟御医无关。
    外国使团也因为程海棠完美的解决了这件事，所有人都对她特别的友好，还送了他们特意从自己国家带来的礼物。
    其中有一颗十分珍贵的钻石，硕大而耀眼。
    看到这颗钻石，程海棠眼睛一亮。
    她穿越过来，还从来没有见过钻石呢。
    可是封禅却拦住了她，跟她说，“这些都是他们进贡给皇上的，你不能收他们的礼物。”
    两个使臣见封禅拦住程海棠，并且跟她摇头，就知道这是不让她收的意思。
    他们把钻石举起来，跟程海棠说，“这是我们真心实意要送给你的，请你一定要收下。你就像这颗钻石一样纯洁无暇，这世间只有你配得上它。”

 第140章收到礼物

    程海棠无奈一笑，不管她配不配得上这颗钻石，她都不能收啊。
    不然被皇上知道了，还不治她个死罪。
    耸了耸肩，程海棠无奈开口，“这既然是你们进献给我们皇帝陛下的礼物，我哪敢收。在我们这里，这可是死罪。”
    使臣愣了一下，“死罪，为什么？”
    程海棠再次耸肩，“我们这里的规矩就是如此，使臣就不要为难我了。”
    “好吧。”使臣点头，又从自己贴身的衣服里面取出一个贝壳做的项链，“这个是我自己的，是我母亲亲手制做的，说是带给我路上保我平安。我把它送给你，你可千万不要拒绝。”
    人家这么有诚意，程海棠也只能收下。
    让程海棠没有想到的是，她收下使臣的礼物，别的外国人竟然纷纷拿出自己的东西，要送给程海棠。
    程海棠简直受宠若惊，他们对她这么热情，让她都不好拒绝啊。
    不过收了这些外国人的礼物，程海棠很快就想到了答谢他们的办法。
    “我也有很好的礼物送给你们，保证你们看到会非常喜欢的。”程海棠跟那些外国人说。
    两个使臣对视一眼，摆手，“不，我们不能收你的礼物。”
    程海棠却笑说，“我们大周朝有一句古话，叫做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们肯把自己最重的东西送给我，就是把我程海棠当朋友。既然如此，你们也一定要收下我的礼物，这样才算看得起我程海棠。明日我们大周皇帝陛下要设宴款待各位，到时海棠的礼物一定会让你们满意的。”
    辞别那些西洋人，程海棠跟封禅、杜永川一起回别苑。
    杜永川好奇，“海棠，你要给他们准备什么礼物啊，竟然还要在晚宴上才拿出来。”
    程海棠神秘一笑，“当然是我认为拿得出手的礼物啊，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看程海棠卖关子，杜永川笑着摇头，“反正也不过是一日的时间，到时候我自然能知道。”
    －－
    第二天，晚宴就要到来，封禅要负责整个宴会，所以会非常忙碌。
    程海棠必须要帮封禅的忙，看着后厨这一部分，所以不能跟封禅在一起。
    封禅有些担心程海棠会遇到什么麻烦，虽然他吩咐了御膳房的人一定要听从程海棠的指挥，可是那些大厨可都是全国有名的厨子，哪会听程海棠一个小丫头的指挥？
    他们或许还怕程海棠真做了什么了不得的菜色，而抢了他们的风头呢。
    最好是让程海棠出一个大丑，让皇上治了程海棠的罪，看她还敢不敢抢别人的功劳。
    程海棠早上来到皇宫御膳房，让使谁都使不动，就看出来了。
    她抿着唇挑眉看着他们，想以此给她一个下马威吗？
    她程海棠又不是离了这些御膳房的太监，就做不成饭了！
    可是整个晚宴有两百多人，总共一百二十桌，所有的菜色都要做够一百二十份才行。
    程海棠一个人是根本不可能做得出来的。
    封禅今日也一定很忙，若程海棠遇到一点麻烦就去找封禅，恐怕封禅也就不用做事情了。
    程海棠皱着眉头想着，突然就想到了一个办法，她勾唇一笑，直接去找御膳房的管事。
    “刘公公，海棠自小最喜欢的就是这厨房里的事情，只可惜海棠家穷，买不起什么好食材让海棠锻炼，海棠一个女子，又没有什么学习厨艺的机会。此次海棠有幸进入御膳房，还请刘公公多多赐教。”程海棠无比真诚的说。
    刘公公还以为程海棠是封禅这个世子带进来的，肯定要对他的御膳房指手划脚，没想到她竟然对自己这么恭敬，不敢往自己身上揽功。
    刘公公哼了一声，“你是世子的人，赐教不敢当，不过你若是肯听我的，这宴会自然办得好。”
    “那是，刘公公掌管御膳房多年，这做膳食的功夫自然了得。”程海棠又一记马屁拍下去。
    刘公公大摇大摆的往御膳房走，“行了，你就在旁边学着吧。”
    刘公公带着人去做菜，完全没把程海棠的菜谱当一回事。
    程海棠也跟没事人似的，自己在一边做点心。
    刘公公刚还以为程海棠是有心跟自己学习，这会儿看她自己做自己的去了，哼了一声。
    这位未来的世子妃，怕是根本没有什么本领，又揽了这差事。这会儿知道自己不行了，所以就让他这个御膳房管事上吧。
    刘公公才不替别人做嫁衣，随便指挥着人做点事，看似忙碌，其实没有半点做为。
    程海棠才不管他，自己做着自己的点心。
    做得差不多的时候，程海棠叫了一个小太监过来，跟他说，“你帮我做接下来的事好不好。”
    那个小太监哪敢不听程海棠的话，但又怕刘公公会怪罪他。
    程海棠一笑，“放心吧，不会亏了你的。”
    说着她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在那个小太监手里，“你只管按我吩咐的做，要是别人问起来你就说我骂你，太可怕了，你不敢不听我的话。”
    那小太监有了台阶，又有银子拿，当然听程海棠的。
    程海棠把接下来要做的事交给那个小太监，自己则是去整理佛跳墙用的东西。
    今天程海棠的主菜之一就是佛跳墙。
    不过她今日做的这一道佛跳墙不是那日在别苑里做的那种，一大坛子装在一起，三桌都在一起吃。
    因为是国宴，就必须有国宴的规格，佛跳墙也必须一桌一坛。
    这个坛子就可以小一点了，用个砂煲就可以。
    一百二十份的原材料也不少，程海棠又买通了一个小太监，两人足足清理了一个时辰才弄完。
    之后又花了一个时辰，他们才把所有的原材料煎、炒、烹、炸，做成十八道菜，然后一层一层摆进坛子里面，加入已经吊好的高汤、绍兴酒，用荷叶盖好，封紧坛子。
    所有的坛子上笼，已经过去一个上午的时间了。
    程海棠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抬头见做点心那个小太监已经做好了她要的点心。
    程海棠一笑，把点心拿过来，招呼两个给自己帮忙的小太监，“你们都辛苦了，过来尝一尝咱自己做的点心味道怎么样吧。”

 第141章得人心

    那两个小太监哪里敢，急忙摆手，“您还是饶了奴才吧，这是给王工大臣和使臣用的膳，奴才们哪敢吃啊。”
    程海棠笑得更加随和，“可我还不知道这点心味道怎么样呢，你们这是试膳，没有关系的。快，来帮我尝尝味道如何。”
    程海棠的声音一直不小，所以御膳房里那些假装忙碌的人都看过来。
    见程海棠手上拿的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点心，一个个瞪大眼睛，咽着口水。
    光看模样，就让人有一种非常想吃的冲动。
    就连御膳房的刘公公都朝这边看过来。
    那两个小太监已经被程海棠怂恿，拿起勺子吃起来。
    入口即化，再绵软也没有了，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美味的东西！
    甜甜糯糯的点心，让人心情都好起来了。
    两个小太监吃得眯起了眼，那一脸享受的表情，更是看得其他太监口水直流。
    程海棠见了，脸上笑容更甚，跟别的太监招手，“你们大家都过来帮我尝一尝吧，若是觉得哪里不好的，现在改进说不定还来得及，不然咱们在晚宴上出了差子，皇上可是要降罪咱们整个御膳房的。”
    程海棠说得在理，而且这些小太监早就按捺不住想要尝一尝了。
    所以他们一涌而上，那摆了一桌的点心一下子就被这些小太监们抢了个精光。
    一直在拿捏的刘公公看点心一下子被抢光，当下也有些着急起来，大步走来，用力咳了一声，“都在干麻呢！”
    程海棠知道刘公公的来意，变戏法似的又从桌子里面拿出几块不同的点心出来，“刘公公，您也来帮海棠尝一尝，看这点心有何不足之处吧。”
    刘公公脸色不太好，但其他小太监已经忍不住手里那香甜的味道，都偷偷的吃起来。
    一个个享受的表情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刘公公咽了咽口水，眼睛扑闪，“我就帮你尝一尝，好给你指点一二。”
    话是这么说，刘公公却是下口飞快，几下就把一块点心吃了个精光。
    真的是美味。
    传统的点心都是用各种面粉做的，最多就是做成层层酥皮的，或者加一些果陷在里面，跟程海棠这些西式糕点怎么样比。
    程海棠一下子就征服了刘公公的胃，包括御膳房所有小太监的胃都被她给征服了。
    程海棠又趁热打铁，“这些点心宫外也有人准备着，等晚宴过后就会有人送过来，你们大家人人有份！”
    得了程海棠如此许诺，小太监们一个个都高兴坏了。
    程海棠拉着刘公公到一边，“公公，这一场晚宴还请公公多多帮助海棠，你也看到了，海棠忙了一上午，可就只做了一道菜。若是没有公公帮忙，这场晚宴海棠可是要办砸了。”
    说着，程海棠把一张纸条塞进刘公公的手里。
    刘公公眼睛一瞪，“你还想贿赂我吗？协助你办晚宴本来就是我份内的事。”
    说是这样说，其实刘公公还是不想帮程海棠，就想让程海棠出丑。
    要不然他们御膳房可就成了一个大笑柄。
    但是程海棠也有自己的目的，她必须办成这一场宴会。
    她朝刘公公一笑，“公公可以打开看一看，海棠给公公的到底是什么。”
    刘公公见她如此说，有些疑惑，把手里的那张纸打开，只见上面写着，“程家点心铺保证跟御膳房通力合作。”
    “你这是什么意思。”刘公公怒问。
    程海棠一笑，“这一场晚宴海棠并不需要做得有多隆重，就单那一道佛跳墙，也够各桌的人吃饱。当然还有一下午的时间，海棠可以准备的还有更多，比如刚刚你吃的那些点心，海棠还是可以做出来的，再加些凉菜，勉强也算是一个席面吧。只是到时候皇上若嫌菜色少了不体面，海棠可要如实禀告说这若大的御膳房不知何故，竟然只有一两个人肯给海棠帮忙。”
    “还有，”程海棠笑了笑又说，“海棠做的这些点心，皇上及宫里的各位娘娘们吃了，怕是再也忘不掉了吧。到时候公公做不出来，那可就是大罪了。”
    所以程海棠承诺以后自己家的点心铺子跟御膳房通力合作，供应宫里的点心。
    程海棠一通威逼加利诱，让刘公公不得不退让。
    他抿着唇，瞪大了眼睛，“算你狠！”
    程海棠笑着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头，“应该说，算我有脑子。刘公公，以后您用得着海棠的地方还多着呢，多个朋友多条路，这是海棠给你的忠告！”
    最后这一句，程海棠说得非常有气势。
    刘公公怔怔的看着她，双眼扑闪，这女孩……让他感觉害怕。
    真的是莫名就感觉害怕。
    刘公公又抿了抿唇，转身离开御膳房。
    他这意思，就是不再为难程海棠了。
    程海棠一笑，跟余下的小太监们说，“大家赶快行动起来，离晚宴只剩下一个下午的时间了！”
    那些小太监自然也是特别会查颜观色的，见刘公公走了，就知道可以帮助程海棠了。
    这一场晚宴，程海棠设计了八道凉菜，两个甜的六个咸的，主菜就是佛跳墙，配菜有香酥烤鸭、东坡肉、叫花鸡、西湖醋鱼四道，另有甜品杏仁茶、程家点心铺里的特色点心，还有一道清水白菜做为饭后汤饮。
    所有材料都是准备好了的，程海棠立刻按照烹饪的时间长短安排御膳房的小太监们该吊汤的吊汤，该洗菜的洗菜，什么时辰开始做哪一道菜，怎么做，程海棠都提前安排好人手。
    关键的步骤则是由程海棠亲自来做。
    整个御膳房看似忙乱，实则十分有条理，一道道美味逐渐成形。
    傍晚时分，杜永川来到御膳房。
    “怎么样了？”杜永川问程海棠。
    程海棠朝他一笑，“自然是万事ok，不用担心。”
    杜永川拧了一下眉，“o什么？”
    这时刘公公看到杜永川，立刻飞跑过来，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杜公子。”
    杜永川跟刘公公点了个头，又问程海棠，“今天都是做得什么菜呀，让我提前饱一饱眼福。”
    程海棠只得带杜永川去看了几样已经差不多的菜色。
    听程海棠说竟然有佛跳墙，杜永川显示出迫不及待的样子，“那今晚上我可就有口福了。”

 第142章一道开水白菜

    一直跟在两人身边的刘公公听杜永川的话，似乎这程海棠还真有几把刷子。
    他是吃了程海棠几道点心，至于菜的部分，光看是看不出什么门道的，只有亲自品尝了，才能体会个中滋味。
    这会儿刘公公倒是对程海棠多了几分恭敬，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杜永川在的原因。
    一个小太监来报，“皇上有旨，开始传膳！”
    杜永川赶紧让程海棠准备，这传膳的事情，可不敢耽搁半分，尤其是第一道菜。
    程海棠安排人先上点心，一盘盘的点心被宫女们排着队端出去，一道道的上。
    杜永川看着那些点心，双眼都直了。
    程海棠笑他，“你既这么着急吃，不如到宴会那边去，他们那边的人可是都已经吃上了。”
    杜永川无奈，“这不是得等你吗？你家世子爷实在抽不出空来，只能派我来接你过去啦。”
    程海棠必须等到所有膳食都送过去了，才能赶去宴会，如果要杜永川一直守在这等她，那他可也吃不好了。
    程海棠还想让杜永川赶紧过去，杜永川鼓了鼓脸颊，“要不然等你回陌宁县的时候带上我一起，把你酒楼里所有好吃的都让我吃个遍，以此来补尝我今日的损失吧。”
    程海棠笑起来，答应道，“好，除了我酒楼里现有的菜色，别的我能做出来的，也一定尽量做给你吃。”
    “你还是尽快把酒楼开到京城来吧，这样我要去你那里吃饭就方便了。”杜永川又说。
    刘公公则是心惊，这个程海棠到底是什么人啊！
    她开有酒楼？这一个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太夸张了点。
    而且杜永川是什么人，驸马爷的次子这层身份就不说了，他可是京城一品如意坊的老板，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见过，没吃过？
    他竟然眼巴巴的等着吃程海棠做的菜？
    竟然还要程海棠赶紧把酒楼开到京城来。
    等等，刘公公好像漏掉了什么重要讯息，他细细的回想，突然就想到了，惊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杜公子说“你家世子爷派我来接你一起去宴会呀”。她……跟世子爷……
    难怪世子爷特意来御膳房安排刘公公一定要好好帮助程海棠，把这一场宴会膳食做好。
    可是，刘公公竟然以为程海棠不过是封禅在民间寻来的一个厨娘。
    就算她有点本事，刘公公也不想程海棠发挥，免得对他这个御膳房管事不利。
    可是……他竟然……
    世子爷恐怕也不会轻饶了他的吧！
    刘公公在这边担心害怕，那边一道道菜被传了上去，一直到最后一道清水白菜。
    就连杜永川都好奇，“这是什么。”
    一碗清汤，上面漂着几片白菜叶子，这是给宴会上上的汤吗？可这也太寒酸了吧。
    正好汤还有剩，程海棠也不多解释，抓紧在小锅里热了一份汤，然后在碗里放上弄好的白菜芯，冲上热汤。
    “我们赶过去你恐怕也吃不好了，不如先尝尝这份汤，暖暖身也开开胃。”程海棠说。
    杜永川不解她这到底是什么汤，却还是点头，端起来拿勺子舀了送到嘴边。
    一股清香的味道传入鼻中，让人顿觉食指大开，杜永川迫不及待的直接拿碗喝了起来。
    瞧杜永川连吃相都没了，刘公公眨巴了下眼睛，就这么好喝？也就一碗白开水而已。
    杜永川喝完了那碗汤，真想再来一碗。
    不过菜已经传完了，他俩也得赶紧赶到宴会大厅去了。
    等两个人一走，刘公公看了眼那锅里还剩一点的汤水，心说这到底有什么好喝的。
    他学着程海棠的样子，把汤热了，然后冲入放有白菜芯的碗中。
    一喝不得了，这滋味，简直是好得不能再好。
    所以刘公公又开始冲第二碗，第三碗，直到把仅剩的那点汤汁全都喝光，仍觉得意犹未尽。
    “要是能再喝上一碗，那可就好了。”刘公公咂巴着嘴说。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跑进来，“刘公公，皇上传清水白菜！”
    “什么？”刘公公一惊。
    小太监重复，“皇上传清水白菜，程姑娘说清汤还有，只要咱御膳房把汤烧热了冲烫菜芯就可以。”
    刘公公也知道，他亲眼看着程海棠冲给杜永川喝的。
    可是，现在没有汤了呀！
    看刘公公站着不动，那小太监不免问，“刘公公，你这是怎么了？”
    刘公公抿紧了唇，眼睛往空了的汤锅看。
    那小太监看了，也是一惊，“这……程姑娘说了还有汤汁的啊。”
    所有的菜，都必须防着皇上意犹未尽再传，所以都另备了一份的。
    不过一般皇上是不会为哪道菜再传第二遍的，所以备着的菜通常情况下都是做为御膳赏下去。
    刘公公也是一时好奇程海棠弄的这锅清水到底有什么名堂，所以就忍不住尝了。
    结果尝了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现在汤都没了，这可怎么办！
    －－
    宴会大厅。
    程海棠跪在正中央，朝皇帝叩拜。
    皇帝神情十分愉悦，抬手道，“平身。海棠的手艺果然非同一般，这每一道菜都是极品的美味，让朕对每一道菜都是欲罢不能啊。你说说，把朕吃撑了，朕该怎么罚你。”
    程海棠垂眸，“谢皇上赞赏。”
    皇上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他确实是对程海棠的赞赏，而不是责怪她。
    想了想，皇上问程海棠，“想要什么，跟朕说，朕都赏你。”
    程海棠倒是不客气，开口道，“皇上如此喜欢，说明海棠的菜做得确实不错。其实，这些菜都是海棠在陌宁县的酒楼里面的特色菜。既然皇上喜欢，赐海棠一块御赐匾额，如何？”
    皇上详怒，“朕不过是夸奖你几句，你倒是还真敢要！”
    说罢，皇上又一挥手，“来人，笔墨纸研！朕要给海棠的酒楼题个名，也好让她把酒楼开到京城来，等朕空了，再去品尝她酒楼里的这些美食！”

 第143章聚福楼

    皇上龙心大悦，大笔一挥，替程海棠的酒楼题上新的名字：聚福楼！
    程海棠看皇上御笔写下的名字，眼睛笑得都眯了起来。
    这才是她做这一顿御膳的真正目的，在昭仁宫里听到消息程海棠去养心殿就是为了这件事。
    虽然中途差点出了差错，不过最终还是让程海棠达到了目的。
    这时西莱国使臣也站起来，弯腰朝皇帝行礼，说，“中土美食真是博大精深，让我等深感佩服。我还要特别感谢程海棠，是她让我们品尝到了久违了的家乡美味。”
    因为西莱国第一次派使臣来大周朝，所以整个大周朝都没有能听懂使臣话的人。
    那使臣知道程海棠听得懂他说的话，说完之后便看向程海棠。
    程海棠一阵尴尬，她之前在驿站跟那些人用英语交流也没有留心，可是这会儿皇上跟满朝的文武大臣都在，她若是展现自己会英语这一项技能，会不会出事啊。
    好在程海棠机智，也朝那使臣一笑，扬声道，“谢谢。”
    这时坐于皇帝下首的长公主封晴挑眉看过来，她高抬着下巴，极傲慢的神色不屑的看着程海棠，“你可是听得懂使臣在说什么？”
    程海棠抿了抿唇，不知怎么就对这个长公主心生厌恶，所以垂下眸子敷衍的回了一句，“民女不知。”
    封晴哼的一声冷笑，“既然你根本就听不懂人家在说什么，却还假装听得懂，跟人家说谢谢，你这种女孩子，真的是太虚荣了！”
    对于封晴毫不客气的批判，程海棠只是勾了勾唇角，回答道，“长公主殿下教训的是，海棠以后一定会谨记长公主殿下的教诲，踏实做人。”
    这个长公主，也不知道跟程海棠是结了什么仇。
    程海棠现在在这场宴会上所有的人里面，是最势单力孤的一个，她只想为自己讨一块匾额，不想跟封晴争什么事非。
    但是转念一想，今日文武百官都在，若是程海棠就这么被封晴给贬低了，那她以后的生意做到京城，岂不是要跟着受打击？
    皇帝亲赐的匾额，岂不是效果大打折扣？
    所以程海棠又转头，朝那使臣一笑，微微点头。
    封晴自然是看到了，眯了眯眼睛，“你是在敷衍本宫吗！”
    程海棠恭恭敬敬的嗑了一个头，这才回答，“回长公主殿下，海棠并不是在敷衍您，海棠只是认为这是为人应有的礼貌。使臣对海棠做的菜赞扬，海棠心怀感激。”
    “你刚刚还说自己听不懂使臣的话，这会儿又说他们是对你做的菜赞扬，你可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封晴怒道。
    程海棠不急不燥，只是淡然一笑，“海棠是没有听懂使臣在说什么，但是他的手势海棠看得出来，他的表情海棠也看得出来。”
    现在的情况明显就是封晴在找程海棠的茬，原本皇帝也没有向着程海棠。
    封晴毕竟是长公主，是皇帝的亲姐姐，她出口教训程海棠两句，说过也就算了。
    可是现在封晴一直揪着程海棠不放，皇帝也有些看不过去了，摆摆手说道，“虽然朕也听不懂使臣在说什么，但是依朕看整场晚宴所有的菜色使臣们都很喜欢，他们大块朵颐是骗不了人的，他们跟海棠竖起的大拇指朕也不会看错。海棠晚宴做得不错，朕这块御赐的招牌你可也要用心经营，不要给朕脸上抹黑哦。”
    “海棠一定谨记皇上教诲，不辱皇上之命！”程海棠笑眯眯的高声答道，再一次嗑头谢恩。
    她如此回答，倒好像是她开酒楼是受了皇帝的命才开似的。
    皇帝只是哈哈一笑，对程海棠的小心思全然不在意，倒还开玩笑说，“什么时候把你的酒楼开到京城来，让朕也时常能饱一饱口福。”
    封晴看连皇上都向着程海棠，已经让程海棠占了上风，原本就想破坏这场宴会的她对程海棠更是看不顺眼。
    她眼睛一转，看到两手空空从御膳房匆匆跑回来的小太监，又一计上心头。
    封晴收了刚刚对程海棠的剑拔弩张，笑眯眯的看向皇帝，“皇上，您方才不是又传那道开水白菜的吗？”
    皇帝想起来，立刻点头，“对，这都好半天了，还没好吗？”
    空手回来的那个小太监只得哆哆嗦嗦的上前，“回……回皇上，御……御膳房说，没有开水白菜了。”
    皇帝还没有开口，封晴就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岂有此理！你们伺候皇上怎能如此不用心！”
    说着，封晴一手指向程程海棠，“还不把这个罪民给本宫拿下！”
    形势突然逆转，几个侍卫突然上前，制住程海棠。
    皇帝拧起眉，似乎对宴会上突然逆转的形势有些不悦。
    封禅也急急上前，“皇上！”
    “世子负责筹办此次宴会，却出了这样的岔子，怕也是罪责难逃，本宫劝你还是先顾着自己吧！”封晴打断封禅的话。
    封禅还要再说，被皇上抬手制止。
    不过皇上倒是看向程海棠，“海棠第一次替朕办事，为宴会提供这么多美味的食物已经很难得了。”
    皇上显然是不会追究程海棠的过错，所以那些侍卫都松了手。
    程海棠趁机挣脱，跪在地上，“皇上，海棠每一道菜都留有备份，就是害怕万一哪道菜不够，皇上可以到御膳房去查证。”
    如此也可以为程海棠开脱了。
    所以皇上点头，“去查证。”
    “是。”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立刻应声，带人朝御膳房走去。
    程海棠悄悄往封晴那边看了一眼，发现封晴正眯着眼睛，一副愤怒的样子。
    封晴是因为没有害到她而生气？可是封晴为什么老是针对她啊！
    程海棠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太监总管吴全带人回来，跟皇帝行礼，然后说，“启禀皇上，每一道菜御膳房确实都还有。”
    “那这开水白菜是怎么回事？”皇帝问。
    吴全一抬手，御膳房刘公公就被两个侍卫押着上前来。
    “皇上，奴才是冤枉的，皇上！”刘公公一被押上来，就立刻扑倒在地上，大声求饶。
    吴全哼了一声，“大胆刘福！圣上面上，你还敢狡辩！”

 第144章老是针对她

    刘公公被吴全一声怒喝，再不敢开口。
    吴全这才回禀皇帝，“皇上，奴才已经查得清清楚楚，御膳房多位公公都亲眼所见，这刘福在杜公子跟程小姐离开之后给自己冲了开水白菜，而且一口气冲了四碗，把余下的所有开水白菜汤汁全部都喝光了。”
    有人证实，刘福再难抵懒。
    “交给你处治。”皇上说。
    吴全应声，“是。”
    他一挥手，侍卫立刻把刘福带了下去。
    封晴找不到程海棠的错处，只沉着一张脸没有再吭声。
    宴会逐渐接近尾声，慧贵妃身子不便，人也乏了，提前告退回昭仁宫休息。
    封晴觉得坐着也没半点趣味，便跟驸马一起告退回府。
    杜永川还不想走，但无奈驸马跟长公主还有驸马府的嫡出公子杜永庆都要走，他也只好站起来，朝程海棠这边挑了挑眉毛。
    程海棠回以一笑，杜永川这才离开。
    程海棠微微偏头，几乎不动唇的问封禅，“我怎么感觉杜永川那个嫡母老是针对我。”
    封禅也几乎不动唇的回答她，“她是在针对我，回去再告诉你。”
    程海棠知道在宴会上多说不便，便只是点头，没有再问。
    等到宴会结束，两人一起离开皇宫，却不料竟然在封禅别苑看到等在正厅的杜永川，就连毕方竟然也在。
    “你们……”
    “你闯了大祸了！”毕方打断程海棠，严肃的说。
    程海棠眨了眨眼睛，还从没见过毕方如此严肃的表情。
    她抿了抿嘴巴，才说，“我闯什么祸了？”
    杜永川跟着开口，“今天我嫡母就是故意针对封禅的，拿你开刀不过是一个借口。你在驿站明明就跟西莱国那些人交流顺畅，今日却不着皇上的面说听不懂使臣说什么，你这是犯了欺君之罪！”
    “他们刚好就能拿了这个借口，连同封禅也一起治罪了。”毕方说。
    程海棠拧眉看了看他们，又看向封禅，“可是，她为什么要跟封禅过不去。他们不应该是亲戚关系吗？”
    封王爷跟皇上是堂兄弟的关系，长公主则是皇帝的亲姐姐，也就算是封禅的堂姑，长公主干麻一定要针对封禅呢？
    毕方摇了摇头，“朝堂上的这些事情、关系错棕复杂，不一定是你能够明白的。总之，我们现在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不能让长公主揪住封禅的小辫子。”
    程海棠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真当她是乡下长大，从没有接触过朝堂的小丫头吗？
    前世她看过的电视剧，胶片加起来比毕方这辈子走过的路都长！
    “我猜，皇上无子，长公主的孩子也是皇室血脉，封禅就是她儿子潜在的对手吧。”程海棠随口就说了出来。
    只是她看了眼杜永川，杜永川忙摆手，“我不是嫡出。”
    毕方挑了挑眉，没想到程海棠竟然能猜得这么准。
    看毕方惊讶，程海棠心里小得意，“我看你们还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今天这件事情我是留了后招的，保证若是长公主追究起来，也会万无一失。”
    程海棠这么说，毕方可不相信她，而是瞪了她一眼，“这可不是你逞能的时候！”
    程海棠眼睛一眯，“你说什么！给我记住了，若是出了事情而你被带去问话，就说亲眼见到我跟那些洋人使团交流顺畅，但是我们具体说了什么，你一概不知，别给我说岔了拖后腿！”
    有程海棠这话，毕方怎么可能还会说错，就算是赌这一口气，他也不可能说错话！
    重重哼了一声，毕方甩袖而去。
    “毕方兄！”杜永川喊他，但是毕方大步离开，走得头也不回。
    杜永川无奈看向程海棠，“你说你这是干麻，把毕方气走了吧。我们几个就数他脑子最灵光了。”
    程海棠看向封禅，朝他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不应该是你脑子最灵光的吗？”
    封禅无奈又好笑，抬手在程海棠脑袋上揉了揉，“嗯，有我在，这件事我会想办法。”
    这，明显就是觉得程海棠把毕方气走，然后跟他撒娇卖萌讨好，求他帮忙的。程海棠才没有这样想！
    她气鼓鼓的嘟起小脸儿，“都说了我自有办法应付，你们只要按照我说的去说，别给我说错了就行了。不然到时候要被扣上做伪证的帽子的！”
    然后程海棠不想再理封禅和杜永川，自己往后院卧房走去。
    封禅看了眼杜永川，“你还不走？”
    杜永川着急，“可是，这事情还没想出办法。”
    封禅表情有些不奈烦的往程海棠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杜永川当即明白过来，哈哈笑道，“我这就走，这就走，不耽误封兄你的好事啦。”
    说着杜永川就往外面跑。
    封禅朝他哼了一声，转身往程海棠那边去。
    －－
    程海棠在京城呆了几天，眼看就要过年了，本来是因为慧贵妃的旨意才进京的，现在程海棠也该回去了。
    跟封禅说了自己想回陌宁县的事情，封禅有些不舍，“不如留在京城过年吧。”
    程海棠无奈一笑，“可我在那边还有一大堆事情呢，过年这段时间也特别忙，我这个掌柜的怎么能一直都不回去。”
    “王五会帮你办妥的。”封禅说。
    程海棠仍然摇头，“我还是回去吧，不能太过依懒于王五了，毕竟那都是我的生意。”
    虽说做大生意的不一定事事都亲力亲为，懂得识人用人更重要，可是程海棠也不能真的就甩手不管。
    她多亲近铺子，多观察那些员工，最初的员工里往往有更多成最后强大的助手人。
    程海棠的眼光并不在陌宁县那种小县城上面，她积攒了足够多的经验、人力、物力，还有封禅这个大助力、大财主，她要在京城闯下自己的一片天，还要把程家的分号开遍全国的每一个县城！
    程海棠打定了主意，所以尽管封禅挽留，她还是坚持要回陌宁县。
    快过年了，封禅也是诸事缠身没法送她，只能派小允子一路把程海棠送回陌宁县。
    程海棠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母亲，问陆旺的事情。
    上一回程海棠走的时候刚刚让王氏跟陆旺和离，把陆涛留在自己家驻颜堂的工厂里，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第145章家里挂满了白绸

    马车停在程宅大门外，程海棠赶紧下车。
    可是一下车，她却傻眼了，为何自己家大门口挂上了白绸？
    在大门口挂白绸，这意味着……
    程海棠不敢想下去，飞奔进大门，穿过一进院子、二进院子，直直的跑到后院。
    宅子里的下人们都在忙碌着挂白绸子，挂得到处都是。
    程海棠看着满院子的白绸子，在原地不停的打转，只觉得眼睛越来越晕，天旋地转一般。
    “谁出事了，谁出事了……”她喃喃低语。
    闻讯而来的管家刘叔看到程海棠，大步跑过来，已经声泪俱下，“小姐！”
    程海棠如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死死抓住刘叔的胳膊，“怎么了，刘叔，家里这是怎么了。”
    “是亲家舅公。”刘叔哭出来。
    程海棠眼睛红的不成样子，不敢相信陆涛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她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跟着虎子每天干活干得特别好，他怎么突然就没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程海棠咬着牙问。
    刘叔吸了吸鼻子，这才从头说起。
    原来程海棠离开后不久，陆旺就找上门来，要找王氏的麻烦。
    王氏每天都要去驻颜堂看诊，难免被陆旺抓住机会。
    有一次王氏在晚上回来的路上被陆旺抓住，陆旺不仅强暴了王氏，还把王氏打得遍体鳞伤。
    王氏回来的时候样子非常惨，衣服都被撕破了，她想要半夜悄悄从后门进来，谁料却碰上了恰好起夜的玉黎。
    王氏的事情再也遮掩不住，连陆涛也知道了。
    王氏活不下去，有两三次都想上吊自尽，都被及时发现救了回来。
    而那陆旺竟然还不知道自己的过错，竟然还敢上门来找王氏，大骂她不要脸，年过半百了却还跟自己的夫君和离，不守妇道。
    王氏也不想陆旺那些污言碎语玷污了程家的门楣，所以出来。
    但是她总归不是陆旺的对手，被陆旺揪住又是拳打脚踢。
    陆涛听说父亲竟然又在门外打母亲，当即放下手里的活出来。
    自从程海棠教训过陆涛，他已经懂得事非，知道父亲是不对的，他得为自己的母亲做主。
    可是陆旺对王氏下手太狠了，连棍棒都用上了。
    正巧陆涛赶到大门外的时候陆旺一棍子朝王氏劈下来。为了救王氏，陆涛不顾一切的冲上去。
    那一棍子正中陆涛后脑，他被打懵了，回头还看了陆旺一眼，喃喃说，“爹，你就不能醒醒吗？咋越活越不懂礼呢？”
    陆涛是被程海棠点醒的，知道自己浑浑噩噩的过了二十二年，毫无追求。
    他现在想要改过自新，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完成自己的目标，让自己跟母亲都能过上好日子。
    原本陆涛跟着虎子，王氏在驻颜堂做女大夫，这是多好的事情。
    可是一切就这样戛然而止，陆涛在说过那句话之后突然倒地，鼻子眼睛耳朵都不停的涌出血来，哪怕王氏这个女大夫都束手无策。
    这事发生在早上，王氏当时就晕了过去，海棠娘一个女人也是哭得昏天暗地，整个程家就全凭管家刘叔做主。
    他按照该有的规矩置办着陆涛的丧事，跟海棠娘请示过，送了信去京城。
    只不过那时程海棠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中午时候便到家了。
    程海棠听着管家讲的这些，吸了吸鼻子，“按照我的父辈该有的规矩，厚葬我舅！陆旺现在在哪里！”
    真是没有想到，陆旺竟然丧心病狂的到这种程度！
    管家立刻回答，“被家里人抓住，现在关在柴房里。”
    “送去县衙！”程海棠咬着牙说。
    陆旺当街将人打死，这事儿程家的家丁，还有街坊都可以做证，陆旺也一定会被关进大牢！
    处理了陆旺的事情，程海棠立刻赶去安置刘叔为陆涛布置的灵堂。
    灵堂里，海棠娘跟王氏都扑在棺材上，哭得撕心裂肺。
    “娘，佬。”程海棠进门，喊了她们一声，之后就跪到棺材前大喊一声，“舅！”
    陆涛生前程海棠也没怎么喊过舅，之前是觉得他不配，之后就那么习惯了。
    可是陆涛真的改变了，不再是之前那个只知道跟家里要吃要喝的浪荡样子了。
    然而在他的人生终于改变，他终于开窍了的时候，老天却突然收回了这一切。
    海棠娘看到程海棠回来，就像看到了主心骨一样，喊了一声“海棠”，接着就哭得更响了。
    娘儿三个在一起狠狠哭了一通，程海棠先擦了擦脸上的泪，哽咽道，“娘、佬，你们放心，陆旺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的！”
    “海棠！”王氏突然抓住程海棠的手。
    程海棠皱起眉头，“咱们不能姑息他！”
    “可……”王氏为难的低下了头。
    她跟陆旺和离，却又被陆旺抓走、玷污，这事儿怎么好传扬出去。
    把陆旺送去衙门，若是县官问起来，陆旺把这事儿宣扬出去，她以后还怎么活？
    “佬！”程海棠也同样抓住王氏的手，“那咱们也不能让这个杀人犯逍遥法外吧！”
    王氏当然希望陆旺能得到惩治，可女人的声誉实在是太重要了，不然悄悄回来的王氏被撞破，也不至于三翻五次的寻死上吊了。
    程海棠必须要陆旺得到应有的下场！
    她宽慰王氏，“我这就走一趟县衙，跟付辛说明情况，不会让陆旺有机会说出什么不干不净的话！但是佬，我舅已经没了，你绝不能再出什么意外，咱家经不起这么大的变故了。”
    程海棠是为了不让王氏再想不开。
    王氏抿着唇垂下了脑袋。
    她想死吗？不，她也不想。
    可是被陆旺那样对待，又被人撞破，叫王氏怎么活得下去！
    程海棠用力握了握王氏的手，“佬，我这就去一趟县衙，你等我回来，等我安排！”
    之后程海棠又嘱咐母亲，一定要看好佬佬，又叫刘管家叫几个人过来，千万不能让王氏出了事情，这才离开。
    －－
    县衙。
    程海棠到的时候陆旺才刚被送到，付辛听到是程海棠派人送过来的犯人，所以正在亲自问讯。
    陆旺看到程海棠，眼睛都红了，挣扎着想要冲上来，却被人死死的按着。
    程海棠冷冷的看了眼陆旺，径直走到付辛身边。

 第146章让罪人罪有应得

    “付县令。”程海棠跟付辛拱手行礼。
    付辛忙站起来，“程老板，这等小事儿何必劳烦程老板亲自过来，打发个下人过来说一声不就行了嘛。”
    程海棠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个小瓶子来，“这人肚子里有些东西不方便让他说出来。”
    付辛立刻就明白程海棠说的是什么，立刻了然点头，“明白，下官明白。”
    现在就连凉山知州见了程海棠也得礼让三分，何况付辛一介小小县令。
    程海棠转头冷眼看着陆旺，“你打死了陆涛，对吧？”
    陆旺用力哼了一声，“那是我的儿子，连他的命都是老子给的！”
    “可他是一个独立自由的个体，佣有自己生命的权利，这个权利不应该受到任何人的干涉！就算身为人父，也绝不能随意剥夺孩子的生命！”程海棠厉声说。
    “如果没有老子，这世上哪有他陆涛！再说我打的是王氏那个不要脸的贱人，是他自己闯到我的棍下的！”陆旺大声说。
    程海棠眯紧了眼睛，突然上前掐住陆旺的脖子，“我佬已经跟你和离了，她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打她也是犯法的。”
    陆旺也眯起眼睛，瞪着程海棠，“她跟了老子三十多年，到死也是老子的鬼，和离了又怎么样！”
    程海棠不想再听陆旺说下去，难怪他敢把王氏强行带走。
    或许在他心里，王氏就是他用来发泄的对象，因为两人分开太久，所以陆旺才对王氏做下那种事。
    这些话，可以烂在陆旺的肚子里了。
    她抠掉药瓶的塞子，猛的塞进陆旺嘴里，掐住陆旺脖子的那只手同时用力捏住陆旺两边的颌骨，逼陆旺把药吞进肚子里。
    等到药灌完了，程海棠才松开陆旺，冷着一张脸站到一边。
    陆旺一手掐着自己的脖子，一边用力的想往外吐，恨恨的问程海棠，“你……你给我吃的什么东西！”
    “你该吃的东西！”程海棠冷着声音说。
    对于陆旺这种不分是非、犯下大错却仍不知悔改的人，程海棠没有手软的必要。
    陆旺又干呕了两声，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他还想再质问程海棠，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程海棠看向朱管事，“刚刚陆旺交待自己的罪行，朱管事可都记下来了？”
    朱管事忙点头，“记下了，程老板请放心。”
    朱管事自然是只记下该记的。
    程海棠跟朱管事点头，“有劳。”
    付辛却有些为难，“可是按照陆旺所说，他是在殴打王氏，陆涛是为了替王氏挡棍，才被打中至死的，这个……不太好判死罪。”
    陆旺强暴王氏，但是依这个时代的律法只能判个十年，打死陆涛的事情也正如付辛所说属于意外至人死亡，最多也只能判个十五年。
    如果两项罪则加起来，或许能判二十到二十五年，陆旺大概也别想活着从牢房里出来了。
    只是王氏的事情，程海棠不想再让多一个人知道。
    如果只判个十几年，真是便宜了陆旺这个王八蛋！
    看程海棠脸色不好，付辛眼睛一转，“他杀了人被押到本官的衙门竟然还毫无悔意，竟然还敢大闹公堂，实在是太恶劣了，判他个二十年一点也不为过。”
    付辛又给陆旺加了五年，但这已经到极限了。
    程海棠抿着唇点头，“就依付县令处治吧，海棠告辞。”
    陆旺已经哑了，不可能再把王氏的事情说出去，他接下来的二十年也只能在牢里度过。如今已经五十三岁的陆旺或许再没有出来的机会。
    程海棠回到家，把县衙发生的事情跟王氏说了，也让王氏不必再介怀被陆旺强行抓走的事情。
    但是就算陆旺不可能再说出来，王氏还是无法面对事实。
    除了每天守在陆涛的灵前，王氏根本不去任何地方。
    三天之后陆涛起灵，被送回陆家村的坟地里安葬。
    王氏从陆家村回来之后也是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见任何人，就算是下人送饭，王氏也是低着头开了门，把饭菜接进去就立刻关上房门。
    程海棠也只能派人整天整夜的守在王氏的门外，听着房间里的动静，就怕王氏再寻死。
    好在程海棠的话起了做用，大过年的王氏就算是活不下去也不想再给程宅增加晦气。
    大年三十，程海棠跟王五一起盘了所有铺子的帐目，最后做了清算已经是傍晚了。
    王五照例准备了马车，要送程海棠他们一起回东屯村过年，虎子跟程海棠约好了的，两人一起回村过年。
    可是王氏却成了麻烦，她不能回陆家村去，但又不能跟程海棠一起回东屯村。
    可是把王氏留在陌宁县的宅子里，程海棠又不放心，何况程海棠他们一家人都走了，她也不想自己家的佣人们连过年都没办法回去跟家人团聚。
    按照程海棠的要求，过年这段时间家里所有的佣人分成四班，每天留一班人值守，余下三班全都放假。
    过年八天的时间，每个人只需在程家宅子里值守两天即可。
    就在程海棠感觉为难的时候，程有福跟徐慧香、程大俊也赶到了。
    他们也要回东屯村过年，已经租好了一辆马车，过来准备跟程海棠他们搭伴的。
    得走了，程海棠一咬牙开口道，“我去把我佬叫出来，今年让她跟咱们一起回东屯村过年！”
    王氏是她程海棠的佬佬，是他们的家人，他们自家人愿意让王氏跟着一起过年，别人还能说什么不成？
    再说他们只是回家过个年，一两天就又回来了，何必在意村里其他人的看法。
    程海棠敲开王氏的门，说让她跟自己一起回东屯村过年，王氏却怎么也不愿意。
    “你们快些回去吧，我留在这里看宅子。”王氏说。
    程海棠摇头，“我们不可能放心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王氏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其实她自己都不敢保证，在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她会做出什么来。
    宅子里一直都有人守着，程海棠让人看得紧，王氏也没办法做什么，可万一他们都走了，王氏自己都不确定了。
    她或许不会留下，再给程家的宅子带来什么晦气，可防卫松懈，她离开程家宅院呢？

 第147章出事了

    程海棠不放心王氏一个人留下，无论如何也要把她带回东屯村，一家人一起过年。
    王氏还没有答应，小允子就飞快的从外面跑过来，直冲后院。
    “程小姐，程小姐！”小允子一进后院，就大喊着开口。
    程海棠赶紧从王氏房里出来，问道，“怎么了？”
    “京城出事了！”小允子哭丧着一张脸说。
    程海棠疑惑，但很快就想到自己骗封晴的事情。
    她心里是早有对策的，但是没有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快，看来封晴如果不把封禅至于死地，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为了皇位，这个女人可真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可是皇上现在还年轻呢，不到四十岁的年纪，正值壮年，要个孩子又不是多难的事。
    程海棠心里闪过这些念头，总感觉这个封晴不简单。
    而且，程海棠还有了另外一个想法，她跟小允子说，“你先等我一下。”
    而后程海棠进了王氏房间，拉起她就往外面走，“佬，你跟我去京城！”
    王氏再留下，就算是呆在程宅里面，她都觉得没脸面对宅子里的人。
    与其这样受着，还不如把王氏带离陌宁县，让她搬到京城去。
    那里没有任何人认识王氏，她就可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王氏听到程海棠说要去京城，也是一惊，“我……我去京城干麻。”
    “我在京城买了铺子，咱家的铺子很快就开到京城去了，佬，你去了就帮我管理新的铺子。”程海棠跟王氏说。
    王氏年轻的时候学过医，识文断字，管理一家铺子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何况她在驻颜堂呆过一阵子了，把一家新开的驻颜堂交到王氏手里，程海棠肯定也是放心的。
    程海棠的这个理由说服了王氏，让她同意跟着程海棠一起进京城去。
    只是程海棠时间非常紧迫，不能等王氏再慢慢收拾行礼。
    两人出了屋子，程海棠跟小允子说，“走吧。”
    小允子赶忙摇头，“世子让我转告程小姐，千万别去京城，最好也不要呆在陌宁县这边了，如果能找到别的地方先躲一阵子更好。”
    程海棠笑了一下，“这事本来就是我惹出来的，现在他让我躲起来，自己去替我扛着吗？”
    “世子这也是为你好。”小允子低低的说。
    程海棠拍了拍小允子的肩膀，“放心吧，接待西洋使团的那天晚上我就已经跟封禅说过了，我敢跟长公主说那样的话，就是已经想好对策了。只要我去京城一趟，跟皇上把事情说明白了，一切就会没事的。”
    小允子还想再阻拦，程海棠已经拉着王氏一起出了宅子。
    大门口套了两辆马车，一辆是程有福他们的，一辆是程海棠家的。
    程海棠开口，“娘，海树，你们先跟我叔他们一辆车，一起回村吧，我有急事，必须去京城一趟。”
    “这大过年的，今天都三十了，咋还要去京城？”海棠娘不解的问。
    程海棠宽慰她，“那边有点急事，我必须立刻赶过去，不过也并不棘手。娘，你们就赶快动身吧，这天都已经很晚了，回村还得两三个时辰呢。”
    虎子跟程有福一起赶车，海棠娘跟程海树、徐慧香、程大俊四人一起坐在马车里。
    程海棠看他们走了，立刻安排王五，“把咱们今天盘点之后帐上所有的银子都去换成银票，找个地方藏起来。万一我这趟去京城出了什么事情，你拿这些钱把我母亲他们安顿了。”
    王五之前一直跟着封禅，知道有时候有些事情是有风险的，当即点头，“知道了。”
    程海棠信得过王五，叫上王氏一起上车，又叫小允子，“你的马就先交给王五吧，我们赶这辆马车去。”
    几人一起出发，飞快的往京城赶去。
    －－
    京城。
    程海棠他们赶到，直接就进宫。
    封禅知道程海棠肯定不会听小允子的话，所以也派了人在宫门口接应。
    程海棠又让小允子去把王氏送回别苑，安顿好她。
    等到进入养心殿，程海棠才发现今日虽是年三十，可是却没有一点过年的气氛，反而整个养心殿里站满了人，一个个面色严肃。
    封禅、毕方都垂首站在殿中央。
    程海棠只扫了一眼整个养心殿，便立刻走过去恭敬的给皇帝嗑了一个头，“民女程海棠拜见皇上。”
    皇帝抬手，“先起来吧。”
    程海棠刚刚起身，封晴就眯起眼睛低喝一声，“程海棠，你可知罪！”
    程海棠看了眼封晴，摇头，“民女不知犯了何罪。”
    “你明明就懂西洋话，可那时我问你你竟然说不懂，皇上就在当场，你如此满口谎言就是罪犯欺君！”封晴厉声说。
    程海棠拧了拧眉，“长公主方才也说了，是长公主问民女听没听懂那西洋使臣说了什么，民女回长公主民女没有听懂。这件事情就只牵扯长公主与民女，何来民女欺君一说呢？”
    封晴哼了一声，“巧言善辩！来人，把这个妖女给本宫拉下去掌嘴五十，本宫看她还敢不敢如此巧言令色欺瞒这一殿人！”
    有侍卫就要上前去拉程海棠，程海棠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躲过，所以大声开口，“长公主问话，海棠怎能不答，如此又怎能算是巧言善辩！”
    封禅也站也来，朝皇帝行礼，“皇上，海棠此事确实做得不妥，她欺瞒长公主，惹长公主殿下生气，微臣愿替海棠向长公主殿下赔罪，还望皇上开恩！”
    有封禅替程海棠说话，皇帝也只好开口，“既是海棠惹得长公主不快，此事海棠也的确有错，长公主处罚海棠朕也无法替她说情。”
    皇上虽然如此说，但其实已经是偏帮了程海棠了。
    程海棠说她是欺骗了长公主，皇上同意，就说明程海棠没有犯欺君之罪，也就不是死罪了。
    长公主下令让人把程海棠掌嘴五十，皇帝顺势把这说成是长公主对程海棠的惩罚，那么除了这五十下掌嘴，长公主也不能再多惩罚程海棠。
    朝堂上的势力错综复杂，就算是皇上也不能太过偏帮谁、向着谁。

 第148章诬陷

    只是程海棠是封禅的未婚妻，就算是封禅那一边的，皇上自然不可能让长公主一派把封王府一派打压下去。
    再说程海棠只是因为封禅，就被长公主针对，她本身就是一个非常无辜的存在。
    她在朝堂上没有任何势力，不属于任何派系。
    况且程海棠为人机敏，两次进宫都让皇帝对她非常喜欢赞赏，且她又在接待使臣的宴会上表演了一手的拿手好菜。
    那些好菜皇帝还没有吃够，又怎么舍得让程海棠这个做菜之人就这么死了？
    宗合这些原因，皇帝选择了偏帮程海棠。
    那些因为皇帝开口而暂时没有再动程海棠的人，也在皇帝话落之后拖住程海棠，把她往外面带。
    程海棠又怎么可能让自己生生挨下那五十记耳光？她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情！
    欺骗长公主？在程海棠的认知里，骗一个人根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何况她又不是恶意去骗人，让别人造成了什么损失，她只不过是不想给自己惹太多的麻烦，所以就说自己没听那些外国使臣的话罢了。
    在被拖出养心殿之前，程海棠突然大喊，“民女不服！皇上，您不听民女说完就处罚民女，如此做有失公允！”
    说皇帝有失公允，这本来就是大不敬之罪，全看皇帝的心情好不好，乐不乐意追究了。
    程海棠之所以敢这样说，就是赌定了皇上不会追究自己的。
    果然，皇帝抬手，“且慢！朕倒要听听，朕是如何个有失公允。”
    拖程海棠的那两个侍卫停下来，松开程海棠。
    程海棠立刻跑回来，跪到皇帝面前，“皇上，民女方才只是说晚宴当晚跟长公主的对话是民女与长公主之间的事情，并不牵扯到皇上，所以也就没有欺君之说。但是民女也并未承认自己是欺骗了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不能治民女的罪。”
    “可是长公主带了人证，驿管里多名官员都能确定你跟那些西洋使臣交流，并且帮他们治好了水土不服而造成的拉肚子。”皇上说。
    他看了封禅跟毕方两人，又说，“且他二人承认当时就在场，也亲耳听你跟西洋使臣交流，帮他们治病。”
    程海棠却笑起来，“皇上，其实说来惭愧，民女也就只是对那西洋话略懂一二，要说跟西洋使臣交流，民女可不敢说那大话。只不过西洋人体质与我中土人体质其实并无什么不同，海棠通过诊脉就已经确定了十之八九，再加上一些肢体语言，还有海棠那三脚猫的西洋话，大致确定了西洋使臣的病情，海棠也就好开药给他们了。但是宴会那晚人那么多，本来就很嘈杂，海棠外语又烂，怎么可能听得懂使臣到底说了什么，又何来欺骗长公主一说呢？”
    被她如此一解释，这一切反倒更像是一场误会了。
    长公主听信了别人的话，就以为程海棠这是在欺骗自己，然后长公主一怒之下就趁着三十晚上的家宴，跟封禅理论此事，最后升级成程海棠罪犯欺君，让人快马加鞭把程海棠从陌宁县召进宫，两方进行对质。
    现在误会都解开了，皇帝抬手，“既然海棠如此说，那长公主也就不要再追究了，你也莫信了那些人的胡言乱语，不明情况就火冒三丈，这对身体也不好。”
    而后皇帝命封禅带程海棠回去，因为程海棠从陌宁县赶来，需要用的时间比较长，又经过殿上的一翻辩驳，这夜已经很深了。
    三十晚上的家宴也因为这件事情被搅了，皇帝没了兴致，回了养心殿的后殿休息。
    －－
    程海棠跟封禅一起出宫，坐马车一起回别苑。
    封禅松了一口气，“早知道你都想好了，我也不用替你捏一把汗了。”
    程海棠却问封禅，“如果我没有想好这些理由，又没有听你的话躲起来，而是闯进了宫，长公主真要治我的欺君死罪，你怎么办？”
    “我就算是拼死，也会保住你的。”封禅说。
    程海棠脸上的笑容扩大，“可是我只是你众多女人中的一个，没有了我还有很多女人可以嫁给你，可以给你生孩子，你何必为了我去拼命呢？”
    封禅拧眉看着她，沉默了。
    是啊，一个男人一生会有很多女人，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连自己的性命、前途都统统不要？
    可是封禅能确定，要是皇上真要治程海棠的死罪，他真的会为了她拼上这条命。
    或许，这就是程海棠在他心里的不同之处吧。
    程海棠看封禅一直拧着眉头的样子，嘟了嘟嘴，“你这个人，真是无可救药！”
    “什么？”封禅更加不解。
    程海棠却只是回他一个冷哼，并没有多说。
    封禅的封建大男子主义思想根深蒂固，她还真没药可解他这种思想。
    唉，好烦，该怎么让他改变呢？
    程海棠托着腮，眼睛半睁着看着随着马车走动而一抖一抖的车帘，偶尔缓慢的眨一下眼皮。
    “怎么了？”封禅坐近了些，揽住程海棠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肩上，“要是困了就先睡一会儿，放心，有我在，睡着了也没关系。”
    程海棠换了个姿势，窝进封禅怀里。
    “我这次进京带了一个人来，这个人你是见过的，就是我佬。上次我来京城之前让她跟我佬爷和离了，可是我来京城的那段时间家里发生了好多事情。我舅终于改过来了，跟着虎子一起在驻颜堂工厂里做事，我佬年轻的时候就是个女大夫，那段时间也在驻颜堂帮忙看诊。”
    “可是……我走了之后陆旺对我佬做了一些不可原谅的事情，还把我舅打死了，我佬没办法再在陌宁县呆下去，我也怕留她一个人她会想不开，所以趁着这次上京把她也带了来。现在她人就在别苑里，我们回去你就可以见到。”
    “封禅，见到我佬你什么也不要提，还有就是让她住在别苑好吗？我不想留她一个人，也不想让她再回陌宁县，我想让她一直住在京城，反正我娘跟海树也快来京城了。”
    ……
    程海棠一直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得如呢喃一般。
    封禅低头，就见程海棠窝在自己怀里，双眼微闭，呼吸慢慢均匀起来。

 第149章他要开始准备大婚

    她倒是对谁都关心，连自己佬佬内心的情绪都照顾到了。
    那他呢？他一心想娶她过门，她有没有照顾到他的心？
    过了这个年，程海棠就十六了，之前她一直认为自己年龄太小，又说自己事情太多，封禅同意再等她一段时间。
    可是京城的铺面程海棠也买了一大间，皇帝的御赐匾额她也要到了，京城的铺子恐怕再过不久就开起来了。
    还有封禅在京郊的那一片地，王五跟李双都已经交接清楚，到时候就会按照程海棠的要求种上各种鲜花。
    驻颜堂的工厂也准备在年后化了冻就开始建。
    程海棠所有的计划，大约半年之后就能都完成大半，后续的一些小事情可以交给王五去办，毕竟已经完全走上了正规。
    半年，就只剩下半年了。
    封禅又把程海棠搂紧了些，将自己的披风也包到她的身上。
    他要开始计划准备大婚了！
    世子大婚，本来就是一件非常隆重的事情，何况封禅那么心疼程海棠，总想把天底下最好、最美的东西都捧到她的面前。
    所以他们的大婚，也必须是空前隆重的。
    半年的时间，会不会仓促了点呢？
    封禅想着想着，马车就到别苑门口，小允子吁停了马车。
    封禅低头看了眼怀里安睡的人儿，她从陌宁县飞车赶来，又急急忙忙的进宫，还差点被长公主责罚，一定是又累、又惊，他舍不得叫醒她。
    轻轻在程海棠额头上吻了一下，封禅用披风包紧了程海棠才抱她下车。
    他甚至为了更稳妥些，就连下马车这种小事情都用上了轻功，就怕自己跳下来动作过大，会惊着了她。
    －－
    程海棠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封禅房间里，因为她醒得晚了，封禅早已醒了，却是侧躺着双眼盯着程海棠。
    程海棠抿起唇，“干麻这么看着我。”
    “想看你。”封禅低语，顺势在程海棠额头上亲了一下。
    程海棠昨夜在马车上说了许多话，可是她这会儿分不清哪些是真的说了，哪些是在梦里说的，所以她问封禅，“我佬在别苑的事情你知道吧？”
    “嗯。”封禅点头。
    程海棠又问，“那，我舅出事的事情，我也跟你说了？”
    “嗯。”封禅再次点头。
    得知封禅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程海棠反而不好开口了。
    封禅一心想要娶她过门，也知道再过半年她京城这边的生意就忙得差不多了，他肯定要开始准备大婚的东西了。
    可是，程海棠想为陆涛守孝三年，陆涛还没有成婚，无儿无女，程海棠想替他守这个孝。
    可如此，三年内她就不能嫁给封禅。
    封禅本来就大了程海棠八岁，过完年就已经二十四了。
    哪有世子到了二十四岁还不成婚的？更不要说后院纳的妾了。
    别的官家子弟，像封禅这样年纪的，恐怕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为陆涛守孝的事情程海棠突然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索性毕口不提，从床上跳起来。
    “我先起来，去看看我佬。”她说着就慌忙的抓起撑在一边的衣服往身上套。
    封禅也跟着下床，只穿着一身里衣走近程海棠身边，劲瘦的身材真是好到暴，让程海棠不得不别开眼，怕自己一个忍不住生扑上去。
    看程海棠似乎是在害羞的小模样，封禅低笑着挑起她的下巴，“就要成为我的人了，怎么能还这么害羞？”
    程海棠想把封禅的手拿下来，却被他顺势低头，吻在她的唇上。
    程海棠跑得急，下床的时候还光着脚，封禅就揽着她的腰轻轻往上一提，让她的脚落在自己的脚背上，一手搂紧了她的腰，一手轻托着她的后脑，更加深了这记亲吻。
    程海棠竟然没有半点反抗，而且还羞涩的回应封禅的吻，这更让封禅发狂，更加用力的吻她，像要把她整个吞进腹中的急切。
    狠吻了一通，封禅抬眼，红澈的眸子紧盯着程海棠，那眼里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他在征求程海棠的同意。
    因为这一个眼神，程海棠的心也跟着漏跳了一拍，接着就扑通扑通跳得不受控制。
    但是她想为陆涛守孝的。
    抿了抿略有些红肿的唇，程海棠不得不开口，“我……我舅刚刚没了。”
    “不是已经葬了？”封禅拧起眉。
    程海棠咬唇，“可才不过头七。”
    “等到七七过了？”封禅问。
    程海棠眉头都拧得打结，“封禅，我想……”
    “不可能！”封禅直接拒绝，看程海棠这么纠结他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了。
    连她自己都觉得说不出口的话，封禅更加不可能同意。
    再等她三年，他得等成什么！
    程海棠知道封禅一定不会同意的，她搂住封禅的腰，靠进他的怀里，“之前我连喊他一声‘舅’都不愿意，觉得他不配。可是现在我觉得他值得我为他守孝三年。”
    “这世上比他好的人多了去了。”封禅不满。
    程海棠无奈，“可他是我舅，他又未娶妻未生子，无人替他守孝。”
    古代重孝，有人迷信的认为无后送终守孝，死者便不能往生极乐，不能转世投胎，不能再世为人。
    程海棠不信这些迷信，她是想做给活着的人看，是想让活着的王氏安心。
    但无论程海棠怎么说，封禅都绝不同意。
    他答应了程海棠等她忙过这一段时间，他不会食言，但是半年之后，他们必须成婚，封禅一刻也不愿意再多等！
    这件事情就是个死结，怎么都讨论不出个结果的，程海棠不愿意再多说，因为说什么都没有用。
    她想从封禅怀里挣脱出来，去看看王氏，却被封禅搂得很紧，根本就不愿意放开。
    可是没有了刚刚的缱绻柔情，再抱在一起也只剩下乏味。
    半晌，封禅突然松开程海棠，眯眼看着她，“你如果非要替你舅守孝，那便守吧！”
    说完，封禅就转身出了房间，砰的一声甩上房门。
    程海棠眨巴了下眼睛，心里清楚封禅这话绝不是好话。
    如果不是反话，那就是威胁程海棠。
    她如果真的敢替陆涛守孝三年，肯定后果严重。

 第150章冻得指尖通红

    只是程海棠一时也想不到封禅到底会做出什么事，站在那里看了门口半天，叹了一声，拾起刚刚被丢到地上的衣服继续穿好，又叫人送水进来整理了一下自己，才出门去看王氏。
    今日已经是大年初一了，程海棠也不可能再回东屯村陪家人过年了，这个年就且在京城过吧。
    程海棠刚去找王氏说了一会儿话，杜永川就已经上门来了，嚷嚷着要来给封禅拜年，讨封禅的红包。
    但是杜永川冲进院来，却没有见到封禅的身影。
    “世子人呢？”杜永川问管家。
    管家摇头，“一早起来倒是见世子从房间出来，但是又出去了，也没说去哪。”
    杜永川抿起唇，“大过年的，他能到哪里去。”
    程海棠知道封禅肯定是心情不好，所以出去散心了，所以跟王氏说了一声，出来见杜永川。
    杜永川立刻拜年，“过年好。”
    程海棠也当即拜年，“杜公子，过年好，祝杜公子在新的一年里事业蒸蒸日上，生意一天比一天好，赚的钱一天比一天多。”
    说了一串的吉祥话，程海棠一双白嫩的小手朝杜永川伸出来，“杜公子，给您拜完年了，给红包吧。”
    “你！”杜永川拧起眉头。
    他是来封禅这里讨红包的，根本就没想自己还需要给别人红包。
    可是程海棠偏着脑袋，一双白嫩嫩的小手伸出来，模样俏皮又可爱，让杜永川不忍心。
    而且北方的天气寒冷，没一会儿程海棠一双小手就冻得指尖通红。
    这时封禅刚好从外面回来，顺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红包来塞进程海棠手里，然后大掌将她的一双小手捂在掌心里。
    “问他要什么红包，害自己白白受冻！”封禅脸色不太好，声音也冷冰冰的，但是他的一双大手是温热的，直热到程海棠的心底。
    他生气的离开，可到底还是关心着她的。
    只是有些事，于程海棠而言是两难，无论怎么选择似乎都不能达到所有人的满意。
    杜永川根本不知道程海棠跟封禅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挠着头呵呵的笑，“我是真的没带红包，海棠你别介意啊。”
    程海棠朝杜永川皱了皱冻得通红的鼻尖，“什么烂借口，你明知道我在这里，一大早过来竟然什么也不准备！”
    她这可爱又讨喜的模样，封禅恨不得把她给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
    偏偏她还在跟杜永川说话。
    封禅干脆一把把程海棠搂进自己怀里，隔开杜永川的视线，嘴上却说，“这里风大。”
    “那你是要替我挡风吗？”程海棠把自己拢在封禅的披风里。
    封禅喉结动了动，喉咙里嗯了一声。
    程海棠却俏皮的回答，“可现在的天刮北风，你站在南边到底是替我挡风，还是要我替你挡风？”
    封禅在她小屁股上轻拍了下，“调皮！”
    好在拢在披风里，杜永川又在封禅背后，他什么也看不到，但是程海棠还是红了脸，埋怨的嗔瞪封禅一眼。
    封禅的心又漏跳了一拍，只觉得被程海棠这一眼看得心尖激荡。
    “海棠。”他声音沙哑起来，舔了口有些干涉的唇瓣。
    程海棠咬唇，垂下眸子。
    叫她还怎么说三年后才能嫁给他的话？
    这俩人你侬我侬的，站在封禅背后的杜永川虽然看不到，但是也能感觉得到从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暧昧气息。
    “那什么，世子，我的红包呢。”杜永川嘟哝道。
    封禅回眸，眯眼看着杜永川。
    杜永川挠了挠头，“不是，每年都有红包的，你让我拿了红包赶紧走，不然我这总呆在这里，我……”
    看了看被封禅拢在披风里的程海棠，杜永川总有一种撞破了别人好事的尴尬感。
    但是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走掉吧，好像又太尴尬了，下回都不好见面。
    可若是不走，更加尴尬。
    程海棠看杜永川的模样，只觉得可笑，这么大个男人，竟然还跟个害羞的孩子似的，真的是好可爱。
    封禅掏出个红包来，砸到杜永川胸口，杜永川慌忙接住，笑嘻嘻道，“那我就走啦。”
    程海棠觉得杜永川根本就不是要红包的，他根本就是在给自己找离开的借口。
    他也太可爱了点吧，离开哪还需要什么借口。
    封禅回头，挑起程海棠的唇，眼睛定定的看着她，“真的打算三年后才嫁我？”
    程海棠由齿咬得唇瓣更紧，垂着眸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封禅拇指抚过程海棠的唇，低声说，“别咬，我会心疼的。”
    程海棠抬眸看着他，“你方才出去，做什么了？”
    封禅瞪了她一眼，说，“去找媒婆！”
    程海棠唇角扯了扯，大过年的，媒婆难道不放假吗？
    而且封禅堂堂世子，找什么媒婆，他若想娶妻，随便说两声，不知道有多少千金小姐要踏破他的门槛。
    难道这就是封禅的报复吗？因为她不肯嫁，所以他就要另娶她人，给自己填房？
    到底，他还是要另娶她人的，就算正妃的位置留给她，他还是需要另娶她人。
    程海棠的心一阵阵的钝痛，不得不揪紧了胸前的衣襟。
    可这是她自己的决定，怪不得封禅，痛，也只能她自己承担！
    看程海棠一瞬间苍白了的小脸儿，封禅更是心疼极了，想要骗一骗她的想法早飞到九宵云外去了。
    “我……”
    “海棠！”杜永川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封禅的话，他跑到一半又折回来了。
    封禅眯紧了双眸回头瞪向杜永川。
    杜永川脚步突然急刹，生生止住，被封禅那可怕的神色吓得咽了咽吐沫，“那……那什么，我突然想到自己手上有个红包，可……可以给海棠……不，我是说我家里还有急事，我必须得马上走了！”
    改了口之后，杜永川转身，跑得飞快。
    程海棠被他逗得噗嗤一声笑出来，封禅拧着眉转头，他因为心疼她，焦急的想跟她解释。
    可是他还没解释出来，她竟然因为别的事情而笑了！
    他说自己去找媒婆，她竟然就这么不在意吗？
    不是她自己说的，容不得自己的夫君一夫多妻？不是她要求自己的夫君必须忠诚于她，这一生就只能有她一个女人吗？

 第151章你到底要我怎样

    “程海棠！”封禅抓住程海棠的手腕，“你到底要我怎样！”
    程海棠怔怔看着封禅，不解他突然哪里来的怒意。
    然而下一刻，封禅突然甩开程海棠的手，又一次大步离去。
    程海棠拧眉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暴露在寒风里，让她浑身上下狠狠打了一个哆嗦。
    他，又要去找媒婆了？
    还真如程海棠所想，吃中午饭的时候封禅突然回来了，而且身后还跟着一个胖胖的女人。
    这女人一看就长着一张说媒拉线的脸，程海棠扯着唇角看着封禅，“她给你说了个什么样的女人？”
    媒婆看到程海棠，立刻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您就是世子的未婚妻吧，世子都跟老奴说了，老奴保证介绍的姑娘入得了您的眼。”
    程海棠挑眉，“是世子要娶妻，又不是我要娶妻，入我的眼有什么用，你得介绍个入得了世子的眼的女孩才行。”
    媒婆也不知道程海棠这话是真是假，是反是正，只得往封禅那边看。
    封禅低哼一声，“看我做什么，你有什么样的姑娘，只管介绍来，本世子这位未婚妻可是大度的很！”
    最后这一句，封禅是看着程海棠说的，而且说得咬牙切齿。
    程海棠眼皮扑闪了下，怎么感觉封禅话里有话呢？
    他说自己“大度的很”，是什么原因？
    媒婆那边则是干笑，“那既然如此，老奴便把自己手上现有的姑娘跟世子说说。这城东李员外家有一嫡出的千金小姐，年方十四，生得是貌美如花、十分可人，保证世子您一见啊，看得心都酥了。而且这位李小姐知书达礼，是李员外自小捧在手心里教养长大的。哦对了，李小姐还做得一手好针线，女红方面世子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她的生辰八字老奴也合过了，跟世子的生辰八字很合。”
    媒婆一通说，封禅不奈烦的翻了翻眼睛，“又不是娶正妻，合她的生辰八字做什么！”
    媒婆生得一张巧嘴，惯会见风使舵，见封禅如此说，立刻点头，“对对，世子说得对，不过是娶进门暖床的，生辰八字无所谓。”
    封禅又挑眉看了眼媒婆，“既然只是个暖床的，要那么知书达礼又做什么呢？难不成床弟之间还要她为本世子吟诗做对不成？本世子可没有那个癖好！”
    “这……”媒婆尴尬了，她不是想吹捧一下那位李小姐，好入了封禅的耳，让封禅同意这门亲事嘛。
    让媒婆没想到的是，封禅还在继续挑理，“还有你说的什么女红，我堂堂世子，难不成连针线上的人都请不起，还要她亲自裁衣吗？若本世子真穷到那种地步，恐怕也没钱给她买布料裁制新衣了吧！”
    李小姐被封禅说得一无事处，显然没有一样能入得了封禅的耳。
    媒婆只得再换一个，“这城西吧，有个张员外，也有一个嫡出的千金……”
    “你不用专挑嫡出的千金，说了又不是娶正妻，嫡庶也是无所谓的。”封禅打断媒婆的话。
    媒婆抿了抿唇，差点忘了自己说的是什么，好半天才接着说，“这个张小姐生得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名动整个西城。世子若是纳了她进门，往后可就有福了。”
    说着，媒婆捂着嘴嘿嘿笑起来，程海棠略无语的看着偷笑的媒婆，只觉得她特别的猥琐。
    想说以后封禅在床上有福了就直说呗。
    封禅却是拧紧了眉头，“本世子倒是不知娶个这样的女人会有什么样的福？长得再漂亮又怎么样？熄了灯还不是什么都看不见！”
    “这……”媒婆眼睛不停眨动，“世子，这不是放在屋里，白天也能欣赏欣赏嘛。况且看到如此美人，世子必然心动，就算是熄了灯闭了眼，还是能想到张小姐的美貌不是？”
    “那本世子倒不如在床畔挂几副绝世美人图，岂不更合心意？”封禅无情的说。
    程海棠看媒婆一副绞尽脑汁也说不出话来的模样，心里偷笑，封禅这哪是找人来给自己说媒，分明就是故意想让她看的嘛。
    不然李媒婆把那什么张小姐、李小姐吹成了九天仙女下凡，他却还是半点也不动心？
    媒婆想了半天，一咬牙问封禅，“世子可是要手感绵软的美人？熄了灯只要摸上去也能让人心动的？”
    程海棠掩住口鼻，轻咳一声。
    封禅突然站起来，一脚把媒婆从椅子上踹了下去。
    媒婆滚到地上，惊慌的滚了几圈远离封禅才敢停下来，“世子，您这是……”
    “谁准你在本世子这里污言秽语，给本世子滚出去！”封禅几乎咆哮出声。
    媒婆被封禅吼，根本不知道她哪来的坏脾气，吓得连滚带爬的往外面跑。
    封禅愤怒着一张脸，眼睛往程海棠那边偏了偏，但见她坐着，并没有异样，心里又升起一股烦燥来，一屁股坐回椅子里。
    程海棠抿唇笑了一下，起身走到封禅身前，双手拉起他的大手，“是因为生我的气吗？我让你再等我，一拖再拖，所以就找个媒婆来气我？”
    封禅别开脸，哼了一声不回答。
    程海棠心里暗笑，真是个别扭的世子，明明就被她说中了，还非要她再拿两句好话哄他。
    “可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哪怕那个媒婆在我面前说两句不干净的，你都坚决不允许。封禅，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程海棠说。
    她爬上封禅的椅子，两腿分开跪骑在他的大腿上，双手抬起捧住封禅的脸。
    样的的姿势，惹得封禅心头狠狠激荡了一下。
    但是下一刻他又狠下心来，抱起程海棠把她放回地上，“既然不愿意跟我，又何必来撩拨！”
    程海棠有些小委屈，她愿意跟他亲密，却被他说成有意撩拨，她哪有那样的想法。
    在这方面，女人跟男人的思想就是不一样。
    女人觉得两人缱绻缠绵就是最美最好的事情，而男人却想要占有，侵入式的恩爱缠绵才能表达他们火热的内心情感。
    程海棠轻咬了咬唇，只好说，“那好吧，以后我注意一点。”
    她转身要走，封禅却又觉得心里突然空了一样，好像程海棠这一转身，把他的心都给掏走了。

 第152章因为一个女人，而荒唐至此?

    “海棠！”封禅两步追上去，拉住程海棠的手把她拉回自己怀里，用力抱着，“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哪怕只是这样抱着，他也想，虽然这会让他觉得更加煎熬。
    对程海棠的情似乎越来越深了，只要看她一眼，他就能感觉到自己生理上的反应，疯了一样的想把她占为已有。
    “海棠。”封禅低喃着，他觉得自己这是病了，怎么为因为一个女人，而荒唐至此！
    程海棠抬手，轻轻环住封禅的腰，她倒是觉得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点－－让封禅这辈子除了她再不想要别的女人！
    其实所有的拖延都只不过是借口，程海棠真正想要的，是独享封禅，独享他的爱。而她的爱，也会毫无保留的全部献给他一个人。
    这是一个漫长的、而且及其艰难的过程，想要改变一个古代的男子，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程海棠此时也意识到了自己找尽借口拖延婚期的真正原因，却还是想要坚持下去，想要坚持到封禅明白，这一世除了她再爱不上其她的女人。
    －－
    毕方竟然也在大年初一来跟封禅拜了年，封禅还给了毕方一份红包。
    程海棠略惊讶，“他都已经三十了，怎么还是你给他发红包。”
    封禅只是笑，没有回答她。
    毕方则是拧着眉头看了程海棠一眼，“女人不懂的事情多了，实在想不明白的直接就不要问。”
    程海棠翻了个白眼，“宰相大人这话可就错了，正所谓不耻下问，意思就是说只要是自己不懂的就一定要问，不管对方身份高低贵贱。若是大家遇到不懂的问题就都保持沉默，那这个社会会闭塞成什么样？还怎么进步？”
    毕方哼了一声，“问，那也是男子的事情。”
    “给红包也是男子的事情。”程海棠直接朝毕方伸出白嫩嫩的小手，“丞相大人，新年快乐，恭喜发财，给个红包吧。”
    “我，我凭什么给你红包啊！”毕方哼了哼。
    “因为我给你拜年了啊。”程海棠理所当然的说。
    毕方抿起唇，“我还给你拜年呢，你怎么不给我红包。”
    “你也没有给我拜年啊，再说了你都三十了，大叔，你朝我一个小女孩要红包，你怎么好意思呢！还不如杜永川呢！”程海棠不屑的说。
    反正毕方是不会给程海棠红包的。
    程海棠眼巴巴的看向封禅，“你瞧你都交的些什么朋友啊！这以后还有办法相处吗！”
    封禅点头，“确实是没办法相处，那你以后不要理他就是了。”
    程海棠眼睛转了转，“那你呢？会不会不理我？”
    封禅摇头，“当然不会。”
    “那我们现在出去玩吧。”程海棠挽起封禅的胳膊就要往外面走。
    毕方出言制止，“等会儿，世子，我今日可还有事呢。”
    程海棠却抱着封禅的胳膊不松开，“不行，我先说的，要你陪我出去玩。他得排队，等我们玩够了你再回来找他。”
    程海棠跟封禅才因为要不要成婚的事情闹得不愉快，两人好不容易和好了，正是你侬我侬、甜甜蜜蜜的时候，恨不得直接找蜜把对方粘在自己身上，一刻也不要分开都嫌不够。
    程海棠如此撒娇，封禅只觉得一颗心都酥了，握紧了程海棠的手，“嗯，你先说的出去玩，我就先陪你。”
    看封禅跟昏了头似的，毕方恨恨的咬牙，“世子！”
    真的是要气死他了，他今日要说的可是大事，关乎江山社稷的大事！
    封禅怎么能因为一个女人，就被迷得找不着北！
    但是，毕方的当头棒喝似乎并没有卵用，封禅依然牵着程海棠一起往外面走。
    毕方不得不追出来，“世子，我今日来是有要事！”
    程海棠回眸，“要不，我发发善心，把世子让给你？”
    毕方抿唇，不满的瞪了眼程海棠，他才不相信程海棠有这么好的心。
    程海棠耸肩，“看来你这人真是心眼比针尖还小。”
    她又一次伸出自己的小手，“我可是费了口舌给你拜年的，我的红包给我，不然我就太亏了。你要是让我高兴了，兴许我还就把世子让给你了。”
    毕方看了看自己刚拿到手，还没捂热乎的红包，看起来今天这封红包是怎么都保不住的。
    偏生毕方长了一颗忧国忧民的心，他今日来又真的是有要事，必须尽快跟封禅商量，拿个主意出来。
    所以毕方咬牙，把红包递出去，“拿去！”
    他毕家几代为官，姐姐更是贵为皇贵妃，深得皇帝宠爱，这点小钱毕方又不是出不起。
    只不过程海棠前次来京坑了他六万五千七百两白银，他如今连一顿程海棠酒楼的饭都还没吃上。
    这回程海棠又要坑他的新年红包，毕方就是心里不愤，才不想给她。
    程海棠笑嘻嘻的接过红包，又赏给毕方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丞相大人！世子就暂借给你吧。”
    说罢，程海棠回头，踮起脚尖吧唧在封禅脸上亲了一口，“先把你让出去喽，不要怪我啊，等你忙完了再来找我，我先回房。”
    说完程海棠就跑走了。
    毕方深吸了一口气，指着门口，“这就是你找的未婚妻！她担得起世子妃的重责吗！还有你，世子，你被她迷得都找不着东南西北了！”
    封禅走回来，坐回到椅子上看着毕方，“我又不会真的走，她也不是真的要我丢下大事陪她去玩。”
    毕方眼睛扑闪了下，“什么意思？”
    他眉头拧起来，聪明的大脑稍微一转就明白过来，“你们……你们两个联合起来耍我！”
    “海棠不过是想要你的红包而已，你还不能让她一下了？”封禅挑起眉稍。
    毕方嘟起嘴，嘟囔，“为你，讨你女人开心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她程海棠实在可恶！”
    封禅笑起来，“可我倒是觉得她十分有趣，碰上她你也变得十分有趣。”
    主要以前毕方都是戏弄别人，难得见他回回吃哑巴亏，封禅自然觉得十分有趣。
    毕方一屁股坐回座位里，挥手道，“行了行了，不说这些烦人的话题，咱说正事，你可知最近宫里的动向？”

 第153章已经忍不住

    封禅点头，他自然知道宫里的动向，封晴已经忍奈不住了。
    “我担心皇上会有危险。”毕方如实跟封禅说。
    封晴身为长公主，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都有很深的人脉。
    若是封晴想要对皇帝下手，也不是全无机会。
    封禅垂下眸子，暗自思锁，过了一会儿才抬头，“我安排海棠进宫一趟。”
    “她能做什么。”毕方不解。
    封禅却是一笑，“她能解你我都不能解的危局。”
    毕方完全糊涂了，程海棠能解什么危局？
    当下如此凶险，他才不认为一个程海棠就能解开这个死局。
    封禅却是自信满满，“放心吧，不会出什么事的。你也来了一会儿了，还是快些回去，出去的时候注意一点。”
    “放心吧，不会被人发现的。”毕方说。
    封禅别苑跟另外一座宅子连着，穿过那个宅子就是主街的一个铺面。
    而那间铺面也是毕方这边的人开的，毕方每次过来跟封禅议事，就会走那间铺子，出去的时候也走那里，只是不能呆在封禅这边太久，否则会惹人怀疑。
    至于平常，封禅跟毕方算是正常的交往，他们一同长大，自是有些情意在的。
    在外面很多双眼睛看着，他们在一起反倒什么都不用怕。
    等毕方走了，封禅才起身回房间找程海棠。
    程海棠无聊的坐在窗前，看着毕方穿过院墙上那道隐蔽的小门。
    “坐在这里发什么呆？”封禅进来问。
    程海棠朝那道隐蔽的小门挑了挑眉毛，“他走那里，所以这回过来是有很重要的事，对吧？”
    封禅点头，“是，封晴说不定会在近期对皇叔下手。”
    程海棠曾经就想过这个问题，封晴似乎堵定皇上不会有子嗣，所以一直拉拢朝臣，想要让自己的儿子将来继承皇位。
    也因此，封晴一直对封禅十分忌惮，一心想要除掉封禅。
    最近封晴对付封禅的举动的确频繁起来，也越发的明显，看起来她是迫不及待了。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慧贵妃怀孕了，这一定让封晴措手不及，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程海棠跟封禅说，“不仅是皇上，就连贵妃娘娘的孩子恐怕也保不住。我猜她会先对贵妃娘娘下手。你的意思是怎样？”
    要不要帮贵妃娘娘保住肚子里的龙子，这个要看封禅怎么说。
    封晴有意争夺皇位，封禅难道就没有那个心吗？
    如果帮慧贵妃保住肚子里的孩子，这个孩子可就成了封禅登上皇位的绊脚石了。
    封禅坚定的点头，“如果能帮，我们一定帮！”
    “你没有做皇上的心？”程海棠问。
    这里是别苑，安全绝对可以方心，所以程海棠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封禅也并没有阻止，而是摇头，“没有。只是我不能看着封晴谋害皇叔，不能看着封晴扶持杜永庆登上皇位，让我大周江山改姓他人。再说杜永庆根本就是个没脑子的，登上皇位也不过是个傀儡。”
    程海棠看得出来，封晴是个大野心家，而且心狠手辣。
    她想了一下，才跟封禅说，“我有办法帮慧贵妃，但是这个方法一定不会为外人所知，也就不能挑明封晴对慧贵妃动了手，不能将她绳之以法。”
    将封晴绳之以法当然是好的，但是如果不能，也要先保住慧贵妃跟她肚子里的龙子。
    况且以目前朝堂上的势力，就算是皇帝也不可能立刻就将封晴一党全部铲除。
    在这种情况下，捉住封晴的把柄反倒成了鸡肋。
    封禅同意让程海棠放手去做，程海棠点头，带封禅一起进了空间。
    那山泉已经滴了大半碗，程海棠拿个勺子舀起来，又拿出随身带着的瓶子将那水灌进去。
    灌了一小瓶，程海棠把剩下的水浇到一颗硕大的灵芝上。
    “再过两个时辰这颗灵芝就成熟了，到时候把它摘下来，明日我带进宫去，把它献给慧贵妃，并且嘱咐她日日服用，慧贵妃自然就会百毒不侵。想要害慧贵妃流产，最好的办法肯定是用药，咱们提前防范，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别的方面，你得想办法让人留意着。”程海棠跟封禅说。
    封禅点头，“别的都交给我。只是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你进献了灵芝，我担心会被封晴拿了错处。”
    程海棠一笑，“放心吧，不会出差错的。”
    “这灵芝真有这么神奇的功效？”封禅问。
    程海棠摇头，“当然不是啊，这灵芝虽是灵泉水浇灌，却也只能让它生长快速，在十二个时辰内就能成熟而已，并不具备百毒不侵的功效。”
    真正有效的，是灵泉里的水，但是灵泉水浇灌灵芝之后，用作用都被用来使灵芝快速生长，被灵芝吸收了。
    灵芝又改变了灵泉水的功效，就不可能再有百毒不侵的作用。
    这些程海棠也没有细细跟封禅解释，只是拉着她一起往她的黑土地走。
    “灵芝成熟还有一个时辰，大过年的我们出去也没有什么事，不如留在空间里，你帮我做点事吧。”程海棠说。
    封禅抬眼看了看四周，不知道程海棠的空间里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做。
    程海棠却是一指黑土地上的玫瑰花，“这批是我前些日子种的，都已经长这么大了，可以采摘了，你帮我一起把它们摘了，然后再种上新的。”
    黑土地不大，只有一亩多，但是细算下来，一亩地就六百六十六平方呢，程海棠这一块儿差不多有九百平方了。
    整个黑土地上种满了玫瑰，怎么也得有几千株。
    黑土地上的玫瑰花长得极好，每一株上都有好几朵硕大的玫瑰花。
    为了节省土地，程海棠种得十分稠密，根本没有留采摘的空隙。
    “这怎么摘啊。”封禅看着那一片浓密的玫瑰花，有些犯愁。
    玫瑰花枝上都有刺，稍微碰上去恐怕都得被扎出血来，何况程海棠根本就没有留采摘的空间？
    程海棠略无奈，“没办法，我就这么一小块地，这几年只要有空我就想办法开垦，但是太难了，所以只能把花种得稠密一些，不然我驻颜堂里供应不上了。”

 第154章进空间给她干活

    至于怎么采摘，程海棠自然是有她的办法的。
    很快，程海棠就跑回黑土地旁边的小木屋，从里面扛回一块长木板，然后打开架到玫瑰花上面。
    这块地宽约二十米，长约四十多米，程海棠在中间留了一条走道，刚好在那条走道上放一个架子，然后把长木板放在两边的支架上。
    “诺，站在上面，或者你想蹲着或者坐着也行，然后拿这个夹住花朵，再用这个超长的剪刀把花剪下来，放进篮子里，就成功了。”程海棠介绍说。
    看封禅还是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程海棠一挥手，“你把边上这一排的先摘了，这把小剪刀给你，我上架子上去摘，你先看一会儿。”
    说着，程海棠塞了一把小剪刀给封禅，自己已经爬上架子。
    她盘腿坐在架子上，弯身用长夹子夹住一朵玫瑰花下面的径，然后拿长剪刀一剪，果然十分轻松的就把花摘了下来。
    可是封禅只能看，还是觉得这种事情他做不来。
    而且木板十米长，中间的部分就不那么稳固了，封禅觉得程海棠坐上去还行，他坐上去，指不定就把木板压弯，说不定还能压断呢。
    采了一会儿，见封禅已经把四周边上的花都采完了，却不愿意上架子来，程海堂无奈，指了指地头上的锄头，“那你给我锄地吧，这黑土地是宝，尽量多开垦一点没有坏处。”
    锄地是个地气活，封禅倒是不缺力气。
    只是他从没有挥过锄头，第一下挥下去，差点把程海棠精心种下的一棵玫瑰花给砸死。
    “咱能远一点吗？”程海棠坐在木板上，颇无语。
    封禅拧了拧眉，“可远一点，跟这连不上呀。”
    “你管它连上连不上，中间隔一条路又没有关系。你先把别的地方开垦了再说。”程海棠指挥。
    封禅锄地去了，但是看起来十分坚难。
    程海棠采着花，很快就采了一小篮，等她下去把花晒在小木屋前的空地上之后回来，却见封禅只把石头的地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孔出来。
    封禅动作是慢了点，可也怪这地太坚硬了，完全就是石头地。
    程海棠刚刚穿越过来，进入空间的时候也就一亩的黑土地，其余就全是平平整整的石头地面。
    后来程海棠突在奇想，自己能不能多开垦出一些黑土地呢？
    于是她就带了锄头、凿子、大捶、小捶等等各样工具。
    但是开垦非常难，程海棠连着干了好几天，也就才开垦出来一米见方的一块。
    但是往下凿了差不多有二三十公分了，底下却还完全是石头，就好像是凿出了个石头盆一样。
    程海棠有点泄气，没有土，她再开垦又能有什么用？
    可辛苦了好几天，就这么放弃了，程海棠又不甘心，所以她继续往下凿。
    直到凿了半米深，还是不见一粒土，程海棠不得不放弃了，看来想要开垦新的土地这个想法完全不可行。
    因为有事，程海棠耽搁了两天没有来空间，两天后再过来，竟然看到那个被她凿开的坑里奇迹般的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黑色土粒！
    她凿开的坑里，还会自己长出黑土壤不成？
    抱着试试的心态，程海棠没有继续开凿，而是每天进来观察一下那个坑。
    果然，黑色的土粒一天比一天厚，大概过了一个多月的样子，坑里就长满了黑色土壤，这也就是灵泉边上，程海棠刚刚种灵芝的那一小块地。
    至于之后，程海棠就开始在自己那一亩黑土地的地头上开垦，一点一点的开凿，几年的时间也就凿出来半亩土地，已经相当的不容易了。
    程海棠也在劳动中得出一个结论，必须开凿到半米深或者更深，然后一天以上不再动这个坑，才会有黑土壤长出来。
    所以开凿出来的坑底部也必须弄平整了，不能有一点高于半米线的地方，然后停工，它才会慢慢长生黑色土壤。
    开垦的事情交给封禅，程海棠继续采花，直到一个时辰之后，灵芝成熟她才停下来，跳下木板，把灵芝采下来。
    小木屋旁边也晒了一架的玫瑰花。
    “走吧。”程海棠叫封禅。
    封禅丢了小凿子跟锤子，甩了甩手，程海棠明显看到封禅手上起了血泡。
    真是个娇生惯养长大的少爷，没干过半点活，手上的皮肤都是细嫩的。
    程海棠又拉封禅却灵泉那里，拿灵泉的水淋在封禅的手掌上。
    一股沁凉的感觉立刻传进封禅火辣辣的掌心，沁得他通体舒畅。
    那手上的血泡也迅速消失，片刻便平整一片，看不出任何受过伤的痕迹，手心里热辣的感觉也完全消退了。
    这是封禅第一次真切的体会到灵泉的神奇！
    “你这空间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说不定所有人都想杀了你。”封禅跟程海棠说。
    程海棠仰了仰下巴，“杀了我有用吗？杀了我再没人能进得来这里。”
    “你怎么会佣有这个空间？”封禅问。
    自从他知道程海棠有这个空间，心里就有这个疑问了。
    程海棠咬了咬唇，突然翻着白眼面向封禅，用一种很恐怖的声音说，“如果，我告诉你我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女鬼，你会怎么样？”
    封禅一巴掌拍在程海棠脑门上，“又说傻话！”
    程海棠嘟起嘴巴，“可是人家说的是真的嘛！人家早就已经死了！”
    封禅把程海棠搂进怀里，低头寻着她的唇，低喃，“就算你是女鬼，要我死在你身上，我也愿意。”
    程海棠仰起头，配合的回应封禅的吻。
    她的回应，点燃了封禅满身满心的热情。
    被封禅放开时，程海棠面颊绯红，气息微喘。
    封禅仍在她唇角轻啄着，“我倒是没有见过如此有血有肉的女鬼，想不到我封禅艳福不浅，这辈子还有这样的艳遇。”
    程海棠心底苦笑，其实她说的都是真的。
    穿越到这里，前世的她一定已经死了。
    而穿越过来之前，这副身子的原主也是已经死了的。
    说白了，程海棠其实就是一缕魂，然后寄住在了一个死人身上。
    想到这里，程海棠自己都感觉心里一阵发毛，用力挤进封禅怀里，把他抱得紧紧的。

 第155章经历了什么

    “怎么了？”封禅低笑，“被自己吓到了？”
    “嗯。”程海棠在他怀里低应。
    封禅继续笑，“那以后就不要再说那样的话。”
    真是个可爱的丫头，把自己说成是女鬼，结果又把自己吓成这样。
    封禅哪里知道，程海棠的内心都经历了什么？
    －－
    大年初二这日，封禅带程海棠一起进宫，程海棠特意将空间里采下来的那颗灵芝包装得十分精美，一起带上。
    他们一起拜见完皇帝，程海棠便提出要去看看慧贵妃，言说自己给慧贵妃带了礼物。
    皇帝便把封禅留在养心殿陪他下棋，让一个宫女替程海棠捧着装灵芝的盒子，去昭仁宫。
    路上，偏巧不巧的碰上封晴也进宫来陪自己母后说话。
    看到封禅，程海棠只能跟那个宫女一起拜见。
    封晴挑着眉不屑的看了程海棠一眼，鼻子里哼哼，“起来吧。”
    “谢长公主殿下。”程海棠跟那个宫女一起起身，然后退到路边，给封晴让路。
    封晴就要走过去的时候，却见程海棠身边的小宫女捧着的盒子十分漂亮。
    封晴停下来，转过身问那个小宫女，你捧的是什么？
    “回长公主殿下，这是程小姐给慧贵妃娘娘准备的礼物。”小宫女如实回答。
    封晴又一挑眉，“哦，礼物？过年的节礼吗？可这满宫的妃嫔，你却单给慧贵妃准备礼物，本宫该说你是礼数周全呢，还是该说你不把这满宫的妃嫔放在眼里呢？”
    “回长公主殿下，这是民女早答应了带给慧妃娘娘的，并不算是节礼。”程海堂回答。
    封晴哼了一声，“可本宫觉得你是在撒谎呢。”
    封晴又想到慧贵妃一年前肌肤突然变好，又白又嫩，不像她每天敷很厚的粉，却还是遮不住脸上越来越多的瑕疵与细纹。
    因此，原本就偏爱慧贵妃的皇帝更加偏爱她了，十夜有九夜必定是翻慧贵妃的牌子。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慧贵妃竟然又怀上了龙子，这更让封晴恨得牙痒痒。
    如果皇帝一直没有子嗣，她的儿子可就是继承大统的最佳人选！
    封晴心里一边愤恨，一边把眼睛盯在小宫女捧着的盒子上。
    她早有耳闻，慧贵妃是找了一个宫外专门做护肤保养品生意的人买的护肤用品，好像时下京城很多贵妇人都用上了那种保养品。
    封晴一门心思都放在拉拢朝臣上面，暂时无暇派人去打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程海棠说自己早答应了给慧贵妃的礼物，封禅便猜想或许就是慧贵妃保养肌肤用的好东西。
    让她给碰上了，就一定得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到底有何妙用。
    “给本宫把盒子打开！”封晴厉声说。
    小宫女一个哆嗦，不敢打开盒子。
    程海棠立刻开口，“长公主殿下，这是民女答应了慧妃娘娘要带给她的礼物。”
    “本宫又没要抢你的东西，不过就是让你打它打开，本宫看上一眼，它还能少了一块不成！”封晴冷着声音说。
    她一挥手，身边跟着的两个嬷嬷立刻上前，揪住那个小宫女就要夺她手里的盒子。
    程海棠上前阻拦，被一个嬷嬷一把拦住。
    程海棠只是想阻拦，却没想到那个嬷嬷那么狠，竟然在拦住她之后直接一把掐在她的腰上。
    “嘶！”程海棠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而另一个嬷嬷就在这一瞬间就制服了小宫女，把她手里的盒子抢了过来，打开摆到封晴面前。
    盒子里安静的躺着一枚极品灵芝，就连见惯了各种奇珍异宝的封晴，都没见过品相这么好的极品灵芝！
    这么好的东西，可真是千年难得一遇，光是看上一眼，封晴就想把它占为已有了。
    她现在觉得，慧贵妃哪里是用了什么好的护肤用品，她根本就是吃上了这么好的滋补品，才会变得又白又嫩，肌肤好过从前数倍。
    还有京城那些贵妇们的谣传，封晴原本就不信，哪有那么神奇的东西，扶一扶，肌肤就变得那么好的？
    还是这上好的灵芝才是发挥功效的东西。
    看封晴那贪婪的目光，程海棠眉心蹙起，她或许可以利用封晴？
    想着，程海棠扑上前，大声喊道，“长公主殿下，这是民女要带给慧贵妃的，民女只找到这一颗上好的灵芝，这世上再难寻第二块了。还望长公主殿下开恩，不要为难民女，把灵芝还给民女吧！”
    程海棠故意哭喊得很大声，一直往封晴那边扑，被几个老嬷嬷跟太监拦住。
    封晴眯着眼睛不屑的看了程海棠一眼，“紧张什么，本宫说了要夺你的东西了吗？不过是瞧上几眼罢了。”
    话虽如此，可是封晴就是不让程海棠接近，自己的眼睛盯着那颗灵芝仔细的观看。
    “长公主殿下，民女求你，民女求你，长公主殿下，民女给您嗑头！”程海棠继续大喊着，用力的想往前面冲。
    然后她找准时机，顺着一个嬷嬷推她的力道朝一边倒去，然后头精准的嗑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上。
    程海棠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看自己竟然失手把程海棠推得撞到树上，那个嬷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不停嗑头，“长公主，奴婢不是故意的，长公主殿下，奴婢不是故意的。”
    封晴拧眉看着这混乱的一幕，不悦道，“给本宫闭嘴！去看看她是怎么回事！”
    两个太监过去，把程海棠扶起来放在树下的草地上，她额头上撞得那个红肿的大包立刻显出来。
    “把她给本宫弄醒！”长公主十分不悦道，“一大清早的就碰上这种事情，真是晦气！”
    两个太监上前，轻喊了几声，不见程海棠醒，只得推着她的胳膊摇了摇。
    可是，程海棠还是不醒。
    无奈之下，一个太监只好把手掐在程海棠的人中处。
    用力掐了好几下，程海棠人中处都被掐了个深深的指甲印了她才醒过来，迷迷糊糊的看着周围那么多的人。
    “你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程海棠有气无力的开口。
    封晴不耐烦的瞪着她，“别给本宫装了！你分明就是没事，装晕想要讹诈本宫不成！”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封晴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事儿谁的对谁的错。

 第156章得暂时的韬光养晦才行

    要是闹到皇上那里，对她肯定也是不好。
    这些天封晴已经连着几次三翻的闹事情，她得暂时的韬光养晦才行。
    不然，皇帝都该对她有意见了。
    所以虽然说着强硬的话，封晴却带着自己的下人们走得飞快。
    但是，封晴才没走几步，就听到太监总管吴全的一声高唱，“皇上驾到！”
    皇上驾到，封晴必须停下来，回身给皇帝行礼。
    一直跟在皇帝身边的封禅看到程海棠有气无力的倒在路边的大树下，立刻飞奔过去，把程海棠抱起来，“怎么了？”
    他的手刚一碰到程海棠，她就“嘶”的一声痛呼，吓得封禅都不敢再动她。
    “疼。”程海棠坚难的说出一个字。
    封禅要去查看，但是大庭广众之下又不能掀了程海棠的衣服，只看见她额头上红肿的大包，还有人中处被掐的深深掐痕。
    “长公主殿下……要看我盒子里的东西，可是我担心，所以想阻拦，却被嬷嬷拦住推开，不小心就撞到了树上。封禅，这事怪海棠，是海棠太小心眼了，长公主殿下不过是想看一看海棠拿的是什么。”程海棠握着封禅的手，气息微弱的说。
    封禅摇头，“你现在身子一定很弱，先别说那么多话。你告诉我，你还伤在哪里。”
    接着封禅抬头，“皇上，请为海棠宣御医！”
    皇帝当即同意，让吴全去宣太医。
    “海棠，你哪里痛，告诉我，我得抱你起来。”封禅问。
    程海棠咽了咽吐沫，眉头紧拧，“我……不知道，感觉好多地方都在痛，腰上、腿上也痛。”
    “只是在树上撞了一下，怎么会那么地方都痛。”封禅不解。
    程海棠痛苦的闭上眼睛，没有再多解释。
    御医很快赶来，皇帝让封禅把程海棠抱到附近的一间宫殿让御医为程海棠诊治。
    结果出来，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程海棠不仅额头撞在树上，人中被人掐得特别狠，腰上、腿上、背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瘀清。
    额头上被敷上了药，又喝了一碗参汤，程海棠已经好多了，只是身上的疼痛还需要时间恢复。
    封禅扶她出来，皇帝正坐在正殿上面，大厅侧边站着封晴。
    “海棠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厉声问封晴。
    封晴抿起唇，低声不满的说，“我又没碰她，我哪知道她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伤。”
    皇帝又看向程海棠，程海棠却只是垂下头，也没有说话。
    皇帝无奈，拧起眉头问封禅，“海棠来之前可有异样？”
    封禅立刻摇头，“她在臣那里一切都好，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伤。况且御医证实，这些伤都是新伤，但是撞树又撞不到那么多的瘀青。”
    所以说，就只有可能跟封晴有关了。
    封晴立刻瞪向封禅，“世子，说话的时候还是得思量思量吧！”
    “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有什么好思量的。”封禅也不相让。
    竟然敢把程海棠伤成这样，他绝不可能忍得下这口气。
    皇帝被吵得头疼，挥手，“行了，都别吵了！海棠，你来说。”
    程海棠咬唇，摇头，“海棠不知，当时人太多了又太乱了。”
    人再怎么多怎么乱，也都是封晴的人，跟着程海棠的就只有一个小宫女。
    那个小宫女是皇上派过去的人，哪有害程海棠的可能。
    但是程海棠又没有攀污封晴，况且这也只是一件小事，程海棠毕竟还只是一个民女的身份，并没有真的嫁给封禅。
    所以皇帝也不想追究此事，只是眯眼瞪了封晴一眼，“你怎么就不学学人家的大度！”
    说罢，皇帝一甩袍袖走掉了。
    封晴心里愤懑，觉得程海棠不过是一个小小民女，却有损她长公主的颜面。
    但是封禅在这里，长公主也只能暂不追究，气得拂袖而去。
    “让你受委屈了。”封禅扶住程海棠的胳膊。
    程海棠朝他一笑，“哪有什么委屈。”
    说着，程海棠踮起脚尖，凑近封禅耳边，低声跟他说，“我故意的。”
    封禅拧眉，程海棠却只是看着他笑，一双大眼睛灵动又俏皮。
    封禅无奈，抬手在程海棠小鼻子上刮了一下，“你呀，就是这么调皮。可是以后不许用这种让自己吃苦头的方式！”
    封禅还以为程海棠故意撞到树，就是为了引来人，让别人知道封晴欺负她，这样也好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对封晴不利。
    的确，程海棠跟封晴的人在御花园里面拉拉扯扯、大喊大叫，才引得人去养心殿禀报，皇帝跟封禅才赶过来的。
    程海棠没有多跟封禅解释自己的目的，眼下他们在皇宫里，谁知道哪里就有哪些人的眼线呢？
    她跟封禅说了一声，就带着那个仍跪趴在地上哭的小宫女一起往昭仁殿方向走。
    刚刚那一下真是撞得不轻，加上她腰上被封晴手下的嬷嬷掐了一把，自己又趁装晕的时候躲进空间，在自己的身体上多制造了几处掐痕，结果到现在还全身都痛，整个人都是懵的，跟飘在海上似的。
    因为两人都显得特别狼狈，所以到了昭仁殿之后被慧贵妃看出了端倪。
    “你们这是怎么了。”慧贵妃问。
    程海棠抿了抿唇，“回贵妃娘娘，民女跟这位宫女在来的路上恰巧遇到了长公主殿下，然后……我们就变这样了。”
    “长公主真的是越来越……”慧贵妃十分烦燥的说。
    但是毕竟是长公主，也不能任由别人议论，所以慧贵妃也没有把话说完，而是选择留在自己的肚子里。
    程海棠知道慧贵妃也不会再提这件事情，也跳过这个问题，把小宫女手上捧着的盒子拿过来。
    “贵妃娘娘，您看这颗灵芝如何？”程海棠打开盒子，摆在慧贵妃的面前。
    慧贵妃眼睛一下子瞪大，“这……”
    她把盒子拿起来，仔细的看了好一会儿才说，“这可是极品灵芝，千金难求啊！”
    程海棠一笑，“这是民女特意找来，进献给贵妃娘娘，给娘娘补身之用，也可弥补没有美颜丹而给娘娘肌肤带来的损失。”
    听到程海棠说可以弥补美颜丹，慧妃娘娘立刻就欢喜起来，“那真的是太好了。”
    她现在就老是担心停用美颜丹，还换了养肤水，会对她的皮肤不好。

 第157章有人做了手脚

    现在，慧贵妃娘娘算是放心多了。
    “海棠，你可真是有心了。”慧贵妃说。
    程海棠回，“应该的。娘娘，这颗灵芝是鲜灵芝，不容易存放，不如让海棠帮娘娘做成药丸，一来方便存放，二来也方便娘娘服用，如何？”
    慧贵妃现在是对程海棠言听计从，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程海棠话毕，慧贵妃当即点头，“就按你说的办。”
    慧贵妃叫宫女去取了程海棠制需要的东西，跟她一起坐在圆桌边，看那颗灵芝在程海棠的手里被捣碎，又加了一些粉样的东西进去。
    “这个是什么。”慧贵妃不解的问。
    “炒面粉啊。”程海棠理所当然的回答。
    慧贵妃更加不解了，“药丸里面加炒面粉做什么。”
    程海棠笑起来，“当然是为了做丸子呀，不然这鲜灵芝都捣成一团糊糊了，可怎么弄。”
    慧贵妃不自觉的笑起来，觉得自己问的问题太可笑了。
    程海棠也抿着唇笑，宫女站在一边也是面带笑容。
    整个昭仁殿的气氛都显得特别好。
    程海棠终于制成了所有的药丸，一共三十丸，放在一个小盒子里面一颗一颗分开，嘱咐慧贵妃的宫女翠儿先不要盖盖子，把药丸晾一晾。
    然后程海棠才跟慧贵妃说，“贵妃娘娘，这药丸您每日晨起服用一粒就可以了，灵芝有补养身体的功效，也不会对胎儿造成任何的伤害。”
    “那我现在是不是就可以服用一粒。”慧贵妃立刻问。
    “当然可以啊。”程海棠说。
    翠儿刚把药盒收起来，听到慧贵妃的话，立刻又去把药盒拿了出来。
    慧贵妃服药的时候，程海棠又跟她说，“娘娘，您宫里现在的气氛就特别好，既无大喜，又无大悲，十分的和谐，这样的气氛最适合您保养胎儿，一定要保持好哦。”
    慧贵妃一笑，“那还不是因为你来了，我看着你制药，就觉得心情特别舒畅。海棠，要不你来宫里吧，你那个驻颜堂用的药都在宫里制，到时候再派人送出去，这样本宫就能天天看着你制药。”
    程海棠差点给跪了，“娘娘，这可万万使不行，再说海棠平日里也并不制药，药堂有专门的大夫跟伙计，驻颜堂有专门负责生产的工厂，有人带领着工人生产。您要是让海棠一个人在宫里制药，那海棠可受不了。”
    “怎么？”慧贵妃不解。
    程海棠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不瞒贵妃娘娘，别说让海棠一个人负责驻颜堂所有的产品制作，就算只是让海棠每天把工厂里制好的产品送去驻颜堂，怕是海棠一个人不停的搬也搬不完。”
    “你驻颜堂每天卖那么多东西呢。”慧贵妃吃惊。
    程海棠一笑，“也不算很多，毕竟陌宁县的人销费有限，而远一点的人除了大富大贵之家的夫人小姐，一般是不会为了一点点养肤产品，就跑那么老远的。一般外地的购买者，也都是距离不太远的。”
    “你怎么不把铺子搬到京城来呢？这样你也可以时常进宫来，陪本宫说说话解闷儿。”慧贵妃又说。
    程海棠抿了抿唇，“是有这个打算，这不是还在长安大街找了一家铺面嘛，打算过了年在就京城开起驻颜堂，但是到时候可能会很忙，所以……”
    “本宫知道，那就等你不忙了，再来宫里看本宫，本宫真是越看越喜欢你。”慧妃笑眯眯的说。
    因为程海棠的驻颜品，慧贵妃对程海棠喜欢的不得了。
    她并不是什么纯良之人，也不可能傻得冒泡，但是对程海棠，慧贵妃绝对没有半分的心机。
    一来是因为心机根本用不上，两人没有利益冲突，二来也是因为程海棠给慧贵妃的，是慧贵妃非常想要的。
    程海棠又陪着慧贵妃说了一会儿话，才告退离开昭仁宫。
    封禅仍在养心殿等着，等程海棠到了，带她一起离宫。
    直到两人坐上马车，驶离皇宫的大门，程海棠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封禅问她，看她好像一直在提着心一样。
    程海棠白他一眼，“我又不是你，进皇宫跟回自己家一样。你不知道慧贵妃今天说什么，她竟然说十分喜欢我，想让我时常进宫陪陪她！万一她跟皇上说我陪着她让她开心，对她肚子里的龙子也有好处，你说皇上会不会直接下旨把我留在宫里！”
    “不会。”封禅摇了摇头，“皇上不会随意限制别人的自由，况且你本来就不是属于皇宫的人。”
    程海棠哼了哼，“谁知道，你可别忘了，皇上至今没有子嗣，慧贵妃肚子里的这一个可是皇上的心头宝。”
    不论是皇子或者公主，肯定都是皇上特别看重的。
    两人没有再争论这个问题，程海棠说，“明天或许我们还得进宫。”
    看程海棠说得十分神秘的样子，声音压得极低，封禅不解看她，“为什么？”
    程海棠贼贼一笑，“因为，有人在慧贵妃的灵芝上做了手脚。”
    “你弄的？”封禅问。
    程海棠白了他一眼，“今天封晴可是碰过装灵芝的盒子，还把我推到树是撞晕，你怎么不猜是她做了手脚。”
    封禅耸肩，“因为你说了在灵芝做的药丸里加入灵泉水，百毒不侵。要是贵妃娘娘有什么事，肯定就是你做的手脚。”
    程海棠……
    好吧，她承认了，是她动的手脚。
    封禅挑了挑眉，“但是你不会对慧贵妃肚子里的孩子下手的，对吧？”
    程海棠耸肩，“依你对我的了解呢？”
    封禅一笑，“依我对你的了解，你只会算计那些该被算计的人，至于不该有事的人，你不会让她出任何事。”
    程海棠一脸的傲慢神色，“算你识相，否则，本姑娘顺便给你也下一份毒！”
    封禅却是一把把程海棠抱坐到自己腿上，搂进怀里。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低声沙哑呢喃，“我早就中了你的毒，而且无药可解。”
    大年初三日，果然如程海棠所说，才一大早，皇宫就传来旨意，要封禅跟程海棠一起进宫。
    封禅拧眉问传旨太监，“可知是何事？”
    “你们进宫自然就知道了，奴才也不知道。”那传旨太监推了个干干净净。

 第158章统统抓起来

    封禅又转头深深看了程海棠一眼。
    程海棠挑起眉毛，“走吧，进宫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可是她的眼神却告诉封禅，是慧贵妃出事了，他们是要被带进宫问罪的。
    两人跟着传旨太监进宫，果然一路上都被侍卫看得很紧，有一种唯恐他们路掉的紧张感。
    但是封禅是世子，目前又没有被定罪，只是皇上传旨召他进宫。
    宫里发生的事这些人都知道，所以又担心封禅会跑，紧张而又不敢被封禅和程海棠发现。
    很快程海棠和封禅组被带进了皇宫。
    这一次不是被带去皇上的养心殿，而是被带去了正殿。
    还没等程海棠和封禅行礼，站在一边的长公主封晴就已经大呵一声，“大胆，还不跪下！赶快招认你们的罪行！”
    程海棠跟封禅看向封晴，封禅开口，“不知道长公主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封晴冷哼，“你们自己做的事情，还要本宫来说吗？本宫倒是怕脏了自己的嘴！”
    封禅又看了封晴一眼，这才转向皇帝，“臣封禅扣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程海棠亦跟着行礼。
    嗑完了头，封禅才问皇帝，“不知皇上今日召见臣跟海棠，是有何事？”
    皇帝看向程海棠，“昨日你给慧贵妃进献的灵芝可有问题？”
    程海棠立刻摇头，“回皇上，民女进献给贵妃娘娘的灵芝并无问题。”
    “那为何贵妃娘娘吃了你用灵芝制成的药丸，就开始腹泄？”皇上又问。
    程海棠又嗑了一个头，才说，“皇上明鉴，民女进献给贵妃娘娘的灵招芝绝对没有任何问题，民女怎么会在自己亲自进献的东西上做手脚呢？慧贵妃娘娘又发作的这么快，民女哪可能傻到这么害自己。”
    “说不定这就是你早想好的脱身借口！”封晴突然冷哼着说。
    程海棠则是猛的抬眼看向封晴，“长公主，海棠知道你看海棠不顺眼，可是海棠从未得罪过长公主，长公主为何要一而再的害海棠！”
    “一派胡言！你以为自己是谁，值得本宫放在心上！”封晴厉声说。
    程海棠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可是那次晚宴，长公主就一而再的想要皇上定海棠的罪，昨天又是。海棠已经给长公主让了路，长公主为何偏要跟海棠过不去，要看海棠拿的是什么东西？当时你让人拦着海棠，对海棠下手也就罢了，竟然还让你的下人把海棠推到树上撞晕过去。当时海棠晕了，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所以长公主到底做了什么，海棠自然也没办法指认。”
    说是这样说，可是程海棠分明就是满脸不服气的神色，那意思有机会接触她的灵芝，下毒陷害她的，就是长公主封晴。
    可是这毒是下到给慧贵妃的药里面，那么被毒害的自然就是慧贵妃。
    慧贵妃从夜里就开始拉肚子，而且因为怎么都止不住，她现在整个人都虚脱了，还有滑胎的危险。
    为此，皇帝震怒，腾的从龙椅上站起来，“都给朕查，似凡是接触过灵芝的人，一个都不准放过，必须给朕查出到底是谁在下毒谋害朕的子嗣！”
    皇帝震怒，侍卫立刻跑进来，把程海棠、封禅、封晴三人全都抓了起来。
    这，是程海棠万万没有想到的。
    她惊讶的抬头看向皇帝，“皇上！”
    “都给朕关起来，严加审问！”皇上大手一挥，离开大殿，快速往后宫走去。
    侍卫押着程海棠等三人，把他们带向天牢。
    程海棠还有些不敢相信，向来温和的皇帝，竟然把他们所有人都打入天牢！
    难道是皇上看出了她的诡计？可是如果是那样，皇帝就不应该连同封晴也抓起来啊！
    程海棠百思不得其解，被侍卫推进一间牢房，哐啷几声响，铁链锁住了牢门。
    程海棠抓紧了牢门的木头，想喊冤却又知道喊了也没用，皇帝又不可能听得到。
    封禅就被关在旁边，他轻喊一声，“海棠。”
    程海棠回头，封禅才又说，“别怕。”
    但是他的眼神里，却透出询问，问程海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是说不会对慧贵妃肚子里的孩子造成什么伤害的吗？
    为什么慧贵妃有滑胎的危险，否则皇帝也不会如此震怒。
    程海棠咬了咬唇，走过去握住封禅的手，用眼神告诉他，她并没有做，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皇帝什么也不问，直接就把他们打入天牢。
    封禅苦笑一声，“或许贵妃娘娘根本就没有出什么事，这只是皇上的一个借口。”
    程海棠听得懂，封禅这是话里有话，有程海棠下的药，贵妃娘娘一定是出事了，只不过没有那么严重罢了。
    后一句才是说给程海棠听的，这一切都只是皇上的一个借口！
    皇上就是要借这件事，把封禅跟封晴全都处理掉！
    这件事刚好完美的牵扯到封禅跟封晴，而程海棠，是被自己耍的小聪明给耽误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程海棠问封禅。
    封禅无奈一笑，“我们只能等，我父王不会看着我被关在天牢里，却不管的。”
    程海棠嘟了嘟嘴，“是啊，你还有一个父王，我就可怜了，根本就没有人管我。”
    封禅在程海棠脸上掐了一把，“傻瓜，我若能出去，怎么可能会留你在这里。”
    程海棠仰头看天，“可你是世子，就算真的犯了大罪，也不会被判死刑的，长公主也不会，皇上如果想杀一个人的话，那这个死的人就必然是我。”
    只可惜，他们现在身在牢里，程海棠仰起头想看看天都没有。
    被关在封禅隔壁的封晴也听到封禅的话，还以为这真的就是皇帝的阴谋，冷哼一声，“我真是后悔没有早点下手！”
    程海棠跟封禅同时回头，问封晴，“长公主，你在说什么？早点对谁下手？”
    封晴白了程海棠跟封禅一眼，“别给我装糊涂，你们会猜不到我想做什么？”
    封禅呵的一声笑，“封禅倒还真不知道长公主想做什么。”
    封晴倒是对封禅的装糊涂十分的不屑。
    程海棠拉了拉封禅，示意他别再跟封晴说那些没有的。

 第159章缝隙太窄

    两人之间就隔了一道木栏，只可惜那道木栏缝隙太窄了，程海棠试了试，身子勉强还能挤过去，但是头根本就过不了。
    她只好拉着封禅坐下来，靠在木栏上面，也算是依在封禅身上。
    封禅的手伸过来，刚好能搂住程海棠。
    那边封晴又是一声阴阳怪气的冷哼，“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思你侬我侬，真是恶心！”
    程海棠仰着头靠着封禅，突然心情就好起来，她哈哈一笑，“可惜有些人死到临头，连个来给她送行的人都没有！”
    程海棠才不怕封晴呢，反正她们中间还隔了一间封禅的牢房。
    “你会不会觉得在这里太闷了，好无聊。”程海棠低声跟封禅说。
    封禅应声，“嗯，若能出去，咱们到郊外跑马去，带你散心。”
    程海棠嘿嘿一笑，“哪用得着等到那个时候。”
    她递给封禅一个眼神，封禅立刻了然。
    程海棠闭了眼，封禅便也跟着闭了眼。
    两人一起进入空间。
    空间里是个大晴天，艳阳高照，但是气温并不高，温暖宜人。
    “帮我干活吧。”程海棠跟封禅说。
    封禅……
    这还不比呆在牢房里呢！
    程海棠已经把工具丢出来，“要么摘花，要么凿地，你自己选一样。”
    封禅认命的拿起小捶跟凿子，“你去摘花。”
    连封禅都觉得凿地是一件很辛苦的差事，又怎么舍得让程海棠受那样的苦。
    程海棠坐上架子，一朵一朵的摘着玫瑰花，嘴里哼着一支不知名的小曲。
    摘了一会儿，她抬头，“封禅，你说真的会是皇上故意把我们都关起来的吗？他的目的就是要把你跟封晴都打压下去？”
    他们身在空间，不怕谈话被第三个人听到。
    封禅想了一下，点头，“或许吧，毕竟现在慧贵妃已经怀孕了。”
    “那万一慧贵妃生的是一个公主呢？”程海棠又问。
    封禅一笑，“就算是个公主，也说明皇上是能生孩子的。之前他一直没有动我跟封晴，也是因为这么多年，后宫所有的妃子没一个怀过孩子的。”
    皇帝知道自己有生育的能力，所以就不再需要封禅跟封晴了。
    程海棠咂了咂嘴，看似温和的皇帝，竟然心机这么深沉，唉！
    不过也是了，没这么深沉的心机，怎么当得上皇帝，又怎么可能把整个天下治理得这么好？
    程海棠一边低头摘花，一边问封禅，“我听杜永川说他那个哥哥简直就是个笨蛋，那样的人，皇上根本没想过把皇位传给他吧，之前皇上一直瞩意的人应该是你对不对？”
    封禅轻嗯了一声。
    程海棠又是一声叹，“明明瞩意的人是你，却还要把封晴留着，让她到处蹦跶去拉拢朝臣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就是帝王的驭臣之术啊！看了那么多宫廷剧，这回我算是见着活的了。”
    程海棠的话封禅有一半是听不懂的，但是她说的道理他很明白。
    真没想到程海棠这么一个小丫头，也懂什么叫驭臣术，什么叫帝王道。
    但转念一想，她都能有这么一个神奇的空间了，说出一两句奇特的话，又有什么好惊奇的呢？
    封禅心里想着程海棠刚刚说过的话，一个没留神，捶子砰的一下敲错了位置，敲到他的手上，疼得封禅立刻丢了锤子跟凿子。
    程海棠听到声音抬头，看封禅一只手不停流血，慌忙从架子上跳下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她着急，拉着封禅就去泉眼旁边，拿水淋在封禅的手上。
    “你这手流血了，外面说不定也会被别人看到的。”程海棠说。
    封禅不解，“什么？”
    程海棠把水淋在封禅手上之后就拉着她出了空间。
    两人回到自己的身体里，程海棠把封禅搂在她身上的手拿下来，“喏。”
    封禅这才看到自己的手上有血迹。
    只不过刚刚用灵泉的水涂过，伤口已经止了血，正在慢慢愈合。
    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一点点愈合，这真是一个奇妙的体验。
    封禅好奇的看着，又看看程海棠，脸上露出有点傻的笑。
    程海棠翻了个白眼，真没想到他还能有这么傻的时候。
    很快封禅手上的伤口就愈合了，只留一些血迹。
    他抬眼看程海棠，寻问两人还回空间里不回。
    程海棠点头，当然回啦，这牢里又脏又臭，她一点也不想呆在这里。
    但是程海棠意念刚一动，就有两个狱卒走过来，哗啦一声打开封晴的牢门。
    封晴面上一喜，“皇上查明这事跟我无关了，要放我出去了吗？”
    狱卒哼了一声，“叫你出去，就是去查这件事的！”
    封晴一怔，叫她出去查，让她查案子吗？
    下一刻封晴就觉得不可能。
    封禅低声在程海棠耳边说，“可能是要对她用刑了。”
    程海棠唇角扯了扯，她现在想带着自己的肉身一起回空间怎么办，现在要审封晴，等一会儿或许不会轮到她了。
    她不想受那皮肉之苦啊！
    就算有灵泉的水，受了伤之后可以用灵泉水治伤，也会好得很快，可是受刑的时候那些疼怎么办？
    程海棠苦巴着一张小脸儿看向封禅，封禅握住她的小手，“放心，等会儿到我们的时候，我让他们先审我。”
    “那最后还不是要审我。”程海棠撇了撇嘴，“你记住你说的话啊，等会儿要是到我们了，你一定让他们先审你，我先出去一趟。”
    说着，程海棠靠在木栏杆上不再动了。
    封禅知道她这是意识进了空间。
    他也知道程海棠这不是在躲，而是要出去查查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皇帝干的，说到底也只是封禅的猜测。
    －－
    程海棠其实是意识进空间之后，去了慧贵妃娘娘的昭仁宫。
    只是慧贵妃正躺在内殿的床上睡着，整个人看起来确实不太好。
    但是有没有像皇帝所说的那么不好，光凭看是看不出来的。
    程海棠抿起唇，眉头紧皱，她现在只有一缕意识，根本不能给慧贵妃诊脉。
    就在程海棠急得在内殿团团转的时候，翠儿端了一碗汤过来，“娘娘，您先起来喝一点汤吧。”
    慧贵妃眉头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
    翠儿扶慧贵妃起来，慧贵妃看起来的确是很虚弱的样子。

 第160章有人毒害

    “这是什么汤啊。”慧贵妃有些无力地问。
    翠儿端起汤碗，拿勺子舀了一勺喂到慧贵妃嘴边，“回娘娘，这是您该用的药，是皇上专门吩咐御医为您开的。”
    “不，我不要喝药，拿走！”慧贵妃想要把翠儿递过来的汤勺推开。
    可是慧贵妃身体虚弱根本没有什么力气，也根本不可能推开翠儿。
    程海棠眼看着翠儿把药喂进慧贵妃的嘴里。
    程海棠发觉翠儿脸色不对，眉头拧紧，轻轻往前走了两步，这下程海棠被彻底惊住了，翠儿手上那一碗，竟然是泻药！
    是谁，到底是谁要这么害慧贵妃！
    皇上？还是封晴？
    程海棠不停的在心理分析，翠儿到底是谁的人！
    可是想了半天，程海棠还是不确定。
    如果是封晴的人，应该不止让慧贵妃腹泻这么简单，药量或许要比这重的多。
    可若是皇上，他怎么会害自己的孩子？皇上不是就盼着有自己的子嗣吗？
    就算拿捏分量，还是有很大的危险，程海棠不觉得皇上会冒这个险。
    再说慧贵妃已经中毒，皇上也已经把封晴跟封禅、程海棠都打入天牢了，怎么还会让翠儿继续给慧贵妃下药？
    这不是直接想把慧贵妃肚子里的孩子流掉吗？
    再往封晴身上联想，她都已经被打入天牢，都已经事发了，怎么还会有机会指使人给慧贵妃下药。
    最初给慧贵妃下药的是程海棠，她没有用空间里的灵泉水，还在灵芝上面下了泻药，目的是为了陷害封晴，昨天她把自己撞晕，也是为了这个而做的铺垫。
    原本程海棠是想有机会让皇上查证，那制药用的所有的东西都是没有问题的，唯有那颗灵芝上面沾了一些泻药的成份，所以才会导致慧贵妃腹泻。
    因为程海棠把整个灵芝分成了三十分，所以每一份药丸的剂量已经非常小了，不可能会危害到慧贵妃肚子里的孩子。
    接触过灵芝的，除了程海棠就是封晴，程海棠要害的就是封晴。
    当然她也明白，现在封晴在朝中很有势力，并不是皇上想要除掉封晴就能除掉她的。
    程海棠也只是想给封晴扣一顶脏帽子而已。
    后面封禅会慢慢让皇上知道封晴想要谋害的真正的人是皇上，今日封晴给慧贵妃下药，来日也能让皇帝更信封禅一点。
    但是现在，事情不但没有朝程海棠预期的方向发展，反而越来越复杂，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没一会儿，一碗药就被翠儿全部灌进慧贵妃的肚子里，程海棠在一边看着，却根本不能出手相助。
    翠儿喂完药之后把已经脱力的慧贵妃放倒在床上，端起药碗离开。
    她刚一转过身，脸上便不再有任何恭敬之色，反而是带着一脸的得意。
    慧贵妃现在完全无力的躺在床上，程海棠摸了摸自己装灵泉水的那个小瓶子，很想悄悄滴几滴在慧贵妃嘴里，反正慧贵妃现在那么无力，连意识都涣散的，肯定注意不到。
    但是这几滴灵泉水却能求慧贵妃一命，求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命。
    程海棠捏着瓶子的手又紧了紧，却最终咬着牙转身离开。
    有人故意要害慧贵妃，她就不能救，因为她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
    况且翠儿是亲手把药喂给慧贵妃的，若是慧贵妃没事，反而好起来了，也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程海棠想跟踪一下翠儿，看她都去跟谁接头，说不定还能发现些什么。
    只是程海棠刚刚跟上去，却突然感觉空间震动了一下。
    这是有人碰她了！
    程海棠立刻利用空间转移，回到牢房，让意识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另一边牢房里的封禅已经被两个狱卒拉起来，往外面拖。
    程海棠一惊，爬起来喊，“封禅！”
    封禅回头一笑，“我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程海棠抓紧了木头栏杆，想要去追封禅，却也只能追到牢门口，她出不去了！
    再看封禅牢房旁边，封晴被丢了回来，躺在地上像是没了生息一样，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程海棠咬紧了唇瓣，封禅被带过去，一定会像封晴一样用刑，他这一去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程海棠深吸了一口气，不，她不能眼看着封禅就这么被人带走，就这么被打！
    迅速回到牢房最里面，程海棠侧身躺下，面朝里面的墙壁，然后催动意念将自己的魂魄进入空间，往封禅被带走的方向去。
    一直走到一间刑房，程海棠才终于看到封禅。
    他已经被绑在刑架上，一个狱卒正在拿着鞭子往封禅身上抽。
    一鞭下去，皮开肉绽！
    封禅咬着牙，眉头紧蹙。
    程海棠看到那个狱卒抽完一鞭子之后，往旁边的一个小盆里蘸了蘸，又一鞭子抽下去。
    不用问程海棠也知道，那盆一定是盐水！
    这么紧的时间，他们肯定是什么也没有问，直接就上刑了！
    这是审问吗？这根本就是想要他们死吧！
    一鞭鞭抽下去，封禅终于受不住，“啊”的一声大叫出来。
    程海棠捂住嘴巴，两眼含着泪花，那鞭子就好像也抽到了她的身上一样，奇疼无比。
    被抽打得浑身没有一块好地方之后，狱卒终于停下来喘着粗气。
    封禅整张脸也惨白无比，整个人都失了生气。
    狱卒休息了没两分钟，就又拿起碳火盆里一块烧红的烙铁逼近封禅。
    他走近了，偏头往封禅脸上瞧瞧，啧啧道，“这模样倒是十分的俊俏，要是被烙这么一下子，啧，真是可惜了。”
    “不如让他伺候伺候爷几个，咱就把他这张脸留着怎么样。”一个狱卒哈哈大笑着说。
    程海棠愤怒，他们分明就是在羞辱封禅！
    到底是谁给他们的胆子，让他们竟然胆敢如此羞辱堂堂世子！
    是皇帝，一定是皇帝，程海棠终于明白过来了。
    昨天她跟封晴弄那一场，一定是让皇帝看到了机会，恰好慧贵妃又开始腹泻，所以皇上一定是利用让御医给慧贵妃诊治的机会，命令御医给慧贵妃下了泻药，所以慧贵妃才会那么严重！
    程海棠真想狠狠给自己几个耳光，她以为自己耍了一点小聪明，其实完全就是因为她的自做聪明害了她跟封禅！

 第161章严刑烤打、伤人害命

    那几个狱卒已经开始解封禅身上的绳子，要把他从刑架上放下来。
    看到那些狱卒的手碰到封禅身上，程海棠就感觉到恶心，她一咬牙，突然踹向正燃着的碳盆。
    碳盆摔在地上，咣当一声巨响，惊得几个狱卒停下动作，转身看着那还在地上打着转的碳盆，以及那四溅飞射的火星。
    好好的，碳盆怎么会倒！
    几个狱卒面面相觑，一个狱卒喃喃开口，“怎么回事。”
    一个呆呆的摇头回答，“不……不知道。”
    然后有一个惊恐的说，“会不会是……”
    他说着，抬头看了看四周。
    “别胡说，不可能！”最先开口的那个狱卒喝道。
    觉得有鬼的那个狱卒反驳，“怎么不可能，你想想这牢里死过多少人，又有多少是冤死的？就单这间刑房里，就在你我手上，就死过多少！”
    这个狱卒的一席话，让别的狱卒全都心生忌惮，想要对封禅使坏的心思也没有了。
    他们拧眉看了看封禅，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只剩下一口气了，连他们解他的绳子，他都没有反抗的力气。
    “先把他送回去！”一个狱卒一挥手说。
    其他狱卒赶紧上手，把绳子解开，拖着封禅把他扔回牢房。
    程海棠也回到牢房，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面。
    然后她假装才听到声音一样，扑过来大喊着，“封禅，你怎么了，封禅！”
    狱卒把封禅扔回牢里，瞪着程海棠，“放心，马上就轮到你了！”
    一个狱卒小心开口，“马哥，要不，今天就算了吧。”
    “就是，反正上面也只说这几天多虐他们，把他们整死就行。这小丫头，实在不行咱直接给她一名老鼠药得了。”另一个狱卒说。
    刑房里发生的那一幕实在是吓破了他们的胆，今天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审程海棠了。
    所有的狱卒都同意，锁了封禅的牢门就转身飞快的走了。
    程海棠想去叫封禅，但是她喊了半天封禅也没有一点动静，看来他真的是被伤得不轻。
    没办法，程海棠只好重新坐下，然后意识进入空间，拿灵泉的水给封禅嘴里喂了一滴。
    她也不敢多喂，要是封禅身上的伤全都好了，那这几个狱卒就不只是觉得自己见了鬼，而是觉得封禅就是鬼了。
    等了一会儿，封禅终于转醒过来，程海棠在他耳边说，“你试试看还能不能动，到我身边去，我带你去空间。”
    封禅无力的嗯了一声，慢慢翻过身，一点一点爬到程海棠的身边。
    程海棠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拉起封禅的手，带着他重新进入空间。
    看封禅躺在石头地上，满身的伤，还有血水不停的往外冒，程海棠心疼极了。
    她都不敢碰封禅一下，就怕再弄疼了他。
    “我怎么办，他们都知道你伤得很重，我不能用灵泉水帮你治疗。”程海棠吸着鼻子说。
    封禅无力的笑，“傻瓜，这点伤还要不了我的命，不过就是有点疼罢了，很快就会好的。”
    “不，你身体还留在牢房里，那里又脏又阴暗，肯定滋生了很多的病菌，我怕你身体会受不了的。”程海棠哭了。
    封禅想抬手替她擦擦眼泪，但是手无力的抬都抬不起来。
    “别哭，真的不是很疼。”封禅只能无力的安慰她。
    程海棠突然听到锁链哗啦哗啦的声音，心头一惊，“他们又来了！”
    她立刻拉着封禅一起出来，就见几个狱卒去而复返，一个狱卒嘴里说着，“上面怎么突然下这么急的命令，要咱们一定把他们立刻结果了？”
    另一个狱卒嘟囔，“那谁知道，上面要咱们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呗。”
    两人走进牢房，一个用力按住程海棠，一手捏住她的颌骨，迫使她张开嘴。
    然后另一个就把一包药粉倒进程海棠嘴里。
    两人完成任务，就把程海棠丢在地上。
    程海棠瞪大眼睛倒在地上，那包药粉入口即化，肯定是毒药没错。
    之后两名狱卒又以同样的方法把药粉灌进封禅跟封晴的嘴里。
    都弄完之后两人拍了拍手，又叫了几个人过来。
    “把他们抬出去，丢掉！”一个狱卒说。
    几个狱卒一起上前，把程海棠他们抬出牢房。
    －－
    城外的一间小木屋里，程海棠跟封禅一起坐在门前。
    “我们现在怎么办？”程海棠转头无奈的说。
    至少在皇帝的眼里，他们两个是已经死掉的人。
    如果再回去，肯定要被当成妖怪的，喂了毒药却不死。
    可如果不回去呢？
    封禅可以抛弃世子的身份，可他还有封王爷那个父亲。
    程海棠也有母亲和弟弟，现在还多了一个王氏，是程海棠必须负的责任。
    还有程海棠经营起来的那一堆生意，难道说不要就不要？
    就算他们把这一切都抛弃了，那离开之后呢？隐性埋名的过一辈子？
    那样的话程海棠已经露出的这些绝活就不能再露了，她还得再想重新谋生的法子。
    或许，她可以卖药材，跟封禅一起在空间里开垦更多的土地，种更多更好的药材，也不愁后半生的生计。
    他们也可以把海棠娘和程海树接过去，甚至还有封王爷。
    既然是皇帝要对付封晴跟封禅，又怎么会放过手握实权的封王爷呢？
    两人沉默着，程海棠胡思乱想一通，终于封禅转过头来，“你想怎么样。”
    程海棠咬住唇，下定了决心，“你先在这里等一下吧，我想去查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底，她还是不愿意就此亡命天涯，至少先回去打听打听形势，看还有没有什么反转的机会。
    封禅不同意，“要去一起去。”
    扭不过封禅，程海棠只好带他一起。
    两人一起带着肉身进入空间，快速移动回了封王府。
    他们没有死，完全是程海棠在空间里听到外面有锁链打开的声音，为了以防万一，她去灵泉那里喝了灵泉水，而之前一直藏在身上的那一小瓶则是交给了封禅，要他在情况紧急之时喝下。
    所以两人不但没有中毒，就连封禅身上的伤也全都好了。
    两人到了封王府，却发现封王爷根本不在府中。
    两人逛了一圈，才从下人口中听到封王爷进宫了，为了封禅的事情。

 第162章僵持、互不相让

    听那两个下人的意思，似乎事情很严重，封王爷走的时候十分着急，也不知道他们封王府会不会受到牵连。
    程海棠跟封禅对视一眼，“去皇宫！”
    两人又利用空间飞快的移动到皇宫，就见正殿上不仅封王爷，就连毕方及几位大臣也都坚持要皇帝当着众臣的面提审封禅、封晴、程海棠。
    程海棠撇了撇嘴，“怪不得这么急着要杀掉我们呢，原来已经被逼到没办法了。”
    皇帝派人杀了程海棠他们，自然不会同意在大殿上提审程海棠他们，所以两方僵持不下。
    只不过封禅这边的人一直在跟皇帝僵持，封晴平日里联络结交的那些支持杜永庆继承皇位的大臣，却没有一个愿意站出来替封晴说一句话的。
    由此可见，那些人愿意支持封晴、支持杜永庆，也只不过是想江山易主之后，他们能得到更大的好处而已。
    相反毕方这一边支持封禅的大臣，则是因为忠君爱国，不想让封晴有机会害到皇帝，也不想皇帝百年之后，真的由杜永庆来继承皇位。
    两方人马不能说谁就比谁正义，没有谁这一生都没干过龌龊的事，但至少封禅这一边的人比封晴那一边的人干净的多。
    程海棠觉得有点可惜，“封晴那边的人怎么都不坚持帮她啊，不然也能借机让皇上杀他几个了。”程海棠在房梁上看戏，嘴里嘟囔。
    封禅一笑，“他们若是肯帮她，也就不是以利益勾结在一起的联盟了。”
    若为了利益，那些人帮助封晴也是应当的，只是现在皇帝铁了心要铲除这两党了，他们明知再帮也是无用的，当然以自己的利益为先。
    大殿上一直僵持，毕方不停雄辩，但都被皇帝无情驳回。
    有时皇帝甚至都有些不讲理。
    程海棠挑了挑眉毛，“封禅，你觉不觉得皇上最近变了很多啊。”
    封禅看了皇上一眼，“或许这也不是他的真面目。”
    那之前程海棠所见的那一面，也不是他的真面目喽，他可真是个千面娇娃！
    “不行了，看不下去了。”程海棠嘀咕，拉着封禅从房梁上跳下去，来到毕方身边。
    程海棠左右看看，怎么把消息传递给毕方呢？
    找了半天，也就只有皇帝桌案上放着纸笔，但是程海棠根本不能用那些东西。
    回头看了封禅一眼，程海棠耸肩，又拉着他快速移动至皇帝的上书房，在里面找了纸笔，写下一张小张条。
    “你不会要在大殿上传给毕方吧。”封禅惊讶。
    程海棠眼睛扑闪，“对啊，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你看看你写的是什么！”封禅拧着眉说。
    程海棠又看了眼自己写的纸条，反问他，“有什么问题吗？”
    她觉得自己写的没有问题，又拉着封禅往大殿走去。
    大殿上两方还在僵持，皇帝越是不让提审封禅他们，毕方他们就越是要求，他们似乎感觉到了危险，皇帝为什么执意不让提审？
    可是在毕方跟封王爷的眼里，皇帝是没有必要秘密把封禅跟封晴怎么样的，就算他觉得慧贵妃被害，封禅跟封晴都逃不了干麻，也不会秘密处决，而是应该公开的判他们的罪。
    当然，这还要真凭实据。
    这才把封禅他们关起来没多久，皇帝也不可能查到什么确切的证据。
    程海棠走到毕方身边，把手里的纸条展开，然后塞进毕方手里。
    毕方手里突然凭空被塞进一张纸条，整个人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惊慌的看了看四周。
    但是在大殿上，他又不可能表现得太过明显。
    惊慌之后，毕方用力抿着唇强迫自己镇定，看向手里的那张小纸条。
    只见纸条上写着：速速回府！
    虽然毕方跟程海棠来往并不算密切，但是毕方见过程海棠给西洋使臣开方子，他一见这字就知道是程海棠写的。
    因为程海棠的繁体字很蹩脚，毕方还嘲笑过她把字都写错了。
    程海棠当时还颇具声势的跟毕方吵，说自己写的叫简体字，是把字简化了之后的版本，写起来比毕方写的那种字简单多了，只不过还没有被推广开来罢了。
    这张纸条上的这四个字完全就是程海棠的简化版，但是又是毕方能够一眼就看得懂的版本。
    毕方再次惊疑的看了看四周，也没见什么可疑的人，锁性递给封王爷一个眼神，然后出班朝皇帝行礼，“既然皇上坚持要亲自审这桩案子，那么臣等就先告退吧。但是事关长公主跟世子，这个案子牵扯甚广，还望皇上能够及时告诉臣等消息。”
    毕方退让一步，皇帝点头，“那是自然。”
    至于告不告诉他们，皇帝得按自己的意思来。
    一行人出了大殿，封王爷才追上毕方，问他，“不知毕相方才在殿上是何意？”
    毕方悄悄把那张纸条拿出来给封王爷看了一眼。
    封王爷拧眉看着那四个全都写错了的字，但他也看懂了那是“速速回府”。
    “这……”
    “是程海棠写的。”毕方压低了声音跟封王爷说。
    然后他突然站住，跟封王爷行了一礼，扬声说，“啊，封王爷，本相还有要事，就不陪王爷了，先行一步。”
    封王爷点头，“那丞相便去忙吧，老夫也要回王府了。”
    两人就此分道，各走各的。
    程海棠跟封禅跟在他们后面，封禅看封王爷没跟毕方一路，问程海棠，“不叫我父王一起去丞相府？”
    程海棠耸肩，“你觉得你父王现在去丞相府，合适吗？他自己都不去。”
    程海棠说得是，可是封禅还是觉得应该把该聚的人聚在一起，才好讨论。
    但是眼下又是风口浪尖，越多人聚在一起，越容易被人查觉。
    他们还是先去跟毕方一起商量好对策，然后再由毕方去联络该联络的人，执行该执行的事。
    －－
    毕方回府，每一句就是问管家，“家里可来了什么人？”
    管家当即摇头，“没有，丞相是约了什么人吗？”
    两人说着话一起进了客厅，毕方却在看到客厅里的那两个人时，一时怔住了。
    毕方回头看了管家一眼，管家赶忙摇头，“小人真的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来的，明明家里一直没来什么人，这怎么会……”

 第163章跟毕方商量对策

    程海棠一笑，跟管家说，“老伯，我们是翻墙进来的，有些不便，还请老伯不要借意。”
    “哦，翻墙进来的啊。”管家扯了扯嘴角。
    还好不是他的失职。
    不，被人翻墙进来，好像也是他的失职。
    管家正想请罪，毕方已经挥手，“你先下去忙吧，我跟他们还有很重在的事情要说。但是一定要记住了，绝不可以把今日见过他们俩的事情说出去，知道吗？任何人都不可以！”
    毕方的神情严肃极了，管家立刻点头，“是，小人明白。”
    程海棠走到门口探头往外看了看，问毕方，“你这丞相府里怎么这么冷清啊，除了这个老管家，连个人影都没有。”
    “我喜欢清静。”毕方回答。
    程海棠撇了撇嘴，“你不会平日里的所有锁事都让那位老伯一个人干吧！做饭、洗衣、打扫，这么多的活？你这里虽然住的人不一定多，但是房子院子可不小！”
    想把这里都打扫干净，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程海棠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贼眉贼眼的看着毕方，“你不会是……三十多岁了还没有娶妻吧！哈哈哈哈。”
    程海棠说着，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毕方拧眉，“谁跟你说我三十多了，我今年才三十！”
    程海棠一挑下巴，“可今天都已经大年初三了，从初一开始你就迈入三十一岁了，怎么，不服老吗？”
    毕方还想再跟程海棠吵，封禅开口打断他，“行了，说正事要紧。”
    毕方不满，“那你怎么不在她开口之前要求说正事呢！”
    偏偏程海棠说过了他，他还没有反驳的时候被封禅打断。
    真是重色轻友的家伙！
    封禅拉程海棠坐下来，毕方也坐下来，刚刚还开玩笑的气氛没有了，变得严肃起来。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毕方问程海棠跟封禅。
    封禅把事情的始未给毕方讲了。
    毕方惊讶，“皇上竟然让人下毒直接毒死你们？怎么会这样！”
    封禅无奈，“就是这样啊。”
    “那你们……”毕方眼睛在两人身上扫了一遍。
    程海棠突然两眼一翻，用十分恐怖的声音说，“其实我们已经被皇上下毒给毒死了，现在来找你的根本就只是我们两人的一缕魂魄……”
    封禅把程海棠抱过来，嗔瞪她一眼，“又吓人，当心再把自己给吓着了。”
    程海棠咯咯的笑了起来。
    毕方无语，“不能正经一些吗？”
    程海棠回头看他，一脸的认真，“我的确很认真啊，不信吗？那我就给你来个大变活人！”
    她眼睛扑闪，就要闪进空间里，然后再从门口出来。
    幸亏封禅拦住程海棠，低声喝斥她，“别闹！”
    程海棠朝封禅吐了吐舌，“我就是跟他斗斗嘴。”
    其实程海棠哪敢在外人面前说变就变，她空间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程海棠跟毕方斗嘴，最大的好处就是经她这么一闹，毕方反而不往别的方面想了。
    他觉得或许是程海棠跟封禅命大，没有被毒死。
    被扔出去之后又恰好被什么人救了之类的，总之就是幸运至极。
    不再问这个，毕方又问，“那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
    他在大殿上跟皇帝僵持，程海棠却把他叫回来，显然是已经想好了主意的。
    毕方有此一问，程海棠轻咳一声，“这个嘛，当然是调查，我们要先一步拿到证据，证明谋害慧贵妃娘娘，是封晴所为，这样我跟封禅就可以脱身啦。”
    “可皇上已经下令把你们秘密处死了。”毕方说。
    程海棠点头，“我们要利用的正是这一点。皇上竟然下令秘密处死我们，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件事跟皇上就没有半点关系？如果被我们查出个一二三四五，那么皇上就只能把这个罪往封晴身上推，毕竟她已经死了。死人是无法开口说话的。到时候该怎么骗过众大臣，皇上比我们办法多多啦。”
    后续的事情程海棠根本不用担心。
    就算是查证的事情，程海棠也不用担心，她已经证实翠儿就是皇帝的人，给慧贵妃下药就是皇帝让翠儿干的。
    有空间在，程海棠还怕查不出真相威胁不了皇帝吗？
    到时候就叫封王爷或者毕方去找皇帝交涉。
    要是皇帝真敢不仁，那可就别怪她程海棠不义，手起刀落杀了他个狗皇帝！
    毕方又问，“你有想到查证据的办法吗？”
    程海棠……
    “那你有什么办法吗？大叔？”她拧着眉头问毕方。
    毕方很不情愿的摇头，“我肯定进不了后宫。”
    皇帝连当着大臣的面提审封禅他们都不愿意，竟然把他们三个秘密处死，到现在还不为人知，更不可能答应毕方参与调查案件这种事情。
    程海棠一挑眉，“那就是了，你现在就装做什么也不知道，等着我的消息吧。”
    封禅看了程海棠一眼，知道她是要利用空间进宫去查案子了，所以跟程海棠说，“我跟你一起。”
    “那是自然。”程海棠眯着眼睛跟封禅笑。
    毕方完全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两个打得是什么哑谜。
    “你等我们就是了。”封禅跟毕方说。
    有封禅开口，毕方也就不再多问。
    程海棠朝他皱了皱鼻子，她说话毕方就一百二十个不放心，可是封禅一句话，毕方就唯命是从，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毕方倒还有一问，“这件事，要不要跟封王爷仔细说一下？”
    封禅摇头，“你只需要找机什么告诉他，我目前一切安好即可，让他继续托人打探我的消息。”
    封禅被关进天牢，封王爷一定是四处找人想要打听封禅的一点消息。
    但是有皇帝拦着，封王爷肯定是什么也打探不到。
    只是封王爷知道封禅平安的消息后若不继续打探，说不定会引起皇帝的警觉。
    程海棠跟封禅跟毕方商量好了，两人就要离开了。
    毕方要送他们，程海棠连忙摆手。
    封禅笑看了她一眼，才跟毕方说，“我们翻墙进来的，自然也会翻墙出去，但是你就不要送了，实在没那个毕要。”
    不然他们怎么悄无声息的进入空间？
    从丞相府离开，程海棠跟封禅立刻进入空间。

 第164章彻夜明亮

    自从早上进宫开始，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到这会儿天都已经黑透了，整个皇宫也陷入一片寂静，亮灯的地方也只是少数宫殿的院子里。
    程海棠跟封禅一起先来到慧贵妃的昭仁宫，想看看慧贵妃怎么样了。
    没想到他们刚一进院，就听到寝室里传来慧贵妃微弱的哭喊声，昭仁殿是端着水盘进进出出忙碌的宫女们。
    程海棠跟封禅对视一眼，暗叫不好！
    到这会儿，慧贵妃怀孕已经四个多月了，胎儿怕是都已经成形了。
    小产跟大生也差不了多少。
    加上慧贵妃这两天被灌了不少泻药，身体早就已经非常虚弱，她是很难撑下来的。
    暂时先管不了别的，程海棠拉着封禅就往寝殿里面跑。
    封禅拉住她，“你干麻！”
    “先去救人啊！”程海棠焦急的说。
    现在胎儿肯定是保不住了，即便是灵泉水能救命，莲子能药白骨，但是已经死了的人除非神仙在世，否则谁也救不了。
    但是灵泉水可以救慧贵妃娘娘的命！
    封禅还是犹豫，“可……她在生产，我怎么可以……”
    “还有男的妇产科医生呢，你又没有对她存了龌龊的思想，你怕什么！我们这是去治病救人！”程海棠吼封禅。
    但男妇产科医生在现代也没有多少年的历史，稍早一点谁家也不可能同意让男的妇产科医生给接生。
    程海棠知道自己这话有些勉强，但是人命关天，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用力把封禅拉进房间，程海棠来到慧贵妃的床边。
    还好慧贵妃身上盖着被子，只在床角跪着两个接生婆，帮她把腿和被子支撑起来。
    程海棠跟封禅站在床头，并不能看到床边被子下面上什么情形。
    就此，封禅也还是别开头，直接面朝大门的方向。
    床尾那两个接生婆有些焦急，说着，“娘娘，用力啊，再用力，娘娘。”
    那边催着让用力，但是慧贵妃这边根本使不上半点力气，整张脸都是惨白的，跟纸一样。
    她的额头上也满是汗水，头发全都粘在脸上，衬得脸色更加惨白。
    “不行啊，娘娘完全使不上一点力气。”一个接生婆说。
    她看向跪在旁边的御医，“大人，您看这可怎么办。”
    御医却摇头，“生孩子的事情谁也替不了娘娘，只能凭她自己。”
    “可娘娘现在浑身没有半点力气，若是含一片……”
    接生婆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另外一个接生婆碰了一下胳膊给打断了。
    说话那个接生婆也明白过来，御医哪里会不知道这种情况下需得给产女舌下含一片人参的道理？
    慧贵妃位份是这宫里最高的，为她准备的一切自然只能是最好的。
    可现在贵妃娘娘小产，却连一片人参都没有，可见她是到了什么地步。
    这个孩子没保住，恐怕过了今夜，连慧贵妃自己都保不住了吧。
    说不定她就要因为这一场小产而亡！
    接生婆沉默下来，也没有再催促让她用力。
    即使慧贵妃想要求生，但是她的生命力越来越弱，魂魄也好似正一缕一缕的从身体里流失掉。
    程海棠气愤的瞪了一眼那个御医，从空间里聚了一点灵泉水，滴进慧贵妃嘴里。
    慧贵妃满脸的汗，根本感觉不到流进嘴里的是什么。
    但是自从灵泉水进入她口中，慧贵妃就感觉身上的力气开始恢复，她正一点一点的变强。
    能使得上力气，加之胎儿不过才四个多月，还没有一个拳头大，比大生容易得多。
    接生婆也看到了希望，脸上露出喜色，急道，“娘娘，用力，再用力！”
    御医看接生婆脸色都变了，发觉慧贵妃或许是要挺过这一劫了。
    他今夜的任务就是看着慧贵妃死，怎么能让慧贵妃顺利的产下死胎！
    但是慧贵妃产下死胎也就是一小会儿的时间，御医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办法阻止。
    看慧贵妃已经无碍，御医就觉得自己估计也是活到头了。
    他一咬牙，拿药箱来，从里面拿出一瓶药交给宫女翠儿，“翠儿姑娘，这一瓶药给娘娘产后补养身体，快给娘娘服用。”
    翠儿立刻打开药瓶，从里面倒出一颗来。
    程海棠从那颗药丸里面闻出了红花的味道，而且药量非常的重。
    这个时候，怎么能给慧贵妃服用大量红花！
    这个御医，是看慧贵妃活下来了，就想让她大出血而亡吧！
    他可真是心思歹毒！
    皇上要害死慧贵妃，让她一尸两命，看来程海棠无论如何也不能救下慧贵妃了。
    若她要强行干涉，后果一定很严重。
    就在程海棠犹豫间，翠儿就已经拿着药送到慧贵妃的唇边。
    程海棠大惊，来不及多想，跳到慧贵妃上空，拿起她的手就打掉了翠儿手里的药丸。
    药瓶里就只有那一颗药，被慧妃娘娘打掉了，翠儿咬唇，焦急的回头看御医，“这可怎么办！”
    御医只得说，“待我回御药房再取些药过来吧。”
    两个接生婆对视一眼，明明就可以开张药方，让个小太监去抓了药，煎好了送来即可。
    御医却要亲自回御药房取药，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两人也就对视了那一眼，就各自垂眸，眼观鼻，鼻观心，帮慧贵妃收拾妥当，从床上下去。
    “有劳两位姑姑了，来人，送两位姑姑出去。”翠儿招呼一个小宫女去送那两个接生婆。
    好在暂时他们不能动这两个接生婆，不然莫名其妙的死两个人，肯定也要引起不必要的猜忌。
    接生婆走后，翠儿就站在床边，焦急的等着御医拿了药再回来。
    她看了眼屋子里忙碌的小宫女们，招挥她们，“快点把这里都收拾干净了，你们都下去吧。”
    瞧翠儿那指使人的样子，倒不像是一个大宫女，反而更像是昭仁宫的主子。
    而且程海棠发现翠儿头上戴了一支金钗，推了推封禅，“你看到她头上那支钗没有，纯金的，上面的红宝石像不像年前西洋使团进贡的？”
    封禅并没有特别注意西洋使团进贡了什么，何况只是一块红宝石，也不是特别大。
    但是程海棠特别注意了，那些钻石跟红宝石、蓝宝石她都特别注意了。

 第165章很难见到这些

    因为大周国境内是不产这些东西的，平日里在市面上也很难见到这些宝石。
    现在翠儿竟然有一块红宝石，而且成色不错，个头也不小。
    程海棠勾起唇，这个卖主求荣的东西，或许她已经爬上了龙床也不一定！
    等寝殿里所有的宫女都下去了，翠儿跑到门口去看了一眼，还没见御医过来，拧起眉头，“这个御医怎么就这么不劳靠，我必须禀报皇上！”
    程海棠不满的哼哼了一声，就知道你跟皇帝有猫腻！
    这时翠儿快步往外面走去，似乎是想去找那御医，程海棠突然一计上心头，唇角勾起一抹邪笑，拉着封禅飞快转移。
    封禅看程海棠一脸的志在必得的神气，就知道她是想到了什么“坏”主意。
    又见两人落于御药房，当即就明白了程海棠是想干麻。
    在慧贵妃房里伺候的那个御医刚好拿了一个药瓶，放进自己的药箱。
    他又跑到门边，看了看外面有没有人。
    程海棠朝封禅一笑，趁机把御医的那个药瓶给换了。
    到门口望风回来的御医根本就没有发觉自己的药被换过，背起药箱又快就离开御药房。
    走到一半，御医碰上赶来的翠儿。
    翠儿一脸不满的问，“你怎么这么慢！”
    “天黑，道不太好走。”御医解释说。
    翠儿不想跟他多废话，手一伸，“药呢？”
    “给。”御医赶紧从药箱里把药瓶取出来，“这里面一共有三粒，不怕再掉，但是只要一颗足以，千万不要用多了。”
    “知道了。”翠儿不耐烦的说，一把抢过药瓶，又匆匆赶回昭仁宫。
    程海棠啧啧道，“真是一刻都等不了，是想早点把慧贵妃了结了，她好取而代之坐上主位吗？一个小小宫女，她也真敢想，替别人做了那么多坏事，也不怕完事之后被人一下给咔嚓了。”
    封禅笑道，“还是操心你自己吧。”
    他们两个人的命还悬着呢。
    程海棠耸肩，“我们这不是好好的吗？”
    说不定这就是她被穿越过来的任务呢，帮助大周朝稳固江山，把害群之马铲除，或者是帮封禅登上帝位，让大周朝从此安定繁荣。
    而完成任务之后的程海棠，或许就能够回现代去了。
    想到自己有可能可以离开，程海棠就有些舍不得，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封禅。
    封禅发觉到程海棠的眼光，停下来同样看着她，“怎么了？”
    程海棠一吸鼻子，钻进封禅怀里紧紧搂住他，“我舍不得你怎么办！”
    “怎么了？”封禅不解。
    程海棠却在抱了他一下之后突然又松开，“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好喜欢你。”
    她这莫名其妙的话，突然而来的“喜欢”二字本该让封禅欣喜若狂的，但是他却突然多了一丝焦虑，似乎程海棠话里有话。
    她跟别人是不一样的，她超群的思想，她的奇特语言，还有她写字的方式，她这个神奇的不能再神奇的空间……封禅突然感觉害怕，程海棠，她会是昙花一现般只出现在这一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吗？
    程海棠要往前走，却被封禅拉住，用力把她拥入怀里，“海棠，不管怎么样，这一生我都不会放手，永远都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永远都不会！”
    程海棠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抬手在封禅后背上拍了拍，“我也不会离开你的，放心吧。”
    但是封禅只觉得她是在敷衍他，在宽慰他，说不定某一个时间，说不定就在下一秒，说不定他一眨眼睛，她就消失不见了。
    程海棠从封禅怀里挣出来，“好啦，我们还是快点跟上翠儿吧，别让她使了坏。”
    正是要紧，封禅也只能跟程海棠一起快步追上翠儿。
    翠儿并没有换药，而是把从御医那里拿来的药直接喂给了慧贵妃。
    慧贵妃因为程海棠喂了灵泉水的原因，身体恢复了些力气，但还是很虚弱，抵抗也毫无作用，就那么被翠儿把药给喂进了嘴里。
    “你为什么要背叛本宫！”慧贵妃眼里露出恨意。
    翠儿得意一笑，“为什么要背叛你？呵，我为什么不可以！凭什么只有你才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而我就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凭什么你可以高床软卧的安睡，我就必须常常为你守夜，连安睡一晚都是奢侈？”
    慧贵妃无力的争辩，“可本宫平日里待你不薄。”
    翠儿不屑冷哼，“你是待我不薄，可那又怎么样！你还不是把我当一个宫女使唤？我要成为人上人，我要比皇上宠我比宠你更甚，你不就是从程海棠那里拿了养肤水、美颜丹，才得皇上盛宠的吗？告诉你，那些东西我也用了！皇上他也一样喜欢我！能为皇上诞下子嗣的不止你，我也一样可以！”
    翠儿几近疯狂，慧贵妃无力的闭上眼，再没有跟翠儿争辩。
    翠儿勾起唇，笑得比哭还难看，却还在笑着，“我一定会比你还要得宠！”
    程海棠无奈一叹，这人要是有野心，真的是比什么都可怕。
    一个封晴，一个翠儿，到底还有多少如此可怕的人？
    翠儿绝不是自私的想要攀上皇权，所以才大胆谋害贵妃，谋害皇嗣，她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是皇帝授意的！
    等了一会儿，翠儿掀开慧贵妃的被子往她腿间看了一间，发现有许多血迹。
    宫里并没有女人生过孩子，翠儿也没有见过女人生孩子，还以为那血就是慧贵妃大出血了，所以面露喜色，丢下慧贵妃飞快的跑出昭仁宫。
    程海棠跟封禅对视一眼，立刻跟上翠儿。
    他们一直跟到养心殿，尾随翠儿进去，就见翠儿整个人一下子软倒在皇帝怀里。
    “皇上。”翠儿娇软的声音喊着，柔若无骨的小手搭在皇帝胸前。
    皇帝邪笑，“可成了？”
    翠儿笑着点头，“嗯，御医的药倒是管用。只是皇上，那御医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只随身带了一颗药。那药被慧贵妃那个贱人打掉了，御医只得回去取，却耽搁了好些时候，害奴家只得赶去御药房找他拿。要不是奴家赶去，还不知道那御医会不会跑了呢。”

 第166章月黑风高杀人夜

    翠儿这分明就是陷害御医的话，什么御医是想跑了，她分明就是在半路上遇到御医的嘛。
    而且御医为了确保不会再发生药被打掉的事情，还特意拿了三颗药丸交给翠儿的。
    翠儿就是看御医不顺眼，所以才告叼状！
    皇帝竟然也顺着她，点头道，“嗯，定是御医不肯尽力为朕办事，朕这就派人把他杀了，给朕的心肝儿解恨。”
    “来人。”皇帝低喊一声，太监总管吴全立刻弯身走过来，“皇上。”
    “去，把今晚去昭仁宫伺候的御医结果了，他不尽心，没能替朕保住朕的小皇子！”皇上轻描淡写的说。
    他一手抚着翠儿的脸颊，低头一口咬在她的唇上。
    翠儿娇笑出声，娇喘着呢喃，“皇上，你好坏。”
    吴全垂着眼睛，不看眼前的一幕，也似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恭敬的答了一声，“是，”便转身离开养心殿。
    程海棠仔细往吴全那边看了一眼，发现吴全拧着眉，面露难色。
    看到不仅来吴全对于皇帝的旨意，也是颇为不满。
    那边，皇帝已经拉下了翠儿的外衣，满殿春色无边。
    程海棠拉起封禅，随着吴全往殿外走，那种香艳场景，不看也罢。
    只是程海棠觉得吴全的反应有些奇怪，她挑着眉稍往封禅那边看了一眼。
    显然，封禅跟她想的一样。
    “跟上他。”程海棠眯着眼睛说。
    “正有此意。”封禅回答。
    两人跟着吴全的脚步，一直来到御药房。
    御医还在，只是正坐在御药房里发呆。
    看到吴全到来，御医赶忙起身，跪下，“吴公公。”
    “这是做什么。”吴全立刻伸手，要把御医扶起来。
    御医却执意不起，吸了吸鼻子才说，“我知道今日这一场，无论结果如何，我也是活不成了。只是，求公公开恩，能给我一个体面的死法，给我留一下全尸。”
    说着，御医就开始嗑头。
    吴全一叹，“我也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行事，不得已之处，还请你谅解。”
    虽然这样说，但是吴全的样子一点也不想处死御医。
    他看了看门外，四周无人，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御医，终是不忍，一咬牙道，“你可有假死之药？”
    御医一怔，瞬间就明白了吴全的意思。
    “可是，吴公公，万一出事会连累你的。”御医说。
    他也想活，但是还没有到为了活命就不顾他人死活的地步。
    吴全又是一叹，“可我没办法就这么看着你死，你是无辜的，皇上他也太……”
    吴全没有说下去，而是示意御医若是有假死药，就赶紧吃一颗，他也好让人把御医的“尸体”搬走，然后回养心殿交差去。
    程海棠跟封禅又对视一眼，看起来这个吴全对皇帝近来的所做所为也很是不满。
    按说像吴全这样能伺候皇上几十年的人，一定是对皇帝的脾性十分的了解，而且是跟皇帝趣味相投，才能几十年来一直伺候在皇帝的身边。
    若是吴全一直这样对皇帝不满，很难不被皇帝看出来的。
    他若是一直这么阳奉阳违，也不可能伺候了皇帝这么多年。
    程海棠嘴里默念，“皇帝有问题，皇帝有问题……”
    可是关键的节点到底在哪里！程海棠觉得脑子都快要爆炸了，还是想不出原因。
    她看向封禅，封禅同样也是猜不准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让皇帝如此性情大变。
    如果说之前皇帝一直隐忍，那他也太能忍了。
    难道是因为御医研制出了能让皇帝佣有子嗣的药，调理好了他的身体，所以皇帝才突然对封禅跟封晴下手？
    那对慧贵妃下手呢？只是为了对他秘密处死封禅他们，而给朝臣们一个交待？
    因为有人给慧贵妃娘娘下药，导致慧贵妃最终小产，一尸两命，这还真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为了守住秘密，就必须处死知情的御医，这无可厚非。
    或许，只是他们多想了吧。
    御医吞下了假死药，立刻嘴角流血，人倒在地上。
    吴全朝外面喊了一声，“来人！汪御医突然暴毙，立刻把他抬出去，送出宫外，别让他污了宫里的地儿。”
    几个侍卫听到吴全的声音立刻涌进来，但是他们并不是按照吴全的吩咐把御医抬走，而是把刀架在了吴全的脖子上。
    程海棠一怔，惊讶于这突然的反转。
    门外，皇帝背着手四平八稳的走进来，哼了一声，“吴全，想不到你竟然敢背叛朕，这么多年朕可是待你不薄！”
    吴全抿起唇，“皇上，奴才实在是……实在是不忍，汪御医他并没有犯什么错。”
    “闭嘴！他错就错在知道得太多了！吴全，你也知道得太多了！”皇帝暴吼着打断吴全，因为愤怒而脖间青筋暴起。
    这样的皇帝，真的好像变了一个人，太过喜怒无常。
    发过怒之后，皇帝竟然又突然平静下来，唇角含笑的看着吴全，重复自己方才的话，“吴全，你，也知道的太多了！”
    说着话，皇帝突然从身边的侍卫身上抽出刀，猛的刺入吴全的身体。
    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吴全被皇帝一刀毙命。
    程海棠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拉起封禅就快速移动回养心殿。
    整个养心殿仍是灯火通明，几个小太监正抬着翠儿的尸体往外面走，宫女们在清洗着养心殿内的地面。
    原来，在吴全离开之后，皇帝就狠心的把翠儿也杀害了。
    而后他就去了御药房，听了吴全跟御医的对话，找借口把吴全杀掉。
    至于御医，自然也不能幸免，被皇帝猛的抽出插在吴全身上的刀，又狠狠劈向躺在地上假死的御医。
    “处理了。”皇帝冷着声音说，整个人都像是一块冰，散发着寒意。
    这是程海棠跟封禅又从养心殿赶回御药房之后，看到的一幕。
    “慧贵妃！”程海棠突然惊呼。
    封禅也想到了，皇帝现在变得如此暴躁、多疑，就连跟在他身边多年的吴全都不放心，就连替他害了慧贵妃的翠儿都不放过，他又怎么可能放心就这么任慧贵妃自生自灭？
    他肯定要亲眼看着慧贵妃死去，才能放心的。
    皇帝往外面走，走的方向恰好是昭仁宫的方向，这正印证了程海棠的想法。

 第167章整个人都跌倒

    封禅也同意程海棠的想法，两人又迅速往昭仁宫赶，赶在皇帝之前来到昭仁宫。
    慧贵妃因为灵泉水的滋养，已经慢慢恢复了力气。
    她正拖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大约是喊了半天也喊不进人来，所以自己用盆子里剩余的水擦了擦黏腻的身子，换了一件衣服。
    程海棠跟封禅赶过来的时候，慧贵妃已经累得没了力气。
    但是床铺太脏太乱，她不得不站在床边轻喘，过了一会儿才躬着虚弱的身子把床上脏了的被子扯下来扔到外面去，又从柜子里拿了新的，铺在床上。
    程海棠跟封禅趁着慧贵妃不注意，从空间里溜出来，然后走过去，程海棠开口，“慧贵妃娘娘。”
    慧贵妃刚刚铺好床，听到程海棠的声音猛然受到惊吓，整个人都跌倒在床上。
    “娘娘。”程海棠忙过去，扶住慧贵妃。
    “娘娘，你别怕，我们不会害你的，但是皇上他要害你。”程海棠跟慧贵妃说。
    翠儿已经得意忘形，跟慧贵妃说了自己得了皇帝的宠爱，慧贵妃也猜想过皇帝要害她的可能。
    为了让慧贵妃更加信任，程海棠跟慧贵妃说，“或许皇上治好了自己不能生育的疾病，所以就想要借用你中毒的事情把封禅跟封晴都给害了，他不再需要他们以期将来把皇位传给封禅或者杜长庆，也不需要再费心思平衡他们在朝中的势力，因为他可以有自己的皇子了。至于你肚子里的这一个，只能当做这一次的牺牲品。”
    慧贵妃突然冷笑一声，“他？他本来就有生育能力！”
    程海棠不懂，不是说皇帝没有生育能力吗？否则这么多年后宫众多嫔妃也不至于一无所出了。
    封晴也就不会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当上太子，继承大统而费尽心思拉拢朝臣了。
    难道，这一切都只是皇帝的一个计划？
    如此的话，那这位皇帝的心思也够深的。
    但是，他到现在才突然要除掉封禅跟封晴，这不是等于养虎为患吗？
    万一他这一计不成，被封禅或者封晴活下来反扑他，皇帝也不一定有必胜的把握。
    程海棠正百思不得其解，就见慧贵妃又是一声冷笑，“其实被他利用，也是因为我发现了他的秘密，恰好那一晚我又中了毒腹泻，他就顺势加重了我的药量，让我腹泻不止，以此来打压封禅跟封晴。他要处死自己的威胁，也要处死我，更不会在意我肚子里的孩子，他后宫多的是嫔妃，他以后还可以有更多的皇子、公主！”
    慧贵妃说着，悲痛的哭起来，看起来伤心欲绝，不知道是不是宠爱着她的皇帝突然要下狠手杀了她的缘故。
    时间紧急，程海棠不能再顾慧贵妃的悲痛，问她，“你到底发现了什么秘密，告诉我。”
    如果拿到了皇帝的秘密，或许程海棠还能救下慧贵妃，还能用这个秘密要挟皇帝，让他把毒害皇子的罪名推到封晴的身上，反正封晴也已经死了，不怕再多背上一条罪名。
    而且封晴的确有心害死未出世的小皇子，甚至想要害了皇帝。
    一切推到封晴身上，程海棠跟封禅便能获得自由了。
    只是慧贵妃还没有说出来，寝殿的门突然被人砰的一脚踹开。
    电光火石之间，程海棠拉起封禅的手，两人一下子消失在空气里。
    慧贵妃睁大眼睛，不恨相信自己看到的事情，两个大活人竟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而慧贵妃的表情，落在夺门而入的皇帝眼里，却是觉得她在惧怕自己。
    皇帝走进来，神色温柔，“爱妃，不要怕，朕来保护你。”
    “不，你不是皇上，你不是皇上！”慧贵妃拼命的大喊起来。
    皇帝也一改变上的温柔之色，变得狰狞起来，狠狠掐住慧贵妃的脖子，咬着牙道，“对，你说得对，朕不是皇帝，朕是杀了你孩子的杀人凶手，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你能把朕怎么样？”
    皇帝的手越来越紧，慧贵妃的脸色也越来越紫，窒息让她眼睛上翻。
    程海棠咬紧了牙，她觉得自己不能看着慧贵妃就这么被皇帝给掐死，她必须想一个什么办法。
    对，开门，把门打开！
    程海棠跑到门边，用力打开门。
    皇帝果然回头，眯着眼睛问，“什么人！”
    不见回应，他又继续喊了一声，“大胆，给朕滚出来！”
    还是没有人回应。
    皇帝眯了眯眼睛，手上突然一个用力，直接就把慧贵妃的脖子扭断了。
    他扔下慧贵妃，就像扔下一个破布娃娃，快速走到门口，又喊了一声，“什么人，给朕滚出来！”
    一直守在外面的侍卫立刻涌过来，跪下，“皇上，发生了何事。”
    看侍卫才赶过来，皇帝拧起眉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让人把屋子给清理了。
    但是离开的时候，皇帝的眼睛还是不时的看着四周，想发现点什么。
    程海棠小声的跟封禅说，“他心里一定有鬼。”
    封禅同意，“不是因为做了太多害人的事而担忧，他像是有什么秘密，害怕被人发现。”
    “是慧贵妃说的秘密吗？”程海棠问。
    封禅点头，“只可惜慧贵妃没来得及说出来。而且，慧贵妃殁了，毕方一定会很伤心的，他们姐弟感情向来很好。”
    程海棠看得出来，慧贵妃那次很生她的气，毕方出现只三言两语，就求得了慧贵妃的原谅。
    那么，皇帝究竟藏了什么秘密呢？
    “要不，我们就一直跟着他？”程海棠问封禅。
    封禅同意，只要一直跟着皇帝，他们就一定有机会找到皇帝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况且他们两个现在有的是时间，出了宫也是闲人两个。
    一路跟着皇帝回了养心殿，看着皇帝进入内殿，躺到床上休息，并没有什么发现。
    程海棠抿了抿唇，“他会不会不再暴露自己的秘密啦。”
    封禅宽慰她，“不会，他一定会再露出马脚的。”
    “那我们就一直这样跟着他吗？不能主动诱他露出马脚？”程海棠又问。
    封禅摇头，“最好别，不然万一弄巧成拙，反而引起他的猜疑。”

 第168章去偷东西

    “好吧。”程海棠无力点头，可是她好久没吃过东西了，肚子好饿啊！
    刚想到肚子饿，程海棠的肚子就咕噜一声响，惹得程海棠不好意思，小脸儿都红了。
    封禅弯起唇角，牵着程海棠的手一起往御膳房的方向走。
    深夜的御膳房里十分安静，只留一盏小灯，几个炉子上吊着第二天要用的汤。
    程海棠闻到那香味，肚子里的空城计唱得更响了。
    “你空间那个小屋里有没有小厨房？”封禅突然问。
    程海棠一怔，“要小厨房干麻？”
    她又不需要在空间里吃饭。
    封禅却是神秘一笑，在御膳房里转悠起来，不时还拿一些锅碗瓢盆的。
    “哎，你拿这些干麻，明天人家发现丢了东西，肯定要查的。”程海棠想阻止。
    封禅却继续拿了往空间里放，“他们要查就让他们查去，反正也查不到我们头上。”
    拿完想要的东西，封禅又挑捡了一些食材。
    好半天，他才拧着眉问了程海棠一句，“你看看还缺什么？”
    “什么缺什么。”程海棠不解。
    封禅手里一大堆食材往她面前又推了推，“佛跳墙啊，看看还缺什么。”
    程海棠无语至极，“佛跳墙不说其中十八道菜的烹饪时间，就是最后的蒸制时间也得五六个时辰。”
    她现在肚子都快饿扁了。
    但是封禅非要程海棠说还缺了什么，程海棠只好随便扫了两眼，指出，“缺鲍鱼、冬茹，这道菜是可以变化的，你看着自己喜欢吃的，可以随意搭配。”
    把封禅打发了，程海棠去汤锅那里打开看了看，里面正在蒸肘子，程海棠撕开一点尝了尝，肥而不腻，已经蒸得非常好了。
    端起一大碗，又顺便拿了两个馒头，程海棠找到封禅，跟他一起回空间。
    程海棠早饿得不行了，狼吞虎咽，封禅就摆弄他从御膳房顺回来的那堆东西。
    程海棠吃完饭的时候他竟然还真在小木屋旁边弄起了一个看起来有模有样的灶台。
    程海棠从没有在空间里看到过下雨的天气，灶台没有棚子倒也不怕。
    黑土地旁有一条小河，刚好就在小木屋前流过，那水既可以浇地又可以喝，又清又甜，做饭用正好。
    看着自己弄好的一切，封禅有种骄傲感由然而生。
    程海棠白眼，“难不成你还想在空间生活下去啊。”
    封禅耸肩，“有何不可？”
    －－
    程海棠被封禅捉着转移回养心殿，非要她在空间里做上一次佛跳墙。
    程海棠无奈，只得帮他把佛跳墙煮上，弄完差不多天都快亮了。
    “可以休息了吗？”程海棠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这一天真的是经历了太多，她太累了。
    看程海棠这么累，封禅也心疼，坐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腿，“我抱你睡一会儿。”
    虽然说被封禅抱着睡了无数回，可是被他这么抱着，可还从来没有过，程海棠略有些扭捏。
    封禅白她一眼，“这可不像你，程家铺子的大掌柜！”
    “嘲笑我是不是！”程海棠瞪了封禅一眼。
    明明他才是个大财主！
    两人笑闹，却突然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似乎是一些很细微的响动声。
    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是最净的时候，何况是皇帝的寝宫？
    两人心头同时警铃大作，立刻往外面看去。
    可是整个养心殿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那响声两人也不能确定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不会是皇帝做了什么事吧。”程海棠问封禅。
    封禅抿紧了唇，往皇帝龙床那边看了眼。
    皇帐拉得严严实实，根本什么也看不到。
    难道他们两个在空间里做佛跳墙的时候皇上悄悄出去做了什么事，他们却错过了？
    程海棠不由瞪了封禅一眼，他们明明在监视皇帝，没事做什么佛跳墙！
    封禅也是无辜，明明看着皇帝上床睡觉，谁能想到他半夜还搞别的小动作。
    “我觉得我们应该明晚再监视他，说不定能有所收获。”程海棠提议。
    封禅觉得也是，皇帝既然今晚搞小动作，明晚说不定也会搞。
    已经错过了机会，又加上刚刚的一翻紧张，程海棠感觉更累更困了，也顾不得羞涩，窝进封禅怀里，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
    程海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眼睛扑闪了几下，扭着头四处张望。
    她是在封禅怀里睡着的，封禅这会儿却不在。
    他把她带出空间了？那他去干麻了？
    疑惑着，程海棠从床上坐起来，拉开床帐，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竟然在自己空间的小木屋里！
    但是小木屋的变化也太大了吧，哪来的床？还有这淡青色的床帐，屋子中间的桌椅板凳、各式家具。
    看到这些，程海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的玫瑰花和她在空间里攒下的东西！
    这个小木屋原本是程海棠当作储物空间来利用的，她的东西都到哪去了！
    程海棠慌忙跑出小木屋，就见旁边正在搭建棚子，而她所有的东西都被堆放在一间已经塔好了的棚子下面。
    封禅正在棚子隔壁搭建另外一个棚子。
    而昨天被封禅临时弄起来的小厨房上方也已经搭好了一个遮阳棚。
    “这些都是你弄的？”程海棠惊讶的问。
    封禅眯着眼睛点了点头，“我觉得这个小木屋这么好，却用来当仓库实在可惜了，再说我们要在这里监视皇帝，在找不出他的秘密之前我们或许都不能出去，所以怎么也不能委屈了你呀。”
    程海棠无语，就为这个，就这么大动干戈，也太不值当了吧！
    不过瞧封禅搭的棚子还挺牢固的，她储存的那些东西放在棚子里更加通风，也免得霉变坏掉了。
    而且小木屋改成居住的房间也挺不错，她以后再来干活累了，还能在里面歇歇脚，给自己泡上一壶花茶呢。
    “那你就好好干吧。”程海棠赏给封禅一个大大的笑容。
    程海棠又往空间外面看了眼，发现他们已经不在皇宫，而是在毕方的丞相府，怪不得封禅搞来这么多的家具，还有这么多搭棚子的木头呢。
    敢情他是把毕方家的东西都偷到他们的空间里来了。

 第169章 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掩人耳目

    “封禅，你把毕方家的东西都偷来了，万一被他知道了，会不会觉得你这样做太过份啊。”程海棠端了把椅子出来，悠闲的坐在小木屋前的空地上晒太阳。
    面前一条小河流过，河那边就是她种下的玫瑰花田，周围的空气里都是香甜的味道，吸一口叫人神清气爽。
    只不过……程海棠唯一不满意的是，她的玫瑰花田只有一亩半，规模实在是太小。
    整个空间里除了那块黑土地，余下的就全是一望无际的石板地面了，真是美中不足。
    要是有现代化的工具，比如电钻、切割机、挖掘机什么的，程海棠保证很快就把这个空间变成一望无际的绿洲！
    真是可惜呀可惜。
    封禅钉完了最后一颗螺丝钉走过来，也端了把椅子坐在程海棠旁边。
    “你说，我们要是弄两把躺椅进来，在河边专门弄一个地方放置，再支上两把遮阳大伞，躺椅上铺上软垫，亲了坐在这里歇歇脚，会不会很惬意？”程海棠突发奇想的问。
    封禅笑着在她额间点了一下，“怎么会让你想到这么好的点子！”
    点子是好点子，所以就要立刻执行。
    “等着，我这就去拿来。”封禅跟程海棠说。
    空间现在已经非常听封禅的话了，只要程海棠人在空间里，基本上他移动空间、进出什么的都非常自如。
    带程海棠一起来到毕方家的后院库房，封禅挑了程海棠所说的东西，一起弄进空间来。
    至于程海棠嘛，就先坐在椅子上晒太阳就好。
    看封禅忙忙碌碌的替自己弄想要的东西，程海棠感觉到了一种幸福，或许他们就这样呆在空间里生活，两个人想去哪里就一起去，游玩累了就再回来，永远这样生活下去也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毕竟出了这个空间，封禅恢复世子的身份，恢复他的大男子主义思想，或许他们的未来……
    程海棠摇头，此刻如此美好，想那些不着边际的事情干麻。
    “外面的事情你都安排好了吗？”程海棠懒懒的问了一句，被太阳晒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嗯，毕方进宫了。”封禅应声。
    程海棠嘟囔了句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又迷糊过去。
    之前就睡了饱饱的一觉，所以这一觉程海棠睡得很浅，闻到一股特别好闻的味道，她就醒来了。
    迷糊睁眼，就见封禅正搬着佛跳墙的坛子出空间。
    “你干麻？”程海棠迷糊的问。
    她感觉身下软软的，不似刚刚睡着时坐的那把硬椅子，低头看才发现原来封禅已经把躺椅装好了，遮阳伞也固定好了，怪不得没再觉得特别晒。
    掀开身上的毯子，程海棠朝封禅走去。
    封禅抱着坛子等了她一会儿，一笑道，“跟毕方约定好了中午他回来吃佛跳墙。”
    “那皇宫那边呢？”程海棠问。
    他们出了宫，毕方进宫去监视皇帝，如果连毕方也回来，那皇宫怎么办。
    “放心吧，我父王会进宫接替他的。”封禅让程海棠安心。
    两人一起出了宫间，正是在毕方家的餐厅里。
    佛跳墙的坛子摆好，封禅叫管家去拿几副碗筷摆上。
    管家看到封禅整个人都是一愣，但很快他就答应着出去了。
    封禅跟程海棠之前也说是翻墙过来的，所以这次应该也是翻墙过来的吧。
    只不过他们丞相府的墙也太好翻了些，真的不需要从毕府调几个侍卫过来？
    毕方回来的很准时，只不过眼睛是红的，身上也穿着一身丧服。
    昨夜，慧贵妃突然殁了，毕方今早进宫，皇帝一定会摆出一副慧贵妃突然暴毙，伤痛欲绝的嘴脸，肯定也会大办慧贵妃娘娘的葬礼。
    但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掩人耳目！
    程海棠除了替慧贵妃哀悼，替毕方难过之外，也想知道皇帝对于慧贵妃的突然暴毙，是什么样的态度。
    他不就是要借由慧贵妃中毒，想要除掉封禅、封晴跟她吗？
    昨天皇帝派人去天牢秘密处死封禅他们三人，并不能公开，直到昨天白天程海棠跟封禅赶进宫，封王爷等一干大臣要求公开提审封禅他们三人，皇帝还在一力抗拒。
    其实那个时候天牢里面已经动手，毒药已经喂进三个人的嘴里。
    也难怪皇帝昨夜在皇宫大开杀戒，将太医、吴全、慧贵妃、翠儿等所有知情人全部杀掉！
    如今慧贵妃已死，那么毒害皇家子嗣的罪名就会升级，变成毒杀贵妃娘娘及其肚中皇子。
    接下来要看的就是皇帝如何把这所有的罪名扣到封晴跟封禅的头上，好光明正大的下旨处死三人。
    封禅、封晴皆是皇亲，处死之后尸体自然也是要发还各家，皇帝派到天牢的人昨日下午就已经给三人喂了药，所以这件事情皇帝不可能拖得太久，今天一定会有一个解决。
    “毕方，我知道慧贵妃娘娘的死让你很伤心，对不起，当时我跟封禅就在娘娘的寝宫里，我们也想救贵妃娘娘，我们已经做出努力了，但还是没能挽回这个结局。你……要节哀。”程海棠在毕方走进来时出言安慰。
    毕方抬起通红的眸子，拧眉看着程海棠，喃喃道，“你们在？”
    这是毕方不知道的。
    程海棠吸了一下鼻子，垂下眼睛，“对，我……我们当时在，但是我跟封禅不能出现，所以我踢开了大门，想引起皇帝的注意，然后趁机救下贵妃娘娘，我真的没有想到皇帝的心性竟然那么……他在听到门开的时候竟然直接就扭断了贵妃娘娘的脖子，快到我们都无力阻止。”
    “你或许不该去踢门，而是应该进接把他杀了！”毕方咬着牙说。
    自己姐姐惨死，面前的两个人竟然就在那里却不去救人！
    而这两个人，有一个还是毕方从小一起长大的挚交好友！
    程海棠看毕方怨恨的眼神，知道自己不能怨毕方，毕竟他跟慧贵妃的感情非常好，痛失最亲的亲人，人难免会失去理智。
    “如果你真的怪我们，那就用你的方式发泄吧，只要能舒解你心里的难受就行。”程海棠说。

 第170章 或许就是一个圈套

    封禅揽住程海棠肩头，抬眼看向毕方，“海棠一个女孩子，手无缚鸡之力，这件事情你不能怪她。”
    “那我要怪谁？怪你吗？”毕方冷着脸问。
    封禅无奈点头，“如果你觉得怪我，那就怪我吧，毕竟我是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却没有出手。”
    毕方突然就笑了，笑得越来越疯狂，“你让我怎么怪！是皇帝要害死我姐姐，就算你救得了她这一次还有第二次！你，封禅，你让我怎么怪！”
    “毕方！”程海棠跑过去，抱住狂笑不止的毕方。
    毕方笑不出来了，突然就觉得眼睛好疼，他弯身，将自己的重量都放在程海棠的肩膀上。
    “为什么，姐姐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皇上要这么对她！”毕方喃喃，泪水濡湿了程海棠肩头。
    程海棠轻拍毕方的背，“或许这就是她的命，皇帝的宠爱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圈套，她成为后宫位份最高的女人，成为众所周知的皇帝最宠爱的女人，或许就是一个圈套。”
    毕方抬眼，紧紧盯着程海棠，“圈套？”
    “对，圈套，”程海棠点头，“你可以想一下皇帝痛失爱妃，是什么反应。”
    毕方知道了！
    他进宫，宫里已经到处都挂满了白色绸布，满宫的人都在穿孝，昭仁宫更是已经被布置成为灵堂。
    毕家的所有人都跟毕方一样，接到慧贵妃殁了的消息，急匆匆的进宫去。
    唯一不同的是，毕方带了封禅的嘱托，让他监视皇帝。
    现在程海棠又告诉毕方慧贵妃是被皇帝亲手杀害，那就是了。
    今天皇帝震怒，下令严惩毒害慧贵妃的凶手！
    他亲手杀了慧贵妃，却表现出一副震怒的样子，要严惩凶手，不就是在利用慧贵妃的死吗？
    在这一场权利的厮杀中，在这一场夺嫡的争斗中，毕方选择站在封禅一边。
    可是他的姐姐何其无辜，竟然成了一个牺牲品！
    “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去处理，你好好的再送慧贵妃一程。”封禅拍了拍毕方的肩膀。
    毕方直起身子，点头，“我会送姐姐，但是接下来的事情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办，替姐姐报仇也是我的事情。”
    “报仇？”封禅拧眉。
    毕方抬眼看他，“原本是计划不让杜永庆成为太子，而是由你继承皇位。现在，我想改变这个计划，杀掉皇帝，你来代替他！”
    “我们不能逼宫谋返！”封禅提醒毕方说。
    毕方冷眼看着他，“不管是怎么样的，我只要他死！”
    为了守住自己的皇位，不择手段的人，不配再呆在那个皇位上，不配再让他毕方忠心守护！
    封禅拧起眉，“毕方你冷静一点，逼宫谋反，你怎么可能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我们要被写进史书，为千古所唾骂的！”
    毕方呵的一声轻笑，“那又如何？如果你不愿意承担逼宫谋反的罪名，那就由我来承担，是我潜进宫杀了皇帝，而你做为封王世子，自然该由你来继承皇位。杀了皇帝之后，你可以抓我，在登上皇位之后以替先皇报仇之名杀了我，刚好稳固你的皇位，怎么样？”
    封禅抿起唇，“你简直是疯了！”
    “对，我是疯了！”毕方突然大吼起来，“我的姐姐，我最亲的姐姐，被那个刽子手掐断了脖子！封禅，如果是你，如果今天死的是程海棠，你告诉我你还会有理智吗？你还会想身后的那所谓的骂名吗？你还会想自己的未来吗？你，敢跟我保证不会被仇恨冲昏头脑，还能理智的去面对这一切吗！”
    封禅被毕方一声声的逼问，他也在内心问自己，是啊，他能吗？
    答案是不能。
    封禅此时才发觉，原来程海棠在他心里已经有了如此重的份量。
    他可以为了她，比毕方此刻更疯狂！
    “好，就依你说的，立刻杀掉皇帝！”封禅突然眯着眼睛开口。
    程海棠烦燥的抓头发，“你们可不可以不要再疯下去啦！你们以为皇宫大内是什么地方，是你们玩过家家的游乐场吗？进宫去刺杀皇帝，是去菜市场随便买条鱼拿回来炖汤吗？说杀就杀，真亏你们说得出这样的大话！”
    程海棠一席话，终于让疯狂的两个人镇定下来，
    毕方舔了舔因为过于激动而干涩的唇，“我们需要一个缜密的计划，需要有万全的把握可以一举杀掉皇帝。”
    只要冷静下来，以毕方跟封禅的头脑，自然不用程海棠再多说什么。
    她站在一边看着全力想办法的两人，打开佛跳墙的坛子。
    “我觉得你们还是应该先吃点东西，然后再仔细的计划一下到底该怎么办。当然我也会帮助你们的。”程海棠说。
    无论如何，都得先把这两个人稳住。
    佛跳墙真的有一种很奇特的功能，那令人食指大动的香味一但漫延开来，所有的身外事都将会被抛于脑后，让人的满心里就只剩下那一坛的美味。
    三人饱餐一顿，毕方叫管家进来收拾了桌上的东西，他们则转移小厅。
    程海棠拍了拍毕方的肩膀，“记得封禅叫你去皇宫，监视皇帝的一举一动吗？他既然已经给我们下了毒，尸身上定放不长的，所以必须在近一两日内找到要杀害我人的理由。但是我跟封禅也在监视他，想要找到他的把柄。本来我们是想威胁他把所有的罪名推到封晴的身上，现在看来，还要加上替慧贵妃娘娘报仇的事情了。最好能让我们抓到皇帝的致命死穴。”
    “你有把握吗？”毕方问。
    程海棠无奈，“哪有什么事是能够有万全的把握的呢？我要真说有万全的把握，那不是骗你吗？”
    她说的这是实话，反倒更能让毕方信任。
    封禅也适时开口，“放心，既然我们一起行动，成功的机会肯定更大。”
    “那需要做什么，你们都要跟我一起商量着来。”毕方说。
    三人总算是达成了一致的协意，程海棠也不用担心毕方因为慧贵妃的死，就突然发疯去做什么不可挽回后果的事了。
    在丞相府也呆了足够长的时间了，天眼看就要黑下来，程海棠转头跟封禅商量，“我们也立刻进宫去吧，不要忘了今晚的计划，一定要抓到皇帝的把柄，我觉得最迟明天皇帝肯定要宣布定我们的刑，到时候大家都知道我们已经被处死，一切可能就晚了。”

 第171章 倾尽了自己的所有

    程海棠跟封禅返回皇宫的时候，整个皇宫仍然沉浸在一片肃穆哀悼的世界里，仿佛多情的皇帝为了自己爱妃的薨世，倾尽了自己的所有。
    可是程海棠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假象，是皇帝制造给世人的假象。
    他一定在想尽一切办法，也要除掉封禅跟封晴！
    养心殿内，封王爷及一干重臣正站在大殿中央的空地上，皇帝坐在自己的位置，显得高高在上。
    殿上唯一看起来突兀的，是跪在大殿正中间的一个瘦小身影。
    程海棠拧眉，往那个小小的身影仔细的看，猛然发现那是谁时心都跟着沉了一下。
    那是那天陪她一起去昭仁宫的小宫女！
    难道是皇帝要对这个小宫女下手，来拖程海棠跟封晴下水了？
    程海棠刚这样想，那小宫女就已经抽噎着开口，“皇上，奴婢家里还有娘亲爹爹，还有弟弟妹妹，求皇上开恩，饶过奴婢的家人吧。”
    皇帝高高在上，就连下巴都是微抬着的，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却努力表现出一副平和的样子，“朕只要你说出真相，朕只要你替朕的爱妃讨回一个公道！”
    小宫女赶紧又嗑了一个头，这才开口，“多谢皇上开恩。奴婢这就将实话全都说出来，那日皇上命奴婢帮程姑娘捧着灵芝去昭仁宫，却恰好在路上遇到了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夺了灵芝，她身边的嬷嬷推倒了程姑娘，就在那个时候，长公主往灵芝上下了泻药。当时奴婢害怕，所以假装晕了过去，长公主殿下并不知道奴婢晕了。”
    “所以你可以证实，那药是长公主下到灵芝上面的！”皇帝怒问。
    小宫女赶紧点头。
    封王爷等向着封禅的大臣都纷纷松了一口气，左待郎徐坤立刻上前，“回皇上，既然经宫女已经证实给慧贵妃娘娘下药一事是长公主所为，依微臣之见，当严惩长公主！谋害皇子、贵妃，这可是大罪！”
    “徐爱卿说得对，竟然敢谋害朕的皇子、朕的爱妃，绝不能轻易放过！朕自继位以来一直无所出，慧贵妃终于怀上朕的骨肉，封晴却迫不及待的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其心可诛！依朕看，此事跟驸马府也必脱不了干系！”
    皇帝大手一挥，“来人，将驸马府立刻给朕封了，驸马府里所有的人统统给朕抓起来严加审问，一个都不能放过！”
    如此一来，就说明封晴谋害皇子、皇妃，是有意让自己的儿子继承皇帝位。
    也因此，皇上才会下令把整个驸马府的人都抓起来，封晴可是被扣上了谋反的帽子了。
    但是把整个驸马府的人全都抓起来，有一个人可就亏了－－杜永川。
    驸马向来经商，杜家几辈以上就开始是皇商。
    杜永川虽然也经商，但却因为只是驸马小妾生的庶子，在家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地位。
    所以杜永川做的生意都是他自己的，跟杜家基本上没有什么关系。
    封晴想要谋反，让自己的儿子杜永庆当上太子，事发却把杜永川给拖下水，杜永川岂不是太亏了吗？
    但是皇上下令彻查，这会儿谁也没有办法阻止，更何况躲在空间里的程海棠跟封禅了。
    而且，事情也远远不止去查整个驸马府这么简单。
    皇帝下完命令之后，竟然又看向那个小宫女，“你接着说，后来可有再发生什么事情？”
    那小宫女战战兢兢，却还是开口说，“后来，皇上跟封王世子都来了，救醒了程姑娘，长公主也走了，奴婢就又继续跟着程姑娘一起去昭仁宫。可是程姑娘却半路停下来，把灵芝拿走，进了一间无人的偏殿。”
    “她进那偏殿做什么！”皇帝紧接着问。
    程海棠却是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她什么时候进偏殿了？
    刚刚那个小宫女所说封晴给灵芝上面下药本来就是假的，程海棠可以确定，封晴碰过灵芝却绝没有下药，她闻得出来。
    那药是她自己悄悄下在灵芝上面的。
    现在小宫女虽说是在污蔑她，却也不算是污蔑她。
    只听那小宫女继续说，“程姑娘不准奴婢跟着，但是奴婢觉得事有蹊跷，所以就悄悄跟了去，就见程姑娘竟然在灵芝上面撒了东西。长公主下的是泻药，是因为奴婢装晕的时候听她的嬷嬷说的。可是程姑娘到底做了什么，奴婢真的不知道。”
    口口声声说不知道，但是这个小宫女的指认，却直指程海棠也给慧贵妃下了药。
    否则为什么不让人跟着，自己躲到没人的地方偷偷往灵芝上面撒东西？
    这灵芝本就是程海棠主动向慧贵妃进贡的，谁又知道她进贡这颗珍贵的灵芝，意在何为？
    皇帝一直没有皇子，除了封晴家的杜永庆，封禅也是适合继承皇位的人选，而且封禅相比杜永庆，呼声更高。
    慧贵妃怀上皇子，封晴会耐不住出手，封禅又为何不会？
    程海棠可是封禅的未婚妻！
    程海棠总算知道皇帝最终是要做什么了，他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牌，从最一开始派这个小宫女跟程海棠一起，就已经算计好了的吧。
    程海棠对皇宫并不熟悉，去昭仁宫肯定要小宫女带路的，走哪条路，遇上封晴，这肯定都是小宫女安排好了的。
    如果没有这个小宫女，封晴哪能这么恰好就看到程海棠装灵芝的盒子？
    她不但没有躲，而是把盒子尽量递到封晴的眼皮子底下了！
    以程海棠的名声，封晴一个半老的女人，正是皮肤出现各种问题的时候，但是她跟程海棠立场不对，自然是想借这个机会看一看程海棠这次进宫带了什么。
    这一切，都算计得那么恰到好处，利用了封晴跟程海棠所有的小心思。
    不得不说，皇帝就是皇帝，果然是高明得不能再高明！
    小宫女话毕，皇帝抬眼，冷冷的看向封王爷。
    “驸马府有谋逆之嫌，朕已处置驸马府，诸位臣工并无异议。可如今看来，封王府也同样有谋逆之心！”皇帝眼睛一眯，变得极其严厉。
    “皇上明鉴！”封王爷一下子跪在地上，大声的说。
    皇帝却是一声冷哼，“有还是没有，自有大理寺卿调查。来人，将封王府一干人等全部打入天牢，严加审问！敢谋害朕之皇子、谋害朕之爱妃的，一个都不能放过！”

 第172章 着实棘手

    “皇上，皇上三思，此事跟封王爷必然没有关系啊！”左侍郎待坤立刻上前，拱手道。
    “请皇上三思。”
    “请皇上三思。”
    众臣也都跟着附和。
    皇帝却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话，大手一挥，“把封王给朕抓起来！”
    皇帝下令，侍卫自然只有执行的份儿，立刻就有侍卫上前，把封王抓了起来。
    封禅都急了，但是他跟程海棠此刻根本就不能暴露。
    程海棠也极力拉住封禅，“我们等会儿去牢房，绝不会让封王爷出事的，你放心。”
    有程海棠，有空间，有灵泉，封王爷就算被抓进天牢，也的确可以保住一条性命。
    这跟慧贵妃不同，谁也没有料到皇帝突然闯入，竟然直接就扭断了慧贵妃的脖子。
    封王爷在天牢就算被用刑，就算被下毒，也是可以救得回来的。
    一下子被抓进天牢那么多人，狱卒不可能在天牢里直接砍瓜切菜式的杀人。
    封禅虽然着急，但是程海棠说得对。
    他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皇帝的把柄，也好把众人都救出来。
    但是这个小宫女竟然把封晴跟程海棠都污告了，着实棘手。
    皇帝处理完了封王府，终于又想起这个小宫女来。
    他眼睛眯了眯，“你知情不报，你才是最直接的害死朕之爱妃的凶手！若你早点说出来，慧贵妃跟朕的皇儿怎么可能无辜惨死！”
    皇帝直指小宫女，小宫女整个人都跪趴在地上，大声哭道，“皇上，奴婢知道奴婢的罪不可饶恕，奴婢罪该万死，但是求皇上能放过奴婢的家人，皇上答应了放过奴婢的家人的！”
    小宫女不停的嗑头求饶，皇帝一挥手，“朕说过不会为难你的家人，你也与那些想要谋反的人不同，你不过是想保全自己的性命。可你害了朕的爱妃，不可饶恕，赐死！但是，朕不会为难你的家人。”
    小宫女立刻谢恩，被两个侍卫带了下去。
    程海棠跟封禅挑了挑眉，“皇帝这会儿倒是清醒多了，不像刚才那样为了爱妃跟皇子之死，痛不欲生的样子了。”
    正说到这里，程海棠猛然发现那个小宫女似乎有些不寻常。
    “快走！”程海棠拉住封禅，一下子就转移到门外。
    他们的速度堪比光速，所以只一转移就跟上了被侍卫带出去的那个小宫女。
    被侍卫带到隐蔽处，小宫女从两个侍卫手里挣脱，“好了，你们可以回去复命了，就说已经把我杀死了。”
    那两个侍卫对视一眼，却是唇角勾笑。
    一个侍卫已经抽出了腰间的配刀。
    小宫女大惊，“你们要干什么！”
    “你以为，你还能活命？”一个侍卫沉冷的声音说。
    小宫女不信，“皇上明明答应这我的，只要我能上殿去做伪证，把长公主跟程海棠都攀污了，让皇上有借口把驸马府跟封王府的人全部抓进大牢，皇上就会放我出宫，他还要赏我良田百亩、白银千两，让我跟家人从此过上好日子，他……”
    小宫女的声音戛然而止，侍卫的刀穿进了小宫女的肚子。
    之后那侍卫就一把将自己的刀抽出来，但是表情有些奇怪。
    他的同伴推了他一把，“哎，干麻呢。”
    杀小宫女的侍卫这才回神，“没，没什么。”
    同伴笑言，“不会你还从来没杀过人吧，就杀这么个小宫女，就把你吓着了？”
    杀人侍卫抿了抿嘴巴，看躺在地上，嘴角不断有大股鲜血流下来的小宫女，她眼睛直直的瞪着，仿佛到死也不能瞑目。
    “好了别看了，这里根本不会有人发现的，咱们快点走吧。”同伴拉住杀人侍卫，两个人快步离开。
    这一切，都被赶过来的程海棠跟封禅看在眼里。
    －－
    侍卫回养心殿向皇帝复命，此时皇帝已经把众大臣全都遣散了。
    皇帝的一意孤行，有时候连大臣都很无奈。
    但是这是夺嫡之争，是皇家内部的事情。
    就算皇帝把长公主跟封王爷全都杀了，于朝堂来说，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更不会动摇国本，所以不可能有人死命相柬。
    况且慧贵妃已经怀有身孕，就证明皇帝已经可以生育皇子，那么有没有封王爷，有没有长公主又有什么关系呢？
    皇帝也是笃定了这一点，所以才敢这么一意孤行。
    果然，一众大臣被他遣走，到最后也没有发生什么难以控制的局面。
    这一局，皇帝赢是完美。
    又听那两名侍卫禀报，小宫女已经被杀害，皇帝心里更加得意。
    他挑眉问，“她可有说什么？”
    两名侍卫立刻摇头，“我二人将她带走，她只以为我二人是要送她出宫放她离开，所以并无防备，我二人根本没跟她说话，直接就把她杀了。”
    “好，赏！”皇帝一挥手，立刻就有太监端着银子进来，赏人那两个侍卫。
    二侍卫拿了银子，欢欢喜喜的走了。
    养心殿只剩上皇帝跟两个伺候他的太监。
    皇帝挥手，“你也下去吧，朕乏了。”
    “奴才伺候皇上更衣就寝。”那小太监立刻说。
    皇帝脸色一沉，眼睛眯起来，“朕说了让你下去！”
    对于这个突然变得阴晴不定的皇帝，小太监唯有胆战心惊，立刻扑通一声跪下，“是，奴才这就下去，奴才告退。”
    一边说着，小太监一边跪着往外面退。
    快退到门口的时候，他爬起来就往外面跑，差点被门坎给绊倒。
    皇帝哼了一声，“没用的东西！”
    但是想到封王府所有的人、驸马府所有的人都将过不了今夜，皇帝就满心的欢喜。
    他解开自己龙袍的扣子把外衣脱下来，但是拧着眉头站了一会儿又穿了回去。
    此时程海棠跟封禅恰好回来，看到皇帝的动作略有些不解。
    要睡觉了，脱掉外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皇帝为何又把衣服穿了上去？
    难不成他还要办什么事情？
    两人正疑惑着，却又见皇帝上到床上去，就连龙靴都没有脱掉就把黄帐给拉上了。
    他不会就这么和衣而睡，连靴子都舍不得脱吧。
    程海棠扑闪着眼睛跟封禅对视一眼，感觉这个皇帝可真够奇葩的，好像龙袍是偷来的一样，睡觉都舍不得脱下。

 第173章 这里一定有机关

    刚这样想，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跳进程海棠的脑海，“封禅，你觉不觉得皇上最近一段时间变化非常大！”
    这个问题程海棠之前就想过，只不过那时候程海棠又觉得或许皇上是因为能有自己的皇子了，觉得再用不上封禅跟封晴，所以才会在性格上有所改变。
    可那不是太奇怪了吗？就算封禅跟封晴没了利用价值，但是皇上还是皇上，他要面对的还是那帮大臣，一个人的性格怎么可能就因为某一件事，就彻底改变。
    以前的皇帝也不可能是完全伪装了自己的性格，到现在才突然暴露出来。
    她怎么就以为……以为皇帝是因为性格改变了！
    他分明就是变了一个人！
    封禅也想到了程海棠所说的问题，眯紧了眼角，盯着床上那一副拉严了的皇帐。
    “到他床上去。”封禅跟程海棠说。
    两人所在的空间不受任何物体的限制，所以即便床帐有顶，也不影响程海棠跟封禅站在皇帝床的正上方。
    但是当他们移动进去，却怔住了，那床上，哪里还有皇帝的身影！
    “这里一定有机关！”封禅说。
    他话音刚落，就见被子中间有一点下陷，把被子掀开一角，果然看到下面是空的。
    程海棠跟封禅互相点了一下头，两人凭着空间移动下去，并没有动那个盖住洞口的被子。
    随着通道下去，一直走到尽头，一切豁然开朗。
    在那条地下通道的尽头，竟然是一间富丽堂皇的屋子，看四周的窗子，这似乎是一个房间，而且凭程海棠跟封禅刚刚走过的距离，他们肯定还在皇宫里。
    所以跟皇帝床铺用地下通道相连的这个地方，或许就是皇宫里某个空置的宫殿。
    只不过因为跟皇帝的寝宫相连，所以可能是皇帝的一个秘密所在。
    原来昨晚皇帝不是刚好在程海棠跟封禅去御膳房的时候出去了，他只是走进了这个密道而已。
    说不定，皇帝的秘密就藏在这里！
    程海棠跟封禅一起继续往前，他们在空间里，哪怕是光明正大的走到屋子中间，也绝不会被任何人看到。
    但是走过去，才是程海棠跟封禅震惊的开始，这个房间里，竟然有两个皇帝！
    一个穿着龙袍、龙靴，背着双手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那一张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而另一个，只着一身明皇色里衣，衣服上血迹斑斑，显然是受过刑。
    他的脸色也是灰白的，唇干的起皮，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一丝生气。
    穿龙袍的那一个一脸得意的笑，“怎么样，等死的滋味如何？”
    脸色灰白的那一个虽然狼狈至极，但是气势尤在，冷冷一笑，“你以为把朕抓起来关在这里，你穿上了龙袍，就是真龙天子了吗？朕的王工大臣早晚会发现你的真面目的！”
    穿龙袍那个却哈哈大笑起来，“可现在你的王工大臣跪拜的是我。哦不，他们跪拜的是朕，朕！你现在不过是朕的阶下囚，朕才是真正的真龙天子。你没有生育能力，所以不配做这个皇帝，明白吗？朕会跟这满宫的爱妃生无数个孩子，来稳固朕的江山。而你那个堂兄跟你的皇姐，都已经没用了，他们已经被朕打入天牢，今天晚上统统得死！”
    “你说什么！”皇帝急起来。
    假皇帝却是笑得越发放肆，“所以，你没有再活下去的必要了。你已经亲眼见证朕登上龙位，见证你封家所有的人都死绝了，你没有再活下去的必要了！没有了！”
    “不，绝不会。”皇帝还在喃喃说着。
    可是假皇帝却已经抽出了剑，直指皇帝的咽喉。
    皇帝已经被他折磨得没有半分力气，连爬动半分都分艰难。
    假皇帝笑得更加放肆，剑尖指着皇帝的喉咙，“可是，我不想让你死得这么简单怎么办呢？古书上有很多种让人痛不欲生的死法，不如我们来试几样怎么样？把你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都先割掉如何？然后再把你的手指一根一根切下来，把你的手掌一分一分切下来，啊，那一定好玩极了。你，就是朕今夜最好的消遣！”
    假皇帝的剑指向了皇帝的眼睛。
    就在这时，他手里的剑突然移了位置，接着被人狠狠一脚踢飞。
    “什么人！”假皇帝心生胆怯，警惕看着四周。
    程海棠跟封禅一起重新从暗处走来，挑眉看着假皇帝，“你所有的慌言都被拆穿了！”
    “就凭我们两个？”假皇帝眼睛一眯，他打算挟持身后的真皇帝了。
    但是封禅更快，两步上前，猛的踹在假皇帝的肚子上。
    假皇帝就如断了线的风筝，被封禅踹出四五米远的距离，才撞到墙上，滑落下去。
    血自他嘴角溢出。
    皇室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皇帝被人劫持，有人假冒皇帝却无人知晓。
    这种事情传扬出去，都不知道天下的百姓会怎么想。
    皇帝被程海棠扶起来，抬手制止封禅，“先把他关起来，不能让他死了，或许还能查出些别的东西来。”
    假皇帝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你妄想，你绝查不出任何东西，因为我的背后没有任何势力！虽然我最终被你们识破了，但是这一桩皇室丑闻一定会被传扬出去的！”
    程海棠只是朝假皇帝一笑，“或许，会让你失望的。”
    假皇帝怔住，他并不明白程海棠在说什么。
    程海棠也不多做解释，只是扶着皇帝一起离开。
    封禅把假皇帝五花大绑起来，又在他嘴里塞了一把布条，确保他不可能自尽身亡，这才跟着一起离开。
    －－
    带皇帝回养心殿，因为不能惊动宫里的人，所以由程海棠替皇帝把了脉。
    好在皇帝身体并无大碍，只不过被假皇帝折磨，所以身体很虚弱，需要好好休养。
    但是假皇帝一直身体健康，真皇帝现在突然身体不适，也容易引起人的猜疑。
    “皇上，不如先用些人参提气，再让海棠配些药材您先服用着，今夜好好休养，应该能恢复一些的。”程海棠建议。
    皇帝并不是病了，所以休息一夜，用些好药，肯定会好一些。

 第174章 果然没有看错人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皇帝吩咐封禅，“立刻带了朕的圣旨，去天牢把两府的人全都放出来。”
    慧贵妃中毒的事情全是假皇帝一个人弄的，所以不论是封晴还是封禅，都是被假皇帝冤枉的。
    皇帝怎么能让自己的堂兄跟姐姐一家全都蒙冤入狱呢？
    封禅拿了圣旨，却抿唇站在原地，“皇上，长公主她……已经殁了。”
    “你说什么！”皇帝震惊。
    封禅只得将狱中封晴被假皇帝派的人下了药的事情跟皇帝说了。
    他跟程海棠其实也中了毒，只不过程海棠事先就想过或许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跟封禅事先吃了一些能够解毒的药丸，那药入口之后他们也趁人不备吐了出来。虽然也中了毒，但好在保住了一条命。
    而封晴就没那么幸运了，她已经中毒身亡。
    皇帝听后非常悲伤，但更重要的是尽快把牢里的那些人都救出来。
    至于后续的事情，还需要想最好的办法解决。
    程海棠低头，附耳在皇帝耳边说了几句话。
    皇帝眼前一亮，“这倒是个最好的办法。”
    程海棠抿唇一笑，“那皇上就采用海棠的办法吧。”
    皇帝笑起来，“禅儿没有看错人，朕也没有看错人。等这件事了了，朕就亲自为你们主持大婚。”
    原本得到皇帝的夸奖，程海棠很高兴，那个她第一次见时亲切和蔼的皇帝又回来了。
    可是听到皇帝最后一句，程海棠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皇……皇上，这个还是容后再议，容后再议。”
    皇帝不解，“为何容后再议？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你今年……十五还是十六了？过了年就十六了吧？已经过了成婚的年纪啦，况且你跟禅儿又是十分合得来，也订过婚。难道，你觉得朕来做这个主婚人，还委屈了你不成？”
    程海棠赶忙摇头，“皇上做主婚人，海棠哪敢委屈，只是海棠觉得时机未到。”
    “时机？”皇帝更加不解。
    他觉得他们成婚的时机就刚刚好。
    程海棠尴尬了，她总不能说自己正在驯夫，已经有了大半成果，但是还需要最后驯成吧。
    要是程海棠敢跟皇帝说出来，她打算让封禅彻底死心踏地的爱上她，再也不愿意看别的任何女人一眼，恐怕皇帝都不会答应。
    经过这一场事，程海棠算是看明白了，皇帝是真的没有生育能力，有能力的是假皇帝，在没有取代真皇帝的时候他就已经跟慧贵妃发生过什么了。
    慧贵妃当初哭得那么伤心，或许就是因为假皇帝扮作真皇帝跟她发生了什么，她后来发现了假皇帝的秘密，才不敢告发的。
    现在假皇帝伏法，真皇帝被救出，以后还是不会再有皇子出现。
    而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就是封禅。
    程海棠想要封禅这辈了也不碰别的女人，就只娶她一个，这不是天方夜潭吗？
    封家子嗣单薄，他们整个姓封的说不定就指着封禅一个人呢，恨不得他一个人生百八十个孩子才好。
    想着想着，程海棠都被自己恶心到了。
    这些都不能跟皇帝说，程海棠只能推诿，“我舅刚死，可是他没有成婚，无儿无女，我想说替他守孝三年呢，这不是还没跟封禅说好的吗。皇上，这事儿海棠真的谢谢您的恩宠了，可是能不能让我们自己决定成婚的时间呢？”
    程海棠有如此要求，皇帝也只能一叹，“那便随你吧，只是咱们封家一脉子嗣单薄，朕这边一无所出，堂兄倒是有四个儿子，却最终只剩下禅儿一人。朕是盼着你们早点成亲，也好早日替咱们封家开枝散叶呢。”
    程海棠就知道皇帝是这个想法，垂着头也不答话。
    皇帝看程海棠这样，又笑起来，“好了好了，一句也不再提此事了，给朕说说，等这件事了了，明儿可以出宫你想去干麻呢？”
    想去干麻，想干的事情可多了。
    程海棠过年都没能在家陪母亲和海树过，就想快点回陌宁县去看看他们呢。
    再说陌宁县那边铺子过了初八就可以开张了，可是看眼下的情景程海棠估计都回不去，肯定得派个人过去一趟，跟王五勾通一下开张的活动怎么搞。
    要么就是把王五叫到京城来，程海棠跟他好好商量商量。
    到时候程海棠也不能回去，或许王五上京的时候可以顺便把母亲和海树一起接过来。
    要不就让海树过完年直接在京里的学堂上学呢？
    年后京郊那片土地上也该开始建工厂的厂房了，等厂房建起来，把虎子也调到京城这边来，以后陌宁县驻颜堂的产品供应就从京城这边送过去。
    程海棠之前从皮货商手里盘下来的铺子在长安大街最热闹的一个地段上，做饭店有点嫌小，但是做驻颜堂则是再好不过的。
    王氏也被程海棠带来京城，到时候京城的驻颜堂就可以交给王氏来经营。
    程海棠心里有好多好多的想法啊，真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她挑了几样，跟皇帝说，两人聊着天，程海棠帮皇帝制做了药丸，让皇帝每天服用。
    夜已经深了，封禅去了一趟天牢，把两府的人全都放出来，让他们各自回家，又跟封王爷聊了一会儿才让他安心的回去。
    等封禅再回到皇宫向皇帝复命的时候，程海棠刚刚服侍皇帝睡下。
    见封禅回来，程海棠朝他做了个禁声手势，轻手轻脚的走出去。
    “皇上才刚睡下，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程海棠声音非常轻的问。
    “没有，”封禅摇头，“就是回来复命，两府的人都已经回去了，没有人受到伤害。”
    “那就好，这事儿也不急，明天再跟皇上说吧。”程海棠轻手轻脚的替皇帝关了房门，跟封禅一起往外走。
    “你们都聊了什么。”封禅关心的问。
    程海棠哪会把皇帝要为他们主婚，让他们马上大婚的事情告诉封禅，只吱吱唔唔的说皇帝问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什么时候把酒楼开到京城来，皇帝还想吃程海棠亲手做的那些菜呢。
    封禅狐疑，“就跟你说了这些？”
    程海棠心理虚着呢，眼睛扑闪，“就……就这些呀，不然皇上还会跟我说什么。”

 第175章 都跟她说了些什么

    难不成封禅还能猜出皇帝都跟她说了些什么？
    就在程海棠心虚的时候，封禅问她，“皇上难道就没有说要奖赏给你点什么吗？你不是应该会向皇上要奖励的吗？那次晚宴就是。”
    程海棠……
    原来是说这件事情，差点把她给吓死。
    “那个，我现在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一时就没想起来。”程海棠挠挠头，扯着唇角说。
    封禅顺势在她头上揉了两下，“那今晚回去好好想想也不迟，明日你肯定还得上大殿，到时候皇叔肯定会问你想要什么赏赐的。”
    程海棠抿了抿唇，“我现在好像也不缺什么呢？不过大殿的话，除了我们今天在空间里，以前还真没上过大殿呢。封禅，你说我要是向皇上要个女官来当，有机会经常上殿，是不是也挺威武的。”
    封禅看了她半天，感觉自己在看一个傻子。
    程海棠笑着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就开个玩笑，干麻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
    两人笑闹着离开。
    但是程海棠又想到一件事情，“毕方！”
    毕方听了程海棠的话，所以今天没有去殿上。
    不过殿上发生的事情，驸马府跟封王府发生的事情，毕方肯定都已经知道了。
    这会儿程海棠跟封禅应该去把两府的人都被放出来的事情跟毕方说一下，也免得毕方忧心。
    只是皇帝的事情，程海棠不知道该不该跟毕方说，毕竟出了一个假皇帝，这事儿越少人知道越好。
    目前除了皇帝，就只有程海棠跟封禅知情。
    皇帝显然没有让任何人知道，所以程海棠拿不定主义该不该跟毕方说。
    但他们如果不告诉毕方，那么毕方对假皇帝的恨意就会转嫁到真皇帝的身上。
    毕方万一觉得程海棠跟封禅不可信，有一天去刺杀真皇帝怎么办？
    两人一路走一路讨论这件事情，各种假设猜测，但是到最后也没拿出一个具体的方法来。
    “要不，咱们先跟他说皇宫那边出了一点事，一时也不好解释清楚，明天把让他先去上朝，然后咱们再带他去见皇上？”程海棠跟封禅商量。
    同时他们走到了毕方家的大门前，拍了拍大门。
    封禅同意程海棠的说法，“那我们先不告诉毕方那么多，等明天下了朝，带他单独见了皇上，看皇上怎么跟他说，毕竟慧贵妃是他姐姐，这件事情皇上总得给他一个交待的，不能瞒着他就算过去了。”
    “你们想瞒我什么！”毕方的声音突然传来，跟着大门被打开。
    程海棠跟封禅同时怔住，“你……怎么是你亲自来开门。”
    “不然呢？如果不是我来开门，就听不到你们背着我说的话了。”毕方冷着一张脸说。
    他信了程海棠的话，所以才在家里等，但是却让他听到了他们“不讲诚信”的话。
    程海棠赶忙说，“毕方你听我说，不是那样。”
    “那是怎么样！”毕方低吼着打断程海棠的话。
    封禅抬起胳膊把程海棠护到身后，看向毕方，“你吼她做什么！”
    毕方眼睛已经开始红起来，因为愤怒，“不吼她，吼你可不可以！我信了你们的话在家等着，由你们先进宫探明情况，去抓皇帝的把柄，可是你们呢，你们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还要瞒着我！还要我明日下朝之后去面见皇帝？让他给我一个交待？怎么交待？他除非用他的命跟我交待！”
    毕方越来越愤怒，越说越大声，真是要把人给气死。
    程海棠用力推了毕方一把，把他推进院子里，叫封禅，“赶紧关门！”
    他们三个站在大门口，毕方大喊让皇帝拿命跟他交待，这话要是被别人听到传出去，他们三个可就成了谋逆的乱党。
    一直推毕方来到二进院子，任毕方怎么吼外面也不可能有人听到的地方，程海棠才停下来。
    “现在，有一件事情我不能告诉你，确切的说我们无权告诉你，但是明天大殿上发生的事情你一定要去看。现在能让你知道的就是，驸马府跟封王府所有的人都已经被放回家了。还有就是我刚刚跟封禅商量的，明日下朝之后你跟我们一起去见皇上，你想杀他也好，还是想怎么样也好，都需要一个能够近他身的机会。我们是要带你去跟皇上谈，希望这件事情能够化解，皇上能够给你一个交待，但是你怎么想那是你的事。或许你明天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杀了他也不一定，你自己决定。”
    程海棠说到这里停下来，看着毕方。
    她的目的就是让毕方答应明天去见皇帝，程海棠觉得皇帝会把假皇帝的事情告诉毕方的。
    或许可以把假皇帝交到毕方手里，依毕方爱恶搞的性子，或许还有办法能从假皇帝嘴里套出些什么来。
    果然让她一张嘴把死的说成活的了，毕方点头，“好，明天我照常去上朝，下朝之后跟你们单独去见皇帝！”
    至少，毕方不会觉得封禅会出卖他，到时候告发他想要谋害皇帝，把他交给皇帝处置。
    跟毕方说好，程海棠又跟封禅一起离开。
    此时，程海棠真的觉得自己累到虚脱了，比前一夜几乎没睡感觉还要累。
    “要不去空间？反正那小木屋已经装饰成房间了。”封禅提议。
    程海棠撇了撇嘴，“咱们还是回去吧，我姥还在别苑里呢，她虽然不说，但是一定很担心我。”
    “那从空间转移回去。”封禅又提议。
    程海棠有些哭笑不得，好像自从封禅开发了空间技能，就总想利用空间。
    比如这里回到别苑，走路也不过五六分钟的时间，他都想进空间瞬间转移。
    以前程海棠从陌宁县上京城来，晕马车晕到吐个不停，也没想过利用空间的瞬间转移功能。
    就算不能一下子从陌宁县移到京城那么远，她也可以一段一段的移嘛，怎么就那么傻，每回都晕车晕到生无可恋。
    两人说着说着，也走回别苑了，叫开门，程海棠勉强撑着最后一点精神往房间方向走。
    只是刚走到前厅，就听见里面十分热闹，似乎很多人在说话。
    程海棠眼睛扑闪了下，看向封禅，家里来了很多客人？

 第176章 别苑来了好多客人

    封禅也是跟回来，表示他跟程海棠知道的一样多。
    两人往前厅那边走了几步，就看到里面人影拙拙，程海棠则是瞪大了眼睛，“他们……怎么会……”
    反应过来，程海棠已经飞跑过去，大喊，“娘，海树！”
    海棠娘转过身来，眯着眼睛笑看着程海棠。
    程海树则是直接扑过来，“姐，姐，你好久没有回去了，我好想你呀！”
    程海棠揉了揉程海树的脑袋，“姐哪有好久没回去，不过是几天而已。”
    程海树撅起嘴巴，“可是我就是感觉过了好久嘛！今年县里也没有花灯，我们从东屯村回县城之后就整天一点事情也没有。姐，要是你在你肯定能带我找到好玩的地方。”
    “那你怎么不自己去找到好玩的地方呢？等你姐回去的时候你也好带她去玩啊。”封禅过去说。
    程海树跟他扮鬼脸，“那还要你干麻，略~”
    一屋子人都因为程海树这句话而笑起来。
    程海棠有些不好意思，抬手在程海树耳朵上揪了一把，“没大没小！”
    程海树慌忙躲开，又去找封禅，“姐夫，我说的有什么错吗？”
    “没错。”封禅点头。
    程海树又跟程海棠做鬼脸，“听到没有，我说的没有错，有姐夫哄你开心就行了，我就负责被你哄开心！你要是不想管我了就赶紧嫁给我姐夫吧，这样我姐夫就可以接替你照顾我了。”
    “看起来你很想要别人的照顾是吧？”程海棠眯起眼睛。
    程海树又朝她扮了个鬼脸，整个人都躲到封禅身后去了。
    王氏、海棠娘、三个小一辈的，还有王五、管家刘叔，这一大屋子人的确热闹。
    尤其是有程海树这样一个小孩子，就更显热闹许多。
    到底还是封禅心疼程海棠的，跟大家说，“我们这两天几乎都没有合过眼了，宫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海棠早就累坏了。幸好现在事情都解决了，不如大家也都去休息吧，让海棠也能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我们还得上朝去。”
    听到程海棠竟然两天几乎没睡，王氏跟海棠娘都心疼了，赶紧催着让她快点去睡觉。
    就连程海树也安静下来，不再闹姐姐了。
    封禅安排刘叔叫人把海棠娘跟程海树安置好，他带程海棠回房间睡觉。
    因为海棠娘也来了的原因，程海棠有些扭捏，“我回我自己房间睡吧。”
    “哪个是你房间？”封禅挑眉。
    程海棠扯了扯唇角，好像从她过来封禅就没有给她安排房间。
    “那你让刘叔顺便也帮我安排一间呗。”程海棠说。
    封禅低笑，“还嫌刘叔不够忙呢。再说我这别苑就这么点大，房间不够。”
    程海棠瞪他，什么房间不够，这宅子明明就那么大，房间那么多，她又不挑！
    虽说心里愤愤不平，但程海棠还是被封禅带去了他的房间。
    有点无奈了。
    －－
    第二天一早，程海棠就得跟封禅一起起床收拾行装，上朝可是半点都马虎不行。
    光是整理仪容，他们就花了半个时辰。
    “你每天上朝都要这么麻烦的吗？”程海棠感觉被人伺候着整理，她都要累死了。
    封禅一笑，“我又不是三工六部的大臣，自然不用天天上朝。再说皇上时常派我出去办差，也不用上朝。”
    “办差回来你又要求放假，去陌宁县了，还不用上朝，对吧？”程海棠替他接下去。
    封禅点头，“聪明。”
    程海棠耷拉着眼皮，问封禅，“今天皇上跟我聊到储君问题，封禅，像你这样连上朝都想逃避的人，你觉得自己能行？”
    没有了封晴，更没有人帮杜永庆运作，杜家大概就只能是皇商了。
    所以，封禅继承皇位几乎就是板上钉钉。
    封禅拧眉想了想，“其实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们想的是不能让杜永庆那样的人继承皇位，让封晴能够从背后把持实权，但是封禅这些人还是觉得最好能让皇帝自己生下真正的皇室血脉才是最好的。
    只是，御医一直秘密替皇帝诊治，却根本无法治好。
    这会儿既然提到这个问题，程海棠突然觉得她应该撺掇封禅，让他放弃继承皇位的可能性。
    不然封禅当了皇帝，哪可能后宫只有程海棠一人，那可是皇帝呢，真正身不由已的人！
    但整个皇室就封禅继承皇位，才算对得起国家。
    像杜永庆那样的人继位，等于是陷全国百姓于水火，程海棠还做不来那样的事情。
    所以她想是不是能够帮助皇帝，让他能生出个皇子来。
    想了想，程海棠凑近了封禅，“我猜皇上是有性能力的吧。”
    封禅正拿水漱口，听到程海棠的话，噗的一声全喷了出来，呛得他直咳嗽。
    “你干麻。”程海棠嫌弃的躲开。
    幸好她闪得快，要不然给他喷到，她换了那么久的衣服就白换了。
    封禅却是对于程海棠的口无遮拦大感惊讶，连他一个大男人听她说这样的话，脸都红了，而且心里一股一股奇怪的电流滑过，让他半边身子都是酥麻的。
    大清早，真是的，干麻跟他说这个！
    原本就快要忍不住了，却因为没娶到她不得不忍着，结果程海棠一句话，害封禅又想要她了，十分迫切的想。
    程海棠却只见封禅脸红，变了脸色，却不知道他已经发情了。
    她只道封禅是觉得这里有下人在，说这个不太方便。
    也是，古代嘛，她又是一个还没出嫁的小姑娘。
    不再说话，程海棠又让人重新整理了一遍，确认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差错，这才跟封禅一起坐上外面的马车。
    但是上了马车之后四下就无人了，程海棠再一次凑近了封禅，用极低的声音问封禅，“我现在是以一个医生的身份，很严肃的问你这些问题的啊，你不要觉得我一个小女孩不应该说这些什么的，我是想看看能不能帮到皇上，你明白吧。”
    跟封禅解释完，程海棠才开始问，“皇上性功能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对吧？他后宫那么多妃子呢。而且如果皇上没有性功能的话，慧妃肯定不会误把假皇帝当成真皇帝，而怀上假皇帝的孩子，对不对？”

 第177章 马车里的谈话

    程海棠说得都对，可就是她说的内容让封禅根本接受不了。
    而且现在又从大房间转移到马车这样狭小的空间里，程海棠又凑得这么近，使得她身上的香味不停的往封禅鼻子里钻。
    程海棠又把自己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都是气声，这听上去就更加暧昧了。
    封禅一颗心都在程海棠的每一个细微动作上，他不停吞咽着喉咙，鼻子里“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其实，他已经开始听不懂程海棠在说什么了。
    程海棠见封禅同意她的说法，又接着往下问，“那既然皇上是有性能力的，那又为什么不能生育呢？是受过什么伤吗？还是误服过什么药？当然也可能是死精，这个会比较麻烦一点。要是只是受过外伤或者是本身的疾病造成的输精管不通的话，倒是稍微的好治一点。”
    程海棠说的，有些是现代医学术语，对人体器官的描述用词也是封禅没有听说过的。
    不过封禅知道，她说的一定都跟皇帝不能生孩子的某些东西有关。
    他只觉得自己鼻头都热了，身上更是源源不断的往外散发热气，却还是感觉自己热得要暴炸了。
    身上有某个地方似乎成了热的集中源，也不知道身上的热都是从那里来的，还是全身的热都要往那里汇聚，想要寻找到一个突破口。
    程海棠的话变成了单个单个的字，不停的在封禅脑子里打转，他却半点也没明白程海棠是什么意思。
    他的眼里，只剩下她一开一合的红润小嘴。
    要是这张小嘴能够……
    封禅突然闭眼，该死的，他在想什么！
    他突然用力抱住程海棠，一手捏住她的下巴抬高，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许再说了！”
    程海棠正全力分析，也不是跟封禅说的。
    被封禅突然抱住打断，程海棠不解的看他，“怎么了？”
    她就那么仰着小脸儿，满脸的无辜，一双大眼睛在黑暗的马车里不停扑闪。
    封禅喉咙又吞咽了一下，他已经彻底迷失了，低头用力堵住那张诱人的小嘴。
    “海棠。”他低语，情到深处就只剩下呢喃她的名字。
    封禅深情的低喃声，沙哑却激得程海棠心尖颤抖。
    “怎……怎么了。”她也情不自禁的抱住封禅，断断续续的问。
    封禅只更加用力的吻住她，因为她抱了他，因为她轻浅的回应，让他几乎发了狂。
    原本整理得一丝不苟的衣服，被两个人弄得乱七八糟，直到外面传来小允子的轻咳声。
    “主子，皇宫到了。”小允子说。
    程海棠一惊，慌忙推开封禅。
    她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封禅解开了，香肩半露，头发也有些散，感觉松松的。
    刚刚被封禅用力吻过，程海棠觉得她的嘴唇有些厚，一定是又红又肿的。
    方才坐进马车里的时候天还是灰黑的，但是这会儿已经透出微亮。
    这样下车，程海棠觉得她一定会为难死！
    封禅却是盯着程海棠那张媚态百生的小脸儿，第一次觉得她更像一个妩媚的女人。
    “真的像一颗熟透了的果子。”封禅低哑的声音说着，修长的手指顺着程海棠的鬓边滑下，挑起她的下巴又是一口轻啄。
    大手抚过她优美的脖颈，握住她的肩头。
    只要他的手再稍微用力，她的衣服肯定就会从肩头滑下。
    程海棠里面只穿了一件肚兜，情急的拿手去按住自己肩膀上的衣服，低声焦急道，“已经到皇宫了！”
    “我们今日早出发了小半个时辰，还不急。”封禅说。
    不急是不急，可是她现在这样……
    “先去空间。”封禅拉住程海棠的说，又扬声跟小允子说，“时辰还没到，我先在马车上歇一会儿，到时辰了再叫我！”
    “是。”小允子应声。
    其实，马车里细微的动静，小允子早就听到了，毕竟这个时辰满大街只有偶尔经过的上朝官员的马车或者轿子。
    但是听到了小允子也只能当没听到，真是折磨啊折磨。
    这会儿，小允子干脆远离马车，走到宫墙边的一颗大树下站定，倚在大树上看着马车的方向。
    他真怕一会儿马车会受不住，剧烈震动起来。
    此地可是会有上朝的官员经过呢，万一被人看到，那后果真是，啧啧。
    而此时马车内，封禅跟程海棠已经进了空间。
    空间的小木屋被封禅装饰成了房间，里面一应使用的东西都有，就连程海棠要用的梳妆台封禅都替她准备了。
    程海棠要把自己再整理一下，封禅却拦住她。
    他双眼紧紧的盯着她，顺着她白皙的面庞下移，然后是脖子，再到肩头。
    她还跟马车里一样，扣子被他解开，衣服脱到了肩膀没来得及拉上去。
    封禅指尖轻挑，程海棠的衣服便是从肩头滑落。
    “别！”她抬手要去按住滑落的衣服，却被封禅一把捉住她的手，按在他的胸口。
    封禅的心跳动得又快又有力，震得程海棠手心都是麻的。
    她想缩回手，却被封禅用力按着。
    她想把自己的衣服穿好，但整个人都不受自己控制。
    封禅低头，再一次凑近，轻吻在程海棠的唇瓣，脸颊贴着她的脸颊轻轻摩挲。
    “别……”程海棠推他，却根本推不开。
    而她的身子，也不由自由的往封禅身边贴近。
    封禅心头一喜，用力搂住程海棠，将她身上最后一层遮蔽扯下。
    －－
    上朝就要来不及了，封禅不得不喘息着中断，双眸冒着火星了似的盯着程海棠，“等下朝。”
    下朝做什么，不言而喻。
    程海棠脸颊通红，抿着唇没吭声，双手绵软无力的把自己的衣服拉起来。
    封禅忍奈的辛苦，程海棠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
    看她双手绵软无力，扣了半天都没有把扣子扣回去，封禅低笑着在她脖间亲了一口，才帮她把扣子扣上，整理好衣服。
    程海棠双手捂了一下脸颊，咬唇，“这样还怎么去呀！”
    她的娇嗔，反倒是惹得封禅心头一跳。
    程海棠发觉，立刻闭上嘴巴，连再瞪封禅一眼都不敢。
    她这会儿媚眼如丝，哪里还敢再瞪他。
    待到整理好，两人出了空间，从马车下来，外面天光已经大亮，有官员下轿正在从皇宫侧门进入。
    程海棠握紧了程海棠的手，带她缓缓走过去。

 第178章 还敢有什么异议

    进入皇宫之后，多数官员都是要步行前往大殿的，但是少数位高的官员则是有步撵可以坐。
    封禅有步撵，程海棠没有，所以之前带程海棠进宫，封禅都是屏退自己的步撵，跟程海棠一起步行入宫。
    可是这会儿程海棠整个人都软绵绵的，再让她走路封禅会心疼。
    所以封禅扶程海棠上自己的步撵。
    “别。”程海棠赶忙抬手拦他，“我只是一界民女，入宫却坐步撵而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成什么样子。”
    封禅却浑不在意，“就连我这个世子都跟在你的步撵之下，他们还敢有什么异议？”
    程海棠还是不愿意，执意不上，封禅总不能强行把她抱上去吧。
    结果封禅还真做得出来，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放到步撵上，扬声道，“起！”
    太监们抬起步撵，封禅就走在步撵旁边，轻握着程海棠的小手。
    这会儿时辰已经到了，正是入宫人流理最大的时候，封禅的举动被许多官员看到。
    就连封王爷也恰好是此时入宫，看到这场景，只觉得一张老脸都要被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给丢光了。
    一个女人，再怎么宠，那也就是多赏赐些东西，或者多宠幸上几回。
    大庭广众之下，就只有女人服侍男人的份儿，怎么能如此！
    官员们看到封王爷，都急忙把脸别开，不再去看封禅的热闹。
    倒是封禅跟程海棠坐步撵离开，另一台步撵也随着他们起而起，一路跟在他们后面。
    但是那台步撵上却空无一人。
    程海棠左右看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低头问封禅，“后面那是怎么回事。”
    怎么抬了一台空的步撵跟在他们身后啊。
    封禅听程海棠问，便回头问了一声。
    后面答道，“这是皇上吩咐了来接程姑娘的。”
    程海棠跟封禅对视一眼，两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为了谁坐步撵，两人竟然还争执，却不想还有一台步撵是皇帝专门派给他们的。
    程海棠推封禅，“你去坐后面那台。”
    “可我想牵着你的手。”封禅一副不舍的样子。
    程海棠嗔瞪他，“那也不行，这是在皇宫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没见方才封王爷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吗？”
    原本挺喜欢她的封王爷，现在恐怕是对她有很大的意见吧。
    封禅低声说，“那好吧，等回去了一刻也别想出我手心。”
    封禅去坐后面的步撵，程海棠只觉得自己手被封禅松开，心里也跟着突然一松。
    她这是在做什么，明明封禅的举动才是程海棠最想要的。
    在现代，男人宠爱自己的女人，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表现了吗？
    封禅已经下意识的往现代好男人的方向靠拢了，程海棠却因为此时背景下人们的眼光而要把封禅推开。
    那以后封禅都不像今日这般宠她，她又会怎么想？
    觉得封禅大男子主义，所以就不愿意嫁给他吗？
    后悔的程海棠只想给自己一巴掌，以后再也不能这样了！
    正想着，正殿已到，步撵落地，封禅从步撵上下来。
    程海棠咬着唇，坐在步撵上没有动。
    封禅走到她身边，开口问她，“怎么了？”
    程海棠又咬了咬唇，垂眸看自己的脚，无辜的大眼睛朝封禅眨啊眨，“麻了。”
    封禅听到，立刻蹲下身子轻捏了捏程海棠的脚。
    “嘶。”程海棠难受得想缩回腿，但是一动腿就更加难受。
    都是刚才想事情太入神了，结果没注意变换一下姿势。
    封禅一直蹲身在程海棠的步撵旁边，轻轻的替她揉捏脚踝，直揉了好一会儿。
    程海棠眼睛就一直盯着封禅，贝齿轻轻咬唇。
    这回，她可不会再为了别人的眼光而把封禅推开了。
    “好些了吗？”封禅抬头问，恰好跟程海棠深情望着他的目光相对。
    程海棠慌得忙移开眼睛，“好……好多了。”
    说着她就按着步撵要起身下来，结果腿根本没好，一起身整个人都控制不住要倒下去，被封禅及时接住。
    “明明就不行还逞能，干麻在意别人的眼光。”封禅低声的训斥她，却是满满的爱意。
    程海棠扶着封禅的胳膊站直身体，麻掉的那只脚用力在地上跺了几下。
    “好了，这回真的好了。”她松开封禅，“我们快点进大殿吧。”
    虽然说不能在意别人的目光，但是他们毕竟身处于这个时代。
    而且恩爱是自己的，何必非要在别人面前秀。
    程海棠脚已经好了，自然也不会再装成脚麻要抱抱什么的。
    －－
    大殿上，皇上身边一身威武的明黄色龙袍，被一个小太监扶着走出来。
    群臣朝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皇帝轻轻抬手。
    众臣公起身，皇帝才再次开口，“今日大殿之上，朕要说两件事。第一件，就是关于昨日驸马府与封王府所有人都被抓进天牢一事。事关国体、滋事体大，所以朕不得不立刻采取行动，将两府人全部收押。但是朕绝不会冤枉了任何一个为国尽忠之人，所以朕留了那小宫女一命，又细细查问，结果令人意外。”
    皇帝一抬手，立刻就有侍卫把昨日那个小宫女带了上来。
    皇帝冷着声音问，“将你招供的话再说一遍！”
    那小宫女昨日被假皇帝骗了，明明说只要她替他攀污封晴跟程海棠，就放她出宫，还要赏赐她许多东西，从此让她与家人过上富足的日子。
    结果刚出大殿，侍卫就要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把她杀了。
    还好侍卫的手偏了一点，没有刺中她的要害，等那侍卫走了，程海棠跟封禅立刻替小宫女治了伤。
    其实小宫女不知道，侍卫刺向她的时候，是封禅从空间里捏住了那侍卫的手，让他的刀刺偏的。
    程海棠也只给小宫女服用了一滴灵泉水，让她伤口愈合一小部分，保住了她的一条小命，但并没有让她一夜之间全好。
    这会儿小宫女上殿，因为肚子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就连走路都困难，更易别说跪了。
    皇帝开恩，“抬一张凳子上来。”
    小宫女谢恩，皇帝等她坐下后才又问，“昨日，你为何攀污长公主与程海棠！”

 第179章 反水

    小宫女咬唇，指使她的，正是皇帝。
    可是她并不知道此皇帝已非彼皇帝。而且昨日程海棠就已经跟她说过，要想活命，只有一条路走。
    所以小宫女回答，“是宫女翠儿！”
    “翠儿？”皇帝拧眉，对翠儿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是并没有在意过。
    小宫女之前在养心殿服侍，知道皇帝跟翠儿暗通曲款的事情，这会儿看皇帝竟然连翠儿是谁都想不起来，只觉得皇帝是装的。
    但是随后小宫女便垂下眼睛，此事与她无关。
    “回皇上，就是慧贵妃娘娘身边的大丫头，她说抓了奴婢的家人，威胁奴婢。”小宫女回答。
    皇帝还是不解，就连王公大臣们也都是不解。
    “这个翠儿她威胁你，她有什么目的？”皇帝问。
    小宫女仍就垂着眸子，“或许，她是嫉妒贵妃娘娘能得皇上您的宠爱？”
    翠儿为什么一定会这么做，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如果是嫉妒贵妃娘娘，一心想要获得皇帝的宠爱，那说不定慧贵妃中毒的事情就是翠儿做的。
    只是翠儿要小宫女攀污封晴跟程海棠，这事儿就说不通了。
    哪怕是后宫的嫔妃，也不会参与到前朝的夺嫡当中，毕竟后妃没一个有子嗣的。
    要说是慧贵妃利用自己肚子里的皇嗣，想要把封晴跟封禅都铲除掉倒是有可能。
    所以说翠儿是慧贵妃指使的，更说得过去些。
    只不过连慧贵妃自己都死了，就不可能是她了。
    她要争也是替自己和肚子里的皇子去争，怎么会连自己跟肚子里皇子的命都不顾。
    这是一个迷团，所以皇帝下令，“去搜查宫女翠儿的住所，并且将宫女翠儿缉拿归案！”
    皇帝一声令下，侍卫立刻出动。
    殿上沉寂下来，没有一个人再敢说一句话。
    小宫女已经解释清楚昨日她是受人要挟攀污长公主跟程海棠，事后又差点被人杀了灭口。
    皇帝开口，“本应将你重重处罚，以警效尤！但是念在你已经受了重伤，差点性命不保，就暂不罚你了。但是待你伤好之后罚你去涮恭桶，此生都不得再出宫！”
    小宫女保住了一条命，立刻谢恩。
    等到小宫女出去，侍卫们也回来了。
    “回皇上，昭仁宫上下都说已经两日没有再见过翠儿。”侍卫说。
    慧贵妃已经死了两日，翠儿竟也消失了两日，可见这个翠儿是真的有问题。
    一名侍卫又报说，“皇上，奴才在宫女翠儿住处发现了多种毒药。”
    皇帝立刻命人宣来御医，查看这些毒药。
    有些剧毒无比，有些则是会让人生一些病，其中有一味，就是会让人吃了腹泻不止，御医看过，证实跟慧贵妃服用的泻药是同一种。
    慧贵妃最开始只是轻微腹泻，假皇帝却指使翠儿给慧贵妃服用泻药，这个泻药自然跟慧贵妃所中泻药是同一种。
    御医还判断出这些毒药里有一种是能致使男子没有生育能力的。
    多年来皇帝一直没有子嗣，现在御医说出这种话，大家都恍然大悟，原来皇帝也是被翠儿下了药！
    这下，所有人都相信，一切都是宫女翠儿所为。
    她害了慧贵妃，让人以为是程海棠或者封晴其中一个想要谋害皇嗣，给他们扣上夺位的帽子。
    左侍郎徐坤立刻站出来，“皇上英明！若不是皇上识破了方才那个小宫女，把隐藏在背后的翠儿揪出，我们整个大周朝可都被她给耍了！”
    是啊，皇帝没有被蒙蔽，所以及时查明真相，把被关入天牢的封王府跟驸马府所有的人放了出来。
    可是谁又知道，这件事背后竟然还藏了一个真假皇帝的秘密！
    皇帝抬手，“此事海棠与禅儿也是功不可没，若是没有他们秘密替朕查访，也得不到如此多的线索。就连方才那个小宫女，也是昨日海棠自两名黑衣人手里救下来的。”
    如此，可是大大抬高了程海棠。
    皇帝和蔼的看向程海棠，“不知道这次海棠想要朕赐你些什么？”
    程海棠抿着唇笑了下，“这些其实跟民女自身相关，查出真相也是为了还民女一个清白，否则民女一不小心就成了毒害贵妃与皇子的罪人了。民女为了自己，实在不敢要求皇上的赏赐。”
    皇帝即已开口说要赏，怎么能因为程海棠推脱两句就不赏了呢？
    但是还没等皇帝开口，一个侍卫急匆匆跑进来。
    皇帝眉头微拧，“何事？”
    “皇上，奴才在宫女翠儿住处发现一块纹样奇特的图腾！”
    那侍卫双手将一块铁制令牌般的东西举起来，一个小太监走过来，从他手上取下又捧着去交给皇帝。
    皇帝拿在手里仔细的看，就连众臣都伸着脖子往这边看。
    但是看了半天也没有人看出这究竟是什么图腾。
    “不如各位臣公也帮朕看一看。”皇帝开口，让太监把那块铁制令牌一般的东西传下去。
    程海棠一直垂着头，抿着唇偷笑。
    实在是忍不住，因为那块令牌就是她放进翠儿的房间的，但根本不是什么图腾，而是现代某个公司的标志。
    程海棠就随意借用了，制成一块铁牌，放进翠儿的房间，果然还是被搜查的侍卫给发现了。
    到最后也没人能认出那块令牌到底是怎么回事，倒是徐坤肯定的说，“皇上，此令牌一定是某个暗地里的组织的令牌，翠儿也一定是他们的人。”
    徐坤这么一说，朝堂上的大臣们也都纷纷附和，“对，没错。”
    “如此一来就说得通了，可真是奸诈啊，利用一件小事竟然就能掀起这么大的波浪！”
    “贵妃、未出世的小皇子、驸马府、封王府、世子，竟然差一点就全都被他们给害了！”
    程海棠在心底默默补充，不止这些人，如果不是因为她有灵泉有空间，救了自己跟封禅，又发现了假皇帝的秘密，恐怕此刻整个大周朝都没有封姓的人了，就连坐在九五之位上的皇帝，都成了乔装的异姓！
    皇帝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顺势命令，“一定要彻查此事，将宫女翠儿背后的黑暗组织查出来，全部歼灭！以保我大周黎民百姓不受动荡之苦！”

 第180章 一时间都各存心思

    所有的事情，就连御医跟太监总管吴全的死也都推到了翠儿跟那个所谓的神秘组织的身上。
    翠儿跟假皇帝勾结，她倒是也不亏。
    只是假皇帝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事儿还没有弄清楚。
    他此刻也正被关在之前他关真皇帝的房间里，等待有人来审问他。
    一事完毕，皇帝看了眼殿上的众位大臣，面露笑意，“解决了一宫中最近发生的大事，查出一直以来混进宫里来的一个大蛀虫，这本就是一件喜事。接下来，朕就要再来说这第二件事，也是一件喜事！我大周朝，可谓是双喜临门！”
    听皇帝如此说，一直低头抿着唇憋笑的程海棠猛的抬眼，瞪大眼睛看着皇帝。
    皇帝也在看她，双眼都笑得眯了起来。
    程海棠咬唇，眼神肯求，心里默念，皇上，别说呀，求你了。
    可是皇帝却是一直看着她笑，笑得程海棠心里都发毛了。
    朝堂上的大臣们发现皇帝的眼光停在一处不动，而且满眼的笑意，都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
    当他们看到程海棠的时候，一时间都各存心思。
    大多数朝臣都知道程海棠是封禅的未婚妻，但是皇帝这眼神是几个意思？
    因为程海棠此次立了大功，所以皇帝开始对她令眼相看了？
    慧贵妃刚刚殁了，皇帝身边人的位置刚刚空出来，程海棠就把自己塞进去了？
    程海棠却一闭眼，扑通一声跪下来，“民女谢皇上恩赐！”
    众人又是诧异，皇上还没说什么呢，她就谢恩了？
    程海棠却是正儿八经的嗑了三个头，这才直起身子。
    皇上就知道她这个鬼精灵，让她一开口，他想的好事儿准成不了了。
    所以皇上抢先一步开口，“朕已决定，替世子封禅与程海棠赐婚！”
    说罢，皇帝眼神颇得意的看着程海棠。
    程海棠撅起嘴巴，不满的看了眼皇帝。
    但她也就只敢看这一眼，要是被人发现，她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众人都恍然大悟，原来程海棠早就知道皇帝要替她和封禅赐婚了，怪不得皇帝还没有开口，她就已经跪下谢恩了呢。
    封禅倒是诚心诚意的跪下来，给皇帝嗑头谢恩。
    皇帝哈哈大笑着抬手，“都快起来，朕还等着看禅儿为我封家开枝散叶呢。”
    说到底，封禅也是封姓的男孩，是唯一的封姓的男孩。
    杜永庆，他虽是长公主封晴的亲生儿子，却是姓杜，身上虽有一半皇家血统，却是个外姓人。
    皇帝跟封禅心情都特别的好，程海棠也不是不愿意嫁给封禅，只是现在她觉得还不是时候，她还拿不定主意。
    而殿上有一个人则是不高兴了－－封王爷！
    早上封王爷进宫看到封禅竟然把自己的步撵都让给程海棠坐，自己走在她步撵之下。
    封王爷觉得程海棠到底是小户人家出身，太没有大家闺秀的教养了。
    封禅的世子妃，怎么能连最起码的规矩都不懂呢？
    他们家娶个媳妇是伺候他儿子的，不是让他儿子把人供起来的！
    可是皇帝赐的婚，封王爷就算是再不满，也只能忍着。
    唯一的办法就是回去后好好的教育教育封禅，别被一个女人给迷晕了头，知道什么叫三纲五常，知道一个丈夫，应该享受什么样的权利和待遇！
    除了封王爷，朝堂上还有一个人十分的不满，那就是毕方。
    程海棠叫他今日一定要上朝来，就是看这样一出戏吗？
    毕方已经知道，就是皇帝亲手扭断了慧贵妃的脖子，是皇帝指使翠儿给慧贵妃下的药，是皇帝要铲除封晴跟封禅。
    这大殿上发生的一切，分明就是假的，就是骗大家的一场戏！
    为什么程海棠、封禅要跟皇帝合力来演这一场戏？
    难道是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
    封晴已经死了，皇帝要把封禅留下来吗？
    那么他姐姐的死呢？就这么推到一个翠儿的身上，就算完了？
    毕方不满，他想质问皇帝。
    但是想到程海棠说的，下朝之后他有单独面见皇帝的机会，毕方又忍住了，整个早朝时间都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皇帝身体很虚弱，坐了一个早朝的时间，又说了那么多的话，此刻已经是精力耗尽。
    他抬了抬手，小太监立刻高呼，“皇上有旨，退朝！”
    众臣跪拜，三呼万岁。
    皇帝就在大家都低头跪拜的时候被小太监扶起来，躬着身子走回后殿。
    他身体虚弱的事情，不能被众臣发现。
    唯一稍稍抬眼看向皇帝的人，是毕方。
    看到皇帝竟然如此虚弱，毕方拧起眉头，究竟是怎么回事？
    －－
    众臣退去，程海棠叫住毕方，朝他挑了挑眉毛。
    毕方知道程海棠要兑现自己的诺言，带他去单独面圣了。
    相比昨晚，毕方对程海棠和封禅的信任，其实又少了几分。
    看到程海棠、封禅跟皇帝合力演的这一场戏，毕方觉得自己被程海棠暗害的可能性更大了几分。
    但是他想要一个单独面见皇帝的机会，成与不成，他都想拼力一搏。
    所以，毕方跟着程海棠一起往后殿走。
    他们从后面出了大殿，直走到养心殿，然后经过正殿、侧殿，来到最后面的皇帝的寝宫。
    毕方拧眉，“皇帝现在在寝宫里？”
    程海棠点头。
    毕方这才注意到，一直都是他跟程海棠一起过来，封禅根本没在。
    “封禅呢！”毕方眯着眼睛开口，他突然抓住程海棠，一个反转，就把程海棠禁锢在自己胸前，抬手索住程海棠喉咙。
    只要毕方稍一用力，程海棠的脖子立刻就会被他给扭断。
    程海棠倒不紧张，淡笑了下，“怕什么，封禅此刻正陪着皇上，我带你去见他们。若你不放心，可以一直这样保持挟持我的姿态。只不过待会儿你就会向我道歉的。”
    程海棠指明了方向，让毕方带她过去，一边又说，“不过你的道歉我可不接受，除非你让我看到你的诚意，或许我才会考虑原谅你。”
    毕方此时根本就听不懂程海棠在说什么，一直掐着她的喉咙，按照程海棠的指引一起走到龙床边。
    “这里有个密道，皇上就在密道的那一头，敢不敢跟我一起下去？你可以一直保持这样挟持我的姿势。”程海棠跟毕方说。

 第181章 不会轻易原谅

    毕方手上有程海棠，总算是有一个筹码，他相信封禅不可能置程海棠于不顾的。
    所以毕方还是选择带着程海棠一起走进那个密道。
    一直走到密道的尽头，看着眼前豁然开朗的屋子，以及屋子里的三个人，毕方怔住了。
    皇帝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封禅坐在下首，都抬眼看着挟持程海棠而来的毕方。
    而屋子的角上，一个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布条的人躺在那儿，他的身上赫然是一身明晃晃的龙袍！
    毕方又往皇帝那边看了一眼，才惊觉绑着的那人跟皇帝竟有七八分像。
    他现在是因为嘴里塞了布条，不然就算是对皇帝非常熟悉的人，恐怕都分辩不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毕方震惊。
    程海棠咳了一声，“毕方，你可千万不要放开我啊，不然有什么危险的话，你可不能怪我哦。”
    毕方瞪了程海棠一眼，“你耍我！”
    程海棠翻了个白眼，“你我本来不就是互相看不顺眼的对头吗？毕方，你可别忘了我刚刚的话，我是不会轻易原谅你的，除非，你能给我什么补尝，让我满意。”
    “程海棠！”毕方咬牙切齿，原来她方才说那些话是这个意思。
    原来她是确定了带他来看到那个假皇帝，就能明白一切！
    毕方手紧了紧，真想一把就这么把程海棠掐死算了。
    看到毕方手动，封禅腾的一下站起来大喊，“毕方，不可！”
    皇帝不紧不慢的站起来，笑道，“怕什么，毕方跟随朕十年，他不会做出那么冲动不计后果的事的。”
    毕方因为皇帝这句话，而垂下眼睛。
    他昨天，其实是冲动的想要进宫刺杀皇帝的。
    松开程海棠，毕方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说吧，这次想算计我什么！”
    程海棠眼睛眯起来，“不知道丞相大人听没听说过京郊有个桃源村？”
    “听过。”毕方面无表情的说。
    程海棠眼睛眨巴了一下，“海棠听说，那个村子是丞相大人的？不如把它转让给海棠吧。”
    毕方拧起眉，“程海棠，你别太过份！”
    要他几万两银子毕方可以忍一忍，就过去了，毕竟程海棠也承诺了毕方可以在程海棠那里吃五年的饭。
    以后的这五年，毕方也可以省下不小的一笔呢，当是他提前预定了。
    可是程海棠现在竟然跟他要桃源村！
    毕方不像封禅，堂堂世子，封地无数，他手上可就只有这么一块地！
    而且，毕方这块地面积很小，说是一个村，其实东西也不过十几里，南北更短，十里还不足，毕方自己给它起名叫桃源村而已。
    因为在京郊，也没有太大的用处，租给人也收不了几个租子，况且毕方也不缺那几个钱，所以就命人在那块地上种了桃树，每年桃花盛开的时候非常美丽，也可以约上三五好友，在桃林里小酌一杯，做春日里赏玩踏青之用。
    这么些年，桃树倒是成材，每到秋季都能结出许多又大又甜的桃子来，除了供自家食用，给好友送些，余下的就交给杜永川，随他怎么卖去。
    现在程海棠要跟毕方要这块地，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
    程海棠看毕方这一脸的便秘色，心里得意，慢悠悠开口，“我来替你打理这桃源村如何？当然我不跟你要工钱，你就把这块地租给我就行。”
    地都租给她了，她竟然还跟人要打理桃林的工钱，这世上再没有比程海棠更会算计的人了！
    毕方眯起了眼睛，“程海棠，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程海棠眼睛扑闪了一下，“怎么会呢？丞相大人可是聪明绝顶的，要不然怎么会到现在还没娶上媳妇呢？”
    “你少打趣我！”毕方龇牙。
    程海棠却是一笑，“我说的是实话嘛，丞相大人如此聪慧，这世间实在是没有女子足以与丞相大人相配，所以丞相大人才单身至今呀，海棠说得可对？”
    说着，程海棠轻拍了一下毕方的肩膀，“不过如果丞相大人愿意，海棠倒是愿意替丞相大人分忧，替您瞧着，说不定过个十年八年，还真能替丞相大人物色到一个足以与丞相大人相匹配的女子呢。”
    毕方不想再跟程海棠多纠缠，他要走，皇帝却抬手，“朕倒是想听听，海棠是怎么算计的。”
    毕方脸色难看，就连皇帝都帮着程海棠了，他想走都走不了。
    程海棠朝皇帝行了一个大礼，谢皇帝给她帮忙。
    然后程海棠才跟毕方说，“你看，你桃林每年都要顾人，我把你这块地租下来之后呢，打理桃林自然是由我的人来做。但是你踏青赏玩还是可以去的嘛，我不会跟你收费的。另外到秋天果子成熟，你还是可以让杜永川摘了去换银子呀，我既不挡你半分的收入，又能替你省下一笔打理桃林的人工钱，丞相大人，你是不会吃半点亏的。”
    “那你呢？”皇帝不解的问。
    程海棠露出两颗小虎牙来，朝皇帝俏皮的眨眼睛，“我当然也可以利用这片桃林赚银子啦，但是跟丞相大人绝不冲突，皇上可想看看海棠究竟要做什么？”
    皇帝点头，程海棠笑眯眯道，“那便请皇上拭目以待吧。不过为了海棠的大计，海棠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望皇上能够答应。”
    皇帝想看程海棠要做什么，她的请求自然是要答应的。
    封禅却觉得程海棠的不情之请，必定是跟他有关，跟他们的婚事有关。
    “皇上！”封禅开口。
    程海棠立刻打断他，“皇上下旨为海棠和世子赐婚，就把婚期定在一年之后吧！”
    “程海棠！”封禅生气了。
    而原本怒意非常的毕方却笑起来，“我突然觉得程姑娘的提议甚好呢。将桃林租给她我就不必再请人花银子了，但是我的利益却半分也没有减少，如此甚好。”
    封禅怒瞪向毕方，毕方挑眉，“你媳妇准备花十年八年的时间替我物色对象，世子作为毕方的好兄弟，难道不陪着毕方？”
    皇帝被他们三个小年轻逗得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三个在一起，可真是一剂开心果。朕乏了，今日之事，就按咱们方才说的定吧。”
    皇帝要走，毕方突然正了神色，“皇上，这个贼子可否交于微臣处治！”

 第182章 自由自在多好

    皇帝摆手，“行，就交于爱卿处治吧，但是此事不可传扬出去，爱卿一定要谨记。”
    朝堂上对外说的那一套说辞是不可以改变的，毕方如今看到这个假皇帝，就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
    他点头，“臣明白。”
    皇帝身子的确是很虚弱，被一个小太监搀扶着，慢慢走向那段地下密道。
    程海棠挑眉看了眼被捆在地上的假皇帝，又朝毕方一笑，“丞相大人要审问、对付这个人都请便，但是桃源村……”
    “我与你写一份租赁文书即可，都当着皇上的面说了把地租给你了，我还会反悔不成？”毕方不屑。
    这个程海棠倒是深信不疑，她虽与毕方经常斗，但是原则问题毕方还是说话算话的。
    这跟当日毕方请程海棠去一品如意坊吃饭到底不同。
    离开皇宫，程海棠只觉得周身都十分轻松，皇宫这件事情终于圆满解决了。
    只可惜到底还是死了一个封晴。
    没有封晴的运作，封禅就直接被送上风口浪尖，成为皇储的不二人选。
    至少程海棠认为那是风口浪尖，当皇帝实在没什么好。
    像她一样当个商人，又因为是皇亲，所以当个皇商，那多好？
    人家驸马说不定就是这样想的呢，只有封晴那种权利至上的人，才想着把珍贵的生命浪费在权利的角逐之中。
    程海棠现在得想一个什么办法，最好是有机会再进宫一趟，替皇上把把脉，看看他这个不能生孩子的问题究竟是出在哪里。
    但是经过早上的事件，程海棠决定不再跟封禅问关于皇帝身体的任何事情了。
    显然一个正常的男人跟一个医生在看待“生育”这个事情的时候，内心的思想是不同的，一个龌龊一个纯洁。
    所以在回程的马车上，程海棠基本抿着唇，没有跟封禅说一句话。
    偶尔被封禅没话找话的提问，程海棠也尽量用“嗯”字回答。
    走了大半，封禅终于忍不住了，提高声音，“程海棠！”
    程海棠抬眼看去，一只手被封禅捉住，他眼睛用力瞪着她，“你为什么对我心不在焉，随随便便的敷衍我！”
    程海棠无语，“我哪有。”
    “你明明就有，我问你今天晚上想吃什么，你就回答我一个‘嗯’字，你告诉我这不是敷衍是什么？还是你能告诉我‘嗯’怎么吃！”封禅十分不满的说。
    程海棠唇角扯了一下，“不是，我刚刚是恰好想到了一个问题，所以脑子一时不够用，但是我又不想不回答你让你觉得尴尬，所以就……你别生气嘛。”
    封禅还是生气的瞪着程海棠，程海棠只好又说，“那我来跟你说说，你有没有听说过八大菜系？”
    封禅摇头，“没有。”
    程海棠也觉得这个时候应该是还没有分八大菜系的，因为她酒楼当初招厨师的时候问擅长哪个菜系，对方却答不出来。
    比如她的佛跳墙，应该是闵菜，但是这个时候却没有佛跳墙这个名字，像一品如意坊的师傅做的蒸碗儿，也是那个师傅自己创的，只能说有佛跳墙的影了在里面。
    程海棠又换个问法，“封禅，你喜不喜欢吃辣。”
    封禅依然摇头，“不喜欢。”
    地道的京城人，跟辣椒接触不多。
    程海棠眼睛眨巴了一下，“不喜欢啊，但是京城应该有许多外地人吧？比如说四川人啊，山东人啊，他们的口味跟你未必相同，对吧。”
    这个封禅倒是同意，“在京的很多官员就是外地的，还有每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全国各地的学子都上京来赶考，有些还是带了书童甚至家人的。还有在京城上学的学子，来京城经商的人。京城这块地界算是人员繁杂。”
    “所以，我们如果能做出对这些人胃口的菜，你觉得卖得怎么样？”程海棠问封禅。
    封禅眉头拧了拧，“每个人应该都能找到对自己胃口的菜吧。”
    “对，他们能找到对自己胃口的菜，但是能在同一家餐厅找到所有对自己胃口的菜吗？”程海棠又问。
    封禅觉得她这是有点意想天开。
    京城那么多家馆子，每一家都有自己的特色，也因此吸引着不同的客人。
    程海棠想对了每一个客人的胃口，那就是要把所有的菜色都引进到自己的酒楼里面吗？那得多少菜色！
    这在封禅看来是万万不可能的。
    程海棠却笑得神秘，“一定可能的，不信你就拭目以待。”
    封禅似乎看到了程海棠的野心。
    他就说，她建了工厂，种了花田，把驻颜堂开到京城来也不会是最终目的。
    看吧，她现在又把主意打到酒楼上来了。
    先是在接待外宾的宴会上大放异彩，拿到皇帝亲赐的匾额，现在又想收了全京城所有人的胃。
    那么将来呢？她还想干麻？
    就光这两样她就不知道得弄多少时间！
    跟皇帝说他们大婚要放在一年以后，封禅冷哼，照这么下去，别说是一年，就算是给她十年，她也有做不完的事情！
    程海棠却又投入到自己的假想中去了，想着都应该干什么。
    只恨现在她的脑子不够用，想了后面有时候就会忘了前面。
    突然，程海棠眼角一亮，她干麻一直在马车里掰手指头呢？空间里明明就有书桌，有纸笔的嘛！
    于是，兴奋的程海棠身影一闪就进了空间。
    “哎……”封禅看程海棠模样不对劲，赶忙喊她，但还是晚了一步，眼看着程海棠钻进空间里。
    封禅咬牙，“程海棠，你给我出来！”
    程海棠进小木屋去了，没理封禅。
    反正她的肉身也没有留在马车，封禅是不能把她怎么样的。
    封禅气得一拳打在马车上。
    外面的小允子……
    早上他俩在马车里的时候，不是这种声音的。
    难道世子什么什么未遂，所以两个人闹别扭了？
    小允子没敢出声，一路赶着马车往前走，速度还很慢。
    眼看就快要到别苑了，封禅突然开口，“去郊外！”
    小允子一句话都不敢说，默默调转车头，把马车往郊外赶。
    他觉得，世子爷的马车越来越不好赶了，他们为什么偏偏有这种嗜好，

 第183章 不能大张旗鼓，只能低调

    好不容易把马车赶到郊外，小允子赶紧咳了一声，“世子，这里风景还挺不错的，也没什么人经过，就停在这里吧。”
    封禅从马车侧边的帘子掀开往外看了一眼，冷冷的嗯了一声。
    小允子得到封禅的同意，赶紧从马车上跳下去，一溜烟跑掉了。
    开玩笑，他难道还要留在这里，听马车里传来奇怪的声音吗？
    －－
    因为慧贵妃殁了，所以京城的这个正月十五没有花灯，全国各地都不准正月十五闹花灯。
    有些从正月初一就开始摆花灯习俗的地方，也在慧贵妃殁了的消息传到之后，迅速将所有的花灯都撤掉。
    程海棠要在京城开驻颜堂，也不能大张旗鼓，只能低调开业。
    不过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她驻颜堂的产品好，在陌宁县的时候就有许多富贵人家派人到陌宁县买养肤水，现在驻颜堂开到京城来，名气自然是迅速传遍大街小巷。
    那些原本在使用驻颜堂产品，但是没有亲自到驻颜堂测试过皮肤的夫人小姐，也刚好过来测个皮肤，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产品。
    加之有王氏坐诊，那些身体内部原因而导致皮肤出现各种瑕疵的妇人们也能够得到正确的调理，使得自己用的护肤产品功效可以加倍。
    仅仅开业三天，驻颜堂的名声已经在京城传遍了，每天前来购买的顾客排队都顺着大街排好远。
    看情况，有些马车风尘仆仆，应该是京城附近也有人来驻颜堂看诊。
    不仅京城这边，就连陌宁县那边也告急，虎子传来消息，所有的机器都在全力运转，可是生产量不可能再提高。
    程海棠抿起唇，如果不能提高生产量，那么就要有相当一部分客人要被拒之门外。
    可是她的工厂才建到一半，并不能立刻投入生产。
    每天晚上，都会有许多排了一天的队，却拿不到产品，而抱怨的顾客。
    程海棠着急了，她最开始的时候没有料到，京城，竟然会有如此巨大的购买力！
    因为着急，程海棠也无法再每走一步都坐马车，她利用空间瞬间从驻颜堂的一个房间转移到郊外正在兴建工厂的地方。
    “照目前的进度来说，工厂还得多久才能建成。”程海棠问工头。
    工头拧眉算了一会儿才回答，“大概得一个月吧，这才动工十天，地基得打牢一些，所以用时比较多。剩下的就快多了。但是咱这房子有点多，所以没一个月肯定不行。”
    一个月，对于程海棠来说也是绝对不行！
    程海棠看了一圈，所有厂房的地基都已经扎好了，有一间厂房已经开始往上磊墙。
    “这个厂房几天可以盖好。”程海棠指着那间正在磊墙的厂房问工头。
    “这个快，两天就能磊好墙，上房顶也只需要两天时间。”工头很自信的说。
    程海棠这一批工厂其实建得有点多，大厂房二十间，因为不过多久她的驻颜堂分号肯定要开下去的，所有的产品都是从这里出。
    以目前来说，程海棠至少需要五间厂房才能满足生产。
    所以程海棠问工头，“如果多找一倍的工人，同时磊墙，会不会比这个快。”
    工头点头，“那是自然，如果多找一倍的工人，一间房子两天就能盖好呀。只是这工人也不是说找就能找来的，必须得会这泥瓦匠的工作才行，小工倒是好找。”
    “咱这泥瓦匠不是每天一百文的工钱吗？我出钱，每个泥瓦匠每天补五十文，你给我找人，最好所有的厂房同时开工。两天之内盖好十间，四天之内盖好二十间，我再补十两银子给你，包不包得下来？”程海棠问工头。
    听到有十两银子的补贴，工头眼睛都亮了，他包这一个工，干一个多月，也就赚个十几两银子呢，自己还得跟着干点杂活。
    而且多找人四天之内干完，还不耽误他继续包下一家的活。
    只是按照程海棠的要求，工人数量得增加至现在的二十倍，这怎么可能！
    工头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却赚不到，心里十分着急，可是答应下来他也根本做不到。
    “我再想办法。”程海棠不为难工头，转身要走。
    “哎，等一下。”工头叫住程海棠，“你要是肯多发五十文工钱，我肯定能多找到人，但是所有的活四天之内赶出来，我确实做不到。”
    看程海棠不为所动，工头急忙又说，“我跟你保证，四天之内给你盖出五间厂房来！”
    按照现有的进度，找五倍的人，五间厂房同时开工，这是工头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
    程海棠再去找人也需要时间，不想浪费，于是点头同意，“那你就找人吧，记住，四天之内给我盖好五间厂房，我另外多付你三两银子。”
    四天时间就赚三两银子，相当于一个泥瓦匠一个月的辛苦收入了。
    工头笑呵呵的点头，“放心吧程老板，保证给您盖得又好又结实。”
    工头急急忙忙的去找人去了，程海棠离开工地。
    这样也好，五间厂房同时开工，工头就已经会被弄得手忙脚乱了，要是二十间同时开工，恐怕工头监工都难。
    如果出现安全隐患，也不是开玩笑的。
    离开厂房的程海棠又走到一处隐蔽的地方，进入空间，转移到陌宁县。
    她竟然真的做到了，空间竟然能一下子转移马车两个时辰的路程！
    程海棠看自己出现在自己陌宁县的房间，也无暇高兴，奔到二进院子去找虎子。
    “现在情况怎么样。”程海棠一见到虎子立刻就问。
    虎子脸色发苦，“现在存货很少，但是真的不敢都发过去，就怕万一机器出了什么故障什么的。”
    程海棠点头，“这样很对，必须得有存货才行。”
    在厂房里转了一圈，程海棠跟虎子说，“后天将最后一锅药水熬好之后装进另外的容器，留下分装，然后将所有的药锅都拆分好，打包，运到京城去，你提前找好运机器的马队。”
    “怎么了？”虎子不解。
    程海棠安抚的一笑，“京城那边的厂房差不多了。”
    以后的生产都在京城进行，虎子也要调到京城去做厂长，陌宁县这边就不再生产。
    虎子眨巴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程海棠，“厂房不是才开工十天吗？这么快就建好了？”

 第184章 再过两天就搬家

    程海棠一笑，“不出四天第一批能建成，到时候咱提前搬进去，余下的厂房可以慢慢再建。你算一下所有的设备，再算一下五间新厂房里要安装多少，提前购置，钱不够的去找王五。”
    “好。”虎子点头答应，满脸的喜色。
    他没想到京城的厂房建好的这么快，以后就能搬到新的大厂房里面去啦！
    而且能去京城，虎子就能经常看到程海棠了，心里也有一点点的小窃喜。
    不过王五得暂时留在陌宁县，这边铺子多，程有福还没那个能力，现在只管着一家点心铺子跟一家粮油铺子。
    程海棠又跟虎子聊了一会儿，正打算回京城，恰好玉黎从铺子上回来。
    “东家！”看到程海棠，玉黎面上一喜。
    程海棠抿唇笑了一下，“都还好吧。”
    “嗯，都好。只是京城驻颜堂开业了，咱这边外地的大客户少了许多。不过东边还是有许多大客户过来买东西的，她们到京城去太远。”玉黎絮叨的说着陌宁县这边的情况。
    说着说着，玉黎发现虎子似乎特别高兴的样子，心情就不怎么美丽了。
    总是只有程海棠在的时候，虎子才会这么高兴。
    但是玉黎还是觉得不对，今天的虎子，笑得好像快变成傻子了。
    “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玉黎喃喃的问。
    虎子眼睛眨了一下，“你说什么？”
    玉黎抿起嘴巴，最终摇头，“没……没什么。”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要问什么，只是觉得虎子挺不对劲的。
    “东家，你还要去铺子上转转吗？”玉黎问程海棠。
    驻颜堂货品不足，最近一段时间关门比较早，但是别的铺子都开着门。
    程海棠摇头，“我只是来跟虎子说一下工厂搬迁的事情，就不去铺子上了，京城那边事情也挺多的。”
    玉黎一下子怔住，她就说虎子看起来不过，原来工厂是要搬迁了，怪不得虎子都笑傻了！
    他就要去京城找程海棠了，能不高兴傻吗！
    玉黎怔怔的问，“那，啥时候搬？”
    “后来开始，大概得两天的时间吧。”程海棠说。
    她心里计算的事情也挺多的，一时没有注意到玉黎的表情不对。
    等了一会儿也没见玉黎再开口，程海棠疑惑抬头，却没有看到玉黎。
    “人呢？”程海棠问虎子。
    虎子挠头，“我也不知道啊，你说大概两天之后搬，她突然捂着嘴跑了，也不知道是咋啦。”
    程海棠自然是知道怎么回事，玉黎喜欢虎子，但是女孩子脸皮薄，玉黎不好意思说出口。
    偏偏她自己又看得出来，虎子根本就不喜欢她，一颗心全在程海棠的身上。
    现在得知工厂突然要搬，也就是虎子马上就要跟着工厂走，玉黎怎么会不难过？
    程海棠一时也没有注意到玉黎的心情，竟然就这么大意的说了出来。
    可是程海棠也没有时间再去安抚玉黎，虎子要离开陌宁县去京城是早晚的事情，玉黎总要面对的。
    或许在将来的某一个时刻，程海棠可以抽出时间来，鼓励玉黎大胆的去追求自己的爱情，追求虎子，甚至程海棠可以把玉黎也调去京城，给玉黎和虎子创造机会。
    但不是现在，陌宁县的驻颜堂离不开玉黎，程海棠此刻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安抚或者鼓励她。
    不是程海棠利用玉黎替自己赚钱却根本不管玉黎除了工作以外的事情，而是这些事情都该由玉黎自己决定。
    虎子要走，她是要跟还是为了自己的工作留下，全凭玉黎自己的意思。
    程海棠拍了拍虎子的肩膀，“别忘了计算京城那边需要多少机器，需要多少人手你也要提前给我报一个数，到时候我把工人准备好。”
    程海棠咬牙大步离开，但是走了几步之后她还是停了下来。
    回头，程海棠跟虎子说，“如果有时间就去看看玉黎，我们这些人如今就只剩下她跟王五了，可是王五两边跑，不久也会到京城那边去的。”
    “我知道了。”虎子认真的点头。
    从青龙镇到陌宁县，再到京城，他们这些人一起撑起这个大摊子，可是如今要把玉黎留下了。
    －－
    程海棠又快速移回京城，去了一品如意坊。
    不过杜永川不在一品如意坊，负责管理一品如意坊的掌柜告诉程海棠，杜永川最近到南方去了，说是要订购一批丝绸回来。
    这个时候出发刚好，等他带了丝绸回来，大约也是春未了，正是裁制夏衣的时候。
    京城达官贵人多，南方的上等丝绸在京城十分畅销。
    “程老板您是有什么事吗？我们东家吩咐了，如果程老板您有什么事情的话尽管说，凡是小的能办到的，一定都替程老板办了。”掌柜的说。
    程海棠有些为难，杜永川跑的生意非常多，算是个自由的商人。
    除了这家一品如意坊以外，他基本上没有别的固定的生意。
    想到去贩卖些什么就出去跑一趟，不想出门的时候就守着这一品如意坊。
    程海棠如果禁锢了杜永川，不知道他乐不乐意了。
    但是现在杜永川根本就不在，这倒是个麻烦事，程海棠连问问他乐不乐意都没办法。
    “你稍一封信给他，要他回一个自己具体的地址过来，或是他的路线，大概什么时间会到什么地方，行吗？”程海棠跟掌柜的说。
    掌柜点头，“小的这就派人捎信过去，大概五六天就能有回信的。”
    “好。”程海棠应了一声，又抓紧时间去找封禅。
    其实程海棠不太想去找封禅帮忙，因为她要经营桃林、要开饭店、又要建工厂，在京城开驻颜堂，要忙的事情太多了。
    就连皇帝的赐婚程海棠都往后推了。
    如果她再去找封禅，说自己有麻烦，需要封禅帮忙，真不知道封禅会跟她说什么，会不会不帮她的忙，反而还要嘲笑她。
    自打请求皇帝把指婚日期推到一年后，再回到别苑，封禅就一天都没开心过。
    他不仅整天板着一张脸，而且还有意躲着程海棠似的，竟然时常不回别苑来。
    程海棠抿着唇瓣，心事重重的回到别苑，却被管家告知封禅又没有回来。
    “他去哪了，你知道吗？”程海棠问。
    管家点头，“本来世子是回来的，但是封王爷有事，又差人把他叫走了。”
    “我去封王府。”程海棠跟管家说。

 第185章 怀着一颗敬畏之心

    管家赶忙备车，让人把程海棠送去封王府。
    一路无话，程海棠坐马车赶到封王府，在府门外下车。
    她抬眼看着那高大的府门，门前一对高大威武的石狮子，程海棠又想起了第一次来封王府的时候。
    那时候的她，还是初到京城，怀着一颗敬畏之心。
    而如今的她，是一心想要征服这个京城。
    深吸一口气，程海棠走上大门前的台阶。
    门前的侍卫并不认得程海棠，拦住她的去路。
    程海棠唇角勾起淡然的笑，礼貌的说，“我是程海棠，来找世子的，麻烦通报一下。”
    “等一会儿。”侍卫十分严肃的说，看起来既不恭维，也不无理。
    侍卫过去，程海棠站在门外等。
    只是等了一会儿，封禅没有出来，出来的却是水清浅。
    “你来找封禅哥哥？”水清浅一双眼睛都要长到头顶上去了，抬着下巴高傲开口。
    程海棠淡淡的瞟了眼水清浅，没有回答她的话。
    水清浅第一次被人这么无礼对待，当即就怒了，眯着眼睛盯上程海棠的眼。
    “你这个……”但是下一刻，水清浅睁大了眼睛，“你……你不是那个……宁县那个……”
    水清浅到陌宁县去过，她打听到封禅办完皇帝交待的差事就去陌宁县了，所以才去陌宁县，就是想找到封禅。
    她从关门来，住进封王府就一直想要见到封禅，却不想他那次办完差就连封王府都没回，直接改道去陌宁县了。
    水欢颜不想水清浅多操心，所以没有告诉水清浅程海棠的事情。
    那次水清浅去驻颜堂买东西，自然也没有对程海棠多留意。
    还是后来她回来之后用了驻颜堂的东西，才惊觉好用，对程海棠的印象也就深刻起来。
    想起程海棠，水清浅原本高高在上的姿态也变了，笑着跑过来，“驻颜堂就是你开的对不对，我最近听说驻颜堂已经开到京城来了！只不过这几天我不得空，而且之前买的东西还没有用完，就没有去。程老板，你这驻颜堂开到京城，有没有上什么新品呀？”
    程海棠尴尬了一下，原本她还以为水清浅拿她当情敌，对她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程海棠直接当没听到水清浅的话。
    可是现在看来，水清浅不是因为把她当情敌，而是因为她自认为高贵，对谁都那样。
    还有一个讯息，水清浅不知道程海棠就是封禅在东屯村定了婚的未婚妻，也不知道最近皇帝给封禅赐婚的对像，就是她面前这个程海棠。
    程海棠不想跟水清浅有什么交集，以免将来有什么麻烦。
    她们两个，本身就是情敌的立场。
    所以程海棠并没有回复水清浅的笑颜，而是冷冷开口，“我是来找封禅的。”
    “我知道呀。”水清浅点头。
    就是因为听到侍卫跟管家禀报说有个女孩来找封禅，水清浅才立刻出来的，她倒要看看是什么女孩，找到她的封禅哥哥！
    现在知道是开驻颜堂的程海棠，水清浅就对她没有敌意了，因为水清浅觉得能开起驻颜堂的女人，年龄肯定不小了，不可能还是待字闺中十几岁的女孩，而且肯定也要有夫家的支持才行的。
    或许程海棠来找她的封禅哥哥，是有别的什么事呢。
    程海棠拧眉看了眼仍然热情的水清浅，抿了抿唇，问折回来的侍卫，“请问你替我禀报了吗？为什么封禅还不出来？”
    那侍卫有些为难的看了眼水清浅，程海棠就知道是被水清浅给拦了。
    水清浅呵呵一笑，“我还以为是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来缠着我封禅哥哥呢，我这就让人去跟封禅哥哥说一声去，你别着急啊。要不你先进去，我让人给你泡了茶，咱们在花厅里等？”
    对于水清浅的热情，程海棠只想推拒。
    她跟水清浅的交集，真的是越少越好。
    不然以后麻烦事肯定很多。
    而且看水清浅这模样，就像一个天真无辜的小女孩，虽然性子骄横跋扈些吧，那也是因为被家宠的原因，但是本质不怀。
    不，应该说这样的女孩是纯净的，完全就是一张白纸。
    程海棠不想跟她成为朋友，也免得日后伤害她时于心不忍。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水清浅讨厌她，两人也好从此划清界线，泾渭分明。
    所以程海棠又上前一步，跟侍卫说，“我是世子的未婚妻，前些日子皇上才为我们赐了婚的。今日我来是找封禅有重要的事情，还是烦请你帮我带路吧。”
    通报被拦，所以程海棠要亲自进去找封禅，这说得过去。
    侍卫也想不到程海棠竟然是世子的未婚妻，当即跪下，“是小的有眼无珠，小的这就带程姑娘去见世子。”
    说着那侍卫便又起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水清浅一下子怔住了，瞪大眼睛看着程海棠，“你……你就是封禅哥哥的未婚萋！怎么可能是你，我还以为你已经嫁人了。”
    “你见过已经嫁人的妇女却没盘头的吗？”程海棠冷着声音问水清浅。
    水清浅怔怔的往她头上看了眼，确实没有把所有头发盘起来，她梳的是少女的发髻。
    可是……
    程海棠没再理水清浅，在侍卫带领下走进封王府。
    而此时，门外的水清浅用力的跺了跺脚，一手指着程海棠大声喊，“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不会让你有机会嫁给封禅哥哥的！封禅哥哥也一定不会喜欢你这种冷面冷心的女人！”
    身后水清浅的大喊大叫声根本就影响不了程海棠，她跟没听到似的，一步一步走进封王府。
    封禅正跟封王爷在前厅商讨一些事情，管家见侍卫带程海棠过来，立刻走过去。
    “管家。”程海棠先开口。
    管家无奈道，“水小姐听到您过来的消息，就跑过去了，这个小人也是没有办法。”
    “没事。”程海棠淡笑着摇了摇头。
    管家赶紧又说，“王爷跟世子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谈，我还不得空禀报，委屈您在外面再等一下吧。”
    封王府特意把封禅叫回来，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程海棠点头，“好，我等他一会儿。”
    管家又把程海棠请到小厅里坐，让下人给她上茶。
    这时水清浅又跑了过来。
    “你给我出去！”水清浅一指门口，怒气冲冲的说。
    程海棠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茶，才抬眼懒懒的看着水清浅，“你说什么？”

 第186章 无话可以反驳

    “我说叫你出去！封王府不欢迎你！”水清浅又一次说。
    程海棠一笑，“我倒不知，这位小姐在封王府是什么身份？哪位主子吗？竟然开口就要把我往外面赶？”
    “我……我是王妃娘娘的亲侄女！”水清浅气势上稍微弱了几分。
    她确实不是封王府的主子。
    程海棠脸上笑意更甚，“王妃娘娘的内侄女是吧，这么说你是来王府做客的了？我虽还未嫁给世子，却是跟世子已经订了婚的，皇上前几日也亲自为我跟世子赐婚，只等日子到了，我便是这府里的少主子了。你来府里做客，却要把主人赶出去，我可没听过这样的道理。”
    程海棠一席话，逼得水清浅哑口无言。
    她咬着唇，愤愤瞪着程海棠。
    程海棠眼睛扑闪了一下，“怎么，这位水小姐是觉得封王府对你照顾不周，所以来找我兴师问罪的？可我毕竟只算这府里的半个主子嘛，所以招待客人这种事情，暂时我是不用管的，你要是有苦的话不妨去找王妃娘娘吧，毕竟她才是这府里最正经的主子呢。又是你的亲姑姑，你去找她正合适，快去吧。”
    程海棠三言两语，就打发水清浅去找水欢颜去，别在她跟前碍眼。
    偏偏水清浅还无话可以反驳，又不想就这么走了。
    站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水清浅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这会儿封禅跟封王爷正在谈话，肯定过不来，她不能让这么好的机会就白白浪费掉了。
    所以水清浅急中生智，突然就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你别得意！”水清浅朝程海棠怒吼了一声，又立刻跑出去。
    程海棠耸了耸肩膀，她得什么了？
    而且水清浅跑出去是要干麻？搬救兵？
    除了去找水欢颜，程海棠还真替水清浅找不出别的办法来。
    也就是一小会儿的功夫，水清浅要然带着水欢颜过来了。
    水欢颜一见程海棠，果然就眯起眼睛来，“程海棠啊，种们可真是好久不见了！”
    因为程海棠让水欢颜每日泡的药澡，水欢颜身体总是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药味，还有点发臭，所以水欢颜这大半年来几乎就没有出过王府的大门。
    程海棠上次去参加外国使团的欢迎我宴，水欢颜也没有去，之后程海棠也没有到封王府来过，两人自然没有再见过面。
    不过程海棠闻水欢颜身上的药水味淡了许多，应该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再泡药澡的原因，身上的味道正在渐渐散去。
    “你不是说我不能停药吗？不能停止泡药澡吗？不能用驻颜堂的产品吗！”水欢颜一步步逼问，越问越怒。
    程海棠眼睛扑闪了下，“我说了吗？”
    “你当然说了！”水欢颜咬牙切齿道。
    程海棠却是恍然大悟一般，“哦，记得了，我是说过。不过我说的是过一段时间后让你尽量能到陌宁县去一趟，我来替你诊治诊治，看病情是否有所缓解了，如果有所缓解是可以减轻药量的。不过看娘娘目前的状况，应该是大好了吧。只是可惜了娘娘多吃了好一阵子的药，在该减轻药量的时候也没有减轻，实在是让娘娘受苦了。”
    水欢颜眼睛眨巴了一下，印象里程海棠似乎是说过这样的话的，但是她当时一心沉浸在自己的病情里，心里痛苦。
    后来她也怀疑过程海棠的话，所以停了泡药澡试试，那满身的味道实在是让水欢颜受不了。
    因为这味道，就连封王爷都不愿意再亲近水欢颜了。
    可是药澡一停，水欢颜身上就立刻变得痒起来，还起了很多的水泡，吓得水欢颜再不敢停药。
    泡药澡不能停，每天喝的药巨苦，坚持了一段时间之后水欢颜又受不了了，想着药澡不能不泡，看能不能把那苦药停了试试。
    结果喝的药一停，刚刚一天，她全身就都痛起来，每一寸骨头都是痛的。
    所以药不能停，药澡也不能停，水欢颜只能一直这样倍受折磨，早把程海棠当初嘱咐的话给忘光光了。
    就在前段时间，封王府所有的人都被抓进天牢。
    那天水欢颜还没来得及用药就被抓了进去，药澡也没有泡。
    第二天被放回来，天色已经晚了，又累又饿的水欢颜哪里还有时间有心情去管药的事情？
    她狼吞虎咽的吃了些东西，就立刻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第二天水欢颜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两天没有喝药，也没有泡药澡了，但是却一点事情也没有。
    倍受折磨的水欢颜又想试一试，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好了，所以把两种药都停了。
    奇迹果然出现，她再没有出现一点问题。
    停了药的水欢颜心情也好起来，每天再也不用喝那巨苦的药了，身上的臭味也正一点点的散发掉。
    就在前两天，驻颜堂开到京城来，水欢颜按奈不住自己对美丽肌肤的向往，去驻颜堂配了一套护肤品回来，抹上竟然没事！
    她哪里知道，程海棠当初是给她下了药的，所以她才会对驻颜堂的产品排斥。
    而且程海棠故意让水欢颜生病，替她看病，给她开最苦的药，让她天天泡药澡。
    那苦药跟药澡的药本来就是相互克制的，断了其中一样，另一样就会发作。
    这两样药跟驻颜堂的产品也是相克的，服药或者泡澡的同时，不能使用驻颜堂的产品。
    假如水欢颜偷偷去买了驻颜堂的产品，用过之后肯定会后悔，也肯定会更加相信程海棠所说的话。
    不过现在一切的慌言已经被揭穿，只是经过程海棠的这一翻话，又把水欢颜最近的表现归为她的病已经好了。
    是她自己没有及时去找程海棠诊治，这怪不得程海棠。
    水欢颜还有些将信将疑，“真的是这样吗？是因为我自己没有再去找你诊治，所以才让自己多受了那么长时间的罪？”
    程海棠耸肩，“我嘱咐了你的，病人不配合，我这个当医生的就算是医术再高明又有什么办法呢？”
    程海棠说得在理，水欢颜抿了抿唇，“那……要不你帮我看看我去驻颜堂买的东西吧，看看是不是最适合我的。我总感觉那些卖东西推销的也不是那么准确呢？还有那个看诊的女大夫，说什么我身体里堆积了非常多的毒素。我身体里有很多毒吗？那我怎么没有中毒啊。”

 第187章 全凭一张嘴

    毒素，跟毒药能一样吗？
    再说就算是毒药，如果达不到一定的量，也不会把人毒死，甚至量少了，连任何症状都没有。
    而一旦达到一定的量，就会爆发。
    这些程海棠没有必要跟水欢颜解释。
    而且，她现在在等封禅，哪有功夫去跟水欢颜看她买的什么护肤品。
    “那位坐诊的大夫是我专门请的妇科圣手，对女人身体调理非常专业的。她既然说你身体里堆积了过多的毒素，那我劝你还是找她给你诊治一下，开一些排毒的药吃，把你身体里的毒素都排出来。还有我的销售员们都是非常专业的，她们拿的东西肯定都是对你的肌肤最有帮助的东西。只不过看你自己舍不舍得花银子，有没有把她们推荐给你的东西都买了。就算她们再专业，但是你不买东西、不认真的用，能把自己的肌肤保养好吗？”
    水欢颜哑口无言，是啊，不把人家推荐的东西买了，不好好的保养，怎么会有好的肌肤呢？
    养肤水又不是万能水，只用一个水就能把人变得美若天仙。
    水欢颜大半年不得封王爷一个好脸，府里的人早都已经不把她当一回事了。
    就连那些姨娘们，都快欺负到水欢颜的头上来了。
    虽然水欢颜得封王爷宠的时候也攒了不少的体已，但是娘家也是一个大开销，还有她自己在王府里，既不得王爷的宠爱，那事事处处不就得可着银子上？
    存得钱越来越少，水欢颜再花钱的时候可不就得省着点？
    所以她就只买了养肤水，别的东西都没有买，就希望能把肌肤养回来，讨封王爷的欢心，到时候有钱了还不是想买多少买多少？
    程海棠怎么会不知道水欢颜在想什么，凑近了她，“王妃娘娘，别怪海棠没有提醒你，驻颜堂开到京城来，那些比你年轻的姨娘们可是不会舍不得花钱的。她们皮肤状态本来就比你好，再加上好的产品保养，你若是下手晚了，到时候可是快马加鞭都未必追得上。”
    程海棠说得是啊，怪不得那些姨娘们看起来一个比一个漂亮了呢。
    原来人家早就买了驻颜堂的东西来保养自己的肌肤了。
    她想着肌肤好了重得王爷的欢心，到时候就想买什么买什么。
    可是她现在不下本儿，拿什么讨得王爷的欢心？
    明白过来，水欢颜立刻跟程海棠点头，“我这就去驻颜堂！”
    说罢，水欢颜就开始往外面跑。
    水清浅一直站在一边听水欢颜跟程海棠说话，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哎，姑姑，你是来帮清浅的啊，你怎么走了！”
    她明有就是把水欢颜请过来，帮她把程海棠赶走的，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程海棠挑眉看了水清浅一眼，“你不随你姑姑去驻颜堂吗？”
    水清浅哼了一声，“既然驻颜堂是你开的，我就再也不去了！”
    程海棠浅浅一笑，“去不去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皇上赐的婚，任谁也改变不了。你唯一能改变的，是你自己。”
    “你……你什么意思。”水清浅抿了抿唇，眼睛瞪着程海棠。
    程海棠挑眉，“字面意思啊。全京城的女人都在用驻颜堂的护肤品呢。到时候你可就是全京城最丑的女人了，不管到时候你嫁到哪家去，争宠也争不过别人呀。”
    程海棠这样说，水清浅却觉得她是在威胁自己。
    抿了抿唇，水清浅哼了一声，“到时候封禅哥哥也一定会有一群小妾的，到时候个个美若天仙，你就等着做黄脸婆吧！”
    程海棠却笑得无辜，“你如果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水清浅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内心已经开始恐慌，程海棠的肌肤确实是好得没话说，她嫁给封禅也是铁定的事实。
    如果水清浅还想嫁给封禅，就只能做妾，而她又不如程海棠。
    驻颜堂就是程海棠开的，她肯定给自己用最好的保养品。
    争不过封禅正妃的位置，水清浅一定不能输给其她女人！
    所以，水清浅一步步后退，到最后直接跑出小厅。
    程海棠把两个女人都赶走了，重新坐下来喝茶。
    这时封禅从外面走进来，“你倒是能说！”
    程海棠看到封禅，咬了咬唇，她是来找封禅帮忙的。
    “那还不是你，我本来不长得丑，嘴巴再不能说一点，还不得被别人给欺负死了？”程海棠嘟着嘴说。
    封禅心头一动，大步走来，站到程海棠面前，“不嫁我，就因为这个？”
    程海棠很诚实的点头，“忙是忙了点，但就像你说的，成婚了我还是可以打于生意。但是，我不想跟你一后院的女人争一个男人，陷进那无休止的争斗之中。”
    这一次，封禅真的很认真的考虑这个问题了。
    以前他是觉得，程海棠有这些想法真的很奇怪。
    而现在奇怪的是他，他竟然也开始替程海棠担忧这些问题。
    如果要把她陷进那些争斗里，封禅会觉得可惜，会觉得心疼。
    怔了一会儿，封禅抿紧了唇，双手握住程海棠的手，“我尽量保护你。”
    程海棠耸肩，“那你就天天在家里陪我，一步也不许离开我，我走到哪里你就走到哪里。可就算是这样，还总是免不了一些问题出现，比如我会糟人陷害。”
    “不会！”封禅坚定的说。
    他虽然开始心疼程海棠，但是对于后院的女人，封禅还是无法给程海棠保证，因为有些事就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了。
    程海棠深吸一口气，拉着封禅的手站起来，“其实我今天来也不是为了这件事啦，我就是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封禅开口，这些天来对程海棠的冷战一下子就被封禅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程海棠无奈笑了一下，“我想问问你能不能帮忙找一些泥瓦匠。”
    “泥瓦匠？”封禅眼神扑闪，他堂堂世子，跟泥瓦匠有什么关系？
    程海棠拉着封禅的手晃了晃，“就是我正在建的工厂嘛，现在驻颜堂生产方面跟不上，工厂又建得太慢了，我想请你帮忙找几个工头，分别把我正在建的工厂承包了，这样能加快速度，最好三四天里就把工厂建好。”

 第188章 你急，我不急

    程海棠还真敢说，二十间大厂房，三四天就想建好，这怎么可能！
    封禅对于建房子没什么了解，但也觉得程海棠想要三四天里就把厂房建好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突然这么赶？”封禅不解的问程海棠。
    程海棠耸肩，“没办法，现在驻颜堂销量实在是太好了，陌宁县那边的工厂日夜不停的赶工却还是赶不过来。”
    “所以你想把京城的工厂尽快建好，投入生产？”封禅问。
    程海棠点头，“对啊，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你知道我还有一些别的事情，我也不想在工厂的事情是面耽搁太久。”
    这倒是，程海棠要做的事情很多，起码目前封禅能够预料到的还有一个桃源村。
    程海棠把桃源村从毕方手里骗过来，当然不可能白白花银子请工人帮毕方打理，却什么也不做。
    工厂如果按照正常的工期，怎么也得小半年了吧，到时候程海棠再去忙桃源村的事情，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成婚！
    想到这些，封禅点头，“我帮你想办法。”
    得到封禅的允诺，程海棠笑眯了眼，“谢谢你。”
    封禅却瞟了眼她红润润的唇瓣，“就一声谢？”
    程海棠脸颊鼓了鼓，“那不然你还想怎么样。”
    小厅里就只有封禅跟程海棠，封禅靠近一步，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唇。
    程海棠咬唇，亲他一下，换他帮忙，这件事她不吃亏。
    可是，就因为要他帮一个忙，就要她牺牲色相吗？程海棠心有不甘。
    她咬着唇没有动，封禅挑了挑眉毛，似乎在威胁，她要是连这点谢礼都不给，他或许考虑不给她帮忙哦。
    被封禅威胁了，程海棠更是眯紧了眼角，她脾气有点倔，越是被威胁越是不愿意。
    眼睛一转，程海棠突然就笑起来，“要是世子觉得为难的话，那海棠再想别的办法好了，反正我驻颜堂就只按目前的生产量销售，我也已经是赚得盆满钵满了，无所谓的，银子嘛，赚多少算多呢？你说是吧？我也不愁了，工厂就慢慢建吧。”
    “当然还是越快越好了，所以我还是去工地监工吧，至少有我看着，他们总能建得快一点的。”程海棠俏皮的跟封禅眨了眨眼睛，人就要往外走。
    她越是着急，封禅就越是得寸进尺。
    可她如果不着急，某人可就要着急了。
    果然，程海棠刚走两步，就被封禅扯着胳膊拉了回来，咬牙怒道，“程海棠！”
    程海棠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封禅，神情非常不解的开口，“怎么了？世子还有何吩咐？”
    封禅又咬了咬牙，双手抓住程海棠的胳膊，真的是要被她给气死了！
    工厂慢慢建，让她建个小半年，到时候再搬迁，再去弄桃源村的事情。
    小半年里程海棠又不知道想出来多少桩生意，封禅觉得自己成婚简直就是遥遥无期！
    可是这丫头明明就是着急自己的工厂的，却拿他着急婚期来拿捏他！
    封禅二话不说，低头就用力吻住程海棠的唇。
    “封……禅！”程海棠用力捶打封禅的胸口，可是她那点力气哪里撼动得了封禅半分，被他捉着胳膊吻得唇瓣生疼。
    只是触上程海棠娇软的唇瓣，封禅原本那股惩罚的怒意就奇际般的消失了，狠吻了她几下之后封禅微微松开她，双眼里闪着两蹙火苗，低笑道，“真是败给你了，替你找人建工厂，替你把所有的事都做了，好不好？”
    封禅肯低头，程海棠唇角上扬，“你说的哦。”
    “我说的。”封禅声音低哑，再次吻住她的唇瓣，却是温柔至极。
    程海棠缓缓伸手，搂住封禅的劲腰。
    封禅只觉心头一动，猛的松开抓着她胳膊的手，用力把程海棠搂进怀里，加深这个吻。
    他吻得很重，很急切，却没有再弄疼她半分。
    程海棠踮起脚尖的回应，更是惹得封禅心尖上像是被烧了一把火一样，热度迅速散遍全身，滚滚不断。
    “海棠……”他低喃着她的名字，用力的深吻着她，半分都不舍得放开。
    哪怕是两个人肺里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他还是舍不得。
    此时，门外，一双通红的眼睛瞪着小厅里激吻纠缠在一起的两人，愤愤咬牙，真是不知廉耻的女人！
    都还没有成婚，光天白日的，竟然就在小厅里吻成这样！
    他们连门都来不及关，就这么急切吗！
    水清浅心里不停的骂程海棠是狐狸精，是不要脸的骚货。
    可是她的心头却异常渴望，渴望被封禅佣抱深吻的对象是自己，希望自己能被封禅这般温柔的疼爱着。
    别说是光天化日，别说是在未关门的小厅，就算是大街上，就算是被千万人指指点点，她也愿意。
    可是……封禅怀里的人始终都不是她！
    水清浅恨极了，恨得牙根痒痒，真想上前去撕了程海棠这个贱人！
    －－
    封禅虽说对泥瓦匠的事情半点也不了解，可是世子出动，还是有很大的魄力的。
    他一声令下，全城的泥瓦匠立刻就被集中在一起。
    那些原本正在别的地方工作的泥瓦匠也因为程海棠每天多加二十文工钱所吸引，纷纷把手头上的工作都停了，赶到程海棠的工厂这边来。
    他们在建的房子停上几天又有什么关系呢？请个假就好了。
    当然出力的不止程海棠这每天多加的二十文工钱，而是封禅的影响力。
    如果没有封禅，不可能有这么多人迅速知道程海棠加工钱紧急赶工的事情，慕名而来。
    四天时间，程海棠的二十间大厂房如期完工！
    完工这天，虎子也顺利的把陌宁县所有的生产工具运送到京城来，陌宁县负责生产的工人也全部赶到京城！
    程海棠分了几间厂房给虎子，又让他去把提前订制的一批工厂用品搬过来，五间大厂房迅速被填满。
    傍晚时分，所有器械设备全部安装完毕，而休息了一天的工人也都神清气爽，吃了程海棠特意命人做的晚餐，一个个干劲十足。
    当然，他们的晚餐还包括一份程海棠亲自做的佛跳墙，整整三坛，吃得所有工人心满意足。
    天刚黑下来，万家燃起灯火，正是人们吃晚餐或者已经准备睡觉的时间，驻颜堂的工厂里却是灯火通明。

 第189章 加大生产量

    这一晚，驻颜堂工厂要通宵赶工！
    程海棠带着一批新招的工人来到工厂，把这些人交到虎子手上，“这些人今晚就跟着老工人一起学习，你给他们排一下班，白班夜班分均匀。”
    虎子看程海棠带来的二十几个工人，眉心拧了拧，“怎么这么多？你是想等他们学会之后把陌宁县带来的那一批辞掉吗？”
    陌宁县来的工人确实有点麻烦，还得给他们安排住处。
    虽然是二三十人一个大通铺，暂时住在一个厂房里，可是程海棠要求对工人好，所以已经在开工之前的动员大会上跟工人许诺过，会专门为他们建一排宿舍，到时候六人一间，床铺下面有暖气设备，跟他们熬药的大锅相连，烧火的烟道就通往床铺下面的通道。
    厂房日夜不停，到时候他们睡的床铺就会特别温暖。
    到了夏天则把烟道掐断，停止供暖。
    所有的宿舍都会安装大窗户，装纱窗，夏天住也会特别凉快。
    而且宿舍会建在花田前面，打开窗子就是好闻的花香味道。
    这些设施费时、费工、费钱。
    如果能把陌宁县这批工人换掉，能为程海棠省下不少银子。
    程海棠对虎子的疑问报以一笑，“当然不是，他们是我们工厂的老员工，也是最有经验的员工，经验可是多少银子都买不来的。况且花在他们身上的银子又不是我出的，而是他们替驻颜堂工作赚来的，花在他们身上自是理所当然。”
    “那你找来这么多工人……”虎子又看了眼那近三十个工人，这些人足以替换掉所有的老工人了。
    程海棠回答，“现在才开动五间厂房，但是咱们人手不足，一个工人带一个新工人，虽然他们经验不足，但是帮忙干些体力活是可以的，两名工人还是可以看两个药锅。至于灌装这些工艺，新老工人并没有太大区别。我是想等他们都学会了，咱们的五间大厂房就可以全面投产。另外就是他们工艺成熟的时候，咱们另外的厂房最好也能投入生产。”
    京城驻颜堂的销量程递增趋势，虽然目前货品供应量不足，但是每天前来的顾客却是越来越多，可见京城这个繁华之地的交易量。
    另外就是程海棠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就是每天都会有一些购买量特别大的顾客。
    程海棠特意让人跟踪了这些顾客，发现有一些是京城本地人，因为手里有囤货，所以高价销售做二道贩子。
    还有一些是外地的客商，因为驻颜堂产品的名气，所以把货品带回去，在当地高价销售。
    这个时代，肯高价买驻颜堂产品的，都是一些达官贵人，那些货商或许不敢卖假冒的产品欺骗达官贵人们的家眷，毕竟那是随时都有可能掉脑袋的事情。
    但是假货这种事情也是不得不防。
    最好的办法，就是加快生产，达到供大于求，但凡是来到京城驻颜堂的顾客，都能让他们买到产品，以制止那些高价囤货的二道贩子。
    还有就是能尽快在开起第二家、第三家驻颜堂，供应外地市场的需求。
    这些生意之道程海棠并不需要跟虎子说得多详尽，她只需要告诉虎子他们的二十间大厂房需要尽快投产，虎子需要尽快培训新的工人。
    虎子对程海棠是绝对的忠心，程海棠说什么，他都会照做。
    所以虎子很快把那近三十个人分成两班，一班安排回去休息，明天早上来报道，另一班就一对一安排到老工人手下，让他们带。
    程海棠看虎子做事已经有条不紊，十分老练，由衷一笑。
    等虎子安排完了，回头才发现程海棠正对着自己笑，不好意思的挠了一下后脑，“怎么了吗？”
    程海棠笑道，“你现在很像一个工头，非常老练的工头。”
    虎子笑得更加不好意思，“领着这些人干活干惯了嘛，就像你说的，积攒了一些经验。”
    “学习怎么样？”程海棠突然问。
    虎子一怔，当初程海棠把他从东屯村带出来的时候，嘱咐过他一定要好好学习，最好像像程海树一样。
    可是虎子在药堂工作，很忙。
    他虽然在最快的时间里认全了所有的药材，学会写那些药名，可是再想抽更多时间去学习诗词等各方面的东西，很难。
    为了让虎子能有更多的时间用在学习上，程海棠才把他调到驻颜堂的工厂里，看药锅。
    那时候驻颜堂只有一个药锅，虎子把一切都打理得很好，也能有更多的时间学习。
    他肯用功，比虎子进步还要快。
    只是驻颜堂越来越忙，工厂越建越大，工人越招越多，需要虎子的地方也就越来越多了。
    看虎子怔住，程海棠就知道虎子学习的时间很少很少了。
    她抿起唇，突然严肃起来，“要不，你看看这些老工人里谁能担起工头的责任，把权利交出去吧。”
    “海棠。”虎子抿紧了唇，双唇止不住的颤抖，眼里闪出泪花。
    程海棠无奈，“你是个学习的好材料，你肯定比海树要有出息，我不想耽误了你。这段时间你帮了我太多了，没有你驻颜堂可能就没有今天这样的规模。”
    看着大厂房里热闹的生产景象，程海棠又笑起来，“现在换我来报答你，你去京城学堂跟海树一起上学。”
    虎子一定能比程海棠成绩还要好，或许等到两年后的恩科考，虎子能比程海树考得更好。
    他若能考到好的名次，凭程海棠在皇帝面前一句话，他或许就能从此平步青云。
    这一切虎子都看得到，他若能有所成就，或许还能有机会跟封禅争一争。
    哪怕他永远不可能达到世子的位置，可至少他能搏一搏。
    可是虎子还是摇头，“我哪也不去。”
    “为什么！”程海棠有些怒了，大好的前程，不比当一个工头强得多吗？
    虎子无奈的笑，“你现在事业做得大，我替你守着工厂，才能更放心。就算你把我赶到学堂去，我也是不能安心的。况且我现在学问还不错啊，该识的字，该背的诗词我都没有落下，我字也写的不错，还有你教我的算术，我全都学会了。呆在驻颜堂，我也不一定就是没有出息、没有出路。我相信你程海棠，你的前途也肯定不止现在这样。你发达了，还能少了我虎子的肉汤喝？”

 第190章 选择了这条路，那就走好它

    虎子说这么多，其实是想说服程海棠。
    而他唯一的目的，是想留下来，替程海棠分忧。
    眼看着事业越做越大，程海棠一个女孩子，或许不能时时处处都顾及到。
    有虎子在，至少驻颜堂他不会让程海棠多操心。
    或许他还能把销售店铺那一方面接过来，替程海棠把整个驻颜堂的事务都打理好。
    虎子自信他是个聪明的人，这些聪明不一定非要放在八股文上，不一定非要放在恩科考上，不一定非要放在朝堂上。
    放在生意上，他也一定能行。
    程海棠不就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生意上了吗？
    她一个女孩子都能做到的事情，虎子一个大男人，又有何做不到的？
    程海棠知道虎子是死了心，就算她强迫虎子离开，强迫他去学堂也是没有用的。
    他的心在这里，是谁也勉强不了的。
    程海棠叹了一口气，“那你就留下，但是不能忘了学习，学习不只是为了参加科考，也是为了提高一个人的修养品行，肚中有文墨的人，差不到哪里去。”
    “知道！”虎子用力点头，只要能让他留下，怎么着都行。
    程海棠也终于露出笑脸，抬手在虎子肩膀上拍了拍，“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走好它！”
    “绝不会让你失望的！”虎子大声的说。
    工人们看过来，老工人都知道虎子的心思，现在又听他大声表白，都轰的一声笑出来。
    新工人不明所以，但看程海棠跟虎子站在一起，一个高大，一个娇小，只觉得老板跟虎哥特别配。
    说不定不久之后还能等到老板跟虎哥的好事呢。
    “好了，大家都赶快干活！”虎子绷紧了脸，冲那些工人嚷。
    可是他的唇角还是止不住的上扬。
    工人们又都笑起来，转身投入到工作中去。
    程海棠又跟虎子在工厂里转悠了一会儿，回到最初他们所在的厂房。
    “时间很晚了，有这些老工人在，生产上不会有问题，你赶紧去休息吧。”程海棠跟虎子说。
    虎子也说，“你也得赶紧回去，但是天这么晚了，你回城里不安全。”
    可是程海棠在工厂这边还没来得及弄自己的房间，虎子可以跟大家伙凑合，在通铺上对付一晚，程海棠一个女孩子可不行。
    再说虎子也觉得舍不得让程海棠住这么简陋的地方。
    “要不，我送你回城吧。”虎子说。
    程海棠摇头，“城门早关了，今晚我盯着点厂房，你就安心去睡吧。”
    “那怎么行。”虎子立刻摇头。
    要熬一夜的。
    而且一直在厂房里走来走去，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那么多累。
    “行了，你就赶紧去休息去吧，我很少管工厂的事务，今晚就留下尽点心。”程海棠说。
    虎子还是不同意，他在想着怎么能让程海棠有个地方能好好休息。
    可是整个工厂就只有匆匆建起来的二十间厂房，厂房特别大，现在又是刚刚开春，别说没有被褥，就算是有也一定很冷。
    那些值白班的新老工人加起来也差不多有三十人了，睡在一个大厂房临时搭起来的通铺上，多少能暖和一点。
    可让程海棠独自住一间，绝对不行。
    虎子搅尽了脑汁，也想不到一个好办法。
    其实程海棠是有主意的，熬一夜她肯定做不到，到时候她就找个没人的地方，然后进空间去，里面有小木屋，她可以在那里休息两三个时辰。
    这一晚对于程海棠来说非常容易对付过去。
    只是这些她不能跟虎子说。
    虎子想不出替程海棠解决的办法，急得团团转。
    “要不，把我的被褥拿过来，给你在厂房角上搭个台子吧，怎么也稍微休息一会儿。我被褥来之前都是刚刚拆洗过的，还有一床新的。”虎子说。
    那一床还是玉黎给他做的。
    虽然虎子不知道玉黎为什么听说他要来京城，就突然哭着跑了，而且还不理他。
    但是走的时候，玉黎却抱着一床新的被褥，塞到他手里。
    让程海棠对付一晚，这是虎子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正在生产的厂房有熬药的大锅，很暖和。
    而他，可以跟老工人们挤一挤，反正大家都很熟悉了。
    程海棠刚要拒绝，门外就传来一声轻咳，接着封禅大步走进来。
    “你让世子妃在这嘈杂的工厂里临时休息一下，不觉得太委屈她了吗？”封禅挑眉看着虎子。
    看到封禅，虎子也是拧起了眉头。
    而那些正在干活的工人们都支起了耳朵。
    刚才他们还觉得或许老板跟虎子好事将近，这……突然出现的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不过看他的一身穿着打扮，贵气逼人。
    而且他说什么？世子妃？谁？
    大家心里同时闪出一个答案，他们的老板！
    老板是世子妃？这么大来头！
    封禅走到程海棠身边，笑着牵住她的手，“我知道你今晚不得不在这边忙，但是再忙也得好好休息。工人明天白天可以睡觉，你还得忙别的事情呢。城门已经关了，所以我特地来接你的。”
    程海棠被封禅故意说的这些话弄得挺不好意思的，她白了封禅一眼，小声嘀咕，“你明知道我自己有办法。”
    封禅笑起来，抬手在程海棠脸颊上捏了捏，“知道你自己有办法，但是你是我封禅的女人，所以必须由我来照顾你，宠着你。不准事事都自己操心，知道吗？”
    牵着程海棠的手，封禅带她往外面走。
    程海棠无奈了，回头跟虎子说，“你也赶紧去休息吧，两班都得你指挥。”
    虎子应了一声，却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程海棠被封禅拉走了，根本没有看到他落寞的神情。
    他搅尽了脑汁，给程海棠的却是委屈。
    而封禅，随意就可以让半闭的城门再开启，能有办法把程海棠带回去。
    他有好的马车，有无上的权利。
    这一切，虎子都没有！
    可是虎子还是不为自己的选择后悔，他不去学堂，不去求取功名利禄，他只想守着程海棠，为她分担，因为虎子觉得程海棠肩上的担子实在太重了。
    或许虎子永远都不可能追上封禅了，或许他跟封禅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大，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他愿意为了程海棠，走自己选择的这条路，哪怕永远只能远远的看着她！

 第191章 并没有让自己轻松下来

    工厂有虎子管着，但是程海棠并没有让自己轻松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程海棠就又乘马车去了桃源村。
    之前那些替她建工厂的工头被程海棠留下一批，她自己规划好的图纸给工头，让他们按照她的要求建设桃源村。
    等到桃源村的工程敲定，程海棠又带了剩下的两个工头赶回工厂。
    工厂还要继续建设，要按照程海棠的设计建出宿舍。
    宿舍的工期也必须赶，程海棠希望工人能尽快搬进新宿舍里。
    王五还留在陌宁县，但是时间必须得赶，所以程海棠没有让自己闲着。
    宿舍在建，桃源村在建，为工厂提供瓷瓶以及木盒的新的供应商也已经联系好，原本那个供应商已经无法满足驻颜堂工厂的需求了。
    忙碌了四五天，程海棠终于把一切都敲定下来。
    她回到别苑，总算能喘口气了。
    这天程海棠准备了佛跳墙，早早的就做好蒸上。
    母亲跟程海树来京城也有一段日子了，程海树也已经进入京城学堂上学，程海棠决定晚上跟家人好好的吃一顿，好好热闹热闹。
    让她想不到的是，毕方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消息，竟然也来了。
    看到毕方，程海棠一抿唇，“怎么，隔那么老远就闻到我家饭菜的香味啦？”
    毕方一抬下巴，神情高傲，“本相可是预付了你六万五千七百两文银的饭钱，来你家吃一顿，你还有意见了？”
    程海棠买长家街的铺子，建的工厂，以及正在建设的桃源村，都有毕方那六万多两白银的功劳，当然也少不了她这几年积攒下来的银子。
    还有桃源村，也是从毕方手里吭下来的呢。
    所以这次程海棠很礼貌的点头，“那是自然，你是付了银子的大爷嘛，今天晚上在尽管吃！”
    “我还要点菜。”毕方高傲的说。
    程海棠眨眼看他，“那你还想吃什么？”
    “红烧鲤鱼须，蒸羊脸儿！”毕方说。
    程海棠点头，“当然可以。不过毕相，你确定一顿饭就要吃掉几百两银子？如此算来的话，你那六万多两可吃不了多久的。”
    毕方本来是觉得反正是来吭程海棠的，就可着劲儿点。
    可是听程海棠这么一说，他咽了咽吐沫，一顿饭就吃掉他好几百两的话……
    毕竟是要从他那六万多两文银里面扣呢。
    拧眉想了半天，毕方烦燥挥手，“行了行了，那就开水白菜、佛跳墙、一品神仙鸭子这几样吧。”
    程海棠笑道，“当然可以，别说这几样，就算毕相再点十样八样，海棠也给您做。只是……毕相，您有几个肚子呀。”
    毕方一怔，眼睛扑闪，“你什么意思？”
    程海棠食指抚着下巴，淡笑道，“字面意思。毕相这个肚子，海棠没有看错的话，恐怕您一坛佛跳墙也吃不完吧。再加上另外的两样菜，还有一些配菜，凉菜，毕相是不吃另外的那些东西呢，还是打算每样都吃呢？可你要是每样都吃的话，一盘你最多也就只能吃几筷子吧。点这么多，花这么多钱，岂不是浪费了？”
    “我……你……”毕方愤愤的直喘气，可是他竟然无力反驳。
    瞪了程海棠半天，毕方终于找到了说词。
    “程海棠，这顿饭又不是我自己吃是吧，你家人不得吃吗？封禅不得吃吗？你们所有人都吃，就不能让我一个人出钱是吧。我每样是只吃几筷子，但是大家一起出钱分担，我每样也不用付多少银子的啊。”
    毕方这样说竟然毫无违和感。
    今晚又不是毕方请朋友吃饭，他只是来凑个热闹，银子的确不能让毕方一个人出。
    程海棠拧起眉，“毕相如此说的话，那就当是这样吧。”
    “什么叫当是这样，本来就是这样！”毕方得了理，立刻傲起来。
    程海棠点头，“嗯，本来就是这样，不如这样，毕相今天是来我家做客，今天这一顿由我来请，怎么样？”
    “不扣我银子？”毕方问。
    程海棠点头，毕方却疑惑，她就这么好吃话？
    毕方觉得肯定不是程海棠说的这么简单！
    果然，程海棠接着说，“既然是毕相到海棠这里来做客，那请你吃什么菜，还是得海棠来做主的。再说了，我这里也不是酒楼啊，我酒楼还没开张呢。毕相如果想拿自己的银子点菜，还是等我酒楼开张的时候再来吧。是等我酒楼开张，还是今晚先来我家做客，毕竟您自己拿主意？”
    绕了一大圈，结果竟然还是毕方点不成菜。
    而且程海棠一张嘴，愣是说得他再无还击之力。
    退败下来，毕方只得摆摆手，“行行行，来你家做客，你说了算。”
    就算是程海棠说了算，但是给她自己家人吃的东西，哪可能马虎了。
    毕方不用掏一分钱银子，还能跟着美食一顿，也算不错啦。
    程海棠本来就要给家人做东西吃的，多毕方一双筷子也不多，而且她压制住了毕方，心情非常愉快。
    到最后，竟然是双赢的局面。
    “毕相，那就请吧。”程海棠笑眯眯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毕方整理了一下衣服，跟上朝一样带着一颗赤诚之心，往别苑里面走去。
    封禅也跟着进来，抬手在程海棠眉心里点了一下，“你呀，总是不愿意吃半点亏。”
    程海棠朝他眨眼睛，“那你呢，就愿意让我吃亏？”
    “当然不愿意。”封禅立刻摇头，“我封禅的女人，怎么能吃亏呢。”
    程海棠嗔瞪他一眼，时刻也不忘了占她一点便宜！
    两人心情都好，一起往别苑内走，封禅却突然从袖内掏出个东西来，递给程海棠。
    “什么？”程海棠诧异。
    封禅一笑，“打开看看。”
    封禅递给程海棠的是一张纸，颜色稍微有点黄。
    程海棠打开，却怔住了，是一张地契！
    而且地契后面还附了一张图，看起来是一个很不错的宅院，很大，也很气派。
    “你买了新宅子？”程海棠问。
    封禅点头。
    程海棠抿了抿唇，不会是做为他俩的婚房的吧！
    “可是……我虽然最近闲下来了，但是你知道还有很多事情……”程海棠小声说。
    她跟封禅商量过的，暂时不提成婚的事。
    可是封禅却把宅子买了，这不还是逼着她要成婚吗？

 第192章 买了个大宅院

    封禅拧眉看着程海棠，“我知道你忙，所以我就自己做主了，怎么，不喜欢吗？”
    “不是。”程海棠垂着头，一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刚刚跟毕方斗嘴的那股劲头早没了。
    封禅看了眼她手里的地契，“不行就再找找，下回找着好的我先让你去看一下，然后再决定。”
    “哦。”程海棠还是有些不高兴，闷闷的应了一声，跟封禅继续往院子里走。
    管家已经让人把饭摆上了，看到程海棠跟封禅一起回来，立刻通知大家。
    毕方早就等不及了，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看到桌边的大坛子，毕方就笑眯了眼，有佛跳墙，不错不错，这一趟来得值！
    “赶紧的，开饭开饭。”毕方毫无形象的说，他这会儿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当朝丞相。
    不过毕方毫不在意，他跟程海树坐在一起，借由程海树是小孩子，开口道，“海树是不是早就饿坏了？小孩子最不经饿，伯伯夹菜给你吃啊。”
    帮程海树夹菜，毕方顺便很不客气的给自己夹了一筷子，眯着眼睛送进嘴里。
    海棠娘见毕方如此，也只是抿着唇笑。
    她不知道毕方是什么身份，但是跟封禅交往的朋友，哪有差的。
    程海棠跟封禅也都坐下来，管家立刻把装佛跳墙的坛子打开，把里成的东西装进宽口盆子里面，上桌。
    毕方立刻又借由替程海树夹菜，趁机也给自己夹了一筷子，还招呼海棠娘，“婶子，你也吃，别客气。”
    “好好，不客气。”海棠娘忙说。
    现在搞得好像毕方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一样。
    虽然海棠娘他们也算是封禅的客人，但总比毕方要近上一点的吧。
    海棠娘又去看程海棠，发现她不是很高兴的样子，也没什么胃口，碟子里夹了一点菜，但是半天也没往嘴里送一口。
    封禅挑了程海棠最爱吃的夹给她，她也只是抬眼勉强露出一个笑脸，但并没有往嘴里送。
    “海棠这是怎么了？”海棠娘关心的问，“是不是这些天太累了？身子不舒服？”
    “没有，怎么会呢。”程海棠赶紧强打精神，朝海棠娘笑了一下。
    可是她脸上的笑意有多勉强，谁都看得到。
    海棠娘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跟王氏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抿起了唇。
    为了安抚程海棠，封禅问海棠娘，“不知道婶子喜欢什么样的院子？姥姥跟海树也可以说一说。”
    听到封禅又提宅子的事，程海棠嘴巴抿得更紧了。
    她知道封禅很喜欢她，对她也足够的好。
    而且为了等她，封禅一直没有娶妻也没有纳妾，因为如果有人比程海棠先进门，以后程海棠或许会受欺负，毕竟先来者总是会更显得有气势一点。
    程海棠知道封禅不想让她有任何一点糟心的事，只要是他能够办到的。
    可是程海棠现在真的是没有时间。
    而且她没有把握，封禅并没有被她转化思想，他还没有认识到一个男人终生都只应该忠于一个女人。
    他还是觉得不得已的情况下他是可以纳妾的，不喜欢的话可以放着不去碰。
    有时候必要的缝场作戏，封禅并不认为是绝对的不可以。
    这样的婚姻不是程海棠想要的。
    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婚姻选择上的自由，程海棠也可以决定自己什么时候成婚，什么时候嫁人。
    只是她并没有拒绝封禅，她给了封禅希望，却一直这样拖着他，她觉得很抱歉。
    现在封禅急于成婚，程海棠的内心才会如此纠结。
    而被问到的海棠娘跟王氏也是一怔，“院子？你问这做什么？”
    只有程海树最高兴，他咧着嘴笑，“姐夫，你是不是要跟我姐成亲了，你是不是想准备新宅子？那你不应该问我们喜欢什么，你应该问我姐。”
    被程海树点透，海棠娘跟王氏又对视一眼。
    程海棠跟封禅的事，是他们所有人都认可了的，既然他们已经有了……那就成婚吧，反正皇帝都已经下旨替他们赐婚了，不是吗？
    “既然是这样，那就不宜再往后拖了，不然时间常了海棠显怀或者成婚没几个月就生产，总要让人笑话的，封禅这也是在替我们这些娘家人考虑。宅子的事情你们定吧，反正能尽快就好。”王氏拿了主意。
    程海棠眼睛扑闪了一下，“你……不是，姥姥，你是不是弄错了。”
    王氏疑惑，“弄错什么了？”
    程海棠尴尬，“我没怀孕。”
    这下，全场尴尬。
    “那，既然没有的话就更好，呵呵，但是皇上都已经下旨了，还是尽快比较好。宅子的事还是你们自己选，不用考虑我们的意见。”王氏说。
    这也是王氏跟海棠娘交换眼神，两人一起决定的。
    程海棠抿起唇，当着这么多人，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封禅却是噗嗤一笑，“姥姥，你还是弄错了，我没说要跟海棠成婚。”
    王氏跟海棠娘都不解了，“不成婚？那你问我们喜欢什么样的宅子干麻？”
    程海树则是一脸的不高兴，“为什么还不成婚啊，再不成婚我姐都要变成老姑娘了！再说皇上都下旨给你们赐婚了，干麻不成婚呢？”
    程海树可是千盼万盼，就盼着他姐早点嫁给他姐夫呢。
    封禅笑起来，“问你们喜欢什么样的宅院，是因为我要买一座宅院给你们住啊。婶子跟姥姥住在我这边，肯定会有许多不便之处的。”
    封禅是男人，海棠娘跟王氏两个女人住在他这里，的确不方便。
    当然封禅还有另外的想法，就是他也不想被人打扰。
    程海棠惊讶，脱口而出，“宅子是给我娘他们买的？”
    “不然呢？”封禅转头看她，“我以为你不满意，是觉得婶子和姥姥不会喜欢这样的宅子。”
    “不喜欢什么样的？”海棠娘适时开口问了一句。
    封禅把程海棠放在手边的图打开，“就是这种啊，三进院子，最后面比较清静，你们住着应该会比较舒适的，景致其实也挺好的，大体上跟陌宁县那座院子是差不多的。”
    看到图，王氏跟海棠娘都觉得跟他们之前住的院子挺像的，只不过陌宁跟京城的物价是不能相比的。
    京城的一座宅院，折成银子或许能在陌宁县买好几座相同格局的院子了。

 第193章 果然还是太单纯

    海棠娘忙摇手，“不行不行，这院子也太大了，我们哪住得了这么大的院子，就这里住着也挺好的，别再浪费那个银子了。”
    正埋头大吃的毕方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所有人都朝他那边看去。
    “你们是互相误会呀。”毕方笑着说。
    程海棠脸红了红，她的确是以为封禅在跟她逼婚，所以刚刚一直都闷闷不乐，却又无法拒绝封禅。
    海棠娘跟王氏更奇葩，竟然以为程海棠怀孕了！
    而且毕方笑，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他挑了挑眉毛，看着海棠娘，“婶子，你不觉得有些人是嫌你们碍眼了？”
    海棠娘眼睛扑闪了下，一时没有听懂毕方的意思。
    毕方叹了一声，“你们果然还是太单纯啊，世子干麻花那么多银子买宅子让你们搬出去？你们在这里妨碍他的好事嘛。”
    “毕方！”封禅一眼瞪过去。
    毕方耸肩，“我又没说错，你敢说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封禅跟毕方互瞪着对方，海棠娘跟王氏有些尴尬的闭上了嘴。
    话说到这里，她们也不能说不搬走了。
    只是那院子太大，一看就十分贵重，她们也不想收封禅这样的大礼，免得将来程海棠在封禅那里会抬不起头。
    他们还有一辈了的日子要过呢。
    “要不，我跟你姥姥、海树出去看看，有没有人家愿意租房子的吧。”海棠娘悄悄跟程海棠说。
    程海棠有些哭笑不得，“娘，你说什么呢，租什么房子。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赶明儿我去瞅瞅，给你们买一套合适的。我也得住不是吗？况且将来……”
    说着，程海棠看了封禅一眼，脸色微红，“将来我要出嫁，总得有个地方吧，你们看着我从大街上上花轿？”
    民间有借娶不借嫁的说法，房东是不会允许租客在自己家的房子里嫁女儿的。
    海棠娘觉得程海棠说的也在理，只是，“海棠，可是京城的物价得多贵啊，咱青龙镇已经有房子了……”
    “娘，京城物价再贵，咱还不是在长安大街上买了铺子了？我姥姥天天在驻颜堂看诊，咱家生意有多红火她最清楚。姥，你说咱在京城买不买得起宅子，再大再好的宅子咱也买得起！”
    因为心里的疙瘩解开了，程海棠说话都豪气起来。
    王氏抿着唇笑，“咱们海棠争气，买座宅子肯定不成问题。姥姥帮着你好好干，让咱家驻颜堂更上一层楼！”
    桌子上的气氛好起来，毕方也根本没有功夫跟封禅斗气，他着急吃呢。
    饭后，王氏、海棠娘、程海树都去休息了。
    毕方吃得太撑，一个人散着步回去，反正丞相府离封禅的别苑也不远，走着也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
    封禅看人都走了，抬眼看向程海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程海棠抿了抿唇，“能……能有什么好说的。”
    “你看到地契之后。”封禅点明。
    程海棠不好意思，“那是我理解错了嘛。而且，我也不是不想嫁给你，就是这段时间真挺忙的，我们都已经说好了……”
    封禅却是突然搂住程海棠，低声说，“其实我挺高兴的。”
    “什么？”程海棠诧异。
    封禅继续低喃，“你现在有你的不便，可是你觉得我是在逼你成婚的时候，当着大家你还是为了我的面子着想，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海棠，我真的很感动。”
    程海棠被封禅搂得很紧，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而她，更加用力的搂住封禅的腰，她没想到封禅要跟她说的是这些。
    “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一定嫁给你，一定不会忘记我们的约定。”程海棠跟封禅说。
    关于替舅舅守孝的事情，程海棠已经想好了，可以让海树替舅舅守孝，回头再找母亲和姥姥说一下，征得他们的同意。
    得到程海棠的允诺，封禅高兴得简直要飞起来了。
    他松开程海棠，双眼冒光的看着她，“真的吗？你真的决定好了？”
    “嗯。”程海棠点头。
    封禅急切的低头，吻在她的唇上，她的鼻尖，她的耳垂，她的脖颈。
    房门突然被推开，惊动了正激吻在一起的两人。
    程海棠看到惊讶站在门口的母亲，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海棠娘也怔怔的看着他们，眼睛扑闪，亲眼看到女儿跟别人……
    可是人家又不是流氓，轻薄了她的女儿，她可以抓把扫帚上去把人打一顿。
    这实在是太尴尬了！
    好半天海棠娘也没找到一个借口，只得飞快转身，离开。
    程海棠红着脸瞪了封禅一眼，封禅委屈，“我也不知道婶子会来。”
    程海棠撅起嘴，那就别在这种公开的场合嘛！
    唉，也怪她自己，干麻不推开封禅，她又不是不知道这里是公开场合。
    －－
    第二天，程海棠从屋子里出来，海棠娘也刚好出来，两人对视，顿时感觉分外尴尬。
    “那个，我想了想，觉得昨天封禅给我们看的那个宅子也挺好的，就是不知道在京城这样的地方，那套宅院买下来得多少钱？”海棠娘尴尬着问。
    程海棠舔了舔唇，“大……大约，我记得那份地契下面的转让协议上写的，好像是三千六两银子吧。”
    宅院不比商铺，程海棠买的那铺子可是两万两，虽然包含一万两的转让费，但是那些货物基本上卖不到钱，就是抬高房价的意思。
    但是在海棠娘眼里，三千六百两也是天价了。
    这么大一笔银子！
    在他们东屯村，一家几口一年最多也就开销个十几两银子，这得够他们在东屯村花几辈子？
    “娘，买宅子的银子不用心疼，这是买了宅子了，又不是把银子打水漂了。如果将来咱不想在这里住了，不是还能卖掉吗？再说现在咱这个价买到手，过些年要卖的时候涨价了呢？”程海棠劝母亲。
    海棠娘却不信，“那再过些年万一掉价了呢？”
    程海棠，“……”
    “京城这地方寸土寸金，多少人想到京城来定居，你没见这里街道都比陌宁县的宽，买东西干什么都比在陌宁县方便吗？这地方的宅子怎么可能掉价，只有往上涨的可能。”程海棠说。
    她都把现代的卖房理论说给母亲听了，也是绝了。
    海棠娘拧着眉想了想，似乎是这么个道理。

 第194章 不会发生什么

    可海棠娘还是不放心，“那咱家现在能不能拿出这么多的现银啊，娘不想让你欠着封禅，毕竟你俩还没成亲，咱家要是现在就收他这么贵重的东西，将来你嫁过去被他们家的人拿这个做说词，为难你怎么办。”
    封王府的人海棠娘是没见过，但是老百姓之间还是这样呢。
    封王府再有钱，三千六百两也不是小数。
    程海棠安慰母亲，“放心吧，三千六百两你女儿拿得出，咱家驻颜堂一天就卖上千两银子呢。”
    “那还不得要成本啊。”海棠娘白她一眼。
    程海棠抿着唇笑，母亲倒是懂的挺多，还知道他们家的产品也是要生产成本的。
    看程海棠那笑，海棠娘又白她一眼，“你就以为你娘真是睁眼瞎？”
    程海棠赶紧抱住母亲的胳膊，“怎么会呢，我娘多聪明，佣有最强的大脑跟最优秀的基因，不然怎么会生出我这么能干的女儿，还有海树那么聪明的儿子？”
    海棠娘被程海棠哄乐了，也不去计较银子的事情，只跟程海棠说，“那就赶紧把银子还给封禅，我们搬到新宅子里面去。”
    海棠娘这么着急搬，程海棠又尴尬了，明显就是因为昨晚看到的那一幕嘛。
    昨晚母亲肯定睡不着，就在想这些事情呢，所以才做了决定要自家买宅子。
    程海棠咬了咬唇，“娘，我跟封禅不会发生什么的，绝不会让你跟姥姥还有海树跟着丢人。但是……我可能没办法跟你们一起搬过去。”
    封禅能答应程海棠不立刻娶她，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要是程海棠再搬走，估计封禅要抓狂了。
    肉不让吃，连点汤都不让喝，他怎么可能会同意。
    海棠娘拧起眉，“可，你们这样住在一起，又不成婚，总归是不保险的，这要有个万一……”
    想到程海棠自己就是大夫，海棠娘突然问她，“你不会是吃什么药吧。”
    “娘，你想哪里去了，这怎么可能。”程海棠急忙说。
    是药三分毒，而且这时候的避子汤都是以伤害身体为代价的，程海棠连婚都没有结，怎么可能去喝那种东西伤害自己的身体。
    听程海棠说没有，海棠娘却还是放心不下，“可你要是什么药也没用，万一有个什么可怎么办。”
    “哎呀，娘，不会的，我跟封禅根本什么都没做嘛，怎么会发生你说的情况。好了不要操心的，我自己知道的。 我得赶紧出门了，不能跟你多说了啊。”程海棠说着，急急忙忙的往外走。
    再跟母亲说下去，估计说上一天她还是担心自己。
    有时候有这样一个关心着自己的母亲，还真是甜蜜的麻烦啊。
    看程海棠走得这么着急，海棠娘又懊悔起来，一大清早的跟女儿说这些干什么，这么多年程海棠哪一样事情让她担心了？
    倒是她追问来追问去，害程海棠落慌而逃，连早餐都来不及吃。
    于是海棠娘又追上几步，朝程海棠喊，“海棠，娘什么都不问了，你吃了早饭再出门呀！”
    “不用了，我去工厂，到那边估计他们还没开饭，我跟工人一起吃！”程海棠大声喊着，脚下走得飞快。
    一是有点躲着母亲，二是程海棠早就养成了什么事都赶时间的习惯，就连走路都是飞快的。
    出了后院，程海棠叫管家给她备辆马车，说她要出门。
    管家应着，去准备车，程海棠直接往大门方向走。
    只是刚走到大门，恰好封禅从外面回来。
    “这么早？”程海棠问。
    封禅走的时候她都不知道。
    封禅一笑，“看你睡得熟就没吵醒你，刚上朝回来。”
    程海棠咂了咂嘴，当官也是不容易，她已经觉得自己是个女超人呢，可是她刚起，人家都已经下朝了。
    别说当官了，就连当皇帝都不易呀，这么早就得起来，晚上还有那么多奏折要批。
    程海棠忘了在哪个电视里看到的了，皇帝天天被迫通宵，有时候伸个懒腰就发现外面天快亮了，只能赶快更衣去上朝，精气神全靠参汤补药吊着。
    皇帝怎么样程海棠不管，但是封禅她还是要管的。
    “你白天也没什么事，不用坐衙门什么的，赶快回去再补一觉，睡眠少可是对身体影响很大的。”她说。
    封禅笑得更加开怀，“有你这么关心我，不睡觉都没关系。”
    程海棠瞪了他一眼，别以为他说的不睡觉暗地里是什么意思。
    封禅挑了挑眉，又补充说，“我情愿天天都不睡觉。”
    真是越说越上脸了！
    程海棠推开封禅，“没功夫跟你在这里瞎扯！”
    管家已经把马车拉到门口，封禅见程海棠是要出门，跟了上去，“干麻去？”
    “去工厂看一下，这几天没去了，也不知道宿舍建的怎么样了，还有那一批新工人，应该已经上手了。”程海棠说。
    有虎子在，她大可以放心，但总是要去看看的，毕竟有很多新人，还有在建的宿舍，不比在陌宁县的时候虎子带着一批老工人搞生产。
    程海棠上车，封禅却先她一步跳上去，把自己的手递给程海棠。
    “你干麻。”程海棠没动，拧眉看着他。
    封禅又伸了伸手，“拉你上车啊。”
    “你在车下就可以帮我一把，何必自己跳上去。”程海棠才不信他的说辞。
    封禅一笑，“怎么说那也是咱家的产业不是，我也去关心关心。”
    程海棠白眼，还没嫁给他呢。
    不过地是封禅的，她的确是占了他很大的便宜。
    就算是有银子，想租到那么大的一片土地，也是不容易。
    “行吧，你要去就去吧，但是不许给我惹事，你知道我的意思。”程海棠把手递给封禅，警告他说。
    封禅一个用力，就把程海棠拉上马车。
    不过他用力过猛，程海棠被提上去直接冲进封禅怀里。
    封禅一笑，“看在夫人这么主动投怀送抱的份儿上，为夫保证不给你惹事，到地方肯定乖乖听话。”
    程海棠白了他一眼，走进马车。
    她才不信封禅会听话的不惹事呢，让他跟着，实在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只是无奈，她已经答应了封禅了。
    唉，真想一脚把他踹下去怎么破？
    －－
    工厂里一切进行顺利，在建的宿舍进度也很快，主体已经出来了，正在磊宿舍里面的床铺。

 第195章 封禅生气了

    因为程海棠要求床铺下面必须留烟道，每间宿舍都跟厂房的烟道相连，以便于冬天取暖，所以要比做普通的床铺要麻烦一点。
    好在程海棠给的工钱足，工头也容易找干活的人，所以进度才会这么快。
    看完宿舍，程海棠才又进了车间。
    车间里面每个工人看一个药炉，看起来每个人都很熟练了。
    程海棠找一个自己记得的新工人问了一些问题，那个工人都答得很好。
    灌装车间里面也是流水作业，有人送容器，有人专门负责灌装，有人专门负责贴标签。
    所有的工艺流程都进行的很稳，没有一点繁乱之感。
    封禅一路跟着程海棠一起，也悄声跟她说，“你做得都很好。”
    程海棠则是一笑，“是虎子做得好，没有他的管理，怎么可能有驻颜堂货品的充足供应。”
    封禅抿了抿唇，显然是有点不高兴了。
    程海棠哼了一声，“不许这么小气！”
    封禅还是不怎么高兴，因为程海棠当着他的面夸了虎子。
    程海棠挑眉看他，“如果我夸的是王五呢？你怎么不这样想？王五也给了我很大的帮助，如果没有他，也不可能有今天的我。”
    王五是封禅当初派给程海棠的人，他能给程海棠这么大的帮助，封禅很骄傲。
    封禅明白程海棠的意思，但是他就是听不得程海棠夸虎子，男人的第六感告诉封禅，虎子对程海棠，绝对不单纯！
    恰好听说程海棠过来了，虎子这个时候跑来。
    “海棠。”虎子喊她，“过来了怎么不叫人跟我说一声。”
    “我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你在忙，所以就自己先转了一圈。”程海棠说。
    虎子一笑，“东边那个车间的药锅出了点问题。”
    “都解决了吗？”程海棠问。
    虎子点头，“解决了，其实还能正常熬药，就是烟出不去，是烟道堵了。”
    “我倒是有一个想法。”程海棠想了想，才又说，“有一种无烟灶，我不知道我听说过没有。”
    虎子这几年天天跟灶台打交道，烧火熬药，但是什么无烟灶，他还真没听说过。
    一般的灶台，灶门都是会跑烟的，所以灶房里就总是会有很多的烟。
    而程海棠厂房里有多台灶台熬药，产生的烟就更多，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厂房在建的时候尽可能多的在高处留了窗户，每个车间的顶上也开了窗。
    只是这样一来到下雨天就必须及时关上窗户才行。
    而且虽然开了这么多扇窗，烟也不会立刻就被排出去，总会有停留。
    厂房里灶比较多，烟的问题就会比较严重，这是程海棠转了一圈之后看到的问题。
    无烟灶，程海棠也只是在现代的时候有一次去一个农家乐看到的，当时挺多人都很奇怪，土灶为什么烧起来没有烟，而且火还很灶，也不需要风箱？
    程海棠之前的工厂是用的院子里原本就有的房间，每个房间支了一台灶，烟的问题也不是很严重，所以她没有想到无烟灶。
    可是今天看到厂房里这么多烟，程海棠突然就想起来了。
    越想这个问题，程海棠越觉得必须把无烟灶研究出来，什么排风设备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最好的办法是从根源上解决。
    “你跟我来！”程海棠跟虎子说，迅速走到一个灶跟前。
    大锅里的药刚刚熬好，工人正在往桶里装。
    “这个灶先停下来。”程海棠跟工人说。
    工人装完最后一桶药抬走，程海棠立刻让他们把锅拿起来。
    “如果我们把这个灶洞加长一点，然后直接连接通风道，再把前面添柴的地方装上门，你觉得怎么样。”程海棠问虎子。
    虎子有些犹豫，“如果加长，这么大的空间没有什么用啊。”
    “可以存烟啊。”程海棠立刻说，“烟聚集在这里，前门又被堵住，烟不就只能通过烟道出去了吗？而且烟气热，是会上浮的。”程海棠又说。
    虎子并没有听说过什么烟气上浮的理论。
    程海棠看他依然不解，指了指上面，“咱们厂房里的烟是不是都集中在上层，下层反而没有烟？”
    的确是这样，所以一般工人都是坐在灶台前烧火，需要往锅里添加东西的时候也都是猫着腰，添完了立刻就坐回来。
    厂房里烧了太多的灶，烟气实在是呛人。
    虎子还是疑惑，“那，就这么一个小烟道，烟就一定从这里浮起来吗？你就算把灶门堵起来，肯定也不可能堵严，而且总要往灶里面添柴，来回堵肯定不方便，还是会有烟气冒出来。”
    但是依照程海棠所说，至少会有一部分烟通过新建的烟道跑出去，这样一来厂房里面的烟就会少很多。
    “我觉得我们还是试一下。”虎子说。
    程海棠同意，当即就决定把手边的这个灶台停了，让人去拿了砖过来，按照程海棠的想法把灶台拆掉一部分，接着加大，用木板夹出来一个临时性的烟道。
    虎子又找来一块小点的木板来来堵住灶门。
    一切弄好，开始试验！
    先把锅放回去，烧上火，问题就来了，木柴太长，灶门根本就没有办法堵。
    不堵住灶门，烟就从灶门处直接冲出来了，烟道反而没有半点用处。
    程海棠前世去农家乐的时候的当地人说过，最关键的就是这个灶门，堵住灶门烟才能从烟道出。
    “不行，把木些劈一下，弄成一尺左右长短。”程海棠坚持。
    虎子立刻执行，随手劈了一些短点的木柴，重新生火。
    一个工人拉风箱，让火燃旺。
    因为灶门被堵住，烟不能从灶门这里出来，就只能从烟道那边出，因为木板夹成的临时烟道缝隙很大，很多烟都从那些缝隙里面冒出来。
    但至少，烟是进了烟道的，而且大多数是从烟道口上冒出来的。
    试验看起来是成功了，程海棠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
    虎子也是，一脸的兴奋。
    封禅全程站在一边，发现自己竟然连句话都插不上，更别说替程海棠做点什么了。
    而虎子，却是给了程海棠很大的帮助。
    而且他还很支持程海棠，哪怕程海棠提出的问题虎子听不懂，他也会去执行，完全按照程海棠的命令办事。
    也因此，程海棠的想法才得以这么顺利的实现。

 第196章 三角关系

    封禅心里起了疙瘩，虎子、程海棠、他之间形成一种三角关系的话，程海棠跟虎子可以一起做事，有很多的话题可以聊。
    而他，被他们排除在外了。
    而且程海棠说的那些东西他也听不懂，也无法给程海棠半点建议。
    程海棠又跟虎子一起叫人，动手改造他们试验好了的无烟灶，这回是用砖砌起来的，很结实，外层还刷了一层泥皮来填缝，防止烟从不该跑的地方跑出去。
    重新改好的重新烧起来，真的没有烟再跑出来，工人们发出欢呼声，大赞老板的聪明。
    只有程海棠抿着唇，感觉这个无烟灶还是不行。
    前世的她爱好广泛，也喜欢看一些杂书，因此懂得很多知识。
    可是这种土灶她却是基本不懂。
    看着工人们兴奋的笑容，程海棠陷入深思。
    “海棠，”虎子兴奋开口，“我们在别的车间磊新改良的灶台吧，等几天成了就搬过去，这边的重新改进。”
    程海棠拧着眉摇头，“不，我还需要再想一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一个工人不满，“程老板，这灶已经比咱烧的灶好太多了，你看这屋里烟味儿多呛人，咱烧上这样的灶还有什么不好的。”
    程海棠也说不出什么，她就是感觉改好的这个灶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那种效果，她在农家乐见过的那种灶不是这样的。
    可是因为程海棠说不出哪里不好，以不愿意立刻动工建新灶，工人们开始不满起来。
    虎子一瞪眼，“都瞎嚷嚷什么，你们要是懂得很多早干麻去了？还不是海棠改好了灶？她是觉得这种灶还有些缺点，等她想好了肯定比现在这个还要好！”
    封禅一直站在一边抿着唇，怪不得程海棠能放心的把工厂都交给虎子，他不仅管理得好，而且事事都绝对服从程海棠的命令，他是最支持程海棠的人。
    就连程海棠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究竟能不能把灶做好，可是虎子就是绝对的相信她。
    虎子对程海棠的支持是好的，可是封禅却觉得吃味。
    “先开工吧，这台灶也先用着，等海棠再想想看。”封禅大声说。
    他拉起程海棠，就把她带出车间。
    工人们的情绪有些不好，虎子强力镇压他们不敢有怨言，但是人人的怨气都憋在心里。
    程海棠被封禅强行拉走，有些不满，“你干什么！”
    拉程海棠远离车间，封禅才停下来，“你要改灶就自己一个人改，你怎么改都行，他们都只是工人，他们说的话你根本就不用听。”
    “工人们心里有怨气，能好好工作吗？能出产量吗？”程海棠问他。
    封禅抿唇，“谁干的不好扣他工钱，不行开除掉重新换人，还管不住几个工人了？”
    程海棠嘲讽的笑，“你说的可真好听！”
    她留住这些老工人，把他们从陌宁县带到京城来，给高工资，给好的待遇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这些老工人有经验，他们手里能出活。
    他们新建的工厂很大，以后会有更多的新人加入，没有这些有经验的老工人，谁来带他们？
    封禅什么都不懂，却在这里瞎指挥！
    对于程海棠的不认可，封禅心里也有气，程海棠对工人好，让工人都替她好好干，可他的办法也一样可行呀。
    人多的是，工作的机会却不是那么多，总能找到听话的工人。
    程海棠不想再跟封禅说，她现在脑子已经够乱的了，哪还能想出到底错在哪里。
    这时虎子跑出来，“海棠，你专心去想灶到底该怎么改，我已经跟咱们的工人说好了，反正大家用旧灶也用了几年了，不怕再呛这几天。要是实在改不好，到时候咱再按照今天改好的这台灶做，为了能用上无烟灶，他们愿意等。”
    “他们的情绪还好吗？”程海棠问。
    虎子点头，“我知道你最在意的就是工人的情绪，但是真的都安抚好了，你就放心去改进灶台吧。”
    有虎子的支持，程海棠烦乱的脑子终于清静了点。
    她朝虎子一笑，“那你这几天也多注意一点，窗子都打开，尽量把烟排出去，别让工人有意见。”
    “一定不会有问题的。”虎子用力点头，跟程海棠保证。
    程海棠又看了眼车间，要是有几台排风扇先装上，至少也能安抚住工人呀。
    但接着她就无奈的摇了摇头，要是有现代化的排风扇，那他们也不会用土灶了，直接上锅炉，保证厂房里一点烟都没有。
    “找一间厂房给我打一个地铺吧，派个人回城一趟，帮我拿点被褥过来就行。”程海棠跟虎子说。
    “好。”虎子点头，就去找人替程海棠拿被褥去了。
    封禅又一次被晾在一边，眼看着虎子对程海棠的帮助，心里特别不爽。
    程海棠要在工厂里住下，但是封禅每天都要去上朝的，所以她跟封禅说，“要不你先回去吧，每天起那么早，白天肯定得休息一会儿的，我这边没事，有虎子帮我呢。”
    封禅原本就不怎么好的脸色因为程海棠的话更加阴沉，“虎子能做的，我就做不了吗？你让他派人帮你去拿被褥，不如直接跟我说一声，我就帮你带回来了！”
    程海棠拧眉，“你今天到底是较的什么劲！”
    刚进工厂还说她管理得挺好的，可是从那之后封禅就变得越来越暴躁。
    封禅哼了一声，“我较的什么劲，你心里清楚。”
    程海棠真是服他了，莫名其妙就乱发脾气，问他他也不说，把问题丢给她让她猜哑谜。
    “封禅，我现在遇到了问题，我必须尽快解决，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了，可是我也真的没时间管，真的管不了。你回去吧，或许我们都应该冷静几天。”程海棠跟封禅说，她转身离开，走进一间空厂房。
    这里还有一些建房里剩下的砖，程海棠想在这里做试验。
    但是封禅追了进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留下，却让我禽开，你觉得我们就这样分开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程海棠也生气了，瞪着封禅，“那怎么办！你没有听到虎子说吗？工人的情绪暂时是稳定了，可那只是暂时的，如果不能尽快解决无烟灶的问题，几天之后他们还是会爆发的！”

 第197章 他在她心里，究竟是什么位置

    程海棠闭了闭眼，才继续开口，“我现在确定还有更好的办法，但是我一时没有想到，所以我现在需要冷静、需要不被打扰的思考。”
    “那我们的问题呢？”封禅问她。
    程海棠眼睛扑闪了下，不解，“我们什么问题？”
    “我们现在什么问题？”程海棠仍然不解。
    封禅拧眉看着她，“你连我们现在什么问题都不知道？”
    “呵！”封禅轻笑出声，转身离开。
    程海棠站在空旷的车间里，满脸无奈。
    她真的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封禅跟她来一趟工厂，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子！
    是她一整天都在忙工厂里的事情，只让封禅在身后跟着，没有照顾到他吗？
    可他知道她工作起来就会很忙，会照顾不到他的，是他非要跟来。
    她已经够忙够累的了，难道还要不停的照顾他吗？
    程海棠深吸一口气，算了，过几天等两个人都冷静了，她再好好问问封禅他到底是怎么了吧。
    现在封禅较着一股劲儿，心里有什么也不肯说，就等着程海棠自己发现，可她真的没时间。
    摇了摇头，程海棠把厂房里剩下的那些砖一点一点集中起来，准备重新磊灶台，同时努力回想她曾见过的那台无烟灶到底长什么样子，努力去回忆自己能想起来的细节。
    而此时，走出厂房的封禅并没有离开，他就站在不远处，透过窗子看着自己一个人搬砖的程海棠。
    他提醒了，希望程海棠能想起来他究竟在生什么气，他究竟在意的地什么。
    可是，程海棠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现在封禅在意的不仅仅是虎子，他不仅仅因为虎子跟程海棠的默契，不仅仅因为看到虎子无条件的服从并帮助程海棠而吃醋，他在想，他在程海棠心里到底占有什么样的位置？
    对她而言，他重要吗？有她的生意重要吗？有他的工人重要吗？甚至，有虎子重要吗？
    看了程海棠半晌，只见她一个人忙碌，封禅转身离去。
    －－
    程海棠在工厂一呆就是四天，这四天里她每天都在用砖头不停的变幻，希望能想起自己曾经见过的那台无烟灶究竟是什么样子。
    因为不停的搬砖，程海棠的手都被磨起了血泡。
    到后来血泡也磨破了，血水流出来，钻心的疼。
    悄悄从空间拿出一点灵泉水涂上，让手上的伤口重新长好，然后又开始新一轮的磨泡行动。
    直到最后，灵泉水对她的手也没有作用了，那一层层破裂的血泡，一层层怵目惊心的死皮，看着都让人害怕。
    虎子也知道程海棠受的苦，他想替她，可是程海棠不让，她把厂房的大门都关起来了，不让任何人进来打扰，她要一个人安静的想，回忆不起来她就思考，用尽自己所有的智慧，也要把记忆中的那种灶研究出来！
    这，是程海棠穿越以来，第一次遇到阻碍，第一次做不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研究一个自己并不熟悉的灶台，于程海棠而言真是比研究出一种新的护肤品还要难上一百倍！
    程海棠累了，仰面倒在厂房的空地上，两眼无神的望着房顶。
    而一直关注着程海棠的虎子见她倒下，顾不得程海棠不准任何人进来，砰的一脚踢开大门。
    “海棠！”虎子跑过来，把程海棠从地上抱起来，大声的喊她。
    程海棠眼睛缓慢的扑闪了下，看着抱住她急的跟什么似的虎子。
    看程海棠竟然睁着眼睛，虎子一怔，“你……你没事？”
    他咽了口吐沫，眼里还满是刚刚受到的惊吓。
    “你怎么了？”程海棠盯着虎子，不解的问他。
    虎子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他还抱着程海棠，也不知道是该松开，还是该就这样抱着她。
    不见虎子说话，程海棠拧起眉，又问，“你怎么了？”
    “我……我就是……看到你倒下了，我还以为你晕倒了，所以我就急的……”虎子说着回头看了眼被他踢破的门。
    程海棠撑着地坐起来，虎子赶紧松开抱着她的手，退到一边。
    只是他一动，腿就跟被人拿刀砍了似的，疼的他龇牙咧嘴，都不敢再动一下。
    “怎么了？”这回换程海棠担心虎子了。
    虎子咬着牙强撑着摇头，“没事。”
    可是他腿疼的厉害，根本站不起来。
    “是不是刚才踢门的时候伤着了呀。”程海棠问他，要把看他的脚，惊得虎子慌忙后退。
    可是他一动，腿就又疼起来。
    “肯定是伤着了，你让我看看有没有伤着骨头！”程海棠强行脱了虎子的鞋，认真的查看他的脚。
    好在没有伤着骨头，只是用力过猛，所以连带着腿也被震伤了，得好好休息两天才行。
    “我叫人把你抬回宿舍去，你先忍一忍，等会儿我再帮你弄点药泡一下，舒缓筋骨。”
    程海棠不让虎子再动，赶紧出去叫人。
    有两个工人来把虎子抬回宿舍，程海棠又拿了一点药熬上，悄悄拿了一点灵泉水加进去，让工人给虎子送过去，让他泡了脚，腿上也要用水多擦几遍。
    因为虎子的腿伤，程海棠也不能再继续把自己关在空厂房里研究无烟灶了。
    工人们知道程海棠为了研究无烟灶到底缺了什么，把自己关在空厂房里四天四夜，不停实验，再见程海棠出来都非常抱歉。
    其实老板提供什么灶给他们，他们根本没有立场提要求。
    人家就是这个活，愿意就干，不愿意走人，有什么好要求的？
    好东西多的是，难道都要求老板买来吗？
    眼下有这些灶用着，有新的灶被研究出来，老板就必须花钱建新灶，把这些旧的灶台都砸了吗？
    可是程海棠为了他们大家能有一个更好的工作环境，一直在努力。
    还有她平时，待大家有哪一点不好的？
    因为这个灶，如今虎子也受伤了。
    一个老工人把自己的这些想法说出来，所有的工人都低下了头。
    程海棠感动的笑出泪花，“大家放心，这个无烟灶我一定研究出来，一定尽力让大家用上！”
    “好！”工人们齐声回答。
    “好了好了，都赶紧干活吧。虎子哥不在，咱们大家更得自觉一点，好好干！”一个老工人说。

 第198章 终于成功

    程海棠对这个老工人的表现非常满意。
    他能及时抓住有利条件，用语言打动大家，安抚住大家的情绪。
    有了这个工人的那些话，相信就算程海棠不再改无烟灶，这些工人也不会再有什么怨言。
    虎子受伤了，程海棠原本是想代替他先管着工厂的生产，可是现在看来，她找到能助虎子一臂之力的人了。
    只不过程海棠并没有跟那个工人说什么，而是仍然呆在厂房里，接替虎子的工作。
    到中午吃饭的时候程海棠才端了饭去找虎子。
    虎子正躺在床上，看到程海棠竟然端了饭过来，慌忙就要起来。
    “躺着！”程海棠一道命令下来，虎子都不敢动了。
    程海棠忍不住笑，“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虎子老实回答。
    程海棠给他的药水里加了一滴灵泉水，他当然好多了。
    把饭放下，程海棠扶虎子慢慢起来，“应该再休息明天一天就能好了，后天再开始工作，在那之前不准你再去厂房。”
    “可是……”
    “有我看着，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程海棠说。
    虎子抿了抿唇，“可你不是还得研究无烟灶的吗？”
    程海棠一笑，“我在厂房里多转转，说不定也会有帮助，都已经把自己闷了几天了，不是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吗？”
    帮虎子端起米饭递到他手里，虎子慌忙接过，自己把菜端过来。
    让程海棠伺候他，虎子实在是受不住。
    看虎子吃着饭，程海棠又问他，“今天有几个老工人表现都挺不错的，你以后可以看着提拔几下。”
    “哪几个？”虎子问。
    程海棠想了想，她也记不住都叫什么名字。
    “等你腿好了我再指给你看，你先安排他们管一间厂房，白班夜班都安排上，当是锻炼他们了，等到时候咱们所有厂房都投产，你一个人肯定是管不过来的，手底下必须有几个帮手。”程海棠说。
    程海棠能替自己想得这么周到，虎子感动，眼睛都湿了。
    程海棠笑起来，“瞧你，出息都去哪啦？”
    虎子又笑起来，用手擦着眼泪，“我就是迷眼了，风吹的。”
    程海棠白他一眼，没有再继续拿他打趣。
    这宿舍里好好的，哪来的风，哪来的沙，还迷眼，怎么不说他迎风流泪呢？
    －－
    照顾虎子吃了饭，程海棠继续在厂房里盯着，不过基本上也没什么事儿。
    不过她发现工人们干活挺麻烦的，一会儿要添柴，一会儿要投放原材料，而且风箱尽量不能停，得空就得拉风箱。
    满厂房里差不多都是风箱呼哧呼哧的响声。
    程海棠拧眉听着，心里似乎想到了什么，答案呼之欲出的感觉，却又像是蒙了一层窗户纸，怎么都看不清。
    拧着眉盯了老半天，程海棠感觉自己一颗脑袋都嗡嗡的响，被风箱吵得脑仁疼。
    她起身出去，走到外面的田野里，看着那一望无际的小麦。
    已经开春，小麦正疯狂的往上长，再过个把月，这些绿油油的小麦就该变黄，再然后就到收割的季节了。
    程海棠花田的规划都已经做好，就等小麦成熟收割了，就找人把订好的花苗种上，等待丰收。
    到时候，他们用的干花、鲜花就能从自己家的花田里采。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绿油油的麦田，偶尔传来几声虫鸣，因为离工厂有点远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程海棠微闭着眼睛，缓解在厂房里呆久了被吵得生疼的脑袋。
    她的思绪又回到了那次去农家乐的时候。
    她跟另外一个女孩子负责烧火，是农家乐的主人帮她们生的火，告诉她们一些烧火的技巧。
    一顿饭做下来，她们竟然没有把火烧灭，这着实让程海棠跟她朋友高兴。
    程海棠记得，那个火很好烧的，根本不像厂房里那些工人那样忙碌，就看着火势小了，约摸木柴快燃尽了打开灶门，往里添一把柴……
    程海棠突然一个机灵，睁开眼睛。
    她想到了！
    飞快的跑回去，程海棠一头冲进她搞试验的那间空厂房里。
    已经磊起来的灶台被她推倒，重来。
    按照记忆里的模样，程海棠把灶重新磊起来。
    完成的时候，她看着自己磊起来的灶台，跟自己记忆里的完全一样！
    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她终于成功了！
    低呼一声，程海棠叫来两个工人，让他们赶紧按照她磊的灶台的样式，和泥重新磊起一个真正的灶台，打好烟道，外层用和好的粘土糊住，不让烟从空隙里跑出来。
    灶门的地方也特意凸出半块砖，在上面打了一个小孔，拿一块铁皮卷了一边，再插一根小铁棍，最后将小铁棍插进打好的小孔里。
    程海棠掀了下铁皮，铁皮就绕着铁棍转动。
    “这个门好，堵得严实，开合也方便。”站在一边看的工人立刻说。
    “拿木柴来，咱们试火。”程海棠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
    工人抱来劈好的柴，点着火，程海棠把灶膛里添满了木柴，就关上了灶门。
    一个工人看出不对，疑惑开口，“程老板，这……这灶咋没安风箱呢？”
    不会是他们做得急，忘了吧。
    再去看程海棠磊起的模型，的确是没有风箱的，他俩也没做错。
    程海棠抿着唇笑，两只眼睛盯着灶门看。
    两个工人也往灶门看，透过灶门上的缝隙，他们看到了奇迹，灶膛里的火熊熊燃烧起来了！
    没有人拉风箱，那灶里的火竟然就这么烧了起来，而且火势很猛。
    烟全从烟道顶端冒出来，灶门处半丝烟都没有！
    就连那两个工人也激动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灶门。
    渐渐的，灶膛里的木柴燃尽了，程海棠拿个小铁勾把灶门勾来，重新添了柴进去，这个过程也没有半丝烟冒出来。
    她重新合上灶门，木柴渐渐被点燃，又开始燃烧。
    “成了！”两个人欢呼一声。
    他们的欢呼声引来别的厂房工人的注意，他们有一些跑出来，伸头来看他们这边发生了什么。
    “你们快过来看，程老板研究成了！这灶不但没有半点烟，而且还不用风箱！”帮程海棠磊灶的两个工人说。
    要知道，他们看药锅的工人平时干的最多的，不是熬药，而是拉风箱，这个灶不用风箱都能着，谁看到了不激动？

 第199章 直接吵翻

    “找人，按照这个灶重新做，把空着的这十几间厂房都做满！”程海棠激动的说。
    有工人跑出去找正在建宿舍的工头找来，把程海棠新研究出来的无烟灶指给工头看，让他找人按着无烟灶给厂房里磊灶台。
    无烟灶没烟又不用拉风箱的事情立刻就在整个工厂里传遍了，所有人都停了手里的活来看，就连虎子也拐着脚出来了。
    “真成了？”虎子激动的问程海棠。
    得到程海棠确定的回答，虎子两只眼睛都发光似的。
    程海棠看他这样，抿着唇笑，倒闹得虎子不好意思，抬手在后脑勺上挠了挠，“真……真挺好的。”
    “大家都赶紧回去干活吧，等咱新的灶台磊好了，咱们就搬！”程海棠说。
    工人们又是一阵欢呼，回自己的工位上去了。
    新灶台太方便了，不用拉风箱，别说一人看一个灶台，就算是一人看三四个也绝不成问题！
    而且以后厂房里没有烟，干活再也不用猫着腰，再也不用被呛到！
    看着工人们欢喜的模样，程海棠也高兴，她研究的无烟灶既改善了工人们的工作环境，而且还大大降低了生产成本，能为厂里节省一大笔工钱开支呢。
    让虎子回去休息，累了这么多天的程海棠也终于是兴奋之后感到了疲惫。
    回宿舍躺着的虎子却是躺不住，他感觉自己的脚好得差不多了，不能再老这样躺着，他得去看看程海棠。
    而当虎子出来的时候，却发现程海棠正坐在一个厂房的门口，竟然依着门框睡着了。
    这些天真的把她累坏了。
    虎子站着，盯着程海棠看了好一会儿，最终忍不住上前。
    他想把程海棠抱起来，想让她回临时搭起来的铺上睡一会儿，但是虎子刚抱住程海棠，就被一只大手突然抓住。
    然后那只手一个用力，就把虎子扯到一边。
    因为虎子的脚还伤着不能用力，而封禅是有武功的，下手又重，虎子一下子就被摔出好远。
    程海棠也因为两人的撕扯而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入眼的，就是封禅愤怒的眼神，不远处是摔倒在地的虎子。
    “怎么了？”程海棠拧眉，不解的问。
    封禅眯紧了眼睛，“我走你连问都不问一声，这么多天都不知道回去一趟，看起来是在这里乐不思蜀了吧！”
    程海棠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正睡着突然被弄醒，醒来就听到封禅这连讽带刺的话，心里也不高兴，“你就是来跟我发脾气的？”
    她累了这么多天，倒也没指望说封禅过来安慰她什么的，毕竟工厂是她的事业，她为工厂付出从没有觉得苦过难过，可是封禅平白的骂她，看起来还对虎子出手了，这让程海棠愤怒。
    封禅同样愤怒。
    两个人吵架好几天了，可是程海棠却一次都没回别苑过，甚至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去，她到底是有多不在意他！
    可封禅还是忍不住，他不想跟程海棠一直这样闹下去，他放下了大男人的面子，来找她了，看到的竟然是虎子在抱程海棠的画面！
    她没有半句解释，反而还跟他发脾气了？
    她凭的是什么！
    “是不是我太宠你了，太爱你了，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封禅愤愤留下这一句，转身大步离开。
    程海棠仍坐在地上，依着厂房的门框，看着愤然离去的封禅，他到底是在闹什么！
    封禅走了，虎子从地上爬起来，抿着唇看了眼程海棠。
    程海棠深吸了几口气，还是无法平息心里的怒火。
    其实此刻虎子的内心是挣扎的，他若是不解释，就可以任由程海棠跟封禅这么冷战下去。
    上一回他们已经吵过架了，这一回是封禅主动来找程海棠的，可是他们又吵了。
    这一次，或许就可以彻底把程海棠跟封禅分开。
    当然，如果虎子再能添一把柴，比如抱怨几句，说封禅一来就发脾气打了他什么的，肯定更让程海棠生封禅的气。
    可看程海棠那怎么也消不下怒火的模样，虎子心里揪着疼。
    程海棠肯定是很在意封禅的，不然不会这么生气。
    而虎子，不想看到程海棠生气。
    他那么帮她，不就是想让她事业顺利，一切都顺风顺水吗？不就是想尽力减少让她烦恼的事情吗？
    所以虎子又抿了抿唇，终究抬脚走过来。
    “我刚刚看你在地上睡着，是想把你抱到铺上去，我不知道封禅刚好过来，让他看到。海棠，工厂里现在没啥事了，你回去吧，跟世子好好解释一下，你们本来就存着误会，总这么下去不好。”虎子说。
    程海棠眼睛扑闪了下，原来是这样。
    可是程海棠还是生气，“他不问原由就把你打了，还跟我吵，他就不能问问清楚吗？他就是公子病，自认为高高在上，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虎子拧眉看她，“可他也是因为太喜欢你了啊，如果不是这样，他干麻这么在意。男女授授不亲，这事本来就是我欠考虑。上次你们吵架，他却肯放下身份来找你，海棠，我觉得世子挺好的，你不该因为一点误会就错过他。”
    虎子说得很真诚，程海棠心里的怒意也去了大半。
    封禅是来找她的，在这个大男子主义的时代，他肯放下身份跟面子主动来找她，的确是不容易了。
    程海棠应该高兴才是，她的训夫计划显然是又进一步了。
    再说这个时代的确很看中女子的清白，女子的身体任何地方都不能被别的男人碰。封禅看到她被虎子抱起来，没反应才奇怪呢。
    说到底也不过是一场误会，何必再这么较真。
    程海棠跟虎子点头，“那我就先回去了，你看着工厂，等那边的灶都弄好了就搬过去，这边的灶看看能不能改进，不能改就拆了重新弄。”
    “放心吧，有我在你还不放心吗？”虎子笑道。
    程海棠慢悠悠的往外走，是得回去找封禅好好谈谈了。
    两个人总这样，可就越来越生份了。
    －－
    程海棠回到别苑，却发现别苑很静，根本没见着什么人。
    “怎么今天家里这么安静。”程海棠问管家。
    管家很自然的回答，“您母亲跟老夫人还有小少爷都搬到新宅子去了。”

 第200章 想说又不敢说

    她没回来的这几天，家里人竟然都搬走了。
    “那世子呢？”程海棠又问管家。
    管家有些为难的神色，让程海棠疑惑起来，“回王府了？”
    管家仍是为难，不得已点了点头。
    程海棠拧眉看他，不过是回王府，有什么好为难的？
    见管家还是那种吞吞吐吐的模样，程海棠深吸一口气，“我去王府一趟。”
    亲自看一看，就什么都明白了。
    “程小姐。”管家开口，想拦她的样子，但终究没有拦。
    程海棠回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现在告诉我，不然我就这样去王府，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管家瞒着的事，肯定跟封禅有关，而且还不想让她知道。
    管家吞吞吐吐，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这时毕方从大门外走进来，嘴里还衔着一根草，“我要是你，就立马去封王府。”
    见程海棠拧眉看他，毕方一笑，“你还不知道吧，封禅马上就好事将近了。”
    看毕方这一脸的贱样，他所说的“好事”必定是那种好事。
    可是，程海堂就几天没有回来，封禅就跟别的女人搭上了？
    还是说因为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封禅必须纳了什么女人？
    偏偏毕方看热闹不嫌事大，凑近了程海棠说，“我听说封禅说自己年纪不小了，突然要纳妾的。”
    程海棠眯着眼睛瞪了毕方一眼，“你这话不如当着世子的面说去！”
    毕方直起身子，仍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为什么不敢说，就是封禅他自己说要纳妾的！不然你以为他是被逼无奈吗？还真是会给他找借口。程海棠，我看你是走火入魔，爱他爱得不能自拔了吧！”
    对于毕方的调侃，程海棠很生气。
    毕方也不知道突然哪来的一股邪气，突然就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程海棠被毕方的冷哼，哼得莫名其妙，她不过就是在工厂呆了几天，这一个个都是怎么了？
    顾不得毕方，程海棠跟管家说了一声，就快步走出去。
    她的马车还停在外面，她要尽快赶到封王府，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管家也只能无奈摇头，看程海棠出去了，关上大门。
    程海棠刚走到马车边，还没上去就被突然冒出来的毕方吓了一大跳。
    “你从哪儿钻出来的！”程海棠捂着胸口，瞪着毕方。
    毕方冷着一张脸，盯着程海棠，“你就那么在意封禅？”
    程海棠拧眉，“你干麻这么问？”
    毕方仍旧冷冷的盯着程海棠，“他左佣右抱，三妻四妾，你也完全不在意？”
    程海棠有点怒了，“你到底在说什么！”
    毕方突然抓住程海棠的手腕，“我在说封禅，他要纳妾！明天就是好日子，他同时纳左待郎徐坤之女徐若容、户部尚书江广明之女江明娇、九防提督林青之女林妙人三人！徐若容跟江明娇更是位居侧妃！”
    程海棠眼睛扑闪着，一时间难以消化毕方在说什么。
    封禅……要纳妾……三个……明天！
    毕方见程海棠怔住，起伏着的胸口稍微平息了点。
    这时程海棠才注意到一直被毕方紧紧抓住的手腕。
    她挣了挣，眼神询问的看着毕方。
    毕方眼睛也扑闪了下，抿了抿唇，“你现在还是死心踏地，非封禅不嫁是吗？好歹他也没把事情做绝，还给你留着正妃的位子。”
    程海棠还是想亲自去封王府去问问封禅，可是她心里也知道，毕方所说大抵也不是骗她的。
    毕方也根本没有骗她的必要。
    人还没去封王府，程海棠的心就已经凉了一半。
    半晌，她才开口，“我觉得，还是去看一眼，听封禅亲自说。”
    “你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对不对？”毕方在程海棠一脚踏上马车的时候突然问。
    程海棠疑惑回头，“你怎么知道？”
    毕方只是无奈的笑了一下，“看出来的，但是封禅不可能给你那样一场轰轰烈烈的感情，他的身份注定他给不了，不管他到底想不想给。”
    程海棠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一个用力爬上马车，钻了进去。
    车夫扬鞭，赶着马车往前走，毕方也没有再阻拦。
    －－
    封王府，大门外已经有人开始张灯结彩。
    不用进去，程海棠都能看出来，王府这是好事将近了。
    在门外犹豫了半天，程海棠还是一咬牙，走进那扇红色的大门。
    门外的侍卫认得程海棠，立刻躬身给她行礼。
    程海棠吸了一口气，迈进大门。
    但是水清浅却出来，看到程海棠一挑眉毛，“怎么，你是来恭贺封禅哥哥的吗？”
    这一次封禅突然提出要纳妾，同时娶三个女人，却没有水清浅的份儿。
    本来水清浅都快哭死了，可是此刻看到程海棠，水清浅突然心里一阵得意。
    封禅不娶她，不是也没娶程海棠吗？
    之前程海棠还以封王府半个主子自居，结果现实直接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所以，水清浅高傲的看着程海棠，顿时觉得心里平衡了不少。
    程海棠抬眼，不屑的看了水清浅一眼，“恐怕你没有把我的话听到心里去吧。”
    听程海棠这样说，水清浅拧眉，程海棠跟着轻蔑一笑，“现在满京城最丑的女人，恐怕就是你了，难怪封禅连纳妾都看不上你！”
    “你！”水清浅怒道。
    程海棠一笑，“我什么？男人纳妾本来就是平常的事，世子什么身份，纳几个妾室怎么了？有皇上亲自下旨赐婚，我程海棠正妃的位子他不照样给我留着吗？可是你，水清浅，你觉得自己还有半点机会吗？”
    被程海棠狠狠羞辱，水清浅气极了，张牙舞爪的就朝程海棠扑了上来。
    程海棠不像她气得都快疯了，她的心反而冷静了下来，所以只一个闪身就轻松躲过了水清浅。
    水清浅一击不中，又气得朝程海棠扑了上来。
    程海棠刚刚闪身，还没有站稳，这一次就不那么幸运了。
    眼看就要被水清浅抓到脸，一只大手突然揽住程海棠的腰，带着她闪到一边。
    封禅出时出脚，一脚踢在水清浅的腰上。
    水清浅哪敌得过封禅一脚，整个人顿时就飞了出去，然后重重摔在地上。

 第201章 平常事？

    “封……封禅哥哥。”水清浅倒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胸口。
    她被封禅踢得痛，摔得痛，但是心里更痛。
    从小到大，封禅再怎么不喜欢她，但也只是躲着她，或者敷衍她，何时跟她动过手？
    封禅面色阴冷，狠狠盯了水清浅一眼，“再敢对海棠不敬，绝不放过！”
    而后，封禅一把将程海棠抱了起来，往后院走去。
    程海棠窝在封禅怀里，小嘴巴扁扁的。
    虽说封禅因为她而跟水清浅出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维护了她。
    可是，封禅竟然要纳妾，程海棠很不高兴！
    这件事，她等着封禅的解释。
    可是被封禅抱到后院他住的房子里，封禅竟然直接把程海棠扔在了床上。
    程海棠被摔得有点懵，刚扶着腰要起身，就被封禅突然压了上来。
    “男人纳妾本来就是平常事是吗？我封禅是世子，所以肯定会有很多女人是吗？看我娶别的女人，你程海棠半点也不介意，还会亲手给我缝喜袍是吗？”封禅咬牙问他。
    程海棠等封禅的解释呢，没想到他上来竟然是质问她。
    她撇了撇嘴，“我说我不介意了吗？我说亲手给你缝喜袍了吗？那明明就是你自己臆想的好不好！背着我突然要娶那么多女人，没半句解释给我，你还有理了是不是！”
    说着，程海棠用力在封禅胸口捶了几下，气得眼睛都红了。
    “我不想嫁给你了，以前说的话都不算了，我们分手吧！”程海棠突然说。
    她用力推着封禅，要他放开自己。
    封禅却不放，冷哼一声，“怎么，跟我分手，是要去找虎子了？”
    程海棠拧起眉，“这跟虎子有什么关系，你扯别人干麻！”
    封禅呵了一声，“怎么跟他没有关系，他就等着你我分道扬镳，就等着得到你呢！”
    程海棠有点生气，这跟虎子有什么关系！
    但是接下来程海棠却沉默了，这几天在工厂，虎子的确是有些不对。
    她把自己关在厂房里的时候，虎子很紧张她，特别是她因为研究不出无烟灶无力倒在地上的时候，虎子立刻就冲了进来。
    如果不是时刻关注着她，他怎么会那么快冲进来？
    而且因为担心她，虎子连自己的身体都顾不得，那么大力的一脚就把厂房门给踢破了，又连自己腿伤了都顾不得，冲过来查看程海棠。
    虎子明明就很聪明，却放弃了学习的机会，而是跟着程海棠当一个工头。
    还有今天封禅去工厂的时候，程海棠累的依在厂房门口睡着了，虎子竟然是要抱她。
    还有，程海棠一直觉得玉黎喜欢虎子，听到虎子要来京城的时候，玉黎很难过。
    当时程海棠只觉得玉黎是因为要跟虎子分开才难过的，现在听了封禅的话，程海棠却觉得或许是有别的原因。
    她一直没有想过自己跟虎子会有什么，所以从来也没有觉得虎子对她会有别样的心思。
    现在想来，一切竟然都那么不对劲。
    看程海棠没有再反驳，封禅哼了一声，“被我说中了？无力反驳了？”
    程海棠无奈了，“可是我跟虎子根本就没什么。”
    “那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我在你心里到底什么位置？是不是根本就不如你的事业！”封禅很不满的道。
    程海棠眼睛扑闪了下，“你那天问我我们之间到底存在什么问题，不会就是在说这个吧！”
    原来，封禅在意的竟然是这个。
    可是她当时一心扑在无烟灶的研究上，根本没有时间多想。
    她也没有想过封禅竟然是在吃虎子的醋。
    平静了下来，程海棠抿了抿唇，“那天是我不对，我没有想那么多，就是觉得工厂那边出了很棘手的事情，我想要解决。”
    跟封禅示弱，也是因为程海棠觉得自己确实不对，没有替封禅考虑。
    而且封禅今天肯主动到工厂来找她，也说明封禅很在意她。
    程海棠是想跟封禅言和。
    封禅抿起唇，不满的瞪了她一眼，“现在才说这些，晚了！”
    “怎么？”程海棠不解。
    封禅又哼了一声，起身从床上坐起来。
    程海棠也跟着坐起来，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明天不会真的要纳三个妾吧！”
    封禅眼睛扑闪了下，有点躲闪。
    程海棠抓着他问，“真的要纳三个妾？”
    如果封禅真的要同时娶三个女人回来，那他们的事情可就得再议了。
    封禅拧着眉看了她一眼，“还不是被你气得。”
    程海棠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就因为跟我赌气？”
    那他这气可赌大了，程海棠是不可能容忍封禅娶别的女人的。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从床上下来，“那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们俩虽然赌气，但是还可以和好。
    可封禅如果不能把那三个女人打发了，程海棠可不替他埋这个单。
    封禅拉住程海棠不让她走，眼神变得有些可怜巴巴，“都已经跟人家说了。”
    “那你是怎么跟人家说的，就再跟人家说回来呗。”程海棠回他，竟然还有一丝嘲笑的成份在里面。
    封禅无奈，“可是说不回来了。”
    程海棠又是嘲讽一笑，“那你就把人娶回来呗。我刚刚不是也说了吗？男人纳妾原本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何况你堂堂世子，身份尊贵呢。”
    他还不是拿她的气话来质问她？
    封禅把程海棠抱回来，按在自己怀里，“我真的是一时生气，就想着跟你赌气了，真不是对那些女人有意思。”
    可是他都把话说出去了，日子也定了。
    而且人家都是朝庭大员，他总不能随便耍着人家玩。
    原本明日就娶她们进门，徐坤那几个人也觉得有点着急了，可对像是封禅，这门亲事求都求不来的。
    徐坤几个人也都是支持封禅的，现在又没了封晴，封禅继承皇位的呼声更高。
    能嫁给封禅，现在虽说是妾，但将来入宫，那可就是后妃。
    何况徐坤跟江广明的女儿嫁过来，还都是世子侧妃的身份呢，将来入宫就是贵妃，仅次于皇后。
    这样尊贵的身份，他们自然是乐意的。
    所以着急就着急一点吧，早点定下来反倒免得夜长梦多。

 第202章 不想浪费生命

    现如今事情都定下来了，就算封禅身为世子，也不可能说退婚就退婚了，毕竟人家几个女人的爹都是当朝大员呢。
    程海棠看封禅一副犯了错的孩子模样，抿了抿唇。
    她还是推开封禅站起来，“我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反正我心里想的是什么，我觉得你该明白。”
    封禅也委屈，“可现在都已经这样了。”
    再说这事也不能只怪他一个人，谁叫程海棠就只顾着自己的生意，把他给彻底的忽略了呢？
    程海棠无奈，深吸一口气，认真的看着封禅，“我一直没有嫁给你，除了因为我的生意，其实也有这种原因。我早就说过不愿意跟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也不愿意被那些所谓的后院之争给束缚住，我不愿意去跟别人争，你明白吗？那是在消耗我的生命！人一生能有多少年？我尤其觉得生命可贵，所以我不想浪费半分。”
    言尽于此，程海棠不想再多说。
    封禅不想就这么放开她，可是程海棠的坚持让封禅毫无办法。
    她也不想把这些棘手的问题丢给封禅一个人，一走了之。
    事情闹到现在这样，也有程海棠的责任。
    可是就连封禅都拿那几个朝廷大员没有办法，程海棠又能怎么办？
    只在屋子里站了一下，程海棠坚定的离开。
    封禅也没有再拦着她不放，到如今还拦着她，又有什么用呢？
    跟程海棠吵架也好，闹别扭也好，封禅都不该把事情做绝了。
    他原来也就是一时气愤，所以从工厂回来之后，面对封王爷所说，希望他能先纳一个妾的事情，封禅闷着声没有反对，他也是有气。
    可是等了几天，也不见程海棠回来，封禅等不下去了，他还是放下面子去找程海棠，见到的却是那些画面。
    一气之下，封禅回来之后跟封王爷说那几个女人的父亲都是支持他们这一边的，既然要娶，索性就都娶了。
    封禅多娶几个女人，也是正常的事，早娶晚娶都一样。
    好不容易让他答应了，封王爷索性同意。
    封禅要求明日就娶那几个女人进门，封王爷也在一翻思虑之后答应。
    反正也是纳妾，不用准备多盛大的婚礼，抬进门便是。
    单凭封禅的身份，徐坤那些人也不会觉得委屈，他们更看重的是封禅的未来。
    也就是一个时辰的时间差，封禅这边就定下了三门亲事。
    只能说程海棠回来的晚了，两个人之间就因为这一个时辰，裂开了一道天大的鸿沟。
    封禅知道他若真娶了那三个女人，跟程海棠之间从此就真的完了。
    所以在程海棠离开之后，封禅左思右想，还是不能娶！
    他腾的一下站起来，立刻就去找封王爷。
    这个婚，怎么也得退了，不管是用什么办法！
    －－
    花厅。
    封王爷怒瞪着封禅，“你再说一遍！”
    封禅耷拉着脑袋，声音平静的道，“我要退婚。”
    “你当这是儿戏呢！”封王爷怒声道，“你知道你要娶的是谁，你知道这个婚退了，是什么后果！”
    封禅梗着脖子，依然声音平静，“知道。”
    “知道你还敢跟我提这件事！”封王爷怒了。
    封禅要娶的这三个女人，背后有多大的势力，他娶了，可以说是如虎添翼，那些支持他的人只会更加的支持他，为了自己的女儿的前途他们只会更加的死心塌地。
    可若封禅就这么把婚退了，就等于是在羞辱人家，那些人一怒之下反过去支持杜永庆呢？
    没了封晴，杜永庆原本就是半点希望就没了。
    封禅现在一下子得罪朝中三位重要大员，就等于是把人往杜永庆那边推。
    不用杜永庆动一动手指，以后可就平步青云了。
    封禅抿着唇，再一次坚定的说，“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娶她们。”
    “不管怎么样，你都必须娶了她们！”封王爷怒吼着说。
    封禅不再跟封王爷争辩，反正他已经说清楚了，明日他不会娶那几个女人的，封王爷如果不去帮他退婚，那就让封王爷自己看着办好了。
    封王爷看封禅要把这个烂摊子丢给他，自己跑掉，他哪肯就这么放过封禅？
    “来人！”封王爷怒道，“把世子给本王抓起来，关到房间里，一步也不许他离开王府！”
    几个侍卫应声而入，堵住封禅的去路。
    封禅恼了，回头瞪着封王爷，“我是不可能娶他们的！”
    封王爷比他还怒，“你给我非娶不可！就是绑，本王也要把你绑进洞房！”
    封禅练过武功，却不可能是几个王府暗卫高手的对手，几个回合，他就被押制住。
    “世子，对不住了。”一个暗卫说着，一挥手，就让人把封禅押回房间。
    之后封禅住的房子就被暗卫给围了个密不透风，让他插翅也逃不掉。
    封王爷让人把封禅关起来，仍然拧着眉怒意非常。
    娶，是封禅自己说的。
    他去提了亲，因为时间比较赶，还特意跟徐坤那几个比他地位还低的人赔了不是，保证以后不会委屈了人家的女儿。
    可这才一转眼，封禅竟然又跑来要他把婚退了，这让封王爷的老脸往哪搁！
    就在封王爷生气的时候，水清浅走进花厅。
    “拜见王爷。”水清浅行礼。
    封王爷本来就在气头上，加上这半年来对水欢颜根本就爱搭不理的，对水欢颜的这个内侄女也没有好脸色，哼了一声算做回应。
    水清浅却是笑着上前，“王爷，可是生世子的气了？世子他也是年轻气盛，心里惦记上了一个女人，却还没有娶到手，所以被迷惑了也是可以理解的麻，王爷何必跟世子置气。”
    封王爷听出水清浅似乎知道什么，转头看她，“你想说什么？”
    水清浅一笑，上前道，“王爷可知，方才程姑娘来过？”
    封王爷因为封禅一直不肯纳妾，皇上赐婚，却又因为程海棠不愿意，而让婚事一拖再拖，他已经对程海棠有所不满。
    他们封家可就只剩封禅这一根独苗了，就等着封禅开枝散叶呢。
    正妃娶不了，封禅就连侧妃也不纳，连个暖床的都不肯要，还怎么替封家开枝散叶。

 第203章 水清浅报信

    水清浅见封王爷被自己说动了，又上前一步，“王爷，方才程姑娘过来，跟世子大闹了一场，说世子要被着她娶别的女人，两人以后就分道扬镳。世子心里有程姑娘，为她可是付出了许多，就连城外那块地都给她了，却连她的一根手指都没得到。王爷，你说世子可甘心？”
    “就因为这样，他就要把这三门婚事都推了？”封王爷眯起眼睛。
    水清浅眨了眨眼睛，“不然定好的婚事，世子怎么会说推就给推掉了呢？”
    水清浅靠得太近，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香味钻进封王爷的鼻尖。
    那是处子特有的一种香味，很是迷人。
    封王爷突然就抓住了水清浅的手，把她带到自己身前，“你什么心思本王再清楚不过。世子肯纳别人却不肯纳了你，你心里恨程海棠吧。”
    水清浅没想到封王爷竟然突然这样对她，心里惊慌。
    封王爷哈哈大笑起来，“不过你说的也不错，禅儿突然要退婚，定是跟那程海棠有关。你报信有功，本王自不会亏待了你。”
    对于封王爷来说，女人，就像是一件衣服，喜欢就上身了，至于不喜欢的，随时可以扔掉。
    水欢颜已经不得封王爷的喜欢，他讨厌水欢颜那一身的臭味。
    就算如今水欢颜身上的臭味散去，可是看到那一张脸，封王爷还是会想到她身上曾经那股恶心的味道。
    何况王府里别的女人都越来越漂亮，唯独水欢颜，越来越老，越来越让他觉得反感。
    反倒是水清浅，模样漂亮，而且又年轻，十几岁水一样的年纪。
    封王爷眼睛一眯，直接把水清浅拉进自己怀里，跟着就欺唇上去。
    水清浅根本就敌不过封王爷，而且她也不敢真的反抗，被封王爷搂着狠狠一通吻，扛起来就带进花厅后面的临时休息室。
    封王爷这样的身份，比之天子也不低多少，王府里任何女人，只要他想要，随时就可以带上床，哪怕是野地里，也没有女人敢反抗。
    －－
    程海棠离开王府之后，就让车夫把马车赶回别苑。
    可是来到别苑门前，程海棠下马车之后又犹豫了。
    她还要再进这个别苑吗？这里可是封禅的地盘。
    不如回母亲那里吧，虽然宅子是封禅买下来的，但是是给了她的。
    程海棠可以把银子补给封禅，算做她自己买的。
    像她这样独立自主的女性，生意都做到京城来了，该买下一套属于自己的宅院。
    不然像今天这样的局面，她却连自己的落脚之地都没有。
    叹了一声，程海棠问车夫，“你可知道我娘他们如今住在什么地方？”
    车夫点头，“知道。”
    “带我过去。”程海棠说着，要上马车。
    毕方的声音响起，“怎么不进去？”
    程海棠回眸，拧眉看了眼毕方，“你如果是来看热闹的，大可不毕。”
    毕方却是一笑，上前，“你还有什么热闹可看。”
    程海棠白了毕方一眼，转身要上马车，手腕却再次被毕方抓住。
    “你放开！”程海棠怒道。
    毕方不但没有放开，反而拉着她离开。
    “毕方！”程海棠真的生气了。
    毕方根本就不顾她的怒意，把她拉到墙角那边才停下来。
    “就在这里看着。”毕方说。
    “看什么。”程海棠怒道。
    毕方挑了挑眉，示意她看着别苑的大门。
    程海棠没有看出什么，别苑大门外除了她的马车，根本什么都没有。
    因为程海棠突然被毕方拉走，车夫觉得或许他们是要说什么事，也不敢擅自离开，只能等在原地。
    程海棠要走，却被毕方死死拉住。
    她挣扎，毕方竟然直接把她压在墙上。
    男女授授不亲，毕方拉她的手腕已经很过份了，这会儿竟然还敢这么对她，他不知道男女大防吗！
    但是毕方根本不放开，眯着眼睛盯着程海棠，“你再动一个试试！”
    程海棠突然就觉得毕方今天一定是疯了。
    平日里他吊儿郎当的也就罢了，今天竟然还动真格的。
    但到底程海棠的力气敌不过毕方，而且他压着她，离她越来越近。
    程海棠嗅到了一丝危险，在毕方的脸快要挨到她的时突然转身，躲开了毕方的唇。
    因为难以置信，程海棠咽了咽口水，心跳都乱了，“毕……毕方，你看清楚，我是程海棠！”
    毕方没有碰到她的唇，被她偏头错开，他就那么继续往下，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
    两个人之间，彻底没了一丝空隙。
    程海棠能感觉到自己胸口贴着的，毕方的胸口里有力的心跳声。
    他的心跳很快，很快很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别苑大门那边传来动静。
    毕方终于松开看她一眼，眼睛往别苑大门看去。
    程海棠也看过去，只见一队官兵围住她的马车，大声问车夫，“可是程海棠的马车！”
    那车夫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糯糯的点头。
    官兵立刻用长矛挑开车帘，见车内无人，厉声问，“人呢！”
    “不……不知道。”车夫无辜摇头。
    因为找不着人，官兵又一挥手，“到别苑里去搜！”
    然后，那些官兵就冲进别苑，只留车夫跟马车在门外。
    半响，车夫像是突然回过神一样，丢下马车抱着脑袋就蹿了。
    程海棠怔怔看着这一切，那些官兵像是要抓她的样子，可是她犯了什么事？
    毕方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他们肯定是封王爷派的人，身上有封王府的标志。”
    程海棠惊觉，才发现毕方靠得很近，嘴唇几乎贴在她的耳朵上了。
    “你……你先退开一点。”程海棠两手推在毕方胸口。
    毕方果真退开一点，两眼盯着她，“现在明白了吗？”
    程海棠脑子里完全一团乱，她根本不知道毕方要她明白什么。
    毕方唇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先跟我走。”
    程海棠现在呆在这里很危险，但是跟毕方走，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是程海棠其实还是相信毕方的，他虽然今天的举动有些过份了，但毕竟也没真过份到哪里去。
    再说程海棠也想知道封王爷到底是要干麻，为什么派兵来抓她。

 第204章 毕方八成是疯了

    想好了，程海棠同意跟毕方一起走，但是她眼睛看向被毕方牢牢握在手心里的手，挑眉道，“能不能先放开？”
    毕方笑得不羁，“可我怕一松开，你就跑了。”
    他本来就是这样不羁的人！
    无奈的程海棠一路被毕方拉着手，回到他的丞相府。
    丞相府里依然是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管家，看毕方拉着程海棠回来，管家怔了一下，“大人。”
    “把门关了，若有人来问就说我不在。”毕方拉着程海棠，头也不回的说。
    管家又怔怔的看了眼两人急急往后院去的背影，总算知道哪里不对了，他们家大人……拉着程小姐的手！
    管家可是知道程海棠跟封禅什么关系，他们家大人怎么会牵着……
    但是毕方拉着程海棠没一会儿就消失在管家的视线里，管家无奈摇头，这些都不是他能管得了的。
    毕方拉程海棠进后院，直接带她进了花厅。
    “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程海棠质问毕方。
    毕方白了她一眼，“你觉得封王爷为什么会抓你。”
    程海棠也想知道啊，她大眼睛望着毕方。
    毕方又白了她一眼，“真是笨死了！你跟封王府，能有什么瓜葛？”
    “封禅。”程海棠立刻回答。
    接着程海棠就明白过来，“封禅惹怒了封王爷，封王爷是想拿我威胁他？”
    “只有这一种可能。”毕方说。
    封禅能惹怒封王爷，又跟程海棠有关的，只有封禅的亲事了。
    所以，封禅跟封王爷去说自己要退婚？
    程海棠是把这件事留给封禅处理的，毕竟事情也是封禅自己脑门一热给搞出来的。
    但是退婚谈何容易，此刻只怕封禅是身不由已了。
    封王爷肯定是怕制不住封禅，所以要把程海棠也给抓了，拿程海棠来要挟封禅，让他无论如何明天也要娶了那三个女人。
    只是封王爷没有抓到程海棠，会罢手吗？
    程海棠突然抓住毕方的衣袖，“我的家人！”
    “事出突然，我顾不了那么多。”毕方坦白的说。
    程海棠害怕起来，“不行，我不能让他们伤害我的家人！”
    程海棠有空间，她可以离开毕方的视线，然后借由空间立刻移动到母亲那里，把他们都救走。
    可关键是，程海棠现在根本不知道母亲到底在哪里。
    封禅买的那个宅子她只见过地契跟图样，根本就没有去过。
    “毕方，想办法带我去找我的家人。”程海棠恳求。
    一切，已经发展到一种不可控制的地步。
    毕方拧起眉，“可我也不知道封禅买的那个宅子在哪里。”
    马车夫知道在哪，可是他已经跑掉了。
    别苑的管家应该是知道的，可是整个别苑已经被封王爷的人给围住了。
    程海棠急得在花厅里团团转，她若耽搁，说不定家人就会有危险！
    “不行！”程海棠突然大声说，“我要去救他们！”
    不知道他们在哪里，那她就去封王府。
    反正封王爷要找的是她，只要她出现，不管封王爷有没有抓到她的家人，母亲他们就都不会再出事。
    毕方拉住要往外冲的程海棠，“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出来！”
    “可我的家人有危险，我不能为了自己就置他们于不顾！”程海棠大声说。
    毕方仍不放手，拧眉看着她，“好，你回去。可你想过后果没有？你若落到封王爷手里，那么明日，那三个女人封禅不娶也得娶！这件事是他自己活该，可是你呢？看着他纳了别的女人你又该如何？”
    程海棠怔住了，是啊，她又该如何？
    与人同夫，无论如何程海棠都是做不到的，那是一件多恶心的事情啊！
    可是即便想不出下一步该如何，程海棠还是得去。
    “我只能先把人救出来，至于将来怎样，我目前想不到。”她坚定的说。
    或许她会离不开封禅，为了他而妥协；也或许，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跟封禅从此分道扬镳。
    不面对，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会做何抉择。
    毕方终于放手，“我陪你去。”
    至少有他在，封王爷得看他的面子，不可能真的伤了程海棠。
    程海棠扯起唇角一笑，“不必了，我护得了自己周全，反倒是有你，说不定让我束手束脚。”
    毕方怎么可能看着程海棠一个人踏入凶险。
    程海棠眨了眨眼睛，朝毕方一笑，“记不记得朝堂上，那张突然传到你手里的纸条？”
    那件事，毕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什么样出神入画的功夫，可以让程海棠在大殿上都不见身影就能把纸条传入他手里？
    程海棠又是一笑，“这世上，目前还没有能关住我程海棠的地方。”
    毕方虽然自始至终都想不明白程海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有多高深的功夫，但他的确可以相信她。
    所以毕方也没有再跟，只是对她一笑，“那你便自己去吧，只是记得，离了封王府，没了别苑，你还可以回来这里。”
    程海棠怔了一下，回来这里？
    今天的毕方，可真不是一点半点的疯狂。
    是封禅交待了要他护着程海棠？还是他自己要这么做？
    想到毕方把自己压在墙上，程海棠就感觉浑身不自在。
    她抿了抿唇，道，“我走了。”
    然后就飞快离开花厅，朝着丞相府大门走去，越走越快。
    －－
    封王府，程海棠又一次到来，在封王爷派出许多暗卫到处抓她的时候。
    “通报王爷，就说程海棠求见。”程海棠站在大门外，对着门口的侍卫说。
    侍卫认得程海棠，却听她不是来找世子，而是来找王爷，略惊讶。
    但是侍卫知道规矩，并不多问，而是立刻跑进去通报。
    程海棠只等了一小会儿，那侍卫就飞快跑回来，对程海棠恭敬开口，“王爷请程小姐去前厅。”
    前厅离大门不远，程海棠认得路，自己走进去。
    不片刻，她便走到前厅。
    封王爷正神清气爽的坐在前厅里品着茶，刚要了水清浅，他正是满足的时候。
    看到程海棠进来，封王爷挑了挑眉，“我倒不知你会自己上门来。”
    他可是派了人去抓她呢，却听侍卫回来禀报，说根本就没有找到程海棠。

 第205章 重返封王府

    若不是程海棠得了消息，怎么会连人影都找不到？
    程海棠跟封王爷一笑，“海棠也是个爽快人，王爷派人找海棠，海棠已经知晓，所以便上门来敢问王爷，找海棠何事？”
    程海棠爽快，封王爷也是哈哈一笑，叫管家进来，“把派出去的暗卫全都撤回来。”
    如此，便说明他不会再找程海棠家人的麻烦。
    而后封王爷才笑着说，“你与禅儿是皇上赐的婚，本王自不会反对，但是你应知道禅儿的身份，他身边的女人是有定数的，一位正妃、两位侧妃、四位夫人必不可少，其余侍妾则无定数，看他自己的喜好。”
    “海棠明白。”程海棠抿着唇点头。
    封王爷又笑道，“明白便好。本王知道你舅舅刚去不久，又未娶妻生子，你有心为他守孝，这是大义，本王不勉强，可禅儿是我封氏皇族一脉唯一的男丁，他的肩上本就担负着替皇室开枝散叶的责任，这你可明白。”
    “海棠明白。”程海棠再次答道。
    事到如今，除了明白二字，程海棠还能再说什么呢？
    封王爷点头，“你已见过长公主之事，自当知道禅儿的将来，若他继承大统，后宫嫔妃之数与世子身边女人的定数又不相同，这个你也该明白吧？”
    程海棠垂下眸子，点头，“明白。”
    “好！”封王爷站起来，“既然你都明白，自是不用本王再多说什么。明日禅儿纳两位侧妃与一位夫人进门，你虽并未嫁入王府，但是皇上替你与禅儿赐过婚的，只不过因为你有孝在身拖着罢了。我封王府世子正妃之位还是你程海棠的，禅儿纳妾，你理当替他操持，你可愿意？”
    程海棠来，就是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她点头，“海棠愿意。”
    “那便去准备吧。”封王爷一挥手，是让程海棠离开的意思了。
    不过不是让她离开王府，而是让她留下来。
    而且说是让程海棠替封禅操持他纳妾的事，但实则根本没有什么事情需要程海棠操持，封王爷不过是借此把她留下而已。
    不仅仅是留下，程海棠走到哪里，必然都会有丫鬟跟着。
    若程海棠想去封禅那边，则立刻会被阻止。
    程海棠勾起唇，挑了挑眉，这种结果她也不是没有料到。
    在王府里转悠了一会儿，也没机会去见封禅，程海棠跟身后跟着的丫鬟说，“我乏了，王爷可有说今日安排我在哪里歇下？”
    “这边请。”一个丫鬟立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在前面带路。
    程海棠跟着那丫鬟一路前行，身后簇拥个七八个丫头。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个未过门的世子妃是有多风光呢。
    一直走到一个挺偏僻的院子前，那丫头才停住脚步，“今日便请程姑娘暂住在这里。”
    这个院子偏僻，但是收拾得很干净，而且一应用品看起来都是上品，可见封王爷并无苛待程海棠的意思。
    也是，封王爷只不过是想封禅顺利纳了那三个女人而已，没必要为难程海棠。
    之所以把她安排到如此偏僻的地方，只怕是想让程海棠离封禅远一点，免得她跟封禅再弄出什么妖蛾子。
    留下程海棠，唯一的用处就是明日，若封禅拒不纳妾，那么程海棠就是封王爷用来要挟封禅的筹码。
    至于现在，没必要让封禅知道程海棠的到来。
    程海棠心知肚明，却是什么也没说，走进院子里，回自己房间关门休息。
    她吩咐了丫头，没什么事不准打扰她。
    丫头不敢怠慢，但是又怕程海棠跑了，只能紧紧守着房门，免得把程海棠弄丢出了什么事她们受到责罚。
    程海棠在屋里坐了片刻，见门口站着人影。
    不仅是门口，就连窗外也站着人影，程海棠勾起唇，可真是防她防得紧啊！
    掀开被子往床上一躺，程海棠面朝里，闭上眼睛。
    但是她的意识却进了空间，然后瞬间便移到封禅那边。
    封禅正颓废的坐在自己的床上，眉头拧得死紧。
    程海棠查看了一下四周，发现封禅这里防守可比她那里严多了。
    封禅有武功，若是看得不严，他还真早就跑掉了。
    看坐在床上颓废的封禅，程海棠过去，一根手指轻抚在封禅眉心。
    感觉眉心温热，封禅眼睛立刻瞪大。
    接着他就感觉耳尖一热，就听程海棠的声音说，“后悔了？”
    封禅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他以为自己作死，程海棠再也不要理他了。
    封禅刚想开口，就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按了按唇。
    她接着在他耳边低语，“躺床上，假装睡觉。”
    封禅明白程海棠的意思，立刻翻身上床，面朝里躺下。
    他的手被程海棠拉住，意识也跟着被她拉进空间里。
    在空间里看到程海棠，封禅立刻紧紧搂住她，“海棠！”
    程海棠嘟着嘴把封禅推开，哼了一声，“明日都要做新郎官儿了，见着我何必再假惺惺的激动？”
    封禅也委屈，“海棠，你明知我不是那样想的。”
    程海棠又哼了一声，“谁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说自己一时生气才让封王爷替你订了婚事，但谁知道你心里是不是早就偷着乐了？谁知道你现在做的一切是不是表演给我看？”
    封禅急了，“你若不信，我把心掏给你看。”
    程海棠挑眉，“好啊，你就掏给我看。若你所说半句不假，那我就原谅你。”
    封禅左右看了看，看到之前开垦土地用的工具，立刻上前拿了，就要往自己心口凿。
    程海棠翻了个白眼，“行了，不过是说你两句，还上脸了不是？真把心口凿开了，我可救不了你。”
    “那你是肯相信我了？”封禅眼巴巴的瞅着程海棠。
    程海棠脸颊鼓了鼓，“不相信你又怎么样？明日你还不是要娶了那三个女人。”
    “我们离开这里！”封禅突然上前，抓住程海棠的手腕。
    “那你的身份怎么办，说不定再过不久你还能继承大统呢。江山可不是谁想得就能得到的。”程海棠抿着嘴巴说。
    程海棠不相信，封禅还能为了她，连江山都抛弃了吗？

 第206章 不要江山，只要你

    封禅却是目光极坚定的看着她，“你今日离开，我才发现你在我心里何其重要。海棠，我现在很确定，我不要江山，我只要你。”
    他连江山都不要了，只要她，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程海棠的训夫计划怕是提前完成了！
    她真的彻底改变了封禅这个大男子主义的古人！
    “行！”程海棠用力点头，“那带上你的肉身，我们立刻就离开。估计现在毕方已经把我家人都安置到安全的地方了，我们逃离这里，远离大周朝，到他们永远都不可能找到的地方去。”
    程海棠知道地球是圆的，除了目前大周朝所知的地域，外面还有更加广阔的天空。
    封禅意志坚定，“不论到哪里，只要有你就好。”
    但是下一刻，封禅突然想到程海棠刚刚说的话，“毕方？”
    对于毕方今日的异常举动，程海棠哪敢跟封禅说，只呵呵一笑道，“我离开王府之后就遇见毕方了嘛，他猜你应该是会反抗你父王的，所以让我避开。但是我的家人来不及安置，我无法，只能又回来了。他就趁这个时间把我的家人安置到安全的地方去。”
    程海棠的这些说法封禅并未多疑，只道自己这么多年没有白交毕方这个兄弟。
    而且程海棠来，封禅也知道她有绝对的把握可以离开，不会受到封王爷的任何伤害。
    两人说定，带上封禅的肉身，说走就走。
    离开封王府，两人直接瞬移到丞相府。
    毕方正在厅里，沉着一张脸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程海棠跟封禅突然出现在大厅，惊了毕方一跳，“你们何时过来的？”
    他竟然没有看到两人是如何出现的！
    难道是因为方才他走神了，所以没有看到他们进门？
    程海棠勾起唇角，“翻墙进来的，没有惊动你家管家。”
    毕方拧了拧眉，又是翻墙进来，可是他怎么觉得程海棠这话像是在撒谎呢？
    程海棠不给毕方多余考虑的时间，问他，“我家人都安置好了？”
    毕方点头，程海棠又说，“我跟封禅决定离开这里，去一个连皇上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毕方眉头拧得更紧了些，看向封禅，“你放弃京城的一切？为了海棠？”
    看封禅点头，毕方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再开口，只是沉沉的点了点头，“我带你们离开。”
    “你只需告诉我，我的家人在哪里。”程海棠说。
    毕方不解，“如今的形势，我送你们或许会好一些。”
    如果封王爷发现封禅跟程海棠不见了，必然会有排查，有毕方在，总归好些。
    程海棠握着封禅的手，突然就消失了。
    毕方眨着眼睛，用力看着突然空下来的大厅，“程海棠？封禅？”
    程海棠的笑声传来，“丞相大人只需告诉我，我的家人在哪里，我这便赶去与他们汇合。我的方法，该是比丞相的掩护更安全些吧？”
    毕方还是看不到程海棠跟封禅，只能听到程海棠的声音。
    她竟然……全巫术么？
    怪不得程海棠只去了没多久，便把封禅给带回来了。
    怪不得他根本就没感觉到两人是怎么进门的，就突然出现在他家的大厅里。
    说什么翻墙，怕是她根本连墙都不用翻吧。
    坐下来，毕方说出城外的一个地址，只听程海棠说，“那就谢过丞相大人了，我们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再然后，程海棠的声音就没有再响起。
    毕方看着只余他一人的大厅，怕是他们早就已经走了吧？
    他竟不知她是哪里学来的巫术！
    －－
    程海棠跟封禅一起来到城外毕方所说的地点，果然见到海棠娘、王氏、程海树在那里。
    程海棠跟封禅一起出现，然后才过去，免得吓着他们。
    “婶子，姥姥，海树，我们立刻走。”封禅上前说。
    海棠娘还不知道怎么了，问程海棠，“毕方突然把我们带到这里来，说是你让我们在这里等着，究竟出了什么事。”
    程海棠咬了咬唇，沉默了下，“娘，你带着姥姥跟海树先离开这里吧。”
    “出什么事了？”海棠娘紧张起来。
    程海棠摇头，“其实也没什么事，但是我怕万一有危险，所以你们先离开一阵子，等几天若是安全了，我再把把你们接回来。”
    本来说好了，大家汇合然后一起走的，封禅不解程海棠为何突然要母亲他们先走。
    “海棠。”封禅喊她。
    程海棠一笑，“我现在确定你对我的心了，我知道你跟我一样，这辈子心里只有一个人。既然如此，家里多些什么人，又有什么重要的呢？反正你也不会多看她们一眼的，对吗？”
    封禅拧起眉，“可即便是那样，我也不想委屈了你。”
    程海棠摇头，“我们回去吧，别耽误了明日的大事。我不想让我的家人跟我们一起背井离乡。”
    这个时候人们的观念，是不愿意背井离乡的，更不愿客死异乡，那样他们认为死后会变成孤魂野鬼，不得转世。
    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不是封禅一个人的错，程海棠也有一部分的责任。
    他们两个人弄出来的问题，不该让程海棠的家人承担。
    封禅知道程海棠的意思，而且事到如今，他们真的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不想纳了那三个女人，唯一的办法就只有亡命天崖。
    既不愿意亡命天崖，那便只能回去。
    程海棠让母亲带着家人暂时躲避，是怕万一给他们带来灾祸。
    海棠娘还是不明白，王氏开口，“海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们本就帮不上她什么忙，如今也不要给她拖后腿。”
    “你们只需打听着，过些时日看京城这边咱家的铺子没有什么异常，便回来。”程海棠嘱咐母亲和姥姥。
    两人点头，拿上程海棠递过来的盘缠离开。
    至于他们要去哪里，程海棠没有问。
    她知道了反而不是好事。
    送走了母亲三人，程海棠朝封禅一笑道，“既是我们两个人的错，那就一起承担吧。”
    封禅把程海棠搂进怀里，“我跟你保证，绝不会碰那些女人，这一生我都不会再纳了别的女人，再不会用这个跟你赌气。海棠，我不会让她们给你带来任何麻烦。”

 第207章 她若不能体谅呢

    程海棠相信封禅说的，用力点头，“那我们便回去吧。”
    －－
    第二日，封王府一派喜气洋洋，张灯结采。
    出乎封王爷意料的，封禅根本没有再说一句拒绝纳妾的话，而是听话的穿上喜袍，在府里等着那几个妾室的到来。
    封禅的听话，也让封王爷感到不安，亲自去了封禅居住的院落。
    “你当真愿意纳了她们？”封王爷不确定的问。
    封禅无奈的笑，“父王都狠心把我关起来了，倘若我再坚持，父王定是不会放过海棠的吧？”
    “你看清自己的身份！”封王爷怒道。
    封禅笑得更加无奈，“这件事本就与海棠无关，是我自己一时赌气，本就该我自己来收场。再说，我的身份纳侧妃与夫人本就是早晚的事，何必再坚持。海棠她也会体谅我的。”
    “她若不能体谅呢？”封王爷眯着眼睛问。
    封禅无语，“她是女子，有什么不能体谅的，母妃不想与父王永远欢好吗？可她又有什么能力阻止父王纳妃？”
    这话封禅有怨气，但也是在跟封王爷说，女子，永远阻碍不了自己丈夫要做的事。
    他也是在跟封王爷说，程海棠阻碍不了他。
    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坚持自己就该纳妾，才能让封王爷不再把目光盯在程海棠身上。
    封王爷又瞧去了封禅一眼，“你知道就好！”
    封王爷也是男人，知道喜欢一个女人时想把一切都捧到她面前宠着。
    但是给封禅纳了这几个妾，封王爷相信封禅就能体会到其中的美妙滋味，享受坐佣娇妻美妾的好。
    他不过是喜欢上了程海棠，所以没有看到别的女子而已。
    年轻的男人，初偿情事难免有几分坚持而已。
    打消了顾虑，封王爷哼了一声，“但愿你能明白自己的身份就好！”
    然后，封王爷就转身出了封禅居住的院子。
    封禅松了一口气，下一刻耳朵就被揪住。
    “你的身份就该纳侧妃与夫人？那都是早晚的事？”程海棠威胁的话在封禅耳边响起。
    封禅无奈，“不然你要我怎么说？跟父王反抗到底吗？那你家人估计都跑不出京城就被抓回来了。”
    程海棠一叹，现身，把自己整个都埋进封禅怀里，用力拱着，“真是太讨厌了，太讨厌了！”
    封禅却是搂着她的背轻拍，她讨厌的不是他，只是他必须纳妾这件事罢了。
    －－
    大红花轿抬进封王府，两位侧妃、一位夫人先后进门。
    纳个妾，是不需要拜天地的，只有迎娶正妃的时候才需走大婚需行的礼数。
    三个女人被抬进不同的院子，盖着盖头，就等着封禅这个新郎官儿要进谁的院子，挑了盖头。
    没有被封禅选中的，也就只能独坐在天亮，天亮前是不能揭开盖头，也不能独自睡觉，这是该守的礼。
    程海棠双手托腮，坐在桌前看着醉熏熏回来的封禅，努了努嘴，“今晚世子准备宠幸哪位新夫人呐？”
    封禅歪歪扭扭的走过来，一手勾起程海棠的下巴直勾勾的看着她，“你！”
    程海棠一巴掌拍开封禅的手，“你还是赶紧在她们仨里面挑一个吧，免得待会儿你还不去，你父王就该拿我是问了。”
    封禅看程海棠赌气的模样，眯着眼睛笑起来，“海棠，你一定是吃醋了。”
    “呸，”程海棠狠狠啐了一口，“谁吃你的醋！”
    封禅却是抓着她不放，“你肯定是吃醋了。乖，放心吧，除了你，相公这辈子都不会碰别的女人的。”
    程海棠躲开，她跟封禅决定回来也是无法，可真要封禅去哪个女人房里，程海棠真的不愿意。
    封禅却是贴在程海棠的耳边，低声说，“那左侍郎徐坤是朝中最支持封王府的，且地位不低，我听闻徐坤之女徐若容生得更是闭月羞花，是京城里有名的美人，且才华横溢。这三个女人里面，我今晚若是去了徐若容那里，想必父王定是十分欢喜的。”
    程海棠抿起唇，“那你便去那徐若容那里便是了。”
    封禅一笑，“好，就听娘子的。”
    被封禅唤了一声“娘子”，程海棠心尖颤了颤，但是见他真的开门出去，程海棠气得跺了跺脚。
    方才跟她保证过，此生绝不会碰别的女人，心里只有她一个，转脚就要去新夫人房里！
    她同意跟封禅一起回来，是让他纳了这几个女人没错，但那也是无奈之举，她可没让封禅真跟她们怎么着啊！
    封禅已经走远了，果真是朝着一间新房去的，程海棠不禁又跺了跺脚。
    不想在封禅房间呆，程海棠进了空间。
    可是，她在空间里根本坐不住，想要去摘摘花，刚爬上长凳就差点儿掉下来。
    坐稳了，结果一朵还没采，就又被玫瑰刺给扎了手。
    愤愤的摔了剪刀，程海棠又移回她暂住着的那个偏远小院。
    只是在房间里走了两圈，程海棠发现自己心里火烧火燎的。
    不管了！再一个耽搁，说不定她跟封禅这辈子就没戏了！
    但是，凭什么她去找封禅，制止他呀！
    他要是真跟那个小妾做了什么，她直接一脚踹了他不是更好？
    也不是，或许封禅就是去敷衍一下呢，既然都回来了，也答应纳妾了，新婚之夜不敷衍一下怎么能行呢？
    对，她就去看一看封禅是敷衍，还是真的做了什么。
    给自己找着借口，程海棠瞬间通过空间移动到徐若容的院子里。
    整个院子里张灯结采，比王府别的地方还要漂亮许多。
    正房里，灯火通明，喜婆高声喊着吉祥话，什么让吃枣啊，让吃花生啊，让吃生的饽饽啊，程海棠只觉得全是折腾人的玩意儿。
    等到她大婚的时候，必得先把那个喜婆赶出去！
    再看那徐若容，端端正正的坐着，一脸的羞涩，她正按照喜婆的要求把饽饽吃下去，然后一皱眉，娇声道，“生的。”
    喜婆大喜，高喊道，“新娘子说生！”
    那徐若容立刻羞红了脸，脸上笑意更甚。

 第208章 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程海棠白眼，这怕不是在家里教好的吧，不然为什么每一个新娘子到吃饽饽这个点都要说“生”？
    吃着生就不能不说话吗！
    反正程海棠是怎么看徐若容怎么觉得不顺眼，所以她说什么做什么程海棠都觉得矫情！
    再看那封禅，一直面无表情的坐在徐若容的旁边，像是根本听不到徐若容跟那个喜婆的表演似的。
    终于等喜婆表演完了，跟封禅说，“世子，待老奴带世子妃去更衣。”
    封禅一语不发，喜婆瞧他这么木着一张脸，尴尬了下，又说，“世子十有八九是喝多了，外面宾客多，在所难免。世子妃，咱们先去更衣？”
    徐若容羞涩的点了点头，把自己的手伸出去，搭在喜婆的手上，随她去更衣去了。
    徐若容一走，程海棠就揪着封禅的耳朵揪了一下，“喝多啦？”
    侍女、喜婆都跟着徐若容走了，封禅一见程海棠，突然抱着她。
    程海棠瞪他，“松开！”
    “棠儿吃醋了？”封禅笑道。
    程海棠白他一眼，“这是另一个女人的床，她刚刚还坐在这里！”
    封禅这个该死的，竟然把她压在这里！
    封禅知道程海棠是在介意这个，当即放开她，坐正身体把她抱到自己腿上，“这样棠儿可满意了？”
    程海棠呕了一声，“什么称呼，恶心死了！”
    封禅却笑，又低低的唤了声，“棠儿，以后我便喊你棠儿，好多人喊你海棠，为夫不想同别人一样。”
    这时房门响动，大约是徐若容回来了，程海棠一个闪身，就躲进空间。
    现在倒好像是她在跟封禅偷情一般，其实她才是他的正妃呢！
    也不知道她们听没听到封禅刚刚与人说话，反正喜婆是不敢胡乱说话的。
    徐若容一个新娘子，自然要保持羞涩，不能随便开口。
    只是程海棠一见徐若容那一身穿着，着点呕血，这新娘子是不是也太拼了点！
    怕勾不起新郎官吗？这个时代的女子不都该十分保守的吗？
    喜婆重新把徐若容送回来，便带着丫头们出去了，并且替他们关上了房门。
    徐若容在床前站了站，便又主动走到床边，在封禅身边坐下。
    “世子。”徐若容声音甜腻的开口。
    这声音，怕是任何男人听了，都要酥掉一半了吧。
    程海棠咬唇，眼睛直直的看着封禅。
    毕竟徐若容此刻的模样，任何男人都不可能把持得住，何况血气方钢的封禅？
    每次把程海棠压在身下，封禅某处的变化之大，程海棠可是深有体会。
    他每每总是跟她说，他想要她。
    现在有一个穿着这么暴露的女人坐到他身边，甚至还企图挽住他的胳膊，封禅就能把持得住？
    程海棠感觉她看不下去了。
    封禅突然起身，让正欲离去的程海棠又停下来。
    可是封禅的下一句，让程海棠差点暴跳的从空间里跳出来，他说，“我去熄了灯。”
    程海棠现在想一头撞上封禅，最好能把他撞死！
    下一刻，房里唯一留着的一盏灯熄了。
    房间里太黑，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过了一趟。
    程海棠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从空间出来，正站在房间的正中。
    幸好灯火全都熄了，不然她就这么无意识的从空间里出来，定然要被别人看到了。
    一只大手突然拉住程海棠的手，吓得她惊叫出声。
    就在程海棠刚开口之际，被猛的拉进空间里。
    空间封闭，程海棠的惊叫声没能传出来，也就没有引起床上人的惊觉。
    程海棠惊讶，就见封禅竟然站在自己面前。
    “你！”程海棠看着他，眼睛扑闪，他怎么会跟她进空间来？
    他不是应该和徐若容在一起吗？
    程海棠心里瞬间布满了疑问，她来不及问封禅，而是将空间打开一个小口，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徐若容和男人的的声音？
    程海棠关闭空间，回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所以，床上的那个人不是封禅？
    那就一定是他说去熄灯，然后在一片黑暗里，另一个男人和徐若容……
    只是，这样真的好吗？
    程海棠可看着封禅，抿起唇。
    封禅拉着她的手，“不然怎么办，你要我和她？”
    “可是，毕竟是你要纳了人家的，不然她怎么会嫁到这边来。”程海棠仍然抿着唇道。
    清白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有多重要？可如今封禅却让一个男人随便就要了徐若容。
    看程海棠心里过意不去，封禅立刻说，“放心，那是她的青梅竹马，咱们这也算是成全了他们。”
    “那你把她娶来，却又让她跟她那个表哥……你这样不是让人家做不成夫妻，又给你自己戴了绿帽子了吗？”程海棠说。
    封禅无奈，“那能有什么办法。反正娶是要娶的，婚是退不了了。不过我跟他俩说好了，过两天便让他们搬到别苑去，到时候徐若容表哥就到别苑那边当个小厮，也能让他们日日得见。等到你我成婚，到时再让她假死，放她与表哥自由。”
    程海棠猜想徐若容跟她表哥肯答应这样做，也是无奈。
    若不是嫁给封禅，也必然是被她父亲嫁到别的朝庭大员家里去。
    到时候还不如现在这样，至少现在跟她在一起的是她青梅竹马的表哥。
    “那你怎么不早跟我说！”程海棠白了封禅一眼。
    早知道那是徐若容跟她表哥，打死程海棠也不会在人家屋里听墙角啊。

 第209章 答应这样做，也是无奈

    封禅解释了徐若容的事情，却是欺身上前，程海棠抿起唇，“你……干麻。”
    “我可是为了你，拒绝了洞房花烛。”
    所以，就是要她赔喽，程海棠才不会任他宰割。
    但是她刚想跑，就被封禅给抓了回来，抱起来大步走进小木屋。
    “喂！”程海棠低吼。
    封禅勾起唇，在她耳边低语，“为夫不是让你赔，为夫的洞房花烛，只跟你。”
    沙哑的声音，在程海棠的耳盼低喃，激得程海棠心尖儿一颤，唇就被欺上来的封禅堵住。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把她放在床上的。
    一室春光晃了眼。
    －－
    程海棠醒来的时候，看了眼头顶的青纱帐，这里不是她空间的小木屋。
    愣了一会儿，她才想起这是封王爷让她暂住的院子。
    想到昨晚，程海棠就红了脸。
    虽然封禅最后也没真把她怎么着，但是两人终是赤诚相见了，她的手还被封禅抓着替他……
    后来程海棠被累得几乎晕了过去，迷迷糊糊的被封禅抱着入睡。
    想来是他把她送回这里的吧。
    只是没有她的空间相送，他又是怎么回到徐若容那里的？
    摇头笑了下，相信封禅肯定有自己的办法。
    程海棠起身，甩了甩仍然酸着的手腕。
    房内有动静，守在外间的丫鬟立刻推门进来，低垂着头问，“程姑娘这是要起了吗？奴婢这就让人进来伺候。”
    “嗯。”程海棠应了声。
    她现在手腕酸的厉害，就让她们伺候去吧。
    这些丫头可是经过调教的，她们的手比她自己的都合用。
    在丫鬟的伺候下梳洗打扮好，程海棠走出院子。
    “去世子那儿。”程海棠说了一声。
    封禅已经纳了那三个女人进门，且昨晚又宿在徐若容那里，王府里的丫鬟自然不会再拦着程海棠。
    而程海棠，要拿捏自己的身份，去敲一敲昨天抬进来的那三个女人了。
    否则日后，她反被她们欺负了去可怎么办？
    －－
    封禅居住的院落里，程海棠进来，立刻有人上前行礼道，“程姑娘。”
    “世子呢？”程海棠淡声问了句。
    那人抿了抿唇，“这……世子还未回来。”
    程海棠拧了拧眉，“为何不去叫起？”
    “这……”
    那人又是一阵尴尬，世子虽说只是纳妾，但终是第一次，再说新婚头一天，第二日晚起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
    就连皇上都给了世子三天假呢。
    程海棠这么一大早就来责怪下人不去叫起，在下人眼里着实不通情理。
    这一院子的人都觉得，或许程海棠是因为嫉妒，自己戴孝之身不能与世子成婚，如今竟被几个妾抢了先，所以她一大早就过来发威。
    也不知道是谁走露了风声，亦或是凑巧，程海棠才在封禅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户部尚书之女江明娇竟然也走进院子来。
    程海棠只看了江明娇一眼，就知道她绝非善类。
    江明娇开口，更是印证了程海棠心中所想。
    江明娇说，“这一大早的，不知是谁在这里吵吵闹闹的？”
    听着她那故意发嗲的声音，程海棠心里呕了呕，她以为这种声音好听吗？
    岂不知让人恶心呢？
    挑眉看了江明娇一眼，程海棠下巴微台，“程海棠。”
    江明娇眼睛扑闪了下，疑惑的看着她，“程海棠？”
    然后她又看向身边的人，“可有听说过王府里有程海棠此人？”
    江明娇身边的丫头立刻摇头，“回娘娘，奴婢没听说过。”
    江明娇笑得更是花枝乱颤，一手捂了唇，娇声道，“真不知道什么时候阿猫阿狗的也敢在王府里耍横了，来人！”
    最后一声，江明娇声音沉了下来，不再是那种故意发嗲的声音，瞪着程海棠，“将这个竟然敢顶撞我的人拉出去，掌嘴四十！”
    斜睨了程海棠一眼，江明娇唇角噙着残忍的笑意，“长得是挺漂亮，仗着漂亮便觉得能在这王府里佣有一席之地吗？呵，就算你将来侥幸能有一席之地又怎样？一个贱婢，还能越得过我这个侧妃去！”
    随着江明娇话落，已经有两个妇人上前，一人一边押着程海棠。
    而江明娇身边的侍女春桃立刻上前，扬起手就要往程海棠脸上打。
    “小允子！”程海棠怒声道。
    这里可是封禅的院子，程海棠还能让人把自己欺负了去？
    随着她话落，小允子立刻就出现在她的身后。
    那两个押着程海棠的妇人被小允子一脚一个踹倒在一边，春桃举起的手也被小允子给捉住，动弹不得。
    “好大的胆子！”江明娇怒声道。
    小允子并没有放开春桃，但是对江明娇表面上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所以他弯了弯身子，道，“见过侧妃娘娘。”
    “把这个大胆的奴才给我抓起来！”江明娇一手指着小允子。
    小允子一笑，“侧妃娘娘，奴才可是世子爷贴身的护卫，处治奴才，怕是侧妃娘娘没有这个权限吧。”
    “你今日顶撞于我，便是到世子面前，到王爷面前，也少不得你的惩罚！”江明娇道。
    小允子又是一笑，“那便请侧妃娘娘去讨了世子爷或者王爷的令来，再惩罚奴才不迟。”
    程海棠得了自由，正翘着唇角，抬着下巴看着江明娇。
    江明娇注意到程海棠的视线，不禁眯了眯眼角，怒火中烧。
    一个奴才她处治不得，那个这么贱女人呢？
    江明娇不是不知道程海棠是谁，嫁过来之前就知道了。

 第210章 四十巴掌还给你

    不过她此刻是假装不知，毕竟程海棠并非是真的嫁入王府的世子妃，她打了程海棠，最好把她那张漂亮的脸蛋毁了，看她还能不能嫁到王府来。
    做不成世子妃，程海棠就是一介平民。她堂堂户部尚书之女，如今又是封王府世子的侧妃，将来若入宫更是妃子，怎么也比一介平民高贵上千百倍。
    但若真让程海棠嫁进王府，那她可就是正妃之位，将来入宫也多半会为皇后。
    这可就是天差地别了。
    所以，江明娇一定要趁着自己装糊涂的机会，把程海棠给毁了！
    “来人，给我打这个贱婢！”江明娇一瞪眼睛，下了命令。
    她挑眉看了小允子一眼，“你一个小小护卫，最好给我闪远一点！”
    小允子没有闪，反而是一脚一个把江明娇再一派过来的人给踢飞出去。
    “你！”江明娇气极。
    程海棠这才上前一步，唇角噙着笑意开口，“你一口一个贱婢，我倒是想知道，到底谁才是贱婢！顶撞了你？真是可笑！小允子，侧妃江氏一早使指使人将我押住，又命人扇我耳光，该如何处治？”
    小允子当然是向着程海棠这边的，但是此刻程海棠问起，小允子却有些犹豫了。
    主子肯定心疼程姑娘，但是毕竟她现在还不是正妃的身份呢，江明娇就算是顶撞了程海棠，也根本无法治罪。
    可今日若让程海棠吃了亏，世子爷回头是不是得扒了他一层皮？
    所以，这个烫手的山芋还是得丢出去。
    所以小允子立刻说，“此事自不是小的一个护卫可以随意置喙的，当请世子绝断。”
    程海棠也没指望一个小允子就把江明娇给怎么样，她只要别在江明娇手里吃了亏就行。
    至于封禅，今日必须给她立这个威。
    他自己说的，以后绝不让后院这些女人叫她吃了亏去，今日帮她把这威立下了，以后也免得他麻烦不是？
    江明娇还想再说什么，小允子已经一挥手叫来隐藏在暗处的暗卫，去请封禅了。
    见小允子动了真格的，江明娇多少有点心虚，谁不知道昨日她们三个女人一同进府？
    封禅去了徐若容那里，也算得上是洞房花烛了，如今一大早的却有人敢去打扰，还是因为她跟程海棠的事情。
    万一世子爷怪罪下来呢？
    她现在可是连世子爷的衣角都没碰到，更别说世子爷的宠爱了。
    但是现在就让江明娇服软，江明娇自然也是不肯的。
    她虽没有得到封禅的宠爱，但也不一定就被程海棠比了下去。
    所以江明娇抿紧了唇，到底是没有出声。
    徐若容住的院子跟封禅住的院子只隔了一道墙，所以只片刻的功夫，暗卫便把封禅给请回来了。
    江明娇一怔，以为封禅定会起晚，要好一会儿才过来呢。
    封禅过来，更是连看都没有看江明娇一眼，眼睛一直放在程海棠身上，径直朝她走来。
    “怎么了？”封禅见程海棠面色不膳，贴进她，抬手在她脸颊上抚了抚。
    程海棠一闪身躲过，退后一步，抿唇看着封禅，“你娶的好侧妃一大早就要罚我掌嘴四十，我脸疼着呢。”
    江明娇眼睛瞪大，她的人根本就没碰到她！
    封禅已经回头，眯眼瞪着江明娇，“你好大的胆子！”
    江明娇摇头，“不，妾根本就没有打她！”
    程海棠抬了抬下巴，“你的人是没来得及动手就被小允子拦下了，可你既然说了那话，跟打在我脸上有何区别？”
    程海棠如此不饶人，封禅瞪了她一眼，但那眼里却满满的都是宠溺。
    程海棠朝他吐了吐舌头，“你说的不会让这些女人把我欺负了去，可这才头一天呢，她就敢掌我的嘴，要不是你及时过来，我这张脸不是要被她给打烂了？”
    封禅的脸彻底沉了下去，低吼道，“来人，江氏以下犯上，掌嘴四十！”
    四十掌是江明娇要惩罚程海棠的，封禅原样给她还了回去。
    江明娇不服，“世子，妾怎么说也是您娶进府里的侧妃，身份怎么会连一介民女都不如！”
    竟然给她扣个以下犯上的罪名，江明娇当然不服。
    封禅挑眉，“海棠虽因是戴孝之身未能与本世子大婚，却也是本世子的未婚妻，更是皇上亲自赐了婚的。皇上、王爷都承认海棠的身份，你不是以下犯上是什么？这里是本世子的后院，你们都是本世子的女人，自然事事以本世子的话为尊！江氏，你敢有异议？”
    江明娇咬唇，人家都这么说了，她还怎么有异议？
    封禅一挑眉，小允子已经挥手让人上前，两边押制住江明娇，一人抬手就打。
    江明娇本来就是想用这四十巴掌毁了程海棠那张脸，现在要被打四十巴掌，她那张脸铁定是要被毁了。
    看已经打了二十多巴掌，江明娇一张脸早就肿得老高，嘴角皲裂流血，程海棠轻晃了晃封禅的衣袖，“世子，你真要把她这张脸毁了呀。”
    封禅抬手抚上她的小脸儿，这回程海棠没有躲，就听封禅柔声问，“那你的脸呢，还疼吗？”
    程海棠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起来整个人都单纯极了，摇头，“已经不疼了。”
    封禅手指微动，小允子立刻就让人停了手。
    江明娇的脸怕是一两个月也恢复不了了，好歹能清静好一阵子。
    封禅眯眼看了江明娇一眼，“认清自己的地位，再敢惹着海棠半分，本世子立刻就将你赶回尚书府去！”
    江明娇也只有抿着唇的份儿，她此刻不敢再说话，也说不了话，那一张脸肿的嘴都张不开了。
    “小允子，让该给海棠请安的人都来请安！”封禅又道。
    小允子立刻派人出去。
    封禅一手轻握着程海棠的小手，柔声跟她说，“咱们先去厅里坐着。”
    两人进花厅，奴婢们上茶点，江明娇只能站在院子里。
    她虽伤了脸，但是封禅说了，该给程海棠请安的人都得来请安，所以她不能走。
    这张几乎被打烂了的脸也只能被徐若容与林妙人看了去。
    想想江明娇心里就觉得恨。
    可瞎子都能看出来，封禅对程海棠有多宠爱，难道她就要一辈了被程海棠给打压了去吗？
    江明娇正思锁着，就见徐若容被众人簇拥着走进来。
    瞧她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江明娇就在心里暗暗骂了几句。

 第211章 徐若容的表现太怪异

    明明她江明娇的父亲并不比徐若容的父亲差，两人进府又都是侧妃的身份。
    可如今，江明娇一朝不慎赌错了，只怕以后再难得到封禅的宠爱。
    而徐若容则是在第一夜就勾得封禅去了她那里，今日又通过江明娇的事情看清这王府里该敬着谁，必定更得封禅宠爱。
    哪怕是那个父亲官职较低的林妙人，或许将来都要比江明娇强。
    江明娇越思越恨，却已经无法。
    特别是徐若容经过她身边，挑着眉毛看她那一眼时，江明娇更是恨得咬牙。
    只是她一有动作，脸就疼得厉害。
    此时，徐若容已经越过江明娇，进花厅去了。
    “妾见过世子。”徐若容娇声说道，还悄悄抬眼看了封禅一眼，那娇羞的模样，不似装出来的。
    程海棠眉心微蹙，她不是跟她那个青梅竹马那啥？怎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封禅？
    封禅被程海棠转过脸来看了一眼，不自在的轻咳一声，“见过程姑娘。”
    江明娇发生的事情徐若容自然是早就知道了的，封禅开口，她立刻福了一福身，而后照着妾该向王妃行的大礼跪下，声音柔柔道，“妾见过姐姐。”
    而后恭敬嗑头，连嗑三个。
    程海棠尴尬了，这还真是第一回受人这样的大礼。
    “起来吧。”她拿捏着声音说，还真是不适。
    而后林妙人也走进来，恰好瞧见徐若容刚从地上起身，她眼睛一动便明白了一切。
    不等封禅开口，林妙人已经走了过去，先是给封禅行了一个礼，道，“妾见过世子。”
    而后她才行了正式的大礼，“妾见过姐姐。”
    程海棠抬手，“起来吧。”
    林妙人也起身，封禅看了眼外面，仍没有放过江明娇的意思，沉声道，“让江氏进来！”
    一直站在院子里被人看热闹的江明娇并没有因为被叫进去而好多少，她这是要被当着同一日进门的另外两个女人的面给羞辱了。
    果然，江明娇刚一进门，就被封禅呵斥，“跪下！”
    江明娇扑通一声跪下去，封禅挑眉看她一眼，道，“你们三个可记住在本世子这里当尊谁了？”
    “妾知道了。”三个女人又跪下说。
    眼下江明娇就是个例子，就是给徐若容和林妙人看的。
    哪怕是徐若容，自视昨夜被封禅宠幸，此刻也是一样，可见封禅对程海棠的宠爱。
    封禅挥手，“你们都各自下去吧。”
    而后他转头看向程海棠，“可有什么想吃的？”
    程海棠撅了撅嘴，“什么都不想吃！”
    封禅拉了她的手，低声道，“可是一大早就着了气，给气着了？”
    程海棠看了眼那三个还没退出去的女人，又说，“没事，就是想回别苑住着了，如今你也把她们三个纳了，可以陪我回别苑了吗？”
    封禅笑道，“自然可以，等会儿我便去同父王说了，带你回别苑。”
    他这不是要金屋藏娇，简直是把自己也一起藏了。
    至于新娶的三个女人，大有扔在王府里的意思。
    不过在徐若容她们踏出花厅门的最后一刻，封禅清了清嗓子开口，“徐氏收拾一下，随本世子搬到别苑去。”
    程海棠挑眉往徐若容那边看了一眼，竟见徐若容脸上一喜，娇羞更甚。
    她喜程海棠能明白，但这娇羞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在羞封禅知道她昨夜与她表哥的事？羞封禅特意把她带回别苑，知道她就要与她表哥日日相守？
    可是程海棠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像呢？
    倒是另外两个女人，看徐若容的眼色都变了，难掩嫉妒。
    程海棠暗自叹了一声，若是真跟这几个女人住到一起，可真就是麻烦不断了。
    昨天夜里封禅就跟程海棠说了，会随机应便找一个借口，然后把这些女人留在封王府。
    看起来程海棠一大早找的这个麻烦还行。
    只是程海棠却还是觉得不太安定，把徐若容带去别苑，然后她与她表哥在一起，程海棠与封禅在一起，真的会像现在就能预见的那般，四人成为两对神仙眷侣吗？
    －－
    虽然封王爷不太满意，但是江明娇惹了程海棠，这是事实。
    而且江明娇已经被封禅处罚，整张脸也都是肿的，被封禅带去别苑也是无用的，所以封王爷答应让封禅把江明娇留在封王府，先修养一段时间，也算是给江明娇一个惩罚。
    封王爷也不希望自己儿子后院不宁，整日为这种事情烦心。
    但是封王爷要求封禅把林妙人也带去别苑，刚纳进门的妾，封禅连碰都没有碰一下，给他留在封王府里算怎么回事？
    可是封禅就是不要，他只看着徐若容尚可，若封王爷与他为难，那他就直接把三个女人全都留下。
    封王爷无奈，只得答应了封禅，总比封禅一门心思扑在程海棠一个人身上要好得多。
    大不了等找着机会，他再把林妙人跟江明娇塞到封禅身边去呗。
    只要封禅跟徐若容保持关系，以后想往他身边塞人，有的是机会。
    最终还是封禅达到目的，带着程海棠跟徐若容一起，离开王府，去往别苑。
    封王爷对外称江明娇新婚第一日便妒忌成性，出言中伤封禅的未婚妻，并且差点让人把程海棠打了，被罚禁足思过三个月。
    是以，江明娇虽然被打，她父亲也不能再说什么，只能把这口气忍了。
    何况江明娇是什么性子，她父亲还能不知道？
    林妙人更是无话可说，封禅想住王府还是住别苑，她一个夫人哪有权利过问，总之是把她留在王府，又不是把她迁出去了。
    去往别苑的路上，程海棠跟封禅坐一辆马车，徐若容坐后面一辆马车，其间倒也相安无事。
    但是到达别苑的时候，一直安安静静的徐若容却在下马车的时候却突然身子一个趔趄，往一边摔去。
    她身边跟着的丫头急忙去扶住，徐若容才没有摔倒。
    就要走进大门的程海棠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徐若容眼巴巴的望着他们这边，一脸的可怜。
    程海棠皱了皱眉，徐若容这样子，分明是故意假摔，想引起封禅的注意。
    瞧那一脸的可怜相！只是可惜，封禅被程海棠拉住了都没有回头看徐若容一眼。

 第212章 分明就是演给她看的

    倒是程海棠，想知道徐若容在耍什么花招。
    她站定，唇角勾起讽刺的笑，“侧妃莫不是腿软了？”
    封禅不理自己，还好有程海棠这句话，徐若容立刻软绵绵接腔道，“妾无事，就是稍感无力了些，姐姐不必挂怀。”
    程海棠啧了一声，“妹妹这也是为了王爷受累，回头姐姐让人多拿些补品给妹妹送去，姐姐戴孝之身多有不便，以后怕是要劳累妹妹的地方更多呢。”
    徐若容当下羞红了脸，“姐姐莫要见外，这都是妾应当做的。”
    说着，徐若容悄悄看了封禅的背影一眼，立刻就又垂下眸子，满脸的娇羞，似在埋怨封禅昨日太过，又似被充份满足的滋润。
    程海棠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分明就是演给她看的！
    “扶好了你家主子！”程海棠突然说了一句，转身拉着封禅一起往大门里面走，显然是说给徐若容身边的丫鬟的。
    封禅被程海棠扯着往里走，宠溺的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何必给她演戏的机会，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程海棠眯了眯眼睛，“这不痛快是你给我找的吧！”
    “冤枉。”封禅忙说。
    程海棠哼了哼，“冤枉？昨晚是谁跟我说的，那人是徐若容表哥，那般也是成全了他们？”
    还说什么人家是青梅竹马，硬被自己父亲拆散的，程海棠用力哼了一声。
    封禅捏着她的小手低笑，“那真是她的表哥。”
    “可也并不像你所说，徐若容并不知情吧？”程海棠白他一眼。
    既然已经被程海棠看出来了，封禅也只能无奈一笑，“会让她知道的。”
    所以，徐若容还是有野心的喽？
    就是不知如此情况下，让徐若容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
    “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别给自己捅个大搂子就是了。”程海棠说。
    她是不想再管这些事情了，因为封禅一个赌气，程海棠可是被浪费掉了好几天的时间。
    封禅抬手在程海棠小脸儿上捏了捏，“你只需好好处理自己的事情便可，我帮着你，咱们尽快把你要做的事情都做了。”
    他什么意思，程海棠再清楚不过，不就是让她赶紧把要忙的都忙了，然后好嫁给他？
    又被程海棠娇嗔的瞪了眼，封禅竟然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惹得程海棠直接抬手打了他。
    两人一路嬉闹，独自走在后头的徐若容看着，咬紧了唇瓣。
    她，还有机会插进那两个人之间吗？
    不，她还有机会的，昨日封禅不是就去了她那里吗？
    想到昨夜封禅那股吃不饱的劲头，徐若容唇角又勾起笑意。
    就算封禅再怎么喜欢程海棠又怎么样，他终究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不是？
    程海棠不能满足封禅的某些事，自然只有她徐若容来填这个缺。
    现如今只有她徐若容有这个机会，她当然得抓住了！
    －－
    程海棠又要去工厂那边了，想着无烟灶应该已经都弄完了，宿舍应该也差不多了。
    等程海棠去了工厂，果然如她所想一般。
    虎子看到程海棠，也有些担心，“那日……”
    “无事。”程海棠朝虎子一笑。
    虎子抿了抿唇，“我只是看你就坐在厂房门口睡着了，怕你着了凉。”
    “我知道。”程海棠仍旧朝着虎子一笑，跟他一起去查看了厂子里面的情况。
    不仅无烟灶都弄完了，就连熬药的锅也都搬过去了，之前厂房里磊起来的灶也都被拆掉，重新弄上了无烟灶。
    宿舍也都建完了，只不过因为无烟灶的灶道都是往上排烟，就不能按照程海棠所想将烟带到宿舍床铺下面排好的烟道，用来给工人取暖用。
    查看过一圈之后，只余这一个问题没有解决。
    虎子提议，“不如咱再在宿舍中间的空地那块儿搭起一个棚子，烧两个土灶，一来给宿舍里供暖，二来棚子里只有两个灶，烟又散的快，想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程海棠抿了抿唇，微蹙眉头，“虎子，现在一个人能看几台灶？”
    “三台。”虎子回答。
    “原来呢？”程海棠又问。
    “一台啊。”虎子回答，以前都是这样的，一人一台灶，光是拉风箱就占了大半的时间。
    程海棠笑了一下，“那你能算出这笔帐吗？”
    虎子果然不笨，立刻就一拍脑门，“是我考虑不周。”
    搭两个土灶是把供暖问题解决了，但是得两个工人呢。
    这两个人一个月就得七两银子的工钱，再加上吃饭、节礼等各种费用，只会更多。
    但若是一人看三台灶相比，这两个工人的钱简直就是白出的。
    若是直接买了木柴给宿舍供暖，一个月也花不了二两银子，反倒能让工人感觉到老板的好，专门建两个灶也得给他们供上暖，干活自然不会再耍滑。
    程海棠对工人好，但是笼络人心，让工人卖力干活不耍滑也是必须的。
    程海棠就知道虎子聪明，一点就透，跟他说，“那你就去准备吧，这天儿还冷着，一定要让工人们住的舒服了。”
    工人还是那些工人，因为一人看了三台灶的原因，原本只开了五间厂房生产，现在投入十五间了，生产出来的产品自然也更多，驻颜堂那边一时销售不完。
    程海棠倒不担心，只让虎子照现在的规模继续生产，堆积的产品她自然不会让它们就那样堆积着。
    看完工厂，程海棠又起了桃源村，那边也在建房子，都是按着程海棠的图纸要求建的，但是别人根本就不知道程海棠建的这些房子是干麻用。
    程海棠只看了一遍，工期跟质量都没有问题。
    正要走，却有一个小厮跑过来，“程姑娘，我家大人请程姑娘过去一趟。”
    程海棠偏头，“你家大人？”
    “丞相毕大人。”那小厮恭敬的说。
    程海棠抿了抿唇，想到前两日毕方跟疯了似的，不禁皱起眉头。
    今日毕方又来干麻？
    桃花还没有开，他就来桃林饮酒赏景？不太像。
    那就是特意来找她的？
    想了想，程海棠还是跟着小厮过去。
    毕方正坐在桃林深处，这会儿阳光正好，他就让人搬了张躺椅，身子慵懒的依在躺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酒。

 第213章 就此妥协，还是你程海棠吗？

    听到脚步声，毕方并没有抬眼，而是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随手指了指身边空着的另一张躺椅。
    程海棠挑了挑眉，还是走了过去，坐在躺椅上看着毕方。
    半晌，毕方终于转向她，“还是让封禅把那三个女人纳了？”
    程海棠垂眸，“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错。”
    毕方呵了一声，“所以，你就给自己找了借口，妥协了？”
    程海棠抬眼，“有没有借口，都没有分别。”
    “有！”毕方突然盯紧了她，眸子里幽暗一片。
    程海棠拧眉起身，“你喝醉了，回去吧。”
    她要走，手却被毕方抓住，他唇角勾起朝讽的笑意，“程海棠，你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呢？就此妥协，还是你程海棠吗？”
    程海棠用力挣了挣，但是男女体力差别悬殊，她根本就挣不脱。
    “丞相大人！”程海棠连语气都疏离起来，“我想那是我自己的事！”
    程海棠一声丞相大人，毕方眸子里的神色变得痛苦起来，“你真的要这样妥协下去吗？”
    程海棠不想跟毕方多说，只冷着声音道，“那怎么办？他是世子，又是封氏皇族一脉唯一的男丁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只有我一个女人，早晚的事。况且你知道他的将来，更不可能只有我一个。”
    “所以，你便妥协了？当初意气风发的程海棠呢？我以为你宁可不要，也不会妥协的！”毕方用力开口。
    毕方也知道程海棠要跟封禅在一起，就必须容忍他佣有无数女人，程海棠现在说得如此明白，就代表她不是糊涂的。
    她什么都知道却还是要跟封禅在一起！
    而他不同，他不是毕府唯一的男丁，他也只是丞相，不会登上那个高不可攀的位置。
    他可以为了她，这一生都只要一个女人！
    原本毕方是可以隐瞒自己的情素的，他可以不让任何人知道，仍旧做那个吊儿郎当，每日就爱跟程海棠斗斗嘴的纨绔子弟。
    可是他不忍，不忍看着程海棠那些可以预见的痛苦。
    她是一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女人，她怎么可能看着封禅佣有别的女人，而半点不在意？
    她既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法，必是很在意的！
    看着程海棠绝决的眸子，毕方的手突然就松了，兀自苦笑，“你这又是何必，这世间的男子不是只他一人。”
    程海棠淡笑，可是能让程海棠动心的，就只有封禅一人。
    －－
    工厂运转正常，货品充足，而且每天都能有一定量的库存。
    桃源村的建设也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相信一定能在半月之内如期完工。
    程海棠终于有机会闲下来，想跟封禅一起回陌宁县看看。
    因为就算住在别苑里，只多了一个徐若容，程海棠也有点气不顺。
    每天看到徐若容那娇羞的看封禅的眼神，就让程海棠心里堵气。
    既然程海棠想要去陌宁县，封禅自然没有意见，反正最近皇帝没有差事交给他，他也乐得轻松。
    于是封禅就让管家收拾了些东西，准备跟程海棠启程。
    但是他们要去陌宁县的消息也不知道怎么会传到封王爷的耳朵里，正当两人要启程的时候，封王爷一道命令传来，竟是要封禅去王府。
    程海棠直觉跟他们要去陌宁县有关，皱眉看了封禅一眼。
    封禅安抚她，“我去见一下父王，很快就会回来，你且在别苑等我一下。”
    封王爷召见，她总不能说不让封禅去，只能点头，“那你去吧。”
    但是程海棠还是觉得这事儿或许跟徐若容有关，因为整个别苑里的人，大约都不会出卖封禅的，除了徐若容。
    偏偏程海棠还没有去找徐若容，她竟然来找程海棠了。
    见到程海棠，徐若容不再像刚嫁过来那几天那样娇羞，而是恭敬的上前施了一礼，“妾见过姐姐。”
    程海棠眉头微拧，这些天可没见徐若容来给她请安。
    徐若容见程海棠不跟自己说话，只得继续说，“自打搬到别苑来姐姐便一直忙碌，妾倒是想来给姐姐请安，但是……”
    说着，徐若容脸上又是一红，之后才接着说道，“姐姐可不能怪罪若容太懒，实在是世子他……”
    程海棠呵了一声，“倒是让你受累，我让人送过去的补品你可用了？没了跟管家说一声，咱们库房里多的是。”
    徐若容又跟程海棠聊起了驻颜堂的事情，她自然是知道程海棠是驻颜堂的老板这件事，缠着程海棠要她一定替自己看看肌肤，配些驻颜用品。
    程海棠都懒得再跟徐若容纠缠了，把她养得白白净净，好来勾引她的男人吗？
    直到现在徐若容也不知道每天晚上跟她在房里的，是她表哥，而非封禅。
    但是看现在的情形，徐若容是一心想要早点怀上孩子，稳固自己的地位，替左侍郎府争取利益呢。
    程海棠特别想问一问徐若容，她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她到底把自己青梅竹马长大的表哥放在什么位置？
    难道家族的利益在她心里高于一切吗？比自己的幸福还重要？
    不过这些话程海棠最终没有问出口，徐若容的内心世界，或许与程海棠根本不同。
    被徐若容缠着说了半晌的话，徐若容的话里都是得意、炫耀，程海棠十分烦燥，很不客气的伸了个懒腰，“昨夜一个人无聊，后来看了看帐本总算不无聊了，结果又睡晚了，我实在是困得熬不住了，先去眯一会儿。”
    她说着就往自己房间走去。
    “姐姐！”徐若容急忙拉住程海棠，“其实，妾今日还有一事，想求姐姐。”
    程海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扯了半天，终于要跟她说正事了吗？
    徐若容咬了咬唇，“听闻姐姐的驻颜堂里有位女大夫，对于妇科方面十分厉害？若容想问问姐姐，那位女大夫对于生产方面可有把握？”
    程海棠挑了挑眉毛，“你是想要个孩子对吗？”
    徐若容羞涩的笑了下，“世子如今也只带我来了这别苑，但是姐姐，恕妹妹说句实话，男人怎么可能把心思都花在一个人身上呢？姐姐十分得世子宠爱，待孝期过了，嫁入王府成为世子妃，必然盛宠。而我，都不知道还能受宠到几时。”

 第214章 必须尽快要个孩子

    “何况，与我一同进府的还有两位姐妹，还有将来，王爷、皇上都必定会赐女人给世子。姐姐，听妹妹一句，一旦有机会就必须尽快要个孩子，只有孩子才能保住我们的地位。”
    徐若容的这一翻话，不仅是在求程海棠帮她，更像是把经验分享给程海棠。
    程海棠自认不需要这些，她妥协只是因为封禅逃不掉纳了这三个女人的事情，还有封禅保证不会碰除了她之外的任何女人。
    若封禅真如寻常男子那样，三妻四妾还不够，女人如衣服一样随意更换，程海棠肯定不会跟他在一起的。
    还说什么生个孩子稳固自己的地位，她又不是没了男人就活不了。
    徐若容看自己的“分享”并没有打动程海棠，也只能无奈一笑，“姐姐不愿听妹妹的，妹妹也无话可说。只愿姐姐能帮妹妹一把，将那位女大夫介绍给妹妹。”
    “她就在驻颜堂坐诊，你去找她不就是了？”程海棠说。
    她现在真的很想走了。
    徐若容却拉着程海棠不放，“姐姐，她是你驻颜堂的女大夫不是吗？有姐姐的吩咐，她自当更尽心些。妹妹……是想要个男孩。”
    想要封禅的长子？只可惜在这个嫡庶分明的世界，生个长子也不过是庶出！
    程海棠直接一个用力抽了自己的手，“这件事我劝你还是自己想办法的好，否则说不定我动了手脚，把你的想法反过来！”
    反过来，就是专门让她生女儿。
    程海棠原本以为自己说了难听话，就能把徐若容打发了，谁想徐若容竟然跟没脸了一样的纠缠着她，“姐姐，若容也是想替世子生个孩子，替封氏一脉添丁，姐姐怎么能如此说，实在是让妹妹……”
    一句话没说完，徐若容突然往一边扑去，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
    程海棠眨了眨眼睛，碰瓷吗？要污蔑她了吗？真是有意思！
    她看也不看徐若容一眼，抬脚就准备走。
    谁成想徐若容却捂住自己的肚子，哀叫起来，“啊，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痛……”
    自从徐若容嫁入王府，她表哥宁远就天天晚上去她房里。
    宁远跟徐若容自小青梅竹马，却被徐坤硬生生的拆散，难怪他跟封禅达成交易了，总不能看着徐若容真的跟封禅发生什么吧？
    都这么些日子了，徐若容也不是没有怀上孩子的可能，或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到底宁远也是帮了封禅的，程海棠也知道他非常喜欢徐若容。
    看在宁远的份儿上，程海棠也不可能看着徐若容就这么掉了孩子而不管。
    “管家！”程海棠大喊，管家及一些家仆、丫鬟立刻跑过来。
    “快去请大夫，你们几个把侧妃抬回她房里去，烧些热水备着！”程海棠吩咐。
    周围的人得了程海棠的命令，又一下子散去。
    徐若容被一路抬回去，一直都是捂着肚子大叫不止。
    回到徐若容住的院子，她的丫鬟立刻就把多余的人赶出来，虽然不敢对程海棠甩脸子，面上却也不怎么好看。
    大约是因为关心她们家主子吧，程海棠也没有跟个丫鬟计较。
    而后不久，一个大夫就背着药箱匆匆赶来，程海棠立刻说，“快进去看看。”
    那大夫进去，徐若容的丫鬟立刻又把门给关上了，一个人也不给放进去。
    也就一会儿的功夫，大夫出来，叹了一口气，“这位夫人怀孕已一月有余，但是摔得不轻，肚子里的孩子是保不住了。”
    然后大夫就把两张药方交给管家，“按照这个去开药，得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打干净了。另外这张药方是给她小产后调理身子用的。”
    从一个小厮手里接了银子，大夫就又背着药箱离开了。
    程海棠抿唇站在外面，徐若容肚子里孩子竟然还是没保住！
    可是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太巧了，先是封禅被封王爷叫走，接着徐若容就主动来找程海棠。
    她跟程海棠说要什么生子秘方，但其实徐若容根本就是怀了孩子的。
    难道她先前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怀孕了吗？那她故意摔倒又是为了什么？指控程海棠推她？
    只是指控程海棠推了她一下，这也根本就没什么用好吧。
    但是若徐若容是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呢？然后故意假摔，来陷害程海棠？
    可她应该不会舍得自己的孩子吧，封禅可是封氏皇族唯一的男丁，她若是生个男孩，将是何等的荣耀？
    不对，程海棠摇头，还是不对。
    封禅既然让宁远去代替自己，夜夜入徐若容的房间，必是不会在这期间让徐若容怀上孩子的，封禅不可能连这点防备都没有。
    要么就是徐若容跟宁远两个人联合了，就连宁远都放弃了徐若容。
    一个男人，放弃娶自己心爱的女人的机会，反而呆在她身边为她效力，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
    再有一种情况就是，徐若容根本就没有怀上孩子，她假摔，假装流产，不过是想要陷害程海棠！
    程海棠眼睛微动，觉得第二种情况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可是程海棠并没有当场揭穿徐若容，她倒要看看，徐若容接下来会做什么。
    程海棠沉下了脸，出了徐若容的屋子，管家跟在她身后。
    “封锁整个别苑，不准任何人、任何消息流出去！你派人去通知世子，今日不要回来了。”程海棠跟管家说。
    封禅的别苑，自然所有的人都听命于封禅和程海棠的，哪怕是封王爷也管不了他们这里。
    管家领命，去吩咐了保护别苑的暗卫。
    等到药煎好了，程海棠又亲自去了徐若容的屋子。
    “妹妹，今日是姐姐一时不查，害妹妹伤了身子。只是世子被王爷召去，一时还不得回来，等世子回来了，定会给妹妹一个交待的。”程海棠安慰徐若容说。
    徐若容知道眼下封禅没有回来，整个别苑都听命于程海棠，她也不是闹的时候，只抿着唇默默流泪。
    程海棠把手里的药碗往前递了递，“妹妹还是把这碗药喝了吧，不能伤了身子，妹妹还年轻呢，将来还要替世子添小世子呢。”
    那一碗药，徐若容自然知道是干什么的。

 第215章 试探她是否真的小产

    小产的妇女用它，是将身子清理干净，可是正常的女人用它，却会伤了身子，以后再想怀孩子可是有影响的。
    她咬了咬唇，“姐姐，妹妹此刻实在是喝不下，姐姐就先放着吧，等会儿妹妹自会喝的。”
    “药凉了药效可就不好了，妹妹听话，还是把这药喝了吧。”程海棠又劝道。
    徐若容眉头拧得紧紧的，她若再推辞，就怕被程海棠看出什么来。
    其实看徐若容推辞，程海棠就已经看出来了，她到底也没真想伤害徐若容，把药碗放在小桌上，又吩咐徐若容的贴身丫鬟，“一定尽快服侍你主子把药喝了。”
    丫鬟恭敬的福了福身，程海棠又叹了一声，“想必妹妹心里一定难过，姐姐就先出去了，妹妹你自己也要调节好心情。”
    心里有数，程海棠离开徐若容的屋子。
    等到程海棠一离开，徐若容的丫鬟秋菊立刻就把那药倒进了房间里的一个花盆里。
    徐若容把一个血裤拿出来交给秋菊，“去洗了，知道该怎么做吗？”
    秋菊点头，抱着血裤出去。
    －－
    别苑里其实是有专门洗衣的婆子的，但是贴身的衣物肯定还是丫鬟洗。
    秋菊抱了血裤，张望了眼四周，飞快的跑进后院洗衣服的地方。
    这会儿正是午休时间，洗衣池周围并没有人。
    秋菊飞快的把血裤打湿，洗干净了，又抱着飞快跑回来，整个过程都似害怕被人看到了似的。
    程海棠派出去的人一直盯着徐若容的房间，自然是看到了秋菊的一举一动，暗卫回来禀报给程海棠。
    程海棠拧眉，“偷偷把血裤洗了？”
    不应该是光明正大的拿出来，甚至还假装不小心跟人撞到，把血裤掉在地上故意给人看到吗？
    若真是那样，程海棠反倒可以确定徐若容小产是假装的了。
    拧眉思锁了一下，程海棠吩咐，“去把宁远找来。”
    “是。”暗卫应声，悄无声息的出了房间。
    没过一会儿，宁远就来到程海棠房里的小厅。
    程海棠正坐着看帐本儿，听到拜见的声音抬眸，就见一个男子站在小厅中央。
    他正弯身行礼，所以看不到脸，但是看那身姿却是清清秀秀的，虽然穿着一身下人的蓝灰色粗布短衣，却仍难掩周身文雅的气质。
    “宁远？”程海棠开口问。
    这么些日子了，她只从封禅口里听说过宁远这个名字，倒是没有真的见过。
    宁远微抬头，应了声，“小的宁远。”
    “你可知徐侧妃小产的事？”程海棠问，她的眼睛始终盯着宁远，但是从宁远的面上根本就看不出什么。
    他垂着眸子，没有喜亦没有悲，只点了点头，“小的知道。”
    “没有什么想说的吗？”程海棠眯了眯眼睛。
    宁远仍站垂着眼睛，“小的没有什么可说的。”
    程海棠呵了一声，“可是有些事，你我都心知肚明。”
    封禅没有碰过徐若容分毫，每晚进徐若容房间的都是宁远，徐若容若真的流掉了孩子，那孩子该是宁远的。
    宁远却仍是那副看不出喜怒的样子，只是头垂的更低了些，“她现下是封王世子侧妃。”
    所以，哪怕徐若容的孩子掉了，哪怕那个孩子是他的，他也是毫无办法。
    可宁远嘴上这样说，程海棠还是看到了他袖子底下轻微的颤抖。
    他的手此刻一定是紧握着的，心里一定恨极了。
    所以程海棠又笑了一声，问宁远，“她可知道每晚进她房间的是你？”
    宁远老实的摇头，“不知，每晚都是世子先过去，熄了灯才会换成我。”
    “她若是心里念着的是你，所以才故意摔掉孩子呢？”程海棠突然问。
    这一句，引得宁远没有控制住，猛的抬头，“你说什么！”
    程海棠一笑，“她觉得自己已经对不起你了，如今又怀上了世子的孩子，所以才想要把孩子摔掉。但若自己流了孩子，恐怕整个王府都不会放过她的，所以才故意推到我身上。”
    见宁远皱起眉头，程海棠理了理衣袖，“当时是她扑到我身上，然后又假装是被我推开，故意摔倒在地上的。”
    “不可能！”宁远立刻摇头，有些激动，“容儿不是这样的人！”
    面对别人对自己心爱的女人的污蔑，宁远这是本能的反驳。
    程海棠耸肩，“这都不重要，既然世子答应安排你们在一起，自然也不会伤了徐若容半分。不过现下我猜徐若容该是伤心的，毕竟那是她的孩子。而她为了你，连自己的孩子都舍了，内心肯定更加痛苦纠结。宁远，你去见徐若容吧。”
    宁远怔了怔，他，去见徐若容？
    把这一个多月来的事情都告诉她吗？
    可，宁远有些犹豫，他怕万一见面说出实情之后，结果却不像他想象的那般美好。
    宁远嘴里说着徐若容不是那样的女人，但是他的心里还是有感觉的，徐若容有心为了家族的利益，而放弃自己的幸福。
    每晚，她总是会低喃“世子”这两个字，极尽魅惑。
    宁远假装听不到，但也只是假装而已。
    事实不会真如程海棠所说，徐若容是不愿意怀上封禅的孩子，所以故意摔掉，还把责任推到程海棠的身上。
    她多半是利用肚子里封禅的第一个孩子，来陷害程海棠，顺便稳固自己在封禅心里的地位。
    可徐若容不知，她在封禅心里哪有半点的地位？
    “程姑娘，”宁远突然跪了下去，“小的求您和世子，尽快让我带容儿走吧。”
    “你是觉得她为了家族利益，已经放弃你了？”程海棠立刻问。
    若非如此，宁远不会求她。
    宁远没再说话，程海棠却已经知道答案。
    她起身，叹了一声，“你还是去见她吧，把事情告诉她。”
    程海棠坚持要宁远去，宁远根本不能反抗，毕竟他跟徐若容现在都是受制于人的。
    而且，宁远心里还是存在一丝希望的，希望徐若容还愿意跟他在一起，愿意跟他走。
    －－
    徐若容居住的小院内，房门紧闭。
    徐若容看着突然站在自己床前的男人，紧张的瞪大了眸子，“表哥，你……”
    “容儿，跟我走吧。”宁远看着徐若容，眼里含了泪花。

 第216章 亲眼见到她流的血

    其实宁远心里是紧张的，怕徐若容给出的答案是他不能承受的。
    果然，徐若容别过头去，“表哥，我已经嫁给世子了，我不能再跟你走。”
    “可是，世子答应让我带你走的。”宁远说。
    徐若容一惊，“世子知道你我的事？”
    接着徐若容就愤怒起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与你不过是年少无知，可是我整个家族都需要我为之付出努力，我既受家族庇护长大，便要为家族牺牲，你怎么可以将你我之事告诉世子，你这不是断了我所有的路吗！”
    她想尽办法陷害程海棠，想尽办法让自己在封禅心里占有一席之地。
    她不是快要成功了吗？封禅不是只带她来了别苑，每晚宠幸的都只是她一人吗？
    只要她稳固住自己的地位，家族就会长盛不衰！
    可是，宁远把他们两人的事情告诉封禅，那么以后封禅会怎么看她？是不是每次见到她都会想起她在闺阁时便跟自己的表哥两情相悦，会不会因此就厌烦了她！
    徐若容瞪着宁远，眼涌现恨意，“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这是害了我！”
    “我已经嫁入王府为世子侧妃，我这辈子都只能是世子的女人了，我已与你再无可能，宁远，你为什么要害我！”
    徐若容声泪惧下，句句指责让宁远的心揪着疼。
    “容儿，家族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但是幸福却是你自己的，你用自己的幸福换取家族的荣耀，那你自己呢？容儿，跟我走，我保证给你幸福，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宁远扶住徐若容。
    徐若容却一把把他推开，颓废的走到屋子中间，满脸泪痕，却是讽刺的笑，“早知如此，我又何必当初！我一个女儿家，为何要与你……我不仅毁了自己的清誉，如今还成了你伤害、威胁我的工具。是不是我不愿意跟你走，你就要把我曾与你两情相悦的事情公之于众！”
    “容儿，你还不明白吗！”宁远抓住徐若容，“世子他心里并没有你，他心里只有程姑娘！你以为等到世子回来，他就可以为你主持公道了吗？你难道没有想过，世子去王府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他能与王爷有多少事商量！”
    徐若容仍不相信，“世子心里是有我的，至少他喜欢我的身体。”
    白日里他看着冷漠异常，只对程海棠一个人温柔有加，可是每夜，他都会到她的房间里来，温柔缱绻。
    徐若容能感觉到身上男人对自己的眷恋，感觉到他对自己深深的宠爱。
    他不知疲倦似的与她缠绵，恨不得将她吞入腹中的急切，又生怕弄疼了她一丁半点的疼惜。
    这所有的一切，徐若容都能感觉得出来。
    宁远抿起唇，他还能怎么说？
    如程海棠所说，把真实的情况告诉徐若容吗？
    告诉她真正与她缠绵的，其实是他宁远吗？
    可是看徐若容现下的情况，是死了心也要争夺封禅的宠爱、争夺在王府里的地位了。
    到底宁远也没有把实情说出来，只叹了一声，“容儿，世子的心里只有程姑娘，你，定要一切小心，不要妄图做什么出格的事。”
    这是宁远唯一能说给徐若容的了。
    徐若容别开头，没有理会宁远。
    她的身下还有血流出来，裤子上也沾染了丝丝血迹，宁远看到，心疼的皱起眉。
    他知道自己不该问，却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既然你那么想争夺世子的宠爱，为何还要将自己的孩子摔掉？”
    “那是程海棠推我的！”徐若容绷着脸说。
    宁远却是一笑，“是你自己故意摔倒的，容儿，你又何必骗我。”
    徐若容眼睛扑闪，宁远猜对了。
    她抿了抿唇，突然转身抓住宁远的手，“表哥，其实容儿也是身不由已。我既已嫁给世子，我就不得不争宠是不是？我不只是为了家族的利益，我是为了你呀！”
    “我……你知道为何我会答应嫁入王府，不顾与你的情意吗？那是因为父亲拿你的性命威胁于我！表哥，我如今已是世子的侧妃了，除了争宠，我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表哥，容儿求你，原谅我好吗？”徐若容苦苦哀求，脸上的泪水更多了。
    宁远的心似被人狠狠纂着似的疼着，他不是个傻子，听不出徐若容这突然转变的话是何意思。
    可是，宁远不想看到徐若容哭。
    他抬手，轻轻擦掉徐若容脸上的泪珠，“容儿，表哥对不起你，是表哥没有本事，护不住你，表哥怎么可能会恨你呢？”
    徐若容的泪水终于止住，“那，表哥，你帮我好不好？你去告诉世子，我们什么都没有，好不好？”
    好在她嫁进来时还是处子，或许封禅可以原谅她以前的事。
    徐若容还是觉得封禅是喜欢她的身体的。
    女人，不就是用身体取悦男人，从而得到想要的地位的吗？
    见宁远答应，徐若容唇角勾起，竟然抬手慢慢搂住宁远的脖子。
    以前她跟宁远也有过肌肤之亲。
    “表哥。”徐若容微眯了眼睛，将自己的唇献上。
    宁远抿起唇，见她如此心里愤意翻涌。
    “表哥，容儿是真心喜欢你的，只是事到如今容儿不得不替自己争，否则容儿无法在王府生存下去。表哥，你能理解容儿的是不是？”徐若容低声呢喃，见宁远挣扎，她主动吻住他的唇。
    一如既往的香甜美好，沾染上，便如同毒药一般迅速袭便宁远全身。
    哪怕是每夜与她缠绵，但被她主动吻上来，他还是恍了心神，为她着迷。
    紧紧搂住徐若容，宁远用力吻住她，恨不得要把她挤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
    “她可是真的小产了？”程海棠盯着宁远。
    宁远点头。
    他在徐若容房里呆了很久，两人吻得难分难解，但是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因为徐若容的身子还在流血。
    她刚小产，宁远怎么可能伤害她。
    程海棠拧眉，她一直觉得徐若容根本就没有小产，可是宁远应该不是在说慌。
    程海棠暂时不让封禅回来，就是想在封禅回来之前处理好徐若容的事情，免得到时候闹开了，就连封禅都处理不了。
    可是现在竟然证实徐若容真的小产了，这可真是棘手。

 第217章 处理这件事

    整个别苑都被暗卫控制着，徐若容的的人也不可能把消息传递出去，但是程海棠必须把封禅叫回来了。
    对于程海棠突然派人过来说不让自己回去，封禅心里是疑惑的，没隔两个时辰竟然又派人叫他立刻回府，封禅觉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徐若容就在别苑里，所以封禅直觉这件事跟徐若容有关。
    他立刻飞马赶回别苑，怕的就是程海棠跟徐若容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他不想让程海棠因为这几个侍妾而有任何的不愉快。
    “海棠！”封禅一回来，立刻就冲到程海棠那里。
    看到程海棠安然无恙的坐着，封禅也并未松下那口气，快步走过去扶住程海棠的胳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程海棠点头，“是发生了一点事，那个徐若容，小产了。”
    封禅眉头拧起，“怎么可能！”
    “你一直给她服用避子汤药对吗？”程海棠问封禅。
    见封禅点头，程海棠觉得自己最开始的猜测是对的，徐若容根本就没有怀孕，至于那个被别人看到的血裤，或许只是她用来迷惑人的。
    真正的原因，多半是徐若容正在来月事。
    “我们去看她。”程海棠跟封禅说。
    其实，她已经想好了处理这件事的办法。
    见程海棠胸有成竹的模样，封禅忍不住在她头是揉了揉，“以后再出了什么事，不要想着自己怎么解决，只要派人告诉我一声就好。别让这些事情害你费脑子。”
    她的这颗小脑袋瓜子可是要用来做生意的，早点把生意做起来，也好早点嫁给他不是？
    ――
    两人来到徐若容居住的地方时，宁远还在徐若容房间里。
    是程海棠让宁远过来的，当时她并不能确定徐若容到底是流产了没，所以让宁远过来陪她。
    同时也是想要让宁远尽量多跟徐若容在一起，希望宁远能劝说徐若容，别再做那些没用的事情。
    徐若容院子明显有人在放风，看到程海棠跟封禅一起走过来，立刻就小跑了回去。
    封禅不解，“婢女看到我们，不是应该赶快过来行礼的吗？为何转身就跑？”
    程海棠但笑不语，自然是因为徐若容房间里藏了别的男人啊。
    两人脚步倒也不紧不慢，给宁远足够的时间逃跑。
    等到他们一起进屋的时候，徐若容正躺在床上，一脸病弱的样子。
    看到封禅，她立刻就捂着嘴哭了起来，“世子，你可回来了，妾……妾无能，没有保护好小世子，求世子责罚。”
    这个徐若容，句句都说自己的不是，却半点也不提程海棠推她的事情，这就是故意在封禅面前表现自己的大度。
    而且，程海棠深得封禅宠爱，徐若容才不会轻易就攀污程海棠。
    她无缘无故失了孩子，就算封禅有心要包庇程海棠，也要看她父亲愿意不愿意，要看徐家答应不答应。
    再说还有封王爷呢，还有皇上呢。
    封禅这棵封氏皇族唯一的独苗，他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是被所有人重视的。
    只可惜徐若容不会如愿的。
    她的话刚说完，封禅还没有任何意见，程海棠竟然就跪了下来，“世子，这件事情是海棠的错，当时是海棠跟徐侧妃在一起，海棠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徐侧妃就突然摔倒了，孩子这才没了的。这件事情，海棠愿意受到责罚，以安慰徐侧妃失子之痛，也是给王府一个交待。”
    “海棠。”封禅立刻就要去扶程海棠起来。
    可是程海棠就是不起，执意要封禅处罚她。
    封禅拧紧了眉头，他根本没有想到程海棠这是什么意思，只以为她是要借这个机会让他处罚了她，把她赶出去，或者是请求皇上收回为他们订婚的召书，想要跟他划清界线。
    封禅怎么可能会同意，冷下脸来，“这件事情本世子会处理，你无须多言。怎么安抚徐侧妃，本世子也会拿这个主意！”
    听封禅竟然生气了，程海棠拧眉看了他一眼，这人怎么这会儿就不明白她的心意了？
    但是也不怪封禅，他有多在乎程海棠，有多怕这几个侍妾会破坏了他跟程海棠的感情，程海棠也不是不知道。
    所谓一步错，步步都不轻松。
    无奈的程海棠只得在封禅扶她起来的时候悄悄在封禅手上捏了下，低声道，“世子，求您就处罚海棠吧，哪怕是把海棠赶出去，海棠也无话可说，毕竟侧妃失去孩子，海棠是脱不了干系的。是海棠没有及时扶住徐侧妃，是海棠的错。”
    封禅深深看了程海棠一眼，他虽然感觉到程海棠悄悄捏他的那一下，但是封禅怎么可能拿自己跟程海棠的关系去赌。
    “你可知道，这件事一件上报，你会有什么下场？皇叔亲下的召书，是不能改变的。他们不愿意你再嫁给我，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你处死。”封禅有些心痛的说。
    他还是怕，怕程海棠这样做不是有什么办法，而是想借机脱离他。
    可是脱离封禅，哪会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程海棠也明显怔了一下，她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但是封禅不配合她演戏的话却恰好能让程海棠换一种方法演。
    所以她立刻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不，海棠不要死，我没有推徐侧妃，当时我跟她站得有些远的，她小产绝不干我的事，求世子明查，海棠不要死。”
    封禅立刻把程海棠扶起来，将她搂入怀中，大手在她后背轻拍，“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有任何事情的。”
    他看向徐若容，眼睛眯了眯，“这件事，你打算如何？”
    明显就是不许徐若容再纠缠了，否则她在封禅身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徐若容又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但就算封禅再宠爱程海棠又怎么样？谋害小世子这样的罪名定下来，就连封禅也护不住程海棠。
    但是徐若容也不是个傻子，她垂着头说，“妾自当为世子的声名和王府的声名考虑，妾也知道姐姐绝非故意要害了我们的孩子。只是妾不知道王爷与家父会如何。”
    封禅轻笑，这是拿王爷跟她的父亲来压他了？
    但是不论是谁，也别想伤到他的海棠！
    封禅冷哼一声，“既如此，那本世子便亲自去禀报父王与皇叔！”

 第218章 就怕事情闹不大

    他自不会把程海棠牵扯进来，也不会让徐若容陷害程海棠成功。
    封禅的心里，绝对相信程海棠。
    程海棠一把拉住要往外走的封禅，开口道，“禀报王爷与皇上是自然的，还请世子禀告皇上，派一名太医前来。当时徐侧妃摔的那一下并不重，海棠也懂些医术，觉得徐侧妃摔那一下并不足以致使她流产。”
    封禅当即接口，“对，或许徐侧妃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也未可知。”
    到此，封禅差不多能明白程海棠是什么意思了。
    不怕事情闹大，就怕事情闹不大！
    封禅要往外面走，程海棠转头看了眼徐若容，“你是被太医诊出来，还是现在自己招？”
    徐若容瞪大眼睛，她这才明白方才只是程海棠导演的一场戏！
    “妾……”徐若容语气开始不确定。
    难道程海棠是真的查出了她假摔假流产的事情吗？
    “那个替你诊断的医生已经被抓起来关在后院了。”程海棠又抛出一个炸弹。
    这个，就是程海棠要诈徐若容了，她若抓了那个大夫，或者大夫招了什么，就不会有之前那么多猜测了。
    不过，徐若容真的彻底不淡定了，扑通一下跪下来，“世子，是妾的错，是妾不知道天高地厚，求世子看在妾入府后侍候的份儿上，饶了妾这一次吧。”
    徐若容哭得梨花带雨，但是封禅不愿意原谅她。
    这是一个机会，是赶走徐若容的机会。
    徐若容是她的妾，他可以拿这件事做由头，赐死徐若容。
    封禅拿定了主意，刚喊小允子进来，叫他去拿一杯毒酒过来，一直在暗中听着的宁远就再也忍不住，从窗外跳了进来。
    “世子，您是不是答应小的将来会让小的带容儿走吗？世子，求您放过容儿这一次吧，小的保证她再也不会了。”宁远求着情。
    程海棠抿了抿唇，也不得不开口，“这件事，还是算了吧。”
    封禅不解，为何就连程海棠都要为徐若容求情。
    赐死徐若容，是解决这件事最好的办法。
    当然，他并不会真的赐死她。
    所以封禅摇头，“还是会跟之前的计划一样。”
    这下程海棠跟宁远都听懂了，赐死，却是假死，只不过是给徐若容吃一种药。
    等过几天，徐若容就会醒过来，到时候宁远就能跟她在一起了。
    唯一不懂的，就是徐若容，她不知道封禅的计划。
    程海棠却继续摇头，“她走了，就会有第二个徐若容进来，这件事我们谁也阻挡不了。”
    现在有徐若容在这儿挡着，或许王爷也不会太着急一定要立刻塞别的女人过来。
    但若没了徐若容，那么林妙人就会立刻被送到别苑来。
    封禅知道程海棠说的对，可是继续留徐若容在这里，不是一个好办法。
    程海棠一笑，“她一心想要攀付，林妙人也是一样。不过徐若容还有个宁远，林妙人却是比她还要棘手的多。”
    宁远立刻着点头，“对，世子，求您饶了容儿这一次吧，我愿意继续等。”
    他跟徐若容等在这里，也就是帮封禅挡掉别的女人的意思，只求自己可以将功补过，救下徐若容。
    封禅最终同意，“那你便好好劝劝她吧。”
    然后，封禅就带着程海棠离开。
    他们说好了要去陌宁县的，结果了耽误了这么久。此时天都已经快要黑下来了，晚上出发并不是明智的选择，所以封禅跟程海棠都决定明天一早再出发。
    而这一晚，宁远第一次光明正大的留在了徐若容的房间里。
    徐若容也想着可不可以让宁远帮助自己，毕竟在别苑她除了自己的陪嫁丫头之外，并没有别的帮手。
    若是宁远肯帮她，自然是好的。
    所以徐若容也没有赶宁远离开。
    待到封禅跟程海棠一离开，徐若容立刻就哭着看向宁远，“表哥。”
    “容儿，别再觊觎世子了，那本来就不是属于你的。”宁远劝道。
    徐若容委屈极了，“表哥，如今容儿已经嫁与世子为妃了，容儿也是身不由已。表哥你是知道的，将来世子必然会是继承大统的最佳人选，我若不能替自己谋一个好的前程，若不能得到世子的一分宠爱，将来在宫中又如何自处？
    何况我不去争取，总有别人去争取，世子现在纳了三房妾室，将来必然会纳更多的妾，他现在愿意宠幸我难道不是我的机会吗？你一定要看着他把精力放到别的女人身上去，让我就这样消沉下去，在这里过得举步维坚吗？”
    徐若容相信，自己如此动情的自诉，一定能打动宁远的。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宁远依然摇头，“容儿，世子不会喜欢你的，你还是不要再争了。世子早已答应我了，将来会让我带你走的。现在你就扮演好深得世子宠爱的女人的角色，替世子挡掉那些王爷塞给世子的女人。至于世子，不要再妄图他会喜欢你。”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这就是你对我的爱吗？一定要占有我吗？既然你爱我为什么不能成全我！我已经是世子的女人了，我不能再跟你，我不值得你这样。而且我也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不洁的女人，这辈子除了世子，我不会再跟别的男人发生那样的关系！”徐若容开始吼起来。
    她很着急，也很愤怒，怎么都劝不住宁远。
    宁远心里却是发苦，说什么不想让自己变得不洁，下午的时候她主动的献吻呢？她为了让他帮助她，主动与她缠绵又算什么！
    只是就算宁远再苦再难受，也不想伤害了徐若容。
    每夜与她缠绵的人是他，他舍不得说出来，害徐若容伤心。
    “容儿，别再说了，总之你记住我说的话，不要妄图想要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世子他不喜欢你，他的心里就只有程姑娘。而你，不要错失了自己的幸福。”宁远跟徐若容说。
    然后，宁远就离了徐若容的房间。
    徐若容盯着宁远的背影，咬紧了唇瓣。
    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今天她陷害程海棠，本来是想丰借由娘家的势力，或许就此板倒她。
    谁想到程海棠竟然演了一出戏，先发制人，让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假摔假流产的事情。
    现在，就连宁远都被牵扯了进来。

 第219章 必须讨好

    从宁远的话里，徐若容觉得他跟封禅或许是早就认识了。
    他们为什么会认识？宁远家可不是什么世家大族，没有机会认识封禅这样一位身份高贵的人。
    难道因为她要嫁给封禅，所以宁远去找封禅了？他告诉封禅他们的关系了？
    徐若容做着各种猜测，心里慢慢也恨上了宁远。
    她是喜欢宁远不错，可是能有机会嫁给封禅这样的人，才是她最好的归宿，若能得到封禅半分的宠爱，将来入宫她便是妃位，或许还能当上皇贵妃。
    徐若容知道皇后的位子必然是程海棠的，她不是不想去争，只是徐若容看清了，自己现在争不过程海棠。
    就如新婚夜后，王府里那位想要打烂程海棠的侧妃，江明娇，她们谁都不可能伤得了程海棠分毫。
    那些陷害的手段用在程海棠身上并没有用。
    现在徐若容要做的，就是稳固自己的地位，一定不能让另外两个女人越过她去。
    至少，她是封禅要过的，唯一的一个女人！
    想好了，徐若容突然做了一个决定，她必须要讨了程海棠！
    只有得到程海棠的认可，才可能在封禅面前立住脚。
    只是出了今天的事，程海棠还会跟她做姐妹吗？还有封禅，还会原谅她吗？
    第二天徐若容起得很早，让自己的丫头帮自己打扮了一下。
    但是徐若容并不敢打扮得太过耀眼，害怕程海棠看到她太过明艳的样子，而心生芥蒂，只穿了一件颜色稍暗的衣服，就连头上也只戴了一朵小花、梳了个很普通的发髻。
    只是当徐若容赶到封禅跟程海棠住的院子时，却被告知他们已经走了。
    徐若容又追上去，只在大门口看到早已驶得很远的马车。
    她想再追上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世子与程姑娘这是要去哪里？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徐若容问同样站在门口，给封禅他们送行的管家。
    但是管家并不透露封禅和程海棠的行踪，只说自己不知道。
    徐若容有些生气，管家怎么可能不知道世子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怕是故意不告诉她的吧！
    但是想到自己的目的，徐若容忍了。
    她气呼呼的转身，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丫头端来的早饭徐若容看都不想看一眼。
    她拧着眉头，觉得自己一定要做点什么。
    徐若容抿唇想着，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立刻招呼丫头，“我们出去！”
    丫头不明所以，但是徐若容让她跟上，她也只能跟着一起去。
    其实徐若容要去的地方，是京城里的驻颜堂。
    如今驻颜堂并没有王氏在坐诊了，但是程海棠另外安排了一个叫小玉的姑娘守着驻颜堂。
    驻颜堂的一切事谊暂时由小玉来掌管。
    小玉也是从陌宁县跟上来的人，当初在青龙镇的时候跟玉黎一起进的驻颜堂，也算得上是驻颜堂的老员工了。
    徐若容一到驻颜堂，立刻就问，“你们管事的呢？叫你们管事的过来，我有话要问她。”
    付责看店的员工立刻去把小玉请了过来。
    要知道，能来驻颜堂买东西的顾客，可都是京城里的名门世家，或者官家女眷，没有一个是她们敢怠慢的。
    小玉很快就过来，见到徐若容见了一礼，“请问夫人有什么要求吗？或者您对本店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一般要找管事的，大多就是这两种。
    徐若容笑了一下，端的是大家夫人的高贵气质，声音清贵的问小玉，“如今这驻颜堂的生意可都还好？”
    小玉不解，却是点头，“承蒙各位夫人小姐照应，小店的生意还过得去。”
    “去把帐本拿来我瞧瞧吧，世子近日出门，这驻颜堂便先由本侧妃来照应着。”徐若容说。
    小玉扯了扯嘴角，她听出来了，这位看起来就是封世子前段时间纳的侧妃呢。
    但是这位侧妃大概还没搞明白驻颜堂是怎么回事。
    小玉淡淡一笑，跟徐若容说，“原来是侧妃娘娘大驾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只是侧妃娘娘要看帐本一事，这个小的做不了主，还得要我们掌柜的发话才行。小的也只是个管事而已，您说是吧。”
    对于徐若容，小玉不会得罪。
    徐若容却瞪着她，“本侧妃替世子打理下生意，难道不应该的吗？世子这几日出门，这是本侧妃份内的事。”
    小玉不得不说，“这个，恐怕娘娘有所不知，世子是不管驻颜堂的事的。”
    “就算世子把生意交到程姑娘的手上，如今我与两位妹妹入府，也应当替程姑娘分担一些。何况，程姑娘到底是还没有入府。”
    意思很明显了，她入府了，而且位居侧妃，程海棠却还只是个外人。
    哪头重，她是要小玉掂量着办。
    小玉轻咬唇瓣，她不想得罪这位侧妃娘娘，但是显然人家并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正在小玉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你的意思是，海棠并未嫁入王府，所以王府的事情理当则你或者你的那两位妹妹来掌管喽。”
    徐若容拧眉，转头往外看去，只见两个女人带着一个男孩走了进来。
    驻颜堂从不允许男客进入，但是这个男孩除外，一来是因为他年龄还小，二来是因为他是程海棠的弟弟。
    而另外的两个女人，则是王氏与海棠娘。
    徐若容不认得海棠娘，却是认得王氏的，她也来驻颜堂买过东西，也请王氏帮忙看诊过。
    徐若容知道王氏在驻颜堂的份量，可以说王氏在的时候驻颜堂就是由王氏掌管，只不过前段时间听说王氏有事回乡了，所以才暂时由小玉掌管。
    见到王氏，徐若容淡然一笑，“原来是王大夫。方才你说的，的确颇有道理。”
    这是借由王氏的嘴，来说自己的话了，但若真出了什么事，她却可以抵懒，说那是王氏说的，不是她说的。
    王氏活了大半辈了，都快要入土的人了，岂能听不出徐若容话里的精明。
    不过，她要的就是徐若容的赞事。
    只见王氏一笑，“既然海棠还未嫁入王府，那么海棠手上的产业自然也跟王府并不沾边。侧妃娘娘想要替世子打理产业，不妨先去问问世子，他在京城可有什么产业？”

 第220章 程海棠家人归来

    “你……你什么意思！”徐若容抿紧了嘴巴。
    但是她又岂能听不明白王氏的意思？一时间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烧着疼。
    王氏仍然笑容淡淡，“字面意思。不过侧妃娘娘一心为世子着想，想要替世子分忧，倒是让老妇十分钦佩，世子能得侧妃娘娘这样的爱妾，真是世子的幸运，也将会是京城的一段佳话。”
    “不知侧妃娘娘今日前来是想买些什么呢？您对目前您自己的皮肤状态有何不满尽管说来，今日由小的亲自替侧妃娘娘调配护肤品，如何？”小玉趁机说道。
    小玉这话，也算是替徐若容找了个台阶下。
    徐若容扑闪了下眼睛，顺着小玉岔开话题，“嗯，最近我总觉得自己皮肤有些发干，稍用些粉就会有浮起来的感觉，一点也不服贴。”
    “快要季节交替了，皮肤的确会稍不适应，侧妃娘娘请随我来。”小玉把徐若容引到产品销售那边去了。
    等到她们一离开，王氏跟海棠娘使了个眼色，两人就往后堂走去。
    程海树也要跟上，被海棠娘喝止。
    程海树撅起嘴，“你们要谈我姐的事对不对，我也要听！”
    看母亲要开口，程海树立刻又说，“不要说我是小孩子什么也不懂，我都听得明白，封禅……他一定是……我一定要听，我要保护我姐！”
    看程海树那坚定的小脸儿，王氏叹了一声，“就让他一起跟着来吧。”
    得到王氏的应允，程海树立刻就高兴了。
    不过王氏却叮嘱他，“不论我们如何猜测，你切不可轻举妄动，等我们找世子问清楚了再决定下一步该如何做，知道吗？”
    程海树立刻点头。
    三个人进内室，无非也就是讨论一下。
    很显然，徐若容说自己是封禅的侧妃，就说明封禅是纳了妾了。
    怪不得程海棠要他们赶快离开。
    王氏猜想或许就连封禅也是逼不得已，他们想反抗，但是怕封王爷会伤了程海棠的家人。
    至于真正的原因，王氏他们是不可能猜得到的。
    到最后，三人商定的结果，是找封禅跟程海棠问个明白。
    而此刻他们的内心，是相信封禅的。
    只是无论封禅的心意如何，他的确是纳了妾，后院有了别的女人。
    王氏跟海棠娘都有些舍不得程海棠，让她跟别的女人共侍一夫。
    就算是在这个大男子主义的时代，她们也不愿意。
    如果他们还在乡里，如果他们还是跟以前一样穷，那么程海棠最多嫁一个普通的男人。
    虽然会一生辛苦，但至少乡里的庄稼汉不会纳妾，也没钱纳妾。
    现在程海棠发达了，他们就更觉得她配得上更好的男人，配得上一个专情于她，把她当做自己的独一无二的男人。
    也因此，谈论过后的三人脸上都十分的凝重。
    －－
    傍晚时分，王氏跟海棠娘商定，一起去别苑一趟。
    这个时候无论程海棠跟封禅在外面忙什么，也应该回来了。
    程海树也立刻同意，要跟她们一起去。
    三人出发，一起来到别苑，却是徐若容出来迎接的。
    看到竟然是在驻颜堂见到的王氏三人，徐若容稍微吃惊了一下。
    她是听到下人跟管家报告，说程姑娘的母亲、姥姥和弟弟来了，所以才压住管家，亲自出来迎接的。
    徐若容想讨好程海棠却没来得赶上，程海棠就跟封禅一起外出了；她想去替封禅打理铺子，却被告知那根本就是程海棠的产业，跟王府和封禅没有任何关系！
    现在能招待程海棠的家人，徐若容怎么可能放过？
    所以徐若容特意前来迎接，就是这副让她吃惊的场面。
    “王大夫……”徐若容怔怔开口。
    王氏一笑，知道徐若容吃惊什么，淡淡开口，“老身是海棠的姥姥。”
    徐若容只觉得分外尴尬，只得抿紧了唇，侧转身，“都……都先请进吧。”
    既然是徐若容前来迎接的，就说明封禅跟程海棠很有可能不在。
    王氏问了一句，“海棠去了哪里？不知她何时能够回来？”
    “这个……”徐若容更加尴尬，她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去哪了嘛。
    问管家，管家竟然根本就不告诉她。
    王氏看徐若容不知，想来程海棠去哪根本不可能会跟徐若容说。
    至于封禅去了哪里，王氏不关心。
    但是，王氏关心另外一件事。
    眼睛微转，问徐若容，“侧妃娘娘可知世子去了哪里，何时回来？”
    这个再说不知道，徐若容觉得自己就会彻底被程海棠的娘家人看不起了。
    可她要是随便编一个，到时候被揭穿了，恐怕只会更难堪。
    所以徐若容犹豫了一下，抬头笑道，“世子去哪里一般不会随意告诉外人的，您老还是不要打听了，免得不好。”
    王氏挑眉，就算徐若容不说，她也看出徐若容根本就不知道了。
    竟然还借机说他们是外人，真是搞笑！
    王氏也没有再理徐若容，她什么也不需要再问徐若容了。
    “侧妃娘娘还是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我们几个对别苑还算熟悉，不需要劳烦侧妃娘娘特意招待。”王氏跟徐若容各气说道。
    徐若容原本亲自迎接，是想巴结一下程海棠的娘家人的，但是她一点也不喜欢王氏他们，也没有心情再陪下去，就连敷衍都做得困难。
    “那，你们便请自便吧。”徐若容抿着唇道。
    她又喊管家，“世子不在，替我好好招待几位客人。”
    管家垂眸，“是。”
    这个徐若容，别苑没人，她倒是把女主人的架子端得颇高。
    王氏与海棠娘在别苑这边倒是真的无事，聊天也不可能随便说什么，毕竟这里是封禅的地盘，到处都是他的人。
    几人坐在花厅里，其实是很无聊的。
    正当三人对坐无聊的时候，毕方从外面走了进来。
    “姥姥、婶子、小海树。”毕方进来，一一同王氏三人打过招呼。
    “毕公子实在是太客气了。”王氏点头道。
    海棠娘也跟毕方点头，算是跟他打过招呼。
    他们都以为毕方是来找封禅的，所以海棠娘看了眼王氏，由王氏开口，“毕公子可是来找世子的？我们来时被告知世子出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毕方淡笑，“他们今日不会回来了。”
    “谁？”王氏不解。

 第221章 你算个什么东西

    毕方解释，“海棠啊，她跟封禅一起去陌宁县了，你们不知道吗？倒是你们，不是暂时离京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午刚到的，海棠说若是京城这边无事，就让我们再回来。我们看一直风平浪静的，所以就想回来看看。”王氏说。
    毕方也点头，“是因为封禅要纳妾的事情。他之前跟王爷抗争，封王爷把海棠抓进了府，用来威胁封禅。如果你们不走，肯定也会跟海棠一样。”
    果然，跟王氏分析的差不多。
    毕方无奈，“海棠跟我说过，她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希望自己与丈夫佣有忠贞不愉的爱情。现在封禅却是……”
    毕方没有再说下去，嘴角嘲讽的意味却是再明显不过。
    王氏跟海棠娘倒是挺不解的，这毕方的态度有点奇怪。
    不过既然封禅跟程海棠都不会回来，他们也就没有必要再在这里等下去了。
    所以王氏起身，海棠娘跟程海树也立刻跟着起来。
    “既然他们都不回来，我们也就回去吧，不在这里等着了。多谢毕公子提醒。”王氏说。
    毕方也起身，“我也要出去，不如我们一起。”
    四人一起出了花厅，然后往大门那边走。
    一直没有出现的徐若容听到自己的丫鬟报告说王氏几人要走了，立刻出来，却没想到竟然让她看到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
    看到毕方的时候，徐若容明显怔了一下。
    毕方拧了拧眉，转过脸去不给徐若容再看。
    徐若容也回过神来，立刻朝几人一笑，“怎么就要走了？也该让人去跟我说一声，我也好送送几位呀。”
    听徐若容那声音嗲的，几个人同时皱起了眉。
    王氏还没说什么，毕方已经不奈烦开口，“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们离开为何还要特意告诉你？”
    “你！”徐若容瞪着毕方，没想到这人一开口竟是这么无理。
    她捏以了拳头，眼角渐渐眯起。
    好歹她也是世子的侧妃吧，如何能被人这样轻易就骂了去？
    别说封禅不在，现发今别苑里就她最大，就算封禅在，也不能让人这么轻易侮辱于她。
    侮辱她，就是侮辱了世子！
    “管家！”徐若容生气的低吼。
    管家立刻跑来，垂头站在徐若容面前。
    再怎么说，徐若容也是侧妃，远比他一个管家身份高贵的多。
    见管家前来，徐若容一指毕方，“把这个人给本侧妃抓起来！他竟然敢当众辱骂本侧妃，把他扭送去王府，交由王爷发落！”
    这件事，徐若容肯定还要立刻通知自己的父亲徐达，以免王爷轻判了这个大胆狂徒。
    管家，“……”
    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小声道，“侧妃娘娘，这……这……不可呀。”
    “有何不可！”徐若容一眯眼睛，瞪向管家。
    管家还没说话，毕方就是一声冷哼，“嫁到王府里才几天呢？怕是封禅连碰都不愿意碰你一下吧，真把自己当这儿的女主人了还是怎么着？拿我去王府判罪，这可真是本官长这么大以来听过的最好听的笑话！”
    说完，毕方也不再理徐若容，转身大步离去。
    这儿没王氏几人什么事，几人也立刻跟着离开。
    徐若容被气坏了，但听毕方说他也是个当官的，当即问管家，“他是个什么官？”
    当官的更好办，把他的官职告诉给自己的父亲，再添油加醋一翻，让父亲觉得毕方阻碍世子宠爱她，父亲自然会给这人使绊子。
    管家垂眸，“回侧妃娘娘，此乃当朝丞相大人，毕相。”
    “你说什么！”徐若容吃了一惊，眼睛瞪得老大。
    她刚刚竟然……
    这还真不是一丁半点的可怕。
    “我……我先回房。”徐若容说着，飞快转身，快步往自己的小院子走。
    她真是犯了一个极蠢极蠢的错误！
    毕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身份，不知道她身后的娘家。
    可是徐家跟毕家相比，简直就是只蚂蚁。
    单就毕方一人，也能将徐家至于死地，更何况他身后的毕家？
    因为皇贵妃娘娘辞世，皇上深感惋惜，亦是觉得毕家委屈，所以在皇贵妃辞世之后，皇上便亲封毕老大人一等公爵位，亲封忠勇公，世袭。
    毕方就是忠勇公唯一的儿子，若忠勇公百年，这爵位自然就传人了毕方。
    当朝丞相，一等公爵位，朝中还有几人在他之上？
    这些人，就是徐若容、徐家望尘陌及的。
    若徐家有本事，她也不会屈居侧妃之位了，该是配一个位高权重的公侯子弟为正室才是。
    像忠勇公的女儿，入宫便是妃位，后又被皇上封为贵妃、皇贵妃。
    即便是她死了，全家也都因为她的死，而被皇帝格外抬爱。
    徐若容不禁捏紧了拳头，出身是她不能改变的，她能决定的，就是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
    陌宁县。
    王五如今已经把陌宁县所有的产业都交到程有福的手上，连同青龙镇那边的铺子也一并由他管着。
    徐慧香也辞了之前的工作，专心在家替程有福洗衣、做饭，伺候程大俊上学。
    程海棠跟封禅过午才赶到，打算先回陌宁县程海棠家先前住着的宅子休息一下。
    他们是知道程有福现住在这里的。
    没想以，刚进三进院子，就瞧见徐慧香正在洗衣服。
    “小婶。”程海棠喊了一声。
    徐慧香听到程海棠喊她，立刻眼前一亮，站起来在围裙上擦着手，“海棠，你回来了。”
    眼前的徐慧香，就像是一个柔和的农村妇人，没有了之前的尖利。
    程海棠也是由衷的高兴，上前跟徐慧香佣抱了一下。
    徐慧香还是有些腼腆的，被程海棠一抱，立刻就红了脸。
    程海棠笑得更加开心了。
    “你们这是从京城来？”徐慧香岔工话题。
    见程海棠点头，徐慧香立刻说，“你们一定还没吃饭吧，我这就去给你们做点饭去。”
    “小婶，别忙了。”程海棠赶紧拉住她，“我们进来的时候小允子已经去酒楼了，等会儿就会送饭菜过来的。”
    瞧徐慧香有些尴尬，程海棠又赶紧说，“我们以为小叔忙，你又有工作，家里肯定没人给我们做饭，所以才叫小允子去买吃的。小婶子，你别介意啊。”
    “不介意，不介意。等晚上，小婶子给你们烧些好吃的菜。”徐慧香说。

 第222章 到达陌宁县

    小允子去的倒是快，很快就提了几个食篮回来。
    程海棠正好跟封禅在房里休息了一会儿，吃了饭两人打算先去街上的铺子看一看。
    他们在陌宁县这边有半条街的生意，视察起来倒是方便。
    而且半条街的铺子互相照顾着也方便许多。
    程海棠他们最先去的是驻颜堂，玉黎还留在驻颜堂里。当初把虎子带走的时候，玉黎可是狠狠伤心了一把呢。
    这会儿程海棠去看望玉黎，却没想到玉黎对她的态度并不太好。
    看起来，对于陌宁县这边的铺子，玉黎十分的不满。
    这让程海棠有点担心，陌宁县的驻颜堂继续交给玉黎，似乎不太恰当了。
    在程海棠的计划里，驻颜堂在京城东南两百公里的地方，这里可以做为将来东南方向的一个重要转运点。
    她要在京城往东北的地方再设一个转运点，京城西南加设一个转运点。
    如此，北方地区基一上就能全覆盖。
    然后这些转运点再设几个下属的分支即可，驻颜堂的数目并不要太多。
    这么重要的地方，交给玉黎大概是不行了。
    程海棠也知道玉黎是因为虎子的关系，但于程海棠而言，首先玉黎是她手下十分看好的一员大将。
    玉黎若不能替她开拓事业，她么玉黎于她而言又有何用？
    封禅看出程海棠的心思，在出了驻颜堂之后轻轻在她头上拍了拍，“回头我派几个人给你。”
    “我又不能总用你的人。”程海棠抿唇道。
    封禅的人，都是忠心不二的，比如王五，比如李双，就连他们之前的管家都是忠心不二。
    他们跟着封禅的时候，哪怕是死，也不会犹豫半秒钟。
    现在跟着程海棠，只需要管管帐目，做做生意，不用再出生入死，而是锦衣玉食，更是忠诚。
    反观程海棠培养出来的人……
    她觉得自己兼职是渣爆了。
    封禅安慰她，“他们是不一样的。我手上的人，都是死士，自然是忠诚。”
    程海棠招来的这些人，都只能算是半路出家的和尚，自然受不得肉香的诱惑。
    若是别人给更多的好处，他们把她卖了去都有可能。
    好在程海棠驻颜堂的产品配方在虎子手上，虎子是不会背叛程海棠的。
    而且若是没有她的空间玫瑰，产品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奇效，程奶奶当初开起驻颜堂，却被人称为假货，就是这个道理。
    拿到她的配方也是无用。
    只是玉黎的事情还是让程海棠觉得心里堵得慌。
    或许，她也不能怪玉黎，她心知虎子是喜欢玉黎的，却还要把两人分开。
    如今厂房、花田都定在了京郊，她或许应该把玉黎调到京城去，让她能够跟虎子有足够多的接触机会。
    至于两人日后会不会有什么结果，那只能看两人的缘份了。
    这些话，程海棠没有决定之前是不会跟玉黎说的。
    离了驻颜堂，他们又往酒楼那边走，也就隔了几间铺子的距离。
    程海棠到的时候，见酒楼生意很好，对小叔程有福的经营也很满意。
    小允子来通报，说程有福刚好就在酒楼里，程海棠自然要跟小叔先见上一面的。
    小允子说要上去通报，把程有福叫下来，程海棠摆手，“还是我上去吧，反正我们要谈事情也得到楼上包厢去。”
    三楼有一个十分雅致的包厢，正是程海棠留下来，做为自己的专用包厢的。
    她以前处理事情常地在这里处理，毕竟把什么人都叫到家里去并不怎么合适。
    哪怕是会客厅在一进院子，她的家人都住在三进院子里，程海棠也觉得会打扰了家人。
    如今这三楼的包厢，算是归程有福使用了，毕竟他现在一人掌握着陌宁县所有的铺子。
    程海棠刚进包厢，就皱眉头。
    整个包厢里，弥漫着一股很浓的脂粉味，还有包厢里面的摆设也被换掉了很多。
    包厢给程有福使用，他想换一些自己合用的家具这个毋庸置疑，可是这换掉的东西实在是太出乎人的意料。
    整个包厢被一道红色的纱帘人隔了开来，此刻是白天，所以纱帘挽在两边的柱子上，但还是把整个空间给隔成了两半的味道。
    纱帘往里的地方，更是充满了浓浓的女人气息，半点也不似一个书房。
    最里面的墙上原本是有一张小床的，程海棠有时候累了会在那里稍微休息一下。
    这会儿那张小床变成了一张大床，上面还有一套大红的被褥。
    这整个房间，给人一种婚房的感觉。
    外间倒还稍微有点书房的样子，程海棠之前用的那张桌子也还在，上面推放着一些帐本。
    但是很多陈设还是变了，没有之前那么干净利索的样子。
    程海棠把整个包厢都打量了一遍，倒是没有看到程有福。
    她回头，小允子忙解释，“程掌柜正在二楼包厢陪几个客人吃饭，其中有知州方唐，还有另外几个官员。”
    聚福楼的菜色本来就很好，加上程海棠经常地出些新菜品，还有皇帝御赐的招牌，封禅的名头，这里生意自然不会差。
    程海棠微拧了拧眉，吩咐小允子，“去把我小叔叫来。”
    她来一趟陌宁县时间也紧，何况封禅也在这里，肯定不会等程有福饭局结束了。
    到时候他若喝得大醉，程海棠还等他明天酒醒了不成？
    等程有福的时候，程海棠就去了案几那边，查阅帐目。
    收入的确不错，但是越往下翻，程海棠眉头皱是越紧，突然啪的一声合上帐本，满眼的愤怒，这个程有福！
    她把生决交给他，他就是这么给她打理的？
    王五上京不过才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倒是把所有的规矩都给改了！
    “莫气。”封禅坐在一边劝着程海棠。
    他只往帐目上瞟了眼，并没有认真看，所以一时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但是从帐目表面看，还是盈利的呀，与之前王五在时的盈利应该是差不多的。
    程海棠心里不满极了，把帐目塞在封禅怀里，“还要我不气，你倒是自己看看，他要把我的酒楼经营成什么样子！”
    封禅接过帐本，勾唇一笑，“无论如何也不能气到了自己，不行咱把王五再调回来。”
    陌宁县这边的生意交给王五，肯定是用不着程海棠操一点心的。

 第223章 程小叔竟然也会养女人了？

    两人正说着，一个女人推门进来，看到封禅跟程海棠一起坐在案几后面，封禅手里还拿着帐本，立刻眯起了眸子。
    “你们是谁！”女人很不客气的开口。
    程海棠打量了眼这个女人，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衣着也十分光鲜，看上去有几分贵气。
    这样的女人，就算是放在京城那些贵女中间，也不一定会被比下去。
    如此穿着打扮的女人出现在陌宁县，怕是县太爷的夫人穿着打扮也比不得她了。
    “你又是谁？”程海棠反问。
    这个女人，程海棠没有见过。
    但是整个房间里弥漫的脂粉味似乎就是这个女人身上的味道，她进来，那味道更浓了。
    所以程海棠觉得住在这里的女人，应该就是眼前的这一个。
    可她为什么住在这里？这可是书房，是管理陌宁县所有生意的地方！
    这些帐本就放在案几上，这个女人却可以随意出入，难道程有福是要把她所有的产业都放在一个女人面前吗？
    他竟然把一个女人养是这样好，比之县太爷的夫人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的小婶子呢？
    穿着一身平常的衣服，在家里亲自洗衣做饭，连个伺候的婆子都没有！
    程海棠怒了，她把生意交给程有福，不是让他挥霍的，更不是让他养女人的。
    如果程有福想让自己的妻子和儿子过得好一点，请些婆子买些丫鬟，花程海棠的钱程海棠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哪怕程有福提出让程大俊去京里跟程海树一起上学，程海棠都会帮他把这一份钱出来。
    都是自家亲戚，这些钱花在哪里程海棠也不会有异议，毕竟赚的钱她自己根本就不可能花得完，何况他们用到正当的用途？
    正在此时，小允子带着程有福上楼来。
    程有福的确是喝了酒了，脚步还有些踉跄，看到竟然是程海棠，立刻露出笑脸，“是海棠啊，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跟小叔打声招呼，小叔好去迎你不是？”
    那女人刚刚还怒目瞪着程海棠，这会儿听到竟然是老板程海棠，当即变换了笑脸。
    “我道是谁呢，竟然私自进来，刚刚真是对不住啊。”女人笑盈盈的说。
    程有福也跟着笑，“忘……忘了给你介绍了，这是赵娥，大俊的姨娘。”
    赵娥被程有福介绍给程海棠，一张脸上笑意更浓了。
    程海棠冷眼看着程有福，“小叔，你接手了这条街的生意，工钱王五该是给你涨了吧？”
    提到工钱，程有福明显噎了一下，“这……涨……涨了。”
    “涨到多少了？”程海棠问。
    程有福略有些不适，“一个月二百两。”
    程海棠点头，“你接手也有一个多月了吧，先前你管理点心铺子时工钱低就不说了，可涨到二百两之后也该拿了一个月的工钱了吧？为何不给我婶子找两个洗衣煮饭的婆子呢？买两个丫鬟最多也就五十两银子吧，你就算是现下掏不出这么多钱来，请两个临时的大丫头，一个月最多也就一二两银子的事。小叔，我说的可对？”
    “你回家去了？”程有福问。
    程海棠笑了下，“对，刚回来的时候就去了，吃了顿中饭，跟我婶子说了会儿话。”
    程有福抿了抿唇，“你婶子做活惯了，我也说请两个婆子过来，她不肯，我这边又忙，所以就暂时给搁着了。回头我叫人找两个送回家去，问你婶子的意见她肯定又是不同意。”
    程海棠呵的笑了一声，“小叔这么忙，所以每天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了，是吧？”
    她瞟了眼赵娥，“你这位姨娘倒是舍得让你花钱，瞧这一身穿戴，没有千八百两的，恐怕是置办不齐吧。”
    程有福被程海棠说得一阵脸红，赵娥不乐意了，上前道，“好歹也是你小叔，海棠，就算你是老板，也不能总这么跟长辈说话不是？”
    程海棠翻眼看了赵娥一眼，“他若回家，自是海棠的长辈，可在酒楼，在我办公的地方，他就是我的下属，是替我经营生意的掌柜！”
    “就算你是老板，我穿戴如何，又跟你有什么关系！”赵娥继续说。
    程海棠耸了耸肩，“自然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可你出现在我的办公地点，这一点倒是跟我有关的。”
    然后程海棠看向程有福，“不知道小叔平时有没有放任不该进来的人进来呢？”
    赵娥被气得瞪大了眼睛，但是程有福狠狠拉着她，不准她再说话。
    程海棠突然吩咐小允子，“把这里不属于办公用品的东西全都给我扔出去！”
    一声令下，小允子立刻行动。
    程海棠冷眼看着，程有福都不敢多说一句。
    赵娥气愤，但是被程有福死死拉着，她眯眼骂了句，“怂包！你是要老娘睡大街不是！”
    程有福为难，低声跟她说，“你就少说两句吧，我怎么会让你睡大街，另外再寻住处给你便是。”
    赵娥挑眉，“这酒楼后面那套宅院我可打听好了，人家要卖，才八百两银子，你最好尽早给我买了，不然，等着给老娘买那宅子的人多的是。”
    说完，赵娥甩开程有福走出去。
    程有福想拦赵娥，但是因为有程海棠在，他又不能走开。
    程海棠双瞟了眼案几上的帐本，问程有福，“酒楼最近盈利倒是还不错啊。”
    程有福赶紧说，“那是那是，咱们酒楼有御赐的招牌，菜色又好，再说还有世子呢，生意怎么会差了。”
    程海棠翻了翻帐本，“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所以生意才没有下滑吧。”
    程有福又被噎了一下，程海棠冷笑道，“那些来吃饭的，都是不用自己掏腰包的，所以无论菜多贵，他们只吃一个好吃，也是给了世子面子。”
    顿了一下，程海棠又继续说，“可是再这样下去，那些普通的客人还会来吗？我就只做那些免费吃饭的人的生意？”
    程有福竟然私自把所有的菜价都提高了三十个百分点，这些都是纯利润。
    看起来利润方面暂时还能跟之前持平，可是现在每天的翻台率明显变低了。
    每一桌都是点的一些特色菜，一看就是被请的官家，普通客人变得越来越少。
    现在程有福刚接手一个月，生意就变成了这样，要是再让他做下去，恐怕不久之后程海棠的这半条街都得关门了。

 第224章 简直就是在毁她的铺子

    先前她还觉得程有福是个很不错的人，又老实，带员工也带得起来。
    把点心铺子交给他，他也打理得很好。
    可是现在看来，真是程海棠高估了他！
    不过，程海棠觉得不应该是自己看人的眼光有问题，而是程有福在当上大掌柜之后，膨胀了。
    他把利润率一下子提高这么多，应该不是出自他自己的想法。
    跟那个赵娥，绝对脱不了干系！
    程海棠心情不太好，玉黎的事情还得不到解决，现在程有福这边就又出事了。
    “行了，你先回去吧，你跟那个赵娥怎么样那是你自己的私事，但是我请你来当这个大掌柜，不是让你靠着别人的出谋划策，更不是让你把我的生意拱手交给别人的！”程海棠有些烦燥的说。
    程有福要出去，又顿了顿，“那，你今晚要在酒楼用餐吗？”
    程海棠一来说不用，她跟小婶子徐慧香说好了，今晚回去吃徐慧香做的菜。
    但是程海棠又觉得自己应该留下来。
    她垂眸沉思了一下，才说，“不了，我答应了小婶子今晚回去吃她做的饭。”
    “那我再去别的铺子看一下，等会儿跟你们一起回。”程有福说。
    他退出包厢，程海棠理新翻开帐本。
    封禅坐着也无事，程海棠递给他两本，“帮我核算一下。”
    封禅接了帐本，安慰她，“也别太放在心上了，他是你小叔嘛，多花一点钱也没什么。”
    程海棠一眼瞪过去，“他找女人也没什么对吧？”
    就连封禅都被噎了一下，他还是拿帐本去核对去吧，不然程海棠盛怒之下，他真是躺着也中枪。
    －－
    晚上，程有福来找程海棠一起回去，因为怕程海棠眼他说帐目的事情，所以程有福故意来得很晚。
    好在他一直让人盯着，程海棠也并没有离开那间包厢。
    等到程有福有些忐忑的走进去，程海棠突然说，“我派小允子去接婶子，今晚咱们还是在酒楼这边吃吧。我婶子在家恐怕也是舍不得买什么好东西吃。就算买了，估计也是都进了你们爷俩的肚子。”
    徐慧香连个洗衣做饭的婆子都不肯请，凡事都自己做，可见她是多么节省。
    程有福点头，“那我下去吩咐一声。”
    “我已经点过菜了，等会儿咱们下去就可以吃了。”程海棠收住程有福。
    程有福一怔，“我还是下去再吩咐一声吧，免得他们怠慢了。”
    “没有你的吩咐，后厨就会怠慢客人的餐点吗？”程海棠宁起眉。
    程有福吞了吞吐沫，“不……这怎么会呢。”
    看着程有福脸上的尴尬，程海棠只是冷笑。
    她把自己算好的帐目拿出来，“小叔你来看一下，上个月的帐目都对，这个半个月的我也顺便核算了一下，你再算算看看有没有什么错的。”
    程有福哪敢，摆手道，“你算的，能有什么错。”
    再说也不是交帐的时候，他算这个干什么，等到交帐前他把帐目汇总了交上去不就得了。
    “京城那边在建的工程挺多的，我是想说小叔这边的帐交一下吧。”程海棠说。
    程有福一怔，“可这……我接手才一个半月。”
    “王五年前交的帐，到这会儿也有四个多月了，这笔银子应该能缓了我京城那边的缺。”程海棠说。
    她就是要程有福把帐交了。
    程有福却是面露难色，“可是，之前三个月都是王五在管，那些帐也应该他来交不是？”
    “可银子在你这里啊。”程海棠说，“你跟王五交接的时候他可是把帐目银子都跟你交接了的。如今就算是该他来交，可帐本银子都在你这里。帐本我已经看到了，没有错，你现在把银子拿出来，也免得王五再跑一趟不是？”
    “那……也该王五亲自交到你手上。”程有福坚持说。
    程海棠呵了一声，程有福这就是在拖延了。
    不过没事，他拖得了一时，也拖不了一世。
    这银子，他还是得交的。
    “那行吧，我派个人回京城一趟，把王五叫过来。明日咱们当面把帐交了。刚好你跟王五交接，早点交清楚也好。”
    程海棠帮了这样的安排，小允子就进来，“世子，程姑娘，菜都好了。慧香婶子也到了，正在二楼包厢。”
    “好，我们先下去吃饭。”程海棠点头，跟封禅一起并排走出去。
    包厢里，留下程有福一个人愁眉苦脸，他今天拖过去了，可是明天王五一来他还是得交银子，这可怎么办！
    －－
    二楼包厢，程海棠走进去，见徐慧香也在，抱歉一笑，“小婶子你一定准备了好多东西吧。可是我觉得应该带你出来吃一顿，也算是给你放个假。不然你每天劳累多辛苦。咱自家的酒楼，你以后就多来，别老是在家做饭。”
    “我一个女人，又不会做什么，能给他们爷儿俩做些饭，洗洗衣服也是应该的。”徐慧香说。
    程海棠瞟了眼随后跟进来的程有福，这么好的老婆都不知道珍惜，却在外面找小三。
    找个小三能干麻？除了吃喝花他的，对他简直没有半点益处。
    看了眼桌上的菜色，程海棠脸色绷紧了些，这些菜明显比以前少了一成的份量。
    虽然不太明显，但是少了就是少了，别人也不可能没有一丝查觉。
    她回忆了一下查过的帐目，进货量跟卖出的量比例还算协调，故意跳过程有福，把今晚的用餐地点定在酒楼，程海棠就是想突击检查一下，因为帐面上除了提高价格之外，看不出别的。
    现在程海棠看出来了，提高价格，稳住盈利。
    最开始的几天盈利是上涨的，涨得很高，但是随后销售额就开始下滑，直到最近，盈利跟程有福接手之前持平。
    再往下，不能预见，肯定是继续下滑。
    而这少了一成的菜量，进货也应该随之减少的，但是帐面的进货量却没有减少，只能说是有人中饱私囊了。
    才一个半月，虽然不多，但是恐怕也得有上千两。
    要知道，聚福楼的销售额一个月可是有几万两银子的。
    程有福，他不仅仅是贪墨了那一点点的进货的钱，他是要把程海棠的酒楼往死里吭！
    程海棠才只查了一家酒楼，别的生意呢？他又动了什么手脚？

 第225章 程有福心焦如焚

    叫小允子进来，程海棠在他耳边悄声吩咐了几句，小允子应声，转身离去。
    程有福看程海棠吩咐小允子事情，一颗心又跟着提了起来，可是程海棠都说了什么，他根本就听不到。
    程有福想找个人出去通个什么信，但是根本就再没有人进来。
    吃到一半，程有福突然开口，“咱们光吃饭，怎么能没有酒呢，世子也在，刚好咱们两个喝一杯。”
    然后，程有福就吆喝着要叫小二进来。
    程海棠抬头，“封禅不喝酒。”
    程有福摇头，“海棠，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男人嘛，怎么能没有酒呢，对不对。”
    程海棠还是没有同意，而且也没有小二进来。
    程有福这时才感觉到不对劲，难道小允子出去，就是不让人进来的？她已经开始防备着他了吗？
    万一再被程海棠查下去，而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可怎么办啊！
    程有福着急着，只希望赵娥能聪明一点，想到有些事情该清扫清扫。
    否则，他程有福这回就真的完了。
    一顿饭吃完，程有福基本也没有吃多少东西，整个人都是忐忑不安的样子。
    就连程海棠说要回去的时候，程有福都差点没有反应过来，被程海棠连着叫了两声。
    “哦，那个，我……我酒楼这边还得处不过是一点事情，要不然你们就先回去吧，等会儿盘帐什么的。”程有福随便编了一个什么借口，反正平时他也有很多借口，可以不回家。
    程有福觉得自己让徐慧香住上了那么大的院子，让程大俊念上了县里的学堂，已经完全对得起他们娘儿俩了。
    徐慧香的不愁吃不愁穿都是他程有福在供着，他们不应该有什么不满意的。
    别说他现在故意瞒着，就算有一天他在外面养小的事情给徐慧香知道了，程有福也是理直气壮。
    他现在担心的，就是程海棠。
    今天程海棠看到他养了个女人，就表现出一副很不满的样子，而且还要查他的帐，让他立刻把银子交上去。
    好在这一次程海棠没有跟程有福做对，点了点头，就跟封禅、徐慧香、程大俊一起回家去了。
    看他们走了，程有福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急忙的出了酒楼。
    他现在也不知道赵娥在哪里，但是有一个地方或许能找到赵娥，程有福飞快的走过去。
    那个地方，离酒楼其实并不远，大约三四里路的样子，不过也算是出了陌宁县大街了，属于县郊的一个村子。
    那里，正是赵娥的丈夫狗三的家。
    狗三没有兄弟姐妹，爹娘也全都死了，所幸有一年狗三捡了一包银票，于是就盖起了三间大瓦房，还娶了赵娥这个漂亮的媳妇。
    只可惜狗三命不长，新婚不久之后也死了，这三间大瓦房就成了赵娥的了。
    自从勾搭上程有福，赵娥就没有再回到狗三住的地方，但是现在她被程海棠赶出来，程有福一时又没有给她买宅子，所以程有福猜测赵娥应该回狗三这里了。
    当程有福到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村子里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狗三新盖的那三间瓦房就在村子边上，程有福在不惊扰任何村民的情况下，就溜进了赵娥的院子。
    堂屋里亮着灯，显然赵娥在家，程有福心里焦急，赶紧跑过去，进了屋子急忙关上门。
    看到程有福，赵娥呸了一声，“你还有脸到老娘这里来！”
    程有福嘿嘿笑，上前去一把搂住赵娥的腰，“我怎么舍得不来找你。这不是今天事出突然，这宅子来不及买了嘛。等海棠走了，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样的宅子没有？区区八百两算什么，光聚福楼一个月的进项就有好几万两，你舍得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飞了？”
    赵娥当然舍不得把这个大财神丢了，刚刚的话也不过是想拿捏程有福一二，不然她若被程有福拿捏住，不是跟徐慧香一样，要吃没吃要喝没喝，还得天天干粗活？
    所以赵娥仍然拿捏着，“可是我看，你那个侄女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吧。”
    “吃饭的时候她是把我扣下了，该处理的事情你可都处理了？”程有福问出自己最在意的问题。
    赵娥白了他一眼，“我哪会那么没有眼力见儿？再说也没有多少该处理的事情嘛。”
    反正赵娥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了就好，现在程有福唯一发愁的问题就是明天程海棠查帐的事情。
    “这段时间，你可花了我不少的银子吧。”程有福问。
    赵娥一瞪眼睛，“老娘及时把你屁股擦干净了，怎么，你还想跟老娘算帐不成？”
    程有福赶紧笑道，“这怎么可能呢，就是海棠要我明天把帐交了，说是京城那边有多处正在动工的项目，花田不是也要开始种花了嘛，需要钱的地方多，所以把咱这儿的帐收一收。
    我估摸着她这回来就是收帐的，等她走了，肯定得在京城那边忙上大半年，不到过年是回不来了。这才一个半月，你就漏下来多少银子？
    这回把帐给填补上，不也就是你花的那些银子嘛，咱漏的她又不知道。等她走了，这银子不是又很快回来？”
    赵娥不想就这么把到手的银子吐出去，可是程有福说的也是有道理的。
    他们暗地里漏的银子，都捏在赵娥的手里。
    至于赵娥花的银子，就都是程有福从帐上取的银子了，漏下来的那些银子赵娥才舍不得吐出来。
    程有福为了哄住赵娥，让她听话的服侍自己，但凡是赵娥想要的，他都买。
    大不了，他找了机会漏下些银子，把洞给补上不就完了？
    谁能想到程海棠来得这么快呢？
    终于说动赵娥，程有福稍动眼珠子，说，“也就差了一万多两。”
    “什么！”赵娥大惊，“我什么时候花了你一万多两了！”
    就算她穿戴比县太爷的夫人还要阔气，但是毕竟跟着程有福的时间还短，衣服首饰就那么几套，再怎么值钱，也值不了一万多两吧！
    程有福抿唇，“可我一个大老爷们，花销总是大一些不是？咱赚的那些钱你又没给我。海棠可是已经查过帐了，按照帐面上的数，我就是欠了一万八千两。”
    赵娥漏下来的钱也就才一万多两，现在程有福一张嘴，全给她要走了不说，竟然还要她倒贴，她赵娥白侍候了程有福这么久，还得贴钱？

 第226章 威逼利诱赵娥

    “没有！”赵娥恶狠狠的说，就要把程有福往外赶。
    程有福这会儿倒是无所谓了，“反正你要是想放弃以后发大财的机会，尽管把我赶走就是。我要是补不上那个钱，海棠铁定再把王五招回来。到时候咱都没钱赚。
    再说了，你知道海棠身边那个男人是谁吗？封王爷唯一的儿子，世子爷！他的身份可是堪比太子，我吞了他们这么多钱，他们会放过我？到时候我受不住打，可是要把什么都招了的。”
    几句话，既诱惑住了赵娥，又威逼住了赵娥。
    她一个寡妇，别说世子，就算是程有福这样的男人，随便找两个人也让她求死不能。
    想要拿捏程有福的赵娥，竟然被程有福给拿捏住了。
    “行！”赵娥咬着牙说。
    反正程海棠就算是有发现，也顶多是酒楼的事情有所发现，别的铺子，她可是都已经做过手脚了，相信程海棠铁定查不出什么来的。
    程有福见赵娥答应，嘿嘿一笑，“这才对嘛。跟着程爷，还能亏了你不成？以后吃香的喝辣的穿好的，爷都供着。”
    但这也说明了，以后程有福顶多是供着赵娥，想再那么拿捏他，不可能了。
    毕竟赵娥跟了程有福那很久，她若是真的跟他扛，程有福翻脸不认人都有可能。
    不过赵娥觉得自己迷惑程有福还是足够的，从他那里拿不到现银，头面头饰不也一样？那些可都是金银打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两个人也算是达成了一致。
    这一晚，程有福就在赵娥这边住下了，第二天趁天没亮跑掉的。
    程海棠第二天一早到酒楼，程有福刚回来不久。
    对于程有福还沾着露水的鞋子，程海棠已经不想评价了。
    她过来就直接让程有福陪自己去了街上的那些铺子。
    转了一上午，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这倒是让程有福满意。
    这也是赵娥自信的地方，她跟程有福算是狼狈为奸，所以程有福也不会抛弃她。
    过了午，王五也总算从京城赶过来了，程海棠不动声色，这顿饭肯定是要程有福来安排了。
    不过午饭的菜色跟昨晚的相比，份量却是足了很多，对此，程海棠也只是冷笑。
    “王管事觉得这聚福楼比之你在的时候如何？”程海棠故意问。
    王五汗颜，“看上去还可以。”
    “你上来的时候就没有看一下楼下大厅的状况吗？”程海棠问。
    “楼下的人是稍微少了点，但是包间还是满的，而且半个月前我查过程爷送来的帐本，并没有太大问题，应该说盈利比我在的时候还要好一点。”王五说。
    “那最近的帐本你查了吗？”程海棠又问。
    王五一怔，“这……”
    按说才半个月，他不可能查陌宁县这边的帐，京城离陌宁县远，王五那边也忙着。
    程海棠叫小允子进来，就见小允子手里捧着一叠帐本。
    程有福顿时紧张起来，程海棠看看帐本都能看出问题，何况是一直参与经营的王五？
    “那个，这菜都上来了，咱们还是先吃饭吧，等到吃完了还得再去点一下银子呐，海棠昨日不是说京城那边紧缺银子吗？”程有福打着哈哈。
    王五只转了下眼睛，就感觉到程有福的不对劲，再说京城何时缺银子了？
    王五不动声色，只接过帐本来看。
    根本没人理会程有福，程有福只得抿紧了嘴巴。
    等到王五看完了帐本，程海棠挑眉看他，“可看出什么问题了？”
    这个是自然的。
    不过程海棠也没有非让王五回答，又看向程有福，“小叔不是要交帐吗？现在帐也查过了，王五也在，小叔就把银子也一起交了吧。”
    “这饭……”程有福还想岔开话题，只是看程海棠脸色，识趣的闭上了嘴。
    只要他把银子交了，这些事情也只能说他经营不利，大不了就是被训一顿，然后整改一下。
    程海棠跟王五都去忙京城的生意去了，天高皇帝远的，哪管得到他这个地方？
    往后的时间还长着呢，程有福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大不了这些明面上的功夫他不再做了，就暗地里捣一些鬼，尽量把银子往自己口袋里装就是。
    这次是时间太短，又赶上程海棠过来要银子，要是给他个一年半载，到时候弄的银子够他程有福逍遥一辈子的，还怕程海棠六亲不认，把他送进大牢里去吗？
    程有福一边想着，一边上楼去把刚从赵娥那里拿到的银子拿下来。
    交到程海棠手上，看着程海棠点了点那厚厚的银票，这里面有一部分可是他从每个铺子里面刮下来的呢。
    不过也好，以后他就拿捏住赵娥了，不然这银子也没他的份，都到了赵娥手里。
    所有铺子这四个月半的盈余加起来共计一百二十万两，那厚厚的银票装满了一个匣子，倒是看得人口水直流。
    收完了银子，程有福给每人倒了酒，“来来来，正事都办完了，咱们吃菜、喝酒，该好好的轻松一下。”
    程海棠却没有动筷子。
    这一桌子除了封禅，还没有人能越过程海棠去，所以她不动筷子，自然也没有人动。
    封禅已经了解了程有福做的所有一切，自然知道程海棠是吃不下的。
    至少对着程有福，她是吃不下。
    可是眼看都已经过了饭点了，菜也都凉了，程海棠再不吃东西，封禅心疼。
    他轻咳了声，“小叔，我觉得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
    封禅想替程海棠把该解决的问题都解决了，也免得她再烦心，连饭都吃不下。
    程海棠抬手，示意封禅不要再说，这本来就是她生意上的事，而且程有福又是她的娘家叔叔，当初要用程有福也是程海棠的意思，没有让封禅做恶人的道理。
    何况封禅还是个女婿的身份。
    “小叔。”程海棠开口，“从帐面上看，你不是在经营铺子，你是在毁了我的生意！售价提高三十个点，谁还愿意来我们这儿买东西！”
    越说程海棠越怒。
    程有福抿了抿唇，“那不是还有许多人来买东西的吗？”
    他这就是在辩解！
    程海棠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酒楼有一部分客人是吃饭别人掏钱的，对于价钱他们根本不会过问，但是普贤通的顾客呢？还有别的铺子呢？老百姓过日子不仅讲求个精致，他们还很会精打细算！”

 第227章 漏的银子

    “可咱们这儿的东西都是独一无二的，价钱自然该是由咱们定，他们想低价买，但别处没地方买去不是。”程有福仍在替自己辩解。
    程海棠笑得更冷了，“可你别忘了，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称，或许他会为了你的独一无二多掏银子，但他不可以少来买一回吗？”
    顿了一下，程海棠才又说，“我还要说的，是菜量的问题，为你什么菜量比之前少了一成，进货的帐目可没有少，这些钱弄到哪里去了。别的铺子，以次充好，进价却跟之前一般无二，小叔你是瞎了吗，用同样的价格去进次品回来！”
    “不是，那些货品都没有问题，上午你亲自去看过的。”程有福说。
    程海棠都要被气笑了，“你觉得我是傻子吗？还是那个赵娥觉得我是傻子！她昨天晚上趁着我们吃饭的功夫，让人把怕有铺子里面的货品都换成了正常的，现在要我把那些卖东西给我们的商家都叫来跟你当面对质是不是！
    你这段时间从哪里进的货，多少钱，帐面价格是多少，还要我做一个对比表放到你眼皮子低下是不是！”
    程海棠越说越生气，说到最后眼里都含上了泪水，“你是我小叔，你要什么我不给你吗？宅子不是让你们住着？你想让大俊去京里上学只需要跟我说一声便好，找人侍候着我婶子这都可以！
    你可知道你漏下这一点钱，我要损失多少！或许再过几个月，你漏下那丁点的银子，而我这一条街的铺子就都完了！”
    这，就是事情的严重性。
    程有福只顾往自己口袋里捞点钱，却是置程海棠的生意于不顾。
    程海棠摇头，轻呵一声，“以后铺子的事儿你别管了，大俊我会把他带到京城去，跟海树一起上京里的学堂，他跟不上，那就从低级的开始重新学，我小婶要是想进京我也带她走。那个宅子，你要是想住就住着。”
    “海棠！”程有福大惊，他把银子补上，就是想把程海棠打发走，然后他可以继续捞银子，却没想到程海棠连赵娥昨天偷换铺子里的东西都了若指掌。
    不能再进铺子，那他还怎么捞银子？
    但是程海棠说的话绝对算数，程有福是肯定捞不上什么好处了。
    怪只怪他一时着了赵娥的迷，听信了赵娥的话。
    否则管着这么些铺子，一个月二百两银子的工钱，他还不是生活得自由自在？就算他找个由头，稍微往自己身上弄点银子，程海棠就算发现了，应该了也不会这么跟他计较，毕竟现在程有福是在毁程海棠的生意！
    突然醒悟过来，程有福急了，“海棠，你再给叔一次机会，叔以后绝不再轻信赵娥那个女人。不，叔跟她断绝一切来往，以后再也不见她了。
    海棠，叔绝不想搞垮你的生意啊，叔是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都是赵娥那个女人，她只为自己捞钱，她哪会在呼咱们家的生意。就这些钱，还是昨晚我从她那里骗过来的。”
    “你从她那里拿回来一万八千两，放进这个匣子的却只有四千两，是帐面跟现银对不上的的。”程海棠淡淡的说。
    程有福没有想到程海棠连这个都知道，一时抿紧了嘴巴。
    半晌，她一咬牙从袖口里面掏出剩上的一万四千两银票，“海棠，这钱都在这里了，从进货渠道漏下来的钱都在这里了。”
    程海棠却只是冷笑，他以为把钱都还上来，这一切就能过去了吗？
    过不去！
    程有福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再用！
    “你现在走吧，我不想看到你，我不想因为你连一顿中午饭都吃不下！”程海棠摇着头说。
    程有福哪肯走，但是封禅已经朝小允子使了个眼色，小允子立刻就把程有福给拉出去了。
    现在的程有福，可以说是身无分文，一点没从铺子里捞到钱不说，把赵娥之前存的银子也搭进去了一部分。
    现在程有福就想怎么才能挽回自己在铺子里的地位，因为离了程家的铺子，他就连个工作都没有了。
    至于赵娥那个女人，程有福哪还有心思再去想她？
    在街上转悠了一会儿，程有福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立刻朝徐慧香住的那栋宅院飞奔而去。
    －－
    程海棠重新把陌宁县这边的生意交给王五，京城那边就要她亲自去管理了。
    幸好虎子那边没有出任何问题，工厂一切运转正常。
    程海棠决定跟王五商量妥陌宁县这边的事情，找出挽回程家铺子名誉的办法，然后就立刻回京去。
    陌宁县驻颜堂的问题也必须解决，最好是把王氏调到陌宁县这边，把玉黎调到京城去。
    玉黎的能力，程海棠还是信任的。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程海棠总算跟王五敲定了所有的方案，剩上的执行问题就交给王五了。
    小允子备好了马车，程海棠去跟徐慧香道了别，顺便接上程在俊，带他一起上京。
    只是刚接到程大俊，程海棠他们才刚从宅子里面出来，另一辆马车就拦在了他们的马车跟前。
    程有福先从马车上跳下来，然后转身去扶已经掀开车帘的程老爷子。
    “爷。”程海棠惊呀。
    很明显，是程有福把程老爷子接过来的。
    从东屯村到青龙镇，再到陌宁县，这一路很远，得走半晌午。
    程有福也真是狠心，为了自己，不惜把老爷子折腾过来。
    程海棠眯眼看了看程有福，心情不好。
    程有福哪还讲什么脸皮，一路上把发生的事情都跟程老爷子说了。
    他只说是被赵娥那个女人给骗住了，以后绝不再跟赵娥再有来往。
    程老爷子笑看向程海棠，“你小叔已经跟爷保证过了，以后再也不跟那个女人有来往了，海棠，你就别再跟你小叔计较了。有福毕竟是咱程有的人，他咋可能真有意要搞垮你的生意呢，他就是见识浅，看不透这背后的许多事罢了。”
    程海棠还没说什么，跟着出来给他们送行的徐慧香就是一怔，眉头拧起，“女人？”
    她怎么可能还听不明白，程有福是在外面有了女人！
    两人相互搀扶，也过了半辈子了，现在却要告诉她，程有福竟然在外面找了个女人！

 第228章 似乎根本就看不到似的

    但是对于徐慧香的惊诧，程家那些人似乎根本就看不到似的。
    程老爷子竟然还说，“咱家现下也算是过得去了，你大哥走得早，就剩上有福一个，他多娶个女人回来替咱们程家传宗接代也没什么不好。但是，要找也得找个性子好的，别净给我整那种偷奸耍滑的！”
    最后这一句，是骂程有福的。
    程有福乖乖点头，“爹教训的对，儿以后一定把眼光放亮些。”
    程海棠只是拧眉看着程老爷子，印象里，这位老爷子可是很正直的形象，一直让她觉得很高大。
    程海棠刚穿越过来的时候，程奶奶跟徐慧香整天欺负她们，程老爷子虽然一般不会过问，但是她们一旦太过份了，他也会开口说两句。
    那时候要闹分家的时候，程老爷子也是极力反对。
    只可惜程奶奶坚持，把程海棠拿出来的银子先抢了去。
    程老爷子也是被闹的无法，只能点头答应。
    程海棠突然就想起来，这是一个一夫多妻无比正常的社会，程老爷子当然不会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奇怪了。
    他只要求儿子找好女人，至于找多少，只要养得起，程老爷子都不会反对，反正也是替他们老程家生孙子。
    程海棠摇了摇头，“我还有急事必须立刻回京，就不招呼爷爷了，先走了。”
    程有福的事，程海棠一件都不想再管。
    他们认为他有那个能力多找老婆，也是花他程有福的钱，跟程海棠有什么关系？
    程老爷子却不让道，开口道，“爷这次过来，就是想跟你说说你小叔的事，既然他答应再不找那个女人，也再不会被人蒙骗了去，海棠，你不该一点机会都不给你小叔的。”
    “可事实证明，他根本管不了这些铺子。偷梁换柱、以次充好、缺斤少两是生意人的大忌讳，他能不知道？可他还是干了这些绝了我生意根本的事情。好在我发现的早，现在也把王五召回来了，正在努力改变程家铺子的形象问题。我的这些铺子再经不起任何的波折了。”程海棠说。
    程爷爷皱起眉头，“可你小叔毕竟是咱自家的人，他难道还不如王五一个外人吗？再说王五也不过是打理铺子久了，你小叔之前管理点心铺子，现下又接手所有的铺子有一段时间了。他往后一定能干得很好的。”
    “那依爷爷的意思，小叔比王五差了多少呢？王五能管一条街的铺子，小叔能管得了一两间吗？”程海棠问。
    程老爷子因为程海棠的态度而生气，“你这丫头，怎么跟爷爷说话的！”
    程老爷子发怒，更多的是因为他怕接错了话。
    其实，程海棠就是打算在程老爷子说“是”之后，甩给程有福一百两银子，让他自己开一家店去。
    不是认为自己有能力吗？那就把店铺经营起来，自己当掌柜。
    一百两银子开起个小店足够了。
    程有福见程老爷子说话都不管用了，又去找徐慧香，“大俊他娘，你倒是替我说句话。我跟你保证，以后再也不去找那个女人了，我以后一定好好经营铺子，替海棠打理好生意。恰好王五这段时间在陌宁县，我跟着王五好好学。你可不能看着我失去工作，咱大俊还指着我养活呢。”
    徐慧香看了眼程海棠，她觉得程有福说得也有道理。
    程大俊进京里学堂，一切都要伸手朝程海棠要钱，也不知道孩子心里会不会觉得委屈，觉得羞涩。
    “海棠。”徐慧香也忍不住开口。
    程海棠翻了个白眼，也不怪这个时候男权至上，女人真的是……
    像徐慧香这样的，在这个时候实在是太多了。
    “铺子，我是不会再给小叔进的。他要是觉得自己有开店的能力，我出一百两，让他自己开间铺子去。要是他不想自己开店，那便找份工作，陌宁县能找工作的地方多的是。”程海棠冷着声音说。
    程有福又急又气，开始吼起来，“程海棠，你打发要饭的呢，一百两，你让我开什么铺子去！我们怎么说也是一家人，你竟然这样对我，你的良心呢！叫狗吃了是不是！”
    程海棠冷笑，这可真是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了。
    她当初因为程有福不小心烧了人家的皮铺子，赔了人家几千两银子。
    程有福倒好，是经手的钱太多了，所以不把这一百两看在眼里了吗？
    在普通人家，一百两可不是个小数目，一百两，开个一间门脸儿的店足够了。
    程海棠这边的宅子也给他们住着，程有福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无语至极，程海棠不想再跟他们多做纠缠。
    偏偏程老爷子非要程海棠留下，要她一定好好想一想。
    至少，她先看着那些铺子是不是就真的完了，是不是就那么难以挽回形象。
    程老爷子使的这是拖延之计，程海棠心知肚明。
    只是程老爷子坚持，程海棠也不想太惹他生气，答应暂时先留下来。
    至于程有福，她是不可能再让程有福碰她的一丝产业的。
    同意留下来，程海棠也不会在家里多待，让程大俊先去学堂，等她走的时候再带上他，然后程海棠就去了驻颜堂。
    程海棠刚刚妥协一点，程有福也不好逼得太紧了。
    何况，他也要在徐慧香面前表现表现，以示自己对她还是很好的，吹些枕边风什么的，让徐慧香相信他绝不会再去找赵娥那个女人。
    毕竟说服程海棠，光指着程老爷子一个人是不行的，还要徐慧香多多帮忙。
    所以程海棠再去铺子，程有福就没有跟着。
    －－
    驻颜堂。
    程海棠去的时候，玉黎还是那个对什么都不大感兴趣的样子。
    有顾客上门，也都是售货员招呼着，替人家测测肌肤，卖些产品出去。
    玉黎的医术已经很不错了，替女人开一些内在调理的药不在话下，可是她懒懒的，几乎不怎么动弹。
    程海棠叹了一声，走过去坐在玉黎对面，“我若是把你调到京城驻颜堂去，你可还是现在这副懒懒的模样？”
    玉黎听了，果然两眼都亮了起来。
    但是随后，她又垂下眸子，“京城有你亲自坐镇，况且有王老夫人在，哪用得着我。”

 第229章 还能不明白？

    程海棠噗嗤一笑，“你就是心思多。我虽在京城，但是哪管得了驻颜堂。至于我姥姥，我想让她跟你对调一下，她年纪也大了，生活在故乡还是好一些。至于你，你什么心思我还能不明白？”
    被程海棠这么一说，玉黎红了脸，垂着头嘟囔，“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真的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程海棠反问。
    玉黎被她追着问，不好意思的把头扭向一边。
    程海棠哼了一声，“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吧，反正把姥姥跟我娘放在我身边照顾着，我多少更放心些。”
    “哎！”玉黎有些急了。
    程海棠又是噗嗤一笑，惹得玉黎知道她又在打趣自己。
    可是这回，玉黎可不敢因为害羞就不敢承认了，不然程海棠真把刚刚的话收回了可怎么办。
    “海棠，你真的要把我调到京城去？”玉黎确认。
    程海棠也收了玩笑的脸，认真道，“真把你调过去。封禅那块地在京郊，我实在舍不得放弃再另外寻找，所以才把花田放在京郊的，所以工厂也只能建在京郊了。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咱事业也得做不是？这段时间委屈你了，虎子也是个木头，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先到京城那边呆一段时间，让你们多点接触。玉黎，你可别再害羞了。”
    玉黎嘟了嘟唇，“他才不是木头。”
    但是想到程海棠都有封禅了，定然不会对虎子有情的。
    多半也是因为虎子单相思，所以一直看不到她的好。
    程海棠说得对，她以后不能再那么害羞了，一定要主动一些，不辜负程海棠给她的这次机会。
    虎子若是能明白她的心思，也不一定就看不上她不是？
    程海棠见玉黎终于开心起来，抬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你能想明白就好，刚过来的时候看你失魂落迫的，我还真怕你把我驻颜堂给开倒闭了。咱们这边的生意都是……”
    程海棠没有再说下去，但是玉黎也清楚，这段时间她虽然不知道程有福在背里地都搞了什么鬼，但是生意上确实不怎么样了。
    有时候她去别的铺子买点东西，都会觉得一点都不好，想要去别的地方买。
    玉黎只经营一个驻颜堂，自然没有程海棠那样的眼光，一下子就能看出问题来。
    倒是程海棠，刚来两天，就雷厉风行的处理了程有福的问题，把王五调了回来，重新整顿他们程家一条街的生意。
    今天好像还在搞什么活动，西街这半条街明显比前段时间热闹了许多。
    程海棠也顺着玉黎的视线往外面看，的确，整条街上的人多了许多。
    特别是王五亲自出现，似乎就让大家看到了曾经童叟无欺的程家街，加上重新换上的上乘货品、大力度的促销活动，谁还跟银子过不去呢？
    自然是能多买就多买一点，能省就省一点。
    “其实你是一个好东家，对底下的人好，又有眼光、有魄力、有智慧。我们跟着你，肯定是事业越做越大，前途越来越好，是我糊涂了，竟然生出那么些愚蠢的想法。”玉黎突然惭愧的说。
    程海棠眼睛仍看着外面热闹的街道，“不是你糊涂了，是我忽略了，我早知你对虎子的心意，竟然因为太忙，只顾安排他走，却连一句话都没有留给你。”
    若是虎子走时程海棠能跟玉黎说一声，让她抱有一丝希望，让她觉得程海棠拿她当虎子的人，她心里定然也会好受些。
    可偏偏虎子要走了，玉黎撞到他们，才得知实情，这着实让她觉得措手不及。
    “不过我姥姥或许还不能那么快过来。”程海棠突然说。
    玉黎诧异，程海棠没忍住笑，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因为前段时间我跟封禅发生了一点事情，怕牵连到我姥姥他们，所以就让她跟我娘带着海树一起逃走了，为了安全起见，我也没有问她们会去哪里。不过我们说好了若是京城没有发生什么异动，就叫她们再回来打探打探。”
    玉黎明白过来，心下释然的同时，又关心的看着程海棠，“出了什么事，你要让家人都出逃？”
    这一定不是小事。
    程海棠摇头，“王府的一些事情，倒是不足挂齿，不提也罢。”
    程海棠不想提，玉黎也就没有再问，毕竟关于王府的事情，离她太远。
    玉黎重新振作，驻颜堂自然能如程海棠所想，越来越好。
    到傍晚，程海棠就回家去了，封禅不能去驻颜堂，所以留在家里。
    想必他要面对那一帮子人，也觉得恶心？
    或者，他根本无感，毕竟于封禅来说，虽然愿意这辈子只要程海棠一个人，但是别人三妻四妾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程海棠想着，突然又摇头，自嘲一笑，她想那么多干什么，程有福的事情，与封禅又有何干。
    只是自从知道程有福又找了个女人，程海棠就总是忍不住去想这些事情。
    这是发生在她身边的，让她亲眼目睹了的，一个男人是如何肆无忌惮、光明正大的找女人，还是个野女人。
    但是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
    马车停在程宅大门前，程海棠刚从马车里下来，就被一个人影突然扑了上来。
    “我叫你个贱丫头坏我的好事！”女人恶狠狠的声音传来，就连程海棠都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突然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她捂住脸，退后一步。
    车夫也反应过来，立刻跳下来，拿鞭子挡在那个女人的面前。
    程海棠这才看清了，朝她冲上来的女人不是赵娥是谁？
    感觉脸上仍火辣辣的疼着，程海棠捂着脸颊的手拿下来，就见掌心一道赫然的红痕。
    赵娥，竟然抓破了她的脸！
    正在前院的封禅显然是听到了声音，立刻冲了出来，看到的就是程海棠将手放在眼前的画面。
    她脸上的那一道深深的、还在往下滴着血的红痕更是刺痛了封禅的眼睛。
    他直接将脚下的一颗石子踢过去，正中赵娥的脸上，让她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
    “啊！”赵娥尖叫起来，一只手下意识的就捂在了脸上。
    封禅根本不理她，径直朝程海棠跑去，双手扶住她的胳膊。

 第230章 应该不会有问题

    “怎么样。”封禅温柔的盯着她，心疼得两只眼睛都要湿润了。
    程海棠龇了龇牙，“还好吧。”
    “可是都流血了。”封禅仍然心疼。
    这伤口这么深，一定很疼，而且伤在脸上，女孩子最在乎的可就是脸面。
    程海棠摇了摇头，“回去拿泉水擦一擦，再抹点药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就算是有灵泉水，封禅还是替她心疼，抬眼看向赵娥的时候，两眼充满了愤怒。
    小允子也随着封禅出来的时候一道冲出来的，这会儿正拿剑对着赵娥的脖子。
    原本赵娥被石子破了相，是要冲上来跟他们大打一架的，被小允子一剑给制住了。
    程有福昨晚上跟她说过的，程海棠身边那个男人是封王爷唯一的儿子，是世子！
    又被小允子拿剑威胁，赵娥哪敢再动。
    她伤了程海棠，瞧封禅那样子，杀人的心都有。
    见封禅已经转过头来，赵娥大着胆子说，“我……我是来找程有福算帐的，他连合他的侄女，坑了我的银子！那可是我死去的丈夫留给我的最后的银钱了！他们这些没良心的……”
    “闭嘴！”封禅突然出声，声音冷得把赵娥吓了一下跳，下意识就闭上了嘴巴。
    封禅转身，直接把程海棠打横抱了起来。
    程海棠，“……”
    她不过是脸上划了一道小口子而已，哪有那么严重，还要他抱着进门？
    但是显然此刻程海棠也不能下了封禅的面子，只能任由他抱着。
    封禅进门，赵娥都不敢再说一句，被封禅强大的气场给吓得。
    可是她找上门来，就这么放弃，赵娥也不甘心。
    正待开口，就听封禅头也不回的道，“小允子，去把程有福叫出来，他们有什么事让他们解决去，这里是我跟海棠的宅子，别让这些贱人污了我们的宅院！”
    “是，主子。”小允子立刻应声，往内院跑去。
    赵娥一愣一愣的站在原地，让她跟程有福解决去？
    好跟程有福有什么好解决的，从程有福身上又抠不下银子来。
    她之所以到程海棠的院子里来闹，就是想从程海棠手里闹下银子来。
    但是赵娥想到封禅怒意翻滚的样子，还是觉得后脊梁上一阵冷飕飕的风。
    那个男人，真不是她敢去惹的。
    没过一会儿的时间，小允子就把程有福叫出来了。
    看到赵娥，程有福一脸的为难，他到底是把赵娥玩过了，现在却要跟人家断绝关系，赵娥肯定把他们的事情捅出去的。
    到时候大家不是都要来看他们的笑话？
    一定不能让赵娥在这里说出什么来。
    所以程有福唬了脸色，沉声道，“你又来干什么，都跟你说了，我们大掌柜的说了，你不适合管理我们酒楼！”
    “程有福！”赵娥尖着嗓子吼，却被程有福眯着眼睛打断，“前段时间让你帮忙管理酒楼，我们聚福楼的生意就一直在下滑。现在我们大掌柜亲自发话了，所以你还是回去吧我们不会再用你的！”
    程有福就是不让赵娥说出什么来。
    他一边大声说着冠冕堂皇的话，一边走近了，低声跟赵娥说，“你想把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是不是？你一个寡妇，你可以不要脸，你觉得我就必须得要脸是不是？可我现在都什么都没了，我有脸面还有什么用！”
    “那是你的事！我就不信程海棠也不要你的脸面，就能放任你这个小叔出事，她管都不管！”赵娥也威胁说。
    程有福哼了一声，“你要是识相，就给我老实的回去，等我稳住海棠，总能再拿初权。但你要是不识相，把事情给我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什么也没有，对你又有几分好处？再说了，你勾引我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我不过就是丢两分面子，被大家说一声风流。而你，怕是得被你们村里浸猪笼的吧。你那三间大瓦房，村子里就没有人觊觎？”
    狗三无亲无故，现在就只余赵娥一人。
    若是寻她的错处，把她浸了猪笼，那三间大瓦房就成了村子里的了。
    村里得高望众的，寻个什么由头，把三间大瓦房给占了，又不是什么难事。
    赵娥被程有福说得，双眼不停扑闪。
    她一个女人，的确悲哀。
    但是赵娥也是个烈性的，她眯了眯眼睛，程有福，你最好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否则，我让你全家跟着我一起陪葬！
    程有福离赵娥很近，鼻息间满是赵娥身上的体香味儿，他其实是很喜欢赵娥这个浪女人的。
    微闭了闭眼睛，程有福仔细嗅了嗅，才开口道，“放心吧，只要我一得空，就去找你，咱们好好的说道说道。”
    话说到最后了，程有福突然左右看了眼，这条街上都是大宅院，门与门之间都隔了好远的距离，此刻左右正是无人。
    程有福的手就伸向了赵娥，在她胸前狠狠摸了两把。
    赵娥挣扎开，衣服被被程有福弄皱了。
    “我找机会，尽快去找你。”程有福跟赵娥说，意思就是让她赶紧走。
    赵娥无奈，也只能先回去。
    不到最后，她也不想真的撕破脸，让大家都没有好日子过。
    程有福望着赵娥远去，把方才狠狠在赵娥胸前抓过的那只手放在鼻尖闻着。
    曾经老实八交的一个人，此刻已经完全变了。
    程海棠跟封禅一起，通过空间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果然，好色是男人的本性。”程海棠感叹。
    封禅突然捉住了她的小手，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好色是男人的本性？”
    某个不知感恩的小丫头是不是忘了，他可是放着三房美妾，却是半个也没碰，只为这个碰都碰不得的人儿守身呢。
    现在她却当着他的面说好色是男人的本性？
    程海棠看封禅威胁的脸，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在封禅同前说这个干麻，真是自寻死路啊！
    “那个，我是说我小叔呢，你看他当年多么老实的一个人是吧，这才刚有一点钱，结果就变了样，我就是感叹。”程海棠费尽心思的解释。
    封禅哼了哼，“解释就是掩饰！”
    他凑近了，大有照着她的话去做的意思。
    不是说好色是男人的本性吗？那他就好给她看。
    程海棠不停后仰，身子都快后弯成九十度了，再弯下去，只怕她的老腰都得废了。

 第231章 一时心疼？

    “我……我进空间是处理脸上的伤的，你再这样欺负我，我脸上的伤就又要绷开啦！”程海棠急得大叫。
    封禅不得不放开程海棠，把她扶好站稳。
    “你呀，以后再敢给我胡言乱语，看我怎么收拾我。”封禅威胁。
    程海棠得了自由，慌忙跑开两步，朝封禅吐舌头扮鬼脸，“你能把我怎么样！”
    封禅……
    刚刚一时心疼放过她了是吧？
    他微一提力，脚下轻功如飞，程海棠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的被封禅人捉住了。
    程海棠举手，刚要投降，就被封禅抱了起来。
    他抱她去灵泉边的石头台阶那里坐着，从怀里掏出一方丝帕来，沾了灵泉的水轻轻替程海棠擦伤口。
    只擦了一下，程海棠就抬手，“好了，再擦等下就长好了。”
    “我就是想让它长好呀。”封禅说。
    程海棠摇头，“我在大门口被那个女人抓伤，可是大家都看到了的，要是等会儿出去脸上的伤就好了，那不是太奇怪了点？”
    “那就不要出去，等脸上的伤养好了再出门。”封禅还要在程海棠人上擦。
    程海棠有些哭笑不得，“那怎么行，我怎么能几天都不出门。这伤口挺深的，怎么也得养上十天半个月才能脱痂，不能好太快了。”
    看封禅学担心，程海棠抬手在他脸上捏了捏，“放心吧，灵泉水擦过，已经不疼了，真的，半点感觉都没有。只不过看上去还有点吓人而已。”
    那伤口太深，就算是结了痂，怕也是非常恐怖。
    这样倒是刚好，让程家人看清楚，程有福是找了个什么东西。
    “我觉得我们应该再看一下，小叔肯定还会有行动的，他不是说找机会再去找赵娥吗？我觉得今晚他说不定就有行动，我们得盯严了。”程海棠说。
    “交给小允子。”封禅应了一声。
    之前的事情，就都是小允子暗中查到的。
    像赵娥去把那些铺子里的货品换掉，还有程有福去狗三的房子找赵娥那一晚，他们说过的话小允子都原封不动的带了回来。
    有时候程海棠觉得上允子就是一个人形的录音机，让他去找听点事情，简直就跟亲临现场听到的似的。
    程海棠也同意封禅的说法，想要从空间出去，吩咐小允子一声，却被封禅拦住。
    “还有什么事吗？”程海棠被封禅拉住，不解抬头。
    封禅已欺身上前，把她整个都笼罩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一手挑起程海棠的下巴，眸色都跟着深了许多。
    那眼神，程海棠哪里还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程海棠正想逃，却被封禅捏着下巴不肯松手，人也已经凑近了许多，“我，想你了。”
    低喃过后，程海棠还没有反应过来，唇已被两片柔软的薄唇堵上，带有侵略味道的舌随之撬开了她的贝齿。
    他吻的，细致又认真。
    程海棠不自觉的抬手，环抱住封禅腰身，配合的仰头，踮起脚尖，任封禅将这一吻一路加深。
    －－
    当晚，吃过晚饭，程海棠无聊的躺上来，想着天都已经黑透了，程有福也该有所行动了吧？小允子也该出发了吧。
    窗户突然被敲响了一下，程海棠从床上坐起来，转头看向封禅，“谁在窗外。”
    “小允子。”封禅回答。
    “他这是在给我们他要出发了的信号？”程海棠问。
    封禅却是一笑，牵起程海棠的手，两人便进了空间。
    程海棠略无语，她现在觉得自己这个空间简直就是给封禅准备的。
    封禅解释了一句，“我们亲自去跟踪，说不定今晚还能听到些大秘密。”
    封禅不可能不相信小允子，要么就是想亲耳听一听程有福到底会说些什么，要么就是小允子有另外的事情做。
    他们有空间，根本连路都不用走，让空间随着程有福移动就好了。
    程有福脚程虽然放到最快，但是于程海棠他们的空间而言，简直就是慢得不能再慢。
    “你负责根踪吧，我采些玫瑰花，简直就是在浪费我的生命。”程海棠伸了个懒腰说。
    她是个勤快的人，怎么能把时间这么浪费呢。
    封禅负责追着程有福，程海棠却采了两大框玫瑰花，又把那小块地里种的药材采了，放到架子上晾着，重新种上新的种子，又拿灵泉水浇灌了，程有福才来到狗三的院子里。
    程海棠就拿着玫瑰一朵一朵的往架子上晒，一边听着程有福会说些什么。
    都到了，也不用再追踪了，封禅也过来帮忙，只听程有福的声音飘进来，“小娥，想死我了。”
    这猥亵的声音，程海棠啧啧两声，“怎么不叫小鸭呢，叫小鸡也不错。”
    封禅的她自言自语的嘀咕，忍不住低笑。
    外面，赵娥一把将程有福推开，破口大骂，“少占老娘便宜，你今天要是不给老娘说清楚，那一万八千两银子的事，老娘跟你没完！”
    程有福一时占不上便宜，倒也没有恼，只是嘿嘿一笑，道，“小娥，你也知道如今海棠查出了些问题，我现在也是没有实权了。但是她毕竟是程家的女儿不是？我这个当叔叔的，还能缺了钱花？你可知道现下京城里有个大项目正在动工，到时候成了，这陌宁县小地方海棠也是鞭长莫及，王五总不能老在这里呆着。到时候，她管不过来，这陌宁县的生意可就都要送给我了。”
    虽然赵娥不相信，但是想着程海棠去了京城，而且把王五也调走了。
    要不是有大生意要忙，怎么会把王五调走？
    “你说得可是真的？”赵娥问。
    程有福点头，“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麻。小宝贝儿，你说到时候别说区区一万八千两，要多少银子我没有？前天交帐，我可是给海棠交了一百二十万两！”
    赵娥听得两眼放光，“一……一百二十万？”
    “这才只是四个半月的，瞧你那点出息。”程有福跟个大老爷似的说。
    赵娥真没想到，程家的铺子这么赚钱。
    只看到半条街都是程海棠的，但到底能赚多少钱，赵娥也没算过不是。
    现在听程有福这么明明白白的一个数字，她算是直观的看到了。

 第232章 出事了

    “所以，你以后最好别跟我拧着，这段时间也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又来找你了，知道吗？我得让海棠重新信任我，这样我才好重新拿到掌管这些铺子的权利！到时候，咱才有钱花不是？”程有福说。他得让赵娥看到前方的甜头。
    赵娥果然中计，当即说，“嗯，是我冲动了，我不该去你家闹的。”
    “没关系，你去闹一场也好，让他们知道就算你去闹，我也坚决不理你了。这样他们反而对我更放心。”程有福自信的说。
    赵娥早就被他给骗得晕晕呼呼的了。
    她上前去搂着程有福的脖子，就要把自己的红唇往程有福嘴上凑。
    程有福却是沉了脸色，“赵娥，这可是你勾引我的，要是出了事情，你们村子里的人把你浸猪笼你到时候可别怪我。”
    赵娥也有些怕，一脸的可怜，“那……那我都已经给你了。”
    程有福噗嗤一笑，“瞧你吓的，只要我重新掌了权，拿到了铺子，我就立刻把那些钱全掏弄出来，管他谁的铺子，会不会倒闭。四个半月盈利一百二十万两，加上本金可就不止这些了。到时候拿了钱，爷带你远走高飞。”
    赵娥又面露喜色，“嗯，就知道你对人家最好了。”
    接下来，就是赵娥使尽了手段，勾得程有福都快叫妈了，一心只想溺死在这温柔乡里。
    听着屋子里不停传同的暧昧声响，程海棠咬了咬唇，听这种声音，会让人忍受不了的！
    她想走，却突然被封禅从背后拥了上来，他的身子正抵在她腰间。
    程海棠顿时感觉口干舌燥，小舌舔了舔唇。
    封禅低头，及时捉住那刚伸出来的小舌一舔，惹得程海棠整上人都娇羞了。
    “海棠。”封禅低喃，舌尖滑过程海棠的耳尖，激得她浑身一个激灵。
    封禅唇角笑意更甚，看来偶尔带她出来听一听墙角，还有这么好的效果。
    玫瑰花他们都已经摆好了，空间里大片的玫瑰田，就连空气里都是满满的玫瑰香味。
    置身于这样浪漫的香氛氛围内，让人的每一个毛孔都是感性的，尤其是外面还有那样的声音不断传进来。
    封禅的指尖轻轻一勾，便将程海棠脖间的那颗盘扣给解开了，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
    直到她的外衫被褪下，直到她香肩半露，娇羞的就连身上的肌肤都变成了粉红色。
    外面似乎突然传来砰的一声，程海棠惊醒过来，想问发生了什么，却被封禅瞬间堵住嘴，接着，程海棠耳边就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你……”程海棠挣扎着想问封禅是不是瞬移了，离开赵娥的房子了，刚刚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会听到“砰”的一声大响。
    但是程海棠所有的话都被封禅堵在唇内，问不出来。
    被封禅拥着，吻了好久，程海棠摊软在他怀里，浑身半点力气都没有了。
    封禅这才抱起她，往屋内大步走去。
    程海棠在进屋之前最后往外面瞥了一眼，只见外面竟然是一个猪圈，两头猪竟然在……
    呵，这可真是春天了啊。
    赵娥跟程有福那边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吧？
    封禅带着她及时离开，应该是不想那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影响到他们。
    但是他来的这个地方也太……程海棠略无语的看着封禅，“你想走，也找个好点的地方。”
    “怎么？”封禅不解，见程海棠挑着下巴示意，他也就将空间打开一条缝，往外面看了一眼。
    我去，他们竟然移到了猪圈里！
    轻咳一声，封禅立刻又将空间移走。
    这一回，他直接移回到了程宅他们的房间，免得再去到什么不该去的地方。
    但是封禅没有让程海棠出来，因为他不想被人打扰。
    程海棠被封禅放在床上，他整上人就又跟着覆了上来，压在她身上到处点火。
    其实相比程海棠，封禅身上的火气倒是更重些，哪怕程海棠都没动他一下。
    程海棠很悲催的，小手再次被征用了……
    －－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程海棠还迷迷糊糊的醒不过来，她感觉自己的手酸的要爆炸了。
    偏偏耳边还有人不停的喊她。
    “干麻！”程海棠十分不耐烦的嘟囔。
    “快点起来。”封禅叫程海棠。
    程海棠翻了个身，嘟囔道，“别吵我！不然跟你翻脸！”
    要不是因为他，她会累到感觉要死了似的吗？不是因为他，她能睡到天光大亮也醒不来？
    封禅凑近了，低声在她耳边说，“就你这小身板，将来我可怎么办。”
    不用看，也是个经不住折腾的。
    程海棠一时怒了，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瞪大眼睛瞪着封禅，“你说什么！”
    封禅总算把程海棠叫醒，呵呵笑了两声，“我说，你爷爷在外面喊你呢。”
    听到封禅说爷爷，程海棠总算清醒了点，“我爷爷？他来干什么。”
    她转头又看了看窗外，似乎天色还早的样子，怪不得她还那么困，他们可是天快亮了才歇下的。
    封禅摸了下鼻子，“就是我们离开的时候，程有福跟赵娥发生了一点事情。”
    “什么事？”程海棠不解。
    这时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听着还挺大声的。
    无奈，程海棠只好起床，穿好了衣服，去给程老爷子开门。
    程老爷子这是第一次看到程海棠跟封禅同住，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孙女跟封禅还没有成亲呢。
    但是此刻，程老爷子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急忙忙的跟程海棠说，“海棠，你可一定要救救你小叔。”
    “发生什么事了？”程海棠问。
    程老爷子叹气，“他……在上水村被人家给抓住啦！”
    说着，就连程老爷子都觉得丢脸。
    跟程有福来的路上，程有福只说他被一个女的给骗住了，原本是想纳个妾的，谁想到那女人那么不省事，竟然给他出馊主意，把铺子里的钱卷走了好多。
    程有福跟程老爷子说自己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这样了，求程老爷子一定要替他在程海棠面前说一些好话，不要免了他在铺子里的职务。
    程老爷子是觉得事情并不严重，所以才跟程有福一起过来，想跟程海棠说道说道。
    毕竟现在，程家所剩的人也不多，程有福若真是想纳妾，就给他找两个好的，给程家开枝散叶也是好的。

 第233章 活活打死

    可是谁想到……
    程有福，他竟然找的是个寡妇！
    而且他都已经跟家里保证过再不去找那个女人了，竟然白天才说过，晚上就又偷偷跑去，还是去了那寡妇丈夫的家。
    昨天夜里，程有福跟赵娥被他们村里的人当场捉住，这会儿赵娥已经被装进了猪笼里，程有福也被捉了绑在树上，他们村的人决定就在狗三家大门正对面的那棵大树上，把程有福给抽死，以告慰狗三的在天之灵。
    程海棠听了事情大概的经过，心道程有福简直就是活该！
    人家都死了，他却去人家里跟人家的妻子苟合，不被抓起来活活打死才怪！
    但是程海棠转眼看了眼封禅，只见封禅挑了挑眉毛，颇有一股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架势。
    程海棠无奈一笑，就因为赵娥把她的脸抓破了，封禅就把人家的丑事全都给揭了出来，果然是小气得够可以。
    不过这么小气的男人，是为了她。
    程海棠无奈的跟封禅笑了下，又转头看向程老爷子，“依爷爷的意思，该怎么办呢？”
    “那个女人既然守寡，就不该勾引你小叔！她若是想再嫁，就该回到她娘家去！一边占着夫家的房子，一边又给自己找下家，这样的女人死了活该！她又害得咱家生意损失惨重，你不用去管她！”程老爷子声音有力的道。
    “所以呢？”程海棠问，“我只要想办法把我小叔救出来就好了，是吧？”
    程老爷子撇了撇嘴，“你要让你爷到死都无儿送终吗！”
    “可人家村里人做得也没错，他偷人都偷到人家家里去了，我有什么理由去跟人家要人。”程海棠问。
    “那……”程老爷子也是无法，但凡有办法，他也不会来找程海棠了。
    自己儿子做了什么龌龊事，程老爷子现在可是全知道了。
    玉黎昨晚回来的时候徐慧时问过她，玉黎告诉他们程海棠为了挽回铺子的名誉，舍了二十万两银子，每个铺子都在亏本大促销，只为了让别人重新走进程家的铺子，只为了告诉别人，程家铺子里所有的货品都已经换上最好或者最实惠的了。
    二十万两呀，徐慧香想都不敢想，所以这话也很快就传以程老爷子的耳朵里去了。
    现下，程老爷子来找程海棠，也是舍下这张老脸了，总不能让他白发人再送黑发人不是？
    程海棠看程老爷子一下子老了很多的样子，也是心下不忍。
    可是她能有什么办法。
    这事虽然是封禅一手弄出来的，但是程海棠又不能怪封禅，毕竟封禅做这些，原本就是因为她。
    看程海棠为难，程老爷子叹了一声，“算了，我就舍下我这张老脸去吧。”
    程老爷子要转身，程海棠一把拉住他，“爷，你打算怎么办。”
    “我去他们村上替那个不孝子赎罪去！如果他们一定要打，那就打死我，反正我这把老骨头已经没有用了。只要他们肯原谅有福，我就算是在他们村头上长跪不起我都愿意！”
    程老爷子转身走，背影看上去佝偻了许多。
    程海棠想到了自己父亲的死，那个她穿越过来就没有见过面的父亲。
    老人家先是失去了大儿子，后来又失去了老伴儿，现在若是连唯一的小儿子都失去了，这份打击怕是他会受不住的。
    可是要是把程有福救回来，说不定他还能再做出什么糟心的事儿，还能把老爷子给活活气死。
    埋怨归埋怨，程海棠还做不到真的看着程老爷子去丢那个人，却不管的。
    她转身，问封禅，“你做的，可想好怎么解决了？”
    封禅赏她一记白眼，“爱心泛滥了？”
    程海棠抿起唇，她也不想爱心泛滥，但是老爷子看上去的确可怜。
    封禅过来，在她鼻尖上拧了一把，“好了，我帮你就是。”
    “但是，”封禅话音一转，“要是我把那个赵娥给你小叔娶回来了，你会不会怪我。”
    程海棠扯了扯唇角，这怎么能行。
    “反正你小叔也挺喜欢她的嘛，就让他们凑对过呗。到时候上你爷把他们带回东屯村去，你小婶子其实也不是好欺负的人，以前她可泼辣的紧。那个赵娥看着挺精明强悍的，但是也不一定是你小婶子的对手。把他们都接回来，就让他们回东屯村吧，留在这里，看着你这堆成山的财富，他们不觊觎才怪。”
    封禅说的，的确有理。
    程海棠点头，“那便听你的吧，等这事儿完了，我们就回京，把大俊也带上。”
    赵娥进了程家的门，说不定以后就是鸡飞狗跳，还是别把大俊一个孩子给污染了。
    再说他们都回村，也不能让程大俊跟着回村，村里的学堂根本就不行。
    跟封禅商量好，程海棠就追出了大门，程老爷子才刚刚出去，才走到街上。
    “爷。”程海棠追过去，叫住程老爷子。
    程老爷子一脸的灰白，看上去难受的紧。
    “爷。”程海棠拉住他，“封禅说他会解决，您就先回家吧，让我小婶子做些早饭，您吃了，等着我小叔回来。”
    听闻封禅愿意救程有福，程老爷子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真的？”
    程海棠出马，程老爷子觉得都不一定能行，毕竟程海棠一介商人，身份也不比那些泥腿子高贵。
    但是封禅不一样，他可是堂堂世子，皇亲国戚，由他出马，在这个小县城里面还能有摆不平的事？
    程老爷子目光希冀的看向封禅，封禅不由摸了摸鼻子，“您老人家也别这么看着我。人我肯定给您救回来，但是，也可能不那么如意。”
    程老爷子只以为封禅是说他们得到消息晚了点，怕到时候程有福已经挨打了。
    所以程老爷子立刻摆手，“你放心吧，只要人能回来，别的都无所谓，你就放手去做。”
    封禅跟他们道了声别，叫小允子套马车来。
    程海棠则是扶着程老爷子一起回了后院。
    至于过程，她虽然看不到，封禅回来，也一定会讲给她听的。
    －－
    上水村。
    赵娥已经被装进猪笼里，眼看着太阳就要升起来，村长吆喝一声，“起！”
    浸猪笼的女人，不准见到阳光。
    为了以示惩罚，他们会在天亮后，太阳出来之前把她投进水里，让她看到天明明亮了，却见不到第一缕阳光，让她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人世。

 第234章 封禅叫来了付辛

    此刻，程有福正被绑在狗三家门前正对着的那棵大树上，亲眼看着赵娥所发生的一切。
    她衣衫还是不整，也没有人替她披一件外衣遮羞。
    程有福倒是好些，被人匆忙披了件外衣，然后就绑在了树上。
    村里大姑娘小媳妇都来看，他们不可能让程有福污了她们的眼。
    至于赵娥，白白被那些男人看了去。
    随着村长的一声令下，装赵娥的猪笼被人抬了起来，赵娥就连羞都顾不得遮了，整个人都快被吓死了。
    昨天程有福才威胁过她，不准把他们的事情宣扬出去，否则她就得被浸猪笼。
    没想到这么快，这话就应验了。
    赵娥最后看了眼程有福，眼里满是怨毒。
    她被浸猪笼，程有福也不得好过，马上就会被人打死在那棵树上。
    他不是说他顶多就被人说两句风流吗？
    现在被他们村子的人当场在狗三家抓到，可就不是风流那么简单了。
    程有福看到赵娥眼里的怨毒，以及唇角慢慢浮起的笑意，只觉得心头一颤，立刻就打了一个激灵。
    被赵娥看了一眼，他身上就好似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似的。
    猪笼被那些人抬着，一步步朝离狗三家只有百来步远的池塘走去。
    渐渐的，那些人出了程有福的视线，他看不见了。
    看不见了也好，省得再看着赵娥那怨毒的眼神，看得他浑身发凉。
    凭怕音，程有福断定，赵娥被人投到池塘边了，因为那些人的脚步声停了。
    接着，村长就开始大声的念着赵娥的罪行，说她为村子所不容，把赵娥骂了个彻底。
    而后村长问赵娥，“你可觉得冤了？”
    赵娥呸了一口，“你们不就是想占我男人那三间大瓦房吗？何必找这么多借口！要沉就赶紧沉！”
    村长狠狠拧起眉头，也不再犹豫，大喊一声，“沉！”
    那些抬着赵娥的男人眼光再次偷偷在赵娥身上扫过，最终抬着她一步步往水边走。
    把猪笼一头放进水里，后面的人开始推。
    一点一点，赵娥跟猪笼一起被推进水里。
    猪笼里放了一块大石，笼子下水，立刻就往下沉。
    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慢着！”
    上水村的人同时回过头来，看向这个突然闯入的声音的主人。
    捕快顾泽已经飞身前来，抓住了快要沉下去，只剩上一丁点的猪笼。
    “这是我们村子里的事！”村长见势不对，立刻大声说。
    但是顾泽穿着一身捕快的衣服，一时间上水村也没有人敢上前阻止。
    顾泽哼的一声冷笑，“谁准你们动用私刑的！”
    村子里的事，也不准他们私刑处置，县上有权利查问。
    当然，如果属实，县上也会判赵娥浸猪笼这样的刑法，在这个时代，女子的声誉极为重要。
    而寡妇，就更是被大家看得死死的，绝不能有半点差错。
    顾泽拉住猪笼之后，另外的捕快也快速赶来，帮忙一起把猪笼拉出来。
    看到还没有穿上衣服的赵娥，顾泽立刻带着几名捕快把猪笼挡在身后。
    “去给她找件衣服去！”顾泽指使村长。
    村长不同意，却见又一行人远远走了。
    顾泽哼了一声，“你是要污了贵人们的眼吗？”
    村长隐约看见来的那一行人穿着官服，当即也不敢再跟顾泽叫板，立刻指挥着一个女人去狗三人，把赵娥的衣服给拿这来。
    女人脚下倒是跑得快，没一会儿就把衣服拿这来了。
    因为赵娥被关在猪笼里，现在要给她穿衣服，也只好把她放了出来。
    丢尽脸面的赵娥急忙的把衣服穿在身上，以遮挡自己的尴尬。
    这时，那群人也走得近了些。
    被绑在狗三家门前那棵树上的程有福最先看到来人，其中陌宁县知县付辛他当然认得，这可是他们酒楼里的长客。
    还有几个镇长，程有福当然也认得。
    最最重要的，是走在人群最前面的封禅。
    有封禅在，程有福的心就定了大半，这回，他大概是逃过一劫了。
    就算程海棠不想管她，程老爷子也不会不管他的，他可是老爷子唯一的儿子了。
    就算是求，老爷子也一定会求程海棠帮他，把他救出去。
    看来他去把老爷子请来，真是做对了，救了自己一条小命。
    一行人走过程有福身边，根本看都没看他一眼，程有福却已经笑开了一张脸。
    那群人一直走到池塘边才停下来，付辛冷眼看了看村长，“在我的治下，竟然还有动用私刑的？”
    村长立刻嗑头，“知县大人，实在是证据确凿！昨夜，我们村子里的人当场抓住这个贱妇与人通奸，那男人就是被绑在树上的那一个。”
    付辛哼了一声，“证据确凿，就可以动用私刑吗？国有国法，你身为村长，怎么连这都不懂。抓到罪犯，该送到县衙交由本官处治，何时你一介小小村长也能随意处治人命了！”
    “来人！”付辛低吼一声，顾泽等几个捕快立刻上前，“给本官革了他村长的职务！”
    上水村所在的城郊镇子的镇长崔明立刻上前，“属下管理不善，以后定当严加约束。这上水村就由属下亲自监管，日后再选能者居村长之位。”
    村长就这么给撸下来了，不能再管这件事。
    付辛大手一挥，就把程有福跟赵娥带走了。
    程有福心知肚明，付辛还能不给封禅面子？
    他这一劫可以说就过去了。
    事实果然如此，付辛把他们带上公堂之后，就问了赵娥是否心甘情愿跟着程有福，程有福是否愿意纳赵娥为妾。
    两人自然是愿意的，所以付辛就判赵娥不得再占有狗三那三间房子，以及狗三生前的一切财产。
    然后就让程有福把赵娥领了回去。
    上水村由镇长亲自管理，崔明都没有意见，其他人有意见又能怎么样？
    况且赵娥没有拿走狗三半点东西，这些村民本来就是想占狗三家的东西，赵娥这个女人走了更好。
    就这样，程有福带着赵娥回了家，他们后封禅一步进门。
    但是程有福带赵娥来到门前时，程老爷子突然气冲冲的出来，怒吼道，“谁准你带这个女人进门！”
    程有福苦了脸色，“爹，儿不带她进门也不行呀，要是儿不答应纳了她，今日在公堂上，儿可就回不来了。”

 第235章 跪到院子里领家法去

    程老爷子虽然在家里，但是急得团团转，非要程海棠派个人出去打听着。
    是以，程有福带着赵娥回来的时候，程老爷子已经知道了所有的经过。
    虽然他想救儿子，但是要赵娥这个女人进门，程老爷子却是万般不乐意的。
    就光凭赵娥害程海棠损失了二十万两银子，程老爷子就想把这个女人打死。
    狠狠瞪了程有福一眼，程老爷子眯了眼睛，“你还没有纳了她，她眼下就不是咱家的人，我就有权不让她进这个家门！”
    程有福只得看向赵娥，赵娥一见她这副怂样，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揪住了程有福的耳朵，“老娘为你差点被人给淹死，你现在要把老娘扔在外面不管？程有福，你要是敢做，老娘这就到县衙告你去！大不了，咱们就是一块儿死，让县太爷把咱俩都给判了！”
    经历了那一场，赵娥也是豁出去了，反正她现在这条命也是白捡的。
    如果不能进程家的门，如果还要苟活下去，那她活着还有个什么劲？
    程有福被赵娥揪得耳朵生疼，龇牙咧嘴，“你……你轻点，我爹这不是说你还没有进门的嘛。你等着，等我收拾好了，立刻把你纳进来，这儿不就是你家了吗。”
    瞧程有福那一脸没出息的样子，程老爷子又愤愤瞪了他一眼，“你给我进来，跪到院子里领家法！”
    说完，程老爷子愤愤转身，走回院子里去。
    程有福好不容易才把赵娥的手拿下来，低声说，“我的姑奶奶，昨儿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吗？咱现在得低调，得把这陌宁县所有铺子的经营权拿下来，你跟我爹地着干干啥！还敢揪我的耳朵，你纯心要把我爹敢死，纯心要他们把我赶出来是不是！我程有福没了程家，你就好过了？”
    赵娥抿了抿唇，哼道，“我今天差点被吓死，揪你几下怎么了。”
    程有福翻了个白眼，“那你怎么不分分时候，看看人呢！”
    赵娥没有再说什么，程有福只好又哄她，“好了，你赶紧走吧，等我把我爹哄住了，再把你纳过来。”
    “你说得轻巧，你让我上哪去啊！”赵娥气得跺脚。
    现在狗三那个地方赵娥是不能住了，程家又不让她进，程有福只让她走，连个住的地方都不给她安排。
    她赵娥怎么就瞎了眼，碰上程有福这么不是东西的男人！
    程有福也是无奈，“那怎么办，我现在手里也是半两银子没有。”
    他在身上摸了摸，还真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二两银子来，也不知道啥里揣在里面的，给忘了。
    “行了，我就这么点了，可全都给你了，先自己找个店住上来。”程有福把钱塞人赵娥，就把她往外面推。
    然后他自己飞快的跑进程宅大门。
    赵娥看程有福跑了，又低头看了眼自己掌心里的银子，啐了一口，什么东西！
    早晚搅得他程家鸡犬不宁，叫他们一个个都欺负她！
    －－
    程有福被程老爷子罚在院子里跪了一天一夜，膝盖都不是他自己的了。
    程老爷子还不解气，但是徐慧香过来劝说，“爹，再跪下去，大俊他爹的膝盖可都要废了。”
    程老爷子叹气，“先前你虽然泼辣了些，但伺候你婆婆跟我还是尽心的。去找海棠他们娘儿几个的事儿，也都是跟着你婆婆，其实你自己都没有落下什么好处。现在你婆婆不在了，你跟海棠一家关系也缓和了。说起来，你也是我老程家的好媳妇，可那个不争气的东西……”
    说着，程老爷子又是一叹。
    徐慧香低垂着头，想再替程有福说两句，可是她又觉得说不出来，只能跟着程老爷子叹了一声。
    “去叫有福起来吧。”程老爷子吩咐。
    徐慧香立刻点头，脚下就往外面走。
    “等会儿。”程老爷子突然开口，惊得徐慧香回头看他。
    程有福虽然在外面找女人，但是徐慧香心里却还是心疼他被罚。
    程老爷子抿了抿唇，坚决道，“你告诉他，想娶那个女人，就从我老程家分出去，我以后再没他这个儿子！”
    徐慧香一怔，老爷子这句话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做了大半辈了的贫贱夫妻，徐慧香自然不希望程有福再娶，何况又是那样一个女人？
    但是徐慧香也不敢表现太过于感激，让程老爷子认为她是个善妒的女人，容不得程有福纳妾，最后只能点了点头，转身出去扶程有福了。
    屋外，程有福被徐慧香扶起来，慢慢恢复知觉的两个膝盖疼得简直要命。
    “我……”程有福想骂人，但是罚他跪的是自己亲爹，也只能忍了。
    瞪了眼扶着自己的徐慧香，程有福满肚的火没处发，朝她骂道，“你会扶人不会，疼死我了！”
    程海棠清冷的声音突然传来，“你疼也是自己活该吧，关我小婶子什么事！”
    程有福有气，但是他不敢跟程海棠发，只能又瞪了徐慧香一眼。
    程海棠挑眉，“小婶子，我房间是不是好久没晒了呀，你平时怎么不帮我看着点呢，住着真不舒服。”
    她这是要把徐慧香叫走。
    但是徐慧香正扶着程有福，舍不得丢下，也不敢丢下。
    程有福见徐慧香不动，眼睛一瞪，“没听见海棠说什么吗？还不快去！连个家都收拾不好，我要你有什么用！”
    徐慧香再次挨骂了，轻咬着唇瓣，她一抬眼，就见程有福又瞪了她一眼，只好丢开程有福，往程海棠那边走。
    但是徐慧香刚一松开，程有福根本就站不住，大叫着往地上倒。
    徐慧香想折身去扶他，却不想程海棠出手更快，一把拉住她就往后院走，嘴里说着，“快点走吧，这都快中午了，再不把东西都拿出来晒晒，太阳都没了。”
    徐慧香转头，只见程有福一头扑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他还想骂，程老爷子从房间出来，眯眼看了眼程有福，“怎么，跪了一天一夜，腿废了，嘴倒跪利索了不是？”
    程有福……
    他忍了！
    程老爷子看了眼程海棠跟徐慧香离开的方向，又狠狠瞪了程有福一眼，他这也是为了这个浑小子啊！
    没见程海棠有多不待见他了吗？还敢当着程海棠的面吆五喝六的？

 第236章 程老爷子保证

    程海棠是个女孩子，而且是个事业有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女孩，这样的她自然最见不得男人朝三暮四。
    程老爷子拧起眉，声音沉沉道，“有福，你听爹一句，以后别在外面胡闹了，对你媳妇好一点。”
    “爹！”程有福也不悦起来，怎么如今连老爷子也跟徐慧香一事了。
    程老爷子叹了声，“你没看海棠不喜欢你这样吗？听爹的，先把事业做起来，你才三十多岁嘛，时间学多的是，等几年你根基稳了，到时候你想纳妾爹也不会拦着你的。”
    程老爷子说得都对，可是赵娥还在外面呢。
    那二两银子，就算是拿去住店，也住不了几天。
    吃喝拉洒都靠买，肯定都贵得要命。
    “那……那小娥怎么办。”程有福懦懦的问。
    程老爷子瞪他一眼，“你就不会打发了？”
    程有福撇嘴，“哪是那么好打发的。”
    程老爷子想想也是，赵娥能想出那么多漏程海棠银子的法子，也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可是程海棠因为赵娥的那些鬼主意，损失了二十万两来挽回程家商铺的声誉，对赵娥肯定也是恨之入骨。
    所以程老爷子拍了拍程有福的肩膀，“这件事还得你自己想办法，但是不能娶那个女人进门，否则你什么都没有了，海棠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把你们全都赶走，想想她打水漂的那二十万两银子。”
    程老爷子说完，就起身走了。
    程有福恨恨的留在原地，让他自己想办法，说得轻巧！
    老爷子要是能想出办法，也不会跟他打这个太极了。
    老爷子都想不出来主意，凭什么叫他一个人想？凭什么要求他一定得处理好了！
    程有福在心里愤愤的骂了好半天，但是他还是不得不照着程老爷子说的去做，他不想被程海棠赶走，什么都不剩。
    －－
    程海棠把徐慧香叫到自己房间，徐慧香要拿程海棠屋里的东西去晒。
    程海棠拉住她，“好了，我这屋子里时常翻晒，我还能看不出来嘛，就是想把你叫过来。”
    徐慧香垂下了头。
    程海棠变得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怎么现在就变这么怂了？当初欺负我跟我娘的那股子劲头呢？”
    “我……”徐慧香有口难言。
    其实她当初的泼辣，完全是仗着婆婆，欺负程海棠家没有个男人。
    面对婆婆，面对丈夫的时候，她就是个唯唯懦懦的女人，连大声都不敢，天天做饭洗衣扫地收拾东西，忙完地里忙家里。
    徐慧香并不是变了，她只是不像以前那样针对程海棠家人了。
    她原本就是个有点懦弱的女人。
    看徐慧香这样，程海棠也只能一叹，“你好自为知吧。不过那个女人最终或许还是会进程家的门。到时候你要是被她欺负了，可没人帮你讲理。”
    徐慧香又是一怔，刚刚程老爷子还那么坚决的跟她说，绝不会让那个女人进门的。
    但是现在程海棠却跟她说……
    随后徐慧香也明白过来，或许程海棠说的才是真的。
    至于程老爷子，说不定只是临时安慰她两句罢了。
    徐慧香低了头，低叹一声，“可我也只是一个女人，我能怎么办呢。”
    “我娘不也是一个女人吗？我姥不也是一个女人吗？我不也只是一个女人吗？是你自己太看不起自己了吧，但是不要把所有的女人都说得跟你一样，好吗？”程海棠眼睛瞪起来。
    她是想跟徐慧香好好的谈一谈，但是现在看起来没有半点必要。
    出了门，程海棠还是有些气，拧着眉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又去找程老爷子。
    到了程老爷子屋里，程海棠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问程老爷子，“爷爷可不可以明白的告诉我，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程老爷子反问她，“我能有什么意思？”
    程海棠呵了一声，“爷爷这是做给我看的，对吧。”
    程老爷子倒也不瞒着，“对，是做给你看的。以后我就住在这里，替你看着你小叔，他绝不会再招惹上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爷爷也希望你能给你小叔一个机会。”
    程海棠真是被气笑了，呼吸都变得有点重。
    她眼睛扑闪了半天，又问程老爷子，“我要是不答应呢？”
    “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不能就这么把我们往外推。”程老爷子说。
    如果不好好把这件事解决了，程海棠还真不好立刻就回京城去，哪怕那边事情一大堆，人都快忙翻了。
    “好。”程海棠怒气冲冲的点头，“那我就留下来，我们继续解决这边的事情，京城的铺子都不要开张好了！但是爷爷你听清楚了，我京城一条街一天的营业额至少是陌宁县的二十倍，而且所有的东西都必然比这边的贵，利润比这边的高。陌宁县四个半月赚一百二十两万银子算什么，京城的铺子晚开一天，损失的就抵得上陌宁县这边一个月赚的钱！”
    程海棠的话听得程老爷子眼前一亮，“那你还不赶紧回去。”
    “我回去干什么？我走了好让他们败坏我的生意吗？我程海棠学要脸面！”程海棠愤愤的说。
    程老爷子搓了搓手，“海棠了，这事儿我真能给你保证，你叔绝不会再跟那个女人有任何来往的，他肯定能帮你把铺子给经营好了。”
    “不用，他再有本事，也永远都比不过王五。”程海棠摇头。
    “可京城不是也需要王管事支应着吗？”程老爷子说。
    程海棠依然摇头，“京城有李双在，再说还有我。现在的问题是，我不敢走，我一走就怕有些人会去砸了我的铺子。”
    这话，明显是指程有福。
    程老爷子劝也劝不住，沉了脸色。
    但是那毕竟都是程海棠的产业，程老爷子还没到那么不要脸的地步。
    他就是想让自己的儿子跟着这个孙女能有一份事业，能体体面面的，能给他们老程家长脸。
    家人和睦，这才是老人家最希望看到的。
    程有福若是能跟着程海棠一起好好的干事业，老爷子就算是死也能瞑目了。
    “海棠，你小叔他不过就是先前做错了事，被迷了眼，他现在已经知道错了，他愿意改了。爷爷也知道他不如王管事的能力，可是有福的能力也不差不是？就算你不把所有的铺子都交到他手上，但是给他一份工作，让他历练着也是可以的呀。”程老爷子又开始苦口婆心的劝了。

 第237章 替她洗脚

    跟这样的人，已经纠缠不清了。
    遇上这样的家人，程海棠真的是很无奈的。
    可是他们又没强迫她什么，不像陆旺那样设计、陷害、各种刁难，甚至连程海棠的生意都不顾，上门大骂。
    程海棠还真不能把程老爷子这帮人怎么样。
    她又在陌宁县呆了两天，虽然可以处理着陌宁县这边的事务，不算耽误事儿，可是程海棠的心里还是焦急的。
    她来的时候王氏跟海棠娘还没有回来，程海棠以为京城驻颜堂还是小玉在打理，不免有些担心，毕竟小玉年轻，经验又少。
    桃源村在建，算着日子也应该快建好了，后续还有一些装潢问题需要程海棠回去拿主意。
    再这样下去，程海棠都想把桃源村的装修问题画好图样，该注意的事项写下来，然后全部交给王五去做。
    想好了，程海棠又开始弄那些东西，整整熬了大半夜才把自己想的东西都写好。
    看看窗外的天色，天真的都快亮了。
    程海棠起身，用力伸了个懒腰。
    转身，她才发现封禅正坐在床边，一双眼睛哀怨的看着她。
    程海棠被吓了一跳，“你干麻！这天都快亮了，你怎么还没睡。”
    他不会就这么坐着，坐了一夜吧。
    程海棠刚走过去，就被封禅伸手给拉了过去，跌坐到他的腿上。
    接着，封禅仍没有回答程海棠的问题，而是低头，彻底封住她的唇，唇齿间的力道分明就是在说着自己的不满，她竟然忙了一整夜，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程海棠没有反抗，任封禅抱着，让他吻了个够。
    但是，哪有能吻够的道理，封禅吻了又吻，偏偏越吻越想吻。
    “海棠。”他低喃，“跟我回京吧，别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了，随他们闹腾去，有王五在这里看着，他们还能闹腾出花来不成？”
    程海棠扯了扯唇角，她现在能告诉他，她打算长驻陌宁县了吗？
    还……还是不要了吧，不然某人说不定一个激动，她就彻底沦为某人的盘中餐了。
    封禅见程海棠不说话，以为她是不答应，眯了眯眼睛。
    程海棠赶紧抬手，“好了好了，先不要讨论这个问题了，我肯定尽快想办法解决。现在我们睡觉，我已经困得要死了。”
    封禅不满，“困得要死，还熬那么久，真不知道你有多重要的事情，看得比命还重！”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封禅还是体贴的帮程海棠脱了外衣，托着她小心的把她放在床上。
    程海棠忍不住笑起来，“搞得我好像没有行动能力的婴孩似的。不过，这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轻松。”
    她眯了眼，任封禅伺候她脱了鞋袜，又帮她脱了中衣，只余一层洁白的里衣，然后才把被子拉过来，替她盖好。
    “先睡吧，我再去打盆水来。”封禅低声说着，俯身在程海棠额间印下柔柔一吻，这才出去。
    程海棠只觉得被封禅伺候的轻飘飘的，两眼困得不行，闭上了就再也不想睁开。
    至于封禅去打水干麻，她也不想去想，更不想过问。
    迷迷糊糊间，程海棠也不知道是过了很久，还是刚过去不久，只觉得一只大手伸进被子里面，把她的脚拉了出去。
    看她被子漏风了，封禅还重新给她掖了掖。
    接着，程海棠就感觉脚突然被什么给温热了，而且感觉湿湿的。
    就连她的脚趾，都被细心的抚过。
    程海棠心头一惊，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封禅那家伙不会是大半夜的捧着她的脚在亲吧！
    她太累了，睡前都没来得洗下脚。
    再说就算洗了也不能……
    程海棠坐起来，然后就惊住。
    封禅拿着她的脚继续往下，直到那细白的小脚完全没入温热的水里。
    感觉到身后的动静，封禅回头看她，“弄醒你了？”
    “不……不是。”程海棠尴尬的扑闪了下眼睛。
    她刚刚脚尖刚被放进水里，一瞬间还以为脚趾头被亲了。
    这，说出来得多尴尬。
    “那什么，你怎么还去打水啊，我都睡下了。”程海棠挠了挠头。
    封禅一笑，“不是想让你睡得舒服一点嘛。那么累，泡泡脚更解乏。”
    程海棠心里愧疚，封禅对她都这么好了，可是她刚刚做的事，却是想离开他。
    她把桃源村后期装修的图纸以及施工说明全都画下来、写下来，就是想明天交给王五，让他带着回京。
    如果能找到王氏他们，也希望王五能带个信过去，叫王氏跟海棠娘一起回陌宁县来，到时候好叫玉黎带着程大俊一起进京。
    程海棠会留在陌宁县，管理这边的铺子。
    这就是程海棠接下来的打算。
    封禅蹲在地下，细心的帮程海棠揉着脚，程海棠身子前倾，额头抵住封禅的额头，低喃，“对不起。”
    “怎么了？”封禅抬眼，想捧住也的小脸儿，无奈满手的水。
    程海棠抿了下唇，突然又摇头，“没什么。”
    脚也泡好了，程海棠自己从水里起来，接过封禅手里的毛巾把脚擦了，就重新倒在床上。
    她面朝里的姿势，给封禅留出来睡觉的地方。
    封禅躺上，握着程海棠的肩膀低声唤她，“海棠。”
    他感觉到程海棠不对劲。
    程海棠突然转身，把自己整个塞是封禅怀里，用力的抱着他。
    “你怎么了。”封禅又问。
    程海棠摇头，“不，你别问，我不敢说。”
    她都快哭了，因为封禅对她的好而想哭。
    不知不觉中，他真的已经把她当做他的全部了。
    程海棠主动吻上封禅的唇，瞬间就点燃了他藏在内心深处的那把火。
    可是程海棠并不打算停下来的意思，继续吻着封禅，一刻不停。
    她甚至抓住了他的里衣，手指轻动，就解开了里衣唯一的带子。
    大片雪白的胸膛露出来，程海棠像是一头饥渴的野兽，啃咬上去。
    被她的贝齿细细撕磨，封禅几乎要受不住。
    可是他还是觉得不对劲，抓住程海棠的胳膊把她提上来，双眼定定的看着她，“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程海棠同样眸色晶亮的看着封禅，反问他，“我被你感动了不行吗？深夜了还愿意为我打水洗脚的世子。”
    封禅又惊又喜，“你……”
    她被感动了，所以，愿意把自己给他，对吗？

 第238章 尽自己全部的爱

    惊喜之下，封禅翻身覆上来，双眼仍旧晶亮的看着程海棠。
    “你确定？”他低问。
    看到程海棠几不可见的点头，封禅立刻堵住她的唇。
    所有的话，都在这一吻中。
    封禅细细的，一点一点的吻遍她的全身，真的连那雪白的脚趾头都不肯放过，惹得程海棠把脚趾都蜷了起来。
    “海棠，我的海棠。”封禅一声声呢喃着她的名字，重又覆上来，轻吻过程海棠的鼻尖，她的下巴，她的唇角。
    “海棠，我发誓这一世必不会再要别的女人，我一定会用尽自己全部的爱来爱你，我一定不会让你受任何的委屈，不会让你受任何伤害。”
    封禅一声声的保证，低沉沙哑的声音更低一首催眠的乐曲，而且格外的好听。
    他的吻，轻轻的，如同天底下最软最轻的羽毛扫过程海棠心尖。
    直到不知不觉间，程海棠衣衫被他退尽，直到两人再一次赤诚相见。
    而这一次，程海棠不躲闪，封禅做好了准备，要她。
    在他的低喃声中，在程海棠迷迷糊糊的时候，封禅整个人都一点点沉了下去。
    “嗯。”程海棠突然拧眉，略显不适。
    封禅立刻停下来，捧着她的小脸儿，一脸的担心，“很疼吗？”
    “不。”程海棠摇头，“只是稍微有点不适。”
    “人家说，会很疼。”封禅心疼的说，他怕程海棠疼却不告诉他。
    程海棠笑起来，“真的，就是稍微有点不适，你知道我从来没有……等会儿适应就好了。”
    这个话题真的是好尴尬，程海棠不想再说这个了。
    她的手揪着封禅敞开着的、还没来得及脱下的里衣，轻咬双唇，眼巴巴的看着上面的封禅，然后，动了动身子。
    她这一动，惹得封禅倒抽一口冷气，一下子就没忍住。
    程海棠……
    她双眼睛扑闪的看着封禅，就……就这么……完了？
    封禅也觉得不好意思极了，真没想到他会这么快。
    “我……不是，肯定不是……”封禅急得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其实他就是想告诉程海棠，他不是那么快的，可事实却是，他就是这么快！
    就被程海棠稍微主动了一下，然后，他就没把持住。
    程海棠闭了闭眼，这速度，也是没谁了，他不知道这么快会没朋友的吗？
    “海棠。”封禅有些可怜的望着程海棠，就连唇瓣都咬起来了。
    “算了算了，我也没说怪你。”程海棠不得不开口说。
    可是在封禅听来，她这语气完全就是在敷衍。
    没吃过猪肉，封禅又不是没见过猪跑。
    毕方是没有娶妻，也不找女人的，但是杜永川却是个阅女无数的，平日里他最爱吹嘘的就是自己多长多长时间，让多少多少女人哭什么的。
    封禅知道，就算杜永川爱吹了点，但时间总还是有一些的，肯定不会像他这样。
    “要不，咱们就睡吧，天都快亮了。”程海棠微微推了封禅一下，想让他下来。
    老这么趴在她身上也不是事儿。
    没经历过这种事情的男人，跟一个没经历过这种事情的女人，根本就不知道这情况有多正常。
    女人第一次会有痛感，男人也会有一些特殊的表现呀，比如说特别禁不住，一下就那啥了。
    可老这么呆着也不是事儿，封禅还是挪了挪身子，打算从程海棠身上下去。
    可才稍微一动，封禅突然怔住，双眼不可思议的看向程海棠。
    程海棠自然也查觉到了，同样不可思议的看向封禅，刚刚还疑似被嫌弃了的某人，又……振作了。
    而且接下来的漫长的后半夜对于程海棠真的是漫长，她真真切切的尝试到了什么叫做欲哭无泪！
    偏偏某人根本不知满足似的，而且偶尔还会有意无意的瞟她一眼，似乎在说：刚刚谁觉着爷不行来着？
    程海棠错了，真的错了，但是根本无济于事，她阻挡不了某人。
    最终的结果就是，第二天该起的时候程海棠根本不可能起得来。
    得了逞的某人就搂着她，一起窝在床上。
    不过某人善心大发，终于在折腾了她七八次之后，肯放过她让许她安心睡觉。
    这一觉，程海棠直接睡到月上杆头，被饿得头晕眼花。
    想起这是某人的杰作，程海棠就狠狠剜了封禅一眼。
    可是封禅无辜的紧，“人家为你守身如玉的，如今都已经二十四岁了。”
    大龄青年不说，还每天看着心爱的女人，抱在怀里却下不了口，突然让他开吃，他怎么忍得住。
    后来的体验让封禅知道杜永川说那些并不是吹的，而是真实的。
    只不过他不知道对他来说的真实，在杜永川身上确实是吹嘘。
    抱程海棠起来，封禅亲自替她穿好了衣服，并且叫守在外面的小允子让人端饭进来。
    晚饭封禅准备的特别丰盛，各种补身的营养汤更是炖了好几种，点心、凉菜、热菜也是各种花样。
    每一样，都是封禅亲自夹了，一口一口喂进程海棠的嘴里，尽可能让她多吃点花样，让她多喝几口汤。
    “好了，我吃不下了。”程海棠拒绝，真的是把她喂撑了，这会儿肚子都涨得难受。
    吃饱了东西，无力的身子也渐渐好转了点。
    “我想出去。”程海棠跟封禅说。
    封禅抬头看了看天，“可是，天都已经黑透了。”
    看外面黑透了的天，又看看自己放在桌上的那叠赶工出来的纸，程海棠咬唇。
    “不如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情等明天来办。”封禅提议说。
    程海棠无奈，还能怎么办呢，这么晚了，就算她执意出去，王五也该睡下了啊。
    只是，这一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
    刚刚开荤的某人，怎么可能停得下来呢？
    程海棠后悔了，为什么一时对封禅过意不去，就跟他做了这样的事！
    此后连着五日，程海棠就没从房间出去过一次。
    一日三餐都是封禅叫小允子精心准备了的，各种补品的喂着她，倒是没有让她虚耗过度，但是程海棠也半点自由都没有，不是在吃饭，就是在睡觉。
    当然有时候是醒着睡，有时候是睡着了的睡。
    再这样下去真的不行了！程海棠决定，无论如可也要阻止封禅这个大色魔。
    世界这么美好，难道除了睡觉，就没有别的事了吗？

 第239章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事实证明，过了七八天，程海棠才终于劝住了封禅，他也不似最初那般饥渴了。
    但是，不论是在屋里还是在屋外，封禅都是一副随时想把她扑倒的样子。
    程海棠觉得这样跟他出去，简直就是在向别人宣告她跟他什么了。
    所以，终于阻止了封禅，后半夜得以好眠之后的第二天早上，程海棠起床，吃了封禅准备的丰盛早餐之后，拒绝带他出门！
    “想看着你。”封禅十分无辜的眼神看着程海棠说。
    程海棠抚额，他只不过是经历了某些事情而已，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贪图那啥不说，这么萌的跟她撒娇是什么鬼！
    “不行！”程海棠坚决拒绝，她可没忘前一天只不过跟他出去散个步，结果整个过程中他的眼神都像是要吃人。
    还好他们只是在二进院子的小湖边走了走，并没有碰上什么人。
    封禅还想撒娇的样子，就被程海棠一眼瞪过来，“不然我今天就搬到后院去住！”
    这当然不行！
    封禅勉强点头，“那你早去早回。”
    “好，早去早回。”程海棠答应着，快步走出去。
    事实是，怎么可能早去早回，她还想在外面多喘口气！
    出了院子，程海棠就直奔酒楼，王五正在这边工作。
    到了之后，程海棠立刻就把自己弄好的那些图纸等东西交到王五手上。
    之后，程海棠就开始一张一张的跟王五讲自己弄的这些东西。
    她画图的时候是因为脑子里才思泉涌，但是要给王五讲得清楚明白，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必须要王五能够理解了才行。
    所以这一讲，就讲到了下午该吃晚饭的时间。
    看着还剩一点没有讲完，程海棠有些犹豫，她要是一直不回去，封禅是不是等急了？
    但是就剩下一点了。
    咬了一下唇，程海棠决定，“我们把这个讲完。”
    然后她就快点回家，不在这儿吃饭了，免得更耽误时间。
    王五被程海棠的这些想法给震惊了，陌宁县这家聚福楼就已经更好了，他实想没有想到，程海棠还能做出这么多这么好的设计来。
    别说开酒楼了，就算是把这个设计拿出来，都能卖个大价钱。
    当然，还是开酒楼赚钱的，王五几乎已经能够看到到时候桃源村日进斗金、场场暴满的场面。
    “东家，还是你厉害！”王五忍不住伸大拇指，夸赞程海棠。
    程海棠一笑，“那我们就接着讲，讲完了你带着这些回京城去，把桃源村那边装饰起来，但是弄好之前一定要保密，不要被别人知道我们在干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王五立刻点头，“明白。”
    到时候装饰，别人肯定能看出是餐馆，程海棠要他保密的是核心内容。
    程海棠抓紧时间，把最后的一点东西跟王五讲清楚了，最后嘱咐他说，“你明天就回京，这边有我小叔在，我留下看着，否则不放心。”
    “那京城那边……”王五问。
    程海棠回答他，“你全权负责，如果看到我姥姥，就让她过来这边，跟玉黎对调，如果我娘愿意过来就让她也过来，海树要留在京城上学。你跟他们说我今年内怕是不能回京城了。”
    王五一怔，“您……”
    不回京城？
    那他们主子怎么办？
    这时，房间的门猛的被人推开，就见封禅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口，双眼瞪着程海棠。
    她那日熬了大半夜，就是画这个的？就是为了门王五带着回京，然后她留下来？
    怪不得那夜她主动跟他……
    封禅眼里闪过受伤，她都已经决定好了一切，却连跟他说都不说一声！
    她都已经跟王五吩咐好了，布置好了接下来的一切，还是没有打算跟他说一声！
    那么她打算怎么办？任由他自己回京去？
    她明知道他不可能永远都呆在陌宁县的，他是世子，他也有自己的责任，有自己必须要去做的事！
    程海棠看到封禅的神色，立刻过去，“封禅。”
    封禅猛的退后一步，没有让程海棠碰到自己，他满眼的冷然，唇角扯起一抹森然的弧度，程海棠，好啊，好得很！
    然后，封禅猛然转身，大步离开。
    程海棠拧起眉，她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一次她必须留下来了。
    跟他做到最后一步，不是她觉得欠了封禅什么，而是因为那晚她真的感动，封禅是她愿意付出的男子，她不再有丝毫的犹豫，所以就行动了。
    可是显然，封禅并不这样认为。
    程海棠无奈一叹，她现在追上去，跟封禅解释他现在也不会听，毕竟正在气头上。
    所以，还是让两个人都冷静冷静吧。
    如果追上去，封禅万一说了什么刺痛了程海棠，她也不保证自己就能沉得住气，不保证自己不会说什么过激的话。
    那样，只会让两个人的关系变得更糟糕。
    程海棠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回身跟王五说，“你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就动身吧，如果有什么弄不好的，再派个人过来跟我说。”
    程海棠跟封禅之间的事情，王五也没有插嘴的地方，他只能点头，“好。”
    但是王五还是有些忍不住，抿了抿唇，开口，“东家，主子是真的喜欢你，对你也好。当然东家也是个值得主子这样做的人，我们大家都希望东家跟主子能好好的。”
    程海棠扯了扯嘴角，勉强一笑，“我知道，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还是让我们都冷静一下吧，这种时候两人再见面，除了吵架也可能有好事发生。”
    王五不再说什么，看着程海棠一步步走出去。
    他感觉东家是个特别坚强的女孩，但是她一个女孩也真的是不容易，不管有什么事，主子也应该让着东家一点呀。
    还是希望主子能想明白吧。
    －－
    程海棠回程宅的时候，也没有见到封禅，前院整个都是黑灯瞎火的。
    在前院站了一会儿，程海棠决定先去后院看看。
    不过这些天程有福都乖得不得了，没见他有任何动静。
    就连程海棠去了，程有福都一再保证，自己这些天确实没有再跟赵娥见过面。
    程海棠去看徐慧香，徐慧香也点头，看样子程有福没有说慌，徐慧香的样子不像是在隐忍什么。
    “这件事情还是得好好处理，别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毕竟事关你的家庭。”程海棠说。

 第240章 赵娥来闹事

    程有福立刻点头，“那是当然，我肯定不会让那个女人再来破坏我的家庭的，你就放心吧。”
    保证完，程有福嘿嘿笑着看程海棠，“海棠，叔这回真不会再给你添什么麻烦了，你看这……”
    程有福的意思，就是想再回铺子里。
    程海棠不是揪着他的错不放，只是赵娥的事情程有福毕竟没有处理清楚。
    他只是说最近没有见过赵娥了，可是之前程有福是给了赵娥二两银子，让赵娥自己找个地方先住着。
    二两银子也花不了多久，恐怕这会儿她的银子已经花光了。
    赵娥没有了银子，肯定会再来找程有福的，就看程有福怎么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吧。
    程海棠还得留个心眼儿，看程有福到底是真的解决好了赵娥的事情，还是故意在敷衍她。
    毕竟都是家人，还有个程老爷子在，这件事情程海棠不得不小心处理。
    这一夜，程海棠就呆在空间里，一会儿看看封禅有没有回来，一会儿又看看程有福这一晚上都在干麻。
    最终，封禅没有回来，程有福也没有离开过程宅。
    所以，程有福说没有再见过赵娥，的确可信。
    第二天发生的事情，也证实了程有福所说的话。
    一早，赵娥竟然就找到程宅大门外，跳着脚大骂，叫程有福立刻滚出来。
    赵娥找来，程有福哪敢现身？躲在第三进的院子里，当缩头乌龟。
    住在前院的程海棠最先听到了赵娥的叫骂声，然后是管家过来跟她报告。
    “去后院告诉我小叔。”程海棠说。
    她不想出面，只想看程有福怎么解决这件事。
    只是管家去报告过了，程有福却还是不肯出来，反正他在后面也听不到赵娥的叫骂声。
    但是程海棠听得到，外面的街坊听得到，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听得到。
    赵娥的叫骂声越来越难听，眼看就要把她跟程有福的事情给抖出来。
    县太爷判了程有福纳了赵娥为妾，才算饶他们两个不死，有成就一对佳话的意思。
    但两人若不能在一起，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就算是县太爷，也不能太过徇私枉法吧。
    再说赵娥骂的是程家，这里是程海棠的宅子，她不能任由赵娥在大门外叫骂。
    不得已，程海棠走了出去。
    “闭上你的臭嘴！”程海棠冷声说。
    赵娥呵了一声，“凭什么要老娘闭嘴啊，老娘骂两句怎么了？你们敢做，还不敢让老娘骂两句吗？”
    “你骂的，可是程有福？”程海棠问赵娥。
    赵娥一怔，随即大声道，“你明知顾问！”
    程海棠却是不急不燥，扬声道，“看清楚了，这里是程宅，我程海棠的宅子！程有福虽然也姓程，但是他只是我的叔叔而已。前段时间他替我管理铺子，却偷工减料，导致我损失了大批的顾客，我早免了他的职，让他回乡去了。
    你要找程有福，我给你提供个地点，到东屯村找他去。你不是要嫁他吗？那儿有我爷给他盖的房子，有我们的乡亲，你到那儿去嫁他不是正好？
    至于我这里，容不得你撒野！你要是再在这里大骂不休，我就让家丁把你绑了，先往死里打一顿，再把你交到县衙去！”
    赵娥呸了一声，“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呢，昨天我还见到程有福进出！”
    “那你为何当时不拦着他？如今他走了你才来我门上骂，我能说你是故意要与我为难吗？”程海棠问。
    赵娥一时语塞，连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开始说她不对。
    赵娥眯了眯眼睛，恨恨说了一句，“别让我抓到程有福在这里！”
    然后，赵娥就生气的走了。
    程海棠说这话，是真的想把程有福赶回东屯村去了。
    当然他不想回去也可以，爱去哪去哪，程海棠不会再让程有福住在这里。
    她回院子之后就快步去了后院，找来程老爷子跟徐慧香。
    “你们也听到了，赵娥在外面都骂得什么。她要找的是程有福，不是我，凭什么在我门上这样骂！程有福如果有解决的办法，就去跟她解决清楚，如果没有，那就请他先离开，等他解决清楚了再说。现在他惹了这样一个女人，我这里不能再借给他住了。”
    自已的亲戚，打不得又骂不得，程海棠也只能出此下策，把他赶走。
    像程有福这样的，自己惹得一身骚，还要沾得别人满院子，程海棠说不欢迎他继续住在这里，也说得过去。
    但是，程有福不愿意走。
    程海棠下了狠招，“她找不到你，不会善罢甘休的，你躲在我这里根本就不是办法。她若是一状告到县衙里，到时候付辛下令来我这里搜查拿人，我根本不可能挡得住。”
    所以，程有福还是得离开。
    程有福不认，“你跟付辛的交情，还有封禅的情面，付辛怎么可能来搜你的宅子。”
    程海棠冷笑，“人家已经给了你台阶下了，可你完全把别人的面子踩在脚底下，人家还能怎么办？”
    “那……总不能我真的纳了那个女人。”程有福声音很小的说。
    程海棠冷笑，恐怕这才是程有福想要的吧。
    不过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程有福离了她这里就好。
    今天是第一次，她也可能说不动程有福，但赵娥这样下去，迟早能把程有福请出去，程海棠也不急。
    她为了留下，跟封禅都已经闹翻了，正是两人都冷静的时候，她也没必要再急着回京城了。
    －－
    如此又过了两日，赵娥实在是顶不住了，再次来到程海棠的门前大闹。
    而且她扬言自己去过东屯村了，程有福根本就没有回村过，就连他的家人也没有回去过，骂程海棠包庇，说要把他们全都告到县衙去。
    这一回，把赵娥打发走之后，程海棠跟程有福说的是：如果你再不走，我就到县衙举报你，总不能到时候赵娥连我都告了，我还得跟着你吃官司。
    程海棠是这样说，但是还真没到必须立刻去举报程有福的情况。
    程有福却是心急，坐立不安。
    这天晚上，趁着所有人都睡下了，月黑风高，程有福溜出了后门。
    他知道赵娥住着的那间小旅社，曾经跟赵娥说好了的。
    这些天程有福不敢出来，所以一回也没有找过赵娥。

 第241章 偷了银子

    程有福也知道赵娥是被逼急了，身上没钱，不得已才会去程宅找麻烦。
    所以程有福出去之前特意趁着徐慧香睡着，偷偷从徐慧香存银子的小匣子里拿了些银子。
    让程有福没有想到的是，徐慧香竟然藏了那么多钱！
    那一小匣子，程有福没有细数，何况天又黑，但是程有福觉得至少也得有几百两。
    这个娘们儿，程有福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竟然藏了这么多的私房钱。
    或许是之前他没有认识赵娥之前，交到她手上的工钱？
    可是那时候他们一家在县城租房子、生活，还有程大俊要上学堂，每一笔开销都不小。
    程有福当上点心铺子掌柜也才几两银子的工钱，徐慧香给人洗盘子，一个月也才一两半银子。
    月前程有福终于当上大掌柜，月钱也从之前的八两一下子涨到二百两。
    可是他只发了一次工钱，还没有交到徐慧香手里。
    按说，徐慧时手里竟然有这么多银子，程有福应该是怀疑她的。
    可是程有福那会儿是在偷银子，而且又急着去见赵娥，一时也没有多想。
    等他摸黑来到旅馆的时候，赵娥早就睡下了。
    程有福被小二带到赵娥房门口，敲了敲门，里面立刻就响起赵娥不满的声音，“谁呀，大半夜的敲什么敲，都说了这两天就会把房钱结了的！”
    房门外站着的小二脸色也不怎么好，这位女客不给房钱，脾气还不好，他们一催要房钱，她就大骂不止，有时候还撒泼。
    掌柜的也无奈了，幸好店里一直都住不满，这间干脆就让她住着算了，什么时候她有钱了什么时候再给。
    程有福深知赵娥可能没钱了，果然她竟然连房钱都还欠着人家的。
    “她欠了多少房钱了？”程有福问。
    那小二猜程有福会帮赵娥出钱，立刻回答，“不多不多，小店住宿一天一百文，她欠了五百文了。”
    五百文，就是半两银子。
    程有福在怀里摸了摸，摸出一个一两的碎银子扔给小二，“还她欠的钱，剩上的够她再住五天的。”
    小二接了银子，立刻喜笑颜开，“好嘞，客官您再稍等一会儿，大嫂一会儿就该替您开门了。要是有什么事，您就叫小的一声。”
    程有福头，那小二才略躬着身子离去。
    房内的赵娥早听到程有福的声音，恨得不行。
    过了一会儿，她却听到程有福给小二银子的说话声，竟是要替她付房钱。
    但是随后她又听程有福说替她预付五天的住宿钱。
    可是五天的钱能干麻？五天一眨眼就过去了好不好！
    不，程有福还让她继续在这里住下去，分明就是想继续拖着，纳她的事情根本就是个空。
    越想，赵娥越气，腾的一下从床上站起来，大步走到门口，猛的拉开房门。
    这动静，把程有福给吓了一跳，但是看到赵娥，程有福立刻又露出笑脸，“小娥，这段时间让你受委屈了。”
    赵娥冷哼，被程有福哄着进屋去。
    “小娥，我现在不是还没掌大权吗，又不能得罪了程海棠，这个时候我把你接回家，那咱俩的以后可就真的完了。”程有福哄着赵娥，这是他惯用的套路。
    赵娥却不肯上他的当了，怒瞪着程有福，“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愿意了吗？就算不能让我进门，你总得给我一个安置吧，你就让我一直住在这种小店里面吗？这里是什么地方，人多眼杂的，我一个女人怎么可以长期住在这里！”
    就算不立刻把她带回程宅那样的大宅子里住，起码也得给她买套房子，再买两个丫鬟婆子来伺候她吧。
    赵娥要的，是阔太太的日子，而不是为了程有福，一直忍耐。
    “小娥！我跟你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我现在必须要让程海棠相信我，我拿到她的铺子才能有钱，咱们以后才能享福！”程有福沉了脸色。
    赵娥还想说什么，程有福就再次开口，“还有，我为什么会失去掌管铺子的权利，你又不是不知道。”
    赵娥想从进货渠道上漏钱，就以次充好，使程家铺子的信誉大打折扣。
    除了这，她竟然还想出一个提高售价的馊主意，看似帮程有福挽回一些利润，实则是害得程家铺子更加快速的走向灭亡。
    还好程海棠及时发现，要不然她陌宁县的这些铺子可就全完了。
    但是随后程有福又是拧着眉头一叹，“完了就完了，咱能多掏一笔钱也是好的呀，偏偏咱们一文钱的便宜也没有占到，你在狗三那里的钱也被那些无赖村民抢了去。”
    两个人简直就是屋漏偏缝连夜雨。
    赵娥也有些生气，“那还不都是因为你？说什么把钱拿去给程海棠，交了帐才好哄住也，下半年咱们多捞点钱然后离开这里，下半辈了也不愁吃穿了，结果人家可比你精明的多！”
    程有福后悔啊，“我交给她的可是一百二十万两的利润，这些钱我要是拿着跑了……”
    但是随后程有福又觉得自己应该跑不掉，拿走程海棠一百二十万两，这可不是小数目。
    到时候封禅给他来个全国通缉，那他可就是藏都没地方藏。
    “算了，都过去了，不说这个了。幸好我啥也没干，把欠的钱都补上了，最近表现得都还好，海棠总会慢慢相信我的，再说还有我爹不是。”程有福自言自语似的说。
    赵娥却眯了眼睛，冷哼一声，“你倒是好，那我呢？”
    程有福一怔，“你先在这里住着啊，等我拿到铺子，自然什么都给你。”
    赵娥不屑，“我算是看明白了，就算你拿到铺子，我也不可能跟着你享福，再怎么说你也只是一个别帮人看铺子的狗，自己哪会有什么权利！”
    程有福若经营一两家铺子，一个月十几二十两银子又能干麻？
    他有一家老小要吃花，这些钱或许根本就不够他自己用的。
    就算程有福得到程海棠的信任，真的拿到了之前那样的权利，程海棠肯定也是查他查得特别紧，不可能再让程有福弄走她那么多银子。
    所以，现在赵娥唯一的办法就是闹，跟程有福闹，跟程家闹，她就不信他们程家真的不要程有福这个儿子，为了一点银子，就不要脸面了。

 第242章 就值这么点银子吗

    程海棠什么样的手笔？光是陌宁县四个半月就净赚一百二十万两。
    她搞个活动，就能投下二十万两银子。
    这样一只大手，就算是指头缝里漏上那么一丁半点，她赵娥也是一辈了吃喝不尽。
    但是赵娥还没有说什么，就突然被程有福一把给按住。
    “小娥，这些天没见，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我想你想的都快疯了，再得不到你，我真的会疯掉的！”
    被程有福猴急的推着往床上去，赵娥真想甩他一个大嘴巴子。
    可男女之间力量相差悬殊，赵娥根本就不是程有福的对手。
    而且程有福很熟悉赵娥的身体，很快就把赵娥燎得起了火，不停的哼哼起来，也不再推拒程有福。
    两个人干柴遇烈火，一触即燃。
    ……
    等到赵娥反应过来，天都已经快亮了。
    程有福对徐慧香已经十分不喜欢了，这些天又因为这么多的锁事，更是十分焦心，所以对徐慧香几乎都没有看几眼。
    所以对付起赵娥的时候，才会这么凶猛。
    时间差不多了，程有福不得不离开。
    他从怀里摸出剩上的四两银子，塞在赵娥手里，“这个你先拿着，这段时间先花着，等我弄到了钱再拿来给你。苦也就苦这一段日子，我很快就能再得到程海棠的信任的。”
    说完，程有福急急的就要走。
    赵娥愤怒，也顾不得披件衣服，甩手就把银子扔到程有福的身上。
    “你这是干啥！”程有福隐隐有些怒意。
    赵娥冷笑，“你当我是什么？就算是做妓，也不至于一夜才得这么点银子吧。就这四两银子，你想让我花多久？半个月，还是一个月？等你重得程海棠的信任，你真是想得美！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从程海棠那里拿到一大笔银子。她不是急着想让你走吗？那就让她给钱啊。她的生意耽误不得，自然不会在乎这么一点点小钱的。”
    赵娥说得有也有道理，或许他们可以讹诈程海棠一批银子。
    但是想到陆旺，程有福有些退缩，万一真把程海棠惹怒了，说不定他的下场就跟陆旺一样，被关进大牢永远都出不来。
    不过这些程有福没时间再跟赵娥解释了，他必须立刻就走。
    再晚，徐慧香就该醒了，家里其他人也会起来，尤其是那些佣人。
    那可都是程海棠的人，程海棠回来，才把他们重新请回来的。
    所以再顾不得赵娥，也顾不得那些被扔了一地的银子，程有福披了外衣，就匆匆跑出门去。
    赵娥没有银子，地上那些银子她总会捡起来用的，程有福这样想。
    让程有福没有想到的是，就因为他欠了赵娥一个解释，没有哄住赵娥，就出事了。
    －－
    才隔一天，程有福觉得自己偷了银子，徐慧香也毫无查觉，当即就又偷了一百两银子出来。
    赵娥不是嫌弃他给的银子少吗？不是嫌弃他让她住的地方太简陋吗？
    那他就拿这一百两银子给她买个宅子去！
    所以，偷了银子的程有福迅速去了房屋交易的地方，查看了一些记录与图样，最终选定了一处小一点的宅子。
    这宅子跟程长相比，恐怕二十个才能有程宅一个大，但是住一户人家已经足够了。
    三间的大瓦房，东西有几间配房，前面还有一个看上去挺宽敞的院子，院门口还有一道影壁墙隔开，而且在小街里，很是安静。
    这样的房子地段不像程宅那样好，但是用来养赵娥这样的女人却是再好不过的。
    而且地段不怎么样，又小，所以价钱也便宜。
    程有福亲自去看过了，对房子很满意，价钱也满意，不过要了三十两银子。
    对于一个普通打工的人来说，一个男工一个月三两银子，三十两要赚个一年。但是刨去吃喝的话，好几年省的钱还不足以买这样一座院子。
    再加上万一有个天灾人祸，有些人看着随手一挥的三十两，却可能是有些人难以企及的梦。
    而对于此刻的程有福来说，三十两根本什么都不算，这不是他用血汗换来的，他只想把房子买了，让赵娥搬进来。
    余的七十两他又盘算了一会儿，去市场上请了一个婆子，又找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看着挺水灵的，不买身，管吃喝，一个月才半两银子的月钱。
    做完这一切，他的七十两现银等于还没怎么动。
    握着这一笔钱，程有福想立刻就去把赵娥请过来，把他做的一切展示在她的面前。
    以后，赵娥就是他程有福金屋藏的娇。
    而且把赵娥藏起来，也免得她再找麻烦，程有福也可以把精力放在程海棠的身上，尽快拿到铺子的经营权。
    手里的银子分了分，程有福决定先给赵娥十两。
    之前就给过她四两了，这些足够赵娥过活一两个月的。
    程有福也不傻，不会把所有的银子一下子交到赵娥的手上。
    心里有了盘算，程有福也是一脸的容光焕发，哼着小曲儿往赵娥住着的那个小旅馆去。
    只是程有福从买的新宅子出去，刚上了主街，就被几个男人围住。
    定晴一看，可不是程宅里看家护院的人吗？
    “你们干什么！”程有福沉了脸色，拿出他程二爷的一面，怒瞪着那些人。
    然而那些人一句也不回他，只是把他围着，不让他逃掉。
    程有福还想再发作，那群人突然自动裂开一条缝，然后程海棠就从街的另一面走了过来。
    “小叔，今日真是好兴致啊，上街来溜达呢？”程海棠淡笑着说。
    程有福总觉得程海棠似乎话里有话似的，但是他又看不透。
    程海棠才没功夫跟他卖关子，“爷爷找你呢，赶紧回家一趟吧。”
    程有福眼角一紧，“赵娥那个女人……如果是她，我暂时先在外面躲一躲比较好，我答应了再也不见她的。”
    程海棠哼了一声，这可真是好笑，前天晚上还偷溜出去，夜会娇娘的人，这会儿说得倒是义正言辞。
    只可惜，程有福的一举一动都在程海棠的眼皮子底下，根本不可能瞒得过她。
    “放心吧，那个女人这两天没有再找上门来，只是家里有些事需要商量，爷爷让你赶快回去。”程海棠说。
    听闻程老爷子有事要商量，程有福立刻觉得程老爷子是要说让他恢复掌管铺子的事情了。

 第243章 县太爷马上就到

    这件事一直拖着，但是老爷子是一心想让程有福回去，程有福心知肚明。
    所以程有福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程海棠白他一眼，“真不真，你回去便知。”
    程有福想着，程海棠他们是不可能让赵娥进门的，到时候他要是看赵娥在门外，指定立刻就跑。
    况且，程有福总不可能一直在外面不回去，他可是特意巴着程海棠不愿意离开，还把程老爷子给请过来了。
    所以程有福跟程海棠回去了，事实也证明赵娥的确没有来闹事。
    但是等着程有福的，却是程老爷子的家法。
    程有福走进后院，看到程老爷子威严的站着，像一个威严的大户人家的老太爷一样，身边还站着一个手捧藤条的年轻男人。
    “爹，你这是咋……”程有福扑闪着眼睛，都不敢上前。
    但是他这样不动，程老爷子就更加生气，大喝一声，“逆子，还不跪下！”
    程有福就算不知道程老爷子为何突然生这么大的气，为何要对他执行家法，但是身为人子，老爷子让他跪，他就不得不跪。
    “爹，到底咋啦。”程有福跪下之后又问。
    程老爷子一声冷哼，“你做的丑事，还要我再说一遍不成！”
    但是程老爷子不说明，程有福就拒不认罪，而且还说不服被打。
    程老爷子生气的吼道，“老二家的，你出来！”
    听到老爷子叫徐慧香，程有福眼睛一瞪，他做下的事，除了找了赵娥那个女人、毁坏了程海棠的生意，再有就是今天偷拿了徐慧香一百两银子的事了。
    可徐慧香存的银子，也是他程有福的银子吧？
    徐慧香能有几个本事，能存得下几百两银子？还不都是从他程有福的手里拿到的？
    要是徐慧香敢说那是她自己存的私房钱，老爷子这一顿藤条保管打在徐慧香身上。
    但是随后，程有福又觉得不对，他没交到徐慧香手上那么多银子啊，徐慧香怎么可能存了那么多银子？
    程有福正想着，程老爷子的怒喝声就响起来，“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慧香看了程有福一眼，身子有些瑟缩，“我……海棠前些日子交给我五百两银子，说有福不在柜上做事了，怕家里没个花销，又怕我不好意思跟她开口，所以主动给我的。”
    程有福抿了抿唇，算她程海棠还有点良心。
    但是这银子都给他们家了，老爷子还揪着这件事是要干麻？
    老爷子瞪了程有福一眼，“你从大俊他娘放银子的匣子里偷拿银子了？”
    “爹！那是我家的银子，我拿我自己家的银子，怎么能叫偷呢！”程有福立刻说。
    程老爷子哼了声，“你自己家的，那是海棠可怜你，让你们以后过日子用的！你随随便便就拿了一百两出去，你说，你都干啥了。”
    要是说得好，这顿打就免了，可要是说不好，程有福可有得受。
    程有福转动着眼珠子，“我……反正我没拿这钱干坏事。”
    “还说没有！”程老爷子一声吼下来，就吓得程有福缩了一下身子。
    程海棠慢悠悠的走过来，“爷爷，我觉得你可能真的误会小叔了。”
    程海棠会替他说话？程有福打死也不信。
    程海棠看程有福看她的眼神，耸了耸肩，“我刚刚上街找小叔，后来又顺便调查了一下，发现小叔拿了银子其实是去买了一个宅院，三间正房，几间配房，还有一个挺宽敞的院子，一家几口住着也挺不错了。他还请了一个婆子，一个十二三岁的丫头。”
    程海棠说着转身，“小叔，你买这宅子，请的丫头婆子，是想让我小婶子以后也享享清福，不用那么操劳的吧。”
    “我……”程有福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能说。
    他能说那个宅子是买给赵娥的吗？
    可他要说是买给自己和徐慧香的，恐怕程海棠立刻就有了借口，要把他赶出去了。
    有陆旺的前车之鉴，程有福不可能敢上程海棠门上或者她的铺子里闹事。
    再不住在程宅这边，程有福恐怕连见一见程海棠的机会都少有。
    现在的程有福，简直就是骑虎难下。
    程海棠却是一笑，继续说，“我打听过了，小叔买这个宅院才花了三十两银子，如今还有六十多两，应该在他身上呢。”
    在程老爷子逼问的目光下，程有福不得不把那六十多两银子拿出来。
    程老爷子一把夺了，转身递给徐慧香。
    程有福以为自己私自买宅子这事儿暂时被揭过去了，但是下一刻，管家却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
    “出了什么事？”程海棠拧眉问。
    管家喘了口气，才说，“县太爷已经亲自带着捕快往咱这边来了，说话就到门口。”
    “可打听出来是什么事了？”程海棠问。
    管家立刻说，“是赵娥，他把二爷告了。县太爷刚派了顾捕快提前报了个信儿，但也就能撑一盏茶的功夫，再过一会儿，县太爷就到。”
    人家提前报信儿让程有福逃走，也算是仁至意尽了。
    程海棠看了眼程老爷子，“爷爷，你拿个主意吧。”
    要么让程有福立刻带着徐慧香走，要么就让程有福被县太爷抓走。
    至于连累程海棠，她也不会真被县太爷怎么着。
    程老爷子沉吟，但是这事儿耽误不得了。
    前院已经响起了敲门的声音，接着是大门被打开的声音，还有许多人进院子的声音。
    程老爷子不得不说，“有福带着慧香从后门走！躲到你新买的那个宅院里去！”
    程有福再不愿意，但是情势所逼，他也只能匆匆逃走。
    很快，县太爷真的带了许多捕快前来。
    程海棠站着，挑眉看了眼付辛一眼，“不知付大人带这么多人来我这小宅院，是有何贵干？”
    “不敢不敢，”付辛急忙摆手，“下官也是因为赵娥状告程二爷的事情，不得不过来询问一二。”
    “付大人请问。”程海棠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
    付辛咳了一声，才接着说，“程二爷可在贵宅？”
    程海棠摇头，“不在。”
    “可否容下官派人在贵宅搜上一搜？”付辛又问。
    见程海棠点头，付辛这才道了一声“对不住”，一挥手，便让捕快们搜去了。

 第244章 搬去新宅

    付辛还不忘嘱咐一句，“都轻着点，不许碰坏这里的一草一木！”
    程海棠只站在一边看，那些捕快搜了一会儿，自然是搜不到什么的，所以回来禀报了声，就退到一边。
    “打扰了。”付辛拱手道。
    程海棠唇角依然挂着笑意，“付大人请。”
    等到付辛离开，程海棠才眯眼看了眼一直在旁边的程老爷子，“爷爷可看见了？”
    她早说了不让程有福再住在这里，如今程有福宅子也买了，人也搬走了，程海棠是不会再让他们搬回来的。
    况且付辛整这一出，程海棠也有足够的理由，不让程有福再进她的门。
    当然，如果没有人通知，付辛哪可能那么及时赶来。
    程老爷子也只能叹道，“既然这样，就让有福暂时搬到他新买的宅院去住吧。”
    原本以为平安无事了，程老爷子转身回房，程海棠也想去前院。
    可是她才刚走几步，又有一个家丁过来报信，“外面，外面来了好些人！”
    程老爷子还没走进屋呢，自然是听到了那人的话。
    他迅速转身，盯着那个家丁，“什么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程老爷子有种快要受不住的感觉。
    程海棠也不想程老爷子再受打击，安慰他，“我出去处理。”
    程老爷子想过问，但是身子真的是不舒服，只叹人老了，不中用了。
    然后程老爷子回房，程海棠带着管家一起去了前院。
    大门外，站了几辆牛车，看那些人的装扮，应该是一些村民。
    可是这些村民都不是东屯村的，也不是陆家村的。
    他们来干麻？
    程海棠走下门口的台阶，开口道，“不知道各位是有何事？”
    中间一辆牛车上跳下来一个年轻人，挑眉看着程海棠，“我记得你，你就是那个混账的侄女！”
    程海棠，“……”
    能先告诉她那个混账说的是谁吗？
    但是转念一想，侄女，那就是她的叔叔喽。
    程海棠的叔叔，自然是只有程有福一人。
    再看眼前的青年，程海棠慢慢就想起来了，虽然过了几年，眼前的青年已经长大成人，但是她还能看得出来，这人不是徐慧香的弟弟是谁！
    徐家辉，这个名字就这样跃上程海棠的脑海。
    还是那一年发大水时，徐家二老带着徐家辉一起到东屯村投奔徐慧香。
    但是奈何徐慧香在家里根本就没有半点地位，到了管中午饭的时候程老婆子只给了徐家一桶漂了几根面条和几片菜叶子的稀水。
    徐家辉脾气还挺大，当场就把那一桶稀水给打翻了。
    说来也是，就算他不打翻，把那一桶水给喝下去，恐怕也充不了什么饥。
    不过从这件事情上倒是可以看出徐家辉的性格。
    程海棠已经了然，眼前的这一帮人，怕是徐家村的人了。
    那些人当年逃到东屯村的人也挺多，多亏了程海棠愿意收留他们，还把他们份隔开来，每日带着大夫为他们诊脉，发放吃的东西给他们。
    因为程海棠一时的善举，附近很多逃难的难民都逃到了东屯村，于是后来东屯村成了一个主要的救助点，后来就连皇帝都给东屯村发放了亲笔提写的匾额。
    徐家村的乡亲们自然都认出了程海棠，一个个从牛车上下来，满脸笑意的看着程海棠，“丫头，俺们可都听说了，你现在可是不错呀，成了大掌柜的。”
    徐家父母还拉了徐家辉一把，“你这孩子，咋这么不懂事，咋跟程大掌柜说话呐！”
    徐家辉撇了撇嘴，程海棠倒是没有在意。
    不过这么多人来到她门上，怕不只是来找她寒暄两句，或者说几句恭维的话的吧。
    程海棠也不认为这么一群人，是因为沾亲带故的，就想上门找她讨点什么好处。
    要说只来了徐家一家的人，她或许还会往这方面想。
    微拧了拧眉，程海棠问徐老爹，“徐伯，您带着乡亲们这是来城里干啥来了？快到院儿里歇歇脚，喝杯茶。”
    徐老爹倒没有客气，点头，“确实是有点事，所以才来县上的。那……咱就先进院儿里再说？”
    程海棠把人全都迎进去，管家已经小跑在前面，招呼着丫头婆子都赶紧忙起来，烧水的烧水，沏茶的沏茶。
    等到程海棠把那一大群人迎前待客的前厅，小丫头们已经捧着茶水端上来了。
    人太多，村里得高望众的几个老人，以及一些年长的坐着，余的年青人都站着。
    那些丫头捧着茶水，都不知道该怎么上茶才好。
    还好徐老爹跟程海棠说，“就别忙了，把共水放茶几上吧，谁渴了就让他们自己端去。”
    程海棠点头，几个小丫头忙把托盘上的茶水全都放到茶几上。
    这时徐老爹才又开口，“程大掌柜的，”
    “叫我海棠吧，咱们都是亲戚。”程海棠跟他说。
    徐老爹一想，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程海棠喊他徐伯，其实按照乡里最正统的喊法，程海棠该喊徐老爹表叔。
    徐老爹又沉吟了下，才接着开口，“不瞒你说，我这次上县上来，是想看看俺家慧香。我听说她在你这里住着？”
    程海棠心道，果然。
    但是她面上还是保持微笑，“我小叔刚买了一处宅院，虽然小点，但是他们一家人住那边更舒心自在一点不是，恰巧你们还之前他们才搬过去。”
    一听程有福竟然带着徐慧香搬走了，徐老爹就断定来他们村报信的那个人说的不假了。
    沉了脸色，徐老爹问程海棠，“本来这话我不该跟你说，可是慧香他们又不在。海棠，你就告诉老伯，你小叔是找了个寡妇不是？”
    这事儿既然徐家村的人知道了，肯定瞒不住，所以程海棠点头，“嗯，前些日子我小叔的确是过份了。不过他已经保证过了，以后绝不会再跟那个女人有来往。我铺子这边暂时没让他去，看他最近这段时间的表现吧。”
    听程海棠这样说，徐老爹怔了一下。
    程海棠竟然把程有福的职务都给撸下来了？
    那他们可不能再在程海棠这里闹事了！
    原本徐老爹是想来质问程有福的，若是属实，依着徐家辉那个脾气，把程有福暴揍一顿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候徐老爹肯定是不会拦着，先让程有福挨一顿再说。

 第245章 徐家村人闻讯赶来

    可现在，徐老爹不敢了。
    怎么说程有福也是他的女婿，程有福不得好，徐慧香跟着能有好日子过？
    思前想后，徐老爹开口，“我们就是来问问，既然女婿这么说，那就没啥事了。这样，你跟老伯说一下他们新买的宅院在哪，俺们大家过去瞧瞧去，也给他们的新宅院里添点人气去。”
    新搬的家，热闹一翻是再好不过的。
    程海棠点头，“还是我带你们过去吧，反正离这里也不是太远。”
    徐家村这些人里，基本没有对县城熟悉的，真跟他们说个地址，他们也不一定好找，所以程海棠的好意思他们也就没有拒绝。
    －－
    而此时，程有福新买的那个宅院里，几乎闹翻了天。
    徐慧坐在院子里，披头散发，恶狠狠的瞪着赵娥。
    赵娥也没讨得到多少好，衣服头发都乱了。
    不过因为有程有福拉偏架护着，徐慧香看起来比赵娥惨多了。
    偏偏这会儿程有福还护着赵娥，一直问她怎么样，有没有伤着哪里，疼的疼。
    而后程有福就回头，痛诉徐慧香，“臭不要脸的，当着老子的面都敢打老子的人！”
    徐慧香怎么也没有想到程有福竟然这样骂她！
    他们才刚搬过来一会儿，赵娥那个女人就找上门来了。
    原本程有福就说过，再也不理赵娥了，但显然全是骗人的，要不然赵娥怎么跟他们前后脚过来？
    徐慧香不傻，她立刻就想到这宅子是程有福买给赵娥的，但是因为当时程宅那里情势所逼，才带了她过来。
    所以，这话徐慧香就问出了口。
    赵娥一听宅子是给她买的，二话不说就要把徐慧香赶出去。
    徐慧香怎么干，要程有福一定要拿主意，程海棠那边对他可还有意见着呢。
    她还说赵娥都已经报了官了，如果不是赵娥，他们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匆匆忙忙的就从程宅逃出来。
    为了捍卫自己的家庭，徐慧香也是拼了。
    可是赵娥又抓住了话柄。
    她根本没有报官，却听县太爷竟然去程家捉程有福，当即就有了主意，要求程有福立刻纳了她。
    要不然她就去县衙，把程有福刚买的这个宅子报告给县太爷。
    到时候，程有福总不能再买个宅子躲起来。
    其实这些都是赵娥唬程有福的，她根本就只找个人去徐家村报了信，然后就躲在程宅的后门等着。
    徐家村的人过来，程有福必然从后门出逃，到时候赵娥就能把程有福抓住。
    前面有徐家村的人相逼，后面有赵娥围堵，程有福必须拿个主意。
    他如果能说服程老爷子纳了她，到时候徐家村的那些人不足为俱。
    不纳，她就真的撕破脸，把程有福告到县衙里去。
    赵娥等着，却没想到等来的是程有福和徐慧香。
    看到两人竟然一起出来，赵娥就恨意满胸，她刻意跟在两人身后，才跟到这座新宅院里来。
    现在有赵娥威逼加利诱，程有福于是决定，把赵娥也留在新宅子里。
    他竟然还跟徐慧香要程海棠给的银子。
    徐慧香手里还有四百两，加上程有福手里的那些，这钱可不少。
    程有福跟赵娥都转了主意，如果他们拿这钱开间铺子，以后的日子过得也不会差。
    何况徐慧香也跟着，到时候就让徐慧香在铺子里做事，两人则可以逍遥自在。
    所以才有了赵娥跟徐慧香打架的事，就是为了逼徐慧香交银子。
    程有福则是全程偏帮赵娥。
    三人都打得气喘吁吁，不停喘气。
    赵娥一手指着徐慧香，“你把那银子交出来！”
    徐慧香抿起唇，“凭啥俺家的银子要交给你！”
    “凭我也是有福的女人！”赵娥立刻说。
    这时，大门突然被人猛的踢开，隔着影壁墙，他们也看不到门口是怎么了。
    很快，踢开门的徐家村人涌进院子里来。
    看到自家女儿披头散发、衣衫凌乱，脸上还挂了彩，徐大娘立刻跑过去，把徐慧香扶起来，眼里直掉眼泪，嘴里喊着，“我可怜的女儿，这是咋的啦！”
    徐家辉则是一瞪眼睛，“我呸！不要脸的东西，你啥时候成程家的女人了是！”
    徐慧香缩在母亲身边，委屈极了。
    赵娥则是一怔，她让人传消息去徐家村，是想徐家村的人来找程有福的麻烦，她趁机逼迫程有福。
    却没想到事情变成这样，现在她也被徐家村的人堵在这里。
    程海棠也跟着走进院子，冷眼看着程有福，“这就是小叔所说的，再也不见这个女人了？”
    “我……海棠，你听我解释。”程有福立刻丢开赵娥。
    赵娥却是用力抓住程有福，“程有福！你今天就当着这么多人给我说明白，到底让不让我进程家的门！你要是敢说个不字，我这就把你告到县衙去，大不了我们全都死！”
    程有福真的是烦极了，他最怕的就是当着程海棠的面跟赵娥纠缠不清。
    但是接着，程有福又想到了，徐慧香手里还有四百两银子呢。
    有了这些银子，他们又不会饿着。
    所以程有福硬气了些，“这件事情县太爷已经判了，海棠，你就不要再为难小叔了。叔以后自己带着慧香跟小娥过日子。”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就是不让程海棠再管他们家的事了。
    徐家辉却不同意，“凭啥让你这么糟践我姐！”
    程有福也十分有理，“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我现在在县城里有宅子，请的有丫头有婆子，我这样的男人不过是纳了一个妾而已，值得你这样大呼小叫的吗？”
    徐家辉被堵得哑口无言。
    徐家老老拧起眉头，“如你所说，你纳妾我们管不了。可是你把我家慧香打成这样，我们徐家人可不能不管。”
    徐家村的那些青年立刻吼道，“对！不能不管！”
    这种时候，村里人就是用来撑腰的。
    程有福眼睛扑闪了下，“那……两个女人第一次见面，合不来也正常。以后我管着点她们就是。”
    赵娥翻了个白眼，往前走了一步，“我说，今日的事怪不得有福，全都是因为徐慧香这个女人。家里的四百两银子凭啥她捏在手里？有福可是一家之主！”

 第246章 倒腾出去

    徐慧香恨恨道，“那也没有被你捏在手里的道理！再说这银子本来就是海棠给我的。”
    赵娥呵呵一笑，“我说姐姐，你这话可就不对了。程海棠为啥要给你银子？还不是因为你嫁的男人是有福？你若是嫁给别家，程海棠能给你银子吗？”
    徐慧香被堵，抿起唇不知道该怎么接。
    程海棠则是笑了一声，“银子我就是给我婶子，让大俊上京就学用的。现下已经被我小叔花了三十多两了。请佣人的那些银子是追不回来了，不过嘛，”
    程海棠瞅了一眼宅子，啧啧两声，“如果我再费点劲，把这个宅子倒腾出去，倒是还能把银子收回来。”
    一句话，银子也不是给程有福的。
    程有福气得绿了脸，他之所以敢跟程海棠翻脸，就是看在自己有将近五百两银子的份儿上。
    现在程海棠不仅说银子不是给他的，竟然还说要把宅子也给卖了。
    程有福想了半天，才说了句，“大俊是我儿子，你给他的，我这个老子就能替他拿着，他还是个孩子。”
    “你连儿子上京求学的学费都花了，大俊还敢相信你吗？不如那些银子还是我亲自带去京城，替大俊交到学院里吧。”
    说完，程海棠也不再跟程有福多说，而是看向徐慧香，“婶子，那银子还放在我程宅里？”
    徐慧香点头，“放在我房里的一个小匣子里。”
    “我把这银子替大俊交了学费，你手上可就没钱了。”程海棠提醒。
    徐慧香摇头，“我本就不该贪图你的钱财，你能愿意替大俊交学费，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好。”程海棠点头。
    她又看了眼徐家爹娘，“老伯，大娘，有事去程宅找我，你们已经认得路了。”
    又看了眼徐慧香，程海棠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这宅子，她不会真的卖掉，程有福要住就住吧。
    至于徐慧香，程海棠现在不能管她。
    她如果管了，程有福就会有说辞，还有程老爷子，也会有说辞。
    该怎么做，还得徐慧香自己拿主意。
    现下还有徐家爹娘在这里，想来徐慧香也吃不了什么亏。
    但若他们都拘泥到礼教，非要把自家女儿留在火坑里，程海棠也无能为力。
    －－
    这段日子其实净是憋屈，除了铺子慢慢转好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顺心的事情。
    封禅也离开好一段日子了，看起来他那天离开之后是真的走了。
    过了这么多天，他的气消了吗？冷静下来了吗？想通了吗？
    程海棠回到程宅之后，就一直在想这些事。
    之后管家就惊喜的过来禀报，“小姐，老夫人跟夫人回来了！”
    “我姥姥和我娘！”程海棠一下子站起来，双眼亮晶晶的。
    这是这段日子以来程海棠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看管家那一脸的喜色，程海棠立刻就往外面跑去。
    她刚跑到前院通大门的主道上，王氏跟海棠娘就已经进了大门，正走过来。
    “姥姥，娘，是王五带了消息回去给你们吗？”程海棠惊喜的问。
    王氏点头，“嗯，是王管事带去的消息。”
    “那你们是什么时候回京的。”程海棠跟着又问。
    “你跟封禅来陌宁县那天中午。”这回是海棠娘回答的。
    那天程海棠是一早跟封禅一起离开的。
    方才程海棠一个人就在想封禅，这会儿被母亲提及，她就更想了。
    也不知道封禅现在在干麻，是在王府还是在别苑呢？
    可是两个地方都不好！
    王府有两个女人，别苑也有一个，她们全都觊觎着封禅，时刻就想着怎么爬上他的床，变成他的女人。
    以前封禅还能忍，因为他从未经历过情事。
    可是……之前程海棠一时感动，都跟封禅做到最后一步了。
    开了荤的某人，简直就不知道满足似的。
    想起那段几乎被封禅困在房间里的日子，程海棠还觉得一阵心悸，脸上也有些烧得慌。
    但又想到封禅回京都那么久了，若是他忍奈不住，跟那些觊觎他的女人发生了什么……
    想到这，程海棠小脸儿又是一阵苍白。
    王氏跟海棠娘见程海棠突然不说话了，还一脸凝重的表情，一会儿娇羞，一会儿又变得脸色惨白。
    不用问，肯定跟封禅有关。
    “我们来时王五特别嘱咐了，说让我们劝劝你，如果能回京还是尽快回京吧。海棠，你跟封禅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啊。”海棠娘不放心的问。
    程海棠抿起唇，叹了一声，“这个说来话长。”
    接着，她又是一声长叹。
    海棠娘跟王氏才刚回来，坐了一路的马车，也是累坏了。
    尤其王氏，那么大一把年纪，经不起折腾。
    “小翠。”海棠娘叫来一个小丫头，“你先扶老夫人回房去，让她休息一下。”
    小丫头应声，扶着王氏的胳膊离去。
    王氏也是真的累了，就跟她们娘儿俩摆了摆手，由小翠扶着回房去了。
    海棠娘立刻拉着程海棠去了她的房间。
    等到两人坐下，海棠娘拉住程海棠的手，“你跟娘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得从我回来之后说起吧。”程海棠了想，还真是说来话长，太长了！
    从她回来发现程有福做的那些事，到封禅一路陪着她，本来两人都好好的。
    当然跟封禅呆在房间那七八天程海棠忽略过去了，这事儿暂时还不能让母亲知道。
    然后程海棠又跟母亲讲，“我也是不放心这边的铺子嘛，没有办法，我只能让王五回京，处理京城那边的事务去了。把姥姥调回来，是为了玉黎，玉黎一直都喜欢虎子，这个我知道，所以想看看他俩最终能不能成。我以后大概就得常驻陌宁县这边了。”
    听程海棠这样说，海棠娘大概就明白了，“京中那些事务，封禅不可能说放就放得掉的。你有王五可以替你打理生意，朝庭却不可能离得开他。”
    所以，封禅生气了。
    “海棠，其实生意做大做小有什么关系呢，你在京中做的那些不是比陌宁县的产业大得多吗？你安心处理京城那些事情，陌宁县这边实在不行咱把它卖了不行吗？可是封禅这样的人不好找，娘看得出来，他对你真的是很好的。

 第247章 利用空间

    虽然……虽然他现在纳了三个妾，但是毕方也说了，他是不得已。最重要的是你心里有他，娘不想你委屈了自己。”
    海棠娘的话句句都说到了程海棠的心坎里。
    她心里的封禅，而且封禅现在对她更是一心一意。
    在这个世界，再想找一个一心一意对她的男人，可就不好找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毕方不就说可以给她那样的感情吗？
    但是程海棠对毕方，并没有起那样的心思。
    咬了咬唇，程海棠点头，“娘，我知道了，我……把这边的事情再处理一下，就上京城去。”
    －－
    王氏休息了一个下午，起来大家一起吃了晚饭。
    程有福那边也不知道最后是怎么解决的，但是也没有闹到程海棠这里来。
    现在程海棠一个头两个大，根本也顾不得程有福那边的事。
    只要程有福不来找她的麻烦就好，至于程有福愿意怎么过，那是程有福自己的事。
    吃完晚饭，王氏就把海棠娘叫到自己屋里，然后问明了情况。
    听到海棠娘讲的那些，王氏一个激动，砰的一下拍在桌子上，“好他个程有福！”
    “娘。”海棠娘急忙拉住王氏。
    程老爷子还住在这边呢。
    王氏一瞪眼睛，“怎么，那个老头子住在这里我就不能说了？他也有脸说，这些铺子可都是海棠一个人置下的，跟他们老程家有什么关系！海棠爹走了，海棠给他养老送终咱啥也不说，可他程有福算个什么东西！
    凭啥这老头子在这里要求海棠再把程有福弄回铺子里去。别说程有福，就是他程老头子，海棠不想搭理他也可以不搭理，他们可是和你们签了断绝关系的文书的！”
    王氏一阵吼，相信同住在后院的程老爷子一定是听到了。
    但是程老爷子到底没出来，连个屁都没放一个。
    王氏那些话句句在理，程老爷子就算跳出来，也没理，还得被王氏揪着臭骂一顿。
    再说程有福现在都搬走了，以后是个啥情况还不知道呢。
    “不行，我得跟海棠说道说道去。”王氏坐不住，又要出门去。
    “娘，天都这么晚了。”海棠娘拉住王氏。
    但是王氏根本就坐不住，“我必须立刻去跟海棠说。有我在这里，他程有福别想打咱家铺子半点主意！我让海棠放心的上京去，明天一早就走。”
    王氏说着，也不顾海棠娘，就往外面走。
    海棠娘也只能任她去了。
    如果王氏能说动程海棠，让她明天就城京去，也是好的。
    毕竟海棠娘也希望程海棠能跟封禅合好，封禅真的是一个难得的人，她也不希望程海棠错过了。
    王氏去找程海棠的时候态度非常强硬，把程有福大骂一顿，并且跟程海棠说，有她在，他们家铺子绝对不会有半点不妥。
    相比海棠娘，王氏真的是强硬太多了。
    这也跟身份有关系，毕竟海棠娘是程家的媳妇，就算程老大不在了，她也不能忤逆程老爷子。
    就算是程有福，海棠娘也不宜有过激的行为。
    这个家里能跟程家人对抗的，也就只有程海棠跟王氏了。
    程海棠把王氏调回来，倒是有这么个意外的收获。
    经过王氏的一阵吐骂，加上一翻劝解，程海棠也终于放下心来，答应王氏第二天就去京城。
    但事实是，王氏一走，程海棠就呆不住了。
    这会儿夜也已经深了，王氏跟海棠娘赶了半天的路，虽然下午休息过，但也是很累的。
    程海棠被王氏一劝，也坐不住。
    她进了空间，去看了眼王氏跟母亲，见两人均已睡去，当下就动了心思，通过空间瞬间便到了京城。
    她最先去的，是别苑，封禅果然在，只不过喝了酒。
    他脸颊上有些红晕，眼里也有着红血丝，这不是喝了酒的原因，而是因为心里有事，所以没有休息好导致的。
    程海棠看着封禅，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从空间走出去，该如何跟封禅说。
    封禅误会了她，以为她主动献身，是因为想好了要跟他分别。
    可是程海棠那会儿真不是那样想的。
    冷静了这么多天，程海棠也不确定封禅是不是想明白了，她就这么出去，跟封禅说了，也不知道封禅信不信她。
    两人会不会又吵起来？
    就在程海棠犹豫间，封禅突然起身，朝着她这边走来。
    程海棠一怔，难道她在空间里，封禅也能看到她吗？
    也是，封禅只要拉着她的手，就能随着他自己的心意进出空间了。
    这事儿，两人还是在空间里谈吧。
    万一真的吵了，也是在空间里吵，不会让外面的人听到。
    只是程海棠一怔神间，封禅竟然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程海棠心里一松，同时也有些落寞，原来封禅并没有看到她。
    当程海棠再度鼓起勇气，想要从空间出去的时候，却看到封禅出了房门。
    这大晚上的，他要去干麻？
    程海棠眼睛扑闪，打消了从空间出来的想法，暂时先跟着封禅。
    然而跟了一小会儿，程海棠就看出来封禅竟然是朝着徐若容的院子去的！
    程海棠在心里说，他必须去徐若容的院子吧。
    虽然别苑周围都是封禅的人，但若是有王爷的人，封禅是不能把人赶走的，他得让王爷知道他是有宠幸徐若容的。
    若是让王爷知道徐若容“失宠”，就一定会把另外两个女人塞过来。
    都这些天了，程海棠没有回来，封禅却能抵挡住王爷，程海棠该欣慰不是吗？
    但是这一切都不过是程海棠给自己的安慰罢了。
    下一刻，她就听到徐若容的娇滴滴的声音传来，极尽魅惑的喊着，“王爷。”
    徐若容房里的灯并没有熄，所以跟她在一起的，一定是封禅！
    程海棠也跟着进去，看着房间里坐在凳子上的封禅。
    徐若容就穿了一件肚兜，外面披了一件几乎透明的纱衣，身子缠绕在封禅的身上。
    她的一只手，还不停的在封禅胸前、脸上摸来摸去，不停勾引。
    程海棠看得眼睛都红了，原来，他过来就是这样？
    这，跟程有福有什么区别！
    她想让徐慧香自己处理好跟程有福的关系，希望徐慧香能鼓起勇气从那样的渣男身边抽离。

 第248章 她若妥协

    可是她程海棠在干什么！
    愤怒之下，程海棠关闭了空间，隔绝那不想看到的画面，不想听到的声音，瞬间便回到了陌宁县。
    可即便是已经远离封禅两百公里，程海棠还是气得浑身颤抖。
    她是因为不得已，所以才留在陌宁县的。
    封禅可以跟她闹脾气，可以跟她生气，可是他不能因为生气，就去找别的女人！
    不管是迫于压力，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事，程海棠都无法容忍！
    这一夜，就在程海棠的愤怒中过去。
    －－
    第二天一早，王氏就起来，过来催促程海棠快点收拾好东西，去京城。
    但是程海棠却一反昨晚的态度，说这边的铺子还有些事情，必须她亲自去处理，京城就先不去了。
    王氏一怔，她不是昨晚才跟程海棠说好了的吗？
    铺子还有什么事，必须程海棠处理？
    但接着王氏一想，现下王五不在，程海棠就这么离开上京的确不好。
    去京城一趟就得一两三个时辰，一来一回一天的时间肯定不够。
    何况程海棠去了京城，是要跟封禅解决问题的，也不能去了立刻就回来。
    “那，咱稍个信去京城，把王五调回来，让他看管着这边的铺子，你再去京城。”王氏出主意。
    程海棠坚决摇头，“王五在京城那边的工作怕是才刚展开，他肯定也是离不开。就先这样吧，等那边稳定了再说。”
    王氏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看程海棠态度坚决极了，也不好再开口。
    她哪知道昨天夜里程海棠就已经去了一趟京城，而且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叹了一声，王氏跟程海棠说，“那你一定要尽快处理好事情，跟封禅的事情也不能耽搁了。我先去驻颜堂。”
    玉黎还在驻颜堂里，王氏也想跟玉黎交接一下，就让玉黎出发。
    玉黎跟虎子的事情，海棠娘已经跟王氏说了，王氏也看好这一对孩子，不想耽误了他们。
    所以王氏匆匆的走了，留程海棠一个人在房间里，想到昨晚看到的一切，又一次被气得发抖。
    她还以为两个人都冷静一下，就能想明白的，却没想到封禅不仅没有想明白，而且把心思转到别的女人身上去了！
    而程海棠，也因为看到封禅去了徐若容那，连灯都没有熄，任徐若容勾引他，心里也是火冒三丈，她根本就压制不住自己。
    若是出现，最后的结果肯定也是跟封禅大吵一架，然后气得回来。
    原本程海棠还想跟封禅解开心结了，就回来跟母亲说一下，把替舅舅守孝的事情交给程海树，她等京城的铺子一开张，就跟封禅完婚呢。
    现在看来，程海棠恶狠狠的觉得，她应该庆幸，庆幸自己还没有跟母亲说，庆幸自己没有真的嫁给封禅！
    在房间呆了一会儿，程海棠说服自己不能颓废，铺子上的事情该处理还是要处理的。
    而且，程海棠决定把铺子处理好了，就出发去西边找个城市，把她的程家街开到那边去。
    她要把自己投入到事业中去，她不能因为一个男人，就把自己的正事也耽搁了！
    而此刻在京城睡到日上三竿的封禅根本不知，自己已经无辜的被某个气坏了的小女人给拉进了黑名单。
    －－
    铺子上的事情，其实都有掌柜的打理着，程海棠也就是每天转一转，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项，有没有更好的办法让铺子经营得更好一点。
    其实一切也都是稳步前进，基本上没有啥大问题，除了程有福的事情。
    而程有福的事情，相当棘手。
    就才过了两天，程有福就又来程宅了。
    当时程海棠他们正在吃晚饭，管家就跑过来，跟程海棠说程二爷在外面，想要过来看看程老爷子。
    程海棠有些不奈烦，真是什么借口都找得出来啊，竟然说是来看程老爷子的。
    人家上门来看自己爹，她程海棠还能说不允许吗？
    “都是谁？”程海棠问。
    管家回答，“二爷，二夫人，还有那个……姨娘。”
    管家想了半天，才给了赵娥一个合适的称呼。
    “告诉他，我家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程海棠冷着一张脸说。
    程老爷子显然是听出了程海棠的意思，心里暗骂程有福这个狗东西，来就来，带上徐慧香不就得了，带那个狐狸精来干啥！
    这下好，程海棠有借口把他们打发了吧。
    管家得了话，就又小跑着出去了。
    而当管家跑到大门外，略委婉的把程海棠的话转告给程有福，程有福立刻气得骂了一声，“老子来看我爹，凭啥不让我进门！”
    管家垂首，无法回答程有福这话。
    程有福骂过一句，还是不解气。
    他好不容易想了个招，来程海棠这里，却连门都进不了。
    这两天他们分文没有，只有程海棠派人送出来的一点行礼，连吃饭都成了问题，好在徐慧香攒的还有一点钱，夹在程海棠派人送来的行礼中。
    为了那点钱，徐慧香跟赵娥又打了一架，最后两个女人把银子平分了才算了事。
    可是银子平分了，谁也不愿意拿出来做家用，于是谁也不往家里买东西。
    赵娥饿了就出去买一点东西填肚子。
    徐慧香比较节省一点，买了一点点面粉，给自己贴个饼吃。
    为了防着被抢走，她每回就买那么一小点儿。
    程有福这日子真是过不下去，才想点子来找程老爷子。
    程老爷子就他这么一个儿子，还能看着他不管？
    看着进不了门，着急的不光是程有福，还有赵娥。
    所以程有福骂过两句之后，赵娥又开骂。
    她可不像程有福，害怕步陆旺的后尘，赵娥根本就不知道陆旺是谁。
    她扯着嗓子，在程宅门口大骂，“程海棠，你这个小贱人，我们来看望俺爹，你凭啥不让我们进门！你的这样做坏良心！”
    赵娥骂一句不过瘾，越骂越难听。
    管家都听不下去了，沉了一张脸，“闭嘴！”
    “你是个什么东西，主子们说话，哪里论得到你插嘴！”赵娥一句给骂了过去。
    管家拧紧了眉，转身跟回院子。
    他是管不了赵娥，但是不能让赵娥一直在他们家大门外骂个不停吧。
    这事儿，还得程海棠拿主意。

 第249章 王氏怒怼

    管家刚一回来，王氏就坐不住了。
    她眯眼瞪了程老爷子一眼，“瞧瞧你养的好儿子，瞧他给你好的好儿媳！”
    程老爷子嘟囔了声，“那不是我儿媳。”
    王氏也懒得再跟程老爷子计较，而是跟管家说，“这事儿我去处理。”
    “姥姥。”程海棠有点担心。
    王氏却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这事儿姥姥有把握。”
    程海棠还是不放心，程有福现在已经完全变了个人，他要是万一对姥姥出手可怎么办？
    再说就算程有福不动手，唆使赵娥动手呢？
    那个女人可是丝毫不用忌讳什么的。
    所以程海棠吩咐管家，“带几个壮实点的人过去，保护好我姥姥。”
    “是。”管家应声，也急忙跑出去，招呼人去了。
    跑出门的王氏看到程有福那几个人，立刻就气不打一处来，用力哼了一声，“这么晚了，你们干啥来了。”
    “我们来看爹。”程有福立刻说。
    “就是，白天不得空，我们趁着晚上过来，难道不行吗？谁规定了看望老人就必须得是白天的？”赵娥跟着说。
    王氏白了他们一眼，“我倒还真没见过像你们这样看望老人的。”
    说着，她眼睛瞟了瞟几人空空的双手，哼道，“空着手表你们的孝心吗？”
    “我们……空着手就又怎么样，爹想的是我们的人，不是我们的东西。只要我们愿意经常来看他老人家，他老人家就比什么都高兴。”程有福强辩道。
    王氏点头，“小辈来看望长辈，的确是让长辈最开心的事。可要是长辈不愿意见到的人，那可就另当别论了吧。程有福，你这才出去几天呀，就多领了个女人回来，你说你爹要是看到了，还不得被你给气死呀。”
    “你又不是我爹。”程有福反驳。
    王氏却是呵呵一笑，“我当然不是你爹，我要是你爹，这世界可不就乱套了？可是你爹明令不准你纳这个女人，你却独自买了宅院搬出去也非得把这个女人纳了，今日却又来装孝顺，真是让人不知道该怎么说呢。
    程有福，我看你还是回去吧，以后也别来了，有些人要是被你爹看着了，他老人家被气得当场一命呜呼，那可就不妙了。”
    说完，王氏走回大门内，挑眉道，“管家，关门！以后这些人再来，直接给我打出去！”
    管家应声，带着几个壮实的男人飞快的关门。
    “你……你这个臭女人，你凭什么把我关在门外，你算老几！”程有福气得骂。
    大门已经被关上了，传来王氏的声音，“我算海棠的姥姥，海棠既孝顺爷爷，又孝顺姥姥，谁还敢有意见不成！我倒是没有听说过侄女还需要孝顺有手有脚的叔叔的！程有福，你跟我老婆子你，我看你脑袋是被门夹了吧！”
    骂完程有福，王氏浑不在意，一点被气到的样子都没有，悠哉的走回后院去。
    一路上她还特意吩咐管家，“以后程有福再带着那个赵娥上门，你就直接派人给我打，出了任何事我兜着！”
    “是。”管家应声。
    他也知道王氏是个性格很泼辣的女人。
    平时没人惹她，她倒是温和的很，看起来特别好相处。
    可是真惹了她，那事情可就没完没了了。
    这个时代，真的是女人的悲哀，不论是什么样的性格，只要是嫁了人，女人就看着一个样，相夫教子，大气都不能吭一声。
    如果婆婆、公公、丈夫想打骂她，那也是站着任打任骂，不可能还一句口、一下手。
    像王氏这样的，之前还学过医术，做过大夫，却因为嫁人生子而不能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哪怕夫家再穷，日子再难过，他们为了面子不让她抛头露面，她就只能窝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王氏现在暴露本性，也是因为她跟陆旺合离，现在一个人过。
    她带领着驻颜堂，也算得一个女强人了，自然从心灵到身体，都是自由自在的。
    王氏去打发了程有福，心情一点都没被程有福影响，回自己房间美美得睡觉去了。
    －－
    而跟着程有福一起回小宅子的徐慧香，却想了很多关于王氏的事情。
    她突然在想，自己这一次选择留在程有福身边，究竟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那天程海棠说要把剩下的四百多两银子收回去，替程大俊交了学费，徐慧香觉得自己没有什么顾虑了，她不再担心程大俊上学的银子被程有福拿走败掉。
    但是程海棠走后，徐慧香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徐家村的人都还在，她是留下来，还是跟爹娘一起回徐家村呢？
    她若执意要走，程有福肯定拦不住。
    可是最后，徐慧香还是败给了固有的思想，合离并不叫合离，大家都认为是女人被男人休了，赶回娘家的。
    以后不仅徐慧香丢人，就连同她的父母家人都要跟着丢人。
    徐家辉也长大了，眼看就到了说亲的年纪。
    前阵子有好多媒婆到徐家门上，想给徐家辉说亲。
    可是最近，因为程有福不能在程海棠铺子上做大掌柜了，那些说亲的媒婆来家里的都少了。
    越想，徐慧香越觉得自己得留下来。
    她还得帮助程有福，最好是能让他回程海棠的铺子上去。
    对于徐慧香的选择，徐家辉不同意，但是他改变不了什么。
    徐家二老也心疼女儿，可是他们看得比徐家辉更远一点，知道女子被休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如果还能凑合，那就继续凑合下去，也比被休了赶回娘家强得多。
    就这样，徐慧香留了下来，徐家村的人又都乘着牛车回去了。
    可是后来的这几天，徐慧香跟赵娥根本就相处不来，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碰上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绊嘴。
    程有福要么根本就不管事儿，要么就是直接偏帮赵娥，总之就是徐慧香吃亏。
    现在程有福也是游手好闲，整天无所事事，家里除了徐慧香之前攒的那点儿银子，根本就没有什么收入来源。
    再这样下去，不到半年，他们估计就得喝西北风了。
    快到他们的小院子了，徐慧香抬头看了眼程有福，如果程有福还跟以前一样，他们两口子一起在县城里打工，一个月也有几两银子，生活肯定能过得去。

 第250章 肯定做不下去

    可是现在，再让程有福去做那种一个月不到三两银子的苦工吗？
    他肯定做不下去。
    而且在程海棠铺子当过大掌柜的人，他能放下身段，去找工作？
    到嘴边的话又被徐慧香咽了下去。
    其实，她是羡慕王氏的。
    如果能像王氏那样，不用再受男人的压迫，日子该有多滋润。
    只是，徐慧香也看得清楚，自己根本就没有王氏的本事。
    王氏能够领导驻颜堂，能够掌管一家铺子。
    最重要的，她有一手好医术。
    而她徐慧香，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所以，徐慧香是无法跟王氏相比的，她虽然羡慕，却也看得清自己有几斤几两，不可能放任自己不顾一切的去合离，去走王氏走过的路。
    那条路，她走不了。
    一直到进门，王氏都低垂着头，没有说一句话。
    至于程有福，肯定是要进赵娥房间的。
    院子不大，就只有三间正房。
    赵娥先抢了东间，徐慧香就只能住西间，中间隔了一间堂屋。
    这种屋子根本就不隔音，很快赵娥跟程有福打情骂俏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他们根本毫无顾忌，直到传出那种令人羞耻的声音，也丝毫不知道收敛。
    徐慧香在西间屋子里听着，用力咬紧了唇瓣。
    这样的情况，叫她怎么睡得着！
    于是，对王氏的羡慕又开始爬上徐慧香的心底。
    如果……如果她能像王氏那样……
    到最后，徐慧香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觉得迷迷糊糊间那边的声音渐渐淡了。
    等到第二天醒来，都已经日上三竿。
    没办法，昨晚睡着的时候实在太晚了。
    徐慧香起床，那边程有福也刚好出来。
    看到徐慧香，程有福就没有好脸色，“懒娘们儿，都这会儿了才起，都不知道做顿饭吗！”
    徐慧香淡淡瞥了程有福一眼，“我倒是想做，可也得有米呀。”
    “你！”程有福瞪了她一眼，但是徐慧香说的是实情，家里根本就没有米。
    想到徐慧香前一天买的面粉，程有福问她，“我昨天才见你买了面。”
    徐慧香哼了一声，“那点面粉，昨天就无了。”
    又瞟了眼东间，徐慧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的体力都消耗在那屋了，还是让那屋的弄点什么给你好好补补吧！不然真把你饿一天，到了晚上折腾不动，不知道她忍不忍得住！”
    说完，徐慧香就出了屋，直奔院门。
    她其实是因为心里慌的。
    一直到出了院门，徐慧香才靠在门口的墙上，嘴里喘着气。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说出这些话来。
    这些，明明是她不敢对着程有福说的。
    可是真的说出来，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徐慧香小小高兴了一下，又告诉自己，不能太得意了，她虽然羡慕王氏，但终究是不可能像王氏一样的。
    所以以后一定得收敛一点。
    跟程有福那样的人逞口舌之快有什么用呢？她毕竟还住在人家的屋檐下呢。
    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徐慧香才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
    可是她还是不太想回院子里去。
    这个家里所有的人都无所事事，就连那个婆子跟丫头除了洗洗衣服，也根本是无事可做。
    人多，又都闲，指不定又闹出什么妖蛾子来。
    所以徐慧香出了小街，走到主街上。
    其实她并没有什么目的，只是随便走走。
    可是走着走着，却走到一间成衣铺子面前。
    那成衣铺子前面挂着一个牌子，正好有几个人在那儿围着看。
    徐慧香好奇，也围了过去，就听有人念道，“本店现招聘绣娘二十名，手艺好者不吝工钱，可进店内面试。”
    徐慧香不识字，而这招聘启示又写的文邹邹的，虽然别人念出来了，她却没有完全弄懂到底是啥意思。
    “哎，大兄弟，这……写的是啥啊。”徐慧香忍不住问。
    她虽然没有听得太懂，但是还是明白应该是招绣娘的。
    那个念启示的人瞟了徐慧香一眼，“我说大姐，我看你不仅是不识字，你耳朵也有问题吧。”
    徐慧香被他这么一说，脸都红了，“我……我就是没听懂你那句‘不……吝什么工钱’，这是啥意思？”
    那人虽也不奈烦，但是被人请教他还是颇有点得意的，拿出文人的那种样子，拿腔捏调的说，“这个启示嘛，就是说他们店里正在招绣娘，要招二十名，如果手艺好呢，他们店绝不会在工钱上吝啬，啊，通俗点说就是不会抠门，会多多发工钱的。有觉得自己可以的，就可以进店里面去当面考试啦。”
    这人解释得可真够清楚明白了。
    徐慧香却是一怔，“这……当个绣娘都得考试呀。那，我不行，我连一个字都不认识。”
    那人噗嗤一笑，“我说大姐，绣娘的考试当然是考绣花水平啦，谁管你识不识字呢。”
    徐慧香眼睛扑闪，“真的？”
    “我骗你干啥，真是的，给你解释半天，我又不得你一分好处！”那人有些不奈烦了，转身就走了。
    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开，徐慧香却看着那家店，若有所思。
    女红是每个女孩出嫁之前必须学的东西。
    当然有些人家穷，没有多余的钱买丝线，再说女孩稍大一点，还能帮家里干点活呢，哪有多少时间去学女红。
    徐慧香家不同，徐家二老年轻的时候都能干，家里地里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徐慧香出嫁之前足足在家学了两年的女红，平日里除了做做饭、洗洗衣服，打扫一下院子，剩下的时间就是跟邻居一个奶奶学做针线。
    她的绣工不能说是顶好的，但是一点也不差。
    徐慧香觉得以她的手艺，给那些成衣绣花什么的，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所以，犹豫了半天，徐慧香最终还是走进了那家正在招聘的成衣铺。
    第一次面试，徐慧香还是有点紧张的，毕竟除了刚来县城去做了一段时间洗盘子的工作，她别的什么工作都没做过。
    那份工作还是程有福铺子的老板给介绍的。
    只见那个伙计打量了徐慧香几眼，就确定她不是来买成衣的，于是态度不怎么好的问，“有什么事吗？”
    “我……我看到外面那个招聘，所以我想……”

 第251章 应聘当绣娘

    “你想当绣娘？”那个伙计打断徐慧香。
    徐慧香赶忙点头。
    “那你跟我来吧。”伙计有些不高兴的说。
    一大早的，店里还没来什么客人，一套衣服都还没卖掉呢。
    来个应聘的虽然长柜的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是伙计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把徐慧香带到后堂，随手一指，“那边，已经有两个人在考试了，那位坐着的就是老板，你过去试试吧。”
    带徐慧香过来，伙计立刻就走了。
    徐慧香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脚走过去，到那位老板面前微施一礼，“掌柜的。”
    “你也是来应聘绣娘的？”那掌柜的打量了徐慧香一眼。
    徐慧香赶紧点头，“我学过女红，但是不知道能不能达到店里的要求。”
    “去试试吧。”掌柜的一指院中的那几个绣架。
    “绣什么？”徐慧香问。
    “自然是绣你最拿手的。”掌柜的说。
    没有题目，最拿手的，最拿手的是什么呢？
    徐慧香一边往绣架那里走，一边在心里想着。
    突然，她就想到了邻居奶奶曾教过她的一种绣法。
    这种绣法绣出来的东西十分立体，绣出来的花鸟鱼虫都不似普通的绣线平贴在布料上，而是更像真的。
    有了想法，徐慧香立刻回头问掌柜的，“请问店里只提供绣线吗？”
    掌柜的一怔，“绣花不提供丝线，还提供什么。”
    “我想要一些缎带。”徐慧香说。
    掌柜的不解，只回答她，“没有。”
    徐慧香不禁有点气馁了。
    以前绣花用的缎带，都是她跟老奶奶一起织的，并没有专门卖缎带的地方。
    可如果跟别的绣娘一样，只绣普通的花样，就没有什么稀奇了。
    徐慧香还想着外面那个人说的，只要绣工出众，店里就不会在工钱方面小气。
    如果她能绣出让掌柜的满意的东西，那么她的工钱就一定低不了。
    徐慧香想要赚更多的银子。
    哪怕她知道自己绣个花，根本不可能追上王氏的脚步，但她还是下意识的想要去试。
    所以犹豫之后，徐慧香再次开口，“那铺子里可有裁剩下的布头？”
    掌柜得有些不奈烦了，指了指一间屋子，“他们都在那屋裁布料，你要是想要，就自己去找吧。”
    对于徐慧香一会儿要求这，一会儿要求那，掌柜得很不奈烦。
    明明就是个来应聘绣娘工作的，搞那么多事情干麻！
    徐慧香轻咬唇，忍着没吭声，朝掌柜的指的那间屋子走去。
    屋门窗子都开着，里面有两个妇人正在裁衣。
    “那个，老板让我来找点碎布料。”徐慧香说。
    一个妇人停下手里的活，抬眼看她，“找什么样的碎布料。”
    “大概，条状的吧，尽量稍长一点的更好。各种颜色的都行。”徐慧香回答。
    那个妇人看上去不怎么高兴的样子，抿着唇站了半天，才在脚低下装碎布的箱子里翻找了一会儿，抓出一把来，“你自己挑挑去吧。”
    徐慧香接过，又赶紧道了谢。
    她从那堆碎布料里面挑了半天，也才挑出来几根稍长点的布条，勉强能用。
    至于别的，根本就短得不得了。
    徐慧香无奈，也只能拿着那几根布条出去。
    看来，只能勉强拼凑了。
    出去之后，徐慧香重新在绣架旁坐下来，拿剪刀认真的把布条修剪成自己想要的样子，然后开始穿针引线。
    接着她把那些布条一点一点的往绣布上面缝。
    渐渐的，绣架上竟然出现了一朵玫瑰花！
    就连旁边一个刚刚绣好作品，打算交给掌柜的女人都停了下来，看着徐慧香绣出来的那朵花。
    像她们一针一线的绣，想要绣一朵玫瑰花，哪怕只有巴掌大，也得一两个时辰的时间。
    往往一件大家夫人定制的衣服，好几个绣娘赶工，也得绣上好几天才能完成。
    但是因为绣工太慢，每个绣娘能分到的工钱十分有限，或许熬上大半夜，也就只有几十文钱可赚。
    可是徐慧香绣的这个也太快了吧，也不过盏茶的功夫，她一朵玫瑰花竟然就绣好了！
    而且平常的刺绣，都像平面画，徐慧香的这个却跟一朵真的玫瑰花被缝在了衣服上面一样。
    那一片片花瓣，十分饱满。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徐慧香的这朵玫瑰花是杂色的，一会儿花瓣是红的，一会儿花瓣是绿的，竟然还有几瓣是黑的。
    落完最后一针，断线，徐慧香就站了起来，把绣布从绣架上拿了下来。
    那个看她绣花的绣娘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把自己的作品拿过去，给掌柜的看。
    掌柜点头，“嗯，不错，你就留下来吧。”
    那个绣娘听了，心头一喜，立刻说，“谢谢掌柜的，谢谢掌柜的。”
    “你去那个屋子领活吧。”掌柜的指了一个方向。
    那个徐慧香跟那个绣娘都往掌柜的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个屋子前挂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二”。
    她们也都不知道那个“二”是什么意思，不过通过应聘的绣娘开开心心的去上工了。
    徐慧香也赶紧把自己绣好的东西捧着递到掌柜的面前。
    掌柜的看着徐慧香绣的东西，眉头拧起来，又认真的看了一会儿。
    徐慧香心里忐忑，难道因为她跟别人绣的不一样，所以掌柜的不喜欢吗？
    但是现在徐慧香只能等着掌柜的定夺了，她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权利。
    掌柜的还在看，甚至把徐慧香捧在手里的那张绣布拿走，反反正正的仔细瞧了个遍。
    “你这……是怎么绣的？”掌柜的看了好几遍，才抬头问她。
    徐慧香怔了一下，“就……把布条缝上去呀。若是有丝带，肯定绣得更好看。”
    的确，用普通的布条绣的已经很好看了，何况这还是个杂色的。
    “你平日里在家都做些什么。”掌柜的突然问。
    徐慧香直接蒙了，他问这个干麻。
    “我……在家也没啥事。”
    “洗衣做饭呢？”掌柜的紧跟着问。
    这下徐慧香更蒙了，“以前做啊，但是现在也不做了。”
    “为何？”掌柜的问。
    徐慧香耸肩，“我相公最近纳了个妾，家里又请了一个婆子，一个丫头。但是基本也没人在家吃饭。”
    “你们也各过各的了？”掌柜的突然觉得好笑。

 第252章 傻的有点可爱

    徐慧香觉得一直被人打听家事不太好，就抿着唇没有再吭声。
    “我其实是想确定一下，你有没有更多的时间。你的这个绣法的确独特，我可以用你，但是希望你能抽出更多的时间在绣活上，因为这种绣法一但传扬出去，我觉得肯定会有很多人前来订制我们的成衣。”掌柜的说。
    徐慧香听他这样说，也稍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掌柜的放心吧，我一定尽可能的完成店里给我的任务。”徐慧香回答。
    掌柜的却是一笑，“别把话说得太满了，到时候店里的订单多到做不完，看你怎么办。”
    徐慧香一噎，还能有这种情况？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会的这种独特的绣法，在别人看来有多漂亮。
    这一天，徐慧香就留在了成衣铺里，不过掌柜的没有让她绣东西，而是让她把自己会的花样子都画下来。
    徐慧香没有想那么多，反正掌柜的让她干啥她就干啥。
    这一画竟然就画了到傍晚，徐慧香足足画了一百二十张花样。
    看天色也不早了，徐慧香把画好的花样拿给掌柜的看，并且跟他说哪些可以组合在一起，成为新的花样，哪些可以放到衣服的什么部位上。
    看着那些图样，掌柜的满眼惊奇。
    只通过这些图样，他似乎就看到了一朵朵美丽的花。
    而眼前这个普通的农村妇女一样的女人，竟然让他觉得她傻得有点可爱。
    把花样子都给他了，就不怕他赶明儿再派个人研究透彻了她的技艺，就没她什么事了？
    “明天开始，你就把这些全都单独绣出来。”掌柜的又故意吩咐。
    徐慧香一怔，眼睛扑闪，“全部都绣出来？还要单独绣？这应该没啥用吧。”
    “放心，不会少了你的工钱。”掌柜的说。
    徐慧香却摇头，“不是工钱的问题，而是这样绣不是浪费东西吗？而且还浪费你的工钱。”
    掌柜的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女人还真是傻得紧。
    不过他还真没坑她的意思。
    “我让你把它们绣下来，是想拿到店里面去，请客人们自己挑选，做花样子。”掌柜的解释说。
    徐慧香恍然大悟，“这样的花样子，可比做成成衣还要简单。”
    只要把花样子往那一摆，然后顾客说要哪个花样，要什么款式的衣服，他们再裁了衣服、绣上花就好了。
    掌柜的看徐慧香这么快就明白过来，点头，“还算不太笨。”
    徐慧香扯着嘴角笑了下，就听掌柜的又问，“你还有没有什么花样子啊，以后都可以画下来拿给我，咱们最好做一个图集，然后你再把这花样子绣出来，最好能弄全一点，不然到时候开始接活，你恐怕忙不过来。”
    说完，他想了想，才又补充说，“每个花样子我给你二十文，然后咱按照绣工的难易程度定每个花样的工钱。到时候绣到成衣上大概就按这个算。”
    徐慧香这回是真的被惊住了。
    每画一个花样二十文？早知道中午吃过饭她就不歇着了！
    不过还好，以后她再继续画，掌柜的还是会给工钱的。
    那她今天画了这么多，一共一百二十幅，每个二十文……
    徐慧香咬着唇，在心里默默计算，可总是算过这边忘了那边，好半天也没算出来，急得她额头上直冒汗。
    看徐慧香这表情，掌柜的就知道她在干麻，从匣子里拿出两个一两的碎银子，又从串好的铜钱堆里拿出四串来。
    接着掌柜的开口道，“别算啦，总共该给你二两四钱。”
    一两以下的银子掌柜的这里肯定没有，所以给的是四百文铜钱。
    徐慧香不可思议的看着被掌柜的放在面前的银子，这……一天她就赚了这么多？
    咽了咽吐沫，徐慧香觉得她今天晚上可以不睡觉了。
    出嫁之前整整三年的时间，她都跟邻居奶奶学习绣花。
    普通的绣法肯定学，但是学得最多的则是用丝带来绣花。
    老奶奶说，这个叫丝带绣，又简单又好看，而且还绣得快。
    所以，徐慧香的脑子里有无数种花样，被掌柜的用银子一激，全都冒出来了。
    就连那些她差不多要忘记的绣样，她也全记起来了。
    怔了半天，徐慧香终于两眼冒光的看着掌柜的，“随便我画多少都可以？”
    “不能重样。”掌柜的说。
    徐慧香立刻点头，“那肯定不能重样。”
    “想画就回去画吧，如果家里没有纸笔，就带一套回去。”掌柜的很大方的说。
    徐慧香也不客气，把纸、笔、砚拿一块布包了，跟掌柜的告别，然后就快速往家走去。
    她不能耽误时间，画一个花样子就是二十文钱呢，她怎么敢耽误时间！
    抱着文房四宝回到自家的小院子，徐慧香进门之后先是躲在影壁墙后面，然后探头往里看。
    整个院子里空空如也，连个人影子也没有。
    细听之下倒是有些声响从东厢那边传出来，估计是程有福跟赵娥正在房中。
    徐慧香不禁翻了个白眼，那俩人整天无所事事，就知道躲在房间里。
    不过程有福缠着赵娥倒是有功，好歹赵娥买东西吃也有程有福的份儿。
    而且这样，徐慧香也不用再去管程有福了。
    悄没声的，徐慧香把东西拿回自己房间放起来，然后才去灶房做了饭。
    很奇怪，程有福请回来的那两个人一直都没有出来，也不知道是躲在配房里面干什么。
    徐慧香也没功夫理会，自己做了点吃的，就又躲回房间去了，程有福也不理她，这样正好清静。
    这一夜，徐慧香基本上就没有睡觉，一直在画花样子。
    她已经出去一整天了，如果第二天还出去，说不定会引起程有福的怀疑的。
    所以她想趁夜里多做一点，白天的时候就尽量呆在家里，能做就做，做不了的时候就停，反正得瞒着。
    徐慧香不想程有福知道她找着工作了，而且还是一个这么赚钱的工作。
    徐慧香也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天上掉陷饼的好事，或许做了今天没明天，但管它呢，赚一天是一天。
    目前的徐慧香，还没有那种变成女强人的雄心壮志。
    至少，她先想办法把自己的肚子填饱再说。
    －－
    因为熬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徐慧香感觉困得不行，所以稍微眯了一会儿。
    根本不愿意理徐慧香的程有福，竟然来敲她的门了。

 第253章 若得了银子，别眼馋

    极不情愿的，徐慧香穿好衣服下床，去给程有福开了门。
    “跟我走。”程有福只丢下这一句话，就转身往外走了。
    徐慧香往外看，只见赵娥跟程有福两个人并肩往外走着。
    她抿了抿唇，不想跟上去，转身又回去睡觉。
    大约是程有福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却没见徐慧香，当即就怒了，回来大骂着徐慧香，说她怎么不慢死。
    徐慧香也来了脾气，“你们要出去就出去，叫上我干麻！我才不想跟你们俩一起！”
    程有福挑了挑眉毛，以为徐慧香看他整天跟赵娥腻在一起，受了冷落所以才生气。
    不过他才不管，两个女人都是他程有福的，他愿意要谁就要谁，徐慧香这是善妒。
    但好歹程有福没有再骂她，而是开口说，“快点出来，跟我们一起去程宅。”
    徐慧香眉头一拧，“又去程宅干麻。”
    前天晚上刚去过，结果连门都没得进。
    两人争执了一会儿，徐慧香就是不愿意去。
    程有福气得一甩袖子出去，狠狠说道，“既然不去，若我们得了银子，你别眼馋！”
    徐慧香心说，谁眼馋你们的银子。
    再说，她自己赚着银子了呢。
    跟他们去一趟程宅，说不定啥也捞不到，反而还耽误她赚银子呢。
    待程有福他们走了，徐慧香赶忙把自己的文房四宝拿出来，继续画她的花样子。
    她准备今天就呆在家里了，等傍晚出去买饭的时候趁机把花样子拿出去，给成衣铺刘掌柜送去，省的被程有福跟赵娥看出什么来。
    倒是让赵娥意外，这一天程有福跟赵娥都没有回来。
    －－
    程宅。
    程有福带着赵娥来到大门外，要求去看自己的爹。
    管家得了王氏的命令，只要程有福再来，就把他打出去，所以管家二话不说，就派人来打程有福。
    赵娥看到有人来打，早吓得抱头蹿了。
    倒是程有福，死也不肯走，被人打得抱住头，缩在地上。
    管家哪敢真的把程有福打坏了，见打了几下他真不走，只得喝停了众人，“好了，先停下！”
    烦燥的看了眼程有福，管家进了内院。
    他们家小姐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亲戚！
    匆匆行至内院，此刻程海棠跟王氏都不在，只有海棠娘跟程老爷子在家。
    管家思虑一二，决定不去找海棠娘，这事儿不该让海棠娘为难，他直接去找了程老爷子，把程有福在外面的事情都跟程老爷子说了。
    完了，管家又说，“老太爷，虽说我一个管家不该说什么，可是二爷他老是这样不务正业，只管来找咱们家小姐的麻烦，这总不太好吧。老太爷您该去管管二爷。”
    程老爷子也是眉头紧皱，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可是他能怎么办？程海棠明显是不肯松口的。
    程老爷子也知道程海棠拿定的主意，任谁也说不动。
    否则，她也做不起这么大的生意了。
    可老是让程有福这么来，说出去程老爷子都嫌丢人。
    沉吟半晌，程老爷子终于说，“你去跟他说，叫他在门外等一等，我一会儿就去。”
    管家得了程老爷子的话，赶忙就又往大门口跑。
    程有福在大门口都等了好一会儿了，才见管家又出来，但是带来的话却是还叫他等，程老爷子待会儿就出来。
    程有福不悦，“程海棠呢？”
    “小姐没在家。”管家说。
    程有福哼了声，“是故意躲着我的吧！”
    没在家！
    管家不语，心底却在腹诽，就算是在家也不想见你。
    谁也不多话，就那么站在门口等着。
    赵娥一直躲在远处看着，见似乎没事了，又一点一点挪过去，试探道，“咋啦？”
    程有福回身，“爹说再让等一会儿。”
    赵娥不高兴，“等等等，这都等了快一上午了，还让等什么。”
    正好这时候程老爷子从宅子里走出来，听到赵娥的话，脸色沉了下去，“程有福等他老子天经地义！你是哪来的，少管我们家的事！”
    赵娥被程老爷子骂了，十分不服气。
    她刚要骂回去，就被程有福回头瞪了一眼。
    这下可把赵娥惹毛了，跳起来骂程有福，“是你爹先骂我的！他凭啥骂我，我做错什么了！”
    程老爷子冷哼，没有一点为人媳妇的样子，对自己的相公、公公都如此不敬！
    再说，她还只是个妾室呢！
    不，他们老程家根本就没有承认这个妾室！
    所以老爷子很不屑的开口，“是啊，我没资格骂你，你跟我们程家又没有什么关系。这位夫人，方才可真是对不住。”
    赵娥被老爷子噎了一下，竟无言以对。
    人家这分明就是在说她根本不是他们程家承认的人嘛，她再争辩下去，也讨不到什么好。
    赵娥闭嘴，程老爷子面色也没有好看多少，而是瞪着程有福，“你现在都在做啥！”
    程有福苦了脸，“爹，我还能做啥。”
    “不给海棠管铺子，难道你自己就不能找点正事做吗？”程老爷子沉声道。
    程有福瘪了脸，“找什么正事做，我现在连吃饭都是问题，就这么突然被赶出来，身上分文没有。原本还有徐慧香手里那四多百两银子，打算开个铺子，结果银子没来得及拿走，她程海棠送来行礼根本就没把银子送来。”
    程老爷子知道那是程大俊上京城念书的钱。
    可儿子要是拿那个银子先做个买卖，后面赚了钱再慢慢替程大俊交学费，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几年的学费又不用非得一块儿交。
    只是现在银子在程海棠那里，程老爷子又拿不出来。
    又瞪了程有福一眼，程老爷子狠狠道，“跟我来吧！”
    这小子先是被打，又在外面等了这么久，一大早过来，这会儿都中午了，想来他肯定是连早饭都没有吃的。
    程有福也不知道老爷子要干麻，但还是在后面跟着。
    倒是赵娥，虽然跟在后面，却一路小声嘀咕，十分的不满。
    他们是来找程海棠的，希望能从程海棠这里拿到些什么，这回终于等到程老爷子肯出来了，却不是把他们带进程宅，反而是把他们往外面带，赵娥自然不满。
    对于赵娥的不满，程老爷子只当不知道，只自顾自的带着程有福一起往前面走。

 第254章 突然醒悟

    在大街上走了好半天，他才找了一家饭店，带程有福进去。
    “爹。”程有福怔怔的看着面前的饭店，老爷子带他来这里干麻？
    总不会给他找工作的吧。
    想到老爷子问他现在在干麻，他回答的是现在没有事情做，程有福更觉得有这种可能。
    却没想到，最终老爷子走到一张桌子那里，坐了下来。
    带他吃饭？程有福又想。
    小二已经殷勤的跑过来，“客官，您想吃点什么？”
    “来二斤牛肉，两碗面条，两个凉菜。”程老爷子说。
    程老爷子穿得体面，一看就是个大家的老太爷，所以小二特别殷勤，等他点完立刻就吆喝着去了。
    程有福赶紧趁机坐下来，嘿嘿笑道，“爹，还是您对儿好。”
    从程宅搬出去的这些天，别说肉了，程有福就连吃饱饭都成问题。
    他自从进了程家的铺子，工钱就不算少，再加上程海棠时常叫他带着徐慧香、程大俊去程宅吃饭，又贴补些家用什么的，程有福手头一直宽裕，好东西自然也没少吃。
    尤其是前段时间，他当上了程家铺子的大掌柜，更是吃住在聚福楼，带着赵娥吃香喝辣。
    吃惯了山珍海味的程有福，突然没了荤腥，哪里习惯。
    等到牛肉端上来，程有福立刻抓起一块，就往嘴里塞。
    赵娥看他们坐下吃，也跟着凑过来，却被程老爷子一眼瞪过来，“这位夫人怎可随意到别人桌上吃饭！”
    赵娥抿起唇，面色难看。
    她很想甩手就走，可是又舍不得桌上那一大盘的牛肉。
    程有福嘴里都塞满了，含糊不清的说，“爹，小娥都跟了儿了，你就别为难她了。”
    说着，程有福硬是把赵娥拉下来，坐到凳子上，又抓了一块牛肉喂到她嘴里。
    程老爷子叹了一声，把脸别到一边，赵娥赶紧趁机把嘴边的牛肉吃了。
    接下来，两人就跟饿狼似的不停的吃，程老爷子却连筷子都没动，他哪有胃口吃。
    等到面条上来，程老爷子也皱着眉瞅了赵娥一眼，示意小二把面条也给她。
    这一回，程有福和赵娥跟着程老爷子吃了个饱，未了程老爷子还让小二包了二斤牛肉，嘱咐程有福，“你把这个带回去，给大俊他娘吃。大俊跟我住在程宅也都挺好的，你告诉她，别让她挂念。还有你，一定要对大俊他娘好一点，要是让我知道你敢苛待她，我绝不饶你！”
    程有福吃过牛肉，一嘴的油嘴滑舌，“爹，你放心吧，她也是我媳妇不是。”
    程老爷子也只能嘱咐到这里，至于程有福按不按他的话去做，他也只是鞭长莫及。
    拧眉看了眼赵娥，程老爷子发话，“你先出去！”
    赵娥不情愿，但见程老爷子有话要跟程有福说，只得起身往外面走。
    程老爷子眼睛盯着赵娥的背影，悄悄把一个小袋子塞在程有福的手里，小声说，“这个带回去，交给慧香，或者你自己藏得保险一点，万不可让那个女人得了，你给我清醒着点，知道不知道！”
    程有福哪能不知道，这几天两个女人手里都有点银子，就他身无分文，那是过得什么日子。
    程有福用力点头，“爹，我知道。”
    程老爷子眼睛有点红，他觉得儿子是真的知道了。
    如果不是吃了苦头，他哪能这么懂事？
    等程有福把银子藏好了，程老爷子才又从袖子里掏出一把碎银子来，“这个你拿着，这会儿那个女人一定在看着了。她要是问你，你就说这是我自己攒的。但是她要要，你别给她，免得她怀疑你还有。”
    程老爷子为了儿子做到如此，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又叹了声，程老爷子又说，“我最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帮你找点什么事情做。儿啊，别再游手好闲了，你现在这样的日子，就算纳了个妾又怎样？过得舒坦吗？”
    程有福自己心里清楚，他过得一点也不舒坦。
    以前是没钱，从没有动过纳妾的心思，却羡慕别人三妻四妾的。
    现在他也纳了个妾了，却连个叫花子都不如，至少叫花子要点饭，还能吃饱。
    而他……天天挨饿，就差没饿死。
    跟程有福聊了很多，程老爷子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爹走了，你照顾好自己，过几天爹想到办法了再找你。”
    程有福看程老爷子有些佝偻的背影，眼眶莫的一红。
    曾经他觉得老爷子是高大的，小时候经常被他背在背上。
    他看老爷子的时候，总是要仰着脸。
    那种记忆还在心头，可是猛然间，他突然发觉得父亲早已不再年轻了，他，却还在胡闹！
    程有福不禁又恨了程海棠几分，为什么就不能再给他一个机会？
    他知道祸害了她的铺子，他以后会改的！
    他也不过就是贪了点银子，程海棠一个月赚几十万两，让他漏下个千八百两的又怎么了！
    程有福根本没有想过，他有赵娥这个无底洞，又岂能是千八百两银子能够填得满的？
    如果程海棠原谅了他，让他继续做大掌柜，早晚有一天铺子还是得被程有福祸害了。
    程有福自己不成长，谁拉把他都没用。
    又在桌子边坐了一会儿，程有福才拿起小二送来的那包牛肉，往外面走。
    他不知道，从程老爷子出门开始，他们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被程海棠看在了眼里。
    程有福出了饭店的门，手里的那包牛肉立刻就被赵娥抢了去。
    “你干麻！”程有福瞪大眼睛。
    赵娥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拿回家啊，不然还扔了啊。”
    程有福跟她说的根本就不是这个，他正了神色，“爹说了，这是给慧香带的！”
    他们在饭店里就已经吃过了。
    赵娥却冷了脸色，“慧香、慧香，你叫得挺亲热啊！这些天是谁跟你同床共枕的？是谁伺候得你舒服舒服、欲仙欲死的？她徐慧香整天半点事也不做，吃什么牛肉！”
    程有福摇头，被程老爷子叫出来说了那么多话，他突然觉得赵娥这个女人很烦人。
    偏偏赵娥还不罢休，又问程有福，“我看到老爷子给了你什么东西，拿出来我看看。”
    果然，真如程老爷子所料。
    原来，所有人都清楚赵娥是个什么得行，就只有他被猪油蒙了眼！

 第255章 送玉黎跟程大俊上京

    程有福觉得自己身边多了个女人，就特别有面子了，不论赵娥要他买什么，他都大手一挥，给她买。
    这些，都让程有福觉得自己的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
    但其实虚荣心能干麻？填不饱肚子的！
    他那段时间真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跟个二傻子似的，带着打扮得光鲜的赵娥到处显摆！
    程有福不想跟赵娥再多说，只淡淡开口，“爹给了我几两碎银子，那都是他平日里攒下来的，他知道我现在生活坚难，怕我维持不下去。”
    赵娥一听有银子，立刻就想要过来。
    但见程有福那脸色，就知道现在要恐怕是不行的。
    不过她也不急，反正有她看着，程有福也别想把银子给徐慧香那个女人。
    －－
    程海棠提前回了家，没一会儿程老爷子就回来了。
    程海棠不动声色，也没问程老爷出去干麻去了。
    程老爷子也有点心虚似的，没敢在外面多呆，回自己房间去了。
    他说了会替程有福想办法，程海棠倒想知道程老爷子会想什么办法。
    从家里拿钱？应该不至于吧。
    借银子？但是好像程老爷子也没有可以借到银子的地方。
    程老爷子究竟要做什么，还只能往后看。
    不过程海棠倒不想逼得太紧，她把程有福赶出去，也没有绝了程有福生路的意思。
    如果程有福能靠着自己的能力跟程老爷子的安排，过上自己的日子，那也不错。
    正好这时玉黎来了，程海棠也收回了自己的思绪。
    “东家。”玉黎开口，面上已经娇羞一片。
    程海棠看她模样，已经知道她是要上京城找虎子去了。
    玉黎看程海棠一副了然模样，面上更是娇羞，低声道，“我来跟东家道声别，铺子里的事我都已经跟王老夫人交接清楚了，京城那边的情况到时候我跟小玉交接。”
    “什么时候走？”程海棠问。
    玉黎不好意思，“我……我想现在就走。”
    程海棠笑了，这丫头，可真是着急，刚交接好就迫不及待的要走，真是一刻都等不了。
    “把大俊接回来没有，你们俩一道。”程海棠说。
    玉黎点头，“我回来之前就先去接了大俊，这会儿他正跟老太爷道别，等会儿可能就过来了。”
    程海棠又跟玉黎聊了一会儿，玉黎还曾问过程海棠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捎去京城的。
    程海棠直言什么也没有。
    玉黎略惊讶，程海棠难道连封信、连句话都不需要捎给封禅？
    但是东家的事，她一个小管事又不好多问，只得做罢。
    这时程大俊来了。
    他已经长成个大小伙子，不似程海棠刚穿越过来那会儿，就知道起伏程海棠跟程海树。
    好歹也是读过几年圣贤书的，程大俊现在看上去彬彬有礼。
    他先是认认真真的朝程海棠行了个君子礼，然后才喊她，“姐姐，大俊就要到京城去了，这一去怕是很久都不得回来，还请姐姐空了多照顾我爹娘。”
    提到自己的父母，程大俊神色也是暗然，程有福做的那些事，程大俊哪会不知道？
    他也十三四了，什么都懂了。
    程海棠对程大俊没有偏见，朝他一笑，“你父母我肯定会照顾着，但也是以我自己的方式。你就放心去吧，总之他们不会出什么大事就是了。”
    程大俊垂了眸子，“我……”
    过份的话，程大俊也说不出来。
    程海棠取了给程大俊准备好的银子交到他手上，“这个带去，三年的学费三百两，剩下二百两给你做生活费。”
    其实到了学校是管吃管住的，但是手上有些银子总归好些。
    程海棠也不希望程大俊因为没有银子而窘迫，她也知道要程大俊主动开口跟她要银子，他肯定开不了口。
    索性她一次多给他点，免得程大俊为难。
    玉黎起身，意思是要走了。
    可是程大俊却仍站在原地，咬着下唇。
    “还有什么事吗？”程海棠问他。
    程大俊知道不能再耽误时间了，他突然扑通一下跪在程海棠面前。
    就连程海棠都被吓了一跳，急忙去扶程大俊，“你这是干啥。”
    “姐，我想求你一件事。”程大俊执意不起来，半大的小子，长得比程海棠还高，程海棠哪里扶得动他。
    无奈了，程海棠点头，“好，你说。”
    “我……我想把这些银子借给我爹。”程大俊说。
    怕程海棠不同意，程大俊忙又说，“我去念书，吃住在学堂，根本用不着什么生活费，就把这二百两借给我爹，让他开间铺子，等他有钱了，他肯定会再给我生活费的。”
    “若是他把钱都赔光了呢。”程海棠问。
    程大俊苦笑，“他是我爹，就算我学成了，赚到钱了，总也要孝敬他的。若是他赔了，那便算了吧，当我孝敬他了。”
    “那你呢？”程海棠又问。
    “我在学堂有吃有住，怕啥。”这回程大俊回答得一点也不迟疑。
    程海棠摇头，“你不懂，京城念书的，好多王孙子弟，你不一定要跟他们攀比，但总不能太窘迫，这也是我为什么给你带二百两银子生活费的原因。”
    程海棠不希望因为生活的窘迫，而让一个少年的心理受到影响，而变得畸形。
    但是程大俊有这份孝心，程海棠还是很感动的。
    “这样，你借一百两给你爹，你看咋样？他若是赔了，那你就紧着点花。他若赚了，就叫他把银子还给你。”程海棠出主意。
    程大俊拧起眉头，可他怕一百两银子不够。
    程海棠一笑，“你爹刚开始做生意，也不一定要自己买铺子，租间大点的铺子一年最多十几两的租金。货品什么的也要不了几十两啊，一百两足够了。”
    当初程海棠就说给程有福一百两，让他自己出去开间铺子去，她这里不让他再呆了。
    可是那个时候程有福一心想继续呆在程海棠这里，想给她当大掌柜。
    不过现在来看，程有福大概是已经放弃那种想法了，在他日子这么窘迫的时候，能有一百两银子开间铺子，肯定会比较满足。
    人的满足感，往往跟境遇有着莫大的联系。
    程海棠嘱咐程大俊，把这一百两银子交给程老爷子，由程老爷子帮着程有福置办开铺子的事，不能一下子就把银子全给他了。

 第256章 谁说我想他

    程有福身边有个赵娥，任谁都不会放心的。
    程大俊用力点头，谢过程海棠，就回后院找程老爷子去了。
    等到玉黎带着程大俊上路，已经过了午。
    程海棠亲自送他们到门口，看着他们的马车一点点走远。
    程海棠久久回不过神来，他们，就要到京城去了吗？
    玉黎肯定是一到京城就立刻跟小玉交接吧？
    然后她的第一件事肯定就是去工厂，以调货为由，去见虎子。
    也不知道他俩会发生什么。
    同样是在京城，有一个程海棠想要托付终生的男人，可……
    程海棠一直站到天色将黑，突然感觉身上一暖，手就被一双温暖的手捧进掌心里。
    她这才发觉自己原来已经冰凉了。
    惊讶回头，看到是母亲，那双原本已经亮起来的眸子又一点一点暗淡下去。
    原来，不是他。
    海棠娘也看出程海棠的变化，心里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柔声开口，“既然这么想他，为何不跟玉黎一道走？”
    程海棠别开脸，“谁……谁说我想他。”
    海棠娘笑了下，抬手抚在程海棠脸颊上。
    程海棠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海棠娘细心的帮程海棠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问她，“告诉娘，发生什么事了？”
    程海棠吸了吸鼻子，摇头，闷声道，“没发生什么事。”
    她执意不肯说，海棠娘再问也没用。
    她叹了声，替程海棠理了理刚替她披上的披风，“不管怎样，封禅是个难得的好孩子，娘不希望你错过了他。晚上凉，快点进屋吧。”
    程海棠似是还不舍玉黎离开的那辆马车，虽然此刻他们该是已经离京城很近了。
    可是她硬是没有让自己回头，再去看一眼马车离开的路。
    －－
    这天下午，程有福的小院子里又爆发了一场大战。
    不过这次不是徐慧香跟赵娥之间的大战，而是赵娥跟程有福之间的大战。
    赵娥大骂程有福不是东西，有钱了也不知道给自己的女人花。
    可是程有福就只有那五两碎银子，怎么也不肯交出来给赵娥。
    大吵一架之后，赵娥竟然还动了手，把程有福的脸上抓了一道血痕。
    外面实在太吵，徐慧香画图样都画不下去了，扔了手里的笔。
    看看自己也画了一大堆，徐慧香点了点，一百八十六张。
    她很想画够二百张，等会儿趁着出去买晚饭的借口给刘掌柜送去，但是实在画不出来，外面吵得厉害。
    收好了东西，徐慧香又拿个小布包包好，打算等着程有福跟赵娥吵完了，他们进屋去，她也好带着东西溜走。
    却不想，程有福竟然来敲徐慧香的门。
    徐慧香一个激灵，忙看了看自己的屋子，也没有什么不妥的。
    然后她才出去开门，问程有福，“有啥事？”
    “出来一下。”程有福说，脸色看上去也不算太糟糕，好像是压制住了心里的怒火。
    徐慧香真不明白，他们俩吵，关她啥事，干麻让她也出去。
    但徐慧香出去了，她希望那俩人别再吵了。
    等徐慧香出去了，程有福才说，“今天爹给了我五两银子，小娥说要，我做男人的也不该不给。现在给你们一人一两，剩下三两留做家用，至少够用一个月了。昨天我把丫头、婆子都打发了，留着没用，咱家也没饭给她们吃。你们看谁愿意做饭，这银子就给谁留着买菜啥的。”
    程有福这个分银子的方法挺好，但是赵娥第一个不同意。
    “早上叫她一起去，她不乐意，现在拿回银子了，凭啥分给她！”赵娥瞪着眼睛说。
    程有福想说话，徐慧香提前开口，“这一两银子我不要，你们拿回来的，你俩拿着。”
    程有福拧眉看她，不知道她是在赌气还是怎么。
    但是怎么说徐慧香也是自己的女人，程有福摇头，“当初海棠送来的行礼里面有你攒的银子，不也是跟小娥分了吗？这银子就这么分，这个家还是我做主！”
    程有福想拿当家人的气魄出来，无奈赵娥根本就不鸟他，“当初那钱是全家的，就该我跟她平分。可是早上我们不是没叫她，是她自己不去的！”
    徐慧香长出了一口气，才压下心里的不奈烦，“行了都别说了，我说了不要就是不要！吵得脑仁疼，还不如不要这一两银子。”
    徐慧香不要这一两银子，赵娥一挑眉，“那三两家用也给我！”
    “以后你做饭？”程有福问。
    赵娥哼的一笑，“你给的是买菜的钱，不是请老妈子的钱！我拿着买米买菜，但是做饭的事我可不干。”
    让徐慧香一个人做饭，程有福也不愿意，徐慧香更不愿意。
    她有那个时间，还要去赚银子呢。
    谁都不愿意做饭，程有福只好折中，“谁吃谁做，小娥这银子拿去买些米粮什么的放在灶房里。”
    赵娥答应得很快，然后就接把程有福手里的五两碎银子抢走回屋了。
    程有福往徐慧香那边看，欲言又止的样子。
    徐慧香却当没看到，转身回自己屋。
    赵娥回屋，没见程有福跟上来，立刻从窗户那儿探出头，“程有福，你还在外面干麻！”
    她瞅了一圈，倒是没瞅见徐慧香，脸色也就稍微好了一点。
    程有福再无能，这个家再穷，也是两女侍一夫，赵娥自然得防着，别让徐慧香把程有福给抢走了。
    因为赵娥感觉程有福心里还是有徐慧香的，要不然干麻还想着把银子分给徐慧香？
    她好像记得，当初程海棠派人送行礼过来，发现有徐慧香攒下来的十两银子，赵娥立刻说要平分，程有福当时一点意见都没有。
    徐慧香不情愿，还差点被程有福给打了。
    赵娥百思不得其解，程有福啥时候变了呢？
    徐慧香看程有福跟赵娥在屋里，看了看自己收拾起来的小包，拿走不太方便。
    万一程有福或者赵娥往外看一眼，就会给他们发现。
    无法，徐慧香只得把文房四宝都放下了。
    不到二百张花样子，加起来也没有多少，她叠好了塞在衣袖里，倒是看不出来。
    弄好之后，徐慧香急忙趁着那俩人在屋里，就出了门。
    －－
    这一回交图样子很顺利，不到两百张的图样，刘老板很大方的给了她四两银子，按两百张算的。

 第257章 一朵小花四十文

    徐慧香不要，但是刘老板执意要她拿着，她只好拿着了。
    刘掌柜还跟徐慧香说好，明天去买丝带，把徐慧香图样上的所有丝带都买齐了，然后就开始绣样品。
    刘掌柜还根据图样的难易程度，跟徐慧香商量着标了工钱。
    徐慧香绝对没有想到，刘掌柜给她的简直就是天价！
    就像她之前绣的那朵玫瑰，刘掌柜就给她四十文的工钱。
    “刘……刘掌柜，这个……”徐慧香都有些语无论次了。
    刘掌柜在那个图样的角上写上四十文，听徐慧香如此纠结，抬头问她，“怎么，觉得少吗？”
    “不不不，”徐慧香赶紧摆手。
    她哪里是嫌少，简直就是太多了好不好。
    四十文呢，可她绣这朵花就只需要一小会儿的功夫呀。
    刘掌柜一笑，“那你就是嫌多了？”
    倒是头一回听说还有人嫌工钱多的。
    徐慧香咬唇，“我绣这一朵玫瑰，也就一盏茶的功夫。”
    “可它用在一件衣服上，就是一朵花，就占了一朵花的位置。如果是别的绣娘绣这么大一块儿，恐怕得大半天的时间。所以你这朵花就值四十文。”刘掌柜说。
    徐慧香发现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刘掌柜只笑了一下，继续低头去看别的图样了。
    说是跟徐慧香商量着标价格，但这哪是商量，基本上他说给什么价钱，最后就定什么价钱，徐慧香想说少一点都不成。
    就算刘掌柜财大气粗，也不应该这样吧，简直就是往她手里送银子。
    看刘掌柜标完那些工价，徐慧香非常不淡定，“刘掌柜，您这……”
    “怎么了？”刘掌柜收起所有的图样，问徐慧香。
    徐慧香抿唇，“您这样，我实话说觉得很不安。”
    “为什么会不安。”刘掌柜问。
    徐慧香扯了扯唇角，但没有笑出来，只能维持之前的表情，“咱们还拿最开始我绣的玫瑰来说，那样的花我一天能绣出来一百朵，你说这工钱得有多少。”
    “大概……”刘掌柜拧了一会儿眉，才说，“四百文吧。”
    “四百文？”徐慧香也有些疑惑了，是这样算的吗？
    可是她的算术真的很差，既然刘老板这样说，那就当是四百文好了。
    “就算是四百文，这个工钱也已经很高了。”徐慧香诚实的说。
    她在饭店洗盘子的时候找人算过，每个月一两多银子的工钱，就等于她每天赚了四十多文钱，不到五十文。
    那时候她经常跟程有福开玩笑，说程有福一个人赚的钱就顶两个她了。
    所以徐慧香觉得程有福的工钱一天也就差不多一百文的样子。
    而现在，刘掌柜竟然要给她一天四百文！
    昨天画图样，刘掌柜就给了她太高的工价了，那时候徐慧香还觉得，反正一个图样就只能画一次，老板这等于是买了她的花样子，所以才给的多一点。
    没想到绣花还给这么高的工钱。
    见徐慧香一直执着于这个问题，刘掌柜也是无奈了。
    他起身，去前面的铺子里拿了一套成衣过来。
    这套成衣是绣过花样的，刘掌柜问徐慧香，“这衣服上所有的花，假如让你用你的玫瑰花盖住它们，你多长时间可以完成？”
    这个，还真不好说。
    徐慧香想了想，才说，“我大概得个……一天的时间吧。”
    刘掌柜一笑，“可这件衣服，三个绣娘同时绣，绣了五天。我开了七百多文的工钱出去。现在用你只需要四百文，还觉得多吗？”
    “可……”还是不一样的吧。
    徐慧香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好了，你绣的花其实比这些平绣漂亮多了，用你来绣衣服，我不仅省了工钱，而且售价也可以再提高两成。最关键的是，我觉得这样的衣服肯定会非常畅销。你就照我说的绣，别的什么都不要想，我们明天去买丝带。”刘掌柜一锤定音，直接把那些图样塞回给徐慧香，然后推她出去。
    徐慧香回身，还想再说什么，刘掌柜直接当着她的面关了店门。
    无法，徐慧香只得先回去了。
    可是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啊，但是徐慧香这种算术白痴，是不可能想到刘掌柜诓骗了她。
    一百朵玫瑰花，每朵四十文，哪里是四百文？那明明就是四千文，四两银子呢！
    就算别的花样，刘掌柜也计算得差不多，不会让徐慧香亏了去，她只要好好工作，每个月拿一百两银子的工钱绝对不成问题。
    但是目前徐慧香算不出来这笔帐，她只是觉得这个工钱给的高了，太高了。
    那个刘掌柜，会不会有什么目的啊，别有用心？
    徐慧香摇头，她儿子程大俊都已经快十五了，别人还能对她起什么心思啊。
    那……徐慧香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程海棠了。
    程海棠把给徐慧香的那四百多两银子拿走，就没再管过她了。
    是徐慧香自己决定继续留在程有福身边的，程海棠也从未干预过。
    但是徐慧香知道程海棠心里是不希望她跟着程有福受苦的。
    但是有些事程海棠也不方便做，更不可能强迫徐慧香做什么决定。
    所以，程海棠就采用了这样的迂回路线？
    她给了徐慧香一份工作，而一每天有四百文可以拿？这些钱对于徐慧香来说倒也不算多，当然也不算少，足够她过得非常滋润了。
    徐慧香想，她或许应该去找程海棠一趟，跟她说她明白她的心意了。
    这份心意，徐慧香也不会拒绝的，但是她一定要谢谢程海棠。
    虽然天都快黑了，但是徐慧香还是快步往程宅走去。
    －－
    “什么？我小婶来了？还有谁？”程海棠问管家。
    “只有二夫人自己。”管家回答。
    程海棠立刻就往外走，她得去把小婶子接进来。
    之前程有福过来，程海棠是不想让他进来，所以连徐慧香也没请进来。
    现在徐慧香竟然这么晚了还来找她，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程海棠知道程老爷子私下给了程有福几两碎银子的事情，也同意了程大俊借给程有福一百两银子弄铺子的事情，她以为程有福家的日子会慢慢过下去的，所以也就没有再额外做什么。
    当然她也没那个立场去照顾徐慧香。

 第258章 两天一夜赚了六两多？

    因为心里着急，程海棠脚下也是走得飞快。
    看到徐慧香站在门口，程海棠立刻迎上去，“小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没有。”徐慧香赶紧说。
    程海棠把她迎进来，才边走边说，“你家现在的情况我实在是不方便插手，还希望你能够理解。不过我知道今天中午爷爷给了小叔几两银子，这个应该能暂时维持你们的生活了。爷爷也会帮着我小叔张罗一间铺子，以后就当你们的营生。婶子，我这些天都没有管你们，你不怪我吧？”
    徐慧香听着程海棠的话，怔怔的站住，“你……你说没有管我们？”
    程海棠回眸，疑惑不解，“怎么了？”
    “我……这两天找了个工作，昨天人家给了我二两四钱的工钱，昨天夜里我又熬了一夜，加上今天白天做的，又赚了四两。”徐慧香说。
    听到她两天一夜竟然赚了六两多，程海棠也惊讶，“什么工作？”
    “给人画花样子，绣花的花样子。”徐慧香赶忙说，“这真的不是你派人给我的工作吗？我一直觉得掌柜的红的工钱太高了，今天跟掌柜的商量这件事，但是掌柜的一直说不高，就要按这个给我定。后来我觉得不对劲，但是回家的路上又觉得可能是因为你，所以我就来问问。”
    没想到一问，竟然还真问出问题来了。
    徐慧香抓住程海棠的手，“海棠，你跟小婶说实话，那个刘掌柜要真是你的人，我就做下去也行，反正一天四百文的工钱我也能接受，但是你得保证以后都不给我涨工钱了。”
    “那要不是我的人呢？”程海棠问。
    徐慧香像是受到了惊吓般，立刻摇头，“要不是你安排的，打死我都不会再去了。”
    “小婶，你说清楚些，为何方才是两天一夜六两多，现在又变成一天四百文了？”程海棠问她。
    徐慧香就把之前画图样，以后就要绣花的事情跟程海棠说了。
    程海棠拧起眉，绣一百朵四十文的玫瑰花，那人竟然骗徐慧香说只有四百文的工钱？
    他这是要每个月一百多两往徐慧香手里塞银子呢。
    看徐慧香受惊的模样，程海棠稳住她，“小婶，你明天还照常去上工，我会派两个人暗中跟着你，我倒要看看这是谁，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要么那人对徐慧香有想法，要么就是徐慧香早年认识的什么人，有什么机缘，要么，就是冲着程海棠来的了，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
    总之，那个人不仅给徐慧香开那么高的工钱，而且还千方百计的骗徐慧香收这个钱，他就肯定是藏了什么心思的，绝不可能只是雇个绣娘那么简单！
    徐慧香心里也怕怕的，虽然答应了程海棠明天继续去工作，心里却是很忐忑。
    程海棠叫了两个在程宅暗中保护的高手出来，当着徐慧香的面把他们指派给她，徐慧香才不那么害怕，在两人的保护下回程有福那边去。
    程海棠抿紧了唇，“绣花，成衣铺……”
    她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去成衣铺买过衣服了，身上的这些大都是封禅叫人到府上来量身，然后选款式，做好了送来的。
    封禅这两个字，再一次不经意的跳进程海棠的脑子里，惹得她头都疼了。
    分开的越久，她不是越淡忘，反而是越频繁的想起他，这真的是该死的讨厌！
    －－
    第二天徐慧香按照前一晚跟程海棠说好的，又去了刘掌柜的成衣铺。
    刘掌柜已经准备好了，看到徐慧香过来，顿时眼前一亮，人就走了过去。
    “来了？是先休息一下，还是我们立刻就过去。”刘掌柜问。
    他这样的态度，更让徐慧香为难。
    要是老板对她凶巴巴的，或者特别平淡，徐慧香倒是更能接受一些。
    “我们现在就去吧。”徐慧香赶紧回答说。
    她是来工作的，还休息什么。
    刘掌柜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叫了一个伙计跟上，自己就带徐慧香出了门。
    徐慧香因为自己心里的胳膊，所以跟刘掌柜走在一起就总感觉有问题。
    所以她刻意走慢了些，想要走到刘掌柜的后面去。
    可是她慢，刘掌柜就跟着慢下脚步。
    徐慧香越走越慢，刘掌柜也就越来越慢，他们都快赶上原地踏步了。
    刘掌柜微微拧眉，转头问徐慧香，“怎么了？走太多路了，累了？”
    “没。”徐慧香赶紧摇头，加快脚步。
    可是她快，刘掌柜就跟着快。
    他越是这样，就越让徐慧香心里不安。
    但是想着有程海棠派的两个人在暗中保护着，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的，而且又是在人来人往的热闹街市上。
    只是，徐慧香的内心是恐惧的，真的很担心。
    而且徐慧香没有看到，恰好也上街闲逛的赵娥看到了她跟刘掌柜走在一起的情形。
    赵娥讽刺的笑，她一眼就看出那两个走在一起的人有问题。
    偏偏这时候徐慧香心思没在脚下，也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踩了一颗小石子，脚腕一扭，整个人就朝旁边倒去。
    刘掌柜眼明手快，一把抓住徐慧香的手腕，把她拉了回来。
    两人的身子就这么撞在了一起，吓得徐慧香急忙就要挣脱自己的手腕。
    可是她才刚挣脱，脚下就站不稳，又往地上扑去。
    刘掌柜无奈的抓住她，把她半扶在自己怀里，低声问，“是不是扭到脚了？都站不住了，就别逞强了。”
    徐慧香整张脸都红透了，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她脚真的扭了，脱离刘掌柜是不可能的。
    可是这人来人往的，她跟刘掌柜这样子，也太尴尬了，虽然他只是双手扶着她的胳膊，两个也不过是太近了一点而已。
    但是在外人看来，一定会觉得两人是要搂但是没真正搂在一起的姿态。
    刘掌柜也不顾徐慧香的尴尬，扶着她的胳膊四下看了看，刚好他们离药堂很近，所以他就扶着徐慧香一起过去。
    徐慧香一只脚不能着地，只能一跳一跳的，所以胳膊自然就要用力些才能撑住自己。
    这样，她就离刘掌柜更近了。
    一直站在远处看着的赵娥眼里尽是不屑，好她个徐慧香，这回被她人脏俱获，看她怎么狡辩！
    想着，赵娥飞快的往家里跑去。

 第259章 崴脚进药堂

    而这边，刘掌柜扶着徐慧香进了药堂，徐慧香立刻挣扎着坐在一张凳子上。
    “大夫，快来看一下。”刘掌柜喊。
    一个大夫过来，问，“咋回事？”
    “应该是扭了脚了，刚走路的时候踩了石子不小心。”刘掌柜解释说。
    那个大夫就拿了张凳子坐在徐慧香跟前，让她把脚放上去，然后大夫捏了一下。
    “是扭到了，但是问题不大，没有伤着筋骨，吃颗跌打丸，记得尽量不要活动，过两天就没事了。”大夫说。
    “那需不需要贴个膏药什么的？”刘掌柜问。
    大夫摇头，“不用，这伤很轻的，也没有浮肿，要是浮肿了就得施针排气了。”
    大夫去拿药，刘掌柜有些无奈，“要不我们就回去吧，丝带改天再去买。”
    “那怎么行。”徐慧香摇头，“我不能耽误了铺子里的生意啊。等会儿咱们去买丝带，再带些回去，我这脚不能动但是手没事，可以绣样品。”
    “这么着急赚银子？”刘掌柜问，说完他又笑了一下，“昨天还说嫌我开的工钱太高呢，你这可矛盾了。”
    徐慧香脸顿时一红，她是觉得工钱开得太高了，而且后来还特别害怕。
    可是，谁跟银子也没仇是吧。
    大夫把药拿了过来，也就是几个丸子，刘掌柜拿着，扶着徐慧香起来。
    两人一起走出药堂的门，徐慧香脸上的红晕都还没消下去。
    然后，迎面就冲上来一个人，一把把徐慧香给拉了过去。
    因为被用力一拉，徐慧香站立不稳，脚上顿时一股针扎般的疼痛袭来，刚刚还带着红晕的脸就一下子变得苍白。
    刘掌柜迅速反应过来，拉住徐慧香的另一只胳膊，瞪着冲上来的程有福，“你干什么！”
    程有福眯了眼睛，盯着刘掌柜，“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
    刘掌柜微拧了眉，认出程有福，“原来是陆二爷。”
    但是程有福差点毁了程海棠的铺子，跟个女人勾连不清，还被程海棠给赶出去的事情，但凡是陌宁县生意场上的人都清清楚楚。
    刘掌柜看程有福的神色明显带着不屑。
    程有福有所查觉，心里更是恼怒异常，“放开你的爪子！”
    刘掌柜挑眉看他，“放开你的爪子才是！”
    “我是她相公！”程有福大声说。
    两人的争吵，也引来了周围人的围观。
    徐慧香只觉得脸都快丢尽了，拉住程有福，“你干啥！我脚扭了，刘掌柜不过是送我来看看脚。”
    程有福也发现徐慧香不对劲，她现在一张脸上都没一血色，额头上正有汗水渗出来。
    用力扶住徐慧香，程有福问她，“严重吗？是不是很疼？”
    站在一边的赵娥原本是想看好戏，却没想到变成了程有福关心徐慧香，连她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都忘了。
    赵娥跳出来，指着徐慧香大骂，“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女人！有福对你哪点不好，你就敢在大街上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
    程有福气得回头，瞪着赵娥，“闭嘴！你没看到慧香是脚扭了吗？整天挑三挑四，你就不能安份一点！”
    骂完赵娥，程有福立刻扶着徐慧香回药堂。
    只是这回徐慧香的脚真的扭厉害了，动都不能动一下。
    情急的程有福把她抱起来，就跑进药堂，嘴里大喊着，“大夫，大夫，快过来看看我家娘子！”
    大夫才回柜台后面，又被喊出来。
    待到看清了，大夫才一怔，“不是才看过拿了药吗？”
    程有福一时无言以对，只能把徐慧香放在凳子上，帮她把扭了的脚拿起来，放在另一张凳子上。
    大夫过来一看，眼睛顿时瞪大，“刚才跟你说了，尽量不要让她走动，多休息，怎么就才出个门的功夫，就扭得这么厉害了！你怎么扶的呀！”
    这位大夫只顾给人看病抓药，根本就有看刚刚陪徐慧香进来的人是谁。
    这会儿程有福抱徐慧香进来，大夫就以为刚刚带徐慧香进来的也是程有福。
    程有福抿着唇不吭场，大夫又在徐慧香脚踝上按了按，疼得徐慧香咬紧了牙。
    “先施针吧，等会儿再贴一贴膏药。”大夫说着，回柜台里取针和膏药去了。
    等到忙完，徐慧香还只觉得脚腕上火辣辣的疼着。
    大夫重新包了药丸，又拿了膏药过来，“每天给她换一下，你要是觉得自己做不来，就带她过来换膏药也行。但是记住一步都不能再让她走。”
    程有福都记下了，从大夫手里接过药。
    他一摸身上，才发现自己竟然一分银子都没有。
    转身，程有福去找赵娥，见赵娥正在一边看戏。
    赵娥看程有福看过来，立刻捂紧了口袋，瞪着眼睛说，“你看我干麻！”
    “昨天给你的银子呢，拿出来。”程有福问赵娥要银子。
    赵娥把口袋捂得更紧，“那二两银子本来就不该给她，再说她自己也说不要了。至于另外三两，那是咱家这个月吃用的，哪能就这么帮她付了药费，你让咱家这个月吃啥喝啥！”
    大夫看赵娥那一脸的凶相，以为赵娥是大，徐慧香是小，眉头就皱了皱。
    再怎么样，人脚都扭了，这么严重，也不能不给看病呀。
    大夫不太高兴的说，“又用不了三两银子，这些药两百文，不耽误你家吃喝。”
    赵娥还是不想出银子，跳起来骂，“徐慧香这个贱女人跟人勾搭，在外面扭的脚，凭啥让我出银子！再说了，她勾搭男人，就该去浸猪笼，还好意思看病！”
    被赵娥诬蔑，徐慧香气得只觉得脚更疼。
    她的银子还放在身上，刘掌柜给她的工钱里面有四贯散钱。
    徐慧香拿了两贯出来，递给大夫，“我看病我出钱。”
    大夫不管这些，徐慧香出钱就徐慧香出钱吧，八成这家两个女人的钱不是放在一起的。
    赵娥眼尖，看到徐慧香掏钱的时候，口袋里似乎鼓鼓的，还有。
    她突然上前，一把抓住了徐慧香的口袋。
    果然，足足有一大把。
    赵娥手快的一掏，就掏出几块碎银子来。
    “你……你哪来这么多银子！”赵娥咽了咽吐沫，六两多呢。
    她眼睛一扑闪，立刻诬蔑徐慧香，“是不是那个男人给你的，咱们分银子的时候每人只分了五两，这都半个多月了，你的银子不仅不少，反而还多了！”

 第260章 半年才能赚这么多吧

    这真是要把人气吐血了啊。
    就连先前一直维护徐慧香的程有福，脸色都有些难看了。
    因为跟程老爷子见了一面，程有福认识到自己之前做错了，所以这会儿才会对徐慧香好一点。
    可是，她这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银子，却让他感觉脸绿。
    还有这两天，徐慧香每天都是几乎不着家，昨天更是回来的晚，都入夜了徐慧香才回来。
    程有福也是因为突然关心徐慧香了，所以才留意着她，却没想到她天黑好久才回家。
    徐慧香看程有福也变了脸色，嘴角扯起一丝笑，“我有银子怎么了？那也是我自己赚的！”
    “你怎么可能赚这么多银子！”赵娥才不信。
    她看程有福就快要误会徐慧香了，所以越加针对徐慧香。
    刘掌柜实在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这银子是我给的，但也是因为徐慧香在我铺子里工作的原因。”
    “你那个成衣铺子？”程有福终于开口，语气却是讽刺，“她去你那里干啥？裁衣，还是绣花？”
    “绣花。”刘掌柜说。
    程有福笑得更加讽刺，“绣什么花，你能给她这么多银子！”
    刚从程宅搬出来的时候，徐慧香几乎没怎么出过门。
    如果说她出去工作了，那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
    为什么就才两天，她就能赚六两多银子！
    一个绣娘，半年才能赚这么多吧。
    刘掌柜一时不想说徐慧香给他绣的花样的事情，抿着嘴眉头拧得很紧。
    程有福却觉得他是说不出来了，所以狠狠瞪了刘掌柜一眼，朝仍然坐着的徐慧香吼，“还愣着干什么，跟我回家！”
    刘掌柜看不过去，“你明知道……”
    “那也是我家的事，跟你无关！”程有福怒吼着打断刘掌柜。
    徐慧香的脚扭得这么严重，大夫都说了，一步也不能走。
    刘掌柜怎么可能看着不管。
    再说，徐慧香自己也不可能起得来。
    所以刘掌柜吩咐跟着自己的伙计，“去叫台轿子或者叫辆马车过来。”
    程有福真的怒了，一拳就朝刘掌柜打过去。
    刘掌柜一时不防备，就被程有福打在鼻子上，顿时鲜血直流。
    大夫看到竟然有人在自己的药堂里大打出手，当时就怒了，从后面冲了出来，“你们干啥！再敢打人，我报官把你抓起来！”
    后面这句话，是对程有福说的。
    但是程有福在气头上，哪会听大夫的话，又一拳朝刘掌柜打去。
    刘掌柜刚才是不防备，才被程有福给打了，这会儿他也顾不得流血的鼻子，就迎上程有福的拳头。
    显然，刘掌柜要比程有福厉害些，不仅挡住了程有福的拳头，另一拳还狠狠揍在了程有福的肚子上。
    “你以为你还是程家的二爷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动手脚！”刘掌柜狠狠骂了一句，又一脚踢中程有福，把她踢飞了出去。
    刘家的伙计也有眼色，跑出去飞快，就这么会儿功夫就叫来了一台软轿，直接停在药堂的门口。
    “我先送你回铺子。”刘掌柜有些闷闷的说。
    他的鼻子刚被打，声音特别闷。
    徐慧香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赵娥见刘掌柜要带徐慧香走，哪里肯依，上来抓住刘掌柜，大叫道，“你打了人，还想走？我要拉你去见官！”
    刘掌柜被赵娥拉扯着，他又不能像打程有福那样，把赵娥踹飞。
    所以刘掌柜一不小心就被赵娥抓破了脸，从耳前到脖子，一道长长的血痕。
    “哎，你一个女人怎么也打人呢。”大夫又大叫一声，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他这个药堂，今天可热闹了。
    赵娥还想再打，被刘掌柜家的伙计给拉住。
    刘掌柜退开一步，才瞪着赵娥，“今天不见官也得见官，我刘某人可不是谁想欺负就可以欺负的！”
    “阿海，”刘掌柜喊了声，“去跟付大人禀报一声，这儿有个疯女人在发疯，请他派几个捕快过来！”
    “我呸！明明就是你勾搭有夫之妇，还把我们家有福给打了，该下大狱的是你！报了官也是把你们这一对奸夫淫妇抓进大牢！”赵娥大骂。
    看赵娥越骂越难听，刘掌柜气得狠狠捏起了拳头。
    他恨不能把赵娥一把捏死。
    只是大庭广众之下，他一个男人欺负一个女人，未免太难看了些。
    “赵娥，你给我闭嘴！”徐慧香听不下去了，朝赵娥吼。
    赵娥战火立刻开向徐慧香，“呵，怎么，我骂这个男人你心疼啦。还说跟他没一腿，没一腿你这么维护他干麻！”
    此时，被踢到门外的程有福终于也爬了起来，踉跄着走进来，眼里尽是狠毒，瞪着徐慧香，“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女人！”
    刘掌柜一挑眉，“应该说，你程有福才是那样的男人吧。”
    “我怎么！”程有福怒道。
    刘掌柜瞟了眼赵娥，“你怎么，谁不知道？”
    他这是连带赵娥都给骂了。
    “有福是男人，男人在外风流怎么了，可她徐慧香是女人，女人就是不行！”赵娥大声说。
    刘掌柜点头，“的确，女人是不行。可是有些女人却是贱的很，明明在守寡，却跑去勾引人家的男人。”
    “你！”赵娥被羞辱了，却根本无力反驳。
    是她自己说的，男人可以在外风流，女人不可能。
    现在刘掌柜就是拿她的话在堵她。
    争吵之际，几个捕快也涌进药堂。
    这下，小小的药堂才真真算是热闹非凡。
    看到刘掌柜，顾泽拱了拱手，“刘掌柜，您怎么……”
    刘掌柜拿手帕擦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血已经不流了，可是他的衣襟上却沾了好多的血迹。
    还有他侧脸到脖子的那道血痕，看上去也很狰狞。
    刘掌柜倒是对这些伤口不怎么在意，而是看向程有福跟赵娥，“他们公然对我出手，把我打成这样了，顾捕快，我要告他们。”
    赵娥跟程有福对视一眼，明明该告状的人是他们吧。
    赵娥怕顾捕快真的听信了刘掌柜的话，急忙说，“顾捕快，不是那样的，是这个男人跟徐慧香勾搭，被我跟有福当场捉住，他就恼羞成怒，把有福踢出大门外，半天没爬起来。”
    这会儿，程有福看上去也的确是狼狈，比刘掌柜还狼狈。

 第261章 进县衙

    刘掌柜却是有理，“顾捕快，你也听到了吧？他们不仅诬蔑我，而且过来就打我，我是不得已才还手的。至于这个女人，她撕打我的时候我因为她是女人，没有还手，结果就被她抓成这样了。”
    一直在一边企图能说点什么的大夫终于找着机会，立刻举起一只手，“我作证，就是这样的。”
    瞧他那一脸信誓旦旦的表情，很难让人不信他所说的话。
    程有福还是狡辩，赵娥则是怒骂。
    顾泽听不下去，把眼睛一瞪，“当着本捕快的面就敢这么诬蔑人，还敢说人家说的不是实情！”
    然后顾泽大手一挥，“把他们全都给我带回县衙。”
    捕快们把程有福跟赵娥都抓住，顾泽看向刘掌柜，“这……”
    “我是原告，自然是跟顾捕快一道前往县衙。只是……”刘掌柜往徐慧香那边看了眼。
    顾泽一副了然的表情，“既然是脚受了伤，门外不是有顶轿子吗？好便坐轿子去吧。”
    刘掌柜点头，接着就去扶徐慧香起来。
    因为徐慧香脚不能再沾地，药堂大夫还特意把他们药堂的担架拿出来，让人帮忙把徐慧香抬上轿。
    如此，一行人便朝着县衙走去。
    前一次程有福跟赵娥一起上公堂，是因为程有福被上水村的人抓到跟赵娥的事情，那次付辛因为程有福是程海棠的小叔，所以对程有福多加偏袒，到最后把两人偷情硬说成了是因为两人的真情太感动人，判程有福立刻纳了赵娥。
    但是这一次，却是刘掌柜状告程有福找他的麻烦，赵娥抓破了他的脸。
    付辛有些为难了，“这……刘掌柜，您也知道……”
    刘掌柜却是哼了一声，“付大人难道不知，这位程二爷，早就被程家赶出来了吗？这可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付辛也知道程有福被程海棠赶出来的事情，但是好歹那也是程家的人吧。
    付辛绝对不敢得罪程家的人。
    刘掌柜见付辛如此，不免白了他一眼，“难道县太爷是想要徇私舞弊吗？”
    “这怎么可能！”付辛立刻就不淡定了。
    他怎么可能徇私，就算徇私也不可能在明面上来嘛。
    刘掌柜又是一声冷哼，“既然付大人不会徇私，那便请付大人判决吧。程有福殴打于我，我这衣襟上的血迹就是证据，当然还有药堂的大夫做证。再有就赵娥那个女人，对我的辱骂不堪入耳。这些，药堂的大夫同样可以替我做证。”
    这个药堂的大夫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所以顾泽把人带过来的时候大夫就跟着来了。
    一听刘掌柜竟然要自己作证，大夫也不等付辛传他，立刻上前拱手道，“回禀付大人，当时事情的确是在小人的药堂发生的，刘掌柜所说也都是实情，这个小人可以提刘掌柜作证。”
    这个大夫，简直能把付辛给气死，他让他说话了吗？
    付辛看大夫的眼神都变得狠毒，但是身在公堂之上，他堂堂百姓的父母官，那能当着这么多人做那徇私枉法的事情。
    药堂大夫已经做过证，刘掌柜眼神嚣张的看着付辛，“不知付大人对这件事打算怎么办？我今日这打难道还要白挨了不成？”
    付辛无法，只能看向程有福，“程有福，对于刘掌柜的状告，你有何要辩解的？”
    程有福立刻开口，“大人，小人冤枉，小人之所以会出手打刘掌柜，也是有原因的。”
    “哦？”付辛挑了挑眉毛，“你倒是说来听听，有何原因？”
    “是……是因为……”程有福似乎不忍再说下去，转头看了眼徐慧香。
    付辛瞧程有福去看徐慧香，不解。
    但是付辛还没有说话，赵娥已经抢先开口，“大人，我家相公是因为气不过徐慧香竟然胆敢勾引男人，所以才会上前跟刘掌柜理论。是他们欺人太甚，被我们当场抓住，竟然还敢公然挑衅，所以我相公才会忍耐不住，出手伤了刘掌柜。可是大人，这事明明就是徐慧香跟那个男人不对！”
    程有福就是顾及到徐慧香，所以才没有当堂说出来，没想到赵娥竟然毫不顾忌。
    但是赵恩已经把事情说出来了，程有福也只能垂下脑袋沉默。
    这种事情，他这个男人也是没有面子的。
    “大人，他们这是污蔑，我从来没有做过！”一直没有吭声的徐慧香开口。
    她怎么能任由赵娥污蔑她？
    赵娥却是一声冷哼，表情分外得意道，“没有做过？那你敢当着付大人的面说说，为什么你刚去刘掌柜那里工作两天，他就给了你六两多银子？你们谁相信一个女人，在成衣铺做工，能给这么高的工钱？”
    赵娥的话，让所有听到的人看徐慧香的目光都变了。
    徐慧香咬着唇，双眼变得通红，“大人，那些的确是刘掌柜给我的工钱。至于刘掌柜为何要给我这么多工钱，这个民女的确不知。”
    经过几人一番争论，付辛也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是刘掌柜跟徐慧香之间不清不楚，程有福把他们堵在药堂，然后两个男人就大打出手。
    但是付辛不想判任何一方，他现在只能搅稀泥，哪一方他都不敢得罪。
    所以，付辛现在就只有一个办法，从刘掌柜这里下手。
    付辛看向刘掌柜，“刘掌柜，本官来问你，你为何给徐慧香开那么高的工钱呢？这明摆着是让别人误会呀。”
    刘掌柜抿起了唇，“如果我不告诉你呢？”
    “着……”付辛面露为难之色，“方才程有福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必须替自己辩解，否则本官也很为难啊。”
    刘掌柜又长出了一口气，这才说道，“不瞒付大人说，这本来是小店的秘密，大人当知道咱们陌宁县大街有好几家成衣铺子。刘某的成衣铺虽不至于是垫底的，但也不是最好的。刘某是个商人，自然以赚钱为主，能赚到钱，刘某就算多下本钱，自然也是在所不惜的，毕竟本钱还是能赚回来的，您说是吧？”
    付辛点头。
    刘掌柜这才接着说，“方才刘某已经说过了，徐慧香的事情是刘某铺子里的秘密，刘某是不会说出来的，但是刘某可以跟大人打个比方。”

 第262章 可以纳，就可以休

    接着刘掌柜就拿那天给徐慧香打的比方说，徐慧香在他眼里，一个人顶十几个绣娘，她那这么高的工钱，理所应当。
    而且刘掌柜相信徐慧香的绣工，到时候做出来的成品一定比普通衣服卖价更高，而且就连刘掌柜整个铺子的生意都能带动起来。
    徐慧香简直被刘掌柜说的神乎其神。
    赵娥第一个反驳，“就凭她徐慧香，哪来的这个能耐。”
    刘掌柜挑眉，“如果我没有记错，程有福才纳了你每一个月吧，你又能对徐慧香了解多少？”
    “你！”赵娥这回又被刘掌柜堵的跟哑巴似的，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都闭嘴！”付辛一拍惊堂木，瞪着眼睛说，“既然刘掌柜如此说，程有福跟赵娥就不准再说徐慧香的不是，人家也是个女人，怎么经得起你们如此诋毁！”
    程有福也不想在公堂上当着这么多人诋毁徐慧香，所以抿着唇没有再吭声。
    倒是赵娥，不想放过这次机会。
    如果能把徐慧香彻底赶出去才好呢。
    公然跟别的男人勾三搭四，又恰好被自己逮着，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但是赵娥还没吭声，就被程有福低声呵斥道，“闭嘴！”
    “我就不闭嘴，你能把我怎么样！”赵娥眯着眼睛道。
    她是不怕程有福的。
    程有福哼了一声，“我可以纳你进门，就可以休了你！”
    当初程有福虽然是真的混蛋，但是让赵娥进门着是也是必须的，不管他是真的同意，还是被逼无奈。
    可是现在，程有福已经让赵娥进门了，他若是休妻，可就没人管了，更何况赵娥也不是程有福明媒正娶的妻子，不过是个妾侍摆了。
    程有福根本连休书都不用写，直接一句话，就能让赵娥滚蛋。
    现在的赵娥，简直就是被程有福吃的死死的。
    所以哪怕再生气，赵娥都只能闭嘴。
    没人再反驳，付辛一拍惊堂木，“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便散了吧。”
    “付大人，”刘掌柜却开口道，“这案子还没审完呢，你怎么就叫大家散了呢。”
    付辛就是想大个马虎眼，没想到这个刘掌柜竟然还揪着不放。
    他一瞪眼睛，“还有什么没有审完！”
    这语气，明显就是威胁，不希望刘掌柜再找事。
    但是刘掌柜看起来根本不把付辛放在眼里，轻呵一声，“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本堂是我状告程有福以及赵娥的。大人对这个案子审都没有审，就让大家都散了，这恐怕不妥吧。”
    付辛……
    不妥你大爷！
    可是他能说什么？人家说的很有道理嘛。
    “那个，”付辛一拍惊堂木，“刘掌柜说的是啊，这个案子还没审完呢，那咱们就接着审。”
    刘掌柜微抬着下巴，站在公堂上。
    而其他人，则是差点被惊掉了下巴。
    这就是付辛大人的审案过程吗？他也太听这个刘掌柜的话了点吧！
    不，何止是听话，简直就跟人家的狗似的。
    也不知道这个刘掌柜是个什么来头，或者付辛是不是欠了人家什么，对刘掌柜的话这么言听计从。
    接着审，刘掌柜的要求可不简单，他要付辛把程有福跟赵娥两个人关进打牢。
    “这……”付辛为难。
    刘掌柜一挑眉毛，“怎么，付大人是觉得太为难了？”
    付辛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摇着头，“不，不为难。”
    “那就请付大人判吧。”刘掌柜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付辛真的是被他给为难死了，不判，害怕，可要是判了，人家程有福夫妇不是愿望了点？
    付辛一犹豫，刘掌柜人眼神就看过来了。
    付辛咬牙，“程有福、赵娥私自动手打人，还污蔑刘掌柜与徐慧香的清白，本官必须给两位事主主持公道，也必须严惩程有福跟赵娥这两个人！”
    之后付辛就宣布，把程有福跟赵娥个打入大牢，管他们十天，以示警告。
    其实这样判，就已经让付辛很是为难了。
    刘掌柜一点也不满意，但看付辛那为难的样子，也就没有在非要为难他，摆了摆手，“算了，就当是给他们一个教训好了，看他们以后还敢随意污蔑人！”
    刘掌柜人目的就是给程有福和赵娥一个教训，也没想真把他们怎么样。
    付辛宣布退堂，刘掌柜就让人抬着徐慧香一起出去。
    付辛觉得自己今天做了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这次的审理没有公开，遇上那些强权者，他这个小小的县令简直就是被凌虐的。
    －－
    刘家成衣铺。
    刘掌柜让人把徐慧香抬进去，徐慧香脸上却一直不怎么好看。
    刘棠柜以为她还在为被程有福跟赵娥辱骂的事情而生意，所以跟她说，“别为那些狗东西难过，不值当。”
    其实徐慧香不是在为程有福误会她而生气，也不是为赵娥辱骂她而生气，她是在想，自己还要继续跟程有福在一起吗？
    那个男人一心扑在赵娥身上，她即便跟他们住在一起，却根本就不像一家人。
    每天都是她自己出门，自己回家，自己弄饭吃。
    程有福跟赵娥，反倒更像是夫妻。
    这些她都可以不在意，可是赵娥还是处处刁难她，生怕她把程有福抢走了的样子。
    今天跟刘掌柜一起出门去采买，必定是被赵娥看到了。
    然后赵娥才唯恐天下不乱似的，回家把程有福找出来，又在药堂里不停的诬蔑她。
    恐怕赵娥就是想把她从那个家里赶出去，好自己霸占了程有福吧。
    徐慧香不禁冷笑，程有福到底是有什么好的？值得赵娥那么抢？
    但是随后，徐慧香就想明白了，不是程有福有多好，而是事实如此。
    赵娥现在已经嫁给程有福了，程有福就是她唯一的依靠。
    她怎么可能不去争，怎么可能不去抢？
    可是徐慧香真的不想再投入到那些事情中去，她想离开。
    想好了，徐慧香脸上已经露出释然的神色。
    而这一切，也不过很短的一个时间。
    刘掌柜见徐慧香脸色瞬息万变，没一会儿就好起来了，也是不解。
    不过他看得出来徐慧香也不会跟他多说什么，只得耸了耸肩膀出去了。
    徐慧香看了眼自己扭伤得严重的脚，脚踝还肿着，看起来特别吓人。
    而且真的很疼，动一下都疼得不行。
    这种情况，徐慧香也根本不能回家。

 第263章 有什么企图

    徐慧香决定先在刘掌柜的铺子这边待一会儿，等到下午或许她的脚就会好一些，到时候她再回家。
    反正程有福跟赵娥都被关在大牢里，得十天才能放出来。
    她虽已决定离开程有福，但总得等程有福从大牢里出来才行啊。
    －－
    徐慧香原本是挺无聊的，但是刘掌柜出去后没半个时辰就又回来了，手里竟然还拿着一个布包。
    见徐慧香眼神疑惑，刘掌柜一笑，“我去把卖丝带的铺子里所有的样品都拿来了，你看需要用哪些，就挑出来，告诉我用多少，我让他们送过来。”
    这样的确是个好主意，如果不是因为徐慧香的脚扭伤了，这会儿他们都把丝带买回来了。
    所以徐慧香朝刘掌柜抱歉一笑，“耽误您的生意了。”
    刘掌柜摆手，“哪里，扭伤脚也不是你愿意的不是？遇到那两个人，更不是你愿意的了。你脚不能动就好好在我这里养着吧，要是觉得闲得无聊就绣些样品也行，或者等你的脚伤好了再干活也行。”
    刘掌柜真的是好说话得不得了，能遇到这么好的掌柜，的确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可是现下徐慧香还是不大放心，总怕刘掌柜是有什么企图呢？
    可她又不明白自己一个弱女子，能被人家企图什么。
    倒是程海棠，说不定徐慧香一个不防，给程海棠带来什么麻烦了。
    这一天徐慧香就呆在刘掌柜这里，挑选了一些丝带出来，刘掌柜就立刻让人去丝带店里采买了一些过来。
    徐慧香就在刘掌柜那里绣样品，倒是过得也快。
    眨眼，天都已经快要黑了。
    徐慧香试着动了一下脚，还是痛得不行。
    可是那些绣娘已经陆续开始回家了，徐慧香也不能再继续呆在这里。
    她试着扶着桌子站起来，然后瘸着腿一点一点往外挪。
    恰好这时刘掌柜从外面进来，看到徐慧香的动作一怔，“你这是干麻！”
    “我该回家了。”徐慧香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说。
    “那怎么行！”刘掌柜立刻说。
    这话说出，两个人都是一阵尴尬。
    还是徐慧香先开口，“今天真是麻烦刘掌柜了，这些丝带我打包了一些，准备晚上回家再绣。如果刘掌柜允许，我想这两天就不来了。不过我一定尽快把样品绣完。”
    “根本就不是样品的事儿！你现在这样，能走到家吗？再说你现在回家也是一个人，吃饭什么的怎么办？大夫都说了，你不能随便乱动，你难道都不记得了吗？”刘掌柜说。
    他这也是出于替徐慧香考虑。
    程有福跟赵娥都被抓进大牢里去了，徐慧香回家可不就剩下她一个人吗？
    但是让徐慧香住在刘掌柜这里，是万万不可能的。
    刘掌柜又执意相留，徐慧香无法，只得又退了回去。
    刘掌柜这才招手，叫跟着他的人进来，竟然是个端着饭菜的丫鬟。
    中午饭就是刘掌柜让人送来的，现在又为她准备好了晚饭，真是打算好了把她留下呢。
    徐慧香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好在刘掌柜也没有多留，只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徐慧香一颗心七上八下，那种被人企图的感觉更加强烈。
    不行，她必须得想个办法，绝不能留在这里！
    所以趁着刘掌柜走了，徐慧香立刻去把窗子打开，然后看着外面漆黑一片，打了个程海棠教她的手势。
    若是徐慧香遇到危险，程海棠派给她的两个人会出来救她，免得她被刘掌柜给欺负了。
    但若徐慧香想主动找他们，就打个手势。
    只是打完手势之后，徐慧香并不确定。
    外面一片漆黑，真的隐藏着程海棠派过来的两个人吗？
    他们就不会被人看到吗？
    还有，他们会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这里吗？她随便打一个手势，那两个人就会出现？
    因为不放心，徐慧香又对着窗外打了一遍手势，这回她才刚伸出手，房门就被推开，然后两个人影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徐夫人。”两个人拱手道。
    “我想离开这儿。”徐慧香立刻说。
    那两人对视一眼，才问徐慧香，“徐夫人是要我们把您带走吗？”
    “可以吗？”徐慧香不确定的问。
    她觉得这两个人如果要带她走，肯定要惊动刘掌柜，到时候刘掌柜再拦她怎么办。
    但如果叫他们回去通知程海棠，让程海棠过来接她，徐慧香又怕太麻烦了。
    徐慧香还没想明白到底该怎么办，那两个人就过来，一人架住徐慧香一边的胳膊，带着她往门口走。
    “唉，被刘掌柜发现或许走不了。”徐慧香急忙说。
    但是下一刻，她就猛的睁大了眼睛，吓得尖叫出声。
    眼前变得一片漆黑，房子自动跑到她的脚下，耳边是呼呼的飞声。
    那两个人……竟然是架着她在飞！
    他们偶尔落在别人家的房顶上，足尖一点，便再次飞起来，朝着远处行去。
    这真是，差点把徐慧香的心给吓出来。
    陌宁县大街总共也就几里长，从刘掌柜那儿到程海棠那儿，也没用了片刻的功夫。
    当他们停在程宅院子里的时候，徐慧香的心还在扑通扑通的跳着，感觉那一双脚简直就不是自己的了，软得不行，没扭伤的那只脚也根本站不住。
    保护她的那两个人无奈，只得架着她，继续前行，带到程海棠屋子外面的小厅里。
    程海棠听说徐慧香竟然来了，急忙出来。
    看到徐慧香被人架着，眼睛扑闪了下，“小婶子，你……这是怎么了？”
    徐慧香唇角扯动，想说话，但是嗓子眼儿紧得很。
    那两个人在程海棠的示意下，把徐慧香放在椅子里，这才转身出去，一下子消失在暗夜里。
    程海棠替徐慧香倒了杯水，看着她喝了，好半天徐慧香才缓过劲儿来。
    “我的妈呀，真的把我吓死了。你知道他们怎么把我带来的吗？飞着过来的！”徐慧香开口，第一句话就这样说，那表情，那语气，好像自己还在飞一样，看来受到的惊吓不止一点半点。
    程海棠只以为徐慧香是吓着了，噗嗤一笑，“你以后多体验两回，肯定就不害怕了。”
    徐慧香白了她一眼，“还体验呢，你婶子我这条老命还要不要！”

 第264章 关进大牢了

    打趣完了，程海棠才问徐慧香，“婶子，这么晚了你怎么让他们把你送过来？是有啥事？”
    徐慧香咬了咬唇，“就是，刘掌柜要我今晚留在他那里，我觉得不行，然后就趁他不在，把那俩人叫来，说能不能想点什么办法把我带走，但是又不惊动人，免得多生事端。”
    “所以他们就架着你飞过来了？”程海棠接口道。
    徐慧香现在还心有余悸呢，真真是差点把她吓死。
    程海棠听徐慧香说刘掌柜竟然想要把她留下，就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事。
    既然徐慧香已经出来了，那她也就不方便再问太多。
    程海棠问徐慧香，“那你今晚打算留在我这里，还是回家去？要是回家，我就让管家派人送你。要是不回，也派个人给我小叔稍个信儿。”
    徐慧香略显无奈，“你小叔跟赵娥被关进大牢了。”
    程海棠也不是天天留心程有福的事情，没想到她才一个不留神，程有福跟赵娥就被关进大牢了。
    徐慧香抿紧了唇，怕把实情说出来，程海棠会怪她。
    毕竟，程有福才是她的亲叔叔，而她徐慧香，其实跟程海棠并没有什么关系。
    纠结了好一会儿，徐慧香到最后还是把实情告诉程海棠。
    程海棠皱了皱眉，感觉听徐慧香的描述，那个刘掌柜倒像是某个小说里的男主出场似的。
    这样一个看起来有身份，有背景，却只在陌宁县开间成衣铺子的男人，又突然这样对徐慧香。
    程海棠分析过了，才问徐慧香，“小婶，你还想回到刘掌柜的成衣铺做绣娘吗？”
    毕竟如徐慧香所说，刘掌柜一天给她开四两银子的工钱呢。
    徐慧香也有点为难，开口道，“婶子也不想瞒你，今日程有福那样对我，任赵娥作践我竟然连吭都不吭一声，甚至最后跟赵娥一起怀疑我，我……我决定了等他出来，就……就跟他……合离。”
    深吸一口气，徐慧香才又说，“你会不会觉得我有了靠山，觉得刘掌柜待我不同，所以才敢下这个决定？其实，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自己了。”
    “不是的。”程海棠赶忙握了握徐慧香的手，“小婶，其实我一直希望你做这个决定。只是我不能强迫你，甚至连提点你都不能，这件事需要你自己决定。”
    徐慧香惊讶的看着程海棠，没想到这话竟然是程海棠说出来的。
    程海棠一笑，只告诉徐慧香一句话，“你可以想想我姥的事。”
    徐慧香，她就是因为王氏，所以多想了许多，否则她肯定还是之前的思想。
    可是，她要去刘掌柜那里做事吗？要去赚那么多的银子吗？
    这件事情，程海棠同样无法帮徐慧香拿主意，她自己的路，还得自己走。
    让程海棠跟徐慧香想不到的是，第二天一大早，刘掌柜竟然亲自来了程宅。
    看刘掌柜的样子，似乎这一夜也没怎么睡好，面色有些憔悴。
    他总不会是为了徐慧香吧。
    程海棠出来见刘掌柜，并没有让徐慧香出来。
    刘掌柜看不到人当即开口，“徐慧香是不是来了你这里。”
    “为什么这么问？”程海棠问他。
    刘掌柜嘴巴都快抿成一条直线了，冷着声音说，“我去过她家里，但是她显然没有回去过。而且徐慧香脚伤严重，她自己根本不可能悄没声的离开。”
    所以，肯定是有人帮了徐慧香的忙。
    程海棠耸了耸肩，没有反驳，而是反问刘掌柜，“不知刘掌柜一大早就来找我小婶，是有何事？”
    刘掌柜确定，徐慧香就在程海棠这里了，面色紧张起来，“你告诉我她在哪里，我立刻要见她。”
    程海棠拧起眉，“我小婶是有夫之妇，刘掌柜所提要求恐怕不方便。”
    “可她也是我店里的绣娘，她答应替我绣的绣品还没有绣出来，我必须要立刻见到她！”刘掌柜分毫不让。
    这样的表现，反而更像是找借口，必须要见到徐慧香。
    而他的真实目的，就更让人怀疑了。
    可刘掌柜的借口程海棠一时又无法推这去，只能同意，“我这就叫人请我小婶过来。”
    吩咐了管家去请，程海棠一直在暗中观察刘掌柜，越看越让她觉得可疑。
    这个刘掌柜，实在没有理由这样紧张，就算他对徐慧香真的有所图，也不该是如此表情。
    没一会儿，管家就带着徐慧香过来了。
    看到徐慧香，刘掌柜立刻看向程海棠，“程老板，我跟徐慧香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单独说，烦请您避让一下。”
    徐慧香抿了抿唇，她拿不定主意。
    程海棠倒是真的站了起来，“那你们先谈吧。”
    说着，她就往外面走，经过徐慧香身边的时候，程海棠特意朝徐慧香眨了下眼睛，示意她不用怕，这里是程宅，刘掌柜不可能有机会把她怎么样的。
    等到程海棠出去，刘掌柜立刻看向徐慧香，“绣品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我，我暂时，还没想好。”徐慧香回答。
    刘掌柜激动起来，“为什么要告诉我你还没想好！你明明已经答应我了，那些图样也都是画好的，价钱我们都已经谈好了！”
    顿了一下，刘掌柜才有说，“你是不是觉得工钱低了？我们可以商量。之前我跟你说的每天四百文钱其实是假的，你真正能拿到的工钱……”
    说到这里，刘掌柜又顿住了，这件事暂时还不能跟徐慧香说。
    他在想，自己该怎么才能劝动徐慧香。
    不论如何，刘掌柜都必须把徐慧香弄回自己的成衣铺。
    思索片刻，刘掌柜才接着说，“昨天你挑出来了丝带我已经派人采买了，但是会这种绣法的就只有你一个人。你总不能看着我把银子全陪进去吧。再说，采买这批丝带也都是因为你，你怎么能放任不管。”
    徐慧香知道刘掌柜所说，但是她还是很怕，怕自己一旦回去，就再也不受自己控制。
    她虽然决定和程有福和离，但不是立刻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徐慧香一时之间肯定无法相信任何男人。
    但是徐慧香越是由于，刘掌柜就追得越紧，不停的找各种借口，要徐慧香跟自己回成衣铺。
    徐慧香实在推脱不掉了，没有办法，高喊一声，“管家。”

 第265章 刘掌柜着实不对劲

    刘掌柜一愣，急忙就想去阻止。
    但是徐慧香都已经喊出口了，那里是他可以阻止得了的。
    很快管家就跑进来，正看到刘掌柜要去捂徐慧香的嘴巴。
    “刘掌柜！”管家低喝一声，阻止刘掌柜。
    刘掌柜讪讪的退回来，舔了口唇，“对不起，是我唐突了。但我真的没有要冒犯你的意思。”
    徐慧香低着头没有说话，管家替她开口，“刘掌柜，您还是先回去吧，我家二夫人脚上还有伤，不适宜久坐。”
    这是给他下达逐客令了。
    身为程家的管家，他肯定不敢擅自做主的，管家的意思，一定也是程海棠的意思。
    但是，刘掌柜不想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如果这一次他错过了，他的一生中或许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一咬牙，刘掌柜站起身，不再是方才那种温和的，顺着徐慧香的姿态，而是变得咬牙切齿，“那你说，我进的那一批丝带怎么办！你是打定了主意让我全赔进去吗！”
    徐慧香也不想的啊，可是这个刘掌柜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先前徐慧香还想着自己尽量躲避，尽量在家里绣。
    可是现在看刘掌柜那样子，她哪还敢再跟刘掌柜再有任何交集？
    徐慧香终于下定了决心，“刘掌柜，真的很抱歉，我没办法替你工作。如果你觉得我骗了你，那你进的丝带我赔给你，还有之前从你那里拿到的工钱，我也一并还给你。只是……只是我现在手上也没有钱，我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尽量把钱换给你。”
    刘掌柜哼了一声，“说的冠冕堂皇，尽量把钱还给我？她程海棠是那种赔不起银子的人吗？只要她愿意，别说那点丝带钱，就算是我整间成衣铺，她都可以毫不费力的买下来！你们既然已经达成了一致，又何必在这里假惺惺的跟我说这些？直接告诉我不要再妄想了不就可以了？这样我又何必在这里浪费这么长的时间！”
    对于刘掌柜的话，徐慧香根本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还有他的态度，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这个刘掌柜，徐慧香真的是看不懂，她现在也不想懂了。
    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徐慧香不想再跟刘掌柜多做纠缠，跟管家说，“麻烦您送刘掌柜出去吧。”
    刘掌柜方才还一副生气的样子，可是真的要被送走，他又不甘心了，狠狠一咬牙，没有跟管家出去，而是转身面向徐慧香，“你真的不愿意在我那儿工作！”
    徐慧香抿起唇，“对，我不愿意在你那儿工作。”
    下一刻，让徐慧香简直惊掉下巴，刘掌柜竟然哭丧了一张脸，“你怎么能这样呢，我昨天让人进了一大批丝带呢，足足七八百两银子！而且我已经放出风声，我店里就要推同最新款的绣品，好多顾客都在等着，如果你不去，到时候我拿不出绣品，把那些顾客得罪了可怎么办！
    到时候我赔的可就不仅仅是那七八百两银子的丝带钱，就连我的铺子说不定都要被连累，关门大吉！徐慧香，你怎么可以这样！”
    刘掌柜越说越激动，竟然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
    一直在外面的程海棠都忍不住了，这个人怎么这么奇葩！
    程海棠进来后也不再跟刘掌柜打哑迷，而是直接问他，“刘掌柜，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非要我婶子在你那里工作，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看到程海棠突然进来，刘掌柜瞬间止住了哭声，眯眼盯着程海棠，她又进来干麻！
    程海棠也是极度无语，这个刘掌柜，莫不是戏精化身吧。
    不见刘掌柜回答，程海棠又问，“刘掌柜，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的表现实在是太让人生疑了，所以我不可能放心让我小婶到你那里去工作。”
    刘掌柜眼睛转了转，似乎从程海棠的话里听出了一些别样的味道。
    不是不让去，而是不放心去他那？
    所以程海棠要么就是不知道徐慧香绣的是什么，要么就是对徐慧香绣的东西不感兴趣。
    像程海棠这样一个成功的商人，不可能刘掌柜能看到的东西，程海棠却看不到。所以就只有一个可能，程海棠还不知道徐慧香绣的是什么。
    如果刘掌柜现在把话说开了，程海棠可就知道徐慧香绣的是什么了。
    但是他明着说出来，程海棠真的能把人抢了？
    唯今之计，也就只能赌这一把了！
    刘掌柜咳了一声，才道，“徐慧香绣的花样在刘某看来十分奇特，必将风靡一时，莫说是这陌宁县，就是咱凉山州、甚至到了京城、到了宫里，肯定会受到大家的喜爱和肯定。这衣服的价格，自然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程老板，你背靠世子这棵大树，我一个小小的成衣铺，自然跟你是没法相比的。但是我也不认为我就差哪去了，对吧。你说能遇着徐慧香这么个绣工奇特的，我能放过了？
    还有，这话可是我跟你说的，所以徐慧香这个绣娘，你不准跟我抢！”
    厅里的几人面面相觑，弄了半天这刘掌柜又是哭又是闹，又是利诱又是威逼的，就是为了留住徐慧香这个绣娘啊。
    “你真没对我小婶动别的心思？”程海棠再一次问。
    刘掌柜扁扁嘴巴，“咱也不是那样的人啊。”
    虽然那个女人挺傻的，也挺招人喜欢的，但是刘掌柜从她身上看到的，还是无数的金钱。
    所以他们的关系，还是暂定为老板与绣娘的关系吧，别把他看准的好生意给搅和了。
    得了刘掌柜的保证，程海棠也算是放心了。
    她竟然不知道徐慧香到底有什么绣工，能得刘掌柜的赏识，她这个近水楼台竟然之前都没有发现。
    不过徐慧香的才能既然是刘掌柜发现的，程海棠也没到别人抢的地步。
    “既然刘掌柜能保证不对我小婶有什么别的心思，那她去你那里工作的事情还是可以商量的。只是我小婶如今伤了脚，行动不遍。你要留她在你那里是万万不行的，刘掌柜若是相信我的话，可以让我小婶在家绣着，成品我自会派人给你送过去。”程海棠说。
    商人重利，但是一个成功的商人更重信。
    程海棠的话，刘掌柜相信。

 第266章 眼巴巴的样子

    刘掌柜点头，“好，那还真是麻烦程老板了。”
    两人又是一阵寒暄，刘掌柜高兴的回自己铺子拿丝带去了。
    不过刘掌柜拿了丝带回来，却没有离开程宅，而是一副要在这里长住的样子。
    徐慧香无奈了，“刘掌柜，你就回去吧，要不然海棠回来了……”
    “是她非要你留在这里的，那我就在这里看着。现在正是绣样品的关键时候，我这个掌柜的怎么能不亲自看着呢。”刘掌柜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徐慧香只能由他去，也没有再说什么。
    拿起针线之后，徐慧香就完全投入到绣花的海洋里去。
    那些图样都是她自己绣的，完全就不用看样子，随自己的心意去绣，想到什么就绣什么。
    因为丝带较宽，绣起来出品比丝线快了不知多少倍。
    没一会儿，一只小鸟就被徐慧香绣了下来。
    她绣工精湛，鸟和绣的简直是活继活现。
    换了丝带，徐慧香继续，刘掌柜不拿着那块绣完鸟和的布左看右看，小心翼翼的收好，放平。
    等到徐慧香又绣好一朵并蒂的牡丹，刘掌柜更是眼前一亮。
    光看她的图样子，就已经让刘掌柜觉得很漂亮了。
    没想到真品绣出来，是这么的让人惊艳。
    所有徐慧香用到的类似于帕子的样品布全都是刘掌柜替她弄好的，她就只负责绣花。
    如此，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出门去铺子查看的程海棠也从外面回来。
    她想先去看看徐慧香，却没想到刚进门，就看到刘掌柜坐在徐慧香不远的地方，眼巴巴的看着徐慧香手里的针线。
    这样子，要说他对徐慧香没有企图，是个人都不会相信。
    但是仔细看，也能发现刘掌柜看的是徐慧香手里的绣的东西，那两眼放光的样子，不是因为眼前的女人，而是因为看到了想象中的金山银山。
    到底是什么样的绣品，能让刘掌柜如此？
    程海棠走过去，挑眉看了一眼，就看到徐慧香手里正在绣着的东西。
    刘掌柜也在这时发现了程海棠，立刻起身，把徐慧香挡了个严严实实。
    而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徐慧香绣了一整在的绣品都摆在桌面上，于是又回身去抢那些绣品。
    只是他顾得了此顾不了彼，反而把程海棠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看刘掌柜如此滑稽的模样，徐慧香也抿着嘴笑。
    刘掌柜看自己实在收拾不过来了，程海棠怕是早就看到了，一时放弃了挣扎，抬头怒瞪着程海棠，“你进来都不知道敲门的吗！”
    程海棠耸肩，“这里是我家，这儿的每一间屋子都是属于我的。”
    “那你把屋子暂时给了别人，也应该尊重别人。”刘掌柜说。
    程海棠好笑道，“我把屋子给了我小婶，如果我小婶要求我尊重她，进来要先敲门，那我肯定敲。”
    一句话，怼得刘掌柜哑口无言。
    如果他这会儿去问徐慧香，徐慧香肯定是跟程海棠一事。
    他才不会去自讨没趣。
    这些东西也被程海棠看到了，刘掌柜真心担心程海棠会跟他抢生意。
    程海棠也知道刘掌柜在想什么，轻咳一声，“你一直怕我跟你抢生意，原来我小婶子绣的就是这个啊。”
    见程海棠面上并无惊讶之色，刘掌柜心头也是一跳，莫非，程海棠并没有看上这些绣品？
    那是他的直觉有误？这些绣品并不能如他所想，在以后的日子里风靡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预计到的前景……
    刘掌柜一时间百感交集。
    程海棠过去随手拿了一块绣品，轻笑道，“丝带绣？”
    “你……你知道？”这下，刘掌柜更慌了。
    程海棠都知道这东西，却没有在自己的铺子里推广，那这个东西……
    不会是根本没有用吧！
    “程……程老板，这……”刘掌柜结结巴巴开口。
    程海棠却把目光放在了徐慧香的身上，甚至还带了点狂喜，“小婶，你怎么会这种绣法！”
    刘掌柜眼睛一扑闪，她不知道徐慧香会这种绣法？
    所以应该不是他先前想的那样，刘掌柜的心往肚子里面放了一点。
    至于程海棠跟徐慧香，根本就都不知道刘掌柜心里想的这些。
    徐慧香只是不解，“怎么了？”
    “你怎么会的！”程海棠又问。
    看到刘掌柜还在这里，程海棠开口，“刘掌柜，麻烦你先出去吧，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我小婶。这些绣品你先带回去啊，等我小婶绣好另外的明天再给你送去，要么你明天再来拿也行。”
    程海棠虽然在赶刘掌柜离开，但好歹也跟他说了，还让徐慧香继续帮他绣东西的。
    现在刘掌柜也有好东西搞不清楚，需要回去好好的想一下，所以马绣好的样品包起来，仍有些不大放心的离开了程海棠家。
    等刘掌柜一走，程海棠立刻双眼发亮的看着徐慧香，该……该怎么问她。
    如果冒然问出来，会不会不大好？
    想了想之后，程海棠唱了一首很经典的歌曲：相约九八。
    这首歌挺老的了，就算徐慧香穿越过来十几年，应该也是知道的。
    可是程海棠一个人唱了半天，兴奋了半天，竟然不见徐慧香有丝毫异动。
    程海棠眼睛扑闪着，停下来，“你，不知道这首歌？”
    “我应该知道吗？”徐慧香也是满眼的不解，对于程海棠今日一回来就这么不正常的举动十分的疑惑。
    程海棠添了添唇瓣，“那个，要不然我再唱一首别的？”
    可是，再往前的歌她都不记得有什么了。
    所以程海棠只能用另一个办法，问徐慧香，“那你知道不知道中华人民共和国！”
    这个总不会有错了吧。
    可是，徐慧香还是一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的样子。
    程海棠有些着急道，“小婶子，中华人民共和国啊，我们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
    可徐慧香还是一副不解的样子。
    程海棠不得不再往后退，问她，“清朝呢？清朝知道吗？满族人，爱新觉罗氏。”
    徐慧香还是不知道。
    而且清朝也太早了吧，丝带绣是现代人开发出来的，跟十字绣差不多。
    徐慧香会丝带绣，哪可能是清朝人。
    不过程海棠想到了十字绣，所以又开始换另一种问法。
    “小婶，你除了这个丝带绣，还知道不知道另外一种叫十字绣的？”程海棠问。

 第267章 不怎么容易

    这回徐慧香略思考了一下，才微拧着眉点头，“知道。”
    “真的！”程海棠一下子高兴了，连十字绣都知道，那就是现代人无疑了。
    “那你快点跟我说说，十字绣是怎么回事。”程海棠又问。
    她可不希望徐慧香说出那是一种十字针法，她要的答案是现代十字绣！
    徐慧香也没有辜负程海棠的希望，跟她讲了十字绣，不过她略带惋惜的说，“可惜我也做不出来十字绣。”
    十字绣当然不怎么容易，毕竟印刷技术有限。
    丝带绣是不同，画个草图，拿丝带在上面绣就可以了，不像十字绣那么精密。
    程海棠完全沉浸在找到同一个世界的人的喜悦中，喋喋不休的跟徐慧香说着，“你知道吗，自从穿越到这里，我真的是太想念家乡了。我想念手机、想念电脑，想念丰富多彩的夜生活。刚来到这里的时候真的是不适应极了，家里又穷得揭不开锅，而且还要时不时被你跟奶奶去我家欺负，顺便拿走些东西。”
    说到这里，程海棠吐了吐舌头，“当然我知道你现在也不是那样的人啦，我没有别的意思。哎，小婶，你有没有想念这家乡啊。”
    程海棠说得有点忘我，当她抬头的时候，才发现徐慧香一脸的迷茫，像是根本就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似的。
    这……
    怎么感觉不大对？
    程海棠脑子聪明，立刻就想到了很多东西。
    如果徐慧香是现代人穿越过去的，那么程海棠做的那些东西，经营策略，甚至是她酒楼的菜谱，徐慧香都应该是知道的。
    最最重要的，徐慧香是个极其保守的女人，跟这个时代的女人完全没有两样。
    像王氏那样的女人，在嫁给陆旺之后也都是收敛了自己所有的个性，变成男人的附属品，完全没有自我。
    徐慧香跟王氏简直一模一样。
    这哪像一个现代人！
    意识到这些不对劲，程海棠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相着徐慧香，“小婶，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徐慧香摇头，“不知道，不过，你跟我娘家的一个邻居奶奶说的话好像。”
    她也不记得那个奶奶都说了什么了，但是程海棠说出来，她就突然觉得她们俩好像。
    程海棠一惊，“你的丝带绣也是跟那个老奶奶学的？”
    徐慧香点头，“我没出门子的时候家里还过得去，爹娘就没让我下地，而是让我跟邻居那个奶奶学绣花。原本她只绣一些跟别人一样的花，拿去卖了糊口。可能是挺喜欢我的吧，所以就教了我这个。”
    嫁给程有福，徐慧香就整在在家里给公婆做饭，干农活、收拾家务、喂猪喂羊，哪里再想过绣花的事情。
    若不是在刘掌柜的铺子前看到招绣娘的启示，她都快忘记自己还会绣花了。
    还好绣花这种东西，学会了就永远都不会忘的，就像是一种本能，就像学游泳、学骑车。
    程海棠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多方试探，徐慧香还是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原来她根本就是问错人了。
    “那你邻居那个奶奶呢？她现在在哪里？”程海棠问。
    徐慧香虽然不解，但还是回答她，“应该还住在那里吧，我也好久没回过村了，也不知道村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上次徐家父母带着同村的人过来，但带的都是年轻人，为了跟程家打架而来的。
    徐慧香也没有机会问爹娘那个老奶奶怎么样了。
    程海棠真想立刻就去找那个老奶奶，可是天太晚了，管家已经过来报告，说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先吃饭吧。”程海棠压下心里所有的话，跟徐慧香说。
    徐慧香脚上有伤，还是不能动，所以她的饭是丫鬟送到房间里来的。
    程海棠回了饭厅，跟王氏、母亲还有程老爷子一起吃。
    可是程海棠根本就没有任何胃口，她只想尽快找到那个老奶奶，尽快去见她。
    找回去的方法什么的，程海棠都没有功夫去想，她就见立刻去见那位老奶奶！
    王氏跟海棠娘看程海棠这样魄不守舍的样子，两个人都担心急了。
    等到用完餐餐，程海棠一离开，王氏立刻就拉着海棠娘说，“上次我劝过海棠，她也答应了第二天就去京城找封禅，可是也不知道咋回事，第二天我去催她，她突然说铺子里忙，不去了。你说铺子里有啥可忙的，各铺子的掌柜都记着帐呢，她就算是过十天半个月再去收也没有任何问题。”
    海棠娘也是担心，“该不会是她跟封禅发生了什么吧。”
    两人又想不明白，一夜之间，能发生什么？
    前一晚上还答应好好的，第二天一大早就变挂。
    该不会……
    王氏与海棠娘对视一眼，两人想到一块儿去了：那天夜里封禅来了，然后两人又闹了个不欢而散了吧。
    这件事情真的是不能再拖了。
    两个人就这么不见面，一直恼着对方，万一生份了可怎么好。
    再说了，封禅那样的男人，要多少女人没有？
    别说他自己想要的，就算是别人塞人他的，也是多不盛数。
    程海棠竟然还这样倔强的跟封禅闹，万一女婿再被别人给抢走了，到时候她就哭去吧！
    “不行，这件事咱得帮着海棠！”王氏突然用力说道。
    海棠娘不懂，“那，咱咋帮？”
    两人一面见就吵，她们还能一直在旁边看着、劝说着不成？
    王氏抿起唇，“这个，我来想办法。等会儿我就叫人套马车去京城，我找封禅去。”
    可是这天都黑了，这个时候去京城，不安全吧。
    王氏摇头，“不妨事，从陌宁县到京城，走的都是官道，每隔三十里就有一个驿站，这一路非常太平，不用担心。”
    说罢，王氏说把管家叫进来，让他准备马车去。
    管家一阵惊讶，“老夫人，您要去干嘛？”
    这么晚了让他准备马车。
    王氏给出两个字，“京城。”
    管家忍不住咽了口吐沫，不会是京城发生啥大事了吧，要不然老夫人怎么星夜亲自前往？
    二话不说，管家立刻小跑着出去，准备马车去了。
    王氏拍了拍海棠娘的手，“放心吧，我去见了封禅，自有办法把他带回来的。明日我可能回来的稍晚一些，你去驻颜堂盯着些去，别让海棠发现我没在。”

 第268章 王氏连夜进京

    这一夜，王氏连夜上京。
    而程海棠，则是一整夜都睡不踏实，很难入睡，就算入睡也是很快醒来。
    梦境里，全是前世的事情。
    清醒的时候，她就会想，自己若是真的找到那个奶奶，会怎么样呢？
    她会告诉她怎么回到现代的方法吗？
    一旦得知了回到现代的方法，她会毫不犹豫的离开吗？
    想到要走，程海棠自然就想到了封禅。
    虽然他们在冷战，虽然程海棠决定了再也不去找封禅那个负心汉，可是想到要离开，她的心里终是对他不舍。
    而后程海棠又想到，或许那个奶奶根本就没有回到现代的方法。
    要不然，她怎么还呆在这里，恐怕早就回去了。
    但接着程海棠又想，或许是因为那个奶奶在这里有了牵绊，所以不愿意再回去呢？
    所以她才会一辈了留在这个世界？
    程海棠真后悔没有再跟徐慧香细问一下那个老奶奶的事情，比如她的相公是个什么样的人，有没有孩子，日子过得怎么样……这样程海棠也可以分析出来老奶奶到底是找不到离开的方法，还是不想走了。
    但是这大半夜的，她总不能再去把徐慧香叫起来，只能直挺挺的躺着，望着头顶的床帐，等待上一次入睡。
    不知道后来到底有没有睡着，程海棠迷迷糊糊的看向窗外时，发现外面天已经大亮了。
    她赶忙爬起来，随意的梳洗了一下，就去徐慧香的方间。
    刘掌柜可真是早啊，程海棠刚到徐慧香房间，就看到刘掌柜竟然已经来了。
    徐慧香昨夜似首又绣了不少东西，刘掌柜这会儿正在认真的看着，满脸的笑容。
    那眼睛里，更是金光闪闪。
    程海棠不会去跟刘掌柜却抢生意，她信守自己的承诺，而且程海棠现在也无心去想生意上的事情。
    她跑进去，就问徐慧香，“小婶子，你告诉我你家在哪个镇子上，怎么走？”
    徐慧香猜想程海棠可能是想去找那位老奶奶。
    当然她跟程海棠的根本就不在一条线上，徐慧香觉得程海棠可能也想做丝带绣的生意，只是她这边已经答应了帮刘掌柜做绣品了，程海棠要是从中作梗的确不太好。
    可程海棠若是把邻居奶奶请来了，自然就可以将丝带绣引进到自己成衣铺里。
    也因此，徐慧香不想刘掌柜知道程海棠的真正目的，而是跟程海棠说，“跟咱家在一个镇的。你到时候跟我娘说一声，大俊上京念书去了，没法让那个女孩的家人相看，他们要是觉得成咱就订着，要是觉得不成那就算了。”
    程海棠眼睛扑闪了下，随即就明白了徐慧香的意思。
    不过，她真没有跟刘掌柜抢生意的意思。
    无奈一笑，程海棠点头，“嗯，你放心吧，大俊怎么说也是我弟弟呢，保证给你办得妥妥的。”
    徐慧香叹了声，“都是我这脚，要不然我怎么也得亲自去相看。不过婶子相信你的眼光。”
    程海棠没有再多说，跟刘掌柜点了下头，就转身出去了，只听身后徐慧香还在说着，“儿大了就该说亲了，可这说了亲之后……唉，也不知道娶回来个什么媳妇呢。”
    这话，肯定是徐慧香故意说给刘掌柜说的，程海棠表示，她只想笑。
    －－
    徐家村。
    程海棠到了青龙镇，就找了个徐家村的伙计，然后让伙计给路，他们一起去了徐家村。
    只是，程海棠找到徐慧香的爹娘，想要打听隔壁那个老奶奶的时候，徐老爹却是摇头叹息，“走了多少年了。”
    程海棠一怔，“走了？去哪了？”
    徐大娘扯了扯嘴角，把程海棠拉到一边，小声说，“这孩子，走了当然就是走了啊。”
    程海棠瞪大眼睛，“你的意思不会是说她死……”
    接下来的话程海棠没有再继续说，只是咬着唇，感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是因为听到有人死了而害怕，而是，这种感觉真的很一言难尽。
    程海棠又打听了一些那个老奶奶的事情，感觉不更加一言难尽了。
    根据徐老爹的回忆，那位老奶奶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嫁到他们村子来了，跟着自家男人上山下地，后来还教了徐慧香一段时间的绣活。
    这就是说那个老奶奶是很早就穿越过来的。
    可能她这辈了也没有找到回去的方法，所以一直到死，都只能呆在这个世界。
    程海棠又问了她跟自己相公的感情，得知两个人似乎感情挺好的。
    虽然生活平谈且辛苦，但是旁人从来没有听两个人吵过嘴。
    他们也没有生孩子，男人却从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嫌弃过女人。
    也幸好她没有公公婆婆，两人没有孩子倒也过得相安无事。
    程海棠慢慢想着这些，又觉得或许是自己设想的那样，老奶奶找到了值得自己留下的人，所以才没有离开。
    “我可以去她那里看看吗？”程海棠问徐老爹。
    徐老爹一怔，“那房子都好多年没有人去过了，你这……”
    程海棠一笑，“没关系，我就进去看看。”
    她执意要去，当然不可能有人拦得住，徐老爹只能带上徐大娘，“我们陪你一起去。”
    替程海棠赶车的车夫跟带路的伙计也被徐老爹叫上。
    只是到了那个老奶奶家大门外，一行人却不敢进去了。
    一个空了好几年的房子，光是想想就让人心里发毛。
    程海棠推开了那扇大门，声音都是嘎吱嘎吱的，十分尖利。
    整个院子里都落满了灰尘、树叶，还有一些杂草。
    墙边的那棵老树早都被杂草围得严严实实了，树下面隐约还能看到有一张石桌，摆着的几个石凳早就被杂草淹没。
    从大门到堂屋铺了一条石头路，倒是没有被杂草给盖住，只有石头缝里长出些草来，不怎么高。
    这样的一个院子，真的很难让人鼓起勇气走进去。
    深吸一口气，程海棠才抬脚往里走。
    跟着的那些人都害怕，她索性也没让他们跟着。
    这样她进去万一发生什么，还能躲到空间里不是？
    人都能穿越，鬼怪什么的倒是不稀奇了，所以程海棠这会儿也不可能是个无神论者。
    小心翼翼的走进院子，程海棠嘴里还默默念叨着，“奶奶，我是来自现代的人，中华人民共和国，你知道不？我猜你也是从那里来的，对吧？”

 第269章 奇怪的门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来找你，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回去，但是我知道了你之后就是想来你这里，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您可千万别怪我啊，我不会乱动您的东西的，看完了一定帮您恢复成原样。”
    这样一路默默念叨着，程海棠一路来到了堂屋门口。
    守在大门外面的人虽然害怕，却还是紧紧的盯着程海棠的身影，生怕她下一刻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见程海棠双手伸向那扇紧闭着的堂屋门，外面的人更是屏住呼吸，连气都不敢喘一口。
    程海棠双手碰到门栓，突然就感觉指间一凉，似乎那门栓就是一块千年寒冰似的，碰得越久就越感觉冰冷无比。
    程海棠低声默念着，“奶奶，对不起，我进来了。”
    然后她一个用力，推开了两扇门。
    整上屋子里漆黑一片，好半天程海棠才适应了眼前的黑暗，看清屋子里的一些摆设。
    的确是很普通的东西，木制的桌椅板凳，里间放着一张床。
    因为长久没有人住，整个屋子里都落满了灰尘。
    抬脚走进去，程海棠的目放在了窗子下边的那张高点的桌子上。
    桌子上似乎还有一些主人用过的东西，但是都因为时间太久，被灰尘蒙住，快要看不出那都是些什么了。
    走过去拿起来擦擦，程海棠才发现是一些书籍，还有一些绣品，花样跟徐慧香绣的绣品看起来一般无二。
    徐慧香果然没有说慌，她就是跟这位老奶奶一起学的丝带绣。
    桌子上还有两本书，像是自己装订起来的。
    程海棠翻开，一本是个诗集，那些诗程海棠自然都会，可是她也知道这些都不是这个时代的或者这个时代之前的。
    那本诗集虽然是用毛笔写的，但是写的也都是简笔字。
    另外一本翻开来，是一个图样集子，是关于丝带绣的，想来是老奶奶闲来无事的时候把自己能想起来的丝带绣图样都画下来，然后整理装订成册了吧。
    图集上有时候会有一些注解，也都是用的简笔字。
    这个图样册子对徐慧香肯定很有用，不过这是老奶奶的东西，程海棠也不能轻易去动，看过之后就又放下了。
    她又在屋子里转了一会儿，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看来，这个老奶奶是真的没有找到回现代的方法，所以只能一辈了呆在这个时代了。
    只是她会丝带绣，为什么没有将其发扬光大呢？
    还有现代的那么多东西，她稍微用一点，就能赚到钱，也不至于跟自己的相公一生清贫的呆在这个小山村里。
    但是每个人的想法不同。
    程海棠希望能够将生意做大，再也不让自己的家人受一丝委屈。
    别人兴许就是想跟自己的相公一起，守在这个小山村里，打打猎、种种田，每日开开心心的过完这一辈了。
    再看了一眼这间不大的屋子，程海棠默念了声“对不起，打扰了”，然后又深深的鞠了一躬，转身走出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是沉重，还是松了一口气，总之很复杂。
    走到门口，程海棠将门带上。
    只是碰到那个门栓里，那种冰凉的感觉又出现了，而且越来越凉。
    这东西，刚碰上的时候就只有一点微凉，就像夏天刚从进里打上来的水似的。
    但是随着碰触时间越久，对它的感觉就变得越凉。
    程海棠的手放在门栓上没有放开，想知道它到底有多凉。
    时间久了，当真是冰凉刺骨。
    她忍奈着，没有把手放下来。
    而此刻程海棠的模样，看在大门外那几个人眼里，就好像中了邪一样，关个门，竟然就保持那样一个姿势不动了？
    又等了许久，徐老爹暗叫一声不好，“咱们冲进去！”
    几人还都不敢，徐老爹急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怕个球！你们要看着海棠被定在那里见死不救吗！咱们几个男人进去，阳气重，而且人多，别怕！”
    徐老爹说着，大吼一声，就往里面冲。
    车夫跟伙计两个年轻人再落后就太没面子了，也只能学着徐老爹的样子大吼着冲进去。
    三个男人的吼声加起来很大了，也等于是给他们壮了胆。
    从院门到堂屋门也就大约十米远的距离，三人很快跑到。
    程海棠也是听到了三人的大吼声，猛的一怔，回头看着他们。
    她眼神清澈，看起来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只是手还放在门栓上。
    “海棠。”徐老爹吞了口吐沫。
    因为程海棠回头，三个男人都不再吼，所以院子里一时安静下来，每个人也都害怕起来，心全都扑通扑通的跳起来。
    程海棠不动声色，却是暗暗用力，把自己的手从门栓上拿下来。
    真是放在上面太久，凉得她手都沾到门栓上了。
    也不知道这个门栓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老奶奶穿越过来的宝贝？
    就像她的空间一样。
    可要真是宝贝，放在门上做把手干麻呢？
    程海棠有心想要研究研究，只可惜东西在人家的门上，她也不好给人拆了去。
    再说徐老爹他们还在呢。
    “咱们赶紧回去吧，这里面也没有啥东西。”程海棠说。
    她一开口，总算打破了沉静，几人立刻同意，一起小跑着离开那院子。
    关上院门的时候，程海棠又特意往堂屋门上瞅了一眼，很想知道那个门栓到底是咋回事。
    在这边也没事了，程海棠没有多呆，告别徐家二老，又坐车回县城去了。
    她回到县城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时分，天都黑下来了。
    刚回到程宅，就见管家迎了上来，“小姐，你可回来了！”
    “咋了？”程海棠问。
    管家一张脸都皱收着，“是……老夫人昨儿夜里连夜去京城了。”
    “你说什么！”程海棠惊讶，连夜进京？
    这个时代走夜路是很危险的，就算是官道也不一定安全。
    王氏有什么事，非要连夜进京？
    而且看管家的脸色，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程海棠着急起来，上前抓着管家的胳膊，“是不是我姥出了什么事！她怎么样了？你们是怎么得到消息的？还有，她大晚上的去京城干麻，那边能有什么事需要她连夜进京！”

 第270章 封禅出事了

    程海棠问得非常急切，她是真的快被急死了。
    管家被她拉着，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散了架。
    “小姐，小姐你听我说！”管家急得大声说，“老夫人没事，她已经回来了。”
    “没事？”程海棠眨了下眼睛，没事管家一副出了什么大事的样子。
    她是不是故意想吓她啊！
    规规矩矩的老管家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皮了？
    还没等程海棠喘一口气，管家就又说，“是……是封世子出了事。”
    “你说什么！”程海棠瞪大眼睛，封禅，他能出什么事？
    又是因为夺嫡之争？
    那个封晴长公主不是已经死了吗？
    还有谁，还有谁想要跟封禅争夺储君之位？
    杜永庆？
    程海棠一时之间脑子是纷乱的，也不知道封禅是出了什么事情，严不严重，他人有没有受到伤害。
    对，姥姥，姥姥去了京城，姥姥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程海棠急得又一次抓住管家的胳膊，“我姥在哪里。”
    “在后院呢。”管家一指后院的方向。
    下一刻，程海棠早已丢开管家，飞奔而去。
    真是……看起来都快要急疯了啊。
    －－
    后院。
    程海棠飞一样的跑进来，开口就喊，“姥姥，娘！”
    海棠娘从屋子里出来，眉头皱了皱，“这丫头，大呼小叫的干什么，你姥姥才刚睡下，她可是连夜赶到京城，又直接赶回来的。”
    程海棠都快急死了，上前抓住母亲的胳膊，“娘，你快告诉我，姥姥是怎么说的？封禅他怎么了？”
    海棠娘一阵无语，还口口声声说自己铺子忙，不想去京城，对某些人无所谓，瞧把她急的。
    虽然心里吐槽，但是海棠娘还是飞快回答了程海棠，“我也不清楚，就听你姥姥回来说封禅不知道什么原因引发了旧疾，具体情况我们也不知道，就听别苑那个管家说挺严重的，人在王府里。你姥姥也不方便去王府打听，所以就赶紧赶回来……”
    海棠娘还没有说完，就只见程海棠又一阵风似的跑走了。
    海棠娘……
    这丫头，可别把她急出毛病来了。
    哎，原本王氏是想去京城，给封禅报个信儿，就说程海棠得了什么重病，就想见他一面什么的，反正把封禅骗过来再说。
    怎么她也得把两个孩子重新撮合好了。
    没想到王氏刚一进京，就听说封禅病重，或许将不久于人事。
    这些话海棠娘都不敢跟程海棠说，就这还把她急成了啥？
    看程海棠跑出去，海棠娘着急的喊，“你慢着点跑，让管家给你准备辆马车啊，路上可不能着急，慢着点！”
    海棠娘的喊声还在继续，但是程海棠早跑没影了。
    海棠娘摇了摇头，真是女大不中留了，但愿封禅这回没什么事，他跟程海棠两个也能合好如初吧。
    也不知道是什么误会，竟然让这丫头铁了心一直在陌宁县呆下去呢？
    程海棠哪里等得了管家替她准备的马车呢，再说马车路上得两个多时辰，她急都快急死了。
    跑到院墙外面一个没人的地方，程海棠一下子就钻进空间里，然后就瞬间移动到王府。
    母亲告诉她了，封禅正在王府里住着，接受医治。
    进入王府之后，程海棠就来到封禅住着的房间。
    还没走近，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感觉这里都快被药味给浸染了，所以说封禅这个病肯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程海棠赶紧进入房间里面，却傻眼了。
    徐若容正坐在封禅床边，拿着个帕子替封禅擦着脸、脖子，然后又替他擦了手，掖了掖被子。
    屋子里，江明娇跟林妙人两个女人站在那里，眼巴巴的看着徐若容伺候封禅。
    可是因为徐若容侧妃的身份，而且封禅一直以来都独宠徐若容，所以徐若容此刻最有资格照顾封禅。
    另外那两个女人被她排挤着，只有站在屋子里看的份儿。
    看江明娇跟林妙人那一副不服气的嘴脸，就能明白。
    可是这不是程海棠想要看到的，她从陌宁县赶过来，是想看看封禅怎么了，却……
    难过之下，程海棠想一走了之，却又挪不动脚步，只定定的站在自己的空间里。
    这时徐若容终于把帕子放进丫鬟捧着的盆里，站起身子。
    “世子需要休息，两位妹妹若无事，便先回去吧。”徐若容开口说。
    江明娇不服气，想跟徐若容吵，被徐若容一挑眉毛，就给瞪了回去。
    林妙人是比江明娇要聪明些的女人，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跟徐若容较劲，反而是福了福身，“那妾便退下了，姐姐也一定要保重身体，切不可把自己累坏了。”
    徐若容点着头，一手扶额，似乎真的很累的样子。
    可她又在强撑，挥手让那个两女人退下去。
    出了门，江明娇就恨恨的骂了一句。
    林妙人心里当然也是不舒服的，世子清醒的时候就只把徐若容带进别苑也就算了，现在世子昏迷了，还只能由徐若容一个人近身照顾着，她们连碰一下封禅的机会都没有。
    也不知道那个徐若容到底是使了什么手段，就连程海棠都弄走了，很久没有回来。
    隐隐有消息说徐若容好像因为程海棠流过产，但是具体的没有人知道，别苑那边防守严秘。
    江明娇不禁又暗骂了一声，心眼儿真是多的跟马蜂窝一般！
    封禅当初有多宠爱程海棠啊，结果却被徐若容给破坏了，难道这王府里以后就是徐若容一人独大，没她们什么事儿了吗？
    江明娇走近林妙人，悄悄跟她说，“妙人妹妹，你想看着那个女人一直被世子独宠下去吗？”
    林妙人扁了扁嘴巴，一副难过但又不敢说什么的样子，“可是我家父亲官职本就低微，身后更无家族可以傍身，能有什么办法。我不与两位姐姐争宠，只求两位姐姐能对我照顾一二，让我在这王府里的日子好过些便罢了。”
    江明娇不禁恨恨瞪了林妙人一眼，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不过林妙人这样也好，刚好少了一个人跟她争世子。
    反正现在世子也昏迷着，她得想个好办法，把徐若容那个女人拉下马！
    世子宠她，王爷对她们几个女人可是一视同仁，如果徐若容真被发现了什么，王爷可不会偏向。

 第271章 瘦的只剩皮包骨

    想着，江明娇得意的勾起唇角，徐若容，你就给我等着吧！
    这个王府，仅仅封禅的后院，简直就是一台大戏，每天都是要演不同的戏码，可谓十分精彩。
    但是程海棠对于这些戏码，连多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
    她那么着急来到京城，就是想看看封禅怎么样了。
    等到徐若容也出了房间，程海棠才从空间出来，轻轻坐在封禅的床边。
    “你到底是怎么了？”程海棠低喃着，伸手握住封禅的手。
    封禅皮肤本来就很白皙，此刻更是白得像要透明了一般。
    手腕处更是瘦得只剩皮包骨。
    程海棠顺着封禅的手腕抚上去，小臂、大臂直到他的脖颈，除了骨头就是皮，他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意念一动，程海棠拉封禅进入空间灵泉处，接了一点灵泉水喂给他喝。
    不一会儿，封禅便悠悠转醒，喃喃道，“海……棠。”
    他闭了闭眼，似乎还是很疲倦的样子。
    “你这是怎么了？”程海棠低问。
    其实她应该扔下他，立刻回陌宁县去，他有三位美人陪伴照顾着，哪里用得着她！
    可是程海棠走不出去，脚下就如同生了根一般的，走不出去。
    封禅只摇了摇头，他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程海棠心里再多的气、再多的怨，都只因为看到他如此模样，而烟消云散了。
    “我留下来陪你，替你治病，你要好起来。”她低喃着说。
    －－
    “程海棠！”徐若容进封禅房间，看到程海棠竟然坐在封禅床边，惊讶的瞪大眼睛。
    她就昨晚一晚上没有守在封禅房间里，程海棠竟然就来了！
    程海棠转脸，神色淡漠的瞅了眼徐若容，“怎么。”
    “啊，没……没……”徐若容立刻摇头，“我就是突然看到程姑娘，觉得有点意外。”
    徐若容在江明娇跟林妙人那两个女人面前充大，但在程海棠面前可不敢。
    程海棠也没再看徐若容，只是淡淡的吩咐她，“去打盆水来，我要替世子净面。”
    徐若容咬着唇，她又不是丫鬟！
    可是程海棠的命令，徐若容不敢不从，只得又退了出去。
    等到徐若容端着水盆回来的时候，江明娇跟林妙人刚好来到封禅门外。
    “哎哟，姐姐，你怎么亲自端水呢，就算是要伺候世子爷，这打水的粗活也应该交给丫头们去做呀。姐姐连这点小事都要亲力亲为，不会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吧。”江明娇讽刺道。
    徐若容心里正有十二万分的气，这会儿又被江明娇给讽刺，真想把一盆水浇在她的头上！
    就在这时，程海棠从屋内走出来，冷冷看了眼门口站着的三个女人，将水盆从徐若容手里接过。
    “世子还没醒，你们留在这里也无用，都回去吧。”程海棠说着，端着盆转身进屋。
    虽然三个女人心里都生气，但还没人敢当面说程海棠什么坏话。
    江明娇心里的气就撒在了徐若容的身上。
    “哼，亲自端来的水又怎么样？还不是连世子身边都近不得？”江明娇挑眉看了眼徐若容，转身扭着腰肢离去。
    徐若容气得跺脚，但程海棠都已经发了话，也只能气鼓鼓的离开。
    房内，程海棠替封禅净面、擦手，所有照顾封禅的事情，程海棠都是亲力亲为。
    傍晚的时候，程海棠又拿空间的灵泉水出来给封禅喂了一滴。
    那药白骨的莲子也被程海棠拿了出来，到门口叫了个小厮去搬个药炉过来，她就在门外的廊下替封禅煎药。
    封王爷刚一回到王府，就听到程海棠竟然来王府了，于是他急匆匆赶来。
    看到程海棠的第一眼，封王爷就怒不可遏的吼起来，“谁准你来我王府的！”
    程海棠刚煎了药，正准备给封禅端过去，被封王爷突然一吼，都给吼懵了。
    她不得不放下药碗，给封王爷施了一礼，恭敬开口，“不知王爷为何……”
    “你给本王滚出王府！”封王爷在程海棠还没说完时，就大声骂道。
    程海棠真的是懵的，她到底怎么得罪封王爷了？
    这件事程海棠想不明白，那边封王爷叫过来的暗卫已经围了上来。
    如果不自已走，那就只能被扔出去了。
    程海棠看了眼还没来得及喂给封禅的药，抿了抿唇，看来今天这碗药是喂不进去了。
    “我离开。”程海棠妥协，自己往外面走。
    好在封王爷虽然气愤，却没有真的为难程海棠，只让她离开便罢。
    只是程海棠怎么都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离了封王府，程海棠走在大街上，想着对策，突然被一个人拦住。
    “杜永川？”程海棠惊讶。
    杜永川也十分惊讶，“你怎么会来京城。”
    这会儿天都已经黑了，街上的铺子也都正在关门，这么晚了她一个女孩子还在外面溜达，确实是让杜永川惊讶。
    看到杜永川，程海棠立刻找到可以问的人。
    “我想问你个问题，封禅的病是怎么回事？还有封王爷，为什么我去看封禅，他却命暗卫把我赶出来。”程海棠问。
    杜永川更惊讶了，“暗卫？”
    就为了赶走程海棠？这也太大阵仗了吧。
    可见封王爷是有多讨厌程海棠了。
    “你跟封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杜永川问。
    这两个人，都是满肚子的问题，以至于都在问对方，而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
    然后，他们就碰到了另外一个人－－毕方。
    程海棠在杜永川这边什么也问不出来，恰好毕方出现，她想问毕方。
    结果还没问出口，毕方倒是先开口，“你跟封禅怎么会回啊，怎么连他的旧疾都给引发出来了。”
    这个……
    程海棠比在封王府的时候还要懵，为什么大家都把封禅生病的事情归结到她的身上？
    “你们谁可以先解了我的疑惑？为什么总问一些我听不懂的问题啊。”程海棠皱着眉头说。
    毕方眼睛一转，觉得程海棠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先去一品如意坊吧，咱们到了那儿再说。”毕方开口。
    杜永川也同意，三人立刻前往。
    一品如意坊并不远，很快就走到了，杜永川叫人开了一间包房，又上了一些酒菜。
    到包房后，毕方先跟程海棠解释了封禅病重的原因。

 第272章 是她误会了

    他自娘胎里就带了一些病症，从小就体弱多病，看了好多医生都不行。
    后来王妃去世，王爷又晋了水清浅为正妃，水清浅又一心想把自己的内侄女塞给封禅做他的世子妃，所以封禅才离开王府，回到自己的外祖家。
    封禅外祖家程海棠知道，就是他们村那个没剩下几个人的大户人家。
    程海棠不知道的是，封禅去东屯村原来是想避过水清浅，也是调理自己的身体。
    “可是封禅的身体不是已经调理好了吗？”程海棠问。
    毕方摇头，“看着是跟正常人没两样了，实则病根还在。这次他跟你去陌宁县，后来就一个人回来了。之后就一个人住在别苑里，谁也不见，整天就是埋在酒堆里，这才引发了旧疾。”
    程海棠有些无语，封禅跟她的确是吵架了，生了很大的气。
    可是后来她来过京城一趟，却是看到封禅跟那个徐若容那啥啥好吧。
    所以程海棠才一气之下一走了之，再也没理过封禅。
    可是听毕方的意思，好像事情并不是那样的？
    “你确定他是整日泡在酒堆里自虐，而不是泡在美人堆里？”程海棠问。
    毕方递给她一个看白痴的眼神，“他要是整日泡在美人堆里，你以为你还能在陌宁县逍遥，我早就……”
    他早就跑去陌宁县，把程海棠拐上自己的贼船了好不好。
    封禅若是跟程海棠还有感情，毕方就不会做那种对不起朋友的事。
    杜永川也没听明白毕方的意思，好奇问他，“你早就干麻了？”
    毕方抿起唇，悄悄抬眼往程海棠那边看了眼，也没回杜永川的问题。
    杜永川哪会知道毕方对程海棠的心思，他还以为两个人跟从前一样，是死对头呢。
    “唉，”杜永川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现在封禅那个样子，整天昏迷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他前两日刚去看过，封禅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了，除了还有呼吸，躺在那里简直就跟那啥了一样。
    现在程海棠也终于明白过来，是她误会封禅了。
    那日她看到的一定不是事实，或许是封禅喝醉了酒，也或许是因为有人监视，他是为了保护她。
    但不管怎样，程海棠都觉得是自己把封禅害成这样的，她必须让他好起来！
    “我先走了。”程海棠突然站起来。
    “哎。”毕方也立刻跟着站起来，“才刚来，这菜都还没上齐呢。”
    “我不饿。”程海棠回了一句。
    “你要去哪，这大晚上的。”毕方紧跟上程海棠的脚步。
    程海棠停下来，朝毕方一笑，“我在京城，难道还没去的地方？”
    这个，当然有啦。
    可是他们俩还有好多问题呢，程海棠一个都还没有回答。
    程海棠反正是已经明白自己想知道的了，朝毕方跟杜永川一笑，“我会再想办法去看封禅的，也会想办法帮他调理，让他尽快好起来。”
    毕方跟杜永川都知道封禅会变成这样，是因为跟程海棠闹了什么矛盾。
    可是现在封王爷连王府都不让程海棠进，她还能想什么办法？
    程海棠离开一品如意坊，就立刻去了封禅买了母海棠娘和王氏他们住的那个宅子。
    程海树是要住在学堂的，所以这边目前就只剩下管家和一些佣人。
    程海棠过去之后就立刻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进入空间，再经由空间转移到王府。
    只是这一晚，徐若容一直都守在封禅房间里，就怕有人跟她抢走封禅一样。
    这个女人，为了能够在王府站稳脚跟也真是拼了，连自己青梅竹马的表哥也不要，跟宁远说了那么多狠话。
    程海棠正想怎么把徐若容弄走，门外突然就响起了轻微的响动声。
    真是想曹操曹操到，宁远轻轻推开房门，闪身进来。
    徐若容看到宁远，顿时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你……谁让你进来的！你来王府干麻！”
    宁远看了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封禅，拉住徐若容，“容儿，你跟我走吧，世子这个样子，是撑不过去了。”
    徐若容想要甩开宁远的手，但无奈自己的力气在宁远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松开！”徐若容低声威胁。
    宁远不松，一脸坚决，“容儿，你今天必须跟我走！我不能看着你永远陷在王府里！”
    以前封禅答应过宁远，等到封禅与程海棠大婚，便让徐若容假死，然后让宁远把徐若容带走。
    现在，封禅自己都半死不活，根本就指望不上。
    徐若容不能留在这里，万一封禅真有个好歹，徐若容就永远都不可能离开了。
    寻常人家的寡妇都不可能再嫁，更何况是王府世子的女人？
    徐若容还想再挣扎，这门房门被人从外面猛的推开，江明娇带着几个家丁、丫鬟、婆子闯进来，顿时就把整个房间都围了个水泄不通。
    “好像个徐若容，竟然敢把男人勾引到世子的房间里来了！”江明娇指着徐若容大声呵斥道。
    徐若容的手还被宁远紧紧纂在手心里没有挣脱出来，这会儿想狡辩都不可能。
    她恨恨的瞪着宁远，双眸变得通红，咬牙切齿道，“宁远！我敬你是我表哥，可是你竟然对我有如此龌龊的心思！来人，把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给我拉出去，乱棍打死！”
    躲在空间看戏的程海棠都服了，为了保住自己，竟然下令让人打死宁远？
    徐若容一声令下，立刻就有侍卫赶过来。
    不过因为房间里满是人，侍卫一时也挤不进来。
    江明娇也不会让人就这么把宁远带走了，冷笑一声，“你说是他缠着你就是他缠着你了？若你对他没有情，他又怎么可能追你追到世子的房间来？”
    说着，江明娇眼睛一眯，“徐若容勾引男人，毁坏世子的名誉，来人，把这一对狗男女给我抓起来！”
    两人都是侧妃，同时下了命令，赶来的侍卫也不知道听谁的好了。
    这时就连王爷也被惊动了，披了件长衫匆匆赶来。
    听到“王爷到”的声音，满屋子满院子的人立刻全都跪下来，高呼，“参见王爷。”
    “都给本王闭嘴！”封王爷怒喝一声。
    江明娇眼睛一转，膝行几步到封王爷面前，“王爷，徐若容那个女人把大家都赶走，她一个人留下照顾世子，却是趁着无人，在世子房间里与人幽会！”

 第273章 统统关进暗室

    徐若容还跪在原地，闻听江明娇的话，顿时抬头，瞪大眼睛。
    江明娇还一手指着她，眼底滑过一抹得意。
    如今封禅一直昏迷不醒，封王爷整日替他寻医问药，也是焦头烂额。
    这些个女人，竟然还在这里互相攀咬！
    不论徐若容是不是被冤枉的，不论江明娇有何罪过，封王爷都对她们厌烦极了。
    “把这两个女人统统给本王带下去，关进暗室！”封王爷怒声说。
    江明娇跟徐若容同时一怔。
    “王爷，明娇并没有说慌，真的是徐若容那个贱人勾引男人，这些下人、丫鬟、婆子可都亲眼看到的，他们都可以做证的！”江明娇替自己辩解。
    至于徐若容，早就没了辩解的资格。
    宁远的确是来找她的，房门被推开的时候，宁远的确还紧握着她的手。
    封王爷却是谁也不理，直接叫人把这两个女人都拉了下去。
    像封王府这样的存在，自然有自己的地下监牢，进入暗室的人，肯定不可能再活着出来。
    哪怕江明娇跟徐若容身后都有家族势力，也保不了她们。她们已经触及了封王爷的底线。
    两个女人大呼冤枉，被暗卫拖走。
    院子里，除了下人，跪着的就只剩下一个林妙人了。
    一直战战兢兢的林妙人，竟然突然成了封禅唯一的女人。
    封王爷烦燥的瞪了林妙人一眼，“好好照顾世子，你若也敢给本王闹什么夭蛾子，跟那两个女人一样的下场！”
    “是，妾一定尽心照顾好世子。”林妙人俯身磕头，恭敬的送封王爷离开。
    等到转过身，林妙人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那两个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女人，不是从来都看不起她吗？
    现在，她是封禅唯一的女人了，是这里唯一的女主人！
    挥退一众下人，林妙人独自进入封禅的房间。
    她就坐在封禅的床边，两只眼睛紧盯着躺在床上面容苍白的人。
    “世子，以后就只有妙人一人伺候您，可好？”林妙人自言自语似的说。
    程海棠一直呆在空间里，看着这个院子里发生的一切。
    好个林妙人，原来她才是这一场戏里最大的赢家。
    别看她整日装得无辜模样，内里可是最有心机的那一个。
    对于林妙人，程海棠暂时不想跟她做任何计较。
    她过来，就是想治好封禅的病。
    所以程海棠用了一种香，点燃之后会让人昏昏欲睡的香。
    很快，林妙人就在程海棠熏香的作用下，趴在封禅床边睡着了。
    程海棠跳上床，扶起封禅的身子，在他身下垫了一个枕头，然后把自己空间里准备好的药灌进封禅嘴里。
    看着他一点点将那碗用空间莲子熬的药喝下，程海棠也已经累得满头是汗。
    扶封禅得新躺好，趴在床边的林妙人就动了一下。
    程海棠一见，立刻躲进空间里。
    林妙人渐渐醒来，甩了甩头，低喃道，“我怎么睡着了。”
    她往床上看了眼，发现封禅的眼睛竟然动了。
    林妙人顿时面上一喜，低唤一声，“世子，世子您快醒醒。”
    因为程海棠灌进去的药的作用，封禅渐渐睁开眼睛。
    这一次，他要比在程海棠空间里更清醒一点，记起自己似乎被程海棠带进空间。
    她说过那灵泉水有奇效，就连被假皇帝下入天牢时，牢头送来的毒药都能抵消。
    他现在能醒来，一定是程海棠那灵泉水的功效吧？
    可封禅依然无力，拧眉看着坐在他床边的女人。
    “你是谁？”封禅低哑的声音问。
    林妙人正沉浸在封禅醒来的惊喜中，乍然听到封禅这话，顿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
    “世……世子，”林妙人颤抖了声音，“妾是妙人啊，林妙人。”
    封禅坚难的闭了闭眼，终于想起来了，是他那日娶的三个女人中的一个。
    只是这个林妙人为何会在他的床前？
    他的身子也好无力啊，感觉动一下都十分困难。
    “我这是怎么了。”封禅痛苦的问。
    林妙人赶紧解释，“世子您饮酒过量，又思虑过度，郁结于胸，所以才引发旧疾，已经昏迷好几天了。”
    封禅渐渐想起来了，同时想起的，还有程海棠。
    她竟然……一回都不来找他，连个消息都没有。
    她是铁了心，再不来了吗？他们不过就吵了一回架！
    再说，明明就是她不对，她想自己解决事情就罢了，拿定了主意竟然跟他说都不说一声！
    这样想着，封禅一口气憋在胸口，只感觉五脏六腑都快要爆炸了一般，那口气怎么也上不来。
    看封禅变了脸色，林妙人吓得脸都白了，急道，“世子，你怎么了，世子！”
    封禅苍白枯瘦的手用力抓着胸口的衣襟，神色异常痛苦。
    几息间，他突然身子一软，再度陷入昏迷。
    “世子！”林妙人哭了起来，封王爷命令她在这里照顾封禅，可这才第一夜，封禅就发生了这样大的事。
    但若隐瞒不报，万一世子有个什么好歹……
    这后果林妙人都不敢去想。
    她好不容易才让江明娇跟徐若容两个女人陷起来，好不容易才让封禅的后院只剩下她一个女人。
    若是封禅在她的照顾下出点什么事，别说她林妙人，就算是整个林家都得跟着陪葬！
    林妙人急得不停抚着封禅的胸口，而躲在空间里的程海棠也是看得心急如焚。
    封禅这不仅是旧疾，更是心病，否则她的灵泉水、她药白骨的莲子不可能半点用都没有，让封禅就这么严重下去。
    没办法，程海棠只得加重了房间熏香炉里迷魂药的剂量，让林妙人继续昏睡下去。
    而后，程海棠重新弄了药，给封禅灌下去。
    这一回，等了小半个时辰，封禅才悠悠转醒。
    他拧着眉，眸光毫无焦距。
    程海棠咬了咬唇，低声唤他，“醒了？可觉得好些了？”
    这熟悉的声音，使封禅那颗暗淡的眸子逐渐有了亮光，视线最终聚焦在一处，正是那个他日思夜想的声音传来的地方。
    “海棠？”封禅低喃着。
    是梦吗？
    他记得梦到程海棠带她进空间了。
    而这会儿，他们在他的房间里。
    “是我，”程海棠抓住了封禅的手，“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看封禅眸子里闪过疑惑，程海棠脸颊微红，“后……后来我来过京城一趟，想来找你，可是……”

 第274章 能把人给吓死

    抬眼瞥了眼封禅那明显已经兴奋起来的模样，程海棠继续说，“可是我看到你进了徐若容的房间，所以我一气之下就没有出现，而是又回陌宁县了。”
    “我只去过一次，那次父王派人过来了。”封禅声音微弱的说。
    “我知道，”程海棠赶紧安抚他，“是我不对，我不该跟你闹脾气。可是我小叔那边的事情我不能不管。对不起我事先没跟你商量就擅自决定留在那儿，还跟你吵架。”
    封禅抬手，食指堵在程海棠的唇上，“不要再说那些，我只想以后好好跟你在一起，答应我好吗？”
    “嗯。”程海棠用力点头，“以后我就过来帮你调理身子。”
    现在这种模式还挺好的，程海棠就呆在自己空间里，等封禅需要吃药的时候她就准备好了，找机会给他喂下。如果真的住进王府，少不得又是一翻明争暗斗。
    程海棠只想封禅早点好起来，然后跟他一起搬回别苑住。
    她不想呆在王府，这个林妙人，实在是比那两个女人高明了不止一个段数。
    －－
    灵泉水、莲子这些东西能救命，却不能弥补封禅亏空了的身体。
    他想要恢复正常，起码也得好好调理个一年半载。
    想要变得跟正常人一样，彻底去除病根，恐怕得两三年。
    在程海棠细心的调理下过了两三日，封禅的身体已经好多了，至少不会像之前那样整日昏迷不醒。
    他不想呆在王府里，想回自己的别苑，却刚一提出来，就立刻被封王爷给驳回了。
    当即把封禅气得差点又吐血。
    封王爷也心疼封禅，生怕他病情再反复。
    可是封禅是封王爷唯一的儿子了，他说什么也舍不得封禅在病重的情况下再一个人住回别苑去。
    闹到最后，封禅还是不得不留下来。
    等到房间只剩下林妙人的时候，封禅气哼哼的说，“去倒杯水给我！”
    趁着林妙人转身，封禅立刻朝程海棠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两人的手牵在一块儿，封禅的意识立刻跟着程海棠进了空间。
    而躺在床上的他则是像睡着了一样。
    林妙人倒了水捧回来，就见封禅睡了过去，吓得她立刻去探封禅的鼻息。
    “你能把人给吓死。”程海棠白了封禅一眼，说他。
    封禅无所谓，“反正平时我也昏睡的时间居多，刚又跟父王闹过一场，体力不支睡过去多正常？”
    他是病人他最大，程海棠不跟他计较，去搬了躺椅过来，让封禅躺下，又细心的帮他盖好毯子。
    “你现在身子弱，就躺着吧，要是感觉困了就睡觉。”程海棠嘱咐。
    封禅眯着眼看她，“可我更想看你。”
    这人，吵了一架，又病了一场，嘴巴反而变得比以前更甜了。
    程海棠才不要理他，转身去摘自己的花去了。
    但她那模样，分明就是害羞了，惹得封禅目光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看。
    摘着花的时候，程海棠看了眼那方种药材的小块儿土地，她琢磨是不是加大一点药材的种植呢？
    虽然有灵泉水浇灌，她种的药材一天就能收获，可还是觉得少了些。
    封禅身体虚弱，以后可要靠这些药材调理呢。
    可要把玫瑰田毁，又实在可惜。
    想了想，程海棠决定再开垦一点土地去，反正她存的药材还有好些，种药材的事情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拿起平时凿地用的工具，刚凿一下，程海棠脑海里突然想起在徐慧香邻居家碰过的那个冰凉的门栓。
    刚这样想，那门栓竟然就出现在她的手里。
    程海棠被惊了一跳，差点跳起来。
    身后一直盯着程海棠的封禅查觉到她的异样，开口问，“怎么了？”
    “啊？”程海棠回身，手里的门栓就被封禅看到了。
    “你拿那个做什么。”封禅不解的问。
    程海棠也是一脸的迷茫，她哪知道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她手里。
    不过这东西虽然还凉凉的，但不像在那个奶奶家的门上时那种冰冷刺骨的感觉，凉凉的握着十分舒服。
    没见程海棠回答，封禅又问，“你不是去凿地吗？不会拿那个凿地吧。”
    这话，明显带着讽刺的味道。
    程海棠因为这里的石头地特别难凿的原因，经常带各种工具进来，却往往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能凿个巴掌大的地方。
    现下她脚下的那一片，就有许多巴掌大的小坑，根本连不成一片，所以基本也没有什么用。
    被封禅讽刺了，程海棠朝他一皱鼻子，“我就拿它凿地的，怎么，不可以吗？”
    那小模样，惹得封禅低笑起来。
    抱着让他笑一笑也好的想法，程海棠还真拿锤子跟一个门栓在石头地上凿开了。
    一锤子下去，效果却惊呆了两个人。
    “我去，什么情况！”程海棠低呼一声，惊讶和看着手里的门栓。
    这这这，一个门栓，怎么比凿子还厉害！
    凿子多锋利啊，可这个门栓根本就是个圆柱的铁，其中一头还有个铁疙瘩。
    不信邪，程海棠又一锤子下去，结果石头地又被凿下来一块。
    封禅远远看着，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这玩意儿竟然能凿动坚硬无比的石头地？
    “这哪来的？”封禅不自觉的问。
    程海棠耸肩，“我偶然看到过这个门栓，当时摸着冰冰凉凉的，觉得挺奇怪的。刚刚凿地突然就想起它，结果它就出现在我手里了。”
    “那或许它一直等着被你找到呢。”封禅说。
    一直在有神论的社会里长大的封禅倒是淡定，就如他知道程海棠竟然有这样一个空间时一样。
    看封禅接受能力超快，程海棠想，他大概是觉得这一切都是上天赐于她的吧。
    那如果他知道她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这个情况，是不是也这么容易接受？
    但是好像不太可能吧，毕竟如果说是神赐的，封禅能接受，穿越神马的，好像对于他来说就奇葩了点。
    暂时打消告诉封禅的想法，程海棠继续凿她的地去了。
    这样下去，她很快就可以佣有万亩良田，成为一个大地主啦！
    －－
    接连十几日，封禅都跟程海棠呆在空间里，当然也偶尔出去，不然他继续昏迷着，也让封王爷担心不是？
    这日，又有御医来到封王府，奉皇帝的命令替封禅诊脉。

 第275章 吵闹的小丫鬟

    诊完之后，御医一阵大喜，“恭喜王爷，恭喜世子，世子身体已经恢复很多了，相信再过不久便能下床了。”
    封禅是忧思过度引发的旧疾，前些日子异常凶险，都有性命之忧。
    现在竟然好了这么多，封王爷怎么能不高兴。
    就连在封禅房里伺候的林妙人都得了封王爷的赏赐。
    林妙人跪下谢恩，一张小脸儿透着娇羞。
    封王爷其实就是心里高兴，随口说了一个赏字。
    林妙人拜谢，封王爷也根本没看她一眼，而是随便抬了抬手，“起来吧。”
    他的眼睛，一直都在封禅身上。
    这里，除了封禅，别的人在封王爷眼里根本连人都不算。
    林妙人知道封禅心里根本就没有她，想要得到封禅的宠爱，就必须先入了封王爷的眼才行。
    有封王爷撑腰，自然事半功倍。
    于是起身之际，林妙人突然一手抚额，整个人朝地上倒去。
    “夫人。”林妙人的丫鬟惊呼着去扶她，惹得封王爷紧皱着眉回头。
    封禅今日好不容易醒来的时间长一些，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吵！
    他是让她来伺候，不是让她来吵着封禅的！
    “带下去！”封王爷十分不悦的说。
    小丫鬟扶着林妙人，恭敬的弯身，“是，奴婢这就把夫人扶下去，请王爷息怒，夫人也是为了世子的身体才会体力不支，求王爷恕罪。”
    封王爷被吵得头疼，眯眼瞪向那个聒噪的小丫鬟，“若不是世子身子大好，本王高兴，定将你舌头拔了！一点都不安静，把她给本王扔出王府！”
    大家都知道，王爷最不喜欢多嘴多舌的下人，这小丫鬟平日里看着还挺乖巧安静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故意的？
    封禅发现了，空间里的程海棠也发现了。
    只不过他们并不知晓这个小丫鬟这是打得什么主意，但也不能让那个小丫鬟继续这么演下去。
    她是林妙人的陪嫁丫头，冒着生命危险在这里演戏，必然是娱乐了林妙人。
    所以那丫鬟正待再次开口之际，封禅紧皱眉头，“父王。”
    封禅一开口，封王爷立刻挥手，“来人，把人给本王扔出去！”
    这下，那丫鬟哭得更大声了，直嚷嚷着求王爷饶了她，她也是心疼自己的主子。
    上来捉住丫鬟的两个侍卫当即把她嘴捂住，不让她再发出一丝声音。
    林妙人见自己的丫鬟被捉住，方才那几欲昏倒似的身体也跟着跪了下去，“王爷，王爷开恩，小黎绝非故意冒犯，求王爷……”
    “父王。”封禅再次开口，林妙人不像小黎，这个时候她可不敢开口跟封禅抢话。
    封禅仍很虚弱的样子，跟封王爷说，“她们这段时间照顾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父王还是命人把她们带下去吧，赶出去就不必了。”
    封禅开口，封王爷当然是听的。
    林妙人赶紧俯身磕头，谢过封禅。
    “王爷，世子，其实小黎也是……”
    “出去。”封禅突然开口，声音虽虚弱，但也透着几分沉冷。
    林妙人知道今天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原本她是想趁着封禅大好之际，给自己揽上一点功，这也是早就跟小黎说好的。
    小黎聪明，也能见机行事。
    若只是王爷要赶小黎出去，小黎还可以趁机说出一些话，引得王爷不得不听她说下去。
    但是封禅开口，他不想听别人吵，那林妙人跟小黎就一句话也不能再说。
    好好的一场计划，好好的一场抢功戏码，就这么泡汤了。
    林妙人心里虽然懊恼，却还有一丝庆幸，小黎没有被拖出去扔出王府。
    她不由往封禅那边看了一眼，是因为她这段时间照顾封禅，所以封禅对她另眼相看了吗？
    都替她的丫鬟说话了呢。
    程海棠看林妙人最后看封禅的那一眼娇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个女人真是爱自作做情啊，就这也能想到是封禅喜欢她？
    封禅要休息了，封王爷带着御医一起下去，再给封禅开些药什么的。
    房间里倾刻间就只剩下程海棠跟封禅两人。
    程海棠瞟了封禅一眼，“你想让我去看看？”
    封禅点头，程海棠鼓了鼓脸颊，“那好吧，我就辛苦一趟，看看那个女人又想玩什么花招。”
    封禅一笑，“既是辛苦，那要我如何奖励你？”
    看封禅那一脸不正经的笑，程海棠眯起了眼睛，“我要你如何奖励？那你倒是说说，你想给我如何的奖励？”
    说着，程海棠一声冷哼，“都躺床上了，还这么一脑子的污！”
    出了房间，程海棠直奔林妙人房间而去。
    她赶到的时候，林妙人正坐在那里，一脸的愤怒之色，恨不得吃人肉喝人血似的。
    那小丫鬟恐惧的跪在林妙人面前，低声说着，“小姐，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把小姐交待的事情办砸了。”
    林妙人瞪了那小丫鬟一眼，但她的事情还需要小丫鬟的帮助，倒也没把小丫鬟怎么办。
    “起来吧，以后机灵着点。既知道王爷不喜吵闹，下回注意一点就是。”林妙人说。
    小黎得了林妙人这话，感激的磕头。
    “小姐，小黎这就去给您炖些补药吧，您失了这么多血，脸色都是苍白的。”小黎问。
    林妙人拧眉看她一眼，“我现在脸色很差吗？”
    小黎一听林妙人这话，当即又跪了下去，“不，是小黎说错话了，求小姐饶过小黎。”
    林妙人这回没有生气，而是喃喃说道，“我脸色已经很差了？”
    她起身，却铜镜前照了照，看不真切，但确实气色不怎么好。
    “小黎，你说我若是病倒了，怎么样？”林妙人问小黎。
    小黎跟着林妙人久了，眼睛一转，就明白了林妙人的意思，“小姐是说……”
    见林妙人点头，小黎立刻说，“小黎这就去请大夫去！”
    说着，小黎就往外面跑。
    林妙人很满意，走到床边躺下来。
    程海棠看着这一主一仆，她们在搞什么？
    林妙人想假装自己身体不佳，叫小黎叫个大夫过来确诊一下，然后王爷就该对林妙人另眼相看了？
    毕竟林妙人如果身体不佳，也是因为照顾封禅，日夜操劳所致。
    但她若是假装，那等会儿大夫过来，不就穿帮了？
    所以这个林妙人肯定是身体不佳的。

 第276章 失血过多

    程海棠想到方才小黎说林妙人失血过多，要去帮她炖些补品补补。
    这个失血过多……
    程海棠眼睛看向已经躺在床上的林妙人，她可以好好检查一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趁着小黎去请大夫的功夫，程海棠迅速在房间里燃了一种迷烟，只一小会儿林妙人就闭上眼睛睡去。
    程海棠执起林妙人的手腕，替她把了下脉，果然是失自过多。
    并且程海棠也在林妙人的手腕上看到了许多令人触目惊心的疤痕。
    不用问，这些疤痕肯定要跟封禅扯上关系了。
    程海棠一挑眉毛，人家想演戏，她怎么能不给人家这个机会呢？
    －－
    封禅房间里，封王爷匆匆赶来，进门就问，“如何，禅儿如何了？方才不是说身子好很多了吗？怎么又严重了！”
    “父王别担心，不过就是儿子觉得胸口有些沉闷罢了。”封禅坚难开口。
    封禅说一句不舒服，都要把封王爷给心疼死，当即怒瞪向屋子里的人，“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个人都照顾不好！”
    “父王。”封禅喊他，封王爷立刻闭嘴，上前，封禅闭了闭眼，才继续说，“叫人把妙人请过来吧。”
    他想见林妙人，封王爷立刻就让人去喊。
    此时，小黎替林妙人请的大夫才刚过来，正要替林妙人诊脉，就听到外面封王爷派的人问，“林夫人可在？王爷叫您立刻去世子那边。”
    一听要她去世子那边，林妙人面露惊讶之色。
    但随后一想，大概是这段时间她照顾封禅，所以封王爷才会对她信任，专门让她过去？
    躺在床上的林妙人起身，门小黎把喊她的小丫鬟叫进来，问，“可是世子有什么事？”
    小丫鬟点头，“世子身子不大舒服，把王爷都惊动了，世子说想叫你去照顾着。”
    竟然是封禅要她去照顾的，林妙人惊讶之余就是兴奋，这说明封禅终于肯对她另眼相看了吗？
    林妙人准备好的戏码，当然是在封王爷和封禅面前演效果最好，在太医宣布封禅身体大好的时候演就更好。
    可是林妙人错失了时机。
    所以她只能把大夫请到自己房间来，然后通过大夫的嘴把事情宣扬出去。
    这是下下之策。
    可是现在，又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林妙人面前，而且还是封禅对她另眼相看！
    “我这就过去，麻烦你了。”林妙人跟小黎使了个眼色，小黎立刻拿了一块碎银子塞在那小丫鬟手里。
    林妙人则是带着小黎跟丫鬟去了封禅房间。
    当她推门而入的时候，封禅的眼睛就转到了林妙人的身上。
    封禅看向林妙人，自然屋子里所有的人都看向了林妙人。
    这一看，大家才看到林妙人的脸色苍白，一手扶在门上，整个人看起来仿佛风一吹便要倒下去似的。
    “妙人，”封禅皱了皱眉，抱歉道，“是我连累你了。”
    “照顾世子是妾的本份，妾高兴还来不及，世子不要这样说。”林妙人急忙开口。
    封禅虚弱一笑，“还是要谢谢你。”
    现下，林妙人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也是她演戏的最佳时刻。
    于是林妙人的手一松，好像再也抠不住门板似的，整个人都倒在地上。
    封禅着急起身，但因为动作过大又浑身无力，倒回床上。
    封王爷最在乎的就是封禅，当即就拦住他，而后回头看向倒在地上的林妙人，“怎么回事！”
    小黎见机，立刻跪下来，低声哭道，“王爷，我家夫人为了能让世子好起来，不仅每日衣不解带的照顾他，更是派人出去找了许多的偏方回来。她听人说世子这样被引发旧疾而极度虚弱的人，以血做药引才能得到最大的功效，所以夫人她……”
    说着，小丫鬟泣不成声，而一屋子的人则是瞪大了眼睛，以血做药引……
    这林妙人看上去这么苍白无力的样子，难不成是……
    小丫鬟有机会说下去，自然是不会放过的，继续低声哭泣着说，“因为每日取血，夫人的手腕上已经满是疤痕，若不是因为世子身子一直好不起来，夫人肯定撑不到今日。如今世子大好，夫人她……”
    这一回，不论小丫鬟说多久，也不会有人阻止她了。
    小丫鬟还趁机去把林妙人的衣袖卷起来，哭着说，“王爷，世子，你们看，你们看看夫人的手腕。”
    但是下一刻，小丫鬟的话猛的顿住，瞪大眼睛看着林妙人光洁的手腕。
    那上面，哪里像她所说满是疤痕？
    难道是她拿错胳膊了？
    于是小丫鬟又立刻执起林妙人的另一只胳膊，但是她的手腕上依然光滑白皙，根本就没有一丁点儿痕迹。
    “这……怎么会这样，夫人她明明每日都……”小丫鬟喃喃道。
    一直躺在地上装晕的林妙人这回彻底不敢再说一句话了，只能紧紧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屋子里所有的人都看着小丫鬟，看她接下来还怎么办。
    小黎是林妙人的贴身丫鬟，自不会什么事情而背叛了林妙人。
    她战战兢兢的跪着，却没有说是林妙人教她说这些的。
    然而就算如此，封王爷也不可能放过林妙人。
    封禅冷笑一声，“每日用自己的血来为我做药引？好个林妙人，就连这个慌都敢撒！她这不是盼着本世子好，她就只为了替自己谋取利益，她嫁给本世子竟然就是抱着这样的目的，她心里根本就半点也没有我！”
    越说，封禅越激动，突然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禅儿！”封王爷没有想到封禅竟然被林妙人气得再次吐血。
    御医本来说封禅身子好了很多，却没想到御医刚离开他病情就又反复了。
    现在更是被气得吐血。
    “来人，快进宫去请御医！”封王爷大声吼着，上前去扶住封禅，“禅儿，你要撑住，御医马上就来。”
    封禅的嘴里还不停的往外冒着血，两眼翻白。
    屋子里的佣人都惊慌的跑出去，请大夫的请大夫，弄药的弄药。
    封王爷转头，眯着眼睛狠狠看着林妙人跟小黎，恨声道，“把这两个人给本王带下去，以谋害世子罪论处！”
    谋害世子，这个罪名是重了点。
    但是林妙人自己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竟然想借着照顾封禅的身体，就攀上高位。

 第277章 搬回别苑

    还有她陷害徐若容跟江明娇的事情，那两个女人可是被她给害死的。
    所以林妙人也不算冤枉了。
    程海棠看着林妙人跟小黎被带下去，耸了耸肩膀。
    林妙人手腕上的那些伤口，是她用灵泉水反复擦过，那些疤痕才消失的。
    但是因为时间太浅，其实如果细看，还是能够看出些痕迹的。
    可是这种时候谁又会去细看呢？
    不过封禅的演技也是绝了啊，那一口口血吐的，看得程海棠这个提前知道的都觉得心惊胆颤。
    他的颜值，再加上演技，要是放到现代，肯定妥妥的小鲜肉一枚，而且是个实力与颜值完美结合的小鲜肉。
    想到徐慧香娘家邻居的那个老奶奶，程海棠又有些失落。
    如果能找到回到现代的方法，那位老奶奶应该也不会在这里过了大半生，最后死在这里吧。
    －－
    又养了半个多月，封禅的身体慢慢好起来，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这个时候桃源村那边的工程也已经完全结束，程海棠去验收过，完全跟她想的一模一样。
    反正每日都要留下来照顾封禅，再往反于陌宁县与京城之间，也太过麻烦了一点。
    索性程有福跟赵娥被放出来之后也没有再闹什么事，徐慧香想要跟他合离，也没有急于提出来。
    所以程海棠决定暂时让外人觉得她是留在京城了，陌宁县那边就不用回去了。
    封禅也跟封王爷要求，坚持要回到别苑去住。
    封王爷哪肯，为此父子两人着点又吵起来。
    倒是封王爷顾着封禅的身体，不敢真的跟他吵，多是用劝的。
    可封禅坚决的很，封王爷最后也只能答应了他。
    封禅终于可以离开王府，搬到别苑去住。
    也因此，程海棠可以光明正大的跟封禅住在一起了。
    此刻，两人正悠闲的坐在别苑的院子里，桌子上摆着程海棠特意做的小点心。
    她手里还捧着一块儿，自己吃一口，给封禅吃一口，两人之间看起来别提多甜蜜了。
    “封禅！”毕方的声音传来，然后就是他走得极快的身形。
    看到封禅面前坐着的程海棠，毕方也是怔了一下，随后才装做若无其事的继续说，“我听说你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从王府搬回来了。”
    “嗯。”封禅低应一声，继续吃下程海棠递过来的一口蛋糕。
    毕方的话题也自然而然的转移到了程海棠的身上，“这回来京城，留下吗？”
    程海棠点头，封禅却拧起了眉，“除了这回，你还见过她？”
    毕方哪里知道程海棠来京城之后，其实就是每天抽空回陌宁县一趟，在那边露个脸就又回来了。
    听毕方如此说，程海棠尴尬了一下，接着才点头，“嗯，桃源村那边也差不多了，马上就可以开张，我得留下来。”
    “我听说你是要在那边开饭店？”毕方又问。
    见程海棠点头，毕方才有些担心的问她，“那里离京城可是挺远的，你在那边开饭店，能行吗？”
    “为什么不行？”程海棠反问。
    毕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总之就是有点担心。
    不过想到程海棠做的那些东西那么好吃，如果是他的话，应该会专门做马车前去品偿的吧。
    只不过相比一品如意坊这样的酒楼，肯定是一品如意坊去的多了，毕竟近了许多，也方便许多。
    程海棠只是淡笑，看起来对自己的饭店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
    “哦，对了，我看你那边盖了挺多房子的，做酒楼也用不了那么多，是还要弄别的铺子吗？”毕方又问。
    他刻意打听过，程海棠在陌宁县就是佣有一条自己的大街，几乎占了陌宁县大街的一半。
    她在青龙镇也是一样，佣有半条街的铺子。
    可毕方还是想不出来程海棠盖那么多房子是要干麻。
    像青龙镇和陌宁县那样的大街，放在闹市倒是还可以，但若是放在京郊，谁会为了买米买面或者点心什么的，特意跑那么远？
    除非是富贵人家，对她的酒菜、点心什么的要求比较高，可能会派人前往。
    对于毕方的疑惑，程海棠这回干脆也不回答了，只让他等着看好了。
    封禅坐在那边，见毕方一个劲儿的跟程海棠说话，就连程海棠都不再喂他点心吃了，表示不开心。
    他那一张俊脸沉下来，冷着声音问，“毕方，你是来看望我的吗？”
    “啊？”毕方一怔，随即回答，“是啊，是来看你的。”
    “可我怎么看你也没有来看我的意思呢。”封禅继续冷着一张脸说。
    程海棠也发觉自己半天没有喂封禅了，赶紧挑了块蛋糕喂进封禅嘴里。
    同时，程海棠白了毕方一眼，“你想说我盖那么多房子根本就没用是吧？你想说我占了你的桃源村，结果却会赔得血本无归是吧？告诉你毕方，就算我赔钱也是我自己的事，我乐意，我就是想把你的桃源村给占了。你想拿回去呀，门儿都没有！”
    毕方，“……”
    怎么画风突然就变了。
    不过毕方也不是傻子，很快就明白了程海棠的意思，所以跟着撇了撇嘴，“你最好尽早赔得血本无归，也好尽快把我的桃源村还给我！”
    两人争吵了两句，按照情况，毕方应该拂袖而去的。
    可是他来看封禅，却意外看到程海棠却在这里，他不想走。
    倒是封禅，见两个人又吵起来，方才那一抹不开心才被压下去。
    毕方也不想再吵，皱着眉头挥了挥手，“我是来看望封禅的，哪有功夫跟你吵。还有，有你们这样招待客人的吗，我饿了，你去给我做一品神仙鸭子，我还要吃佛跳墙！”
    “你还知道自己是来做客的呀，我这里又不是酒楼，你想点菜到酒楼点去。”程海棠回他。
    毕方一挑眉，“我六万多两白银可是交到你手上了的，你说了馆我五年的饭，这才多久呀，你人都不在京城露面。我好不容易逮着你一回，给我做一顿怎么了！”
    而且毕方鼻子挺灵的，他好像闻到了什么味道，皱着鼻子一嗅，眼睛顿时眯起来，“好啊，都已经做了，却还想赶我走！”
    说着，毕方就急匆匆的朝厨房跑去。
    厨房里，正有程海棠做的佛跳墙，正放在火上蒸着。
    闻味道，已经非常香了。

 第278章 被撞个正着

    毕方着急，掀开锅盖就拿了一块扔进嘴里，被烫得直跳脚，却坚决不肯吐出来。
    厨房离得并不远，门也被毕方打开，所以程海棠跟封禅都看到他那馋嘴的模样，两个人都忍不住叹息摇头。
    这样子，哪里像当朝丞相？
    两人正笑，就听管家跑过来，跟封禅说，“世子，皇上驾到。”
    “什么？”封禅一怔，这个时候皇上怎么会来？
    而在厨房里吃得不亦乐呼的某人根本就没有听到“皇上驾到”这四个字。
    这时再喊毕方肯定是不行了，皇帝都走近了，肯定会听到的。
    无法，封禅只得起身，跟程海棠一起拜见皇帝去。
    皇帝笑呵呵的走上来，抬手制止，“不要起来，你还病着。”
    封禅还是跟程海棠一起给皇帝行了礼，被皇帝亲自扶起来。
    看封禅刚刚是躺在软塌里，皇帝指了指，“你身子才好了些，快坐躺去。”
    然后皇帝还看了眼程海棠，示意她赶紧扶着封禅。
    封禅身体的确是很弱，给皇帝行礼，又站了这么一会儿，已经感觉体力不支了。
    不过坐回软塌的封禅也不能真的躺下，只能由程海棠扶着，坐在那儿。
    皇帝鼻尖突然嗅了嗅，“什么味道，这么香？”
    他的眼睛已经往厨房那边看去。
    毕方跟封禅结交的事情不能被皇帝知道，所以程海棠跟封禅都是一阵大惊，生怕被皇帝发现了毕方在这里。
    但那香味实在太诱人了，皇帝都站了起来，朝着厨房走去。
    程海棠抚额，您老人家能不能不要暴露吃货本质？
    您可是皇帝呀！
    可谁让她做的佛跳墙那么香呢？
    原本毕方是躲了的，缩在厨房的桌子下面。
    谁能想到堂堂皇帝竟然来到了厨房？
    实在躲不过，毕方只得站起身来，脑袋耷拉着，低声道，“微臣见过皇上。”
    皇帝眉头轻拧，“毕爱卿，你怎么在这里？”
    “我……寻着香味就找来了。”毕方垂着眼睛说。
    这个，倒是跟皇帝如出一辙。
    似乎觉得不对劲，毕方敢紧改口，“微臣听闻世子身子大好，搬到别苑来住，所以就前来探望一二，不曾想海棠竟做了这佛跳墙，所以微臣……”
    向皇帝表明，他是为了吃才来的。
    不过皇帝却把重点放在了程海棠的身上。
    “你跟海棠很熟悉？”皇帝挑着眉头问。
    毕方点头，“微臣与海棠一起开了一家酒楼，只不过那酒楼还没有正式营业。”
    嗯，他很机警，虽然只稍带提了一下程海棠，但是那亲近的称呼，总算引起了皇帝的注意。
    这时程海棠也过来，却是撇了撇嘴，“那酒楼分明就是我自己的。”
    “可我投资了六万多两银子。”毕方不服气的说。
    程海棠冷哼，“那也只是你接下来五年的饭钱，我酒楼的红利可没有你一分。”
    “你还占了我桃源村的地呢。”毕方不服。
    程海棠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可那也是你同意把地租给我的呀。”
    “我没收你租金。”
    “我留了你的桃林，打理桃林的一切人工全都是我的，每年收的桃子我还要派人卖掉把钱给你，这就当租金了，我们可是签了合约的。”
    程海棠最后这一句，让毕方哑口无言。
    皇帝看他俩的确挺熟的样子，面上稍稍缓和了一点。
    但是皇帝深不可测，谁又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真的放下戒心？
    大家都知道皇上没有子嗣，封禅就是封氏皇族唯一的一棵独苗，这天下大抵会是他的。
    至于长公主封晴的儿子杜永庆，基本没戏。
    一来杜家是皇商，没有王府贵族的底蕴。
    二来杜永庆不管是在文学还是武功上，都远不及封禅。
    三来，封禅怎么说也是封性，而杜永庆姓杜，更何况长公主已死，杜家跟皇族更是少了一种维系。
    这种情况下，皇帝虽然只能将大位传给封禅，却也忌惮他，毕竟皇帝正值壮年。
    如果封禅想要夺位，对皇帝也是一个不小的威胁。
    所以，毕方出现在封禅的别苑里，就可以被皇帝认定为是结党赢私之举。
    程海棠假装自己跟毕方很熟，也是想打消皇帝的戒心，但是有没有用，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跟毕方吵过，程海棠又突然提议，“既然皇上也来了，不如咱们就开饭吧，反正我这佛跳墙也已经蒸了好长时间了。”
    听闻有佛跳墙吃，皇帝脸上也堆起笑意，“嗯，朕也是早就想念海棠做的佛跳墙了，只不过朕不如禅儿有口福，就算是想念也吃不到呀。”
    对此，程海棠只能尴尬的笑，“皇上您说哪里话，只要您想吃，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海棠立刻做了给您送进宫里去呀。”
    “可是，那不是太为难海棠了吗？”皇帝说。
    “不会不会，”程海棠赶紧摆手，“怎么会呢，为皇上效力，那是海棠的荣幸呢。”
    “这个……”皇帝沉吟起来，好似很为难的样子。
    好半天，皇帝才点头，“既然海棠也如此说了，那不如今日海棠便随朕一道回宫吧。朕以后也可以有口福了。”
    程海棠……
    她只是随便奉承两句啊，这人怎么就当真了！
    心里为难，可是程海棠面上哪敢表露出半分，只得笑着应道，“只要皇上喜欢，便是海棠的荣幸。”
    哄得皇帝大笑，程海棠才趁机继续说，“可是皇上，海棠的酒楼眼看就要开张了，这个……”
    “不妨事，你需要处理事情的时候跟朕说一声，朕便准你出宫。或者让你的人把需要处理的事情送进宫中也是一样的。”皇帝大手一挥，十分豪气的说。
    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给了程海棠多大的恩典。
    皇帝背着手，大步朝饭厅走去。
    程海棠在后面，脸色土灰。
    毕方悄然看了她一眼，引来程海棠一阵撅嘴。
    都是因为这个毕方啊啊啊，如果不是他刚好也在，皇帝怎么会对封禅起了忌惮之心，又怎么会把她召进宫？
    她分明就成了皇帝牵制封禅的把柄了嘛！
    毕方掩唇，他自然知道程海棠对他满心的抱怨。
    可是这能怪他吗？他真是因为听说封禅病好了，又从王府里搬出来，所以就迫不及待的想来看看。
    谁知道他这一来，竟然碰上了皇帝？

 第279章 各怀心思

    这一顿饭，看似吃的津津有味，但实则各怀心思。
    因为程海棠要进宫，封禅根本就吃不下去饭。
    毕方心里也半点不好受，比封禅情绪还差。
    可是他平时是个吃货，尤其是程海棠做的佛跳墙这么美味。
    除了不能让皇帝看出什么来，就连封禅，他也不能让他看出什么来，所以毕方只能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吃得愉快。
    至于皇帝，他原本就不怎么让人看出他吃得有多舒心，所以对于佛跳墙里的每一道菜皇帝都吃上一点，但每一道又不是吃得太多。
    好不容易等这一顿饭吃完，皇帝又留下来跟封禅一起说了一会儿话。
    因为顾及到封禅的身体，皇帝也没有久留，让他一定要好好休息，多照顾自己的身子。
    然后，皇帝就要走了。
    可皇帝要走，程海棠也得跟他一起走。
    先前封禅还想着赶快让时间过去，让皇帝赶紧走了算了。
    可是这会儿，他又开始嫌时间过得太快。
    纵然两人面上都是依依不舍，但是皇帝就跟没看到一样。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这话真是一点都不假！
    －－
    皇宫。
    皇帝带程海棠进宫，就把她安置在了自己养心殿的西偏殿。
    如此近的距离，简直就跟贴身监视她没有两样。
    程海棠坐在自己的屋子里，百无聊赖。
    就在她感觉无聊的时候，一个公公突然走进来，朝程海棠躬了躬身，“程小姐，皇上今日晚膳想要用得清淡些。”
    程海棠眨了眨眼睛，所以，还真的把她当厨娘使唤啦？
    虽然心里愤愤着，程海棠还是不得不保持面上的微笑，跟公公点头，“那我这便去御膳房准备着吧，还请公公带路。”
    “是。”公公应声，躬着身子出去，走在前面替程海棠带路。
    从养心殿去御膳房，就必须经过御花园。
    程海棠跟小太监刚刚走进御花园，就迎面碰上一群人。
    那阵仗，看着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特别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女人，整个打扮得珠光宝器，光彩逼人。
    她的身后，跟着八个宫女，两个年老的嬷嬷，后面还有一众随行的太监。
    看这阵式，怎么也得是个贵妃？
    拒程海棠所知，皇后死后皇帝没有再封后。
    只是不知这位，到底是谁了。
    程海棠愣神间，那个女人已经走到近前，跟在程海棠身边的小太监急忙拉了程海棠一下，示意她快退到一边，给人行礼。
    程海棠这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退到路边。
    可是那个女人却是瞟了程海棠一眼，满眼的凌厉之色。
    她可是看得清楚，程海棠是刚从养心殿里出来的。
    今日皇帝回宫，带回来一个女人的事情早就传到眼前的这一位耳朵里了。
    所以，皇帝带回来的就是眼前的这一个喽？
    长得是挺好看的，一看就是个会勾引人的狐媚东西！
    女人眼角一眯，高贵清冷的声音问程海棠，“这是要去干麻？”
    程海棠根本不知道这女人是个什么品阶，微微偏头看了眼身后的小太监。
    小太监赶紧低声说，“这位是兰妃娘娘。”
    程海棠扯了扯唇角，原来是个妃子呀，看她那阵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位皇贵妃呢。
    比之皇后，这个女人似乎也不差了。
    微微屈膝，程海棠福了福身，“回兰妃娘娘的话，民女这是要去御膳房，皇上说今晚想吃些清淡的。”
    “大胆！”兰妃突然一声呵斥，吓得周围的人全都跪了一片。
    程海棠有些无语，她说什么了，就大胆。
    可是别人都跪了，她又不能不跪，只能也跟着跪了下去。
    兰妃又一声怒吼，“你那是什么表情，跪本宫让你很不情愿吗！”
    这真是鸡蛋里面挑骨头好吧，虽然程海棠是很不情愿，可那是心理上，她面上可是半点也没有表露出来。
    但是人家是皇帝的妃子，地位高高在上，她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程海棠垂着眼睛，也没有答话。
    兰妃更有理由了，“怎么，不服吗？你这样就是公然的藐视本宫，藐视皇权！”
    呵，这帽子扣得，还真是不小。
    几乎不停歇的，兰妃喝了一声，“来人呐，给我掌这个小贱人的嘴！”
    身后的小太监很想提醒程海棠，赶紧服个软，求个情吧。
    可是被兰妃盯着，小太监根本就不敢开口。
    但是眼见兰妃身后的嬷嬷已经上前来，伸手就要往程海棠脸上招呼，小太监急了。
    程海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皇帝怪罪下来，还不都是他的错？
    于是，小太监只得出声，“兰妃娘娘手下留情，程姑娘这是要去御膳房替皇上做晚膳呢，这要是……”
    “你觉得一个小贱人，以下犯上本宫还打不得吗？还是连你也要反了！”兰妃吼。
    小太监哪还敢再出声，赶紧闭上嘴巴。
    兰妃居高临下的看着程海棠，她就是要给这个小贱人一个下马威，别以为是被皇帝带进宫的，就谁也不放在眼里！
    偏偏程海棠一句求饶的话也没有，就那么跪着，脸上竟然还颇有一些什么都不怕的味道。
    这，可是彻底惹怒了兰妃了。
    “给本宫打！打烂了她这一张脸！”兰妃指着程海棠，怒道。
    “啪”，一巴掌狠狠打在程海棠的脸上，她一边脸颊顿时火辣辣的烧起来。
    这被扇耳光的滋味可真不美。
    可程海棠的心里却在呼喊着，打吧，最好真把她这张脸给打烂了才好呢。
    她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宁死也不肯服个软的样子，更是把兰妃气坏了。
    “打，给本宫狠狠的打！没有本宫的命令，不准停手！”兰妃气急改坏的嚷。
    “啪”，又是一巴掌落在程海棠另一边脸颊上。
    她的整张脸都火辣辣的疼起来。
    而那个嬷嬷因为得了兰妃的命令，所以一刻不停，左右开弓的往程海棠脸上招呼。
    没一会儿，程海棠一张小脸儿就肿的跟什么似的。
    那嬷嬷也因为打了半天，给累得气喘吁吁。
    兰妃一见，气得怒吼，“没用的东西，这才打了几下，换一个人，给本宫继续打！”
    “她的确没用！”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接着两个侍卫上前，把打人那个嬷嬷押住。
    “给朕押下去，打她一百大板！”皇帝威严的声音说。

 第280章 给程海棠出气

    听到皇帝竟然要把自己的嬷嬷拉下去打一百大板，兰妃心里更怒。
    但是面对皇帝，可不是她想发脾气就发脾气的。
    兰妃嗲着声音上前，“皇上，是这个小贱人藐视臣妾在先，臣妾才让嬷嬷出手教训她一下。”
    皇帝挑眉看了眼兰妃，“你的嬷嬷太没用了？不如朕派个有用点儿的人过来？”
    兰妃一时不明白皇帝什么意思，就听皇帝低沉的声音吼，“来人！”
    一个太监上前，皇帝没着脸色，“给朕掌嘴，没有朕的命令，不准停下来！”
    兰妃眼睛扑闪了下，还以为皇帝这是帮她教训程海棠，替她出气呢，当即神色傲慢起来，挑眉瞟了程海棠一眼。
    皇上带进宫来的又怎么样，还能越得过她兰妃去？
    皇帝最喜欢的慧妃去了，皇帝好一段时间没有再碰别的女人。
    兰妃以一个小小宫女的身份得了皇帝的宠爱，迅速升到妃位，不过是大半年的时间。
    所以，皇帝还是十分宠爱她的。
    但是兰妃才刚得意一下，一个巴掌突然落在她的脸上。
    “你！”兰妃捂住自己被打的一边脸颊，瞪大眼睛看着打她的太监。
    然而还不得兰妃再说话，又一巴掌狠狠落在她的另一边脸颊上。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兰妃差点跳起来，恶狠狠开口，“你竟然敢打本宫！”
    一个小小太监，他是要反了吗？
    皇帝冷冷瞟了兰妃一眼，“朕也不敢打你吗？”
    兰妃瞪大眼睛，皇帝打她……
    “兰儿犯了什么错，皇上要如此对臣妾。”兰妃不敢相信。
    皇帝没有再理会她，而是转身看向整张脸已经肿成猪头的程海棠。
    他低叹一声，“随朕回养心殿。”
    明明是硬把人从封禅那里带过来的，为的也是牵制封禅，却没想到程海棠才进宫一天，就被兰妃打成了这样。
    这事要是传出去，封禅会怎么想？
    他还不借机来跟他要人？
    所以皇帝脚步又一顿，吩咐身边的大太监，“这件事，不许传出去。”
    身后那些在场的人，自然该用什么办法就用什么办法封口。
    带程海棠回养心殿，皇帝眉头紧皱。
    程海棠眼睛扑闪了下，跪在殿上，“皇上，莫要为了海棠一人，责罚了兰妃娘娘。”
    皇帝冷哼一声，“那是她咎由自取！”
    “可皇上这也是置海棠于水深火热之中。”程海棠略带不满的说。
    皇帝挑了挑眉，“你的身份这宫里知道的人多的是。”
    “可不知道的人也多的是啊。”
    这个，倒是实话。
    皇帝想了下，还是说，“但是经过今日之事，大约宫里就该传遍了，相信以后便不会再有人如此为难你了。只是你这脸……”
    这让皇帝为难，如果程海棠在宫里挨了打，还被打成这般模样，被封禅知道了，恐怕他就留不住程海棠了。
    封禅刚捡回一条命，简直就是封王爷手心里的宝。
    再给封禅找着借口，非要程海棠回去，那么就连封王爷也不可能坐视不理了。
    皇帝说想吃程海棠做的菜，又不是只有留她在皇宫这一个办法。
    但若放程海棠出宫，那皇帝想要牵制封禅的计划恐怕就实施不了了。
    偏偏程海棠根本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才来第一天，就能让自己被打成了这样。
    也幸好皇帝及时赶到，才没有让程海棠受更严重的伤，而且及时封锁了消息。
    程海棠又在养心殿留了一会儿，就回侧殿自己的房间去了。
    伤成这样，皇帝哪还能再让她去御膳房？
    只是现在伤成这样，程海棠也不能再通过空间去找封禅了，不然给他看到自己这样子可怎么得了。
    皇帝明令不准将今日的事情传同去，封禅若是知道，自然是更惹皇帝忌惮。
    可是程海棠脸上这伤也不能白挨了！
    她气哼哼的坐在床上，眼睛转动，突然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
    第二日。
    程海棠脸上的红肿虽然消了些，但是看上去仍然触目惊心。
    她躲在自己房间里，眼睛一直盯着养心殿主殿的方向。
    然后，程海棠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唇角顿时勾起笑意，飞快的跑出去。
    大约一刻钟，程海棠就端着一个小托盘回来了。
    她径直走到养心殿主殿，门口值班的小太监急忙拦住程海棠，“程姑娘，皇上正在见丞相大人。”
    程海棠说，“我只是给皇上送些点心，不会打扰皇上的。”
    “那皇上如果不问你就不要开口，放下点心就出来，知道吗？”小太监嘱咐。
    程海棠赶紧点头，端着托盘进去。
    一盘点心被放在皇帝面前的桌案上，程海棠便拿着托盘恭敬的垂首站在一边。
    毕方正在向皇帝禀报事情，眼神稍微一偏，往程海棠的方向看了一眼。
    接着，他禀报的声音都停了，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程海棠，“你……”
    转眸，毕方又看向皇帝，“皇上，这……”
    程海棠只垂着眸子不说话，看皇帝怎么说。
    皇帝也是头疼，谁在外面当值，这么没眼力，怎么能把程海棠放进来！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等到皇帝开口，毕方忍不住又问了一句，“皇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是质问，但是毕方的语气很柔和，就像是在说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
    可是这个问题，皇上没法回答。
    半晌，毕方狠拧了眉头，“微臣求皇上恩准，让微臣带海棠回去吧。”
    人家皇帝就是故意把程海棠带进宫来的，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她。
    “这不过是一个意外！”皇帝说。
    毕方挑眉，“可这样的意外以后恐怕还会时常发生。”
    程海棠没有任何名份，却住在养心殿里，这本身就是她的祸根。
    可是皇帝又不能把她安排到别的宫里，那样反而传得更乱。
    原本，皇帝也没有那种意思，他只是想用程海棠来牵制封禅的。
    偏偏程海棠也跪了下来，“皇上，求您让海棠出宫吧。”
    “海棠不是不愿为皇上做菜，只是这宫里实在不是海棠该呆的地方。以后皇上若是想吃什么，只需派人出宫传上话便是，海棠自会做好了让人给您送进宫来。” 毕方胆大包天，程海棠也是胆大包天了吗？
    他是皇帝，他说要把程海棠留在宫里，她竟然还敢说自己要出宫！

 第281章 为出皇宫想尽办法

    “不要忘了你们的身份！”皇帝沉着脸说。
    程海棠垂下眸子，声音平淡的开口，“海棠从不忘自己的身份，丞相大人不会忘，世子不会忘，王爷更不会忘！”
    她这是在提醒皇帝，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请皇帝也不要再随意的揣测别人。
    但是皇帝就是皇帝，他怎么可能因为程海棠的几句话，就信了她？
    “若你们谁都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那你便安心留在宫里。朕说过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便不会再发生！”皇帝强硬的说。
    程海棠把话说透了，皇帝也就跟着把话说透了。
    他就是明着把程海棠留在宫里当人质了，别妄图再挑战他的威严，想着法子出宫去。
    程海棠脸上这伤，恐怕也是她自己有意为之吧？
    否则兰妃怎么那么轻易就打了程海棠的巴掌？
    皇帝可记得她个特别精灵的女孩呢。
    大手一挥，皇帝朝毕方说，“毕爱卿就先退下吧，今日朕乏了，此事明日再议。”
    毕方又看了眼程海棠，也只能垂首退了下去。
    他原本就是收到一张出自程海棠之后的字条，要他今日这个时辰进宫。
    毕方根本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准备好一套禀报的说辞来了，结果就见到程海棠脸上被打成那样。
    两人争取过，却根本无法撼动皇帝分毫。
    当然这根本不是毕方无能的原因，而是皇帝执意要把程海棠留下，任谁来说恐怕也不会有转还的余地。
    难道，就真的这样把程海棠留在宫里？
    皇帝虽然说以后再不会发生程海棠被别人欺负的事情，但是毕方不相信，哪怕程海棠有一丁点危险，他也不想看着她去冒险。
    回到丞相府思来想去，毕方还是去了封禅的别苑，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别苑。
    封禅看到毕方，倒是一阵惊讶，“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近日不要再过来了吗？”
    毕方略显烦燥的开口，“今日我进宫了。”
    “可是见到海棠了？”封禅立刻问。
    他想知道程海棠进宫之后的消息，但宫里没有任何消息传出。
    毕方特意过来说他进宫了，封禅狠测十有八九跟程海棠有关。
    果然，毕方点了点头，“嗯，看到她了。”
    “她可好？”封禅立刻问。
    毕方嘴巴抿起来，他想说不好，一点都不好，才进宫脸就被打得肿得老高，他一个大男人看了都觉得疼。
    而且看那样子，应该是昨日打的，都已经消下去很多了，却还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可是这样的话，毕方也不敢直接告诉封禅，毕竟封禅大病初愈，身子还不稳，万一再被气出个好歹来。
    见毕方不说话，封禅自然更加着急，“你倒是说啊，到底怎么了！”
    “就是，兰妃大概是误会海棠了，所以故意找她麻烦。”
    “海棠可避过去了？”封禅立刻问。
    毕方摇头，“被打了耳光。”
    他到底也没敢说出程海棠被打得特别严重。
    封禅却已经气坏了，当场就掀了身上的毯子，“我这就进宫去！”
    可封禅的身子实在是太弱了，一口气直冲脑门，冲得他头脑发晕。
    再加上起身这么猛，害他一个站立不稳，直接朝地面倒去。
    “封禅！”毕方赶忙扶住封禅，把他按回榻上坐着，“也不是太大的事，我已经问过了，皇上也说是个意外，还说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的。”
    原本毕方是想着来找封禅，或许封禅能想出什么办法。
    实在不行，封禅这个世子再加上王爷，总能想出办法来的。
    皇上总不可能谁都不顾忌吧？
    可是现在看来，封禅这边根本就行不通，想让封禅去求王爷，那就更不可能了。
    毕方不想再提这件事，但是又怕自己说要走，更引起封禅的怀疑，抓着他非要问个清楚不可。
    正当他想着怎么跟封禅说的时候，封禅却突然咳了一声，“那个，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再想想办法。”
    毕方眼睛扑闪，封禅不抓着他追问了？
    这可事关程海棠呢！
    反正他能走正好，今天就不该来找封禅这一趟！
    毕方飞快的跑掉了。
    封禅这才看向自己的傍边，低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海棠这才走出来，撅了撅嘴，“还能是怎么回事，我想故意被兰妃打一顿啊，这样就有理由让皇上放了我嘛。谁想到皇上竟然命人把兰贵妃也打了一顿，算是替我出气了。我没办法，只能昨夜悄悄潜入丞相府，给毕方留了个字条，让他今日找个借口进宫。”
    “皇上封锁了消息，对吗？”封禅问。
    程海棠点头，封禅却有点不高兴，“你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
    “你不是还病着。”程海棠小声解释。
    封禅挑眉看她，“所以你是觉得我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需要毕方替我出头吗？”
    那，也是他的兄弟嘛，替他出一回头怎么了。
    “好了，不要再说这个了，时间紧急。”程海棠说。
    不然让封禅再继续追问下去，恐怕就没完没了了。
    “我这次回来是想跟你说，计划有变。”程海棠解释。
    封禅连她什么计划都不知道。
    程海棠吐了吐舌头，“其实我昨天故意挨兰妃的打，是希望借着这件事能出宫来。可是既然不可行，那就改变原计划。”
    “那你这打就白挨了？”封禅问她。
    程海棠……
    她昨天是脑子抽了，没有想好就开始实施了嘛。
    白了封禅一眼，程海棠才接着往下说，“你记不记得我之前问你皇上身体建康的问题？”封
    禅摇头，“不记得。”
    他这回答，惹得程海棠又一记白眼丢过来。
    “不记得就算了，我打算趁着这次在宫里的机会，帮皇上调理下身子，看能不能帮他调理好。”程海棠说。
    这就是她的计划了。
    “所以，”程海棠总结，“关于我在宫里挨打的事情，你不要再追问，也不要让毕方再追问，当然接我出宫的事情也不要再提，知道了吗？”
    “那你就一直呆在宫里？”封禅不太乐意。
    程海棠当然不会一直呆在宫里的，只要她的计划成了，她就可以出宫了。
    只是，程海棠有一个问题必须得问封禅。
    “你想当皇帝吗？”程海棠神色严肃的问封禅。

 第282章 你很想当皇帝吗？

    封禅拧起眉头，“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程海棠鼓起脸颊，“我自然不会在外人面前说起。但是我想问你，你想当皇帝吗？”
    只有他们两人，封禅的神色却沉了下来。
    “你知道，我是封氏皇族唯一的男丁了。”他说。
    程海棠抬眼，眼睛瞪得大大的，“所以，你还是想当皇帝的？”
    “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封禅立刻说。
    程海棠明白了，他是想当皇帝的，可她就是还想继续问下去！
    吸了吸鼻子，程海棠重新问，“如果，如果皇上有了自己的孩子，你还想当皇帝吗？”
    封禅无奈一笑，“可是这个如果真的不太容易实现。”
    程海棠固执的继续问他，“如果，皇上有了自己的孩子，你还想当皇帝吗！”
    程海棠今天非要问这个问题，让封禅惊讶。
    可是见她如此固执，封禅也只好回答，“如果皇叔真的有自己的孩子，我自然是不能继承皇位的。”
    “可你心里是想继承皇位的，对吗？”程海棠问。
    “你今天是怎么了。”封禅拧起了眉头。
    程海棠却笑了起来，“是啊，那可是皇位，谁不想要呢？我真傻，还以为你这一生只要我一个。”
    “海棠。”封禅握住了程海棠的手，他总算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了。
    “就算我当上了皇帝，我的心里也只有你一个人呀，这是永远都不可能改变的。我决不会要除你之外的任何女人的。”封禅坚定的说。
    他这样的话给了程海棠稍微的安心，可是她心里还是难受。
    原来，封禅也是想要登上那九五之尊的皇位的。
    可她若是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封禅或许就没有机会登上龙位了。
    她……要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吗？
    如果真的让封禅当上皇帝，那他就不可能再只有她一个女人。
    可她为了不跟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就要阻挡封禅的路？
    程海棠有点纠结，推开封禅，“我已经出来太久了，必须赶快回去，不知道有没有人过来找我。”
    “海棠。”封禅想去拉程海棠，但是她躲得及快，快到他根本来不及拉住她。
    然后，程海棠就在房间消失了。
    －－
    皇宫，养心殿偏殿。
    程海棠坐在自己的屋子里，她出宫去的这段时间没有人发现她离开了。
    可是此刻程海棠心情沉重。
    如果她真的帮了皇帝，就等于是阻了封禅的路。
    可她若是不帮皇帝，封禅继承皇位，他们两个此生恐怕就再无缘在一起。
    她该怎么办？
    正想着，门突然被推开，一身明皇的皇帝走了进来。
    “方才朕派人过来叫你，小德子回来禀报说你并未应声。”皇帝问。
    程海棠扯了扯唇角，刚才她去封禅那边了，哪知道有人来敲门。
    她见房门关得好好的，还以为没人来找她呢。
    “我刚刚，睡着了，对，我刚刚睡着了，没有听到。”程海棠随便找了个借口。
    皇帝嗯了一声，对于这个问题似乎并不想追究。
    程海棠疑惑的看向皇帝，派人来找她，她没应声，他就亲自来找她了？
    没必要这样吧。
    “其实朕过来找你，是想告诉你，以后别再做这样的事了。”皇帝开口道。
    程海棠不解，皇帝才又说，“朕没想过让你在宫里吃苦受罪，也没打算对禅儿有任何不利，你可明白？”
    所以，他就只是把她弄到宫里来，用以牵制封禅？
    只要封禅没有异动，那么不论是程海棠还是封禅亦或是毕方，都不会有任何事。
    程海棠点头，“海棠明白，是海棠考虑不周，还请皇上见谅。”
    皇帝终于露出难得的笑容，“朕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等你孝期一过，朕便为你和世子赐婚。”
    程海棠笑得无奈，“可是我们一个在宫外，一个在宫内，赐了婚又怎样。”
    “朕叫人把禅儿也宣进宫里来？”皇上说。
    程海棠赶紧摇手，“这个倒不用了。我宫外好多事情，又不能随便出去，还指望着他能帮我看着点呢。”
    “若有为难的地方也可以跟朕说。”皇帝许诺。
    所以，他把程海棠关在宫里，这是要给她点好处了？
    程海棠也不客气，“若是有需要，海棠一定跟皇上说。”
    事情都说好了，皇上也没有再在程海棠这里多留，离开了。
    程海棠撅了撅嘴，看来她以后只能留在宫里了。
    可是按照皇帝的想法，拿她来牵制封禅，这得牵制多久啊。
    她总不能等到皇帝死的时候吧。
    那她这一辈了不就完了？
    这个皇帝，看起来温和，其实骨子里根本就是十分无情！
    程海棠想到这些，就不想给他治病了。
    可他要是一直不能有孩子，那她的一生可就真的完了。
    不想阻了封禅的路，可是程海棠也不想自己的一生就毁在这座皇宫里。
    她决定了，还是要替皇帝治病的。
    如果皇帝的病真的能治好，那就是天意，封禅没有当皇帝的命。
    如果治不好，那程海棠还会再想法子出宫，她绝不能让自己的一辈了就这么给毁了！
    因为有了目标，所以程海棠就立刻开始行动起来。
    首先是先了解皇帝的身体，只有了解了皇帝的身体，她才能对症下药不是？
    然后就是药材，虽然皇宫里什么好药都有，但是跟她空间里种出来的肯定还是没法比的。
    同样的药材，她空间种出来的药效肯定比普通药材要好上太多倍。
    现在程海棠的空间因为有了那个门栓，开凿新土地已经不太难了，所以她得空的时候去扩大了下土地，原本种药材的那一米见方的土地已经是原来的十倍大了。
    各种药材她更是种了许多。
    现在最要想办法的，就是怎么才能给皇帝把脉，看看他的身体到底怎么样呢？
    －－
    当天晚上，程海棠就潜进了皇帝的御书房，然后四下观察后把药下进了皇帝的杯子里。
    晚上皇帝要处理政务，茶水肯定是离不了的。
    那杯茶还满着，而且是热的，显然是刚刚送上来的，皇帝肯定不会让人把这杯茶换掉。
    果然，还没等几分钟，皇帝就端起茶抿了一口。
    看皇帝真的把茶给喝了，程海棠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
    真是太棒了！
    没一会儿，皇帝就皱着眉头，看上去略有些痛苦的表情。

 第283章 气急败坏

    “皇上？”小德子发现皇上的异常，立刻开口。
    皇帝眉头越皱越紧，一手已经丢了公文，按在自己的肚子上，“去……去取官房来。”
    “是。”小德子赶紧应声，指挥着当值的太监去取官房。
    皇帝忍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等到官房过来，急忙就过去。
    程海棠的药，自然是立见神效，才这么会儿时间，皇帝就已经开始腹泻。
    看时机差不多了，程海棠移动到外面，然后现身。
    她手上还捧着一盘点心，来到御书房。
    “皇上，海棠为您准备了宵夜。”程海棠开口说。
    只是她捧着点心过来，却见御书房里只余两个宫女。
    “皇上呢？”程海棠假装不知的问。
    宫女指了指内间。
    内间还有一些声音传来，大概是皇帝的肚子太痛了所至。
    程海棠把点心放下，垂首站在一边静静的等着。
    好一会儿，皇帝才从内室出来，看到竟然是程海棠，微惊讶了下。
    “皇上。”程海棠走上前来，然后跪下，“海棠做了些点心，给皇上当宵夜吧。皇上您日夜为国事操劳，我大周有您这样的好皇帝，实在是万民之幸，也是海棠之幸。”
    听程海棠这一翻话，皇帝觉得她应该是想明白了。
    只要程海棠以后能安心呆在宫里就好。
    他还担心这丫头古灵精怪的，又想出什么损招，想要离宫呢。
    只是皇帝刚刚欣慰一点，肚子就又疼起来。
    “皇上，”程海棠开口，还没把点心端起来，皇帝就摆着手，由小德子扶着，快速进内室去了。
    扶皇帝进去，小德子就赶紧跑出来，“来人呐，快去请太医！”
    皇帝这样，明显就是在腹泻，他的身体可是大事。
    一个小太监赶紧往外面跑。
    程海棠看那小太监着急忙慌的身影，挑了挑眉，恐怕你再着急也没有用！
    就在等太医的这一会儿时间里，皇帝就连着去了三次官房。
    但是，那个请太医的小太监竟然还没有回来。
    “怎么回事！”就连皇帝都动怒了，他的肚子实在疼得受不了了，就连坐在官房上，也是疼得受不住。
    小德子都快被皇帝的震怒给吓死了，急忙跑出来，“怎么回事呀，去请个太医，怎么去了这么久！”
    外面，去请太医的小太监好不容易跑回来，气喘吁吁，“德……德公公……”
    “太医呢！”小德子见太监一个人跑回来，气急败坏的吼道。
    “回德公公，钟太医跟刘太医今日当值，可是太后她老人家身子不适，请了钟太医前去。”小太监回禀说。
    小德子眼睛一瞪，太后病了，自然不能跟太后抢太医的。
    “那刘太医呢？”小德子立刻又问。
    小太监垂下脑袋，“刘太医突发急病，晕过去了。”
    “这！”小德子气恼，“什么时候发病不好，偏偏这个时候！”
    他还想再发点脾气，就见皇帝脸色苍白的被人扶了出来，小德子急忙上前，小心翼翼的开口，“皇上，太医暂时来不了，您这……”
    皇帝肚子疼得想骂人，但是又根本没有力气，只得被人扶着，低声喘气。
    这会儿的情景，所有人都不敢大声喘气儿，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惹恼了皇帝。
    程海棠不动声色的把手里的托盘放下，上前来跪下，“皇上，不如让海棠先替你诊下脉吧。”
    听到程海棠的声音，皇帝眼睛都亮了一下，他怎么把程海棠给忘了？
    她可是医道高手呢。
    小德子虽然是新提拔上来的，但是之前就在养心殿当差，自然对程海棠有所了解。
    他的眼睛也是一亮，如果程海棠能止住皇帝的腹泻，那也是救了这一殿人的性命。
    得了皇帝的允许，程海棠上前，跪在皇帝身边，然后才伸手替他诊脉。
    因为皇帝现在腹泻着呢，程海棠也不敢诊得太过仔细了，只是诊了一会儿，便松开了手。
    “皇上，您这就是吃的饭稍冷了些，所以有些肠胃不适，待海棠开副药，您吃了必定马上就好。”程海棠说。
    皇上指了指自己书案上的指笔，示意她赶紧写方子。
    这个，就不妥了，程海棠怎么能用皇帝的御笔书案呢。
    她退下去，低头说，“还是海棠亲自去趟御药局，抓些药煎了给皇上送过来。”
    “快着些。”皇帝坚难的说出这三个字。
    他的肚子又开始疼了。
    一般煎一副药就得半个时辰，再加上程海棠这一来一回，时间就要更久。
    皇帝现在的病情，多拖一会儿就是受罪。
    为了讨好皇帝，程海棠去的特别快，而且到御药房之后抓了自己要的药，并没有煎，而是当即研碎了，又另外抓了些药就带回来了。
    这一来一回，也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见程海棠回来的这么快，就连皇帝都有些诧异。
    程海棠直接跟小德子说，“麻烦德公公派个人烧一壶热茶过来，一定要滚烫的。”
    御茶房里时刻都有烧开的水，这个倒是容易。
    程海棠把自己配好的药放进杯子里，拿滚沸的水冲烫了，盖上盖子稍闷了片刻，便又把上面澄清的部分倒出来。
    “皇上，您快喝下吧。”程海棠把药递到皇帝面前。
    还从来没有人看到过如此“煎药”的。
    “这……有药效吗？”小德子怀疑。
    不等程海棠开口，皇帝就瞪了他一眼，“那你倒是寻个有效之法！”
    连个太医都请不来，要他何用！
    皇帝接过程海棠递过来的药，一口气就给喝完了。
    他的肚子还是有些不舒服，但是好像也不是那么不舒服了。
    揉了揉肚子，还真是好很多了。
    “皇上，您还是先去休息吧，这里的药让人去煎了，等会儿皇上还得喝的。”程海棠把药拿出来。
    皇帝不解，程海棠解释，“方才那也是不得已的办法，但是确如德公公所说，药效并不能完全发挥，但是至少能让皇上好受一点。可这受损的肠胃得慢慢调理，所以皇上还是得每日坚持服药才行。”
    程海棠一剂药下去，就止住了皇帝的腹泻，现在她这样说，皇帝当然也不会生气，觉得她方才骗人。
    反倒是能想出这样的应急之法，足见程海棠的聪明。
    “海棠果然是医术了得，朕这病便由你来替朕调理吧，那些无用的太医，到用他们的时候却是毫无用处！”皇帝气哼哼的说了句，发泄心中不满。

 第284章 十分的混乱

    小德子小心翼翼的扶着皇帝进内室休息去了。
    程海棠松了一口气，她总算找到机会，替皇帝诊脉了。
    方才因为情况紧急，程海棠也没有细细的诊过，只觉得皇帝的脉象十分的混乱。
    看他身体强健的样子，但其实内里应该是很弱了才对。
    如果不是各种补汤吊着，或许皇帝的身体早就崩溃了。
    封禅因为跟程海棠吵架，心情郁结，又每日醉生梦死，所以才引发旧疾，昏迷不醒，看似凶险异常。
    可是就方才替皇帝稍微诊了诊脉，程海棠就觉得皇帝的身体连封禅的都不如。
    但是程海棠诊的并不细致，也不敢断定。
    一切，还得等再次替皇帝诊了脉，确定他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正值中年的皇帝，身体却像是被掏空了一般，脉象如此混乱，程海棠当真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是为何。
    －－
    第二日。
    程海棠起早，来到养心殿的正殿。
    按照规矩，皇帝身体有恙，负责替皇帝看病的御医就应该这么早来请脉的。
    请完脉再配药、煎药都需要时间。
    而有些药可能饭前服，最迟的也得饭后服用，自然需要这么早就过去。
    只是程海棠还没走进大殿，就见外面站着许多宫女太监。
    大殿里也是，站了一些宫女太监。
    这些，绝对不是养心殿的宫女太监。
    “这是怎么回事呀。”程海棠挪近一个养心殿的小太监，悄声问他。
    小太监低声答道，“这些都是各宫娘娘的人啊。”
    “娘娘？”程海棠一怔，这些娘娘可真是消息灵通。
    小太监又说，“就连太后她老人家都来了，正在里面呢。”
    他的眼神，是往内室瞟的。
    程海棠咂舌，昨夜太后也是被她下了点药，所以有点头痛，一名太医就被太后给召走了。
    另一名太医，则是被程海棠下了药，晕了过去。
    不然，她哪有机会替皇帝诊脉？
    可是现看在这阵仗，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她啥事儿。
    也就过了一小会儿，太后便率先从内室出来，看上去就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一点也不慈祥。
    跟在太后身后出来的，是一些品阶比较高的妃子，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
    程海棠暗暗撇了撇嘴，这哪里是来探病的，倒像是趁机来争宠的。
    让程海棠意外的是，那个打了她耳光，又被皇帝罚被打耳光的兰妃竟然也跟在太后身后走出来。
    瞧她脸颊仍然有些浮肿的样子，肯定是被皇帝教训的不轻。
    要不然怎么会到这会儿了还不好？
    兰妃跑过程海棠身边时，无意间就看到了她，顿时顿住脚步，两眼瞪着程海棠。
    “贱人！”兰妃咬牙切齿道。
    她当日怎么也没有想到，不过是一个丫头，她打了也就打了，皇帝竟然要为一个丫头而打她耳光。
    她的脸，可是到这会儿还疼着。
    这两天因为脸上浮肿，兰妃都不敢出门。
    还好今日脸上好些了，又听说皇帝病了，兰妃才过来看望皇帝，顺便在皇帝面前撒个娇，顺便讨好一下。
    没想到皇帝竟然对她爱理不理的样子，平白让兰妃在一众妃嫔面前丢了面子。
    这会儿又看到程海棠，兰妃怎么能不气，怎么能不恨。
    所以，她这一声“贱人”就骂出来了。
    兰妃这一声不小，太后也听到了，回头拧眉看向兰妃。
    发现兰妃正瞪着程海棠，太后轻咳一声，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的问，“兰妃，你怎么了？”
    “太后。”兰妃当即朝太后哭诉，“这个贱人在御花园遇上我竟然都敢不行礼，对我十分藐视。她就是仗着自己的一副狐媚相勾引了皇上，仗着有皇上的宠爱，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欺负臣妾。可是皇上他竟然……竟然……”
    兰妃说着，就拿帕子捂着脸哭了起来。
    她的脸上，还有被掌掴留下来的红痕。
    反观程海棠，那张脸上哪还有什么痕迹？
    所以兰妃更认为自己的人对程海棠下手很轻，而皇上的人对他下手重，这更让兰妃觉得不公平。
    太后见兰妃只是哭，顿时更觉不满，冷着声音问，“皇帝怎么了！”
    “皇上他要人掌掴臣妾。”兰妃哭得更厉害了。
    程海棠抿着唇，心里骂道，你为什么会被掌掴？那是你先让人打我巴掌的！
    但是这些话程海棠也不能跟太后说。
    兰妃敢给太后告状，谁知道她跟太后是什么关系？
    反正程海棠在宫里是无权无势，肯定是谁想欺负谁就欺负。
    可她现在不需要被欺负然后找理由出宫了，所以她就不绝不会再让自己吃亏。
    头顶上，是太后打量的目光，十分犀利。
    程海棠时刻准备着，谁要是敢跟她动手，她绝对以牙还牙。
    只是太后并没有让人对她动手，而是开口问她，“你几岁了，哪里人氏，何时入的宫。”
    程海棠一怔，太后问这些做什么？
    不会太后也跟兰妃想的一样，觉得她是皇上要的人吧。
    可是程海棠要怎么说？她不是皇上要的女人？不是她们想的那样？
    这么说肯定不行。
    那就……她是皇上请来的客人？
    这也太那啥了。
    干咳一声，程海棠福了福身，这才回道，“民女是封王府的人，前日皇上去世子别苑，恰好民女也在，皇上说喜欢吃民女做的菜，所以便召民女入宫给皇上做几道菜。”
    至于太后的那些问题，程海棠不回答。
    她几岁，哪里人氏，跟太后毫不相干。
    太后却是默念，“封王府的人。”
    就在程海棠以为太后还会说些什么的时候，太后竟然只提醒她，“记得照顾好皇帝。”
    然后，太后就转身走了。
    程海棠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这么走了？
    见太后根本没有理自己告的状，兰妃不满，狠狠瞪了程海棠一眼，又追上去，嗲着声音喊，“太后。”
    程海棠抚了抚额，为什么这些女人一定要认为她跟皇上有那种不可说的关系呢？
    她曾是皇帝亲自下旨，赐婚给封禅的女人啊。
    难道这件事宫里的人都不知道吗？
    还别说，除了兰妃，另外那些跟着太后一起从内室出来的嫔妃们看程海棠眼色也很是不膳。
    程海棠有些无语，不会所有的人都认为她进宫是因为被皇帝看上了吧。

 第285章 发现中毒

    替皇帝调理身子之余，程海棠仍然会找时间回别苑去，她最重要的事还是替封禅调理身体。
    不论如何，她都要先把封禅调理好再说。
    这日，程海棠又回到别苑，赶上封禅正在院子里晒太阳。
    程海棠从空间里来了，笑看着封禅，“看起来很惬意的样子啊。”
    封禅回她一笑，“今日天气很好，我又闲来无事，不这样晒着还能干麻。”
    这话说的，好像闲着也成他的烦恼了。
    别人想闲着还闲不下来呢。
    程海棠也拿了张凳子过来坐下，“我想跟你说件事。”
    见封禅点头，程海棠才又继续说，“皇上不能生育，其实是因为药物的原因吧？”
    封禅一惊，“怎么回事？”
    看封禅不知道的样子，程海棠鼓了鼓脸颊，“皇上这几日腹泻，赶上太医又出了点事，所以我就帮皇上开了点药。后来皇上不想用太医了，就按我的方子调理着。可我替皇上把脉的时候却觉得皇上应该是中了什么毒，而且是慢性的毒。他现在身体差不多被掏空了，自然是不可能有子嗣了。”
    程海棠这话，简直就是一道晴天霹雳。
    皇帝中了毒，而且是慢性的毒，身体快要被掏空了？
    这怎么可能！
    “皇上的身体可一直都有人悉心照料着。”封禅说。
    程海棠也这样觉得啊。
    按说就算皇上没有病，太医也要去替他把平安脉，为什么太医就从来没有把出过皇上中毒的事情？
    难道太医的医术不行？
    这个可能性不大吧。
    程海棠虽然医术不错，但她还没有觉得自己比太医高超。
    两人交换了意见，最后觉得应该是有什么人想要谋害皇上，而且连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控制住了。
    否则那毒是如何下的，为何太医替皇帝诊脉，却从来都不说他中毒的事情？
    “你觉得如果皇上中毒，不能有孩子，而且还会早早死掉，最大的受益者会是谁。”程海棠问封禅。
    封禅一怔，“你怀疑……”
    “不，我不是怀疑你，”程海棠立刻说，“只是这件事若跟你或者封王府没有关系，那么就是被别人推上风口浪尖了。”
    这件事，还需要封禅尽快拿主意才是。
    否则那幕后之人若是出动，将这个矛头指向封禅，整个封王府恐怕都得跟着陪葬。
    封禅略一想了之后，就做了决定，“我立刻进宫。”
    “你的身体还需要休养。”程海棠说。
    就连皇帝都给了封禅假期，让他不必再管任何事情，只安心养病便好。
    封禅却是一笑，“我身边的名医国手都被皇上召进宫里去了，我自然也要跟去，不然谁帮我调理身子？”
    程海棠被封禅逗得白他一眼，“那你便来吧。”
    反正现在程海棠也知道皇帝是无心伤害封禅的，而且皇帝也说过，可以把封禅召进宫，如果程海棠觉得自己在宫里太无聊的话。
    他们两个人都在皇宫里，反而更容易被皇帝给控制住。
    “那我先回去，你随后就来？”程海棠问。
    封禅点头，程海棠便先离开了。
    其实把封禅弄到宫里去也挺好的，这样程海棠就不用皇宫、别苑两边跑了。
    虽然来回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可终让人觉得费事不是？
    再有就是封禅进了宫，那所有正在眼红她的女人就会知道，这是世子未来的世子妃，不是什么皇帝的女人。
    那些女人自然就不会再对她眼红。
    相反，她们或许还会对她很好，因为未来的世子妃，就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后呀。
    等到改朝换代，这后宫极有可能是她当家作主的地方，而现在的嫔妃，可就成了太妃了，她们又都没有子嗣，没个依仗的。
    －－
    程海棠开开心心的回宫去，很快就等来了封禅进宫的好消息。
    封禅在宫里也没有住所，每次进宫都是跟皇帝一起住在养心殿。
    他这次进宫，看望近皇帝，并且说明了想留在皇宫一段时间，于是就被安排在了养心殿的偏殿，跟程海棠住隔壁。
    其实皇帝是想把两个人分开，一个在东偏殿，一个在西偏殿的，毕竟两人还没有成婚，男女有别。
    封禅却毫不忌讳的开口，“皇叔，侄儿体弱，幸亏海棠一直替侄儿调理着，侄儿身体这才好些了。侄儿这趟进宫除了来看望皇叔，就是想让海棠继续替侄儿调理身子，皇叔怎么能把侄儿与海棠隔那么远呢。”
    几句话，说得皇帝把他安排在了程海棠屋子的隔壁。
    两人回来，程海棠要回自己屋，封禅就直接跟了进来。
    “谁让你进来的，这里可是皇宫！”程海棠又气又急的道。
    封禅只嘿嘿一笑，“皇叔都答应把我分到你隔壁住，他自然就不会再管这些。”
    可就算皇帝不管，宫里人多眼杂呢。
    看封禅那浑不在意的样子，程海棠真的是有气没处撒。
    不过她倒是有一件事可以利用一下封禅，谁让他这么粘着她了？
    程海棠朝封禅勾了勾手指，“今天天气这么好，你在别苑晒太阳晒够了吗？”
    不等封禅回答，程海棠就替他说，“应该是还没晒够的吧？不如我们到御花园里再接着晒去呀。”
    看程海棠那亮如狐狸般的眼睛，一眨一眨的，透着一股子坏，封禅就知道她没打什么好主意。
    不过他还是纵容的点头，“好，那就到御花园接着晒去。”
    这里虽是皇宫，但是有封禅在，自是不会让人把程海棠给欺负了去。
    之前是封禅不在，这一回他既然来了，就得让那些女人看看，程海棠是他封禅的女人，她可比那些女人高贵多了。
    两人一起走进御花园，程海棠一路都搀扶着封禅，对他照顾有加。
    而且两人一路有说有笑，看起来亲密极了。
    走到一处风景最美，阳光也最好的地方，程海棠才停下来，吩咐跟着他们的宫女太监们把东西都摆好。
    封禅就被她安置在软榻上，手边放着茶几，上面煮着茶，还放着几小碟程海棠做的点心，两只炖碗。
    安置好了封禅，程海棠就在旁边的花坛里采花。
    封禅眯着眼睛看她，“整日采花，你还没有采够吗？”
    他说的，是她整日在空间里采花的事情。

 第286章 没脑子的女人

    程海棠一耸肩，她也没有办法啊，空间又不能雇人，所有的事情都只能她亲自去做。
    好在种的是玫瑰，多年生植物不需要经常耕种，只需要每天采摘就好了。
    说来也挺奇怪的，程海棠空间里种下的玫瑰长得奇快，第二天便能开始采摘鲜花。
    而且每天采摘之后，第二天新的花朵就能长出来。
    而没有采摘的，也会一直开在枝头，不会枯萎凋落。
    这样，只要程海棠有时间，便能去空间里采花。
    不过这会儿程海棠采摘的鲜花不是做化妆品用的，而是打算用来做鲜花饼。
    在现代有很多人喜欢食鲜花，程海棠也是其中之一。
    她还会做很多鲜花料理，鲜花饼就是她最拿手的。
    一边摘着花，程海棠一边回头跟封禅说，“等会儿你就知道我摘这些花要干麻了。”
    转头，将手上的那朵娇艳欲滴的玫瑰摘下来，不远处就传来一声怒吼，“大胆奴婢！”
    程海棠寻着声音看过去，就见到一个嫔妃打扮的女人怒气冲冲的走过来。
    “谁准你采摘这些花的！”那女人厉声指责着程海棠。
    程海棠看了眼自己手里刚摘下来的那朵花，不解，“采摘这些花，还需要经过谁的准许不成？”
    “这些都是本宫亲自命人种下的，是本宫最喜欢的花！”那女人眯着眼睛说。
    说了半天，程海棠还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不过这个女人应该知道程海棠是谁的吧？而且看她过来的样子，就是故意来找她的麻烦的了。
    想找她的麻烦是吗？那就来试试啊。
    程海棠示意不远处的封禅暂时不要说话，然后她看向那个女人，“可这里是御花园，您如果想种花应该在您自己的院子里种，而不是把您的花种在御花园，这里是个公共的地方。您把花种在这种公共的地方，就不能不让别人看，不让别人摘。”
    “你！好大的胆子！”女人怒道。
    程海棠翻了个白眼，“大胆”、“大胆”，除了这个她还能说点别的吗？
    挑衅似的，程海棠帮意挑了一朵又大又肥美的玫瑰花摘下来，接着又一朵，再一朵。
    “你！”女人指着程海棠，显然已经怒到极致。
    “来人，给我掌她的嘴！”女人怒道。
    程海棠将手里的花扔进小篮里，微拧了拧眉，“除了掌嘴，你们到底还会不会点别的！”
    “你别以为兰妃上次打你反被皇上教训，本宫就怕了你了。你摘了本宫的花，本宫命人给你点教训理所应当！”女人一挥手，就命令自己的人上前。
    兰妃上回的事情宫里可是传遍了。
    程海棠根本就没有任何不合规矩之处，是兰妃鸡蛋里挑骨头，硬要打程海棠。
    而她不一样，这回她是抓住了把柄的。
    程海棠摘了她的花，还敢跟她顶嘴，她打这个小贱人几下怎么了？
    见真有人上来把自己按住了，程海棠忍不住吼，“你还在那儿看戏呢！”
    刚刚示意他别上前，程海棠就是想再看看眼前这个女人，谁让她上来就口口声声骂自己是小贱人呢。
    可是这会儿眼看着她都要挨打了，封禅竟然还坐在那里看戏！
    程海棠这一声吼出来之后，那些押住程海棠的人也都朝着她眼睛看过去的方向看去。
    只见封禅仍然躺在榻上，唇角勾着点点笑意，轻声开口道，“良妃，给本世子一个面子，放过棠儿这一次吧。”
    封禅对程海棠的称呼也让良妃一怔，棠儿？
    程海棠跟太后说过，她是封王府出来的人，所以大家都以为是封王府献给皇帝的女人。
    可是像良妃这种身在妃位，身后又有家族撑腰的，并没有把程海棠放在眼里，所以良妃才敢让人打程海棠。
    但现在封禅跟程海棠之间明显……
    良妃看看封禅，又看了看程海棠。
    程海棠不满，嘟起唇，“封禅，你要是还敢继续坐在那里，我保证这辈子都不再理你！”
    封禅朝她眨了下眼睛，竟然听话的站了起来。
    “这样行了吧？”他语带宠溺的问。
    可是这样哪里行了，她是让他来求她啊！
    被程海棠狠狠瞪着，封禅无奈了，再次跟良妃开口，“良妃可愿给本世子这个面子，放过棠儿？”
    良妃还是没把这两人往情侣方面想，反倒是感觉程海棠好像是王府里的公主似的，封禅对她简直是百般宠爱。
    碍于封禅的面子，良妃虽然不情愿，却也只能放过程海棠，袍袖一甩，走人了。
    看良妃气哼哼的走了，程海棠反倒是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心情不错的样子。
    她扬了扬自己手里的花篮，“我花还没摘够呢，世子，你就再躺一会儿，等等我呗。”
    刚走出没几步的良妃被她这一句气得简直吐血。
    故意说给她听的吗！
    腾的一下转身，良妃抿唇盯着封禅，“世子，方才是给你面子。”
    “那便请良妃再给我一个面子。”封禅淡笑着说。
    虽是请别人给他面子，但封禅一点“请”的意思都没有，竟然直接躺到软榻上去了。
    “头好晕啊，不行，我得休息一会儿，别打扰我。”封禅躺下，闭着眼睛说。
    这话像是跟他身边的宫女太监们说的，但更像是跟良妃说的。
    封禅世子的身份，此刻却堪比太子，虽然还没有正式册封，但像良妃这样的普通妃子，对他自然得礼让三分。
    只要封禅不是太过份，没人想跟他过不去。
    可让良妃就这么吃一个哑巴亏，良妃心里过不去，尤其封禅是为了一个贱婢！
    正面不能跟封禅刚，良妃眼睛一转，就想出一个主意来。
    她不能跟封禅正面起冲突是吗？有人能。
    想着，良妃立刻快步离开。
    封禅掀开眼皮，看了眼良妃离开的方向。
    呵，搬救兵吗？
    “小允子。”封禅勾了勾手指，待小允子弯正身子，他轻声在小允子耳边说了句话。
    “是。”小允子立刻点头，退开去。
    封禅侧头，神色慵懒的看着花坛里摘花摘得不亦乐乎的某个小女人，唇角一点一点翘起。
    既然他进宫了，必然会保她周全。
    就算偶尔他不在，也要让这后宫里的女人们再不敢动她分毫！

 第287章 良妃的花招

    慈仁殿。
    “太后。”良妃嗲着嗓音从外面进来。
    看到良妃，太后那一脸的威严也变得柔软起来，笑呵呵的问道，“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这个老太婆？”
    “太后，您是良儿的娘家姑姑嘛，良儿自然最喜欢陪着太后的呀。”良妃声音甜甜的说。
    太后知道她就是嘴甜，却也被她哄得高兴。
    而一直坐在下面的兰妃则是一脸的不高兴。
    她来了半天，想尽办法讨好太后，却不得太后一个笑脸。
    原本太后就是这样的性子，对谁都是不冷不热的，兰妃讨不到太后的欢心，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眼看着良妃一来，太后就变得喜笑颜开，兰妃怎么高兴得起来？
    不就仗着太后是她的娘家姑姑吗？若是任良妃自己的本事，恐怕皇上到现在还不知道她是谁呢！
    倒是兰妃，一介宫女竟然能得了皇帝的青睐，从宫女一跃成了贵人，后来大半年的时间里一路高升，直到升为妃位。
    这一切，可都是兰妃自己筹谋的。
    想着，兰妃不屑的瞟了眼良妃。
    感觉到兰妃不屑的眼神，良妃心里更加不屑。
    兰妃背后无权无势，就算是一时得宠又怎么样？
    谁知道宫里的后妃没有能够怀上皇上的孩子，自然也就没有母凭子贵，进而晋封的可能。
    这些已在妃位的女人若想更进一步，能靠的自然就是身后的家族。
    像兰妃这样的，自然也就没有机会再晋一步。
    兰妃对她不屑，她良妃还对兰妃不屑呢。
    直接忽略兰妃，良妃挽住太后的胳膊，“太后，您瞧今日阳光多好啊，御花园里的花可都开得正艳呢，不如让良儿陪您去赏花呀。”
    太后最是宠爱良妃，她都开口了，太后自然是要答应的。
    不过兰妃也在这里陪了太后大半天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太后是个精明人，哪怕不怎么待见兰妃，却也不会太忽略了她。
    起身之后，太后才开口，“兰妃也一同前往吧，多个人总是热闹些，大家也开心。”
    因为良妃，太后总算对兰妃的脸色好看了些。
    兰妃垂眸，“是，能陪太后一起赏化，是臣妾的容幸。”
    两位妃子陪着一位太后，她们身后众人簇拥，阵仗可谓是非常大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御花园，良妃就迫不及待的引着太后往程海棠方才出现的地方去。
    果然，程海棠还在那里。
    就算是有封禅撑腰又怎么样？封禅难道还敢越过太后去？
    良妃想着，神情变得高傲，就连下巴都微微抬起，瞟了程海棠一眼。
    “你，过来。”良妃神情高傲的指了指程海棠。
    程海棠不解抬头，“良妃娘娘是叫我？”
    良妃哼了声，“你好大的胆子，在本宫面前竟然敢自称‘我’！”
    程海棠真的是服了，总是以自己的身份压人，动不动就说别人大胆，以此来治别人的罪。
    这些人就没有别的招数了吗？
    什么下毒、陷害的，就不能使出来点？
    还是说这些宫里的女人其实根本就没有脑子，一点也不像那些宫斗剧里面演的？
    但是身在古代，人在皇宫，程海棠还是必须要尊守皇宫里的规矩的。
    所以她提着篮子上前，恭敬的行礼，道，“海棠参见太后娘娘见，见过良妃娘娘、兰妃娘娘。”
    兰妃看到程海棠，那是分外眼红。
    但是看良妃似乎是刻意在找程海棠的麻烦，就连太后也是被她特意请来的样子，兰妃抿住了唇。
    兴许，她的仇还能经由良妃的手，报了呢。
    这边兰妃不动声色，那边良妃已经开口，“大胆贱婢，在太后与本宫面前，竟然敢不自称奴婢！”
    程海棠也是醉了，真是没别的招了啊。
    她微拧眉头，抬眼看着良妃，“敢问良妃娘娘，海棠为何要自称奴婢？不是宫女才自称奴婢的吗？海棠又没有入宫为宫女。”
    太后对程海棠也是多有不满，冷哼一声，“好一张伶牙俐齿！”
    “海棠不敢。”程海棠垂眸说了一句。
    但是那声音，却是不卑不亢。
    “虽然你不是宫女，但既然身在皇宫，就必须尊守皇宫里的规矩。可矣家看你分明是不懂规矩，今日便跟矣家回去，矣家自会派人好好教导于你。”太后冷着声音说。
    现如今宫中盛传程海棠是皇帝带回来的女人，还特意让她住在养心殿里。
    虽然还没有册封，但是皇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因为程海棠，皇帝甚至还惩罚了兰妃，命人打了兰妃的耳光。
    这份宠爱，足以让后宫里的女人们嫉妒，也足以让太后愤怒。
    皇宫是什么样的地方？岂容得下这样一个女人！
    听到太后竟然要把她带回去教导，程海棠心里反感极了。
    被太后教导，到最后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她不想去！
    不得已，程海棠回头，往封禅那边悄悄看了一眼，心道，这人怎么还不敢紧来救驾！
    看到程海棠哀怨的小眼神，封禅悠悠然起身，过来朝太后行礼。
    见到是封禅，太后的脸色和缓了些，“禅儿何时进宫的？”
    “昨儿晚上才进宫，怕打扰了皇奶奶，便没有去请安。今日本来是要一早去的，却不想又咳血了，所以便耽搁了。”封禅自然的说道。
    听他这么脸不红气不喘的撒谎，程海棠暗暗撇了撇嘴。
    太后却是很关心封禅，“既是身子不了，干麻还要出来，还不赶紧回去躺着去。”
    封禅淡笑，“早上服了药，好很多了。在屋里躺着实在烦闷，禅儿只好让人搬了张躺椅，来御花园晒晒太阳。”
    “那也要注意身子。”太后嘱咐。
    接着又吩咐自己身后跟着的人，拿些上好的补药，给封禅送过去。
    “矣家也乏了，回慈仁宫去了，你也别贪恋外面的景色，早些回去歇着。”太后说。
    虽然被封禅打了一个岔，但是太后也没有忘记程海棠，吩咐手底下的人，“把这个丫头也带上。”
    见太后要带程海棠走，封禅赶紧又开口道，“皇奶奶！”
    “还有何事？”太后转身问。
    封禅抬眼，眼神可怜，“皇奶奶，海棠进宫只是为了陪禅儿的，所以她对宫中规矩知之甚少。回去禅儿一定找嬷嬷好好教她。但是，禅儿还等着吃海棠做的鲜花饼呢。”

 第288章 原来她是世子的女人

    听封禅一口一个“海棠”，而且说得好像程海棠是他的人一样，太后略有些诧异。
    封禅羞涩一笑，“皇奶奶还不知，您上五台山修行的时候皇叔已经替禅儿赐过婚了。”
    “赐婚？”太后一怔，看向程海棠，“不会就是……”
    “正是海棠。禅儿也十分喜欢她，皇叔也说海棠是个好姑娘。”封禅说。
    这一下，就连兰妃、良妃都震惊了。
    她们原本以为程海棠是勾引了皇帝，才被皇帝带进宫里来的。
    她们一直那么针对程海棠，就是因为怕她夺了皇帝的宠爱。
    可是谁知道程海棠竟然是封禅的未婚妻！
    这就是世子未来的世子妃了？
    那若是将来封禅继承了大统呢？世子妃可就要变成皇后了！
    到时候她们这些老太妃，可不就得仰仗着新皇后？
    这身份的变化，可真是翻天覆地！
    太后也是极震惊的，不敢相信，“皇帝为你们赐婚了？可，她是哪家的女儿？”
    若是身份上配不是封禅，太后可不承认这门婚事。
    偏偏程海棠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家世背景。
    这时，恰好小允子把皇帝请了过来。
    “儿子见过太后。”皇帝跟太后行了个礼。
    兰妃跟良妃立刻跪下，给拜见皇帝。
    皇帝略抬了抬眼，眼睛却一直看着太后。
    “是皇帝为禅儿赐的婚？”太后改问皇帝。
    皇帝点头，“是儿子替他们赐的婚。”
    “那这程姑娘是哪家的千金？”太后又问。
    皇帝摇头，“她父亲并未在朝为官。事实上，海棠的父亲早已去世了，她这些年一直跟母亲有弟弟相依为命，住在凉山州下属的一个县。太后该知道前两年那场特大洪水吧？当时有个东屯村，因为收纳了许多难民，而成为一个重要的难民救治点。”
    太后点头，这个她当然听说过。
    虽然太后是个面冷的人，但实则是长年吃斋念佛的人，自然关心这种大灾。
    皇帝笑道，“东屯村之所以会成为难民救治点，最开始还是因为海棠。她带领村子里的人上山，避过了那场洪水。后来别的村子的人逃难到他们那里，也是海棠收留了他们，并且带领村医一起为难民们诊病。那场洪水之后，多地爆发瘟疫，却唯独东屯村聚集的难民没事。后来他们还研发出了抗瘟的药呢。”
    程海棠只知道皇帝给东屯村赐下了一块匾额，却没想到他连这些小事都知道。
    而且还特意在太后面前提了她的名字。
    太后听到程海棠竟然在那场瘟疫里做了这么大的贡献，脸色虽然还很难看，但比之方才算是好多了。
    她抿了抿唇，冷着声音道，“即使如此，禅儿的婚事也不可随意马虎了去。”
    皇帝略显无奈，“太后，禅儿在东屯村的时候，就曾与海棠订下了亲事。当时海棠并未嫌弃过禅儿，禅儿对海棠也是真情，咱们又何必非要看海棠的出身呢？”
    皇帝说得很对，这样反而更容易看出人真正的感情。
    可是，身为皇家子弟，看中的不应该是真感情，而应该是地位，是对方能不对对自己有助力。
    封禅的妻子更需要好好的选，那可是未来的皇后。
    这一点，太后跟皇帝心照不宣。
    “这件事，绝不能这么草率。”太后坚定的说。
    良妃原本是想借太后的手，好好的惩罚一下程海棠，却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样。
    程海棠非但不是她的敌人，反而成了她应该巴结的对像？
    不过好像也不是，太后不是不同意程海棠嫁给封禅的嘛。
    良妃跟兰妃倒是再也不用顾忌程海棠了，宫中一众嫔妃也是。
    御花园发生的事情很快就在整个后宫传遍了。
    当晚，封禅没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呆在程海棠屋子里不肯走。
    “你那个奶奶原本就看不上我，你要是再这样一直待在我的屋子里，恐怕她就更看不上我了！”程海棠不满的说。
    封禅挑眉看她，“你何时也如此在意别人的目光了？”
    程海棠略无语，“我本来就很在意的好不好。”
    程海棠原本还觉得封禅如果当了皇帝，他肯定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
    所以程海棠还在想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到底还要不要嫁封禅呢。
    可是现在看来，不仅仅是这个问题。
    就算她愿意委屈自己，别人还不愿意呢。
    那个太后，不是当众就说了，不想给封禅娶一个这么没权没势没背景的女人吗？
    “嫌我没背景，你要真当了皇帝，我还不想嫁呢！”程海棠小声嘀咕。
    封禅却听得清楚，拧眉看她，“我若真当了皇帝，你就不愿嫁我了？”
    既然都被听到了，程海棠也不想再瞒着。
    她抿了抿唇，突然拉封禅进空间。
    程海棠想跟封禅谈谈，好好谈谈。
    “现在，你什么都不要说，听我说。”程海棠正色道。
    而后她才开口，“你想想，如果当了皇帝，你可能不要别的女人吗？我知道你会说你绝不碰她们，可到时候真的由得了你吗？娶别的女人你都帮不了主，这个当然也不可能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看封禅想反驳，程海棠立刻又说，“我知道，这件事你如果不愿意，别人没办法强迫你。可如果你不得不愿意的时候，怎么办。”
    这下，封禅彻底没话说了。
    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真当上了皇帝，面对他的将会是什么？
    “可是，我不想放开你。”封禅说。
    程海棠点头，“我知道，我也不想放开你。所以我想跟你谈谈，我们想一个最好的办法。”
    封禅不知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不当皇帝我也愿意，可是我不能看着封氏皇族落入他人之手，不想将来有愧于天下。若我退出，继承皇位人的最后很有可能是杜永庆，但是他绝对不行。”封禅说。
    “那杜永川呢？”程海棠问。
    封禅摇头，“他根本不是长公主的儿子，身上没有皇族血脉。”
    这世上，有皇族血脉的，也就封禅跟杜永庆了。
    杜永庆还是长公主的儿子，跟封禅这个世子自是没法相比的。
    这个时代，如果有儿子，就不可能让女儿继承家业。
    有些人如果没有儿子，死后家里的东西归公家所有，都不会让女儿来继承，尤其是土地。

 第289章 一石三鸟之计

    皇家会特殊些，有可能让女儿的后人继承，但是有封禅在，杜永庆继承皇位的几率还是几乎为零。
    这也是封晴之前为什么一定要害死封禅的原因。
    偏偏那时候出了一个假皇帝，后来封晴没把封禅害死，反而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程海棠跟封禅聊了半天，发现除了封禅，似乎没有别人可以继承皇位了。
    所以程海棠只能说出自己最后一步计划。
    “我想治好皇上的病。”程海棠说。
    她跟封禅说过皇帝中了毒，身体已经非常虚弱了。
    “这件事我们还需要让皇上知道，不然万一事情走漏了风声，咱们就都危险了。”程海棠说。
    这件事她也早就跟封禅提过。
    万一给皇上下药的人最后没有先把皇帝害死，而是说出皇帝中毒的事实。
    到时候矛头就会指向封禅，封禅就会被除掉。
    而那个人竟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给皇帝下药，肯定就能做到第二次。
    到时候皇帝被毒死，那么……
    程海棠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禁瞪大了眼睛，“会不会给皇上下药的人，跟杜府有关！”
    之前封晴就一直想害死封禅，然后扶自己的儿子杜永庆继承皇位。
    现在看来，一切竟然都说得通。
    “这会不会也是敌人布的一个局？”封禅问程海棠。
    程海棠拧眉思索，“应该不会吧，毕竟他们也没想到我们知道皇上被下了毒这件事。”
    “可若他们把皇上中毒的事情揭露出来呢？”封禅问。
    程海棠几乎立刻就明白过来。
    “如果是那样，那他们这一步走的可就妙了。”程海棠喃喃的说。
    把皇帝中毒的事情揭露出来，别人自然就会像程海棠跟封禅刚刚推断的那样，认为有可能是杜府的人干的。
    到时候封王府跟杜府都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可是杜府跟封王府都同有做过，很有可能根本就搜不出任何的证据。
    但就算如此，皇帝也一定会对封王府和杜府都非常忌惮。
    现在不过是见封禅跟毕方走得近了些，皇帝就生出忌惮了吗？
    “这可真是一石两鸟的妙计呀。”程海棠眯着眼睛说。
    封禅摇头，“该说是一石三鸟和对。”
    对方一下子把封王府和杜府都拖下了水，另外就是把皇帝的身体给催毁了。
    这一石子下去，可真是半点也不简单。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程海棠问封禅。
    她前世虽然看过无数宫斗剧，还一度吐槽皇帝的后妃们实在是太蠢，但是经封禅一分析，程海棠觉得这个躲在幕后的人真是太聪明了。
    以程海棠的脑力，她觉得自己绝对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封禅低笑，“既然他们想要一石三鸟，咱们就先破了他的石头。没有石头，他如何得这三鸟？”
    封禅的话，让程海棠眼前一亮。
    但是她还有些担心，“你确定这个办法可行吗？不会出什么问题吧，万一被反噬了呢？”
    封禅摇头，“不会，相信我。”
    －－
    “皇上。”程海棠有些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您不觉得我们需要好好的聊一聊吗？”
    皇帝挑眉看了眼程海棠，“不觉得。”
    程海棠无语，这已经是她第n次跟皇上聊起那个曾经她很想聊的话题了。
    当然，也不是程海棠很想聊，而是情势所逼，她不得不跟皇帝聊。
    可是，皇帝一点也没有要跟她聊那个话题的意思。
    “可是，您不跟我聊，我怎么帮您下药呢？”程海棠无语开口。
    皇帝这回连眼睛都没抬一下，直接开口道，“你不是每日都替朕把脉？”
    这一句，直接就把程海棠给堵死了。
    可是，光把脉没有用啊！
    所谓望、闻、问、切，这四样都做到，才能真正掌握病情不是？
    何况皇帝这病也不是一两日形成的，还跟他中毒有很大的关系。
    除了中毒之外，似乎又跟别的情况有关，比如先天，或者某些后天的因素。
    总之男子不育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搞不好还跟心理因素有关。
    不能全面了解，程海棠根本无从下手。
    现在的程海棠是骑虎难下。
    曾经，某人信誓旦旦，说他的办法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结果他们去找皇帝，告诉皇帝他已经中毒了的事情，还说他们有把握把皇帝的毒给解了。
    如果皇帝想要把幕后之人抓出来，他们也一定会配合，演好这场戏，直到幕后那人跳出来。
    最后就是，皇帝相信了他们的话，也同意让程海棠帮忙清毒，程海棠给皇帝的药是加了灵泉水的，不仅可以慢慢清除皇帝体内已有的毒素，而且以后就算别人再给皇帝下毒，皇帝也不会再中毒了。
    这样他们就根本不用防着那些人，也免得打草惊蛇。
    现在毒已经不是问题，只要慢慢将那些毒素从皇帝体内抽离便好。
    可是……皇帝这个不育之症可怎么办？
    他说了，如果程海棠不能让后妃怀上孩子，那他就不相信程海棠真的把他体内的余毒清理掉了。
    程海棠还不知道皇帝在想什么？他不过就是想要自己的孩子而已。
    说什么不相信她清理掉了他身体里的余毒，也不过是让程海棠尽最大努力治好他的不育症。
    但现在某位皇帝一点也不配合，让她怎么下手治？
    就算她程海棠有空间加持，算得上是个半仙，也是束手无策的好吧。
    又哀怨的看了眼皇帝，程海棠感觉自己所有的招术都已经用光了。
    偏偏最近封王爷又让人把封禅叫了回去，说请了个很有名的大夫，一定要那位大夫替封禅看一看病情如何了，他也好放心。
    为了让封王爷放心，封禅只好暂时出宫，回王府去。
    现下宫里虽没有人再欺负程海棠了，但是她没法替皇帝下药治病，着实让程海棠头疼。
    正想着，小德子带了敬事房的一个公公过来。
    那公公跪在皇帝脚下，手里托着一个托盘，里面放了一排排的小牌了。
    看到那些小牌了，程海棠眼前一亮，她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绿头牌。
    于是，程海棠忍不住早手拿了一个，放在手里仔细端看，做得还真是挺精致的。
    那个公公见程海棠竟然拿嫔妃的绿头牌，当即有点想躲开，但见德公公跟皇上看都没看一眼，也就没敢再躲。

 第290章 没有靠山

    看完那个牌了，程海棠随手一抛。
    她心头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皇上不愿意跟她说是吧？可皇上要召幸嫔妃的呀，那她去问那些被皇上召幸的嫔妃不就好了？
    虽然没有问皇帝问得那么全面，但至少能问出很多东西来的吧。
    想了想，这宫里程海棠认识的，也就只有兰妃跟良妃了。
    良妃仗着有太后撑腰，肯定不是那么好收买的。
    倒不如兰妃，一介宫女出身，身后没有靠山。
    所以程海棠眼睛一转之后，在那一片绿头牌里找到了兰妃的牌了。
    “皇上，这是什么字呀。”程海棠假装不认识的问皇帝。
    “兰妃容氏。”皇帝看了眼，开口道。
    程海棠立刻就把那牌了扔回托盘里，朝敬事房的公公道，“还杵着干什么呀，没听到皇上说了，兰妃容氏吗？”
    那公公差点被惊掉下巴，这也行？
    悄悄抬眼看了看皇帝，发现皇帝竟然没有异意，那公公扯了扯唇角，端着托盘起身，然后躬着腰退了出去。
    皇帝挑眉看了程海棠一眼，“你不是跟兰儿有仇？”
    程海棠耸肩，“哪有什么仇，那时不过是她误会我的身份罢了。说起来也是我没有好好跟她解释，才让她挨了打。这宫里啊，人人捧高踩低，兰妃因为我而糟了皇上的打，皇上又许久不曾召幸她，万一大家都以为她要失宠了可怎么办？原本多风光的一个女子呢。再说她身后又没什么势力，挺可怜的。”
    “你倒是挺会为别人考虑！”皇帝哼了一声。
    不过他还能不知道这丫头是什么心思？
    不过有些问题就算是皇帝，也不好意思跟一个小丫头聊。
    她要折腾就让她折腾去，能从旁人口中问出她想要的答案，倒也无不可。
    “不过你帮了兰儿这么大一个忙，是打算背后偷偷做好事？”皇帝看似无意的问了一句。
    程海棠撇了撇嘴，“那怎么可能。没半点好处的事情，傻了才去做。”
    皇上挺喜欢程海棠这一点的，没那么矫情，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也不知道她是傻，还是胆子太大了。
    不过，这丫头的样子，分明就是精的很。
    皇帝朝小德子稍稍挑了挑眉毛，小德子立刻会意，躬着身子退了下去。
    程海棠无聊的换了个姿势，手里捏着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上。
    皇上坐在对面处理公务，根本就很少跟她说话。
    她想问的问题也根本就没有机会问出口。
    之前就问了一句“皇上你那方面有问题吗”，结果害皇帝刚喝下去的茶水直接喷了出来。
    后来，皇帝就坚决不允许她再问这些东西了。
    其实这有问题吗？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好不好，她是本着一个大夫的心情来问这些问题的。
    医者父母亲，她又没有打探病人隐私或者有别的想法。
    反正从皇帝这里也问不出什么，而且程海棠已经决定从别的渠打听消息了。
    再呆在这里也是无聊，所以程海棠决定起身回去。
    她刚站起来，皇帝就抬眼。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说，挥了挥手，“呆在朕这儿无聊就下去吧。”
    “嗯。”程海棠应声，转身走了。
    看她背影，皇帝微拧起眉，他这儿真这么无聊？
    不就是没陪她聊那个令人尴尬的问题？
    这丫头，也不知道禅儿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是怎么过的。
    －－
    兰妃又被皇帝召幸的事情一下子就在后宫里传遍了。
    原本已经对兰妃冷眼，处处都踩也一脚的那些人又都开始巴结起兰妃来。
    那些原本克扣了兰妃使用东西的太监也都慌忙的把最好的使用物什给兰妃送来。
    一些跟兰妃相好的姐妹也都过来跟她说话。
    兰妃这一回算是看清了，那些对她巴结奉承的人，也不过是先前看她得皇帝的宠爱罢了。
    这些所谓的姐妹，也不过是因为她得皇帝的宠，所以巴结着她，同时也想攀着她的机会，趁机接近皇帝。
    对于这些人，兰妃一个都不想见。
    敷衍了一会儿，兰妃就打着哈欠，说自己乏了，让宫女把上门来的那些妃嫔全都送走了。
    她自己则回到内室。
    终于安静下来了，兰妃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以前她从一介宫女，突然被皇帝看上，封为贵人，一跃成为这宫里最得宠的女人。
    然后就是一路晋升，异常的顺利。
    兰妃变得骄傲起来，听着别人奉承的话，只觉得特别高兴。
    可现在想来，那些根本就是浮云。
    一旦皇帝不再宠她，她立刻就会被人所忘记，甚至还会被人所践踏。
    她还身在妃位，就些人就敢欺负到她头上了。
    若是她一朝得罪了谁，或是做错了什么，被降了位份，岂不是比这还要艰难？
    想想良妃，就算没有皇帝的宠爱，可是因为是太后的亲侄女，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这宫里，有谁敢瞧不起良妃半分？
    终究是她背后没个依仗。
    可这个依仗又要到哪里去寻？
    一个声音突然在兰妃耳边响起，“想要寻个依仗吗？”
    “你怎么知道。”兰妃惊讶开口。
    随后瞪大眼睛，看向自己的四周。
    看到身后的人，兰妃更是吓了一大跳，“你……你怎么进来的！”
    程海棠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来，“自然是走进来的。”
    “兰妃娘娘，您难道没有听说，昨晚皇上为何召您侍寝呢？”程海棠又问。
    兰妃有所耳闻，说程海棠当时拿了她的牌了问皇帝那牌子上的字怎么念。
    皇帝念出来了，程海棠就把牌了一扔，说皇帝召她侍寝，叫敬事房去准备了。
    虽然这话传出来了，但兰妃并不大相信。
    现在听程海棠这么问，兰妃突然就信了三分。
    “真的是你？”兰妃问。
    见程海棠点头，她立刻又问，“为什么。”
    这个问题，跟皇帝问的一样，所以程海棠把给皇帝的回答同样给了兰妃。
    兰妃倒是信了，垂眸说，“也是因为我嫉妒的原因，还以为你是……”
    她挨了皇帝的巴掌，程海棠也同样挨了她的巴掌。
    程海棠眼睛一转，“你挨的巴掌，我已经弥补了。现在，你是不是打算弥补一下我挨的那些巴掌？”
    “你是有目的的？”兰妃抬头，眼睛渐渐眯了起来。

 第291章 太不要脸了

    程海棠撇了撇嘴，“傻了才会没有目的的好吧。不然你以为我真的无条件帮你呀，那是需要回报的。”
    看兰妃一脸的惊讶，显然没想到她竟然说得这么直白。
    程海棠顿了顿，才又接着说，“咱们言归正传，你帮我一些小忙，我就帮你每晚都让皇上翻你的牌了，怎么样。”
    能被皇上夜夜翻牌了，兰妃当然求之不得。
    但是，她必须得先知道程海棠要她帮什么忙。
    程海棠嘿嘿一笑，勾着手指让兰妃近前，在兰妃耳边说了几句话。
    兰妃一张脸瞬间暴红，“你……”
    她咽了口吐沫，这个程海棠，也太不要脸了点吧，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想到她说的那些话，兰妃的脸又红了几分。
    程海棠用手肘撞了她一下，“怎么样？就是一点小忙而已。我帮你的可是个大忙了。”
    “可，皇上的事情，是不能随意打听的呀。”兰妃红着脸说。
    程海棠白她一眼，“你傻呀，能被你知道的，能是多大的隐私？那些真正不能被人知道的事情，能是跟你就能打听出来的？”
    这话虽然让人听着不舒服，但是也是事实。
    程海棠又开始诱惑，“其实吧，这些话皇上自己不好意思说出来，所以我让他翻你的牌了，皇上也就顺着我的意了。他也是愿意通过你的口跟我说出这些事儿的。”
    兰妃根本就不明白，这些都是皇帝的隐私呀，怎么会想让程海棠知道。
    而且还是通过她的口来传达？
    就光是把这些事告诉程海棠，就已经让兰妃够不可思议的了。
    “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以后会给你解释的，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了。到最后说不定我还能给你一个大礼包呢。”程海棠信誓旦旦的说。
    她给什么大礼包兰妃不知道，但是眼下就有一个很大的好处，她可以天天被皇帝召去侍寝了！
    看兰妃这么高兴，程海棠突然轻咳了一声，“那个，刚刚我说错了，也不是天天啊，皇上也不可能每天都召嫔妃的，是吧。”
    以前皇上就是十天八天才召一次嫔妃侍寝，这个兰妃当然知道。
    见兰妃已经答应了，程海棠趁机问，“昨天，你们跟皇是不是很愉快呀？”
    兰妃红着脸，点了点头，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那你还记得是多少时间吗？”程海棠又问。
    她这些问题，绝对全都是皇帝的隐私。
    兰妃摇头，那种时候谁能记得是多少时间，感觉很久，但其实也不一定是很久。
    程海棠顿了一下，再次开口问，“一共几次，这个你肯定记得吧。”
    “三……三次。”兰妃声音已经小到几乎听不见了。
    皇帝虽然之前中毒，但是那种毒只是让皇帝的身体慢慢被掏空，但是平常是看不出来的。
    只有到最后，他的身体才会如抽掉地基的建筑物，在被抽掉最后一块砖的时候轰然倒塌。
    三次，倒是个正常的数字了。
    程海棠点头，她对皇帝的某生活算是有一些了解了。
    很欢愉，说明皇帝是并不排斥的，所以心理上应该没有什么阴影。
    如果排除心理上的问题，那就应该是身体上的原因了。
    “不知道皇上那个……”程海棠问到这里，连自己都不好意思开口了。
    就算她现在告诉自己，她是大夫，但还是有些说不出口。
    “什么？”兰妃没有明白程海棠是想问什么。
    但是看程海棠都不好意思，她的脸反而比程海棠更红。
    兰妃直觉程海棠接下来要问的问题，肯定是难以启齿的。
    所以她觉得自己就连听听都会觉得受不了。
    “你还是不要再问了。”兰妃突然说。
    程海棠为难，不问，她的目的不就达不到了吗？
    算了，豁出去了！
    “你跟皇上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他身体有没有受过什么伤！”程海棠闭着眼睛，快速说完。
    兰妃怔怔的看着她，很快就明白程海棠说的“受伤”指的是什么地方。
    兰妃一张小脸儿轰的一下，几乎烧着了。
    “那个……我……灯都熄了……”
    所以，她怎么知道皇上身上有没有什么伤。
    程海棠垂下眸子，无奈道，“那你今晚再去的时候，注意一下吧。”
    兰妃惊恐，“这怎么可能！”
    她是一个女人，她怎么可能去看皇上的身体！
    就算是熄了灯，兰妃也是全程闭眼，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这种情况，程海棠猜到了。
    古代女子都是这样的。
    皇帝的女人，还是直接拿被子裹了抬进去的，肯定是没穿什么衣服。
    但是一般的人家，晚上的时候正妻根本就是连裤子都得穿着，只有妾室可以稍微穿得暴露一点。
    “你这样是不行的。”程海棠说教，“反正你也不是皇后嘛，又没有那么多规矩教条束缚着是不是？想要讨得皇上欢心，怎么能每晚都跟个死鱼一样呢？”
    她接下来的话，简直是刷新了兰妃的三观。
    抿唇听了良久，兰妃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只低声问，“可……可以吗？”
    “当然可以。”程海棠回答的理所当然，“你就听我的吧，肯定行的，我保证以后皇上只喜欢你一个人。”
    这些古代人，真的是比她想象的还要保守许多。
    兰妃还是觉得程海棠教她的这些简直就是勾栏女子的行径。
    可是想着程海棠说的，保证皇上以后只喜欢她一个人，兰妃又觉得蠢蠢欲动。
    现在兰妃也知道程海棠在皇帝那里的地位，就连她替皇帝翻牌子这种事情，皇帝都不反对。
    那么她照着程海棠说的去做，万一惹恼了皇上，觉得她是个不守妇道的女子，那也有程海棠撑着不是？
    若不是程海棠，她早就跟打入冷宫没有什么区别了。
    现在按照程海棠所说，反倒是可以搏一次，万一胜了，便是前途无量。
    兰妃觉得程海棠是不可能会害她的。
    所以兰妃最终决定听程海棠的，去试一次。
    看兰妃被自己说动了，程海棠也不多留，提醒她，“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替她看皇上身上有没有伤吗？
    兰妃更觉得程海棠不会害她了，毕竟程海棠还等着她的答案呢。
    －－
    当晚，兰妃又一次被抬进皇帝的寝殿，想到程海棠说的那些事情，兰妃就一脸的娇羞之色，整个人看起来竟比那三月的桃花还要艳丽三分。

 第292章 与往日着实不同

    能入得了皇帝眼的女人，自是长得极好看的。
    尤其今晚的兰妃，更是特别漂亮看得皇帝心头一动。
    “爱妃今晚好美。”皇帝不自觉的说。
    兰妃轻咬唇瓣，别开头去。
    听到皇帝这话，她就感觉更加羞涩了。
    但是想到程海棠说的那些，她似乎不应该别开眼的。
    只有与皇帝对视，将自己所有的爱恋都表现在眼睛上面，才能更得男人的喜欢。
    所以兰妃转过脸来，含情脉脉的看着皇帝。
    那直勾勾的眼神，又看得皇帝心神一荡，就连灯都来不及息，便扑到兰妃的身上。
    克制住羞涩，兰妃将自己的胳膊抬起，搂住皇帝的脖子，娇嗲的声音轻喊，“皇上。”
    这一声，又软，又酥，又媚，听得人心尖颤抖。
    接下来，更是令皇帝欲罢不能。
    兰妃，还从未像今晚这样过。
    不仅仅是兰妃，就是放眼整个后宫，也没有一个后妃像她今晚这样过。
    只可惜兰妃偶尔的轻吟声还是太小了些。
    只不过正常情况下，嫔妃们都得是咬紧了唇，不能发出任何声音的。
    若被人听了去，传到太后的耳朵里，这个女人恐怕就要从这宫里消失了。
    良久之后，皇帝停下动作，轻佣着兰妃，手指在她肩头一遍遍抚过，流连着舍不得离开。
    “爱妃今晚与往日着实不同。”皇帝低哑的声音说。
    兰妃心尖一跳，就怕皇帝会不高兴。
    就她今晚的表现，治她个**后宫之罪，她这辈子可就完了。
    见兰妃不开口，皇帝轻挑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
    看到那一双闪着惊恐的眸子，皇帝微挑眉，“害怕？”
    兰妃咬住唇，她的确害怕。
    皇帝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就轻笑起来，“怕是有人故意教你的吧。”
    说完，皇帝便闭上了眼睛。
    皇帝的喜怒，旁人是很难查觉的。
    兰妃盯着皇帝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他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他没有再说话，她也便不好再开口。
    只是程海棠交待她的事情，她并没有完成。
    兰妃垂下眼睛，还是再等等吧，毕竟一下子变成程海棠所说的那样，别说皇帝可能会接受不了，就连她自己都接受不了。
    －－
    第二日一早，兰妃便被小太监抬着，送回去了。
    按照规矩，皇帝身子不适，御医必须一大早就过去请平安脉。
    但是皇帝中毒的事不能宣扬出去，所以他的身子一直是程海棠在照料着。
    每天一大早，程海棠都要悄悄过来替皇帝诊脉，所以兰妃被送走之后，程海棠就来到养心殿的内殿。
    只是今日，皇帝看程海棠的眼色略有不同。
    “皇上，请伸出您的手。”程海棠恭敬开口。
    皇帝并没有伸手，而是盯着程海棠看。
    程海棠都不敢抬头，不会是兰妃突然的变化，皇上怀疑她了吧。
    怀疑就怀疑了，那种隐秘的事情，皇上您放在心里就好，干麻一直这样看着她。
    程海棠有些捉急，她都不敢抬头，低声说，“皇上，请伸出您的手。”
    这一回，皇上才不紧不慢的把自己的手伸出来，放在桌上的小枕头上。
    程海棠跪在脚地上，纤长的手指搭上皇帝的脉搏，诊了片刻，程海棠才将自己的手拿下来。
    “好了，皇上。”她轻道。
    皇帝的眼睛盯着那只纤长的手移开，轻咳一声，“可有异样？”
    程海棠摇头，“并无异样，毒性正在慢慢解除，但还需时日。药方也不需要换。海棠这就去煎药。”
    程海棠要退下，但才退到门口，皇帝突然出声，“知道你想知道的答案了？”
    程海棠……
    她脚下没稳住，差点被门坎给绊倒，慌忙就往外面跑。
    背后传来皇帝的轻笑声，“都敢当着朕问出来，这会儿慌什么。”
    程海棠哪敢停留，脚下跑得飞快。
    她也是个女孩子好吗？就算拼命告诉自己，她是个医生，她是要给皇帝治病的，可这会儿皇帝分明就是在朝笑她！
    这些事情他知道就好了，干麻还非要当面说出来！
    报复她问了让他难堪的问题吗？
    羞涩不多，程海棠更多的是愤怒。
    她跑回房间的时候，意外看到封禅竟然在她房间里，怔了一下。
    “你怎么在这儿。”程海棠惊讶的问。
    如果是她突然出现在封禅房间里倒不奇怪，封禅回王府的这几天她经常这样。
    封禅朝她眨了眨眼睛，“我跟父王说想进宫，就来了。”
    “那太好了。”程海棠喃喃的说。
    她总觉得皇帝怪怪的，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她问了一些比较敏感的问题。
    这种情况下，人难免变得怪怪的。
    如果封禅回来的话，估计可能会好一点。
    封禅却是不解，“什么太好了？”
    程海棠嘿嘿笑了两声，“没什么，就是有你在，觉得很好。”
    这丫头嘴突然这么甜，惹得封禅挑眉，“你是不是又在宫里惹了什么麻烦？”
    “哪有。”程海棠皱了皱鼻子，“我好着呢。”
    自从大家都知道她是未来的世子妃，对她完全没有敌意了，反而都想巴结她呢。
    太后除外。
    太后不可能巴结程海棠，但是她不愿意让程海棠嫁给封禅做正妻，她看不上程海棠这样身后没有背景、没有势力的女孩。
    －－
    吃过早饭，程海棠就去了兰妃那里。
    一见到程海棠，兰妃脸就变得通红。
    看兰妃那娇羞的样子，程海棠就嘿嘿的笑，“我没有说错吧？”
    娇羞之外，兰妃还有一丝担忧，“可是，皇上也没说喜欢。”
    “没说喜欢？那他有说不喜欢吗？”程海棠问。
    兰妃摇头，“也没有，就是看上去淡淡的，跟平常也没什么平样吧。”
    这就奇怪了。
    难道皇帝是个闷骚的性格，在暗爽？
    皇帝什么表现，程海棠也不想过问，反正没把兰妃赶走或者打入冷宫就行。
    “我让你看的，你看到了没？”程海棠问。
    这才是她关心的。
    兰妃却摇头，“没有，我不太敢。”
    毕竟刚开始，她胆子还没那么大。
    程海棠只好点头，“那以后慢慢再找机会吧。”
    兰妃突然想到了什么，跟程海棠说，“皇上还说了一句话，他说‘怕是有人故意教你的吧’，你说，皇上说这话什么意思啊。”
    程海棠……难怪皇上今早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原来昨晚他就猜到兰妃的变化跟她有关了。

 第293章 对所有人有任何坏处吗？

    可是这样对皇帝有任何坏处吗？对所有人有任何坏处吗？
    没有好不好！
    为什么皇帝还要报复她！
    明明她就是想要替皇帝治好不育症！
    瞧她都给自己找了什么差事，真是吃力不讨好。
    兰妃也不明白程海棠怎么突然就生气了，抿着唇没有吭声。
    程海棠又坐了一会儿，有些烦燥的挥手，“你今晚还那样吧，如果可以就尽量帮我看一眼，不行就慢慢找机会。”
    说完，程海棠就离开了。
    兰妃心里忐忑，昨晚那样，也看不出皇帝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若她今晚还那样，会不会惹皇帝不开心了？
    而且都已经连着两晚召她侍寝了，皇上今晚还会召她吗？
    恐怕得缓个几天吧。
    －－
    这一晚，皇帝的确没有再召兰妃侍寝，因为皇帝病了。
    程海棠跟封禅一起陪皇帝用完晚膳，程海棠照例陪皇上看书，等着敬事房的小太监送绿头牌来。
    但是敬事房太监还没到，皇帝就突然咳了一声。
    “皇上，可要加件衣裳？”小德子听到皇帝咳嗽，立刻问。
    皇帝摆了摆手，但只过了一会儿，就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小德子也不敢怠慢，急忙拿了件披风给皇帝披上。
    程海棠也站起来，略有些担忧，“皇上，让海棠替您诊脉吧。”
    皇帝同意，伸出一只手放在小桌上。
    程海棠要跪下去，皇帝挑了挑下巴，“就坐方才那儿。”
    程海棠陪皇帝看书的时候，是坐在皇帝对面的，两人之间就隔了一张小桌。
    可是要给皇帝诊脉，却是需要跪在皇帝脚边，这是宫里的规矩。
    见程海棠有些拘束，皇帝一笑，“你这么大的胆子，也有这么谨小慎微的时候？又不是御医，替朕诊脉旁人又不知。”
    皇帝说的是，程海棠点了点头，坐回方才坐着的地方。
    纤长的手搭上皇帝的手腕，他的眸色便深了深。
    只不过程海棠一直垂着眸子，并未看到。
    诊了一会儿，程海棠轻咳一声，“皇上并无大碍，只是今夜就别召嫔妃侍寝了吧。”
    “为何？”皇帝盯着程海棠。
    程海棠扯了扯唇角，当然是因为您前两晚操劳过度啊！
    只是这话她哪敢说，只能推脱说，“皇上有些肺热，喝些药再好好睡上一觉便无事了，不必担心。”
    “可朕想召兰妃过来。”皇上说。
    程海棠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明明身体就不怎么好，还想夜夜都召嫔妃过来，简直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偏巧这时敬事房的小太监捧着绿头牌过来了。
    程海棠见皇帝有翻牌子的意思，急忙开口，“皇上今晚不召嫔妃。”
    “是。”敬事房的太监像是习惯了听程海棠的命令似的，端着托盘起身，然后躬着腰退出养心殿。
    皇帝神色也看不出是喜是怒，只是盯着程海棠，“假传朕的旨意？”
    程海棠差点没被自己的吐沫给呛死，“怎……怎么可能呢。”
    她是在为皇帝的身体考虑啊。
    还想着帮他调理好了，好让他生几个儿子呢。
    这人这么不配合，她就算有再高明的医术那又能怎样！
    皇帝一挥手，小德子会意，立刻带着宫女太监们全都退了下去。
    程海棠惊觉的时候，就见皇帝已经倾身来到她的眼前。
    “兰儿那法子，可是你教她的？”皇帝问。
    程海棠哪能不知道皇帝说的是什么，微咬唇瓣。
    这种事情心里知道就好了，干麻非要说出来！
    皇帝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一笑。
    他又坐了回去，挑了挑眉毛，“你既教了她那些法子，今晚又不让朕召幸嫔妃。”
    这句话，意思可就远了。
    程海棠扯了扯唇角，“皇上，海棠这是为您的身子考虑，我这不是还替您调理着嘛。”
    “既是替朕考虑，又为何教兰儿那些？”皇帝问她。
    他依着身后明黄色的靠垫，神色看起来很是慵懒。
    程海棠简直是被皇帝追问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她小脸儿一鼓，怒了。
    “那还不是因为皇上您不肯跟我聊！要不然，我哪用得着从兰妃那里套话！”
    反正这些皇帝都知道了，要不然也不会纵容她替他翻牌子。
    皇帝轻声笑起来，突然说，“朕现在决定跟你聊，如何？”
    程海棠一窒，差点又缓不过气来。
    这个皇上真的是让人琢磨不透啊。
    难道当皇帝的，一定要这样反复无常，让人难以琢磨吗？
    程海棠倒是配合，“皇上同意跟海棠聊聊，这样也好，免得海棠还得从兰妃那里套话。”
    皇帝侧身躺着，眼睛直直的盯着程海棠，等她开始问。
    程海棠轻咳一声，“那个……”
    她已经从兰妃那里知道皇帝应该是没有心理上的问题的，现在急于知道的就是皇帝有没有受过什么伤。
    若不是后天因素，这病怕是不好治。
    当然，皇帝中的毒或许也跟他的不育症有一定的关系。
    想好了，程海棠重新组织语言，“皇上，您曾经受过什么伤吗？”
    “包括哪些？”皇帝反问她。
    程海棠挑眉，“自然是所有的伤。皇上受伤的次数应该是屈指可数的，所以我想皇上应该都记得。”
    “但凡是您记得的都说，哪怕是您小时候。”程海棠复又提醒道。
    这回，皇帝竟然还没有回答程海棠的问题，他还是看着她，半晌才说，“可你不是这么问兰妃的。”
    程海棠，“……”
    咳，这人肯定知道她都问了兰妃什么了！
    既然什么都知道，干麻还要来问她！
    “那个，皇上，那些我都已经知道了，我现在要问我不知道的。”程海棠摸了摸鼻子。
    皇帝却不以为然，“可她说的，不一定对不是吗？既然朕答应跟你聊了，那这些问题你还是来问朕吧。”
    程海棠怎么突然就觉得皇帝像变了个人一样呢？
    “皇上，您能让我看一下您的脸吗？”程海棠突然问。
    皇帝不解，仍然歪着没动，挑眉看着程海棠。
    程海棠倾身上前，眼睛直直的盯着皇帝，“所谓望、闻、问、切，我觉得我应该能从您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一句话说完，程海棠的眼睛已经离皇帝的脸只有一尺左右的距离了。
    她的手，也迅速抬起，朝皇帝脸上摸去。

 第294章 所谓望、闻、问、切

    就在程海棠的手即将要摸到皇帝的脸时，皇帝突然一个动作。
    皇帝也是从小习武的，而且武艺高超，程海棠根本就没有看清皇帝做了什么，她就猛然感觉腰间一紧，下一刻，她整个人已经落入皇帝怀里。
    那只原本要去摸皇帝脸的小手此刻正搭在他的胸前。
    “所谓望、闻、问、切，可没有摸。不过，你可以闻一下。”皇帝开口道。
    程海棠被皇帝禁锢在怀里，正好能感受到皇帝喷洒下来的灼热的呼吸。
    她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突然猛的一把推开皇帝，从他怀里跳了出来。
    这会儿程海棠才反应过来，她对皇帝“望”过、“问”过、“切”过，唯独没有闻过。
    她说着望、闻、问、切，却要去摸他的脸，事情演变成后来那样，反倒是因为她话里的漏洞，让皇帝占了理。
    程海棠抿起唇，咬牙道，“你到底是不是皇上！”
    皇帝轻笑起来，伸出自己的脸，“不如，朕给你摸摸看？”
    外面突然传来小德子的声音，“世子，请世子稍候片刻，奴才这就进去通传。”
    然而封禅根本没等小德子通传，径直闯了进来。
    殿内，皇帝正坐在榻上，身体微顷，脸朝前伸着。
    程海棠就站在离皇帝不到一尺远的地方，这样的距离，怕是只要皇帝一伸手，便能揽她入怀。
    看到封禅，程海棠下意识后退一步，跟皇帝拉开距离。
    皇帝也收回身子，慵懒的靠回去。
    封禅眼睛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不解道，“怎么宫女太监都站到外面去了？”
    程海棠微垂了眸子，“我在替皇上看诊。”
    “皇上身子如何？”封禅立刻问。
    “咳，还……还好，你也知道想要完全清除皇上体内的余毒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程海棠说。
    封禅看起来完全没有怀疑的样子，点了点头，“好在控制住毒性了。海棠，你最近一直贴身跟在皇上身边，可有发现那毒是从何而来？”
    程海棠摇头，“没有发现。”
    皇帝中的是慢性毒药，按说应该是经常接触，但是接触量又非常小，久而久之那毒素才在他体内越积越多。
    程海棠一直细心留意着，却一直找不到毒到底从何而来。
    虽然找不到下毒之人，但至少她现在能控制住，让皇帝慢慢将身体里的余毒排出。
    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出皇帝不育的原因。
    程海棠都怀疑了，皇帝难道不想要孩子吗？
    她明明是在替他治病，可是他竟然这么不配合。
    说是今晚答应跟她聊聊，可是根本没聊半句重点！
    程海棠心里有些生气，真想撂挑子不干了。
    她把封禅拐跑，这个国家爱谁继承谁继承去。
    皇帝自己作死，关她什么事！
    可真事到临头，程海棠又做不到如此狠绝。
    封禅既然都已经过来了，那些问题就算皇帝此刻愿意回答她，她也没法问了。
    “既然皇上无事，便按照海棠的方子继续调理着吧，天晚了，请皇上早点歇息，海棠告退。”程海棠躬身行了一礼，慢慢退了出去。
    封禅眼睛随着程海棠退了几步，也朝皇帝行了一礼，“禅儿也告退。”
    然后，他就大步追出来，赶是程海棠的脚步。
    －－
    殿外，封禅小声问程海棠，“海棠，你情绪不大对，可是有事？”
    程海棠踢着脚下的一颗小石子，嘟着嘴道，“我哪能有什么事。”
    封禅停住脚步，双手握住她的胳膊，“可我觉得你像是有事。若不是你，便是皇叔？”
    “皇上也没事，都挺好的，就是皇上的不育症有点麻烦。”程海棠垂着眸子说。
    封禅却释然了，“这个啊。”
    原本程海棠说想替皇帝治疗，看能不能帮他有个孩子，那时候封禅就觉得不大可能。
    要是有办法，皇帝早就治好了。
    身为皇帝，却无法生育孩子，他能不着急？太后能不着急？宗室能不着急？
    之所以同意让程海棠替皇帝看病，一来是程海棠想做的事情封禅不想阻碍她，二来就是程海棠有空间，空间种出来的药材有奇效，说不定就能把皇帝的病给冶好了呢。
    反正程海棠也要替皇帝排毒，调理身体，这不育症也就顺手一道调理了。
    至于程海棠今晚发生的事情，封禅根本就不知道，他也根本不可能往这方面想。
    皇帝在程海棠的面前一直是个温和的长辈形象，封禅认为皇帝对程海棠的好完全是因为他的原故。
    “好了，咱们先回去，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明日还要早起替皇叔诊脉呢？”封禅揽着程海棠带她回屋。
    此刻，正殿的窗子后面，正有一双眼睛盯着一起进屋的两个人。
    “小德子，宣世子到养心殿来。”皇帝突然开口。
    小德子一怔，方才世子不是在这里的吗？
    难道是因为程姑娘方才也在，所以有些话皇上不方便说？
    小德子出去，一路狐疑。
    刚陪程海棠进屋的封禅也没想到皇帝竟然又宣他，微微有些疑惑。
    他问小德子，“可知是有什么事？”
    小德子摇头，“这个奴才哪知道，世子您还是快着些吧，奴才还等着呢。”
    封禅又看了程海棠，跟着小德子出去了。
    程海棠感觉不对劲，封禅才刚回来，皇帝又叫他过去干麻？
    等到封禅跟小德子都走了，程海棠迅速关了房门，然后进入空间，转移到正殿。
    然后，小德子就开门，带着封禅一起进来。
    皇帝正拿着一道奏折在看，见封禅过来，只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
    待封禅坐下来，皇帝就再没有说什么话，拿着奏折在看。
    偶尔他也会说一下奏折上的内容，让封禅分析了。
    看似在听取封禅的意见，但是程海棠发觉每回封禅说话的时候皇帝根本就心不在焉。
    而且程海棠近了，发现封禅给过意见之后，皇帝在奏折上批阅的东西跟封禅回答的也不一定一样。
    所以，这是皇帝自己的想法。
    他要封禅说，完全就是不想让封禅怀疑他被叫来是什么原因。
    程海棠却明白了，皇帝叫封禅过来，是因为他看到封禅进了她的屋子。
    这个皇宫，她怕是一天也不能再呆下去了！

 第295章 原来皇帝最是自私自利

    一直等到深夜，皇帝才伸了伸懒腰，站起身来。
    小德子立刻上来，抬起自己的胳膊让皇帝扶着。
    “朕乏了，扶朕去休息。”皇帝开口。
    小德子应声，“是。”
    搭着小德子的胳膊，皇帝一步步往内殿走。
    走了一半，他突然又回头，“哦，方才说的治理河道一事你拟个章程吧，明日早朝还要同那些大臣商讨，今晚便要辛苦禅儿了。”
    封禅恭敬道，“为皇上分忧乃是为臣的本份。”
    皇帝轻笑，转身进了内殿。
    程海棠却气得头顶冒烟。
    封禅身体还很弱，怎么能熬夜！
    现在都已经这么晚了，早就过了该睡觉的时间了，皇帝却还要留封禅在这里写什么治理河道的章程？
    他分明就是不想封禅睡觉了嘛！
    他是不是打算以后就让封禅白天睡觉了？
    现下程海棠还在替皇帝调理着身体，他体内的余毒尚未排清，就敢这样明目张胆了，程海棠直接想呵呵他一脸。
    以为她跟别的女人一样吗？
    面对他的青睐，她就会欣然接受吗？
    这位皇帝未免也太自恋了一点！
    皇帝的这副破身体，她不调理也罢！
    气恼的，程海棠想直接撂挑子。
    看了眼正在埋首苦写的封禅，程海棠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
    第二日天刚亮，程海棠就来到养心殿的正殿。
    这个时候，封禅刚好写完最后一个字，吹干了纸墨。
    看到程海棠进来，封禅起身看她，“怎么起这么早？”
    程海棠面上不悦，“你怎么可以一夜都不睡，这样下去你身子可怎么承受得了。”
    程海棠声音并不小，躺在内室的皇帝应该能听到。
    小德子着急忙慌的跑出来，小声道，“哎哟，程姑娘，我说你可小声着点，皇上还没醒呢。”
    正说着，里间就传来皇帝叫人的声音。
    小德子一张脸都快皱成团子了，翘着手指点了点程海棠，又急忙跑进内室。
    程海棠撅了撅嘴，皇帝睡觉，别人就连说话都不可以。
    可是皇帝一句话，就可以让别人一分钟都不许睡吗？
    封禅也病着，皇帝又不是不知道。
    平时看他对封禅挺好的，但关系到自己的利益，关系到自己想要的，皇帝就变得自私起来。
    也是，别说是皇帝自己，就算是在所有人眼里，也都觉得这天下都是皇帝的，更别说某一个人了。
    他看不惯封禅跟程海棠的亲近，所以一句话，就想怎么整封禅就怎么整封禅。
    程海棠轻呵一声，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她算是又一次领悟到了这句话的含意。
    小德子进内室之后，没一会儿就又跑出来了，低声道，“皇上说世子辛苦了，东西就放着吧，待会儿皇上起了就会看的。请世子回去好好休息。”
    得了皇帝的命令，封禅点了点头，又看了程海棠一眼，才离开。
    小德子立刻说，“皇上身子还有些乏，晚起一会儿，程姑娘就先替皇上诊脉吧。”
    进内室去诊脉，真亏皇帝想得出来！
    程海棠心里暗骂了句，才跟着小德子一起进内室。
    皇帝正躺在床上，身后靠着一个大靠枕。
    那模样，哪像身子乏，还想再睡一会儿的样子？
    分明就是想这样让程海棠诊脉。
    程海棠过去，还没跪下，皇帝就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床沿，“昨晚上就说过了，你不是御医，也不必跪着替朕诊脉。”
    “皇上，规矩不可废。”程海棠垂着眼睛，语气平静的说。
    她的话里，真的没有任何情绪了。
    皇帝眉头挑了挑，先前她还总是一副很活泼的模样。
    不过她终究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都已经过了成婚的年纪。
    若不是因为要守孝，恐怕已经嫁人为妇。
    经过昨晚，她应该已经能感觉到什么了吧？
    见程海棠执意要跪，皇帝也不跟她争，点头，“那便跪吧。”
    程海棠跪在床下的踏板上，在床边放了诊脉用的小枕头，请皇帝把手放上去。
    然后她搭上皇帝的脉。
    脉象正常，余毒仍在清理当中。
    程海棠正要松开手，跟皇帝说一下情况，皇帝的声音已经到了她耳边，“昨晚的问题，你还没有问完。”
    接着，皇帝一个反手，就把她的手抓在手中。
    程海棠想抽手，就听房门吱呀一声，被关上了。
    整个内殿，此刻就只剩下她跟皇帝两人。
    见程海棠不说话，皇帝勾唇一笑，“怎么，不是想替朕治好病吗？为何不问了？”
    程海棠咬了咬牙，行，这可是你要让我问的！
    “敢问皇上，平均几日召幸嫔妃一次？”程海棠问。
    “六七日。”皇帝仍抓着她的手，人却靠进了身后的靠枕里，神色变得慵懒。
    “那么每次召幸嫔妃，皇上要行房几次，每次多少时间，感觉……可欢愉？”程海棠咬着牙又问。
    皇帝呵的一笑，“两三次，大约一刻钟，至于感觉，最欢愉的该是兰儿前日侍寝那次。”
    程海棠刻意忽略掉皇帝话里的歧义，继续问，“如果可见，皇上对房事并无排斥，所以应该是身体上的原因。下面就是海棠昨晚上问过的那个问题，请问皇上可否受过伤。任何伤，皇上所有能记起来的，不论伤势轻重。”
    皇帝眯了眯眼睛，“你教兰儿那些，便是想借她的眼睛，看一看朕的身体？”
    程海棠心里骂了句，无耻！
    然而这人比她想象的更加无耻，他竟然突然一扯，就把她带上了龙床。
    翻身，皇帝把程海棠压在身下，“不若棠儿亲眼看看，岂不是更好？毕竟听人描述，并不一定准确不是？”
    说着，皇帝低头，在程海棠脖间轻嗅了嗅，“朕许你替朕宽衣解带。”
    程海棠用力推在皇帝胸口，只可惜这一次她根本就推不动皇帝。
    原来昨晚能推动他，也只是因为他愿意放开她而已。
    可是这会儿，封禅刚被打发回去睡觉，小德子又替他们关了房门。
    这内室，怕是如铁桶一般，任何人也不可能闯得进来了。
    抿了抿唇，程海棠镇定了些，“既然皇上如此说，那，海棠便亲自查看，不假手他人。”
    这一句话说出来，几乎用尽了程海棠全身的力气。
    她的手仍然推在皇上身上，微喘了一口才继续说道，“还请皇上让一下，让海棠先替皇上宽衣。”

 第296章 腰间的疤痕

    在皇帝的心里，就没有他得不到的女人。
    听程海棠如此说，皇帝竟然真的放开她，翻身下来，仰躺在床上。
    程海棠小心翼翼的跨过去，翻下了床。
    然后她的手伸出来，一点一点解开皇帝上衣的带子，然后拉下去。
    皇帝的胸膛露出来，白净如玉，却又坚实有力，程海棠只扫了一眼，确定上面没有任何疤痕，眼睛就继续往下扫去。
    她不停的跟自己说，她现在只是一个检查的机器。
    或者，她扫描的是一惧尸体。
    很快，程海棠就扫到皇帝的腰间，发下他左下腹的地方有一个大约一指长的疤痕。
    “皇上这疤是哪来的？”程海棠立刻问。
    皇帝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随口道，“小时候有一次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恰好摔在树下有一块石头有尖角。”
    “皇上被石头尖角刺破肌肤了？”程海棠问。
    皇帝回忆了一下，“应该是的，朕只记得当时流了好多血，太后大怒，还处治了所有跟着的奴才。”
    程海棠嗖的一下就把皇帝的外衣拉上，盖住他裸露的胸膛。
    她的人也跟着迅速往后面一跳。
    因为怕自己再被皇帝抓住，程海棠是进了空间，然后一瞬间后退。
    这速度极快，正常人只能看到程海棠身子一闪，就退出几步远。
    皇帝明显看出程海棠这是在躲避，眉稍一挑。
    程海棠又说，“海棠大概已经得出结论了，应该就是跟皇上小时候摔的那一跤有关。”
    “可能治得好？”皇帝又问。
    程海棠心里知道，皇帝这病十有八九是治不好了。
    她进宫就是为了看看能不能帮皇帝把不育症给治好。万一治好了，封禅也就不用继承皇位了。
    现在都已经能够确定了，程海棠实在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
    但是皇帝中毒的事情，她还是不能不管。
    如果皇帝毒发，或者那幕后下毒之人有所异动，到时候封禅就会被推上风口浪尖。
    程海棠可以不顾皇帝的性命，但她不能不顾封禅。
    所以，哪怕知道皇帝的不轨心思，程海棠也不能离开。
    微沉吟之后，程海棠回答，“不好治，不过海棠会尽力，大约……有七成把握。”
    七成把握，足以让皇帝动心了，他不可能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子嗣问题。
    程海棠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若皇上想让海棠替您治疗，海棠便留下来。若皇上不想治疗了，海棠便出宫去。”
    “你不要忘了自己方才的话就好。”皇帝提醒。
    她说了有七成的把握。
    若是治不好，到时候皇帝就可以治她个欺君之罪。
    这也从侧面说明了，皇帝不会再随意的为难她。
    毕竟，皇帝是答应了让程海棠替他治病了。
    程海棠手心里捏了一把汗，微低头，“那海棠便先出去了，今日的药方不变，等会儿海棠跟德公公说一下，让他派人去煎药。”
    皇帝挥了挥手，自己就又懒懒的躺了下去。
    程海棠出去，她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皇帝到底是什么时候对她起了心思的，总之皇帝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藏着掖着的人。
    幸好封禅在的时候他没有表现出来。
    若是皇上非要得到程海棠，别说封禅，恐怕就是封王爷跟太后加在一起，都阻止不了他。
    到时候要么就是将程海棠处死，要么就是对外宣布她已经死了，再给她安上另一个身份，然后册封入宫。
    程海棠自然不可能让这些事发生，大不了她就逃出去，再不济她还有自己的空间。
    这个时代通缉犯也不是那么好抓的，随便在哪找个地方，她就能隐姓埋名的生活下去。
    一路想着，程海棠回到自己的屋子。
    没想到封禅竟然在，让程海棠一怔。
    看到程海棠，封禅也是一怔，眉头跟着微微拧起。
    “怎么了吗？”程海棠有些不自在的开口。
    虽然她跟皇帝并没有什么，但发生那种事情，总会让人不自觉有一种紧张感，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封禅盯着程海棠看了半天，眼光最终落在她的头发上。
    “你头发乱了。”封禅说。
    程海棠心里一慌，一手捂在自己的头发上。
    发髻的确是有些松动了。
    封禅过来，替她看了看，问道，“你发簪呢？”
    难怪头发有些散乱，原来是发簪掉了。
    程海棠怔怔站着，半晌才摇头，“不知道。”
    看她这样子，封禅还以为程海棠是努力回想也想不起来掉在哪里呢。
    他笑了下，“你自然是不知道，若知道怕是早拾回来了。”
    扶着程海棠在梳妆镜前坐下，封禅从匣子里挑了一根发簪出来，又拿了篦子，“今日便让我来替棠儿挽发。”
    封禅还从未替程海棠梳过头发，程海棠心情还是挺激动的。
    但是渐渐的，程海棠就发现不对劲了。
    他哪是在帮她挽发，帮她拆发还差不多。
    原本她只是头发有些松动了，重新用簪子固定一下就好了。
    封禅说有些散，不好看了，非要给她梳个更好看的，结果就越拆越多。
    到最后，他却完全挽不起来。
    程海棠都被气笑了，“你到底会不会挽发！”
    封禅摊手，“不会。”
    “那你还敢大言不惭！”程海棠转身，瞪了封禅一眼。
    封禅一把将程海棠打横抱起，“我就是想把你头发拆了。”
    说着，他抱着程海棠就往床边走去，整个屋子里都是封禅的笑声。
    程海棠头发都被封禅给拆了，跟他躺在床上倒也没有什么不适。
    “你一夜未睡，回来也不好好歇着，还是赶紧睡会儿吧。”程海棠侧身躺着，被封禅搂在怀里。
    封禅点头，“嗯。”
    虽然答应了，可是封禅却根本没有闭上眼睛。
    程海棠拧眉看他，“快点睡！”
    封禅突然低头，用额头抵住她，眼眸微垂，低声说了一个字，“想。”
    程海棠的心猛的被撩了一下，心尖上过了电一般。
    自从封禅离开陌宁县，他们就再没有过了。
    之前是因为见不到面，后来见到面了，封禅却病得都快死了。
    好不容易把他救回来，又调养了这么久，封禅身子才刚好一点，程海棠怎么会让他作死。
    “想也别想，睡觉！”她唬着脸说。
    封禅却低头凑得更近了点，委屈道，“可是真的想。”

 第297章 立后

    说着，封禅的唇便印上来，把程海棠剩下的话全数堵住。
    他不想听她的教训，也不想听她的劝告，更不想被她哄着打消念头。
    他就是想她，每时每刻都在想她。
    “我爱你。”封禅低声在程海棠身边呢喃。
    程海棠同样抱紧了他，回应，“我……也爱你。”
    一时间，满室春光。
    －－
    当晚，皇帝又没有召侍寝的嫔妃。
    连着两晚召寝，不召寝才第三日，自然不会有人觉得有什么。
    可是程海棠却被皇帝召进了正殿。
    原本每晚程海棠也是在正殿里陪皇帝看一会儿书的，外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只有程海棠知道，她那是找机会给皇帝诊脉，助他排毒。
    可现在再呆在养心殿，坐在皇帝对面，程海棠的心里却有着别样心思。
    她总感觉皇帝要不轨的对她出手了一样。
    但是过了好一会儿，皇帝也没有吭声，只看着自己手里的奏折。
    也不知道他是看到了什么，突然就把奏折给摔了，脸上怒意明显。
    整个殿里的人都吓得大气不敢喘，垂首站着。
    程海棠也垂下眼睛，当没看到皇帝生气。
    “皇……皇上息怒。”小德子颤颤巍巍的说着。
    皇帝一声冷哼，“叫朕如何息怒！”
    那奏折摔在地上，恰好是打开的，程海棠只看了一眼，也没看清，大概看到有“良妃”的字样。
    这奏折跟良妃有关系？可是皇帝干麻这样生气呀。
    搞不懂，程海棠收回眼睛，没有再去看。
    反正那奏折也跟自己没有关系。
    过了一会儿，皇帝突然挥手，小德子如蒙大赦，立刻把一干宫女太监都赶了出去。
    整个殿里，又只剩下皇帝和程海棠。
    这情景，与早上何其相似？
    被皇帝瞟了一眼，那种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感顿时朝着程海棠袭来。
    程海棠顿时也紧张的捏紧了拳头。
    眼睛扫过程海棠之后，皇帝突然喊小德子，“召禅儿过来。”
    外面响起小德子回应的声音，接着他的脚步声就越来越远。
    程海棠拧眉，良妃的事情，跟封禅有何关系？
    程海棠猜不出来，封禅已经被小德子带过来了。
    “见过皇上。”封禅行礼。
    皇帝召见，封禅就以君臣之礼对待皇帝。
    皇帝抬了抬手，吩咐小德子，“赐座，今日皇想与禅儿谈些家事。”
    小德子般来椅子，封禅也自然的切换了身份，坐下之后开口道，“皇叔请说。”
    那份奏折已经被小德子捡回来了，皇帝就把它抛给封禅。
    封禅打开，眉头微拧，“这……皇叔以为如何？”
    皇帝哼了声，“朕并不觉得良妃有德居贵妃之位。”
    慧妃曾晋为贵妃，却在不久后就死了，还是被假皇帝给害死的。
    皇帝被救出来之后又追封慧贵妃为皇贵妃。
    但除了慧皇贵妃之外，宫里连第二个贵妃都没有。
    太后的娘家哥哥、良妃的父亲大司马呼延勇上折请旨，言说后宫无主，不利于江山社稷。
    他竟还不避嫌，亲自举荐良妃为后。
    听封禅与皇帝的对话，程海棠暗暗撇了撇嘴，这个呼延勇还真是胆子够大的，竟然敢跟皇帝提封自己女儿为后的话。
    就算有这个想法，难道不能找别的大臣上表提议吗？
    这种事情多半都是得避嫌的，可是这个呼延勇，竟然毫不避讳，竟然就这么上了折子，说的话也是半点也不谦逊。
    难不成他还仗着自己手握军权，后宫又有太后这个妹妹撑腰，就敢妄议皇帝立后之事？
    这哪是妄议，这分明就是利用自己的地位与影响力逼迫皇上！
    说来也奇怪呢，皇帝继位至今，当初娶的皇后早逝，这都已经好几年了，皇帝也没有再提过立后之事。
    程海棠才不相信什么皇帝是个长情之人，他可是左一个女人、右一个女人的。
    当然也可能皇帝觉得自己并未付出真情，要了别的女人也不算对不起自己的妻子吧。
    毕竟是古代，男人三妻四妾在他们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程海棠自顾自的想着，也没听封禅跟皇帝都聊了些什么，直到她猛然听到皇帝的一句话。
    “立后一事，朕心里其实已有了人选。”皇帝神色淡淡的说。
    封禅也并未表现出任何的惊讶，虽然他现在是以皇帝侄子的身份坐在这里，但他没资格左右皇帝的家事。
    立后，就等于是让那个女人当他的正妻。
    这可不就是皇帝的家事？
    此刻，程海棠的眼睛却在皇帝的手上，因为他的手上正把玩着一枚簪子。
    而那簪子，分明就是她早上掉的那支！
    皇帝一边说着心中有了后位的人选，一边把玩她的簪子是什么意思？
    程海棠震惊的时候，皇帝竟然突然抬眼看了她一眼。
    那一挑眉稍的神情，震得程海棠心尖发颤。
    他一边拿着她的簪子，一边说心里有了立后人选的话，总不可能……
    程海棠都不敢再想下去。
    这比皇帝会不顾众人反对强要她更棘手。
    到时候只要皇帝提出来，恐怕她必死无疑。
    毕竟改了她的身份，把她当一个不起眼的女人养在后宫还行，可若是皇后，那可是名垂史册的。
    难道要史官在史册上记上一笔：大周仁德皇帝第二任皇后曾是他亲自下旨赐婚给侄子的女人？
    明明是皇帝无道，到最后却要她付出性命来收拾残局。
    这个锅，程海棠可不背。
    眼神凌厉了几分，程海棠抿紧了唇。
    看来，她必须尽快离宫了。
    －－
    封禅离开养心殿，程海棠以还要再替皇帝请一次脉为借口留下。
    等到封禅一走，程海棠立刻跪下来，“皇上，海棠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皇帝问她。
    程海棠略沉吟了下，按着自己先前想好的说，“皇上的病虽然海棠有七成把握可以医好，可有些药材却很是难寻。”
    “是何药材？宫里也没有？”皇帝问。
    “凤尾草、龙根、忍冬蔓。”程海棠回答。
    这几味药，皇帝想了半天也没想起在哪里听过。
    程海棠解释，“这些药都极少，需得到深山处才能寻得。我已经去御药房查过，皇宫里没有。”

 第298章 请旨出宫去采药

    “要朕派人收集？”皇帝问。
    程海棠却摇头，“怕是不容易。如果皇上信任海棠，海棠愿亲自前往这些药材可能出产的地方去替皇上寻来。”
    说了半天，她就是想走。
    皇帝突然勾起唇角，手上不知又从哪里拿出了程海棠掉落的那枚簪子。
    “你可知这簪子为何在朕的手里？”皇上不再提程海棠要出去找药的事，而是另起话题。
    程海棠抿着唇，没有回答。
    她怎么会不知道，肯定是掉在皇帝的龙床上了。
    皇帝唇角的笑意又扩大了些，才道，“在朕的龙床上。朕知你肯定想到了，但是有些人，朕或许可以让他亲眼见到这枚簪子躺在朕的龙床上，海棠觉得如何？”
    威胁她？
    程海棠皮笑肉不笑，“皇上若是不想海棠出宫，海棠留在宫里便是，皇上又何须拿话吓唬海棠。”
    “药的事，朕自会命人去找，你安心呆在宫里吧。”皇帝突然说。
    他起身，朝着内室走去。
    程海棠有些懊恼，为了皇帝中毒的事情，她怕连累到封禅，所以不得不继续留下。
    现在她又多了一条必须留下的理由，她被皇帝拿一个簪子威胁了！
    程海棠有空间，潜进皇帝的房间，把簪子偷走简直轻而易举。
    可是她不能那么做。万一皇帝发现簪子不见了，肯定知道是她拿的。
    她有什么本事，竟然能进养心殿的内室，把簪子偷走？这不是惹皇帝怀疑吗？
    不能轻举妄动，程海棠只能继续留在皇宫里。
    如此过了半月，宫外传来消息，桃源村所有的工程都已经完毕，王五也按照程海棠所说招聘好了人手，桃源村就要开业了。
    所以这天一早，程海棠就去替皇帝请了脉，并且将自己桃源村开业的事情告知皇帝。
    “棠儿是想出宫去？”皇帝问她。
    程海棠有些想吐，这些天但凡是没人，皇帝就会这么称呼她。
    挑在没人的时候，表示皇帝暂时还不会把这件事情透露出去，让别人知道。
    可是他总是这样，也让程海棠觉得受不了。
    见程海棠垂着脑袋，一脸的不高兴，也不回答，皇帝心情却好。
    “不知棠儿的桃源村究竟是卖些什么？”皇帝又问。
    程海棠仍然垂着脑袋，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也不肯开口回答皇帝的问题。
    皇帝偏头看了她一眼，“若朕许你出宫呢？”
    该高兴了吧？
    “谢皇上。”程海棠行礼，脸上却没有皇帝想要的笑容，而是淡淡的。
    皇帝倒也不气，把手里正在看的折子放下，“小德子，替朕更衣。”
    小德子急忙上前来，程海棠退下几步，“海棠告退。”
    她不等皇帝开口，转身就往外面走。
    因为今日要开业，封禅前一天晚上就出宫了，替程海棠去看着点，以免有什么疏漏。
    程海棠换好了衣服，也急忙往宫外去。
    可是她才出来，却被一个小太监拦住，“海棠姑娘，请等一下。”
    “还有何事？”程海棠问。
    那小太监却摇头，“奴才也不知，皇上吩咐的让海棠姑娘稍等片刻。”
    皇上吩咐，他有什么事。
    程海棠不想等，可是被人拦着，她又不可能硬闯。
    这里是皇宫，皇帝一个不高兴，她就别想出去了。
    没等一会儿，竟然是皇帝从正殿里出来了，还是一身富商装扮。
    他这是要干麻，程海棠不用猜都知道了。
    “走吧。”皇帝淡笑，走近程海棠。
    程海棠皱起眉头，她不想跟皇帝一起出宫。
    但是到最后，程海棠还是跟皇帝坐上了同一辆马车。
    而且到达桃源村的时候，皇帝先她一步从马车里钻出来，被小德子扶了下去。
    等到程海棠出来时，皇帝竟然朝她伸出了手。
    今日桃源村开业，程海棠手底下许我掌事可都来了。
    若她扶着皇帝的手下画，说不定就会被那些人看到。
    再说，封禅还在这里呢。
    还有就是，程海棠一点也不想与皇帝有任何的碰触。
    抿了抿唇，程海棠低声道，“皇上请自重。”
    皇帝的手仍然伸着，唇角染上一点笑意，像是等待接自己女人下车的男人。
    不用说话，那伸着的手就已经是十足的威胁。
    程海棠只得伸手，搭着皇帝的手下车。
    但是她动作极快，而且在下车之后皇帝打算牵住她的手时飞快的躲开了。
    “海棠。”封禅的声音传来。
    看到皇帝竟然也在，封禅怔了一下，又行礼道，“见过皇叔。”
    “朕听闻这桃源村今日开业，便陪棠儿过来看看。”皇帝自然的说着。
    封禅的眼角却紧了一下。
    这是皇帝第一次当着别人这么喊程海棠。
    那么接下来呢？他还要干什么？向封禅摊牌了吗？
    封禅的身体没个一年半载养不好，若是这个时候受了皇帝的刺激，怕是得要了他的命。
    “封禅。”程海棠抢先一步开口，“去那边拿几样小吃过来给皇叔尝尝吧。”
    程海棠也喊皇叔，让封禅暂时放下了心头的疑惑，去帮他们拿吃的东西了。
    程海棠眯了眯眼睛，盯着皇帝，“若你想这辈子都不再有孩子，那就随便做什么好了。”
    皇帝却是轻笑，“孩子朕要，你，朕也要。”
    程海棠也笑起来，“皇上若是执意如此，孩子没有，我，你也绝不会再见到第二面。若皇上不信，大可以试试。”
    显然，皇帝还是不信的样子。
    程海棠轻呵一声，“若皇上这辈子都不会有子嗣，封禅就是皇位的继承人，为何我们还要替皇上医治，皇上可想过？那是因为封禅跟我都对你的皇位没有兴趣。连皇位都不感兴趣的人，这眼前的一切又算得了什么？所以，皇上应该相信海棠方才所说的话。”
    皇帝垂眸，略皱着眉头。
    封禅已经带着一个伙计回来了，将那些小吃都捧在皇帝的面前。
    程海棠不紧不慢的给皇帝介绍着那些小吃，小德子上前拿银针试毒，又叫人试吃。
    然后才会被送到皇帝的手边。
    东西虽然皇帝吃了，但是他始终沉着脸，一言不发。
    程海棠已经做好了准备，若是皇帝真敢说出什么，她就算是拼了一切，也会立刻拉封禅进空间，然后将空间关闭。
    不该封禅听到的话，她绝不会让封禅听到！

 第299章 不在此处多留

    然而皇帝也只是沉着一张脸，品着封禅送过来的那些小吃。
    都吃过了，皇帝突然沉声开口，“宫里还有许多事情待朕处理，朕便不在此处多留了。”
    说罢，皇帝转身，上了马车。
    “恭送皇叔。”封禅垂首道。
    看皇帝的马车走远，封禅却拧起了眉。
    “怎么了？”程海棠问得有点心虚。
    封禅神色复杂的看着她，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出口的样子。
    挣扎了好一会儿，封禅还是忍不下去。
    “海棠，我……觉得你方才十分紧张。”封禅说。
    这个，程海棠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跟封禅解释。
    封禅也没等她解释，就又说，“你与皇叔的马车刚到时，我便看到你们了。”
    所以，他是看到皇帝伸手扶程海棠下车了。
    这话，封禅没有说出口，只是神色有些痛苦的望着她。
    他扶她下马车，又喊她棠儿，从头到尾，程海棠都很紧张，这一切加起来，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程海棠知道封禅在等她一个答案，没有听到她亲口说，他还在找借口骗着自己。
    程海棠知道自己必须告诉封禅实话了，可是她怕实话会刺激到封禅。
    所以，她斟酌之后才开口说，“京城这边的生意做起来了，花田也都弄好了，有王五跟李双看着我很放心。封禅，我想让你陪我去西山。”
    程海棠牵着封禅的手，眼睛深情的望着他。
    她要表达自己并没有从了皇帝，又要告诉封禅皇帝真的对她动了心思。
    最重要的是，程海棠必须让封禅知道她的心在他这儿。
    所以，她先择这样跟封禅说。
    封禅当即就明白了程海棠的意思，还好，她在说着她心里只有他一个人。
    “我立刻带你离开这里。”封禅神色坚定的说。
    能得封禅一个这样毫不犹豫的承诺，程海棠已经很满意了。
    “我们去西山开辟新的市场，在西山把生意做起来。然后我们就再去南疆、去盐城、去蜀中，把我们的铺子开遍全国！”程海棠双眸晶亮的说。
    封禅不要皇位，她也不要后位，他们只要此生快快活活的在一起。
    至于皇帝，让他见鬼去吧！
    程海棠好心帮他去毒，帮他治疗不育证，想帮他有个孩子。
    可是他不但不知感恩，竟然还妄图得到她。
    以为整个世界都是他的吗？以为他的青睐她就该叩谢隆恩吗？
    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最让程海棠感动的，还是封禅。
    若是封禅跟她一起离开，那便是要离开皇族，自此真的与皇位无缘了。
    原本封禅是担心皇族后继无人，怕对不起这天下的百姓。
    可现在他决定离开，是因为皇帝逼的。
    当天晚上，程海棠便跟封禅一起去了封王府，将他们二人打算前往西山的事情跟封王爷说了。
    封王爷大怒，“世子的身份你不要，却要跑去西山做生意，简直荒唐！”
    “孩儿必须要去西山。”封禅挺直了背脊，冷着声音开口。
    封王爷还想再吼，就听外面传来一声通报，“太后娘娘驾到！”
    太后怎么会来封王府？
    若是有事，也该召封王爷进宫才是。
    不再理会封禅跟程海棠，封王爷飞快出去迎接。
    封禅也跟程海棠一起往外面走。
    王府众人见过太后，封王爷把太后请进花厅。
    “太后有事只需派人传召一声，儿臣自会进宫，怎能劳太后亲自前来。”封王爷说。
    太后依旧是冰冷的脸色，看了眼站在封王爷身后的程海棠，“有件事，矣家必须得与你说。”
    然后，太后看了眼花厅里站着的婢女及奴才。
    封王爷一挥手，就将花厅里所有的奴才全都挥退下去。
    太后这才开口，“皇帝曾亲自为禅儿赐婚，矣家回宫之后方才听说，就一直觉得不妥。”
    封王爷点了点头，“一切凭太后做主。”
    原本封王爷也挺喜欢程海棠的，但是封禅因为跟她生气，突然就说要纳妾。
    临到了，却又突然要悔婚。
    虽不是正娶，可那几个女人的身后也都是当朝大员，婚事哪能说退就退。
    是以，封王爷渐渐就不喜欢程海棠了。
    特别是封禅因为程海棠，把自己关在别苑里，每日喝得大醉，引发旧疾，差点连命都没了。
    现在的封王爷，可以说是很憎恶程海棠了。
    太后也说不喜欢程海棠，不想让她嫁给封禅，那不是正如了封王爷的意？
    封王爷以为太后要解除封禅与程海棠的婚约，却不想太后却说，“最近皇帝也跟矣家提起，说想立后。”
    封王爷一怔，正说程海棠，太后为何又突然说皇帝想立后？
    呼延勇上奏，想让皇帝立他的女儿良妃为后，这事儿太后知道，封王爷自然也知道。
    可是皇帝不是驳回了吗？还把呼延勇狠狠骂了一通，又找别的借口，把呼延勇打发出京了。
    太后深深看了程海棠一眼，恨声道，“皇帝要立的后，就是这个女人！”
    她一手指向程海棠，把封王爷惊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封王爷是不愿意让封禅娶程海棠，可要是皇帝想立程海棠为后，这就更是万万不能了。
    程海棠跟封禅也都愣在当场。
    把太后请这来，是封禅的主意，他也告知了太后皇帝现在的想法，以及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却不想皇帝竟然已经跟太后说了想立程海棠为后的事情。
    他们是想让太后出面，说动封王爷，再这么下去，朝庭必将大乱。
    唯一的办法，就是封禅带程海棠离开，避开皇帝。
    可现在看来，情势似乎并不像他们想的那样。
    太后冷哼一声，“这一切，都是这个女人惹出来的，若是这世上再没有这个女人，皇室便不会传出任何丑闻，否则，可是要被天下百姓笑掉大牙了！”
    程海棠忍不住了，沉声道，“就算是被天下百姓笑掉大牙，那也是因为皇上荒淫无耻，与我何干！”
    “闭嘴！若不是你勾引皇上，事情怎会至此！”封王爷吼道。
    程海棠真是被气笑了。
    出了事，就往女人身上扯吗？
    她轻退一步，拉住了封禅的手。
    “太后，王爷，海棠最后再问你们一句，当真要处死海棠来解决这件事？”程海棠冷着脸问。

 第300章 不管是谁的错，都唯有你死

    太后脸色微微缓和了点，面露无奈之色，“不管是谁的错，这是解决这件事情的唯一办法。你还有母亲、兄弟，还有家人。矣家不希望你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所以，只有我死这一个办法？”程海棠眯着眼睛问。
    太后绷着脸，不再说话。
    程海棠轻呵一声，“我明白了。至少我要谢谢太后，谢谢太后那一句‘不管是谁的错’。在太后心里，知道海棠是没有错的，对吧？”
    没有人回答程海棠的问题。
    程海棠拉紧了封禅的手，再次开口道，“求太后、王爷，再给海棠一个时辰的时间，海棠想与封禅再说说话。”
    这话，就是说她愿意死了。
    其实不论程海棠愿意不愿意，太后都要处死她的。
    她一个弱女子，人在封王府，绝没有逃脱的可能。
    现在程海棠愿意主动赴死，反倒是能让太后答应，满足她最后的愿望。
    “去吧。”太后挥了挥手。
    封王爷则是调动了暗卫，保证不让程海棠跟封禅逃离。
    －－
    封禅房间。
    程海棠跟她刚进房间，便把房门堵死。
    然后她问封禅，“你要跟我走吧？”
    “我跟你走。”封禅坚定的点头。
    “好。”程海棠同意。
    她的心里并没有皇权意识，并不认为他们这样做是背判了皇帝。
    明明就是皇帝的错，竟然觊觎自己侄子的女人。
    而太后跟封王爷，凭什么要她去死？
    这件事明明就是皇帝的错！
    如果说皇室名誉被折损需要杀一个人来平息，那该杀的人也是皇帝。
    跟这些古人，程海棠说不通。
    而带走封禅，程海棠也没有丝毫愧疚之意。
    她与封禅相爱，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出走，那也都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
    征得封禅的同意之后，程海棠便拉着封禅的手，一起进入空间。
    接着，他们就瞬间转移到程海树的书院，把程海树跟程大俊接出来，让两人即刻起程，一路南下。
    而后程海棠又跟封禅去了陌宁县，找到王氏、海棠娘，以及程家所有的人，安排他们也即刻南下。
    他们与程大俊、程海树的路线一至。
    相信过不了多久，程家所有的人就会汇合。
    也幸亏程海棠没有忤逆太后，太后没有出手对付她的家人。
    她答应赴死，就是为了保全家人，给他们逃走的时间。
    安排好程家所有的人，程海棠才带着封禅重新回到封王府。
    见程海棠又回来了，封禅不解。
    程海棠淡笑，“我们要给我家人争取逃亡的时间啊，他们至少需要十天的时间才能彻底逃出皇帝的控制范围。”
    “你想怎么做？”封禅问。
    程海棠耸肩，“去找太后，领死。”
    封禅明白程海棠的意思，点头，“好，我陪你去。”
    “你可不能死，我还指望你帮我拖着呢。”程海棠半打趣的说。
    她打开大门，依然朝着花厅方向走去。
    “该说的都说完了？”太后见程海棠归来，问她。
    程海棠点头，“都说完了，谢太后恩典。”
    太后微抬手，立刻就有一个宫女端着个托盘走过来。
    托盘上放着三样东西：白绫、匕首、鹤顶红。
    程海棠拿了那瓶鹤顶红，仰头一饮而下。
    倾刻间，她唇角便有血溢出来，渐渐染红了衣服。
    才跑过来的封禅看到这一幕，顿时怔在那里。
    好半晌，他才发出一声呼喊，“海棠！”
    跑过去，封禅颤抖着手，却不敢去碰程海棠的身体，那痛苦的样子，看向太后都别开脸。
    封禅为了程海棠，差点连命都丢了，太后也是知道的。
    －－
    封禅一直呆在封王府里，半步都不愿意离开自己的房间。
    他把程海棠也抱回自己房间，任谁叫门也不肯开。
    封王爷跟太后都怕再次引发封禅的旧疾，也不敢强行把门撞开，把程海棠的“尸体”抢走。
    房顶的瓦被揭开一片，房顶上有暗卫时刻守着，看封禅是否平安无事。
    还好封禅虽然痛苦，却一直都没有倒下。
    反而是每日都叫人打水进来，替程海棠擦手擦脸，亲自照顾她。
    皇宫里，已是大乱一片。
    太后处死程海棠的事情很快就传到皇帝的耳朵里，皇帝震怒。
    整个皇宫，都处于一种极度紧张的气氛里，每个人都不敢大声喘一口气，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惹怒了皇帝，而招来杀身之祸。
    晃眼过了七日，呆在房间里不肯出来的封禅终于出来了。
    他面色苍白，两眼通红，见到封王爷时第一句话便说，“父王爷儿子准备一副棺椁吧。”
    见封禅终于想通，封王爷立刻叫人去准备程海棠下葬的一切事宜。
    只是，程海棠不可能被葬在皇家陵园，而是被送往京郊。
    程海棠“下葬”之后，封禅整个人就跟傻了一样，又一次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见人。
    封王爷若是强行命人撞开他的门，封禅立刻就会自残，吓得封王爷急忙就带着人跑出去。
    自那之后，没人敢再进封禅的房间，就连送饭，也是在封禅的房门上开一个小洞，从那个小洞送进去。
    －－
    夜，京郊。
    虎子跟玉黎一起跪在程海棠的坟前，两人都红着眼睛。
    程海棠的事情他们都已经知道了，可是那是皇家，他们两人除了替程海棠哭上几眼泪，替给她烧些纸钱，根本毫无他法。
    然而，诡异的事情却在这时发生了，虎子正哭着，突然听到了程海棠的声音。
    接着，玉黎也听到了，吓得瞪大了眼睛。
    “海棠。”虎子喊她。
    相比害怕，虎子更加思念程海棠。
    他们都相信这世间有鬼，可是虎子坚信若是程海棠的魂回来了，必然不会伤他。
    抬眼望去，离他们大约两三丈远的地方，站着一个白色的身影，天太黑，根本看不清容貌。
    但虎子觉得是程海棠。
    玉黎比虎子胆子小，也更害怕些，吓得揪紧了虎子的胳膊。
    “我进京之后一直呆在皇宫里，也没机会去看你们。玉黎，你进京想办的事情怎么样了？”程海棠问。
    玉黎吓得不停哆嗦，根本就不出来任何话。
    程海棠有些无奈，只好问虎子，“虎子，你跟玉黎现在怎么样？”
    “我们都很好。”虎子大着胆子说。
    他拉了拉玉黎，跟她说，“海棠一定是不放心我们，玉黎，咱们既然有这个机会，就再跟海棠说会儿话。”

 第301章 交待“后事”

    玉黎胆子渐渐大了些，点头，出口的话却是结巴，“我……我……还没完成。”
    程海棠叫她上京来，是给她机会让她跟虎子在一起。
    但是能不能成事，还得看玉黎自己。
    听她说还没有成，程海棠微叹了声，这事儿她也是没办法了。
    “花田的地契还有工厂的地契我都放在虎子床前柜子里的匣子里了，这些东西就留给虎子。驻颜堂铺子的地契房契我都放在玉黎你平时存银子的那个小匣子里，你回去记得收好，铺子就给你了。以后你们两人要合作，把驻颜堂开下去。”程海棠交待说。
    玉黎心里的那丝惧意渐渐没有了，原来程海棠是来交待后事的。
    恐怕她“死”时来不及交待这些吧，所以才会“死不瞑目”。
    “海棠，你是怎么死的，为什么。”虎子问。
    他怕程海棠交待完事情，就会消失。
    程海棠笑了下，“这些你们就别问了，好好活下去。做养肤水需要用的玫瑰我会让人定期送来的，虎子你收好，那玫瑰不可多得。还有美颜丹需要的车前子，也会一并送来。”
    交待完这些，程海棠就进了空间。
    虎子跟玉黎看到的则是程海棠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海棠！”虎子喊她，再顾不得一切，冲向程海棠方才站着的地方。
    只是，那里哪还有程海棠留下的半点痕迹？
    虎子神色怔怔的站在那里，微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程海棠的气息。
    方才，她就是站在这里的。
    可是，那点微不可闻的气息却随着夜风，一点点飘散。
    －－
    京城杜永川府。
    这是杜永川的私人宅院，他自成年后便自己买了宅子，从皇商杜家搬了出来。
    即便后来长公主封晴死了，再没有人压制杜永川，杜永川也不愿意再回到杜府去。
    皇商杜家有他们的生意，他杜永川也有自己的生意，所以互不干涉。
    只是这晚杜永川回到自己房间，却突然发现床头多了一个盒子。
    疑惑之下，杜永川过去，打开盒子。
    这下，可把杜永川给惊呆了，盒子里放着的，竟然是桃源村的一半经营权！
    纸上写得清清楚楚，桃源村一半的经营权归杜永川，另一半归毕方，两人共同经营桃源村，所得也归两人所有。
    桃源村原持有人程海棠已经签了自己的名字，给杜永川留了一个签名的地方。
    看着这一纸文书，杜永川震惊，然后他就飞快跑出家门，来到毕方的丞相府。
    这东西竟然出现在他这里，毕方那里必定也有一份。
    果然，杜永川到了之后一问，毕方便也把自己的那份文书拿了出来。
    刚刚建成投入运营，一夜之间就变得非常火爆的桃源村，京城不论权贵还是普通百姓，都喜欢去那里逛逛街，买点小吃的桃源村，竟然给了他们！
    文书上，赫然签着程海棠的名字。
    “她……在决定就死的时候，就准备好了吗？”毕方看着手里的文书，喃喃开口。
    若早知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便是不做这个丞相，也要带着程海棠远走高飞！
    都是因为封禅！
    封禅不能带她走，封王爷和太后都不可能让封禅离开。
    他们只会处死程海棠，以绝了封禅和皇帝的念头！
    该死的封禅，该死的皇帝！
    毕方效忠皇帝十年，鞠躬尽瘁，他付出了自己的所有，到头来却连个自己想保护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他以为皇帝是把程海棠叫进宫里，以牵制封禅。
    却没想到，不知何时就连皇帝都对程海棠动了心思。
    这半份经营权，毕方不要！
    他把那份文书塞进杜永川手里，人就朝外面跑去。
    “毕方！”杜永川在后面喊，然而毕方跑得飞快。
    毕方的目的，是去找封禅，他要问问，封禅为何没有保护好程海棠，为何要看着程海棠去死！
    结果，自然是毕方与封禅大吵一架。
    他甚至激动的对封禅出了手。
    封禅在演失去程海棠之后的落魄相，每日根本连饭都很少吃，站着已经很是勉强了。
    毕方一拳下去，封禅就直接倒了下去。
    见封禅那半死不活的样子，毕方没有再动手。
    他想明白了，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封禅，皇帝都对程海棠起了意，封禅还能怎么办？
    面对强权，个人是毫无能力的。
    毕方义愤填膺，想要问问封禅为何没有保护好程海棠。
    可若是他呢？他愿意带着程海棠远走高飞，但面对太后送上来的毒酒，他能制止得了？
    毕方失魂落魄，没有再管倒在地上的封禅，踉跄着离开封王府。
    第二天，毕方竟然没有上朝。
    皇帝原本就因为程海棠的事情，正处于震怒当中，又见毕方不告假、不上朝，当即就命人去丞相府把毕方捉来。
    去的人却带回消息，说毕方已于昨夜出走，不知去向。
    “都反了是不是！”皇帝在金銮殿上怒吼，吓得群臣简直大气都不敢喘。
    这样紧张的局势一直持续着，一直到一个月后。
    宫里突然传来封王府的消息，世子封禅……殁了。
    听到这个消息，太后直接晕了过去。
    此时皇帝已经半月未去给太后请安，刚被太后命人叫去慈仁宫。
    见太后晕倒，皇帝急忙叫人宣太医。
    终于等到太后清醒，已是一个时辰之后。
    太后躺在床上，整个人看上去瞬间苍老了十岁。
    睁眼看到床榻前的皇帝，太后眼神立刻变得凌厉起来，“皇帝可满意了！”
    若不是因为皇帝的一意孤行，事情怎么会到这种地步！
    程海棠说过可以医治好皇帝的不育症，能让他佣有自己的孩子。
    可是因为皇帝跟太后摊牌，让太后深感不安，竟然毫不拖泥带水的处死了程海棠，没有给皇帝做出任何应变的机会。
    当初程海棠进宫，帮皇帝控制体内毒素，每日在他服用的药物里加了灵泉水，防止皇帝再次中毒。
    那下毒之人还未找到，皇帝到底是因何中毒还不清楚。
    现下程海棠走了，皇帝的毒再无人能解。
    他找不到下毒之人，所中之毒也只能日益加深。
    程海棠死了，就连封禅也紧随其后，死了。
    封氏皇族，再无血脉延续，只剩一个杜姓的杜永庆，身上还流着长公主封晴的血。
    可他毕竟是姓杜的呀！

 第302章 他的日子，变得一团糟

    皇帝变得更加暴怒。
    先前皇帝怀疑过一直负责他身体的钟太医与刘太医，这两位轮流替皇帝诊脉，却从不曾提出皇帝中毒的事情。
    愤怒之下，皇帝从太后处回到养心殿，立刻命小德子派人去把钟太医和刘太医抓过来，他一定要好好审出到底是何人在幕后指使，给他下毒。
    这两个太医到底收了谁的好处，竟然明知道皇帝已经中毒多年，却一直隐瞒不报。
    然而，小德子派的人刚到太医院，叫人把钟太医跟刘太医带出来，里面就传来几个太医的惊呼声。
    小德子进去，就见钟太医跟刘太医都已倒地不起，口吐鲜血。
    上前一探，两人竟然同时毙命。
    看来这两人是一直准备着，一旦发生什么意外，两人就立刻死去，免得酷刑之下被迫招供。
    这下，唯一的线索也断了，到底是谁在幕后主使，给皇帝下的毒，已经无从查起。
    惊慌之下，皇帝将养心殿所有伺候的人都换了个遍。
    但面对一殿的生面孔，皇帝反而更加不放心。
    他的日子，似乎从逼得太后对程海棠出手那日起，就变得一团糟。
    －－
    大周南疆凌月国。
    程海棠手里提了一串鲜鱼，推开一道小门。
    “大俊，海树，我回来了。”程海棠进门便喊道。
    程海树第一个跑出来，眼睛盯在程海棠手里那一串鲜鱼上，“姐，你买了这么多鱼啊。”
    看到那些鱼，程海树简直要流口水了。
    程海棠白他一眼，“瞧你那馋样。”
    程海树挠了挠头，“那不是好久没有吃到鱼了嘛。”
    程大俊也跟着跑出来，看到程海棠手里那一串鱼，咽了咽口水。
    别说是鱼，这一个多月来他们半点荤腥都没有见着，好不容易才跑到程海棠所说的地方。
    结果他们才刚一到，就发现程海棠竟然已经在这里买了一处小院子，安好家了。
    程海树跟程大俊两人都疑惑，也不知道程海棠是怎么过来的，明明安排他们先出发，她还要留在京城处理点事情，结果却比他们快得多。
    现在程海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急忙就把鱼从程海棠的手里抢了过来。
    “你们会弄嘛。”程海棠看他俩把鱼抢走，不禁笑道。
    两个小子一愣，摇头，他们还真不会。
    “行了行了，交给我吧。”程海棠又把鱼拿回来，对跟在她身后进来的一个妇人说，“麻烦周婶了。”
    那妇人点着头，接了程海棠手里的鱼，就往灶房走去。
    程海树跟程大俊两个人眼睛都直了，他们原以为有鱼吃，却不想后进来那个被程海棠称为周婶的人手里竟然还拿了一大块五花肉。
    不怪程海树跟程大俊嘴馋，实在是两个人刚出京城，身上的银子就被人给偷了。
    好在两人都还算机灵，马车也还在。
    两人穿戴的衣物、腰间挂的、帽子上坠的，全都典当了，这才勉强跑到凌月国程海棠所说的地方。
    这一路上，两个小子每日就啃馒头，还不敢吃饱的那种，多半以山野果子充饥。
    周婶进院子去做饭，外面的封禅才跟进来。
    程海树跟程大俊看到封禅，又是一怔。
    “姐，这……”
    他姐逃命来到凌月国，不会把世子也给拐过来了吧。
    程海棠挑了挑眉毛，算是肯定的答复。
    程大俊跟程海树对看一眼，都咽了咽吐沫，世子都被他们给拐回来了，这不是要天下大乱吗？
    当时程海棠突然来到书院，给了他们一些银子和路线，让他们自己弄辆马车立刻按照路线逃离。
    程海棠也没有解释为什么，不过两人也知道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
    程海棠整日在朝庭上，肯定是不安全的。
    程海树有过一次跟母亲和姥姥一起逃离京城的经验，二话不说就带着程大俊先逃走了。
    这会儿重新见到程海棠，程海树很想问问，这一回又是怎么回事。
    看他们逃到这么远，都逃出大周的管制了，恐怕是发生了大事吧。
    如果他们再也不能回去，那么封禅呢？
    是送他姐过来，还是以后就跟他们一起呆在凌月国？
    程海树可知道封禅是大周封氏皇族唯一的男丁，唯一的根苗了。
    就连封禅都被程海棠拐过来，万一他们被抓回去，凌迟处死恐怕都是轻的。
    这边程海树跟程大俊交换着眼神，想要去问问程海棠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边就听到门外一声极细的猫叫声。
    程海棠立刻跑出去，然后欢呼的声音就传来，“娘，姥姥，小叔小婶，爷爷！”
    门外站着的，正是程家另外的一批人。
    程有福还有些紧张，催着众人赶紧进院子。
    “海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程有福问。
    这也是程海树跟程大俊想问的问题。
    还没等程海棠回答，程有福等人就看到了封禅，顿时又是一阵惊讶，“你……你怎么把世子也带过来了！”
    “你们就放心吧，我跟封禅都是已经‘死’过的人了，朝庭也绝不会再追击我们的。”程海棠安慰大家说。
    但是她的话显然是让所有人都更加疑惑了。
    程海棠只好拉着众人进屋，把自己在京城“死去”的事情跟大家说了一遍。
    就连封禅在皇室那边也算是“死”过了，所以不会再有人追查他们。
    至于程海棠的家人，当然也不会有人追杀他们，因为程海棠是主动赴死的。
    一家人放下心来，却又有了新的疑惑，程海棠为什么要“死”呢？
    这个原因，当然是因为皇帝了。
    反正他们已经离开了，程海棠也无所谓，就把自己被太后处死的原因又讲了一遍。
    大家都是向着程海棠的，自然对太后以及皇帝的做法深表厌恶。
    不过他们也放心了，凌月国不受大周控制，大周皇帝也管不着他们。
    大周那边又不会有人追杀或者通缉他们什么的，以后他们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呆在凌月国了。
    只是，程海棠把铺子分别送人，却来不及从铺子里拿任何银子出来。
    她喝了太后的鹤顶红，如果再出现，万一漏了蛛丝马迹出去，再被人顺着查出来她假死的事情。那么那些人肯定就会查到她的家人。
    发现她的家人也全都转移走了，自然就知道程海棠安排的这一切了。

 第303章 凌月国

    就算别人不知道他们来了凌月国，但大周皇帝如果有心想查，他们始终不安全不是？
    还有封禅那边也是，他都“死”了，如果屋内的东西有遗失，或者财产有变卖丢失的现象，肯定也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是以，程海棠跟封禅过来的时候，两人的手上就只有程海棠自己柜子里的几百两银子。
    那些银子外人也不知道，程海棠拿过来肯定也不会引起什么人的怀疑。
    有几百两银子，还有程海棠这颗脑子，也不愁赚不到银子不是？
    这么多人住在一个小院子里，着实是有点挤了，可是一大家子人，住着也热闹。
    说起程海棠有徐慧香这一对夫妻，还差点合离了。
    不过程有福从牢里出来之后，坚决不愿意跟徐慧香和离。
    所以两个人就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却各过各的。
    因为的程有福管着，赵娥也没敢再找徐慧香的麻烦。
    程有福有心改过，但跟赵娥木已成舟，还能怎么办呢？
    偏生程海棠让他们逃离大周的前一天，程有福发现赵娥有点不对劲，跟踪之下才发现赵娥竟然背着他偷男人！
    曾经赵娥就是跟程有福偷情，程有福失势，她又去跟别人相好，反倒是谁听了也不觉得奇怪了。
    程有福对赵娥已经是不想多管，她既然嫌他穷，那程有福便给她一张休书，也免得妨碍赵娥改嫁。
    赵娥听到程有福竟然要给她休书，把程有福嘲讽了个遍，然后拿了休书走人。
    恰好赶上第二天程海棠让程家人集体大逃亡，程有福既不用带上赵娥，也不用害怕赵娥知道他们要逃走，却不愿意跟他们一起走。
    万一赵娥告发了他们，那也不好不是？
    总之现在就连程有福跟徐慧香之间的障碍也没有了。
    这一路一个多月走下来，两人从一开始不说话，到后来慢慢也和好了。
    程有福知道错了，对徐慧香也特别的好，比他们刚刚成婚时对她还要好。
    徐慧香也就渐渐原谅了程有福。
    －－
    程家人在凌月国安顿下来，日子也过得轻松愉快。
    可毕竟是一大家子人，虽然大多数事情都是几个女人在做，只请了一个帮忙的周嫂，但是一个月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程海棠把手上的银子拿了一百两给母亲，又拿了三十两给徐慧香，让她自己有想买的东西可以买一点。
    就连程老爷子，程海棠也给了他三十两，以便他有个零花。
    还有就是万一有什么事，老爷子自己身上也有点钱。
    程大俊跟程海树虽然离了京城，但是两个人还是得上学的。
    程海棠又花了三十多两银子，给两个人在他们所在的黄岭镇报了个私塾。
    这种镇子上的私塾肯定不如大周京城里的学堂。
    但是他们逃亡在外，能上这样的私塾也已经不错了。
    这样一来，程海棠自己手里基本没有多少银子了。
    而且大家手里的银子也根本撑不了多长时间，看来程海棠也不能再继续这样悠闲下去了。
    当初她也是个大财主呢，动不动就上百万两银子的盈利，要是能拿出来一点点，也够他们一家在凌月国隐姓埋名逍遥一辈子了。
    这日，程海棠突然拉起封禅，“跟我上山去一趟呗。”
    “上山做什么。”封禅不解。
    程海棠朝他神秘一笑，“等到了山上你就知道了。”
    封禅看她想去便陪着她去了。
    结果到了山上，程海棠却是在山上漫无目地的转悠。
    “你就想上来玩？”封禅问。
    程海棠嘿嘿一笑，“当然不是。”
    她把自己的打算说给封禅听了，封禅耸肩，“似乎不太可能。”
    “为什么。”程海棠不解。
    她空间里开垦出了一大片土地，比种玫瑰花的那片还要大。
    当初为了替封禅和皇帝调理身体，程海棠存了一大批药材。
    只不过后来皇帝没用上，封禅也根本吃不了那么些药材。
    现在他们假装在山上采的药，拿去药店卖了，不就能赚钱了吗？
    封禅见程海棠不解，跟她说，“那你随便拿些药材出来。”
    程海棠依言拿了一朵灵芝出来。
    经过她空间种植的灵芝，自然是极好的品相，这么一朵，少说也能卖个几十两银子吧。
    “当然也不能光卖这些好东西，我们可以拿些普通的药材出来卖。”程海棠说。
    她以为封禅觉得她老卖这种好药材，会惹人怀疑。
    封禅却点了一下她的鼻尖，问她，“你相信这是刚从山里采下来的草药吗？”
    程海棠一下子就被噎住了，这还真不是，这是她炮制好的。
    她地里的那些都还没有长大，还要过些日子才能摘呢。
    程海棠的确可以把自己炮制好的药材直接拿到药店里出售，就当是她挖到的药材自己炮制的。
    可是对程家人怎么说呢？说他们挖了药材直接就拿去卖掉了？
    他们是要找一个可以长期做下去的生意，而不是随便赚些钱拿回去，那毕竟是他们一家人。
    程海棠皱了皱小脸儿，“所以，我们这次上山，完全就没有收获喽。”
    看那那皱巴巴的小脸儿，封禅心有不忍，“谁说毫无收获，这不是一趟快乐的出游吗？这山我们还没来转过呢，刚好转转。”
    程海棠一笑，“对，这也算是我们来到凌月国之后的第一次约会。”
    约会，对于封禅来说是一个新鲜词，但是他能懂程海棠的意思。
    “那我们就好好的约会。”封禅也笑着说。
    两个人在山间转悠着，山上空气清新，山间鸟语花香。
    凌月国地处南疆，四季温暖，根本就没有冬天，是以这里四季都花草繁茂。
    可是程海棠不想再做美颜用品。
    驻颜堂的产品虽然是程海棠前世一直研究的东西，是她舍不得放弃的东西。
    可是来到凌月国，她就像又得到了一次重生一样。
    那前世割舍不掉的东西，如今也看得淡了。
    不仅是驻颜堂的产品，就连程海棠在大周卖过的所有东西，都不能再在凌月国卖。
    她若想做生意，就必须找新的生意做。
    正想着做什么生意好，程海棠突然看到前面一棵大树上结满了金黄色的果子。
    只看一眼，程海棠就笑眯了眼，飞快的跑过去。
    山上就是好，随处可见都是吃的。

 第304章 柚子不能吃？

    看程海棠把树上的果子摘下来，封禅不解，“这是什么。”
    “这叫柚子，嘿嘿，你不懂了吧。”程海棠笑着把手上的柚子递给封禅，然后自己又摘了个大的。
    没一会儿，两人就摘了五六个，再多他们可就拿不动了。
    用枝条绑好，程海棠心满意足道，“好了，我们回家吧。”
    封禅，“……”
    说好了出来约会呢，怎么才遇上点东西，就要回家了？
    程海棠已经开始往下山的路走，封禅也只好跟上了她。
    两人扛着柚子一路走回去，想不到路上被好多人盯着看。
    程家在这地方住了也有快半个月的时间了，跟邻居不算相熟。
    隔壁那个洛嫂子看到程海棠跟封禅背了几个大柚子回来，不由得一皱眉头，“你们把这东西弄回来干啥。”
    “咋。”程海棠不解。
    洛大嫂撇了撇嘴，“在山上摘的吧，这东西根本就不能吃，也就你们这些外地人，看这东西长得挺好看的。”
    程海棠惊讶了下，这东西不能吃？
    难道本地人都认为柚子是不能吃的吗？难怪他们一路背着柚子回来，大家都看他们呢。
    “洛嫂子，为什么你说这东西不能吃啊。”程海棠不由奇怪的问。
    洛嫂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大家都这样说的啊。”
    “所以你们听别人说不能吃，就都没有上山去摘过了？”程海棠又问。
    洛嫂子摇头，“也不光是听别人说的，我小时候调皮，也跟小伙们上山去摘过，可是这也皮苦的不行。你也知道小孩儿嘴都馋，开始我们大家都以为是因为这东西没长熟，所以就一直等，结果等到果子都落了，捡起来吃还是苦的。”
    就因为柚子皮是苦的，所以这儿的人就都认为柚子是不能吃的东西？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有些大家都不吃的东西，它生长的机会就会小很多，因为绝不会有人专门去种这些东西。
    像山上这棵柚子树，也是野生的，因为在山上，也没人管，它就存活下来了。
    对于洛嫂子的话，程海棠不置可否，只是笑笑，就跟封禅扛着柚子回了自己家。
    外面洛嫂子还在自言自语似的说着，“跟你说你还不信，等你扒开吃着苦了就知道了。”
    程海棠回到家，就立刻拿刀把柚子皮划了几刀，很轻松就把皮整个扒了下来。
    瓤子被程海棠几下就掰成了几小块儿。
    “娘，姥姥，爷爷，小叔小婶，你们快来。”程海棠把家里的人都喊过来。
    然后她自己拿起一掰，剥掉内皮，露出里面汁液饱满的果肉。
    “快尝尝。”程海棠说着，自己就先咬了一口。
    前世程海棠是北方人，也是特别喜欢吃柚子。
    只不过柚子从南方采摘，再运到北方，几经周折，所以采摘柚子的时候根本就不敢让它长得过熟了，都是未熟透就摘下来了。
    所以在北方买到的柚子汁液根本就没有这里的饱满，味道也不如这里的更酸甜可口。
    方才洛嫂子说这东西特别苦，跟吃药似的，所以程家人看程海棠吃，一个个都皱起了眉头。
    程海棠一怔，“你们都看我干啥，吃啊。”
    看大家都不敢吃，王氏抱着支持程海棠的念头，扒开一掰，闭着眼睛咬了一口。
    汁液流进嘴里，那酸甜的滋味，实在是太美妙了。
    “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这里的人都说不能吃啊。”王氏不解。
    其他人一听王氏说好吃，也都拿起来，学着程海棠的样子，扒开内皮，吃起来。
    “嗯，的确好吃。”
    “就是就是，这里的人守着这么好吃的东西，却说不能吃，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还是咱们海棠聪明，找到这么好的吃法。”
    家里几个人一边夸着，一边飞快就吃完了两个大柚子。
    王氏这时才回过味儿来，“海棠，人家都说不能吃，你咋知道能吃的。我在咱们那边也从来没见过这东西呢。”
    程海棠嘴角扯了下，这个，让她咋说呢？
    “就是我以前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形容的就是这个东西，我记得人家管这个叫柚子，说外皮很苦，但是内里却是酸甜的。为了验证，我跟封禅在山上还特意扒开了一个尝过了呢。”
    说着，程海棠推了封禅一把，问他，“你说是吧，封禅。”
    “嗯？啊，对，我们在山上就已经吃过了。”封禅明白过来，赶紧说。
    程海棠呵呵一笑，“所以方才洛嫂子说这东西不能吃的时候，我才没扔呢。”
    这时，隔壁洛嫂子突然来敲门。
    程海棠下意识就把刚吃过的那两个柚子皮收了起来，放到垃圾框里面，又盖了点别的东西，把桌子收拾干净了。
    “你这是干啥。”海棠娘不解。
    程海棠推着母亲去开门，“等有机会我再跟你解释，待会儿洛嫂子问，你就说咱们听她说那玩意儿苦，就没吃。”
    海棠娘都不知道程海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能点着头，去给洛嫂子开门去了。
    洛嫂子是来还上午跟海棠娘借的针线，顺便就问了那柚子的事。
    “海棠娘，那黄果子你们吃了？”洛嫂子问。
    海棠娘赶忙摇头，“你不是说那东西特别苦，根本就不能吃吗？海棠拿回来就扔在那了，也没有管。”
    “都跟她说了她还不信，非得拿回来，这下被我说着了吧，白废了那么大的力气，还不如担两捆柴回来呢。”洛嫂子说。
    海棠娘应承着，把洛嫂子送出门去。
    海棠娘回来，就见屋子里的几个人都眼冒精光。
    “你们这是咋。”海棠娘被吓了一跳。
    她咋感觉这几个人眼睛突然会发光了呢？
    程海棠嘿嘿一笑，“娘，你就等着收钱吧。”
    海棠娘不解，倒是也没有再细问，程海棠想折腾就让她折腾去，以前在大周的时候她折腾出来那么大的事业呢。
    来到凌月国，一家人也没找着什么活干，住了半个月，银子倒是花了不少。
    那几百两银子虽说也能够一家人吃花个几年的，但也总不能老这么啥事儿也不做不是？
    －－
    第二天，程家人起了个大早，就连海棠娘也被程海棠早早的叫了起来。
    “你们这是要干啥。”海棠娘问。
    程海棠嘿嘿一笑，“我今天带着我婶子还有我小叔上山去呀。”

 第305章 没有什么东西可藏放

    “咋又上山。”海棠娘眉头皱了皱。
    “反正也没啥事嘛，就上山兜一圈去。娘，你跟周嫂在家提前准备些饭菜，我们回来再吃。还有后院你给收拾一下，把那块儿都腾出来。”程海棠说。
    海棠娘嗔瞪她一眼，“整天也不知道你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娘这就去给你收拾出来去。”
    后院有点背阴，所以他们一家人都住在前院。
    因为家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可藏放的，所以他们这个小院子的后院便空在那里了。
    海棠娘去后院收拾，程海棠几人就出发了。
    四个人兵分两路，程海棠跟封禅先上山，程有福跟徐慧香两个人去集市上买板车。
    等到程有福跟徐慧香买好板车，来到程海棠跟封禅所说的地方时，程海棠跟封禅两个人已经摘了小山似的一堆柚子。
    “摘这么快呀。”徐慧香笑着说。
    程海棠眼睛眯了眯，“那是当然。这果子这么大个嘛。”
    她挑的都是成熟了的果子，没熟的都没碰。
    不过成熟的果子放个十天八天也没肯定问题。
    程海棠跟封禅继续挑着果子摘，徐慧香跟程有福就把他们摘好的装上板车。
    没一会儿，就装了满满一板车的果子。
    还好这是拉着东西下山，不然这么一大板车东西，谁能拉得动。
    “你们小心着点啊。下山虽然不那么累，但是一定得慢着点。”程海棠提醒。
    这些可都是她好不容易才选到的最好的果子，万一俩人下山的时候刹不住，再直接把板车撂下去了，那她摘这么些柚子可就没了。
    徐慧香被程海棠的语气逗得一笑，白她一眼，“放心吧，不会把你辛苦摘下的柚子给摔了。”
    俩人推着板车小心翼翼的下山，徐慧香特意拿提前带的一块布把板车围了个严严实实。
    程海棠都已经交待好了，要是有人问起，就说去进点货，打算赶集的时候做点小买卖。
    反正他们认识的也就是几个邻居，别人问起，俩人一吱唔，也就过到家了。
    这一天，程海棠他们四人一共摘了整整三板车的柚子，把家里的后院都占了一小半。
    虽然很累，但是傍晚回来，看着那满院子的金黄，程海棠心里美滋滋的。
    再过些日子，他们就能上街卖柚子去啦。
    不管怎样，这也是一个进项，人家不是说家有银钱万贯，不如日进分文吗？
    有进项的日子，跟坐吃山空的日子，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连着七八天，程海棠跟封禅、程有福、徐慧香四人每日都要上山摘柚子，成熟的柚子被他们分批摘了，山上那百来棵柚子树几乎被他们摘了个精光。
    回家歇了一天之后，程海棠果断绝定，他们要开始卖柚子喽！
    海棠娘知道程海棠摘这些柚子竟然是要去卖的，有些不赞同。
    “他们这儿的人可都说这是不能吃的东西。你要拿这个去卖，这个行不通吧。”海棠娘担忧的说。
    程海棠反问她，“那你吃了这东西之后，还觉得它是不能吃的东西吗？”
    海棠娘立刻摇头。
    程海棠一耸肩，“那就是了。他们觉得不能吃，我就告诉他们这个能吃，那不就有人买了？”
    带上封禅跟小叔两个，程海棠他们整整推了一板车的柚子出去。
    那一车的金黄立刻就吸引了别人的眼球。
    “哟，海棠，你们推一车这东西是要干麻。前些天一车一车拉回来的，就是这个吧。你小婶子还拿布盖着，我问她她还说是你们进的货。就进的这个？”洛嫂子问。
    那一车的金黄的确好看，可这玩意儿根本不能吃啊。
    洛嫂子突然想到了什么，问程海棠，“你该不会是知道这玩意儿还有别的用法吧。”
    比如说可以做成别的什么东西？不是用在吃上的？
    程海棠停下来，笑眯眯的把自己扒开的柚子拿一掰出来，“洛嫂子，你先尝尝。”
    “还真是吃啊。”洛嫂子立刻躲得老远。
    她小时候就吃过，这东西苦的要命，洛嫂子坚决不肯尝。
    “洛嫂子，我还能骗你不成，这真的能吃，要是不能吃我推这一板车卖给谁去。”程海棠劝着说。
    洛嫂子眼睛一扑闪，“你说啥？你们这是推着去卖？”
    “那当然。”程海棠点头，“所以你就尝尝吧，你要是觉得好吃了我就送你两个，不跟你要钱。”
    听到程海棠是要去卖，洛嫂子心想着，这东西难道真的能吃？
    还是她小时候摘的时候不熟？
    可是大人们也说这东西不能吃的。
    凭着程海棠说那句“要是觉得好吃就送她两个”，洛嫂子勉强闭着眼睛咬了一小口。
    还真没有想象中那么苦涩的味道，反而还有一丝酸甜。
    只怪洛嫂子吃得太少了，根本吃不出什么味来。
    “来一大口。”程海棠怂恿。
    洛嫂子当即狠咬了一大口。
    真是好吃，比桔子可好吃多了。
    桔子皮薄，所以人们只把那一层皮剥掉，就能吃到里面的果肉，觉得好吃。
    后来就有了专门种桔子的果园，桔子得以发展开来。
    可是这个时候柚子还没被人们发现它的美味。
    洛嫂子很快就吃完了一掰，程海棠又拿了一掰递给她。
    洛嫂子吃得开心，也忘了之前自己信誓旦旦说这东西不能吃了。
    站着吃了好一会儿，引来了很多人围观。
    洛嫂子在他们这一块儿是个有名的美人，又是个寡妇，所以看到她站在程海棠板车前吃柚子，围上来的人挺多的。
    一时间很多人都在问程海棠，这东西怎么能吃，问洛嫂子好不好吃等等问题。
    程海棠大方的把扒开的柚子给大家分了，每人尝一点。
    吃过了，别人都知道好吃，程海棠这柚子自然就能卖出去了不是。
    “你这卖多少钱一个啊。”一个胖胖的男人开口了。
    “十文钱。”程海棠伸手比了比。
    这么大一个柚子，十文钱也不算贵。
    凌月国富庶，所以除了温饱之外，能买得起这些瓜果蔬菜吃的人也很多。
    有人豪气的说要买两个，有人说要买三个。
    程海棠跟别人保证，这东西放个几天根本不会坏，买几个回家根本不用担心会坏掉。
    只是第一笔生意还没做成，突然有人说了句，“这不就是在山上摘的嘛，花这钱干啥，回去咱上山去摘些，一文钱也不要。”

 第306章 不能吃的东西都能换成钱

    被这人这么一搅和，原本围着一圈人都打算出钱买的，这下全都把手缩了回去。
    做生意就是这样，一但被人给围起来，一个买别人就都会跟着买，一会儿就卖好些出去。
    可若是不开张，那就瞎在街上逛游，就是半个也卖不出去。
    程海棠原本看着生意就快成了，结果被一个人这么一搅和，生意就给她搅和黄了。
    不过程海棠也不生气，朝着那些人一笑，“你们若是愿意上山，那自然是不要钱的。可我这个也是家里人上山摘的不是？上山下山还拉东西的，费劲不是，咱也就是换个辛苦钱，是吧。”
    虽然十文钱对于这些人来说也不算什么，但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上山就能摘到不要钱的，别人还是不愿意花这个冤枉钱的。
    也就两三个家境好一点的，一人买了一个柚子先拿回去解解馋，毕竟刚吃过一点，的确是太好吃了。
    就算上山就能免费摘，他们也不可能放下手上的事情，啥也不干上山去摘呀。
    费了半天劲，就卖出去三个柚子，围观的人群也都散去了。
    看着手上的三十文钱，程海棠摇头苦笑了下，“想当初我就坐在家里，一天的进帐也是这些钱的多少倍了。”
    四个人推着一板车柚子，沿街叫卖，这结果也真是够让人觉得可笑的。
    “咱们继续吧，这东西这么好吃，总能卖掉的，你没看方才那些尝过的人都愿意买的吗？”徐慧香鼓励说。
    程海棠点头，“对，就看他们吃过的表情，以后咱家的这些柚子也不愁卖不出去，今天就当是打广告了，别灰心，咱们再出发！”
    一嗓子喊出来，程海棠只觉得心里充满了力量，四人一起推着板车继续前行。
    这一车的金黄，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而且很多人都知道柚子是不能吃的东西，所以对于程海棠他们的沿街叫卖都十分的好奇。
    大多数见到的人都会问一句，“这东西都不能吃，你们还想卖钱？想卖多少钱呢？”
    程海棠也不急着回答，也不反驳，而是拿了柚子让人尝。
    尝着好吃了就再给尝一块儿，直到别人看到有人免费吃，都围上来。
    每走不了百来米，程海棠的板车就要被人围住一次。
    一板车的柚子，四个人推了一整天也就卖出去十几个，得了一百多文钱。
    倒是傍晚从黄岭镇大街的另一头推着板车走回来的时候，只剩了一车的柚子皮。
    他们今天拉的一板车柚子，除了卖掉的那十几个，剩下的全让人给尝了。
    估计整个黄岭镇的人，但凡是今天来赶集的，都吃过程海棠家的柚子了。
    几人回到家，海棠娘来开门，看他们板车空了，面上一喜，“这是，都卖光啦？”
    程海棠无力一笑，从兜里把那一百多文钱掏出来，递给母亲。
    “就卖这么点钱啊。”海棠娘嘴巴抿了抿，“这卖得也太便宜了吧。”
    不过一天能卖一百多文也不错了，总比他们家一点进项都没有强。
    洛嫂子听到程海棠他们回来了，也从门里伸出脑袋来看，“哟，都卖光了呀，不错嘛你们几个。”
    程海棠只笑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跟着母亲几人一起进院去了。
    一车的柚子其实都被别人给吃了这个事儿，程海棠也没有跟母亲说。
    毕竟如果让母亲听了，八成要心疼了。
    柚子被人吃了不说，几人还推着满大街转了一天，喉咙都说得快哑掉了。
    这还真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第二天一早，程海棠他们又装了一板车柚子，推着上了街。
    洛嫂子刚出门，看到程海棠他们又要出去卖柚子，笑眯眯的开口，“海棠，昨儿你给我的那两个柚子我自己就吃了大半个，真挺好吃的。”
    “吃完了再找我拿。旁人吃柚子得买，可是洛嫂子你吃柚子俺们白送。”程海棠笑着说。
    洛嫂子摆了摆手，“那哪成，你们这也算是做上生意了，该给的还是得给，嫂子我又不是缺这两个钱。”
    洛嫂子的确是不缺钱。
    听说她嫁的男人是个挺有钱的人，只可惜他们成婚才两年，第二个娃才生下来没几天，她男人就掉河里淹死了。
    洛嫂子一个人带着两个娃过，也没有改嫁。
    她公婆也心疼孙子，时常过来给她买些东西。
    她男人赚下的钱公婆也没有给她要走。
    要说，这洛嫂子也算是个幸运的女人了。
    四人推车沿街走了一会儿，不久便碰到了两个想买柚子的人。
    “给尝两块呗。”其中一个说。
    尝当然给尝，但是今天程海棠只掰了一块儿，然后一分为二给两人一人递了一块儿。
    那人一看就给这么点儿，当即就怒了，“你他妈打发要饭的呢！”
    程海棠眼睛扑闪了下，“你们也不是要饭的呀，哪需要我来打发。这是免费品偿，可不是打发要饭的。”
    程海棠一句话，说得那俩人被噎了半天。
    有人围上来，嘀咕一声，“人家给免费品尝就不错了，你去别家买东西，人家还不给尝呢。”
    程海棠认得，这人也是昨天品尝过她柚子的人。
    不过人家就实在多了，直接递过来二十文钱，“给我来两个，挑大点甜点儿的啊。昨儿有人说上山就能免费摘，可谁没事儿天天上山去呀，光爬山就把人给累死了。昨儿听了别人的当时没买，回去把我后悔的哟，就想着你家这柚子的酸甜味儿了。”
    程有福挑了两个大个儿的，给人家递过去。
    程海棠掰了两块块儿一起递上，“那就先解解馋。”
    程海棠这么说，那人自然就接了。
    另外两个嫌程海棠给的品尝少的人不高兴，“我看你他妈就是看不起人！给他一个人品尝就掰了那么大一块儿，给我俩人才一小块儿，我看你就是成心的！”
    不待程海棠接话，买柚子那个人先不乐意了。
    “给多少品尝那是人家的事。再说我还买了两个大柚子呢，人家老板送我点怎么了？要么你也买两个，老板保管也送你这么多，不信你试试。”买柚子的人说。
    那俩人也不知道是没是没脑子，被人家这么一激，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二十文钱来，“啪”的一下拍给程海棠，“给我来俩！”
    那模样，特别的财大气粗。

 第307章 做生意得以诚信为本

    另一个人也不甘示弱，拍给程海棠二十文钱，“给我也来俩！”
    程有福挑了柚子，程海棠直接扒了一个柚子一掰两瓣，“送你们的。以后多照顾我们生意就成。”
    俩人得了便宜，都眉开眼笑。
    程海棠却是憋了憋小脸儿，“不过下回买柚子我可不能这么送了。昨儿那一车柚子差不多都让咱这一条街的人给尝去了。要是每天都这样，我们四个就剩拉着一车柚子到处送人了不是？”
    那俩人终于听出好赖话了，一阵脸红。
    拿在手上的那半块柚子还也不是，拿走也不是。
    徐慧香打岔道，“好了好了，咱赶紧再往前走一点儿，还卖柚子呢。”
    那两人也就拿了柚子走了。
    开头顺利，程海棠他们这一车的柚子卖得也特别顺，还没到晌午，就已经卖光了。
    一车拉了两百多个柚子，总共卖了两千多文钱。
    要是换成银子，也就二两多。
    但他们零卖收的可是铜板，两千多个铜板，装在口袋里就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揣着这么沉甸甸的感觉，就让人觉得心里美滋滋的，感觉人生充满了希望。
    当几人回到家，程海棠把装钱的口袋递给海棠娘的时候，那沉甸甸的感觉压了海棠娘一个猝不及防。
    她原本接钱袋的时候都没使力，差点让钱袋脱手而出。
    “今天咋这么沉。”海棠娘把钱袋打开，看着里面的一袋铜钱，惊讶万分。
    明明都是拉一车柚子出去，前一天只卖了一百多文，今天就卖了这么多。
    难道柚子大畅销，他们几个坐地起价？
    “海棠，虽然你做生意挺有一套的，以前自己就把生意做得这么大，可是娘还是觉得得跟你说道说道。你以前做的生意大，每天赚的银子多，现在做这小生意，赚不到多少钱也是正常的。你可不能因为想多赚钱，就搞什么坐地起价这些事情。咱才刚来这黄岭镇，想在这里立住脚跟，可就得诚信经营……”
    海棠娘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听得程海棠差点笑喃出来。
    就连程有福他们几下也都用力憋着笑。
    看几人根本就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的样子，海棠娘有些急，又有些气，一跺脚，“我说你们几个怎么回事，说你们都是对你们好，别人我还不愿意说呢！”
    听见海棠娘急了，屋里的程老爷子出来，轻咳一声，“你们几个干啥呢，海棠，为啥惹你娘生气。”
    “爷爷，我们哪有惹娘生气。”程海棠撅撅嘴道。
    程老爷子哼了一声，假装说她，“不管咋说，这是你娘，还有有福跟慧香，这是你们嫂子，你们得尊敬她，知道不！”
    “知道，知道，我们出去卖柚子的银子不是一回来就交给大嫂了嘛。”徐慧香忙说。
    程老爷子假装训了几人一顿，几人也都挺配合的，他又劝海棠娘，“行了行了，他们几个推着车走了一上午，都挺累的了，赶紧让周婶子给做饭去。”
    “你们几下下午是打算休息还是咋？”程老爷子又问。
    “再卖一车去。昨儿我们几个广告打得好，今天柚子特别好卖。”程海棠立刻说。
    打啥广告程老爷子不知道，但是柚子特别好卖他是听懂了。
    趁着好卖赶紧多卖点儿，先把钱赚回来才是正理。
    下午这一车柚子也同样好卖，甚至比上午还好卖。
    程海棠他们装车的时候特意多装了几十个，把一辆车装得满得不能再满。
    结果还没到傍黑，就全都卖出去了。
    这一回，他们卖了足足三千文钱。
    这会儿天色还早，可要是推着车回去，再回来时间又有些晚了，不值当。
    想了想，程海棠大手一挥，“咱们回，好好休息去，钱是永远也赚不完的不是？”
    “海棠说得对，再赚钱的生意，也不能把人给累死去。”程有福也说。
    推着一大板车柚子在街上走，三百个柚子差不多有一千斤了，怎么能不累。
    几个人轮翻推车，好在一走走走停停，卖一个就轻一些。
    回去的路上，倒是都觉得推车是个轻快活了。
    临进家门的时候，程海棠突然把钱袋塞给了封禅。
    “咋给我了。”封禅不解。
    程海棠往里跑得飞快，嘴里嚷着，“我有点内急！”
    一溜烟的，程海棠跑了个没影。
    封禅耸了耸肩，见海棠娘从屋子里出来，立刻上前去，“婶子，这是今天卖柚子的钱，你拿着。”
    又是一包沉甸甸的铜钱，海棠娘脸色不大好看了，“晌午我说过的话，你们都当耳旁风了是吧？”
    “没有啊。”封禅赶紧摆手。
    毕竟封禅跟程海棠还没成亲，人家堂堂一个世子跟着他们逃难到这里，连最尊贵的身份都不要了，海棠娘也不能太过苛责他。
    但是不说封禅，并不代表不能说程有福跟徐慧香。
    海棠娘拧着眉走过去，把手里的钱袋摊开，“你们说说，这是咋回事！上午才说了咱要在黄岭镇上站稳脚跟，就必须树下诚信这块招牌，你们不能坐地起价。”
    程有福可算知道程海棠为啥跑那么快了，那丫头，真是贼精。
    上午三个人任海棠娘在那里说道，都没有解释，如果现在解释，那海棠娘得多没面子？
    她说道了那么半天，就连程老爷子都出来替她撑腰，感情是她给弄错了？
    可要是不解释，后院还有一院子柚子呢。
    他们天天都得拉着出去卖，以后所有的钱都得交到海棠娘的手上，难不成天天都这样？
    程有福给徐慧香使了个眼色，徐慧香立刻点头。
    她过去，挽住海棠娘的胳膊，“嫂子，咱去做饭呗，大家伙儿今天可是推了三百个柚子出去的，这都累坏了，早饿得肚子直叫唤了。”
    听到徐慧香说饿了，海棠娘也心疼他们，赶紧就往厨房走。
    离封禅和程有福远了，徐慧香才小声说，“嫂子，其实昨儿那一车柚子我们就卖了十几个，剩下的见着人就给他们尝去了。这东西他们都说不能吃，咱不给人尝尝，谁会买不是？俺们昨儿就卖十文钱一个，没有看着生意好就坐地起价。”
    海棠娘眼皮扑闪了几下，“昨儿就卖十文钱一个？”
    怪不得昨天她担心这柚子卖不掉的时候，程海棠问她“你吃过这柚子，还会说这东西不能吃吗？”
    感情昨天那一板车柚子，几个人都给人试吃了呀。

 第308章 根本不是那回事

    徐慧香还以为海棠娘听到她的解释，会很尴尬，却没想到根本不是那回事。
    海棠娘只是皱眉略思索了一阵，然后点头，“只要不是坐地起价，砸了自己的招牌就行。这柚子既然卖得好，那你们明儿个就接着卖去，我看后院那还有好多，照这个卖法，能卖半个多月呢。”
    在徐慧香的一阵惊讶中，海棠娘走进灶房，帮着周婶子烧饭去了。
    徐慧香只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就摇着头回自己屋去。
    才走到一半，就碰上程海棠从茅厕那边走出来，徐慧香立刻停住脚步，瞪了程海棠一眼。
    程海棠哪能不知道小婶子这是啥意思，当即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呵呵一笑。
    徐慧香也就是嗔瞪她一眼，哪可能有翻脸的意思，就是觉得这丫头也太精了些。
    正在这时，海棠娘又从灶房里出来。
    程海棠跟徐慧香同时一怔，海棠娘不会是这会儿明白过来，觉得尴尬了吧。
    但要真是那样，也该是躲着他们呀。
    正想不通，就听海棠娘问程海棠，“那个柚子能放不？前头摘回来的都放了有十天了吧，要是再过几天还卖不完会不会就坏了，或者不新鲜了？”
    这个，还真有点。
    程海棠老实点头，“要是放上十天还差不多，要是再放久了水份流失得多了，恐怕就不太好了。而且现在天气还热，水份流失的更快。”
    “那咋办。”海棠娘有点着急。
    眼瞅着一后院的大柚子，这一天两车拉出去卖，也得半个多月。
    等卖到最后，哪怕是仅剩前两天刚摘的那一批，也有小二十天了。
    海棠娘提出的这个问题，程海棠也有想过，可是她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
    要是在现代，往冷库里面一放，保准藏上几个月还新鲜着。
    再不济，拿塑料袋稍微蒙上一点，减慢水份流失的速度，只要注意着别高温给烧了，也能多放个十天八天的。
    偏偏现在既没有冷库，也没有塑料制品，更别说塑料袋子。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卖完吧，越早越好，只能这样了。”程海棠说。
    别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能点头应着。
    第二天程海棠他们仍然去卖柚子，为了节省时间，他们还多买了一辆板车，眼瞅着快卖完的时候，分两个人回来再拉过去一车，顺便吃点东西，给留在街上的人再带一点过去。
    这速度是快了点儿，到天黑的时候四板车柚子卖掉了，可是程海棠觉得自己也快要累掉半条命了。
    “这样不是办法。”程海棠一进家，就把自己扔进椅子里，懒懒的说。
    别说程海棠，就连程有福跟徐慧香也都累得脱了力。
    倒是从来没干过什么活的封禅，看上去比他们还好点，那也是封禅常年练武的原因，况且他跟程有福比，年轻太多了。
    沉默半晌，程海棠突然坐起来，“咱再买两辆板车！”
    程有福立刻抬起眼，一脸惊恐的看着她，“咱两辆板车都已经把人累脱力了，你还要再买两辆？”
    到时候怎么办？四个人一人一辆吗？不管别人咋样，反正程有福觉得让他一个人推一辆板车出去卖柚子，首先他就觉得自己根本推都推不动，更别说中途累了还得换人推了。
    程海棠却是很有把握的跟他们分析，“你们看，咱这黄岭镇大街总共也就有二里多地对不对，如果咱再买两辆板车，在中间找几个比较好的点，把板车往那一放，那些想买柚子的人是不是主动就找上去了？”
    听程海棠这样说，其他人一想，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
    他们家的柚子独一份儿的，再说两辆板车之间也差不了多远，视野开阔的地方还能遥相对望呢。
    再说买了柚子的人得回家吧，得在街上走吧，那别的想吃柚子却找不到程海棠他们的人一打听，可不就自己找上去了吗？
    研究好了法子，几人虽然疲累，但想到明天就不会这么累了，心理上还是觉得好了很多。
    海棠娘跟周婶子一起把饭菜端上来，几人吃了饭，又泡了脚，就各自回屋舒服的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程家的人就全都起床了，出去买板车的买板车，在家收拾车子的收拾车子，海棠娘跟周婶子一起在灶间给大家伙做饭，整个小院子里看起来特别热闹。
    这种热闹也给人一种有盼头的感觉，感觉格外心安。
    等到一切都收拾好了，原本以为今天可以又轻松，又多卖东西的，却没想到几人刚推着板车走出家门，就遇上了迎面而来的几个人。
    具体点说，是几个看起来很强壮的男人。
    其中一个领头的一上来就指着程海棠他们大骂道，“哪来的小野崽子，敢偷老子的东西！”
    程海棠拧眉看着那人，说什么？他们偷东西？开玩笑呢吧！
    冷冷看了那几个人一眼，程海棠不屑道，“说我们偷东西，那你倒是说说看，我们偷了啥？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们偷了东西？”
    那人一指板车上的大柚子，“这就是你们偷的！”
    程海棠呵的一声笑，“这是我们在山上摘的，咋就成了偷你们的？”
    “那是老子种的！”那人说。
    这倒是稀奇，柚子树明明是山上野生的，那山又不是谁家的，上面的东西自然也是谁想采谁就能采的。
    人说靠山吃山，住在山脚下的人经常上山去采摘些吃食，也有上山打猎的，还从没有听说山上那些东西还属于某一个人的。
    再说了，这里的人明明连柚子都不认识，非说那些东西都是不能吃的，现在这人竟然说那树是他种的？不是太可笑了点吗？
    程海棠也不想跟那种人多争辩什么，反正人家就是强辞夺理，说再多也没用。
    她就单问了几个问题，“你说这柚子是你家在山上种的，属于你们？那你说说，你这柚子树是咋种的？中间咋管理的？几年才能开花、几年开始挂果？”
    这下，把那几个人问得哑口无言。
    半天，领头那个才憋出一句话，“这……这是我家的秘方，凭啥告诉你！”

 第309章 扯慌也能扯得理直气壮

    程海棠呵的一声笑，“我看你根本就不知道这柚子树是咋种的吧！竟然还说那树是你家种的，说我偷了你家的东西，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看那些人不服气，还要胡搅蛮缠，程海棠提前开口，“告诉你们，柚子里面不是有籽吗？就是把那些籽埋在地里，不久就能生根发芽，然后等这些小芽芽慢慢长大，就能长成柚子树了。至于开花结果，这树三年开花，六年头上开始挂果，一般一棵树能存活三十年左右，从挂果开始的十七八年里都属于盛产期，一棵树能结三到五百个果子不等。”
    完了程海棠还十分不屑的看了那几个人一眼，“连这都不知道，就敢来说那些柚子树是你家种的，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那山上野长的东西，谁摘了就是谁的。再说山上东西多了去了，那么一座大山，你要是有本事把里头的东西全卖了，也能拉回家一座金山去！不就是几个柚子吗，看我们摘了就想过来抢，你们可真出息！”
    说完，程海棠也不再理会那些人，带着程小叔几个推着板车就走了。
    而那几个人，被程海棠一顿挤怼，愣是根本找不着反驳的理由。
    在那傻站了半天，领头那个一咬牙，“咱再上山找找去！”
    其实他们是上过山了，很多人也是知道那片柚子林的，但是他们去的时候却发现柚子林里连一个小柚子也没有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程海棠他们已经提前把所有的柚子都摘光了呀，然后才拉到街上来卖，要不然别人知道柚子能吃，还不一天之内就被人摘光了？
    现在想抢柚子的那些人也只能再上山找找看，还有没有别的野生柚子林了。
    想想，一个柚子十文钱呢，万一真找着了，别说一片柚子林，哪怕就是几棵柚子树，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凌月国富庶，但像黄岭镇这么一个小镇子，就算是地主家、员外家，能拿得出几千两银子的也少之又少。
    再说程海棠几个推着板车往前走，徐慧香好奇，问程海棠，“柚子树咋种的，还有能结多少果子那些你是听谁说的？”
    他们以前生活过的地方，绝对没有柚子这种东西，连见都没见过。
    程海棠呵呵一笑，摇头道，“其实我根本不知道。”
    “你不知道！”徐慧香惊讶。
    不光是徐慧香，就连封禅跟程有福也都是满脸惊讶的看着她。
    程海棠扯了扯唇角，“反正他们也不可能知道嘛。要是知道，还能全都认为柚子是不能吃的东西？”
    徐慧香他们惊讶的，不是程海棠扯慌，而是她把慌扯得那么理直气壮，就连他们听了都信了。
    而那几个大傻子，竟然也信了程海棠，就那么灰溜溜的走了。
    这会儿想想，还真是好笑。
    不过想想，也不只是因为程海棠把慌扯得理直气壮，人家就信的，扯慌也是一门技术。
    就比方程海棠刚才说了那些，后面她就说山上的东西多了去了，谁要是能有本事把山上的东西拉出去卖了，金山银山也有了。
    那些人拦路，无非也就是想把程海棠家摘回来的这些柚子据为己有，你告诉他们别的东西也可以卖钱，他们一想，可不是吗？
    自己到山里想拿什么就拿什么，何必再抢别人已经拿回来的东西呢？说出去也丢面子的不是？
    所以，那些人就愣是没再拦着程海棠他们，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过了今天，那些人想再说程海棠拉回来的柚子是他们的，恐怕也说不过去了。
    没再理会那些人，程海棠他们推着一辆板车，一直推到离家最远的地方才停下来。
    徐慧香留下看着那一车的东西，剩下的人则回家去推另外的板车。
    如此反复几趟，终于把四辆板车里的柚子全都送到了合适的地点，每人都守着自己的板车卖柚子。
    事实也真如程海棠计划的那般，他们有了固定的地点，那些想买柚子的人就找上门来买。
    期间海棠娘就跟周婶子一起推着个小板车给他们补充货物。
    这一天下来，足足卖掉了近三千个柚子。
    这么下去，就不愁十天内卖不完那些柚子了。
    相反的，照这个情形下去，别说十天，五六天后院那些柚子也能卖光。
    要说把东西都卖完，是很不错的，至少钱到手了。
    唉，要是再有多点柚子就好了。
    三天安稳过去，加上前面两天卖的，程海棠家的柚子已经去了大半。
    算了一下，剩下的这些交给程有福他们去卖也就是多卖个两天的功夫，程海棠决定自己不再出去卖柚子了，她得去找新的生财之道才行。
    前几天程海棠还跟那些打算抢走他们家柚子的那些人说，山里到处都是东西，如果能弄出来卖，家里简直就是挖到一座金山。
    但事实上，想把山里的东西弄出来卖，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就单说山上的那些树，要是能坎下来，再运出来，肯定也很值钱。
    但没有人去发山里的财，就是因为运出来太困难。
    想运一棵大树下来，估计得好些人费好大的劲儿。
    到最后，一棵树卖的钱说不定还不值人工费。
    程海棠遇上这些柚子，也算是一种巧合。
    也因此，程海棠虽然那天把那几个人忽悠走了，但那些人后来也没能从山上弄到什么能让他们一下子发财的东西。
    不过程海棠还是要上山去一趟的。
    别人没办法找到合适拉下山卖的东西，不代表程海棠找不到，想要赚钱，个人的眼光也是很重要的。
    程海棠把自己的想法跟家人说过之后，却糟到了家里人的反对。
    不是反对她去山里寻合适拉下来卖的东西，而是因为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能独自上山去？
    且不说万一被什么坏人盯上了，就说那山里出没的野兽，也是叫人害怕的。
    而程海棠则是不愿意把家里人带去，一来是因为家里还有柚子要卖，二来是因为万一找不着什么好东西，她还可以从自己的空间上想点办法。
    倒是可以把封禅叫上，毕竟程海棠的空间封禅是早就知道的。
    但是家里还有这么多柚子等着卖呢。

 第310章 重新上山找商机

    商量了一个晚上，最后也只能决定程海棠跟封禅再跟着大伙卖两天柚子，等到最后只剩一点的时候交给程程有福和徐慧香，程海棠跟封禅再一起上山去。
    又过了两天，第三天早起之后，程海棠才如愿跟封禅一起上山去。
    她盘算得很好，家里的柚子单告程有福跟徐慧香两个人，估计还能卖个三四天，在这之前她得想到办法，不然到时候家里人肯定打发程有福跟徐慧香一起跟着上山去。
    可想跟上回恰好遇到柚子相比，再找到合适拉下山来卖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呢？
    这里的人没见过、没吃过，拉下来就能卖个好价钱的东西，
    程海棠跟封禅在山上连着转悠了两天，却还是一无所获。
    “要不，咱还是卖药材吧。”程海棠跟封禅提议说。
    其实找到柚子之前，程海棠就说过这个事情的，只不过封禅说的也在理，程海棠空间里的那些已经炮制好的药材，不能拿出来卖。
    那回因为找到了柚子，两个人也就没有再讨论这个事情。
    这两天在山上转悠的时候，程海棠就又想到了一个主意－－种药材呀。
    她空间里新开发出来的地已经很多了，总的算起来怎么也得有四五十亩地了吧，这还得归功于程海棠没事儿就在空间里开凿几下。
    再有就是她从徐慧香娘家邻居那儿得到的开荒神器－－门栓。
    别看一个钝门栓，愣是空间石头地的克星，用门栓开垦这些石头地，说是刨沙堆也不为过，稍稍用力点气，石头成大块的被刨开，而且敲打几下，就跟敲结块了的沙子一样，轻易就打散了。
    被打散的石块，真的跟粉碎的细沙似的。
    原先的黑土地属于黏土性质，看上去就让人觉得肥得流油。
    而这些沙土地虽然看上去不怎么样，但种些奈干旱奈贫瘠的东西完全不成问题。
    适宜种在沙土地上的中药材就更多了，而程海棠首先的就是金银花。
    之所以会选金银花，还是跟它的生长时间有关，一般种下之后，金银花植株可以生长四十年的时间。
    反复耕种对于空间来说困难实在太大，主要是没有人手。
    想好之后，程海棠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封禅仔细一想，这样的确可行，只是两人想从山里寻些买卖的想法，还是没能实现。
    不过也无所谓了，大不了就想个办法包山呗，她空间这边可以种东西，山头上大片的土地难道还不能种东西吗？
    这个想法的确可以，等到程海棠说出来，立刻就又得到了封禅的同意。
    此时已是金秋时节，正是种金银花的好时候。
    两人敲定之后，立刻下山，去寻了苗木商人，定购了一批金银花苗，然后程海棠把这些苗子悄悄弄到空间里。
    两人利用程有福跟徐慧香还没有卖完柚子的最后一天，躲进空间把买来的苗子种到空间的土地上。
    接着就又回了家，把两人商量好的包山计划告诉程家的人。
    再之后就是去县里，毕竟镇上只有几个员外主持事宜，包山这种事情必须由县太爷亲自拍板定论。
    跟家人商量好了之后，程海棠就跟封禅一起，踏上了通往县城的路。
    程海棠先前就带过来几百两银子，除了买房和这阵子的花销，还剩了不少，再加上他们卖柚子也收入一百多两，包下整座山不可能，他们也用不了那么多，但是包下不小的一片，完全不是事儿。
    等到了县城，程海棠跟封禅先打听到了县衙的地址，就立刻过去。
    有人送银子上门，县太爷哪可能拒之门外？
    待到问明他们是想包下黄岭镇那片山头，县太爷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原本事情进行的相当顺利，县衙的师爷已经写好了文书，先由程海棠跟封禅两人画了押，再由县太爷盖上大印，这事儿就算成了。
    偏偏就在程海棠刚刚签下字，一个衙役把文书递给县太爷那边盖印，就有一个人闯了进来。
    那人一见程海棠跟封禅，立刻就瞪圆了眼睛，“你们……”
    正准备盖下大印的县太爷一怔，抬头看向来人，“咋？”
    那人倒是眼尖，看到县太爷手上拿着大印，立刻跑过去，“姐夫，你这是干啥。”
    “他们想要包下黄岭镇那片山头。”县太爷随口答道。
    他再次准备盖下大印，却被自己的小舅子拦住，“想包山头？他们出多少银子？”
    县太爷被拦住，有点恼，“你管这些干啥，有那功夫还不如去看看你姐。”
    县太爷的小舅子－－于光，就是上回拦住程海棠他们，说那些柚子是他家种的那人，他也没等县太爷回答，朝文书上看了两眼，然后就差点炸了。
    “姐夫，你咋这么点银子就把山头包出去了呢？你知道那山值多少钱吗？山上的东西运回来，那就是个金窝！你就没算过，一整座山的东西拉下来，能卖多少钱？”于光大声跟县太爷说。
    县太爷被于光说得一愣一愣的，是啊，一整座山上的东西呢，得值多少钱！
    但接着县太爷就变得一脸嫌弃，“我说你咋这么蠢！那山上的东西是值钱，可你有本事把山上的东西全都运下来吗？再说就算能运下来，光是劳力就得找多少，得花多少银子才能把山上的东西全都运下来？你就是把整个山头都卖了，又能顶得上多少！”
    臭小子自己傻也就算了，还差点把他个县太爷都给忽悠进去。
    他今天要是听了这个小舅子的话，把人家包山这事儿给搅黄了，不说那说好的三百两银子没了，就单这事儿说出去，也能把人大牙给笑掉喽。
    堂堂县太爷，怎么能干出来那么蠢的事。
    扒开于光的手，县太爷砰的一下把大印盖在写好的文书上。
    于光一看自家姐夫竟然把大印都盖上了，再反悔也来不及了。
    可是想到那座山头，他就心疼。
    县太爷说的他何尝没有试过？在堵程海棠不成，带人上山之后，于光也曾想从山上弄下些东西来。
    只可惜他费了好大的力气，也就只弄下来一些柴火棍，还好平日里讨好于光的人不少，他叫那些外员家的子弟带些人给他上山用，没出什么工钱。
    要不然，真得赔个血本无归。

 第311章 奇葩县太爷跟他的小舅子

    可不管怎么说，一座大山呢，里面全是银子呢！
    别的先不说，那片柚子林呢？原本柚子林就不小，他要是再找些人把周围的树木什么的清除掉，照着那天程海棠说的那方法重新种些柚子树，在几年之后，他或许就能拥有一整座山的柚子林呢！
    于光会算帐，他早就查看过那片柚子林的规模了，就光现在的那一片，每年把柚子摘下来送到城里卖，少说也能卖个四五百两银子。
    这是于光根据程海棠提供的每棵柚子树上能结三百到五百个果子计算出来的，其实他不知道一棵树顶多也就能摘下来七八十个果子，整片柚子林全都卖完了，一年才能卖个一百多两。
    至于于光，他觉得自己不会像程海棠那么傻，一个大柚子才卖十文钱，他肯定能卖得更多，一年下来收入个上千两都有可以，谁叫柚子是他这里独一份的呢？
    想想那白花花的银子，于光怎么能让程海棠他们占了这个便宜！
    还三百两就想包山，想得美！
    于是，于光动手飞快，一把扯下县太爷已经盖好大印的那张文书，撕巴撕巴就给撕成了碎片。
    这小舅子，完全就是不给自己这个县太爷面子嘛！
    县太爷当场拍桌，“于光！你马上给本县滚出去！”
    “姐夫，你听我说，三百两银子把山头包给他们实在是太亏了，你不能做这亏本的买卖。”于光还死缠烂打，丝毫不怕县太爷真把自己怎么样了。
    他有他姐在的嘛，县太爷是个惧内的，想也不敢真把他怎么样。
    县太爷的确是气，三百两啊！
    那座山头原本就是一座荒山，留在那里也是半点用处都没有。
    程海棠答应了，如果山下的猎人想上山打猎，他们也不会拦着。
    甚至山下的村民想上山采点药，或者摘点野果什么的，他们也不会阻拦。
    程海棠他们包下山头，对周围的百姓并不会造成任何不便，这样一来也就不会有人往上头举报什么的。
    而这包山的三百两银子，就可以进入县太爷自己的口袋。
    县太爷算盘打得好，却禁不住有这么个气人的小舅子，整天游手好闲也就罢了，他多捞点银子拿给小舅子花呗，反正能讨好夫人。
    却不想，小舅子把他生财的门路都给挡了。
    越想，县太爷越气。
    小舅子却还在大言不惭，“姐夫，要不你把山头包给我，不就是三百两银子吗？我出！黄岭镇的山头我包了！”
    “滚你个混帐玩意儿！三百两银子，你哪弄三百两银子去！”县太爷气得骂。
    于光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你给呀，你是我姐夫，我想包山做买卖，你不给我出本钱谁给我。”
    瞧于光这么理所当然的样子，几乎要把县太爷气得吐出血来。
    偏于光还在说，“姐夫，你恐怕还不知情呢。前儿我刚好在黄岭镇跟朋友游玩，就见这两个人带着家人在街上卖柚子。你知道柚子是啥不？就是一种大个的果子。”
    于光一边说，一边拿手比划着，然后接口道，“黄岭山上有一大片柚子林，摘下来的柚子能卖上千两银子呢！这两个叼民就是想从姐夫你手里把山头骗了去，以后年年成熟的柚子就都是他们的了！”
    柚子能卖上千两，这货咋不说人家包下山头之后还得打理呢？摘柚子还得人工呢？
    柚子摘下来还得卖呢？
    再说县太爷根本就不相信于光所说，摘的那什么柚子一年能卖上千两银子。
    实在被于光逼得无奈，县太爷叫来一个衙役，“去把夫人请过来，叫夫人把这玩意儿弄走。”
    整个县上，不仅县太爷惧内，就连这帮衙役们对他们夫人也是怕极了的。
    一听县太爷让人去请夫人，底下的人立刻脚底抹油，速度那叫一个快。
    为啥？因为夫人最宠的就是她家小弟呀。
    如果县太爷真把这位舅老爷惹毛了，到时候夫人生起气来，啧啧，他们整个县衙上下都得跟着遭殃。
    事实也跟衙役们所料一样，等到夫人被请过来，分析了前因后果之后，果断支持自家小弟。
    “我说老爷，于光好不容易想找个正经事情做，你怎么说也得支持他吧？再说于光方才不是说了，光是柚子一年就能卖个上千两呢，他随便找几个人把柚子林扩大，这可是一个长久的买卖。还有，那山上的东西的确不少，种柚子的时候稍带手弄些下来卖，那不也是钱？”县令夫人一手好帐算得格外精明。
    看来程海棠想要包山，完全没指望了。
    而且因为于光正是县太爷的小舅子，他们卖柚子的生意也就做这一年，自此到头了。
    县太爷也不敢不听夫人的，只得把程海棠跟封禅都打发了。
    左右那山还在那儿，大不了明年真的让于光带人把柚子采下来去。
    县太爷出马，还有人敢跟他抢山上的东西不成？
    离开县衙，程海棠跟封禅互看一眼，心里都憋着一股气。
    就因为这个县太爷当道，偏他们又无权无势，花银子想包座山都不成。
    原本程海棠也没想把山都包下来，就想着包下柚子林附近的一块儿，这样一来柚子林是他们的了，周围的地方也可以扫平了种上金银花，这以后也能解决一家人的生计问题。
    有程海棠空间里种出的金银花做填补，想通过这个方法赚大钱不容易，但是让一家人过得富足倒是不难。
    封禅自小就没有在权势上头吃过亏，如令被一个小小县令为难，也是着实生气。
    两人离开县衙之后，也没心思在县上逛，打道回黄岭镇。
    不过走在乡道上的时候，程海棠突然眼前一亮，指着那大片的土地跟封禅说，“山上那么贫瘠的地方，大多都是石头咱都愿意包下来，有那钱还不如包下这些地呢。”
    这可都是好地，虽然不是很平坦，而且都是一小块一小块的，但最起码连着片包下来比往山上种地强太多了呀。
    再说那柚子林，又不是非得山上那片柚子林能结柚子，他们能包下大片的土地，还愁种不来柚子吗？
    再有就是，自己发现的柚子林，就因为于光是县太爷的小舅子，就把这么好的机会给抢走了，程海棠觉得心里憋气，无论如何也不想让于光白白把那片柚子林给占了去！

 第312章 当一个大地主岂不美哉

    眼睛一转，程海棠立刻就又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唇角翘起，露出一抹狡猾的笑意。
    看程海棠那笑，封禅突然觉得她肯定是想了一个大损招。
    不过有什么关系呢？左右程海棠又不会坑害了自家人。
    所以封禅只当没看见，带着程海棠一起往黄岭镇走去。
    －－
    程有福跟徐慧香已经把家里最后一板车柚子卖掉了。
    不过他们还是留了几十颗，一大家子人呢，想吃了也可以拿出来解解馋，再说这是最后一批摘回来的柚子，程有福又想了个办法，在后院挖了一个不大的地窖。
    虽说不能存放过长时间，但地窖内湿度大，柚子又少，比放在外面多存上个把月总不成问题的。
    这些都放一边不提，程海棠回家之后就宣布了自己的决定：包地！
    虽然很生于光的气，但程海棠知道自己就是个无权无势的，不可能跟于光正面刚，所以她选定的地点是远离黄岭山，位于黄岭镇最北端的一个村子。
    那个村子里的地都属于一个地主，长年就是种些小米、玉米等产量还算可以的农作物。
    刨去种子、人工等等，一亩地的粮食，还得是风调雨顺的情况下，能赚个五六两银子。
    地主家好几百亩的土地，街上又有铺子，这一年的收入也有几千上万两了。
    不过跟当初的程海棠一比，那可就啥都算不了了。
    只可惜程海棠的那些过往，真正已经成了过往，哪怕眼下所有的铺子都还开着，程海棠却再不可能回去了。
    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程海棠又一次跟封禅上路。
    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去找张大地主，包他的地！
    地主家的土地，除了自己找些长工种，大部分其实是包出去了的，地主主要就是靠收租。
    这会儿刚好秋收过，大片土地都还没有种上庄稼，程海棠想要包地也很容易。
    偏巧他们过去的时候，张大地主正在发愁。
    为什么呢？今年没人包地呀。
    原本庄稼长得挺好的，可就要到秋收了，却不知道咋回事儿，地里闹了虫灾，愣是减收七八成。
    老话都说，闹了虫灾就该闹旱灾，闹完旱灾就该闹水灾，这些都是相连着的。
    再加上前面十几年都是风调雨顺，今年开始闹虫灾，于是大家伙都说下面几年怕是不太平了。
    地主家财万贯，哪怕是坐吃等死也不怕。
    可是农民不行，忙活一年就等着地里收上来那几个粮食呢。
    如果种下种子却连本都收不回来，他们拿啥抵租子、抵种子？吃啥？
    所以大家伙宁愿选择给地主家打长工，吃不饱也比到时候欠一屁股债说不定还得把自己饿死强得多。
    这也正好如了程海棠的意，没人包地呢，恰好都让她包了不是最好？
    去跟张地主一谈，立马谈妥，文书一签，指押一画，银子一付，妥了！
    四两银子包下一亩地，程海棠大手笔的直接包了一百亩，连成片的一百亩。
    当然付出的代价也挺大，四百两银子直接甩出去了。
    因为想种金银花，程海棠在签订文书的时候要求张地主答应租期至少二十年，而且中途不得往上涨租子。
    风调雨顺这么些年了，租子就从来没涨过，何况大家都在传未来几年内大灾不断？
    再说张大地主好几百亩地，只租给程海棠一百亩，这根本就不算什么。
    程海棠不租，张大地主也得把地往外租一大半呢。
    签好了文书，程海棠把文书收好，打算离开。
    只是刚走出去没多远，就听有人议论，大意就是说程海棠跟封禅傻，竟然租了一百亩地，明年八成没啥收成呢。
    这种看天吃饭的事情程海棠当然知道，不过也不能完全看天吧，比如说挖渠引水这种事情，还是可以做的。
    再有就是，她种的是金银花，本身就不怎么怕旱怕涝，比一般的粮食作物好的多。
    还有虫灾什么的，虫子吃粮食，可不吃花，还是带着苦味的花。
    不过听那些农民的议论，让程海棠突然有了新的想法。
    “封禅，你说咱去把张大地主的地赊过来怎么样。”程海棠问。
    封禅听过租地的，还没听说过赊地的。
    “怎么赊？”封禅问。
    程海棠给他一个白眼，“就是先把地种上，明年再交租金啊。凭咱的本事，弄个几百两银子交租金还能是什么困难的事吗？”
    农民种地主家的地，等到收完粮食再交租金这本来就是常事，程海棠只记着租人家的地就得付租金，倒是把这事儿给忘到脑后了。
    如果可以明年再付租金，那完全就没有压力了啊。
    两人一商量，立刻又反回去，直接找张地主，又租了两百亩地。
    于是，走出张家庄之后，程海棠变是手握三百亩地的大地主了。
    当然，那些地不是她的，而是租的，每年还得按一亩地四两银子给张地主交租子。
    除了租下三百亩地，程海棠还跟张地主买了一个小院子，只有三间土坯房的小院子。
    好在这院子跟程海棠租的那片地非常近，站在院门前，自家的几百亩地尽收眼底。
    找人往黄岭镇上那边稍信过去，告诉海棠娘他们她跟封禅暂时不回去住了，目前正在镇子北头的张家庄，等这边的事情都料理清楚了，他们再回家。
    海棠娘纳闷呢，俩人上县城去承包荒山，咋就又到镇子北头去了？
    而且他们在那边又有啥事，还等料理清楚了再回来？
    不过海棠娘对于程海棠是放心的，而且还有封禅在，左右也出不了大乱子，所以海棠娘也没有追问。
    反正柚子也卖完了，从摘柚子到卖完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把程家人都累得不轻，索性大家都歇歇。
    而镇北张家庄这里，程海棠跟封禅已经跟村里的人打好了招呼，找了十几个长工，还有一些打短工的。
    至于金银花苗，程海棠早就打算好了，她不是有空间呢吗？
    先前买的金银花苗都已经种在空间里了。
    空间的时间跟外界虽然一致，但架不住还有个灵泉呢？
    灵泉水浇下去，不仅金银花开了，那植株也都长得奇大无比。
    加之程海棠根本没有修剪过，一株株的花枝长得，老长老长的。
    找好工人让他们按自己的要求翻土深耕，挖渠引水，程海棠跟封禅又离了张家庄。

 第313章 把柚子树也弄到手

    其实他们是进了空间，把那些金银花枝都剪下来，然后拿门栓开垦了一片空地，把所有的花枝全都插在一起。
    灵泉水浇下去，半天的功夫这些花枝就能长成小指粗的金银花苗。
    再把苗子都拔出来，扎成捆，拿出来，由封禅找了人跟牛车，花苗整整拉了好几个牛车，又往张家庄去。
    虽然有空间在，但活还是得程海棠跟封禅两个人一起干，这个不可能假手他人。
    所以两人把空间里的苗子全都捆扎好，再找人拉回张家庄，已经是三天以后了。
    而张家庄那边事先安好的长工也已经翻耕出百来亩地了。
    这些地里种程海棠弄出来的这些金银花苗刚刚好。
    程海棠跟封禅两个人的任务是育苗，那些长工里面有一个老庄稼把式，程海棠看着不错，选他做了长工领班，由他带着大家种地，程海棠没啥不放心的。
    等到所需要的金银花苗都交给长工领班，程海棠又拉着封禅跑回了黄岭山。
    封禅纳闷，“不是不包这边的山地了吗？咱还回来干什么？”
    程海棠朝他神秘一笑，“就由着于光那小子把咱的柚子林给抢走，你心里过得去？”
    封禅心里当然过不去，可他已经不是世子了。
    看程海棠那狡诈的样子，封禅眉心微拧，“你不会是来把山上的柚子林全都给毁了的吧！”
    到现在封禅还记得大柚子那酸酸甜甜的好味道，要是程海棠真把柚子林给毁了，他们来年就算有钱也买不到柚子吃了。
    程海棠听封禅的话，忍不住一个白眼翻过来，“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怎么说那些树也长这么大了，以后再结出果子虽然让于光白占了便宜，但至少到时候大家都有柚子吃，也饱一下口福，她哪可能那么坏的心眼儿，竟然要去毁柚子林。
    接收到程海棠的白眼，封禅一笑，“跟你开玩笑呢。我其实是想咱把这些柚子树都弄走吧，反正有空间，弄到空间里去，再带到张家庄那边种上，咱不是还剩差不多一百亩地没种东西吗？”
    程海棠他们在空间育的金银花苗大概够种两百亩的，封禅自然就想到把柚子移到张家庄那边去。
    程海棠忍不住双翻了一个白眼，那么大的柚子树呢，他们怎么往空间里弄？
    这跟小小的金银花苗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看程海棠又一个白眼翻过来，封禅挠头，这事儿真不能怪他，他对于种地其实一无所知。
    就算在空间帮程海棠干活，那也全都是程海棠指挥，他只有出把力了。
    突然，封禅灵光一闪，“咱自己在空间种柚子呗。”
    听封禅这么说，程海棠总算欣慰了点，却不想封禅又说，“家里还留了几十个柚子呢，咱回家跟家里人说一声，叫他们吃柚子的时候把籽儿留下来，等攒多了拿到空间来育苗，到时候就跟金银花似的移出来，种到张家庄那边。”
    程海棠，“……”
    她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
    这事儿更不能怪封禅，谁叫她随口忽悠于光，说柚子就是那样种的？
    倒是封禅，还在那儿自言自语似的嘀咕，“要攒柚子籽儿，咱应该回家呀，来黄岭山干啥，那些柚子树早都不结果了。”
    程海棠不再说话，而是直接往柚子林那块儿去了。
    她很认真的挑选了一些粗壮的枝条，从柚子树上剪下来，让封禅弄成三十厘米长，然后放在一起捆成小捆，等到足够多的时候往空间里一送。
    接着程海棠拉住封禅，二话不说就把他带进了空间。
    “种上。”程海棠指着那些柚子树上剪下来的枝条说。
    封禅怔怔的看着她，“你说啥？”
    “种！”程海棠重重吐出一个字，随便选了个地儿，拿门栓在石头地上敲了几下，不一个会儿就出来一个半米见方的坑，敲下来的石头也被程海棠敲碎，接着她把一根柚子树枝插进去，踩实了。
    “看到了吗？”程海棠跟封禅说，把门栓塞进封禅手里。
    过程封禅是看明白了，而且依着他的聪明程度并不需要程海棠再讲解第二遍。
    只是，把树枝插在地上干啥？
    难道空间还有这种作用？把树枝往地上一插，就能长成一棵树？
    不是封禅不理解，而是他压根就不知道一般种树的方法就是扦插法，跟一般的粮食作物往地里埋种子是完全不一样的。
    虽然不解，不过封禅力气有的是，接过门栓就开始干活。
    他动作比程海棠更快。
    封禅挖坑，程海棠插树枝，虽说这活儿不累，可是一百亩地需要的苗子也是一个大工程。
    这跟金银花不同，剪下来的枝条密密实实的往地上插就要以了。
    种柚子树，得隔一米挖一个半米见方的大坑才行。
    好在这事儿也不用着急，反正种柚子树不似种庄稼，只要他们赶在深秋之前把苗子都育上，到时候再移出来种上就行。
    又忙活了十几天，程海棠跟封禅总算在空间里育了大约一万棵柚子苗，这才轻松下来。
    他们隔一米才育一棵柚子苗，整整弄了一万棵，看着就是一眼望不到边的一大片，怎么也得有几十亩地了。
    再加上先前开垦出来种金银花的那几十亩地，已经好大一片了。
    可是站在地头，程海棠仍然看不到空间的边际到底在哪里。
    或许空间是无限大的，只要肯努力，想从空间里收获多少东西都可以。
    程海棠感叹，可惜只有她跟封禅两个人，空间再大又怎么样？他俩能弄出来目前这么多地已经很难得很难得了。
    出了空间，程海棠跟封禅离开也有大半个月了。
    程家人前头一段时间就想着歇一歇，卖柚子那段时间实在把人累得够呛。
    等歇了有十天，都感觉歇过来了，却还不见程海棠跟封禅回来，只好又等着。
    再等几天，每个人就觉得闲得有点发慌。
    最后的这几天，他们完全就是忍着的，如果不是程海棠跟封禅及时回来，程有福跟徐慧香都打算商量着出去找个活干了。
    这些天一直等在家里，也是因为程海棠刚包下刘家庄田地那会儿稍信过来，说自己找着了生意，叫他们等着。万一才找着工作没干十天半个月的，到时候辞工也不好辞，工钱肯定也要不着不是？

 第314章 带小叔小婶去种地

    “我跟封禅在镇子北头的刘家庄，跟那个刘大地主包了一些地，爷、姥姥、娘、小叔小婶，你们愿不愿意上那头去？”程海棠一回家就问。
    几个人先是一愣，接着就全都点头，“去啊，你包下的地不就是咱家的吗？为啥不去？”
    程海棠点头，“我还在那儿买了一个三间土坯房的小院子，不过就是太小了点，容不下咱家的这么多人。要不就让小叔跟小婶跟我一起过去吧。娘，你们几个就先在这边住着，等空了我找人套了车来接你们去咱家的地里参观。”
    海棠娘他们倒是说可以现在就过去看看，毕竟自家闺女包下的地。
    程海棠一笑，“刚收拾着呢，现在地里啥都没有，去参观啥。”
    海棠娘不同意，“就是因为眼下正是种秋的时候，咱们大家都过去帮着把地给种上呀。”
    “娘，”程海棠略显无奈，“我爷跟我姥姥都这么大年岁了，你忍心让他们跟着咱种地去呀，这天还热着呢。”
    知道海棠娘想说她自己可以去，程海棠赶在她娘前头开口，“那你不是还得留下照顾我爷跟我姥的吗？”
    海棠娘没法子，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程有福跟徐慧香一道跟上程海棠和封禅，又往北头的刘家庄赶。
    程有福跟徐慧香是万万没有想到，程海棠说她在刘家庄包了一些地，竟然是连着片的好几百亩地！
    这是“一些”吗？提前不跟他们说，他们会震惊的好不好！
    不过就算是震惊，两个人也是欢喜的，整整三百亩呢，都是他们家的了。
    看长工们在领班的带领下有条不紊的干活，三百亩地已经种了大半，程有福跟徐慧香更是满意。
    这半个多月程海棠跟封禅没有白忙活。
    让两个人不满的是，程海棠为啥不早点跟家里面的人说，他们也好从一开始就来帮忙呀。
    对此，程海棠倒是略显无奈了，她不能说呀，要不然这些苗子哪来的，程有福跟徐慧香起疑了咋办？
    倒是那些长工，封禅带着租来的牛车队把苗子运过来，他们就只管种，啥也不问。
    就连这些苗子是在哪里买的也不问，他们只负责干活。
    程有福跟徐慧香过来之后，也紧赶着加入干活的队伍。
    也就是这两天的功夫，所以有金银花都已经耕种完毕了。
    为了提前弄好柚子苗，程海棠跟封禅又借口说去买别的苗木，提前离开。
    其实他们是进了空间，拿灵泉水去浇灌那些柚子苗。
    这段时间程海棠没有弄玫瑰了，灵泉水早攒了好多，这会儿刚好用上。
    又因为她并不需要直接让柚子苗在她空间里长大，所以程海棠跟封禅给每棵柚子苗就浇上一小酒盅那么多的灵泉水。
    等他们浇完一遍，回过头来看时，最先开始浇的已经长成了半大的树苗子。
    “赶紧挖出来吧，捆好了先堆着。”程海棠顾不得擦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跟封禅说。
    看她一直在太阳下劳作，一张小脸儿被晒得通红，却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封禅就觉得心疼。
    “先歇一会儿。”封禅过来，从怀里掏出帕子替程海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程海棠只抬眼朝他一笑，抬脚就要过去挖树苗。
    “海棠。”封禅一把拉住她，把她佣进自己怀里。
    “苗子在空间里也是长，挪到外面也是长，何必那么辛苦一下子全都挖出来？先歇一歇。”封禅说。
    程海棠却不同意，“咱们这苗子本来就不是从苗木商人那里买的，再要每天拉一点过去，说不定就有人起疑了。”
    “那我来挖，你坐一边休息。”封禅说。
    他是真舍不得看程海棠这么累。
    先前卖化妆品、开饭店、开铺子那些活都是好的，可来到凌月国他们却不能做先前做过的事儿了。
    其实他们也可以开一两间铺子，左右几百两银子也够他们做个小本生意的。
    可是跟包下几百亩地，一下子就成为大地主相比，自然是后者更具有优势。
    这一次跟先前不同，先前程海棠自己弄药材卖，让家人过上了好日子，但真正的发家，却是从上青龙镇开铺子开始的。
    那一次恰好赶上大灾，她手里有粮食，换了好些铺面。
    而且有封禅这个世子暗中帮忙，她开一条街都不费什么事儿。
    赚钱就像是滚雪球，等你的雪球足够大时，它稍微动一动，沾上的雪沫子就多得不得了。
    反倒是刚开始的时候，哪怕你费尽了力气，团了好半天，也就才团了那么一小点儿。
    他们现在，就是创业的最初期。
    程海棠朝封禅烂然一笑，“放心吧，我一点儿都不累，咱们必须尽最快的速度把苗子弄好，拉过去叫他们种上，要不然等的时间太久了，苗子离了土可就要死掉了。”
    推开封禅，程海棠就干活去了。
    他们新开垦出来的土地属于沙土地，半大的树苗想挖出来其实非常容易，一人扶着树，一人拿铁锹，两锹下去树苗就被连根拔起了，比种的时候轻松了好多。
    就这，程海棠跟封禅把所有的树苗全都挖出来，也花了好几天的功夫。
    等到他们把树苗弄出空间，再找来牛车队把树苗全部拉上，来到张家庄的时候，程有福却一见面就问程海棠，“咱种的这是啥？你在哪买的苗子，多少钱一株？人家那还有吗？”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程海棠一阵懵，关键这些问题她都不好回答。
    “咋啦？”程海棠好半天才问。
    程有福一笑，“就是把地包给咱的那个张大地主啊，他看咱种的这些苗苗，前儿过来看了看，就问了我这些问题。可是我啥都不知道，就跟他说等你回来了我找你问问。”
    程海棠想跟程有福说别管这些闲事，还没开口，就见张大地主已经离他们不远了。
    “哎哟，程姑娘，可算等到你回来了。”张大地主笑呵呵的开口道。
    先前程海棠包张大地主的地时，张大地主还是很平淡的，虽然程海棠解决了他的地包不出去的问题，但人家是地主，架子拿得高高的。
    偏这会儿，张大地主完全谈了个人似的，对程海棠别提多和善了，甚至话音里头还有一丝丝的巴结之意。

 第315章 跟张大地主借长工

    好歹也是这张家庄最有脸面的人，程海棠只得朝张大地主一笑，拱手行了个君了礼，“张老爷，别来无恙啊。”
    张大地主摆着他那短胖手，大声说道，“无恙无恙，这不是盼着程姑娘跟封公子回来的吗。”
    一般人家说出这话，接话的人多半会问“等我回来？有什么事吗？”
    起码也得是这一类的话。
    可是程有福方才已经跟程海棠说过了张在地主问的那些问题，程海棠连怎么忽悠她小叔都还不知道呢，这会儿哪可能主动去问。
    她只呵呵一笑，道，“真是不巧，我这边刚拉回一批树苗来，得紧赶着种上呢。底下这些人怕是也不会种，我先跟他们教一下去。”
    张地主还想再去跟程海棠说，封禅一下子替程海棠拦住人，“张老爷，这一大批树苗有一万来棵呢，要不紧赶着种上，怕是得糟，你看这有些都蔫巴了。”
    张大地主往树苗子上瞅了几眼，也没瞅出蔫巴的迹象。
    不过人家都这么说了，就说明这苗子拉回来的途中已经耽搁了不少时日了。
    庄稼人都知道抢收抢种这个道理，张大地主一时间还真不好为难人家。
    “那，改日张某再来请教。”张大地主很给面子，拱了拱手，就转身离去了。
    程海棠看张大地主离开，倒没觉得松了一口气，反而觉得压力挺大的。
    这一回，他们有点冒险了，要是别人追根问底，还真不好应付。
    但是为了家人，为了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程海棠也只能想办法把自己的慌圆下去。
    把种树苗的方法告诉长工们，程海棠抽空跟封禅对视一眼，无奈的吐了吐舌头。
    封禅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让她不要担心。
    种柚子树苗，其实用不上程海棠，但是真如程海棠所说，她跟封禅光在空间里挖树苗就花了五六日的时间，虽然她把捆好的树苗都搬到棚子底下，每天还给苗根上泼水，但时间太长了也不行。
    这些苗子，最好能在三天以内全部种上，否则越晚成活率越低，甚至会出现大片种不活的可能性。
    偏偏这个时代什么都是落后的。
    种植肯定不能用机器，但你水井方便也行啊。
    就程海棠包下的这片地，除了村头那条小河，根本连一口水井也没有。
    种地用的水源，全都是从那条小河里引过去的，多半都需要人力挑水。
    先前那些金银花苗就种了大半个月，一部分人在前头种，一部分人挑了水在后头浇。
    金银花苗奈旱奈涝，苗子放在阴凉的地方堆着，每日泼上水养着没什么问题，可放在柚子树上头，绝对不行。
    没有法子的情况下，一直想避着张大地主的程海棠，也只能又把主意打到了张大地主的头上。
    恰好第二天张大地主又来找程海棠，想问她种的这些都是什么。
    张大地主今年的粮食作物都还没种上，长工们也都已经把地整好了。
    张大地主就想问问程海棠种的这东西到底咋样。
    人家包了他那么多地，全种上这些小树苗苗，要不是有把握，难道是拿着银子打水漂玩吗？
    张大地主就怕自己种上了粮食，到明年跟今年一样，粮食减产大半，到时候没收成。
    看到程海棠，张大地主立刻露出标准的笑，乐呵呵的走过来，“程姑娘，今日可得闲了？”
    程海棠正想着找张大地主呢，所以跟着点头，“该教的都教了，底下的人倒是都会种，只是我这儿时间紧呢，家里人全都亲自上阵了。就是这苗苗娇贵，要是拖个几天种不下地，怕是都得死了。”
    张大地主一怔，“你这不是昨儿个才拉回来的吗？前头那些放了大半个月呢。”
    程海棠面上尽显无奈之色，“你是不知道，前头那些是金银花，那东西奈旱着呢，再有就是涝了也不怕。而且我安排了人每天给泼着水放到阴凉的地方，放上半个月一个月也没啥问题，可这回不行。”
    “咋。”张大地主顺着问。
    程海棠也就顺着说，“这回是柚子苗呢，不是上回的金银花苗。”
    几问几答间，程海棠算是悄无声息的就把自己种的是什么全都透露给了张大地主。
    不过这东西张大地主想买，还真没地方买去。
    不是说没有人卖，程海棠的金银花苗也是从一个苗木匠那里订购的，只是她把人家为数不多的金银花苗全都买走了，种在自己的空间里，等枝子长得长了，剪下来自己育的苗。
    至于柚子苗，还真是没地方买去。
    张大地主得着想要的消息，听着程海棠分析说金银花苗奈旱又奈涝，早就等不及了。
    他得赶紧找人打听苗木匠去，好买些苗子回来种上，免得万一明年是个大旱灾年，他种上地的粮食颗粒无收。
    这边张大地主要走，程海棠却拦住他，“张老爷，我还想找你商量个事儿呢。”
    “啥？”张大地主停下急匆匆的脚步。
    “这不是我这批苗子种不及了嘛，你家的长工现在都闲了吧？给我这边帮个忙呗。”程海棠直言。
    张地主家原本就有三十多个长工，程海棠这边找的其实是放弃租地而没了事情做的人，这段时间也凑了三十多个人。
    程海棠怎么算着，自家这些长工想在三天里边把柚子苗全都种上，也是不可能的，哪怕他们加班加点。
    但要是把张大地主家的三十多个长工都弄到她这边来，三天里边把苗子都种齐，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只是看张大地主脸色，却是不想借人的。
    程海棠索性开口，“我也不白用你的人，一个长工一天给你三十文工钱，我这边管吃。”
    乡下种地的长工跟城里打工的月钱不同，他们都按年发工钱，而且工钱极低，可以说除了吃住以外，能拿到的银子其实非常少，而且还吃不饱。
    张大地主家的那些长工眼下又根本就没有什么活干，而且程海棠给出的工钱还非常诱人，就连张大地主给自己家工人的工钱，一天也就合个十文钱左右。
    现在程海棠这边管吃，张大地主不仅省了粮食，还能拿到每人每天三十文的工钱，多划算。

 第316章 万恶的抠唆张扒皮

    但是张大地主能成为地主，能攒下如今的财富，靠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努力，还有抠唆、精明、算计，就比如这会儿。
    他朝着程海棠伸出五根手指，“五十文，程姑娘要是愿意，咱就成交！”
    程海棠真是被这个张大地主气得牙根痒痒，她家又不是没有长工，程海棠给的工钱高点，一天也就合个十几文钱。
    她之所以愿意给三十文，那是因为她临时找人家帮忙，总得拿出点诚意不是？
    谁能想到，这个张大地主，他简直就是个张扒皮。
    也怪程海棠，先前没有想到张大地主竟然是这样的人，竟然把自己的底都透给了人家，让人家知道她此刻用工紧急。
    不过转念一眼，张大地主那样精明的人，她急着用工，他哪能想不到是为什么？
    程海棠眼下的确有求于人，只能咬牙答应，“成交！”
    张大地主很满意，叫人回家把自家的长工叫过来，给程海棠这边干活。
    刚好是大清早，还能干满一天，他家三十多个长工，这一天光工钱张大地主就能收到将近二两银子呢。
    抠唆、精明的张大地主哼着小曲儿离开，又叫人去找苗木匠打听买金银花苗的事情去了。
    眼下的情形看，程海棠是会种金银花的，可是张大地主没打算巴结她，反正他已经问出程海棠种的是什么了。
    再说苗木匠把苗子卖给他，还不告诉他怎么种吗？
    那边张大地主叫人去找苗木匠，这边张家三十几个长工赶过来上工了。
    程海棠把人集中起来，安排自家长工一人带一个，一小会儿时间就分配好了任务。
    挑水的挑水，种树的种树。
    程海棠跟徐慧香说，“小婶子，咱家眼下长工也够，你跟我小叔别干了，去集上买十斤大肉去，再多买些菜跟大米，咱今儿个吃炖大肉大米饭。”
    她虽没有刻意大声，但声音绝对也不小，起码走在后面的一半长工是听得清清楚楚。
    前面没听清楚的长工也纷纷回过头来问东家说的是啥。
    经过后面的人一解说，整个队伍都差点爆炸。
    总共才六七十个人呢，东家竟然让买十斤大肉？不是让他们今儿个一顿就吃完的吧。
    肯定不是！
    但是对于长工来说，菜里面能漂点油腥就已经是极好的了。
    再说还有大米饭呢，就算是丁点菜没有，光吃大米饭他们也乐意呀，谁叫长工们平常吃的都是粗粮呢。
    大米这样的精细粮食，他们一年到头也难得吃上两回，而且还只能吃一小点，不能可劲儿吃的那种。
    光想到今天的午饭漂油腥，有大米饭，长工们的口水就快流下来了。
    早饭吃的虽然是玉米面饼子，不过东家一点也不抠唆，成大筐子的玉米面饼子放在那儿，谁想吃多少就拿多少，可着肚皮塞。
    这会儿长工们吃饱了有力气，再加上对中午炖肉菜大米饭的憧憬，一个个的跟打了鸡血似的，干劲儿十足。
    其实，程海棠对于中午那顿炖肉菜大米饭，半点也不心疼，毕竟那都是吃在给她干活的这一群人身上了。
    吃的好，人家干活才更有力气不是？
    程海棠的这批苗子紧等着种下地呢。
    对于张大地主吭走的几两银子，程海棠才是真的烦，特别烦。
    三天的工钱，五两多银子，都能买百来斤猪肉了，要是给她的长工们吃……
    因为糟心，程海棠决定，一定得把这些银子从张大地主身上抠回来，而且是成倍的抠回来！
    张大地主不是去找苗木匠买金银花苗子去了吗？等着吧！
    －－
    中午是徐慧香做的饭，以前在东屯村的时候徐慧香就负责家里做饭洗衣打扫等活计，她做的饭味道还算不错。
    特别是长工们常年吃些粗粮，咸菜都很少见的情况下，徐慧香做的炖肉菜更让人觉得美味了。
    程海棠还特意让她多放些大料进去，肉也先用油炒一炒，那滋味儿就更好了。
    十斤大肉的确没有全都放进炖肉的大锅，而是留了一半下来。
    那留下的一半就堆在盆子里，等长工过来领饭的时候徐慧香就笑眯眯的说，“十斤大肉留了一半，等晚上咱还是炖肉菜大米饭。”
    原本就被肉香味馋得不得了的长工们，一听徐慧香这话，一个个两眼发亮。
    这说明啥？锅里放了足足五斤猪肉呢！
    而且，晚上还是炖肉菜大米饭呢！
    这么好的吃食，别说给工钱了，就算是一天不停的让干活，还没有工钱，他们也愿意！
    程海棠看长工们端着饭碗，徐慧香一个个替他们盛了菜、盛了大米饭，也跟着笑眯了眼。
    吃了饭，又叫大家伙歇了半个时辰消消饱，程海棠才让领班的带着大家伙又往田里去。
    一百亩地说大其实也不大，至少放在大平原上看是这样的，也就是两百多米见方。
    黄岭镇虽然有黄岭山，但那是在镇子的最南端，过了镇子再往北，就没有山了，地势虽是越往北越低，但很平缓，一点也不明显。
    就拿程海棠包下的这些地来说，几百米这种短距离内，根本不可能看出地势的变化。
    现在有炖肉菜跟大米饭吃着，六七十个工人都是干劲儿十足。
    原本程海棠这边工人估计得六七天才能干完的活，现下两边工人加起来，愣是两天就把所有的活都给拿下了。
    只是想到要回张大地主那边去了，长工们心情不太美。
    回张大地主那儿，别说顿顿吃炖肉菜大米饭了，就是不放肉只炖菜也不可能。
    经常到饭点的时候张大地主还抠搜的不给放饭，非要让他们再多干半个时辰。
    等人都饿过头了，才给发一个玉米面饼了。
    程海棠这边也有玉米面饼子，并不是大米饭管饱，但至少每顿饭一人一大海碗大米饭呀，当然还有一大碗炖肉菜。
    那些食量小的，光这些都吃饱了。就算食量大的，再拿一个玉米面饼了吃了，也能吃到十分饱。
    当长工这么些年，甚至活这些年，他们都没有这么饱的吃过几顿饭。
    眼看天都黑了，干完最后一点活回来的长工们也吃了最后一顿晚饭。
    张大地主那边的长工该回去了。

 第317章 有些无奈

    一群人不舍的往上院子外面走，一个个全都耷拉着脑袋。
    突然有一个人绷不住，又折了回来，“程姑娘，你把我留下吧，我力气大，干活最卖力，我一定给你好好干。”
    这人一说，其他人立刻就都不淡定了，什么叫他干活最卖力，他们哪个不卖力了？
    “程姑娘，你别听三毛瞎说，你看他这小身板，哪会是最卖力的人。要说力气，我才是咱们村上力气最大的。”
    “程姑娘，我力敢也大得很，不信你看看我这身子，多结实。”
    长工们纷纷拍着自己的胸脯，展示自己的身板，展示自己的力量，直把胸脯拍得啪啪响。
    程海棠看着这群人，有些无奈。
    “可你们都是张老爷那边的人，我临时请你们来我这儿帮帮忙，但总不能过河拆桥吧，回头我咋跟张老爷解释呢。”程海棠说。
    卖力展示自己的人都耷拉下脑袋，是啊，他们都是张大地主家的长工，这一年还没干满呢，工钱一分都没拿到呢。
    现在要是走人，张大地主那抠唆的劲儿，恐怕一文钱都不会发给他们。
    不得已，一群人只得继续往外边走。
    能天天吃上炖肉菜、大米饭，而且还能随便吃，吃到饱，就算不给工钱他们也愿意。
    可架不住好些人家里都有老有小，家人还等着他们拿了银子回去填肚子呢。
    孤家寡人的光棍子能有几个。
    叫三毛的那个个子稍小的人突然回过头来，两眼看着程海棠，“东家，我给张老爷干满这一年，等明年我来你这里干，成不？”
    被三毛这么一说，余下的人也立刻都跟着起了这个心思。
    是啊，今年过来是不成了，可是还有明年呢。
    等过年的时候拿了工钱，过完年就来程海棠这边上工！
    程海棠知道这些人咋想，可是这话传出去也不是那么好的。
    所以她只淡笑了下，“这话回头还是别再说了，好歹你们还在张老爷家干着。再说我这地还是跟张老爷租的呢。”
    眼下程海棠无权无势，就是一个张大地主，她都得罪不起。
    钱、权，这两样东西原本就是一家的，程海棠现在就是需要赚钱，有了钱，还能怕别人欺负了她去？
    长工们自然也知道程海棠的顾忌，所以都垂着头，默默往外边走了。
    －－
    张大地主让人在外边找了好几天，愣是没找着金银花苗，一棵都没有找到。
    苗木匠倒是找到了一个，但是人家说自己养的几百株苗子早让人全都买走了。
    失落之外，张大地主还有些纳闷，根据出去打听的人回来所说，他们县上的苗木匠养的那些金银花的确是卖给了程海棠，听模样形容就没有错。
    可程海棠足足种了两百亩地的金银花呢！
    她哪来的这么些苗子？别说他们县，就连周边几个县也被张大地主派出去的人打听了个遍，也只找到一个养了金银花苗的苗木匠，人家那里也只有几百株金银花，还是去年秋上刚刚插的苗，到这会儿才一年。
    他买回来，等到明年夏天这些金银花也能开出花来，但是第二年的金银花产量不足正常产量的百分之三十，想要达到正常产量，得等到后年呢。
    而且几百株金银花，能种上一亩地就不错了。
    再看程海棠，除了足足种上两百亩，那苗子也都是两年以上的大苗，到明年夏天就能进入盛产期。
    人家金银花苗种上，到明年夏天立马就能收获，就能卖钱，可是他呢？
    别说种上了也开不了几朵花，眼下就连苗子都买不到。
    无奈的张大地主，又不得不找上了程海棠。
    这天，长工们都去挑水了，先前种上地的时候浇的那点水只能保住苗子不死掉，但是需要的水还多着呢。
    最少得透透的浇上一遍，才能保证安稳的度过这个冬天。
    又因为地多，长工却少，一回只能挑两桶水，这活干的实在是太慢了。
    如果不想个办法，或许这一冬天他们就是挑水浇水了。
    怪不得长工们都说，他们一年到头也没有一天闲着的时候。
    想要种好地，浇水、施肥、除草，样样都不能耽搁。
    搁现代多容易啊，地头上就有水井，插上电卡就能出水，要是有草了，打上除草剂，保管一季都不再操心草的事。
    施肥也简单，撒化肥都有机器。
    虽然把什么都弄得跟现代那么方便是不可能，但程海棠还是想要尽量减轻长工们的负担，这也是给自己减负。
    正思考着，那边张大地主就过来了。
    老远，张大地主就开始眯着眼睛笑，“程姑娘，我可是找了你半天了。”
    程海棠抬眼，微微拧眉。
    这张大地主是有求到她了？不然怎么会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
    用脚趾头猜，程海棠也知道张大地主是来干麻的，她就等着张大地主过来呢。
    起身，程海棠朝张大地主行个君子礼，开口问，“张老爷，您找海棠有何事？”
    张大地主呵呵的笑，“我就寻思着你种的这个金银花肯定错不了，药材嘛，这年头谁还没个病没个灾的？多好销的东西啊。”
    这一回程海棠倒是主动，顺着张大地主的话往下问，“那张老爷是想买金银花的苗子了？不过咱这儿可少的很，一般的苗木匠也就养上一点，毕竟咱这儿没啥人大面积种植。”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这苗子哪有卖的？”张大地主问。
    抠唆是抠唆，但是关于自己利益的问题，张大地主脸皮绝对比城墙还厚。
    程海棠直接笑眯了眼，“张老爷，这事儿你找我可就找对了，我的家乡就是种这个的，这些苗木也是我在家乡那块儿育好的苗子，就是打探到咱们这块儿没有人大面积种植药材，才在你这儿租了地，把苗子拉过来种上。张老爷，你可明白？”
    张大地主感觉自己一点也不想明白。
    他听着程海棠的意思，就是她专门来这边种药材的，就是因为这边种药材的人很少。
    再说程海棠已经说了，她这些苗子都是自己在家就已经育好苗拉过来的，根本就没处买去。
    那张大地主还来打听个毛线？
    一甩衣袖，张大地主气哼哼的转身就走，程海棠却开口叫住他，“哎，张老爷，你不是想种金银花的吗？咋就走了呢？”

 第318章 卖药材苗给张大地主

    被程海棠叫住，张大地主仍是气哼哼的转头。
    程海棠却是满脸堆笑，“其实我到凌月国这边来吧，就是看上这边种药材的地方特别少。以前我们收的药材有好多都是要运到这边来的，所以我就想着要是能带着你们这边的人把药材种起来，再从这儿直接把药材收了，这个运费不就省了吗？不就能多赚些银子了吗？”
    这回张大地主听明白了，程海棠不是没有苗子了，是想让他们这儿的人都种上药材，她再来收药材呢。
    不过当他张大地主傻吗？种好了药材不会自己拿去卖，却卖给她程海棠？
    当然这个事儿张大地主这会儿是不会告诉程海棠的，他只要尽力从程海棠手里哄来药材苗子就成了。
    “既然程姑娘是要带着我们这边的人种药材，那这苗子……”张大地主故意说。
    程海棠一笑，“当然由我提供。这么说吧，金银花种上之后可以存活四十年，所以你得跟我签订三十年合约，未来三十年内的收成都必须卖给我程海棠，不能卖给别人。”
    这个，跟张大地主刚刚想的可就不一样了。
    再说三十年都只能卖给程海棠，万一她在中间压价呢？
    就算不压价，张大地主觉得自己拿药材直接卖给本地的大药材商，也比卖给程海棠强得多。
    程海棠早就知道张大地主在想什么，刚刚那话她也是故意说的，怕张大地主不跟她买苗子不是？
    所以程海棠又接着说，“如果你怕我未来的时间里会坑你，那你现在跟我买苗子也是可以的。到时候你自己对比价钱，觉得我收的价可以你就卖给我，要是觉得我这儿不行，你也可以卖给别的药材商。”
    花点小钱买苗子，张大地主也不会把把柄让程海棠捏住。
    所以，他选择自己买苗子。
    两方谈得相当顺利，完全在程海棠的掌握之中。
    她带着张大地主到离自家小院子不远的地方去，那里密密的插着许多小金银花枝。
    先前程海棠在空间里弄这些封禅还觉得挺奇怪的，这会儿见程海棠跟张大地主商量的事儿，封禅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她不仅自己种药材，还要卖苗子呢。
    有再多药材，也不愁没人收，所以程海棠卖苗子也没事儿。
    何况她跟张大地主签的有文书，这里的地租期是二十年，张大地主想不租都不行。
    只是张大地主看到那些苗子，却是皱起了眉头，“这……就是你要卖给我的苗子？”
    这也太小了吧！
    程海棠耸肩，“这些都是去年埋上的苗，到现在整一年，大苗运过来不容易，没办法。”
    “我买你这地里的大苗你卖不卖。”张大地主问。
    程海棠略思索，“可是我都已经种上了呀，种这些苗子费了老大劲儿的，你现在要我再让人挖出来，又要费好大劲儿。”
    “我让我家长工过来挖。”张大地主当即说。
    “行吧，”程海棠点头，“这些都是两年的苗，五十文钱一棵。”
    “你说啥！”张大地主当场怔住。
    五十文，咋不去抢呢！
    程海棠耸肩，“这么大的苗，得养上两年，耗时又费力。再说苗子长大了就得移栽，还需要大量土地，可不就得比小苗贵得多吗？”
    “那，你这小苗多少钱。”张大地主立刻又问。
    “二十文。买小苗回去你可以种挤一点，等到明年这个时候再移开，一亩地种个五百棵吧，张老爷可以先考虑一下想要多少。”程海棠回答。
    算帐这回事儿张大地主最熟，他拧着眉，心头就已经飞快的算了起来。
    一棵苗省三十文，一亩是就能省下来十五两银子，他要是种个百来亩地……
    这么大一笔！
    但就是一年的小苗子，种一百亩地也得一千两的苗钱。
    虽然大苗得两千五百两，一比较下来买小苗划算多了。
    可是一千两，这也太贵了点，张大地主有点犹豫。
    程海棠见张大地主左算右算，也没个主意，心道他可真是个抠唆的张扒皮！
    不过程海棠面上却是一笑，“不如张老爷回家再仔细合计合计？种金银花可不跟种庄稼似的，年年还要播种，一棵苗种下去能活四十年，年年只要采花就行了。再加上田间管理也省事的多呢。”
    张大地主找到别的苗木匠的时候已经打听过了，摘的金银花晒干了，一亩地也能收两百斤。
    他也特意找药材商打问了，两百斤干花少说也能卖个十四五两银子。
    单说这收成，就已经比种粮食强得多了，要不然张大地主也不会让人到处去打问哪里能买到苗子。
    再说这不要年年播种，四十年的时间能省下多少种子钱，省下多少劳动力？
    粗粗算过，张大地主终于一咬牙，下定绝心，“就买这小苗子，五万棵！”
    有了张大地主这句话，程海棠眯着眼睛一笑，“那就成交！要不要我再给张老爷立个字据，免得别人再出了高价，把你这批苗子抢了去？”
    “那哪能，我还是信得过程姑娘你的。”张大地主呵呵笑着说。
    主要是粗粗扫了一眼，张大地主觉得程海棠这里的苗子别说五万棵，就是十万棵也有。
    那两三根才有一根筷子粗的苗子，密密麻麻的插了不小的一块地呢。
    等张大地主走了，封禅跟程海棠竖起大拇指。
    程海棠挑眉一笑，知道她早先趁空把空间里又长得老长的花枝都剪下来插到地里是干什么的了吧？
    才卖这么点，就一千两银子进帐呢。
    也就是张大地主被她忽悠住了，要是搁别人，还真不会买程海棠的苗子。
    不过那又怎么样，等明年这些苗子长大些了，她就移栽开，再长一年到足够大，那就再包个两三百亩地种下去，横竖她也不会吃亏。
    “你是被张大地主吭了，才会想这个招的吧。”封禅笑问。
    程海棠把下巴一扬，“谁叫他贪得无厌，知道我这边缺人手，竟然一个长工一天就跟我要五十文钱！”
    张大地主家的长工，一天最多只合十文钱呢，他还得管人家吃。
    现在程海棠把吃饭的问题也解决了，张大地主就是白白拿银子，程海棠给的三十文他竟然还嫌少，张口就跟程海棠要五十文，程海棠不想办法吭他吭谁？她的五六两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就这么让张大地主赖了去？

 第319章 药材种植技术师

    虽然程海棠是吭了张大地主，但是对张大地主也的确有益。
    凌月国这边的人种药材的非常少，主要就是大家没有这个意识。
    程海棠既然种药材，就说明这一行是可以的。
    张大地主跟着她种药材，肯定也能赚不少银子。
    只是未来两三年，张大地主也别想赚银子了，明年他家的苗子产量极低的，连长工的工钱恐怕都不够。
    后年倒是能进入丰产期了，可程海棠的苗子贵呀，到时候张大地主卖花的银子还不一定能抵得上苗子钱。
    但再往后想，除了工钱，收获可全都是赚的了，一文钱的种子钱都不需要再投资进去。
    这事儿虽然已经拍板了，但是张大地主回去后愣是又合计了整整一天，满脑子都在算计这些东西。
    算来算去，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他不亏！
    就算近两年不可能赚到钱也没事，张大地主镇上跟县城里都有铺子，进帐也不比原先地里的收入少，当是先期投资了。
    张大地主把定金交到程海棠手上，程海棠手底下抽出几个长工挖苗子扎成捆，一捆一千棵才有一人环抱那么粗。
    等到所有的苗子都齐了，张大地主也拿了一千两银子过来，见到那些苗子却是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他要的五万棵苗子呀，也就才五十捆，放在地里根本就不显眼。
    就这么点东西就花了他一千两银子，张大地主感觉心都在滴血。
    可苗子是他订的，订金都已经交过了。
    再说看着一点点，撒到地里能种一百亩，等两年他就能大赚特赚。
    所以张大地主还是咬着牙把一千两银子递给了程海棠，让人把那么些小苗苗带走了。
    做为后期服务，程海棠派了自家一个长工给张大地主，给他们免费指导一天。
    但是程海棠事先言明，她家长工必须两顿饭都吃炖肉菜大米饭，一碗大米饭吃不饱的话，张大地主还得再管玉米面饼子。
    而且她家长工只是去做指导的，不是去给张大地主干活的，张大地主不能逮着她家长工当长工使。
    程海棠给自家长工挂了个非常好的头衔，药材种植技术师。
    张大地主不太甘愿的把那几十捆小苗苗带走，整个人看上去都不太好的样子。
    要说那五万棵小苗苗并不能种满一百亩地，现下苗苗还很小不是？
    种挤一点，十亩地就搞定了，余下的地还能空出来多种一年粮食。
    当程海棠家的药材种植技术师把这个消息告诉张大地主时，一直觉得自己亏了的张大地主顿时眼前一亮，又觉得自己是赚到了。
    九十亩地，白白赚了九十亩地！
    张大地主心头又飞快的算起帐来，他一亩地的租子是四两银子，九十亩地就是三百六十两，等于买苗苗省了三百六十两呀！
    让张大地主高兴的还在后头，药材种植技术师还告诉张大地主，等到明年两年的苗移栽之后，行株之间会特别空，就会长满杂草，到时候除草也会非常麻烦。
    但等移栽开之后在行株间种上粮食作物，却可以防止杂草疯长，而且虽然没有头一年种的多，但怎么也能相当于五十亩地的种粮面积了。
    于是张大地主又觉得自己白赚了两百两。
    这么一合计，一百亩地的苗苗，等于他只花了四百多两呀！
    就算是种粮食买种子，一百亩地种下来种钱也得个一两百两吧？
    原先他还想着得等三年后才能开始赚钱，现在一算，这三年省的种子钱就能赶上买苗的钱了。
    于是张大地主又掰着手指头算开了，苗子等于不花钱，明年开的花就算少点那也是全赚的，以后几十年里都不需要再买种子，每年省的钱是……
    一向精明的张大地主怎么把帐算到这个份儿上的，这个没人知道，或许是他之前觉得自己太亏了，也或许是他脑子其实并不能很好的转过这个弯来吧。
    总之领着人把苗都种上，觉得自己赚了的张大地主心一横，又去找程海棠订购了十万棵小苗。
    就连封禅看了都觉得神奇，难道这还不够神奇吗？
    头一回张大地主拿一千两银子还领走自己的货时，那一脸的不甘愿却又舍不得，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这一回，张大地主却是满脸笑意，掏了两千两给程海棠，他自个儿却高兴的跟捡了个大便宜似的。
    程海棠给自家的药材种植技术师竖起大拇指，顺便宣布今天大家伙都加菜！
    加什么菜？程海棠亲自上厨房去做去，等到做好大家伙就知道了。
    红烧鸡块、麻婆豆腐，还有红烧鱼。
    六个人领三份菜，大米饭管饱！
    现下程海棠这边的人也都懂得不能把自家吃这么好的饭菜说出去，而且他们都很喜欢程海棠给的头衔，药材种植技术师，一听就是非常厉害的头衔。
    －－
    在于光的破坏之下，县太爷跟程海棠之间的交易彻底告吹了，当然这里边还有县太爷的夫人从中作梗。
    但是让县太爷把黄岭山包给于光，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原本包给程海棠，他还可以欺上瞒下，中饱私囊。
    可要是包给自己的小舅子，那就得据实上报。
    所以，县太爷不得不自己掏了三百两银子，入到县里库房里。
    当然县太爷肯定会再想办法把自己这三百两银子捞出来的，也或者是从别的门路捞银子，总之他不能白白掏自己的腰包。
    而等这些事情都弄清楚，于光高高兴兴的拿到自己包山头的文书，画了押，县太爷盖子大印之后，事情却起了变化。
    这，要从于光拿完文书说起。
    从县衙里飞奔出来的于光立刻就赶往黄岭镇。
    原本于光在他们那个圈子里就挺能耐的，不管是县上的土豪还是各镇上乡绅家的孩子都巴结着他。
    于光包下黄岭镇山头的消息一经传开，那些以于光马首是瞻的小土豪们立刻坐着自家马车赶往黄岭山。
    也巧了，大半人都赶到黄岭山之后，于光才匆匆跑来。
    “于哥。”小土豪们赶紧上前打招呼。
    “于哥您拿下这山头，以后山上的东西可就都是您的了。”
    “还是于哥您聪明，刚来之前我家老爷子还把我骂了一顿，说我除了吃喝花钱啥都不会干，白长这么大。”

 第320章 于光带人上山看柚子树

    “你小子哪能跟咱于哥比。”
    “就是就是。”
    ……
    听着大家伙一叠声的恭维，于光更是抬高了下巴，一副自得的模样。
    “告诉你们，我已经打算好了，把山上那片柚子林周围都扫平了，然后全都给它种上柚子，最好到明年整个山头上全都是柚子林！我已经打听过了，柚子树四五年就能结出柚子来了，到时候我这一山头的柚子林，你们猜能卖多少银子？”于光吹嘘着，自己都差点因为自己吹嘘出来的场景流口水。
    “于哥，这柚子树咋种的啊。”有人发问。
    于光撩起袍子往山上去，一边继续吹嘘，“咋种，当然是把籽埋地里，等着它发芽长大啊，我说你咋这么笨呢！”
    “于哥，这柚子树一年能结多少果子呢。”又有人问。
    于光顿时笑眯了双眼，“一棵能结五百个果子吧。”
    这些都是程海棠骗于光时随便扯的慌，没想到于光竟然就信了，而且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还是捡多的说。
    他也没想想，一个柚子平均三斤重，五百个也有一千五百斤了，一棵柚子树能承受一千五百斤的重量吗？
    简直就是个傻冒，竟然还说别人笨。
    有人算帐快，已经惊讶开口，“于哥，你这一棵树上结的果子就能卖五两银子呐！”
    于光顿时投去一抹鄙夷的眼光，“我说你是不是傻，别的地方有柚子吗？咱这是独一份儿！等明年柚子摘下来我全都弄到县城去，再送一部分去省城，到时候谁还卖十文钱，二十文、三十文别人照样抢着买。”
    接下来，就更是恭维声一片。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山上走，于光来过一次柚子林，不过路也不怎么熟，还是他手底下的人把人带上去的。
    但是走到柚子林的时候，一群人都惊呆了。
    这……怎么说呢，时值深秋，大多数草木都凋零了，要说树叶、枯枝掉了也说得过去。
    可这也太离谱了吧，除了主干跟几根特别粗的分枝以外，所有的柚子树上什么都没有了，直接能用“光秃秃”这三个字来形容。
    “于哥，这……这柚子树是不是到冬天细枝树叶什么的就会掉光呀。”有一个人忍不住问。
    于光先前吹得不行，好像他对种柚子多懂行似的。
    现在别人问起，于光也是无言以对。
    为了保住面子，于光只能僵硬的点头，“嗯，对，就是这样的。等到明年春上就会开始重新抽枝，然后开花结果。”
    那些小土豪们根本连地也没下过，更别提这先前被人传说是不能吃的东西的柚子了，他们是连见都没有见过。
    不论是因为无知，还是因为对于光的巴结，反正这些人就是很给面子的又把于光奉承了一翻。
    于光带着一伙人下山去了，但是他的内心却是异常崩溃的。
    说好了一棵树就能结几百个大柚子呢？为什么他的柚子林变成了这种鸟样！
    于光现在跟那群小土豪们一样，对于种地半点不懂，也因此他心里没有一点底。
    等到下了山，一群人告别，于光却没有回县上，而是对自己的小厮说，“立刻去给我找个会种地的人过来！马上！”
    看于光这么着急，那小厮也不敢怠慢，脚下跑得飞快。
    他也不敢跑远了，就在附近一转悠，就碰到一个刚下地回来的老农。
    “跟我走，快点！”小厮拉起老农就往山上跑。
    “你干啥！有强盗，救命啊！”老农被人不问青红皂白就往山上拉，吓得够呛，大呼救命。
    小厮平时跟着于光，横的不得了，听老农呼救立刻把眼睛一瞪，“再喊把你个老小子宰了！”
    老农吓得闭了嘴，被小厮连拖带拽带到于光跟前。
    接着就又被拖着跟在于光身后上了山。
    于光一指那片柚子林，“你说说，这片柚子林是咋回事儿。”
    老农睁眼看着那片只剩主干的柚子林，一时没明白于光问的是什么意思。
    于光也不耐烦，干脆问他，“你就给我说这树现在是死还是活，到明年春天还能发芽不！”
    这回老农听懂了，哆嗦着身子上前去察看了一翻，柚子树虽然枝条都被剪走了，但是树本身是没有问题的。
    再说现在入冬了，原本树叶什么的也该掉了的。
    就算是所有的细枝都被剪掉了，但是想来问题应该不大。
    所以老农颤巍巍的点头，“没……没死呢，明年春上还能重新发芽。”
    于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把老农往一边一推，就大步下山去了。
    只要柚子树没死就成，他才不管树上有枝没枝呢。
    此时的于光哪会想到，就算明年春上柚子树能重新发芽抽枝，但是因为枝条都太嫩，根本不能承受柚子的重量。
    再加上全是新枝，能不能挂果还是个未知数。
    而包山的三百两银子却是要每年都交的，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一个柚子都收不上来的于光，还有没有脸叫自己的县官姐夫继续替自己交包山的租金了。
    当然那都是后话。
    且说黄岭镇北头张家村这边。
    张大地主带着自家长工把金银花苗全都种上，时令确已入冬了。
    不过因为凌月国地处南方，即便是深冬时节，黄岭镇这边气温也不会低于零度。
    当然那是最底气温，像刚入冬这会儿，白天还能有二十度左右，到了夜里也能有个十四五度。
    这个温度对于金银花苗的生长还是很有利的。
    被种到地里的金银花苗很快就活泛起来，竟然没有一棵死苗需要补苗的。
    张大地主看着自家地里的苗苗长得都特别好，别提心里多高兴了。
    再看因为金银花苗种是比较稠密而余出来的几十亩地，也被他家长工种上了冬季稻。
    虽说种稻子需要买种子，但明年还能有收成呢，这个倒不怕。
    那些明年将是个旱灾年的说法更只是谣传，到底怎样谁也不知道。可地在手里，不种也不行，尤其像张大地主觉得自己是白赚了九十亩地的情况下。
    别说张大地主，就连他们张家村的农户，也都起了重新租地的念头。
    先前不敢租地种，是怕万一接下来连着几年都是大灾年，他们宁愿给地主家当长工，可现在看程海棠跟张大地主都种金银花，而且都说这东西特别奈旱又奈涝，于是农户又开始后悔了。

 第321章 个最精明最抠唆的人？

    后悔的农户又去找张大地主，想租点地来种，可他们村子总共也没有那么多地呀。
    九成的地都握在张大地主的手里，三百亩租给了程海棠，三百亩被张大地主留下给自己种金银花，余下几十亩地就算租出去也抵不上什么事。
    再说张大地主还想着自己的小苗苗到明年万一栽不下怎么办，还是把地留在自己手里吧，左右也就剩几十亩了。
    于是，张家村的农户都租不到地了。
    在听说金银花苗种上之后能活四十年，这些人更是没了希望。
    四十年呢，张大地主怎么可能把苗苗拔了，把地租给他们种？
    谁不知道张大地主是个最精明最抠唆的人？不用买种了，还能年年有收成的事儿，他想扩大种植面积还来不及呢。
    偏偏种上苗苗之后并不需要多少人工，村里的农户竟然连想当长工都当不成了。
    于是那闲得发慌的人又开始出去打听。
    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把村里人全都吓了一跳，这金银花一年的收入十好几两呢！是他们种庄稼收入的两倍还多！
    关键以后每年都不用买种子呢。
    后悔的声音更大了。
    有几户自家有地的农户听着消息，脑筋也开始活泛起来。
    要是他们家也买些苗苗来养着，明年种秋的时候也不用再买种子种粮食了。
    眼现养苗苗也用不了多大点地方，房前屋后的刨一刨就能种上。
    明年移到田里，后年夏天就能丰产了，当年就比种粮食收成好得多。
    虽然这买苗苗挺贵的，但是算来算去也是划算的。
    再说了，没看张大地主那么精明抠唆的人一下子都种了三百亩地吗？
    他们也种！
    于是，开始有人去找程海棠购买金银花苗去了。
    程海棠是真没想到还能发生这样的事，她正在想着怎么才能把浇水这个事儿变得简单呢，就见几个乡亲围上来了。
    “程姑娘，”那些人一过来，立刻笑呵呵的跟程海棠打招呼。
    “有事吗？”程海棠一脸懵的看着那些人。
    有人开口道，“我们是想问问，你那金银花苗还有不？我们也想买点先放地里养着。”
    苗子程海棠当然是有的，她卖给张大地主二十文一棵，其实是吭张大地主的，普通花木匠卖的两年花苗也才不到二十文钱。
    现在要这些人竟然也要买，程海棠吭他们吧，心里上挺过意不去的。
    但她要是减少到几文钱一棵，这事儿被张大地主听去，还不得逼着她还钱？
    程海棠正想着呢，那些人已经把眼光放到了程海棠育苗的地方，“那不是还有很多的吗？这些苗苗你打算卖不？”
    程海棠嘴角一扯，“卖。”
    “那给我来五千。”
    “我要三千五。”
    “我要八千。”
    “我要一万。”
    几个人都开始报数了。
    他们一家也就是十亩二十亩地，还是祖上传上来的，或者自己辛苦半辈子置下来的产业。
    至于一亩地种五百棵，这事儿他们来之前就已经打听过了。
    程海棠还在懵，人家的银子就已经送到她手上去了，而且还自己招呼着程海棠那些所谓的“药材种植技术师”给他们挖苗、过数，到他们家地头去教他们种植技术。
    这一上午，有四家来跟程海棠买苗子的，到了下午就更厉害，来了六家。
    村里就这十户自己有地的人家，竟然全都来跟程海棠买了苗子。
    所以到明年这个时候，他们村里应该全都是种金银花的，没有种别的作物的了吧。
    不，还是有的，程海棠有一百亩地种了柚子树。
    虽然程海棠是懵圈的，但是她看出来了，金银花苗要畅销了。
    这年头消息闭塞，他们这里高价买金银花苗的事情很难传到苗木匠的耳朵里，毕竟最近的一个苗木匠也跟张家庄隔着几十里地呢。
    但这消息在他们这一块儿传开，却是快的很。
    就说有农户们忙完了地里的事儿，走个亲访个友的，这么新鲜的消息立马就能传出去。
    于是吃完晚饭之后，程海棠跟封禅回房间，立刻就跟他说了自己的想法，然后两人就进了空间。
    空间虽然跟外界的时间快慢一致，但是空间里没有四季之分，气温以及土壤湿度一直都是最适合植物生长的值，也因此，空间里的金银花要比外面的长得快一点。
    那些被程海棠跟封禅剪了的花枝，又都长了出来，虽然没有先前长，但剪下育苗是足够的了。
    俩人忙活了半夜，为了能剪下更多花枝，还拿灵泉水浇灌了部分金银花。
    累到干不动的时候，俩人才出了空间。
    此后每天如此。
    大约过了七八天，果然如程海棠所料，又有人来买金银花苗了。
    这回是邻村的散农户过来买的，原因并不是程海棠想的那般，本村人去走亲访友什么的，把消息传了出去，而是因为他们村的人去邻村包地去了。
    邻村的地跟他们村差不多，大半都砸地主手里了，根本包不出去。
    他们村的先前也是地包不出去，这会儿怎么偏到别的村包地去了？
    那个姓牛的大地主留了个心眼儿，说自家的地正这回全部收回来了，想好好盘查一下再租出去，等几天再给信儿。
    牛大地主还想查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村的村民已经从亲戚那儿打问清楚了，于是也来买苗了。
    果然如程海棠所料，她的金银花苗一下子成了热门，卖那么贵，却被人家抢着购买。
    这边她卖苗子热火朝天，那边牛大地主已经来到他们村。
    不是来买苗子的，而是来找张大地主的。
    牛大地主跟张大地主是亲家，他的小女儿嫁给张大地主的大儿子当媳妇，两家关系比较近。
    而且牛大地主家的地是从祖上传下来的，到牛大地主手上却是一年比一年少，原本继承了七八百亩地，到现在就只剩上五百多亩了。
    而张大地主却是一年比一年过得好。
    也因此，自打两家成了亲家之后，牛大地主就经常跟风张大地主，比如张大地主种啥牛大地主就习惯跟着种啥。
    再比如张大地主在镇上或者县城买了铺子，牛大地主必定跟着买。
    牛大地主做生意不行，连着赔了两年钱，最后干脆把铺子租给张大地主地，他就只收租金，省得再赔钱，还能落个清闲不是？

 第322章 金银花苗？

    这会儿牛大地主来到张大地主家，开口就问，“亲家，你今年打算种啥？”
    得亏黄岭镇这儿天冷得晚，就算是从时令上说已经入冬了，却还是跟北方中秋时节气温差不多。
    所以很多人种秋都相当的晚，反正年前出了苗扎下根就成了，也不指望苗苗能长多大。
    等到来年春上，一场春雨过去，大地回暖，那苗子长得就跟疯了一样。
    黄岭镇天气冷得晚，暖的也早，对于种秋，真没几个人着急的，收秋着急还差不多。
    张大地主被牛大地主一问，原本那点骄傲又涌出来了。
    他语带炫耀的说，“我今年找了个好项目，买的苗苗种上之后四十年不再操种庄稼的心，省了粮种钱不说，还省了种地的工钱呢。”
    张大地主的话立马就勾住了牛大地主，只见他双眼亮晶晶的问，“是不是金银花苗？”
    见牛大地主竟然知道，张大地主嘿嘿一笑，“对，正是，正是。”
    因为牛大地主知道金银花苗，张大地主少了一点炫耀的资本。
    可是他怎么能不在牛大地主面前炫耀呢？向来都是牛大地主跟着他张大地主屁.股后头转的呀。
    所以张大地主又开始说起自己当初算的那笔帐，什么省九十亩地的租了啊，省五十亩地的租了啊，什么一年的粮种钱多少多少……
    张大地主嘴不停蹄的说了半晌午，最后的结果就是成功帮牛大地主洗了脑。
    只见牛大地主一拍大腿，“张老哥，你咋不早跟我说呢！你要是早跟我说，那苗子我早就买回家养着了，说不定现在都长大一圈了。”
    张大地主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急啥，反正今年年前也就是定个根，明年春上就能快速生长了，等到明年秋上你移栽开，往后四十年都不用再操播种的心。”
    “成，我这就去买那个啥……金银花苗去！”牛大地主当即做决定。
    张大地主看牛大地主着急忙慌的往外走，也跟了上去。
    俩人一路过去，牛大地主还说等他家金银花开花卖掉了，一定来好了谢谢他的好亲家。
    俩人一路笑眯眯的走到程海棠家小院儿那儿，就见程海棠这边的“药材种植技术师”们正往外挖着药材，点好了数扎成捆，等农户付了银子就跟人上门负责包教包会。
    “等会！”牛大地主大吼一声，肥硕的身子急速移动过去。
    正买苗卖苗的人全都看过来，牛大地主也跑到了近前。
    “这里所有的苗子，我全都包了！”牛大地主财大气粗的说。
    也不是他有钱烧的，而是牛大地主过来的时候已经扫了一眼，程海棠地里剩上的苗子好像不怎么多了。
    牛大地主说要把剩上的苗子全都包圆，农户们当然不乐意，“凭啥你说包就全包了，俺们都来半天了，好容易等到苗子挖好了，咋能叫你买了去。”
    “就是，俺这苗苗挖出来的时候俺可是出了不少力呢，不信你问这个技……技术师！”
    农户们你一言我一语，牛大地主冷哼了声，“你们买那几个苗苗，能值多少钱。我牛爷说了，所有的苗苗我全都包了！”
    而后牛大地主就看向程海棠，“程姑娘你就说吧，卖我还是卖他们！”
    牛大地主觉得，能一次性卖完，除非程海棠傻了，才会一点一点的零售给那些散农户。
    再说跟他牛大地主共上事儿，不比攀着这些小散农强得多？
    牛大地主把问题抛给了程海棠，那些还没买上苗子的人又都把眼光放在了程海棠身上。
    这年头什么法律意识、什么权利，大家都没太大感觉，反倒是强权意识很强。
    牛大地主这身份在这摆着，再说东西是程海棠的，只要程海棠点个头，估计也没人敢再说什么。
    偏偏程海棠竟然点了头。
    这下子，那些没买上苗子的人都苦巴了脸。
    “我就说早点来买，我家那婆娘还说再打问打问，打问个屁！要是昨天就来买，还能闹今天这个事？”
    “回家看我不打断那臭婆娘的腿！”
    在场发出抱怨的，多半是抱怨自家媳妇的。
    一亩地十两银子的苗子钱，就算是自家有地，经济上宽裕的，也不是个小数目。
    但大多数人都跟张大地主想的一样，跟程海棠签三十年的收购文书，就等于是被人死捏住了。
    他们宁愿出这个苗子钱。
    再说这两年又不怎么耽误种庄稼，而到两三年后又比普通庄稼收成好得多，还不用再每年买种子了。
    这买卖咋算咋合算，于是压箱底的钱都拿同来找程海棠买苗子了。
    偏到这个时候有钱还买不到了。
    能不抱怨媳妇吗？通常没有魄力，抠搜手上的银子的，多半都是女人。
    那些人的抱怨程海棠不是没听到，不过她暂时没管，而是笑看着牛大地主，“我这儿还有两百多万棵花苗，牛大地主您看您是立刻付现银，还是跟我签订三十年的药材收购文书呢？”
    程海棠这话一说出来，牛大地主眼睛瞪大，扑闪扑闪的看着她。
    两百多万棵花苗，能种几千亩地了。
    虽然这个帐牛大地主一时没算过来，不过随便想想也能知道他根本不可能吃得下这么多。
    半晌，牛大地主才扯了扯唇角，“没……没那么夸张吧。”
    程海棠不屑，“那有啥夸张的，几千亩地也就是个十里八村的地方，在我家那块儿，别说整个镇子，就说整个县，也是大半都种植药材，经营药材苗的。我说的这些只是我家里面育的苗，要是把我们那儿的苗苗都弄过来，咱整个黄岭镇都种不下。”
    牛大地主抿了抿唇，哪里还敢再说大话。
    程海棠扭头看那些还愣着的农户跟自家的长工们，“还愣着干啥，赶紧挖啊，过好了数交银子，赶紧回家种上去，别耽搁时间长了再种不活，可不白瞎了你们的苗子钱？”
    被程海棠这么一提醒，那些人赶紧又手脚麻利的动作起来。
    这些都是小户，购买的也是小数。
    牛大地主不同，他家五百多亩地，既然选择了种植金银花，索性就一次性买齐了，直接让人回家取五千多两银子过来，跟程海棠买苗子。

 第323章 我的念想，就是你

    牛大地主要的苗子有点多，程海棠这里的全都挖出来还不够，于是又商定了等十天之后下一批苗子过来。
    反正程海棠一下子给太多，牛大地主那边种不过来，苗子离土时间太长终究不太了。
    牛大地主回了他们村，程海棠这边也顾不上研究改良浇水办法，跟封禅又急吼吼的进了空间。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想不到他们包个地，种个药材，还能赶上卖药材苗的生意。
    关键的问题是，她为了吭张大地主一把，刻意提高了金银花苗的价钱，那些人还能求着她买，也是绝了。
    短短两个月的功夫，程海棠上万两银子赚到手。
    想当初打算包山头的时候，她手里也就才只有几百两银子呢。
    十几天的功夫，除了欠牛大地主的十万棵苗，程海棠跟封禅还多插了十几万苗子。
    这也是最后一批了。
    为了让金银花尽快长出长长的枝条，好剪下来插苗，程海棠把攒下的灵泉水都用上了。
    而且空间里只能她跟封禅两个人干活，再多了实在弄不过来。
    眼看着季节也快到了，哪怕凌月国气温比北方大周国偏高，再过半个多月恐怕也会降到逼近零度的低温。
    到时候再种下的苗子肯定活不了。
    跟封禅找了牛车队，把所有捆好的苗子拉回张家村，也到了跟牛大地主约好的时间。
    这批苗子恰好也不用往地里种了，除了被牛大地主拉走的那部分，剩上一半多一点直接成大捆的被程海棠放进地里，稍微用土封上，浇上水。
    有人买，就成捆的刨出来，没人买就再等几天封到土里养着，等明年春上再移栽开一点，免得今年再费功夫。
    倒没让程海棠失望，随着牛家村所有人家都种上了金银花，别的村子也来了一些散农户，几千一万的，没几天也把苗子全都买走了。
    不打算再育苗，程海棠彻底闲下来。
    这些天封禅不是跟着程海棠跑前跑后，就是跟她在空间里干活，可是他其实对于农活什么都不会，跟着程海棠几乎就相当于一个长工。
    当然长工是不能跟程海棠进空间的，以后但凡是需要育苗什么的，封禅肯定还要帮着程海棠。
    可他一个曾经堂堂的世子，总不能就跟着程海棠后面做这种长工的营生吧？
    怎么样也得让封禅重新找到自己愿意帮并且适合做的事情。
    要说用人，程海棠这里人多的是。
    她眼现已经做起了卖苗木的生意，那么以后程海棠会注意着，趁空就在空间里养了苗子的，不会像这次这样，一直让封禅跟着忙前忙后。
    有了想法，程海棠就跟封禅说了。
    只是封禅却根本没想过，他究竟要干点啥。
    以前封禅是世子，佣有大权，那都是生来就有的。
    离开封王府去东屯村的那三年，他虽然隐去了自己的身份，过得跟个平头百姓一样，却还是顶了知州小妾家的外甥这个名头，更像个浪荡公子。
    回朝后，封禅也是个人材，多次替皇帝办差，都让皇帝很满意。
    可这些东西现在都用不上。
    从小到大，封禅也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成今天这样，也没有想过给自己找一门什么营生。
    见封禅沉默，程海棠也默默的抿起唇，“我知道你一个世子，现在却要你找个自己乐意去做的事其实很难，可是我们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再说我不想等你老了，却后悔自己这辈了什么都没有做，留不下半点念想。”
    “不，”封禅立刻摇头，“我的念想就是你。人这辈子不一定要留下点什么，不一定要做出轰轰烈烈的事业。你现在包了地，还做起了卖苗木的生意，将来想起来就会觉得自己这一生过得值得了吗？”
    做了生意，赚了钱……程海棠想着自己做过的事情。
    是啊，别说现在赚个万把两银子，就是以前，自己几百万两入帐的时候又怎么样呢？
    当生意做到一定程度，赚钱、银子却仿佛变成了一组数字，一组毫无用处的数字。
    她想要给家人好的生活，自从来到这个时空，程海棠都做到了。
    哪怕带着家人从大周逃到凌月国，她也没让家人受丁点的苦，一直让他们处于一种衣食无忧的状态。
    可无论如何，程海棠都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封禅抬手，在她脸颊上轻刮过，“傻瓜，假如我们能一直在一起，一起下地劳作，一起上集卖东西，一起做好吃的食物，一起做着这些琐事慢慢变老，到时候回忆起来，却一定是满满的幸福。那你又何必急着让我离开？”
    “满满的幸福”这几个字，仿佛一下子填进了程海棠的心里，让她内心那空落落的地方逐渐被填起一角。
    她这才发现，自己一直空着的内心，需要跟封禅一点一滴的相处，才能慢慢被幸福填满。
    “那我们就不分开，一起下地劳作，一起上集卖东西，一起做着这些锁事慢慢变老！”程海棠坚定的说。
    －－
    长工们还在忙活地里的事情。
    就快进入深冬，等到气温彻底降下来，就不能再往地里浇水了。
    而现在，他们家的三百亩地，还有一小半没有浇透。
    程海棠也跟封禅一起跑前跑后，想着怎么才能最省时最省力的解决浇地这个大难题。
    除了浇地，还有摘花。
    等到明年五月份开始，地里的金银花苗就会开始陆续开花。
    花朵太小不能摘，会影响产量，但是等到正常大小又必须立刻摘掉，因为由青变白的花朵会在两三天的时间里开放。
    金银花一但开放，药用价值将会大大减弱，到时候恐怕连正常价格的五分之一也卖不到。
    眼下的浇水是个大问题，明年摘花又何尝不是个大问题呢？
    好在已经快入深冬了，到明年春上化了冻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到需要摘花则需要更久，这些问题都可以慢慢解决。
    现在，程海棠决定跟封禅回黄岭镇一趟，去看看母亲他们，程海树跟程大俊也该放冬假了，如果他们乐意，她就把他们都带回来，参观参观他们家的地。
    跟封禅说好了，把地里剩余的活交给程有福跟徐慧香，封禅跟程海棠套好马车，一起回黄岭镇去。

 第324章 接家人来自家地头参观

    马车是封禅闲了的时候去买回来的，家里现在还养了好几匹强壮的马，以后再拉货用自家的货车更方便些。
    遗憾的是除了那三间土坯房的小院子之外，程海棠并没有再买房子。
    一来合适的房子也不好买，二来他们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实在没有那个时间。
    所以这回还真是只能把海棠娘他们接过来参观一下自家的地，然后就得送他们回镇上去。
    再说程海树和程大俊两个人还在镇上的私塾上学，虽然在那边住宿，但是每到休沐日还是要回来的，海棠娘他们住在镇上俩孩子就会方便很多。
    从张家庄到镇上，也就用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程海棠从马车上跳下来，刚好海棠娘跟隔壁的洛嫂子一起去街上买菜回来。
    见到程海棠，洛嫂子立刻露出笑脸，“呀，海棠回来了，可有好些日子没见你跟你婶子他们了，咋样，我听你娘说你们找到生意了？可都还好？”
    程海棠点头应着，“都好，就是想把我娘他们接出去玩一天去，这不是闲了嘛。”
    洛嫂子也点着头，“是该团聚团聚，算算日子，你们走了倒有一月还多了吧。”
    洛嫂子算的是程有福跟徐慧香走的时间，其实在那之前程海棠跟封禅已经走了大半个月了，加起来算是整两个月了呢。
    这种事儿程海棠也没有细说，只又跟洛嫂子问候了几句。
    倒是洛嫂子说今年他们这块儿闹早灾，庄稼收成减少了大半。
    农户手上都没粮食，恐怕接下来这一年连饭都吃不饱。
    他们这些住在镇子上的，手上虽然宽裕一点，但也好不了多少，各种铺子的生意肯定也不好呀。
    不过米粮店的生意倒是该好了，越减产，粮食就越贵，存粮肯定都翻着倍的赚钱。
    程海棠听着，突然觉得自己买个粮库倒是挺不错的，恰好她手里攒下了万把两银子不是？
    当然粮食已经减产了，眼下去买，那粮食一准儿特别贵，所以这个事儿先搁着，等闲了好好想想再说。
    跟洛嫂子告别，程海棠挽着自己娘一起回家。
    王氏正坐在院子里缝衣服，她年岁大了，眼神儿倒是还挺好。
    程老爷子则是直接搬了把太师椅，躺在外头眯着眼睛享受这冬日里暖洋洋的太阳。
    听到外面有动静，程老爷子跟王氏都抬头看了一眼，见是程海棠跟海棠娘一起进来，王氏放下手里的针线站起来。
    “哟，海棠可算回来啦，这一回咋去了这么久，都顺利不？”王氏笑眯眯的问。
    见封禅也从外面走进来，王氏赶紧又跟封禅打了招呼。
    倒是程老爷子继续躺着，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王氏跟程老爷子不怎么对付，不由皱眉回头瞪了一眼，“你个死老头子，你孙女好容易回来一趟，你都不知道问两句。”
    程老爷子倒没有不耐烦，还挺乐呵的，却还是没起身，只是说，“要问候那也该我孙女来问候我。再说我起不起身也看得见海棠回来了呀。叫我问什么，问他们最近咋样，顺不顺利？你不是已经问过了？我不问都能听着答案。”
    王氏就说了一句，程老爷子倒是回了她一大堆，偏这些话王氏没一句可反驳的，不由得又瞪了程老爷子一眼。
    程老爷子却是根本没把王氏的白眼放在心上，继续晒他的日头。
    这凌月国啊，就这点好，冬日里也暖洋洋的，除了夜里头有点冷。
    这不都深冬时节了，太阳还这么舒服么？
    老年人最怕冷，好多身体不好的老年人有时候就是因为熬不过那寒冷而漫长的冬日，在某个夜深人静的雪夜离世。
    程老爷子觉得他要一直住在凌月国，不回大周去了。
    客死异乡算什么，他把这儿当自个儿家不就成了吗？
    程老爷子又悠闲的晒他的太阳去了，王氏瞪他也没用，索性也不再管他，只拉着程海棠跟封禅的手，不停的问东问西。
    等王氏问过几句，程海棠才笑着说，“姥，我跟封禅这回是接你们去咱家地头参观参观的，你们愿意去不？”
    王氏立刻说，“那有啥不愿意去的，咱自家的地，当然得去看看。要我说咱们就把家都搬过去得了，我跟你娘还能帮着你干点活啥的。”
    想到程有福跟徐慧香两个人都在那边干话，王氏又问，“你婶子跟你叔忙得过来不？有活紧着让他们干，你一个大姑娘家，可别晒黑了。”
    那边一直眯着眼睛晒太阳的程老爷子突然来了句，“晒黑咋，又不是愁嫁不出去。”
    王氏一瞪眼睛，转身瞪着程老爷子，“那你意思是说，不叫你儿子跟儿媳妇种地，活都让我外孙女一个人干了？”
    程老爷子悠闲回答，“我可没那么说，活当然是叫她小叔跟小婶子干，俺家海棠可是宝贝的紧。我就是告诉你，俺家海棠不是那种还发愁嫁不出去不姑娘。”
    程海棠就是程老爷子的骄傲，人长得又好，而且还有能奈，多好的姑娘。
    程海棠拉开又要吵到一起的两个老人，叫封禅去接程大俊跟程海树去。
    她跟王氏还有海棠娘一起进屋，看看有没有啥需要收拾的。
    等到封禅带着程大俊跟程海树一起从私塾回来，一家人上了马车，又往张家庄那方向去。
    只是正走着，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咋了？”程海棠探出头问。
    马车是封禅赶的，程海棠一探出脑袋，立刻看到于光，不由眉头一皱。
    回头，程海棠跟母亲他们说，“我先下去看看，你们坐在车里，不用出来。”
    程海棠掀开车帘的时候海棠娘他们都看到了，拦车的那几个人明显的不怀好意，打头的还是一个吊儿郎当的浪荡公子模样。
    又看程海棠的样子，好像是认识那些人的，海棠娘他们不由担心起来，总感觉自家姑娘要吃亏似的。
    但程海棠让他们坐在马车里不用下来，海棠娘他们一时还真不敢下车，就怕再给程海棠制造什么麻烦。
    且说程海棠从马车里出来，跟封禅一起下了车。
    挑眉看了眼于光，程海棠冷笑，“这不是县太爷的小舅子吗，咋，你拦我车是有啥事儿？”

 第325章 黄岭镇街头又碰到于光

    “是不是你把山上的柚子树都给毁了？”于光发问。
    程海棠拧眉看他一眼，不屑极了，“还县太爷的小舅子呢，你回头可得跟你姐夫学学，不论说啥话之前都得有证据才行，不然这话就别说，说了也是白费口舌。”
    “你！”于光指着程海棠，但好像每回程海棠说什么，于光都无从反驳。
    拦程海棠的马车，也是因为于光在黄岭镇上溜达，突然看到封禅，想起封禅也是卖柚子四人组的成员之一，再想着山上的柚子树太奇怪了，所以就强势的把马车拦下来了。
    程海棠直接再赏于光一个白眼，“我什么我，那山头不是不愿意包给我吗？那我就不包呗，天大地大，我有手有脚，想干啥不成，还能饿死？”
    于光看过那些柚子树，虽然只剩下光秃秃的主干了，但是老农也证实了，树的确没有死，等到明年春天就能重新发芽抽枝了。
    别说柚子树是怎么长的，就连别的农作物于光也不可能知道是怎么长成的。
    他抿了半天的唇，也只能气愤的一甩头，跟自己的跟班吼，“走！”
    程海棠瞟了眼于光的背影，这倒不是一个恶霸，也就是被自己家姐姐惯着，性子叼了点。
    不然上一回程海棠那一套说辞也唬不住于光，他还上山去找什么别的可以发财的东西，直接把程海棠的柚子抢了不就成了？
    想到自己把那一片的柚子林全都给剪了枝，明年于光半个柚子恐怕都收不到，程海棠觉得这事儿稍微过了点。
    不过她自己育了一百亩地的柚子苗，如果不把那些合适的枝条都剪下来，怎么育那么多苗呀。
    让于光赔了三百两银子，主要责任在于光，程海棠觉得自己也摊了一小丢丢的责任。
    当然，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程海棠觉得她可以搭上于光这条线。
    像于光这种简直可以说是又傻又白，关键他背后还有县太爷撑腰。
    程海棠现在一没人脉二没势力，手头上赚了万把两银子又怎么样，说实在的，根本不够看。
    眼睛一转之间，程海棠已经想好了主意。
    “封禅，你先送我娘他们回张家庄，我去办点事儿，稍后我自己回去。”程海棠跟封禅说。
    封禅哪里肯放任程海棠自己留下，就算于光不找程海棠麻烦，封禅也不可能放心。
    “哎呀，你就放心吧，我还能出什么事儿不成？”程海棠推封禅上车。
    她向来独立惯了，自己的事儿说不让别人参合就不让别人参合。
    封禅也无法，只能先赶了马车，送海棠娘他们往张家庄那边去。
    不过封禅暗暗决定，等把人都送到了，他立刻赶着马车回来，来跟程海棠汇合，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程海棠有什么危险。
    程海棠看着封禅把马车赶走，直到连车影子也消失不见，她才拍了拍手，唇角勾起笑意。
    顺着大街的方向直走，没半刻钟程海棠就又遇见了站在一个水果摊子跟前的于光等人。
    于光顺手从人家摊子上拿了个桔子，三两下掰开，往嘴里扔了一瓣。
    但接着，于光一口吐出来，“呸，一股子骚味，你卖的这是什么呀！”
    平常于光在这镇子上横行惯了，身后一帮子小厮跟着，县太爷夫人还特意嘱咐了，一定不能让于光吃亏。
    所以就算于光没打算为难摊主，那些跟着的小厮却不会让人找了于光的麻烦的。
    久而久之，大家也都知道于光就是闲的了，看哪不顺眼骂骂咧咧的说两句，不会有什么大事儿。
    就比如这会儿，他把刚吃了一瓣的桔子往人家摊子上一扔，就又晃荡着往另一个摊子去了。
    程海棠摇了摇头，这货还真是把个浪荡公子演绎得淋漓尽致。
    反正只要不是不讲理的恶霸就成，这人还不算彻底没救。
    走过去，程海棠把于光拦在他要祸祸的下一家铺子之前。
    于光上下扫了眼程海棠，不屑的翻了个白眼，翘着一只脚抖啊抖。
    程海棠暗笑了下，随即正了脸色，“于大公子，我有一桩买卖，不知道你想不想干？”
    挑着眉看看了程海棠一眼，于光哼了声，“跟我于大爷谈买卖？”
    “于大爷”这仨字儿被于光咬得有点重，显然是对程海棠称呼他为“于大公子”不是很满意。
    程海棠却不打算改口，所以当没听见于光的话。
    她只点了点头，“对，就是跟你谈买卖，要是于大公子答应的话，我保证你每个月能赚这个数。”
    程海棠伸出三根手指头。
    于光撇了撇嘴，“那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说罢，他绕过程海棠，去旁边那家瓜子糖果铺子上抓了一把瓜子，往嘴里扔了一颗。
    程海棠扭头瞅了他一眼，“于大公子好厉害啊，三百两银子都不放在眼里。”
    正往嘴里扔瓜子的于光一下子被卡住，咳得脸通红，还不忘叫住程海棠，“你……说……说啥？”
    “三百两呀。”程海棠耸着肩膀说。
    于光好不容易把瓜子咳出来，清了清嗓子，“一个月赚三百两的买卖？”
    见程海棠点头，于光也不是个傻子，拧眉看她一眼，“你不会是想借我姐夫的名头做什么不法的事吧。”
    其实不是于光不傻，而是他姐曾严重的警告过他，想干点啥可以，或者在外面怎么横也都可以，要是没钱找他姐夫要，唯一不能干的，就是打着他姐夫的名头做什么事。
    于光的姐清楚的很，要是不提前敲打他，那些个小土豪们一准儿利用于光，谁叫于光是个又傻又白偏偏又很有人撑腰的人呢？
    程海棠笑得坦然，“当然不是什么不法的买卖，就连你那个县令姐夫的名头都不用打。于大公子，反正你也没啥事儿，不如就跟我走一趟呗。”
    于光一想，自己的确是没啥事，不过他还是跟程海棠说，“要是敢诓爷，爷让你在这黄岭镇混不下去！”
    程海棠无所谓，抬脚往自己家的方向走，于光又挑着眉头看了她一小会儿，腾的一下抬脚跟了上去。
    明明他才是大爷呢，一个小丫头片子，竟然敢这么不给他于小爷面子！
    一边愤愤想着，于光一边跟在程海棠屁股后面走，没一会儿就走到程海棠家那边。

 第326章 忽悠傻子呢

    “你先等会儿啊。”程海棠跟于光说了声，进家里灶房翻找了一会儿。
    早先她买了些黄豆，准备磨豆浆喝的，只不过没来得及买磨所以就搁置了。
    这会儿拿出来反倒是刚刚好。
    到院角的井边打了一盆水，程海棠把黄豆倒进去，又跟门外站着一直探头探脑的于光招手，“进来呀，杵外边干啥！”
    于光很生气，人家姑娘的家，看样子还没什么人，再说程海棠特意说了让他在外边等着的，他等在外边还有错了吗？
    程海棠泡好了豆子，也不理愤愤站在院中央的于光，只跟他说，“看好没有，就这么泡着，一天换两次水。”
    抬头看了看天，程海棠觉得气温虽然不低，但是到了夜里还是会很冷的，于是她又搬起盆送进灶房，“还是放灶房里吧，晚上有些冷。”
    到这会儿，于光还是一脸懵的站在院子里，不知道程海棠是要干什么。
    程海棠从灶房里出来，又跟于光说，“记住了没？就这么泡着，一天换两次水，但是不能把盆里的豆子弄动了，动作一定要很轻。大概泡个……三四天吧，到时候就可以看到效果了。”
    “然后呢？”于光满脸疑惑的问。
    程海棠一拧眉，“什么然后。”
    “就每天换水，泡个三四天，然后呢？”
    “吃呀！”程海棠一脸看白痴的表情，“到时候我亲自动手，做给你吃。”
    “那银子呢？”于光又问。
    她不是说跟他谈一笔可以一个月赚三百两银子的买卖吗？
    “等咱把豆芽泡出来，卖了不就有银子了吗？”程海棠尽量奈心的回答。
    她先前忘了，这里的人也没有见过豆芽，她不应该用看白痴的眼光看于光。
    可于光真的很白痴，他竟然问程海棠，“就你泡这么点豆子，就想赚三百两？你忽悠傻子呢。”
    这回，程海棠就是有心压制也压不住自己的不奈烦了，她一定是脑子抽了，才想找于光合作。
    “行了行了，你赶紧走吧，等过三四天豆芽泡好了，我做给你吃，到时候就自己决定要不要跟我合作吧。”程海棠推着于光把他推出院门，然后十分果断的给自家院子上了锁。
    接着程海棠就头也不回的往张家庄的方向去。
    把母亲他们接到张家庄去，是让他们参观自家的地的，程海棠怎么能不陪着好好的解说一翻呢。
    于光还站在原地，心里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程海棠泡豆子的举动于光都看清楚了，她说的话他也都知道了，可是于光就是不理解那些话到底是啥意思。
    豆子泡一泡，过三四天再来吃，他于光又不是饿大的。
    越想，于光越觉得自己被程海棠忽悠了，当他于小爷是个大傻子呢！
    原地站了小半个时辰的于光突然一跃而起，“给小爷追！”
    小厮们，“……”
    “公子，追什么。”一个小厮弱弱开口。
    于光狠瞪他一眼，抬手啪唧拍在小厮脑袋上，“当然是追那个女的！”
    顺着程海棠离去的方向，于光他们就追了上去。
    －－
    说起来黄岭镇到张家庄，大概得有三十里路，程海棠用脚走的，恐怕得走两个时辰。
    不过她才没那么傻，出了镇子，找个没人地方就进了空间，然后眨眼就到张家庄，趁着一个没人的地头，程海棠从空间出来。
    恰好封禅套了马车，从张家庄出来。
    远远看到程海棠，封禅吁停了马车，跳下马车跑到程海棠身边，“你这么快就赶过来了？我还说回去接你呢。”
    程海棠一笑，“我有空间，这么点路算得了什么。对了，等会儿娘他们要是问起，你就说刚好有一辆拉货的车从镇子上过来，我是趁了人家的车来的。”
    “嗯。”封禅点头。
    他想问程海棠留在镇子上干麻了，不过算起来程海棠留在镇子上的时间也没多久，最多就小半个时辰的时间。
    这么一会儿时间应该也干不了什么大事，再说程海棠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他面前了嘛。
    封禅也没有再多问，带着程海棠上车，又把马车赶了回去。
    果然海棠娘他们看到程海棠跟他们前后脚赶来，就问了她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快就赶过来了。
    把事先跟封禅套好的说辞说了，程海棠领着海棠娘他们一起去参观自己家的地去了。
    海棠娘他们也绝对想不到，程海棠离开的这两个月，竟然包了三百亩地，还种上了这么多的金银花苗跟柚子苗。
    柚子苗的事情程海棠暂时没跟海棠娘他们说，只说也是一些果树苗子，然后就跟他们说起自己卖金银花苗的事情了。
    现如今，周围几个村子都种上了她的花苗呢，特别是他们张家庄跟隔壁的牛家村，更是所有的地都种上了金银花苗。
    等到一两年后，从他们这儿放眼望去，几乎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金银花田。
    程海棠家的人都觉得她是个有能奈的人，不论走到哪里，不论有没有本钱，程海棠都有本事把自己的事业弄得红红火火。
    就连程大俊看着这么多的金银花田，都开心的说，“姐，等一两年我私塾也毕业了，到时候我也来帮你种地卖苗吧。”
    “浑小子，种地有什么出息，还等你毕业了，你毕业了就不能再继续往上考吗！”徐慧香一指头戳在程大俊的脑门上。
    程大俊捂着自己脑门，跟母亲抱怨，“娘，你咋戳这么疼呢，我可是你亲儿子！再说种地就没有出息了吗？你们现在不是也跟着我姐种地？咱家现在三百亩地呢，咋就被你说成是没出息了？难道在你眼里，我姐也是个没出息的吗！”
    徐慧香不过就说了程大俊两句，却被程大俊一叠声的反驳，气得徐慧香都想抓起个东西把程大俊打一顿。
    她是那个意思吗？挑拨离间的小东西，竟然意指她是在说程海棠没出息！
    好在他们一家人都明白她不是那个意思，谁的心眼也不小，这事儿也就这么算了。
    程大俊跟程海树一起跑进地里，看奇景似的看着那些小苗苗。
    一家人正乐呵着，突然有几个男人拿着铁锹冲过来，后头还跟着一些女人、老人还有孩子。

 第327章 难不成是得罪了什么人？

    看这气势汹汹的一伙人，程海棠他们家人都愣了一下，看向程海棠、封禅还有程有福、徐慧香他们，从程海棠包地开始，也有两个月了吧，难不成是得罪了什么人？
    微微一怔，那伙人已经走近，打头的一个高大男人指着程海棠，叫骂道，“程海棠，你还我们银子！”
    还银子？还什么银子？
    就连程海棠都被弄懵了，她没欠别人银子啊。
    见程海棠竟然“装傻充愣”，那个男人啐了一口，“别给我装糊涂！我已经跟镇上的苗木匠打听过了，他那儿两年的花苗才卖二十文钱，都赶上你地里种的这样大小了，明年夏天就能进入盛产期，一亩地收十几两银子的金银花。你卖给我们一年的小苗苗，竟然也要二十文钱，你当我们都是傻子不是！”
    “就是，我有个亲戚刚好跟那苗木匠住对门，昨天他来我家走亲戚，听说咱这儿都买了金银花苗，就跟我打问了价钱。不问不知道，你竟然这么黑心肝，骗咱们大家伙的钱！”有人符合道。
    接着来的那一群人七嘴八舌，全都是在指责程海棠卖的苗子贵，吭他们。
    程海棠听着他们的话，微微拧眉。
    她当初就只想吭张大地主一个，谁想到这些村民竟然全都来买她的苗子。
    再说程海棠这也不算吭他们呀，瞧她卖出去的苗子，成活率都是百分之百的，没一株死苗。
    说实在的，程海棠自己都没想到她家的苗子竟然这么好。
    当然，空间出产的金银花苗，还浇过灵泉水的，比一般苗木匠养出来的苗子好这也无可厚非。
    现在看这些村民都吵吵嚷嚷的，非要程海棠退钱，程海棠脸色沉沉。
    等村民们说半天了，程海棠才抬手，示意大家停下来，开口道，“你们想让我退钱，当然也可以。”
    原本这些人拿着铁锹，气势汹汹，就是想着自己这方多来一些人，万一程海棠不愿意退他们钱，他们就跟程海棠拼上了。
    谁能想到，程海棠竟然这么轻易就答应退给他们钱。
    “这可是你说的！”打头的那个男人说。
    其他人倒是都没有说话，看来是把商谈的事交给打头那个男人了。
    程海棠点头，“对，是我说的，退钱。现在就说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从我这儿买了一万棵苗？”
    这男人，算是周围几个村子最大的散农户了，他家整整二十亩地。
    那一万棵苗子，花了他整整两百两银子，二十亩地刨了种子钱劳动力，两三年才能赚加两百两银子。
    他们觉得被程海棠吭走那么多，不心疼才怪。
    见男人点头，程海棠倒是不紧不慢，继续说，“既然你说要退钱，那我便把钱退给你，不就是二百两银子嘛。另外你家用来养金银花苗的两亩地现在再种冬季稻还来得及不？如果来不及，我再陪你两亩地的冬季稻，你看怎么样？”
    程海棠不仅愿意陪苗子钱，竟然还愿意赔偿耽误他们种庄稼的地钱，这下，就算是再凶的人，也凶不起来了。
    那男人脸色缓和下来，“既然程姑娘这么说，我也没啥可说的了。”
    “那我们呢。”
    “就是，你陪了牛大的钱，我们咋办。”
    另外的农民又都嚷嚷起来。
    程海棠一笑，“自然是一视同仁，谁愿意退苗子的，就按照我刚才所说的，赔偿。”
    “但是，”程海棠突然话峰一拐，“买苗子是你们自己愿意来买的，所以谁从我这儿拿走的苗子，谁给我送回来，我不负责上门挖苗。咱们依着送回来的苗子退钱。”
    “那有啥，我给你挖了送回来。”立刻就有农民说。
    反正地里的庄稼都收拾妥当了，他们闲着也是闲着，能把钱要回来就比什么都强，那可都是他们的血汗钱呢。
    已经有人开始反身往自家跑了。
    程海棠又朝领头的叫大牛的男人一笑，“你们既然找到更便宜的苗木商人，那去买别家的苗子我也无话可说。要是万一等个两三年的，你们觉得自家的苗子不成，再来找我买苗子也是可以的，我这人好说话的很。好了，都赶紧回吧，挖好了苗子送回来，我这儿现银给大家伙准备着。”
    没人再理会那群人，他们再呆着也没趣儿，再说还要回去挖苗呢。
    只是人都走了，大牛却皱着个眉头感觉好像不对劲儿。
    一直到回到家，他把铁锹往墙上一靠，看着自家田里种得密密的二亩金银花苗，没有动手。
    先前那些已经开始挖苗的人，看大牛站在那儿没动，忍不住又停下来，跑来问，“大牛，你咋啦，咋不赶紧挖苗子呢，万一晚了程海棠那边不给退了咋办。”
    大牛仍皱着眉，思索着开口，“你说，程海棠最后那句话啥意思？啥叫过个两三年咱觉得自己买的苗子不好了，还可以再去找她买？”
    “嗨，你想那干啥，反正现在就是明摆着咱们被她吭了，既然能把钱要回来，咱就赶紧把钱要回来，别犹豫！”村上的人说。
    大牛却摇头，“不是犹豫，你看牛大地主跟张大地主，他俩说要退苗子了吗？最先买苗的就是张大地主吧。他们那么精明的人都愿意高价买程海棠的苗子，你们说这是为啥？”
    这个问题，谁也回答不了。
    大牛自顾自拿起刚才靠放在墙上的铁锹，“我再等一天看看牛大地主跟张大地主那边有没有啥动静再说。”
    大牛拿着铁锹回了自己家，余下的农民都怔在原地，这倒是挖呀，还是不挖呀。
    万一挖出来找程海棠退了钱，到时候发现自己亏了，再找人去买去吗？
    就算程海棠说她不是个小气人，谁再买她的苗子她也不会说什么，但刚退了再去买，也太那啥了点吧。
    要不，就先不退着呢？等等消息再看看？
    一家嚷嚷着退，家家都跟着去找程海棠。
    现在一个人说再等等看，家家就都跟着犹豫不绝。
    这就是大多数的做法，他们自己拿不准主意，总觉得反正随大流不会吃亏。
    －－
    而程海棠那边，这些散户小农刚走，张大地主就找了过来。

 第328章 退了苗子，你还买得到吗？

    一看到张大地主，程海棠立刻笑脸相迎，“哎呀，什么风把张老爷您给吹来了，快请院里坐，小婶子，快去给张老爷泡壶好茶。”
    张大地主却没有好脸色，瞪着程海棠问，“我听人说别的苗木匠养了一年的花苗卖不到十文钱？程海棠，你敢吭我！”
    从张大地主一来，程海棠就猜到他是为了这个事，轻笑了声，“张老爷，你可听说过一分价钱一分货？我这苗子是我们那经过改良之后最好的品种了，这新品与旧品之间，差价肯定是有的。未来的你看不到，我说了你也不信，可眼下你种上的苗子，有一棵死掉的吗？你要是从别的苗木匠那儿买苗子，谁能给你百分百的成活一率？”
    “那……我买一百棵，怎么也能成活九十棵吧。”张大地主不乐意的说。
    就算真的是死十分之一，那张大地主也觉得自己亏多了。
    程海棠耸肩，“你要是这么算，我也没话说。不过我建议你去找个苗木匠打听打听，他们育出来的苗到底能有多高的存活率。这个咱先放一边不说，我现在就问你，把我的苗子全都退回来，你三百亩地买得到苗子吗？”
    物以稀为贵，眼下只有程海棠手里有苗子，除非你不种金银花，否则还就得从她这儿买。
    “张大地主，我的苗子好不好，这个你可以慢慢再看。现在我就给你算一笔帐，苗木匠就算现如今立刻开始育苗也晚了，得等到明年春上了，能不能弄到这么多先不说，起码他的苗子培育出来比我这个晚了一年半，这就等于是耽误了两年的收成。你到底被耽误多少钱，这个你自己算。还是那句话，咱这个苗子是良种，它就值这么多，也不是我程海棠仗着别家没有讹诈你们。”程海棠说。
    她也只想说这么多了。
    跟小散户没解释这么多，不是程海棠看不上那些小单，而是那些人根本就是见风使舵，你跟他们讲再多道理根本没用。
    卖出去的苗子，程海棠想不被退货，唯有稳住张大地主跟牛大地主这两个人。
    当然，商人的近利性也是一个原因，毕竟保住这两个大户，剩下那些散农买的苗子才占了不到百分之二十，退回来程海棠也可以自己养着，不费多大事儿。
    牛大地主又是个没主见，专门跟风张大地主的人，程海棠自然得劝住张大地主了。
    她这些话，也确实让张大地主犹豫了。
    “你让我再想想。”张大地主说。
    “请便。”程海棠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张大地主暂时没有再为难程海棠，走出程海棠家的小院子。
    这边程海棠还没送走张大地主，那边于光突然蹿出来，瞪着程海棠吼道，“可算让我追上你了！”
    “你追我干啥。”程海棠不解。
    于光不满的哼哼，“你把小爷耍得团团转，真当小爷是个笨蛋呢！”
    程海棠扯了扯唇角，她耍他了吗？
    而且就算她耍他了，那也不至于到这会儿于光才反应过来吧。
    就算路上耽搁了小半个时辰，程海棠也能肯定，于光在黄岭镇上足足反应了半个时辰才反应过来。
    这家伙，可真是长了一个超奇葩长的反射弧。
    “行了行了，都跟你说了过个三四天，到时候我亲手炒给你吃还不行。”程海棠挥手，不奈烦的让于光赶紧走。
    于光把眼睛一瞪，“嘿，我说你这个女人咋这么不识好歹呢，多少人求着小爷跟他说句话呢。”
    “你刚刚不是已经把要说的话说完了吗？”程海棠毫不客气的道。
    于光，“……”
    好吧，你赢 。
    一直站在一边的张大地主看着于光跟程海棠你一言我一语，寻摸着机会凑上来，“于公子？”
    于光在程海棠那儿受了气，听到有人喊他，一脸不奈烦的怼回去，“干麻！”
    顺带，于光很不客气的剜了张大地主一眼。
    张大地主被于光瞪得心里咯噔一下，瞧着于光对程海棠恶狠狠的，但跟他这儿一对比，于光看程海棠的时候眼神简直是软和的很。
    不过张大地主还得硬着头皮往前凑，巴结的语气说，“于公子，我们上回见过的呀。”
    于光拧着眉看了张大地主一眼，挥手道，“行了行了，见过就见过呗，小爷我见过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个个都记得住，你赶紧滚吧！”
    完了于光就很认真的看着程海棠，“说好了啊，过几天我去找你，你亲手给我炒豆子吃。”
    “那叫豆芽。”程海棠纠正。
    于光满脸不在乎，“行行行，你说豆芽就豆芽，反正给我炒就行。那我就走啦。”
    程海棠很想跟于光一样说一声“你滚吧”，但是，还是别了。
    她扯起唇角，露出一个十分勉强的微笑。
    偏于光就像是看不到似的，转身大摇大摆的走了。
    一个小姑娘嘛，他用不着为难人家。
    怎么说呢，于光觉得程海棠说不定就是对他有好感，所以故意说什么跟他合作生意，月赚三百两什么的，就是想跟他套个近乎。
    他于小爷也不是谁想追就能轻易追上的。
    不过对于那种对自己有好感的异性，于光觉得自己应该对人家宽容一点。
    当然，他这种奇葩的想法，程海棠半点也不知道，不然她肯定想一巴掌拍死于光。
    张大地主一直目送于光背影消失不见，再看程海棠时脸上都堆上了笑意。
    “程姑娘跟于公子还认识？真是没想到啊。”张大地主说。
    看起来于光对程海棠态度还挺不错的。
    程海棠原本拉上于光，就是想借于光的势。
    眼下她这儿也刚好是遇上了麻烦事，不如就顺势装逼一把吧。
    “那什么，也就是稍微有点交情，不算什么。”程海棠很含蓄的说。
    可她越是这样，就越容易误导别人。
    张大地主这回，还真得好好考虑考虑买程海棠苗子的事情了。
    要说，张大地主也不一定非得让程海棠把苗子收回去，他还是愿意种这金银花苗的，要是程海棠能给他算十文钱一棵，张大地主绝对愿意，能退回来一半的银子呢。
    一半的银子也有一千五百两，可于大公子的面子也不能只值一千五百两，真要因为这么点银子，把于大公子得罪了……
    张大地主很是为难呀。

 第329章 再一次主导了大众

    这个事儿，张大地主决定先等一等，他也好尽快找人去找个苗木匠好好的打问一下，不能轻易做决定的。
    张大地主有这样的想法，所以第二天牛大地主去找他的时候，张大地主就把牛大地主也给压住了，先不让牛大地主冲动行事。
    两个大地主碰了见，也在张大地主家说了一上午的话，眼看着张大地主派的人也出了村子，说明他们一定是去打问这事儿去了。
    既然有两个大地主去打问这个事儿，散农户们干脆也就不急着挖已经种到自家地里的苗子了，左右如果真的亏了，两个大地主也不会认下这个事儿的。
    于是，跟风随大流的想法再一次主导了众人，当然那都是后话。
    等张大地主走了之后，海棠娘就紧张的拉着程海棠问，“你们到底是干了啥事，我咋听着那些人像是说你吭了他们呢？”
    “娘，你闺女像是那种会吭人的人吗？”程海棠问。
    海棠娘摇头，她当然不相信程海棠是那样的人。
    “好了娘，这件事我会解决的。但凡世上的东西都有好有贱，他们拿咱家的好东西，跟那些孬东西比价钱，原本就是错误的。谁要想把苗子退回来，我照单全收，正巧我还嫌咱家这三百亩地太少了呢。等他们把苗给我退回来，我就自己租个千把亩地，把这些苗子全都种上。”程海棠说。
    想想还真是，要不是因为程海棠的金银花苗突然大量出售，今年大多数土地说不定就得闲置了。
    反正这年头也不愁包不到地，程海棠才不会为这些事糟心。
    带母亲他们在地里参观过后，程海棠又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的好菜当午饭。
    一直到下午，程海棠才让封禅套了马车，送他们回镇上去。
    程海棠也去，家里的厨房还放着她泡着的黄豆呢，算算时间，也该换水了。
    －－
    从张家庄回到黄岭镇，马车停在院门口。
    一家人陆续下车，海棠娘拿钥匙去开门，却在门口惊了一下，“谁动过咱家的锁！”
    这下，所有人都围了上来。
    “咋回事，我看看！”王氏先挤上前，拿着锁仔细看。
    然后王氏就发现，应该是有人撬过他家的锁了，锁已经被弄坏了，看着是锁上了，但是轻轻一拉就能拉开。
    “不会是谁来咱家偷东西了吧！”海棠娘有些后怕的说。
    虽然他们家没多少值钱的东西，但程海棠之前给的生活费还剩下几十两呢。
    还有置办的一些家具、厨具等等，拿出去了都能换钱的。
    一群人又火速开了院门，各自跑回房间看看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找了一圈，也没谁说丢了什么东西，这就奇怪了。
    程海棠微微拧眉，倒是想出一个可能来。
    她跑到灶房，查看了一下泡水的黄豆，果然见盆里的水很清，像是被人换过了。
    不会是于光那家伙撬了她家的锁，就为了给黄豆换个水吧。
    正想着，外面王氏怒骂的声音，“好你个贼娃子，撬了我家的锁，赶过来偷东西是不是！”
    程海棠从灶房里跑出去，就见门口站着一个人，缩着肩膀任由王氏骂，也不敢吭声。
    看身形，似乎有些熟悉，程海棠拧着眉又走近了些。
    可是离院门口还有十几步远，封禅突然拉住程海棠，把她带到身后。
    “怎么了？”程海棠抬头，不解的望着封禅。
    封禅紧抿着唇，只是摇了摇头。
    外头，王氏还在骂着那个人，但都已经骂了半天了，总这么骂下去也没意思。
    要说送官府，也没那个必要，反正他家也没丢啥东西。
    于是王氏狠狠威胁了一句，“再敢来我家偷东西，把你送到官府去！赶紧滚！”
    得了赦令一般，那人脚低抹油，刺溜一声跑走了。
    “行了行了，没事儿了，都别担心了。”王氏挥着手说。
    封禅脸色不佳，但也只是说让王氏他们都注意着点，就跟程海棠说回张家庄的事儿。
    “要不今天就别回去了，这一天净是赶路的时间了。”王氏说。
    原本张家庄那边有程有福跟徐慧香看着，也没啥事儿了，地里都已经料理清楚了。
    可是现在出了个有人要退苗的事儿，程海棠还是不得不回去的。
    “我还是回去看着吧。”程海棠说。
    虽然她觉得万一别人把苗子都退回来，她也不怕，但毕竟天已经冷下来了，那些人真把苗子退回来，还不知道能不能种是活。
    尤其是一天比一天冷，拖不得。
    偏程海棠又不能催别人赶紧给她退了，毕竟她也不是真想别人都来退苗。
    又跟王氏和海棠娘说了几句话，跟程老爷子告别，嘱咐程海树跟程大俊回私塾都好好念书，程海棠才跟封禅一起出了院子门。
    一直到马车行出一两里，程海棠才突然想起来，那个被王氏骂惨了的“小偷”其实根本不是小偷，他是于光手底下的一个小厮，怪不得程海棠觉得那个人的身形很眼熟呢。
    再一想封禅，似乎从发现那个小厮之后，脸色就不怎么好。
    原本程海棠还以为家里进了贼，所以大家心里都有点担心，现在想来，好像从中午饭之前封禅的脸色就有点微妙了呢？
    他不会是觉得她跟那什么于光走得太近了吧。
    程海棠有些委屈，但更多的是好笑，咋能对她的眼光这么没信心呢？
    怎么说程海棠也不可能看得上于光那种又傻又白的浪荡公子吧。
    挑开车帘，程海棠喊封禅，“哎，你今天一天心情都不怎么好，想什么呢。”
    “没。”封禅回以一个十分简洁的字。
    程海棠在封禅背后撇了撇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也太高看那家伙，太低看你自己了吧。于光跟你，有可比性吗？”
    不得不说，程海棠这句话，还真是恰到好处的拍马屁，拍得封禅心情都跟着美了起来。
    于光跟他有可比性吗？当然没有！
    多半是于光对程海棠死缠烂打的，对，就是这样！
    封禅一扬马鞭，赶着马车加快了速度。
    “等……等会儿！”马车后面，传来于光的嘶吼声，还有马匹奔跑的声音。

 第330章 牛海牛蛋来退苗

    听到于光的声音，封禅下意识的就皱起眉头。
    他现在一点也不想见到于光，更不想让程海棠见到于光。
    所以封禅一点停下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是赶着马车跑得更快了。
    后面于光一路飞奔着追来，他单人单骑，自然比封禅赶的马车快很多。
    但就算如此，于光也追了好半天，才追上马车。
    “我说你听不到还是怎么回事，小……小爷叫你停车！”于光喘着气说。
    虽然是马在跑，但是追了这么久，于光还是很累的。
    封禅还是不停车，于光干脆跑到前面，占着路中间，放慢速度。
    封禅也不得不放慢速度，渐渐停下马车。
    于光从马上跳下来，结果就趁着他牵着自己的马走到路边的功夫，封禅突然又一扬马鞭，架着马车飞快前行。
    等于光跨上马背，催马儿前行，封禅的马车早把他甩远了。
    “驾！”于光抽着马儿，咬牙切齿的喊。
    别让他追上，追上了他就把那个男的揪下来，好好抽他几鞭子！
    一路追追赶赶，一直追到张家庄，封禅把马车停下来，于光才好不容易追上来。
    但是封禅一停下马车，立刻把程海棠从车上接下来，拉着她进了小院，顺便锁上了院门。
    于光急匆匆的跳下马，就晚了一步，被封禅关在院子外面。
    “你个马夫，给小爷开门！”于光砰砰砰的拍着程海棠小院子的门，但是无论他怎么拍，封禅就是不肯开门，反而还引来了一群看笑话的小孩儿。
    于光原本就快累死了，这会儿又喊得嗓子都哑了，恨恨踹了程海棠家的大门一脚，插着腰站在原地喘气。
    好半天他才说，“程海棠，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我原本是让人去你家给豆子换换水，谁知道那个猪头猪脑的玩意儿竟然把你家锁给撬了。我让他去给你家换把新的锁去，没想到你们都回来了。真不是糟小偷了，你让你家人不用担心的。”
    院内，程海棠看着气得黑沉了脸的封禅，表情略显无奈。
    现在又听到于光的解释，程海棠更加无奈了。
    就为了这点小事儿，他能一路追到张家庄来？也是绝了。
    抬手拍了拍封禅的肩膀，程海棠低声说，“我让他回去。”
    之后，程海棠就开了院子门。
    封禅没有阻止，整个人却显得十他阴沉，双眼直直的瞪着于光，瞪得于光脊背发寒。
    程海棠却是一笑，“于大公子，你还是回去吧，反正我姥也已经把撬我家锁的那个人骂了好一顿了。”
    于光配合点头，“你说得对，那小子是该骂！”
    程海棠偏了偏头，一指于光的马。
    于光挠了挠头，“那行吧，我就回了。豆子的事儿你放心啊，我按时让人换水。”
    或许是于光觉得自己的人办了蠢事吧，所以他对程海棠挺各气的。
    然后就走了。
    程海棠关了院门，回去拉封禅，见封禅还在生闷气，程海棠笑着食指在封禅脸上戳了两下，“我说你先前不是想通了吗，怎么又拉个脸。”
    封禅别过头，程海棠双手捧着他的脸把他板过来，“好了别吃这种飞醋了，多不划算，有那时候还不如咱俩好好呆在一起呢。”
    程海棠这句话说得非常对。
    人生其实很短，把时间浪费在跟于光那种人生气上，实在是不划算。
    封禅突然抱住程海棠，“你说得对，我们应该把时间花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
    说着，封禅突然低头，封住程海棠的唇。
    “唔！”程海棠抗议，一手捏民拳头，轻捶了下封禅胸口。
    封禅却是毫不在意，一手揽着她纤细的腰身，另一手扣着程海棠的后脑，继续加深这个吻，直吻得程海棠肺里空气被消耗干净，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上仰头尽力配合他。
    封禅眉稍轻挑，扣着程海棠后脑的手收回，顺着她的肩头滑下来，落在程海棠胸前。
    那不大不小的高耸，恰好能够一手掌握。
    只是衣料有些厚了，让人感觉欠了手感。
    松开程海棠，封禅将她一个打横抱起，迅速往房间走去。
    程海棠埋头在封禅怀里，哪看到恰好从另一边房间出来，然后又尴尬的退回去的人？
    当然某些事情在小院子里是不好办的，毕竟小小的一个院子，还住着另一对儿呢。
    封禅抱程海棠回屋，踢上房门就立刻迫不及待的把人拉进空间里。
    空间小楼的房间内，大红包的纱帐被封禅顺手挑了下来，怀里的人儿也被他放平在床上。
    双眼，深情的盯着那张让他为之倾倒的小脸儿上。
    “海棠。”封禅修长的手指抚上程海棠的下巴，接着是她殷红的唇瓣、粉如蜜桃般的脸蛋、如丝般魅惑的眼角。
    低头，轻轻的吻住张小巧的唇，大手，亦是轻巧的解开盘扣，将那碍事的衣衫尽褪。
    －－
    张大地主那边好几天都没有再要退苗子的动静，牛大地主向来跟风张大地主，更是不可能提出退苗。
    那些散农户又有些着急了，这天已经冷下来了，地里的泥土都结实了很多，再不退苗，挖都不好挖了。
    可两个大地主到底是咋想的？为啥就不再提退苗的事儿呢？
    就算不退苗，把程海棠多收他们的苗钱退了也成啊。
    实在等不到任何消息，就有人忍不住了。
    牛家村的牛蛋跟牛海两个人一嘀咕，决定来找程海棠。
    程海棠除了回过一趟黄岭镇，看了看豆芽的情况，余下的时间一直在张家庄呆着呢。
    正说怎么还没有动静，那边牛蛋跟牛海就一起过来了。
    “程姑娘。”牛海先开口，语气还算客气。
    程海棠也没有不奈，朝两人微微一笑，“有什么事吗？”
    “我是想问问，你能把苗钱退给我们不？”牛海问。
    牛蛋瞪他一眼，又赶紧跟程海棠说，“不是退苗。”
    “那到底是什么。或者你们一个是来退苗的，一个不是来退苗的？”程海棠问。
    牛蛋摇手，“不不不，我们就是想来问问，那个苗子不退，你能把差价退给我们不？”
    这话问的程海棠噗嗤一声笑出来，“那你先去绸缎庄买了一匹十两的雪绸，过两天再去跟老板说别人家的粗棉布一匹只卖三两，叫老板退你七两银子，你去试试？我倒是觉得你真的是及其的聪明，这么好的生意都能想出来呢。”

 第331章 有人上门来卖金银花苗了

    程海棠几句话，把牛蛋跟牛海两个人堵得脸红。
    憋了半天，牛蛋才憋出一句话，“那不是，这药苗跟绸缎不一样嘛。”
    程海棠呵的一声轻笑，“是不一样。绸缎是做衣服往身上穿的，药苗是种在地里，等它开了花为你们赚钱的。行了我也不跟你们说那么多了，赶紧把苗子挖好了给我送过来，你们俩这生意我还不想做了呢。”
    牛蛋还想说什么，被牛海一把拉住，沉声道，“行，我俩这就回去把苗苗挖了给你送回来。”
    然后，牛海就拉着牛蛋走了。
    牛蛋其实不怎么想退苗的，怎么说种上金银花苗，以后年年都不用再播种。
    省了种钱不说，种金银花的收入也能顶上种粮食作物的两倍还多。
    可牛海已经把话说成那样了，程海棠还说了不愿意做他俩的生意，这以后……
    牛蛋不禁有点埋怨，“牛海，我还没决定把苗子退掉呢，你咋能随便就替我做主了。”
    “那你是咋想的？人家摆明了不愿意退差价的嘛。你就愿意吃这个哑巴亏？”牛海问。
    牛蛋当然不愿意吃哑巴亏，但是人人都在种金银花，他不想当个异类。
    要是真把苗子退给程海棠了，以后想再找人家买都不可能。
    就算这回他假装啥事儿没发生过，回家去也不把苗子挖出来退，以后想再买或许都不可能。
    牛蛋感觉自己都快被牛海逼到死路上去了。
    牛海却不以为意，“其实我昨儿就已经有了打算了。”
    说着，牛海跟牛蛋耳语几句，牛蛋双眼一亮，“你说的是真的？”
    牛海得意了下，“那当然，就算咱村牛大地主不也是不得不认吃亏买下程海棠那么贵的苗子？”
    牛蛋给牛海比了比大拇指，“还是牛海哥你有本事。”
    牛蛋心情彻底变好，哼着歌跟牛海一起回村子去了。
    －－
    只隔了一天，牛家村跟张家庄就发生了一件大事－－有人上门来卖金银花苗了！
    这消息一出，两个村子但凡是有地的农户全都跑了过来。
    那卖苗子的人谁也没见过，只听他自已介绍说大家都喊他聂花匠，是隔壁全刘县的，手上有些金银花苗。
    牛海在一边吹嘘说这聂花匠是他媳妇娘家的远房亲戚，因为程海棠卖金银花苗太贵，所有人都想尽了办法打问这花苗到底是什么样的价格。
    后来牛海媳妇就想起来自已娘家那边有个远房亲戚就是个苗木匠，为着自己家被吭了的一百两银子，牛海媳妇就走了一趟娘家。
    还真让她把这个当苗木匠的远房亲戚找到了，而且人家恰好就有金银花苗，也难怪昨儿个牛海敢在程海棠那里放大话，说要把苗子退掉了。
    聂花匠这一趟不仅带了牛海跟牛蛋家需要的一万六千棵花苗，还多带了两千棵。
    也就是聂花匠的苗木生意做得不小，要是别的小花匠，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的苗。
    牛海跟牛蛋昨儿个就已经全家出动，挖自家已经种好的苗苗了。
    这会儿聂花匠把苗子带来，两个家更是立刻就把从程海棠那儿买的苗子给退了回去。
    眼看着退回来的银子，牛蛋跟掉海都乐歪了嘴。
    回到家紧赶着给了聂花匠苗苗钱。
    围观的人看牛海跟牛蛋家都把银子退回来了，当即就心动了，有人已经开始往自家地头跑，吆喝着叫自己媳妇老娘都赶紧出来，挖花苗了。
    倒是有精明一点的，跟聂花匠打问，“聂老哥，你这苗子给牛海和牛蛋家分完了之后，应该没剩多少了吧。”
    聂花匠点头，“对，还能剩两千棵。”
    “这……这也太少了点吧。”问话的人当即皱起眉头。
    两千棵，也就能种四亩地，他家可是种了十多亩呢。
    “聂老哥，你家里边还有没有？这么点不够我家用的呀。”那人又问。
    聂花匠摇头，“我家今年养的苗子都在这里了，多了就没有了。”
    不够种，这可是一个难事。
    偏一个叫牛强的人蹿出来，一把银子塞给聂花匠，“聂老哥，你剩下的两千棵苗苗我全都订下了！”
    “强子，你家八亩地呢，这两千棵苗才够种一半的吧。”先前问话的人开口了。
    牛强撇了撇嘴，“那总比一分钱退不回来强得多吧。”
    这么一说，周围所有的人都明白过来了。
    买聂花匠的苗，一亩地能省下来五两银子的苗钱，牛强这么一倒腾，可不就省下来二十两银子吗？
    后悔也晚了，谁叫人家强子脑瓜子灵活，抢先了一步呢。
    牛家村忙碌起来，有忙于挖苗送张家庄退了钱，又回来重新栽苗的，也有到处找关系，打问有没有认识的苗木匠的，也有忙着凑在一起抱怨自己媳妇咋就没个做苗木匠的娘家人的。
    在这一片忙碌与抱怨声中，程海棠接收了牛蛋跟牛海、牛强退回来的花苗，让自家长工把苗子种到地里。
    这时节真的是很冷了，白天还不怎么样，到了夜里气温下降得厉害，这让程海棠有些忧心，万一重新种下的苗子活不了怎么办？
    不过好歹也没多少，就盼着余下的人别再把苗子退回来了。
    程海棠这边还没什么，苗子都是自己用花枝插的，毁了也就毁了，除了她跟封禅出了点力气，并不赔什么。
    可是几个村子的散农户不行，他们的苗子可都是真金白银买回来的，死一棵那都是他们的钱。
    而那个聂花匠，为了能把自家的苗子卖出去，根本就不管天气冷热、这时节人家把苗子种进地里到底能成活多少。
    程海棠还听说那聂苗匠当天就赶回全刘县了，根本没在他们这边儿停留。
    看来他自己也清楚，这么冷的天儿，苗子成活率肯定大大降低。
    这种关键时候程海棠不可能离开张家庄的，但是她泡的黄豆估计能吃了。
    没办法，程海棠只能写了豆芽的吃法，让封禅找去黄岭镇的人给捎过去，让海棠娘他们自己做了吃，免得到时候给泡坏了，浪费东西。
    封禅刚刚带着程海棠写的信去问有没有谁家要去镇上的，那边大路上就过来一群骑着马的人，中间是一辆马车。
    看到那辆马车，程海棠就下意识皱紧了眉头，她认得，那是于光的马车！

 第332章 退你大爷

    程海棠现在根本没时间回去，怎么给于光做黄豆芽吃呀！
    也不知道这个于光是有多缺钱，听说她有个月入三百两的法子，就前后的撵着她，三天两头的来打问。
    但是，程海棠还真不能对于光视而不见，因为于光真的是太会缠了，你躲进地里他就能跟进地里，你躲进院子，他就能在院外扯着嗓子叫唤。
    这种事儿，在于光追程海棠跟封禅的马车之后又来了一回，程海棠真的是怕他了。
    这回没躲，程海棠扯出一个很勉强的笑意，对从马车上走下来的于光说，“于大公子，怎么这么闲呢。”
    于光呵呵一笑，“本公子向来都是这么闲。”
    这话说的，好像他这么游手好闲，还是一件很得意的事儿似的。
    说完了，于光还挑了挑眉毛，真的是一脸得意。
    不过也就得意了一下，于光就又问程海棠，“程姑娘，你上回不是说豆芽泡个三四天就能成了吗？这都已经第五天了。我天天盯着让人换水呢，一天两次，一次没少。这豆芽到底咋吃啊。”
    就因为天天盯着，于光也是相当的惊讶了，圆圆的黄豆，竟然变成了一根半透明的小棒棒，于光还捏起来一根仔细看过，不过一不小心给捏断了，瞧着还挺脆生的。
    程海棠撇了撇嘴，“能咋吃，炒着吃，凉拌吃，蒸面条吃，多的是吃法。不过于大公子，我最近真没功夫回去做豆芽，要不你再等等？等下回？”
    程海棠的推拒于光跟没听到似的，反而是转眼看了看四周，“你这地里应该都忙完了吧，这么冷的天儿了，地里还能有啥活，咋就忙到连一点时间都抽不出来呢？”
    程海棠感觉牙帮子疼，她现在很想甩掉这个于大少爷，来个人退苗子也比让于光在她耳朵边吵吵强呢？
    正想着，就有两个人走过来了。
    “程海棠，我们想把苗子退了。”那两个人一见面，就直言道。
    这两个人程海棠认识，都是本村的，一个叫张明礼，一个叫张明智。
    只不过这两个人眼下好像不怎么明礼，更加不够明智。
    程海棠也不想他们这种天气还换苗子，到时候损失惨重，只能好言相劝，“这天都已经这么冷了，再重新种苗是很不利的。”
    “有啥不利的，这不是才刚冷下来嘛。等这两天过去就又能暖和起来了。”张明礼说。
    刚来第一场冷空气，的确等这两天过去，气温能回升一些。
    只是回升又能回升多少呢？凌月国这边本来就是冷得晚，接下来的冷空气肯定是一拨接着一拨特别频繁。
    这种时候再重新种苗，绝对是十分不明智的选择。
    可是那两个人就是铁了心了。
    “程海棠，先前是你自己说了，谁要退苗你就给退的，还补给我们损失的种粮钱。现在种粮的钱俺们就不要了，你把苗钱全都给俺们退回来！”张明智说。
    相比之下，张明智的语气不客气很多了。
    “你们找着卖金银花苗的苗木匠了？”程海棠问。
    张明智立刻点头，“对，这俺们也没啥好瞒你的，毕竟等明天新的花苗就能运过来了。这苗子你今天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
    程海棠正打算点头，就听于光一嗓子吼过来，“我退你大爷！”
    几人同时看向于光，于光根本不以为意，只是还瞪着张明礼跟张明智，“你要退苗咋不早退呢？没听程姑娘都说了，天太冷了种不活了吗？你们自己要这个时候买苗啥的我不管，但是你把苗子给我们挪回来，那种不活了算谁的？要不是因为你们，那些苗子好好的种在我们这边的地里，能死吗？你还让我家苗子多受了好多罪呢！退银子，退个屁！”
    被于光一通骂，张明礼跟张明智哪里还听得下去。
    两人卷起袖子要跟于光吵，结果还没动就被于光手底下一帮小厮给围住，一下子就把他俩跟于光隔离开了。
    于光得意的瞟了张明礼跟张明智一眼，鼻孔朝天。
    他姐可是特意吩咐过的，不能让他受半点伤害，不然就把跟着他的人全都狠狠打一顿。
    这一下子，倒叫张明礼跟张明智都知道于光不是他们能惹的人了。
    但是想到被程海棠吭去的银子，两人又十分不乐意，双眼瞪着程海棠，“程海棠，是你自己说的，不论是谁要退苗子你都给退，你现在是打算说话不算话咋的！”
    “我没打算说话不算话。”程海棠冷着声音说。
    她瞅了眼于光，眼色不善，于光下意识就闭上了嘴巴。
    程海棠这才说，“你们要是真的想退苗，我退。但是你们也想好了，这天真的适合种东西吗？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们种的苗子有活不了的，明年春天需要补苗，到时候我这儿的苗子就是一年半的，每棵三十文。”
    “又……又不是只有你这一家有苗子！”张明智勉强反驳。
    程海棠没再理会他们，只挥了挥手，“那你们赶紧把我的苗子给我送回来吧，再晚了我这儿也不收了。”
    张明礼跟张明智一听程海棠这么说，俩人赶紧就跑了。
    于光拧紧了眉头，愤愤的瞪着程海棠，“我上回来就听人说了，你这苗子一亩地的卖了十两银子呢，他们要退，肯定不止一两亩吧！”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们两家应该有二十多亩。”程海棠说。
    于光一怔，低头盘算了一会儿，然后就惊讶的猛然抬头，“两百多两？”
    “反正苗子给我退回来了，我又不亏。”程海棠说。
    于光却摇头，“那要是因为天气原因，挪回来的没种活咋办。”
    这个，程海棠还真不知道。
    不过也无所谓，她今年没少卖苗子，当这点儿没卖好了。
    于光不乐意了，嘟囔道，“这钱都已经进了咱们口袋了，咋能随随便便就又拿出去？要是全村的人都跟你退，你可咋办呢！要我说你就是耳朵根子软，心也太软！”
    于光还嘟嘟囔囔的说了啥，程海棠没注意去听，只是往自家育苗的地块儿那边走。

 第333章 豆芽做的各种美味

    前两天牛海跟牛蛋送回来的苗子都移栽到地里了，看样子像是活了，不然两天的时间也该蔫巴了。
    那时候天气温还行，就在昨天夜里突然降温，今天尤其冷。
    程海棠转身，于光已经不见人影了，程海棠也没在意，回了自家的小院子。
    也不是她太软弱，而是她已经劝过张明礼跟张明智两兄弟，他们非要作死，程海棠还能怎么办？
    左右张大地主跟牛大地主两个人已经表示过，绝不会把苗子退回来的。
    程海棠也坚信，就算把整个州府所有的苗木匠养的金银花苗都加起来，连那些散农户的都不够。
    退苗子这种事情，不可能大规模发生的。
    到快吃午饭的时候，于光突然又回来了，程海棠还以为他走了呢。
    “你又回来干麻。”程海棠不解的看着于光。
    于光也是一脸不解，“什么我又回来，我没走呀。”
    “那你这么久的时候干麻去了？”程海棠问。
    于光呵呵一笑，“去了趟张家。”
    具体的事情于光也没说，倒是让自己手底下的人把个盆子端过来。
    程海棠一眼就看到那是自己泡的豆芽。
    因为浸泡时间足够，豆芽都长得长长的，根根粗壮。
    “看起来挺不错的样子。”程海棠点头。
    “是不错吧，我每天都亲自盯着人换水的，绝不允许他们碰了咱这豆芽，就连从镇上运过来这段，也是让他们捧着盆子走过来的。”于光邀功似的说。
    程海棠一怔，“捧着盆子走过来？”
    这么远的一段路呢，这盆子也不轻，就连水都没有倒掉，原本走路就挺累的了，他竟然还让人捧着盆子！
    她说泡的时候最好不要动了豆子，这人是傻子吗？这都快下锅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用像先前那么小心呀。
    于光却对于这些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让人赶紧把豆芽盆子端进厨房，然后就让程海棠赶紧做饭。
    程海棠对于光的关注点略无语，不过于光把豆芽带过来了，倒是省了她跑回去一趟，又能进行先前的计划。
    豆芽有点多，程海棠做了一个凉拌的，又做了一个炖肉的，还做了一个醋溜豆芽，当然做醋溜的时候把顶上的豆瓣给摘掉了，不然口感不好，那种是适合绿豆芽来做的。
    最后程海棠还做了一锅黄豆芽肉片蒸面条。
    等到吃饭的时候，于光迫不及待的就夹了一筷子开吃。
    塞了一嘴的于光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还别说，这玩意儿还真好吃。”
    当然，程海棠这个比顶级大厨还要好的手艺也是一个关键性因素。
    但不管怎么说，豆芽畅销程海棠是有把握的，尤其是这种瓜果蔬菜都很少的冬季。
    镇上倒是有豆腐坊，但是豆腐挺贵的。
    豆芽就不一样了，一斤豆子能泡出好几斤豆芽来，就用了些水而已，到时候一定能卖得非常便宜。
    两三文钱就能炒上一盘菜，穷一点的人也能吃得起呀。
    等于光说够了，程海棠把自己开豆芽坊的想法跟于光一说，于光立刻一拍大腿，“成！这东西别说咱们镇上，就连县城里都没有！到时候有我于光在，谁也别想跟咱抢生意！”
    就像柚子，独一份儿的东西，怎么可能不好卖？而且于光还亲口吃了，非常好吃呢。
    于光觉得程海棠把柚子卖得太便宜了，如果是他，至少卖二十文一个，或者直接卖三十文。
    只是他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就糟到了程海棠的反对，“不行！任何东西都有它的价值！就这黄豆，一斤也就八文钱，但是一斤豆子能泡出来五斤，所以一斤的成本不到两文钱。咱们的豆芽一斤卖四文，你如果想买高价，那你自己开个豆芽坊去！”
    泡豆芽的方法于光已经知道了，他要自己开店，程海棠还真拦不住。
    不过于光也别想拦住程海棠，她也会开自己的铺子的。
    跟于光接触这段时间，程海棠对于光也有所了解，或许于光会跟她抢生意，比如出高价把程海棠租到的铺子弄到手，但他还做不出毁了她铺子那种事儿。
    于光是挺不满的，但程海棠主意坚定，于光也只能勉强答应，“好吧好吧，都听你的！可你别忘了，你答应了让我一个月赚三百两的。要是赚不到，到时候我就把豆芽涨价，到时候你不许说不行！”
    这回程海棠也没有反驳。
    虽然一斤豆芽才赚个两文钱，但只要卖得多，赚钱就不是问题。
    程海棠跟于光谈妥了，于光就带着人离开了。
    他回去之后不仅在黄岭镇找到了铺子，还在附近十几个镇子都找到了铺子，把自已家的家丁派出去，每个铺子两个看门的，最主要的，县城里于光也弄了间铺面，支起了豆芽摊子。
    于光的人已经懂得生豆芽的技术，程海棠又告诉他不仅是黄豆，绿豆也可以生豆芽。至于接下来的事儿，就由于光自己去弄。
    原本程海棠也是想找个生意，让于光赚点钱，弥补她把那片柚子林的枝子全剪了的事情，所以赚了钱于光拿不拿回来，程海棠都不在意。
    至于能不能月赚三百两，那就看于光自己能卖掉多少了。
    五百斤豆芽才能赚一两银子，这么一算，想赚三百两，还真够于光忙活的。
    程海棠忍不住笑出声，封禅就回来了。
    “啥事儿这么高兴呢？”封禅走过来。
    程海棠眼睛扑闪了下，“今天一上午都没见你人呢？”
    “找人往家里捎信的，但是我等了半天也没见着往镇上去的人，索性就自己跑了一趟，反正也不是太费事。就是你娘想在后院弄个棚子，洛嫂子也在那儿帮忙，但是几个女人家弄这些东西也不拿手，我就留下来帮了个忙。”封禅说。
    怪不得他去了大半天呢。
    也因为封禅去了这么大半天，所以跟于光完美的错过了。
    今天张明智跟张明礼一起来退苗子的事情程海棠没放在心上，所以也没有跟封禅特意去提。
    反正明天那俩人过来，封禅也能知道。
    一夜无话。
    第二天，程海棠等着张明智跟张明礼来退苗，却是等到中午也没见两个人过来。
    程海棠拧起眉，觉得自己得去催一催张明智跟张明礼两兄弟了。

 第334章 自己作，别捎带上别人

    别人没打算退苗子的，程海棠也没必要去催，可这俩人不一样，昨天都说好了的。这天儿也是真的耽误不得了。
    程海棠走到张明礼跟张明智家地头的时候，也的确见那两家都已经把地里的苗子挖出来了。
    只是当程海棠过去，让他们赶紧把苗子给自家送回去的时候，张明智跟张明礼却同时摇头，“这苗子俺们先不退。”
    程海棠不想管张明智跟张明礼为啥这会儿不愿意退苗子，但她家的苗子她不能不管。
    “这苗子都已经挖出来了，这么冷的天就这么堆在地头上，被冻死了咋办？你们要么现在就给我送去，要么，这苗子我就不退了。”程海棠很严肃的说。
    张明智也不客气，“你昨天说的好好的，给退，咋现在就说不退了？”
    “你说为啥。你把苗子挖出来堆在这冷风口里，到时候变成一堆死苗，我也给你退吗？你们自己作，可别捎带上别人！”程海棠同样不客气的回道。
    张明礼从中说软话，“程姑娘，不是不退，这不是俺们刚把苗子挖出来嘛，这都过了晌午了，俺们还没吃饭呢，要不这样，你等俺们吃顿午饭，等会儿再退成不？”
    这话，显然就是故意在拖时间。
    两兄弟都决定要退苗子了，为啥还要拖时间？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买的苗子可能遇上了问题。
    但那些跟程海棠有啥关系，这苗子都要退到她手上了，她可不能卖出去一堆好苗，结果被退回来一堆死苗。
    原本自家长工挖出苗子来还要过数，还要跟着过来当技师教人家怎么种，现在退回去，又得她家长工把苗子埋地里去，这些程海棠已经够亏的了，她怎么可能再要一堆死苗。
    “我叫人过来立刻把这些苗都拉走，数我自己会过，只要不差太多我就照原来你们买时候的银子给你们退。”程海棠做决定说。
    这下张明智跟张明礼两兄弟急了，异口同声道，“不行！”
    但是这话说出来，俩人又都找不到好借口。
    程海棠昨天就已经说了，如果明年春天想再从她那里买苗子，一年半的苗子她可就可卖三十文了。
    如果他们今天真的买不到苗子，等明年春上再种，那损失……
    想想两兄弟就觉得牙疼，都是一脸的焦急。
    恰好这时张明智媳妇大步跑来，喘着气跟张明智摆手，“别……别退了。”
    “咋。”张明智赶紧问。
    张明智媳妇好不容易喘了两口气，才又说，“那个有苗的林苗匠说了，他家的苗子要涨价，养一年的小苗苗要十八文一棵，就这他还说自家的苗苗比咱这儿的便宜多了。”
    “那你倒是买回来呀！”张明智说。
    张明智媳妇却是摇头，“买不来了，我去的时候他们那儿也有人在抢苗，都给抢光了。”
    十八文钱一棵也买不到了，所以张明智跟张明礼两兄弟把苗子都挖出来了，又退不了了？他们就白忙活了近两天的时间？
    关键这事儿挺丢人的呢。
    程海棠也知道现在那俩人挺尴尬的，但是她不得不问，“你们还退吗？退就赶紧给我送回去，不退也赶紧把苗种地里去，这天气可耽搁不得了。”
    看了被挖出来的那堆苗子一眼，程海棠暗暗摇头，这苗子还能不能种活，她可就不知道了。
    张明智跟张明礼咬了咬牙，“不退了！”
    这会儿没有塑料布，却有一种刷了桐油的防雨布，种田的农户家里基本上都有点，就防着晒庄稼的时候突然下雨什么的，也好遮盖遮盖。
    程海棠诚心建议，“你们把苗子种下之后，拿竹子撑个拱形，再在上面搭上防雨布，这样多少能保点暖，只要安稳过上几夜等苗子长扎实了，大概不会有事。”
    然后程海棠就走了。
    从这天起，也没有人再来退苗子了，因为时节实在是太晚了，天气很冷，就算那些觉得特别亏的人也不会再来找程海棠退苗子了。
    倒是过了几天，反而有人来跟程海棠买苗子了，这倒是新奇的很。
    程海棠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牛蛋跟牛海，“你俩不是已经从聂花匠那里买了苗子了吗？”
    他们俩算是唯二退了苗子的人。
    哦，还有一个牛强，他退了一半。
    牛蛋跟牛海对视一眼，不得已才说，“俺家的苗有没活的。”
    这事儿是当然的，除了程海棠家的苗子，谁家的苗也不敢说百分百的成活率。
    程海棠倒是点头，“成。”
    “那我家要三千。”牛海立刻道。
    牛蛋也跟着开口，“我家怕是得差不多两千吧。程姑娘，我要是种不完，还能再给你拿回来吗？”
    程海棠摇头，“当然不可以，这挖来挖去的，你种苗子再耽搁耽搁，那苗子死了咋办。你还是先买个差不多，等种到最后看具体差多少重新再回来买吧。”
    现在也不是抢苗子的时节了，不用怕买不到，俩人还是点了头。
    “那咱现在就去挖苗吧。”牛蛋说。
    程海棠一噎，“谁家苗子眼下这个时节种到地里能活？”
    “那咋办。”牛蛋问。
    程海棠抿了抿唇，“等明年春上化了冻吧。”
    “你不是说明年春上就卖三十文钱一棵了？”牛蛋立刻问。
    一棵多花十文钱，他假如说买两千棵，就得多花二十两银子！
    当初从程海棠那里退的银子除了买聂花匠的苗子，还余了三十两，结果他要因此多花二十两？
    折腾这么久，简直就是白折腾了！
    牛海也好不到哪里去，可聂花匠就是他找的，又能怨谁去？
    这会儿买了苗子，要是因为天气冷了养不活，又得白白损失银子。
    但要是等到明年春上再买，就得赔得更多。
    这两人，一万个后悔。
    后来这事儿就在两个村子间传遍了，有人说因为牛海跟牛蛋俩换苗的时节太晚了，所以买的苗子成活率才这么低。
    但是没多久就又有人发现不对劲了，牛海跟牛蛋退苗当天买的苗，要说跟程海棠把退苗种下地的时间一样呀，咋没听说程海棠家的苗子成活率低呢？
    有人忍不住道，“她一直说自家苗子是优良品种，就算苗死了也不敢跟别人说死了呀。死了的苗子往地里一埋，谁知道。”
    有人附和点头，有人却又发现了问题。

 第335章 回黄岭镇

    “那你们说张明礼跟张明智兄弟俩的苗子咋都活了。”发现问题的人这样说。
    “嗨，那不是程海棠跟他俩支了招，让用防雨布蒙上吗。别说，蒙住的地方就是比外面热一点，苗子没几天就养活了。”有人反驳。
    有人反对，“他家能有多少防雨布，那两天兄弟俩到处借呢。可这防雨布多贵，谁舍得借他。后来也就蒙了一小块地儿，总共也就一分多地吧，多的是没蒙住的地方。”
    于是，大家就得出一个结论，程海棠家的苗子，成活率就是高，跟程海棠买了苗子的人再一次觉得，他们赚了！
    －－
    这个冬天，再没有人提退苗的事情了，张家庄的地里也安静下来。
    程海棠终于抽出时间，回了一趟黄岭镇。
    她跟封禅走在黄岭镇大街，就听到有人在说最近刚刚流行开来的“黄豆芽、绿豆芽”。
    听那些人的说法，似乎对这两种豆芽都挺喜欢的。
    尤其刚开业的时候，程海棠叫于光搞了个活动，开业头三天免费大赠送，但凡是进店的，都送半斤豆芽。
    不能重复领取，被店家记住的就不再送了。
    都已经特意这么说了，要是真被认出来，那丢人丢得有点大，倒没有什么反复领取的。
    再有就是，程海棠让于光把家里的厨子找来，在豆芽店里做炒豆芽，别的吃法则是请了人写好了贴在豆芽铺子门外边，买了豆芽的人都可以照着方法回家做。
    这些方法都很好，一下子就打开了豆芽的销路。
    就是于光一开始不赞同，为此还跟程海棠闹意见。
    白送呢，还一连送三天，生的也送熟的也送，这得多少银子送出去！
    程海棠根本没理会于光这个目光短浅的家伙，直接就掏了三十两银子给于光，“拿去买豆子！”
    就算是程海棠掏银子，于光也不乐意，白净的脸皱成了一团，“咱这银子又不是在大街上捡的。”
    程海棠直接甩给他一个白眼，“叫你咋干就咋干，再说那是我的银子，不是‘咱’的，跟你没有一毛钱关系！”
    好在最后于光还是听了程海棠的话。
    程海棠总结，于光这人，脑子不怎么好使，但是执行能力还不错。
    瞧瞧，眼下走在黄岭镇大街上，人们都在热切谈论豆芽呢。
    那次于光去张家庄的时候封禅刚好没在，然后程海棠也没刻意去提这件事。
    所以后来于光竟然做起了豆芽生意，封禅也是完全不知道。
    现在听这么多人议论，封禅略微拧眉，“海棠，他们说的豆芽，是不是就是你泡的那种？这镇子上咋就开起了豆芽坊呢？你叫人开的？”
    程海棠这才想起封禅还不知道，所以解释了句，“于光开的，我俩合伙。”
    封禅一怔，“你俩合伙？”
    这可不是小事，程海棠竟然连跟他说一声都没说。
    但是程海棠觉得自己做生意，没必要事事都跟封禅说的，她当初也完全没有这个意识。
    现在来看，封禅并不是不在意的。
    程海棠往封禅脸上瞅了瞅，“哎，你不会是吃醋了吧。上回不是说了吗？这个于光跟你没有可比性呀，你干麻还拿自己跟他比。”
    这么说是不假，可是封禅想到程海棠跟于光合作，却连提都没跟他提一句，还是觉得自己对程海棠很不重要。
    就算是当闲话说，程海棠也应该跟他说一声的呀。
    不，不能当闲话说，开铺子这也不算小事，尤其这是程海棠开的第一家豆芽坊，程海棠更应该跟他说。
    如果是豆芽坊开张之后，程海棠偶尔开了家分铺，没跟他提也就罢了。
    封禅心里很不舒服，程海棠却并没有在意，自以为安慰过封禅，就抬脚朝着于光给的地址走去。
    这地方，程海棠也没来过，不过看位置应该是镇上比较好的铺面位置了。
    于光正在铺子里面，看人称豆芽卖，他还是那副大爷的样子，但跟之前比似乎又有了一些变化，不只是衣着的变化，好像连气质也有些变了。
    果然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呀，于光自己做起了生意，的确是大不相同了。
    程海棠在外面喊了声，“于光。”
    于光抬头一看是程海棠，立刻兴冲冲的跑出来，一脸的傻笑，“程海棠，你咋来了呢？地里的事儿都忙完了？”
    程海棠点头，“嗯，年前应该是没什么事儿了。”
    “所以你就想着来帮我开铺子了是吧？正好，我也有事儿想跟你说呢，走，先跟我去后院，这站在大街上也挺冷的。”于光冲程海棠说。
    程海棠瞥见了于光的手，突然发现于光的手有些泛白，像是泡水太多造成的。
    当即，程海棠更觉得于光变得跟先前不一样了。
    不过他还是挺逗的，让程海棠看了就想笑的那种。
    她抬脚跟于光一起往里走，于光却突然发现封禅竟然也跟着程海棠，眉头一皱，“你在外边候着！”
    程海棠不解，“为啥叫他在外面等？”
    于光不屑，“一个马夫，整天跟着你干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程海棠，“……”
    啥玩意儿？马夫？于光你逗我呢吧！
    不说封禅曾经也是王爷家唯一的世子，大周封氏皇族唯一的男丁，就是现在，封禅在程家也是主家的身份呀。
    那些个长工，哪一个不是当老爷敬着封禅的？
    到了于光这儿，封禅竟然成了马夫。
    封禅也是气，直接拉着程海棠就要走。
    “你干麻呀。”程海棠拽住封禅，小声问他。
    封禅气道，“这铺子让他自己开去吧，你以后别跟这种人搅在一块儿，我看了都觉得掉身份！”
    偏于光不这么觉得，哼了声，“什么掉身份，我看是你站在我跟程海棠身边儿，掉我俩的身份吧。一个马夫，竟然也敢在小爷跟前大言不惭，信不信小爷叫人抽你！”
    眼看这俩人都要在大街上吵起来了，程海棠赶忙站在中间，把两人隔开。
    她回头看着封禅，“要不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儿跟于光讨论完事情就回去了，反正也没几步路。”
    封禅却瞪着程海棠，这哪是远近的问题？程海棠走在大街上封禅半点也不担心，她跟于光留在这里，封禅才觉得烦呢。

 第336章 封禅吃醋

    程海棠推着封禅，把他往回家的路上推，封禅怨怨的看她一眼，“你真要留下来？”
    程海棠无奈，“做生意嘛，不留下来怎么办。”
    “那好吧。”封禅答应，转身走掉。
    程海棠看他背影，却觉得这人怨念颇深呢？
    也是她太大意了，竟然没有提前把跟于光合作开豆芽坊的事情跟封禅说。
    不过程海棠还是觉得开什么铺子、跟谁合作，那都是她自己的事情，她是一个独立的女性，并不依附于任何人。
    哪怕是自己的母亲，程海棠也并没有做什么事情都先跟母亲汇报一遍的习惯。
    再说很多商机都是稍纵即逝的，程海棠怎么可能给自己养成这种不良习惯，在将来可能的时候错失良机？
    看封禅的情形，程海棠倒是觉得自己有必要在回去之后好好解释一番，她总不能拿封禅当村上那些散农户一样的对待。
    一路跟着于光绕到豆芽坊的后门进院，程海棠发现这后院还挺大的。
    “不错啊，哪找来的这么个铺子啊。”程海棠四处看了看，说。
    于光得意一笑，“不错吧，我家的铺子，先前租给人家卖布的，这地段是咱黄岭镇最好的铺面了。”
    确实不错，尤其这后院这么敞亮的大院子，而且四周的房间也多。
    于光跟程海棠介绍，那些房间有一部分用于泡豆芽，但是大多数还是空着的。
    稍微参观了一遍，于光把程海棠请到后院正屋那两间，吆喝人泡了茶送过来。
    完了于光才又问程海棠，“你刚从张家庄回来？饿不？要不要吃点啥？”
    程海棠扯了扯唇角，“还是说正事儿吧，你不是说有事儿想跟我商议？”
    家里还有一位等着她去哄呢。
    于光见程海棠问，也就说了，“就是这豆芽现在卖的挺好的，我现在是这样，就是所有的豆芽都在这边泡，然后再让人送到县城跟各个镇子上的铺子里去，一间铺子就放两个人专门负责卖豆芽，别的事不要他们操心，你看这样行不？”
    “你行啊。”程海棠赞了声。
    她赞的，不光是于光想出的经营模式不错，跟自己之前开驻颜堂竟然一样的模式，工厂化生产既节约时间又节约成本。送到附近的镇子上路程也不远，弄一辆车专门用于送货也挺方便的。
    另外就是，程海棠也没想到于光竟然在周围的镇子全都开起铺子了。
    原本程海棠还想着，于光要想一个月赚三百两，真有点悬呢，没想到他还真可以。
    “现在开豆芽坊也有半个月了吧？感觉咋样？能不能一个月赚三百两？”程海棠问。
    于光被赞，那得意劲儿，要是他有个尾巴，这会儿尾巴一定翘上天了。
    “程海棠，你知道咱这豆芽坊一天能出多少豆芽不？”于光直接抛给程海棠这么个问题，还是带着得意的。
    他就连身子都往前探了探，周身还带了点儿神秘的色彩。
    程海棠跟于光进屋后就坐在同一张茶几的两侧，两人之间也就隔了一尺多宽的茶几。
    于光这么一倾身，就离得程海棠极近了。
    程海棠不太适应的坐直了身子，其实是不动声色的跟于光拉开了点距离。
    她想了下，照于光所说开了起码有十几家铺子了，有一家还在县城，销量一定不错。
    不过于光都这么得意了，程海棠还不得抽着他点儿，让他更加得意？
    伸出一根手指头，程海棠猜侧，“一千斤？”
    于光把手一挥，“不对，你重新猜。”
    “两千斤？”程海棠再猜。
    于光仍是把手一挥，“还是不对，你再重新猜。”
    “不会是三千斤吧！”程海棠又猜，还做了个惊讶的表情。
    程海棠连着三次都没有猜对，应该说离事实真相还差了一大截，可把于光得意坏了。
    “连你也没想到吧，咱豆芽坊一天出这个数！”于光伸出一根手指头，“一万斤！”
    程海棠假装被惊得说不出来话了，只抿唇笑着喝茶。
    于光开启自言自语模式，“程海棠，这一万斤豆芽一天可是能赚三十多两银子呢！你当初还说让我月赚三百两，我看现在咱俩把钱分一分，一个人也不止三百两。怎么样，我有能奈吧。”
    程海棠闻言，眉头轻皱，“一万斤豆芽怎么可能赚那么多。”
    她当初给于光定好的，一斤豆芽只能卖四文钱，那本钱就得一文多呢，再除去人工、铺面这些，一斤豆芽的纯利润能有两文钱就不错了。
    于光看程海棠皱眉，一脸不解，“没错呀，你看啊……”
    于光掰着手指头给程海棠计算，他的算法跟程海棠的一样，一直说到最后程海棠总算明白了，于光没有刨除人工成本跟铺面费用。
    程海棠这边刚提醒，结果于光就一脸不在意的说，“所有铺子里的人都是我从家里叫出来的，小爷一句话，他们哪个敢不来帮忙？铺子你更不用操心了，全都是我家里买下的铺面，哪个敢跟小爷要房租，找死呐。”
    程海棠被于光这话给噎住了。
    别说这铺面跟人力只属于于光一个人，就算是属于他们两个人，在计算利润的时候也得把这些刨除了呀。
    不，不可能有同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机会。
    程海棠闭了闭眼，觉得她都要被于光带歪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家伙说话就总喜欢“咱咱咱”的。
    以前程海棠还能跟他强调“我的”，眼下这豆芽坊的铺子开张，于光左一句“咱的”右一句“咱的”，她还真没办法反驳。
    “行了，这些事儿我都知道了，你现在的经营模式很好，继续保持。另外就是再算帐的时候把你家铺子的租金还有人工的费用都算上，咱这手上也不缺钱，回头把钱给你家里补上。”程海棠说。
    于光倒是没反对，不过程海棠觉得他应该是根本没在意。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于光听着了也跟没听着一样，他的关注点永远都是那么奇葩。
    程海棠也不再跟于光多说，之前经营的经验就是，直戳要点的安排铺子的事情，不多浪费每一分钟的时间，她既然已经听完于光的汇报了，自然是要回家去的。
    只是程海棠刚站起来，又被于光叫住，“程海棠，我要跟你说的事儿还没说呢。”

 第337章 一层层的叠放

    程海棠，“……”
    还没说？那他们刚刚都说了什么？
    对于程海棠的不解，于光还是关注不到，而是跟她说，“我做了一种节省空间的架子，你来看一下。”
    说着，于光就拉着程海棠往侧面耳房走。
    房门被推开，里面有几个人正在照看着浸泡中的豆芽。
    而那些豆芽，全都被放在很薄的大瓷盘里，所有的瓷盘又都放在特定大小的架子上。
    这么一层层的叠放，的确是很节省空间。
    “不错啊。”程海棠回头夸了于光一句。
    于光一抬下巴，十分得意道，“不错吧。”
    然后他就大手一挥，挥了三百六十度，“我打算把这院子里所有的房间都改成这个房间的样式。”
    “你想干啥。”程海棠不解。
    于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泡豆芽啊，咱是卖豆芽的。再说这样的房间除了泡豆芽，还能干麻。”
    程海棠闭了闭眼，奈心等于光说完，才道，“我问的是你泡这么多豆芽干啥。”
    “当然是卖了。”于光说。
    完了他一脸惊讶的看着程海棠，“不然你以为我想干麻，白送人？还是自己吃？”
    “扩大生产也不是这样扩大的呀。”程海棠忍不住说。
    虽然吧，于光的想法是很好的，但人也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呀。
    眼下这么一个房间泡出来的豆芽就能供应上他们所有铺子的销售需求了，要是把院子里所有的房间都改成这样的，不知道要多少年之后才能用得上呢。
    于光直接给程海棠一个安心的眼神，“你就放心吧，到时候销路的问题都我来解决。还有资金的事儿，这些架子都是我让我爹找人打的，瓷盘也是让我爹找人专门按照我的要求烧的，咱一分钱都不用花。”
    程海棠有些无语，“回头你算一下得多少银子，我先拿给你吧。等到铺子分帐的时候再把你应出的那份儿扣了给我就成，别让你家人为难。”
    于光一脸不在意，“那有啥为难的。我跟你说，现在我认真开铺子，都不知道把我爹跟我姐高兴成啥样了。现在我回家，但凡是我要的，就没有他们不给的。说起来还真是要感谢你呢，以前吧，我跟我爹要个几十两银子，他都能把我骂一顿，再狠心的把我赶出家门。”
    于光说到这里，一脸的愤恨。
    程海棠不解，“你爹我没见过，但是你姐应该是挺疼你的吧，上回你跟县太爷要三百两银子要包山，这事儿到最后不是也解决了吗？”
    于光撅起嘴巴，哼了哼，“还说呢，你知道他们拖了多久才答应我吗？整整一个月！那一个月我简直是快把我姐夫缠死了，他才答应给我出包山的那三百两银子。一个两个的，全都抠搜的要命！说什么反正我上街啥的也不需要花银子，要银子根本就没用。反正我是看得出来，他们就是太抠唆了，就是不想把自己的银子掏给我！”
    “那他们现在咋就愿意了呢？”程海棠问。
    于光直接被卡住了，挠了挠头，“我也纳闷呢。”
    对于于光家人还有他家的事儿程海棠不了解，不过听于光说这么多，她大概也懂了一点。
    于光家里肯定是不缺银子的那种，但是为了保护于光，他们家人就不怎么给他银子，免得他跟那些小土豪们染上什么恶习。
    那些寸步不离跟着于光的小厮，一来是为了保证于光的安全，二来也是为了看着他，免得家人一个不留神，于光就长歪了。
    至于现在会这么支持于光，支持的也是物质上的，完全跟银子沾不着边呀。
    再说于光现在生意做挺红火呢，要是程海棠是他娘，做梦也能笑醒喽，于家爹娘肯定也觉得儿子养这么大终于懂事了。
    这些话还是留着将来让于家父母还有他那知县夫人的姐姐给他说吧，程海棠不喜欢灌人鸡汤这玩意儿。
    “你想弄就弄吧，就是别忘了把花的银子都记在帐上就行了，咱俩人合伙的生意，也不能全都白拿你父母的银子。”程海棠又嘱咐说。
    她得走了。
    但是这回程海棠还是没走成，她又被于光叫住了。
    “你还要干啥！”程海棠有点恼火。
    于光一脸无辜，“我想跟你说的事儿还没说呢。”
    程海棠，“……”
    “你想说什么就不能快点说吗？怎么这么墨迹呢！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楚！”程海棠有点忍不住的吼起来。
    于光挠了挠脑袋，“这不是还没找着机会说出口嘛，我刚一提就被你岔开话题了。”
    “我岔开话题？”程海棠指着自己的鼻尖，她哪儿就岔开话题了？
    “就刚刚啊，我说要把这里所有的房间都改造成这样的，结果你就问了一大堆别的东西。”于光脸都嘟起来了，相当的委屈。
    程海棠深呼吸，这种事是个正常人的都会问的吧。
    用力闭了闭眼，平息心里即将翻滚上来的怒意，程海棠咬着牙说，“那你现在说，把你要说的用一句表达出来，不许再给我拐弯抹角！”
    于光小声嘟囔，“本来我也没想拐弯抹角。”
    “于光！”程海棠一声低吼，于光被惊得直接吼出来，“有人想买咱的豆芽！”
    这下轮到程海棠懵了，眼睛扑闪了几下，“你说啥？”
    买豆芽？外面不是正热火朝天的卖着豆芽呢吗？
    要不然那一天一万斤的豆芽是咋弄出去的？
    “我是说别的人，外县的人，想从咱这儿买豆芽回去卖。”于光解释。
    然后他又连着说，“我是想着吧，咱要是在别的县上也开起豆芽坊的生意，肯定能赚更多呀，要是把豆芽批发给别人，那利润就小很多了。豆芽是咱独一份儿的生意呢。但是后来我又想着所谓薄利多销呀，咱假如把这豆芽作坊弄得大大的，人家批发就批发，自己上门来拉货或者咱给人送货上门都行。可是吧，这利润真的是很小的，我不想批发给他们。”
    说了这么多，说明于光是把这个事儿反复想了很多遍的。
    就算他现在还没拿出个主意来，程海棠也已经很欣慰了。
    像她以前的管事王五，就会提前做很多思考，也会跟据不同地方经营的实情给她提出合理的建议。当然，拿主意的部分还是得程海棠自己来。
    这么一想，于光竟然还有一点王五的潜质呢。

 第338章 刚夸一句就拽上天

    程海棠重新以审视的目光打量于光，看得于光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抬手挠头，“你这么看着我干啥。”
    “我觉得你脑袋瓜子不错。”程海棠说。
    于光尾巴突然腾的一下就翘上天了，鼻孔冲上万分得意的说，“那是，也不看看小爷是谁。”
    程海棠略无语，刚夸他一句呢，这就拽上了。
    略沉吟了下，程海棠觉得这个事情她还需要再仔细考虑考虑。
    拿主意并不是一时脑热就随便做了什么决定的，尤其是这次显然不是一件小事。
    一个决策的失误，不仅仅是让他们少赚银子，最关键的是或许还能引发惨糟覆灭的惨案。
    当然不论是批发还是不批发，起码不会造成豆芽坊关门，但是利润可就大不一样了。
    跟于光说定了，程海棠才出了豆芽坊，回自已家去。
    本来还想着回来得跟封禅解释一下，哄一哄他的，但是这会儿程海棠需要思考。
    从豆芽坊回来的一路上，程海棠都在思考，直至回到家，她也只是很不走心的跟家人随便打了声招呼，便回了自己房间。
    家里人都一脸懵的互相对视几眼，似乎在问，“海棠这是咋啦？”
    只有封禅一个人，脸彻底的黑了个透。
    单独从豆芽坊回来，封禅的脸就已经够黑了，这会儿是黑的不能再黑。
    他沉着脸，也不吭声，在原地站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家人全都意识到这俩人不对劲的时候封禅才突然抬脚，推门进了程海棠房间。
    程海棠坐在案几前，拿着只笔在那写写划划，连封禅进门她都没有听到。
    封禅走过去，眼睛在程海棠写东西的那张纸上扫了一眼，那一串串的数字封禅也不可能看得懂。
    “程海棠！”封禅突然喊了一声。
    “啊！”程海棠惊得手里的毛笔一抖，在纸上落下重重的一笔，猛的抬眼看着封禅。
    封禅冷眼看着她，“你没有什么需要跟我解释的吗？”
    程海棠有点懵，眼睛扑闪的看着封禅，“解释什么？”
    然后程海棠才反应过来，又忙点头，“对，是有要跟你解释的，不过我现在忙呢，等我忙完了这一阵再说吧。”
    接着程海棠就又低头去看她写写算算的那张纸去了。
    只是刚算过的地方被一笔深黑给遮盖住了，程海棠“嗷”了一嗓子，小脸儿垮下来，还是重新计算吧。
    她在算自己开店的投入以及回本时间，还有把豆芽批发出去能够盈利多少。
    当然如果再开店也需要人手，而她这边人手紧缺。
    如果是以前，封禅随意就能调来许多人才给程海棠用，那些人才也绝对会忠心于程海棠，毕竟那都是王府的死士，连命都可以给他们的。
    现在程海棠需要考虑的事情就很多了。
    只是想来想去，似乎无论怎么做都不大好。
    其实也就是一个豆芽，于光能做到几乎占领了全县的豆芽生意，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外县，就让有心于这一行的人自己折腾去吧，大不了他们培训技术，收点加盟费？
    思考了大半个上午，程海棠最终选择放弃。
    但是她一抬头，就看到封禅站在自己房间里。
    程海棠懵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封禅，“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可以在这里吗？还是你希望谁站在这里。”封禅冷着声音说。
    程海棠起身走过去，站到封禅面前，仰脸看着他，“你说什么呢，什么我希望谁站在这里。”
    “难道不是吗？”封禅给她一个你自己知道的表情。
    程海棠真的是冤枉极了，她知道什么了？
    她想了一上午，计算了一上午，谋划了一上午，这会儿脑仁儿都是疼的。
    “我得出去走走。”撂下这句话，程海棠错过封禅要出门。
    封禅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了回来。
    被封禅轻轻一推，程海棠就坐在案几上，接着封禅倾身，把她困在他的两臂之间。
    “程海棠！”封禅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程海棠也有些不悦，刚刚封禅抓她的时候动作太粗鲁，都把她抓疼了。
    还有他推她的时候，完全不管不顾的样子，要不是程海棠及时抓住案几边缘，恐怕得仰倒下去。
    可就算如此，程海棠还是被案几上的东西咯得屁股疼。
    她往桌子上一摸，就摸到自己坐上的一个方块儿形的东西。
    程海棠心头一惊，慌忙把那东西拿出来，竟然是砚台！
    瞧着自己一手的墨，程海棠觉得自己屁股上一定被染上了更多。
    “封禅！”程海棠控诉的瞪向封禅。
    封禅的吻却猛的、铺天盖地的袭来。
    他一手搂着她肩头，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不给她丝毫逃离的空间。
    那吻，又涩又疼，程海棠想用力摇头，但是她下巴还被人捏在手里，根本就摇不动。
    而那两根手指的力道，简直就像是一把铁钳，捏得程海棠感觉自己下巴都快碎了。
    忍不住的，程海棠一巴掌打在封禅的脸上，“啪”的一声脆响，好像带了回音似的，在整个房间里、在两人的耳膜间不停回响。
    封禅怔怔抬头，双眸血红的看着程海棠。
    连程海棠自己都懵了，她竟然……打了封禅？
    不，一定不是真的，一定是她出现幻觉了吧。
    可是封禅的脸上，墨黑色的巴掌印明大喇喇的印在上面，让人想抵赖都不行。
    封禅终于放开程海棠，却是转身夺门而出。
    程海棠咬唇，明明就是她被欺负了，为什么他还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不就是看到她跟于光一起做生意，封禅吃醋了吗？
    程海棠也不是不知道这事儿，只是当时于光说要跟她谈生意上的事，程海棠总不能因为封禅吃醋，就不跟于光谈了吧，早晚都要谈的呀。
    而且程海棠认为那是她自己的事，是她的生意，封禅不应该这样横加干涉。
    还有就是，她没想不给封禅任何解释的，只是她脑子里很乱，铺子里碰上了棘手的事情，程海棠当然是想尽快拿出解决方案，而不是在这种紧要关头的时候还要放下一切去哄封禅。
    她的确是爱着封禅的，但她不是那种为了美色就可以放弃江山的人。
    再说她跟于光明明就只是生意上的合作，封禅为什么就不能理解她一下，非要跟她吃醋呢？

 第339章 在脸上印了个巴掌印

    程海棠的不解，没有人能给她解答。
    封禅出去，外面也是安静的没有半点声音。
    难道，家里的人全都出去了吗？
    封禅这么奔出去，又是干什么去了？
    豆芽铺子的事情程海棠也算是有决定了，所以她暂时放下这些东西，从房间出来。
    并不如她所想，家人都出去了，而是所有人都在院子里，只不过没有人发出声音罢了。
    看到程海棠出来，程家人还惊讶了一下。
    第一个走上来的就是海棠娘，她一下拉住程海棠的手翻过来让她手心朝上。
    看到程海棠那一手的墨汁，海棠娘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你跟封禅是怎么了。”
    “没什么啊。”程海棠低声说。
    她也没敢看母亲的眼睛。
    海棠娘才不信，拿着程海棠的手晃了晃，“没事儿你打他巴掌？”
    这就是铁证，沾满墨汁的手，还有封禅脸上那个黑色的巴掌印子。
    程海棠扯了扯唇角，“我们闹着玩呢。”
    “闹着玩打人巴掌？”海棠娘表示不信。
    为了哄住母亲，程海棠只能扯慌，“真是闹着玩呢，我手上沾了墨汁，打算给他脸上盖个印，原本是说举个例子，谁想到结果一下子给拍上了。”
    “好好的你举什么例子！”海棠娘白了程海棠一眼，“看你把封禅气走了不是？”
    “他出去了？”程海棠往院门的方向看了眼。
    见母亲点头，程海棠又忍不住想，封禅脸上一个黑黑的手掌印呢，也不知道他带着那个巴掌印在大街上逛一圈以后会怎么样。
    当然，也可能封禅自己并不知道他脸上还留了个黑印子吧。
    程海棠那一巴掌打得也不重，就是想让封禅清醒一点，要不是因为手上沾了墨汁，或许都不会留下一点红痕。
    要是让封禅知道他一脸印子的在街上乱转，那后果……
    程海棠觉得她还是出去找封禅一圈去吧。
    刚走两步，海棠娘突然叫住程海棠，“你等会儿，你这衣服是怎么回事！”
    程海棠，“……”
    一时着急，她也忘了自己屁股上还沾着许多墨汁了。
    “我这就回去换。”程海棠一吐舌头，又飞快跑回房间。
    海棠娘疑惑，“这俩孩子在搞什么。”
    一边的王氏跟程老爷子难得默契同时开口，“你瞎操那么多心干啥！”
    海棠娘看了他俩一眼，心说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怎么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的，都让她看不懂呢？
    －－
    程海棠在街上溜达了一圈，也没找着封禅。
    眼看天都已经近黄昏了，她也该回去了。
    转身往回家的方向走，于光突然追上来，乐呵呵的喊她，“程海棠。”
    “你怎么没看铺子呢？”程海棠问，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的。
    于光也发现了，不解问她，“怎么了？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程海棠摇了摇头，“没事儿，就是天有些晚了，我感觉有点困。”
    于光抬头望天，天是有点晚了，但是困？还不至于吧，这会儿也就是傍晚，太阳还没完全下山呢。
    “你做了什么，很累吗？”于光随意的问了句。
    程海棠无力摇头，这回连话都不想说了。
    两人并肩走了一会儿，程海棠想到自己思考一上午做的决定，所以又勉强打起精神，跟于光说，“你说的那个事情我们就不用做了，如果在这边弄个大点的作坊，泡豆芽肯定是没有问题，可是要送到外县去，这路上得走挺长时间的，送货是个问题。同样的，如果想自己在外县开铺子，送货的问题也很大。”
    “你就因为这个，就打算把生意放弃了？”于光不可思议道。
    程海棠拧眉看他，“不过是个豆芽生意，本来也做不大，你能袭断一整个县，已经很不错了。再说也不只是送货的问题，到外县去弄铺面、做生意什么的都需要人手，咱们这边才刚开起来，还先把这边做好吧。”
    于光却浑不在意，“我才不这么觉得呢。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来来回回的送货的确挺麻烦的。一斤豆子泡出来好几斤豆芽，送豆芽哪有送豆子来得方便。不过话说回来，豆子价钱都是一样的，咱们干脆在哪卖就在哪买呗，本地买的豆子拉到外县去，也不见得比外县直接买的豆子强。要我说咱们一个县弄一个作坊开十几二十家铺子，正好一配一。”
    “你说什么呢。”程海棠偏头看着于光，好像每个县开十几二十家铺子跟过家家一样简单。
    于光却是笑眯了眼，抬手在程海棠歪着的脑袋上拍了拍，“我说你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建议。”
    “有吗？”程海棠不解。
    她不是决定放弃把豆芽生意扩充到外县去了吗？
    照于光所说，他现在已经能做到月赚六百两了，两人一人分得三百两，程海棠也算是兑现了让于光月赚三百两的承诺了。
    “反正你就听我的，不要再瞎折腾就好了，守好咱现在开的这些铺子。再提醒你一遍，算帐的时候算仔细了，该你爹那儿的一分都不要少了人家的。”程海棠嘱咐道。
    她想走了，但是一转身，却看到封禅正冷着一张脸站在身后。
    程海棠一怔，“你怎么在这里？”
    “那你希望我在哪里！”封禅咬牙说道。
    程海棠拧起眉，“封禅，我不想跟你吵。”
    “你以为我就想吗！”封禅回答。
    程海棠是不想跟他吵，可是封禅现在很气人，把程海棠气得一阵气血翻涌。
    她感觉眼前突然一黑，接着整个人就往地上倒去。
    于光离程海棠比较近，一伸手就接住了程海棠。
    封禅也出手，但因为距离远了两三步，所以没能快过于光。
    不过他也紧随于光之后托住程海棠，然后封禅眯眼看着于光，咬牙道，“放开她！”
    于光哼道，“你说放就放啊，小爷凭什么听你的？赶紧把你脏手拿开，你没资格碰她，你个马夫！”
    骂了封禅，于光直接揽着程海棠往后退。
    封禅见状，也抢上一步，准备把程海棠从于光手里夺过来。
    只是两人拉开一步的距离被人插进来。
    跟着于光的小厮们迅速围上来，堵住封禅去路。
    于光朝封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把程海棠抱起来，转身走了。

 第340章 于光，绝对不简单

    “都让开！”封禅狠声说。
    那些小厮显然就是要拦住封禅，哪里肯让。
    封禅不再跟他们客气，凝聚内力，猛的出手。
    可是为什么，他打出去的带了七分力道的一掌直如雨入大海，没了半点声息？
    这对面的，到底是什么人！
    惊愣间，封禅再次出手，这次是十足十的力道。
    可是封禅的掌力打到小厮身上，轻飘飘的跟一阵微风似的，人家岿然不动，封禅却感觉喉间一阵腥甜，那是被自己的力道反嗜的结果。
    于光已经带程海棠上了停在路边的马车，车夫一扬马鞭，车子渐渐走远。
    这时那些堵在封禅面前的小厮才退开，没一会儿便消失无踪。
    单凭保护于光的这些人封禅就可以肯定，于光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只是街上早没了程海棠的身影，他要到哪里去追？
    －－
    一座豪华气派的大宅院门前，于光抱着程海棠从车里蹿下来，落地时差点跌倒，幸好被自家小厮一把扶住。
    “公子小心。”小厮提醒。
    于光把眼睛一瞪，“事事都要我自己小心，要你们这帮蠢材干啥！”
    然后于光不再理会别人，抱着程海棠飞快的往门里跑，一边跑一边喊，“叫个大夫过来！”
    及至于光抱着程海棠跑过垮院儿，来到一处院子前，院门已经打开，有人在那里候着了。
    “公子，厢房已经准备好了。”管家说。
    于光瞪了管家一眼，直接抱程海棠回自己屋。
    管家，“……”
    公子不是说不准女人进他屋吗？就连平时的打扫都是小厮做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管家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立刻招手叫来一个人，“赶紧去告诉老爷、夫人。”
    “怎么说？”被招上来的人愣了一下。
    管家气得吹胡子，“当然是说公子抱了个女人回来，直接送自己屋里去了！哦，那个女人看起来昏迷不醒就不用说了。”
    要不然万一老爷跟夫人认为少爷迷晕人家什么的，再冲杀回来就不好了。
    管家招来那人点着头，然后飞快的跑出去。
    外面另一条人飞奔进来，近了才看清是跟着于光的小厮提着一个大夫正往这边赶。
    因为小厮脚步太快，跟飞似的，那大夫根本全程脚不沾地。
    及至被提进屋，小厮松手，大夫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药箱掉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正坐在床边看着程海棠的于光顿时不满，一眼瞪过来，咬牙道，“你找死呢！”
    大夫赶紧爬起来，“没……于公子，我……脚有点软，我不是故意的。”
    “行了行了，”于光不耐烦摆手，“赶紧过来看看，她这是怎么了。”
    大夫是真脚软，被这么一路提着，跟飞似的赶来，可不就吓得腿软了吗？
    连滚带爬的爬到床边，大夫伸手颤巍巍的替程海棠把了脉，拧眉好半天。
    于光都等得不耐烦了，吼大夫，“你是个庸医吧！把个脉哪有把这么长时间的！”
    说着，于光一脚把大夫踢开，跟自家管家招手，“老于头，你来。”
    不满的瞪了眼大夫，于光直接叫他滚蛋。
    大夫，“……”
    您家里有人会看病，还把我提过来干啥！
    其实不是于光多此一举，而是他抱程海棠进门的时候太着急了，所以喊让人叫大夫过来。
    而家里人不可能叫老管家替人看病的，一般人，于管家也不给看啊。
    下人出去请个大夫回来，于光倒没在意，只是没想到请来的竟然是个庸医。
    这会儿于管家被于光点了名，微怔了下，“公了，这……”
    于光瞪他，“还委屈你了？”
    于管家赶紧摇头，“不，不委屈。”
    虽然于管家上前替程海棠把脉，心里却在想方才打发人去给老爷、夫人报信，去的早了。
    公子竟然叫他亲自给人看病，这事儿更应该报告给老爷、夫人的呀。
    一心二用，于管家仍然很快就有了决断，松手起身退到一边，“公子，这位姑娘无事。”
    “没事她咋就在大街上晕倒了呢？”于光不信。
    于管家微微一笑，“公子难道还不相信老奴吗？这姑娘就是累的了，思虑过度、劳心劳累，让她好好睡上一觉，弄点好药补补身子就会好的。”
    “那你赶紧去开药吧，家里存的人参、鹿茸、灵芝、虫草什么的该用就用，别小家子气那么点东西都舍不得。”于光挥手赶人。
    于管家，“……”
    他什么时候就小家子气了？
    反正他家少爷说了算，于管家打算忍了，退出去熬药去了。
    －－
    程海棠的确没什么事，跟于管家说的一样，累的了。
    想想前段时间，程海棠真的是巨忙，不光劳心而且劳力，再加上有时候还得哄一哄封禅。
    她躺床上睡了一觉，直接就睡到第二天半晌午。
    醒来，看着头顶青色的纱帐，程海棠拧起眉头，她没记得自己房间是这个色调的呀。
    封禅房间也不是这样的，那这里是哪。
    又躺了一会儿，程海棠渐渐清明起来，终于想到傍晚的时候在大街上看到封禅，当时她正跟于光一起走。
    封禅出去晃了一下午，再见面的时候脸上那个大大的墨汁巴掌印还清晰的挂在脸上，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瞧了去。
    穿鞋下床，程海棠在房间里打量了一圈，也没看出这到底是哪里。
    正要出去，就听见房门一响，接着被推开，于光走了进来。
    “程海棠你终于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就把于老头发配了。”于光进来，就叫嚷嚷的说。
    程海棠只觉得听到于光叫嚷嚷的声音，吵得耳膜疼，眉头也跟着紧紧皱起。
    “咋啦？”于光怔住，不解的看着程海棠。
    程海棠仍拧着眉，吐出一个字，“吵。”
    于光眼睛瞬间瞪大，“你觉得我吵？我吵吗？我一点都不吵好不好。程海棠你怎么可以这样呢，我在大街上救了你呢，还把我房间让给你睡，你竟然还嫌我吵！你知不知道小爷我是认床的，因为把床让给你，小爷我昨儿一晚上都没睡！”
    程海棠捂住脑袋，感觉自己快被于光这个兔崽子吵死了。
    他这嘴碎的，都赶上老太太了，竟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自己一点也不吵，脸呢？

 第341章 一个人的小猪

    不想理于光，程海棠直接往外走。
    “哎。”于光跟上程海棠，“你干啥去？药马上就热好了，你等喝完了药再出去。”
    “我回家！”程海棠出门，看到外边高挂的日头。
    看太阳她也知道这是半晌午。
    最后的记忆是昨天傍晚十分大街上，程海棠很生气。
    偏于光还说什么把他的床让给她睡，她很稀罕吗？这个死于光，又不是不知道她家，难道不能送她回家去吗？
    程海棠这样想，也当真把自己的怨念吼出来。
    于光眼睛扑闪了闪，“我派人去你家报信了啊。你都昏迷了，还折腾来折腾去干啥，我家又不是没房间。”
    是有房间，这么大的院子呢，可这是重点吗？
    程海棠不理会于光，大步往外面走。
    她是真的好气，好气好气。
    怎么说也是个大姑娘呢，却在于光家住了一晚算怎么回事儿！
    于光看程海棠真生气了，瘪着一张脸也不说话，就跟在她后面走。
    他也是关心她嘛。
    程海棠气哼哼的走到大门外时，恰好看见封禅正站在大门口。
    还没等程海棠开口，于光就已经先跳了出去，“嘿，我说你个马夫，你怎么还在我家门外站着呢。”
    程海棠一把抓住于光后衣领了，把他扔到一边，自己也乖乖巧巧的站在封禅面前，一脸的可怜巴巴，“我昨晚晕倒了，真不是故意夜不归宿的。”
    虽然吧，程海棠也不觉得夜不归宿有什么，她又没跟别人怎么样。
    可是显然封禅是在意的，而且她还是住在了让封禅很吃醋的男人家里，所以于情于理程海棠都该哄哄封禅，说两句软和的。
    封禅却是一脸柔和的点头，“嗯，我知道，是我的错，让你这段时间太累了。”
    程海棠大眼睛眨啊眨的看着封禅，表示不解。
    封禅这才说，“昨晚于光派人过来说你晕倒了，婶子他们都特别担心。于光的人就跟我们说你这段时间忧思、劳累过度才会晕倒。海棠，是我的错，不应该让你干那么多重活累活，更不该……在你那么忙碌的时候还让你在我这儿分心。”
    封禅说得很诚恳，他昨晚上也是想了特别多。
    程海棠哪做错了什么呢？偏就是他，不停的怀疑、吃醋，因为心里的醋意而想程海棠来哄哄他，安慰他，她都已经那么累了。
    轻吸了下鼻子，封禅重新露出笑脸，“我们回家，婶子给你做了好吃的，年前年后这段时间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就呆在家里等着吃。”
    程海棠噗嗤一声笑出来，“那我还不得被养成小猪了。”
    封禅刮了一下她的鼻尖，“那就把你养成小猪。”
    然后封禅突然凑近她耳边，低声说，“我一个人的小猪。”
    两人满脸笑意，神态暧昧，让站在一边的于光看了很不舒服，隐隐想跳脚，特么一个马夫，想上位想疯了吧！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得上！
    然而程海棠根本没有回头再看一眼，在封禅的搀扶下一起上了停在路边的马车。
    关于于光家的小厮，还有他昨晚就过来，却无论如何也进不了于光家的门这些事儿，封禅一个字也没跟程海棠提。
    不过他会先打探清楚，若有必要，他也会亲自和于光谈谈。
    这边于光看程海棠跟封禅走了，真气得跳脚了。
    可程海棠已经醒了，她家马夫接她回家，这有错吗？明显没错呀。
    于光还真不好再拦，只能自己一个人生闷气，在大门外站了半天，才气哼哼的回去了。
    －－
    于夫人来得飞快，还没到吃午饭的点儿人就到了。
    于光正想着上午吃什么呢，就见自己母亲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走进来，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娘，娘你怎么回来了。”于光赶紧站起来，站得笔直，就怕自己老娘看着他生气，骂他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然而这一次于夫人根本顾不上骂于光，而是直往他院子里蹿。
    看母亲一来就直接他房间，于光赶紧跟上去，“娘，你找什么呢，娘你跟我说，我帮你找啊。”
    于夫人在于光房里转了一圈，半个人影都没找到，倒是在床边看到一方丝帕，她一伸手，嗖的一下把丝帕拿过来。
    没有香料的味道，不过有一股淡淡的女儿香。再看帕子的颜色、角上绣着的“棠”字，于夫人料定，这是于光嘴里说的那个“程海棠”。
    拿到帕子，于夫人也确定，于管家这次没有慌报军情，那个叫程海棠的姑娘的确到他家来了。
    “人呢？”于夫人扭身就问。
    于光一怔，好几秒都没反应过来。
    “我问你人呢，这帕子的主人呢，那个程姑娘？”于夫人拿帕子的手狠狠敲在于光额头上。
    真是的，她怎么就生了个这么蠢笨的儿子！
    于光被打的捂住头，嘴巴扁扁，“娘，你怎么又打人！”
    “我打你都是轻的，这么笨，浪费老娘多少时间，你知道老娘一柱香的时间等于多少银子吗？赶紧给我说，程姑娘人在哪！”于夫人语速极快的说，一面还不忘再往外看两眼。
    于光摇头，“走了，半晌午就醒了，然后就回家了。”
    “你说什么！”于夫人眼睛一瞪，眼看又要抬手打下来，于光抱着脑袋就往院子里面蹿。
    于管家听说自家夫人来了，紧赶着跑过来。
    于光忙躲到管家身后，双手揪住于管家衣服，一边控诉，“于老头，我娘又打我！”
    于管家擦汗，夫人要打人，躲到他身后有用吗？要是夫人真生气了，恐怕连他都要打。
    好在于夫人不是真的动怒，只是单纯的看到于光这个臭小子就心烦。
    “行了，我不跟你们墨迹，带我去程家。”于夫人一挥手，说。
    于光为难，“这……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于夫人一嗓子吼出来。
    于光吓得又往于管家身后躲了躲，却仍坚定的摇头，“不行，我不能带你去！”
    这回于夫人是真生气了，眼睛眯起来，“不行？为什么不行！”
    因为于夫人的手已经举高，眼看着又要落下来了，于光闭眼，脱口而出，“因为你爱打人！我怎么能把程海棠家的地址告诉你，让你去打她！”

 第342章 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这下，于夫人打不下来了，准确的说，是因为她要被笑死了。
    “哎哟，我说你这个傻儿子，你想什么呢。你老娘我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人家程姑娘带着你做生意，瞧瞧我儿子，跟变了个人儿似的。娘这是要去感谢人家。”于光人刻意放软了声音。
    于光却仍然坚定，“还是不行。”
    “为啥！”于夫人秒变脸，一嗓子吼出来。
    于光一副你看吧的表情，小声嘟囔，“跟六月天似的，谁敢带你去。”
    于夫人，“……”
    她食指点了点于光，又挑了挑眉毛，好像在说“你给我记着”。
    所有的威胁最后都化成一句话，“黄岭镇就巴掌大，老娘还能连个姑娘都找不着？”
    见于夫人要出去，于光更加害怕。
    他不仅害怕于夫人，还害怕于夫人真去找程海棠了。
    就他娘那样的，真能把人家姑娘吓跑喽。
    害怕于夫人去找程海棠的恐惧远远超过害怕她本人的恐惧，于光一咬牙，从于管家背后蹿出来，“娘，你不是一直说想看看我的豆芽作坊吗？不如我今天就领你去看吧，我开了差不多有二十家铺子呢，我都领你去看。”
    于夫人总算是停下脚步了，却是回头不屑的看了眼于光，“老娘才不稀罕你那种小铺子。”
    于光也不是真的傻，跑过去狗腿的挽住于夫的胳膊，“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些铺子虽然很小，一天赚的钱子或许都抵不上你去视查那一会儿的功夫，可这是你儿子人生中第一次开的铺子呀。难道你就不想亲自去看一看，你儿子到底继承了你几分经商天赋？”
    于夫人直接毫不客气的回他一句，“从你三岁我就看出来了，你半分都没有随我！”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毕竟是儿子第一份事业，于夫人到底还是瞥了眼于光，“还愣着干什么呀，还不赶紧带路？”
    猛然明白过来于夫人要去看铺子了，于光赶紧挽着母亲往外面走，一边吆喝让管家备车。
    不管怎么说，总算把自家老娘给糊弄过去啦。
    于夫人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看不出于光心里这点小九九，想不到自家儿子还真挺上心的。
    这回不见就不见吧，总有一天这臭小子要带回来给他们瞧的，到时候再看也是一样。
    能哄着她家儿子做生意、开铺子，这样的女人不正是她蓝晴英想要的好儿媳吗？
    －－
    程海棠哪知道于光在家接母亲大人的驾，又带着去各铺子参观呢。
    她跟封禅回家，就一直特别乖巧。
    封禅让她在床上休息她就乖乖休息，封禅送什么吃的进来，程海棠都乖乖吃完。
    左右她也不挑食，何况母亲都是捡好东西用最拿手的方法烹饪的，每一样味道都特别棒。
    就是封禅不再提于光的事，让程海棠觉得有那么一丁点不舒服。
    她总感觉封禅是刻意把于光这事压下去，不去问、不去想，但这都是表面的假像，程海棠觉得封禅心里是介意的。
    现代都有那种处/女情节的男人，更何况这个大男子主义的时代。
    很多像她这么大的姑娘家都不可能抛头露面，一年到头或许都不会下绣楼，结婚之后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供自己男人欣赏。
    虽然程海棠不愿意做那样的人，可封禅是这个时代的男人呀。
    如果不把话说开了，憋在心里只会让两个人的矛盾越加的深。
    所以在吃完封禅又一次送来的东西之后，程海棠抬头看他，“封禅，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封禅替她收了碗筷，就坐在程海棠床边认真的看着她，“嗯，你说。”
    他的大手，还握住了程海棠的小手。
    程海棠张了张嘴，突然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只感觉眼前一花，跟封禅两人已经进入空间里。
    她还是先前的姿势，半靠在床头上，封禅就坐在床边，轻握着她的手。
    程海棠唇角扯了下，总不至于一言不合就那啥。
    “我不要！”程海棠突然大声说。
    说完，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尴尬。
    脸颊微红，程海棠别开眼睛，一双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我……我是觉得……我们总不能……”
    说了半天，连程海棠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说了些什么，难免有些懊恼，垂下脑袋。
    下巴突然被一根修长的手指挑起，程海棠抬眼，猛的撞进一颗乌黑的瞳仁。
    接着，那颗瞳仁放大，直到她的鼻尖被封禅的抵上来。
    鼻尖轻蹭，封禅低喃道，“总不能我吃醋，就要你拿这个来弥补，是吗？”
    他说着话，唇还轻轻的在她唇上碰触了下。
    程海棠，“……”
    好像就是这么个意思。
    封禅低笑了声，“傻瓜。你不是说我们该好好谈谈？这里没人打扰，不正是谈话最好的地点吗？”
    所以他是说，他只是拉她进来谈话的喽？
    所以他是说，是她自己歪的喽？
    程海棠气哼哼的想跟封禅拉开距离，却被封禅突然伸手捧住脑袋，接着他的吻便袭上来。
    他刚刚还说，不让她拿这个来抵债的！
    程海棠一张小嘴被封禅堵得严严实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气得捶床。
    封禅却是越吻越深，熟捻的技巧，一点点带着程海棠沉沦，吸空了她肺里所有的空气，将之据为己有。
    直到程海棠缺氧，脑中变得一片空白，再无法进行任何思考，只遵循本能攀上他的脖颈，仰起小脸儿极尽所能的配合他，封禅才松开捧着她小脑袋的手，转为将她紧紧拥进怀里。
    霎时间，整座小楼里的空气都变得旖旎非常。
    －－
    清醒过来，程海棠觉得疲累异常。
    转头看了眼侧身躺在一边的封禅，程海棠气得想捶他。
    可是手才刚抬起来，程海棠就感觉到胳膊一阵酸痛，又垂了下去。
    封禅像是知道她想干麻，托着她的手举起来，在自己胸口捶了几下，“这样可以了吗？”
    程海棠嘟嘴瞪他，“这感觉一点儿也不好！”
    晕倒是她的错吗？昨夜没回来是她的错吗？
    可是现在却好像让她用这种事情来弥补封禅的醋意似的。
    她又不是……卖的！
    程海棠最后的想法封禅肯定没想到，但是她前面想的那些封禅还是理解得到的。
    他勾唇一笑，轻吻在程海棠唇角，“真是个小傻瓜。”

 第343章 空间甜蜜日常

    程海棠怒了，刚欺负她，现在又埋汰她，不带他这样的！
    封禅握着程海棠小手，在她手指上细细吻过，口中低喃，“其实昨天听到于光家的人来说你因为疲累又劳心过度才晕倒的，我就已经后悔了。海棠，我真的昨天就知道自己错了，不但没有帮到你，还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
    “那今天的事呢。”程海棠气哼哼的问。
    封禅突然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双眼定定的看着她，“今天的事，是因为爱你，跟于光无关，只因为想要你，每天都想，真想跟你永远都呆在这儿，再也不要出去。”
    “然后死在床上吗？”程海棠白了封禅一眼。
    封禅竟然笑着点头，“嗯，最后我们都会死在床上。”
    程海棠，“……”
    这话竟然该死的让她无法反驳。
    不过封禅不再跟她吃醋就好，不然程海棠真心觉得自己会被累死的。
    察觉封禅又要来，程海棠吓得一把推在他胸口，“你……不是吧！我们都在空间呆了多长时间了，我妈他们要是过来看我怎么办。”
    “不会。”封禅轻道，“我刚送饭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跟婶子说了，让你吃完就休息，谁也不会来打扰你的。”
    “不行。”程海棠仍然推着封禅。
    她现在感觉自己快累死了。
    好不容易从封禅身下逃脱，程海棠急忙披了件衣服跑出去。
    空间里空气清新，闭上眼睛吸一口，感觉特别好闻，有花香，有竹香，还有药草香。
    经过程海棠一直以来的不懈努力，现在小楼旁已经有了一片规模不小的竹林，风儿吹来，竹影摇曳沙沙做响。
    小楼另一边则是用竹子搭起来的敞篷，下面分门别类放着程海棠采摘下来的药材、玫瑰花，还有她偶尔心血来潮种的别的作物。
    最早的那片黑土地上，一棵棵玫瑰娇艳欲滴。
    这就是空间的好处，比如玫瑰开了花，如果不去采摘它就一直傲立枝头，永不凋谢，别的作物也是一样。
    程海棠去查看了下玫瑰花，还有挺多，不过种下的那么多玫瑰花不摘下来就不能再长新的，有点可惜了。
    从昨天开始，程海棠睡得太多了，这会儿也睡不着，干脆拿了剪刀，准备去摘玫瑰花。
    这时封禅也恰好从小楼里出来，看到程海棠又要去干活，眉心微皱。
    赶在程海棠碰到第一朵玫瑰花之前，封禅把剪刀从她手里接过来，“以后这些活你都不准再碰。”
    “你是要经营空间吗？”程海棠偏头问，神情俏皮。
    封禅朝她一皱鼻子，“那不然怎么办，再把你累到晕倒？”
    程海棠吐舌，她也不是故意的嘛。
    只是那段时间的确是过得有点兵慌马乱。
    不过那段时间的付出也值得，现在她不是就有了几百亩的药材种植基地，而且带领了两个村子的人一起种金银花了吗？
    不管是到时候收药材，还是以后继续卖苗子，程海棠都觉得是一份很不错的生意。
    剪刀被封禅拿走了，程海棠也不跟他抢，盘算着去拿了些药材，程海棠又搬了个小药炉来，就在小楼前生火煎药。
    她则是去小楼前支起的那两架躺椅那儿躺下，眯着眼睛看封禅一朵一朵的摘玫瑰花。
    修长而白皙的手指，捻住花朵，另一手剪刀轻轻一剪，一朵玫瑰花便被他剪了下来。
    这样的动作，看着都让人觉得养眼。
    程海棠调整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眼光随着封禅的手指而动。
    直到……
    “你什么时候下来的！”程海棠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
    封禅哼了声，“谁让你一直出神。”
    程海棠不好意思的呵呵笑，“你的手指实在是太好看了嘛。”
    然后程海棠又问了句，“累了吗？不想剪了？那坐下歇会儿？”
    封禅抬手在她额是点了下，“是你的药要熬糊了！”
    程海棠这才记起自己还熬着药的事，又是惊了一跳。
    她要起来，被封禅制止，“躺着吧，我去帮你把药倒了。”
    于是，程海棠又眯起了双眼，看那双漂亮的手倒药，把药碗端过来，放在她面前的小茶几上。
    “等会儿记得喝，别晾太凉了，不然更苦。”封禅提醒道。
    程海棠忙不跌的点头，封禅就又拿起刚放在她脚边的竹筐，晾晒去了。
    曾经用玫瑰花特别多的时候，程海棠还特意做了许多架子，一人高的架子被分为四层，每一层都不会被上面一层投下来的影了挡到太阳，又能最大化的节省空间。
    架子中间并不是搁板，而是沙网，这样更利用玫瑰迅速风干。
    封禅晾完了玫瑰，程海棠这边小碗里的药也已经喝完了。
    拿去洗了，程海棠回来问封禅，“回房去吧。”
    “明早再回去也行。”封禅回答。
    程海棠不太乐意，“我还是觉得回房间比较好，睡得踏实些么。”
    封禅白她一眼，还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怕两个人呆在空间里，他又对她做什么吧。
    不由得，封禅没好气道，“我留下来再摘些花！”
    程海棠只是吐舌头嘿嘿笑，重新躺进躺椅里，佣紧了身上盖着的薄毯。
    虽然一直呆在空间里，程海棠倒没让封禅一直不停干活。
    她已经累倒了，封禅就算是男人，比她强壮些，可他以前就比她干的活多呢。
    再把封禅累倒，他们可就真是一对儿了。
    天色比较晚的时候，程海棠还是推着封禅回了小楼里。
    不出去就不出去吧，今晚就在空间睡了。
    其实程海棠心里还有一个想法，就是趁着过年这段时间回大周京城一趟，自从离开，也有小半年的功夫了，程海棠想回去看一看那里的人都怎么样了，所以她今天才想着摘花。
    多存些，到时候给虎子和玉黎留下。
    这个想法在程海棠脑子里过了一遍，却没来得及说出来，她就磕上眼睛，沉沉睡去。
    －－
    程海棠在家悠闲的日子还没过两天，于光竟然就上门来了，还带了大包小包的东西。
    提着这些东西的于光，整个人都几乎被那些大小盒子淹没了，所以海棠娘去开门，看到这么个奇葩的东西站在自己家门前，被吓得“砰”的一下关上院门。

 第344章 送礼上门

    于光，“……”
    这是怎么了？
    腾不出手来，于光又费劲的在门上踢了两下，嘴里喊道，“开门啊，我是来找程海棠的。”
    听到声音，海棠娘眼睛扑闪了几下，来找他们家海棠的？
    深吸了两口气，海棠娘再次打开院门，看着几乎被大包小包淹没的于光。
    倒不是说于光这样子有多吓人，只是刚才猛的开了门，海棠娘一个不小心，才被他给吓到的。
    这回于光也激灵，立刻开口道，“婶子好，我来瞧瞧程海棠，她身子好些了吗？”
    “哦，来瞧海棠的啊。”海棠娘回答，领着于光进院。
    她倒是想帮于光把提着的东西接下来，竟然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你先把这些拿一下。”于光伸出自己左手。
    海棠娘看了半天，才想办法把东西帮于光接过来。
    等到于光终于卸下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过了好一会儿了。
    于光松了一口气，呵呵笑道，“婶子，这些都是带给海棠的补品，人参、灵芝、鹿茸、虫草、燕窝啥都有，自家库房里拿的，这可都是上好的极品。上回我就都收拾出来了，可是海棠走得急，也没来得及拿上。”
    海棠娘听于光竟然带了这么些名贵的药材补品，都不敢接了，“这……这也太贵重了。”
    正好这时程海棠出来，海棠娘慌忙走过去，“海棠，这人说是你朋友，来瞧瞧你，竟然还拿了那么多名贵的补品药材啥的，这……我都不知道该咋办，你说要收吧，这也太贵重了，这要不收……”
    也不知道程海棠跟人啥关系呢，更不好判断能不能收了。
    程海棠朝母亲一笑，“娘你先去忙吧，我来应付他。”
    “好，”海棠娘应着，去了灶间，打算烧点水。
    人家来者是客，最起码也得给人沏杯热茶不是？
    但是刚走到一半，海棠娘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回来把程海棠拉到一边小声问，“海棠，这人是谁啊，你怎么认识的？”
    看母亲神神秘秘的，程海棠不解，“娘，怎么了吗？”
    海棠娘没有解答程海棠的疑惑，反而是看着她，等她的答案。
    程海棠眉头轻皱了下，才说，“他叫于光，跟我一起开豆芽作坊的，就是最近在咱们镇上卖得挺火的豆……”
    “王八蛋！”海棠娘突然一声吼，打断了程海棠正要说的话。
    当然，她的怒意是对着于光的。
    程海棠跟于光都不明所以，一起看向海棠娘。
    海棠娘哪还记得解释，随手抄起一根扫帚就往于光身上招呼。
    幸好于光从小被自己老娘打惯了，轻易就躲开了海棠娘的攻击。
    他一边躲，一边大叫着，“程海棠，这咋回事儿啊，我来看你还给你送这么些东西，咋还打我呢。”
    海棠娘一边追着于光打，一边顺手就抄起刚从于光手里卸下来，暂时放在院儿里石桌上的大小盒子，嗖嗖嗖几下就给扔出门外。
    接着海棠娘最后一击，成功把于光也轰出门，大门也被“砰”的一声关上。
    看着瞬间变战斗士的母亲，程海棠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不是她那个都不怎么说话、心地善良平时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待人特别温和的娘吗？
    院子里的打闹声也彻底的把后院正忙着的几个人都吸引了过来。
    “咋啦这是？”王氏先开口，封禅的眼光则是一直放在程海棠身上。
    在他们看来，前院就这两个人，那刚才喊打喊杀的声音……
    “是那个跟咱海棠一起开豆芽坊的混蛋！”海棠娘气哼哼的说。
    程海棠到现在还不明白呢，拉住母亲，“不是，娘，你都还没跟我说呢，到底是咋回事啊。”
    好好的，母亲怎么对于光深恶痛绝呢？
    王氏已经拉起了程海棠的手，“好孩子，听姥姥一句，以后别跟那种泼皮在一起干生意了。咱家海棠多大的能耐，啥生意干不了啊，非跟他合啥伙。”
    “不是，于光他怎么了。”程海棠还是没弄明白。
    海棠娘一个白眼丢过来，“还怎么了，他不知道咱家吗？先前儿还见天的往咱家跑，忙着给黄豆换水呢。可是你晕倒那天他做的啥？就不知道把你送回来吗！你好好的一个大姑娘，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你的名声咋办？”
    程海棠终于明白了，但是这话却让程海棠有些哭笑不得。
    而且于光怎么就在自家人眼里成了泼皮无懒呢？他也没把自己家人怎么样呀。
    像是为了解释程海棠的疑惑一般，王氏特意说，“海棠，姥姥可是出去打听了，那于光整日游手好闲，正事没有，就在这镇子上晃悠，而且还是个恶霸，专门欺压良善。你说你长这么漂亮又这么聪明能干，咋能跟那种人混在一起呢。远的不说，就说隔壁你洛嫂子就知道他是个啥得行。”
    看起来，于光的形象真的是不咋滴啊。
    不过程海棠知道于光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他不会做出母亲跟姥姥想象的那种恶霸行径来。
    当然，程海棠也不会蠢到跟自己的母亲和姥姥顶撞，她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至于于光，谁叫他没事儿来自已家的，该！
    安抚了母亲跟姥姥，封禅倒是一直没说什么，又带着大家伙去后院收拾东西去了。
    眼看就要过看了，海棠娘说想把后院收拾利落了。
    后院里原本就有一个小棚子，海棠娘想把棚子弄大一点，最好是遮住半个院子，自家有地，将来要放个东西啥的都方便。
    最好是再弄个地窖，之前程有福弄那个放柚子的就不错，就是太小了点。
    这些东西有封禅跟家里人忙活着，他们也绝不让程海棠插手，让她赶紧回屋歇着去。
    程海棠都快歇出虱子来了，哪里躺得住，实在无聊，只能出门去。
    刚刚于光海棠娘打出去，这会儿程海棠想到于光那样就觉得好笑。
    她心情不错，信步悠闲的往豆芽铺子那走。
    果然，程海棠推开后院的门，果然见于光搬着一盆豆子往泡豆芽那房里走。
    程海棠跟过去，只见于光把豆子哗啦一下倒进盘子，再倒清水，动作熟练。
    只是她为啥觉得那货干啥都是一副用力过猛的样子呢？

 第345章 不敢相信

    “咳。”程海棠轻咳一声，走进豆芽房。
    看到程海棠，于光也没能高兴起来，嘴巴嘟嘟的，只瞥了她一眼，就又干他的活去了。
    程海棠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的往前走了两步，“那啥，我娘方才说不让我再跟你合伙做这豆芽生意了。反正前期投入的钱我还没来得及给你，再说这些出力跑腿儿的事都是你干的，不如我就直接退出吧。”
    “你说什么！”于光震惊，连生气也忘了，瞪着程海棠，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娘方才说不让我再跟你合伙……”
    “那你的意见呢？”于光打断程海棠。
    够了，就说这些就够了，而且在于光看来海棠娘的意见不是主要的，程海棠的意见才是主要的。
    他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热切的希望程海棠能够给一个他想要的答案。
    然而，程海棠却是瘪了瘪嘴，“我还能有啥意见，姑娘家除了听大人的话还能咋？”
    “你！”于光眉头拧起来，“你程海棠是那种人吗？”
    这下程海棠不乐意了，“我咋就不是了？我就是听妈妈话的乖宝宝！反正我娘已经说了不让我再跟你合伙了，她也说了你要是再敢去找我，就打断你的腿！”
    程海棠就想看于光吃憋的模样，加上他长得白白净净，年龄又不大，怎么看都让程海棠觉得他像个包子。
    也不知道程海棠是咋想的，明明人家长得挺好看的，她就是感觉像个包子，让人很想上去捏一把的包子。
    把于光气了个够呛，程海棠心情也好起来。
    她正想说“不逗你了”，结果还没说出口，于光竟然耷拉着脑袋出了豆芽房，而且直接出了后院的门。
    “哎。”程海棠喊他，于光根本连应都不应一声。
    程海棠扯了扯唇角，不会逗人家逗过头了吧。
    不过有那么伤心吗？不就是被她说了几句？
    难道小孩子都这样，风一时雨一时的？
    程海棠摇了摇头，看来以后想捏包子，还是得悠着点，不然就给捏坏了。
    平时豆芽坊里的生意程海棠也不怎么管，现在她又把人气走了，只得到前面去看了看。
    好在于光安排的人还都挺靠谱的，基本上于光在或者不在那些人都能把活做得妥妥的，不用太操心。
    店里无事，程海棠就又离开回了家。
    其实她心里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先前她还怪封禅乱吃飞醋，可是现在想想……真是可怕的来自于情敌的直觉。
    在这种事情上，再没有人比封禅更敏感了。
    把于光气着了也好，他若还愿意合伙以后别提那茬了也行。
    要是他做不到，那这个合伙人真的没得做。
    得罪了于光，程海棠反而觉得一身轻快，慢慢转悠着回了家。
    家人们还在后院里忙活，她回来就进了自己房间，似乎连她出去过都不曾有人知道。
    －－
    接下来的几天，海棠娘跟王氏总是会时不时的提醒程海棠几句，让她别跟于光再有来往，那豆芽的生意不做也罢，总比搭上他们家闺女的名声要强。
    这些话程海棠只是听着，也没有在意。
    倒是几天之后，海棠娘上街去买菜，回来突然说豆芽坊关门了。
    程海棠一怔，眉头跟着拧起，“关门？怎么会！”
    前几天她过去看时还好好的，就算那天她跟于光发生了点不愉快，但是于光安排的人都挺靠谱的呀。
    别说于光几天没去，他就是一个月没去，那些人也能帮于光把铺子给打理好了。
    说白了，那些都是于光家的人，就跟封禅当初安排给程海棠的人一样。
    或者，是于光真把她的话当真？程海棠说不干了，于光就把铺子给关了？
    可那些钱都是于光出的呀，这才干了没一个月呢，投资肯定都还没赚回来。
    程海棠坐不住，觉得自己必须得去找于光一趟，无论如何，就算她退出，于光也得把铺子干下去才行。
    见程海棠一听说豆芽坊关门的消息就立刻要出去，海棠娘一把拉住她，“你干啥去。”
    “去豆芽坊啊。”程海棠回答得理所当然。
    海棠娘脸色一沉，“不许去！”
    “娘。”程海棠开口，然而还不得她说什么，就连王氏也阻止她。
    程海棠眉心皱成了个川字，“你们这都是干啥！我平时做生意你们不是也都不插手的吗？”
    “那是以前，你现在跟于光那种人在一起做生意，就是不行。”海棠娘说。
    在这件事情上，他们一家人的立场似乎都一样的坚定。
    －－
    一日前的于家大院儿。
    于夫人蓝晴英瞪着自家那不争气的儿子，一脸的愤怒。
    瞪了半天，蓝晴英终于忍不住骂道，“你说你还能干啥！叫你先前不学无术整天游手好闲，这下来报应吧！”
    于光忍不住嘟囔，“那能怨我吗？是你们派几个人整天跟着我，帮我欺负别人，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欺负人家的心思。”
    “你还怪我了是不？要是没有老娘安排人整天跟着你，你早不知道让人打死多少回了！”蓝晴英骂道。
    于光这回不吭声了，反正他吭也是被骂，不吭也是被骂，还不如给自己省点力气呢。
    蓝晴英又骂了一阵儿，终于消停了一点，翻着白眼翻了于光一眼，“你现在到底有啥打算！”
    于光憋着没吭声，蓝晴英又一眼瞪过来，“你倒是说话呀！”
    于光被蓝晴英吼的一个激灵，忙开口道，“我是想着继续把豆芽坊经营下去！”
    “为啥。”蓝晴英简明的问。
    于光抿起唇，“豆芽坊是我跟程海棠一起开的，就算她现在要不干，我也得把豆芽坊好好经营下去，说不定哪天她家里人就不反对了，她就能回来了。”
    蓝晴英忍不住哼了声，“说到底，你就是打算啥都不做，等着天上掉陷饼呢。”
    “那我还能咋办。”于光嘟囔了声。
    他就是想不通了，为啥程海棠家的人那么讨厌他呢？他的名声真的就那么烂吗？
    不过无论如何于光都会坚持把豆芽坊做下去的。
    蓝晴英看儿子那越来越坚定的眼神，翻了个白眼，“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笨蛋玩意儿！你听娘的，立马把豆芽坊给关了。”

 第346章 灌了二斤女儿红

    “你说啥？把豆芽坊关了？我不！”于光坚决拒绝。
    可是他拒绝的话才刚说出口，就被蓝晴英在脑袋上狠狠敲了一下。
    “叫你关你就关了！人笨就多听话多做事。”蓝晴英下命令。
    于光还是不愿意，但蓝晴英已经不想理他了，直接叫管家传知出去，所有的豆芽坊把存货卖光，然后就关门大吉。
    于光很生气，可是他拿蓝晴英半点办法都没有。
    这就是豆芽坊关门的原因，只不过程海棠根本不知道罢了。
    她想去豆芽坊看看，或者去于府找于光，母亲跟姥姥都极力阻止，让程海棠根本就出不了家门。
    而于府这边，蓝晴英一直等了两天，也没见有什么动静，不由拧起眉头，嘴里喃喃，“不对呀。”
    于光听蓝晴英在那自言自语，跟着问了句，“啥不对？”
    蓝晴英并没有理会于光，而是继续说着，“按说也该上门儿了呀，这都已经两天了，整个镇上肯定已经传遍了呀。”
    于光还是不懂蓝晴英在说什么，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蓝晴英发现于光的目光，不由撇了撇嘴，“不是都已经告诉过你了吗，人傻不要多听话多做事，少打听。”
    “那你说我现在该干啥。”于光把手一摊。
    他从小被蓝晴英骂笨骂着长大的，对于蓝晴英的骂于光都已经免疫了。
    听蓝晴英骂他笨，就跟平常人见面打招呼问一声“吃了没”一样，引不起于光内心任何的波澜。
    蓝晴英还在转动着眼珠子分析着事情。
    而后，她双眼突然一亮，“有了！”
    接着蓝晴英高喊，“来人！”
    于管家匆匆跑进来，恭敬道，“夫人，有何吩咐。”
    “去拿两斤上好的女儿红来。”蓝晴英道。
    于管家纳闷，别说不年不节，就说饭点儿都还没到呢，夫人要酒干麻。
    疑惑了下，于管家没多问，又匆忙的跑走了。
    蓝晴英一挑眉毛，冲于光说，“看到没有，这就叫人傻就要多干活少说话。你看于管家执行的多彻底。”
    于光心里腹诽，那是他们家管家，当然只有执行的份儿，问那么多干麻。
    再说于管家傻吗？他们整个于光的下人里头，就数于管家最聪明也最厉害了吧。
    还有那一手出神入画的医术，啧啧，这样的都能被蓝晴英嫌弃。
    不过于光也不得不承认，蓝晴英真是难得少见的聪明人，也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女人。
    他觉得程海棠就是跟他母亲有一拼的人。
    又想到程海棠，于光眉眼都耷拉下来，唉，为什么程家的人都讨厌他，连程海棠跟他一起做生意他们都极力反对呢？
    正想的出神，蓝晴英的声音突然传来，“喝了它！”
    于光怔怔抬眼，就见蓝晴英端着一个大碗递到于光面前。
    于光不解，被蓝晴英一把将碗塞是手里。
    他只好端起碗，仰头喝下去。
    只是……
    “咳，咳咳咳咳咳，娘……咳，你干麻给我一大碗酒。”于光边咳边问，差点呛死他。
    蓝晴英见于光停下来，立刻抽手帮他托住大碗，于是剩上的酒就被蓝晴英帮着灌进于光肚子里。
    喝完一大碗还不算完，蓝晴英又给他倒了一碗，一声令下，“喝！”
    于光，“……”
    最后的最后，二斤女儿红被蓝晴英连强迫再喝骂，到最后的连哄带骗，全都进了于光的肚子里。
    当然有一小半是于光喝大了，直接拿酒当白开水给喝了。
    二斤女儿红喝完，于光砰的一声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蓝晴英赶紧叫人进来，“把这儿都收拾收拾，多拿些酒瓶子过来，再拿些酒来，屋子里多洒一点。还有于光身上，也都洒上些酒。哦，房间再弄乱一些啊，怎么乱怎么来，懂了吧。”
    于家的下人都知道自家夫人的秉性，她这一安排，被叫进来的小厮立刻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夫人您就放心吧，保证给你办得妥妥的。”小厮回答。
    蓝晴英笑眯了眼，“嗯，还是你聪明，可比我这个笨儿子强多了。你说我要是生了你这么聪明的儿子该多好。”
    小厮觉得，他要是自家夫人跟老爷生的儿子，那才好呢。
    只可惜夫人千般嫌弃公子，公子还是公子，他就是再聪明，那还是个小厮。
    小厮认命的按照夫人的要求“打扫”起房间来。
    他也根本没管于光，任他一直倒在地上。
    反正房间里铺着地毯呢。
    蓝晴英见小厮手脚麻利的干起来，自己也赶紧回房换了一身得体的衣裳，出了府门，往大街上走去。
    －－
    程家小院。
    程海棠无聊的坐在院子里的太师椅上。
    自从程海棠搬回来休养，家里就又添了一把这样的太师椅。
    此刻，爷孙俩正一起仰躺在太师椅上，一起晒着冬日的太阳。
    其实程海棠身体早就调养好了，她空间那些药材可都特别灵呢。
    再加上程海棠自己高超的医术，调养上身子对她来说根本就不算事儿。
    只不过家里人都拿这个当借口，不准她出门，程海棠也只能躺在太师椅上晒太阳，过着跟程老爷子一般无二的养老日子了。
    这时，有人敲门。
    程海棠看了看程老爷子，程老爷子咂了咂嘴，“咋，你还想躺着，让我去开门啊。”
    “那不是我娘他们都不准我出门嘛。”程海棠说。
    程老爷子哼了哼，“你娘他们眼下又不在家。”
    程海棠深深看了程老爷子一眼，“爷，你这不是对我放心，你根本就是懒吧。”
    程老爷子一副随你怎么说我不在意的模样。
    程海棠噗嗤一声笑出来，人也从太师椅上起来，“我去开门，这总行了吧。”
    程海棠去开了院门，却意外在门外看到一个中年美妇人。
    瞧这妇人打扮，那一衣服料子还有头面首饰，都是上品。
    虽然程海棠不认识眼前的妇人，但她心里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您是于夫人？”程海棠问。
    蓝晴英没想到程海棠竟然这么聪明，当下对她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然后，蓝晴英装做一副特别伤感的模样，哀叹一声，“程姑娘，我知道我的请求或许会让你很为难，可是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请你体谅一个做母亲的心吧。拜托你，去看看我家于光好不好？”

 第347章 尽收眼底

    程海棠扯了扯唇角，让开身子，“于夫人，您还是先进院来吧，有话慢慢说。”
    “好。”蓝晴英点头答应，跟着程海棠一起走进小院。
    眼睛一扫，蓝晴英已经将程海棠家的小院子尽收眼底。
    几间瓦房，一个不大的院子，侧边两间耳房像是灶间跟一个放杂物的房间。
    耳房那儿有一个小过道，应该是通往后院的。
    这样的一个小院子，住一家人口不怎么多的人家倒是不错，很温馨。
    “不知道程姑娘家还有什么人？”蓝晴英在程海棠搬过来的一个凳了上坐下，问。
    程海棠正给蓝晴英倒水，闻言回答，“家里有我母亲、姥姥，还有我爷爷。”
    说着程海棠一指躺在太师椅上的程老爷子说，“这就是我爷爷。”
    程老爷子并没有起身，只是侧过脑袋跟蓝晴英点了点头。
    蓝晴英倒是微笑着跟程老爷子打了声招呼，喊了一声大伯。
    程家人现在也不知道蓝晴英的身份，只当她是一个普通的妇人。
    在程老爷子面前，蓝晴英算是小一辈了，程老爷子不起身倒也不算失礼。
    程海棠就继续接着往下说，“我还有个小叔、小婶，他们有个十六岁的儿子。另外我还有个弟弟。”
    这一家的人口不算多，但是也不算少了。
    蓝晴英笑着点头，“挺好的一家人。恕我冒昧，你父亲呢？”
    “我父亲去逝好几年了。”程海棠坦然道。
    其实程海棠是穿越过来的，她对于原身的父亲并没有太多的回忆。
    倒是跟母亲、弟弟等这些亲人慢慢培养出了很深厚的感情。
    蓝晴英抱歉一笑，“我不知情，还请程姑娘不要介意。”
    程海棠摇头，“我不介意的，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倒是于夫人您这次专门过来，不应该只是为了打问我家的情况吧。”
    “对。”蓝晴英并不避讳，直言道，“你也知道于光先前不怎么……呵呵，我就不说我儿子的坏话了。不过自从他跟你一起做生意，真的跟变了个人似的。我相信这一点程姑娘你也能看出来的。可是现在……唉，程海棠，我真的希望你能帮帮忙，若是于光自此又是一蹶不振，我这个做母亲的……”
    说着，蓝晴英拿帕子擦了擦眼角，那模样看起来伤起至极。
    程海棠瞧着蓝晴英，眉心微蹙。
    这个女人，演起戏来倒是一把好手，若是生在程海棠那个年代，都可以去当电影明星了。
    程海棠不动声色，只问蓝晴英，“那于夫人此次前来，到底是有何事呢？”
    蓝晴英立刻停止了抽气声，正了正身子，认真看向程海棠，就是神色里带着祈求，“我希望你能随我去看看于光，我不想他一生就这么废了。”
    原来演了一场，就是想让程海棠去看看于光。
    这倒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程海棠答应，“那我这便随于夫人一同前往。其实对于于光突然关掉豆芽坊铺子的事情，我也觉得挺不应该的，多好的生意，他若能坚持做下去，最起码也能成为他一生的事业不是。”
    蓝晴英跟着附和，“谁说不是呢。所以程姑娘最好能劝劝于光，让他把豆芽坊继续下去。当然最好的办法是程姑娘你能继续跟于光一起开铺子。”
    眼见程海棠面露为难，蓝晴英火眼金睛般的眼力，立刻就打住话头，呵呵笑道，“当然，还是以于光为主。若是程姑娘能够改变于光，我于家上下都将视程姑娘为恩人。”
    程海棠只是笑笑，跟程老爷子说了声，就跟蓝晴英一起走了。
    程海棠去见于光，程老爷子是根本不管的，他甚至还觉得王氏跟海棠娘两个简直是多此一举。
    程海棠啥大风大浪没见过？别看年纪小，比他们一家人加在一起都强。
    偏王氏跟海棠娘还不放心程海棠，非要插手程海棠的事，在程老爷子看来，她们简直就是在给程海棠捣乱。
    这会儿家里就剩上程老爷子跟程海棠两个，程老爷子才不会阻拦程海棠呢。
    －－
    于府。
    程海棠这是第二次到于府来了。
    只不过第一次过来，她是昏迷着的被于光抱进来，而走的时候只顾跟于光生气了，程海棠根本没看清于府到底长什么样子。
    这一次过来，程海棠倒是跟在蓝晴英身边，一路慢慢走慢慢看。
    这于府建得是真不错，饶是程海棠这样连皇宫都进去住这的人，都觉得于府不错。
    难道这于家真的就是靠着那个在县里当县令的女婿？恐怕县太爷的府邸也没有于府这么气派吧。
    于光也说过，他们家有很多的铺子，不仅是黄岭镇，就连别的镇子上也都有铺面，还有县城，也有他们家的铺面。
    所以于家应该是县里的望族或者乡绅什么的。
    张大地主家程海棠也去过，跟于府就差得远了。
    也对，如果于家不是这么厉害，县太爷怎么可能惧内，多半是因为他惹不起于家。
    程海棠一路走一路看一路想。
    就在她到处打量的时候，蓝晴英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程海棠。
    她见程海棠到处看，却没有从程海棠的眼里看到惊艳或者向往的表情，程海棠现在的表情应该是赞赏的，觉得于府建得很不错的那种赞赏。
    她的这种表情倒是给蓝晴英一种宠辱不惊的感觉。
    不由得，蓝晴英对程海棠的看法又好上几分，是个大格局的人，可造之材。
    她那个蠢儿子跟程海棠这姑娘是没法比的，蓝晴英恨不得立刻就让自家蠢儿子把程海棠娶进门，好把她手上的生意交给儿媳妇，蓝晴英也好回乡来种种田、养养老。
    左看右看，蓝晴英就是对程海棠越看越喜欢。
    这时，两人走到了于光的院子外面，蓝晴英开口，“到了。”
    程海棠记得这个院子，跟蓝晴英点了点头。
    蓝晴英带程海棠进去，面露尴尬，“于光这几天状态可能不是太好，等会儿程姑娘你过去之后稍微有点心理准备。”
    程海棠只是笑，她知道蓝晴英特意带她过来，就是想让她看看于光的“状态不佳”，好让她答应继续跟于光一起开豆芽坊。

 第348章 大家一起拼演技

    这位母亲为了自己的儿子，也真是够拼的，程海棠知道蓝晴英做的一切都是故意的，都是她计算好的，可是程海棠并没有因此而讨厌蓝晴英，毕竟蓝晴英做这所有的算计，并没有害人之心。
    穿过小院，来到正房，刚推门进去，就扑面传来一股酒味。
    只不过这酒都是上好的女儿红，就算稍微浓了些，但仍然很好闻。
    程海棠走进去，脚下到处都滚着女儿红的小坛子，于光就躺在屋里的地毯上，整个人都呈大字形展开，白皙的双颊这会儿泛着两团红晕，紧闭着的眼睛上，睫毛长而浓密卷翘。
    这样一副醉颜，也是分外的好看。
    程海棠过去拿脚尖踢了踢于光，“于光，你这是把卖酒的打死了吗！”
    跟酒不要钱似的，竟然喝这么多！
    程海棠喝了半天，于光动也没动，毫无清醒的迹象。
    程海棠只得转头看着站在房间门口的蓝晴英，“于夫人，他这样醉着什么也谈不了啊，要不然我就先回去，等于光酒醒了再过来？”
    “不行！”蓝晴英立刻说道。
    意识到自己过激了，蓝晴英又赶紧说，“等他稍微清醒一点，又要给自己灌酒 ，这都好几天了，他就是这个样子。先前豆芽坊也有人管理着，可是于光一直这样，我就不得不先把豆芽坊给关了。程姑娘，要是一直让于光这样下去，他这一生……”
    说到为难处，蓝晴英又低头，拿帕子擦了擦眼角。
    程海棠看到蓝晴英眼角其实半滴泪水都没有，就跟在她家时一个样儿。
    这位演技高超的夫人，应该好好再练一练哭戏，做到想哭立马就有泪水流出来，那才真正能感动人。
    故意跟着蓝晴英过来，现在程海棠也看到了她的目的，可是看于光这样儿，程海棠还真不忍心立刻就走。
    “我去熬点醒酒汤，看于光能不能早点醒过来吧。”程海棠略显无奈的说。
    蓝晴英赶紧叫了个下人，带程海棠去厨房。
    醒酒汤并不用熬多久，程海棠还特意放了一滴灵泉水在里面，等到她端出来，让下人喂于光喝下，不过盏茶的功夫，于光就醒了过来。
    他大脑一时还是懵的，看到程海棠竟然在自己眼前，咧开嘴一笑，“程海棠？你怎么来了？来看我的吗？
    程海棠白他一眼，“干麻这么作贱自己！还有，好好的豆芽坊，你怎么能说关就关了！”
    “我……没有啊。”于光一脸懵。
    蓝晴英看自已那个笨儿子就快说漏了，急忙打圆场，“还说没有，现在豆芽坊都已经关门两三天了，你自己也是天天醉生梦死，这还不是作贱自己是什么！唉，儿大不由娘，我是管不了你了，还好程姑娘懂得熬醒酒汤，这才把你弄醒过来。于光，你就说你以后还这么天天醉生梦死的不？”
    于光被蓝晴英二斤女儿红灌下去，烧心烧肺的，就算喝了程海棠的醒酒汤，胃里还难受得不行。
    听了蓝晴英的话，于光立刻摇头，“不，我再也不喝酒了。”
    蓝晴英一脸的难受样，“果然是儿大不由娘啊！瞧瞧，我说你千句万句，都不如人家程姑娘说你一句！”
    然后蓝晴英就开始跟程海棠叨叨，“程姑娘，我家这笨小子也就肯听你的话了，拜托你了，一定不要跟他分开啊，好好帮着他把豆芽坊给经营下去。你放心，只要你们豆芽坊需要的，咱们于家就鼎力支持，绝不会让你们俩有半分为难！”
    程海棠嘴角抽抽，心说于夫人您这戏不是不有点过了？
    这说得好像不是让她跟于光合伙做生意，而是让她跟于光成亲呢？
    程海棠这边略尴尬，那边于光竟然也双眼希冀的看着程海棠，“程海棠，你还愿意跟我一起做生意不？”
    “愿……愿意吧。”程海棠扯着嘴角回答。
    怎么说呢，她先前只是想逗一逗于光的。
    然后看于光那么伤心的样子，程海棠觉得自己做得也挺对的，总不能等发生了什么，她再跟于光分道扬镳吧。
    在那之前她就退出豆芽坊的经营，至少她跟于光还能做朋友。
    最初带着于光一起做生意，程海棠不就是想跟县太爷那边也搭上线吗？
    于光根本不知道程海棠的想法，只是觉得程海棠又答应跟他一起做生意了，所以高兴得不得了。
    程海棠看他那兴奋的样子，只能无奈了。
    “于夫人，您能让我跟于光单独谈谈吗？”程海棠跟蓝晴英说。
    蓝晴英生怕自己傻儿子说错了什么话，可是她要是拒绝程海棠，显然不太好。
    “那……那你们先聊吧，我出去看看厨房有没有准备午饭，程姑娘今天中午一定要留下来一起用午饭。”蓝晴英说。
    她起身出去，仍不望狠狠瞪于光一眼，让于光不该说的就别说。
    对于自己母亲的了解，于光真的还不如他们家的下人。
    毕竟怎么说，下人们的心思都放在揣摩主人上面，而于光则是活得相对单纯多了。
    等蓝晴英走了，程海棠才凑近于光，小声问他，“你咋喝那么多酒了，酒大伤身你不知道吗？下回可别喝这么多了。”
    于光面露为难，往门口看了一眼，生怕别人听到似的，直接凑在程海棠耳朵边，极小声的告诉她，“我也不想啊，我娘生生给我灌了二斤女儿红！”
    程海棠，“……”
    她机械的转头看了看屋子，指着地上那些酒瓶，“那这……”
    于光无辜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些都是哪来的，醒来我房间就这样了。而且我家的下人也都不知道死哪去了，竟然让小爷我就这样躺在地上睡！”
    于光揉了揉这会儿还疼着的后腰，一脸的不满。
    程海棠终于知道了，蓝晴英故意去她家演戏，装得特别可怜的慈母样就是为了把她叫过来。
    然后让她看于光整天“醉生梦死”的不思上进样，让她答应继续跟于光一起开铺子。
    可蓝晴英这是为了啥？
    唯一的解释，就是为了她儿子吧。
    虽然说小小的豆芽坊于家或许看不上，但是跟以前的于光比，他现在愿意干活，把铺子开得火热，已经是极好的了。

 第349章 不可避免

    可怜天下父母心，于夫人大概就是这样的。
    程海棠自己的母亲也是那样的，只不过她的母亲……
    想到她娘，程海棠只剩一片感叹，她现在还有哪点不好的？娘竟然还那么操心她。
    为了不让她跟于光一起做生意，都能狠心不让她出门。
    可程海棠是要做生意的呀，不是可以关在闺中的大小姐。
    以前有封禅，不论是官场还是商场上的人，多少都得给程海棠面子。
    特别是官场上的人，简直就是对程海棠非常照顾。
    可现在不行了，程海棠就只能自己去打拼，去结交人脉，自然就不可避免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结识。
    若母亲跟姥姥一直这样管着她，程海棠将会变得举步唯坚。
    现在想想，于光这件事也不一定是件坏事。
    蓝晴英不是一心想让她继续跟于光一起开豆芽铺子吗？
    那倒不如让蓝晴英想办法，去跟她家人勾通。
    不管是用什么方法，让家人知道程海棠需要自由，那么以后她再结识什么样的朋友都不会这么为难了。
    所以程海棠跟于光说，“等会儿再叫你娘进来，你跟她说些话。”
    程海棠对于光耳语几句，又嘱咐他方才告诉她的被灌酒以及房间里多出来这些酒瓶这些事就不要跟于夫人说了。
    于光不知道程海棠为啥不让他说，但是他母亲说过，人傻就要少说话多做事。
    这一点在蓝晴英那儿于光没怎么做到过，但是在程海棠这儿倒是执行得彻底。
    让人去请夫人过来，于光已经把程海棠要他说的话全都记下来了。
    等蓝晴英一过来，于光立刻说，“娘，程海棠已经答应继续跟我一起开铺子了，可是她家里面的人全都反对我们一起做生意，所以这两天程海棠听说豆芽坊关门了，想过来都来不了。今天要不是她家人都出去买东西了，她也没办法跟你一起来呢。娘，你说这可咋办呀。”
    程海棠配合于光，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
    蓝晴英抿了抿嘴巴。
    程海棠看得出蓝晴英在演戏，蓝晴英一样看得出来这些是程海棠指使于光说的。
    这丫头，是想把包袱甩到她身上呢。
    不过是她蓝晴英非要人家跟于光一起做生意的，自然应该把需要摆平的事帮着摆平了。
    再说，谁让蓝晴英非常喜欢程海棠呢。
    为了能把程海棠这个难得的好媳妇人选留下，蓝晴英也是很拼的。
    “行。”蓝晴英拍板，“程姑娘家里人的思想工作我来做，你们就放心吧！”
    得了蓝晴英这话，程海棠往于光那边看了眼，恰好于光也看过来，俩人相视一笑。
    蓝晴英觉得，自家傻儿子虽然特别笨，从来就没被她看上眼过。
    不过这看女人的眼光可真准，于是别的缺点都可以忽略了。
    就比如她相公吧，蓝晴英觉得于老爷简直就是百无一用。
    可她家相公眼光好啊，这一辈了就独独钟情于她。
    当然，她蓝晴英也没让相公失望。
    想想自己那眼光好的相公，再想想自己虽然傻但是同样眼光很好的儿子，蓝晴英笑眯了眼。
    什么会亲家，全都不是事儿。
    虽然蓝晴英很想立刻再去一趟程海棠家，只是不能失了礼数，怎么也得先让人送个拜贴过去，再确定好双方都合适的时间，然后再专门登门拜访，这样才显得正式。
    而程海棠这边也不能在于府多留，所以跟蓝晴英说过后她就离开了。
    等程海棠走了，于光才回过神来，看着蓝晴英，“娘，这下你该让我把豆芽坊开起来了吧。”
    关门好几天，他损失可大了。
    蓝晴英却把眼睛一瞪，“开什么开！不开！我说你要是有人家程姑娘一半的聪明，还用得着老娘操心？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笨蛋儿子！”
    于光又被骂，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又做错了什么吗？
    不是老娘说让他继续跟程海棠一起开豆芽坊的吗？程海棠好不容易答应了，老娘咋又变挂了呢？
    于光表示，女人心海底针，他是半点也看不透自家娘亲。
    －－
    程海棠回家之后，上街去买东西的海棠娘、王氏及封禅三人竟然还没有回来。
    倒是程老爷子仍然在家，看到程海棠回来，笑眯眯的问，“怎么样了？豆芽坊还开不开？”
    程海棠点头，“开，不过我娘那边可能得麻烦一点。”
    程老爷子哼了一声，“你娘都是叫王氏给挑唆的，你说你开啥铺子让咱家人操过心了？她们就是没事儿找事！”
    程海棠不像程老爷子，可以肆无忌惮的说长辈们的坏话，不过她确实是在想办法，让家里人都明白他们不应该阻拦她做的决定。
    这个家里，生意上的事情还是应该程海棠说了算。
    就像以前，她刚穿越过来，带着家人一起发家致富之后，母亲跟海树都以她马首是瞻，程海棠就是家里的顶梁柱，程海棠说一从来就没人说过二。
    现在多了个王氏是一方面，海棠娘也是好日子过多了，觉得家里现在这样也好，再加上没了当朝世子的支持，所以他们怕程海棠出了什么意外。
    可这不是固步不前的理由啊。
    程海棠不觉得日子过得稍微好一点，就可以停下脚步，安享余生了。
    人生很短，但又不短，谁知道未来还会发生什么。
    总之她不愿意停下来，她想要再好一点，更好一点，以备应对不时之需，虽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个不时之需是什么。
    跟程老爷子笑笑，程海棠只说，“爷你就放心吧，我有分寸。”
    程老爷子笑眯眯的点头，“嗯，我就知道什么事也难不倒咱家海棠。”
    “哎，对了，爷前几天上街上溜达，看到有家铺子里卖的珠花不错。那些玉器什么的倒不名贵，配咱家海棠我总觉得不行，倒是素的簪花不错，布料手工都是上乘的，我就给你买了几朵回来。”程老爷子突然想起这茬，就起身回了自己房间。
    程海棠看爷爷那匆忙的样子，好像有重大的事儿等着他去做一样，不由失笑。
    眼下这家里，信任她、拿她当顶梁柱的人也就只剩下爷爷了。
    虽然这样会给程海棠一些压力，程海棠却愿意承担，一来因为那些都是她的家人，二来程海棠也知道除了她，这个家暂时还没人能撑得起来。

 第350章 守孝期满

    不一会儿，程老爷子就拿着一个小盒子走过来，好像藏着宝贝似的在程海棠面前打开。
    那些簪花的确挺好看的，全都是绢面的料子，看上去颜色很鲜亮。
    “喜欢不？”程老爷子笑眯眯的问。
    程海棠点头，“喜欢。”
    “那就拿去戴，女孩子家家的，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然等到了你娘、你姥那个年纪，想打扮都不行了，说不定还要挨别人的骂呐。”程老爷子说。
    正说着，院门打开，外出采购三人组回来了。
    王氏最先进门，也听到了程老爷子最后那句话，当即不乐意了，“你个老头子，你说谁挨别人骂呐！”
    “说你呀，哦，还有海棠娘。”程老爷子一点也不避讳。
    王氏气得要跳脚，程老爷子把盒子往她面前一伸，“喏，这些个东西你要是戴上出去转一圈，一准儿全都是骂声。”
    王氏被噎了个脸红，瞪了眼程老爷子，“谁要戴这些东西！”
    程老爷子把盒子往程海棠手里一塞，“俺家海棠就戴，她戴上只会得别人个夸奖。”
    这话，又是王氏无法反驳的，只得又瞪了眼程老爷子，回头拿着刚买回来的东西进灶间去了。
    海棠娘凑过来看了眼，点头，“是挺好看的，不过爹，你咋不给海棠买点珠玉的呀，我瞧着那样的也好看。”
    “这不是黄岭镇太小了嘛，那些珠玉的用的料子都不怎么样，我瞧着配不上咱海棠。”程老爷子说。
    海棠娘想了想，他们家姑娘是得有好东西才配得上，也就不再勉强了。
    左右这些绢花看着料子都好，颜色也正，又很鲜亮，过年戴也好看。
    “海棠给你舅守孝的时间已经过了，该戴些鲜亮颜色的花儿什么的，赶明儿个娘再去看看镇上裁缝的手艺怎么样，要是不行咱就到县上去一趟，给你多做几身衣裳，冬衣夏衣都做几身。”海棠娘说。
    程老爷子直接给她驳回来，“你还是单给她做几身冬衣吧。”
    “咋。”海棠娘不解，要是上县城去做衣服，趁着就多做几身呗，毕竟去县城一趟也挺不容易的，再说程海棠又忙，要不是过年这段时间，她哪可能在家闲着。
    程老爷子呵呵一笑，“你方才不是还说海棠给她舅守孝那孝期已经过了？”
    海棠娘一下子明白过来，只抿着嘴笑。
    是啊，孝期该过了，好事也就将近了。
    眼下封禅也不当世子了，跟着他们来到凌月国，海棠娘倒不担心女儿嫁出去了见面的机会少，这样反而更让海棠娘欢心。
    做夏衣这个事儿程老爷子说得也真是在理，说不定明年夏天他们家海棠这肚里就揣上一个了呢，又不知道到时肚子有多大，还是量身做的比较好，海棠娘也不想自家闺女穿不合身的衣裳。
    程海棠听着母亲跟爷爷的对话，相当的无语。
    这俩人，可真会畅想。
    就算她孝期结束了，就得立刻成婚吗？
    当然，封禅或许是想跟她立刻成婚的，程海棠也没有说非要反对。
    可是生孩子，他们是不是想得太早了呀。
    怎么说现在程海棠还没有十八呢，在她看来，女人要生孩子也得等到二十五岁之后再生，不然大好的青春不就全浪费在孩子身上了？
    当然要是生了不管就不算浪费，可要是那样还生他干麻。
    所以说，无论如何都要陪伴孩子十几年，不如适当延后一点，也能让自己好好享受一下美好的青春时光。
    这些话程海棠当然也没跟母亲和爷爷说，就让他俩讨论去吧，她拿着小盒子直接回了房间。
    封禅方才一直在收拾买回来的东西，这会儿看程海棠回房去，也擦了擦手，跟上。
    海棠娘跟程老爷子看着，都抿着唇笑。
    瞧瞧，这俩孩子都很在意对方呢，所以成婚这事儿估计都不用他们说，人家自己就商量好了。
    －－
    房间内。
    程海棠放好了珠花，就突然佣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封禅搂着程海棠，眼睛看着面前铜镜里的她。
    “海棠，方才婶子跟爷爷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封禅说。
    程海棠同样看着铜镜里的封禅，轻笑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立刻跟你成婚，过年这段时间刚好不忙，而且过年这段日子都很好。”封禅说。
    他倒是半点也不避讳。
    当然也不需要避讳，毕竟什么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早都发生过了。
    程海棠靠在封禅胸口，轻“嗯”了声，“成婚这事我倒是不反对。只是有一点我想先跟你说，我暂时不想要孩子。”
    “为什么？”封禅问。
    他的声音听起来淡淡的，倒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在里面，更没有不高兴。
    程海棠叹了声，“因为我觉得我还小啊。你想啊，生个孩子咱们就得带他吧，别说跟做生意起冲突，就是咱们自己，最美的青春年华，整日的身后跟着个小尾巴，你觉得好吗？
    当然我不是说这个小尾巴不好，但是晚几年咱再带上这根小尾巴也都是一样的。可这对我们自己不一样，我们的青春年华就只有这几年，若不好好享受，等孩子大了，我们也老了，再想时光倒流也没有了。”
    封禅偏头，在程海棠脸颊上亲了一口，“嗯，我也是这样想的。要是你肚子里现在就揣上一个，咱俩不是都得守寡了？”
    程海棠，“……”
    “你不觉得这镜子看上去半点也不真切吗？要是照镜子就跟当面看别人一样清晰，你觉得怎么样。”程海棠很是生硬的岔开话题。
    然而在封禅这儿，话题是根本就岔不开的。
    他根本没理会镜子到底能不能照真切的话题，而是板过程海棠的身子，一手挑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上。
    “不行，”程海棠躲闪，在封禅的亲吻下声音变得时有时无。
    “封禅，娘他们都在外面呢。”程海棠低声急切的说。
    然后，他们就换了空间。
    “现在不用怕了，我们就算是把床弄塌了也不会有人听到的。”封禅说。
    程海棠直接闭上嘴巴，她现在啥都不想说。
    怎么感觉封禅听到她孝期已过的消息，整个脑子就跟进水了似的，疯了呢？

 第351章 要登门拜访

    程海棠跟封禅再出空间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其间封禅倒是出来过一次，说程海棠想在房里吃，他把晚饭拿到房里去。
    这事儿家人也都没说什么，最近要让程海棠养身子，所以封禅把饭菜拿房间让她吃的次数还挺多的。
    只是再从空间出来的时候，海棠娘却趁封禅去后院的时候悄悄跟程海棠说，“于家送了拜贴过来，说于夫人要专门来咱家拜访。”
    程海棠知道这个事，而且她觉得这事也没什么呀。
    所以程海棠不解的问海棠娘，“咋啦？”
    海棠娘白了程海棠一眼，“咋了！封禅在呢，到时候于光他娘再一来，这可咋整！我昨天就刻意去找你洛嫂子打听了，这于家的势力大着呢，不光是咱们县上数得着的名门旺族，就是在洲里也是数得上号的。
    咱不能让人于家折了面子呀。但是封禅这边咱也不能让人家伤心是不是，毕竟他是为了你才抛弃世子的身份，跟咱远走他乡的。”
    “那，娘你想咋办。”程海棠直接问。
    说再多不就是做铺垫的吗？
    海棠娘吸了口气，感觉自己突然牙疼了呢。
    “海棠啊，这事儿娘就是拿不稳主意，才跟你商量的嘛。”海棠娘说。
    程海棠仍静静看着她，“可我也拿不定主意咋办呢？要不你去找我姥商量商量去？”
    海棠娘一噎。
    程海棠轻笑，“娘，你其实很早就开始自己拿主意了不是吗？”
    海棠娘明白程海棠在说什么了。
    可是自从来到凌月国，家里大事小事、还有这么多人，哪个不得海棠娘操着心？
    他们穿衣、吃饭、上学，海棠娘就没有一样不从心里过一遍的。
    至于程海棠的事，那个于光是什么人，一个泼皮无懒，她怎么能看着程海棠跟那样一个人搅在一起。
    “娘，我觉得你可以见于夫人，或许你会有不一样的想法。”程海棠只说了这么多，就去后院找封禅去了。
    海棠娘跺了跺脚，“你这丫头，那她要是来了，封禅咋办！”
    这话，海棠娘也没敢放大声了说。
    程海棠当没听见一样，走进后院了，海棠娘也不敢再说了，生怕被封禅听了去。
    于家送来的拜贴上写的有时间，海棠娘这边拿不定主意，就没回复另行安排时间。
    所以到了两天以后，于夫人就要来了。
    这天一大早，海棠娘才真正的着急起来。
    家里所有人都在，就连程大俊跟程海树都放了年假，从学堂里回来了。
    特别是封禅，等会儿于夫人来了，封禅却也在，这俩人撞上了可咋办？
    传出去了，他们家还怎么做人？
    海棠娘急得团团转的时候，程海棠跟封禅手牵着手从屋里出来了。
    “娘，我跟封禅出去逛逛，快过年了街上多了好多商贩，我俩看看有没有啥需要添置的。”程海棠说。
    海棠娘一听他们要出去，眼神一亮。
    这样封禅跟于夫人就不用撞到一块儿了。
    可是，于夫人还是要到他们家来的啊。
    这事儿传扬出去，海棠娘还是会觉得很为难。
    －－
    程海棠跟封禅出去，其实是说好了跟他一起回大周京城一趟。
    所以两人出去之后就直接出了镇子，之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就进了空间，往京城去。
    空间的转移能力似乎是无限的，而且速度似乎也是无限的，因为不论程海棠想去哪里，每次都是想着那个地方，然后一眨眼间就到地方了。
    她最先去的是京郊的桃源村。
    那里，程海棠建成了自己的美食一条街，整个街上全都是卖各种美食的铺子。
    按照不同的菜系，分为不同的餐馆，比如川菜馆、豫菜馆、粤菜馆、闽菜馆等等，当然也有不按菜系分的，比如陕西的擀面皮跟不能算是什么菜系的麻辣烫也能组成一家餐馆，反正只要是程海棠能够想到的各色美食，全都弄到了美食一条街上。
    这条街占了整上桃源村的北边四分之一的地方，长度跟桃源村等长，十里长街全是卖美食的，而且每一间铺子里面卖的东西都不带重样的，客人来吃多少回，肯定还是会觉得新鲜呀。
    再说还没等他们吃够一遍呢，或许就已经想念先前吃过的东西了。
    当初程海棠刚把美食街建成，还没怎么经营，却被迫离开。
    所以程海棠最惦记的，就是这条美食街了。
    让程海棠没有想到的是，她跟封禅再过来，美食街却非常热闹。
    尤其现在将近年观，学堂全都放假了，农民也都农闲下来，至于那些当官的更不必说，他们一年四季都很闲。
    两人在空间里到处转移着看，发觉不论哪处，美食街上的铺子里都是人满为患。
    而且程海棠了解到，美食街眼下由杜永川在打理。
    再见到杜永川，程海棠莫名觉得他跟于光在性格上其实还是有点相像有，都是那种让程海棠一看到就觉得很搞笑的那种人。
    只不过于光年龄上要小一点，而杜永川则是有着自己成熟的经商经验。
    瞧瞧，美食一条街在杜永川的打理下，不是在蓬勃发展吗？
    再见这些美味，程海棠倒是很想去买一些来吃吃，只是她一露面，就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了。
    看程海棠特别馋的模样，封禅无奈，“要不，我去偷点给你吃？”
    程海棠，“……”
    “还是算了吧，偷什么的，不是你堂堂世子该做的事。”程海棠瘪着小嘴说。
    他们这会儿正站在一个擀面皮的店里面，看着店小二熟练的拌面皮。
    别看快过年了，大周京城这边天气又特别冷，可是像擀面皮这种店还是特别的红火。
    屋子里也烧着碳火盆，更为这份热闹增添了气氛。
    程海棠又添了口唇，跟封禅说，“所以偷这种事情，还是我来做吧。”
    封禅好笑的看着她，就见程海棠突然从口袋里抓了一把铜板，往旁边哗啦一扔。
    “哎，谁的钱袋散了！”有人喊道。
    可是没人说那是自己的，于是旁边站着等餐的人全都弯腰去捡，就连店小二也看呆了，伸长了脖子往人群里面看。
    他倒是也想去捡呢，只可惜那块儿已经被人给围了个严实，他想过也过不去。

 第352章 回大周看看

    没一会儿，捡铜钱的人就都直起腰来，还有人往地上看着，想找找还有没有被漏上的铜板。
    店小二也回过神来，端起碗想递给等餐的顾客。
    只是……
    “怎么碗是空的，我记得刚刚拌好一碗的呀。”店小二说。
    旁边顾客催他，“你倒是快点啊，我看是你光顾着看别人捡铜板，连自己拌没拌面皮都忘了吧。”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笑起来。
    店小二一脸的懵，是他记错了吗？可他真记得刚刚拌好了一碗，还没来得及递给顾客，大家就忙着去捡铜板去了。
    空间里，程海棠跟封禅一起吃着擀面皮，一边看着店小二那懵懵的样子，都觉得特别搞笑。
    当然，程海棠不认为她这碗面皮是偷来的，那什么，她拿面皮的时候往店小二装钱的箱子里扔了块儿碎银子呢，够买多少碗面皮了。
    再说她还撒了一把铜板，这碗擀面皮，那叫一个贵。
    吃完了，悄悄将碗放在一个没人的角落，两人又在美食街上转了一会儿，又去了南面一点的桃林里看了看。
    桃林这会儿并没有桃花，不过看起来打理得还不错。
    等到年关过去，明年美食街再开业的时候，桃林这边儿也该陆续有桃花开放了，那时候人们不但可以品尝美食，还能来桃林郊游一番。
    程海棠深以为自己简直是太有才了，这么好的招，怎么就叫她给想起来了呢？
    一脸得意的程海棠又跟封禅一起离开桃源村，去了虎子那边的化妆品加工厂。
    跟美食街一样，化妆品加工厂这边也是热闹非凡。
    工人们都在忙碌着生产，年关将近，不管是送礼的还是自用的，人们出手都比以往阔气了许多。
    驻颜堂的产品已经深得大家的心，再加上虎子跟玉黎并没有把驻颜堂扩大，还是原来的规模，就只有陌宁县那边有铺子，然后就是京城这边的驻颜堂了。
    不管是远的近的，基本上都跑到京城这边的驻颜堂来买产品，因为开铺子有些年头了，所以名声也打了出去。
    还有很多用过他们产品的人托亲戚买了，然后通过驿站寄过去。
    虎子看起来也成熟了很多，身形也显得更结实了，只不过人看起来更黑了点。
    外面那片花田被打理得很好，看起来虎子是用了心思的。
    程海棠跟封禅装死离开，皇帝应该也并没有因为生气而迁怒于程海棠的这些铺子。
    她的这些铺子都有人管理着，程海棠也就放心了。
    就算铺子都不是她的了，但那还是她的心血，若真的折了，程海棠才是真的伤心。
    悄悄把空间里的玫瑰花全都移出来，堆放在虎子的房间里，程海棠又留了一张字条，等到虎子进房间之后程海棠才放在显眼的地方，亲眼看着虎子看过字条，然后烧掉。
    程海棠还活着的消息，只有虎子跟玉黎知道，程海棠也不认为虎子跟玉黎会去跟别人告密。
    再然后就是回别苑看看，反正都回来了，总经去看一眼的。
    而后他们又顺便去毕方的丞相府看了眼，曾经毕方对程海棠也挺关心的。
    而且毕方也是封禅自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可是当他们来到丞相府的时候却没有见到毕方，不仅是毕方，就连管家也不见了。
    毕方这府里就只有一个管家，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这会儿府里一个人也没有，毕方去哪了？
    程海棠跟封禅对视一眼，两人又迅速在各个房间转了转，只见每个房间都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住过人了。
    比方，他去哪了？
    两人并不能现身去打听什么事儿，得到的消息也全都是听人说了，然后他们又去看的。
    可是显然，并没有人议论毕方的事情。
    而程海棠他们又得马上赶回去，这次恐怕是得不到毕方的消息了。
    只能下回，程海棠跟封禅有空再来的时候再好好找找毕方的下落。
    做完这些也就差不多了，陌宁县那边就没必要去了，有王五打理着，没什么不放心的。
    “咱们回吧。”程海棠跟封禅说。
    但显然，她的兴致不如来时。
    封禅没有动，而是看着程海棠，“想回来？”
    程海棠笑了下，“回来干啥，他们不是把这边打理得挺好的吗？”
    “可你看起来有点不高兴。”封禅说。
    程海棠一叹，“是啊，有点舍不得，这些都是我亲自打拼下的事业，还有这些人，我都舍不得。可是我们不能留下来，不是吗？凌月国那边也有我们的心血，而且很需要我们去打理的时候，我们怎么能再把心思放在这边呢。”
    这些话，程海棠像是跟封禅说的，又像是跟自己说的。
    轻笑一声，程海棠再次说，“我们回吧。”
    封禅没有再说什么，两人回了凌月国。
    不过这回封禅带程海棠去了县城，买了许多东西，还租了辆马车，又找了辆年车拉着，不然他们都没法回黄岭镇了。
    程海棠看封禅买的那么多东西，不由道，“你咋买这么多东西呀，前两天你不是跟我娘还有姥姥一起出去买了很多了吗？”
    “那些都是吃的，这些是用的，不冲突。”封禅回答。
    程海棠耸了耸肩，“那你想换就换吧。不过我觉得先前那些家用都还好好的，这就换掉有些可惜了。”
    多的程海棠就没说了。
    及至程海棠跟封禅回到黄岭镇的家里，都已经是傍黑时分了。
    海棠娘看到他们回来，还坐着一辆马车，后面又跟了辆牛车不由怔了怔，“买这么多东西呢。”
    封禅只笑不答，还朝海棠娘眨了眨眼睛。
    海棠娘当即明白过来，抿着唇笑。
    程海棠根本没注意他们的小动作，看拉牛车的人已经在卸货了，就自己进了院子。
    “张婶，还有晚饭吗？我好饿啊。”程海棠一路喊着，直接往厨房跑。
    张婶笑道，“有呢，这不是还没吃饭呢嘛。马上就出锅了，小姐先去堂屋里稍等一会儿呗。”
    “我就在这儿等着吧，灶房里还暖和。”程海棠说。
    但是她的眼睛却放在即将出锅的菜上面。
    等看差不多了，程海棠抢先拿了盆子，“张婶，我来替你盛菜。”
    张婶在烧火，就由着程海棠去了。

 第353章 没有纳妾的规矩

    程海棠一边盛菜，一边说，“等过了年我把咱家这灶给改了吧，改成个拉风灶，不用你一边烧火一边拉风箱还要一边做饭炒菜。”
    “那咋弄。”张婶好奇。
    程海棠神秘一笑，“它自己就能烧，你信不？”
    这个，张婶还真没见过，谁家的灶不是配了风箱的？不拉风箱，那咋能烧起来呢？
    不过他们家小姐是个聪明人，她说有就一定能有的。
    张婶对程海棠很有信心。
    程海棠也很高兴，在大周京城时的那份舍不得也抛到了脑后，人还得往前看不是？
    盛完了菜，又把另一个锅里热着的几个菜端出去，外面卸货的那些人也已经把家具都搬完了。
    程海棠跟张婶一起把所有的菜上桌，程海棠转头看了看，“刚买那些家具呢？卸后院去了吗？”
    “今天天晚了，来不及收拾，就先放后院去了。”海棠娘随意的说了句。
    程海棠没觉得有什么，招呼大家赶紧坐下来吃饭了。
    海棠娘看了程海棠一眼，又看了看封禅，她其实是有些为难的。
    封禅的意思，是先不跟程海棠说，等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让程海棠直接做他的新娘。
    封禅已经问过，程海棠也愿意嫁给他，只不过不愿意立刻生小孩罢了。
    封禅把程海棠愿意立刻成婚的事情告诉海棠娘，也请她帮忙操办着，同时瞒着程海棠。
    可是海棠娘还帮程海棠瞒了封禅于家人过来的事情呢。
    程海棠倒没说瞒着封禅，海棠娘觉得程海棠特意选在今天于夫人登门的时候把封禅叫走，是在刻意瞒着封禅。
    这能不叫海棠娘为难吗？
    纠结了一夜，海棠娘都没怎么睡好。
    第二天程海树和程大俊还有封禅，三个人要一起出去，海棠娘觉得封禅应该是跟两个小子说好了，一起出去买东西去了。
    这会儿海棠娘也正好跟程海棠说一下昨天于夫人过来的情况。
    所以等人一走，海棠娘立刻拉程海棠进屋，“海棠啊，昨天于夫人过来，我看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讨了你做他们家的儿媳妇呢。”
    “妈，你不要理会她这个就成了。”程海棠无所谓的说。
    海棠娘一瞪眼睛，“怎么能不理会呢，人家这是在等咱给个回话呢。我昨天也没说什么，人家觉得得给咱时间考虑，所以也就没追太紧。可咱不能明知道人家有这个意思，还这样拖着人家呀。娘实话跟你说，封禅打算跟你成婚了。”
    “我知道呀。”程海棠点头。
    海棠娘一怔，“你知道？封禅不是瞒着你的吗？”
    “他要是不先问过我的意思，怎么跟我成婚，瞒着我，他跟谁成婚去。”程海棠说。
    海棠娘也觉得似乎是这么个意思，那或许封禅瞒的是具体的成婚的日子，还有布置新房的事情吧。
    反正他是想给程海棠一个惊喜没错。
    但是程海棠这边一直不跟于家说明白，这让海棠娘很着急。
    程海棠安静的看着母亲，“娘，我在你心里是不是一个很靠谱的姑娘。”
    海棠娘怔了一会儿，才点头，“是啊。”
    “那你可曾见我办砸这什么大事吗？”程海棠又问。
    海棠娘又怔怔的摇头，“没。”
    “所以娘，于夫人跟您说的话您都应该听进去，我跟于光做生意的事情，你就别再管了。”程海棠说。
    海棠娘还是没办法转过这个弯，“可是，人家是奔着跟你成亲来的，你既然是要嫁给封禅的，那就该跟人家说清楚……”
    “娘，”程海棠打断母亲，“这件事我自己会解决的好吗？你应该相信我，像以前一样相信，我会带着咱家所有的人过上好日子。现在小叔跟小婶都跟咱们在一起融洽的生活了，我爷跟我姥也都和咱住在一块儿，这样的日子真没什么可挑剔的了。”
    所以，您就不要再没事找事了。
    最后这一句程海棠没有说，但是她相信母亲是应该能够明白的。
    多余的话程海棠没有再说，而是出了家门。
    封禅他们有他们的事情做，程海棠也在她自己的事情做。
    她去了于家。
    蓝晴英还留在黄岭镇没有离开，就等着程海棠能够上门。
    一听于管家来报告说程海棠来了，蓝晴英就高兴的亲自出来迎接她了。
    程海棠对于蓝晴英挺客气的，见面就先谢过了蓝晴英帮住她劝说她母亲的事情。
    蓝晴英笑道，“那是应该的嘛。我想让你带着我那个傻儿子做生意，怎么也得替你扫平后路不是？”
    蓝晴英昨天去程家拜访，也是点明了想跟程家结亲的事情。
    程海棠今天过来，也是为了这件事情。
    “于夫人，”程海棠很郑重的开口，“我母亲已经跟我说过了您昨天去我家所说的那些话里的意思。”
    见程海棠竟然能够不羞不臊的提起这个话题，蓝晴英有一瞬间的愣怔，但接着她就笑起来，“那，你怎么说？”
    其实蓝晴英也不觉得太过羞涩的女孩子有多好，有话直说不是更好吗？
    但是看程海棠摇头之后，蓝晴英怔住了。
    “不是，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蓝晴英眨巴了几下眼睛，问程海棠。
    程海棠点头，“明白，您是想跟我家结亲。”
    “对，是结亲，但我的意思是让于光娶了你，而不是让他随便把你纳了。”蓝晴英说。
    娶和纳，一字之差，但是意义却有天壤之别。
    仿佛嫌自己说得不够清楚，蓝晴英又道，“你放心，在我家就没有纳妾这个说法。我家老爷就只有我一个元配夫人，虽然于光是我们的独子，但是我们也不会为了香火什么的，就逼着他纳妾的。
    相反，我跟我家老爷都是反对他纳妾的人。海棠你明白吗？以后整个于家都是你一个人的。”
    蓝晴英这话已经说得相当直白了，程海棠却仍然摇头，“对不起，我跟于光只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以前是，以后也是。如果你觉得不高兴了，我还是可以不再参加豆坊的生意，自此不再跟于光见面也行。”
    可蓝晴英哪敢说不让程海棠再跟于光合作，没见程海棠刚要撤出去，于光就特别难受吗？

 第354章 改拉风灶

    关掉豆芽坊是蓝晴英的主意，她就是想让程海棠跟她家人知道他们于家是不能没有程海棠的，程海棠就是他们于家唯一儿子的救命稻草，可这也只是蓝明英的意思，并不代表程海棠就一定要依着她的意思行事。
    现在程海棠突然说出了反对意见，这让蓝晴英有点措手不及，她从来没有想过程海棠会拒绝。
    “你难道不知道我于家在凌月国……不，对不起，是我失言了。”蓝晴英话只说到了一半，就改了口。
    程海棠心里知道，她是想说他们家很了不起，也幸好蓝晴英改口快，否则程海棠肯定转身走掉。
    蓝晴英顿了一会儿，才接着说，“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能勉强。但是跟于光一起做生意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坚持到底。当然他是我的儿子，并不是你的责任，可你已经让他改变了，就试着帮助他，让他学会成长，好吗？”
    “好。”程海棠点头。
    这一点，她可以答应。
    不过程海棠能够看出，于夫人是想用这一招把她跟于光捆绑在一块儿，这倒是替于光又争取了一次机会。
    可是，她都要成婚了呢。
    话程海棠已经说过一遍，再说就有点骂人家死缠烂打的意思了。
    程海棠相信蓝晴英也是一个绝对够聪明的女人，她实在没有必要一定言明。
    “于夫人，既然话都已经说完了，海棠就先告辞了。豆芽坊的事情还请于夫人跟于光说一声，让他尽快把豆芽坊重新开起来吧，大过年的，这可是一年里生意最好的时候了。”程海棠跟蓝晴英说。
    没跟于光说反倒是跟蓝晴英说了，是因为程海棠猜测，关掉豆芽坊的一定是蓝晴英做的，也一定是蓝晴英压制着于光，不让他重新把铺子开起来。
    离了于府，程海棠也不用再操心豆芽坊的事情了，她也跟蓝晴英把话说明白了。
    所以接下来，就等着好好的过个年吧！
    程海棠回家，海棠娘跟王氏已经开始在前院后院、各个房间里进行大扫除了。
    “娘，有没有啥事需要我帮忙的。”程海棠跑到海棠娘面前，大声问。
    海棠娘丢给她一个白眼，“跑出去半晌午，都解决好啦？”
    “嗯，都解决好了。”程海棠笑眯眯的回答。
    她先前说母亲的那些话，海棠娘倒没有生她的气，只是让程海棠赶紧休息去。
    “你呀，别再晕倒，就是给我们大家帮忙啦。”海棠娘点着程海棠的额头说。
    程海棠慌忙把自己的额头护住，跟母亲皱了皱鼻子，“我不就是前段时间休息不够嘛！瞧瞧这段时间，我天天吃了睡睡了吃，各种补品补药不停的灌，再弱的身子也得给养好了。”
    程海棠说了半天，但是不管她怎么说，海棠娘就是不给她活干。
    不论程海棠拿起什么，海棠娘总会从她手里抢走。
    程海棠哼了哼，她现在不想回房去睡觉，半点也不想回去睡觉！
    这么好的天，这么好的阳光，在外面晒晒才能更健康呢。
    程海棠眼睛骨碌碌一转，突然就给自己找到一点事情做。
    “不帮忙就不帮忙，等会儿我自己做的事情，你们也不许给我帮忙！”程海棠又哼了一声，自己跑出去了。
    海棠娘不由失笑，“这孩子。”
    王氏凑过来，“海棠她娘，你方才跟海棠说的啥？啥事情解决好了？”
    “就是昨儿于夫人过来的事，她那话里的意思你还能不明白？我跟海棠说了，她说她自己去解决。”海棠娘回答。
    王氏却一皱眉，“你咋啥事都让她自己去解决呢，一个小丫头的，她才多大，能把事情解决圆满了吗？这可不是小事。”
    “娘，海棠她跟一般的姑娘不一样，你看她做的生意多好呀，以前她能做那么好，多少也是因为有封禅帮着。可是现在咱们来到凌月国，半点势力也没有，海棠不也在短时间内赚到了银子，还包了那么多地吗？”海棠娘不同意。
    王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就算她在做生意方面特别有天赋，可她还是个孩子呀，你这当娘的，咋就不能替她操操心呢！”
    海棠娘咬住唇，不再吭声了。
    程海棠跟她说的话意思很明显了，不让她再插手她生意上的事情。
    而原本只是生意上的事情，现在竟然变成了于家想跟他们家结亲了。
    要说这也不能单算是生意上的事，而算得上程海棠的终身大事了。
    海棠娘做为一个母亲，是该操心着儿女的终身大事的。
    可程海棠已经有封禅了呀，她跟封禅成婚的时日也不会太久，没看封禅都已经准备着了吗？
    程海棠说已经跟于家说清楚了，那肯定就是已经说清楚了，海棠娘不觉得程海棠会骗自己的。
    稍犹豫了一下之后，海棠娘决定还是不要掺和这事儿了。
    见海棠娘下定了决心的样子，王氏又想说什么，这时程老爷子的声音突然传来，“俺家海棠的事就不劳亲家你费心了！”
    王氏看向程老爷子，又是一怔。
    平时她跟程老爷子也没少斗气，但是多半都是她大声嚷嚷，程老爷子笑眯眯的也不跟她计较，就跟没听到似的。
    可是今天，程老爷子显得格外严肃。
    王氏愣怔过之后就是生气，把眼睛一瞪，“你个老头子，那是你孙女，也是我的外孙女！”
    “她是你的什么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海棠的事你少掺和，那孩子比你能一百倍！还想掺和她的事，你别搅了她的事我就谢谢你喽！”
    说完，程老爷子瞅了眼海棠娘，“去把后院收拾收拾吧，新买来的家什都堆在那儿，你也给归整归整。这前院叫你娘一个人打扫就成了。”
    程老爷子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叫海棠娘别听王氏在那瞎叨叨了，没事儿也给她叨叨出事儿来了。
    海棠娘倒不愿意让王氏失了面子，只不过她也的确不想听娘家母亲再说程海棠那么多，所以顺势点头，“那我就去后院，娘，这前面就交给你了。”
    王氏哪里听不明白，哼了声，“早晚吃亏了，我看你找谁哭去！”
    前院就剩王氏一个人，没多会儿跑出去的程海棠就又回来了。
    “你买这么多砖干啥。”王氏看程海棠指挥人把牛车上的砖往院里卸，不由的问。

 第355章 狠狠骂了一顿

    程海棠也帮着搬砖，顺道回答，“有用呢。”
    “前儿不是已经把后院的棚子搭起来了吗？你还要砖干啥？是想磊点什么东西吗？”王氏仍然追着问。
    程海棠又搬了一趟砖回来，停下来喘口气，然后回答王氏，“我想支个灶台，这不就得买点砖了嘛。”
    程海棠以为自己回答了王氏的话就可以顺利去干活了，谁知道王氏竟然还跟着她。
    “支灶台干啥呢？咱家不是已经有一个灶台了吗？我看那灶台用着挺好的呀。封禅买那些家用也就罢了，左右你们要成婚，所用之物是该买新的。可是这灶台咋也得买新的呢？再说你们都不在家住得少。”王氏一路跟着程海棠说。
    程海棠却突然怔住，“姥你说啥？封禅买那些东西是准备跟我成婚时用的？”
    她就说母亲昨天说话说一半藏一半的，原来是替封禅保守秘密呢。
    程海棠现在倒想问问，到底她是娘的闺女，还是封禅才是娘的儿子。
    不过这也不是啥可生气的事儿，程海棠只怔了一下，问过王氏之后又觉得没啥好在意的，继续搬她的砖去了。
    王氏自觉多言，呵呵笑了两声，没有再跟上程海棠，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又去擦洗窗台去了。
    程老爷子就站在屋门口，见王氏过来，用力哼了一声。
    没一会儿王氏把手上的活都干完了，程海棠那边也早卸完了砖，正领着两个人在院子里和泥。
    “哎哟，这真要做新灶啊。”王氏跑过来，看和的那一大堆泥，抿了抿嘴巴，“海棠，这大过年的，你还折腾这些，看把个院儿里弄的。”
    “等干完了我叫他们再把这一块儿弄干净。”程海棠不在意的说。
    泥还要再和一会儿，程海棠把这活交给一个人，就带着另一个人去灶间把锅碗瓢盆等东西挪出来，等会儿还要把先前的灶给扒掉。
    结果他们才搬两趟东西，王氏竟然又跟了进来，“我说海棠呀，灶这个东西其实没啥好不好的，有一个能用就成了，真没必要弄新的。要依姥姥说呀，咱之前这个灶就挺好的。”
    对于王氏的话，程海棠只是笑，但一点也不耽误她往外搬东西。
    倒是一直注意着王氏的程老爷子被王氏不停叨叨叨的，给叨叨的烦透了。
    他差点原地蹦起来，嘴里骂了句，“王氏你个老不死的东西，没见海棠忙成啥了吗！你不知道给搭把手，还在那一个劲儿的耽误她的事儿！”
    王氏被程老爷子骂，气得从灶间冲出来。
    恰好程海棠把刚搬出去的东西放到外面，这才折回来就被冲出来的王氏给撞上。
    程海棠人瘦，被王氏猛的一撞，整个人都被弹出去似的，脚都不沾地了。
    “你这个老不死的！”程老爷子气得跺着脚，忙往程海棠那边跑去。
    但是他老胳膊老腿儿的，根本也不可能接住程海棠。
    程海棠被撞飞之后又重重摔在地上，疼得她眼冒金星。
    程老爷子也赶到了，扶住程海棠，着急的问，“海棠，你有没有事，跟爷爷说哪疼。”
    王氏骂程老爷子的话憋在嘴里，一时怔住。
    海棠娘在后院听到程老爷子跟王氏吵的声音了，但是她没过来。
    这会儿听程老爷子声音颤抖的问程海棠有没有事，可把海棠娘给吓了一跳，从后院冲过来。
    “咋啦，这是咋啦。”海棠娘跑过去，扶着程海棠另一边的胳膊。
    好好的，咋躺地上了呢。
    程老爷子气得哼了声，“问你娘去！”
    海棠娘回头看了王氏一眼，倒是没问出口。
    程海棠在地上躺了一会儿，已经缓过来了，抓着海棠娘的胳膊坐起来，摇头道，“我没事儿，就是刚刚摔了一下有点懵，已经缓过来了。娘，先把我扶起来。”
    “你先让我看看有没有摔到哪，先别急着起来。”海棠娘说，双眼在程海棠身上打量着。
    可是穿着厚厚的衣服，根本没办法替她检查。
    而且大冬天的，老坐在地上也不行。
    一家子的老人、女人，竟没有一个能把程海棠弄进屋里的。
    帮着干活的男人倒有两个，可也不能用呢？
    也幸好这时封禅跟程大俊、程海树三个人回来了，一看到院儿里的情景，两个小的直接懵了。
    封禅则是立刻丢了手里的东西，跑到程海棠身边，“这是咋。”
    “就不小心摔了一下。”程海棠说。
    海棠娘倒是根本没有看到王氏冲出来把程海棠撞飞的画面。
    程老爷子也只是哼哼着，看都不看王氏一眼。
    海棠娘有些着急，“也不知道海棠身上还有没有伤，能不能动，她说要起来，可我怕再伤着她哪。”
    “娘，我真没事儿，你看我胳膊腿都能动，就在自家摔一下，还能把我摔残了呀。”程海棠动动胳膊动动腿，表示自己没事。
    结果她才刚说出来，就被母亲白了一眼，“大过年的，别说不吉利的话！”
    程海棠吐了吐舌头，闭上嘴巴。
    封禅动作倒是快，迅速在程海棠腿上捏了几下，发觉她骨头并没有受伤，试着把程海棠抱起来，低问，“疼吗？”
    程海棠摇头，封禅才真正把她抱起来，“我先带你回屋，咱们自己检查一下，如果有什么问题再叫大夫来。”
    封禅抱程海棠快步回屋，王氏站在原地欲言又止，被程老爷子一眼瞪过来，当即不乐意了，“我这也是为海棠好，她一个姑娘家的……”
    “你再多说一句，立马给我滚出去！”程老爷子这回是真的怒了。
    “你敢！”王氏跟程老爷子对骂。
    海棠娘看俩人又要吵起来，忙去拉王氏，“娘，少说一句吧，海棠还不知道啥情况呢。”
    王氏一瞪眼睛，“嫁出去的女儿，你就向着婆家人说话了是不是？”
    海棠娘抿紧了唇，没吭声。
    王氏却不依不饶，“海棠啥事也不会有，不就是我走得太急，撞了她一下吗？小姑娘家家的，摔一下能出什么毛病！你们也甭给我甩脸子，难道我还能故意撞她不成？”
    “娘，谁也没说你故意撞海棠。”海棠娘解释。
    王氏仍然不依，“我看他程老头子就是这个意思！”
    “我就是这个意思咋的！别不识好歹！”程老爷子骂道。

 第356章 去镇上的小饭馆儿吃饭

    “你想想当初你是个啥！会点医术又咋的，那陆旺不是一样不让你抛头露面吗？自从你嫁到陆家，就算跟着他们吃糠咽菜，他们也不让你去行医，你说啥了吗？要不是俺们海棠，你个老婆子能有今天！
    你还一个劲儿的挑唆海棠她娘，你看看俺家海棠这阵子被你害成啥样了！
    还问海棠做新灶干啥，她想做新灶就有她想做新灶的理由！就算她没有任何理由，那也不关你的事！她做新灶那是因为她有钱，那些钱都是她自己赚的，她没偷没抢！
    王老婆子，你要是再敢搅和我孙女的事，我老头子就真做主把你赶出去，让你滚得远远的！”
    程老爷子一口气骂了太多，人都有点喘了，但是那一双眼睛却是一直狠狠瞪着王氏，里面都隐隐有红血丝了。
    王氏真被程老爷子这么大的怒意给吓到了，他那双眼睛尤其可怕，王氏眼睛左转右转，都不敢跟程老爷子对视。
    院子里那么大的声音，程海棠跟封禅在屋里肯定都听到了。
    程海棠身上也根本没什么伤，就摔倒的时候把屁.股摔了一下，但是听着程老爷子骂王氏，程海棠拉住封禅没让他出去。
    封禅索性重新坐下来，问，“你姥姥把你撞倒的？”
    “我爷骂她了，她气得从灶间冲出来，我刚把一摞盘子放下转个身，也没看着她。”程海棠回答。
    院里那堆东西封禅当然是看到了，他顺口问了句，“你姥姥在灶间帮忙呢？”
    “她就是追着我问重新弄灶干啥。我不是想把家里的灶改个拉风灶嘛，就是虎子他们用的那种，挺好用的。”程海棠跟封禅解释。
    封禅已经懂了，同时也明白为啥程老爷子会骂王氏了。
    偏王氏还不自知，竟然还想冲出来跟程老爷子吵。
    瞧瞧程老爷子把王氏说的，她要是再不自知，倒不是说这个家都容不下她，但最起码封禅是要带着程海棠离开的。
    程海棠一趟一趟的搬东西，谁也没要求王氏一个老人家非得过去帮忙，但起码别帮倒忙呀。
    程老爷子说得一点都没错，就是王氏搅的，让程海棠这段时间都不得安宁。
    外边大半天都没动静了，程海棠抿了抿唇，说，“我去看看。”
    她没直接出去，而是进了空间，然后到院子里看了眼。
    院子里早都没人了，程海棠这才回来，叫上封禅一起出去。
    程海棠找来的两个工人已经把泥和好了，也没人安排他们咋干，俩人只能蹲在灶房门口抽旱烟锅子。
    见程海棠跟封禅出来，俩人立刻站起来，停了烟锅问程海棠，“还干啥？”
    “原先那个灶台扒掉了吗？”程海棠问。
    两个工人点头，“扒掉了，也都清理出来了。”
    “那咱就支灶台吧。”程海棠跟他们说，自己进了灶间按照先前量好的尺寸在地上画上白印子，指挥着两个工人把灶台磊起来。
    泥是已经和好的，砖就堆在灶房门口，这个活干起来倒是挺快的。
    一个时辰的功夫，新的灶台就已经磊好了，但是眼下还不能用，等灶台自然风干最好。
    不过看外形就不错，一个灶台却分成两个灶，一大一小两个灶洞。
    按程海棠的说法，就是大锅煮稀饭下面条的，小锅用来炒菜的。
    其实两个灶都有点嫌少，现代什么豆浆机、微波炉、电饭锅、煤气灶，能同时用来做饭的东西太多了。
    所有的材料都准备好，所有的锅子同时开动，如果能算准了时间，做一桌子的菜基本上也不用多大会儿功夫。
    菜品同时出锅，能保证全都是热的，而且都是最好吃的状态。
    不过现在有两个锅，已经比先前单独一个锅强得多了。
    而且程海棠还让人在两个灶洞中间放了掏了一个瓦罐的空间，填了个瓦罐进去。
    就眼下能看到的，连两个工人都说程海棠这灶改得很有必要，以后用着肯定更加方便。
    只是他俩还没明白，风箱应该装在哪里。
    程海棠一笑，“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两个人也就不好再多问，领了工钱，又帮着把院子里打扫干净，走了。
    赵婶子一直都帮着递个东西干点啥的，但是程有人说话的时候她一句都不插嘴。
    虽然程家没有那种大家族那样的规矩，但是赵婶子还是拿自己当个下人，主人家的事，她自然不会去置喙。
    倒不是赵婶子比王氏更懂得自己的身份，而是王氏把自己当家里的主人，把程海棠当成普通人家的闺女，自然就想多操一份心，怕程海棠什么事情做得不好。
    可是她忘了，程海棠不是普通人家的闺女，而她的一心好意，反而处处阻碍了程海棠。
    程海棠哪会跟王氏计较，再说程老爷子都已经把王氏骂了一顿了。
    今天灶台刚弄好，还不能用，最起码得让它自然风干一夜。
    所以程海棠决定今天去镇上的饭馆儿里面去吃晚饭。
    最高兴的莫过于程海树跟程大俊两个人了，小孩子很喜欢下馆子。
    而且家里气氛沉闷闷的，他俩不喜欢。
    在两个小的活蹦乱跳的热闹之下，一家人锁好了房门，一起往镇上的饭馆儿走去。
    当然，王氏也出来了，是程海棠亲自去喊的她。
    程老爷子看到王氏就没个好脸色，王氏也不吭声，谁也不知道王氏到底是想明白了，还是心里憋着气呢。
    饭馆儿里的吃食特别简单，就是牛羊肉，或者炒菜，也有馒头、烧饼、面条等一些基本的食物。
    正高兴着的程海树跟程大俊两个人笑不出来了。
    “这……就没别的什么好吃的吗？就算是好一点的菜也行啊。”程海树愁眉苦脸的说。
    他还以为出来就能吃一些平常在家吃不到的东西呢。
    店小二看了眼程海树，有些不悦，“这些都是最常吃的了。而且我们家是请了专业的大厨掌勺，味道也肯定比一般家里妇人做的好吃得多了。”
    听到味道很好，程海树跟程大俊总算稍微好了一点。
    不过点菜的任务他们丢给了母亲，看着那些菜也没啥好点的。
    “要不，爹，你来点以。”海棠娘又把菜单推给了程老爷子。
    程老爷子哼了声，“我又不怎么下馆子，我哪知道咋点菜。”

 第357章 不是一个差字可以形容的

    几个人推来推去，店小二等得不耐烦了，“我说你们几个到底点不点啊！要是不会点菜你们就说，我帮你们介绍几样不就完了？你们这一顿饭打算花多少银子，准备吃个几成饱，我看着帮你们配几个菜。”
    这店小二的态度，不是一个差字可以形容的。
    但是镇上就只有这一家饭馆儿，除了这里，别的地方根本就吃不到饭。
    当然街边有一些卖零食的，比如说卖水果的店，或者卖馒头烧饼的，也有卖卤肉、熟牛羊肉的。
    但买那些东西凑一凑，根本不能算是一顿饭。
    再说大冬天的，还是得喝点热汤，暖暖和和的吃一顿才行。
    所以程海棠才会想着带家人来镇上的饭店吃，却没想到竟然还碰上了这么个奇葩的店小二。
    冷冷抬眼，程海棠拍了张一百两的银票在桌子上，“就照着这个吃，你给我配好我家几个人需要的量，不能配多了，但是银子得花完。小二，你倒是先给我说说，你打算怎么给我们配菜呢？”
    店小二看到那张一百两的银票，整个人都愣住了，“这……你是不是来找茬的！”
    程海棠挑眉道，“我看找茬的是你吧！我们没商量好咋点餐，你着的什么急，招待顾客难道不是你份内的事吗？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呢，你不就是长了一双狗眼吗！”
    欺负人，程海棠不能忍。欺负她的家人，程海棠更不能忍。
    店小二被骂得一阵脸红脖子粗，好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来。
    然后他突然一抬手，招来两个打手。
    “哎哟，我倒没瞧见，这么个小店还有打手呢。”程海棠不屑道。
    这又不是野外开的黑店，还能把他们都抓了，垛人肉馅儿？
    那两个打手逼近，程海棠只冷冷看着店小二，“把你们老板给我叫来！”
    她话音刚落，一个巴掌就已经拍在店小二的脑袋上。
    “我叫你给招呼客人，你是咋，想翻天不成！”老板打完了店小二，又狠着声音骂了几句。
    他的眼睛早瞟到程海棠拍在桌子上的那张银票上了。
    “不知道几位是想吃点什么？这小二粗手笨脚的，招待不周，还请几位见谅。”老板笑眯眯的说。
    多半时候，老板的眼睛都粘在桌上的那张银票上。
    也是，开店的，谁看着银子不亲呢。
    也就是店小二，铺子里赚多赚少跟他没太大关系，倒是这几个人让店小二十分生气，所以他就借着店里的势，嚣张起来了。
    海棠娘悄悄拉了程海棠一把，“要不就算了吧，咱是来吃饭的，吃完了也好早点回家休息。”
    程海棠当然也不想找事，从爷爷手里接过菜单看了眼，随手指了几个，“就这几个菜吧，再来十五个馒头，要热的，再给我们来一大锅炖羊肉。”
    “好嘞，马上来！”掌柜的吆喝一声，把店小二赶到后厨去了。
    程海棠点的几道菜都是硬菜，有鱼有肉，凉菜也是凉拌牛肉这种，这一餐下来，恐怕得好几两银子了。
    对于一个村镇的饭馆儿来说，几两银子一桌饭已经是很难遇到的了。
    老板自然是好好招待程海棠他们，还亲自送了一碟花生米，算是店里送给程海棠他们的。
    原本就这么把这顿饭吃了也没什么了，可是那些菜上来，那叫一个难吃。
    程海树第一个吐出来，“呸，这什么东西！”
    平时程海棠跟程大俊两个上私塾，但是早晚饭还是在家吃的，午饭是打包好了带去，在私塾灶上热一热吃的。
    他们家吃的，可比这个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那店小二竟然还自夸说他们家专门请的大厨掌勺，逗人呢？
    程海棠左右看了两眼，大家吃得都挺开心的样子，似乎饭菜也不是那么难吃。
    她又夹了筷子凉拌牛肉慢慢品了品。
    怎么说呢，也不是说特别的难吃，就是感觉牛肉特别没味儿，而且凉拌菜不是凉的，而是有种温温的感觉。
    烧的鱼程海棠也夹了一筷子尝了两口，也同样是很没味儿，甚至连盐味儿都很淡。
    又看别人吃得都挺香的，程海棠觉得这不是他们几个太挑剔的问题，也不是大厨的手艺有问题，而是他们的饭菜有问题。
    “啪”的一声放下筷子，程海棠喊老板，“掌柜的！”
    “唉，来了。”掌柜的高喊着，一路小跑着跑到程海棠这边。
    程海棠指了指桌子上的菜，“掌柜的，这顿我请你，怎么样。”
    “这……您拿小的说笑呢。”掌柜的笑呵呵的道。
    程海棠却是一本正经，“怎么能是说笑呢，我今天就是想请掌柜的亲自吃一吃你家的菜。”
    掌柜的再笨，这会儿也该看出来了。
    “咋，我家这菜咋了？”掌柜的问。
    他也顾不得了，拿了双干净的筷子，夹一块牛肉放进自己嘴里。
    刚嚼两下，掌柜的眉头就皱起来。
    这菜，就是他也吃不下去啊！
    “把张大橱给我叫过来！”掌柜的喊道。
    后厨那边答应一声，一个胖胖的厨师就已经跑出来了。
    “掌柜的，你叫我？有啥事？”大厨问。
    掌柜的一指桌上的菜，“这都是你烧的？”
    “啊。”大厨点头。
    这店里面的菜全都是他烧的，所以大厨下意识就点头了。
    但是点完头之后他又突然摇头，“等会儿。”
    认真看了眼程海棠桌上的菜，大厨才说，“这些是小二烧的。”
    “你怎么能让他烧菜！”掌柜的怒道。
    大厨也很无辜，“那不是后厨挺忙的嘛。小二说你让他到后厨去帮忙，我就给他派了点活。这些凉拌菜他肯定没问题，有时候忙了也有小二拌的菜呀。”
    “那这鱼呢？”程海棠问。
    大厨怔了一下，“这……这也是小二烧的，这鱼都是炸好的，就爆点葱花大料，加点水把鱼放进去烧一下，这些小二都常做的。”
    程海棠只是笑，不再说什么。
    掌柜的已经气坏了，小二是常做菜，平常也没出过什么差错，所以掌柜的就算知道小二有时候去后厨帮菜他也没说什么。
    可是显然，这些菜都是小二故意的。
    就因为他跟程海棠他们发生了一点争执，就给人家来这一出？
    “我这就把那个小兔崽子叫出来！”掌柜的说着，挥手叫大厨赶紧去叫人。

 第358章 竟然跑路了

    大厨也不敢怠慢，胖胖的身子这会儿也是跑得飞快。
    没一会儿大厨就跑回来了，却只有他一个人回来，小二根本没有跟上来。
    掌柜的把眼睛一瞪，“咋回事儿，不是叫你把小二叫来吗？人呢？”
    这边掌柜的还等着小二给程海棠他们家人道歉呢，这可是一个大主顾。
    胖大厨跑回来，还稍微有点喘，半晌才说，“他……跑……跑了。”
    “啥！”掌柜的瞪大眼睛，“跑了？”
    “嗯，我方才还把厨房检查了一遍，发现今天早上刚去买的牛肉不见了。”胖厨师说。
    程海棠倒觉得这小二挺奇葩的，就因为跟他们发生了点争执，就把他们的菜弄成这个样子，现在他逃跑是怕掌柜的找他麻烦吗？
    可就算是这样，偷后厨的牛肉又是怎么回事？
    觉得自己有点冤，所以偷块牛肉再走？
    人家的事到底是咋样的，程海棠也没啥立场去问。
    既然小二跑了，她更不能再为难掌柜的了。
    “我看你把我这桌子上的饭菜都给换了吧，这实在没法吃。”程海棠跟掌柜的说。
    掌柜的无法，只能让大厨把程海棠桌上的东西全都撤了，新做了再给端上来。
    程家人原本就等了好一会儿了，现在又得等重做，这时间就有点嫌长了。
    王氏等得着急，不由又埋怨了句，“我就说好好的换灶干啥，啥灶不是烧啊。再换那不还是灶吗？”
    “闭嘴！”程老爷子怒喝一声。
    王氏不服，同样瞪着他，“咋，我说得有错吗？海棠她就是个孩子，你们也太由着她了。就算她做生意很能耐，你们也不能这样，把孩子惯坏了，可是害了她一辈了！”
    “那也是我程家的子孙，用不着你一个外姓老婆子在这里说三道四的！”程老爷子冷着声音说。
    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是他亲家，是个六七十岁的老人，程老爷子真的很想骂一句“不想吃就滚”！
    别说王氏一顿不吃，就算她现在卷铺盖卷儿立马走人，程老爷子拦都不会拦一下。
    才刚能平静的坐会儿，家里俩老人就又扛上了，程海棠手里的筷子点着杯子里的水，很是无奈。
    封禅啥也不说，就看着程海棠的沾了水的筷子在桌子上点来点去。
    “我觉得可以连成一个字。”程海棠突然捏住程海棠的手，在她耳边声音轻轻的说。
    那边王氏正跟程老爷子吵，结果又听到封禅跟程海棠耳语，两个人那么亲密的样子，又一眼怒瞪过来。
    “在家的时候就说过你们了，这在外面咋还比在家的时候更过份呢！”王氏沉冷着声音道。
    程海棠一怔，封禅只是眉稍微挑，捏着程海棠的手把那些小水点连起来，赫然是一个“烦”字。
    这……
    程海树跟程大俊两个人跟封禅他们一边坐，看到程海棠面前那个被封禅连起来的字，都抿着唇偷笑。
    王氏虽然是识字的，但是因为跟程海棠座位相对，而且因为光线的问题，她一时也看不清封禅到底写了什么，只是继续说道，“海棠，你是女孩子，要懂得自尊自爱。还有封禅，你是男人没什么，可是让海棠走过去之后别人怎么看她？”
    “把她看成是我的人，不然还能看成什么？”封禅淡淡开口。
    王氏被噎了一下，有点恼火。
    她还想再说什么，程老爷子突然一摔筷子，腾的一下站起来，“你自己在这儿吃吧！”
    接着程老爷子就大步走出饭馆儿，看方向应该是回家去了。
    “要不婶子你陪着姥姥先吃着，我跟海棠回家看看爷爷去？”封禅跟海棠娘说。
    海棠娘早被程老爷子点醒了，听着母亲那么说她女儿，海棠娘心里就不是滋味。
    现在封禅要带程海棠离开，海棠娘立刻点头，“你们回去看看也好，你爷什么都没吃呢。等会儿带两个菜回去吧。”
    “我们等会儿在街上再买一点也是一样的。这边的饭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做好，再说你们也都饿坏了。”封禅说。
    他牵起程海棠，两人一起走出饭馆。
    其实程海树跟程大俊也想走，只是他俩要是再一走，这边就只剩上海棠娘跟王氏两个了。
    点了那么多菜，她俩咋吃得完？
    就算他俩说了要走，海棠娘也一定不会同意，姥姥也肯定不会同意。
    程大俊往程海树那边看了一眼，用眼神说：你咋有个这样的姥姥！
    程大俊还发现最近姥姥是越来越看海棠姐不顺眼了。
    程海树回以一个无奈的眼神，那是他娘的娘，所以就是他姥姥了，他有得选择吗？
    －－
    饭馆门外。程海棠跟封禅一起走在街上，倒也不是很急。
    黄岭镇只是一个小镇，不像县城那样繁华，却有一种别样的悠闲。
    程海棠知道街上有一家百年老店，煮得牛肉特别好吃。
    旁边正好开着一家烧饼店，买几个热烧饼，把牛肉片得薄薄的，往芝麻热烧饼里面一夹，那味道，别提多美了。
    再去隔壁洛嫂子家，借她家的锅熬一锅浓浓的大米汤，把米油全都熬出来那种。
    娘他们在镇上那个饭馆儿里面吃的肯定也不会有多好，再说这大冷的天儿，正好等他们回来了热热的一人喝一碗，也好暖暖的睡觉。
    程海棠主意打得很棒，跟封禅一路往那家李记牛肉铺走。
    只是他们刚走到门口，就见一个人从店里面匆匆走出来。
    程海棠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就是饭馆儿里的那个小二吗？
    封禅也认出来了，两人对视一眼，封禅立刻出手，把小二抓住。
    “你干啥！”小二大叫。
    封禅瞟了他一眼，“在我们的饭里做手脚？你倒是有本事！我们不就是跟你发生了一点争执！”
    “你们这群穷鬼，没钱还去饭馆吃饭，学人装大爷，还要人把你们当大爷一样伺候着，你们算哪根葱，我在这镇子上就从来没听说过你们的名儿！”
    “你知道我们叫什么吗？”程海棠双手抱胸，好笑的看着小二，问。
    小二一噎，“我……我管你们叫什么！反正你们就是半点名声都没有！”
    “你在饭馆里只是当店小二的，我们是穷鬼还是富商跟你有关系吗？我们多点些菜你就拿我们当大爷伺候着？”

 第359章 人脏并获

    “可那也是老板赚钱，跟你有关系吗？你作为店小二的任务不就是照顾好每一位顾客吗？竟然连顾客都想挑，我可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店小二。”程海棠一连串的说。
    她一口一个店小二，而且字咬得特别清晰，快过年了，虽然是傍晚，街上依然热闹非凡。
    店小二被封禅抓住，挣扎扭打却怎么也挣不脱，很快引来很多人的注意。
    程海棠的话也得到了大家的认同。
    “就是就是，你一个店小二管人家是穷还是富呢，做好你本份的活计，照顾好顾客不就成了。”有人跟着说。
    店小二听着别人的附和声，他自己又挣不脱封禅的钳制，气愤开口，“我就是这样的态度！你们觉得饭馆照顾不周吗？那以后不要再来了！”
    程海棠一挑眉稍，突然问，“其实你不是故意跟我们为难。把我们菜里的调料都弄错，也不是因为跟我挣执了几句就想着报复我的，对吧。”
    刚刚还一身气势的小二怔怔看着程海棠，好半天才挤出一句，“我……我不认识你！”
    “可我认得你！”程海棠说，“你故意把我们菜里的调料都换掉了，我们最多也就是偿一筷子，觉得不好吃了叫掌柜的过来换就算完了，你算计不到我们。所以我猜，你是想坑你们掌柜的一把吧？”
    程海棠他们点的都是硬菜，店小二从中破坏，不放盐，或者放超多的辣椒，或者放超多的盐咸到发苦。
    这样一来也可以浪费饭馆里面的东西，又可以得罪顾客。
    程海棠笑了一下，才又说，“如果我没有猜错，从一开始你就是故意针对我们，想让人对那个饭馆留下不好的印象。直到我拍出一百两的银票，你又见我点了许多好菜，所以才起了弄坏我们的菜的心思。我猜的对吗？”
    程海棠猜得很对，小二却并不回答她，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
    程海棠不介意的笑了笑，“事到如今，你承认还是不承认，都没有什么意义了。不过你偷了店里面的牛肉的事情……”
    程海棠往牛肉铺子看了一眼，觉得店小二应该是把偷来的那块牛肉拿到牛肉铺来转手卖掉的。
    店小二因为程海棠的话，很生气，“谁说我是来卖牛肉的！你凭啥污蔑我偷了牛肉！”
    “没有吗？”程海棠眨了眨眼睛，“你刚从牛肉铺子出来，到底卖没卖，咱们跟店家一问不就知道了？”
    程海棠走进铺子里面，打算跟牛肉铺的老板问问，方才店小二是不是来卖牛肉了。
    牛肉铺子老板才不替店小二隐瞒，出来看了眼店小二，就说，“他是给我送了一块牛肉过来。他还说他兄长今天早上买了牛肉，结果他老爹也买了牛肉，买重了，所以就拿回来退了一份儿。我看这确实是我家的牛肉，又想着谁家也不宽裕，买那么多牛肉不吃放坏了，吃了吧，那么多又有点舍不得，就给他退了。”
    这老板的话周围的人都表示理解。
    幸好这会儿店小二还没走远呢，牛肉铺老板看店小二被封禅扭住，当即上前往店小二口袋里掏了掏，三两下就把他方才退给店小二的牛肉钱给掏了出来。
    要是店小二被抓去见了官，那块牛肉成了赃物，到时候再一并送到县衙去，牛肉铺的老板可就亏死了。
    别说拿不回来，就算等店小二被判完了，牛肉也给他送回来了，那还能吃吗？
    拿走银子，牛肉铺子老板又回铺子把店小二拿来的牛肉递上来，“牛肉给你，他们是拿你见官还是干啥可都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了！”
    店小二自知根本就挣不开封禅的钳制，早就不挣扎了，但是他也没手去接。
    牛肉铺老板转手就把牛肉塞人了程海棠。
    程海棠不得不接住，倒是无奈的很。
    “要不，咱把这牛肉给饭馆儿的老板送回去？”程海棠问封禅。
    封禅也是一脸的迷茫，他们是想买了牛肉然后夹烧饼拿回家，跟爷爷一起吃呢。
    正无奈，程海棠恰好瞅见隔了几个店面的豆芽铺子里的人出来。
    “哎，于光呢。”程海棠朝那边喊。
    锁门的人听到喊声转头，见是程海棠，立刻锁了门过来，“掌柜的在后院呢，前几天关了铺子，豆芽奇缺，他们得加班干，掌柜的说他回家也没事儿，就留下了。”
    “快把他叫来。”程海棠满眼放光的跟伙计说。
    伙计点头，“我这就给您叫去。”
    牛肉铺子老板原本缩回自己店里去了，听豆芽坊伙计跟程海棠说话好像挺熟似的。
    再说于光谁不知道，整日的游手好闲，一副“我是大爷”的模样，看什么不顺眼随便一脚就给人踢了，这条街面上却因着于家，没人敢惹于光。
    况且一般于光毁了人家的东西，他后面跟着的人也会跟着把银子补上的。
    这会儿程海棠一句话就让人把于光叫来？她多大的能耐？
    牛肉铺掌柜出来就是看热闹的，却不想前后不过盏茶功夫，于光竟然就从豆芽铺子前门跑出来了。
    “程海棠，程海棠你找我？程海棠你找我干啥？”于光一叠声的问，话落人已经跑到程海棠跟前。
    程海棠把手上的一大块牛肉塞是于光手里，可算轻松了。
    她又指了指封禅押着的那个人，“这人偷了饭馆儿的牛肉拿出来卖，被我跟封禅抓住了，你姐夫不是县令吗？这人就交给你吧。看是报官还是送回饭馆儿去都你做主了。”
    程海棠让于光把人接手了，于光就让自己的人把店小二从封禅手里接过去，他手上的那一大块牛肉也交给跟着的人。
    “程海棠，你把人交给我，那你干啥去？这么晚了你还没吃饭吧，要不你跟我去我家，我让人给你做好吃的。”于光说。
    程海棠扯了扯嘴角，心说你当真傻呢，我一个大姑娘当着这么多人答应去你家，而且还是天都差不多黑下来的时候。
    “我爷还在家等着吃饭呢，我买点牛肉就回去了，铺子里的事有人忙着，别忘了让人给他们准备加班餐点。你自己也赶紧回去吃饭，好吧。”程海棠说。
    但她的话里，有一半是命令，真正的给于光下命令。

 第360章 紧赶着往家赶

    于光很听话，只是说，“那我让人准备了加班餐，然后我跟他们一起吃吧。”
    “你是掌柜的。”程海棠很郑重的跟于光说。
    于光嘿嘿一笑，“那你不也是掌柜的吗。”
    程海棠点头，“所以啊，你看我就不去豆芽坊干活，咱又不是请不起人。”
    于光挠了挠头，他也没觉得请不起人啊，况且那些人都是他从家里叫过来帮忙的，连工钱都不用发。
    只是于光挺乐意在豆芽坊干活的，他以前在街上溜达，整天无所事事，简直不能更无聊，现在的日子多好。
    又是嘿嘿一笑，于光说，“我觉得挺好的。”
    “既然你喜欢，那就赶紧干活去吧。”程海棠颇无语的说。
    于光倒真的很听话的转了身。
    “你们先把这个人押到饭馆去，跟饭馆掌柜的问明了原因，然后再把他送到我姐夫那去，让我姐夫看着办吧。”于光跟自己的小厮吩咐，然后他又回豆芽坊了。
    程海棠这边买了牛肉跟烧饼，也紧赶着往家赶。
    但是因为她耽搁了时间，回到家的时候刚把烧饼夹肉递给程老爷子，正想出门去借洛嫂子家的火熬点粥，海棠娘他们就吃了饭回来了。
    “姐，那个店小二被抓到了！被他偷走的那块牛肉也一并被送回来了，我亲眼看到的，真的好大一块！”程海树用手比划着。
    程海棠暗笑，哪有他比划的那么夸张，不过那块儿牛肉确实挺大的。
    程海树还在兴奋的讲着，“你知道吗？当时我跟娘还有姥姥、大俊哥刚吃完饭，正打算走呢，店小二就被人送回来了。我听掌柜的说要把他送到县衙去呢。”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要破坏咱们的菜，又偷了牛肉逃跑吗？”程海棠问程海树。
    这个才是程海棠比较想知道的问题，先前程海树说的那些她都知道了。
    只可惜程海树也不知道原因，他们只听了一小会儿，王氏就赶着他们说要回来了，还说听人家的是非不好，万一叫人家记恨在心里了，回头再找他们的麻烦可怎么办。
    程海棠心说，那还是我把店小二抓住，让于光的人把店小二跟牛肉一起送回饭馆儿里的呢。
    要是叫王氏知道了，程海棠都不知道王氏会怎么说她。
    索性她也不提这茬了，赶紧去洛嫂子家借锅烧了一大锅热水，叫程海树跟程大俊一起拿木桶抬回来，一家人简单洗了洗，就睡下了。
    －－
    饭馆儿的事原本程海棠觉得过去就过去了。
    第二天做早饭的时候，程海树还跟程海棠抱怨，小饭馆儿里就只有牛、羊、猪、鸡、鱼这几样肉食，菜色也很少，他们最吹捧的豆芽还是他姐开的铺子里卖的呢。
    虽然那个大厨做的饭菜跟他姐做得还是没法比，但也算好吃，就是可惜没啥新花样的食材。
    程海树在程海棠边上说来说去，程海棠就知道他是又馋她做的那些特色菜了。
    “你呀！等着，姐这两天也不忙，抽个空就去趟县城，看看那边的大菜场里有没有什么鲜物，回来给你们做几道大菜，过年期间咱也饱饱口福。”程海棠拿沾着水的手指在程海树脑门上点了下。
    程海树根本就不在意被沾了一脑门的水，高兴得直嚷嚷，“真的吗，真的吗？太好了！”
    然后程海树就飞奔出去，把这个好消息跟程大俊分享去了。
    程海棠无奈的摇头笑，真是无忧无虑的小孩子呀。
    跟程海棠一起做饭的赵婶子趁空夸程海棠，“小姐就是能奈，说支个自己会烧火的灶立马就支了一个，这以后做饭多省力了。”
    大锅那边堆上木块儿它自己就能把粥熬好了，最多中间添一回柴。
    小锅这边炖肉炒菜都行，做好的菜还能放到大锅里的篦子上先热着，免得凉了。
    除了烧火方便，一锅变两锅，程海棠做的灶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
    赵婶子刚要夸程海棠这灶的好处，就听门外洛嫂子喊了声，“海棠，你家的锅用着不？”
    “咋了？”程海棠探出门问。
    “我家锅漏了，想借你家锅烧点热水。”洛嫂子说。
    但看程海棠那一手的水，就知道她正做饭呢。
    “要不你先用着吧，我等会儿再过来。”洛嫂子说。
    “等下。”程海棠急忙叫住她，“嫂子你要热水干啥？”
    “给俩娃子洗把脸，这大冷的天儿，也不能给孩子拿冷水洗脸呢。”洛嫂子说。
    赵婶子招手，“那你过来吧，咱这儿正好有热水。”
    洛嫂子一阵惊喜，赶紧端着盆儿走进灶间。
    乍一看到程海棠家的灶台，洛嫂子眼前一亮，“你家啥时候换的灶台啊，这还俩锅呐，真不错。”
    赵婶子忍不住又夸上了，“你就没发现俺家这灶台没风箱？”
    这么一说，洛嫂子还真注意上了，转了一圈也没看到风箱。
    “那你家这灶台咋烧着的。”洛嫂子惊讶极了。
    赵婶子抿着唇笑，伸手指了指程海棠，“当然是俺家小姐有本事，昨儿叫人支了这么个灶台，我这把大锅里添上水放上米，底下堆上木柴就不用管了，它自己就能把米粥给我熬好了。炒菜这边儿也方便，把柴和往灶洞里一填，你只管去炒菜，根本不用管烧火的事儿。”
    洛嫂子对程海棠家的灶稀奇的不得了，但是她家两个娃娃还等着呢。
    “我先打点热水啊，等会儿吃了饭闲了我再来仔细瞅瞅，婶子，到时候你给我好好讲讲，成了我请海棠也帮俺家支个这样的灶台。我一个人带着俩孩子，又照顾小孩又烧火做饭的，多麻烦了。”
    说到打热水，这就是赵婶子没来得及夸程海棠的地方。
    她把两个锅之间的一个小盖子拿起来，直接拿瓢往里一探，就舀出一瓢热水来。
    “哎哟，这还存着热水呢。”洛嫂子更惊奇了。
    赵婶子自豪的就跟这灶是自己支的一样，夸道，“先往这坛子里添几瓢水，然后你就生火熬粥，要不了一小会儿坛子里的水就热了，给孩子穿起来洗把脸，粥也差不多了，再炒个菜，一顿饭变得多简单。”
    几句话，羡慕得洛嫂子恨不得自己家立刻就支起这么个灶台来。
    要知道她平常都是自己先起来，再生火烧热水，再给两个孩子穿起来，给他们洗脸收拾。

 第361章 你姐夫是县令？

    然后她还要熬粥，熬完了还得换个锅再继续炒菜。
    烧火也是个费劲的事儿，那风箱得不停的拉，一会儿不拉它就敢给你灭喽，或者干脆给你烧不热。
    有时候为了省点麻烦，洛嫂子直接就拿咸菜对付。
    而且熬了粥的大锅放在地上，还很容易被自己那两个不懂事的儿子冒冒失失的进来给踢到。
    听说还有个小孩冒失的闯进灶间，结果一个看不见一脚跳进刚端下来的热锅里，皮都烫掉了一层。
    越瞅，洛嫂子越觉得程海棠家这灶好，端了热水着急忙慌的就回家去了，说要早点把俩孩子收拾好了，给婆家送去，她来跟程海棠讨教支灶台的事儿。
    赵婶子觉得，不光是她跟洛家那个媳妇觉得程海棠这灶台好，就算是任何人，看到程海棠这灶，也得觉得她的灶好用。
    做好早饭，一家人吃了，于光就来敲程海棠家的门来。
    程海树跟程大俊一起跑出去开的门，看到于光，俩人互看了一眼，才问，“你找谁？”
    “我找程海棠。”于光跟俩小孩儿笑着说。
    程海树就朝屋里喊，“姐，有个人说要找你。”
    程海棠从屋里出来，就连海棠娘和王氏也一起跟来了。
    “你又来我家干啥！”海棠娘毫不客气的问。
    王氏面上也很不好看，同样瞪着于光。
    于光扯了扯唇角，生怕海棠娘又抄起个东西就打他，急忙说，“昨天海棠不是抓到饭馆儿里偷牛肉那个店小二了嘛，今天得开堂，我姐夫说得叫程海棠去做证。”
    “你姐夫？”这回倒是王氏开口了。
    于光又赶紧点头，“对，我姐夫，他今天就准备审饭馆儿的那案子。”
    “你姐夫是县令？”王氏又问了句。
    于光有点懵，但还是点了点头。
    在于光看来，还有人不知道他姐夫是本县的县令吗？
    王氏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只跟程海棠说，“那你就快点去吧。”
    程海棠心下奇怪，按说姥姥知道那个店小二竟然是她抓的，难道就没有什么表示吗？
    怎么没说她两句呢？
    封禅民从屋里出来，看了眼于光，“昨儿抓店小二也有我一份，我跟你们去县衙做证也是一样的。”
    “可你身份不行呀，你做证，谁信你？你又没有半点名望。”于光直言不讳。
    封禅，“……”
    说他没半点名望？
    可那又咋滴，有没有名望跟做证有关系吗？就算他现在是个乡下种田的泥腿子，就不能抓小偷了？
    程海棠对于光的逻辑也是挺无语的。
    她看了眼封禅，“要不一起去？正好我早上答应海树买些新鲜食材，过年的时候咱们大家都吃些好的。”
    “好，我去准备车。”封禅答应。
    可是封禅走了，于光却溜到程海棠跟前，“程海棠，你做我车去呗，我车可好了，整个车厢都是软包，保证坐着舒服。主要你那个马夫吧，他赶车技术不行，咱去县城好远呢，就他赶车那颠簸劲儿……”
    上回于光追程海棠的马车，结果封禅把马车赶得特别快。
    后来于光想起来，就觉得程海棠得在马车里颠簸成啥样。
    程海棠只回于光一个淡淡的笑，“我不觉得封禅赶的车坐着不舒服，还有，他不是我的马夫。”
    封禅已经把停在外面的马车赶过来了，顺便跟程海棠说，“我也可以做马夫，不过只为你。”
    这句话，程海棠的眼睛亮了，美滋滋的跟封禅一起出去坐马车去了。
    于光哀怨的撅了撅嘴，跟上程海棠。
    偏偏他还没上车就被封禅拦住了。
    “马夫，你干啥！”于光瞪着封禅。
    封禅下巴往后一挑，“那不是你家马车。”
    “我们就去两个人，赶那么多车干啥。”于光不乐意，“再说我想跟程海棠一辆马车！我说你一个小马夫，你管那么多干啥。”
    封禅凉凉瞟于光一眼，“我看你年纪轻轻，耳朵有毛病吧，回家找你娘带你看看耳朵去！”
    程海棠坐在马车里捂着嘴笑，她感觉封禅每次怼上于光的时候，都跟变了个人似的。
    那些原本不属于他的话，他也能说出来。
    于光则是根本没听懂封禅在说什么，扒开封禅就要往马车上上，结果被封禅一把给推了下去，摔了个屁.股蹲。
    “公子，公子你没事吧。”于光的小厮赶来，慌忙把于光扶起来。
    于光气得骂他们，“我要你们干啥！等你们来，公子我得被摔死多少回了！把这个小马夫给本公子扔下去！”
    程海棠探出头，瞪了于光一眼，“你坐你自己马车去吧，我们等会儿还得在县上转转，买点东西什么的，没办法捎你回来。”
    于光眼睛一亮，“早说啊，县上我熟啊，你说你想买什么，我带你去买不就完了？”
    于光这是还要蹭车呢。
    程海棠翻了个白眼，他就听不出来她这是拒绝他坐同一辆马车吗？
    没办法，程海棠只能说得更直白一些，“于光，你坐自己的马车行吗？我一个大姑娘怎么能让你上我的马车呢。”
    于光一怔，尴尬起来，“我……我没想这么多。”
    “现在想还来得及。”程海棠淡淡的说。
    于光赶紧转身，跑了。
    程海棠看了眼封禅，跟他耸了耸肩。
    洛嫂子也从家里出来，看见程海棠坐在马车上，过来问，“你要出门呢？”
    “嗯，县上突然有点急事，必须得去一趟。”程海棠说。
    洛嫂子有点失落，“我还想跟你讨教你家那灶台的事儿呢。”
    “等我回来吧，下午就回来了。”程海棠跟洛嫂子说定了，洛嫂子先回家，她也坐回马车里。
    封禅一扬马鞭，赶着马车往县城方向去。
    －－
    去县城倒不是说多麻烦，只是路上走得时间要多一点，大半个时辰的样子。
    然后就是上堂之后替饭馆儿的掌柜做个证，店小二昨天跟程海棠他们发生了多少不愉快，破坏了他们点的菜，最后掌柜的叫大厨去把小二叫过来给程海棠他们道歉，结果大厨不发现小二不见了，他们后厨早上刚买的一大块牛肉也不见了。
    牛肉被掌柜的带来当证物，还需要称斤两判断店小二偷盗的价值。

 第362章 跟封禅去县衙做证

    程海棠跟封禅再叙述一下她跟封禅碰到店小二并且将其抓获的过程，以及店小二将牛肉卖给牛肉铺，又被牛肉铺掌柜拿走了钱，把牛肉还给他。
    需要程海棠跟封禅做证词的地方他们都做了证，并且画了押，店小二偷盗证据确凿。
    县太爷最后审问店小二为何要这样做，结果倒是令程海棠惊讶。
    原来小二对掌柜积怨已久。
    平时掌柜的自己对客人点头哈腰的，还要求他也要特别服务周道。
    这也没什么呀，顾客至上，店家不都是这样的吗？
    但是偏偏这个小店二不这么觉得，他觉得掌柜这是在拿他的脸扔地上给别人踩。
    可店小二又没什么本事，他想去后厨一时又去不了，只得委屈自己先在店小二这个位置上干着。
    越时间长，他就积怨越深，对掌柜的恨意也就越浓。
    直到这一天他甩脸子给程海棠他们看，结果程海棠还把掌柜给找来了，这让店小二不仅恨掌柜，更恨上了程海棠。
    于是店小二去了后厨后就给程海棠那桌的饭菜做了手脚，该放盐的不放盐，或者放超多，总之就是怎么没法吃怎么弄。
    拒掌柜说先前程海棠点的羊肉汤后来也没上，因为想着别的菜都得重新炒，羊肉汤就多炖会儿，结果一上桌，程海树慌着喝了一口，咸得他直接就喷了。
    对于这样的店小二，程海棠也是无语。
    没说让你把谁当爷供着，但你至少别甩脸子给顾客呀。
    人家是来吃饭的，又不是来吃你的气的。
    再说干服务的这一行本来就很特殊，有别家比着，你服务不好这生意还怎么做下去。
    反正程海棠对这个店小二的思想无法理解，当然她也不想理解。
    倒是于光，整个审理过程只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快气炸了的样子。
    县太爷一直压着，才没让于光当场发作出来。
    一直到最后，店小二说完了自己整个动机之后，于光再也忍不住跳起来，直接给了店小二一脚。
    “你个王八蛋，你跟你掌柜的积怨你找程海棠麻烦干啥，她吃你家饭不给钱还是怎么着了！竟然还看不起她，你怎么不连我于光一起看不起呢！”
    于光一边踹，一边骂。
    但是店小二知道于光，所以于光对他又打又骂，他愣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程海棠撇了撇嘴，就让于光打吧，谁管谁是孙子！
    这店小二也太过份了，昨天觉得他们是没什么身份的，就敢把气撒出来，给他们甩脸子，在他们菜里做手脚。
    这会儿于光打他，却连吱都不吱一声，欺软怕硬的东西！
    得亏店小二只是在菜里多放了点盐或者辣椒，再就是故意不放盐，把熟牛肉煮一煮没味道了再上桌。
    他要是往菜里下药呢？下毒药呢？
    这种心理扭曲的人，不值得同情。
    还好县太爷也不可能干看着，于光打骂了几下之后县太爷就叫人把他俩拉开了。
    然后县太爷按律，店小二偷店里的牛肉潜逃，判监刑一年。
    那块牛肉挺大的，得值十几两银子。
    可是为了十几两银子坐牢一年，这就不值得了。
    再说店小二一两银子也没捞着呢。
    店小二被带下去了，程海棠跟封禅做完证也可以走了。
    于光却跟着她，“程海棠你想去哪逛，我带你去呗，县上我最熟了，咱的豆芽坊在县上也有铺子，你还没去看过吧。”
    程海棠拧眉看他，“我不是说了，咱俩同车不方便？”
    她这是在拒绝呀。
    于光却摇头，“不啊，这都已经到县城了，咱在大街上逛，用不着坐马车的。你让你家马夫找个地方停好车，然后让他在那儿等着不就得了。”
    程海棠无语，一句跟于光说得不够直白，他都能把你的意思曲解成啥？
    “于光，不光是因为不方便，我跟封禅要去买东西，我们俩，你明白了吗？我们俩一起，不方便跟你一起。”程海棠反复的说“我们”、“我们”。
    于光脸上表情懵懵的，半天才点了点头，“哦。”
    “所以你明白了？”程海棠问他。
    于光又点了点头，“嗯。”
    “那你就赶紧回镇上吧。再说这里的豆芽坊只不过是一间铺子，两个人在售卖豆芽，也没什么好看的。”程海棠跟于光说。
    她叫上封禅，两人商量了下把车停在哪里，就一起走了。
    于光站在原地，嘴巴抿成一条直线，眉头也快皱成了个川字。
    县太爷退了堂，出来站在于光身边。
    “小舅子，人家明显对你没有意思嘛。”县太爷说。
    于光仍拧着眉，瞥了眼县太爷，“跟你有关系吗？”
    县太爷，“……”
    好心当成驴肝肺！
    他不就是看于光那模样挺伤心的嘛，所以想着过来劝两句。
    于光又看向程海棠离开的方向，叹气，“其实县城的豆芽坊生意比黄岭镇上的好多了，程海棠要是能去看上一眼，多好。”
    县太爷再次无语，你倒是想跟人一起逛街，还是想跟人一起去看看铺子呢？
    你倒是想跟人百年好合，还是只想跟人一道做生意呢？
    半晌，县太爷摇了摇头。
    他岳母经常嫌弃于光，可他觉得自己连于光都看不懂了呢？
    怪不得岳母连他也嫌弃。
    县太爷跟于光一起站在县衙前，思考人生。
    咋样才能得到岳母大人的欣赏呢？
    －－
    程海棠跟封禅在县城里很容易就找到了最大的菜场。
    时值年节，菜场里更是热闹非凡。
    原先没有的东西现在也能在菜场里瞧见，倒是程海棠想买的海鲜等物，在菜场里挺常见的。
    凌月国地处南方，原本就离海比较近，他们这儿虽说远了点儿，不可能拉到黄岭镇那样的小地方去，但县城里还是不缺海鲜的。
    程海棠捡好的买了许多，这些都有用，她脑子里已经出现许多食谱了。
    封禅倒是也跟着买，还问程海棠可以做成什么，有没有好的食谱。
    程海棠一眼看过来，“你是不是想着用在我们的婚宴上？”
    封禅直接被噎了一下。
    程海棠噗嗤一笑，“当我不知道呢。你是想给我个惊喜对吧，可是这么大的事儿，咱们又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我怎么可能半点都没有查觉！”
    王氏跟程海棠叨叨的时候一时不慎说漏了嘴，原本程海棠还是有一点点怀疑，结果一听王氏说她就直接确认了。

 第363章 一起吃佛跳墙

    都已经被程海棠知道了，封禅也没法隐瞒了，只能点头，“是啊，想着哪些能在婚宴上用。”
    程海棠拧着眉看了看手里的一推海鲜，“封禅，你说咱俩的婚宴，要是还得我上手做菜，会是个什么感觉？”
    “不会，你只要把菜谱写下来，我让厨子做。”封禅立刻说。
    程海棠却撇了撇嘴，“可我不想让厨了知道我的菜谱，尤其是这边的厨子。”
    “那就我来做。”封禅说。
    程海棠摇头，“可你根本就不会做，现学也来不及了。再说你还是新郎官呢，难道你要一身油烟味的跟我洞房？”
    封禅当即丢了手里的海鲜，“那我让厨子自己决定做啥，让他自己来买食材。”
    程海棠忍不住笑起来，“好啦，逗你的，到时候我把菜谱交给婶子，只是有些菜还是不要出现在婚宴上了，咱们自己在家做着吃就好了。”
    两人又在菜场转悠了一大圈。
    既然不用再瞒着程海棠，封禅跟程海棠确定了菜单之后，直接就跟菜当场里的铺子定了货，交了定金，约定三日后来取东西，让人家给准备着最新鲜的。
    程海棠跟封禅只买了够两三天吃的东西，没有多买，反正三天之后封禅还要再来一趟，取他们订的东西来。
    两人回黄岭镇的时候，因为没买多少东西，封禅直接从车里提下来，跟程海棠一起进了院子。
    倒是他们家的小院里挺热闹的。
    不仅有洛嫂子，还有几个不程海棠跟封禅都不认识的人。
    “海棠回来了。”洛嫂子看到程海棠，立刻就迎了上去，还帮着把封禅手里的东西接下来，搞得好像他俩才是来人家做客的一样。
    到底洛嫂子也不是主人家，接完东西问程海棠，“这个要放哪。”
    “先放灶间吧，等会儿我再处理一下，反正就这两天吃的东西，天冷也不怕坏了。”程海棠说。
    洛嫂子倒是瞅了一眼，瞧着全都是海鲜，一边往灶间走，一边还说，“你早上要是说了，我让你也给我捎回来些，留着过年吃多好。”
    “再过两三天封禅还要去县城买，到时候让他给你带回来一些呗。”程海棠说。
    洛嫂子当即就高兴了。
    不过她有些疑惑，“你这不是买了许多了吗？咋还买。”
    程海棠不由失笑，“我家人多呀，这些只够吃个两三天的，吃完了可不就得再去买嘛。大过年的，家里人都闲着，索性就吃好点。”
    这话洛嫂子赞成，跟程海棠讨论着什么好吃，俩人一起去灶间放了东西。
    等到他们回来，还在讨论那些吃食，等在堂屋里的两个老人有点着急了，“我说老大家的，你别光记着这些吃的东西呀。”
    洛嫂子一拍脑袋，“瞧我，都把正事儿给忘了，这是我爹，那个是我娘家的娘，他们听说你家这个灶台，就都想过来看看，讨教一下咋弄的，我们回去也都弄一个。”
    “这个好办。”程海棠当即又领着他们去了灶间。
    外观，怎么烧火，这些赵婶子都已经细细的讲过了，洛嫂子他们也都亲自体验了一把，烧着早然方便的不得了。
    这会儿程海棠就讲一讲这个灶是咋支的就成。
    几个人听了一会儿，很快就明白过来，想着赶紧回家支一台去，就都告辞走了。
    而洛嫂子则是从程海棠家离开就去买了砖跟泥，给自己做了点晚饭匆匆吃了就自己动手，把原先的灶扒了，和泥给新灶磊上。
    只不过这个工程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点大，当天晚上洛嫂子再怎么赶工也没有赶完。
    她也就不去婆家接孩子了，裹着被子睡了一觉，第二天天不亮又起来开始干。
    等程海棠过来想给她帮忙的时候，洛嫂子自己已经干了大半，只剩下拿泥把外面抹一抹了。
    程海棠赶紧搭了把手，帮着把灶台外面一圈都用泥抹匀，又把自己带来的白灰用水泡了，和成膏子，在外面涂了一圈，整个灶台看起来又白又漂亮。
    只是，新灶台不能用。
    “洛嫂子，你去我家吃饭吧，这会该做好了。”程海棠邀请。
    平常两家走得近，洛嫂子倒没客气，跟程海棠去了她家。
    洛嫂子万没想到，她这辈子还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程家饭桌上，洛嫂子惊讶的问程海棠，“你做的这是啥！”
    程海棠做的是佛跳墙，昨儿晚上就已经准备好了食材，然后半夜就开始上笼蒸。
    特别是程海树跟程大俊馋得不得了，程海棠说到早起来蒸都不愿意，把烧火的活给揽了过来。
    俩半大小子就在灶间的柴和上面一歪，反正烧着火呢，灶间也不冷。
    俩人前半夜没睡，后半夜一替半个时辰看着火，加上这火也好烧，到早上硬是把佛跳墙给蒸好了。
    只是佛跳墙的名字程海棠不能告诉洛嫂子，不然传出去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带来啥麻烦。
    所以程海棠只是打了个哈哈，“就是昨儿买的那些海鲜啊，拿油炸一炸，再煨一下，放点料子啥的。哦，还有我家原就有的牛羊肉，我还炸了一条鱼放进去，这里边还有一些素菜、香菇什么的。”
    虽然是来别人家里吃饭，但是碗里的吃食太美味，洛嫂子已经顾不得矜持礼仪了，大块朵颐，幸好两家人比较熟，程海棠家的人也没有小气的。
    “我觉得你得把这个菜的做法教给我，这多好吃呀，以后我自己也可以做。”洛嫂子边吃边说。
    然后她又自言自语似的说，“不过这里边的东西好多都不好买，也就过年，平常咱们县上的大菜场里好多海鲜都难买得到。”
    程海棠只是吃，没有再说话。
    家里人看她不说话，也就都没吭声。
    洛嫂子倒没想程海棠答应她，她也就那么一说。
    这些东西想买齐不容易，再说真买齐这么多东西，得花好多银子。
    洛嫂子家还算宽裕的，可也不敢这么拿海鲜、肉菜可着肚皮吃。
    吃了一会儿，似乎感觉程海棠家里的人都没吭声了，洛嫂子才抬头，略有些不好意思，“我……我是不是吃太多了。”
    从小爹娘就教过她，去别人家做客，不能把桌子上的菜都捡着挑一遍，要看别人往哪个盘子里动筷子，就往哪个盘子里动。

 第364章 她长这么大，是咋活过来的？

    一般的人家都是不怎么富裕的，但是如果是待客，只整两三盘菜显然不成样子。
    所以为了面子上过得去，都会多整几个菜，尤其是硬菜。
    可是大家也都明白，人家招待完这一轮客人，还有下一轮，尤其是过年过节还有婚丧嫁娶的时候，客人肯定都是分批的。
    所以待客桌上就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不管主人家准备了多少道菜，客人最多只动三道菜。
    一般看着别人动了这道菜了，其他人也就跟着了。
    至于吃不饱，这年头谁也没有拿菜吃到饱的，吃完菜之后主人家上馍馍或者有条件一点的包一碗饺子，到时再吃。
    还吃不饱的，那就自己回家吃了。
    不过程海棠家这也不算是待客，也没有准备十道八道菜，就那么一个大瓦罐，里面装着各色美味的菜肴。
    洛嫂子以为是自己吃得太多了，所以程家人都不吭声了，怔怔的放下碗筷。
    海棠娘显然也明白洛嫂子是咋了，赶紧劝道，“没事没事，你多吃点，我就是吃饭的时候不怎么爱说话。”
    “对对，我吃饭的时候也不怎么爱说话。”王氏跟着说。
    程老爷子没开口，他一个老头子，当着洛家媳妇，就算人家都在聊他都不用开口。
    程海树跟程大俊则是嘿嘿的笑，“我要是一边吃饭一边说话，我娘该说了我。”
    海棠娘还真心实意的帮洛嫂子又盛了一碗，洛嫂子这才放下心来。
    一人一个碗，盛到她碗里就是让她吃的，若不是真心的，最多就是做做样子说说客气话，怎么会真心给她又盛了一大碗？
    吃过这顿饭，洛嫂子简直怀疑人生。
    她长这么大，是咋活过来的？
    前头二十多年，她吃的都是什么呀！
    也难怪洛嫂子会这么想了，就算是大周京城里封禅的那些朋友，就算是大周的皇帝，对程海棠的佛跳墙也是赞不绝口，多少人都盼着程海棠能亲手做一次。
    美食一条街上，就数卖有佛跳墙的闽菜馆生意最好，因为这佛跳墙根本就是百吃不腻。
    这也是程海棠不愿意说出佛跳墙的名字，不能教洛嫂子做佛跳墙的原因。
    万一有大周京城那边来的客商，或是去过那边带货的商人，给他们看到佛跳墙竟然同现在凌月国的一个小镇上，再让大周京城那边知道了，那后果，都不敢想。
    虽然不能教洛嫂子，但是程海棠家人都不小气。
    洛嫂子家的灶今天不能用，海棠娘干脆就把洛嫂子留在自己家，一天三顿都在他们家吃。
    程海棠买的海鲜多，鸡、鸭、鱼肉也多，一天三顿不重样，吃得洛嫂子大赞她的厨艺。
    －－
    跟洛嫂子一样，洛家老爹还有洛嫂子娘家的娘一回去就开始动手重新支灶。
    然后在第三天的时候，他们的灶都能用了。
    带着欢喜的心情，洛老爹竟然把四邻都请了过来，看他们家的新灶试火。
    邻居看到洛老爹家的灶台竟然没装风箱，纷纷笑道，“老洛头，你家这灶打得太着急了吧，怎么连风箱都给忘了呢。”
    “就是，没风箱，你可咋烧呢。”
    “咋烧？”洛老爹呵的一声笑，“你就看着我咋烧吧。”
    邻居们都疑惑，不过看起来洛老爹家的灶是挺不错的，两个锅，一大一小，一个熬粥一个炒菜，再好不过了。
    中间那个瓦罐的盖子也被掀起来，有人说了声，“这还能温着一缸子水呢。”
    那边洛老爹已经点着了引火细柴填进灶洞里，接着又放了几把细柴进去，等着细柴全部被点燃，这样他就可以放些碎木块儿进去了。
    洛老爹严格按照赵婶子说的步骤去做，准备好的大点的柴块儿都被放在一边，等会儿填进去，这些柴块儿能支撑半顿饭的功夫。
    只要在柴块儿烧得差不多的时候再添进去些，一顿饭就能做成。
    只可惜洛老爹是严格按照赵婶子所说的步骤去做的，可是他刚往里面又多添了几把细柴和的时候，灶洞里的火竟然越燃越小，直到最后－－熄灭了。
    “这……”洛老爹拧起眉头。
    邻居有人笑道，“哈哈哈，洛老头，就跟你说了你忘了装风箱了你还不信，怎么样，烧不着吧。要不我先去给你找找，看有没有烧火棍，你先用嘴吹着？”
    “一边呆着去！”洛老爹不满的瞪了眼正打趣他的隔壁浑小子。
    但是他家这灶到底是咋回事呢？
    烧火的方法不对？
    把灶洞里的余火、柴草全都扒出来，清理干净，洛老爹重新开始按照赵婶子教他的方法烧。
    洛老爹曾经也在程海棠家烧过一回，觉得特别好烧，随便把柴填进去，没一会儿就燃起来了。
    可到了他这儿，怎么就那么难弄呢。
    烧了半天也烧不着，邻居们都没了看戏的心情，一个个的散去了。
    不仅是老洛家，就连洛嫂子的娘家也是这样的。
    他们把四邻都请来了，看他们家新支的灶。
    大家一见那灶，都觉得新奇又实用，但是看到没风箱之后就忍不住是醒了。
    而且洛嫂子娘家支起的灶台还不如老洛家的，他家的连引火的柴点着了之后刚放进去就灭了，更别说后续的事儿了。
    洛嫂子家也一样，根本就烧不着。
    三家都尝试了失败，另外两家只能又来找洛嫂子。
    家里的旧灶扒了，新灶又烧不着，这大冬天的，可咋办呀。
    洛嫂子也着急着，因为这个灶，她两个娃娃放在婆家已经两天了，就连公婆也只能在小叔家先对付着，洛嫂子只能又带着爹娘紧赶着去找程海棠。
    还好封禅这日去县城里取定好的海鲜、肉、菜等东西，程海棠在家没事。
    要是再晚个一两天，说不定人家正办喜事呢，还咋帮他们解决问题。
    三家的灶都等着解决问题，洛嫂子也不耽搁，上来就跟程海棠说明了问题。
    “走。”程海棠立刻说，“先去你家，我看看灶出了什么问题，然后咱就地解决掉。我觉得你娘家跟你婆婆家的灶应该跟你家的灶出的同样的问题。”
    几人去了洛嫂子家，把灶上的两个大锅都拿掉，程海棠只瞅了一眼，果然看出问题来。
    “这灶虽然没有风箱，但是也得有风道啊，不然不进风它咋烧？”程海棠说。

 第365章 传出一个美丽的误会

    其实道理很浅湿，想烧火就必须有氧气的参与。
    灶洞就那么大一点，填一把柴进去，里面的氧气就给消耗完了。
    拉风箱就是为了使灶内进入更多的空气，从而有更多的氧参与燃烧，让木柴燃烧得更充份更快。
    而拉风灶的跟风箱灶是一样的，通过灶洞内的结构还有烟道互相通风的道理，还有热气上浮的原理使得灶内空气能够更好的流通，从而达到跟拉动风箱往灶内送新鲜空气一样的效果。
    现在他们灶底的通气孔几乎被堵住了，而且烟道形同虚设，能使空气有效进入灶内才怪。
    程海棠帮着把洛嫂子家的风道给改了改，又把底下透气的门给扩大了些，这才填了把柴点燃试给他们看。
    果然，经过程海棠略一改造，这灶立马就变得跟她家的一样好用了。
    程海棠问站在一边全程看着的两位老人，“咋样，看懂了吗？”
    两个老人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都摇头，“没……程姑娘，要不你还是到家去看看吧，万一我自己再改不好，又耽搁家人吃饭了，这大冷的天。”
    想想人家说得也对，程海棠这一日反正也是什么事都没有，就跟他们走一糟吧。
    她倒是帮两家把灶都给改好了，这一天也就过去了。
    封禅去县城把东西全都拉回来，又找了饭馆儿那个胖厨子做掌勺。
    被封禅一起带回来的，还有两身喜服。
    他自己的是黑色大红包边的袍子，程海棠的是凤冠霞披。
    虽然他们已经远离大周境内，封禅也已不是世子，可是给程海棠的婚礼，他半点也不想将就。
    只是，能够邀请来的宾客，跟在大周京城举办婚礼迎娶程海棠，绝对没有办法比。
    程海棠倒不是个虚伪的人，看着封禅准备的喜袍很漂亮，她就满足了。
    程海树跟程大俊两人接到命令，去镇北的张家庄请程有福跟徐慧香回来参加婚礼。
    冬天地里没活，程有福跟徐慧香安排好长工，把地照看好，别丢了苗子就行了。
    倒是程大俊跟程有福说的时候，张大地主也在，怎么也说要讨一杯喜酒喝。
    不光是张大地主，张大地主还通知了牛大地主，让牛大地主赶紧备好了礼品，去恭贺程海棠成婚。
    牛大地主不解，又飞奔过来问张大地主，“她程海棠成婚，咱为啥要赶着去恭贺呀。”
    张大地主满眼不屑，“我说你咋这么没眼力见儿呢，于家那位公子三翻两次的来找程海棠，你没看着吗？”
    “可是，程海棠看起来跟那个封禅关系挺暧昧的。”牛大地主说。
    张大地主白他一眼，“你要是有个闺女，于家公子这么上赶的追着，你是让她嫁到于家，还是许配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封禅。”
    “当然是于家。”牛大地主毫不犹豫的说。
    张大地主一挑眉毛，“这就对了，程海棠她家人能放着于家这么块肥肉不要，选择封禅吗？再说于家是什么人家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有这程海棠，她小小年纪，哪来这么多药苗子，还敢跟大家伙签订协议，说将来跟大家伙收药材。要不是看着于家公子来找她，我还真没想到这茬，只觉得这是个了不起的小姑娘呢。”
    牛大地主想了下，说，“就算她背靠于家，能做到这个份儿上也已经挺了不起的了。再说要是没两下子，能嫁到于家去？你又不是没见过她家人来参观这些金银花。我看呐，她家人没一个上得了台面的，全都一副小家子气，尤其是她喊姥姥的那个老婆子。”
    这个张大地主倒不反驳。
    反正他俩既然得了消息，去祝贺送礼就对了。
    “老哥，你打听清楚具体时间跟宴请的地点没有。”牛大地主问。
    张大地主点头，“程有福那个儿子过来说的时候我刚好在，就认真听了一耳朵。时间就在明天，地点是镇上那家饭馆。”
    牛大地主一怔，“镇上的饭馆？于家唯一的公子成婚，就算不去州府，起码也在县城里最大的饭馆儿吧，怎么在镇上的小饭馆呢。”
    张大地主耸肩，“这我哪知道。也许于家人觉着这里是他们的老家，所以儿子成婚得在老家摆席吧。你没见于家虽然搬走了，但是那于府修得多气派呢？再说那于家公子，不是成天就在黄岭镇上晃，就没见他爹娘接他回去过。我听说是要放他自己在这儿历练呢。”
    两个大地主把自己的猜测说了个遍，最后牛大地主谢过了张大地主，赶紧回家准备着去了。
    牛大地主的夫人的娘家恰好跟牛家村离得也不远，而且也是一个地主家，于是得了消息的牛夫人又赶紧派人回了趟娘家，把消息传过去。
    牛夫人的娘家人都是自负聪明的，平时自然不可能跟风牛大地主，但是这种消息还是要尽快传过去的。
    于是，这个美丽的误会就在这几个村子里传开了。
    至于黄岭镇那边，封禅把买回来的东西全都送到小饭馆里，并且包下了小饭馆，明天在这儿宴请宾客。
    他们买的院子挺小的，就连两三桌都摆不下，摆在小饭馆儿里倒是挺好，又不会因为人来得太少而太空，也不会坐太挤。
    程海棠这边又梳理了一下到时候宴请的宾客名单。
    除了他们家老老小小连她和封禅一共九口，还有就是张家庄上程海棠的那些长工派出来的代表十二人，洛嫂子和她的两个小娃娃。
    因为程海棠帮洛嫂子婆家娘家都支了拉风灶，他们两家说什么也要来恭贺程海棠新婚之喜，那两家人过来吃席的估计也得有好几个。
    再有就是张大地主了，他是当着程有福跟徐慧香说了，一定要来的。
    这些人不算多，摆个几桌就够了，小饭馆还绰绰有余。
    程海棠跟封禅一合计，觉得不如把洛嫂子娘家跟婆家的人全都请来吧，这样更热闹些，也免得小饭馆里坐不满，当然他们也不多收人家的礼钱，就是女人孩子都带来就成，到时候女眷坐里间也不妨事。
    海棠娘去跟洛嫂子商量，洛嫂子当即就答应了，程家刚搬到黄岭镇来，没什么亲人，她跟程家人交好，应该帮着把程海棠的婚礼办得更热闹些。
    只是程海棠万没有想到，她前一晚还为多请些宾客也好更热闹些跟封禅商量，新婚当天却是意外的叫她措手不及。

 第366章 那得多疼

    新婚当日。
    程海棠早早就被母亲叫起来，上妆、穿戴，那喜服虽然漂亮，却也繁琐得紧，足足穿了半个时辰才算全都弄妥了。
    盘发也是特别费时的，弄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好。
    脸上的妆容就容易多了，程海棠年轻，加上她自己平日里比较注重保养，皮肤底子很好，只稍微在脸颊和嘴唇上上点颜色就好了。
    王氏倒是拿了根绳，要帮程海棠开脸的。
    程海棠一见就吓得直接一缩，嚷嚷，“不要！”
    “女孩子要出嫁了，哪有不开脸的。”王氏说。
    程海棠仍然躲着，“就是不要！谁说出嫁就一定得开脸的！”
    这事儿程海棠没干过，可是她见过呀，电视上不就有演过的吗？
    把绳子搓一搓，上了劲儿，然后就借着绳子的劲儿把脸上的汗毛卷起来拔掉。
    一想到这些，程海棠牙神经都觉着受到了刺激，那得多疼啊！
    王氏说服不了程海棠，瞪了眼海棠娘，“你还不赶紧劝着点，拉着她呀！”
    程海棠一怔，“你要干啥！还要按着我强行给我开脸是不！”
    她要是敢，程海棠一定翻脸。
    海棠娘也为难，“娘，咱怎么能强迫海棠呢。”
    “我说强迫她了吗？我不是说让你劝着她点吗？”王氏把眼睛瞪得老大。
    海棠娘抿了抿唇，王氏是那样说了不错，可她也说了让拉着海棠的呀。
    那就是万一劝说不成，就得按着强来了？
    程海棠把洛嫂子拽过来，挡在自己身前，“我不开脸，就不！封禅要是敢说我不开脸就不娶我，我马上把这一身衣裳换了！”
    程海棠才不相信就因为她不愿意开脸，封禅就不要她。
    以前她也没开脸，他还不是啃得欢？
    洛嫂子被程海棠拉在身前，夹在中间也是左右为难。
    纠结了半天，洛嫂子转头，“海棠……”
    “洛嫂子你可别劝我。”程海棠赶紧堵回去。
    洛嫂子无奈，握住程海棠的手，“海棠，开了脸皮肤就会变得特别光滑，到时候也更好上妆。新婚的日子，你难道不想做个最美的新娘子吗？”
    洛嫂子这话没错，可程海棠就是怕疼。
    她仍然摇着头，并且凑近了洛嫂子，“嫂子你看我现在的皮肤状态难道不好吗？就算不上妆，只涂个红唇我也已经很漂亮了，难道你不这么觉得吗？”
    难得跟程海棠离这么近，洛嫂子也仔细瞧了眼她脸上的肌肤，真的是毫无瑕疵，皮肤好的让人羡慕。
    忍不住的，洛嫂子还抬手摸了一把，“哎哟，海棠，你这皮肤咋这么好呢，平常我只觉得你白里透红挺漂亮呢，这离近了看才让人吃惊呢。”
    程海棠嘿嘿一笑，“洛嫂子，你也觉得我皮肤已经很好了吧。再说，人家都已经被你摸过了，你可得替人家说句话。”
    程海棠小可怜的模样，逗得洛嫂子哈哈大笑，“好好好，嫂子当然替你说话。海棠，你快告诉嫂子，你平常都抹的啥，这皮肤是咋保养的。”
    程海棠当然有专门的保养秘方，在大周，很多人都用着她研发出来的保养品，把肌肤养得极好呢。
    “嫂子你放心，等过几日我闲下来，一定调配一些保养香膏送给你，让你也变得跟我一样又白又嫩。”程海棠保证道。
    洛嫂子当下就心动了，“好，那你可一定得记着。咱们海棠可真是聪明呀，做的灶那么好烧，做的饭好吃得嫂子我都想连自己的舌头都吞了。想不到你还会做保养香膏，嫂子要是有你这么个好妹子，做梦都能笑醒了。”
    “难道我现在就不是你妹子吗？”程海棠调皮的问。
    洛嫂子赶紧点头，“对对对，现在也是我妹子。”
    这边程海棠跟洛嫂子聊得热和，早把王氏排挤到一边去了。
    插不上话的王氏一直拿眼睛瞪海棠娘，希望海棠娘能替她说上几句话。
    王氏现在觉得这个家里的人都太宠着程海棠了，让这孩子越来越没个女孩子的样子。
    偏现在除了王氏以外，家里谁也不想委屈了程海棠。
    别说不愿意开脸这种小事，就算是再大的事，他们也愿意宠着，只要他们家海棠高兴就成。
    “娘，外边接亲的队伍好像来了，咱出去看看有没有啥不妥的吧。”海棠娘拉起王氏就往外面走。
    “可这……”王氏举了举手里的绳子，海棠娘却跟没看到似的，直接推着王氏把她推到外面去了。
    “海棠，这成婚前开脸是所有女孩子都乐意的事，也就成了不成文的规矩，你姥姥年岁大了，自然更愿意守旧规矩，你可别生她的气。”洛嫂子看海棠娘跟王氏走了，小声跟程海棠说。
    程海棠一笑，“怎么说也是我姥姥，我哪会生她的气。只是我真的不想开脸，想想都疼。”
    “嗯，你这么漂亮，皮肤又好，不开脸也没啥。”洛嫂子点头说。
    帮着程海棠做最后的整理，洛嫂子把程海棠看了又看，越看越喜欢。
    这女孩，就跟个瓷娃娃似的，再怎么仔细瞧，也瞧不出半点瑕疵。
    等到程海棠这边整理好，那边封禅接亲的队伍也来了。
    人都是洛嫂子帮忙找的，她娘家的兄弟还有侄子。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来迎亲，封禅亲自到程海棠门前来敲门。
    王氏一见封禅竟然亲自来了，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咋还新郎官亲自来了呢，哪有这样的规矩。”王氏不满道。
    海棠娘急忙拉住王氏，“娘，这也不是在大周了，再说封禅来都来了，你总不能这会儿开口把人再赶走吧，得让海棠多没面子。”
    王氏哼了声，“全天底下的规矩还能不一样吗！”
    程老爷子就怕王氏再看这也不顺眼那也不顺眼，提前就盯着。
    这会儿见海棠娘一直拉着王氏的胳膊，低低的说着话，那低眉顺眼的样子，就是在跟王氏说好话。
    程老爷子哼了声，不声不响的走过去。
    “王老婆子，你今天最好闭嘴，我老程家嫁孙女，你敢多说一句我就跟你不客气！”程老爷子威胁说。
    王氏愤愤的瞪了程老爷子一眼，又去瞪海棠娘，“你就让你婆家的人这么欺负你娘？”
    “娘，今天海棠成亲呢，咱有啥话都放以后现说成不？”海棠娘劝尉，又求救的看向程老爷子。

 第367章 可真般配

    程老爷子又哼了哼，“只要她今天别多说话，我才不会没事儿闲的，跟她为难。”
    自从王氏到处挑程海棠的不是，程老爷子对王氏也是整天没一个好脸色。
    哪怕王氏啥都不干，往那一站，程老爷子也看王氏不顺眼，谁叫那个老婆子整天瞧他家宝贝孙女不顺眼的？
    程老爷子也不理王氏，敲打完就又走了。
    王氏生气，气得眼睛都红了，但是她被海棠娘看着，这气又没处撒，干脆直接回了自己屋。
    海棠娘摇头叹息，回屋就回屋吧，她也不打算再把王氏叫出来了。
    没有王氏送程海棠，或许也没多少人在意。
    可要是王氏在，万一闹也什么不好看来，他们家海棠可得跟着丢人。
    这会儿封禅已经敲开了程海棠的房门，一群人哄的一下涌进去。
    封禅最积极，一把将坐在床上的程海棠抱起来，送亲迎亲两边的人都哄的一声闹唤起来。
    气氛越来越热闹，封禅抱着程海棠从屋里出来，一直到外面停着的轿子那儿。
    把程海棠放进轿子里，封禅退出来，走到前面的高头大马那儿翻身而上。
    洛嫂子娘家娘充当的喜婆大喊一声，“起轿！”
    提前都安排好了的，所有送亲的人跟迎亲的人一起往镇上的小饭馆那儿去，所以这队伍也着实不小，好几十个人，再加上请来的舞狮队、唢呐队、八名轿夫，一行将近百人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往小饭馆那儿去。
    及至来到小饭馆儿，老板早就在门口候着了，饭馆儿门口也按照程海棠的要求，挂上了大红的祝福标语：恭祝封禅、程海棠新婚之喜！
    因为这个条幅挂出来，好多人都在这儿围观。
    一般成亲都是在家里摆席，哪见过在饭馆儿摆席的？这可是头一次见。
    等到迎亲、送亲队伍过来，那吹吹打打热闹一片的长长队伍更是让人们大开了眼界。
    “这新娘子可真有福气，新郎官一定花了不少心思，才琢磨出这么多新奇的点子吧。”
    “哎哟，要是我能有这么一回，活这一回也值了。”
    “那你是不可能了，就算张家三哥愿意把你休了，你这再嫁也是二婚，哪可能这么热闹。”
    “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围观的人群里一片热闹，议论啥的都有，不过大多数是夸赞新郎官聪明、新娘子有福气的。
    等到队伍走近，轿子停在饭馆儿门口，封禅也翻身下马，那一气呵成的动作，不知撩动了多少春心。
    好俊俏的少年郎！
    只见封禅走到轿子前，轿夫压轿，封禅那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挑开轿帘，竟然是让程海棠搭上他的手。
    接着，程海棠就被封禅给扶出轿子。
    “新娘子没有红盖头！”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程海棠的确没有披红盖头，而是凤冠上垂下来的细珠帘子轻遮面。
    但那一面细珠帘根本就遮挡不住那经过雕琢之后更加美得惊心动魄绝世美颜。
    “这新郎官跟新娘子可真般配。”
    “瞧人家这长相，难怪能嫁得这么好，我死心了。”
    一直到被封禅带进饭馆儿提前准备的礼堂，程海棠耳边都充斥着各种议论声。
    她跟封禅的这场婚礼，实在是让所有人意外又喜欢。
    最让外头围观的人意外，也最让程海棠意外的，是前来送礼的宾客。
    他们这边儿刚报完送礼名单，程海棠感觉自己鞠躬都弯得腰疼时，外面突然又喊了声，“城北张家庄张老爷前来恭贺，送玉如意一对、描金大花瓶一对、楠木屏风一屏。”
    张大地主要来，程海棠当然知道，可没想到他竟然送这么厚的礼。
    就算没有看到他送的东西的品相，单听着，也得值个百八十两银子。
    张大地主带着下人把东西捧进来的时候，程海棠更是吃惊，这哪是百八十两银子能够办到的？
    光那一对大花瓶也得个百八十两了吧。
    而那一对玉如意，只打眼一瞧，就绝对是上好的玉种，雕工也绝对是一流的。
    然而不仅是张大地主，紧随张大地主之后，牛大地主也来了，送的礼比张大地主竟是半点也不差。
    程海棠跟封禅对视一眼，张大地主不是张扒皮吗？咋给他们送这么重的礼？
    难不成张大地主家有人好事将近？
    收人家的礼肯定是要还的，两个大地主送的这么大手笔，自己也不会吃亏，反倒是充了面子，可真是会算计。
    可是这回程海棠是猜错了，因为两个大地主在进来之后，看到站在程海棠身边的竟然是封禅的时候，一起愣住了。
    “这……这新郎官……”牛大地主喃喃道。
    程海棠拧眉看他，“牛老爷这是咋了？你不认识封禅了？”
    “不，不是。”牛大地主摇头，往张大地主那边看了眼，那一眼，真是一言难尽。
    张大地主更甚，整张脸都写着一言难尽。
    而外面还在通报着，某某个村子的某某老爷，某某员外。
    就连程海棠跟封禅都是一脸懵逼，他们何时请这些人了？
    两个地主他们倒还算认识，可别的人……
    然而从张大地主开始，通报声一直就没有断过，直到最后竟然还有官府的人也过来贺喜。
    但是每一个人进来之后，把礼物交给管事，再来新人这边倒贺的时候都跟两个地主一样，直接愣住，满脸的一言难尽。
    没错，这些人都是因为那个美丽的误会。
    小道消息传播是实在是太厉害，哪怕是这个信息闭塞的时代，竟然也能在一夜之间以一传十、十传百的速度，让该知道的人全都知道了：于家唯一的公子大婚，婚礼就在黄岭镇的小饭馆儿里举行！
    黄岭镇是于氏一族的老家，他们家的祖宅就修在这里，每年于家全族都要回乡祭祖，在黄岭镇小住，所以他家的公子在镇上成婚，没有人意外，而是全部匆匆赶来。
    因为送礼的人有远有近，所以来的时间也是有早有晚，但是报贺的人跟前一直有人排着队，就从来没有断过。
    一直报到正午，竟然还没有报完。
    “先拜堂吧，别误了吉时。”洛嫂子娘家娘充当的喜婆提醒道。
    程海棠跟封禅都点着头，仍然懵着一张脸，拜了堂。

 第368章 宴席上来了超多宾客

    等到拜堂结束，要开宴了，可是席面却成了问题。
    小饭馆儿的席面有限，地方也有限，就算现在找来桌椅都摆不下。
    这不停过来贺喜的人这会儿连站都没地方站了。
    饭馆儿老板只能张罗着让已经近前跟程海棠和封禅当面道过贺的人先往外面去，让新过来的人有机会上前道一声贺。
    一直到不知哪来的一个客人上前，看到程海棠跟封禅之后，那人一时失言，“你不是于公子！”
    程海棠，“……”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些人，难道以为今日是于公子大婚，所以才上赶着来送礼的？
    这些人程海棠半个也不认识，这份体面她也不想占有。
    不然日后说不定就有哪个小心眼的，觉得她故意放出假消息，再背后捅她一刀可就不美了。
    轻咳一声，程海棠转过身问，“你们是得了谁的错误消息，以为今日在这里举行婚礼的是于家公子吗？若是这样还请诸位找管事的把自己带来的礼品拿回去，赶去于家吧。”
    先前那些人是震惊的，知道成婚的不是于家公子之后还有点愤怒。
    但是他们都是有脸面的人，送出去的礼，哪有再要回去的道理。
    这会儿程海棠这么说，倒是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下。
    张大地主竟然第一个开口，“真是对不住，我走错地方了，还以为于家公子成婚是在这儿办的宴席呢，那我就先走了啊。”
    程海棠瞟了张大地主一眼，这里谁都有可能是走错的，但张大地主绝对不可能。
    程大俊去跟程有福说她要成婚的时候，张大地主一个劲儿的说他要来参加程海棠的婚礼。
    程海棠觉得张大地主一定是以为她要嫁的人是于光，所以才这么上赶着来送礼。
    怪不得张大地主看到跟她成婚的竟然是封禅时，那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
    程海棠甚至觉得，传递出错误消息的人，就是张大地主。
    牛大地主向来跟风张大地主，张大地主来送礼，牛大地主自然要跟着来。
    程海棠瞟了眼牛大地主，牛大地主赶紧说，“我是跟张大哥一起的，也走错地方了。”
    俩人飞快的去了管事那里，核对名单，把自已带来的礼品要了回去。
    “你们大家肯定也都是去恭贺于大公子的吧，赶紧把礼品拿回去赶往于府吧。”程海棠又提醒了句。
    那些人虽然很要脸面，可这送出去的礼也不算轻。
    再说都已经知道消息是错的了，就算他们拿了礼品走，也不算得罪人。
    何况得不得罪程海棠跟封禅两人，他们还真没放在心上。
    于是有人开始往管事那边走。
    这时张大地主跟牛大地主两人已经退好了礼品，打算往外走了。
    但是看到站在门口的人，两人却怔住了。
    “于……于公子？”张大地主跟牛大地主对视一眼，这是咋回事？
    张大地主亲眼瞧着于光对程海棠不是一般的上心，程海棠却跟别人成了婚，那于光是来干麻的？
    砸场子的？
    刚刚还急着走的张大地主这会儿眼珠子一转，又不打算走那么快了。
    正准备退礼品的人看到于光，也都纷纷停住动作，往于光这边看来。
    只见于光进门，身后跟着几个小厮，各个手里都捧着礼品盘子，或者抬着礼品箱子。
    “娘让我把这些东西给你送来。我知道你说了啥都不要，可是咱于家的女儿出嫁，咋着也不能让人说闲话不是？”于光说。
    他一抬手，后面一大推礼品就被送到了管事那里。
    那边开箱子、登记，每一件礼品都让人倒抽一口凉气。
    可是更劲爆的话题在程海棠这边，所以那些人也只能匆匆扫了眼箱子里的礼品，又扭头看过来。
    程海棠也是一脸懵的看着于光，他在说啥？突然糟雷劈了吗？可是昨晚上也没打雷呀。
    那就是脑袋被驴踢了！
    程海棠得出最后的结论，两眼看着于光，等着他的下文。
    于光轻咳一声，“你这成婚也太仓促了，娘也赶不回来，只能让我来送送你了。程海棠你记住，虽然以后你就是他封家的儿媳了，可你永远是我于家的女儿，谁要是敢欺负你，哥帮你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说完，于光还愤愤的瞪了封禅一眼。
    封禅莫名被于光瞪了，竟然还不能反驳，只得默默记在心里。
    于光把要说的话都交待完了，转头看了眼那堆满整个小饭馆儿的人，“原本程海棠成婚这事儿是要在我于家办的，可是她非要让她这个相公办，办成这样大家伙也别见怪。当然了，你们要是嫌弃就赶紧滚蛋，我于家也不稀罕你们这些客人。”
    程海棠，“……”
    先前说那几句还人模狗样的，可说着说着怎么又变味儿了？
    偏于光说的这么不客气，那些人竟然都没反驳。
    程海棠可是记得，通报的时候好像报过来了一个什么知州府的？
    虽然不是知州亲自前来，但人家也是代表了知州的吧，等于这知州也挺给于家面子的。
    眼下于光这么不客气，倒不是知州府给于家面子，而是他们不敢不给吧。
    程海棠对于家的印象又重新上了一个台阶，更觉得于家不简单了。
    于光说完了话，等了一会儿也没听有人吭声，就又说，“既然你们大家都不嫌弃，那就在这儿凑合着吃吧，只是席面不够，你们能挤的就挤一挤，再不然站着吃也一样。老板呢，赶紧上菜呀，麻溜的别让人多操心。”
    于光指挥起人来非常的霸气，反正他平日里也是横行惯了。
    只是他说的什么于家的女儿，什么当她的哥哥，程海棠一直没明白过来。
    但是婚礼在即，于光又去招呼人去了，程海棠一时也没法问，先把这个疑问憋在了心里。
    倒是张大地主跟牛大地主那边，俩人商量着得留下来，没看人于公子都亲自来了吗？
    虽说不是于公子成婚，但于光说了程海棠是他们于家的女儿呀。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儿，他们暂时不清楚，但应该是挺得于家重视的，至少于光是重视的，于光总往张家庄那边跑呢，对程海棠也特别的好。
    可是光留下来也没用，他俩的礼都已经拿回来了，从礼单上被划掉了，还是得想个办法把礼品重新送出去才行。

 第369章 我们没走错

    两个大地主一琢磨，觉得是得把礼品再送回去，于是就蹭到了管事那里。
    “那个，你把我俩的礼品重新记上去吧。”牛大地主说。
    管事瞅了他俩一眼，“你们方才不是说走错地方了吗？”
    “误会误会，”牛大地主赶忙说，“我俩以为这不是于家人成婚的现场，可事实证明这里就是啊，于大公子都说了，这是他们家的女儿出嫁，我们没走错。”
    管事的也只是替人管事，不管别的。
    再说人家赶着来送礼，管事的怎么可能不收。
    “好，我再替你们记一下。”管事的答应。
    两个地主都高兴的把自己送的东西重新报了一下。
    但管事的才写上一个字，于光一声低吼传来，“记什么记！没看出来这俩人是来羞辱我于家的吗！”
    “这……于大公子，这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可能羞辱于家。”牛大地主解释。
    张大地主也跟着解释，“是啊是啊，您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张家庄的地主张财啊，程姑娘还跟我那儿包了三百亩地呢，我们村跟牛家村可都种上了程姑娘的金银花苗，到时候金银花收获了，还全仰仗于家……”
    “狗屁！”于光一瞪眼睛，“你们以为我没听到你俩说了啥吗？当着那么多人说走错了地方，还把礼品退了回去，这就是当众打我于家的脸！我们于家可不是任由你们这种狗东西欺负的！来人，把这两个人给小爷扔出去！”
    于光一声令下，他手下的小厮立刻过来，提着两个地主连带他们的礼品一起扔出去了。
    旁边人看得心惊肉跳，幸好他们动作慢，没把礼品退走啊。
    整个婚礼过程于光跑前跑后，虽然说很多人他根本看不上眼，可是母亲说得对，程海棠大概是要在黄岭镇这边呆上好一阵子的，虽然有他们于家的庇佑，可是她还得仰仗这其中的一些人。
    所以忙活够一阵儿，让人把家里送来的桌椅什么的归置好，安置了所有的人，于光又过来找程海棠。
    “我带封禅去转转。”于光跟程海棠说。
    可是他看封禅的时候，眉头拧得死紧，一副要活吞了封禅的样子。
    程海棠扯了扯唇角，“于光，这到底是咋回事。”
    “反正等以后我会跟你说的，现在你就别问那么多了，让封禅跟我走。”
    说着，于光又往宾客那边走去。
    程海棠不放心，封禅却给她一个安心的笑，“不会有事的，放心。”
    就算出去跟于光决斗，封禅也会去。
    何况于光特意说了不让程海棠一起去，那就更是他们两个男人之间的事儿了。
    只是迎接封禅的，并不是于光的挑战，于光竟然是带着他去认人。
    那些人于光也不怎么认识，所以每到一桌，他就让人自已介绍自己，然后要求封禅把人都记住，还不忘嘱咐说以后有事该找谁就找谁，不论发生任何事，有他们于家兜着。
    这显然就是给妹夫铺路呀。
    在座的哪个不明白？当即表示没有任何问题，只要封禅有事，他传个话，他们一定竭尽所能。
    小饭馆儿的后厨不停的忙活，加上于家厨房送来不少菜，但仍然不够吃的，所以这一顿饭吃的时间特别长。
    从中午吃到下午，竟然还没有人觉得吃饱了，一盘菜都不够桌上的人一人一筷子的，能吃得饱才怪。
    这其间于光带着封禅到处去认人，酒倒是没少被灌。
    只是没人敢灌于光，他象征性的抿一下没人敢吭声。
    但是于光没拦着别人灌封禅酒，这就很显然了，大舅哥替妹夫铺路，但不耽误给人下马威呢，好提点他日后对人家妹子好一点。
    有眼力见儿的，可着劲儿灌封禅酒，把封禅喝得够呛。
    程海棠虽然没出来，但在包间里也能看到外面的情形。
    于光竟然是带着封禅去认人，程海棠倒是能放心了，可看着封禅被人一杯一杯的灌酒，程海棠又不看得不忍。
    这么喝下去，不是醉不醉的问题，而是能把人喝死喽。
    这个于光，他跟封禅到底有什么仇有什么恨！
    拧着眉看了一会儿，程海棠悄悄让程海树去厨房弄一杯解酒茶端过来。
    “你要解酒茶干啥。”程海树不解。
    程海棠瞪他一眼，“叫你去你就去，说那么多干啥！”
    程海树一溜小跑去厨房了，程海棠在包间里等着。
    等到程海树把解酒茶端过来，程海棠早从空间里取了灵泉水出来。
    加进小碗里，程海棠又把小碗给程海树，“拿去给你姐夫，让他一定要喝了。”
    程海树也看到封禅被猛灌酒了，他虽然是小孩子，却也知道这么个喝法肯定不行。
    只是这解酒茶能有用吗？
    程海树表示怀疑，但一看程海棠那眼神，一句话都不敢说，又端着解酒茶往外跑了。
    程海棠一直看着，程海树把解酒茶送到封禅手里，看着封禅把解酒茶喝下去，看着于光顿时又黑了一个色号的脸。
    总不会因为她跟封禅成婚，于光故意过来为难封禅的吧。
    所以他才说什么她是于家的女儿，把大家伙全都留下来，就为了让人给封禅灌点酒？
    这不是小孩子的把戏嘛！
    程海棠不懂于光，也不想懂，她这会儿只想婚礼快点结束，让她回家。
    结个婚，真的好累！
    等于光带封禅转了一圈，天都已经黑了，这酒席吃得也太时间长了。
    那些远路的，还得回去，程海棠叫人去跟于光说，于光过来直接甩给她一句话，“你管他们怎么回家干啥。”
    程海棠无语，“人家不是来参加我的婚礼的嘛，你要是给他们找了太多的不痛快，他们不敢找你的麻烦，不敢找于家的麻烦，将来不得都找到我头上？”
    “他们敢！我都说了，你是我于家的女儿，是我于光的妹子。”于光把眼睛一瞪，狠狠的说。
    程海棠撇了撇嘴，“就问你呢，这到底咋回事儿？你随便就说出去我是你妹，将来再被人拆穿了咋办？”
    “不会有事儿的。”于光安慰程海棠，但是程海棠的问题他还是没有正面回答。
    他倒是一改刚刚对外面宾客毫不在意的态度，跟程海棠说，“我去叫人安排散席，让他们都回家去。要是路实在远没法赶回去的，安排到我家暂住一晚，反正我家空院子多的是，垮院也有好几个。”

 第370章 打击过头了？

    程海棠看着于光匆匆逃走的背影，总觉得这事儿不那么简单。
    看样子不像是于光随便过来扯个慌，为了让大家都给她撑台面的。
    那，究竟是为何？
    为何于光会突然来参加她的婚礼，还要当众宣布她是于家的女儿？她明明就跟于家没有一点关系。
    于夫人说过想要跟程海棠家结亲，可是转眼程海棠就嫁给了封禅，连封喜贴都没有送往于家，于夫人不应该生她的气吗？
    再说于光，他看到封禅就一副想吃人的样子，该是对她动了心思的吧，那他又为何来替她撑场面、又带封禅去认识那么多人？
    打击过头了？还是于光太大度，觉得既然得不到程海棠了，就尽力照顾她？
    可这也太扯了吧，现实中哪有那么大度的人。
    程海棠想不明白，外边于光已经遣散了众人，又叫程大俊跟程海树扶着喝得醉醺醺连站都站不稳的封禅。
    于光没过来，只远远的跟程海棠喊了声他去把没法回家的人安排下，叫程海棠这边收拾收拾，他安排了人送他们回家。
    程海棠突然有一种于光在躲她的感觉。
    又看了眼烂醉如泥的封禅，程海棠无奈，“把你们姐夫扶好了，咱们也回家吧。”
    一家人坐了于光安排留下来的马车，一起回家去。
    从小饭馆儿回家这一路倒是不远，坐马车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就到了。
    程海棠先跳下来，然后把母亲接下来，两人又合力扶住程老爷子下车。
    这场婚礼，王氏到底是去参加了，只是她自已下的车，没让程海棠他们扶。
    最后才是程海树跟程大俊两人费尽了力气，把封禅从马车里扶下来。
    此时的封禅早就晕过去了，醉得不省人事。
    看封禅那样子，程海棠只道，“扶他进去吧，小心着点。”
    这于光可真是的，他分明就是故意让人灌封禅酒的嘛！
    这到底是喝了多少，都喝过灵泉水了还能醉成这样。
    等程海树跟程大俊一起送封禅进屋，程海棠去打了水，过来替封禅擦了手脸，又帮他脱了鞋子，在程海树的帮助下把封禅弄到床里边躺好盖上被子，把程海棠累得气喘吁吁。
    “你们回去吧，我自己再收拾一下。”程海棠冲两人摆了摆手。
    程海树跟程大俊出去，替他们带上门，程海棠才开始去自己那繁琐的首饰、衣物。
    这些东西穿戴的时候就费了她将近两个时辰的时间，去掉的时候虽然快一点，但了花了小半个时辰。
    等到程海棠去掉身上所有的东西，去重新洗了脸，总算感觉一身清爽了。
    谁想到她丢下毛巾刚一扭头，却看到封禅正侧躺在床上，支着头双眼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你什么时候醒的！”程海棠一惊，拍了拍胸口，可把她吓了一跳。
    封禅唇角勾起，抬手在床侧拍了拍，薄唇轻启，“我没醉。”
    程海棠走过去，嘟嘴道，“没醉你刚刚那么难弄，累死我了。”
    封禅伸手就把程海棠揽过去，稍微用力就把她抱到床里侧搂着，“那不是在外人面前装装样子嘛，不然我喝了那么多酒还不醉，这可就不是酒量好的问题了。”
    “海棠。”封禅低喃，轻轻挑起程海棠的下巴，眼色柔柔的看着她，“我怎么会在咱们大婚时把自己喝的烂醉如泥呢？”
    说着他低头，轻吻住程海棠双唇。
    “等……等一下。”程海棠一手推在封禅胸口，挣扎着往后退了点，“会……被人听墙角的。”
    新婚夜，不知道他们窗子下会不会躲着人。
    “都是咱家的人，谁会去听墙角。”封禅不在意的说。
    程海棠却不同意，“参加婚礼的人可不少呢，那些莫名其妙的人就不说了，洛嫂子那边就来了多少人？半大的小子最爱干这种事。”
    “可他们都看着我都快醉死过去了，差不多是被抬上马车，又从马车里被抬进房的，谁还会觉得今晚有戏？”封禅问。
    这个倒是，可程海棠就是觉得不妥，她不停躲闪。
    封禅突然把程海棠拉进空间那栋小楼里。
    他们仍旧一起躺在床上，不过是躺在空间的床上。
    “这里不会有人听到了。”封禅说。
    可是程海棠看起来不大对。
    吻了她一会儿，封禅终于注意到了，退开一点，“你怎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程海棠感觉沮丧极了。
    其实她跟封禅在一起已经挺久挺久的了，就在空间这座小栋里就发生过很多次亲密的行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程海棠这次就是觉得特别紧张，根本半点都不能投入，整个人都僵硬的不行。
    而且封禅试探过，她是真的特别紧张，如果他真的强行闯入，肯定会弄伤她。
    “海棠，”封禅低声安慰，“今天是我们的大婚日啊，成婚时是一个人最美的时刻。可是我想让你今后人生的每一天、每一时刻都是最美最开心的时刻。
    我会守着你、护着你，跟你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慢慢变老。你不记得我们说过的吗？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一起下地劳作，一起上集卖东西，一起做好吃的食物，一起做着这些琐事慢慢变老，一起体会所有的幸福。”
    封禅一直喃喃说着，带程海棠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大手在她肩头轻抚，减缓她刚刚成婚由少女变少妇的紧张情绪。
    程海棠似乎也被封禅感染了，听着他缓和的音调，自己整个人似乎也渐渐软化下来。
    “海棠，你要记得，我永远爱你，我相信你也一定会永远爱我的，对吗？”封禅轻问。
    程海棠点头，“嗯，我会永远爱你。”
    封禅轻轻吻住程海棠的唇瓣，在她口中呢喃，“我爱你，永远爱你，永远永远爱你。”
    在这一叠声的“永远爱你”里，程海棠渐渐忘了一切，整个脑海里只剩下封禅的爱。
    她也变得放松下来，带着羞涩的，试着接纳封禅。
    －－
    新婚日刚过，程海棠跟封禅的想法一样，两个人要抛却一切，什么都不顾，只过属于两个人的日子。
    可是似乎日子并不是那么顺心的，第二天两个人都起晚了，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一醒来，程海棠跟封禅就出了空间，然后起床梳洗。

 第371章 等会再什么？

    “要不然再睡会儿？”封禅穿着穿着，又停下来抱住程海棠，顺手把她刚刚扣起来的扣子也给解开了。
    “先出去把饭吃了，等会儿再……”程海棠一顿，红着脸没说下去。
    封禅却不放开她，低笑着，“等会儿再什么？”
    “哎呀你赶紧起来吧！”程海棠脸颊都鼓起来了。
    封禅就是不放她，非要她说出“等会儿再什么”。
    程海棠急得想踹他，“你这人怎么就那么烦呢！明明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不啊，你又没说出来，我怎么知道。”封禅一脸无辜的道。
    程海棠瞪了他一眼，“装什么纯！非要我说出来是吧！行！不就是……”
    最后两个字程海棠是在封禅耳边说的，声音低如蚊呐，她到底没那么大的胆子，什么话都敢嚷嚷。
    封禅却笑道，“原来海棠是想吃了饭再来跟我……嗯嗯，虽然你相公昨晚挺出力的，但是谁让你相公身体好呢，海棠想要多少，相公都能满足你。”
    封禅越说越暧昧，程海棠都快听不下去了，一把推开他。
    以前也不是没那啥过，可怎么就成个婚，这人就变了呢？这么不要脸的话他都能说出来！
    封禅却像是能听到程海棠内心的呐喊，在她耳边笑道，“相公这哪是不要脸，这是咱们夫妻的情趣呀。相公有没有让你心房颤动。”
    程海棠披了衣服直接从床上跳下去，她心房是颤动了，就连手脚都想跟着颤动了！
    三两下扣好扣子，程海棠随意梳了梳头发就开门出去，跟逃似的。
    才刚出门，程海棠就见王氏黑着一张脸站在院子里。
    “姥姥，早。”程海棠尴尬的打了声招呼。
    王氏抬头看天，“这太阳都晒到屁股了。”
    这话，程海棠没法接。
    她才新婚，这事儿不信王氏不明白。
    王氏却接着教育她，“既然嫁做人妇，就该有当人妻子的样子。天明即起你不知道吗？怎么还能跟在娘家时一样睡懒觉呢？你这样万一叫你婆婆看见了，成什么样子，人家会说你没有家教的。”
    程老爷子的骂声突然传来，“说也是说我程家，关你个外姓老婆子啥事！再说海棠也没出这个家门。我看她没有被婆婆嫌弃，倒先被你这个姥姥挑刺了。”
    王氏瞪眼睛，“程老头，先前我不想跟你斗，咋的，我说的不对吗？女人既然成婚了就该有妇人的样子。你现在不教她当是宠着她呢，她就没跟着封禅回婆家的时候吗？到时候她还啥都不会，你叫她咋办。”
    “海棠啥不会，你说她啥不会？做饭是吧，海棠做饭你赶得上吗？那些饭店里的大厨们赶得上吗？她还开饭店教大厨做菜呢！女红不会是吧，可你以为她是你呢，还自己一针一线的做衣裳。她有那做一件衣裳的时间不知道赚回来几千几万件衣裳了！
    再说俺家海棠一点也不懒，平时她多勤快呢，天天早早就起来了。她忙生意的时候啥都不顾，把自己都累得病倒了，你竟然还敢嫌她懒，我看她比你勤快得多呢！”
    程老爷子道理摆了一大堆，可是王氏就是有理由反驳他，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
    程海棠昨天晚上其实没有休息好，这会儿更是被吵得脑仁疼。
    她拧起眉，一手扶住脑袋，那边两个老人争吵不息，程海棠感觉脑子越来越疼了。
    海棠娘先前听外边的动静，但因为一边是自己婆家人，一边是自己娘家人，也不好出来，只能在屋里躲着。
    不光是她，就连程有福跟徐慧香都没法出来，出来向着谁呢？
    几个人不约而同的躲在房间里，只悄悄把门开了一条小缝往外看。
    但是看到程海棠扶着脑门一副痛苦的样子，海棠娘立刻不淡定了，从房间冲出来。
    程有福跟徐慧香一看海棠娘出来了，对视一眼，也跟着跑出来。
    封禅是因为听到两个老人的争吵声，想出来护着程海棠，所以加快了穿衣服的速度。
    三个房间几乎是同时打开的，五个人冲到程海棠面前。
    “海棠你咋的了。”
    “你是不是哪不舒服。”
    “要不小叔去给你请个大夫吧。”
    “海棠，”
    “海棠……”
    程海棠脑子真疼得厉害，摆了摆手，“别，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程老爷子瞪了王氏一眼，心里骂道，“叫你吵吵！”
    王氏则是直接吼出来，“瞪我干麻，要不是你先跟我吵……”
    “你给我闭嘴！”程老爷子一声怒吼，吼得王氏停下来。
    程海棠这边头都疼成啥样了，王氏却还在那吵吵，没看程老爷子虽然对她还有非常多的不满，却只是瞪了她一眼，都没再吭声吗？
    王氏对程老爷子愤怒，对于大家过度宠爱程海棠也很生气，她也是怕程海棠没人规整着，再给长歪了。
    可是王氏内心里还是关心着程海棠的。
    “快让她去屋里躺着吧，我给她看看。”王氏下巴指了指房间的方向。
    封禅已经把程海棠抱起来，飞快跑回屋里，把程海棠放床上。
    经过王氏一翻诊断，确定程海棠并没有什么问题，就是没休息好所以有点头疼，好好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然后王氏又跟海棠娘说，“去做点东西拿过来给海棠吃，她头疼跟这么晚没吃饭也有关系。”
    海棠娘应着声去了，王氏也出了房间。
    可是王氏在出了房门之后又小声嘀咕了句，“要是嫁个好的，能跟现在似的？刚新婚，肯定早上没起来丫鬟婆子就在外面等着伺候了，更别说让饿到现在！”
    这话声音一点也不大，可是程海棠就是很神奇的听了个清楚。
    倒是别人，似乎都没有听到，只安慰了程海棠几声，就都出去了。
    程海棠看了封禅几眼，但是从封禅眼里什么也看不出来，应该是没听到王氏的话的。
    程海棠心里暗暗想着，王氏为何要说这样的话？
    之后程海棠就想到了，唯一的原因就是于光，只有于光才会让王氏产生那奇特的想法。
    嫁个好的，就是指于光那样的人吗？
    程海棠又想起来，王氏先前听说于光的姐夫是县令的时候，就惊讶了一下。
    但毕竟他姐是嫁出去的闺女，王氏后来倒没再提起。

 第372章 夜探于府

    于光还跟着程海棠一起做生意呢，所以王氏也没觉着于光有多了不起，顷多比一般人强一点，她不可能知道于光家地位特别显赫。
    倒是昨天那场婚礼，大概再不了解于家的人也能知道于家是很了不得的吧。
    所以这就是王氏一大早起来对程海棠没个好脸色的原因？
    也幸好她这句话声音不大，没让别人听见，不然封禅得有多尴尬。
    至于程海棠，她才不觉得自己没有嫁给于光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又不喜欢于光。
    再说她如果想过王氏说的那种丫鬟婆子一大堆，整日被人伺候着的大家夫人的日子自己也能办到。
    前头大周皇帝不是连皇后的位子都允诺她了吗？程海棠还不是照样关点不稀罕。
    等吃了海棠娘送过来的早餐，程海棠又躺着休息了一会儿。
    这回封禅倒没敢折腾她，就坐在床边，一直握着程海棠的手。
    程海棠看着他，突然觉得好笑，就噗嗤一声笑出来。
    “笑啥！”封禅没好气的道。
    看程海棠那模样，就知道她一准是想到了啥坏主意。
    程海棠只扑闪着眼睛看着封禅，摇头，“啥也没笑，就是挺高兴的。”
    封禅顺着她点头，“嗯，我也挺高兴的。”
    盼了这么多年终于把人娶回来了，能不高兴吗。
    虽说有王氏看程海棠到处不顺眼，但她还是跟封禅窝在房间里，吃饭的时候干脆就叫封禅去端了送到房间来吃。
    反正冬天外面冷，她正好也不想出去。
    只是总不出去也不行，而且程海棠心里窝了一点事儿，就是于光的事儿。
    吃过晚饭之后，程海棠还是跟封禅说了，她想去于府看看。
    封禅不太乐意，“去于府干啥。”
    “就去看看，你不觉得于光太奇怪了吗？”程海棠说。
    于光在婚宴上的表现的确很怪，可封禅不想让程海棠跟于光有接触。
    不过封禅并不勉强她，只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至于程海棠要怎么做，还是应该她自己决定。
    至少，封禅不会像王氏那样，以自己的主观意见来强迫程海棠。
    程海棠都知道，所以踮脚亲了亲封禅的唇角，“我很快就回来。”
    她进入空间，转瞬之间就移到了于府。
    刚刚入夜，于府里一片灯火通明，一队队的人正从于府大门进入，让程海棠微微惊讶。
    这是……婚宴上她也听说于家族人每年都会回来祭祖，再有两天就要过年了，他们是赶在过年前回来祭祖的？
    那于夫人也一定会回来的吧。
    程海棠进到于府里面，在人群中搜索了一圈，没看到于夫人的身影，也没有找到于光。
    去于光那座院子里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
    程海棠飘上高空，俯瞰整座院子，脑中灵光一闪，然后就朝着一个最大最豪华的院子而去。
    那里应该是蓝晴英住的，她直觉于光应该在那里。
    果然，程海棠进院之后，听到花厅里有人说话的声音。
    走近了，发现是于光跟蓝晴英。
    蓝晴英脸色有些沉，跟于光说，“既然程姑娘已经成婚了，你就别再痴心妄想了！”
    这是……蓝晴英知道于光在程海棠婚礼上说的那些话，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把于光叫过来好好教训一顿？
    于光低着头，谁也看不到他眼中的情绪，只听他小声嘟囔道，“我本来也没痴心妄想。”
    蓝晴英白了他一眼，显然不相信的样子。
    于光急了，拧眉抬眼看着蓝晴英，“真的！要是你不相信就算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回看到程姑娘嫁的那个人，都一副想吃人的样子。”蓝晴英哼道。
    于光撇了撇嘴，“难道你看到那个人不觉得很烦吗？一个小马夫而已，整天跟程海棠走那么近，一看就是想靠着美色上位的渣男！程海棠也真是的，竟然就真瞎了眼，跟他成婚了！”
    “还说不上心，不上心你管她嫁谁干啥。”蓝晴英道。
    于光立刻反驳，“那我是觉得心疼她呀，多好的一个女孩呀，怎么能嫁给那种啥都不是，只凭一张脸就想上位的小白脸呢？要我说你就该早点认程海棠做干女儿，那样我也能在那些王孙贵胄里面好好替她寻摸寻摸，怎么也得找个能配得上她的人吧。”
    反正一想到封禅，于光就想掐死他！
    蓝晴英不可思议的看着于光，“你还要在王孙贵胄里面替程姑娘挑人？”
    “是啊，”于光点头，“其实我都有点眉目了，段王爷家的老三就不错，只可惜是个庶出的，不然还真没啥可挑剔的。要说海王家那个老大还行，也是嫡出的，可我觉得他人没段家老三好。所以有点纠结呢。”
    于光一脸可惜，谁成想他刚一纠结，程海棠竟然火速嫁人了。
    不光是蓝晴英，就连程海棠都是一脸大写的懵。
    于光早早就帮她留意着谁能配得上她？不是早早就对她有意思了？
    人家王爷的子嗣他竟然还挑来挑去的，跟捡大白菜似的。
    他以为他看得上，人家就得从了呀，她程海棠算哪根葱！
    这是程海棠自己想的。
    蓝晴英倒没对于光的说辞有什么异议，跟着附和了声，“其实齐王挺好的，年纪轻轻就封王、建府，还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将来集成大统也说不定。”
    “可他已经有几十房妾室了。”于光不满道。
    蓝晴英眼睛一扑闪，“哪个王孙公子没几房妾室呢。”
    “咱家就没有。”于光反驳。
    蓝晴英顺势点头，“所以我想让她嫁给你呀，可惜你没把人看住。”
    于光，“……”
    “你怎么就扯到我身上了。”于光不满。
    蓝晴英一挑眉毛，“扯到你身上怎么了？你比人家程姑娘大一点，去年就满十八了，搁旁人像你这个年纪小孩儿都会跑了。娘想替你张罗个媳妇怎么了？”
    于光怔怔摇头，“可我没这么想过呀。”
    然后，就换来蓝晴英一个大大的白眼。
    程海棠听着这母子两个简直天方夜谭一样的对话，最终确定了一个信息：让她嫁进来是蓝晴英的主意，于光从来就没这么想过。
    程海棠略后悔，今天怎么没把封禅带上呢？让他也听听这一段对话多好。
    程海棠对于光婚宴上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不是编的也不太感兴趣了，反正蓝晴英肯定是知道了，但是她并没有什么表示，说明并不在意。

 第373章 想收义女

    正想转身走，程海棠突然又听蓝晴英一声叹，“唉，要是早知道你根本没想过这事儿，我就早点把她收为义女了，干啥还去人家里跟人家长辈说咱家想跟她家结亲？说不定我以干娘的身份，还能提前知道程姑娘成婚的消息呢，也能阻止一二。”
    程海棠怔住，连于夫人也想收她为义女？
    难不成于光在婚宴上说的话是真的？
    还是说因为于光在婚宴上说的那些话，蓝晴英觉得这茬不错？
    于光的注意点却在蓝晴英去程家那句上面。
    “你……去跟人家提结亲的事？你咋不早告诉我！不然我也阻止你呀！哎哟，被你给害死了，以后程海棠要怎么看我呀！怪不得封禅老看我不顺眼呢，我还不知道为啥！我不管，你去跟人家说去，不然我以后就不回家！”于光气呼呼的说着。
    蓝晴英直接丢给他一个白眼，“不是三日让她回门吗？到时候我亲自开口说认下她当义女不是一切都掀过去了？臭小子，封禅看你不顺眼这事儿可不怪我，是你自己做得太明显了，哪有非亲非故的对人女孩子那么好的，整天跟只哈巴狗似的。”
    “那我……”于光又急起来，但是半天也没找着反驳的理由，只愤愤的喷着气。
    蓝晴英一挥手，“行了行了，赶紧滚吧，别在我跟前晃悠了。”
    于光也不想在这儿呆，起身就跑了。
    程海棠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也离开了花厅。
    她大约听明白了，收她做义女的确是于夫人的意思，只不过先前没来得及。
    她突然成婚，所以于夫人就让于光去婚宴上宣布了她是于家女儿这件事情，也算是给她撑了台面。
    解了惑，可是程海棠新的疑惑又来了，她有什么值得于夫人看重的？
    还有于夫人所说，于光对她太好，实在是莫名其妙。
    他又不是喜欢她，那这到底是为啥？
    程海棠又去于光的院子转了转，见于光房里还亮着灯就进去了。
    只是刚进于光房里，程海棠就瞧见白晃晃一个膀子，吓得她扭身出去。
    幸好她人一直在空间里，动作大也不会碰倒了于光房里的东西。
    站在外面定了定神，程海棠眼睛轻眨，刚刚于光只是脱了外袍跟上衣，但是裤子还是有穿的吧？
    到底穿还是没穿呢？
    如果是没穿，她岂不是把于光看光光了？
    带着沉重的心情，程海棠在于光院子里站了好久好久。
    直到于光房里的灯火熄了，程海棠也没听到他那边传来什么声音，大概是脱完衣服吹熄了灯火就睡了吧。
    程海棠耷拉着脑袋，回了自己家。
    －－
    “怎么了？”封禅见程海棠回来，一副懊恼的小模样。
    程海棠先把听到的于光跟蓝晴英的对话跟封禅说了，也好让封禅安心，于光对她是没有那种心思的。
    封禅却对于光觉得他配不上程海棠这事很不满。
    不过这也不应该让程海棠懊恼呀。
    “你听到他竟然没有喜欢过你，很失落吗？”封禅威胁的问。
    程海棠猛然抬头，一脸懵逼，“啊？怎……怎么会。”
    “那你一副懊恼的样子，情绪一点也不高。”封禅很不高兴的说。
    程海棠摇头，“不是啊，我就是想再去看下于光，然后进他房间之后看到他……”
    说到这里，程海棠猛的顿住，还拿手捂住嘴巴。
    封禅眼睛更危险的眯起来，“你看到他什么？”
    “没有！”程海棠使劲儿摇头。
    封禅却一步步逼近，“没有是什么意思？你进他房间怎么可能没有看到他？”
    “我……我看到他了，但是其他什么都没有看到。”程海棠说。
    她绝不可能承认！
    但是下一刻，小嘴却被封禅擒住，用力吸吮。
    绵长一吻，直吻到程海棠脑海中一片空白，整个人只由着封禅带她一起浮浮沉沉。
    “乖，到底看到了什么？”封禅低问。
    “他……衣服脱了，我不知道他到底脱没脱裤子，所以……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他看光光……”
    封禅，“……”
    突然很想笑。
    程海棠说不想那么早生孩子的时候其实也嘟囔过“一孕傻三年”，可他还没给她种上呢，怎么就傻了？
    “乖，没事，以后只看相公一个人。”封禅低声安慰大脑死机当中的程海棠，继续他未完成的事业。
    －－
    三天回门日。
    于光果然来程海棠家了，说他是来接程海棠回门的。
    程家人全都懵了，回啥？
    这跟于家有什么关系吗？
    哦，想起来了，于光在婚宴上说程海棠是于家的女儿，可程家人都觉得那是于光忽悠大家的，于老爷跟于夫人有没有收程海棠做义女，他们家人还能不知道吗？
    先前觉得程海棠嫁错了人，又看到于光上门的王氏最初是有点惊讶的，随后又觉得可惜。
    在听到于光竟然是来接程海棠回门的时候，王氏比大家更懵，因为她更在意这件事情。
    “我娘说了，原本今天你该先回自己娘家，再去我们家，但是你跟那个马夫不是一直住在娘家嘛，所以直接叫我过来接你过去。刚好族人都回来了，她正好把你介绍给他们。”于光跟程海棠解释说。
    这些程海棠先前去于府的时候都已经听到了，所以她跟封禅比其他人更淡定些。
    程海棠倒是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于夫人为什么想要收我为义女呢？”
    “她……先前来你家说那些话你当没听到好了，反正那都是她一厢情愿的。收义女就收义女呗，又不是啥大不了事。哎呀，我都已经当众那么说了，你就赶紧跟我走吧，不然传出去我多没面子。”于光直接上手去拉程海棠。
    程海棠一躲就躲到了封禅的身后，“于夫人答应收我做义女，是因为怕你没面子？”
    “不是。”于光摇头。
    他是个特别耿直的人，所以这下意识的摇头，绝对是真的。
    “那是为什么。”程海棠问。
    于光撇了撇嘴，“喜欢你呀，但你又不能进我家的门，所以就收做义女呗。程海棠，你当我娘的义女不吃亏的，我跟你保证！”
    “你在我婚宴上当众说我是于家的女儿，是你自做主张，还是你娘安排的。”程海棠又问。
    她今天非把事情问清楚了不可。

 第374章 回门

    于光也老实回答，“我娘安排的，她说这事儿都没跟你商量过，她出现也不太好。反正我娘就是那样说的，你就别管她了。”
    程海棠眼下都已经弄清楚了，于夫人要收她当义女，而于光只是因为跟她在一起开店很开心。
    所以说，这就是一种莫明其妙的缘分？不然还能有什么解释呢？
    于家的面子，程海棠还是不能完全不看的，而认于夫人为义母，对程海棠来说的确没有半点坏处。
    “那你让我准备一下。”程海棠想清楚了，跟于光说。
    于光怔怔的看着她，“你想准备什么？”
    “回门礼呀。”程海棠回答说。
    她都已经决定跟于光去了，自然不可能空着手的。
    幸好她跟封禅成婚的时候别人送了很多礼品，程海棠倒不是对于夫人不敬，而是实在时间紧促，再说那些东西送给她就是她的了。
    等于光带着程海棠跟封禅一起来到于府的时候，都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了。
    程海棠没想到于夫人竟然亲自到前院来迎接她了，还带了于氏的族人。
    跟于夫人一起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出头，相貌堂堂，气质很不错的男人。
    程海棠猜测，那应该是于光的爹。
    果然，于光带程海棠一进门，就高兴的喊了声，“爹，娘，我把人接回来了。”
    蓝晴英一脸嫌弃，“叫你去接个人，这才几步路呀，你都能耽搁一个多时辰！”
    于光又被骂了，不过他看起来没怎么在意。
    蓝晴英再看向程海棠的时候倒是变得一脸温和笑意，“海棠呀，终于盼到你回来了。”
    这话说的，好像她们是相处了十几年的母女一样。
    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于光是他捡来的，程海棠才是蓝晴英的亲生闺女。
    拉住程海棠的手，蓝晴英又忙着介绍，“这是你义父。”
    程海棠既已决定了，当即也不犹豫，喊了声，“义父好。”
    “好，好。”于光他爹－－于仁清连声道好，从怀里掏出两个红纸包来，“好孩子，这是义父给你们的见面礼。”
    于光看到不仅有程海棠的红包，竟然连封禅的都有，不太淡定，脸色沉沉。
    可是当着母亲的面，他不敢发作，只小声跟封禅哼了哼，“小马夫这下你高兴了吧，不光靠着美色上位，现在又得了我爹一个大红包！”
    于光他爹是谁，给的红包能小了？起码上千两银子。
    封禅对于光敌意已经减了不少，闻言一挑眉，同样低声跟于光说，“我当然高兴了，这捏着厚厚一叠呢，肯定不少银票。”
    “厚厚一叠？有多厚！”于光再也淡定不了了，眼睛盯着封禅手里的红包。
    可是隔着纸包，只用眼睛看，他真看不出来。
    封禅唇角勾起，“你想知道？”
    他又扫了眼于光，见蓝晴英正跟程海棠介绍族里的一些重要人物，所以悄悄把红包打开，露出里面银票的一角。
    面额暂时看不到，但光看那厚度，也的确不少。
    于光眼睛都快粘到封禅手里的红包上了，偏封禅手一抖，又把红包合上了。
    “你给我看看！”于光还没看清呢，当即一把抢过封禅手里的红包。
    “你干啥！”封禅低喝一声，声音也不小。
    前面几个说着话的人同时回头，只见于光手里拿着个红包，已经拆了大半，见几人回头，一下子愣在当场。
    封禅手里是空的，不用问也是于光抢了他的红包了。
    “于光！”蓝晴英咬牙切齿的喊，真是里子面子都被这个蠢儿子丢光了！
    于光做了这种蠢事，觉得得赶紧找补回来，于是迅速把刚拆到一半的红包直接撕开。
    里面一千两面值的银票显露出来，一共十张。
    这……
    原本拆红包时于光是想着，他自然的拆开，就说是替封禅拆的。
    可没想到红包里竟然有这么多银票！
    想当初，他为了包黄岭山，跟爹娘要三百两银子都没有给他。
    于光缠了爹娘半个月，后来又去缠了他的县令姐夫半个月，还是他姐夫替他把银子出了。
    可是现在，他亲爹给这个小马夫红包，一出手就是一万两！
    “你还是我亲爹吗！”于光抖着手里的银票，生气质问。
    蓝晴英过来，一把抢过于光手里的银票，骂了声，“丢人的玩意儿！还不给我滚！”
    可红包已经被于光撕坏了，装也装不了了，蓝晴英略显尴尬的把银票往封禅手里一塞，“别见怪啊。”
    “没事。”封禅有些机械的回答。
    他也是震惊的，万没想到于仁清一个红包都能包这么大。
    给他的红包是一万两，给程海棠的红包肯定也不会少了，得起码得是一样的金额。
    “咱先到后院去吧。”蓝晴英招呼道，又跟族人说了，让他们各自回去休息，就又带着程海棠跟封禅往他们夫妻住的院子去。
    这个院子程海棠已经来过了，封禅倒是还没来过。
    过去之后蓝晴英又叫人去她房间取了准备好的匣子过来。
    从下人手里接过匣子打开，蓝晴英把匣子往程海棠面前递了递，“这会儿就咱们自己人，也就不说那些场面上的话了。你出嫁之前我没来及收你做义女，所以那时也没给你准备什么嫁妆。现在我就正式收你为义女，这些就当是义母给你的见面礼。”
    匣子里面放着好几件首饰，有金有玉，看起来都特别名贵那种。
    “我想问问，您为什么想收我当义女呢？”程海棠没接匣子，而是问出自己的疑惑。
    蓝晴英却笑了，“那你觉得我为什么想让你嫁给于光？”
    这个问题程海棠都不好回答，何况还当着封禅呢。
    蓝晴英却不避讳，“我一见你就特别喜欢，当然这不是主要的，主要还是因为我看中你，希望将来由你接手于家，担下这份家业。可是你跟于光没有缘份，这不是能够勉强的，我也只能做罢。不过你这么好的孩子，我实在舍不得。”
    看程海棠还是不解，蓝晴英一笑，“我带领于家二十年，说是一路摸爬滚打也不为过。可于光这孩子他不随我，担不了大任。不光是他，就连他两个姐姐也都不行，我看不上。我唯一瞧得上眼的，就是你了。既然咱们成不了婆媳，能当上母女我觉得也不错。”

 第375章 锐利眼光

    于夫人这话说得明白，程海棠也觉得自己担得起于夫人这样的夸赞。
    若不是因为大周皇帝，程海棠何至于变成现在这样？恐怕再过两年她就真正的富可敌国了。
    于夫人不愧为于家的当家女主人，眼光何其锐利。
    她收程海棠为义女，其实是想拉拢她，希望有一天程海棠能为于家出一份力。
    别说现在程海棠几乎一无所有，就算她还有在大周时那样的财力、生意，也懂得互相借力的道理。
    眼下能借于家的势，成就她自己，这本就是一桩美事。
    至于以后替于家出力，两方若互为犄角，相互帮忙就是常事。
    “义父义母在上，请受小女一拜。”程海棠跪下，虔诚跪拜。
    见程海棠真心相认，蓝晴英跟于仁清脸上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好好好，”蓝晴英连说了三声好，把程海棠扶起来，握着她的手道，“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于光还托你多照顾着。”
    于光不满，“娘，怎么说我也是哥哥，该是我照顾程海棠才对。”
    “是啊，需要跟人打架拼命的事都要你照顾她。”蓝晴英十分不屑的说。
    于光，“……”
    豆芽坊的生意还是他一个人管着的呢，程海棠去过几趟了？他不是把豆芽坊管理得很好吗？
    以前他没做什么事，那也是因为他们没给他做什么事呀。
    反正于光觉得自己很行就行了。
    －－
    离开于府之后，程海棠也就没什么惦记的事了。
    王氏虽没有像她成婚第二日那样，看什么都不顺眼，但是也没那么过份了。
    只是哪怕这样，封禅也不想程海棠受委屈。
    他不可能把王氏赶走，那就他带程海棠离开吧。
    封禅哄着程海棠，两人商量好了在年后的这段时间在凌月国到处转转，领略这里的自然风光。
    反正过完年之后气候逐渐变暖，原本就不怎么冷的凌月国在年后更没让人觉得冷了。
    两人说定了之后，在大年初八那天赶上马车，带上两个人收拾出来的衣物包袱一起离了家。
    这一去，就是两个月的时间，两人也把凌月国几乎转了个遍。
    程海棠这才了解到，凌月国的确不怎么大，南边还有几个小国。
    他们没到那些小国去，却还是了解了一些那边的风土人情什么的。
    程海棠觉得自己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似乎就具有了一种天生的敏锐，看到什么总能连想到生意上去。
    所以她内心也有了许多想法，冒出许多可以做的生意。
    只是她眼下一没人手、二没资金、三没人脉呢？
    哦，她背后还靠着一个于家，可那也不过是说得好听罢了，就连于光想拿于家的东西还得于家老爷、夫人点头呢，何况她一个义女。
    外出游历一圈，程海棠决定回来之后一定要立刻开始想办法赚大钱，把自己的生意扩大，把自己心里闪现过的念头全部实现！
    回来的时候，三月刚过一小半，程海棠跟封禅在家住了两天，就又立刻去了张家庄。
    金银花苗在天气变暖之后就长得特别快，等他们回来的时候都长了一尺多高了。
    进田查看一翻，程海棠当即做了决定，带着她的三十几个长工一起把金银花苗修剪了，剪到三十公分的位置，再插上小竹棍把苗子固定在上面做支撑，因为眼下的苗子太弱了。
    做这些的时候程海棠还召集了购买过她苗子的农户过来学习，让他们照着样子回家去弄。
    等忙活完这一阵，金银花苗被剪掉的地方已经发出了好几个新的枝。
    新枝需要再次进行修剪，留几个粗壮一点的枝让它生长起来。
    程海棠种了三百亩金银花，但是只有三十几个长工，这一轮的活干上来都要十天半个月。
    等这一轮干完，下一轮需要做的修剪、灌溉等事情又该进行了，一轮一轮的忙着，时间竟也过得飞快。
    其间程海棠也做成了去年冬天就一直想做的水车。
    这水车能把小河里的水引到岸上去，水车的位置相对高一些，空间里养在的巨竹也派上了用场，一路引着水引到田间。
    每次需要灌溉的时候只要把竹子排好，水车可以持续不断的往竹子里面引水，再输送到田里去。
    原本所有人一起挑水也要大半个月才能灌溉一遍土地，现下只需要两个人轮流登水车就行了，比人挑水还快好多呢。
    水车上面被程海棠装了互相作用的齿轮，人踩水车的时候也特别省力。
    水车不光程海棠自家田里用，就连周围好多村子都凑钱跟程海棠买一辆水车装上，给村子里的地轮流浇水。
    而先前一直跟着程海棠替她帮忙的封禅也摇身一变，变成了卖水车专业户。
    时光匆匆一闪而过，转眼又两个月过去了。
    进入旧历的四月中旬，到了金银花收获的季节。
    这一季还好办，别的种植户都是买的一年的小苗苗，每棵小苗苗都只开了一点点的花，稍微麻利一点很快就能摘完了。
    程海棠这边需要摘花的工人，可以跟那些散农户说一声，让他们家留一两个人摘自家地里的花，把人匀出来替程海棠这边干活，还有那许多没有包地准备给地主家打工的人也被程海棠找来。
    工钱按摘花多少计，摘一斤金银花鲜花两文钱，一斤湿花能卖到十五文左右，给这个工钱也算是合理了。
    手脚麻利的一天能赚二三十文，大家伙也乐意。
    只是过了今年，到明年附近年有的金银花都进入丰产期，到时候恐怕就会出现摘花工人奇缺的现象了。
    就算有钱，都不一定能找着干活的人。
    这个担忧程海棠先没跟任何人说，只是在心里默默打算，等过完年是不是要多招一批长工呢？
    去年给她干这活的张大地主家的长工都说今年过完年结了工钱，就到她这边来干。
    只是过完年程海棠跟封禅就出去游历去了。
    而当她回来的时候也听徐慧香提过一嘴，说张大地主今年过年的时候只给长工发了一半的工钱，说另一半工钱等到金银花摘花的季节过去之后再给。
    说起来也就延后了五个月，可到时候他又压了长工们小半年的工钱呀。
    那些说想来程海棠这儿做长工的人也就都没了下文。
    程海棠家这边摘花一切顺利，就连张大地主都把自家工人送来一半，让他们帮着干活。
    当然工钱是要被张大地主结走的。
    向来爱跟风张大地主的牛大地主也把自家的工人送来了一半，谁让这个时候地里庄稼都还没成熟，长工们还算清闲呢？
    然而干着地里活计的时候，程海棠又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

 第376章 开采金银花

    工人有点紧缺，地里的花却全开了，程海棠带人紧赶慢赶的摘了三天，想着剩下没摘完的花估计是完了。
    倒是别的农户还有两个大地主家里，因为一年的小苗上开的花特别少，三天里就全摘完了，他们只要安心等着下一茬开花就好了。
    眼看着时间过去，程海棠心里焦急，她尽量把两个村子里有空闲的人都集中起来了，却还有近百亩地没有摘出来。
    要知道，开放了的金银花药材商是不收的。
    开始采花的第三天傍晚，天已经麻黑，几乎看不清了。
    有人仰起头，问程海棠，“程姑娘，这都要看不见了，没法摘了呀。”
    程海棠看了眼剩上的大片田地。
    所有的花都已进入大白期，花骨朵都已经很白很白了。
    等到明天早上，太阳一出来，这些花就得开放了吧。
    再抬头看天，天上聚着几朵乌云，今晚估计也不会有月光了。
    “大伙先到田边上去吧，让我小叔给你们过称。”程海棠跟大伙说。
    过完了称程有福会让人顺便把金银花在准备好的架子上摊开，夜里也不能捂了。
    而摊开的金银花是不能再动一下的，直到晒干，否则就会变黑，药材商也肯定不收。
    所以必须一次摊好，摊成薄薄的一层，然后一次性晒干。
    万一晒花的时候出现阴雨天气，花也会腐烂坏掉，这也是很多人不种这种药材的原因。
    当然眼下这几天似乎天气都很好，不像会下雨的样子，摘下来的花也都是小小的一根，摊在纱架上面上下透风，干燥得很快。
    等到所有人交了摘好的花，摊到架子上去晾晒好，又领了工钱离开，程海棠才最后一个从地里回来。
    “小叔，小婶，咱这剩下的一百亩地恐怕要完了。”程海棠跟程有福和徐慧香说。
    “咋。”程有福不解。
    程海棠无奈道，“你们看那些花，都已经进入大白期了，我估计明天早上太阳一出来，它们就会陆续开放，开了的花药材商是不收的，没有药力了。”
    程有福跟徐慧香都慌忙跑进地里，拿着枝子上的花仔细的看。
    可是他俩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就只有三天的时间？”程有福喃喃的说。
    徐慧香也后悔，“你咋不早说呢，咱多找点工人啊。”
    “我已经尽力把能找的人全都找来了。”程海棠无力的说。
    她又看了眼花田，虽然没有月光，却仍然能隐隐看出那一片泛白的颜色。
    “要不，咱今夜紧赶着再摘些吧。”徐慧香说。
    程海棠一笑，“小婶子，这还剩一百亩地呢，就咱们几个，别说看不清，就算看得清清楚楚，这一晚上又能干多少，一个人摘出来的花能值个一百多文钱就不错了。”
    “那也比让它们全开了强啊。”徐慧香着急道。
    “我去通知所有的工人，明天天不亮就集中到地里，咱们这次找了有一百个工人了吧，他们随便干一盏茶的功夫，都比咱们整夜不睡干的多。再说只剩一百亩了，明天天不亮咱们大伙就整好行装进地里，天刚麻灰咱就开始摘，到太阳出来花开了，差不多有两个时辰呢，能抢下一点是一点。”程有福想办法说。
    这个办法好多了，程海棠跟程有福点头，“那你跟他们说，明天太阳一出来就没活干了，到时候咱让大家都吃一顿好的。”
    这几天大家伙都特别满意在程海棠这里赚到的工钱，就连两个地主家的长工都喜欢程海棠这里的伙食。
    听说摘到明天太阳出来就没活干了，大家伙肯定能来多早就来多早。
    安排好之后，程海棠就跟徐慧香一起回了自家小院子，程有福则去挨家挨户的通知。
    封禅因为去离得比较远的一个村子给人家装水车，这两天都同办法回来，所以还不知道地里程海棠他们几个都快愁坏了。
    其实去年冬天琢磨怎么做水车的时候程海棠就已经在想怎么才能尽快采摘的问题了。
    可是这个问题是无解的。
    别说是在落后的古代，就算是现代，别的作物从收到种全都机械化了，金银花的采摘工作却还是是靠纯人工的。
    这一晚也没怎么休息好，第二天天不亮他们就全都起来了，带着自家长工往地里去。
    这个时候竟然有人已经到地头上等着了，程海棠他们一来就立刻各自领了一个挂在腰间的小篓子，往地里去。
    程海棠也不给他们分工了，谁想摘哪里就摘哪里，反正剩下近百亩地，工人却只有百来个，再怎么努力，两个时辰也只能摘一小半，那还管谁摘哪里干什么呢？
    大家一直忙碌，就连程海棠、程有福、徐慧香他们都投入进去。
    谁也顾不得看天，也顾不得天大亮了之后肚子饿得咕咕叫。
    就连太阳出来了，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
    花还没开，得再快一点，多摘下一把是一把。
    然而一把又一把，一把又一把……一直摘下去，程海棠终于反应过来。
    她猛的抬起头，在明亮的光线下晕了一下，眯起眼睛。
    等到适应了，程海棠看着自己映在地上的影子，这时辰……得有巳时了？
    就是相当于早上的十点钟。
    而她身边那些花，都还没开！
    这是怎么回事？
    程海棠低头仔细的看，花朵还是大白期的花朵，白的发亮，可她检查了好几棵金银花苗，所有的苗苗上面没有一朵花开放的！
    程海棠又跑到远一点的地方，一棵一棵的检查，没有开放的，都没有开放的！
    “小婶子，你快回去做饭，做好了送过来。”程海棠激动的跟徐慧香说。
    徐慧香一怔，“不是得快点摘花吗？”
    “咱家的花没开。”程海棠激动的说。
    徐慧香怔了一会儿，也猛的明白过来，天阳都已经升得老高了，这花却还没开，说明今天不会再开了。
    “那，万一过午那会儿最热的时候开了咋办。”徐慧香还有些担心。
    “那也得叫大家吃饭呀，你去做好一点，送到地里来，节省大家的时间。咱都已经赚了一个时辰了，接下来的时间都是赚的，就算到过午那会儿全开了，也比太阳刚出来就开花强多了不是。”

 第377章 抢收

    不光程海棠高兴，徐慧香也高兴，笑眯眯的点着头，又快步往自家的小院子走去。
    程海棠站直了身体，望着田里那些忙碌的身影。
    似乎因为知道这花快开了，大家动作都比前两天快了许多，抢收的心情感染着每一个人。
    虽然这些地不是他们的，可每一个庄稼汉都知道种田的辛苦，这等了一年才盼来的收成，谁也不想糟蹋了。
    等到徐慧香送来饭，程海棠招呼大家分成两拨，分批去吃了饭，之后就又下地去摘花。
    过午的时候花也没花，这个消息更让人兴奋。
    程海棠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会不会她家地里的金银花不会像别的金银花那样，最多三天就开花？
    她培育这些苗子的时候有的加了灵泉水，有的没有加，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所有的花苗全部出自空间。
    就因为通过空间的培育，而给这些花苗赋予了更多的优越性？
    这样想着，程海棠跑到地块儿的最南端，叫人找绳子拉起一条警戒线。
    “大家注意一下，只摘到我拉线的位置，线以南的地块都不要动！”程海棠大声喊道。
    正摘花的人们都抬起头，不解的看程海棠。
    但随后他们又都不在意了。
    说是今天太阳出来之后就没活干了，花会开放，这不到了这会儿还没开吗？
    或许天气原因，能延长一天时间吧。
    但程海棠拉线以北的地方他们今天也不可能摘得完，以南的地块不摘就不摘了。
    大家又都低头摘花去了。
    程海棠拉起线的那一块儿并不大，大约不到五亩地的样子。
    这一块儿不摘是有点损失，但是程海棠却可以测试一下，看自家的金银花到底能在大白期撑多久。
    有了这样的想法，当天晚上下工之后程海棠跟大家伙说好了，明天一大早还来采摘。
    别人也都不以为意，反正剩下的地块儿大家紧着点，不到明天日出就能摘完。
    总之是不用担心成熟的庄稼因为采收不及时而糟蹋了。
    及至第二天，程海棠家所有的金银花苗全部采收完毕。
    哦不，还剩下了一小块儿，就是程海棠用线圈起来的那块儿。
    而此时，牛家村传来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牛海跟牛蛋家的金银花因为来不及采收，最后两家都剩了许多没采完。
    也不知道他们家的苗子是咋回事，采摘的时候有些看着只发了个小芽芽，只有正常大白花的三分之一大小，还是青色的。
    这样的花明显还没长大，不能摘，只能先让它们在那长着。
    可是等两家人把整块地都采了一遍，再回过头一看，原先特别小的花都已经长大，进入大白期了。
    于是，两人家又赶紧进行第二遍采摘。
    可是已经晚了，他们开始的时候花就已经进入大白期，当天只采了不到一半，第二天太阳一出来，进入大白期的花就开放了。
    当然还有刚刚进入大白期的，还得赶紧着在所有的花枝上一根一根的找，被漏上的最多再撑上一天，第二天太阳一出来就开放。
    这时牛海跟牛蛋家的地就成了两个村子农户们参观的对象，那一片绿色的枝叶间，好多开放的花朵，黄的、白的，一片一片的。
    看着这些已经开了的花，牛海跟牛蛋欲哭无泪，这可都是银子呀！
    两家人都要痛哭流涕了，还有人不忘打趣他们，“你家人没去程姑娘地里干活吧，我们这几天吃的可好呢，每顿饭都是炖大肉大米饭，可劲吃，管饱。”
    “光吃的算啥，我一天就赚了三十文的工钱，这几天赚了将近两百文呐。”
    牛海跟牛蛋家，连自家的花都摘不完，哪里还有机会再抽人去程海棠家打工？
    好吃的没捞着，钱也没赚着。
    那些开的一片一片的，却还有刚刚长大没开放的。
    唉，没办法，继续摘吧。
    不光是牛海跟牛蛋家，对比最明显是牛强家。
    去年大家都退苗子的时候，牛强四千棵苗苗退了一半。
    今年摘花的时候他看着程海棠那里买来的苗苗花开得更好些，看着白茫茫的一片特别喜人，而聂花匠那边买来的苗苗就不怎么样了，稀稀拉拉的开了几朵白花，大部分都还特别小，还有的刚刚冒出一个尖儿。
    牛强记着程海棠把大家召集起来时讲的，花一但全白，就是大白期，进入大白期的花只能撑一两天，之后见着太阳就会开放，所以一定要把大白期的花尽快采摘掉，甚至看着还差些的花也要提前摘了，不然万一花开了，就一文不值了。
    看着聂花匠那买的花苗挺棘手的，牛强家四口人有三口去照管聂花匠那买来的两千棵苗，一人照顾程海棠这边买来的两千棵。
    结果程海棠那买来的两千棵苗成功摘完，聂花匠那买来的因为花长出来的时间不等，牛强家的人不得不遍一遍的摘，一遍一遍的找成熟了的花朵。
    费劲不说，一不小心花又给开了，不能要了。
    这才是小苗苗呢，根本就没长多少花。
    等明天进入丰产期，聂花匠那买来的苗苗得多难伺候？
    别说一亩地产十五两银子的花，就算他们全家人都上阵，也保不住收成！
    这件事很快又在两个村子里传开了，人们庆幸自己买的是程海棠家的苗子的同时，又替这几家人不值，看着退回来一点银子，可这花苗要长四十年呢。
    以后他们每年都费心伺候自家的花苗，最后还保不住收成，又抽不出人手去给地主家打工？
    那损失得多大哟！
    最庆幸的，要数张明礼跟张明智两家人了。
    他们去年冬天的时候都把苗子拔掉了，后来因为买不到苗子又厚着脸皮说不退了，重新把苗子种上。
    所有的苗子竟然全都活了，一棵都没死。
    幸好外镇那些苗子被别人抢去了，不然遭殃的肯定是他们家。
    有人庆幸，自然就有人哭泣。
    比如牛强、牛海、牛蛋这三家。
    他们买的苗子成活率低的原因，中间死了许多苗。
    今年春天的时候不得不去找程海棠重新买了苗补种上，结果等到收获的时候……
    跟别人家一比，简直能把人糟心死。
    除了张家庄、牛家村之外，别的村子也零零散散的有几家种金银花的，他们都是自已找的苗木匠，买的金银花苗。

 第378章 创造了多少机会

    他们的结果都跟牛强那几家差不多。
    可是苗子买都买了，特别是外村那些人家，因为程海棠家的苗子卖得比较贵，别的苗木匠听说之后也把自家的苗子往上抬价钱，虽说最终比程海棠家的少了几文钱，可到底是亏大发了。
    外出卖水车回来的封禅自然也是得了这个消息，听程海棠讲过之后立刻又跟她去看了他们家地头上留下来的那一小块儿地。
    那块儿地上的金银花到这会儿还没开，据程海棠说，这些花在进入大白期之后起码也有七八天的时间了。
    这么长时间还没开，这给抢收创造了多少机会呀！
    因为花骨朵不开保持的时间比较长，一般的农户自家人手在花期内能摘完的情况下也就不需要请工人了，也能达到最大化赚钱的目的。
    像他们这种大面积种植的也会减少许多压力，毕竟到时候争抢劳动力的压力也会得到适当的减缓。
    最终，经过程海棠的确认，他们家的花在进入大白期之后还可以保持十天不开花！
    十天之后花苞才会陆续开放，就算是实在摘不完的，还能抢收回来一部分。
    对比之下，这个好消息简直让人振奋。
    金银花还要再开三茬，但剩下那三茬花就不如第一茬开的多了。
    各家的金银花晒干之后都存了起来，程海棠则是竖起了大招牌：收干金银花！
    先前程海棠要跟大家签订协议，同意把收获的药材卖给她，并且签订三十年协议的，程海棠免费提供药苗。
    不愿意签订协议的，就要从她这里买苗子了。
    因为大家都是随大流的，而最大的两家地主都选择了买苗子。
    人家几千两的银子都愿意出，可见免费拿程海棠的苗子不是啥占便宜的事儿。
    所以，没一个人免费领苗子，全都是掏了钱的。
    可这会儿程海棠竖起了收花的大牌子，他们要把花卖给她吗？
    观望心态，让众人都不敢第一个出手。
    到了这种关键的时刻，牛大地主又发挥了他练就几十年的跟风技能，来找张大地主商量。
    “这个……”张大地主沉吟，“我觉得咱这花最终还是得卖给程海棠。”
    “为啥。”牛大地主立刻问。
    张大地主抿了抿唇，说，“这程海棠都是于家的义女了，又带了那么多花苗，哄着咱们两个村子的人都种上了药村，你难道不觉得这是于家的主意？”
    “收药材的也不止他于家一家呀。”牛大地主说。
    张大地主白了他一眼，“那你觉得凌月国还有谁家比他们于家药材生意做得更大的。”
    牛大地主这下没话说了。
    他们凌月国专门种植药材的地方其实很少，经营药材生意的于、郭两大世家其实在本地收药材很少，大部分都是到大周去贩药材，然后再拉回凌月国来供自家的药铺销售。
    程海棠先前还说啥？她在这边种药材，就是希望自产自销，省了从大周拉药材到凌月国这一路的运费，而且没了那长途运输，自然也就少了许多风险。
    万一哪一车药材被劫，那损失的可都是银子。
    “所以吧，现在想想，这是他们于家早就套好的招啊，发展本地药材种植业，节省他们的各种成本，使利益最大化。”张大地主很具总结性的说。
    牛大地主也同意他的说法，不过他还补充了一句，“虽然他们最大程度的赚了银子，可到底也没吭咱们，你看这药苗，是最先进的苗子了吧，而且我听说程海棠那地里的产量，一亩地合十八两银子了！这比咱们种原来的庄稼不知道了了多少了，这管理上还方便更多。”
    牛大地主说的这些张大地主早就算计过千百遍了。
    见张大地主只是点头没吭声，牛大地主问，“那咱们把晒好的药材卖给程海棠？”
    “卖！”张大地主一锺定音。
    就这样，当天牛大地主回家之后就让家里长工把所有的药材全都拉上，去程海棠买的那个小院儿门前过称去了。
    隔天，张大地主家晒好的药材也都拉到程海棠那里，过称、付银子。
    原本村上的人就是跟风流，看两个大地主都来交花，他们也都坐不住了，纷纷抢着来程海棠这边。
    原本的门可罗雀一下子变得热闹非凡，交花的农户们都排起了长队。
    程海棠看着那一队的人，摇头叹息，这些人就不能安稳的在家等等？
    明天、后天再来不是一样的吗？
    “你们排在后面的不如明天再来吧，这么多人，就算排到天黑也排不到你们呀。”程海棠忍不住提醒道。
    可排在后面的人不依呢。
    “程姑娘，咱们可都是牛家村的人，离得老远呢，这好不容易把花都拉过来了，你就帮着收了吧，要不然俺们再拉回去吗？这一来一回的太费力了。”牛家村的人求情道。
    他们中间倒是有人不吭声，那就是牛海跟牛蛋。
    他俩的花苗是跟聂苗匠买的，卖花却来了程海棠这里，臊着呢。
    程海棠也看到他们了，倒也没多说什么，她又不只是卖苗子的，收了花她一样的赚钱。
    眼看那些人一个劲儿的说，程海棠挺无奈的，“那要不你们牛家村的就另排一队吧，我再叫两个人拿杆称去。”
    称倒是没少买，封禅一下子买回三杆来，就怕中间出了啥差错，到时候耽误生意。
    程海棠又领了两个长工过来，帮着把牛家村这边的花给收了。
    结果到牛海这儿，程海棠一看那花的成色，不禁摇头。
    这也太不匀了，有大有小，而且还有已经开放的花掺在里面。
    程海棠随便抓了几把摊开，又从别家的花里抓了几把摊开做对比。
    不用她说话，任谁都能看出来牛海家的花不行。
    “这花得给便宜点了。”程海棠说。
    牛海拧起眉，他也看出自家的花比别家的差了好多，可少给的都是他的银子。
    “你是不是因为我没买你家的苗苗，就故意这样针对我。”牛海找茬说，“可我今年春上花三十文一棵从你家买了苗苗补上的。”
    “我说牛海，这花有问题你自己看不出来吗？”有人忍不住说道。
    别看他们是一个村的，可牛海这样明显就是不讲理了。
    牛海瞪了那人一眼，人家也不想惹事，干脆闭嘴。

 第379章 要求非常严格

    程海棠又看了眼他家的花，还是说，“只能便宜点，六十五文一斤。”
    “一斤差了十文钱呢！”牛海明显不愿意。
    程海棠耸肩，“要么你把这些已经开了的花挑走，就是大小不匀我也照正常价钱给你收了。”
    牛海家摘花的时候因为有些花已经开了，但是不摘下来就影响摘别的花，而且他们还有一种贪便宜的心理，觉得带上几朵已经开放的花怎么了，又不是特别明显。
    可这些花到卖的时候不是一大包一大包的卖的，一包药里面或许就只放上一小把，里面就算只有两三朵花放了的，也会很明显。
    所以收花的时候就会要求非常严格。
    牛海现在不乐意卖，程海棠还不愿意收呢。
    她收的这一大批金银花虽然很多，牛海他们几家的掺在里面肯定不明显。
    可她收的这些花里面根本就没有一朵开放的呀。
    她跟人家说一但花进入二白期，到大白期就只有三天的时间，所有人都抢收，其实中间还有十几天的时间呢。
    也因此，所有的花抢收下来，没有一朵开放了的。
    她的这一批药材拿到药材商那里，绝对能卖上特等的价格，也因此原本村上人打听一亩地到盛花期能赚十五两，而现在却发现能卖到十八两。
    当然程海棠家的苗子比较高产也是一方面的原因。
    牛海那儿还在嘀咕，不愿意降价卖，他觉得就算挑出已经开放的花，也压不了多少称，绝对不能降他十文钱。
    可是他也不想想呢，收了他的花程海棠再找人挑，不得工钱吗？
    如果不挑，他们几家这一点点花还得另外打包，卖的时候也另外卖，也卖不上特等的价格。
    就算能卖上一等，也只能往下降价钱了。
    牛蛋没牛海那么浑，他已经把自家的花拉到一边，又跟程海棠借了块防雨布，已经把花倒出来开始挑了。
    这边热热闹闹的收花，那边牛强等几家在挑自家花里面已经开放不能要的部分。
    一直到傍晚，村上所有人家的花终于称完、付完了银子。
    牛强他们几家的花也总算在闲下来的乡亲们的帮助下挑完了。
    结果一过称，几家人欲哭无泪。
    虽说这小苗苗产量低，也是第一茬，但是人家一亩地能卖差不多四两银子的呀。
    而到了他们这边，只合了三两还不到。
    产量原本就低，又因为有些花摘的早了，单个花蕾的重量肯定达不到，还有些来不及采摘而开放了不能要的，总体下来自然没有别人家赚钱了。
    他们要是等到秋季把苗子全拔了重新种，耽误了一年的产量不说，到时候买苗的钱呢？
    一亩地十两银子的苗钱呢！
    可要是不重新种，现在才头一茬，就已经比别人家少卖那么多了，一年下来呢？得少卖多少钱？
    这花苗能长四十年呢，那损失……
    还有摘花的时候，太糟心了。
    可就算看到了未来将会面临的损失，现在就让牛强等几家花现银买苗子，他们还是舍不得。
    唉，对付着吧，大不了明年他们家人那几天都少睡一点，不睡也行，怎么也把花给抢收了。
    程海棠看这几家人领完银子耷拉着脑袋要走，摇了摇头。
    “牛海，牛蛋，牛强，你们今年全家都上阵，花摘完了吗？”程海棠问他们。
    几人互相对视几眼，又都摇头。
    程海棠只能说，“今年苗苗还小，明年你们家的苗苗就长到跟我家那样齐腰高了，两人合抱那么大的一篷，现在你们都摘不完，你们觉得明年你们能摘得完吗？就你们那样的花，一亩地得请四个劳动力去摘花，也得摘个两三天。到时候得花多少工钱出去，你们自己算吧。当然你们要是觉得自己能摘完，就当我没说。”
    他们哪能不知道程海棠说的道理？
    人家自己种了那么多的地，又收药材，做大生意，不可能因为一点点苗子钱而骗他们。
    何况大家收获的情况他们都看着呢。
    只是……
    “可那能咋办，再买苗子，又得花钱。”牛海说。
    程海棠耸肩，“所以我让你们自己想清楚。你们退回来的那些苗我还养在地里，现在是一年半的苗，一棵三十文，但是到了秋天就长足两年了，到时候一棵五十文。
    再说你们明年要应付的工钱，或者因为采收不及而弃收的花钱到底值不值这苗钱，你们自己算。这苗子跟别家的苗子是同一批的，到明年可就能到盛花期了。你们现在移栽回去，它们也是能开花的。”
    最多，程海棠也只能说这么多了，别的都只能他们自己看着办。
    归整好了收上来的所有金银花，程海棠打算第二天一早再押着送往县城于家药铺的分号，她都已经跟蓝晴英说好了，收上来的金银花全都卖给蓝晴英。
    这么一大批花，蓝晴英能少从大周那边发十几辆货车。
    当然不止今年，到明年肯定更多。
    蓝晴英还跟程海棠说了，让她尽量发展种植户，以他们现在的量，再吃下两千亩地的金银花也不成问题。
    如果程海棠能够发展别的药材种植户，那更好。
    对此，程海棠只是笑了笑，她就带着两个村子种金银花，就摊上了多少事儿？一口吃不了个胖子，还是先就这样吧。
    程海棠这也只是为了赚取第一桶金，最赚钱的永远不是地里刨食的，而是转手倒卖的。
    就比方说封禅这段时间做的卖水车的生意，比程海棠来到凌月国赚的所有的钱加起来都多。
    那才叫赚钱。
    他们以后要把水车卖到更远的地方去，发更大的财。
    当然啦，这生意都不需要他们自己下去跑销售、搞宣传，某个村子一装好水车，周围村子里的人全都会去围观，然后由地主牵头，几家散农户一商量，这水车就买了。
    一般一个村子一个大地主，另外几家到十几家散农户，别的都是没地给人打工的，这事儿商量起来根本一点都不难。
    不过封禅也肯定不是坐在家里等着生意上门，一般他就是不停的在外面跑，接的单根本就安排不过来。
    他联系了一个铁匠，专门定制合适尺寸的齿轮，还找了一个木匠，替他们做水车。
    当然也不怕生意被抢了，好歹空间出来的那些巨竹别的地方还真不好买。

 第380章 聊一会儿就认识了

    程海棠这边整好了所有的花，封禅也刚好回来了。
    他外出一阵子了，回来休息两天，也好陪着程海棠一起去县上把收上来的花交给药材铺子。
    可是这天晚上，他们刚吃过晚饭，就有人找上门。
    陌生的男人，长得十分白净，看起来约摸二十五六岁的模样，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绸衣，很是风流倜傥。
    程海棠过去开的门，客气的问，“请问你找谁。”
    “当然是找你。”男人说。
    他的声音很好听，但总给人一种轻挑的感觉，程海棠直觉就是不太喜欢。
    “抱歉，我并不认识你。”程海棠声音略沉了几分，抬手就要关门。
    那男人却一抬脚，就卡在门上。
    “聊一会儿不就认识了？”男人语带笑意的说。
    可那笑，还是让人觉得轻佻。
    封禅皱着眉头走过来，二话不说，直接一脚踢在门上。
    他可不温柔，那男人的脚原本还卡在门上，被封禅一踢，直接夹在两片门板之间，夹得那男人嗷的一嗓子叫出来。
    院门根本不可能关上的，夹完男人的脚又反弹了回来，只见男人抱着脚原地单脚跳，不停嗷嗷叫的模样哪还有方才那风流倜傥的样子？
    这时于光的声音传来，“哎哟哟，我说是谁在这儿叫唤呢，原来是你郭大傻子啊。也对，除了你还有谁能做出这种傻事呢？”
    郭靖轩一瞪眼睛，“你才傻子呢，你全家都傻！”
    于光一手指向郭靖轩，冲程海棠嚷嚷，“妹妹，他说咱全家都傻，放狗咬他！”
    郭靖轩一怔，“你说什么？妹妹？”
    于光那理所当然的模样，还带着骄傲，嘲讽开口，“说你傻你还不信，撬墙角都撬到小爷地盘上来了，偏你还不自知。告诉你，这是我妹妹，程海棠！下回再办啥蠢事儿的时候可长点脑子吧。”
    那边郭靖轩还在跟于光吵吵，大意是说于光的妹妹为啥不姓于，而姓程。
    程海棠这边则是跟封禅对视一眼，两人都觉得于光本身就是个傻子，偏还要说别人傻。
    他可不就是傻吗？“撬墙角”这个词可不是他那样用的。
    听他们两个在那吵吵，程海棠头疼。
    封禅立刻扶住她，朝两个吵架的大傻子那儿一瞪眼睛，“行了，要吵架到一边吵去，别在我家门前吵。”
    然后封禅就要扶着程海棠回屋里去。
    于光一见，立刻丢下郭靖轩跑过来，“咋啦？我妹妹这是咋啦？身子不舒服？我这就让人去叫个大夫去。”
    “我没事。”程海棠开口，“就是听不得你们在那吵吵。”
    于光立刻瞪向郭靖轩，“听见没有，我妹妹听不得你吵吵，麻溜的，赶紧给小爷滚！”
    “凭什么是我滚啊，明明就是我先来的，要不是你非要跟我吵，我能跟你吵起来吗？”郭靖轩不服。
    于光却是哼了一声，“因为这是我妹妹，我来我妹妹家天经地义。郭靖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啥！可你没戏！”
    然后于光一挥手，他的人立刻就把郭靖轩往外面推。
    郭靖轩虽然也带着人，但总不能因为于光把他往外赶他就跟人动手，人于光都说了这是他妹妹家。
    于光的人把郭靖轩推出去，顺手就给关上了门。
    封禅扶程海棠回屋里，徐慧香跟程有福立刻都围了过来，“咋啦？咋又头疼呢？”
    程海棠摆手，“没事，就是他们吵的太厉害了，听得我脑仁疼。今天收药时大家伙吵吵嚷嚷的听着就已经够人心烦的了。”
    吵闹了一天，好不容易清静一点吃个饭，结果还听人在耳朵边大吵一架，是挺头疼的。
    于光呵呵笑着，搓了搓手，“程海棠，以后我把跟着我的人分你一半吧，让他们帮你看着。他郭靖轩要是再敢来，咱立刻就把他打跑。”
    “他到底是谁啊。”程海棠疑惑。
    那人给程海棠的印象一点也不好，偏于光还认识他。
    于光却是哼了一声，“一个不入流的货色，哪值得你亲自问。”
    程海棠拧眉瞅了于光一眼，好好回答她的问题不就行了吗？非说些别的干什么。
    于光被程海棠这样的眼神瞅着，扯了扯唇角，“那什么，老郭家的三小子。其实他根本啥能耐也没有，整天游手好闲、溜溜哒哒、到处惹事生非，半点好事都不干。”
    程海棠又瞅了眼于光，她咋觉得于光是在说他自己呢？
    于光看程海棠还瞅他，眼睛扑闪，他理解的不对吗？回答的不对吗？为什么还是这种眼神看他！
    程海棠不想再跟于光说话了，反正外面那人是谁她也不用再问了。
    于光嘴里的老郭家，跟村里人最近议论的收药材的于、郭两大世家里面的郭家肯定是一家。
    所以外面那个郭靖轩也一定是为了药材而来。
    凌月国突然出现这么大面积种植金银花，自然要吸引像于家、郭家这样的大药材商。
    不过她已经跟蓝晴英达成共识，跟郭家恐怕没有合作的机会了。
    再说程海棠一点也不喜欢郭靖轩，他总能给人一种轻挑的感觉。
    于光以前虽说也是整日游手闲，跟个恶霸似的在街上溜溜哒哒，但他本质上并不坏。
    程海棠跟于光第一次见面，于光想把山上那片柚子田占为已有，还想把程海棠收回的柚子都抢走，可程海棠随便几句话就把于光打发了。
    可见于光的脑子，根本想不出那么多弯弯绕，尤其程海棠现在知道于家的家世，于光做那样的事，八成是被什么人给撺掇了。
    这件事也不急，做坏事的人早晚得露出马脚来的。
    而郭靖轩跟于光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若说于光是个被宠惯坏了，脑袋单纯的小孩儿，郭靖轩就可能是个大毒虫，早就坏透了。
    单据程海棠多年的行医经验来看，郭靖轩年纪轻轻，那身子早就被酒色给掏空了，那一脸的轻挑，是真的轻挑，是对女子的轻浮。
    这种人，就算他家世再有利，跟他们家合作好处再多，程海棠也不会跟他们合作的。
    于光哪知道程海棠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他也不知道郭靖轩到底来了多久，跟程海棠都说了什么。
    他过来，就只看见郭靖轩抱着脚跳，封禅护着程海棠站在一边，狠拧着眉头。

 第381章 挡在了外面

    应该……郭靖轩其实是得罪了程海棠的？
    可不问清楚，于光心里不踏实呢。
    所以程海棠回房间，于光追了上去，“程海棠，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呢，你药材都收好了是吗？没打算跟郭家合作吧。”
    封禅已经护送程海棠回里屋，他一横身子挡在门口，把于光也挡在了外面。
    “你还想进人家的婚房吗？”封禅冷着脸开口。
    于光被问的一怔，“你们婚房不是在黄岭镇上？”
    “你见我们在那住几天了？”封禅又问。
    于光扯了扯唇角，又把婚房搬到这边来啦。
    可他又不关注这些。
    “我就想问问程海棠，小马夫，你让我跟她说句话。”于光说。
    程海棠不得不折转回来，把倍觉心累的封禅拉进房间，低声跟他说，“你别跟他说话了，跟他说话能把你气死。”
    你明明在说北，他却以为你是在说南，而且回答的理所当然，跟这种人说话不觉心累才怪。
    “于光，你如果是怕我把药材卖给别家，今天故意赶来的话，那你就回去吧。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明天一早我就会跟封禅一起押着这批药材去县城，把它们交到县城于家药材行的掌柜手上。你现在可以回去了。”程海棠很郑重的跟于光说。
    于光怔怔的听着，怔怔的点头，“哦，那就好。”
    封禅直接关了门，把于光阻隔在外面。
    就连他都听出来程海棠话里隐隐的怒意了，于光竟然还在那点头，这不是更让人生气吗？
    被关在房门外的于光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话不对呀。
    “哎，程海棠，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因为得到消息，知道郭靖轩到你这来了，我才赶过来的。但是我不是怕你把药材卖给他，我没有不相信你，我是怕他从中使坏，我特意赶来帮你的！”
    于光在外面扯着喉咙喊，被程有福拉住，到一边凳子那儿坐。
    “于公子，海棠她是很了解你的，所以你并不需要解释，她都懂。”程有福说。
    于光皱了皱眉，“真的吗？”
    “千真万确。”程有福点头说。
    于光也松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他真是来保护程海棠跟这批药材的，这次特意多带了几个人过来。
    坐了一会儿，于光又出去，叫人把小院子守护好，尤其是院里的那批药材，用防雨布蒙好了，周围都要有人把守，外围也要严密的围起来。
    这不单是一批药材的问题，而是一个开端，将来张家庄、牛家村这里所有的金银花都进入丰产期，收入可不小。
    这么大批的金银花，虽不够整个凌月国的需求，却也能占一半了。
    而这些药材若是全部落入于家之手，那么于家根本就不需要再从大周拉药材回来。
    药材便宜，单路上的费用就比药材还贵。
    就算是商业竞争，于家也不可能全部放弃这中间的差价，他们只需把价格往下降个一两成，别的小药材商恐怕就都从他们于家进货了，到时候不光是金银花，就连别的药材也都会跟着从于家进货。
    那时候郭家就不可能再跟于家并称凌月国两大药材世家，他们郭家，或许就要从此没落。
    所以这批金银花，郭家绝不愿意它落入于家之手，就算是毁掉，他们或许都在所不惜。
    当然在那之前，他们也会尽力商谈，希望能够继续维持现有的平衡，说动程海棠把药材卖给他们一部分，不能让于家独吞。
    但是程海棠已经被于家夫人收为义女的事情在圈子里广为流传，这不算是一件小事。
    所以他们想要说动程海棠，也不是一件易事。
    可是想要保住整个家族，也只有这一条可行之路了。
    外面的事情程海棠虽然还不知道，却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而真正处于外面的人，却是都没有入睡。
    深夜，于光躺在一张躺椅上，眯着眼睛假寐。
    那张躺椅就被他放在金银花堆旁边，他这是要亲自看着这批药材呢。
    周围围了一圈人，再外围一点点了好几个火把，把个小院子照得亮如白昼。
    程海棠睡到半夜醒来，看到窗子里透进来的亮光，眉头皱起。
    封禅查觉，侧过身看着程海棠，“怎么了？睡不着？”
    程海棠无奈，“太亮了。”
    封禅也往外看了一眼，是太亮了，也不知道于光在外面弄了多少火把。
    “他这也太大惊小怪了吧。”程海棠嘟囔。
    封禅从小在世家豪门里长大，那里面的勾心斗角更为严重，就比如封晴，她都能对封禅这个亲外甥下手，为了皇位不惜要了封禅的命。
    现在这边关乎的不是药材，或许还关乎一个家族的存亡，这批金银花就是一根导火线。
    郭家的人会来破坏一点也不奇怪，他们就算是来把那批金银花苗全都毁了，甚至要了程海棠的命，都不足为怪。
    想到这些，封禅搂紧了程海棠，“以后我不出去卖水车了，就在家守着你。”
    他都有点后悔，也幸好程海棠没有出任何意外，不然他还不得自责死？
    当然也是因为之前金银花一直没有收获的原因。
    这是一大块肥肉，不光于家想要得到，郭家也想要得到。
    他们会争药材，如果真的争不过，会使阴招，可是毁了药苗暂时倒还不至于，只有实在得不到又被威胁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他们才会拼个鱼死网破。
    程海棠跟封禅绝对没想到，他们种个药材，结果竟然招惹了两个大家族。
    所谓树大招风，说的就是这个吧。
    －－
    程海棠在床上一直躺着，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我想出去看看。”她坐起来，伸手去拿衣服。
    封禅帮她递过来，搂着她的那只手却没松开，“外面有那么多人守着呢，也不会有事。”
    “可我还是想出去看看，到处走走活动活动，躺的挺不舒服的。”程海棠说。
    封禅没有再拦着她，而是跟她一起穿衣起来。
    他们先是走到窗边往外看了一眼，程海棠突然觉得进入空间比较好。
    她拉起封禅的手，带他一起进入空间，然后两人来到小院子的上空。
    从这个高度，刚好可以把整个小院子以及周围全都收入眼中。

 第382章 郭家老爷来了

    不光是小院子里面，就连外围都围了一圈人，可以说整个小院子被守的密不透风，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外围的人也是拿着火把，把周围都照得很亮堂，若是真有人有什么异动，也一定会被及时发现。
    这样一看，程海棠倒是放心了不少，想要悄无声息的过来破坏他们的药材，看来是不可能的。
    若不是悄悄的来，一但被发现了，于光的人必然会采取行动，自然也能保住药材。
    程海棠说自己只是想出去看看，其实还是担心的，这会儿看到于光的布置，她突然就感到很困了。
    “封禅，我们还回去睡吧。”程海棠拉着封禅的衣角，跟她一起回房间。
    封禅低笑着在她鼻尖刮了一下，倒没说什么。
    这一夜，安稳的过去，郭靖轩根本就一次偷袭都没有，反而显得于光是白忙活了一夜似的。
    为此，于光看谁都觉得人家在嘲笑他似的，所以一早上他挂在嘴边最多的话就是，“看什么看！你是不是笑我呢！告诉你，要是没有小爷提前布置的这一切，他郭靖轩肯定会来偷袭的！你以为他是来郊游呢，他就是来找麻烦的！是小爷布置的这些人力把郭靖轩吓退了的！”
    这类的话，于光不知道训了他手下多少遍了。
    手下们表示非常无辜，他们没看自家公子呢，更没有笑呀。
    还有公子说的那些想法，他们是想也不敢想的。
    可是于光心里别扭，看谁都觉得人家是在嘲笑他。
    于光正骂着一个手下，小院门突然被打开，一个手下进来，“公子，郭家的人来了。”
    于光一怔，随即怒道，“他们家的人来干麻！来一个郭靖轩还嫌不够是不是！”
    正说着，一个老者已经笑呵呵的走进来，“哎哟，于大公子竟然也在呢，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于光瞟了眼来人，不悦皱眉，“郭守德，你来干嘛！”
    郭守德一笑，“那，于公子是来干嘛？”
    于光又瞟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我当然是来看我妹妹的。”
    正好徐慧香起来要去灶间做饭，还以为跟于光说话的是他带来的人，徐慧香都没注意。
    于光却是一下跳到徐慧香面前，“小婶子，你要做饭啦，咱们今天早上吃什么。”
    徐慧香对于光倒是客气，笑眯眯的问，“那公子想吃什么？”
    于光显得一点也不挑的样子，“小婶子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好，小婶子今天多做些拿手好菜。”徐慧香答应着，就去灶房了。
    于光朝郭守德那边挑了挑眉，似乎在说，“看到没，我妹妹家就等于是我家，你想来我家买药材，门儿都没有。”
    于光一大早就在外面叨叨叨，程海棠半夜没睡好，这会儿也被他叨叨醒了。
    但是头很疼呢。
    程海棠忍不住吼，“于光，你能不能不说话，一早上就没见你停过！”
    于光，“……”
    他扯了扯唇角，倒没觉得丢面子什么的，而是压低了声音跟郭守德说，“听着没有，我妹妹都被你给吵醒了！郭老头儿，你识相的就赶紧滚吧，别打扰我妹妹好睡。”
    “于公子，我虽敬重你爹娘，处处给你留了面子，可你也不该不识好歹！”郭守德咬着牙说。
    不过他也刻意压低了声音。
    要怼于光是一回事儿，程海棠暂时还不能得罪。
    于光不以为然啊，呵的一声笑，“我需要你给我面子吗？完全不需要的，所以你还是赶紧滚吧，别在这里碍别人的眼了。”
    于光说着话，还摆着手，跟赶自家狗一样，把郭守德气得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同辈份的人，一同共事的，谁也不会这样。
    可于光是个小辈呢，他就是可以不讲理。
    再说于光又不混药材市场，他才不怕得罪郭守德。
    要是郭守德因为记恨他，而在药材市场上跟于家为难、使绊子，于家也没怕过郭家不是？
    再说于光哪会想那么多，他就单纯觉得郭守德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他身边高手环绕呢。
    郭守德也的确没法立刻就把于光怎么样，他自觉身份再高贵也没用，总不能因为一个小辈的几句无状之言，两方就大打出手。
    于光不顾一切，郭守德这把年纪的人却不能什么都不顾。
    所以郭守德只恨恨瞪了于光一眼，拱手道，“郭守德请见程海棠程姑娘。”
    郭守德这么大声说话，于光气得要打人了，“都跟你说了别打扰我妹妹好睡，你怎么还这么大声，我妹妹昨儿还病着呢！”
    谁说于光傻来着呢？半点也不傻。
    他一句慌话，就把郭守德堵住了。
    郭守德亲自前来，是显示诚意的，只要能够说服程海棠把药材分他一半，就算是三顾茅庐他也愿意。
    再说昨儿他家那个小儿子竟然私自前来，就郭靖轩那副得行，能把事情办成了才怪。
    郭守德就怕郭靖轩得罪了程海棠，再把这原本就没有把握的事情给搅黄喽。
    偏郭守德骂一句，郭靖轩就顶一句，说这原本就是没把握的事情，要真办不成，也不能说是他给搅黄的。
    郭守德大半夜就叫人把儿子叫回去，一大早又在家训过儿子，接着紧赶着往张家庄来，他能一大早赶到，说明他的确是来得特别早。
    房间里，程海棠哪还能安睡，紧皱着眉头起身。
    “别去了。”封禅把衣服从程海棠手里拿下来，“反正咱也不会跟他们郭家有交集的。”
    “可也不能得罪人呀。”程海棠嘟着嘴说。
    人家特意提了自己的名讳，还姓郭，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小人物。
    若是封禅的势力，程海棠自然能够放心依靠。
    可是于家不行，程海棠虽然认了蓝晴英做义母，可到底是有隔阂的。
    虽说于家也想要收程海棠的药材，可郭家若真的拼起来，于家总不能为了一点金银花，而举全族之力。
    郭家能够屹立长存，与于家并立，势力也是不可小觑。
    而她程海棠，眼下谁都斗不过。
    封禅也穿了衣服，陪程海棠起来。
    他们来到小院里，郭守德还在，跟于光对峙着。
    郭守德也带了人过来，于光的人自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第383章 挑拨离间

    看到程海棠，郭守德一抱拳，“程姑娘。”
    程海棠也见了一礼，才问，“敢问您是……”
    “郭守德。”对方报上名姓。
    程海棠略无语，方才他就已经大声嚷嚷过了：郭守德请见。
    程海棠若是知道这郭守德是何许人也，哪还可能再问一遍。
    那边于光已经哈哈大笑起来，“郭老头，你方才就说‘郭守德请见’，我妹妹又问你，明显她根本不知道‘郭守德’是谁啊。”
    程海棠瞪了于光一眼，这货又给她拉仇恨呢！
    郭守德也是一怔，但他还是挺给程海棠面子的，特意说了一句，“我是郭家现任族长。”
    “哦，原来是郭老。”程海棠赶紧给人面子的说。
    郭守德笑着点头，这程海棠虽然看着年纪小，但是人还挺上道的。
    他又挑眉看了眼于光，比于光好太多了。
    程海棠已经做了个请的手势，请郭守德进堂屋坐。
    徐慧香那边自然是已经准备好了茶水，待到郭守德与程海棠就坐，把茶水端上来。
    “郭老，请。”程海棠略微点头。
    郭守德端起茶水，呷了一口，这才开口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程姑娘，这金银花可否……”
    “郭老，真是对不住，这批金银花我已与于夫人签了协议了，今日我就要押着这批金银花送到县城于家药材行的分铺去。”程海棠说。
    “可是因为小儿昨日言行无状，冲撞了程姑娘？若是因为此，郭某替小儿向程姑娘道歉。”郭守德说。
    程海棠淡淡一笑，摇头道，“令公子并无得罪海棠的地方。只是这批药材海棠真的与于夫人签过协议了。”
    “那下一批程姑娘可否留给郭某？”郭守德仍不死心。
    一边于光听他们在这儿打太极，早都听不下去了。
    “郭老头……”
    “你闭嘴！”程海棠一眼瞪过来，成功止住于光的话头。
    于光撇了撇嘴，小声道，“这人这么烦，我是想替你把他赶走嘛。再说你还病着，他们不管，你哥哥我可是心疼的。”
    于光嘟囔的这一声也不小，借口用得也十分到位。
    大家族里长大的孩子，自然是擅长这等事情的。
    程海棠就当没听见，笑呵呵的对郭守德道，“郭老，您别听于光瞎说，我不过是身子稍有不适，但真的不碍事，您接着说。”
    “这下批药材的事。”郭守德说。
    “哦，”程海棠点头，眉头略拧，“可您也知道于夫人她刚刚收我为义女，我要是把生意往别家推，这……”
    “程姑娘，相必事到如今，于夫人为何认你为义女，你已经很清楚了吧。”郭守德打算挑拨。
    于光听了，又是一怒，“我娘才不是那样的人，我家人都是真心喜欢程海棠的，郭老头，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封禅，把于光送出去！”程海棠怒道。
    “程海棠！”于光整个人都跳起来，大叫着。
    眼看封禅就要来推他，于光一个扭身就跑到程海棠身边，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挡在身前。
    “小马夫，你给小爷滚远点！”于光瞪着封禅大吼，接着又扯程海棠的胳膊，“程海棠你怎么能这样呢，郭老头明显就是在挑拨，你不能听他的！再说不管你做不做药材生意，你都是我于光的妹妹，我来你家咋了，我是来做客的，你不能让人赶我走！”
    这于光，简直是耍赖了。
    因为他一直抓着程海棠，躲在她身后，封禅都无从下手。
    于光也特别吵，一直嚷嚷个不停。
    程海棠一手扶住头，眉头皱得死紧。
    封禅见状，哪里还顾得上于光，伸手扶住程海棠胳膊，“海棠，头又疼了吗？”
    “没事。”程海棠摆手。
    可她那样子，哪里像是没事。
    “我们去县城，我们去找县上的大夫瞧瞧去，你这病不能再拖着了。”封禅说。
    于光插嘴，“去镇上我家，叫于老头帮她看，于老头能耐着呢。”
    郭守德刚想说他也会点医术，结果于光一句话，就把他要说的话给堵回去了。
    他那点医术，还是别跟于家那位隐世的管家面前丢人现眼了。
    于光也根本没理会郭守德，直接扶住程海棠往外面走，“坐我马车去，你这个小马夫赶车的技术有问题。”
    “于一，带一队人跟封禅一起护送药材去县城，别的人跟我一起，回于府。”于光迅速做了安排。
    这种时候，于光的安排竟然让任何人都插不上话。
    程海棠也觉得这样可行，总不能因为她而耽误了今天交药材。
    这批药材放在她手里，也是夜长梦多。至于下一批，等摘出来再说。
    她也刚好拿这个借口打发了郭守德。
    回头抱歉的看了眼郭守德，“郭老，真是抱歉了。我这段时间太过操劳，前几日就病了，不过是因为地里的事还没忙完，就一直撑着，这现在……”
    “不妨事，程姑娘去看病要紧，我这也就回去了，我们下次再谈。”郭守德立刻说。
    程海棠又看了眼封禅，“那你去送药材吧。”
    他们分批行动，郭守德也不自讨没趣，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
    封禅带人去县上的药材行交药材，那边有蓝晴英一早就安排好的人。
    又因为程海棠这边的药材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好成色，所以给的价格也是最高的，比从大周那边购买药材的价钱要高上三成。
    自然，要从大周运药材回来，路费更高，所以这高上三成于家还能多赚大半。
    到时批发药材，于家再降三成利润给小药材商，这就是三家共同赢利的结果。
    因为惦记程海棠，封禅交完药材之后就立刻赶回黄岭镇，程海棠就知道他会去找她，所以特意回了趟自己家，等着封禅一起过来。
    看到程海棠的时候，封禅第一句话就是问她，“怎么样，于管家怎么说？”
    “没事，就是精力透支严重，最近又太过操劳，好好休养些日子就行了。”
    说起来程海棠这还真不是病，就是脑力体力双重透支导致的。
    “嗯，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不出去卖水车，在家陪着你，替你把该做的事都做了。”封禅保证说。
    张家庄那边虽说药材都已经收上来了，但恐怕事情不会少，程海棠跟封禅也没在镇上多留，又一起赶回张家庄。

 第384章 签订三十年协义

    结果也真如程海棠所料一般，他们刚赶回去，张家庄那边已经有人等在小院子的门外了。
    程有福也在外面，一见马车过来，立刻就迎了过去。
    “海棠。”程有福开口。
    程海棠被封禅扶着，从马车里下来，问程有福，“出啥事了？”
    她往程有福身后看了看，只见牛海、牛蛋、牛强三人都站在那儿。
    因为程海棠看过来，三人神情都略显尴尬，不自在的东看西看，就是没看程海棠。
    程海棠只看了他们一眼，又看向程有福。
    程有福这才说，“他们说想买咱家的苗子。”
    “可以呀。”程海棠点头道。
    “他们现在就是想问，你去年说的只要愿意签订三十年收购金银花协议，就可以免费提供金银花苗还算数不算。”程有福又说。
    另外那三个人一下子全都看过来，十分紧张的看着程海棠，等待答案。
    这三人回家之后都仔细想过了，不换苗绝对不行的，那减少的收成、多费的人工全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程海棠说的也有道理，眼下是一年半的苗子，挪回去就能开花，这一整个花季下来还能收个几两银子的药材呢。
    再说他们家的苗苗要是摘花容易了，到时候也能抽出人来替程海棠这边打工不是？接下来还要再收三茬花，又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怎么算，都是换苗子最划算。
    可他们去年刚买的苗子，现在又要真金白银的掏银子出来，三家都觉得太亏了。
    三家人回去之后就开始合计，也都觉得不换苗子是不行的，但又不想出银子的情况下，于是程海棠说过的那条承诺就被想起来了。
    眼下的情况很清楚，程海棠收药材、种药材，分明就是在替于家人做事嘛。
    他们就算自己卖，找全国最大的药材商，那也得找于家不是？
    何况两个村子这么多种药材的，就算他们跟程海棠签订了协议，到时候还能单因为他们家的苗子是程海棠提供的，就少给算银子？
    所以他们今天就过来了，只不过程海棠他们都走的早，也没赶上，直接在程海棠家的小院儿外面足足等了一天。
    程海棠看几个人眼巴巴的神情，点了点头，“那个承诺还算数，只要你们保证三十年内所有的收成都卖给于家，花苗就由于家提供。”
    这一瞬间，程海棠脑子里也是转了好几个弯儿的。
    她之所以说是卖给于家，而不是卖给她程海棠，也是因为不想被牵扯到利益的中心去。
    郭守德还会再来找程海棠的，而此刻程海棠所说的话传出去，就变成了她只是给于家打工，不论是药苗还是药材，其实幕后操控的都是于家，跟她无关。
    程海棠这是把自己摘出来了。
    至于牛海几个，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签订协议是卖给于家，他们反而更高兴，于家毕竟比程海棠有信誉多了不是？
    “那，我们签订了协议，跟别家的价钱都是一样的吧？不能到时候你随便说我家的药材成色不好，就给低价吧。”牛海又确定的问了一句。
    程海棠冷眸看向他，“药材成色好不好，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村上的人看不出来吗？那都是明摆着的事儿，你觉得于家会为了贪你区区几斤药材，砸了自家百年的招牌？”
    牛海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不再说话。
    牛强赶紧开口，“程姑娘，咱现在就签协议吧，俺们都信你，信于家。”
    有了牛强铺的台阶，牛海赶紧顺势下坡，“对对，咱哪能不信程姑娘、不信于家呢。”
    程海棠进院，程有福把牛海三人也领了进去。
    程海棠去年就做好了协议的，也写了许多份，那时候没有派上用场，这会儿就拿了出来。
    问好几家各需多少药苗，在协议上添加好数据，然后几人画押，按上手印，这协议就算完成了。
    牛海跟牛蛋都顺利的签下来，唯有牛强还没有签。
    他抿了抿唇，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可想到那可是四十两银子，于是也就顾不得脸面了，憋红了一张脸问程海棠，“我家总共八亩地，去年从你这儿买了四亩地的，另外四亩是从聂苗匠那买的。现在我只需要换四亩，可另外四亩……我想一并签了，只是不知道那银子……”
    “退给你。”程海棠直接回答他，免得牛强再弯弯绕的，想问又不直接问出来。
    牛强一喜，“真的？那成，我这就签！”
    牛海跟牛蛋却是对视一眼，“程姑娘，我们……”
    “你们春上补苗子的银子我让我小叔查一下，也一并退了。”程海棠说。
    牛海跟牛蛋签的都是他们全部的土地，眼下他们要换苗也是换聂花匠的那一批，春上从程海棠这里买的都不用换的，但签的地亩数却是他们两家全部的土地，春上买的苗钱程海棠自然要退给他们的。
    这三家不仅白白从程海棠这里领走了苗子，还意外的退回来一批钱，可真是高兴坏了。
    每家都有几十两呢！
    等三家全都签完，领完银子走，程有福带他们去地里挖苗苗去了。
    程海棠家地里养着的，就是牛海他们三家退回来的那批苗子，一棵不多也一棵不少。
    自从去年卖完最后一批苗子，程海棠也没有再育新苗。
    而眼下，她也不打算再扩大种植面积，至于秋天要不要再育苗，那都不是现在该考虑的事。
    等三家人都走了，程海棠拿着那份协议，抿着唇想事。
    封禅抬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不许再想事！”
    牛海几家的事情处理起来也不难，程海棠要处理封禅也没管。
    可这会儿她又在动脑子，封禅自然不让了。
    程海棠没好气白封禅一眼，“你以为我真是用脑过度导致的呢！”
    “那不是你说的？”封禅反问。
    程海棠撇了撇嘴，“娘跟爷爷他们都在，我还能咋说！于管家可说了，我这是因为严重的睡眠不足引起的，所以，以后不要打搅我睡觉！”
    封禅……
    “那……”
    “不行！”程海棠拒绝的义正严辞。
    封禅眉头拧起，“真的一回都不行？”
    程海棠瞟了他一眼，突然一笑，“当然也不是完全不行的。”

 第385章 最多只能一盏茶功夫

    见封禅眼睛亮起来，程海棠这才给他致命一击，“于管家说了，最多只能一盏茶的功夫。”
    封禅垮了，那还不如没有呢！
    一盏茶的功夫能干啥？亲亲摸摸都不够一遍的。
    但是程海棠头疼的确挺厉害的，封禅到底还是心疼她多一点，咬牙狠下心来，那就忍着吧！
    －－
    第二天一大早，牛大地主就跑到了张家庄，来找张大地主。
    张大地主被牛大地主硬从床上叫起来，整个人都是郁闷的。
    牛大地主却跟没看到一样，凑过来问张大地主，“你家去年种了多少地的金银花苗？”
    “三百亩啊。”张大地主看了眼牛大地主，心说他问这干啥。
    “三千两银子呢。”牛大地主却是伸出三根手指。
    张大地主还是没明白他啥意思，牛大地主又伸出五根手指，“我种了五百亩地的，整整五千两白银！”
    “那咋，程海棠这苗子可是好的很，你可别说你找了啥便宜的苗子，又动了啥歪脑筋，到时候赔了血本可别说老哥没劝你。再说今年这一季花过去，你家那五百亩地应该能卖近三千两银子吧，就算没回本也差不了多少了。”张大地主说。
    不论是金银花的收成，还是收上来的花的成色都比原先预估的要好上很多，所以回本也比预估更快。
    牛大地主一摆手，神秘的说，“老哥，我是得到一个好消息，所以特意来通知你的。”
    接着，牛大地主就把牛海三家昨天从程海棠那儿免费领了苗子，又把之前买苗花的所有银子给退回来了的事儿全说了。
    张大地主一怔，“真的？”
    “那还能有假，我亲耳听牛强说的。”牛大地主信誓旦旦的说。
    去年程海棠是说了谁家要是签订协议，未来三十年把收上来的药材都卖给她，苗子就免费送。
    可当时大家都觉得得给自己留有余地，宁愿花钱买苗，也不领程海棠免费送的苗子。
    那时候，张大地主跟牛大地主也是商量好了的。
    牛大地主又凑到张大地主跟前，压低了声音说，“你还不知道吧，程海棠写的药材收购协议上，填的是于家，不是她程海棠。所以咱如果跟她签了那个协议，就是跟于家签的。”
    这个，可就真得考虑考虑了，跟于家签订协议呢，他们跟牛强几家一样，就算自己出去找药材商，肯定也是找于家的药材行呀。
    郭家当然也厉害，可还是不如于家不是？
    能跟于家签订这样的协议，那可是难得的好机会。
    再说，他们还能借此跟于家搭上线呢。
    普通老百姓搭上于家好处不多，可张大地主跟牛大地主这样的人家若是搭上于家，那今后的路可就走得一帆风顺了。
    “跟她签，咱立刻去跟她签！”张大地主想好了，立刻就行动，连早饭都没顾得上吃。
    牛大地主看张大地主决定要去签，果断跟了上去。
    “趁着大伙都不知道这个事，咱先去跟程海棠签了，要不然万一没有多余的名额了呢？那可是大把的银子退回来，谁知道于家到底提供了多少苗苗。”牛大地主一边走，一边说。
    张大地觉得应该不至于，于家既然找农户合作种药材，还能怕合作的农户多了不成？
    但早点签肯定要好于晚点签的，就怕有个万一呢。
    －－
    程海棠这边被封禅强制要求早睡晚起，不到规定的时辰不能起身，躺也得在床上躺着。
    而且还不能睁开眼睛的，封禅会在一旁盯着。
    这让程海棠有些哭笑不得，“你这样看着，让我咋睡呀。”
    “就这样睡。”封禅说，他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程海棠无奈，只得重新闭上眼睛，她就躺着吧，刚好想想等会儿去找于光的事儿。
    这时程有福在外面敲了敲门，封禅立刻起身，过去开了门，人跟着闪身而出。
    “咋？”封禅低声问。
    程有福下巴指了指外面，低声回道，“张地主跟牛地主两个人过来了呢。”
    封禅往外看了一眼，哼了声，“让他们等着。”
    天大的事，也没有程海棠睡觉来得重要。
    程海棠根本没睡着，封禅刚一出去，她就闪进空间，去外面看了一圈。
    见是张大地主跟牛大地主两个人，程海棠撇了撇嘴，险些耽误她的大事！
    回房，程海棠迅速穿好了衣服，整好头发。
    等封禅再回来，程海棠已经把自己收拾停当了。
    “你怎么起来了。”封禅拧着眉问。
    程海棠撅嘴，“不就是因为我昨晚说的话，你故意报复我吗！”
    哪有她这么大的人了还一天睡六个时辰的？
    他怎么不要求她一天睡十二个时辰呢！
    “我这是为你着想。”封禅平静回答，人拦在门口没让开。
    程海棠皱起鼻子，“如果真的为我着想，你应该替我规定四个半时辰，你知不知道睡眠过多跟睡眠过少一样，等于是一种慢性谋杀！”
    程海棠这个理论是有科学依据的，虽然封禅并不知道。
    不过她这句话还是把封禅给唬住了，只见封禅不确定的问了句，“真的？”
    “当然是真的，且不说慢性谋杀，你先每天睡六个时辰试试，看你能不能躺的住。”
    要求别人的时候也不想想自己能不能做得到！
    程海棠一把推开封禅，就出去了。
    “张老爷、牛老爷，您二位怎么来了？咋站在院子里呢？快请屋里坐。”程海棠招呼人进堂屋，又赶紧让徐慧香去泡一壶好茶过来。
    牛大地主看了张大地主一眼，搓了搓手，“那个，程姑娘，我听说牛强他们几家昨儿晚上从你这儿领了苗子回去，还签订了协议？”
    “牛老爷还有没有种的地吗？如果需要苗子的话也可以跟我签订协议的。”程海棠回答道。
    牛大地主嘿嘿一笑，“土地倒是没有了，我就想问问，我去年买的那些苗子……”
    “您是想跟牛强一样，把买苗子的钱退回去？”程海棠问。
    牛大地主脸上笑容更甚，忙不跌的点头。
    见程海棠略沉吟，牛大地主脸上现出紧张的情绪。
    沉吟片刻，程海棠才说，“牛老爷，不瞒您说，这协议并不是跟我程海棠签的，而是跟于家签的，你如果把苗子钱退了，就必须保证三十年之内都把药材卖给于家。”

 第386章 两个村全都签订了协议

    “那没问题。”牛大地主立刻保证道。
    他还怕程海棠突然说要跟她签呢，他跟张大地主两个人就是想跟于家签的呀。
    见两人都没有半点不乐意，程海棠就去把制定好的协议拿出来，“这个你们先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就把各家总共多少地、需要多少苗子写在上面。我这边跟你们去年买苗的实际数量核对 一下，就把银子退还给你们。”
    程海棠说着话的时候，牛大地主跟张大地主已经把协议接过去，认真读起来了。
    协议非常简单，一眼就能看明白，也正附和两个大地主的心意。
    所以这两份协议也签订得异常顺利。
    之后，程海棠让程有福给两位大地主发了银子，看着他们笑眯眯的揣着银子离开。
    程海棠垂下眸子，唇角上扬，心情不错！
    而程海棠家外面，牛强看着牛大地主跟张大地主两人笑眯眯的离开，一闪身进了程海棠家。
    “消息可以散布出去了吗？”牛强问程海棠。
    程海棠点头，牛强又闪身，出了程海棠家。
    昨儿晚上牛大地主得到的消息，就是从牛强嘴里说出去的。
    牛强家跟牛大地主偏着远亲，所以程海棠才选中牛强，让他先不要把退苗钱的事声张出去，而是去透露给牛大地主。
    等到今天牛大地主来找张大地主，然后两个人都跟程海棠签订好了协议，他再跟牛海、牛蛋宣传一下他们从程海棠这里领到苗子、退回银子的事情，一定要宣传得两个村子的人全都知道，还不能让别人觉得他们是在刻意宣传。
    程海棠大方的把银子退给牛强，这么点小事牛强自然愿意的。
    他去找牛大地主借口也特别简单，两家偏着亲戚的嘛，他有这么好的事情，怎么能不告诉牛大地主呢？
    于是牛大地主就相信了牛强的话，才有了今天早上的这一幕。
    两个村子里的散农户也都是看着两个大地主的，地主有什么动向，散农户们自然跟风。
    不出程海棠所料，牛强等三家从程海棠这里免费领到了苗子，而且还把之前买苗花的银子全都退回来了。
    大家原本还有些不信，结果就又传出今天一大早两个村子的地主就都去找程海棠签了协议，退回了当初买苗的钱。
    两个大地主，加一块儿买了八千两银子的苗呢！
    这么多银子，她程海棠就愿意退？
    不相信的人就去了两个地主家，打问情况。
    想见地主也不是什么难事，都是乡里乡亲的。
    本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想法嘛，万一他们跟程海棠签订协议，最后却亏了，也不是他们自己亏，而是大家都跟着亏。
    所以当散农户们来找两个大地主打问情况的时候，他们很乐意的就把自己已经退回苗钱的事情分享出去。
    一切如程海棠预料的一样顺利，且刚吃过午饭的时候于光就过来了。
    于光上回走的时候给程海棠留了一些人，程海棠正是让他们其中的一个给于光稍了个信过去。
    于光一进门，就笑呵呵的问，“程海棠，我听说你找我有事？”
    程海棠把已经签订好的那些协议拿出来，给于光过目。
    于光看过，当即一怔，“这……你把苗子白送给他们啦，还退了这么多银子。”
    目前签订的协议，也就五张，另外三张乍一看也不少，每家都退了几十两。
    可是看到另外两个，于光差点跳起来，“这……加起来八千两？程海棠，你在想什么。”
    不光是数额，那协议上要求必须把药材卖给于家、药苗由于家提供等也写得很清楚。
    看到这些，于光反而淡定了，“不是你花银子呀。”
    程海棠有些好笑，“看到是你们家出银子，你反而放心了？”
    于光无所谓，“反正他们多的是银子嘛，出个万八千两的也不算什么。”
    这话，程海棠没接腔。
    于光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又看向程海棠，“你不会是还没跟我娘谈这个事情吧！我可告诉你，这银子我是绝对拿不出来的！”
    程海棠白了于光一眼，“瞧你那小气的样子。”
    于光撇了撇嘴，“那能有什么办法，我从小到大唯一做过的事就是跟你开了豆芽坊，到现在手上也没几个银子。”
    程海棠自然知道于光什么事情也没有做过，她也没有跟于光要这笔银子的意思。
    “其实今天叫你过来，就是想让你帮着证实一下这字据上说的，药材苗是你于家提供的，收购药材协议也是你于家跟大家签的，好让他们更放心一些。还有就是，我得让郭家知道这些都是于家的，我除了是义母的义女之外，也是替于家打工的。”
    这话于光明白，他也深知若是程海棠一直把持着这一带的药材种植、收购生意，却不跟郭家合作，会有危险，所以才会留下人保护程海棠。
    现在程海棠想的这个点子也不错，把一切推到于家身上，由于家来扛。
    本来嘛，程海棠就是为了跟于家合作才把郭家给得罪了的呀。
    再说于家百年世家，这么一点事扛起来不在话下。
    “行。”于光十分爽快的答应了。
    但是随后于光又想出一个可能，“程海棠，其实这只是你想出来的自保招数对不对？不是你提前跟我娘说好的是吧。”
    程海棠点头，“对，所以这件事还得你想办法跟义母说一声，免得到时候露陷了。”
    程海棠的想法很简单，她没打算跟于家要这笔银子，反正跟于家合作她赚的也不少。
    倒是于光，这会儿已经明白这笔苗子钱并不是于家出的。
    “你不打算让我娘把苗子钱补给你呀。”于光问。
    见程海棠摇头，于光皱起了眉头。
    他稍微盘算了一下，这才开口，“豆芽坊我最近没有盘帐，但是开张半年赚的也有四五千两银子了，回头我把银子给你送过来。”
    “送银子干麻。”程海棠不解，“你不是说要扩大豆芽坊的吗？”
    这事儿于光跟程海棠说过，程海棠也是同意了的。
    算算时间，于光应该已经把隔壁那家的后院谈下来了，周围几个县的铺子于光也应该已经谈好了才对。

 第387章 于光竟然来给她送钱

    他们的打算是，由这边的豆芽坊统一出货，然后天亮之前就运送往周边定好的几个县，再由每个县城的总管事把豆芽分发到每一个乡镇，经营模式跟他们县一样，不过豆芽是由黄岭镇这边统一生产。
    虽然运得比较远，但统一生产有统一生产的好处，这是程海棠跟于光最终选定的方案。
    这个时间，于光是不可能拿得出银子的。
    于光抿起了唇，“你去年卖苗子赚了不少钱，可是那些苗子也是要成本的。你现在全部免费送，哪有那么多银子退给人家。”
    程海棠一怔，原来于光是担心这个。
    程海棠还真不能说自己的苗子不花一分钱的本钱。
    不过紧跟着程海棠就想到了借口，“你还是把银子用在豆芽坊上，专心把豆芽坊经营好吧，我这边有银子。”
    看于光还不大相信，程海棠又说，“过年的时候，义父给我和封禅的红包，都是一万两的。”
    所以，程海棠跟封禅有两万两的闲钱放在那里！
    想起自己的红包每年不是三两就是五两，于光就是一阵嫉妒。
    给程海棠就算了，凭什么还要给那个小马夫！
    不过又一想，给了小马夫，这银子也就到程海棠手里了，于光也就没那么生气了。
    他悄悄对程海棠说，“你记住，一定要把小马夫手里的银子要过来，你存着，不能让他手里有超过三两的银子。”
    “为什么。”程海棠不解，两只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于光。
    于光一脸嫌弃，“你傻呀！男人有钱就变坏！这种事我看得多了。”
    这个程海棠相信，就那些整天巴结于光的小土豪们，哪个不是整天吃喝嫖赌的？
    于光就凑在程海棠的耳边朵，说的全是教程海棠如何防着封禅变坏的话，但凡是他见过的，小伙伴们如何骗过自家女人的招数，他全都给程海棠说了。
    程海棠只抿着唇笑，很想问于光一句：你把你所有的小伙伴都出卖了，他们知道后会打你吗？
    正说着，外边已经有人来找程海棠，是退苗子的事情。
    封禅就在院子外面的地里跟程有福他们在忙着，赶紧就把人给拦了下来。
    “你们去年买苗子的记录都在我这里，大家排好队，把你们的名字跟购买数量说清楚，我核对之后若是没有差错的，咱们就签协议，退银子。”程有福大声说。
    有人开口问道，“不是说跟于家签定协议吗？咋一直没见于家的人过来呢？”
    程有福把眼睛一瞪，“你没见过就能说没有吗？上回收完药材的当天于公子不就亲自过来了吗？第二天也是于公子的人跟封禅一起把药材运往县城的。”
    “哦，这个我见了。”有人说。
    “嗨，我觉得你们就是瞎操心，咱村的地主不比咱们精明一万倍，人家都把协议签了呢。再说就算哪一年他们不收药材了，咱也不吃亏，反正是没花一分钱。”又有人说。
    这过程，真比程海棠想象的容易，她原本还以为村上有几个难缠的人，在人群里说几句不利于他们的话，村里人就会被带偏了呢。
    所以程海棠才特意找人捎信叫于光过来一趟。
    没想到，那几个难缠的人直接就被其他人给堵住了。
    眼看着别人一个一个的签了协议，领了银子，谁还能把持得住？
    程海棠隔着院门看外面退银子挺热闹的，于光早就伸长了脖子，“不是让我出面帮你说句话的吗？啥时候去？”
    程海棠也没打击于光，站起身道，“这就去吧，晚了好些人该看不到你了。”
    她把人叫来了最后却没有派上用场，下回于光不肯帮忙了可就不好了。
    程海棠带于光出去，于光象征性的跟大家伙说上几句话，立刻就稳住了所有人的心，协议签起来就更顺利了。
    看流程这么顺利，封禅抽空过来，“海棠，你快回屋里休息去吧。”
    程海棠不乐意，“我哪就那么较弱了。”
    封禅摇头，“听话。”
    看封禅那意思，要是不听话回去休息，肯定又要监督她一天睡够六个时辰了。
    程海棠撇了撇嘴，还是回院子里去了。
    这事进行的很顺利，于光也很快就派人把消息传给了蓝晴英。
    为了这件事，蓝晴英还特意回来了。
    十五天之后，就在第二茬花已经开放，即将采收的时候，蓝晴英来到了张家庄。
    上回于光过来，跟大家伙说了协议确实是跟于家签订的，张大地主一得到消息就立刻赶过来。
    只是他来的还是晚了，根本没见上于光的面。
    这回得知蓝晴英过来，张大地主跑的更快。
    赶在程海棠刚要陪着蓝晴英一起去地里，张大地主就已经跑到蓝晴英跟前。
    “于夫人。”张大地主躬着身子，笑眯眯的跟蓝晴英打着招呼。
    “你是……”蓝晴英不失礼貌的问。
    张大地主呵呵一笑，“我是本村的地主。”
    “哦，很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海棠的照顾，若不是你肯把地租给海棠，我家眼下也不会有这一大片的药材种植基地。”蓝晴英客气的说。
    “应该的，应该的。”张大地主立刻说道。
    能得蓝晴英一句感谢，张大地主就已经乐翻天了。
    “于夫人，我家在县城也有铺面的，就跟您家的药堂挨着。”张大地主趁机说。
    其实，于夫人跟张大地主说那么多，也就是客气，像她这样身份的人要么很高傲看不起人，要么就会很平合，蓝晴英显然属于后者。
    程海棠看张大地主一直纠缠，甚至连他们今天的行程都要耽误了，于是开口，“张老爷，我们还要到地里去视察的。”
    “是吗？那太好了，我家也种了三百亩地的金银花，而且已经在早前跟程姑娘签订好了协议。于夫人，欢迎到我家的地里视察。”张大地主立刻说。
    原定计划，当然也有到张大地主家地里参加这一项，毕竟他跟程海棠是张家庄两个种金银花最多的人了。
    “我们会去的，不过还是要按照行程来。”蓝晴英客气的笑道。
    一边于光看蓝晴英跟张大地主这么客气，撇了撇嘴，他娘要是对他有对张大地主十分之一的客气跟耐心，他肯定也是在母亲的关爱下长大，而不是已经被打击到麻木了。

 第388章 绝对不肯走

    张大地主是绝对不肯走的，一直说着按照行程是应该的什么的，但是不论蓝晴英他们走到哪里，张大地主肯定跟在一边。
    只不过程海棠是要站在蓝晴英身边的，于光直接就把蓝晴英另一边的位置给抢了。
    封禅跟程有福还有徐慧香要走在蓝晴英身后，适时给蓝晴英一些解答，做为程海棠的补充。
    所以走着走着，张大地主就不知不觉的被挤到了最后面，跟那群热心跟在蓝晴英一行人后面的村民差不多。
    一行人就这么在两个村子里走了一圈，刚好走到牛家村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
    程海棠是安排了人做了午饭送过来的，他们打算就在地头吃，就着金银花的清香味儿。
    没想到牛大地主那么机灵，算着程海棠他们一行的时间，竟然早就让人准备好了饭菜，说什么也要把蓝晴英请到自己家里去。
    张大地主一直跟着蓝晴英，最后这份美差却被牛大地主给抢了过去，懊悔的不得了。
    可谁让他太积极，早早就请蓝晴英去看他家的地呢？
    结果到牛大地主家这会儿，刚好是午饭时间。
    然后张大地主就特意留意着，得知蓝晴英竟然要暂住在张家庄，于是张大地主这一回抢了先，去请蓝晴英到他家住。
    谁成想程海棠已经买好了一个院子，就在她原先买的那个小院子的旁边，那家人先前就搬到县上去了，家里的老宅子一直没有卖。
    前段时间刚好他们家在县城的买卖不大顺利，急需资金，就打算回来把家里的这座老宅子给卖了。
    程海棠就住在旁边，第一个知晓他们家要卖宅子的消息，自然立刻就买了下来。
    她已经找人修整一番，又添置了一些新的家具，原本是打算闲了就把母亲他们接过来住的，这回恰好给蓝晴英用上了。
    第二天就要开始第二茬花的采摘了。
    一大早，蓝晴英就起床，这时程海棠也早已起来，过去请了蓝晴英一起到她家的地里去。
    因为他们这块儿种的金银花苗都是来自于程海棠的，也不怕摘晚一点就耽误收成，所以这会儿大家伙都集中在程海棠家的地头上。
    程海棠把蓝晴英带到地头，她端着盘子，请蓝晴英亲自采摘第一把鲜花。
    蓝晴英摘下第一把花，程海棠立刻用盘子接住。
    远处，早有人准备好了鞭炮，等蓝晴英手里的花一落到盘子里，那边立刻把鞭炮点燃，噼啪作响，震得人们纷纷捂住耳朵。
    热闹的鞭炮声，以及鞭炮燃放而腾起的阵阵烟雾，更是将气氛烘托到了极致。
    鞭炮声毕，程海棠笑着喊了一声，“开始采花喽！”
    接着，程海棠家的三十几个长工立刻走进地里，安照之前就安排好的，每人守一拢，开始进行采摘。
    蓝晴英看大家十指灵巧的采摘鲜花，也很想要尝试，不由的说，“海棠，咱们俩一拢。”
    “好。”程海棠点头答应。
    于光不乐意了，“娘，你别跟我抢。”
    蓝晴英立刻白了于光一眼，“明明就是你跟我抢，这是我的女儿！你个臭小子，从小就不知道体贴娘，现在娘有了这么贴心的小棉袄，你竟然还要跟娘抢了去！”
    于光……
    他不过就是说了一句，却被母亲无情的怼了这么多句。
    这还是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呢，娘就不能给他留些面子吗？
    然，这是不可能的，所以于光直接闭嘴不再说话，自己选了一拢，去摘花去了，反正程海棠家田地多的是，没人摘的地方也多的是。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去，自家地里的花一点都还没摘呢。
    蓝晴英也只能在张家庄这边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又跟着程海棠一起到田里看了看，摘了摘花，总共没有一个时辰，她就必须得走了。
    走时蓝晴英看着那连成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的金银花田，感慨道，“若是我能长住在这里，每日辰起摘摘花，天热了就回家喂喂鸭、吃点饭，午后就到村里的大树下去纳凉，也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说罢，蓝晴英看着程海棠，又道，“若是当初拦着你不让你出嫁，做我的儿媳妇，该多好。”
    蓝晴英突然说这么感性的话，倒让程海棠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看程海棠囧囧的，蓝晴英笑道，“跟你开玩笑的。”
    程海棠也跟着呵呵一笑，“也不一定非得把生意交给儿媳妇呀。”
    程海棠这话说的蓝晴英眼睛一亮，“是啊，我之所以不敢轻易把生意交托出去，只是为了于家合族考虑，若只为于光和他的两个姐姐着想，倒是不用想那么多了。”
    程海棠的话，给了蓝晴英一种启迪，只要找到合适的，能够带领于氏全族发展，不至使于家没落的人接她的班就可以，也不一定是她的儿子或者儿媳妇呀。
    再看自家的孩子，就连于光都能跟着程海棠一起做生意，而且做得有模有样的。
    蓝晴英不由多看了程海棠一眼，哪怕眼前的女孩没法再成为她的儿媳妇，却也是值得她托付的人。
    只不过这个事蓝晴英暂时不提。
    一来程海棠还小，她虽是蓝晴英看中的人，却还需要历练，从这片金银花田开始刚刚好。
    二来就是，蓝晴英自己也不过才四十岁，她保养的不错，也很注意自己的身体，所以感觉还年轻。
    虽然她很向往这种田园闲适的养老生活，但实在还没有到养老的地步。
    笑看程海棠一眼，蓝晴英由衷的说，“海棠，谢谢你。”
    这一声谢，蓝晴英说的有点莫名其妙，就连程海棠都懵了。
    蓝晴英脸上的笑容却越发明亮，带着人一起上了马车离开。
    程海棠只送他们到村口，就又回来了。
    于光倒是没走，酸酸的跟程海棠开口，“娘对你可真好。”
    “你嫉妒啊？”程海棠白了他一眼。
    于光摇头，“不，我是羡慕。”
    “我觉得娘还羡慕你呢。”程海棠说。
    于光不解的看着她，程海棠这才笑道，“你豆芽坊的生意虽然做的挺大的，但是想离开随时就可以离开呀。或是义母就不行了。”
    这倒是事实，于光打算这个几天就跟程海棠呆在张家庄这边了。

 第389章 出游

    有于光在，他们也不怕郭家再有人过来，程海棠难以招架。
    再来就是还可以防着万一郭家狗急跳墙，来搞破坏。
    不过一整个摘花季下来，郭家的人却再也没有来过一次。
    一直到所有的金银花全都采摘下来，然后晒干，再由于光带走，送到县里于家的药材行，也没有发生任何事。
    封禅一直要求程海棠要注意休息，也只早上太阳还不晒的时候让她下地摘点花，其余时间就不准她再下地，顶多就是在家帮着徐慧香给工人们做做饭，把家里收拾一下。
    这段时间正是小麦收割的季节，这时候也没有收割机，需要人拿着镰刀，一把一把的把麦子割下来，扎成捆，再拉着车将扎成捆的小麦拉到打场的地里，赶着牛拉着的石滚在麦子上一遍一遍的碾压，将麦粒从麦穗里面碾压出来。
    最后还得再扬个几遍，把麦粒中间的麦皮扬出去，等干净了再装进袋子里。
    一个麦收季下来，怎么也得半个月往上了。
    黄岭镇这边一般麦收后就会种玉米，到秋天收获。
    若是灌溉条件好的，就会种水稻，一年两季都种水稻。
    而水稻除了需要种在水田里，打出来的是大米之外，收割工序跟小麦是一样一样的。
    种水稻的时候则是更麻烦，还需要提前育苗，再把水稻苗分栽进稻田里，比种小麦麻烦多了。
    种这些庄稼，虽然又麻烦又累有，但相比之前的金银花品种，还是要好上很多的。
    毕竟那时候的金银花太难摘了，而且不管你付出多少努力，都不可能全部收获的那种。
    所以就算平均下来一亩地赚的更多，也不能种，因为一家几口全上阵，能伺候个二三亩地的金银花就算是了不起的了。
    种田则不一样，就算是累点、辛苦一点，却可以多种几亩地，维持住一家的生计。
    现在有了程海棠家这种金银花苗，两相对比之下，反倒是种植金银花苗更省力，赚的银子又多，除了摘花季之外，农闲的时候留老人小孩子在家看着自家的花苗，偶尔除除草什么的就行。
    年轻人完全可以到镇上或者县上去做工，又可以增加一笔收入。
    农村也有聪明人，很快就有人算清了这笔帐，不仅自己心动了，也要拉上亲戚邻居一起算这笔帐。
    要种就大家一起种嘛，如果哪个村就单只有一两家种金银花的，又怕自家的苗苗被偷了，又怕万一出了啥事就只有他们一家吃亏。
    若是能跟别人一起，倒是还能搭个伴。
    于是，原本夏收之后就该秋种的农人们却没了动静。
    程海棠原本是想着，夏收之后，最多就是打场的时候就该有人来买水车了，秋种后能浇一遍地，是来年丰收最大的保障。
    为了这事儿，程海棠还跟封禅商量了。
    可是封禅说什么也不愿意现在就出去卖水车，最终这个任务落在了程有福的身上。
    水车配件也打了几十套，堆在程海棠家的小院子里，单等着人来买水车了。
    因为水车生意一直没有动静，程海棠当下就觉得不对劲。
    “封禅，咱们套上马车，出去转转？”程海棠跟封禅说。
    封禅不解，程海棠朝他一笑，“这第二茬花都已经晾晒完毕，也都叫于光拉走了，下一茬还得等半个多月呢，咱们趁这个时间出去转转呗。”
    正月里两人婚后出行那次，程海棠就哪动封禅，把自家的一辆马车改成了房车的样式，拉着一个建议的炉子，里面还有各种暗格，可以放食物、水、炊具等东西。
    马车厢里还改成了一个简易的床，两人出行，一辆马车基本上解决了衣食住行所有问题。
    眼下程海棠又想出去玩，封禅觉得也可以，他们只要不走那么急，每天保证让程海棠多休息，出去散散心反倒是一件挺美的事。
    封禅哪知道，程海棠其实还有别的用意？
    他们一起出去，也没有走多远，倒是在程海棠的指挥下，绕着张家庄一带转圈圈，把周围转一遍，也就没几天的功夫。
    而程海棠得出一个结论，大家种完秋之后不打算再种玉米了。
    就连那些有水田的农人，都有想把水拦截住，再把地晒一晒，改成旱田的想法。
    他们估计是想种金银花了。
    去年闹虫灾，粮食减产了好几成。
    有人预估今年必定闹旱灾，不过并不是特别严重的旱灾，就是收成没有风调雨顺的年景收成那么好，但也有七八成的收成了。
    这个收成算是正常的。
    在这个完全靠天吃饭的年代，七八成的收成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那些跟封禅买了水车的村子，因为灌溉及时，比别的村收成还好呢。
    可就算是这样，跟程海棠家的金银花田是没法比了。
    只在外面转了一圈，五六天的时间，程海棠就叫封禅赶着马车回村了。
    “不是说想趁着下一茬花摘花之前出来玩的吗？”封禅问她。
    程海棠摇头，“突然又不想玩了，感觉老坐马车也挺累的。”
    封禅斜睨她一眼，“真的吗？”
    程海棠呵呵的干笑两声，点头，“真的，比珍珠还真。”
    封禅却是哼了一声，一扬马鞭，赶着马车回张家庄去了。
    他也是个极聪明的人，哪可能到现在还看不出程海棠是想出来转转，打探一下外面的情形？
    程海棠自然也看出封禅已经知晓她的目的了，虽然两人都没有言明，不过也没有再藏着掖着的必要。
    “封禅，要不咱还是先不回村了吧。”程海棠突然又跟封禅说。
    封禅挑眉看了她一眼，“想去空间？”
    “嗯。”程海棠点头。
    要是回村子，他们就不能随便消失了。
    现在在外面倒是刚好，两人把马车随便找个地方一放，然后就可以呆在空间里一直不用出来。
    吁停了马车，封禅微拧着眉头，半晌才问，“你真打算再扩大金银花的种植面积？”
    “义母说再有两千亩地的金银花苗，他们也吃的下。”程海棠回答。
    封禅却摇头，“我问的是你的打算，你打算扩大金银花的种植面积吗？你觉得如果再扩大，自己可以吗？”
    “我觉得如果再扩大的话，应该也不会有多少麻烦的。”程海棠回答说。
    封禅却是呵的一声轻笑。

 第390章 为百姓

    “你不同意吗？”程海棠问。
    封禅点头，“当然。我为什么要同意？就眼下这些地你就已经忙的不得了了，我不能看你拿命去帮于家做事。”
    “也没有吧。”程海棠说，可她的声音显然弱了几分。
    这件事暂时没商量妥，封禅就把马车停在路边，没有再走。
    最终还是程海棠说服了封禅，因为金银花更加的好种，又更加的赚钱，就算她累一点，最终获利的却是种植户们，获利的是老百姓。
    以封禅曾经的高度，他是在乎老百姓的，否则大周皇帝也不会认为封禅是他最合适的继承人。
    程海棠一句“为百姓”，最终说服了封禅。
    封禅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他再也不出去卖水车了，谁想要就自己来他们这里拉，他会写一个安装的说明。
    程海棠看封禅那梗着脖子的样子，噗嗤一声笑出来，“不出去就不出去呗，我又没说不同意。”
    封禅气得用手在她脸颊上撕了撕，却到底没舍得用力。
    她怎么就这么在意别人！在意在意自己不好吗？
    程海棠被封禅的动作逗得咯咯笑倒在马车厢里，封禅也顺势跟着压上来，轻捏住程海棠的下巴，那双眸子亮的惊人。
    程海棠也停止了笑声，轻咬着唇瓣，略带羞涩的看着他。
    “昨晚上你休息的时间足够。”封禅喃喃的说。
    程海棠被他这样盯着，越来越羞涩，不得不移开眼睛，却又不知道该看哪里。
    “就半个时辰，我一定尽快。”封禅又说。
    他就像个讨要糖吃的小孩，看得程海棠都不忍心。
    其实，她的身体也没那么差的吧。
    “嗯。”程海棠几不可见的点头，声音也只在喉咙里打了一个转，小的跟蚊子哼哼似的。
    封禅却因为她这一声，就连每一根神经都兴奋起来，直接堵上程海棠的唇。
    慌乱之间，程海棠拉封禅一起进了空间。
    要不然万一有人经过，看到他们的马车晃来晃去的……
    咳！
    －－
    日落时分，程海棠累极的蜷在封禅怀里，就连眼睛都是半眯着的。
    “睡会儿吧。”封禅大手轻拍在程海棠的后背上。
    程海棠就连撅撅小嘴的力气都没有了，更不想回答封禅的话。
    他说了半个时辰的，说了他会尽量快一点的，可是……
    半个时辰是没错，但那只是一次的时间！
    那个完全停不下来的混蛋，足足折腾了她四回！
    封禅哪能感觉不到程海棠满身的怨念，只得噙着笑意，道，“乖，我错了，下回再也不这样了。”
    程海棠翻了个白眼，信他就有鬼了！
    所以，绝对没有下一回！
    “真的，我发誓。”封禅又道。
    程海棠声音软软的嘟囔一声，“还是别发了。”
    因为她知道，就算封禅发誓，也基本没什么用。
    要不然，他这次为何停不下来？
    “你再休息一会儿。”封禅替程海棠掖好了薄被，自己起身下床。
    他只穿了一条衬裤，丝绸的面料很是顺滑，因此也将他完美的身材曲线勾勒出来。
    宽肩、蜂腰、窄臀，简直完美。
    那光裸着的后背，肌肉线条更是完美。
    程海棠突然轻唤一声，“封禅。”
    “嗯？”封禅扭头，他手里正提着衬褂打算穿上。
    “你转过来。”程海棠声音略有点沙哑的说。
    封禅依言，转过身来。
    看程海棠目光肆意的在自己胸前滑过，又滑落至他平坦的小腹处。
    只看到这种程度，程海棠就不由自主的添了添唇，“把你腹肌显出来。”
    被程海棠这样直勾勾的看着，封禅其实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可是程海棠的要求，封禅不会不满足。
    他肚子稍微用力，八块腹肌当即显现。
    “胳膊，用点力。”程海棠指挥，自己则是已经轻咬住唇瓣。
    封禅眼里闪过一抹诧异，却还是听话的弯起胳膊，握紧拳头，胳膊上的肌肉也立刻显现。
    他甚至还买一送一，秀了一把自己的胸肌。
    程海棠低笑了下，手势打了个圈，封禅就转过身去，一个用力，凸现自己后背的肌肉。
    “这样？”他转头问。
    程海棠点着头，“身材真是超棒。”
    封禅被夸，早没有方才那一丁点的羞涩，得意的挑了挑眉毛，将手里的衬褂慢条斯理的穿上。
    程海棠突然觉得看封禅穿衣，也是一种享受。
    等到封禅收拾停当自己，就出了空间，把一直停在路边的马车赶去旁边的一个树林里。
    幸好没什么人看到这是一辆空马车，就给他们赶走喽。
    不然，他们岂不是损失惨重？
    停妥马车，封禅重新进空间，程海棠也懒得动弹，就一直躺在床上。
    看封禅回来，她才道，“我们去育苗吧。”
    “我来弄，你休息。”封禅说。
    程海棠嘴巴撅了撅，明明她也没怎么出力，却像要累瘫了一样。
    反倒是封禅，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矍铄，跟吸满了日月精华似的。
    难不成，他是一个妖？
    程海棠被自己的想法给逗乐了，自顾自的在床上笑。
    封禅被她笑得浑身发毛，扑上来捏住程海棠的下巴，“笑什么！”
    “没有。”程海棠赶忙摇头。
    封禅哪会信她，挠她痒痒，“说，笑什么！”
    程海棠都快被笑死了，急忙大叫，“喘不过气了，快停下！”
    封禅看在程海棠被累了一个下午的份儿上，放过了她。
    又替她拉好了被子，这才从床上下来。
    程海棠却是拉住封禅衣袖，大眼睛眨啊眨的看着他。
    封禅被程海棠看得心头一个激灵，感觉一股热流从胸膛迅速滑落到腰间，然后……他的袍子就被撑了起来，而且是非常迅速那种，就好像被弹起来的。
    程海棠吓得急忙撒手，“我……我就想说，我想去外面躺椅上躺着，看你育苗。”
    程海棠眼睛四处乱看，就是不敢看封禅。
    封禅也是被自己给尴尬了，宽松的衣服虽然挺能遮掩的，但也基本没有束缚能力。
    而封禅情况稍微有点特殊，就是那什么，稍微有点大，袍子没法遮掩的那种。
    摸了摸鼻子，封禅说了句，“那你就来外面躺着吧，我帮你拿一床薄被。”
    程海棠脸上红红的，看着床里，“我刚刚是想说，我身上没力。”
    封禅怔怔的在床边站着，只感觉自己的脑子被打了个结，完全没办法思考。

 第391章 落荒而逃

    程海棠拧眉瞪了他一眼，“就是想让你帮我穿衣服啦！”
    没好气的吼完，程海棠直接拉起被子，把自己的脸盖住。
    她现在完全不想让封禅替她穿衣服了，谁知道那厮会不会穿着穿着，结果连他自己的也给脱掉了。
    事实证明，程海棠的担心是多余的。
    虽然封禅这个饥汉子偶开一次荤，怎么也吃不饱，却不会不顾惜她的身体。
    不然他也不会这么久都忍着不碰程海棠一次。
    把丢在床边的衣服拿起来，封禅轻轻掀开程海棠盖在脸上的被子，然后手伸进被窝里，顺着她光滑的肌肤滑下去，接着用力一拉，就把她拉起来，搂进怀里。
    封禅低头，在程海棠唇瓣上啄了一下，大手在她光滑的后被流连，却最多只做到这种程度。
    半晌，封禅终于在程海棠脖间啃了下，吮出一个红艳艳的小草莓，这才替她穿了衣服。
    把薄被搭在程海棠身上，封禅才抱她出去，放在外面的躺椅里，重新整理了被子。
    “我去忙了。”封禅弯着身子，距离程海棠很近。
    程海棠眨了眨眼睛，轻应一声。
    封禅又忍不住在她唇上亲了一口，但又不舍得离开，牙齿咬着她的唇瓣，轻轻撕扯。
    再这么磨蹭下去，天都要黑了。
    程海棠直接兵行险招，抬手搂住封禅的脖子把他拉向自己。
    因为程海棠猛然的动作，封禅一下子跌倒在她身上。
    然后，程海棠毫不犹豫的吻上封禅的唇。
    她带着诱惑的吻，极具挑逗的意味，几乎立刻就让封禅失了理智，大手从薄被里钻了进去。
    程海棠一手搂着封禅肩头，一手慌乱的去解封禅衣服上的盘扣，解不开就直接上手撕扯。
    封禅被程海棠的动作一惊，下意识撑着胳膊起来。
    “海棠。”封禅喊她。
    程海棠两颊红红的，媚眼如丝的看着他，“既然不舍得，我们再战三百回合，如何？”
    她双手攀着封禅的脖劲，就要用力抬起上半身，去寻封禅的唇。
    封禅心一手握着她肩头，把她按在躺椅上，接着他整个人都从躺椅上撤了下去，替程海棠整理了下薄被，就落慌而逃。
    程海棠噗嗤一笑，这一招还挺管用的。
    封禅是越吃不着越馋，而她变得疯狂不顾一切时，反倒逼封禅先找回了理智。
    程海棠枕着胳膊，侧身看着已经投入到地里，忙碌起来的封禅。
    其实她也没那么弱的吧？
    只是不制止封禅的时候，他真像个孩子碰到了好吃的似的，没有个度，停都停不下来。
    之前每天都要被他折腾到天快亮了，两人才相拥着睡去。
    可是农家天亮就有人早起了，外面闹哄哄的，哪还能再安睡。
    程海棠觉得她就是因为每天都睡不了多会儿好觉，再加上从去年种地开始也没有好好休息过，身体才慢慢拖垮了。
    养回来也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或许她可以跟封禅商量一下，每天不那么久？他们早点上床，也能早点完事好好休息？
    那什么，都成亲了，总让封禅这么忍着，程海棠也觉得自己这个妻子挺失职的。
    在空间的十日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封禅一个人在空间里忙碌，他每天拿大剪刀咔嚓咔嚓的剪个几万花枝，插进地里倒也不是难事。
    程海棠最多偶尔帮他往手边搬一点剪好的花枝，给他节省一点时间之外，封禅也不让她再做别的事情。
    然后就是晚上，在程海棠刻意的引导下，两人每天都睡得比较早。
    某些事情上，程海棠虽然被封禅带着，很投入，却还是留了一丝清醒，及时叫停。
    两人睡得不算晚，早上封禅就会早早醒来。
    每次他都轻手轻脚的起床，不吵醒程海棠。
    等到程海棠醒来，封禅就已经在地里干了好多活了。
    十天之后，两人从空间出来，赶着马车一起回了张家庄。
    因为两人只在村子周围的那一带村里转，所以回张家庄一点也不远，走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
    看到马车，程有福立刻就迎了上去。
    “小叔，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吗？”程海棠问。
    程有福点头，“有，周围几个村子有人过来问花苗的事。”
    程海棠嗯了声，“这事我也猜到了，所以跟之前订购花苗的那一家去了信，人家也已经传回消息来了，可以供应。”
    “那我这就叫人送信儿过去。”程有福立刻说。
    程海棠却拉住他，“咱这花也该摘了吧。”
    “对，”程有福点头，“看着现在摘也可以。上回咱找的工人只摘了三天，所以我想着可以再找个三四天再摘也可以，这样应该能增加产量。”
    程有福自小就是在庄稼地里长大的，对于种地当然是熟的不能再熟。
    他分析的这个事当然也是很有道理的。
    他们家的花虽然可以一直保持花蕾期不开放，但也不是一次出齐的，那枝哑间就有刚刚长出来的小花，只有大白期花蕾的一半大小。
    若是再等个两三天，花苞都长大了，一次性采摘，的确能增产不少。
    “那就再等个三四天吧，你看着点。去给那些准备买花苗的人通知一下，让他们先过来登记，咱们今年不卖苗，只签协议，而且只有两千亩地的苗，签完就没有了。你还得跟人说一下，签过协议的等几天来咱们这里进行培训。”程海棠跟程有福嘱咐着。
    程有福按照程海棠说的，去跟别人说去了。
    那些来买苗子的人都留下了本村的名子，所以通知起来也很顺利。
    结果第二天，竟然就有好多人过来说要买苗子的事情了。
    有两个村子更厉害，直接就是本村的地主过来，而且是天还没亮就过来了。
    那两个村的地主就排在程海棠家小院子外面的队伍最前头，他们看了眼排在自己身后的那些人，不屑的勾起唇角。
    这些人，恐怕是没戏了。
    等到程有福开门出来，看到自家门外排起的长队，怔了一下，接着就明白过来。
    “你们都是准备来订苗的？”程有福问了句。
    外面的人纷纷点头，“对，你昨儿不是去通知了吗？俺们就是来签协议的。”
    这些人，还真是迅速。

 第392章 大家排队来买苗

    “那好吧。”程有福点了点头，“你们稍等一下，我去拿协议。”
    然后程有福觉得这个事情还是得跟程海棠说一下，所以他就又去敲了程海棠那边的房门。
    封禅出来，问程有福，“小叔这么早有事？”
    “外面来了好多想订苗的人，我觉得得跟海棠说一下。”程有福说。
    封禅微垂了眼眸，这事是得跟程海棠说一下。
    不过他也不是不能做主。
    “我跟你一起过去吧。”封禅跟程有福说。
    两人一起出去，躺在床上的程海棠睁开了眼睛。
    其实程有福打开院门，外面吵吵嚷嚷的，程海棠就已经醒了，只是她假装还在睡着。
    然后又听封禅跟程有福一起去处理事情，程海棠更是要装睡了。
    很多事情交给封禅她还是放心的，而且程海棠觉得她应该刻意的让封禅去处理这些事情，免得将来她跟蓝晴英似的，整个家族都落到她一个人的肩上。
    不光是封禅，程有福也得历练起来。
    还有就是，封禅若是能担起重担，他也就不再是一个没有事业的男人。
    要知道，吃软饭是男人最不能面对的。
    现在封禅也不出去卖水车了，所以家里的担子就得让他挑起来。
    男人不怕有压力，就怕没压力呢。
    躺在床上也睡不着，程海棠干脆进入空间，去院子里看封禅跟程有福做事。
    两人就在院门口摆了一张桌子，然后把协议放在上面，又跟大家伙讲解了一下签订的协议的内容，让他们考虑清楚。
    “我们昨儿晚上就已经考虑清楚了，药材卖给于家我们还巴不得呢。”
    “就是，多好的事情啊，谁不种这金银花谁就是傻子。”
    那些人议论纷纷，唯有排在最前面的两个大地主不说话，只笑眯眯的站在那里。
    “那就开始吧。”程有福清了清嗓子说。
    排在最前面的那个刘大地主上前，说道，“我订四十五万棵，总共九百亩地。”
    “你家哪有那么多的地！”底下有人嚷嚷了。
    先前看前面排着两个大地主，最后面的那些人就有些不淡定了，要知道，两个大地主家的地加起来得有一千亩还多呢。
    这排到后面，还有他们的事吗？
    可现在一听刘大地主一个人就要订九百亩的苗，就连排在第三的人都不淡定了。
    刘大地主却是回头挑眉道，“我有多少地，关你什么事了？我订了苗子，就能把苗子种下。再说了，那协议上不是写的清清楚楚的吗？如果违约了，是要赔偿的。我要是没有那么多的地，我敢揽这个活？”
    当地主的，肯定是比普通老百姓能说会道一些，刘大地主几句话，就说的后面的人哑口无言。
    程有福不得不提醒，“刘老爷，您家只有六百多亩地。”
    “我们全村的地加起来刚好九百亩，昨儿晚上我们全村但凡是有地的都已经聚在一起开了会了，大家派我来当这个代表。”刘大地主说。
    “凭什么你说派你来当代表我们就信你？万一你是骗人的呢？”后面有人不乐意了。
    程有福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他才跟刘大地主说，“刘老爷，我们这个协议是要跟地的主人签的，你现在说要代表你们村所有的农户，这个不大妥当啊，最起码这协议咱们就没法签。”
    程有福的这一句，立刻引起了后面所有人的支持。
    程海棠皱眉看了程有福一眼，他怎么就这么蠢呢！
    要是人家整个村子都种金银花，他们不是更省事吗？
    而且人家一看就是整个村子都非常齐心的那种，这样就更方便管理。
    他们是寻找合作的村子，而不是替后面那些人说话的。
    眼看着程有福还跟那些人叨叨，程海棠不乐意再等下去，直接回了房间。
    然后她就从门口出来，准备打打断程有福的叨叨。
    只是程海棠才走到院门口，就听封禅问排在刘大地主后面那个王大地主，“你们村子准备种多少亩地？”
    王大地主被问到，立刻回答，“我也是代表了我们整个村子，村上的人昨天就开过会了，全部愿意种金银花，他们就派我来当代表了。我们村一共一千两百三十亩地。”
    这俩人的加起来，都还超了呢。
    后面人一听，就不干了。
    他们天刚亮就赶到张家庄这边来，排了这么久的队，结果一棵苗子也没捞着？这怎么能行！
    封禅站起来，抬手示意那些人停下话头，这才开口道，“大家都知道咱们凌月国面积并不大，人口也不是特别多，每年所需要的金银花量也是一定的。于家每年从大周拉回来多少金银花的量也是一定的。眼下张家庄跟牛家村已经有了将近两千亩的金银花种植面积，整个凌月国所需的金银花，最多也就是再有两千亩。再多了，可就卖不出去了。
    你们大家想一下，苗子我们当然可以提供，但到时候如果产量过盛，你们的药材卖不出去到时候该怎么办，是不是得降价？可时间久了，就算是降价也卖不出去呢？那还怎么办？这是药，又不是粮食肉菜，产量过盛价格便宜之后大家可以多吃一点，吃饱一点。如果没病，谁会吃药？
    不是我们不愿意卖苗子给你们，而是一但把苗子给了你们，那就是坑了你们。”
    “那也不能让他们两个村子把苗子全都霸占了去吧，至少也得分给我们一点吧。”后面的人说。
    封禅并未动怒，只是说，“先来后到。”
    人家能排在最前面，说明人家是最努力的。
    封禅这边选择合答伙伴，肯定也是选择最努力的人。
    后面的人无话可说了，纷纷抱怨着，最后却是都走了。
    封禅看向两个地主，“还是把你们村上所有有地的人都叫过来吧，协议我们只跟地的主人签订。”
    “好。”两个大地主忙不跌人点头，赶紧让人回去通知那些散农户们过来签订协议。
    等所有人都到齐了，他们的协议也是好签的很，直接一个村子一张，写上所有农户的地亩情况，然后一一签字画押，协议一式两份，程海棠这边保存一份，他们村上的地主那里保存一份。
    然后两个大地主说他们村子里昨天商量好了，也凑够了钱，准备各买一辆水车。

 第393章 新增

    程海棠发觉，这两个地主就像是他们村上的领头人，而且村民都愿意听他们的。
    所以这两个地主绝不像张家庄的张大地主一样，是个张扒皮。
    他们跟农户们的关系应该是挺好的。
    如果是这样，那就更好了，虽然每个村子都有好些散农户，但跟这两个村子合作，就好像是跟两个农户合作一样，会非常的简单，绝不会闹那么多事情出来。
    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封禅就比程有福看得长远多了，也看得更明白，这一点让程海棠很是欣慰。
    签订好了协议，程海棠这才跟两个地主说了，叫他们每个散农户抽一个人出来，到程海棠这边来学习种植技术。
    两个大地主家的地不少，他们可以多派几个长工过来。
    就连两个大地主竟然都说自己会亲自前来，这倒让程海棠意外。
    难道，平日里地主也亲自下田干活的吗？
    后来的事实证明，两个大地主的庄稼把式还不错呢。
    后面教刘家村跟大王村两个村子的人金银花种植技术也不是什么难事，反正原来就是些常年跟土地打交道的农民，对庄稼地熟悉的很。
    等到这一茬的花全部采摘完毕，两个村子的农户也都学了个七七八八。
    不过两个地主却说等下面两茬花摘花的时候一定要通知他们，到时候他们再来学习。
    这种看起来是替别人干活，但其实他们也学到了技能，比如田间的管理，采摘时的熟练程度。
    回去后他们就会翻整土地，期间有不明白的地方也好在下回来干活的时候随时跟程海棠家的长工请教。
    因为有这些人的帮忙，程海棠家这茬摘花的时候倒是没有再请其他人帮忙。
    村上那些等着给程海棠家打工的人也失了这一份工作。
    封禅不是说了吗，他们整个凌月国也就需要这么多金银花了，不会再扩大种植，因此明年他们还是能来打工的。
    再说明年进入丰产期，不光程海棠家，到时候所有的地主家都需要临时工，他们都可以去打工。
    第三茬花摘完，程海棠以为可以再休息一段时间。
    眼下来看，一切都步入正轨，今年又增加了一倍多的种植面积，却比去年刚开始推广金银花苗的时候还要轻松得多了，根本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正这样想着，结果事情就找上门了。
    这事儿还要从去年程海棠家种苗子，请张大地主家的长工来干活说起。
    那时候程海棠家的伙食非常好，张大地主家的长工们后来都表示想来程海棠家当长工。
    但是因为张大地主压着他们大半年的工钱，临近年关，他们也不能不要近一年的工钱，来程海棠这里，所以这事儿就暂时按下了。
    可是到过年的时候，张大地主却只发了过年钱，当年的工钱压了大半，说是等到来年第一茬花摘完的时候就给发放。
    第一茬花是摘完了，张大地主也如约发放了去年的工钱，可是这一年也已经过了小半，长工们又有小半年的工钱压在张大地主手里了。
    摘头两茬花的时候，张大地主家的长工们很快摘完了自家小苗苗上开的为数不多的花，张大地主留了一部分人在家晾晒，另外的人都到程海棠家打工去了。
    虽然工钱是要结算给张大地主，但是工人们那几天伙食特别好，也都乐意。
    可眼下，程海棠不再找人帮忙摘自家地里的花了，就算是第四茬花，也不可能用人的，免费给她帮忙的人就已经足够了。
    这个时候一年也过去一半时间，长工们被张大地主压了半年的工钱。
    曾经那个特别想来程海棠家做长工的，叫做三毛的人就去找了张大地主，说自己不想干了，要求张大地主把工钱结给他。
    张大地主却是一声冷哼，“结工钱？你干到一半就不干了，我还损失呢！想结工钱，就给我干到过年！”
    “过年你就给结工钱了吗？”三毛红着眼睛问。
    到过年的时候，张大地主随意找点什么借口，把长工们的钱压着，就像今年一样等几个月再结，长工们哪还有自由可言。
    然而张大地主打定了主意，就是不给三毛结工钱。
    三毛舍不得自己半年的工钱，可是他也明白，若是不辞了张大地主家的工，他永远都会被压着工钱的，永远都走不掉。
    所以最后三毛咬牙决定，离开张大地主家，到程海棠那里去打工！
    三毛按着自己的决定做了，去跟张大地主说了辞工的事，领不到工钱也要辞工。
    张大地主很得意，是三毛非要走的，跟他可没有关系。
    谁想到，三毛刚走，还没来得及去程海棠那里说想来她家当长工的事，三毛的娘突然发了急病。
    请了大夫来瞧了，也开了药，吃完药三毛娘的病情得到控制。
    可是，接下来的药钱没了。
    续不上药，三毛娘恐怕活不了多久。
    无法，三毛只好再次找到张大地主，让他把工钱结给自己。
    张大地主就是个张扒皮，怎么也不肯把工钱结给三毛。
    三毛急得团团转，可是银子在张大地主手里，他总不能硬抢。
    就这么耽搁了两天，三毛娘竟然因此而断了气。
    这事儿程海棠完全不知情，所以也没能及时给三毛家送上银子。
    直到三毛娘病逝的消息在村子里传来，程海棠立刻赶到三毛家。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傻！”程海棠过去，第一句话就是训三毛。
    三毛早哭得眼睛通红，眼泪也早就哭干了，任程海棠训他，他也低着头，一言不发。
    程海棠叹了口气，“你辞工之前怎么就没想着自己的后路呢？不说自己存多少银子，但是下家至少得找好吧？你都没有跟我说，就把张老爷家的工给辞了，万一我这边也不用人呢？”
    三毛抬眼，惊恐的看着程海棠，“你……你家不需要人？”
    程海棠摇头，“我只是让你想明白。”
    三毛又重新垂下了头。
    张大地主家所有的长工在下工之后都赶到了三毛家，都是同一个村子的，他们来送三毛娘一程。
    同时，长工们也都替三毛不值，若是张大地主肯发工钱给三毛，三毛娘或许还能救过来。

 第394章 替三毛报仇

    这事儿也不能怪三毛，就算他一直没从张大地主那辞工，他娘突发急病，他想去找张大地主领工钱，也不一定能领得出来，要么怎么说是张扒皮呢？
    程海棠也替三毛不值，眼睛转动间，突然就有了主意。
    不过，眼下人多嘴杂的，程海棠不会跟大家伙说，她会等到没人了，再悄悄告诉三毛。
    －－
    隔天上午，三毛就到程海棠家做长工了，这件事自然很快传到了张大地主的耳朵里。
    不过因为张大地主跟程海棠签了合同，再说他地里收上来的金银花还要靠着程海棠卖给于家呢，所以对于程海棠收留三毛的事情只当自己不知道。
    不过张大地主不找麻烦，可不代表程海棠也会不找麻烦。
    张扒皮克扣长工的工钱本来就是他的不对，眼看着三毛娘病危，他竟然还要扣着三毛的工钱不给，三毛娘可以说就是被他间接害死的。
    这样的人不治一治他，绝对不行！
    这个时间，也恰好是第四茬花收获的时间，程海棠就是要利用这一次收获金银花的机会。
    在三毛来程海棠家上工的第四天，程海棠家所有的金银花都已经收获完毕，另外两个村子的人帮着干完了所有的活，都回他们村子了。
    程海棠家的小院门前再一次竖起了大牌子，开始收购金银花。
    然而，有一个人却悄悄的来到了张家庄，这个人的目的地正是张大地主家。
    只是那人还没走到张大地主家的时候，却见张大地主家门前停了一辆马车。
    那人疑惑之余，也停住了继续前往张大地主家的脚步，转而飞快的奔向程海棠家的小院子。
    小院子门前，封禅正跟程有福一起收着村民们送过来的金银花，他们也不让程海棠做事，就让她在附近随意转转。
    那人跑到小院子前往程海棠那边看了一眼，又趁着没人注意，飞快的跑到一个房屋遮挡，不会被人看到的地方。
    程海棠注意到那人，微挑了挑眉稍，闲逛似的朝着那人躲起来的地方走过去。
    直到两人都被房屋遮挡住，那人才飞快的跟程海棠说了一句，“张大地主家门前停着一辆马车，或许是跟金银花有关。”
    说完这句话，那人又立刻离开，很快便消失在通往村外的小路上。
    程海棠转悠着走回去，面上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她只跟封禅和程有福点了点头，就回自己房间了。
    然后，程海棠就飞快的进入空间，往张大地主家去。
    张大地主家，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男人正跟张大地主商谈着，程海棠听到张大地主称呼那个人为“郭管家”。
    这一个“郭”字，让程海棠想到了收购药材的郭家。
    继续听下去，的确是郭守德郭家无疑。
    原本程海棠是想找一个人自称是药材收购商，到张大地主家跟张大地主商谈收他们家这一茬金银花的事情，再高的价钱也愿意出，只要张大地主把他们家的金银花卖给别人，程海棠就算是抓着了张大地主的把柄。
    没想到程海棠的人还没来得及跟张大地主接上头，郭守德就派了自己的大管家来找张大地主商谈了。
    看样子，他们做得也十分隐蔽，只一辆低调的马车，而且选在今天大家伙都去程海棠家小院子交花的时候商谈，没有让任何人知道。
    而两人进行一翻商谈之后，郭家同意以高于程海棠收购药材价钱两成的价格从张大地主手里买走药材。
    而且，两人还签订了一份协议，以后张大地主跟牛大地主所有的金银花收成全都卖给郭家，他们两家的药苗钱也由郭家来出。
    张大地主打的如意算盘是，拿着郭管家留下来的银子去还给程海棠，将两人之前签订的药材收购协议撕毁，以后两个大地主家的药材再也不卖给于家。
    程海棠看着他们两人签下协议，露出一抹冷笑，张大地主这是在把自己往死里作，都省得她动手了。
    郭管家留下替张、牛两大地主买金银花苗的银子，就乘着马车走了，程海棠也离开张大地主家，回到自家小院子里的房间，从空间出来。
    等到程海棠从房间出来，外面封禅跟程有福仍在收购着金银花。
    也就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张大地主跟牛大地主竟然拿着跟程海棠签订的药材收购协议过来了。
    看两个地主竟然来的这么快，程海棠挑眉，看向他们，“两位怎么走的这么急？你们家的药材也都该晒干了吧，怎么也没见两位带着家里的长工来卖药呢？”
    牛大地主看向张大地主，张大地主呵呵笑了两声，把签订的药材收购协议拿出来，“程姑娘，这协议我们两家想撤掉。”
    “这是何意？”程海棠假装不知。
    张大地主立刻说，“就是签订这协议之后我们总觉得不太稳妥，虽然咱们凌月国就数于家收购药材生意做的大，可也不止于家一家。万一别家到时候给的价钱高呢，我们总不能看着银子不赚不是？”
    程海棠抿起唇，表面上假装的那一点笑意已经完全收了起来，问他们，“你们真的想好了？想要撕毁这份协议？咱们当初签订协议的时候可是说好的，若是你们不把药材卖给于家，可是要赔偿于家的损失的。”
    “程姑娘，你在我这里包地，咱们以后时间还长是吧，所以你看这……”张大地主开始拿程海棠包他的地说事。
    程海棠呵了一声，“张老爷如此说，若是我今天非要你对我赔偿，往后在你张家庄就无法立足了？”
    张大地主只淡笑了下，没有说是，却也没说不是。
    程海棠又是一声轻呵，“如此，我还真不敢跟张老爷你要赔偿呢。行，你要撕毁协议就撕毁吧，赔偿的部分咱们就不提了。”
    张大地主跟牛大地主得了程海棠这话，立刻高兴的笑起来。
    旁边来交花的农户们见两位大地主已经跟程海棠谈妥了，立刻就不淡定了。
    两位大地主都想撕毁协议，该不会是内里还有什么原因吧，难道别家收购药材的价钱比于家的高？
    再一想，两位大地主确实还没有来交药材呢，说不定他们已经跟别的药材收购商谈好了更高的价钱呢。

 第395章 把苗子都挪回来

    这么一想，大家就更不淡定了。
    还没有排上队过称的，也不敢继续过称了。
    而那些已经过了称，甚至连银子都已经拿到手的人则是开始后悔。
    但是药材已经卖掉了，银子都拿了，还能再要回来吗？
    再说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厚的脸皮，卖完了东西还能往回要的。
    而且程海棠的背后是于家，于家的信誉还是在的。
    所以，大多数人并没有当场反悔，只是还没有过称的人有些犹豫罢了。
    程海棠再次跟两位地主确认，“你们真的要撕毁协议吗？”
    两位大地主对视一眼，同时点头，“对，我们决定撕毁这份协议！”
    “好。”程海棠点了头，伸手让两位大地主把协议拿过来，然后当着两位地主的面把协议撕成了两瓣。
    但接着，程海棠就指挥自家的长工，“去两位地主家把苗子拿都挪回来吧，就暂时种在咱们之前养苗子的那块地上，先种挤一点。”
    长工们立刻应声，就回小院子里拿农具了。
    两位大地主一惊，“不，我们只是撕毁协议，但苗子不能挪回来。”
    程海棠冷笑，“我当初退银子给你们的时候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苗子免费，前提是你们要跟我签订药材收购协议，现在你们要撕毁协议，我免费提供给你们的苗子当然要收回。看在苗子在你们地里养了大半年的份儿上，我不追究你们的赔偿责任，已经算是对两位仁至义尽了。”
    “我们买苗子，这就把苗钱给你。”张大地主说着，慌忙从口袋里掏出郭管家留下的银票。
    程海棠却是一声冷笑，“可是我现在不想把苗子卖给你们了。”
    “凭什么不卖！”两位大地主都十分不乐意。
    程海棠耸了耸肩膀，“我的苗子，我不想卖了，还需要什么理由吗？两位如果觉得冤的慌，那就去县衙告我一状，咱们请县太爷来做公断。”
    县太爷就是于光的姐夫，能不向着程海棠吗？
    再说，这件事本来就是程海棠有理。
    对方不愿意把药材卖给她，她就不提供苗子，这事儿再合理不过了。
    先前两位大地主买了苗子不假，可是后来又要签订药材收购协议，程海棠已经把银子退还给他们了呀。
    两位大地主怎么能看着自家的苗子被程海棠家的长工挖走，当即让自家的长工守好庄稼地。
    程海棠自然是不可能派人去抢的，见两位大地主不肯把苗子归还，立刻就派了人去县里，跟县太爷告状。
    县太爷立刻命人传两位大地主与程海棠，以及几个当时在程海棠家小院子外面交药材的村里人去做证。
    最终的结果当然是两位大地主把药苗归还给程海棠。
    程海棠不愿意再把药苗卖给两位大地主，从县衙回来就发出消息，说自己有苗子要卖。
    仅仅是当天晚上，小王庄的地主就带着自己村上的散农户，把退回来的八百多亩地的苗子给拉走了，还跟程海棠签订了药材收购协议。
    第二天，那些前一天因为犹豫而没有把药材卖给程海棠的人自然又来排队卖药材。
    金银花的种植，前前后后经过了许多折腾，到这时大家也都明白了，跟风两位地主是一件多么错误的事情。
    他们应该跟着的人，是程海棠。
    程海棠从来没有骗过他们，把这么好的药苗卖给他们，是带着大家一起致富。
    听程海棠的，才是硬道理。
    －－
    第一个金银花收获季就这么过去了，程海棠另外种的一百亩柚子田也将喜获丰收。
    原本应该在第四年头上才开始结果的柚子树，因为程海棠是在空间育的苗，挪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两米来高了。
    而且这一年的时间柚子苗长得奇快，挪回来时那才刚二指粗的小树苗，如今竟然能赶上成年人的小腿粗了。
    那树枝也是根根粗壮，枝头也挂满了柚子果。
    一个个的柚子长到了脐橙大小，黄澄澄的挂在树枝上。
    程海棠弄完金银花田，再回过头去整柚子田时，才发觉不知何时那大片的林子里，早已挂了这么大的果。
    可看着那些柚子，程海棠却皱起了眉头。
    眼下的柚子树虽然比刚刚栽下时粗壮了许多，但还是太纤细了，那树枝承受这脐橙大小的果子还可以，可如果再长大了，恐怕会有压断树枝的危险，更不可能等到柚子长到三斤左右采摘。
    可就这么把所有未成熟的果子摘下来扔掉，实在是太可惜了。
    程海棠看着那大片的柚子林，怔怔站了好一会儿，终于想出了主意。
    “张海，”程海棠喊跟在自己身后的长工队长，“你带几个人，去买架材去。”
    张海是个老庄稼把式，从十四岁就跟着自己的父亲给张大地主打长工。
    父子两个十分肯卖力气，在十年前也攒够了本，买了一头老黄牛，又从张大地主手里包了十五亩地，终于摆脱熬长工的日子。
    第一个年头种地的种子都是跟张大地主借的，借一斗粮还一斗半，还要交地租，一年忙到头，张海家也就剩了十五亩地的种子，和一点点粗粮做口粮。
    不过至少他们今年不用再借种子，也就不用再多还那半斗的利息，再干一年他们就能存下二三十斗粮了，日子也就能越过越好了。
    张海跟父亲盘算着，往后就再多包一些地，多卖些力气，隔个几年攒下钱来就买上几亩地，到时候连地租都不用交，日子肯定越过越红火。
    谁成想，刚刚交完地租、还完欠下的粮种，他们家的大黄牛突然死了，毫无征兆。
    原本还觉得日子有了盼头的张海一家一下子又陷入了危局。
    祸不单行，张海的父亲也因为着急，一口气没上来撒手离去。
    张海媳妇跑了，只留下张海跟刚刚十岁的儿子。
    至今已经六年，张海的儿子也十六岁了。
    前些年张海跟儿子都给张大地主做长工，后来程海棠招工的时候，张海毅然辞了张大地主家的工，来跟着程海棠。
    老天这回总算待他们父子不薄，程海棠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们。
    而且因为张海是个老庄稼把式，样样农活都十分精通，所以当上了长工的队长。
    对于程海棠所说的买架材一事，张海立刻就理解了，她是怕果子再长大些压断枝头。

 第396章 不置可否

    张海看了眼那些柚子树，心里已经大约有了计较，知道要买什么样的架材，也计算出了个大概。
    “东家，我这就去办。”张海跟程海棠说。
    之后，他就带了几个长工，出去买架材去了。
    如果能把挂了果的树枝都用架材支撑起来，那么树枝就不会被果子压断，他们也不用为了保护柚子树，立刻就把树上的果子摘下扔掉。
    程海棠刚刚转身回去，程有福就跑过来，“海棠，于家少爷过来了。”
    听程有福这么说，程海棠加快了脚步，“我去看看。”
    只是他们才刚走出没多远，于光就跑了过来。
    一看到程海棠，于光立刻笑嘻嘻开口，“程海棠，你做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你可真厉害，把那两个地主整的可不轻。两个老是出尔反尔的老东西，要换做是我，也一定不让他们好过！”
    挠了挠脑袋，于光嘿嘿一笑，“不过我可想不出你这么好的主意。”
    对于光的话，程海棠只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于光这才又说，“你还记得我去年从你手里抢走包下的那片柚子林不？”
    听于光提到柚子林，程海棠扯了扯嘴角，她都快把这件事给忘了。
    当初带着于光一起做豆芽坊，其实就是为了弥补于光的损失。
    好在如今豆芽坊做的不错，赚了很多银子，于光应该不会再去在乎他曾经用来包山的三百两银子了吧。
    再说蓝晴英虽然不肯给于光银子，可于光怎么也是于家唯一的继承人，总不至于为了三百两银子，就跟程海棠翻脸的。
    程海棠还没有说什么，就听于光又说，“去年冬天的时候山上那片柚子林里所有的树枝都没了，我还以为是因为冬天到了，树枝就落了，春天就会再发芽的。今年春上我还特意去看过，果然是都发芽了，只是，那些小树枝也太细了，前阵子挂了果，谁成想这果子还没长到拳头大呢，就把树枝给坠断了，果子掉了一地，今天我去看，那些坠下来的果子早都烂了。”
    听着于光的这些话，程海棠扯了扯唇角，最终没忍住，笑了出来，“那些树枝那么细，当然是挂不住果子的。”
    “那你去年是咋摘下那些果子的？你去年卖的柚子可都是大个的。”于光皱着眉头说。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个道理。
    去年于光也去看过那片柚子林的，只是当时他并没有在意，所以现在根本就想不起来程海棠摘过柚子之后，柚子树是个啥样。
    对于这个问题，程海棠胡乱的搪塞过去，只说自己还没吃饭呢，已经很饿了，催着于光快点走，他们回小院子吃饭去。
    于光听到程海棠说饿了，自然是关心她的，赶忙就跟着程海棠一起回去了。
    不远处的那一大片柚子林于光也没有看到。
    不过就算这次于光没有看到，还会有下一次的。
    再说隔不久之后程海棠家的柚子也要上市了，到时候于光就算没见到这片柚子林，也能知道。
    程海棠一路往小院子走，心里却在琢磨着，该怎么跟于光说她这片柚子林的事情呢？
    卖金银花苗的时候，她说是自已家乡盛产金银花，从那边拉过来的苗子。
    这柚子总不能说也是她家乡特产了吧。
    说是她找人买的苗子？
    甩了甩头，程海棠暂时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抛到脑后不管，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
    她已经赔给于光一座豆芽坊了，于光还能不知足？
    两人回到小院子的时候封禅也在，看到于光，封禅眉头就皱起来。
    虽然程海棠现在是蓝晴英的义女，于光是程海棠名义上的哥哥，可是封禅对于光还是有敌意的，他总感觉于光对程海棠太好了，好的都有点过份。
    就连整个于家都对程海棠好的过份。
    程海棠的确有才，绝非池中之物。
    但是就连封禅都看得出来程海棠是不可能甘愿替于家打理生意，做他们家的帮手的。
    程海棠有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
    如果不是想要程海棠替于家做事，那么就是因为这些金银花？
    应该也不是。
    若只为了金银花，于家完全可以自己弄一片金银花种植基地，直接上个两千亩地的规模。
    跟程海棠合作虽然对于家来说十分便利，但绝没有对程海棠如此之好的必要。
    更何况于光那种人，对自己家族的生意都不放在心上，怎么会为了一点家里生意上的事，而用尽全力的去讨好一个他根本就不认识的人。
    所以，封禅仍然看于光很不顺眼，总觉得于光对程海棠是别有所图。
    于光倒是对封禅毫不在意了，眼下在于光心里封禅就是他的妹夫。
    见到封禅，于光笑嘻嘻上前，“小马夫，你最近水车生意做的咋样？”
    封禅拧眉看了他一眼，道，“没做。”
    “咋回事儿？”于光立刻跟着问。
    封禅眉头又拧紧一分，却还是回答了，“海棠最近身子不适，金银花连着收获几茬，我在家帮着。”
    于光当即点头，“你是个男人，自然是该多照顾着我妹子的。不过这生意也不能就这么撂下了，你想点别的法子，该卖还得卖，就算照顾着家里，水车生意不如从前，也该继续做着。眼下金银花也收完了，你还得继续往外面多跑跑。”
    这回封禅直接就没回于光的话，相比之下，于光还不如封禅呢。
    再说就算封禅没出去跑生意，但他的水车已经打出名头了呀。
    就连别的村镇上的人都听说了他们家的水车，特意跑过来买呢。
    封禅在家教了别人安装，就让人把水车拉回去自己装了，实在不行的就派个自家的长工过去指导指导，摘花的这段时间水车卖的比先前还多些呢。
    眼见封禅对于光爱理不理，于光却毫不自知一般，自顾自的说着话，程海棠看了就只想笑。
    好半天，她才开口道，“行了，说那些有的没的也没啥用，我小婶该做好饭了，赶紧去吃饭吧。”
    于光立刻笑嘻嘻的跟上。
    程海棠只摇了摇头，心说于光的心可真大。
    几人进屋，吃了午饭，刚刚起身三毛就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过来，“东家，快出去看看吧，不得了了！”
    “咋回事？”程海棠微皱眉头问道。

 第397章 有人来破坏

    三毛平时都是很有分寸的，不会这么咋咋呼呼的。
    此刻三毛面上却是异常焦急道，“有人来破坏咱家的金银花苗，好几十个人呢！跟咱家的长工们都快打起来了！”
    程海棠一听，立刻就带着三毛往外走，在三毛的带领下，几个人没走一会儿就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一大片人。
    其中有一方看起来十分蛮横的样子，推搡着要破坏程海棠家地里的苗苗。
    程海棠家的长工们奋力阻挡，因此两方不可避免的发生碰撞。
    等程海棠他们快步走到的时候，已经有两个长工受了伤，额角的血不停的往下流。
    “都住手！”程海棠上前，一声大喝。
    长工们停了手，那些外来人却只有片刻的愣怔，但随后因为无人阻挡，他们更加肆无忌惮破坏程海棠家的金银花苗。
    程海棠眼角一紧，大声喝道，“我已经让人去县衙请捕快赶过来了，就是镇上冯员外那里也已经报了信。你们要破坏尽管破坏，但是你们破坏的每一棵苗苗都是有价钱的，到时候你们全都得给我赔！”
    那群人里有一个声音扬声喊道，“呸！拔你几棵苗苗咋啦？别说你请捕快，就算你请了县太爷过来，爷爷也照拔不误！还想让爷爷赔，爷爷赔你个鸟！”
    而后，就有人哈哈大笑起来，朝着程海棠道，“小妞，爷爷的鸟保管让你有了这回想下回，说不定你还求着爷爷要呢。”
    那人的话实在是太粗鲁了，竟然敢这般羞辱程海棠。
    于光大喝一声，“找死！”人已经冲了上去。
    然而有人比于光更快，只见一道人影闪过，那个朝程海棠说脏话的男人已经倒在地上。
    有人被放倒，那些肆无忌惮的人都怔住了。
    封禅打倒了骂程海棠的男人，冷眸在周围的人身上扫过，“今天，谁也别想安然无恙的离开！”
    这一声，简直是冷到了极致，让那些听到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特别是站在封禅周围那些过来搞破坏的人，全都被封禅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意给冻住了一般。
    曾经的世子，大周皇位的继承人，身上自有一股上位者才会有的威严之气。
    此刻，封禅毫不隐瞒的将这种气场发挥到了极致，冷得人直打颤。
    好不容易对方那些人里有一个人开口道，“你……你少吓唬人。”
    话虽如此说，可是那人的声音却是抖的厉害。
    封禅冷眸一转，说话那人只觉得脚一软，整个人都软倒下去，竟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于光没有封禅快，也没能打到人，这会儿看到那个被封禅一个眼神就给吓跪了，噗嗤一声大笑起来，“就你这样的，还敢说大话呢！小爷这都还没出手呢，你就被我们家的小马夫给吓得尿裤子了！”
    那人被于光无情的嘲笑着，十分没脸。
    可是他腿还是软的，根本就站不起来。
    程海棠吩咐自家长工，“全都抓起来，等着县衙的捕快来了把他们抓进牢里去。”
    那群人因为被封禅的冷意给震慑住，一个个的毫无反抗之力，被程海棠家的长工抓住，反剪着双手绑住，一条长绳把他们串成一串。
    看了眼地上那些已经被拔起，倒了一片的金银花苗，程海棠心疼。
    可是此刻不是她心疼的时候。
    带上自家的长工，程海棠他们押着那些人往县上的方向走。
    去县里刚好要经过黄岭镇，这样冯员外的人马也不至于来到张家庄而扑了个空。
    家里这边，程海棠也留了程有福和大半长工，看好家跟地里。
    途中遇上冯员外派过来的人，汇合之后又一起押着那几十个人一起去县上，遇上县上派过来的捕快之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县衙。
    在过来的路上，程海棠已经跟于光说清楚了自己的想法，所以于光先行一步，跟他姐夫说明了情况。
    升堂之后，县太爷一拍惊堂木，喝道，“堂下何人，所为何事！”
    程海棠将这些人去她家地里破坏金银花苗的事情都一一说了。
    县太爷略一沉吟，问道，“既是事实，本官便无须再审。程海棠，你有何求？”
    “他们破坏了我家的苗苗，我要求他们赔偿。我家长工已经统计出这些人总共破坏了一千两百棵苗苗，我要求他们赔偿我一百三十两银子。”程海棠说出自己的要求。
    那些人大惊。
    虽然他们在地里时被封禅吓到了，可是这会儿要他们赔偿这么多银子，他们可不想认。
    几十个人，每人身上摊了四两多呢。
    再说他们是受命于人，要赔，也该命令他们来搞破坏的人来赔。
    “青天大老爷，就算是要赔一千多棵苗苗，也不值这么多银子吧！”有人说道。
    程海棠一挑眉，并未与他们争吵，只是摆事实道，“我家的苗苗都已经达到盛产期，每亩地产值就是一十八两。现在你们破坏了我家的苗苗，我就得重新种，达到盛产期需要三年时间，这三年里我的损失就是这么多。哦，你不说我还忘了，种三年地还得算上工钱呢。那不然你们就再多赔十两银子给我，当是让我请长工了。”
    这么一说，那些人反而要再多赔给程海棠十两银子。
    他们更不可能同意，有人说道，“我们也不过是替人做事。”
    那人话才说到这里，程海棠就冷着声音打断，“不管是谁指使，事情是你们做的，我现在就要追究你们的责任！”
    事情是于光提前跟县太爷说好的，所以程海棠此刻提出这样的要求，县太爷也不反对，而是点头道，“本官也觉得程海棠姑娘说的有道理。她家地里的苗苗是你们破坏的，就得你们赔！”
    这些人平常就是县里的二流子，很容易就被捕快认了出来。
    接着那些人就接二连三的被指认出是谁，捕快们动作也是非常的快，到他们家去抄家去了。
    来程海棠家搞破坏的人看捕快已经出发去了自己家，一个个面如土色。
    他们都是二流子，家里能有什么？
    好几两银子呢，他们家里根本拿不出来。
    县太爷已经说了，若是拿不出来的，就把他们家里的房子家具什么的充公，立刻卖掉，赔偿程海棠的损失。

 第398章 张大地主被罚

    县太爷已经有了公断，捕快也去执行去了，来程海棠地里搞破坏的一群人都快难受死了。
    虽说是二流子，可是谁家不是上有老下有小的？
    家里就那么点东西，却被抄了卖了，来赔偿程海棠的损失。
    别人指使他们给的那点银子，还不够赔偿程海棠的呢。
    等到这些人处罚完了，程海棠又看向县太爷，“知县大人，我与这些人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不知他们为何要与我为难？这件事若是不调查清楚，只怕日后还会有人与我为难，也是给知县大人您添麻烦。”
    “程姑娘说的有理。”知县立刻点头，随即一拍惊堂木，瞪向跪在堂下的那些人，“你们为何要去程姑娘家与她为难！”
    “青天大老爷，是他们张家庄的张大地主给了我们银子让我们去程家地里搞破坏的，我们真的是冤枉啊！”有人立刻哭诉道。
    “你们是活该！程姑娘家地里的东西难道不是你们破坏的吗！”知县一瞪眼睛，冷冷说道。
    接着知县又令人去将张大地主捉拿归案。
    这么多人症着，张大地主就算是想懒都懒不掉。
    他收买人，与人为难，性质非常恶劣，被罚白银五百两，并且在大街上当众认错。
    以后若是程海棠家的田地出现任何义外，县太爷都要为张大地主是问。
    张大地主被罚，又要当众道歉，已经气得要死了，怎么程海棠家地里以后再出事也要他负责？
    张大地主刚说不同意，知县大人的惊堂木便啪的一声拍响，“程姑娘租的是你家的地，这安全问题难道不该由你保障吗？她又没有短了你的地租！”
    程海棠当初租张大地主的地，就是想种金银花，所以跟张大地主签订了三十年的租地协议。
    张大地主的地租给谁都是租，只租给程海棠一人，反而比租给许多农民更方便许多，所以张大地主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他们签的有协议，如今张大地主想反悔都不行。
    再说去程海棠家搞破坏的人就是张大地主指使的，只要他不再有坏心，谁还能吃饱了撑的去找程海棠的麻烦不成？
    对张大地主的判决，张大地主一点都不亏。
    而那些二流子，平时就做尽了恶事，给他们一点惩罚也并不过份。
    且因为这件事，以后恐怕整个县里也没人敢再收人钱财，随随便便去找程海棠的麻烦了。
    如此处理，正是程海棠先前就想好了，让于光提前去跟知县商量好了的，所以这件事很快就被程海棠故意宣传开，就是为了防着再有张大地主这样的人。
    张大地主跟郭家刚刚有过接触，程海棠就想办法把张大地主跟牛大地主家所有的金银花苗都收了回来，难保郭家也要对她出手。
    完美解决好这件事，程海棠要从县里回张家庄了。
    于光也跟着程海棠，他深觉这件事跟于家有很大的关系，程海棠也是为了帮于家收购药材、种植这些金银花才招来的祸事，所以于光理应保护好程海棠。
    所以回到张家庄后，于光立刻就跟程海棠要一块地。
    程海棠不解看他，“你要地干麻。”
    “盖房子啊，”于光理所当然的说，“我把豆芽作坊搬过来，到时候我就能保护你了。”
    一直走在程海棠另一边的封禅听到于光这话，脚下一踢，正中于光腿弯。
    只听于光“哎哟”一声，接着扑通跪倒在地。
    于光抬眼，恨恨道，“小马夫！你踢我干什么！”
    封禅冷哼了声，连回答于光问题的意思都没有，而是牵着程海棠一起走了。
    他意思还不明显吗？
    就于光这种身手，还敢大言不惭说要保护程海棠呢，他先保护好他自己吧。
    再说程海棠是他封禅的女人呢，哪里用得着于光来保护。
    程海棠看封禅这别扭的样子，只是抿着唇笑。
    对于封禅跟于光之间，程海棠从来就没多说过什么。
    她知道于光对她没有别的意思，封禅也清楚，所以还解释干什么呢？
    只不过是封禅看于光有些不顺眼罢了。
    于光整个人高傲的跟个公鸡似的，整天用鼻孔看人，让他在封禅手里吃些亏也不是什么坏事。
    于光想在张家庄开豆芽厂的事情到底没成，不过蓝晴英已经稍来信，让于光多往程海棠这边走动着，看好金银花种植基地，就等于是看好了于家的药材种植基地。
    所以此后隔三差五的，于光就会往张家庄跑，反正豆芽坊那边蓝晴英已经派了一个得力的人过来，帮于光管着。
    豆芽坊也不可能再扩大，只要能维持如今的规模就好，倒也不用于光多花心思在上面。
    除了没事来程海棠这边转悠转悠，于光就只有一件头疼的事了－－他在山上包的柚子林。
    这天，于光跟在程海棠屁股后头转悠，“程海棠，我山上那片柚子林所有的柚子都落了，没一个长成的，就连能超过拳头大的都没有。我还特意扒开几个尝了尝，那味道简直……”
    提到未熟的柚子，于光还觉得满嘴的酸涩，口水直流。
    “你说这到底是咋回事呀。”于光难受了一阵，才问程海棠。
    程海棠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转动。
    她朝于光勾了勾手指，于光双眼扑闪着凑近。
    “带你去个地方。”程海棠跟他说。
    于光紧跟在程海棠身侧，两人一同往柚子林的方向去。
    没走一会儿，那片柚子林就出现在视线里。
    于光惊讶的看着眼前大片的柚子林，那一个个黄澄澄的果子，看起来差不多要有程海棠去年卖柚子时那么大了，估计是快成熟了。
    于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程海棠哪来这么大一片柚子林？
    他第二个想到的，就是为啥程海棠家的柚子就不落果，他的柚子林就一个果都挂不住？
    对此，程海棠只能一耸肩膀，带着于光继续往前走。
    等到走近了，于光也看清了，程海棠家的柚子树也不大，枝丫都很纤细，就是主干看着一点也不粗壮，还不如山上那片柚子林呢。
    不过眼前这片柚子林跟山上那片柚子林不同的是，所有挂了果的枝丫都被架材支撑着。
    “怪不得呢！”于光突然一拍大腿，大声说道。

 第399章 扩大柚子树的种植面积

    程海棠这些柚子树都有架材撑着，那果子怎么可能还坠得断树枝？
    山上那些柚子树新抽的枝条也很纤细，又没有架材支撑，不落果才怪。
    “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呢。”于光惋惜道。
    程海棠耸肩，“早跟你说也晚了呀，你不记得你上次跟我说的时候，山上柚子林里的果子都落了？”
    “那还剩一些呢。”于光说。
    程海棠还能说什么呢？
    仅剩的那一点果子，不保就不保了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于光抱怨过程海棠，倒也没真放在心里，也就是说上两句抱怨的话而已。
    但拿架材支撑这件事于光是放在心里了，他小声念叨着，“等明年我早早就让人把架材准备好，一但挂果，立刻就把树枝撑起来，争取一个果也不让它落。”
    程海棠，“……”
    等明年那些新抽的枝条都长得又粗又壮了，哪还用得着架材。
    不过看着这大片的柚子林，程海棠又想到了另一个主意，她何不扩大柚子树的种植面积呢？
    如今的程海棠手里有钱，想要买下大片的土地完全不是问题。
    就是跟人租地，写下几十年的协议，每年交租也是可行的。
    金银花在凌月国的用量不可能再多了，但柚子不一样，柚子是水果，它又非常好吃，整个凌月国上下可不是几千亩柚子林就能供得上需求的。
    没见山上那一大片的柚子林，连一个小小的黄岭镇的需求都满足不了吗？
    有了这个想法，程海棠立刻就决定实施，急忙的往家赶。
    “程海棠。”于光看程海棠转身就走，也跟着急忙的追了上来。
    然而程海棠脚下生风，走得飞快，于光追得也十分辛苦。
    等到小院子门前，于光好不容易追上程海棠了，封禅却恰好出来。
    程海棠拉了封禅就一起往院子里面走，于光再想追上去，被封禅一脚踢上院门关在了外面。
    “我说你个小马夫！”于光气得大声道。
    只是，根本没人回应他，于光撅了撅走，狠狠瞪了眼院门。
    他倒不是那种会生闷气的人，在程海棠家小院子门外站了一会儿自觉没趣，就又转身跑回柚子林去了。
    那一个个黄澄澄的大柚子，看着都让人心生喜爱呢。
    于光去年吃过几个柚子，对那滋味也是念念不忘。
    他决定去挑一挑，找几个熟了的大柚子摘下来，先给自己解解馋再说。
    －－
    院内，程海棠拉封禅一起回到屋里，立刻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空间里的金银花苗马上就要挖出来，卖给刘家村跟大王村了，到时候那大片的土地空出来，咱们刚好育柚子苗，同时咱们到附近的村子上去看看，能不能租几个村子的地，到时候咱们全都种上柚子林。”程海棠说。
    她因为自己的这个想法，而两眼亮晶晶的。
    封禅却略微皱眉，“照你这样的想法，你准备种多少柚子树？”
    程海棠一怔，才回答，“一亩地大概三十棵啊。”
    他们已经种了一百亩地的柚子林，这个封禅又不是不知道。
    封禅见程海棠根本没明白他的意思，抿唇道，“你还想包几个村的地，你是想种几千亩柚子林吗？柚子育苗跟金银花育苗可不一样。”
    金银花苗只要把剪好的金银花枝密密的插在地里就可了以，柚子却需要隔半米远栽一棵，行与行之间也要隔半米的距离。
    一二十万棵柚子育上苗，这得是多大的一个工程，就他们两个人，程海棠养了大半年的身子，又想把自己累病吗？
    别说再育柚子苗，就说空间里的那些金银花苗，想要全部挖出来，也是个大工程。
    挖完金银花苗再育柚子苗，等一段时间敲定了土地，又要把苗子全部从空间里移出来。
    柚子苗长的快，等到移出来时长的比一个人还高，有大拇指粗，一棵顶上金银花苗上百棵。
    程海棠终于明白封禅在说什么了，也知道他是生气了，不过是因为害怕她再累着了，忙挽住封禅的胳膊，“咱们空间的土地很松软嘛，再说就算种不了需要开荒，不是还有门拴？”
    封禅摇头，“那也不行！”
    “那我们就先少弄一点嘛，能育多少就育多少呗，大不了今年不种，等到明年秋咱们把苗子弄够了再种呗。足足一年时间呢，还弄不了十万棵柚子苗吗？”程海棠软声道。
    封禅还是摇头，“到时候干起活来，你可就不会跟说的这样慢慢干了。”
    程海棠其实是个急性子，活没干完就会特别卖力，争取每天多干一点，早点干完那一种。
    程海棠软着声音跟封禅说了半天，封禅也不动摇，气得她一甩封禅的手，人也跟着退到一边，唬着脸道，“反正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你要是不跟我一起干，那我就自己干！”
    不就是育个苗子嘛，她空间的土地是沙制土壤，非常松软。
    从柚子树上截下来的树枝只需要往土里一插就行了。
    再说空间土地根本不用浇水施肥什么的，苗子养在空间里什么也不用做，它们都能比在外面长得还好。
    程海棠跟封禅合作的时候，一个散枝，一个往地里插，那速度也是超快的。
    当然，要是她自己的话，速度跟两人打配合那可就差远了。
    程海棠也就是故意这么说。
    果然，她话音才落，封禅就狠狠瞪了她一眼。
    明知道他不可能让她自己一个人去干活，她还这么说。
    程海棠当即又摆出笑脸，走上前拉住封禅的胳膊，软声软语的跟他说，“你就跟我一起嘛，不过十万棵苗子而已，咱们两个人合作，肯定很快的。”
    其实他们两个一起干，也就是大半个月的时间就能弄完，只不过这话程海棠没敢说，不然封禅哪里还肯答应跟她一起干？
    当然也不一定非要干那么快，到气温零下还有三四个月的时间，他们一批一批的弄也不成问题。
    时间充足，封禅考虑了下之后，总算答应了程海棠跟她一起弄柚子苗。
    之后两个人就以去外地拉金银花苗为由，离开了张家庄。
    实际离开后两人进了空间，接着就是一起在空间里挖金银花苗。
    挖苗子要比栽苗子轻松许多。

 第400章 心里早就有了数

    栽苗的时候一棵一棵的插进土里，挖的时候因为小苗苗全都密密的插在一起，一铁锹下去就能刨起来好几十棵。
    封禅刨出来的苗子程海棠双手一握，抖掉根上粘的土壤，放在一边。
    两人累了的时候就坐下来，把挖好的苗苗扎成碗口捆，二三十捆再扎成一个大捆，方便运输装车什么的。
    足足在空间呆了半个月，程海棠跟封禅两人紧赶慢赶，才把所有的苗子全都挖出来。
    这期间两人抽空把已经挖好的苗子弄出来，再找来牛车拉上送往张家庄，让程有福在家里接收苗子，通知刘家村或者大王村的人过来领苗。
    等到半个月后，最后一批苗子弄好，程海棠跟封禅一起跟着拉苗的牛车回来，程有福分发给最后没有领到苗子的农户。
    八月上旬，所有的金银花苗都分发下去、种到地里，只等来年开花采收。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从刚进入八月开始，人们就开始走亲访友。
    尤其刚刚订婚的男女，男方肯定要送些节礼到娘家门上讨好未来的岳父、岳母的。
    这个时候，程海棠家的柚子林里，大柚子成熟了！
    长工们忙完金银花地里的事情之后，就一直忙着柚子林这边的事情。
    什么样的柚子成熟了，最适合采摘，程海棠家的长工心里早就有了数。
    只等程海棠一声令下，工人们立刻钻进柚子林，将黄澄澄的大柚子摘下来。
    一百亩的柚子林，摘下来的柚子可不只上运往黄岭镇，就是整个陌南县，也销不了这么多的柚子。
    不过因为有于光，程海棠种的这片柚子林早就传到蓝晴英耳朵里了。
    在程海棠摘柚子的这天，蓝晴英赶到了黄岭镇。
    “义母。”程海棠看到蓝晴英，惊讶道。
    蓝晴英笑看着程海棠，眼神里却有一丝嗔怪，“你种了这么些好东西，怎么不知道跟义母说一声？”
    不用问，程海棠也知道肯定是于光说的了。
    不过她也知道蓝晴英也就是这样一说，并没有真的怪罪她的意思。
    所以程海棠告了个罪，才又说道，“也就这一点柚子林，不值当跟义母说。我想着在豆芽坊里差不多就能卖完了。”
    柚子经放，程海棠已经准备好了防雨布，先存起来一部分，留下够卖七八天的量，等卖完了再把防雨布存着的那部分拿出来，要不了一个月这些柚子就能在豆芽坊里卖光。
    如果照着一个月卖的话，这么点柚子还真出不了陌南县。
    得知程海棠的想法之后，蓝晴英拧起了眉头，“你为何不想走得更远一点呢？”
    “我也想过往周边一些县城送些过去，算是让大家都知道知道，也方便以后拓宽销路。”程海棠说。
    只不过那些事情她还没有去细想，暂时先在陌南县卖柚子也不是不可以。
    蓝晴英直话直说道，“你这些柚子，我都包了，在你原本的售价上我给你翻倍的价格，也不用你动一辆车，我直接从你地里拉走。”
    柚子这东西，在整个凌月国都是稀罕物，绝无仅有的。
    于家的生意便布整个凌月国，想要把这些柚子撒出去，简直是易如反掌。
    最主要的，蓝晴英可以把这些柚子拉到各个大城市去，这样就可以高价出售，给程海棠翻倍的价格，她仍能赚到更多。
    蓝晴英出高价的原因，也是为了拢断，这样她的利润才能最大化。
    程海棠在凌月国没有任何人脉，靠着于家，的确可以高枕无忧。
    想过之后，程海棠点头，“那便听义母的。”
    她不迂腐，非要自己去卖柚子。
    别说这一百亩，就算她再种一千亩、两千亩，也都可以直接批发给蓝晴英，由于家的那些分号去出售。
    得了程海棠的话，蓝晴英笑眯了眼。
    虽说一百亩地的柚子不算多，但是也有近十万个柚子呢，这一批柚子到了蓝晴英的手里，必定能够大赚一笔。
    于家，可是能把生意做到皇室去的，并不是普通的商贾之家。
    这批柚子就算订价五十文一个，估计光皇定就能买走一半，别的官宦、商贾、名流恐怕都不够分的。
    今年蓝晴英肯定是赚大头，她倒倒手，也比程海棠辛苦种一年地赚的多，但那也是人家的本事。
    若程海棠真的大批量种植，明年结出的柚子就不可能只卖给那些富人了。
    想要卖给穷人，价钱势必要往下降，到时候蓝晴英就赚不了这么多了，只能拼个量。
    每棵柚子批发价二十文，两个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因为附近村庄的人都闲了下来，许多人又到程海棠这边来打工。
    程海棠家长工挑熟了的柚子摘下，由那些临时工运到地头上装车、过数，一车车的柚子开始往外发。
    一直拉了好几天，所有的柚子才完全拉出去。
    十万个柚子，给程海棠带来了两千两银子的收益。
    她只种了一百亩地的柚子，每亩也算赚到二十两银子了，这个收益并不比种植金银花低。
    拿到银子，程海棠吩咐了张海，带着人开始在柚子树上剪枝。
    她的目标是再种五千亩柚子林，所以眼下这些柚子树上每棵都得剪下五十根枝条用来扦插。
    程海棠只要长短一尺左右的枝条，挑剪起来也不难。
    而后程海棠又开始跟封禅商量，两人去空间育苗的事情。
    程海棠去说的时候，封禅一瞪眼睛，“你都让张海带人去剪枝去了，我再反对还有什么用！”
    “那也得跟你说一声嘛。”程海棠软着声音道。
    这段时间，因为程海棠坚持要种柚子林，没少跟封禅说好听的，就连她自己，都跟着奉献出去了。
    封禅是真的心疼程海棠，板着张脸也是因为心疼她，不想让她现在就做这个事，把好不容易养回来的身子再给累着了。
    对于程海棠主动献身的事情，每次封禅都是拒绝的，却又忍不住把她亲了又亲。
    这会儿程海棠又来说，封禅长呼了一口气，问她，“真的要种柚子林？”
    “嗯。”程海棠立刻点头，两只眼睛里的神色无比坚定。
    封禅抬手捏着自己的太阳穴，拧紧了眉头，“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倔！前段时间为了金银花苗的事情刚忙了半个月，这才几天你就又……”

 第401章 五千亩

    程海棠下定了决心，封禅一直劝着、拦着，可是到了这会儿，是再也不可能拦得住了。
    他终于点了头，“好，我们种柚子林，不过你听我的，不许把自己累着了。”
    程海棠慌忙点头，“嗯，听你的，你什么时候让我休息我就什么时候休息。”
    终于得了封禅点头，程海棠立刻就高兴的去找程有福了。
    －－
    “小叔！”程海棠跑到程有福跟前，眼带笑意。
    程有福也跟着一笑，“什么事情把你高兴成这样。”
    最近最好的事情，也就是这一批柚子卖了两千两银子的事了。
    不过跟金银花相比，柚子的收入稍微少了点。
    跟卖金银花苗的钱相比，就更是微不足道了。
    程海棠把苗钱全都退还给了村民，最终埋单的却是于家，所以程海棠等于没亏一分钱的。
    程海棠只笑嘻嘻的说，“小叔，你就别问那么多了，赶紧到附近几个村子里去问问，看哪个村子愿意把地租给咱们的，你跟人把协议签了，咱租地。”
    “不是不再发展金银花了吗？”程有福不解道。
    程海棠伸出两个手指道，“种柚子呀，一亩地二十两的收入呢。”
    程有福一下明白过来，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你瞧我，脑子都转不过弯来。成，我去附近的村子转转，你打算租多少地？”
    “五千亩。”程海棠伸出五根手指。
    刚走回来的封禅听到程海棠的话，一下瞪大眼睛，“你不是说种个一两千亩吗？”
    封禅原本是按着两千亩算的，觉得六七万棵苗也就够了。
    现在程海棠竟然说要种五千亩，光苗子就得十六七万了！
    这跟封禅原先想的，差了将近三倍，程海棠是想把自己累死在空间里吗？
    再要赚银子，也不是这个不要命的赚法！
    “不行！”封禅坚决反对。
    程有福根本不知道封禅的顾虑，不解的问，“怎么了？你是怕种的柚子太多，到时候卖不出去吗？哎呀放心吧，有于家呢，他们能把柚子销往整个凌月国，甚至还能销往大周呢，五千亩柚子林也根本不算事，别担心了。”
    封禅知道程有福是好心劝他，也没有反驳，只是拉着程海棠一起回了屋。
    关上房门，封禅直接就说，“种两千亩柚子林，多了不许种！”
    未了，封禅又补了一句，“要么就一点也别种了！”
    听他话里的语气，只有依着他，否则种柚子的事就免谈。
    程海棠这段时间软的硬的都已经用遍了，这会儿根本就没招再哄封禅。
    她抿唇站着，只拧眉看着封禅。
    除了这样沉默，她已经别无他法。
    封禅看程海棠一直这样看着他，他也明白程海棠的意思。
    只是，封禅不能依着程海棠。
    两人对视，空气里只剩下一片沉默。
    良久，一阵敲门声终于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
    程海棠垂下眸子，转身去开了房门，程有福正站在外面的堂屋里。
    “小叔。”程海棠开口。
    程有福转过身来，一脸的笑意，“海棠，成了！”
    “什么？”程海棠一时没转过弯来，满脸不解。
    程有福仍然笑着，“租地的事啊，刚刚我听说东边小王庄那个地主在卖地，他们全家要搬往省城去了，我就赶紧去看了看，就才有一个散农买了几亩地，剩下八百亩地还没有人买，我说咱想租地，可以跟他签三十年的合同，小王庄的地主就同意了。”
    程海棠这才明白过来程有福说的是什么。
    卖了地，就什么都没有了，这年月地也不怎么值钱。
    但是租就不一样了，所有的地整租，还签订三十年的合同，将来程海棠不租了，地还是小王庄那个地主的，不租才是傻子。
    只是才八百亩地，程海棠并没有程有福那么高兴，她说不动封禅。
    而眼下谈成的八百亩，也太少了点。
    正说着，张海走进院子，“东家，刘吉庄的地主来找。”
    这个刘吉庄就跟小王庄挨着，但是程海棠跟他们并没有来往。
    金银花苗早就放出话去，不再提供苗子了，刘吉庄的地主找来是想干麻？
    疑惑间，程海棠开口道，“请进来吧。”
    她说服封禅种柚子的事情暂时先放一放再说。
    没一会儿，刘吉庄地主就走了进来，一进门就笑眯眯的朝程海棠作了一个揖，道，“程姑娘，真是幸会啊，咱们两个庄子按说离的很近，刘某只无奈没有机会结识程姑娘。”
    程海棠回了一礼，把刘地主请到座上坐着，徐慧香赶紧上了茶。
    “不知刘老爷今日特意前来，所为何事？”程海棠开口问。
    刘地主赶忙摆手，“不敢当，不敢当。刘某虚长些岁数，程姑娘若不嫌弃，喊刘某一声叔便可。”
    “刘叔。”程海棠从善如流。
    刘地主脸上笑意更甚，“刘某此次前来，是想问问程姑娘，你们刚刚包下小王庄地主家的八百亩地？签了三十年的协议？”
    程海棠点头之后，刘地主搓了搓手，“这个……我想问问，你还包地不？”
    “你家的地也想包出去？”程海棠不答反问。
    刘地主是真心实意想把自家的地租出去，所以也不跟程海棠打哑谜，直言道，“的确如此，我家地往年也是全都租出去的，我自己并不种地。如果程姑娘能把我家的地全都租了也免了我一家一家分租的麻烦。”
    “那你们村上那些租你地的农户们，他们租不到地，往后的生活怎么办？”程海棠又问。
    “这个……”刘地主答不出来了。
    程海棠想要大量包地，但地被她种了，农民们的确就成了问题。
    若程海棠种的是普通庄稼也就算了，用人的地方多。
    可偏偏她种的是金银花苗跟柚子树，这两样东西在管理方面比普通庄稼至少省了三分之二的劳动力。
    只不过农人们怎么样，的确也不能要求当地主的去替他们考虑，程海棠自知她问刘地主这个问题有点过了，随即道，“我也就是问问村上的人还有没有别的生计，刘叔您别放在心上。”
    刘地主点着头，但是方才面上的笑容已经去了大半。
    他觉得自己可能要白跑一趟了，程海棠或许不会租他的地了。
    但就这么走了，刘地主又觉得不太甘心，就那么坐着连说啥都不知道。

 第402章 土地送上门

    倒是程海棠化解了尴尬，开口道，“刘叔，既然您愿意把地租给我，那咱们就把协义签了吧，三十年，每亩地租金四两银子，跟小王庄的协议一样。”
    刘地主正觉得他家的地租不出去了，猛然听到程海棠这般说，一下抬头，忙不跌道，“好，好，签，这就签。”
    刘吉庄一千二百亩地，加上小王庄的八百亩，刚好两千亩了。
    程海棠跟刘地主签协议，封禅也就没有出来阻止。
    但是他绝不会再让程海棠多种地！
    等到刘地主走了，封禅挑眉看向程海棠，“地也租到了，咱们该出去买苗子了吧。”
    “好。”程海棠爽快的答应。
    至少她已经签下两千亩地了嘛，再说封禅也阻止不了她想种五千亩柚子林的决心的。
    封禅见程海棠不但没有再跟他商量多租地的事情，脸上竟然还满是笑意。
    她这样子，根本就不像是没有达到目的。
    难道程海棠还背着他做了什么？
    封禅狐疑，但是程有福还在这儿，他也不好问出口。
    反正封禅跟程海棠一起进空间育苗，到时候他不允许程海棠多干活，她就必须得歇着，背着他搞鬼也搞不成！
    程海棠跟程有福交待了一些整地的事情，又让他多招些长工回来，就跟封禅一起离开了。
    虽然程海棠家不能把附近几个村子里所有闲下来的人都用上，但能缓解一点是一点吧。
    －－
    空间。
    封禅看着面前堆积如同小山的柚子枝，眉头皱起。
    只粗粗看了眼，这堆柚子枝也不可能只有六七万棵。
    程海棠赶紧拉住封禅的手，“我让张海带着人剪的枝，你看这弄的多好啊，省了咱俩多少力呢。”
    要是两个人自己去剪枝，就这么多枝估计也得没日没夜的剪个十天。
    这一部分程海棠找人代劳，封禅倒是没有说什么。
    他们育苗的时候虽然不用刻意弄的多标准，但也不能种的杂乱无章。
    所以封禅去拿了每隔半米就有一个结的标线过来，在地边上拉起一条直线。
    程海棠就抱起柚子枝，一捆一捆的沿着标线散开。
    等到封禅放完线，就能开始沿着标线一根一根树枝的扦插。
    这活去年两个人就一起干过，如今再做，也是十分的熟练。
    为了能减少程海棠的劳动量，封禅扦插非常快，走一步插一个枝，几乎都不抬头。
    程海棠抱着小捆的柚子枝，散布的十分均匀，隔几行还能闲下来帮封禅拉一道标线。
    那小山般的一堆柚子枝一天一天的减少，很快就被种进地里一半。
    忙了好几天，封禅终于停下来，“海棠，我们差不多种够了。”
    “可这里还有这么多树枝呢，要是不插到地里，这些枝子就浪费了。”程海棠道。
    封禅紧紧盯着她，“我宁愿费了这些枝子，也不愿再把你累病了。”
    “可，之前种的还没有长大呢，咱们现在也不能开始挖苗，还有好几天的时间呢，总不能把时间也浪费了呀。”程海棠又说。
    封禅再次开口，“时间的确珍贵，但也仅限于有你陪我的时候。”
    若没有程海棠，他封禅还要时间做什么？
    再多的时间于他也说也无用了。
    程海棠劝不动封禅，反而被封禅的这两句情话给感动了。
    她吸了吸鼻子，轻轻走到封禅身边，双手缓缓环住他的腰，“此生能够遇见你，我已足够。”
    前世的程海棠从未谈过恋爱，就连心都没有为任何人动过，可是她从不后悔，她并不觉得一定要找个男人共度一生才算完美。
    可是现在，程海棠却感觉自己的这次穿越，让她重新拥有生病，让她在这个异世界里，遇到封禅这样一个值得她付出一生也愿意为她付出一生的男人。
    封禅不知程海棠心中所想，只是搂紧了她，大手轻抚在她的后背上，低声道，“海棠，我很珍惜你，我希望你也珍惜你自己。我们互相陪伴，而不是这样整日忙碌，就连抬下头的时间都没有。”
    “嗯。”程海棠在封禅怀里点头。
    封禅松开搂着程海棠的手，把她从自己怀里推出来，认真的看着程海棠的眼睛，“现在的确还有几天时间，我们也可以在空间里继续育苗，但是答应我，以后都悠悠闲闲的，再不要那么急燥了，好吗？”
    程海棠眼睛亮了亮，踮起脚尖，飞快的在封禅唇上亲了一下。
    亲过了，程海棠刚想退开，就被封禅捉住，拉进怀里低头堵住她的唇。
    这一吻，程海棠被封禅指引着，逐渐加深，直到她迷失在他的怀里。
    一直到结束，程海棠只觉得自己一双嘴唇比原来厚了好多，麻木的都快不是她的了。
    封禅将她打横抱起来，往空间小楼后面的一汪温泉走去。
    原本空间并没有水，那一眼温泉还是程海棠无意间发现的，原本那块地方只是稍微有点湿润。
    程海棠觉得这里可能有水，于是在拿到门栓之后，有一次她跟封禅在空间闲来无事，便去那块看起来稍微有点湿润的地方去凿了几下。
    石头地在门栓的开凿下变成了沙地，他们开了大约两米见方，然后就往下挖。
    才挖一米多一点的深度，温泉水就涌了出来。
    再后来封禅弄了石头进来，把挖好的坑用石头砌住，还在里面弄了一圈台阶做凳子，坐在里面泡温泉刚刚好。
    每日劳作之后，封禅都必然要抱程海棠去温泉那边泡一泡，解除劳累了一天的疲乏。
    这日与往日不同的是，两人刚刚忘情的亲吻过，走进温泉里的时候两人体内还残存着一丝火热的气息。
    那一丝星火，在进入温泉，封禅大手解开程海棠衣衫的那一刻，倾刻染成燎原之势，再也压制不住。
    一夜的疯狂，换来的是程海棠被强制整整两天都不许再下地，最多只能坐在封禅搬到地头的躺椅上，看封禅在地里忙碌。
    封禅还特意给她撑了一把太阳伞，给程海棠遮着阴凉。
    看封禅机械的重复着扦插的动作，程海棠只觉得眼睛都涩的快睁不开了，心里数着封禅插了几根柚子枝，结果越数越乱，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再度清醒，是因为程海棠感觉自己脚上痒痒的，还有一股冰冰凉凉的感觉。

 第403章 空间里多了一条灵蛇

    程海棠迷迷糊糊的睁眼，也没见封禅过来。
    她往稍远的地方看，就见封禅仍然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程海棠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更不知道封禅那样机械的动作到底重复了多久。
    正想开口问封禅累不累，要不要停下来喝口水，程海棠就又感觉到脚踝上痒痒的感觉。
    这么会儿的时间程海棠已经清醒过来，坐起身子，低头往脚上看了一眼。
    这一看，几乎吓掉程海棠半条命，啊的一声用力踢腾着自己的脚。
    可是爬到她脚踝上的那条小蛇就是紧紧的缠在脚踝上，任程海棠怎么踢怎么甩都甩不掉。
    封禅听到程海棠的惊呼声，立刻就丢下手里的柚子枝，大步跑过来。
    “海棠。”他喊道。
    程海棠都快被缠在脚上的蛇给吓死了，哪里还有功夫回应封禅。
    封禅跑近了，看程海棠不停的踢着腿，眼睛往她脚上看去，立刻就看到了缠在她脚上的青花小蛇。
    程海棠被吓懵了，封禅的意识却还清醒着。
    这里是空间，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能进来。
    除了有灵泉、有药白骨的莲子之外，就只能种地，从没有出现过别的动物类的生物。
    这条蛇，是哪里来的？
    它为什么要缠在程海棠的脚上？
    程海棠那么大力也没把小蛇甩掉，它也没有因为惊慌而咬程海棠一口。
    封禅脑子里瞬间过了许多想法，握住程海棠的手大声说，“海棠，你先冷静下来，它完全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
    程海棠哪里能平静的下来，那可是一条蛇呢，就缠在她的脚上。
    虽然这条小蛇很细，才刚有她的小指粗，也很短，绕着她的脚踝都缠不到两圈，可它就是一条蛇，一条青花蛇，程海棠上辈子、这辈子，最害怕的就是蛇还有这一类的虫子了。
    封禅安抚不了程海棠，当然他也不可能便自己的蛮力禁锢住程海棠，那样程海棠只能更害怕。
    无奈之下，封禅只好低头说，“小青蛇，你能不能先下来，你要把海棠吓死了。”
    这也是无奈之举，如果让别人看到封禅竟然跟一条小蛇打商量，估计能笑死。
    好在空间没别人，程海棠正吓得要死，也不可能嘲笑封禅。
    只是封禅商量了一会儿，也不见并效果，只能抬头跟程海棠说，“海棠，你跟它商量试试，它既然没有伤害你的意思，说不定就能听你的话呢。你想想，空间从没出现过什么动物对不对？”
    封禅的话，总算让程海棠心里得到了一点点安慰。
    可是空间突然出现的这条蛇又是怎么回事呢？
    因为程海棠安静了下来，封禅也趁机帮她把那条小蛇拿下来。
    只是封禅刚准备出手，那条小蛇就嘶的一声，朝着封禅吐着蛇信字，模样看着特别让人害怕，仿佛就是在吓唬封禅。
    好在小青蛇并没有直接一口咬在封禅的手上。
    程海棠拧起眉头，伸手拉住封禅，“你别动，别被它伤了。”
    程海棠虽然很害怕，但她更担心封禅的安危。
    看了封禅一眼，程海棠咬起唇，手伸向自己的脚踝，只是那手都是颤抖的，可见她是有多害怕。
    “海棠。”封禅担心的想要拦她，程海棠却是摇了摇头，“不碍事。”
    她的手伸过去的时候，小青蛇似乎已经收起了狰狞，脑袋都乖乖巧巧的伏贴在程海棠的小腿上了。
    颤抖的手一点点接近，最终停留在小青蛇的身上。
    说来也奇怪，小青蛇竟然任凭程海棠的手放在它身上，动也不动，就连眼睛都眯起来了。
    程海棠突然有一种小青蛇很享受她的抚摸的感觉。
    她胆子大了一些，试着伸出一根手指在小青蛇头上轻抚了两下，小青蛇竟然还动了动脑袋，在她脚踝上蹭了几下。
    “它并不怕我，真是一条有灵性的蛇。”程海棠惊喜的说。
    刚刚封禅想要把它从程海棠的脚上拿下来时，小青蛇对他可是半点都不客气呢。
    程海棠又在小青蛇头上摸了几下，温声说，“小青蛇，你从我脚上下来好不好？到我手上来。”
    因为程海棠的声音，小青蛇睁开眼睛，那眼睛竟还一眨一眨的，只盯着程海棠。
    只不过它眼睛里似乎并不清明，好像并没有听懂程海棠的话一般。
    程海棠被小青蛇这样萌萌可爱的模样逗得噗嗤一笑，道，“你不会是还太小，所以不能听懂我说的话吧。”
    轻轻托起小青蛇的脑袋，程海棠一点一点帮着把它从自己的脚上解下来，小青蛇特别听程海棠的话，就呆在她掌心里。
    “说不定是因为空间跟随我久了，所以才有了这条小青蛇，真希望以后空间能再多些别的生物，这样也能热闹一些。”程海棠像是跟封禅说话，但她的眼睛一直看着小青蛇，满眼的爱怜，跟看自己的孩子似的。
    封禅也跟着看了一会儿，发觉小青蛇真没半点要伤害程海棠的意思，也就放心了。
    他原本就不许程海棠再下地干活，这会儿有了小青蛇陪着她，程海棠的心思全都放在小青蛇身上了呢，哪还记得跟封禅争辩说自己要下地？
    封禅没再跟程海棠说什么，自己转身回地里，继续插苗子去了。
    他们在空间呆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所有的苗子终于全都插好了，而最初插在地里的那一批苗子也可以开始挖了。
    再找了牛车，陆续把他们挖出来的苗子送到程有福那里去，让程有福带着长工们把苗子种进地里，今年的农事也就算完了。
    后续的这些事情进行得再顺利不过，大半个月的时间，苗子全部从空间里弄出来，送到租好的地里。
    程有福也是十分给力，在程海棠和封禅走后又租了几个村子的地，加起来五千亩还多一点，恰好能种完程海棠运出来的柚子苗。
    这些空间里培育出来的柚子苗，只要到第二年便能开始结果，进入丰产期，比普通的苗子可是快了好几年。
    这天，看着长工们种完最后一棵柚子苗，程海棠跟封禅打算歇一天，明儿一大早赶回黄岭镇上去。
    海棠娘跟程老爷子他们还呆在镇子上，虽然张家庄这边程海棠也置了房产，但毕竟程海树和程大俊还在镇上上学呢。
    才刚走到小院门口，张海就着急忙慌的跑过来，“东家，我涛娃舅家村子里的人也种柚子树了！”

 第404章 小磨庄也出现了柚子苗

    “别着急，你慢慢说。”程海棠安抚的声音道。
    张海停下来，喘了口气，这才说，“涛娃舅家那个村子里有个农事的好把式，虽然他们也没见过柚子树，但是他说但凡是树，育苗的法子大体上都是一样的，今年咱的柚子卖了大价钱，他们村上就开始想办法育苗子了。”
    “现在已经育上苗子了？”程海棠问。
    张海点头。
    程海棠只笑了一下，“那就让他们育呗，这柚子是吃食，需求量大着呢，我还想着咱这五千亩地的柚子结出的果子只够那些王公贵族留用，不能流传到民间让老百姓都吃上呢。”
    如果不是因为空间里只有她跟封禅能进，劳动力实在有限，程海棠肯定育出来更多的苗子。
    张海见程海棠半都不着急，他倒是急了，“咱种了五千多亩地的柚子呢，凌月国咋能销那么多。到时候卖不掉，这价钱可就……”
    “不光是凌月国，还有大周呢，还有周边的许多国家呢。于家的商队可以常年去各国进货，若是去的时候稍上柚子到那边转手卖掉，这路费反而更划算呢，别担心销量的问题。”程海棠说。
    一来她是真的不担心销量，二来是因为柚子想要挂果，至少要六七年的功夫。
    若是不懂嫁接，那就得等到第十年上才能开始结果。
    程海棠是不懂怎么嫁接的，她只知道柚子好吃，刚来凌月国的时候恰好看到山上有片已经成熟的柚子林，才想到卖柚子的法子的。
    所以那些村民育的苗子想要结果，就得等到十年后了。
    这十年虽然柚子的产量不能大幅增加，但也刚好能让程海棠再趁这个机会多赚一笔，这也未尝不可。
    完全不担心这个问题，程海棠跟封禅一起回小院子里，收拾了一些自己的东西，送到马车上去，准备明日回黄岭镇之后住一段时间，等过完年再回张家庄这边照看地里的庄稼。
    这段时间程海棠要好好陪着自己的家人，再去县里的大菜场买些好菜、海鲜等等，好好饱一饱全家人的口福。
    只是两人刚收拾好东西，张海又慌慌张张的跑来了。
    “又咋？”程海棠问了句。
    这张海不论是庄稼把式，还是领导长工方面，都是特别的好，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心急，遇着个事就慌里慌张的。
    张海气都没喘两口，就急忙的说，“东家，不好了，于公子带着人去小磨庄了！”
    “小磨庄？”程海棠拧眉问了句。
    她跟封禅也曾四处转过，周围的村子还算熟悉，这小磨庄她也听说过，只是这小磨庄跟她也没什么交集啊。
    至于于光，更不会跟小磨庄有什么交集了。
    难道，是豆芽坊的生意，跟小磨庄有所往来？然后两方又发生了什么冲突？
    无缘无故程海棠根本不可能思考出什么来，只看着张海。
    张海忙说，“好像是因为种柚子的事。小磨庄就是我家涛娃舅家那个村子。”
    先前张海就跟程海棠说了小磨庄有人育柚子苗的事情，程海棠并没有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别人如果想种柚子，只要他们有本事，那便让他们种去。
    可是这事跟于光有什么相干，他干麻因为人家也种了柚子，就去闹事呀。
    再说于光也只是以前纨绔，现在都已经改好了，一门心思的经营豆芽坊呢。
    还有，他以前纨绔的时候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呀。
    “我们赶紧去看看。”程海棠让张海立刻套好马车。
    张海说的也是模模糊糊，还是实地去看看比较放心。
    程海棠他们赶到小磨庄的时候，于光正跟人起着冲突，眼看就要打起来的样子。
    “住手！”程海棠赶到，大声的喊。
    于光听到程海棠的声音，眼睛扑闪了下，“程海棠，你别管，这是我的事情。”
    “什么你的事情！如果你被人打残了，我怎么跟义母交待！”程海棠哼了声。
    于光不屑，“就这些个人，别想碰着小爷一根指头！”
    这大言不惭的话刚刚出口，就见有一个人趁着于光跟程海棠说话没在意，一脚踢在于光的腿弯上，于光一个趔趄，单膝跪在地上。
    “我艹！”于光大骂，指挥自己带来的人，“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人偷袭了小爷！”
    于光的人急忙回防，有一人扶着于光站起来。
    于光仍然不满，大声嚷嚷，“都给我打，打残这帮贱民！竟然敢打小爷！”
    程海棠在一边看着，眉头拧得紧紧的。
    明明就是于光自己带人来人家村里找事，人家才会反击。
    说的倒好像是别人打了他，他的才让出手似的。
    但转念一想，于光不像是会主动找别人麻烦的人啊，难不成真的是这小磨庄的人怎么着于光了？
    “不管咋样你先停手，说清楚到底是什么回事！”程海棠大声跟于光说。
    她来的时候特意带了好几个长工来，被程海棠一声令下，那些长工立刻过去，看准小磨庄一个领头的，几个人就反那人架开了。
    程海棠也上前，拉住于光，“到底咋回事！”
    “他们偷我东西！”于光被程海棠拉住，愤愤开口。
    程海棠脑中灵光一闪，“不会是偷了你山上柚子树的枝吧。”
    “就是偷了我的柚子树枝！”于光愤愤的说。
    自从于光包下黄岭山，头一年程海棠把树枝给剪了个精光，于光还以为到了冬天树枝就会掉光，来年再发呢。
    今年秋天程海棠也跟于光解释了，他树上新发出来的树枝太纤细，所以承受不住柚子的重量，他一个柚子也没有收获。
    不过那些树枝养了一个夏天，等到明年一定会更加粗壮，也就能承受得住柚子，于光就能有收获了。
    谁想到于光几天没有上山，再上去一看，山上的柚子林竟然又被人剪了个精光。
    打听之下，于光很快就知道了，是小磨庄一个叫郑元的人带着家人去把柚子林里的新枝全都给剪了，拿回来育苗了。
    于光哪里肯受这份窝囊气，当即就带着人来了小磨庄，要找他们村上的人好好的理论理论，让他们包赔他的损失。

 第405章 告上公堂

    谁知道这小磨庄的人牛气的很呢，听到于光说是来找郑元理论，要郑元包赔损失的，立刻就把一村子的男人都叫出来了。
    那架势，于光怎么可能忍受，于是两方人就打了起来。
    程海棠听于光简短的说明了情况，看向小磨庄的人，问，“你们育苗用的柚子树枝，是从山上的柚子林里剪下来的吗？”
    “放你的狗屁！”小磨庄一个村民立刻啐了一口。
    竟然敢这么跟程海棠说话，于光气得要让人上去打他，被程海棠拦住。
    “你既然说他们剪了你的柚子树枝，那你可有证据？”程海棠问于光。
    于光撇了撇嘴，“这整个凌月国，就只有黄岭山上有一片柚子树林，他们想要柚子树枝，除了去山上减，还能到哪里去弄？难不成是从你那里剪的？”
    “你胡说，谁说整个凌月国就只有黄岭山上有柚子树的？别的地方多的是这种树，只不过你是没有见过罢了。不然她程海棠是从哪里弄到的柚子树苗？”郑元反驳道。
    不仅仅是郑元，就连整个小磨庄的村民也全都跟着附和。
    张海在程海棠耳边说，这个小磨庄是当年一个姓郑的人家搬迁到此定居，郑老太爷膝下八个儿子，之后也是人丁兴旺，如领悟已经有了第五代孙。
    这郑元，是当年那位郑老太爷的第三代传人，是郑老太爷的孙子，跟他一个辈份的，全都是一个爷爷的堂兄弟，所以他一说话，别的人才都这么附和。
    程海棠暗自点头。
    这小磨庄与刘家村、大王村一样，都是村民十分团结的村子。
    不过小磨庄的团结，是因为村里的人都有亲戚关系。
    他们的为人，就单是这么一会儿，程海棠就已经看出来了，实在是不怎么样。
    她去黄岭山上剪柚子枝，那也是有原因的，而且事后程海棠还给了于光一个豆芽坊，以做补尝。
    这些小磨庄的村民却根本不可能因为拿了于光的柚子枝，去给于光任何补偿。
    他们，分明就是一群不讲理的人！
    “既然你们不承认，那就报官吧。”程海棠沉声说道。
    于光眼前一亮，他差点忘了自己姐夫是县令呢。
    “对，报官！那黄岭山可是小爷我花了三百两银子包下来的，山上的一草一木都是小爷我的，你们敢私自上山去偷我的柚子树枝，还伤了我的柚子树，小爷要你们全部坐牢！”于光大声的说。
    于家是一个凌月国人人忌惮的存在，于光的名声在这一带也向来不怎么好。
    只可惜这小磨庄的人跟于光并没有什么交集，他们也不可能认得出眼前的少年郎就是于家唯一的公子，更不可能知道县令是于光的姐夫。
    只听郑元哼了一声，“报官就报官！这柚子树到处都是，我没拿你的树枝就是没拿，还以为我怕你不成！”
    有郑元发话，小磨庄的人也都纷纷应和着，程海棠当即拉着于光，小磨庄的人也都跟上，一起往县上去。
    只不过一起去县上的，并不是小磨庄全部的人，程海棠也留了一个心眼，低声跟张海吩咐几句。
    张海眼睛一转，已经明白了程海棠的用意，当即回道，“放心吧东家，一定不会出什么岔子。”
    “好。”程海棠点头，让张海立刻离开，她则是跟着大部队一起往县上去。
    当一行人到达县城的时候，张海迎了上来。
    程海棠一挑眉毛，跟张海走近，压低声音问，“怎么样？”
    “你们刚一离开，他们村里就有人立刻赶着牛车往县里来了。”张海说。
    程海棠呵了一声，问，“那你可跟到他们是找了什么人？”
    张海刚想说，就见县衙里走出来几个衙役。
    “你们这些人，成群结队的，是不是图谋不轨！”一个衙役指着程海棠他们这群人大声呵斥道。
    于光还没开口，就已经被程海棠拦下，她呵的一声冷笑，“我们成群结队碍着谁的事了吗？还是我们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做，图什么谋了？”
    程海棠几问，问得衙役哑口无言。
    因为无话可说，衙役就拿出一贯做派，大声吼道，“还敢狡辩！来人，给我拿下！”
    说不过程海棠，就直接让人拿人，这人可真是不讲理到家了。
    程海棠冷冷看着那群将来过来拿住他们的衙役，不慌不忙道，“我们是来告状的，状告小磨庄郑元偷了于家公子在黄岭山上的柚子树枝。”
    那几个打算上前来抓住程海棠他们的衙役一听，全都怔住了。
    于家公子，那可是他们县太爷的小舅子啊！
    还有这于家公子的身份，就算是知府来了，恐怕也得让着于家公子三分吧。
    这几个小小的衙役，哪里敢动于光？
    打头的那个衙役看别的衙役都不动，瞪大了眼睛，“都愣着干什么，于公子要是有事，跟大老爷说一声便是了，怎么可能还来县衙前击鼓鸣冤？他们肯定是冒充的！把他们给我抓进大牢，先痛打他们一顿，看他们还敢再闹事！”
    这可真是越说越离谱了，他们冒充的？还闹事？
    程海棠冷笑看着那些衙役，“是不是冒充，等见了县太爷不是自有分晓？你们只不过是办公差的，有人告状你管我们是谁，上报于县太爷不就是了？咱们这位县太爷可是个大清官，你们要是敢这么办事，小心他知道了，你们都要完。这世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
    言下之意，就算把他们全都抓进大牢，也不可能害了他们这么一大群人的性命吧。
    到时候肯定要传进县太爷的耳朵里的。
    于是，衙役们全都犹豫了。
    于光登场，狠狠瞪了那几个衙役一眼，“你们几个瞎了狗眼吗！竟然连小爷都不认得了！”
    这几个衙役的确是不认得于光的，他们全都是新来的。
    但看于光的气势，也是不凡，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几人对视一之后，一人说道，“咱赶紧禀报大人吧。”
    “报什么报！”最先开口要抓程海棠几个的人开了口。
    程海棠笑了下，“不知这位官爷如何称呼？可是姓郑？”

 第406章 另想法子解决

    那人拧眉看了程海棠一眼，并没有回答。
    不过从别的衙役那里，程海棠得到了她要的答案。
    接着程海棠笑得更加不屑，“你们几位可小心不要被他给拖累了，我们此次状告的正是黄岭镇北小磨庄郑家。”
    跟程海棠他们做对的衙役，正是郑元的大儿子，郑根生。
    郑元在来之前就已经安排了家里的先行来到县衙，通知郑根生，有人要来告他。
    这郑根生跟他村子里的人一样，是个不讲理的，平日里不好好当差，就会贪些银子什么的。
    听到郑元叫人带过来的信儿，郑根生哪能让程海棠他们有机会告他的父亲？
    这会儿郑根生做的事情被揭穿，郑元觉得可能要坏。
    但转念一想，郑元又觉得于光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育柚子苗用的树枝是从黄岭山上剪下来的，只要他不承认，于光还能拿他怎么样？
    他的儿子也是在县衙当差的，这事儿县太爷或许也能给他几分薄面，就这么揭过去也说不定呢。
    想过这些，郑元给郑根生使了个眼色，叫他不要再为难。
    程海棠几人去击了鼓，县太爷没一会儿就出来升堂。
    看到于光，县太爷眉头下意识就皱了一下。
    平日里，他这个小是舅子可没少给他找麻烦，还得县太爷多方筹谋，才能填上于光弄出来的窟窿。
    就像两年前于光要银子包黄岭山的时候，非得跟县太爷要三百两银子。
    倒不是他拿不出来，而是于家不准别人给于光银子，县太爷给了银子，回去还被自己夫人好一顿数落呢。
    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县太爷低声呵诉于光，“你又惹了什么事！”
    于光不满，身形站得笔直，瞪着县太爷，“什么叫我又有什么事！我在黄岭山上的那片柚子林，树枝全都被这小磨庄的郑元给偷去了！我今天是来告状的！”
    县太爷听闻于光的话，不是于光又闯了什么祸，一颗心这才平静了一点。
    只是，于光说的这是什么话？人家偷了他的树枝？
    树枝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别人费劲偷他的树枝干啥。
    当然，这话县太爷是不会当着这么多人去问于光的，他又清了清嗓子，这才道，“那，你可是有什么证据？”
    于光扁起了嘴巴，他并没有直接的证据。
    但是他来靠状，县太爷问起，于光也不能不说，于是道，“咱们凌月国除了我黄岭山上的那片柚子林，也就程海棠那儿有柚子树了，这郑元若不是从我那里剪走了树枝，他哪来育苗的枝条？”
    “育苗？”县太爷更加不解。
    他从小也是衣食无忧的，眼下虽然官位甚小，但将来前途肯定无量。
    锦衣玉食长大的县太爷，哪知道树苗是怎么来的？
    于光也知道他是不清楚的，哼了一声，“我想你也不知道。”
    于是于光又细细的把树苗是怎么由树枝育来的，如何长成大树的给县太爷讲了个遍。
    县太爷虽没有亲自种过田，但是诗书也读了许多，很容易就听懂了于光的解释。
    “所以，你怀疑郑元育苗用的那批柚子树枝，是从你林子里剪走的？”县太爷问。
    于光肯定点头，“一定是他！我山上那片林子的树枝全都被剪了！他不仅剪走了我林子里所有的树枝，竟然还把我的树给破坏了，我让人上山看过，得有一半柚子树活不成！”
    说到这里，于光气愤难当。
    剪树枝也就剪树枝了，为啥还要把他的树也给毁掉？
    那树皮，都被剥去了好多，树还能活吗！
    县太爷听着于光的控诉，这性质的确是恶劣。
    接着，县太爷就一拍惊堂木，瞪向郑元，“郑元，你可认罪！”
    郑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冤枉啊，大老爷，小民何时去偷过他的柚子树枝了，这实在是没有的事啊。”
    “那你倒是说说，你育苗的那些柚子枝，是哪里来的！”于光不满的说。
    郑元反驳，“我的树枝是从哪里来的，有必要告诉你吗？今天是你状告我偷了你的柚子枝，那你就拿出证据来！如果没有，县太爷会为我做主的！”
    程海棠能够确定，郑元必定是偷了于光山上那片柚子林里的树枝了。
    他做了贼，竟然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郑老先生，”程海棠开口了，“此事于光的确没有证据，但他柚子林遭人毁坏也是事实，既然郑老先生说你用来育苗的树枝不是从黄岭山上得来的，那不仿请老先生说说，你这柚子树枝到底是哪里来的，也证了你的清白不是？”
    郑元哼的一声，白了程海棠一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那态度，简直是傲慢极了。
    他就是觉得自己必胜，所以才这么看轻程海棠这边的人。
    程海棠不紧不慢，跟县太爷说，“老爷，于光状告郑元，无凭无据，若他是污告，理当下狱。但是此事蹊跷，还望老爷能够给于光一些时间，让他自证。”
    县太爷点头，“于光，你若能自证，本官自然会为你讨回公道。可若你污告他人，本官也保不得你。”
    于光正想说话，程海棠拦住他，接着开口，“大老爷，于光状告郑元一事可否暂时放一放？民女程海棠有一事，要举报。”
    程海棠的聪明才智，县太爷是领教过的，知道她是又有什么点子了，心里暗笑。
    但是面上，县太爷很是威严，他点头道，“何事？”
    “民女要举报，黄岭镇小磨庄村民郑元突然多了许多来历不明的柚子苗。”程海棠说。
    她只是举报人，这件事就不需要拿出证据了。
    县衙接到群众举报，就必须核实，如若情况属实，那么该判的人就得判。
    如此一来，程海棠就是把官司甩给了县太爷。
    但是县太爷权利大呀，他可以派人去查郑元，又不用担什么后果，跟于光告状根本不同。
    若不是郑元抵死不认，非要于光拿出证据，程海棠也不用想这么个办法。
    郑元一怔，他完全没想到程海棠竟然举报他。
    “你！你胡说！”郑元瞪着程海棠，大声吼道。
    程海棠唇角含着笑意，“郑老先生，海棠是不是胡说，等县太爷查明了真相，您不就知道了吗？”

 第407章 反告程海棠

    郑元还想反驳，县太爷一拍惊堂木，喝道，“郑元，你可认？”
    郑元心下惊慌，但仍尽力保持镇定，“大老爷，草民真的没有偷。”
    “那我来问你，你育柚子苗用的树枝到底从何而来？”县太爷问。
    县太爷的问话可跟于光状告郑元不同。
    先前郑元只抓住于光没有把柄就可以推诿过去，可是此刻县县爷问话，他就必须回答，否则就会被定罪。
    只是郑元那些柚子树枝真是从黄岭山上于光那片柚子林里剪到的，他不认都不行。
    被县太爷瞪着，郑元最后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偷了于光林子里的树枝，还破坏了于光的那片柚子林。
    至于对于光的赔偿，自然由县太爷核算，再根据原告的说法进行判决，这个且先不提。
    等到郑元不得不赔了于光的银子 ，他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大老爷！”郑元跪下，大声的喊道，那一声，好似有天大的冤屈似的。
    正准备退堂的县太爷听到声音，拧眉回头，“还有何事？”
    “小人也有一事要举报！”郑元大声说道。
    县太爷眉头拧得更紧，看向郑元，“你要举报何事？”
    “小人要举报程海棠！她既然说整个凌月国都没有柚子树，只有黄岭山上的那一片，那她那些柚子树苗是从哪里来的？去年她种了一百亩柚子树，今年可是种了五千亩呢！”郑元说。
    说他的柚子苗来历不明，他就要反告程海棠。
    不是说凌月国就只有黄岭山上那一片柚子林吗？那程海棠的柚子苗是从哪里来的？
    程海棠看向郑元，笑道，“郑老先生莫不是傻了？于光是于家的公子，而我是于夫人新收的义女，我是他的妹妹呀，就算我的苗子是从他树上剪下的枝，他还能跟我要银子？再说了，我种了五千亩的柚子林，能是山上那一片柚子树的枝够用的？”
    郑元当初去剪树枝的时候也该知道，那些树上并没有被人剪过树枝的。
    跟郑元说完话，程海棠立刻又回身跟县太爷说，“禀大老爷，这柚子苗乃是我跟南方车越国一个苗木商人买的，我家里还有对方开的收据，大老爷若是要看，我这便派人回家取来 便是。”
    郑元一听程海棠的话，顿时后悔，他怎么就没随便说一个什么苗木商人，就说自己的苗子是跟人买的呢？
    只是他都已经认过罪，想要再反供也晚了。
    郑元面临的，除了赔偿银子，他还要在牢里呆上半年，以示惩戒。
    这件事情解决完，程海棠他们一起出了县衙。
    既然已经过来了，程海棠决定今天就在县上住下了，明天一早到大菜场里去买些菜、海鲜之类的，再回黄岭镇，就不用再回张家庄了。
    程海棠倒是安排了自家的长工，一定要把地里的金银花跟柚子树苗看好了，不要让别人来搞了破坏。
    尤其是小磨庄的人，郑元在她手上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肯定是不会甘愿的。
    对此于光一拍胸脯，“放心吧，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
    回身，郑元就安排跟着自己的人，“多叫一些人，去保护着程海棠家的地，不许丢一棵苗，不然小爷拿你们是问！”
    跟着于光那些人都特别听于光的话。
    于光现在经营着豆芽坊，也算是走了正途，所以于老爷于夫人对于光也就比较宽松了，于光很多事情都能够自己做主。
    有于光帮忙看着，当然是最好不过的。
    程海棠地里那些东西收上来，都是卖给于家的，再说她得罪小磨庄的人也是因为于光，于光派人帮她守着庄稼地，程海棠不觉得自己占了便宜，所以也没有说什么。
    长工还有于光的人都走了，于光却跟着程海棠，没有要走的意思。
    程海棠看向他，“你还呆在这里干麻？豆芽坊没有事情做吗？”
    “有人管着呢，我又不是非要看着豆芽坊。”于光无所谓的说。
    程海棠有些无语，她这话的意思，是让于光不要跟着她呀！
    这个于光，向来听不懂人话，程海棠也不想跟他计较了。
    她拉着封禅，一起往大菜场走去，于光赶忙跟上。
    见程海棠买的那些食材，于光十分好奇，“你买这些干啥，这又不年不节的。”
    程海棠看他一眼，“不年不节，就不用吃饭了吗？”
    于光挠头，“当然要，但是也没必要买这么全乎吧，这天可还热着呢。”
    凌月国天气本来就比大周要热上许多，加之刚刚种完秋，这边跟夏天完全没什么两样。
    程海棠买这些东西，是要回去做佛跳墙的，全都做上了，吃的时候就热一热，吃上两天也不会坏。
    她做的佛跳墙好吃，家人都胃口大开，饭量大增，买少了可不行。
    程海棠还想请周嫂子一家也来她家吃，可不就得多买点呢？
    这次买菜的时候程海棠还特意在摊位上仔细逛了逛，发现后世吃的许多海鲜这里都是没有的。
    可能是因为县城小，所以品种不全，但也可能是因为这个时候很多东西还没有被摆上人们的餐桌。
    就像那些大柚子，明明就那么美味，但是因为以前有人误食了未成熟的柚子，觉得十分难吃，所以大家就口口相传说柚子是不能吃的东西吗？
    当然，想要找出能够食用，但是眼下却没有被摆上餐桌的东西，也不是那么凑巧的，柚子也只不过是程海棠偶然之间的一个发现而已。
    不过既然已经发了柚子的财，程海棠觉得还是应该多往这方面注意着点，说不定就让她发现了什么呢？
    在菜场逛的时候，程海棠就特别留意了哪些她知道，但是菜场里面没有的东西，不仅仅是海鲜，一些蔬菜、粮食作物她也都留意着。
    反正是闲逛，多留个心眼也不算多。
    只是程海棠跟封禅一起逛着买东西的时候，于光一直跟在程海棠身边。
    程海棠想把于光赶走都不行。
    眼见封禅脸色挺不高兴的，程海棠眼珠子转动，突然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她抿着唇轻笑，在逛到一个海产品摊子上时，指着那些带鱼说，“老板，给我来五十斤带鱼。”

 第408章 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

    “好勒。”老板爽快的应着，飞快的拿起带鱼过称。
    平常这带鱼可是很少有人买，老板平日里很少进货。
    只不过这次船上打的带鱼多了，扔了怪可惜的，船老大便给进货的老板半买半送的处理了。
    程海棠眼前这摊子上的老板正愁着这带鱼卖不出去呢。
    于光却是惊得两只眼睛瞪得老大，“程海棠，你莫不是疯了！”
    “咋？”程海棠挑眉看向于光。
    于光抿起嘴巴，小声嘟囔道，“这带鱼腥味最重，而且还不好做，一个不小心可就做成糊了。”
    程海棠仍然看着于光，根本就没回答他的问题。
    她怎么会不知道带鱼肉质特别糟，火候要是掌握不好，还真能做成糊。
    可她程海棠是谁，就算是一级大厨来了，都不一定能比得过她的厨艺。
    论火候，程海棠也是掌握得绝佳。
    当初那一道开水白菜，火候最为重要，尤其是漂清汤汁的时候，必须保持将沸未沸的状态，用肉绒一点一点将汤里的杂物剔除，才能呈现清亮如水却鲜美异常的汤汁。
    那样难以掌握的火候对于程海棠来说都是易如反掌，何况是做个带鱼这种很多人都能掌握的小事。
    老板已经称好了带鱼，打包好了。
    程海棠一手指向于光，“交给他吧，封禅，付银子。”
    封禅付了银子，两人就一起走开，在于光看不见的地方相视一笑。
    封禅忍不住在程海棠鼻尖上刮了下，“你就这么整他。”
    那可是五十斤带鱼，拿着沉不说，关键是腥味很重，于光要是拿上一路，还不得给熏死。
    程海棠瞟了封禅一眼，“不是你看他不惯，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
    他竟然还敢说这话。
    封禅抿起唇，“我只是看不惯他，也没有要整他的意思。”
    其实封禅早就已经知道了，于光对程海棠真没半点男女私情。
    只是于光对程海棠也太好了，好的让封禅感觉嫉妒。
    这于光还有于家为何对程海棠如此好，封禅至今也没有闹明白。
    不光是封禅，就连程海棠也是不明白。
    他们只能归结为一个原因：于家看上了程海棠的才智。
    眼下程海棠手里掌握着那么大一片的金银花种植基地，能供上全凌月国金银花的用量。
    这给于家带来的利益自是不必再说的。
    而今年，程海棠又新种了五千亩的柚子林，明年柚子挂果，给于家带来的收益更是明显。
    于家拉拢了程海棠，程海棠也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与于家合作了，哪怕郭家与她为难，她都没有做半点背弃于家的事。
    蓝晴英做为于家的主母，眼光自是独到。
    至于于光，怕是实心眼子，因为觉得程海棠好，所以便对她掏心掏肺了吧。
    这些程海棠跟封禅都是心知肚明的，解释起来也觉得合情合理。
    只是他们两人心里都还存着一丝犹豫，总觉得这里面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这个原因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清楚，且先走着看吧。
    程海棠跟封禅两人在菜场里逛了一圈，买好了所有需要的东西。
    于光竟然真的一直跟在他们身边，手上、怀里、背上，但凡是能挂东西的地方全都挂满了。
    昔日那个骄傲不可一世的于家少爷，如今竟也成了别人的小跟班，倒是一道奇景。
    回黄岭镇的路上，程海棠问于光，“你除了呆在这黄岭镇，或者偶尔去县城里转转，还去过别的地方吗？”
    “我当然去过。”于光立刻回到。
    那模样，好似在说：好歹小爷也是于家的少爷，怎么可能只有这一方小见识呢。
    可是程海棠却透过于光的脸，看到了另一种答案。
    她清了清嗓子，才又问，“那你倒是说说，你都还去过什么地方？”
    “这……比如清凉州啊、凌都这些地方，我都是去过的。”于光说。
    程海棠接着又问，“那你去这些地方是去干麻？”
    “我……我家有铺子在这些地方，我去……我当然是去视察我家的铺子……”
    只是说着说着，于光的声音越来越弱。
    程海棠心底发笑，就算这些地方于光真的都去过，也肯定不像他表现的那般，好像这些地方都是他常去的一样。
    不过程海棠并不揭穿于光，而是继续说，“那你带我去清凉州如何？看你样子应该是对那里极为熟悉的，到时候也能给我做个向导不是？”
    “那是自然。”于光很肯定的说。
    他虽然有些心虚，但才不想在程海棠面前表露出来呢，这事关他于小爷的面子问题。
    何况清凉州有许多于家的铺子，到时候随便找个什么人还不能给他们带路吗？
    就是他私下问一问，事先对清凉州做一些了解也是可以的嘛。
    封禅拧眉，看了眼程海棠。
    程海棠淡笑，跟他说，“我想去那边看看。”
    “想找份生意做？”封禅问。
    程海棠一笑，最了解她的还是封禅了，像于光，就只以为她是想去清凉州玩去的。
    于光果然一脸惊讶，“你还想到清凉州去找生意做啊。于家的铺子已经开遍清凉州了，你想做什么，我叫他们提前给你准备着。”
    程海棠挑了挑眉毛，“我做的，你于家的人恐怕想都想不出来吧。”
    于光挠头，脸颊也跟着鼓了鼓。
    若是平时，谁敢说半句于家的不是，更别说是当着他于小爷的面了。
    只不过这话是程海棠所说，于光只觉得心服口服。
    看程海棠种的金银花田跟柚子林，还有于光眼下开着的豆芽坊，这在凌月国可是头一份儿。
    程海棠的见识跟眼光，是于光最为佩服的。
    好半天，于光才憋出一句，“那我让人先替我们准备好住的地方、出行工具什么的。”
    这个倒是需要的，程海棠点头，打趣道，“如此，还要麻烦你于大公子了。”
    于光呵呵笑了两声，“说什么麻烦，你如今是我的妹妹嘛，铺子里那些人替你办事也都是应该的。”
    程海棠找着新的生意，于家必然是跟着受益的。
    蓝晴英把程海棠认做义女，已经是把于家跟程海棠绑在一起，那他们于家为程海棠开拓生意的道路上出一点力，倒也是理所应当的。

 第409章 都吃胖了一圈

    回到黄岭镇上，程海棠跟封禅在家呆了有十天的功夫。
    于光闲着没事，总往她家凑。
    原本于光是喜欢往程海棠面前凑的，后来就是因为程海棠做的好吃的了。
    起初是佛跳墙，于光连着吃了三日，每天都快把自己的肚皮给撑破了。
    后来他就想着程海棠能做出这么美味的东西，做别的也一定在行。
    且天气太热，程海棠在县里买的东西三天就给吃完了，于光就想了主意，缠着程海棠非要她再做别的。
    做饭的事情归程海棠，买东西的事情全归了于光。
    每天，于光家的下人都是大包小包的往程海棠家送东西，全都是程海棠写下要买的食材。
    除了承包食材，于光就连打下手的任务都接了下去，就为了能在食物出锅的时候提前偿上一口。
    吃了十日，把于光都吃胖了一圈。
    可是美味在前，身材什么的于光已经顾不得了。
    这天，于光又是一大早过来，缠着程海棠再做些什么拿手的好吃的。
    程海棠无奈，“我会做的这几天都已经做了个遍了。”
    “怎么可能。”于光不信，“你这么巧的手，怎么可能只会做这么几道菜。”
    “那不然我应该会做多少道菜，我又不是专业的厨师。”程海棠颇为无语的说。
    她会做的东西的确很多，各大菜系程海棠前世都有研究，谁让她前世是个十足的吃货呢？
    大周还有她的一条美食街呢。
    只不过那么多的绝活，程海棠不想在于光面前全都暴露了，能让于光品偿上几道美食，他已经是很幸运的了。
    不管于光怎么缠着，程海棠就只给他一句话，“我就会做这么多了，别的都不会！”
    正被于光缠的烦，外面周嫂子笑呵呵的走进来，“海棠，这是咋，于家少爷你干麻呢？”
    “没事。”程海棠笑着摇了摇头。
    于光嘴巴扁扁的，“那不然还做一品神仙鸭子得了，反正那个也三天没吃了。”
    听到于光一心只记得吃，周嫂子掩着唇笑。
    看程海棠那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周嫂子就知道程海棠给于光做饭都做得烦了。
    人家又不是专门负责煮饭的，做什么吃食那得看心情，偏于光紧着自己想吃的点，跟进饭店似的，难怪程海棠要烦呢。
    “海棠。”周嫂子拉住程海棠，低声问她，“你这两日可忙？嫂子想请你帮个忙。”
    “嫂子你说。”程海棠忙应道。
    能给周嫂子帮忙，还好过被于光缠着呢。
    对于于光的纠缠，程海棠也不能表现得特别烦特别在意，不然封禅跟于光两个人又要闹起来。
    周嫂子朝她会心一笑，“就是我娘家之前请你去支了无烟灶的事，你可还记得？”
    “记得。”程海棠点头，“无烟灶怎么了吗？出了什么问题？”
    那些灶支了也有两年的功夫了，但是一个土灶才用两年，不该出什么问题才是，烧的爱惜了用二三十年也不是没可能的。
    周嫂子怕程海棠担心，忙摇头道，“不是，我娘家的灶是没有问题的，现在用着也好的不得了。就是自从你给我娘家支了那灶之后吧，别人家看着我家的灶好用，都想支一个那样的灶。可是我爹哪舍得让他们把灶拆了去研究。别人只是在外面看看，回去试了也支不成，这都想着用呢。可你后来一直忙着，所以我也不好来麻烦你。”
    周嫂子这样说，程海棠算是明白了，感情是好些人想要支无烟灶呢。
    只是要程海棠去干给人支灶的营生，这也不太现实。
    她现在手里有了银子，加上她头脑活络，找点什么生意做根本不是问题，随便做点什么也能赚大把的银子。
    若是刚来凌月国的时候，没有发现柚子，程海棠说不定还能以支灶做营生，赚取第一桶金，可是现在肯定不可能的。
    看程海棠面露难色，周嫂子也有点为难，别人可是到她娘家门上打问了好多次了，这两年都快把她娘家的门儿给踏破了。
    因着知道程海棠事忙，所以周嫂子娘家爹娘过来找周嫂子的时候，周嫂子半点都不敢应，只让自己爹娘回去把乡亲们搪塞了了事。
    可即便如此，还是隔三差五的就有人到周嫂子娘家问上一遍，想知道程海棠何时有空。
    如今看来程海棠的确是空了，可她似乎也不会再接这支灶的事了。
    程海棠在镇北包地的事情，周嫂子都知道。
    再说蓝晴英已经收程海棠做了义女，她也算是于家的小姐，身份尊贵着呢。
    “我去跟我爹爹说，再有人来打问，就让他回绝了人家，告诉他们你是不可能再给他们支灶的。”周嫂子跟程海棠说。
    这事儿程海棠也是有点无奈，不是她不想帮人，只是她实在没那个功夫。
    在家呆了这段时间，她还想着趁年前去一趟清凉州，瞅瞅看能不能做点什么生意呢。
    原本程海棠就想着再过个一两天就出发，免得时间上来不及，再赶不回来过年。
    周嫂子事情也没说成，不过程海棠把她留在家里一起吃饭，叫程海树去把周嫂子那两个孩子也一起叫过来。
    人家于光都已经点了菜了，程海棠就当是做给大家吃的好了。
    周嫂子在程海棠家吃了午饭，程海棠又叫上母亲、小婶，几个人一起去街上逛逛，才刚出门，就看到周嫂子家门前站了一个人。
    “我哥怎么来了。”周嫂子嘀咕一声，往程海棠这边看了眼，“我去问问咋回事，要不你们先走着？”
    “不妨事，我们等你一会儿，你先去问问看到底是何事。”海棠娘说。
    周嫂子赶忙跑到自己家门口，跟周家大哥说了几句话。
    程海棠往他们那边看，只见周嫂子一脸不大高兴的样子，周家大哥也是拧着眉头，还往程海棠这边看了两眼。
    之后周嫂子又说了些什么，才见周家大哥一脸的无奈，摇着头走了。
    周嫂子过来，程海棠问她，“可是为了无烟灶的事？”
    周嫂子点头，“不过我已经跟他说了，你根本没功夫再弄什么无烟灶了，叫他以后别再来问这些事了，要是有乡亲去家里问，叫他直接回绝了便是。”
    周嫂子如此说，程海棠却拧起了眉头。
    “周嫂子，那无烟灶的确是特别的好用，也难怪别人家想用上这样的灶。”程海棠说。

 第410章 不想放弃这件惠民的好事

    周嫂子点头，“谁说不是呢，我家用上了无烟灶，不知道省了我多少事。”
    用了两年，这一点上周嫂子特别有发言权。
    程海棠也在想着，如果能把无烟灶推广出去，肯定是一件惠民的好事。
    农民们本来就很忙，有地的种地非常辛苦，没地的给人打工，更是劳累。
    若是能把家里的灶改成无烟灶，烧起来方便又省力，就能给他们争得更多的休息时间。
    只是无烟灶不是水车，做一台可以供一个村的人使用，灶台可是家家必备的东西。
    一个村子就有好多家庭，更不用说一个镇子了。
    想要推广无烟灶，封禅就算是跑断腿、忙到死，也不一定能支出多少灶来。
    况且程海棠也不可能让封禅那么忙碌。
    只是既然程海棠想到无烟灶的好处了，她就不想放弃这件惠民的好事。
    再去逛街，程海棠已经没了心思，她满心都在想着这无烟灶到底怎么才能推广出去。
    正走着，程海棠突然感觉眼前一黑，额头就咚的一声撞在什么东西上，接着一只大手拉住她迅速往旁边一带，把她带进一个温热的怀里。
    程海棠迷茫抬眼，只见封禅关切的望着她，“怎么样，撞疼了没有？”
    程海棠拧着眉，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她这才后知后觉的龇起牙，“疼，疼死我了。”
    这超长的神经反射弧，简直能把人笑死。
    一边于光笑得没了形，“我说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呢，怎么走路都不知道看着点，一头就撞上来。”
    于光笑得有些过头了，被封禅一眼瞪过来，“我看是你脑子有问题，正走的好好的，你停下来做什么！”
    因为封禅怒意太甚，于光正大笑着也猛然停下来，跟卡壳了一样。
    “我……想说今天晚上吃什么，我让人去买菜。”于光有些委屈的说。
    封禅又狠狠瞪了他一眼，“没有，今天晚上什么也不吃！”
    就为了一口吃食，把他家海棠额头都撞红了。
    封禅又心疼的转回头看着程海棠的额头，轻轻吹了吹，“今天你歇着，什么都不让你干。”
    这半天过去了，程海棠额头早都不疼了。
    不过因为这一撞，她脑子里突然灵光闪现，咧嘴笑起来，“封禅，我想到该怎么做了！”
    因为想到了好主意，程海棠笑得格外的灿烂，能迷了人的眼。
    封禅盯着她那灿若骄阳的笑脸，眸色深了深。
    察觉到封禅眼里的深意，程海棠赶忙收起了笑脸，讪笑道，“我就是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咱又添了一门生意。”
    不管是什么生意，封禅都不怎么在乎，他在乎的就只有程海棠一个人。
    因为看着她那明媚的笑脸，他内心正蠢蠢欲动着。
    “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封禅顺着程海棠的话问，就连声音都哑了几分。
    程海棠有些尴尬，脸色微红，“就……就是周嫂子说总有人去她娘家打问无烟灶的事。”
    “那你是如何想的？”封禅又问。
    程海棠脸色羞红，正垂着眸子不敢看他，这更让封禅觉得口干舌燥。
    “也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说得清的。”程海棠声音蚊蝇的说。
    封禅点头，“那咱们就先回去，再细细商量。”
    他眼中那赤果果的色彩，程海棠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回去细细商量什么的……
    封禅才不管那么多，跟海棠娘说了声他们有事得先回去，就不陪着继续逛街了。
    海棠娘跟周嫂子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呢，封禅已经牵着程海棠的手，大步往回走了。
    “哎，于公子，怎么回事呀。”海棠娘不明所以。
    于光挠了挠脑袋，也是不解，“我不知道呢。就刚刚不小心让程海棠往我身上撞了一下，可，我也没觉着特别疼啊。”
    “那你一个大男人肯定皮操肉厚的，你没觉着疼，说不定海棠就给撞疼了呢。”周嫂子说。
    于光想了想，方才程海棠的确是喊疼来着。
    “可能真的撞疼了吧。”于光说。
    至于程海棠跟封禅之间暗生的情素，于光根本就没看明白。
    海棠娘摇了摇头，“算了，他们既然要回去那就让他们回去吧，咱们接着逛。”
    “好。”于光忙不跌的回答。
    海棠娘跟周嫂子一起走在前面，于光一个男人又不能跟她们两个女人并肩，只好错后走，这样就好像变成了于光给两个人当跟班了。
    后来于光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段时间他当跟班的时间真是越来越多了。
    郁闷。
    想到封禅恶狠狠的说今晚什么吃的东西都没有，于光更加郁闷。
    －－
    程海棠被封禅在空间狠狠纠缠了一翻，感觉自己都快没气了。
    等到结束，程海棠没好气的白了封禅一眼，没事生得那么有力干啥！
    封禅像是能读懂程海棠心里的想法，笑着在她鼻子上刮了下，“若是为夫不行，才有的你哭。”
    程海棠无语，嘟着唇翻了个身，不想理这个家伙！
    她快累死了，还是赶紧补一觉吧，说不定母亲他们逛街就快回来了。
    幸好中午饭后把晚饭准备好，该蒸的都蒸上了，不然她可拖不住这疲累的身子，再起来给他们做晚饭。
    至于于光想吃的东西，程海棠今天不帮他弄。
    浑浑噩噩的睡过去，程海棠脑中闪现的那个想法一直没有机会说出来。
    封禅拖她回来，根本就没商量正事半句。
    一直到该吃晚饭的时刻，封禅才把程海棠摇醒，“海棠，该出去吃饭了。”
    “你先去吧，我不吃了。”程海棠闭着眼睛，嘟囔道。
    “那怎么行。”封禅不同意。
    他拉着程海棠起来，拿衣服过来亲手替程海棠穿。
    程海棠身子直往被子里缩，“不要，我还要继续睡！”
    她全身上下都快疼死了，没一处好受的地方。
    “乖。”封禅跟程海棠说着，大手在她身上轻轻按摩，按了好一会儿才又重新拿起衣服替程海棠穿。
    夏衣单薄，两个人愣是穿了小半个时晨才穿好了。
    程海棠一脸哀怨，“以后再不许大白天的对我这样！”
    “好，以后为夫都留到晚上。”封禅笑着回答。
    程海棠看他那一脸的坏笑，就气不打一处来。
    可是她又不能说晚上也不行，两人都已经成亲了，那什么本来就是应该的。

 第411章 脑子撞坏了！

    看程海棠郁闷的小脸儿，封禅抬手在她脸颊上捏了捏，他也只能如此哄着她了。
    承诺再也不累着她什么的，封禅自认做不到，自然不可能做出承诺。
    两个出去的时候，菜品已经全都上了桌，封禅的时间倒是掐的极准。
    大家都是过来人，看程海棠那一脸疲惫的样子，再想到两人回了房间就一下午没出来，全都是心知肚明。
    唯有于光，一脸不解，竟然还跟个傻子似的问，“程海棠你怎么了，就被我撞了一下就这么严重吗？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要不我把于老头叫来给你看看吧，别是把脑子撞坏了。”
    “你脑子才撞坏了！”程海棠没好气的瞪了眼于光。
    她本来就觉得特别不好意思，于光竟然还把她的“疲累”挂在嘴上说。
    于光无端被骂，眼睛扑闪，“可，我没撞到脑子啊。”
    于光这个蠢萌样，简直让一桌子的人都想大笑三声。
    只是碍于程海棠的颜面，那家都用力抿着嘴巴，低头认真吃饭的模样。
    只有封禅狠狠瞪了于光一眼，那意思很明显，再说这些没脑子的话，以后都不准他再来吃饭了。
    于光眼睛扑闪了半天，扁着嘴一副委屈的模样，“封禅你瞪我干麻，我都说了，下午撞上程海棠不是故意的，我都没觉着疼，不应该撞坏程海棠的脑子……”
    “滚！”封禅再也忍不住，低喝一声。
    这个傻子，赶紧滚蛋，眼不见心不烦。
    于光心性单纯，于男女之事上不怎么开窍，可他又不是真的傻。
    看眼下的情形，大家都埋头吃饭不说话，估计他在这里多嘴的确是错的。
    抿了抿唇，于光决定低头吃饭，假当没有听到封禅的话，也假当自己方才什么也没有问，以后他肯定还是要照常来蹭饭的。
    封禅吼住了于光，这屋子里再没人说什么让程海棠尴尬的话了，可是无人说话，气氛还是怪怪的。
    吃了半天，程海棠抿了抿唇瓣，抬头看向于光，“于光，你能不能派几个人给我。”
    “干啥？你要用人？”于光赶紧抬头问。
    他这回只敢围绕着程海棠问的话题回答，多半个字都没敢说。
    程海棠笑了下，“今日周嫂子不是跟我打问支无烟灶的事情嘛，我想着自己肯定抽不出时间，但是后来我又觉得能给大家支起无烟灶，也是一件十分惠民的事情。可这无烟灶跟水车又不同，不能交给封禅，否则他一个人要忙死。”
    “那你是让我的人帮着你去给人支灶吗？”于光问。
    这个于光倒是猜对了。
    程海棠点头，“我把支灶的技术交给他们，然后让他们给人支灶。”
    “行。”于光立刻点头。
    于光就这点好，无论程海棠想做什么，只要跟他说一下要求，于光立刻就会答应，而且会帮她办得妥妥的，绝不会问东西问西，或者再按自己的意思行事。
    既然于光答应了，程海棠也就没有再多说，她脑子里其实已经有了一整套的计划，可不仅仅是多找几个人，分别下去给人支灶这么简单。
    虽然别的不用给于光多解释，但有一件事程海棠必须提前言明的。
    “于光，”她道，“这件事成了之后，我会分三成利润给你，毕竟支灶的投入非常小，这完全就是卖技术。”
    “你不分我都成。”于光十分毫爽的说。
    他先前因着自己无所事事，于家人怕他学坏了，所以银钱方面看得特别紧。
    现在嘛，于光若是想跟于老爷或者于夫人要点钱什么的，只要有理由，于老爷或者于夫人都肯定鼎力支持。
    再说于光豆芽坊那边还进着银子呢，他要钱根本没啥用，只不过是想跟着程海棠一起干事情罢了。
    程海棠正色道，“这人是你找的，我既是带着你一起做生意，利润肯定是要分给你的，这话也必须得先说到头里，别到时候再发生什么不愉快，到时候后悔可就晚了。”
    “成。”于光一口答应。
    他觉得自己肯定不会跟程海棠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为了银子更不可能。
    别说程海棠还愿意分给他利润，就算是让他回于家拿银子，支持程海棠做生意，于光都不会觉得不舍。
    两人敲定，在一旁的周嫂子忍不住开口，“海棠，你们决定给乡亲们支无烟灶啦？那可真是太好了。”
    这样，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人到她娘家门上去打问了。
    那些人三天两头的来问情况，也是耽误她娘家的人种地呢。
    程海棠朝周嫂子一笑，“我觉得这件事是对老百姓有好处的事，如果不去干，我心里会觉得愧疚。”
    周嫂子倒不想那么多，她能想到的就是自己的父母亲人。
    程海棠顿了顿，又问，“周嫂子，今天来找你的那位，周大哥，他是在家种地的吗？”
    “是啊。”周嫂子点头，“我娘家虽不富裕，但在乡里也算是好的了，有几亩薄田，加上又从村里地主家租了几亩，打下来的粮食总算能吃饱肚子的，也免得我哥哥去给人做长工。”
    程海棠听着，不注点头。
    周嫂子看她模样，就觉得程海棠是在盘算什么事情。
    当然，她不会以为程海棠是要算计她什么，她娘家又没什么值得程海棠算计的。
    倒是程海棠可能是在盘算什么好事，想要带一带她娘家哥哥呢。
    于是，周嫂子眼睛都亮起来了，希冀的看着程海棠。
    不过她也不敢直问，怕自己不了什么不该说的，结果又闹的大家都尴尬。
    程海棠看周嫂子那又希冀又害怕的眼神，唇角勾起一抹微笑，“周嫂子，你叫人稍个信儿，明儿叫周大哥来一趟呗，我有个事，想同他商量商量。”
    得了程海棠的话，周嫂子立刻就笑眯了眼，忙不跌的点头，“好好好，那值什么，眼下地里庄稼都种下了，正是农闲的时节呢。”
    程海棠带一带于光，于光就开起了豆芽坊。
    虽然周嫂子家不如于家势大，能有人前后为于光忙着，能有人为于光做生意出钱出力，可她娘家哥哥可以自已出力呀。
    别的不说，就算她家大哥能开起一个小的豆芽坊，少出本钱多卖力，那也能发了！

 第412章 来的特别早

    程海棠还没说什么好事，周嫂子也不好再打问，只想着明日定然早早的就叫自家兄长过来找程海棠。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周家大哥周瑞果然就来了。
    周嫂子叫人传话的时候还特意说了程海棠叫他的，周家人自然跟周嫂子想的差不多，觉得程海棠找他们必然是有什么好事，所以周瑞来的特别早。
    他倒是没敢直接上程海棠家的门，而是先去了周嫂子那里。
    天才蒙蒙亮呢，周嫂子带带着孩子睡觉，猛然听到有人打门的声音，吓了一跳。
    这么早，谁来敲她一个寡妇家的门？
    不管是谁，若是给人看见了，终归是不好的。
    周嫂子急忙的穿好了衣服，拍了拍被惊起的两个孩子，又慌忙跑到院门口处。
    周嫂子也没敢直接开门，而是隔着门问，“谁呀。”
    “我，你大哥。”周瑞说。
    周嫂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她娘家的哥哥呀。
    “你咋来这么早。”周嫂子没好气的道。
    虽然她也想着让大哥早点，可这也太早了吧。
    就算是娘家的哥哥，可这会儿天才蒙蒙亮呢，周嫂子开门让哥哥进来也不好，无端被人看了去说闲话，总有那爱瞎嚼舌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货不是？
    “哥，让你来早一点，你咋来恁早呐？这会儿程家姑娘怎么可能起来了嘛。要不你先出去逛逛，等吃了早饭的点儿再来吧。”周嫂子隔着门板说。
    周瑞也知自己妹妹不容易，倒也没有因为她不给自己开门就怪罪什么。
    只是这么一大早的，让他到哪里去逛啊。
    怀揣着即将被程海棠拉拔一把的激动心情，周瑞在黄岭镇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溜达着。
    幸好集上已经有人开始卖东西了，他左看看右看看，倒也不觉得无聊。
    周瑞记着自家妹妹的话，也不敢在吃饭前去打扰程海棠了，只等别人家都吃过了早饭，这才转回自家妹妹门上。
    周嫂子给周瑞开了门，也没把他领进自家的院子，而是带他直接去了程海棠家。
    “哥，你吃早饭了没？”周嫂子虽然没让哥哥进门，但是她还是关心哥哥的。
    周瑞憨厚的摇头，“没呢，来那么早，哪来得及。”
    “那你等会儿去海棠家，他们问你你可得说吃了。”周嫂子嘱咐道。
    周瑞还是懂得这情道理的，忙点头，“嗯，我知道，我知道。”
    周嫂子为人精明，但是周瑞却是十分憨厚，周嫂子就怕周瑞说话不得体，到时候再惹人厌烦。
    程家的人都是好相与的，就是王氏，总爱挑人错处。
    就连程海棠做事不随她的意了，她都想挑挑毛病，给个脸子看。
    若是周瑞答话不当，周嫂子真怕王氏给周瑞气受。
    等到了程家门上，周嫂子敲了门，过来开门的正是王氏。
    周嫂子心里咯噔一下，忙拉着周瑞道，“这是海棠的姥姥，平日里我也跟着喊姥姥的。”
    周瑞忙躬了躬身，道，“姥姥好。”
    来之前周瑞家的还有他们爹娘就安排了，让周瑞一定要嘴甜着些，也不要因为平日里闷头做活不爱说话，让人看了讨厌。
    所以这会儿，周瑞尽力让自己显的得体、有礼貌。
    王氏平日里跟周嫂子相熟，所以并不挑周瑞有何错处，只笑道，“快进来吧，来这么早呐。”
    “农忙的时候都起的早，习惯了。”周瑞说。
    王氏点头，“看得出来，是个老实又肯干的好孩子。”
    见王氏半点也不挑周瑞的理，周嫂子一颗心这才放下来。
    想想她又觉得可笑，周瑞跟程海棠家并无半点交集，也就是今日程海棠让周瑞来一趟，周瑞才上程海棠家的门。
    这王氏无端的，哪有挑周瑞错处的理？
    这也就是个过门的客罢了。
    程海棠跟封禅都已经用过早饭了，正坐在堂屋里，程海棠跟封禅说着她的计划。
    听到有人过来，两人回头看去，见着周嫂子，程海棠忙起身笑道，“周嫂子来了，这位一定是周家大哥吧。”
    “海棠妹妹好。”周瑞忙道。
    程海棠脸上挂着笑意，把周瑞跟周嫂子都让到座上坐下来。
    “我就不说那些虚的了，今日请周大哥过来其实是因为灶的事。如今我把这支灶的手艺教给大哥你觉得可能有时间帮着乡邻把无烟灶都支起来？”程海棠问。
    周瑞一下子就给怔住了，也不能怪他，程海棠上来就说了这么大一件事，周瑞咋能不震惊呢。
    “这……我能学得会吗？”周瑞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也不自觉的问出口。
    说出来之后周瑞就觉得后悔，咋啥话都不经大脑就往外倒呢！
    程海棠倒没有在意，而是解释说，“这无烟灶其实道理很简单的，只不过你们没有做过，所以不知道其中的道理。假如我告诉你，你就会觉得比建一间房子可简单多了。”
    “我会盖房子，农闲时也跟村子里的人一起给人盖个房子啥的。”周瑞忙说。
    会建房子，倒是更好了。
    程海棠记得她给周家支灶的时候，活的确大多是周瑞干的。
    只不过周瑞没把灶弄好，后来还是程海棠去了，帮着调整一下，才把灶给弄好了。
    教周瑞支灶不是难事，程海棠倒有一句话必得说在前头。
    “周大哥，你帮别人支灶，这工钱肯定得收的，对吧。”程海棠问。
    周瑞一怔，“这……都是乡里乡亲的。”
    “我可不只让你帮着同村的乡亲，我还希望你能把整个黄岭镇上所有愿意支无烟灶的人家都帮着把灶给支了。到时候可能你家里就少了一个劳动力，种你家那几亩田还能行，租地主家的地可能就得退了。”程海棠说。
    周瑞眉头立刻拧起来，“不种地？”
    他自己就是个农民，这辈子就靠家里的那几亩地，不让他种地咋成？
    周嫂子看周瑞犹豫，急忙暗暗的拉了他一下，一个眼色瞪过来。
    程海棠肯把这支灶的活交给周瑞，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看周瑞那脸色，好像是不让他种地要断了他的生路一样。
    人家程海棠能是那样的人吗？
    没好气的瞪了眼周瑞之后，周嫂子替周瑞保证道，“海棠，你有啥要求你就直接说，不用跟我哥商量，他肯定全都能依着你。”

 第413章 一张嘴就要五十两银子

    有周嫂子这个保证，周瑞可急坏了，她咋能这么说呢！
    家里两个老人已经干不动重活了，只能帮着收拾一点边角，带带孩子。
    周瑞家的虽然能干些活，但女人毕竟力气小，家里绝大多数的活都是周瑞做的。
    周家就那几亩薄田，要是不让他包地主家的地，打的粮食恐怕都不够他们一家吃喝的，不过半年就得挨饥荒。
    周嫂子却一直拦着周瑞，直接让程海棠说下去。
    程海棠清了清嗓子，点头道，“这支灶的手艺我传出去，是要交加盟费的，但凡是在我这里学习的，就必须交五十两银子的学费，并且与我签订保密协议，不准外传。而我这边也会保证，每个乡镇只传一人。签订协议的人也只能在自己规定的区域打灶，不能夸区行事，否则必须支付相应的赔偿。”
    原本就因为不让再租地而心里不乐意的周瑞，又听程海棠一张嘴就要五十两银子，腾的一下就站起来了。
    别说五十两，就算是让他拿五两银子，他也是不肯干的！
    “周大哥，你且想清楚了，我这灶定价是三百文钱一个，你支一个灶，最多也就花一天的功夫，用的砖最多也就几十文钱，你若是加盟了，这黄岭镇所有想支无烟灶的人家可都得找你，你的生意能排到什么时候去？每天赚两百多文钱，这么好的生意你不想干？”程海棠问。
    周瑞眼睛扑闪着，程海棠的话让人心动。
    一天两百多文钱呢！
    做泥瓦匠的，一天能有个五十文的工钱就已经是顶天了。
    如果活凑手，不出半年五十两就能赚回来了。
    眼下找他支灶的人就不少，这无烟灶在他们附近几个村子都已经传开了的。
    只是三百文钱支一个灶，真有人肯花那个钱？
    “我不收你的加盟费，你可以做做试试，但是合约一定要签，不能教别人支灶，也不能出了黄岭镇到别的地方去做生意。你要是想再承包下一个镇子，这五十两银子的加盟费可就不免了。”程海棠郑重的说。
    刚刚才站起来的周瑞这会儿又熄了气焰。
    原来是不跟他要银子啊。
    程海棠跟周嫂子家是邻居，两家向来交好，程海棠多半是看了周嫂子面子。
    周嫂子赶忙笑盈盈的开口道，“那可真是谢谢海棠了。”
    说着周嫂子给周瑞使眼色，“还不赶快谢谢海棠妹子！”
    周瑞是还有些犹豫的，但是周嫂子逼的紧，他简直是被赶鸭子上架，不得不答应。
    但后来想着反正也不用交钱，不如就先学了试试。
    实在不行到时候就跟程海棠说不做了，让她另外再找人去。
    现下农闲，他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在乎忙上几天。
    周瑞答应了，程海棠便让他回家等着去了，不过她还嘱咐了周瑞几句，让他回去之后跟乡里想要支灶的人家说一声，就说她答应帮着支灶了，但是这灶也不是白支的，一个灶收三百文的工钱。
    村里盖房子，多半也就是把村子里的人请过来，趁着农闲的时候起，盖完了再买些肉什么的，好好招待村上的人一顿好饭就成。
    要是去镇上或者县城盖房子，倒是要收工钱的。
    程海棠答应给他们支无烟灶，要收工钱这个事村民们都表示能够理解。
    只是当周瑞说出要收三百文钱的时候，他们都犹豫了。
    三百文呢，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有本事的农闲时去镇上做工，想要赚到三百文也得好几天的功夫。
    至于那些没本事的，光靠地里的那点庄稼，就连吃饱肚子都成问题，哪里还攒得下银钱？
    村子里富裕的人当真还在少数。
    但少数并不是说没有，周瑞回到家，把程海棠的话原封不动的学给村民之后，很快就在附近几个村子里传开了。
    只隔了一天，村子里的大地主就来找周瑞了，说让周瑞去把程海棠请来，给他家先支两个无烟灶。
    大地主家有钱，两个灶才六百文，这点对于地主来说根本不算事儿。
    周瑞接下了这个活，就赶紧的往镇上跑，去找程海棠。
    周嫂子陪同周瑞来到程海棠家，听说周瑞已经接了两个活，也是乐的合不拢嘴，“我就说海棠聪明，但凡是她想出来的主意，哪能有不赚钱的。”
    周瑞嘴角扯了扯，心说这是村里的地主，全村也就这么一个地主，做完这两个灶恐怕就接不着第三个活了。
    不过这话周瑞没说，这几天跑来跑去的，还时常有乡邻过来问，周瑞说的话比一年说的都还多，这脑子也练的比先前灵光了不少，知道开口之前先过过脑子了。
    程海棠也没有多劝他什么，反正事实会让周瑞心动的。
    她也就是为着周嫂子，才想着能拉拔周瑞一把。
    周嫂子婆家本来日子就不错，她婆婆对她也好，要是娘家日子再红火起来，周嫂子也就能安心了不是？
    程海棠带了封禅，跟着周瑞一起去了周家村，周地主家里。
    去的时候周地主已经把支灶要用的砖都准备好了。
    程海棠看到，当即笑了下，“周老爷，收三百文的工钱，这砖本来该我准备的，你这边只要准备些泥便可以了。既然这砖周老爷您已经准备好了，那这支灶的工钱我便少收你一百二十文。”
    省了一百二十文钱，周地主哪会跟程海棠客气。
    两相说定，程海棠带着周瑞进了灶间。
    周地主家里除了一个自家人用的小厨房，还有一个专门给长工做饭用的厨房，他家长工几十个，自然是不可能跟主人家同用一个厨房的。
    这支灶的手艺，程海棠现场传授给周瑞，同时也让封禅在一旁学着，等封禅学会了，教人支灶的事还是要封禅去管着的。
    封禅有水车的生意，若是再教授支无烟灶，也等于是让他又多了一项事业。
    程海棠在发展自己的同时，自然不会忘了让封禅也一起发展。
    否则两人之间迟早会产生矛盾，再时候再补救怕是就来不及了。
    给周地主家支了两个灶，第一个是程海棠指点下周瑞干的，封禅在一旁学习。
    周瑞学得很快，第二个灶就是周瑞自己干的了，而且他做的非常好，完全没有出错。

 第414章 做活支灶的生意

    这灶得等一天一夜，彻底干透了才能烧，否则那些泥因为突然遇热干燥，就会出现烈纹，不仅影响美观，更会跑风，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干完活之后，程海棠跟周地主说等到第二日让周瑞来试火，若是没有问题，叫周地主直接把钱给周瑞便行，她就不再过来了。
    到这时，大家还以为这是程海棠的生意，周瑞只不过是找着了一个活，替程海棠打工罢了。
    而这活，也的确如周瑞所想，除了周地主家里，再没有人来找他打灶。
    一直等到第二天，来他家窜门的倒是不少，可没一个人再提支无烟灶的事。
    这事儿让周瑞有些沮丧，闷着头也不吭声。
    周瑞家的周李氏也是个有主意的女人，为人精明着呢。
    看周瑞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周李氏忙倒了一碗茶来，递到周瑞手里，“莫不是觉着没活干了，心里愁的慌？”
    周瑞抬眼看了周李氏一眼，没有回话。
    周李氏又笑道，“就忙了昨一日，咱就赚了四百八十文钱呢，你出去做工，苦干十天才能赚这么多吧。”
    周瑞农闲时出去给人盖房子，可这个时代人口并不多，能盖得起房子的人也少之又少，根本就没有炒房子那一说。
    起一个院子，代代相传，不知道能传下几代去。
    周瑞他们接着活，一般也就是修缮一下房屋什么的，活不可能凑手，一个冬天能干个三五十天的活已经是顶了不起的了。
    这么一想，就算只赚这一回，四百八十文也不是一个小数了。
    周瑞心里顿时好了些，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周李氏又说道，“娃他爹，我倒是觉得这活能行呢。”
    “咋？”周瑞不解道。
    周李氏只淡淡的笑，“你瞅咱村子里的那些人，虽然没再跟先前儿一样来问程姑娘啥时候能再来支灶，可一个个的整天没事就往咱家跑呢，还不是眼热咱这灶？早晚他们得咬咬牙，把这灶给支了。”
    周李氏这话说的也有道理。
    而后周李氏又说，“且不说这村子里的村民，就说那些地主。咱村的地主肯出这份银钱，别村的地主能够示弱？回头周老爷出个门儿啥的一宣扬，那些有头面的人还不都找上咱的门儿？”
    经周李氏一分析，这形式似乎越来越好，周瑞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看天色也已经不站了，周瑞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下站起来，“我先去周老爷家试试火去。”
    两个灶都是程海棠看着支的，周瑞相信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果然，试过火之后周地主非常满意，好多同村的人都围在他家，看那灶里燃着的熊熊大火，一个个羡慕的，眼神都变得直勾勾的，盯着灶堂。
    这些人的眼神，更是让周地主得意，脸上笑容不断，给周瑞钱的时候也是十分的爽快。
    一个抠唆的地主，也有痛快给银子的时候了。
    因着周地主家里成功试火，周家村的众人都不淡定了。
    他们也想要支一个这样的灶，可是想到那三百文的工钱，一个个又觉得肉疼。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周家庄地主家里支起了无烟灶，只隔了一天的功夫，就传了好几个村子。
    也就是试火成功的第三天，隔壁村就有人找上门来，想请程海棠也给他们家支两个无烟灶。
    又是两个生意上门，周瑞的眼睛都亮了。
    上一回周地主家里他就赚了四百八十文钱，这一回再支两个，又能赚四百八十文钱！
    这么干下去，不出几天功夫，他就把一个农闲季节的工钱都赚回来了。
    还是周李氏有远见，眼睛一转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娃他爹，这回我跟你一起去干活。”
    “不用你，我自己就能行。”周瑞说。
    他平日里对周李氏就好，自己能干完的，就不让周李氏再插手。
    这回周李氏却不独自在家享清闲，说什么也要跟着周瑞一起去干活。
    周瑞拧不过她，只好把她也给带上了。
    有了周李氏的帮忙，两个灶只用了不到一天的功夫就支好了，两个早早便收了工。
    原本二人是打算第二日再去给人家试个火，却没想到刚到家，就遇上有人来找他们去人打灶的。
    如周李氏所说，他们村的地主家有钱，别村地主家同样是有钱的，谁还能示了弱不成？
    这地主，接二连三就找上他们家了。
    第二日若是去给人家打灶，等干完了再回去给之前那家试火，这时间上来不及。
    可若是把人往后再推一日，也不合适，这回一下来了两家呢。
    每家都安排两日的时间，着实有些耽误功夫。
    而且周李氏还预言，往后他们家的生意不会断了，时间可耽搁不得。
    两人正犹豫着，没法答应人家确定的日子，周老爷子一句话就解了二人的急，“你们且去给人打灶去，不就是试个火嘛，咱家的灶都烧了两年了，我还能不会烧不成。”
    周瑞有些担心，这毕竟是新灶，要是烧不好，人家可就不给钱了。
    周李氏却拦住他，“咋还能不相信爹呢，咱家那灶，爹烧的可比你烧的多多了。”
    周老爷子烧火的时候的确多，反而是周瑞，家里农活都压在他身上，他进家就歇着、吃饭，灶间都没进过几回。
    一家人商量定了，把上门来的两个地主家排了日子，一个明日、一个后日，试火的事就交给周老爷子去办了。
    周李氏还有一个私心 ，她觉得以后这上门的生意一定不会断，她就跟着周瑞一起去给人支灶，一家一台那就一天支两家。
    试火的事交给周老爷子去办，以后他们家每天都有近半两银子的收入，这可不是要发财了吗？
    周家村这边不出十日的功夫已经打开了销路，周瑞的订单都排到下个月去了。
    不光是地主家，就是富裕一些的家庭，也都咬咬牙，拿出这三百文钱来，支一个无烟灶。
    对于有地的农民来说，三百文钱不是小数，却也不是拿不出来的。
    婆娘看着别家支起了无烟灶，再回家一闹，这事儿哪还能不成？
    同村的人也渐渐都知道了，周瑞哪里是跟程海棠打工，他分明是学了手艺，自己单干了。
    那可是一天近半两银子啊，村子里谁能有这个收入？

 第415章 前往清凉州

    相熟的，早都过来找周瑞商量了，要跟他学支无烟灶的手艺。
    他们也是豁出去这张脸了，无论如何也要把能使的面子全都使上，让周瑞把手艺传给他们。
    只不过让村民们失望了，周瑞一句跟程海棠签了保密协议，手艺不外传，让找上门来的村民大失所望。
    不过周瑞话峰一转，又跟村民透露，可以去找程海棠加盟学手艺，再签一个不外传协议，交上五十两的加盟费就成，还能分到一个镇子，绝不会有人抢生意的。
    这听着是好，可是五十两呢，谁肯轻易拿出来？
    村民们犹豫的当口，程海棠也没等着他们来加盟，而是让于光安排的人学了手机，已经到附近几个县去了。
    他们在县上给人支无烟灶，县城里的生意自然是好做的。
    第一步进驻的就是县上的各个酒楼、茶肆，但凡是用得着灶的地方都去推销。
    那些生意场所，听到人家把灶形容的这么好，又保证试过了火才收钱，区区三百文钱谁拿不出？
    这销路打开得十分容易。
    而销路一但打开，无烟灶的名声便一传十、十传百，传得飞快。
    于光的人是去打开销路的，可不是去给人支灶的。
    但凡是名声传出去，招人加盟的销息自然也就跟着传出去了。
    乡里人拿出五十两银子加盟恐怕不现实，但街面上做生意的，花个五十两银子学这么个手艺，人们可不吝啬。
    程海棠这一招套一招，想要吸引人加盟，那根本就不是事儿。
    只是这名声传出去了，往来的事情多了，就必须有人管理了。
    这事儿，程海棠就交给了封禅。
    但凡是想要学做这无烟灶的，封禅也不去外地传售，人家想学就到黄岭镇来，签了协议，封禅细细的把支灶的技巧给人讲了，让他们自己支一个灶试试，两天的时间就能学会。
    带一个徒弟就能赚五十两银子，这个生意着实是好。
    一个县二三十个镇子，程海棠叫人去跑了周围十几个县，一下就能招三五百个代理商。
    封禅，可有得忙一阵子了。
    当然，再外面一点，肯定还需要大区代理的，这事可以交给于家的人来做，他们就找封禅汇报帐目就可以了。
    这赚到的银子分于光三成，程海棠可不是白分给他的。
    靠着封禅，近期内能打开附近一些县城的销路就很不错了。
    但是靠着于家，他们可以在短期内一举就将整个凌月国所有的销路全都打开！
    当然最近程海棠是不准备给封禅那么大压力的，就先把附近一些县上的经销商签好了就行，就当是练手了。
    有程海棠在旁指导，加上封禅的聪明，他自是很快就制定了一套实用的管理办法，自己不会那么忙，还能更快的打开销路，赚到更多的银子。
    封禅这边没有任何问题，程海棠那边也就准备出发了。
    只是先前计划跟封禅一起前往清凉州的，这会儿封禅要管理无烟灶的诸多经销商们，就无法一同前往了。
    因为无烟灶的事耽搁了一些时间，到过年也就只剩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们这次的分别倒不会太久，程海棠答应了会赶回来过年的。
    跟封禅说定，跟家人告别，程海棠跟于光一起坐上马车，前往清凉州！
    －－
    如名字一般，清凉州是个特别凉爽的城市。
    在凌月国这个地处南方的国度，在这个到处都是终年炎热的国度，清凉州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
    这里三面靠海，特殊的地势造就了这里终年气温都在二十到二十五度之间，既不会热也不会冷，非常舒适。
    程海棠跟于光一进清凉州，刚下马车，就觉得一 股湿热的气流扑面而来。
    靠海的城市的特性，总是很潮湿的 。
    哪怕是气温舒适，程海棠也不愿意在清凉州这种地方常住，太潮了。
    晴天的时候还好，每天费些力气把床铺什么的拿出去晒一晒还好，但遇到阴天，那东西潮的，简直跟水里泡过的没什么区别。
    不管是床上还是衣服上 ，都是一股湿湿的感觉，沾着都让人感觉特别难受。
    好在于光准备的是一个二层的房子，程海棠住在二楼，没有一楼那么潮湿。
    而且这里有钱的人家都会时常在屋子里烧火，人出门就会烧上一烧，去去屋子里的潮气，也好住得更舒服一些。
    有于光在，自然是为程海棠准备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就这样，程海棠也不愿意在清凉州多呆，能早一刻办完事情，她绝不想拖晚一刻再去办。
    只在房间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程海棠就起来了，叫上于光一起，再找一个带路的人，程海棠就要往海边去。
    “程海棠，这么一大早，你去海边干啥。”于光揉着眼睛，满脸的不满。
    他虽然经营豆芽坊，每天也是早早起床，可是这一路以来累啊，好不容易才能躺床上睡一个好觉了，却又这么早被程海棠叫起来了。
    程海棠只凉凉瞥了他一眼，“那不然你还回房间去睡觉啊，这有给我带路的人，你去不去又有什么所谓。”
    于光顿时就清明了，头摇的跟波浪鼓似的，“不不不，还是得我陪着你一起。再说，你万一要是找着什么好生意，我也能给你帮些忙不是？”
    “你是怕我找着好生意，不带你吧。”程海棠毫不客气的揭穿了于光。
    于光只是笑，也没有否认。
    他倒并不在意程海棠能给他几成的红利，于光就是想跟程海棠一起做生意。
    但凡是程海棠做的生意，就没有赔钱的，还会大赚特赚，这也能帮着于光在爹娘跟前赚面子不是？
    程海棠已经抬脚往外走，于光慌忙跟上。
    程海棠虽然没有来过清凉州，但其实她心里已经有谱了的。
    一路被于家的下人指引着，三人很快就来到海边的一处沙滩那儿。
    这个时候的沙摊还没有封闭，随处可以看到海边的渔民架船出海，还有赶海的人，在沙摊上零零散散的，捡拾着能维持他们生计的海产品。
    程海棠手里也提了个小水桶，低头在沙摊上寻觅着。
    于光看她竟是在沙滩上找东西，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程海棠，你那么早过来，不会就为了在沙摊上捡点东西吧！你想吃什么，跟我说不就得了？”

 第416章 赶海

    只要他于光一句话，这海上出产的所有东西，程海棠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何必那么大早就起来，自己出来捡。
    程海棠跟没听到于光的话似的，只低着头，一路寻找。
    于光抿了抿唇，“你是非要自己找的才觉得好吃是不是。算了算了，你到底要找什么，跟我说，我帮你找。”
    可是程海棠还是什么也没跟于光说，而是继续低头找自己的。
    于光跟了她一会儿，也没见程海棠找着什么东西，无奈之下他也只能捡一些自己喜欢的。
    只不过于光没有赶过海，哪可能跟那些有经验的渔民一样随处就可以捡到东西呢？
    越是捡不到东西，于光就瞅的越加的用力，不知不觉就与程海棠走上了不同的路。
    等到于光回过神来，直起腰缓解一自己腰疼的压力，转头就见程海棠已经走远了。
    “哎，程海棠，你到底要找什么！”于光大声喊道。
    这回程海棠没有理于光，大概是因为两个人距离太远了。
    于光低看着了眼跟手底下的人要的小水桶，里面竟然空空如也。
    再伸着脖子往附近一个赶海的人小桶里一看，人家那水桶都快满了。
    “哎，你这都捡了些什么啊。”于光凑过去，跟那人问。
    那人倒也不避，把自己的水桶提高了些，好让于光能看得清楚。
    “看看有没有您想要的？”那人问。
    于光眼前一亮，“你这些东西还肯卖？”
    “那是当然，就算是拿回去，也是到集市上去卖的。你要是这会儿买了，我还能再多捡点，不然这桶都装不下了。”那人说道。
    看于光这一身光鲜的衣着，再看他手里那空空如也的水桶，常年赶海的人也知道这是个外地人，一时新鲜才来赶海，但是什么经验也没有，所以一早上没有半点收获。
    于光在那人水桶里看了半天，一时也不知道程海棠到底想要什么，索性把那个水桶里的海产品全都给买了。
    那人做了一笔好生意，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又埋头去捡东西去了。
    “哎，你跟我说说呗，这都是怎么捡到的呀，我怎么就一个都捡不到呢。”于光跟上那人，手里那满桶的海产品已经交给手底下的人提着了。
    赶海那人倒不吝啬，一边看着脚底下的沙摊，一边给于光介绍着。
    什么样的沙层底下是有东西的，小动物藏身的沙洞从外面怎么辨认等等。
    于光听得认真，看着那人一个又一个的捡起东西，他自己倒是一个也没捞着。
    一直到最后，于光又把那人捡的一桶海产品给买了过来，连同人家的桶子也给买了。
    于光出手大方，把人家高兴的不得了。
    这时于光才想起自己光顾着跟人说话，把程海棠给忘了。
    抬眼在沙摊上搜寻了一圈，于光找到程海棠的身影，赶忙跑了过去。
    “程海棠，你都找了些什么呀。我跟你说，我那儿足足两桶海产品呢，各色各样的都有，保管有你想要的。”于光跟程海棠说。
    程海棠抬眼看了他一眼，“你确定吗？”
    于光一怔，随即又点头，“确定啊，我那里品种可多的很。”
    程海棠仍然看着他，问，“足足两桶？怕是别人捡了，你买来的吧。”
    于光……
    不然他哪弄两桶海产品去呀，凭他自己的本事，一只都没捡到呢。
    烂贝壳儿倒是被他收集了不少。
    程海棠就知道于光手里的东西都是从赶海人手里买来的，所以她也断定于光那里肯定没有她要的东西，又低头捡自己的去了。
    “你到底是想要什么呀，我把我的全都倒出来，给你挑还不行 。”于光前后跟着程海棠，让跟着的人把他的木桶拿过来，桶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出来。
    “哎！”程海棠忙阻止，“你傻了是不是，这些东西还都活着呢！你就这么倒在沙摊上，它们不全都钻进沙里跑了？”
    “那只要你找到你想要的不就成了，别的跑了就跑了呗。”于光无所谓倒。
    程海棠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好歹也是你花银子买来的吧。再说这些东西拿回去，都能做熟了吃呢，你怎么这么败家！”
    刚刚捡上来的海产品，全都是最新鲜的，肉质也是最鲜美的。
    前世程海棠也很喜欢吃海鲜这些东西，但是身在内陆地区，能吃到的通常都是冷冻的海鲜。
    就算是贝类买的时候还是活的，但是跟海边刚刚捡起来的鲜活海鲜味道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于光这两桶海产品，怎么也能饱一饱口福不是。
    于光没再倒自己桶里的海产品，而是伸着脖子往程海棠的桶子里看了眼。
    “我……你这都是什么呀！”于光被吓得后退一步，紧张的吞了吞口水。
    他就只看了一眼，程海棠那桶子里的东西竟然就举着大钳子，两只黑眼睛瞪着他，看着可真吓人。
    程海棠看于光被吓的那样，噗嗤一声笑起来，“不过就是几只小螃蟹、小龙虾，瞧把你给吓得，胆子真是比兔子还小。”
    被程海棠说胆子小，于光不服，可是他真没胆子再往程海棠桶子里看一眼，只能抿着唇，假装镇定。
    程海棠又找了一会儿，桶子里也差不多有半桶了，这才直起腰来伸了伸，“我捡好了，咱们回吧。”
    终于听到程海棠说可以回去了，于光立刻又高兴起来，忙不跌的点头，“好，咱们这就回去，再晚一会儿太阳就升得老高了，这里的日头毒，晒着了就能黑一圈。要是不注意着，说不定还能给你晒秃噜一层皮。”
    “程海棠，我看你那些东西肯定不怎么样，看着就丑得要命。要我说你还是考虑考虑我这桶子里的东西吧，这可都是很有经验的老赶海人捡来的，肯定都是好东西。”
    一路走，于光那一张嘴就一路喋喋不休，跟开了闸似的。
    程海棠突然很后悔，怎么就把他带来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她一个人来清凉州！
    “于光！”程海棠突然停下脚步，眯眼看着于光，“既然你说你的好，那你就吃你自己的那些东西吧！等我的做好了，你闻都不准闻一下！”

 第417章 净捕了些不能吃的东西

    “不行。”于光赶紧摇头，“你不能不给我吃。”
    程海棠瞪了他一眼，这才继续往前走。
    他自己一路上都看不上她捡的东西，干麻还非要吃她的。
    于光仍是喋喋不休，说什么他这些东西就算再好，那也得有程海棠这个好手艺的人来做，不然也不会好吃。
    还说什么他相信程海棠的眼光，程海棠捡的东西，一定是最好吃的。
    被于光一通拍马，程海棠翻了个白眼，“行了，别再说了，给你吃还不行！”
    “好。”于光赶紧点头。
    只不过他答应的，是跟程海棠一起吃东西，可不是不再说话。
    于光还在继续说，程海棠抚额，他到底哪来那么多话！
    发了狠，程海棠咬牙切齿的道，“于光，你再敢多说一个字，今天就什么都没得吃！”
    吃，很能治住于光。
    果然程海棠在说了最后这句话开始，于光就闭上了嘴巴，一个字都没有在说。
    程海棠觉得这样很好，耳边终于清静了。
    －－
    于光从赶海人手里买的那些东西只是一些很普通的海产品，毕竟能在沙摊上捡到的，哪会是什么稀有的好东西呢？
    倒是程海棠捡的那些螃蟹跟小龙虾，才是真真的好宝贝。
    回到家之后程海棠就开始处理捡来的那些东西，都刷洗干净了，又用清水养着，让它们把肚子里的脏东西吐净。
    这整个过程，于光就一直跟着程海棠。
    他前后都跟着，只是嘴巴一直闭的紧紧的，半个字都不肯吐。
    程海棠看于光这样子，不免觉得好笑，他真跟个孩子似的。
    也不知道是于家人养的好，还是于光就是这样单纯的性子，竟然如此的简单。
    处理好了海产品，暂时也不能吃，倒是负责此次服侍他们的人早早就备好了许多从渔船上买来的东西。
    这天的饭也下人做的，于光吃着，总感觉味道不那么对。
    这阵子吃程海棠做的饭，把他的胃也给养叼了。
    于光正琢磨着，是不是叫程海棠亲自下厨，就算食材是他家的下人准备的，但是也可以由程海棠亲自来做啊。
    这时候，负责清凉州这边于家分号的掌事于明从外面跑进来。
    “少爷。”于明一进门，立刻跟于光行了礼，开口道。
    于光摆了摆手，“他们已经跟我说了，你跟渔船去了。”
    说到渔船，于明叹了口气，“少爷不知，此次我于家的渔船......”
    说到这里，于明摇着头 ，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
    “到底是咋回事？”于光忙问道。
    于明这才将事情跟于光说了。
    原来他们家的渔船这一次出海，足足半个月，竟然根本没有什么收获。
    一网网的洒下去，捕上来的都是些根本就不能吃的东西。
    说到这里，于光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原本这个季节就不适合出海捕捞，咱们于家的渔船这种季节也很少出海。这一趟没有 什么收获也在预料之中。”
    程海棠听于管家所说，每年这个季节，渔船基本上就是休整，并不出海。
    当然到眼下这会儿，大家就差不多该出海了。
    他们早上去海边，还看到有渔船出海呢。
    只不过于家的船出海早了一点，所以这一趟并没有什么收获。
    等渔船回来之后稍微休整两三日，到时候再出海，就能满载而归。
    程海棠只是有一点不明白，为何这个季节出海会没有收获呢？
    听于明所说，差不多要有两个月的时间大家都不出海的。
    而在现代，九月份开海，一直到次年五六月份，再封海禁止捕鱼。
    所以在这段时间里，是最好的捕捞季节。
    就算是夏季休渔期，也并不是因为出海会没有收获，而是给鱼休养生息的时间，免得渔业资源枯竭。
    这个时候，人口那么少，不应该会有渔业资源枯竭的担忧吧。
    再说于明所说的休养时间，明明就是捕捞最好的时节呀。
    难道这里跟程海棠曾经生活过的现代有所不同？
    也是了，或许这里根本就不是她曾经生活过的那片土地，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时空。
    想远一点，是不是一个星球都还不一定呢。
    几人说着话，很快就到傍晚了。
    程海棠料理好的那些海鲜也都差不多了，她决定晚上先做两道来，余下的就明天再吃。
    锅里闷了米饭，然后就是做一个清蒸螃蟹。
    程海棠看过了，特意选的母蟹，这个时候蟹黄一定份量很足。
    然后她又做了一道麻辣小龙虾。
    这两道都是很好吃的菜，再配上一些清炒的小菜，吃点米饭，这一餐肯定很好。
    只是当程海棠做好这些东西，让下人来端着上桌时，于家下人却怔住了。
    “程……程姑娘，你这……”
    “怎么了？”程海棠看那下人怔住，也不端饭，不解的问。
    下人毕竟只是下人，他到底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端着盆子去了前厅。
    前厅里，于光把于明也留了下来。
    清凉州的于家掌事，也是相当有权威的，就算是于老爷跟于夫人在，也会能于明礼让三分。
    于明对于光很是尊敬，但跟那些下人到底不同 。
    看到下人端上来的盆子，那满满一大盆红艳艳的小龙虾，还有那一盘子红色的清蒸螃蟹，于明拧起眉头。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用这些东西招待公子跟贵客！”于明狠狠对那些下人说。
    下人们被呵斥，一个个缩着脖子站着，“于管事，不……不是我们要用这个招待公子，实在是……实在是……”
    程海棠端着两个小菜走进来，不明所以，“怎么了吗？”
    “我立刻叫人重新给二位做菜。”于明赶紧说。
    于光也算是被于明看着长大的，可是程海棠却不同，她又是蓝晴英新收的义女，是蓝晴英极为看中的人，怎么能怠慢了。
    程海棠仍是有些不解，“为何要重新做，为了做这些东西，我花了小半个时晨呢。”
    听到这些东西竟然是程海棠做的，于明惊讶，“你做的？那……这些都是从何处而来？”
    “我们早上赶海的时候捡来的呀。”程海棠如实回答。
    于明心里有了底，怕是程海棠跟于光只是看这些东西鲜活，便捡回来了吧。
    这些本就是没有人要的东西，程海棠跟于光两个从没有赶过海的人，捡不到好东西，拾了些别人不要的倒是可以理解。

 第418章 你们也吃啊

    于明正想说再让人重新做菜，程海棠把手上的菜放在桌边，自己也坐了下来。
    “吃吧。”她指了指已经上桌的菜，跟着就夹起一个小龙虾放进自己面前的碗里面。
    程海棠的动作，惊呆了于明跟一干下人。
    至此，程海棠也算是明白了，这里的人都是不吃小龙虾跟螃蟹的。
    其实这事也并不奇怪，就算是现代，非洲的某些地方，人们也认为龙虾是不能吃的东西。
    螃蟹这种东西更是只能吃活的，只要螃蟹一死，其体内就会有细菌大量繁殖，哪怕后世存放进冰箱里，也根本不能避免。
    这个时代的人或许有吃过螃蟹的，但是因为误食死螃蟹而中毒甚至死亡的肯定也有过。
    第一个吃柚子的人因为吃了未成熟的柚子，柚子不能吃的传闻不就是这么传开的吗？
    程海棠先前在县里的大菜场就特别留意过，没有发现螃蟹和小龙虾。
    这两样东西不同于别的食材，既然菜场里面没有，就很有可能是这里的人不吃。
    到了清凉州，程海棠果然发现人们是不吃这两样东西的。
    她专门起了个大早去赶海，也是为了确定这个时代是有螃蟹跟龙虾的。
    既然有小龙虾，那么大龙虾应该也是有的。
    只不过大龙虾都长在深海里，是不可能在海滩上随意就能捡得到的。
    自己吃完了一个小龙虾，程海棠的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自从穿越过来，这都好几年了，她还是第一次吃到麻辣小龙虾呢。
    “你们也吃啊。”程海棠指着那桌子上的东西跟于光和于明说着。
    于明脸上一言难尽的表情，想劝程海棠不要吃了，可是她都已经吃过了，竟然还让他跟于光也一起吃呢。
    于明不动，于光大约也知道一点，这东西并不能吃。
    他还没开口劝阻，程海棠已经动作迅速的拿起一只小龙虾，把头一拧，虾尾上那一团虾肉已经被程海棠给拧了下来。
    “给，你尝尝。”程海棠跟于光说。
    于明更是惊慌，这东西，怎么能让他们家少爷吃呢？
    “不行，不能让少爷吃！”于明十分大声的说。
    程海棠只挑眉看着于光，道，“怎么，不相信我吗？”
    不相信程海棠，这怎么可能呢。
    于光抿起唇，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了程海棠手里的虾尾。
    “少爷！”于明惊得大喊，伸手要去阻止于光。
    于光躲过，低声说，“我信程海棠。”
    他就是信她，无条件的信她。
    于光的话，于明不得不听。
    可是让他眼看着自家少爷吃下那不能吃的东西，怎么可以！
    只是，程海棠已经当着两人的面吃过了，并没有什么不妥。
    看她的样子，似乎还十分美味呢。
    于光这边已经把虾肉喂进自己嘴里，那麻麻辣辣的味道瞬间就争服了于光的味蕾，刺激得他口水直流。
    “好辣。”于光嘴里含糊不清的说。
    轻轻咬下，那劲道的肉质、细嫩的口感、鲜美的滋味无一不让于光觉得这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怎么样 ？”程海棠看于光的模样，就知道他已经被小龙虾的美味给争服了。
    于光不注点头，“嗯，好，非常好吃，再……再来一个。”
    于明有些狐疑，于光已经指着于明说，“快，你也偿偿，这等人间美味，你要是错过了，可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真能有这么好吃？”于明表示不怎么样信。
    他跟程海棠不熟，跟自家少爷可是熟的不能再熟，少爷可从不会说慌骗人。
    总不能于光跟程海棠都吃了十分难吃的东西，所以心里不平衡非要骗他也一起吃下。
    这样想着，于明从盆子里拿了一只小龙虾，学着程海棠方才的样子，把虾头一拧。
    只是他手法不怎么样，这么一拧也只把虾头拧掉了，虾壳倒还在。
    “把壳剥了也是一样的。”程海棠跟于明说。
    于明尴尬，也没多说什么话，只低着头把虾壳剥了，然后眼睛一闭，把虾肉填进嘴里。
    接着，他就跟于光先前刚吃的时候一般无二了。
    于光颇有兴致的看着于明那脸上变化的表情，嘴里呵呵笑着，仿佛是在笑于明没有出息似的，不过是吃了口虾而已。
    经过试吃小龙虾，程海棠再要两人试吃螃蟹就简单多了。
    只不过吃螃蟹是个技术活，程海棠必须得一步一步的教他们。
    只是于光比较懒，学了一会儿之后，弄明白哪里能吃、哪里不能吃，他就放弃了剥，直接把个螃蟹撕成几块，放在嘴里嚼巴嚼巴，如此倒也能把螃蟹肉给嚼出来，只不过滋味有些差。
    程海棠自己精心的剥着螃蟹，面前的小盘子里很快就放了一堆蟹肉。
    她前世吃的多，这手法自然娴熟。
    等到于光抬头，看到程海棠面前那堆成小山尖的那一碟蟹肉，眼睛都变绿了。
    “程海棠。”于光眼巴巴的看着程海棠。
    程海棠一笑，把自己面前的小碟子推到于光那边，“想吃就直说！”
    这一碟蟹肉于光倒不是一下吃光，而是一小摄一小摄的放进嘴里，慢慢的品。
    那滋味，真真比小龙虾还要好得多。
    等到吃完了，于光砸吧了几下嘴，说，“这些东西好吃是好吃，可惜就是肉太少了，剥半天才够塞牙缝的。”
    程海棠白了他一眼，“那是不是跟吃牛肉似的，你才觉得过瘾啊。”
    于光忙不迭点头，“嗯嗯，那样最好。”
    程海棠只呵呵的笑，她还能说什么？
    于明吃饱了，总算想起正事来，“程姑娘，这些东西果然能吃？”
    于光一眼白过来，“不能吃你方才吃的是什么！”
    “不是，我的意思就是……这东西吃了，不会有什么事吧。”
    于光又直接甩给于明一个大白眼，“那不如你等两天，看你会不会毒发。”
    真是的，明明吃都吃过了，还来问这么没有脑子的问题！
    程海棠没有管于明这些没脑子的问题，而是问他，“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刚来的时候说船上打了一些没用的东西，可就是这些？”
    于明点头，“差不多吧，还有一些别的。”
    说着，于明突然眼前一亮，“有大家伙！”
    “什么大家伙。”于光不明所以。
    于明乐呵呵的说，“就是这小龙虾，不过特别大，约莫有……”
    于明想了想，拿自己的胳膊比划了下，“这么大。”

 第419章 大赚特赚了

    于光眼睛也亮了，“真这么大？”
    那肉岂不是真能跟牛肉一样，能切成块来吃了。
    要是那样，可就真真是过瘾了。
    “于家的渔船该回来了吧？”程海棠问。
    于明点头，“我是乘小船回来的，大般该在两三日后回来。”
    “捞到的东西都扔了吗？”程海棠紧跟着又问。
    于明耸肩，“都不能要，自然是都扔了。”
    听到于明这样说，程海棠真真是觉得可惜极了。
    要是能打捞出一船的小龙虾跟螃蟹，那能卖多少银子啊！
    “我们能不能备条小船，出海去。”程海棠眼神里闪着希冀的光芒。
    她的想法于明自然懂，不过他们出海倒是不必了。
    “我这就派人乘小船过去，让他们把打捞上来的小龙虾跟螃蟹都装上船，再备些淡水跟食物送到大船上去。”于明如此说。
    这样大船就能再在海上多呆两日，到时候也能满载而归。
    如今这个季节，海里的虾跟螃蟹可是真的多。
    加之这个时代人们就算捕到虾跟螃蟹，也都是重新扔回海里，所以这些东西在海里异常的多。
    几日时间必定是满载而归。
    “好，就这样办。” 程海棠十分高兴地说。
    等这么一传船的龙虾跟螃蟹运回来，她可就大赚特赚了。
    不过程海棠跟于光还是有区别的，她并不是于家正儿八经的大小姐，不过是蓝晴英收的义女罢了。
    所以这生意的事情，程海棠还是得跟于光说清楚的。
    “这生意得分成……”
    程海棠刚说到这里，于光就开口打断她道，“自然是由你说了算。”
    见程海棠竟然看向于明，于光抿了抿唇，“这生意是你想出来的，你肯带着我一起做就已经是很不错的了，于家不会跟你为难的。”
    于光堂堂于家少爷，说出口的话自然比于明更有分量。
    只不过清凉州这块地方，大家还是更认于明。
    各个分铺里，谁又识得于光到底是哪个呢？不过是听过他的名号罢了。
    所以遇到这样需要决断的事情，程海棠才会要于明也拿一个主意出来。
    只是注定要让程海棠失望了，她等了半天，于明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于光打破尴尬，挥手道，“好了好了，这事我说了算，程海棠，你只说这生意到底要如何做，利润怎么个分法，无论如何，都是你说了算。就算是娘来了，也会听你的。”
    程海棠特意看了看于明的神色，心中冷笑，这于明，可没有要听于光话的意思。
    是她低估了于明，过要的吧自己的想法暴露了出去。
    只不过程海棠并不十分的担心，这件事到底如何，也并不一定完全取决于于明。
    且走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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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日后，于家渔船靠岸。
    那渔船果然也是满载而归。
    除少量的正常收获外，大多都是螃蟹跟龙虾，甚至还有在沙滩上不可能见到的大龙虾。
    于光看到那些大龙虾，眼睛都亮了，果然有于明形容的那般大，大的都有小臂那么长，那虾肉那么大一块，真能比上小点的牛腱子。
    这要是切下来，大块大块的……
    想着，于光口说都要流下来了。
    做生意什么的，于光早都抛诸脑后，只想着让程海棠先做些来，让他一饱口福。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给小爷包起来。”于光指着那大个的，十分豪气的说。
    而后他看向程海棠，“咱这就回去，你给我做。”
    程海棠低笑，守着自家的渔船，于光还担心吃不着虾蟹不成？
    那渔船里，程海棠还看到盆口大的面包蟹，这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这几个也包起来，我带回去。”程海棠指着大大的面包蟹说。
    于光眼睛更亮，他竟然没有看到呢。
    渔船上的工人把于光跟程海棠指定要的东西包好，递了上来。
    于光接过了，程海棠便跟于光一起离开回他们住的那栋小楼去。
    至于这一船的货物如何处置，程海棠一个字都没有提。
    既然于明想要独揽这份生意，程海棠才不会傻到再跟他多说半个字。
    怎么卖，就让于明自己想办法去吧。
    反正程海棠有把握，就算于明拿这一般的货物赚到了钱，也不会没有她的份儿。
    跟于光回去，程海棠又做了几道菜，两个人吃得心满意足。
    酒足饭饱，于光这才想起他们是来清凉州做生意的。
    “程海棠。”于光开口。
    程海棠看向他，“咋？”
    “那一般货物咱还没有处置呢。”于光说。
    他一看到虾蟹，就光想着吃了，都忘了做生意的事。
    程海棠淡笑，“不是还有于明在吗？”
    于光恍然，“哦，我倒把这个事给忘了。”
    他想着或许程海棠已经跟于明交待了该如何行事，程海棠要不要分给他银子，于光倒是不在乎的，也就没有多问。
    这生意要算程海棠跟于家的合作，不让于光沾边，他也无所谓语，反正能让他大饱口福就好。
    所以，于光什么都没有再问。
    然而， 吃过了这顿饭，程海棠竟然就说要走了。
    “我们这是要去哪？”于光不明所以的问。
    程海棠耸肩，“自然是回家呀。”
    “啊？”于光挠了挠头，“这就回去啦？”
    不过又一想，大概是清凉州这边的事情程海棠都已经解决完了吧。
    于光便又跟着程海棠一起坐上马车，往回家的方向走。
    一直到回到家，于光也不知道程海棠其实什么也没有跟于明说好，清凉州那边的生意程海棠半点也没有安排。
    直到过年，这海产品的生意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于光才察觉出不对劲来。
    这天，于光特意来到程海棠家，看到程海棠就问，“咱们这边咋还没有卖龙虾跟螃蟹的呢？清凉州那边没有把生意做到咱们这边来吗？你咋没有特别跟于明交待一声，让他给这边的分号也运点虾蟹过来呀，我都馋了呢？”
    “这个事情，你该去问于明才是吧，怎么反倒过来问我。”程海棠直接把问题丢了回去。
    于光想了想，觉得也是，程海棠想了主意，这执行的人可是于明，程海棠估计是不管这些细支未节的。
    “那我问于明去。”于光跟程海棠说了声，又急匆匆的走了。

 第420章 这个叫龙虾

    看于光那急急的背影，程海棠只淡淡一笑，就让他问去吧，她估计着于明也不会跟于光说实话，多半是把于光给搪塞过去了事。
    这于明，怕是想把所有的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
    所以这件事情于明肯定没有上报给于家，若真是赚了钱，到时候就全是于明一个人的功劳。
    若是于明的主意不行，他也只当自己没有做这份生意，也不会失了自己在于家的体面。
    这个于明，他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只不过程海棠是不会让他如愿的，她可不是任人搓扁捏圆的主。
    后来事实也跟程海棠所料不差，没过几天之后于光就带了人，拿着一堆的龙虾跟螃蟹来程海棠家了。
    “程海棠，你快过来看看，这虾跟蟹全都运到咱们这边来了。”于光人未进门，就开口大声的喊着。
    王氏先从屋里出来，看到于光后面跟着的人一个个的提着用绳子绑着的龙虾跟螃蟹，看着那东西她就觉得怕的慌。
    “这么丑的东西是啥。”王氏惊道。
    于光惊讶，“姥姥，您不知道这是啥？”
    “我哪知道。”王氏又拧着眉头往于光身后那些人手上看了一眼，随即就把眼睛移开，拍了拍胸口，“我的老天爷啊，这可真真要吓死个人。”
    看样子，王氏是真没见过这些东西的。
    兴许程海棠在别处知道这些东西能吃而且十分好吃，但是王氏却不知道吧。
    “这个叫龙虾，大的就叫大龙虾、小的就叫小龙虾，这个是螃蟹。”于光跟王氏解释了一遍。
    恰好海棠娘也从屋子里出来，看到于光手下手里的东西，反应也是跟王氏一模一样。
    于光嘀咕，“看来程家人全都没见过这些东西啊。”
    正想着，程海棠也出来了，于光赶忙跑过去，“程海棠，你快些把这些东西都料理一下，咱今儿就吃这个。”
    那么多的虾跟蟹，程海棠都不知道怎么才能吃完。
    “你弄这么多干啥。”程海棠说。
    于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好吃嘛。”
    “先吃蟹吧。”程海棠也只能说。
    虾还能放着，快过年这几天还是挺冷的，就算龙虾死了也不容易坏。
    但是螃蟹若是死了，那可就只能扔了。
    程海棠做了一顿螃蟹宴，全家老小倒是吃得欢。
    那螃蟹全都是大个的，吃着倒也没那么麻烦。
    吃完之后，于光就在院子里跟程老爷子说话去了，程海树跟程大俊两个也被于光哄了去，他们跟于光倒是成了兄弟。
    王氏回自己屋子了，海棠娘去灶间帮忙洗刷，封禅凝视程海棠一眼，真她挑了挑眉头。
    程海棠会意，点头道，“回屋说吧。”
    两人一起进屋，封禅立刻问她，“你去清凉州，到底办了何事？”
    “你不是看到了？就是于光拿来的那些东西。”程海棠说。
    “可你回来之后就再没说过。”封禅说。
    他了解程海棠，若是事情成了，程海棠一定会细细的跟他说的。
    可是自从程海棠从清凉州回来之后，就绝口不提清凉州究竟发生了什么。
    封禅原本是想程海棠可能没找到什么生意，也就没有多问。
    眼下封禅却是觉察出不对劲来。
    程海棠耸肩，“就是你看到的样子啊，我找到了虾跟蟹，这都是极好的东西，大家却因为它们的长相问题而不敢吃。”
    明明是找到了好吃的东西，程海棠却没有做这份生意，这其中必然是出了岔子。
    看封禅担心，程海棠笑道，“放心吧，他们怎么把我寻的这份生意吞下的，就怎么给我吐回来。”
    程海棠是个有主意的，封禅听她如此说，就知道她必定是设好了局的。
    只是他们眼下种着那么多田地，跟许多农户都签订了协议，还有水车的生意、无烟灶的生意，这虾蟹生意若是有什么意外，不做也罢，没必要太过较真。
    封禅想劝程海棠，程海棠却先他一步开口道，“此事你不必劝我，不该让的，我半分都不能让。若是不拿此事开刀，以后于家还不是想如何欺我便如何欺我？”
    “他们……”
    “于夫人自然不会，但是他们家的下人可就不一定了。于家势力庞大，生意遍布整个凌月国，分号众多，自然管事也就非常多。那些管事就如同一个国家在外的将领，虽为于家效力，却也是各司其事，有着自己的权利。我要让于家所有的管事看着，敢与我程海棠为难的，是个什么下场！”程海棠十分严肃的说。
    今日让于明沾了便宜，于家那些管事想要争功，可不是都要把主意打到她程海棠头上了？
    与其到时候再防，不如她先把苗头给抹杀掉！
    －－
    年后，二三月。
    凌月国已经温暖起来，程海棠跟封禅也该回张家庄那边了。
    这段时间于光把豆芽坊的生意扩大了，也是忙得团团转。
    等他闲下来，又急忙的去了趟县城。
    只是，大菜场里早没了螃蟹跟龙虾这两样东西。
    于光让人去问了，说是季节过了，海里也没有这两样东西了。
    于光又问何时才会有，分号那边的人只说不知道，往年都没卖过这些东西呢。
    于光不知道，他们家分号里的人也是在搪塞他，那些分号的掌事们，也都是互相包庇着呢。
    此事无伤大雅，又不会对于家造成什么损失，他们自是不会揭了于明的底。
    于光找了一圈也没找着虾蟹，只得又回了黄岭镇，颇为不高兴的去找程海棠。
    程海棠跟封禅刚刚收拾好了行礼，正准备回张家庄，于光就来了。
    “程海棠。”于光扁着嘴巴说，“那虾跟蟹到什么季节才有啊。”
    他问过分号的管事了，管事也说不知道呢。
    程海棠挑眉看他，“谁给你说这还要分季节的？”
    “分号里的人啊，我今日得了闲，想去县城亲自挑选些虾蟹带回来，可是去到那里之后，菜场上竟然一只也没有，我就去县上的分号里去问了。”于光回答说。
    程海棠只呵了一声，道，“那你该问分号的人，清凉州那边什么季节愿意捕虾蟹，我哪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呢，这东西不还是你发现的吗？”于光不解。

 第421章 这生意不是你的吗？

    而后，于光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这生意不是你的吗？于家最多就是助你呀。”
    程海棠没回答，于光却也明白了，“该不会是于明……”
    “伏天里就该有蟹了，不过都是小的，要到中秋前后才会有大蟹。若是海蟹，任何季节都会有的。于明歇了这捕虾蟹的生意，该是有别的海产品正当时，你就别想了，等有了再吃也一样的。”程海棠随意的说，就拉着封禅一起上了马车。
    两人启程，于光还站在原地，挠着脑袋，他怎么想都觉得这事儿有蹊跷。
    当初在清凉州时于光就曾说过，这生意算程海棠的，程海棠愿意分几成红利给于家都由程海棠说了算。
    这生意怎么做，也由程海棠说了算，于家必须无条件的支持程海棠。
    可是现在看来，似乎于明那个家伙对他阳奉阴违了。
    于光觉得自己必须把这件事查明了，他不能让于明把他给耍了！
    越想越气，于光飞快的跑回豆芽坊，把坊里的事情给管事交待了，便让人备了马车，他要亲自到清凉州问一问于明去！
    于光去了，赶了三天的路，日夜兼程，总算赶到了清凉州。
    他到的时候，于明恰好刚出海回来。
    于光上前，二话不说就先问道，“于明，虾蟹的生意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明停住脚步，不解道，“小少爷，你为何如此问？”
    “你就老实跟我说，这生意眼下到底算是程海棠的，还是算做于家的！”于光问得更加直接。
    于明沉默，先前他能哄着于光，反正于光也不是个爱多想的人。
    可于光问得这么直接了，于明是不能骗于光的。
    他只能回答道，“那日你跟程姑娘拿了一些虾蟹回去，吃了之后就走了，也没管那一船的货物，我也只能自做主张，把那些货先卖出去。”
    “所以，这生意你还是归到于家了？”于光生气了，声音也变得大起来，“于明，你这是阳奉阴违！你要把我于家置于何地？于家与程海棠向来多有合作，我们怎能对她做出此等不重承诺的事！我们怎能抢了她找出来的生意！”
    “少爷，这……你不能错怪了我呀。她让我捕得这些东西，却一句话也没留下，拍拍屁股就走了，我……后来我为此作了多少难。”于明替自己辩解。
    于光却只是冷笑，“那你倒是说说，你作了多少难，后来这生意又如何了？”
    “生意……黄了。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想尽办法利用于家各处的分号，却半点也没卖出去，就连路费都搭进去了。少爷，是她程海棠说要捕这些虾蟹上岸，却半点责任也不负……”
    “那还不是因为你！”于光狠狠的说，“她为何半句话都不留下就这么走了？若你照我说的，只出人出船帮着她，赚了银子程海棠何时少过我于家？卖不出去？呵，那是你没本事、技不如人！好好的生意因你的一已私欲就这么黄了，你倒还有脸在我面前说程海棠的不是！”于光说的半点也不留情面。
    于明好歹也是在于家做了二十多年的老人儿了，当初于家还没有如今的势力时，于明也是跟在蓝晴英手下，自小看着于光长大的。
    今日在码头上，当着这么多的人，于光竟然把于明骂了个狗血喷头，于明简直是又羞又恼。
    然而于光并不罢休，恨恨说道，“此事我会休书与母亲，让她亲自定夺！”
    于明只沉着一张脸，嘴巴抿成一条线，半句也没有吭。
    让于夫人定夺，他怕什么？
    好歹他于明也是跟着蓝晴英二十余年，一起打下这于氏天下的人，夫人还能向着一个外人，半句都不听他的吗？
    于光骂完了于明，又急匆匆的走了，他要去找程海棠，还要派人把事情细细的说给母亲听。
    万不能因为这件事，而让于家跟程海棠之间产生了嫌隙，到时候损失的，可就不只是虾蟹的生意这么简单了。
    等到于光再回到黄岭镇，去往张家庄，程海棠跟封禅已经安排好了春日里照看庄稼的事宜。
    有了去年的经验，他们早早就开始让人准备架材，把柚子田里开了花，将要挂果的枝条全都支撑起来，免得有到时候果子长大，压断了树枝，不仅损失了果子，还白白折损了新抽的枝条。
    金银花方面程海棠也让人安排了，叫大王庄跟刘家村的人再过来学些田间的管理技术。
    种植柚子的那些村子，更是得好好的教授他们种植经验。
    于光去的时候，程海棠正在给祝寨过来学习的人上课，就在柚子田里。
    看程海棠忙碌，于光几次欲言又止。
    偏偏程海棠明明看到了他，却不停下来，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肯给他。
    一直等到程海棠把要讲的东西都跟那些人讲明白了，又叫张海带着人手把手的教他们搭架材，于光才敢上前。
    “程海棠。”于光声音极小的喊她，那眼神，竟还透着委屈。
    程海棠呵的笑了一声，“怎么，从清凉州回来了？”
    “你知道我去清凉州了？”于光诧异。
    程海棠看向他，“那日我走后，你再什么都想不到，可不就是个傻子了？算日子，你该是日夜兼程，这才赶了一个来回吧。”
    “就算我听明白了你的话，去了趟清凉州，也还是个傻子。”于光鼓着脸颊说。
    于明想把虾蟹的生意占为已有，成为他替于家立的一个大功。
    过年的时候于明没在菜场看到虾蟹，特意去问过，得了清凉州送来的虾蟹，竟是没有多想。
    一直到这会儿，都小半年过去了，还是在程海棠的提点之下，于光才发现于明的阳奉阴违，可不就是个傻子吗？
    看于光那懊恼的模样，程海棠也不忍心再苛责他，“此事与你无关，都是于明自做主张。不过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了，这生意我还会继续做下去的。”
    “我这就给母亲写信，让她亲自安排，保证于明那边不会再有半点岔子。”于光立刻说。
    只要程海棠不生他的气，怎么都好说。
    “程海棠，我跟你保证，这回于家全力支持你，你想要什么于家都提供，而且不跟你分半分的红利。”于光信誓旦旦的说。

 第422章 生意之事，本该如此

    程海棠只笑了下，“于家也是商贾之家，我怎么会让于家没有半分利益的情况下，全力助我？”
    “可是......”
    “没有什么，”程海棠打断于光，“生意之事，本该如此。”
    程海棠都这样说了，于光便也不能在说什么，只能点头，“那你自己拿主意，但若是再有什么麻烦事，你来找我。”
    话到此处，似乎再没必要再说什么了。
    于光也明白，怕是程海棠这是有意在疏远他。
    就算他没脸的贴上来，恐怕也是无济于事。
    只是就这么走了，于光实在心有不甘，他不想就此跟程海棠生份。
    “程海棠！”于光在程海棠就要转身离开时大声的喊住她。
    程海棠转身，冷眼看着他，“还有何事？”
    就连这声音都是冷冷的。
    于光抿起唇，“为何一定要这样。”
    程海棠反倒是不明所以的表情，“什么样？”
    于光……
    气愤的，于光猛的转身，大步离开。
    看着于光离开的背影，程海棠亦是紧紧的抿起唇，眸光泛着红。
    她，又何尝不知，于光有多好？
    只是她已做了决定，便不能再跟于光如从前那般，自她做出那些事之后。
    从前的程海棠，无论于光对她有多好，无论于光用于家替她做多少事，她都享受的心安理得。
    因为程海棠知道，于光对她不是男人对女人的心思，所以她不怕这份情自己还不了。
    而于光给程海棠的那些支持，程海棠同样会在生意上回报他，回报于家，所以享受，也是理所当然的享受。
    但是至此，一切都不同了。
    程海棠低叹一声，脚步沉重的往回走。
    一路上，封禅都跟在程海棠的身后不远处，看她一步更比一步沉重的步伐。
    终于，封禅忍不住追上去。
    “海棠！”封禅喊她。
    程海棠回眸，唇边勾起一丝笑容。
    只是她的心情太沉重，那笑都不如从前那般好看了。
    “咋？”程海棠低声问。
    “我去把于光叫回来。”封禅认真的说。
    程海棠无奈一笑，“叫他回来干啥，我都已经做了决定。”
    “可我看得出来你不开心。”封禅说。
    程海棠刻意加深了脸上的笑容，“谁说的，我很开心啊，马上就又有大笔的银子入帐了，我咋会不开心呢。高兴还来不及。我饿了，先回去吃饭。”
    说完，程海棠转身就走。
    封禅知道，她不是走，而是逃。
    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跟上去，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
    回屋之后，程海棠却根本静不下来。
    她越是让自己平静，就越无法平静。
    良久，程海棠终于做了一个决定，离开！
    她要离开这里，至少这段时间不再呆在这里了。
    原本她计划着再等一等，等封禅那边无烟灶的事情可以放手的时候再走的，现在看来，只能她自己先行离开了。
    做好决定之后，程海棠就去跟封禅说明了她心里的想法。
    “你真的想现在就离开？”封禅问她。
    程海棠点头道，“我现在没有办法再待在这里，心情根本不能平复下来。”
    对于程海棠的决定，封禅是理解她的。
    “好。”封禅只这一个字，却也是对程海棠最大的理解与宽容。
    得到封禅的理解与支持，程海棠心情总算好了一些，道，“那我就先去，你这边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再来找我。”
    “好。”封禅点头。
    －－
    清凉州。
    程海棠离开黄岭镇，就通过空间，直接来到这里。
    之前就已经买好了一个两进的小院，找了一个婆子和一个丫头，房子已经打扫完了，家里要用的东西也全都已经收拾妥当。
    程海棠过来，直接就可以住进来。
    那婆子姓赵，夫家正地清凉州本地人，程海棠跟丫头唤她一声赵婶。
    丫头叫翠红，是个十四岁的姑娘，父亲在一次出海打鱼时不甚掉海丢了性命，原本就要议亲的她，因为父亲突然亡故，不得不守孝，也便不能再议亲。
    之前翠红是给一个大户人家做丫头的，因为议亲的事而辞了事情，这会儿倒是无处可去了。
    母女两个相依为命，日子过得很是拮据，只靠母亲给人缝补浆洗度日。
    恰好程海棠这里需要一个丫头，赵婶子把翠红的事情跟程海棠说了，程海棠倒不嫌弃，于是翠红就有了这份差事，更是事事上心，半点也不敢懈怠。
    她这样的守孝之身，一般人家可是不会用她的。
    见程海棠过来，赵婶子跟翠红立刻就迎了上去，两人开口道，“小姐。”
    “房间可都收拾好了？”程海棠问。
    翠红忙点头，“都收拾好了，照着小姐的要求收拾的。”
    “好。”程海棠点头。
    她过来，也就是先来看看，其实并没有赶路的辛苦。
    所以在家里停留片刻，程海棠就又出去，身边带着翠红。
    “你父亲常年出海打鱼，却不幸葬身大海。翠红，你可怕海吗？”程海棠问。
    翠红抿起唇，半晌才摇头，“不怕。”
    “为啥？”程海棠问她。
    翠红垂眸，唇角却是微微翘起，“有啥好怕的，我爹就在那海里。”
    亲近大海，翠红从没觉得那是件危险的事，反而因为离得近了，心里感觉离自己的父亲也近了。
    在她的心里，父亲从未离开过，说不准哪天父亲就跟从前一样，跟着出海的渔船一起回来了，打上来好些鲜美的海产品回来。
    见翠红愿意亲近大海，程海棠便说，“那你同我一起出海去，可好？”
    “我也能出海？”翠红眼眸里泛出希冀的光。
    自父亲掉海，她就时常跑到海边去，在浅海的地方趟水，心里想着父亲。
    只是到程海棠那里做事之后，翠红就再没敢跑出去过。
    她想念父亲，可更怕因为自己的懈怠而失了这份工作，让母亲的日子更加难过。
    如果能跟着程海棠一起出海……
    这对翠红来说，真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
    很快，两人就走到码头那边。
    码头上，停着一艘渔船，几个工人正修整着渔船，看样子随时都能出海。
    只是这修整完好的渔船，却已经停在这里一月有余了。
    看到程海棠跟翠红两个女孩子过来，几个工人立刻看过来，眼里泛着好奇。

 第423章 想出海了？

    海摊上时常会有赶海的人，多半是些妇人或者小姑娘。
    他们从海摊上捡回些东西，拿到集市上去卖，贴补家用。
    可是这两个姑娘到码头上来干什么？渔工都是男人，可没有姑娘做这份差事的。
    而且这两个姑娘看着身形纤细，柔柔弱弱的，可不像是来当渔工的。
    众人正好奇着，一个年长一些的人脸上已经露出大大的笑容，放下手里的揽绳，飞快的跑过去，道，“程小姐，你可来了。”
    “想出海了？”程海棠笑问。
    这渔工叫谢大，自从十四五岁便跟着渔船出海捕渔，已经有近二十个年头。
    他本是捕渔的一把好手，凭着自己的力气也赚下过一艘渔船，只不过在海上遇到了风浪，船就没了。
    没办法，谢大只能再到码头上找工作，替人家出海打渔。
    恰好程海棠买了一艘渔船，谢大就成了程海棠渔船上的管事。
    上个月程海棠过来买了渔船，招了谢大，又让他找了几个船工修整着渔船。
    但是从那之后程海棠就没再过来过，这渔船也就只能一直停在这里，无法出海。
    谢大着急，招来的船工更加着急，一个个的就怕这买船的主人会不愿意做这个生意，这船出不了海。
    为这事儿，有两个船工差点不辞工不干了。
    就算是不干活、按时发月钱，他们也呆不住啊。
    好在程海棠及时过来了，谢大也终于不再为如何留住这些船工而费尽心思。
    “既然大家都准备好了，那咱们明日便出海！”程海棠面带笑容的说。
    “好勒！”谢大痛快的答道，然后就回头大声说，“兄弟们，准备东西，咱们明儿个就出海喽！”
    船工们一听，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立刻就开始行动起来了。
    闲了个把月，每天就是修整一下船只，他们可都攒了一身的劲呢。
    第二日，程海棠便带上翠红，同那些船工们一起出海了。
    这个时节虽然蟹已经不多了，但是大的面包蟹还是有的，大龙虾、小龙虾也因为无人打捞，过度繁殖，打捞起来也是非常容易。
    一网子拉上来，里面就得有一半大龙虾，还有许多的面包蟹。
    别的鱼类却是非常的少。
    谢大看到那一网捞上来的东西，直摇头。
    “来，你们几个，把这些分捡一下！”谢大挥了挥手，指着几个年纪小一点的船工分捡捞上来的东西。
    捕捞的事情程海棠帮不上忙，索性她带着翠红一起去帮忙分捡。
    船工们都已经知道了程海棠就是这艘船的主人，对她都是特别客气恭敬。
    “程小姐，我们来吧，别脏了你的衣裳。”一个叫林海的男说，他是谢大娘家的侄子。
    林海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叫林涛，也在这船上做事。
    程海棠笑着摇头，“不妨事。”
    这些海鲜里面，最让程海棠喜欢的，就是那些大龙虾。
    粗粗一数，一尺多长的大个龙虾竟然有上百尾呢。
    这么多大龙虾，到程海棠手里，每一个都能变出几两银子来。
    谢大这一网，就让程海棠上千两银子进帐。
    兴奋的程海棠直接拿起钳子，夹起大龙虾丢进一个大筐子里。
    林海只以为程海棠是懂得如何做事的，便也没有再阻拦，带着另外几个比他还小一些的船工分捡起来。
    “翠红，你捡这些面包蟹。”程海棠指挥翠工，“记得拿钳子夹，小心别让这些家伙的大钳子夹了你的手。”
    万一被夹住，少根指头都是轻的。
    翠红从小听着父亲讲海上的故事长大的，就算她没见过面包蟹，心底却也是熟悉。
    不半个时晨的功夫，几个人就已经把甲板上那捞上来的第一网东西全都分捡开了。
    程海棠专门捡的大龙虾，光是大个的都有一百二十多尾，中等个头的也有一百多尾。
    小个的更是不让其数，整整装满了一个大筐。
    翠红那边也是收获颇丰，一大筐的面包蟹。
    相比于程海棠跟翠红这边，几个小船工分捡的那些海鱼就很少了，所有的种类加起来，也只有他们这边的一半多，而且都是个头小的，分捡起来比程海棠他们更加费时，好几个人才把那些东西捡完。
    然而等到都弄好了，林海就指挥着别的小船工一起，抬起程海棠捡好的那筐大龙虾往船边上走。
    眼见他们走的方向不对，程海棠一惊，慌忙跑过去，“你们干啥！”
    几个小船工已经把大筐抬起来，要往海里倒。
    “住手！”程海棠惊叫，按住大筐。
    “程姑娘，这些都没人要的，拉回去也没有用，放在船上反而占地方。”林海解释说。
    原本这龙虾跟螃蟹也需要有人来捡，所以先前程海棠跟翠红捡这些林海也没说什么，程海棠这会儿倒是明白了。
    她有些哭笑不得，“我要的就是这些东西。”
    她转头看了眼林海几个人方才捡的那几筐海鱼，“那些，那些才是我不要的。”
    不过她不急着把那些东西都扔掉，谁知道到最后他们能不能捡到满船的龙虾跟螃蟹呢？
    要是船装不满，这些东西拉回去好歹也能卖些银子，能够犒赏船工们。
    林海几个人被程海棠的话惊住，一个个扑闪着眼睛看着她。
    能卖的海鱼她不要，反而要把这些没人要的东西拉回去？
    拉回去干啥？
    几人看了会儿程海棠，又互相看看对方，全都表示不解。
    程海棠也不多做解释，“反正你们按着我说的去做就好了，把这筐赶紧给我抬回去，时常拿海水淋着，可别让它们死了。”
    龙虾跟螃蟹与那些海鱼相比更容易存活，只要环境不是太干燥，不管它们它们也能活上个十几天，好照看的很。
    程海棠要求，几个小船工也只能把大筐抬回去，但是已经有人心里开始打退堂鼓，这回上岸，不管谢大再说什么，他们也是一定要离开的。
    大筐抬回去，放回船舱里专门存放鱼类的地方堆好，几人上来的时候谢大那边又一网捞上来了。
    这回跟之前一样，还是龙虾占多半，面包蟹也占了其中的一部分，余下的林海认为能卖钱的鱼类只占了不到三成。
    几人再分捡的时候全都默不作声，只埋头干活。
    这一天捞上来三网，等到全部分捡完，天边已经晕染的一片霞红。

 第424章 找销路

    船上的活吃力，也是极危险的，所以一般捞上来三网就会停工，歇足了力气才能更好的应对有可能面对的危险局面。
    程海棠看着那满满几大筐的大龙虾，足足上千只呢！
    他们的船预定的行程是八日，八日后反航全力尽发，大约十一二日便可反港。
    而此刻，距离码头也不过才三十几里远。
    夜间不行船，只顺水漂流，也不会漂太远。
    程海棠想了下，找来谢大商量，让谢大分两个人给她，再放一只小船到海里，后半夜他们就架小船回港，天亮就能靠岸。
    程海棠想把捕到的大龙虾跟螃蟹拉回去，先找销路。
    找不到销路，等到大船回港，那一大船的大龙虾跟大螃蟹说不定就得砸在手里了。
    这东西是活物，能越快卖出去越好。
    谢大根本不能理解程海棠把那些东西拉回去是怎么想的，以往的经验，捞到这些东西，捡出来就直接丢回海里去了。
    “我自然有我的用意，你就按我说的去做就成。”程海棠说。
    她是船老板，谢大就算是不理解，也只能听程海棠的。
    大家吃了晚饭就休息了。
    到了半夜，谢大去把昨晚就已经说好的两个船工叫过来，再让人把小船放下，把所有的大龙虾跟螃蟹都装上小船。
    程海棠走之前吩咐谢大，“今晚大家都辛苦了，明日晚些起，只打两网也行，不必太累。若是还没到回航时船上就装不了了，就只留龙虾跟螃蟹，别的全都丢回海里去，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谢大沉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自从买了船，耽搁了一个月，这东家好不容易露面，他们总算能出海了，要捕的却是这些……
    别说那些船工快呆不住了，就连谢大也觉得自己要呆不住了。
    程海棠又看向那些船工，“大家鼓鼓劲儿，都好好干，这回上岸我给你们每人都开双倍的工钱！”
    这话，是鼓励那些船工的。
    他们眼下还没有看到他们捞到的东西有多值钱，心情难免懈怠。
    不论程海棠如何劝他们，恐怕都无济于事，所以只能拿钱砸。
    有了双倍工钱的鼓励，他们至少能把这一趟跑完了，不至于立刻就丢下大船，罢工不干。
    鼓励完大家，程海棠才跟两名船工一起，乘上小船，一起离开。
    回到岸上的时候天已经大亮，那一船的东西拉上岸，靠岸的船只差不多都已经卸完了货，人去船空。
    程海棠跟两个船工一起把龙虾抬上岸，又租了两辆等在码头上拉活的牛车，带着包得严严实实的十几个大筐，一起回程海棠住的院子。
    回来之前程海棠又嘱咐了船工，自己找牛车跟大桶，给她运几桶海水回去。
    这些龙虾跟螃蟹虽然还很鲜活，但是离海远了，还是要每日用海水养着的。
    这几日，程海棠要慢慢将龙虾跟螃蟹渗透到清凉州的每一个地方！
    －－
    回来休息一日之后，程海棠就带了几只龙虾，来到清凉州最大的一处酒楼。
    这处酒楼名叫望月楼，听名字就是一个十分风雅的地方。
    而来这里吃饭的，也多是名流雅士，这里的装潢亦是十分的清雅，进去之后就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程海棠也是打听了好几处，最终才确定了这里。
    进去之后程海棠并没有就坐，店小二过来招呼，她也只说，“我今日不吃饭，找你们掌柜的有些事情要谈。”
    那原本笑意盈盈的店小二脸上瞬间就收敛了笑意。
    不过店里规矩严，店小二就算脸上没了之前的笑意，却也只是平常之态，没有丝毫怒意。
    “请问，您跟我家掌柜的有约吗？”店小二问。
    程海棠摇头，“我手上有些好东西，想卖给你家店里，这可是整个清凉州绝无仅有的好东西，你若是不通报于你家掌柜，等有朝一日你家掌柜发觉，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这么几句话，连哄带骗加威胁，程海棠愣是说得那店小二都不敢把她往外赶了。
    “你……你等着，我去跟掌柜的说一声。”店小二衡量之后，这才说道。
    反正他家掌柜也不是啥神秘人物，就算是一般的顾客，有要求时掌柜的也会亲自前来。
    服务于顾客，就是他们这家店的宗旨，掌柜的掌挂在嘴边的。
    也因此，他们家的生意在整个清凉州都是数一数二的。
    店小二去了，程海棠带着包里的几只大龙虾，悠闲的往后院逛，等会儿掌柜的来了，她也得拿着东西去后院厨房的。
    只是才走过大厅的一半，迎面就撞过来一个人。
    那人大约是喝醉了，走路晃晃悠悠的。
    程海棠往东躲他也跟着往东躲，程海棠往西去他也跟着往西去，没几步路的功夫，那人砰的一声撞在程海棠的身上，吓得程海棠赶紧护住自己手里的包，免得那人一头撞在她的包上。
    那里面可是几只鲜活的大龙虾，虽然来之前程海棠已经拿草绳把龙虾都捆住了，但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呢？
    她跟人撞一下没事，那人要是撞到大龙虾，再被钳一下，那后果……
    程海棠堪堪将布包躲到一边，一头撞在她头上的人就捂着额头后退几步，满脸怒意，“谁！谁他娘的不长眼，往小爷身上撞！”
    程海棠唇角扯起，分明就是这人喝醉了酒，走路不稳，往她身上撞的好吧。
    她左也躲不过、右也躲不过，额头都被撞疼了呢，这人竟然还敢骂人。
    只是跟一个醉汉，你跟他讲道理根本就是行不通的事，说了也是白费口舌。
    对方一个大男人，就算是喝醉了，程海棠要跟人打也肯定打不过。
    再说她是来卖东西的，也不想途惹事非。
    所以程海棠准备饶路走，不跟这醉汉一般见识。
    可她不愿跟人一般见识，那醉汉却不愿意就这么算了呢。
    程海棠刚要走，那人就又晃晃悠悠的走过来，嘴里道，“别……别走！撞了小爷，想就这么一走了之，你当这是你家堂屋呢！”
    只是那人醉了，才刚要往程海棠这边扑，脚下便不稳，被自己左脚绊右脚，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这时小二已经领着掌柜的过来，看到那摔在地上的人，虽然是趴着的，但是那衣服小二可认得。

 第425章 竟然又遇到郭靖轩

    “哎哟，郭公子，您这是怎么了。”小二喊着，飞快的跑过来，又叫了两个人来，一起把扑倒在地上的男人扶起来。
    程海棠闻言拧眉，郭公子？
    她就说觉着这男人眼熟呢，只不过他喝醉了酒，一身的酒气熏死人，程海棠也没正眼去瞧。
    这会儿仔细一看，可不就是郭靖轩吗！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她跟郭家……唉。
    程海棠只盼郭靖轩醉得迷迷糊糊，不要认出她来才好。
    她今天是来跟望月楼掌柜做生意的，可不想被郭靖轩给搅了她的生意。
    这郭家也是凌月国有名望的大家族，程海棠突然想到，这望月楼莫不是郭家开的？
    要那样，这生意也不用做了。
    想着，程海棠觉得她还是先跟掌柜的打问清楚，再提卖给他们龙虾的事情。
    程海棠这边正思考，那边店小二已经拿了解酒茶给郭靖轩灌下。
    郭靖轩喝完了解酒茶，咂了咂嘴，又甩了甩头，还没忘记自己被撞的那茬呢。
    “方……方才谁……谁撞的小爷。”郭靖轩问。
    店小二只得看向程海棠。
    郭靖轩也顺着店小二的目光看过来，颇为高傲的瞟了眼程海棠，嘴里哼哼，“敢撞小爷！”
    但接着郭靖轩又拧眉打量起程海棠来。
    程海棠心道坏了，这郭靖轩八成是要认出她来了。
    只是被郭靖轩看了半天，他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喝醉了酒的混沌脑子，跟程海棠又只有一面之缘，郭靖轩哪能想到那一层去。
    不过看着看着，郭靖轩唇角越翘越高，竟是化作一抹邪邪的笑意，他嘴里不怀好意的说着，“好生俊俏的小娘子，跟了爷如何？小爷保管让你日日吃香的喝辣的，好不快活。”
    被郭靖轩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还说出如此侮辱性的话语，程海棠眉头拧起，冷冷说道，“这位公子还请自重！”
    郭靖轩呵的一声就笑起来，“小爷我若是不自重呢？你又能奈我何？”
    说着，郭靖轩竟然还推开扶着他的两个店小二，往程海棠这边扑来。
    程海棠急忙一个闪身，躲开郭靖轩。
    郭靖轩一个醉汉，哪里有半点准头，一下扑了个空之后根本就刹不住脚，又是扑通一声扑倒在地上。
    “你他娘的这是在找死！”郭靖轩又一次摔倒，扑在地上大声的骂。
    程海棠看都没再看郭靖轩一眼，径直走向掌柜。
    “您可是这望月楼的掌柜？”程海棠礼貌的问。
    掌柜点头，“正是。”
    接着掌柜小声道，“姑娘既来我望月楼，也算是我望月楼的客，只是这……郭少爷也是我们不好得罪的，姑娘不如赶紧走吧。”
    “这望月楼跟郭家可有关系？”程海棠问。
    不过听掌柜的如此说，大约是没有关系的了。
    果然，那掌柜的摇了摇头，“望月楼跟郭家自是无关的。姑娘还是听我一句劝，赶紧离开吧。”
    得到了确切答案，程海棠倒是安心了。
    “掌柜的，我这里有些东西，我想掌柜的看了肯定喜欢，不如咱们借一步说话？”程海棠问。
    那掌柜拧眉看了眼郭靖轩，已经有两个店小二过去，要把郭靖轩扶起来了。
    程海棠这时再要走，恐怕都已经晚了。
    掌柜的摇头叹息，“姑娘，我方才叫你走你不走，你说你现在……这好歹也是望月楼的地盘，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吗。”
    护程海棠，不值当。
    可是不护，人在他们望月楼出了事，可怎么好？
    掌柜的正为难，楼梯上走下来一位白衣少年，呵呵笑道，“堂堂望月楼，难道还怕他区区一个郭家不成？”
    掌柜的拧眉看了眼下来的少年，心说您说得倒是轻巧！
    他们望月楼的确是不怕郭家的，可是他一个区区掌柜，也不想得罪郭家呀，自己又不是什么当值的权贵。
    万一要是把郭靖轩给得罪了，到时候主家怪罪起来，他这个掌柜的可吃不消。
    白衣少年看掌柜的那为难的样子，就知道他是不敢管程海棠这事的。
    白衣少年又是一笑，道，“若是让这姑娘在你望月楼出了事，你家主了嫌弃伤了名声，说不定更加怪罪你呢。”
    这，就让掌柜的为难了。
    掌柜眼珠子转了半天，突然弯身作揖，“都道齐公子最是爱打抱不平，如今看到这姑娘家糟人欺负，岂有路过而不问的道理？”
    白衣少年眼睛眨了眨，嘴上说着，“这么说，掌柜的要把这事儿推到本公子身上了？”
    掌柜的只是笑，却不答话。
    跟在白衣少年身后的青衣少年已经怒了，“刑老头！”
    “不妨事。”白衣少年一抬手，制止了青衣少年。
    接着他又看向程海棠，淡然一笑道，“姑娘不如就跟我走吧。”
    程海棠被掌柜的跟这白衣少年推来推去，跟踢皮球似的，他们有问过她的意见吗？
    她说了要谁救她了吗？
    光天化日的，这郭靖轩就算胆子再大，还能在这里把她抢走不成？
    抿了抿唇，程海棠摇头，“多谢公子好意，不过我今日前来是有事要办的，如今事情都没办成，我不能离开，还请公子自便吧。”
    青衣少年听程海棠这么说，嘟囔了句，“不识好歹！”
    他们家公子是何人，竟然肯出手相救，这女人未免太不识好歹了！
    白衣公子却是笑得淡然，“那不如本公子救人救到底，你有事就且去办，本公子帮你把这人打发了便是。”
    朝着郭靖轩挑了挑眉，跟在他身后那位青衣少年立刻提起郭靖的后衣领子，把人给提了出去。
    “你……你是谁！他娘的敢对小爷动手！”郭靖轩被提起来，大声骂道。
    竟然敢骂他们家公子！
    青衣少年对着郭靖轩的后颈就劈下去，郭靖轩立刻晕了过去，再没吭一声。
    程海棠惊讶的看着青衣少年的举动，这……也太……给力了吧。
    再看那位白衣少年，脸上只是挂着淡笑，瞧见程海棠看他，也只是微微颔首。
    程海棠耸了耸肩膀，又看向掌柜的。
    掌柜的无奈，“我便与你到后院说话吧。”
    被掌柜的带到后院，程海棠才开口道，“掌柜的，我这里的食材保证让你吃后再也忘不掉，若在你这酒楼里出售，也肯定会十分受欢迎。掌柜的可愿把厨房借我一用？”

 第426章 亲自做一道清蒸龙尾

    “你要亲自做菜？”掌柜的把程海棠打量了一翻，倒没看出她有什么特别之处。
    只是她身上闪着一种自信的光芒，倒是让人不自觉就愿意信服。
    半晌，掌柜才点头，“那便让你一试，若是不能让我满意，你这些东西我可不收。”
    程海棠道了谢，就去了厨房。
    后厨一片忙碌，程海棠去了里面一个单独的存放杂物的房间，关了门才把包袱里的大龙虾拿出来。
    现剥的龙虾肉才好吃，所以她才没有在家提前剥好。
    为了不让掌柜的知道她拿的到底是什么，程海棠也只能如此了。
    其实，用龙虾壳盛肉才最好呢。
    只是这龙虾在这里到处都是，若是让人看到，她还怎么卖到大价钱？
    别人随随便便就能从海里捕上来，到时候这东西肯定便宜的跟大白菜似的了。
    匆匆处理好龙虾肉，程海棠把剩下的虾壳、虾头装进之前的包袱里，这才带着雪白细嫩的龙虾肉出来。
    厨房里的那些掌勺根本就看不上程海棠，连她手里拿了什么都不看一眼。
    没人盯着，程海棠反倒落得自在。
    她把虾肉处理了下，又把之前剥掉的虾壳拿出来。
    那些虾壳早都被程海棠弄烂了，只能看到是一些透明的东西，并不能分辨是什么。
    至于虾钳，就暂时不用了。
    虾肉跟虾壳放在一起，装进一个精美的瓷盆里，然后上火蒸。
    然后程海棠又做了一些调味汁，等了一会儿虾肉就蒸好了，这一道清蒸龙虾做的很快。
    出锅时那些清亮的虾壳都已经成了红色，被程海棠几下挑出来，装进自己的包袱里。
    她不会留下任何能让别人看出这是龙虾的证据。
    之后，程海棠就捧着那盆清蒸龙虾跟调味汁，去了前厅。
    掌柜的正等在那里，见程海棠手里捧着的菜品，白色的肉质似是鸡鸭肉，却又不像，显然肉质更细嫩些。
    若要说是鱼肉，似乎更像。
    “沾着这个调味汁吃。”程海棠跟掌柜的说。
    掌柜依言，往自己的小碗里夹了几筷子肉，沾了沾调味汁，送进自己嘴里。
    他吃得特别细，慢慢咀嚼，想要品出这到底是什么肉。
    或许是某种海鱼的肉？肉质筋道又鲜嫩无比，火候也特别的好。
    尤其是这一道调味汁，更是赋予肉质无与论比的鲜美滋味。
    吃完第一口，掌柜不由得又吃第二口。
    他夹进小碗里的几筷子肉都吃光了，却也没能品出这到底是什么肉，只觉得异常的好吃，自己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实在猜不出，掌柜的开口道，“这到底是何物？”
    程海棠只是淡笑，“掌柜的只说我这些东西您看不看得上。”
    “自然是极好的。”掌柜的夸道。
    “那您愿意跟我做这笔生意吗？”程海棠又问道。
    “愿意愿意。”掌柜的笑眯眯的开口，“只是姑娘不告知这到底是何物，别人若问起我可怎么回答呢？”
    “这个不难，我已经给这道菜起好了名字：清蒸龙尾。至于是何物，让食客们自己猜去。他们猜不出是何物，自然想着，岂不是更好？”程海棠如此说。
    掌柜的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小姑娘，脑子倒是灵光的很。”
    白衣少年一直等在外面并没有走，见她与掌柜的如此说，对这道“清蒸龙尾”也产生了好奇。
    “不知姑娘这道清蒸龙尾要卖多少银子？”白衣少年问道。
    程海棠伸出一根手指。
    白衣少年眼角眯起，笑意更甚，那青衣少年却是一个激动，大叫道，“你……你要卖一两银子？不就是一碗肉！”
    “你怎么不猜我是卖一文钱呢？”程海棠突然就笑了。
    青衣少年……
    他又不是傻子，这好歹也是一碗肉，怎么可能只卖一文钱。
    白衣少年开口道，“不知姑娘这龙尾可还有？卖在下一碗如何？”
    “今日可没有了，公子要吃，明日请早。”程海棠道。
    掌柜的也跟着附和，“小店还没与这位姑娘谈妥呢，若公子不弃，等小的跟姑娘谈妥，第一碗便留给公子。”
    程海棠瞧着，这掌柜对白衣少年特别的恭敬，但听他们说的话，这白衣少年又不像是望月楼的东家或者少东家。
    而看白衣少年对郭靖轩做的事情，想必是大有来头的。
    不过她可不管这些。
    “掌柜的，这龙尾只需清蒸盏茶功夫，做起来十分方便，倒是这味汁比较难做。我给贵店提供味汁，每份龙尾肉卖你六两银子，你蒸一下就能赚四两，掌柜的觉得如何？”程海棠询问。
    刚刚还猜程海棠要卖一两银子的青衣少年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一两银子他就已经惊得大叫了，眼下程海棠却说要卖十两！
    她怎么不去抢呢！
    十两银子才一碗肉，哪个冤大头肯花这个钱！
    青衣少年愤愤不平，掌柜的那边则是十分犹豫，“姑娘，这十两银子是不是太贵了些？”
    “那不然掌柜的想卖多少？我这里六两银子是不可能减少的。”程海棠直言道。
    她不降价，总不能让人家望月楼这边少赚。
    倒是白衣少年开了口，“十两银子不算贵，就单这名字也值这个价钱，本公子买这第一道清蒸龙尾，明日定再带些顾客给你望月楼。”
    白衣少年如此说，掌柜的却还是有些犹豫，生怕这十两银子一道菜，把他望月楼的招牌都给砸了。
    可那清蒸龙尾他亲自试吃过，的确是再好吃也没有了，他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
    富贵人家多的是，尤其是那些公子哥，再有就是那些请客办事的，总会有人愿意掏银子的，不妨就试试。
    掌柜的一咬牙，终于点头答应，“那姑娘便回去准备着，明日早早把这龙尾肉送来。”
    程海棠跟掌柜的说定了，就提着自己的包袱离开。
    其实她包袱里还剩一只龙虾，只不过她不想立刻就卖给那位白衣公子。
    轻易就能吃到的东西，总不那么让人惦记不是？
    －－
    回到家，程海棠就带着翠红跟赵婶子一起，把龙虾收拾一些出来，放在清水里让它们把肚里的泥沙都吐净了。

 第427章 总共一百份

    他们只卖龙虾肉，不用连壳一起做，倒省了不少事，不用清理虾头什么的。
    整理好了之后早早入睡，第二天再一早起来，将龙虾肉全都剥出来，虾壳全都撕碎了，装进一个木桶里，再带上程海棠调好的味汁，就往望月楼去。
    等程海棠跟翠红一起赶到望月楼的时候，天才蒙蒙亮。
    掌柜的竟然已经等在大堂里了，见到程海棠过来，立刻就招呼店小二，去帮着把程海棠牛车上的木桶提下来。
    打开盖子，看到整整一桶的龙虾肉，掌柜的惊了一下，“这……这么多。”
    “总共一百份。”程海棠说。
    听到她说出的数字，掌柜的更加惊讶，“一百份？这……今天定然是卖不完的，放到明天就会不新鲜了吧，你怎能带这么多过来。”
    这一百份龙虾肉，掌柜的可不敢全收了。
    他想说只要十份，多余的让程海棠带回去。
    没等掌柜的开口，程海棠已经说道，“今天是咱们第一次共事，你也不知道店里能卖出去多少份，所以这些掌柜的就都留下吧，等到了晚上咱们再看剩了多少，到时候余的我全都带走。”
    这个方法比掌柜的留下十份还要好，掌柜的点头同意，“那就如姑娘所说。”
    “小二，把这些龙尾肉跟味汁都拿到后厨去，告诉掌勺给我仔细着些，这东西可金贵着叫，一块龙尾肉就六两银子！”掌柜的又跟小二吩咐。
    现在送过来的是一百份，若是在他们后厨少了，晚上他可就得给程海棠结现银了，那些个贪嘴的，掌柜的必须提前警告他们。
    听闻这一块肉竟然要六两银子，店小二也是咂舌，提着桶都变得小心翼翼的，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给摔了。
    这一桶有一百块龙尾肉，值六百两银子！把他卖了可都不值这么多。
    程海棠跟掌柜的说了，先卖清蒸的，等过些时日再给他店里添新菜，如何做法不必掌柜的费心。
    偿过程海棠的好手艺，掌柜的自然是信她的，又亲自把程海棠送到了门外。
    出了望月楼的门，翠红才问程海棠，“小姐，咱把这虾肉卖掉了，可是他们今天一天能卖得完吗？海鲜最讲究的就是个新鲜，万一今天卖不完可就不能要了。”
    要她说，还不如不整那么多呢。
    要是卖得快，他们带整了送过来不就得了？
    程海棠只是笑，让翠红不必忧心，赶紧跟她回家干活去。
    翠红嘴巴扁了扁，“小姐，还有那螃蟹呢，咱一只都没卖，都已经拉回来两三天了，要是死了可咋办，你不是说那东西只要一死，就必须得扔掉吗？吃了会拉肚子的，是吧。”
    “螃蟹顶活，再等两天也没事，咱回去还有活要干呢。”程海棠说。
    两人说着话，很快就回到了家。
    让翠红不解的是，程海棠回家之后竟然又开始剥虾肉。
    “小姐！你咋又剥这虾肉！”翠红惊讶道。
    方才已经给望月楼送了那么多了，再剥了，卖给谁去呀。
    赵婶子也疑惑，问程海棠，“小姐可是打算多送一家酒楼？”
    程海棠点头，“自然不能只送望月楼一家，不然等几日咱家的船回港，那么大一船龙虾，只一个望月楼，咋可能卖得完，我还不得都给扔回海里去。”
    到时候龙虾上岸活不了，再扔回海里都不行，那么多死龙虾，海水都得给污染了。
    翠红跟赵婶子也都觉得的确如此，不能只卖望月楼一家。
    她们两个加快动作，没一会儿就剥了好几只龙虾。
    “余下的先在清水里养着，明日一大早剥两百只出来。”程海棠跟赵婶子和翠红说道。
    她拿了刚刚剥好的几只龙虾，去厨房把龙虾肉蒸上，又调了些味汁。
    等到蒸好，程海棠立刻装了几个盆子，又拿保温食盒装好，带翠红一起往外面去。
    “小姐，咱这又是要去干啥。”翠工好奇的问。
    程海棠笑道，“我要说去免费大派送，你会怎么想。”
    “当然以为小姐是在跟我开玩笑。”翠红说。
    她亲眼瞧见程海棠跟望月楼掌柜商量，六两银子一块生的龙虾肉，这食盒里装的可就是好几十两银子了。
    免费送，不是跟她开玩笑是什么？
    程海棠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带着翠红继续赶路。
    她们这一次去的还是望月楼，而且去了之后翠红跟食盒留在外面，程海棠进去跟掌柜的借了一张小桌出来。
    接着程海棠把食盒往小桌上一摆，又拿出一张大纸贴在背后的墙上。
    翠红不识几个字，却也嗑嗑巴巴的念懂了意思，惊道，“小姐，你……真要免费送人啊！”
    免费的东西，大家还不抢着要？
    这些龙虾肉值几十两银子，可就那么一点儿，到时候大家涌上来，哪里够分！
    翠红正惊讶，就瞧见有人走了过来。
    “小姐，小姐，真的有人来了！”翠红赶紧拉了拉程海棠。
    程海棠抬眼望去，竟然是昨日那位白衣少年。
    “公子来得好早。”程海棠笑道。
    白衣少年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笑意，点头道，“姑娘也来得挺早的。”
    “我们是做生意的，自然是要早早的准备好菜品。”程海棠答道。
    白衣少年看了眼程海棠身后的那块大纸，神色玩味，“免费试吃？这倒是新鲜。”
    “小把戏而已，清蒸龙尾是新菜品，若不让试吃，谁能知道它？”程海棠说。
    白衣少年却是摇头，“姑娘该听说过‘酒香不怕巷子深’这句话。既是美味的食物，自是不怕美名不传。”
    “可我把好酒从巷子里搬出来，不是更宜扬名？”程海棠说。
    白衣少年似想了一下，点头笑道，“姑娘说的是，倒是在下想错了。”
    跟在白衣少年身后的青衣少年哼了哼，“公子的才智，哪可能会想错，不过是不像这等小民只会耍些小聪明罢了！”
    “青竹！”白衣公子喝了声，那唤作青竹的青衣少年悻悻闭嘴，但那一脸的不满却是藏也藏不住。
    程海棠无所谓的耸肩，“我这种小民为求生计，的确是只能耍些小聪明，不然日子过不下去的。”
    这一句，说得青竹闭口不言。
    白衣少年看了看程海棠的食盒，“不知姑娘这免费赠送的清蒸龙尾可否赠于在下一份？”
    “自然可以。”程海棠点头，“既是送的，那便人人有份。”
    只是程海棠打开食盒，颊出一点递给白衣少年时，青竹一下子就火了。

 第428章 打发要饭的呢

    “你……你这也太……打发叫花子呢！”青竹气道。
    他们家公子都开了口，程海棠怎么能只给他们家公子这么两小口！
    这都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白衣公子倒是双手接了过来，就着程海棠已经倒好的味汁，夹起送进自己嘴里。
    昨日他只看掌柜的试吃，瞧那表情应该是极美味的东西。
    这会儿真吃到自己嘴里，白衣公子这才知道，这道清蒸龙尾究竟是什么样的滋味。
    他只觉得所有他学过的赞美之言都不足以形容程海棠递给他的这两小块肉。
    如此世间美味，也不枉他今日特地来此一趟。
    程海棠倒也没有因为青竹的话而反过来说这位白衣少年什么。
    白衣少年朝程海棠一笑。“真是谢过姑娘。”
    青竹不满，“她对公子如此小气，公子怎么还要还谢她？”
    白衣少年回头，敲了青竹一记暴栗，“自然是因为你方才的话。”
    青竹揉着脑袋，眉心打结，“我……我方才说什么了？”
    翠红倒是已经转过弯来，掩唇笑到，“你刚才说我家小姐是打发要饭的呢。”
    青竹一下子明白过来，要是程海棠拿这话笑话他家公子……
    青竹赶忙行礼，“公子，都是小的一时糊涂，小的也是被这个女人给气的。”
    说程海棠，翠红可不愿意，她立刻把眼睛一瞪，“说什么呢！我家小姐何时气着你了？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们明明写的是免费试吃。试吃你懂是什么意思吗？就是让你品尝品尝。怎么，还想逮着不要钱的吃个饱啊！”
    “呸，我家公子才不缺这个银子！”青竹道。
    “那你们就进去吃啊，点个三盘五盘的，反正你们又不差银子。”翠红叉腰道。
    青竹哼了声，“吃就吃，不就是一盘十两银子吗，对于我家公子来说，那就是九牛一毛！”
    白衣少年跟程海棠站在一边，看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不由得相视一笑。
    青竹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怎么跟一个小丫头片子在这儿吵嘴呢，又狠狠瞪了翠红一眼，退到自家公子的身后。
    “姑娘此道清蒸龙尾真是巧夺天工，今日我必然要在此大饱口福。”白衣少年道。
    青竹也知道自家公子今日前来就是特地来品尝程海棠这道菜的，自己方才跟翠红的争吵，倒也没有被绕进去，这会儿只站在白衣少年的身后，一声也不吭。
    倒是那白衣少年，似乎不急着进入酒楼一般，换了个位置，竟是站在跟程海棠和翠红差不多的位置。
    也就是一会儿的功夫，就又过来一位公子，看衣着也是不俗。
    那位公子过来就是一抱拳，要跟白衣少年打招呼。
    白衣少年忙朝那人挤了挤眼睛，那人立刻会意，改为朝程海棠问，“敢问这位姑娘，望月楼今日要请大家伙试吃菜品吗？”
    程海棠镇定答道，“对，望月楼新出的菜品，请大家品尝试吃。若是好，还望公子日后对望月楼多多照顾。”
    “望月楼本就是我等常来的地方，自然是会多多照顾的。”那位公子说。
    翠红已经拿小碗盛了一些龙虾肉，浇上味汁，递到那位公子的手中。
    那公子吃过，表情比白衣少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半天，他才回过味来，道，“这……这也太好吃了！给本公子来一份儿。”
    “这里只能试吃，公子可到酒楼点菜，都已经准备好了的。”程海棠说。
    那位公子稍有些迟疑，往白衣少年那边看了眼。
    见白衣少年几不可见的点了头，他赶紧应声，“是是是，我这就到里面点菜去，免得晚了要吃不到了。”
    那位公子往望月楼里面跑，青竹有着急，“公子，昨儿你不是说要品这第一道菜品吗？”
    怎么能让别人抢了先，再说明明就是他们来得最早。
    白衣少年却是一笑，“方才我不是已经品过了？”
    青竹挠了挠头，“可……那……”
    算是品过了，可就吃了那么一点儿。
    他正想要再说什么，就又有人走过来，想要试吃。
    没一会儿的功夫，程海棠摆的小桌前竟然围了一堆的人。
    大家品尝过程海棠的清蒸龙尾之后，都是大加赞赏。
    最先品尝过的人还会迫不及待的就进酒楼里面点上一道，也好大饱口福。
    可是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品尝过之后竟然围着程海棠的小桌不走了。
    一个个那好听话说的，跟不要钱似的。
    程海棠脸上都笑得僵硬了，却也不得不应付。
    她做的就是这服务的买卖，必得让人家开心了，以后她才会有银子赚不是？
    眼见围的人越来越多，程海棠的笑容里都显出疲惫之色了，白衣少年轻咳一声，“诸位，夸的再多，可都不如来点实际的更能显示你的对程姑娘这道清蒸龙尾的喜爱之情。”
    “实际的？”有人疑惑。
    接着更多人就明白过来，实际的，就进望月楼里面，把这菜买下来呀。
    有相熟的这会儿立刻联络起来。
    “张少爷，李少爷，刘公子，咱们拼一桌吧。”
    “今日必定要大饱口福。”
    “不醉不归！”
    一群人嚷嚷着，品尝过的就要进望月楼里面去点菜。
    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哎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程海棠程大姑娘啊。”
    程海棠抬眼看去，只见郭靖轩站在她摆的小桌前面，那下巴高抬的样子，要多高傲就有多高傲。
    这个郭靖轩，他来一定没有什么好事！
    但是程海棠摆摊让人试吃，也算是卖东西，来者是客，她也不能得罪。
    压下心里的不快，程海棠道，“这位公子是想要试吃清蒸龙尾吗？”
    郭靖轩呵的一声笑，“怎么，装不认识小爷呢。小爷可记得你！”
    不仅是记得程海棠，就连昨日醉酒之后，在望月楼里发生的事情郭靖轩也都还记得。
    今天程海棠在望月楼摆桌，请人试吃清蒸龙尾。
    这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就已经在清凉州内传开了。
    郭靖轩过来，就是特意来找程海棠麻烦的。
    她竟然没在黄岭镇种药材了，郭靖轩直接认为程海棠是跟于家闹翻了，没有于家护着，他怎么可能再怕程海棠半分？

 第429章 小白脸还想替人强出头

    “程海棠，想当初我去张家庄，想要跟你合作，你偏不肯。怎么如今你去在这里给人打工呢？莫不是你金银花种好了，于家就翻脸不认人，把所有的生意都抢走了？早知今日，你又何必当初呢。”郭靖轩高傲的说。
    程海棠只当没有听到郭靖轩的话，继续看着大街上，看还会不会有人再来试吃。
    翠红已经听得很生气了。
    只是郭靖轩不像青竹一个小厮，翠红还没那个胆子跟郭靖轩叫板。
    青竹自然也是不可能替程海棠出头的，就抱着胸站在一边看好戏。
    唯有那位白衣少年，因为郭靖轩一再出言不逊，向来挂着淡笑的温和脸庞也沉了下来，眉头拧起。
    “这位公子，还需慎言。”白衣少年提醒道。
    郭靖轩眯起眼角，冷笑道，“你个小白脸，还想替人强出头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我告诉你，敢跟小爷我做对，小爷动一根手指，也能捏死你！”
    “混帐！好大的胆子！”青竹一手指向郭靖轩，怒喝道。
    “你才好大的胆子！敢跟小爷如此说话！”郭靖轩同样大声喝道。
    正在这时，望月楼掌柜从酒楼里面跑出来，唤道，“程姑娘。”
    然后，苏掌柜就看到郭靖轩，眉头立刻拧了起来。
    这个郭靖轩，他怎么又来了，不会是还记得程海棠，今日又想来找程海棠的麻烦吧。
    又看了眼一直站在程海棠旁边的白衣少年，苏长柜心里算是有了些底。
    他听进入酒楼吃饭的客人说了一嘴，道是齐公子一直站在外面，看来竟是真的。
    有齐公子护着，程海棠还真不用再怕郭靖轩。
    所以苏掌柜换上笑脸，“郭少爷昨日吃醉了酒，今日可好些？”
    “苏掌柜，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自不会对望月楼做什么，可是我的事也烦请苏掌柜不要插手。”郭靖轩说。
    眼下程海棠正站在酒楼外面，按说是与望月楼无关的。
    苏掌柜有些为难，往白衣少年那边看了眼，“这……”
    白衣少年淡笑了下，“苏掌柜不必为难，我昨日既已答应帮一帮苏掌柜，这件事本公子自会管到底。”
    有了白衣少年这话，苏掌柜就更是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程姑娘，这龙尾肉不知你还有没有。”苏掌柜问程海棠。
    程海棠点头，“自然是有，苏掌柜还要？”
    “嗯，”苏掌柜应声，“今早你送来的那些已经用了大半，只剩大约二十几份了。这才一顿午饭的功夫，不知你晚饭前还能不能再送一百份过来？”
    程海棠玩笑道，“苏掌柜不怕这回卖不完了？”
    苏掌柜面上尴尬了下，“程姑娘这说的是哪里话，这清蒸龙尾名声已经传了出去，只恐怕晚上前来品尝的人更多。”
    “我这里试吃的龙尾肉也所剩无几了，就交给苏掌柜着人看着吧，待我回去取些，晚上也会再送十份给顾客试吃的，这个不要苏掌柜出银子。”程海棠说。
    送十份清蒸龙尾，就算是进价也是六十两银子了。
    苏掌柜有些不好意思，“这本是替我望月楼拉生意，银子我望月楼出。”
    那些来品尝清蒸龙尾的，又怎么可能只点一道菜，今日他望月楼一顿午饭的功夫，可比平日里十来天的生意还要好。
    从半晌午开始一直到这会儿，所有的桌子就没有空过，一直有人排队等着。
    程海棠想了下，才回答，“既然苏掌柜有此好意，海棠倒也不能拒绝。日后海棠必定给望月楼更多好菜，这点银子，咱们也不值当争的。”
    生意好，赚了银子，怎么说都是好的。
    几人说话的气氛十分的好，倒是把郭靖轩挤在了一边的感觉。
    郭靖轩心中不乐意，沉声道，“苏掌柜！”
    竟然连苏掌柜也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但是郭靖轩的这一声，似乎没人听到似的。
    程海棠拱手道，“苏掌柜，那便麻烦你派人接了这试吃的小摊子吧，我与翠红这就回去。”
    “好。”苏掌柜点头道。
    苏掌柜本就不怕郭靖轩，反倒是郭靖轩还得给苏掌柜几分面子。
    眼下有齐公子护着程海棠，苏掌柜就更是半分也不怕郭靖轩了。
    转身朝酒楼里喊了声，苏掌柜叫了两个小二来，接手程海棠摆的试吃小桌。
    齐公子转头跟青竹说，“去跟着程姑娘。”
    “公子。”青竹不满。
    然而齐公子一个眼神看过来，青竹也只能闭嘴。
    他也看得出来，郭靖轩这种浪荡公子，程海棠离开一定不会落好。
    有青竹跟着，就算郭靖轩想要对程海棠做什么，也不可能得逞，只有挨打的份儿。
    齐公子也就放心的进酒楼去，他今日是来吃这清蒸龙尾的，结果弄到这会儿还没吃上呢。
    想想自己为了程海棠，竟然站在外面近两个时辰，还不让那些人认出他来，想想可真是可笑。
    －－
    程海棠回家之后，就跟翠红一起飞快的整理着龙虾肉。
    “小姐，幸好早上我们离开的时候你就让赵婶子继续忙碌着，整理了些出来，要不然咱们非得累死不可。”翠红忙得一脑门的汗，停下喘着气说。
    赵婶子也点头赞同，“不光是忙累死，等到晚饭时分肯定弄不完，幸好咱们家小姐有远见。”
    两个人一人一句奉承话，说得程海棠笑起来，“马屁拍这么响，你们是想要我奖励你们吗？”
    两个人赶忙摇头又摆手，“不不不，怎么会呢。”
    “今天咱们大家都辛苦，所以晚上加餐，我亲自给你们做好吃的。”程海棠十分毫爽的说。
    翠红跟赵婶子一听有好吃的，两个人都乐得笑眯了眼，那手下干活的动作就更麻利了。
    几人一边说笑，一边干活，倒也不至于枯燥，干活的速度也显得很快。
    只是还没整理完，他们家的院门突然被人砰的一声踹开，惊得翠红一下子站起来。
    赵婶子也慌忙拿原本用来盖龙虾的布把她们没整理完的龙虾遮住。
    程海棠抬眼看去，只见郭靖轩大摇大摆的从大门处走来。
    “你可知，你这是私闯民宅！是犯法的！”程海棠厉声说道。
    郭靖轩不屑一笑，“私闯民宅怎么，犯法又怎么？小爷我就算是今天把你给强了，我看谁敢治小爷的罪！”

 第430章 还真得掂量着点

    “无耻！”翠红气得骂道。
    程海棠还算镇定，冷眼看着郭靖轩，“望月楼掌柜还等着我去送货，眼看着这时辰也差不多了，如若我不过去，那他便会寻来。郭靖轩，这天下是有王法的，不是你郭家说了就能算的。郭家是厉害，可你也当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程海棠提到望月楼，果然让郭靖轩犹豫了。
    要是望月楼真的插手程海棠的事，郭靖轩还真得掂量着点。
    但转念一想，望月楼怎么会管程海棠的事呢？她不过是给望月楼送些货罢了。
    但凡是人望月楼供货的，哪个不是巴结着苏掌柜？
    就算望月楼背后的东家是段王，郭靖轩也不用怕，毕竟苏长柜不是段王，他也没有全力维护程海棠的道理。
    眼看着郭靖轩又狂妄起来，程海棠再次开口，“我给望月楼送的龙尾肉，可让望月楼一日就赚上百两银子，而且带动望月楼的生意。你没见，今日城里的人吃饭都到望月楼去了吗？这么赚钱的买卖，苏掌柜怎么可能会放弃，自然也不会让我出事的。没有我程海棠，别人可做不出这么好吃的菜品。”
    程海棠说的十分有道理，郭靖轩又一次被程海棠给说服了。
    这时，郭靖轩手底下的一个人往赵婶子她们那边看了眼，指着那木桶道，“少爷，他们给望月楼送的货不就在那的吗，咱把东西抢了，看看到底是什么，以后这生意不就是咱的了？这样您也就不用再怕程海棠，直接就能把人抢过来。”
    手下献策，却被郭靖轩一个暴栗敲在额头上，“谁说小爷我怕她了！”
    不过手下的计策郭靖轩觉得还是不错的。
    他一挥手，道，“都给我上，把那个女的抓起来，再把那木桶给我抢过来。至于另外两个嘛，给小爷我扔出去！”
    程海棠说的是理，她已经吓唬住了郭靖轩，却没想到来了这么一个反转。
    眼看郭靖轩的人就要冲上来抢走木桶，赵婶子跟翠红一起用力护着，一边大叫，“小姐，你快跑！”
    程海棠知道她根本跑不掉的，但也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眼睛一转，程海棠就想到了一个主意，把她的龙虾跟螃蟹都放出来！
    这些人不是要看看她到底弄的什么吗？那就让他们看好了。
    到时候咬死咬伤，她可不负责任，是他们到她家里来抢东西的。
    想好了，程海棠立刻反身，往旁边堆放着的那些大箱子跑去。
    几个郭靖轩的手下专门追程海棠，看程海棠往哪里跑，他们就往哪里追。
    程海棠跑到箱子边，一下掀开盖子，里面的大螃蟹就全都露了出来，一个个经碗口还大，挥舞着大钳子。
    追程海棠的那几个人一看到这景象，都被吓了一跳，可是这会儿他们想刹住脚步都难。
    程海棠顺手把放在旁边的火钳拿起来，夹起一个螃蟹就往追她的人身上扔。
    那些人看螃蟹被扔过来，吓得猛的转身就往外面跑。
    程海棠哪会放过他们，就是要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她的厉害，看他们还敢再来！
    螃蟹被接二连三的扔出来，那么大的人，程海棠自然是准头极好，颗颗螃蟹弹不落空。
    但凡是被螃蟹扔到身上，那些螃蟹就立刻用大钳子夹住人的衣服，有些被夹到皮肉的，已经疼得嗷嗷大叫起来。
    赶走了追自己的人，程海棠又夹着几个螃蟹，赶过去救赵婶子跟翠红。
    因为程海棠的螃蟹乱扔，那些人早就怕了，吓得往后退。
    郭靖轩见自己的人这么没用，气得大叫，“你们都给小爷上啊！不许缩回来，把那个女的给小爷抓回来！”
    郭靖轩在那边不停的大叫，正对付着小厮们的程海棠皱起眉头，夹起一个螃蟹就往郭靖轩那边跑。
    郭靖轩明白程海棠是要来对付他时，惊得赶紧往一边躲。
    只是已经晚了，程海棠已经离他很近，只轻轻一扔，那螃蟹就被扔到郭靖轩的身上。
    处于惊慌之中的郭靖轩哪还顾得了什么章法，胡乱的用手拍打着螃蟹，想把螃蟹从自己身上打下去。
    只是他越是这样，那螃蟹就越是要夹紧他，以此来抵抗郭靖轩给它造成的伤害。
    这么一来二去，螃蟹竟然夹上了郭靖轩的手。
    郭靖轩的手下终于摆脱了螃蟹，又赶忙过来帮助郭靖轩。
    等到他们帮着郭靖轩把螃蟹弄下来，郭靖轩一只手被螃蟹夹得鲜血直流，肉都掉了好几块儿。
    “程海棠！你给小爷小心着点，这个仇，小爷一定会报的！”
    大叫完，郭靖轩带着他手下的小厮落慌而逃。
    经过这一场大战，程海棠几个也是里得气喘吁吁，头发衣服都乱了。
    翠红更是吓得都快哭出来了。
    别看她为了护着程海棠，跟青竹斗嘴的时候那么厉害，但其实她还只是一个刚十四岁的小女孩呢。
    程海棠轻拍了拍翠红的背，安慰她道，“以后我再招几个护院来，以后这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翠红眼里含着泪水，点头道，“嗯，小姐一定要招几个厉害的护院，那些人再敢来，全都把他们打趴下！”
    翠红的话，逗得程海棠跟赵婶子都笑起来。
    再看三个人那狼狈的样子，三人更是笑得停都停不下来。
    “哎呀，糟了！”翠红突然大叫一声，指向装螃蟹的那个箱子。
    箱盖子被程海棠打开了，有几只螃蟹被程海棠夹出来，用于对付郭靖轩那些人。
    但她没来得及将箱子盖上，这会儿螃蟹都跑出来了，正满院子的爬。
    螃蟹爬走了，损失的可都是银子。
    再说让螃蟹爬走，万一谁不小心再被伤着了，那可不好，没见郭靖轩手上的肉都被那些家伙夹掉了好几块吗。
    “快！”程海棠低吼一声，急忙跑过去，先把箱盖子关上。
    接着她把火钳扔给赵婶子跟翠红，三人合力，把逃跑的螃蟹给逮回来。
    还好螃蟹刚刚爬出来，都还没有跑远，都给找回来了。
    等到彻底结束，翠红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我不行了，动都动不了了。”
    今天可把她给累死了。
    三个女人在院子里累的毫无形象的喘气，而此时院墙外面的那棵大树上，青竹正抱着胸，看完了一场热闹的好戏。
    他要回去把这场好戏学给自家公子听，也好博公子一乐。

 第431章 自家小姐就是厉害

    程海棠终于赶在晚饭前整理好了所有的龙虾肉，跟翠红一起赶着牛车，把龙虾肉送往望月楼。
    她们到来的时候，望月楼苏掌柜已经等在大门外面了。
    “哎哟，你们可来了，早上送来的那些龙尾都已经用完了。”苏掌柜迎上来说。
    看见程海棠牛车上的木桶，苏掌柜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程海棠笑道，“既然答应了苏掌柜给您送货，海棠就一定会送来的。”
    “好好。”苏掌柜应着，赶紧叫小二过来，把木桶卸车，送往后厨房。
    “程姑娘，连同这次送的，总共是两百份龙尾，我这就把帐给你结了。”苏掌柜说。
    程海棠一怔，“我们说好的，卖完再结帐。”
    “没关系，刚刚你没来时已经有三十二桌订了这龙尾了，这木桶一送到后厨，可就一下子去了三成，今晚不会卖不完的。”苏掌柜说。
    反正早晚也是要结这个银子的，望月楼又不差这进货的钱。
    既然苏掌柜如此说，程海棠也就不再推诿，“那好吧，这会儿结了帐也好，免得等你卖完再结，天黑了我拿那么多银子也不安全。”
    “正是这个道理，正是这个道理。”苏掌柜点头附和着，领着程海棠去结帐去了。
    看着程海棠把帐结了，翠红眼睛都亮了，“小姐，这可是一百二十两银子呀！”
    这些龙虾是翠红亲眼看着打上来的，一天下三网，打上来的大龙虾就有四五百只，中等个头的得有七八百只，小的更是不计其数。
    另外还有螃蟹，还有别的鱼类。
    如今就才卖了两百只大个的龙虾，竟然就已经卖到一千二百两了，这要是全卖完了，那得是多少钱呀！
    这还只是渔船出少一天的收获呢，要是等大船靠了岸，把那满载而归的货物都卸下来……
    翠红觉得自己眼前已经出现一片金山。
    咋自家的小姐就这么厉害呢？
    以前她爹爹也经常出海打鱼，跟过的老板也有好几个，却没见哪一个能赚到这么银子的。
    这个问题，翠红怎么也想不明白，索性不再想。
    程海棠拿好了银子，细心的装在贴身的衣袋里，这才跟翠红一起离开。
    苏掌柜在她们临走之前特意嘱咐了，明日早上要一百份龙尾，晚上再要一百份龙尾。
    出了望月楼，翠红想到家里的大龙虾最多只有两百多，明日一天就差不多能用完了。
    但是大船靠岸还需要一段时间。
    “小姐，后日咱可怎么办呢。”翠红有些为难的问。
    程海棠只笑了下，“放心吧，我想好办法了。”
    见翠红一直盯着她看，程海棠笑意更甚，“论斤两称啊。反正做之前虾尾也是要切分成许多块的，只要斤两足够，食客哪里知道是用大块的肉切成的还是用小块的肉切成的。”
    “那你先前卖给苏掌柜的时候咋没直接说好，按斤两卖给他们呢？”翠红又是不解的问。
    这回程海棠没有直接解释，而是反问翠红，“如果我跟你说，有一种肉，要好几两银子才能买一斤，你会不会觉得贵。”
    “那当然。”翠红毫不犹豫的点头。
    买猪肉，才二十几文钱一斤，牛羊肉也都是三十几文一斤，这好几两银子的肉，那可真是太贵了。
    “所以啊，我按份卖给苏掌柜，每份六两银子，配上味汁，他则可以卖到十两。这样一来，他的目光就被吸引到自己一份菜赚了四两银子上面，自然就不会嫌贵了。”程海棠说。
    “那，日后你再去跟苏掌柜说，这龙尾肉要七八两银子一斤，他还是会嫌贵的呀。”翠红还是很不解。
    程海棠笑起来，“我的傻翠红，你怎么就这么傻呢。他已经赚到白花花的银子了，再贵又怎么样，反正也是食客出钱。难道他会看着一天百十两银子不赚，来跟我说嫌这龙尾肉贵吗？”
    翠红拧眉思索着，好半天才说，“应该……是这样的吧。”
    程海棠说的，她也并没有完全弄懂，就只是觉得程海棠太厉害了。
    看来，她能这么顺利的赚到大把的银子，也是有她的道理的。
    两个人走至半路，那位白衣的齐公子带着青竹一起走来。
    “程姑娘。”齐公子上前，先行施了一礼。
    程海棠一怔，“齐公子这是为何。”
    “是齐某管教下属不利，害程姑娘差点为人所害。今日在你家院子里发生的事情，青竹都已经跟我说过了。”齐公子说。
    青竹看自家公子不停给程海棠道歉，心里早就气死了。
    他立刻站出来，道，“不怪公子，公子命我前去保护程姑娘，是我自己有私心。”
    他躲着没出来，就是想看看程海棠自己能怎么应付。
    在外面表现得半点也不怕郭靖轩的样子，最好别被郭靖轩一下，就哭得跪地求饶。
    青竹看着，自是不会让程海棠出现危险，但他就是不想在郭靖轩刚来时就立刻出手。
    程海棠已经明白过来他们在说什么，摇了摇头，“我与公子不过萍水相逢，公子看出郭靖轩的恶意，肯出手相助，已是仁善了，是我该谢过公子才是。”
    翠红也听出来了，那青竹当时竟然就在附近，却不肯出手相助，害她们都被吓了个半死。
    所以翠红看青竹的眼神也是十分不善，怒道，“什么谢他，他明明就是派了个人，在外面看我们的笑话！看我们三个女人跟那几个恶霸厮打，你很开心是吧！”
    “翠红姑娘莫要生是，是齐某管教不利，以后定对手下之人严加约束。”齐公子再次道歉。
    青竹则是因为齐公子这一声道歉，更加的郁闷。
    他们不帮怎么了，又跟这程海棠没有什么关系！
    程海棠跟齐公子也没有过多的话说，道了句别，就带着翠红一起离开。
    齐公子在她身后喊了一声，“我叫齐桓，如若姑娘有什么需要的，到望月楼跟苏掌柜说要找我便是。”
    程海棠脚步未顿，径直离开。
    不过她留意了，这位齐桓公子，似乎跟望月楼有什么渊源。
    －－
    第二日准备虾尾的事情，交给赵婶子和翠红就可以，程海棠帮着把早上的虾尾准备好了，送过货之后，就自己带了一部分离开，没有带上翠红。
    她是想到远一点的地方去，再另外找销路。

 第432章 另外找销路

    虽说眼下望月楼清蒸龙尾非常畅销，但毕竟一间酒楼，销量有限。
    等她的大船靠了岸，那一船的龙虾跟螃蟹，可不能只靠着一家望月楼。
    带上虾尾，程海棠进了空间，瞬间就去了离清凉州一百里外的衡水。
    衡水是一个比清凉州还要大上许多的城市，这里龙虾的销路一但打开，肯定比望月楼销量更大。
    到了衡水之后，程海棠立刻就跟人打听，没过一会儿就打听出这衡水市最大的酒楼，叫福来酒楼。
    福来酒楼主家李老板，常年呆在酒楼里，但凡是想要往福来酒楼里送货的，都必须找这位李老板。
    酒楼掌柜的则是只负责招待客人、管理员工这些事情，不管进货。
    打听好了之后，程海棠就又进入空间，在福来酒楼看了一圈，发现被称为李老板的那个人就在酒楼后堂。
    程海棠是不可能就这么进入后堂的，可她若说是有东西想卖人福来酒楼，人家都不一定让她见着老板。
    得想个好主意才行。
    出了酒楼，来到大街上，程海棠突然想起以前听人讲过的，木匠卖墨斗的事情，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她在街上随意拦了一个人，跟那人耳语几句，又给了人家两百文钱。
    那人看到程海棠直接就给了钱，脸上立刻露出笑容，“您就放心吧，保证给您办得漂漂亮亮的。”
    “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等会儿我再给你一百文钱。”程海棠承诺。
    那人在进入酒楼之前又问程海棠，“姑娘，你可还需要别的人？”
    “你能帮我打人吗？”程海棠问。
    她当然是需要人的，一个可不够，原本程海棠是想等会儿再随意在街上找个人，替她去办事的。
    那人立刻说，“我家里还有个哥哥，邻居家也有几个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只要姑娘需要，我都可以把他们叫过来。”
    “你先去吧，等你回来了再去叫你家的那些人不迟。”程海棠跟那人说。
    那人便进了酒楼，按照程海棠所说的，进了大堂之后就叫了小二，问道，“你这里可以清蒸龙尾肉？给我来一盘，再上一壶好酒，两个凉菜！”
    小二都被他给说懵了，“客官，您说的这清蒸龙尾肉，这个……小的从没有听说过。”
    那人把眼睛一瞪，“堂堂衡水最大的酒楼，怎么连清蒸龙尾肉这么有名的菜色都没有呢！”
    “这……”小二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来。
    那人大摇大摆的坐在那里，扬声道，“去，把你们掌柜的还有大厨都给我叫来，你一个店小二，定是孤陋寡闻的。”
    那人一副大爷模样，店小二哪里还敢怠慢，立刻就跑进后堂，去请掌柜的了。
    掌柜的听到店小二说“清蒸龙尾肉”这个名字时，也是怔了半天，没想起来这到底是一道什么菜。
    就这么过去，也无非就是跟店小二一样，被客人数落一顿没见识。
    于是掌柜的又叫店小二把酒楼里的首厨叫出来，询问一翻。
    没想到，就连首厨都没听说过这道菜。
    店小二挠头，“可……那位客人说这是一道名菜呀。”
    “不如咱们去看看，说不定是来砸咱们生意的对头叫。”首厨出主意道。
    掌柜的觉得也有这个可能，便点了头，“那咱们就出去看看，要真是对头派出来专门砸咱们生意的，定把他送进大牢，让他尝尝牢饭的滋味！”
    掌柜的、首厨、店小二三人一起出去，就见那人仍坐在那里，喝着小酒，就着凉菜，好不自在。
    “这位客官，不知您方才所说清蒸在尾肉，到底是何菜？”首厨一过去，就立刻开口问。
    那人挑眉看了首厨一眼，“你是何人？”
    “我是这酒楼里的首厨。”首厨道。
    那人闻言，撇了撇嘴，“就你还首厨呢，连清蒸龙尾这么有名的菜都没有听说过。”
    “敢问这到底是一道什么菜？”首厨再次问道。
    他就是要问清楚，要是这人答不出来，那可就别怪他们不客气了。
    掌柜的站在旁边，也不开口，就等着看那人怎么说。
    那人又喝了一口酒，这才说道，“在清凉州望月楼如今出了一道名菜，就是这清蒸龙尾。我前日曾有幸在那里吃过，那种鲜美滋味，真是让人吃了这辈子都不能忘记。”
    听他说的似乎真有其事，首厨眉心皱起，“望月楼的菜色？”
    “对，”那人点头道，“是望月楼，十两银子一盘。虽然贵了点，但是如今去望月楼吃这道菜的人，那可是络绎不绝。自从望月楼出了这道菜，每日的生意可比先前火暴多了，所有的桌面全都坐满了客人，任何时候都有排着队等着吃饭的。”
    这个人，不仅把清蒸龙尾这道菜形容得异常的好吃，更是把这道菜给夸上了天。
    说它把整个望月楼的生意都给带火了。
    先前望月楼就是清凉州最大的酒楼，生意也是整个清凉州最好的。
    如今比先前还要火暴数倍，那得好到什么程度？能赚多少银子？
    不过他们也没有忽略，那人说清蒸龙尾一道菜竟然要卖十两银子。
    这世上还有这么贵的菜？这还只是一盘呢！
    就是大坛子的大菜，怕也不能卖到这个价。
    “你莫要胡说。”掌柜的冷声开口。
    那人翻了个白眼，“你这里没有也不能说是我胡说啊。既然吃不到想吃的，这顿饭也没什么好吃的了。”
    那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钱，往桌子上一拍，“这两个小菜跟一壶酒的帐。”
    站起来，那人还摇头道，“唉，若有机会，我定要再去一趟清凉州，再品一品那清蒸龙尾……”
    人是走了，钱也留下了，人家也不是来吃霸王餐或者是对头来砸场子的。
    看来，真的是想吃那一道叫做清蒸在尾的菜。
    只是他们店里没有，自然是做不成这笔生意。
    十两银子一盘菜，究竟是有多好吃，让人毫不吝啬银钱？
    还有这个清蒸龙尾肉，到底是用什么食材，如何做的？
    掌柜拧着眉，首厨也拧着眉。
    好半天，掌柜的才看了眼首厨，“你还是想想看，能不能开发出什么新菜品，能让咱们店里再热闹起来吧。”

 第433章 去福来酒楼演戏

    首厨也很无辜，他做的菜已经够好的了，不然这福来酒楼怎么能一跃成为衡水最大的酒楼呢？
    可是听那人的说法，首厨对他所说的清蒸龙尾也是特别的好奇。
    究竟是多好吃的菜，让人这么赞不绝口？
    他们福来酒楼也有许多名贵菜品，很多还都是首厨亲自研发的呢。
    首厨突然很后悔，刚刚怎么没把自己的拿手好菜拿出几样来，让那个人也尝尝呢？
    正想着，外面就又有一个人进来，扬言要点一道清蒸龙尾。
    首厨还没回后厨呢，就又听到有人点这菜，当即也不回去了，而是看那人到底还说什么。
    来人跟之前的人其实是一对兄弟，这两兄弟可真像，这演戏的功底竟然都是一等一的好。
    程海棠就呆在空间里，把兄弟两个人演的戏看了个全场，简直就是实力派。
    等这个弟弟演完了，首厨都有些想要亲自去品一品那道清蒸龙尾到底有何奇妙之处了。
    只恨他们衡水与清凉州相隔甚远，不然他立马就过去了。
    就连掌柜也捋着胡须，想着是不是该找个人去清凉州打探一下，看看这清蒸龙尾到底是个什么菜。
    这两人之后，程海棠又找了一人进福来酒楼，去演戏。
    程海棠在空间里看着，这人演技稍微差了点，不过该演的也都演出来了，并没有什么破绽，只不过没有那么情真意切罢了。
    俗话说再一再二不再三，今天连续有人进来寻问清蒸龙尾，这让掌柜的起了疑心。
    首厨满心里只想着众人所说的那道美味，倒没有想那么多。
    掌柜的突然走到首厨面前，问他，“你说，这事儿会不会有蹊跷？”
    “什么蹊跷？”首厨不解。
    掌柜的拧了拧眉，“咱们不会是遇到骗子吧。”
    “他们也没骗咱们什么呀。”首厨不以为然道。
    人家来吃饭，点的菜他们没有，倒也点了两个小菜，银子也照付了，能骗走他们什么？
    掌柜的沉吟道，“我觉得，他们这样接二连三的来问，就是个铺垫，说不定等会儿就有人上门来推销什么龙尾肉了。”
    首厨疑惑，还有这种操作？
    如果真是这样，那想出这个主意的人可就真不简单了。
    程海棠看两个人在那里议论，心底发笑，她才不会这个时候就上门推销呢。
    接着，就是一个又一个的人，来到福来酒楼，问他们这里有没有一道叫做清蒸龙尾的菜。
    一天下来，总问了有十几遍。
    就算没有见到清蒸龙尾，但是福来酒楼里但凡是来吃过饭的人，都听到这个名字了，出现频率还真不是一般的高。
    就连先前怀疑是有人故意为之的掌柜，这会儿都希望真是有人故意的，最好是赶紧把那什么龙尾肉送过来，让他也见识见识。
    一直到晚饭时分，程海棠才来到福来酒楼。
    一进门，她就进奔掌柜的而去。
    “敢问你可是这酒楼掌柜？”程海棠拱手道。
    掌柜打量了程海棠一眼，问她，“你有何事？”
    程海棠一笑，道，“给贵酒楼添一道菜。”
    “清蒸龙尾？”掌柜的问。
    程海棠故做惊讶，“掌柜的也听说这道菜了？”
    掌柜的虽然也隐隐开始期待见到这传说中的清蒸龙尾，但是程海棠真的出现，掌柜的看她的眼神还是多了几分不屑，“你找了那么多人过来寻问，不正是这个意思吗？”
    程海棠仍是一脸的无辜，“我可真是不知道掌柜的您这话是何意了。不过既然是有人到您这酒楼来寻这道菜，说明我这道菜真的是打出名声了。在清凉州望月楼，这道清蒸龙尾可是供不应求。既然已有许多人来寻，想必掌柜的也听他们说了许多了，我在这里便不多做介绍，掌柜的您尝一尝我这道菜，再决定如何？”
    说着，程海棠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一个食盒来。
    这是她来之前就在空间小厨房里做好了的，此刻拿出来正好给掌柜的品尝。
    程海棠要的就是一个速度，在掌柜的什么都来不及想的时候，就把清蒸龙尾送到他嘴边。
    不然掌柜的一起疑，她这菜或许就进不了掌柜的口了。
    程海棠时间拿捏得极好，掌柜的果然连弯都没转过来，就被迫接了程海棠已经递上来的筷子。
    食盒已经打开，光那清雅的卖相，就已经让人食指大动。
    掌柜的不由得夹了一筷子，程海棠忙道，“沾上一点味汁。”
    掌柜依言，沾了味汁，然后送进嘴里，细细咀嚼。
    对于味道，程海棠自是十分自信的。
    果然，掌柜的吃后，一脸满足。
    他都来不及赞一句，就迫不及待的又夹了一筷子，送进自己嘴里。
    程海棠只在一边看着，半句话也不说，默默捧着食盒。
    直到掌柜的把那一盘清蒸龙尾吃了个精光，程海棠才笑眯眯的问他，“怎么样？”
    福来酒楼掌柜的在大堂里，吃一个小女孩捧着的食盒里的东西，好多食客都已经往他们这边看了。
    这会儿正是吃晚饭的时候，也是福来酒楼里面人流量最大的时候。
    掌柜的这才发觉很多人看着他，而他竟然目无旁人的吃了一盘子菜，顿时一张脸羞得通红，低声道，“好，很好吃。”
    程海棠脸上笑意更甚，“那，我可否请在坐的诸位食客也品尝一下？”
    程海棠这话声音不小，她要请客，食客们都已经听到了，掌柜的哪还能再拒绝，只能点头。
    “那便麻烦掌柜的了。”程海棠道。
    她将食盒的余下两层打开，里面装了两盘清蒸龙尾肉，之后程海棠就请店小二去拿些小碟子来。
    然后她看了眼大厅，数了下一共三十几桌，随即把那两盘菜分成三十多份，由店小二端着，给每一桌都送上一份。
    每桌一小碟，都不够他们一桌子人分的，更别说谁还能多吃两口了。
    不过只是稍微品尝，清蒸龙尾已经征服了在座所有人的胃。
    “果然好吃，不知你这菜要卖多少钱一盘，给我来一盘！”已经有人率先开口。
    程海棠笑道，“一盘十两银子。”
    “这么贵！”
    “这是什么肉啊。”
    “不会是吭人的吧。”
    整个大厅里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人再说要点菜的。

 第434章 只卖一家，绝无分号

    倒是楼上雅间不知道怎么听到了风声，有人走下楼来，“听说你们酒楼送菜试吃？为何只送这楼下大堂，我们楼上雅间却不见有赠送？”
    “真是抱歉今日我就只带了这么多做好的，您若不弃，明日再来，只要掌柜的不反对，我就还免费赠送品尝。”程海棠说。
    那人却是哼了一声，“明日再来，谁有那个闲功夫就为了尝你两口菜。我方才听到你说十两银子是吧？掌柜的，先给我来一盘！”
    “这……”掌柜的往程海棠那边看了一眼，他跟程海棠还什么没谈妥呢。
    程海棠却已回答了那位食客，“您稍等，马上就来。”
    那人得了准信儿，就又回楼上去了。
    程海棠这才跟掌柜的说，“我这龙尾一份卖您六两银子，您卖十两，净赚四两。这味汁也由我提供，您店里只要把肉上锅清蒸一下，不过两盏茶的功夫，十分方便。掌柜的，您看如何？”
    掌柜的拧起眉，觉得程海棠跟他要的太贵了。
    程海棠看出掌柜的意思，只淡笑道，“若掌柜的觉得不妥，那便再好好考虑考虑。方才那位客人点的，算我送给您的。只是有一句话我必须说在前头，咱们衡水地界大，大洒楼可不止你福来酒楼一家。可这菜我却只卖一家，绝无分号。”
    程海棠没说的是，若是掌柜的错过了这个机会，被别的酒楼抢了先，那一定会像清凉州那样，别人为了品尝这一道菜，而去了望月楼，让其这酒楼都失了生意。
    这些话程海棠不用说，想必掌柜的也是一个明白人，不用她刻意点破。
    掌柜的愿意接受程海棠送的货，但他还是想压压价。
    “任何菜品都有一个新鲜期，等这个新鲜期过了，大家又怎么可能仍为了这一道菜而舍弃别的酒楼，来我福来酒楼呢？”掌柜的说。
    “那是您家大厨的事啊。”程海棠耸肩道，“如何留住客人，如何吸引更多的客人，您不应该跟您家的大厨商量吗？我这一道菜品，也不过是给您酒楼的一个助力而已。不过掌柜的，以我的手艺，半年给你一道菜，你福来酒楼恐怕就要灭了这衡水所有的酒楼了。”程海棠十分自信的说。
    她这话是让人信服的，没见这道清蒸龙尾，美味到极致了吗？
    同时程海棠这话也是向掌柜的言明了，她是不可能降价的。
    掌柜的要，程海棠就给他送。
    他要是说不要，程海棠肯定转身就走。
    她手里有货，自然硬气。
    而她越是硬气，掌柜的也就只能越迁就她。
    “你稍等一会儿，我去跟我家老板说一下，这进货事宜，一向都是我家老板做主。”掌柜的说。
    正说着，楼上雅间竟然又有人说要点这道清蒸龙尾。
    楼上有人点，楼下竟也开始有人要点菜了。
    掌柜的正要走，又不得不停下来，“这……”
    “我先把今天带的龙尾带过来，给您送到后厨去。这生意不管成与不成，今日咱们且先做一回买卖。”程海棠说。
    这个掌柜的很是同意，当即点头。
    程海棠去外面取了自己存放于空间的龙虾肉，掌柜的去了后堂跟老板商量找程海棠进货的事情。
    很快，程海棠送去后厨的龙虾肉就蒸出来了，送到前厅，给大家上桌。
    所有吃过程海棠清蒸龙尾的人，都对这道菜赞不绝口。
    这一晚上，福来酒楼总共卖了四十六份清蒸龙尾。
    只不过到晚间的时候，程海棠去找掌柜的，掌柜的却带给她一个不好的消息：他们老板拒绝进货。
    “因为他觉得我卖给他的太贵了吗？还是他觉得无法信任你，觉得是你把我介绍过来，从中牟利？”程海棠直言问。
    掌柜的叹了一声，“都有吧。我们酒楼进货的事情，从来都不经我手的。”
    程海棠很难接近这福来酒楼的老板，所以才想出那么个主意，也成功接近了掌柜的，在酒楼里面成功推销了她的菜品。
    却没想到，最后竟是这样一个结果。
    “没事，既然你也做不了这个主，那我便再想办法吧。”程海棠跟掌柜的说。
    之后她就跟掌柜的结了帐，告辞离开了。
    福来酒楼不进她的货，那是他们的损失，她这么好的菜品，可没有卖不出去的道理。
    掌柜看程海棠离开，神色有些落寞。
    他给福来酒楼当掌柜，却连这么点主都做不了，眼看着能让福来酒楼更上一层楼，到头来却……
    他们家老板没有眼光，可并不代表别人也没有眼光。
    只要程海棠把这菜推到别人家的酒楼里，再像她所说的，隔一段时间就会给一个新菜品，那么他们福来酒楼这衡水第一大酒楼的地位，可就不保了。
    甚至，还有可能因为这一次的失误，而导致他们酒楼倒闭。
    酒楼都要面临倒闭了，他这个掌柜的，又能做到几时？
    为此，掌柜的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望着门外长声叹气。
    福来酒楼李老板从后堂出来，收今天入帐的银子，掌柜的赶紧收了思绪，把帐目递给李老板看。
    李老板接过，看到卖了四十二份龙尾，赚得一百六十八两银子，却没有喜色，反而是一声冷哼，“想骗我，她还嫩了点！”
    “老板。”掌柜的开口。
    李老板却是一眼瞪过来，打断了赵掌柜，“你不要替她说话！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先是让人过来吹嘘她的菜有多好，再过来卖菜给咱们，一份竟然要价六两银子！还起名叫什么龙尾，卖这么贵，还真以为她卖的是龙肉呢！”
    “可今日咱们赚的银子都在这里呢。”赵掌柜忍不住说。
    他希望李老板能够买了程海棠的龙尾肉，希望跟程海棠合作。
    李老板狐疑的看向赵掌柜，“赵先，你该不会是跟她一伙的吧。”
    “我……”赵掌柜心都寒了。
    然而李老板却继续说着，“要不然你怎么会替她说话？还跟我提今日赚了银子，我看八成是你们找来的食客，故意点这道菜的！”
    “老板！”赵掌柜也抿起了唇，显然十分的生气，他道，“你看清楚，除了本钱，今日咱们用这道菜赚了一百六十八两银子！”
    人家就算是设计，也不会真金白银的拿出一百多两来吧，这风险也太大了。

 第435章 不知道后悔还来不来得及？

    李老板却不以为意，“一百多两怎么了，若我真是那种贪财的，答应进她的货，那才是亏大了，她一份菜就要六两银子呢！”
    李老板比了个“六”的手势，“今日一顿晚饭的功夫就卖了四十多盘，我若开口同意进货，她不得劝我说每日至少能卖一百盘？我要是进个十天八天的货，不得被她骗走几千两？就算跑十家酒楼能骗到一家，她也是赚的，怎会舍不得这区区一百多两银子！”
    李老板越说，越觉得自己聪明，把程海棠的“小把戏”看得清清楚楚，没有上她的当。
    “等着瞧吧，从明天开始，衡水再也不会什么清蒸龙尾了，她已经在我这里露了端倪，必定得换个城市再做案。”李老板颇为得意的说。
    掌柜的不再开口，再说多少，李老板也不会信的，反而会怀疑他是跟程海棠勾结。
    那份菜掌柜的是吃过的，他觉得就算是十两银子，也绝对不会没人吃。
    今天店里那些点菜的顾客，有好些也都是掌柜的觉得面熟的、经常来他们酒楼吃饭的。
    能出得起十两银子买一道菜的，自然不可能是默默无闻之辈，就连州府连大人家的公子，都连着点了五份清蒸龙尾呢。
    若不是好吃，他怎么会点那么多？
    经过连公子的口，这道菜必定被传出去，说不定明日那些达官显贵、他们的家眷公子都纷纷过来品尝这菜。
    掌柜的现在不说，就是等着明日那些人都找来，到时候李老板必定后悔。
    只是不知道等到李老板后悔了，再去找程海棠还来不来得及？
    到时候程海棠跟别家酒楼合作，那才真叫后悔无门。
    为着自己的这份工作，赵掌柜也不想程海棠真找别家酒楼合作。
    这样想着，赵掌柜把帐交完，就立刻匆匆离开福来酒楼，派人出去打听，看程海棠在离开福来酒楼之后有没有跟别的酒楼掌柜接触。
    直打听了半夜，赵掌柜最终得了消息，程海棠离开福来酒楼之后再没有现身过。
    赵掌柜不免又有些疑惑，难道真像李老板所说的那样，程海棠不会再出现在衡水，改去别的地方行骗去了？
    虽是这样想，但是赵掌柜还是连夜布置，让人天没亮就开始守在各个大酒楼的前门后门外，隐蔽起来，一但看到程海棠现身，就立刻拦住她。
    无论如何，赵掌柜也想再争取一天的时间。
    或许他能争取到一天时间，这生意便能成了，他们福来酒楼就能继续稳坐衡水第一大酒楼，不至于没落下去。
    －－
    程海棠自然不是行骗的，她离了福来酒楼没有再在衡水别的酒楼现身，一来是因为天已经太晚了，想要再谈生意也得等明天才是。
    二来，她有空间，来去自如，不用呆在衡水等着第二天继续做生意，她得抓紧时间再回清凉州一趟，大龙虾已经没有了。
    程海棠回到清凉州的时候，恰是酒楼打算关门的时间。
    见程海棠进来，苏掌柜立刻笑道，“我还以为程海棠今日不来了，这银子倒是给你准备好了。”
    程海棠也跟着笑了下，“今日有事耽搁了，苏掌柜别见怪。日后若是我没能来结银子，苏掌柜也不用等，等我空了再来结算也是一样的。”
    望月楼也是一个大酒楼，背后是皇三子段王爷，苏掌柜自是不可能贪墨程海棠这点银子。
    虽然程海棠不知道这背后的关系，可是苏掌柜因为常年被人奉承着，所以下意识就不去在意这些小事。
    苏掌柜包好的银子递给程海棠，程海棠也并未打开看上一眼，她对苏掌柜是信任的。
    当然，此事若换在李老板身上，那她可就得认真的验一验这银子了。
    拿好了银子，程海棠跟苏掌柜道，“多谢苏掌柜了。只是海棠还有一件事，必须得同苏掌柜提前言明。”
    “何事？”苏掌柜面容严肃起来，“这龙尾肉你那里也没货了吗？我本来还想跟程姑娘说一下，明日送三百份来，如今这清凉城里已经传来了，有许多官家贵眷，也都点了咱们的菜品打包带回去呢。”
    就连那些不来街上酒楼吃饭的妇人都知道他们的菜了，要三百份，怕也是苏掌柜的保守估计，以后整个清凉州清蒸龙尾的销量只怕还会再增加。
    这个时候程海棠若是没货了，那得是多大的损失。
    苏掌柜着急的看着程海棠，等她答复。
    程海棠笑了下，“并不是没货了，只是这两天我给您送来的，都是挑的整块的，可您也知道这肉嘛，长在动物身上，也不是加工制造的，哪能全都长得一模一样呢。”
    “那……是怎样的？”苏掌柜问。
    “不过就是有许多都是小块的，我按斤两给您称，保证每一份的量都是足的，不过就不是整块的了。您也能理解的，对吧，我刚过来推销菜品，总要挑长得最好看的拿来给您呀。”程海棠说着，都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实她心里并没有半分的不好意思，大块小块不都是肉嘛，她又没少了苏掌柜的。
    不过样子还是要做的。
    苏掌柜见程海棠小女儿家不好意思的样子，哈哈笑了两声，“就是为了这啊，不妨事不妨事，咱们做菜的时候总要切成小块嘛，只要肉质不变，就没有任何问题。”
    “那成，明日一早我过来送货的时候您亲眼瞧着，保证没有任何问题。”程海棠保证道。
    辞别了苏掌柜，程海棠又急忙的往家里赶。
    她走的时候跟翠红和赵婶子交待了，让她们把家里中等个头的龙虾泡了淡水，先处理着。
    方才苏掌柜说明日要增加要货量，程海棠也得赶紧回去看看，别翠红她们处理的龙虾不够用的。
    已经到了店铺都关了门的时间，虽然街上那些铺子门前还留着一盏红灯，但整个街上都很静，根本没有什么行人。
    程海棠一个女孩子行走在大街上，总没有那么安全的。
    可是她又不能直接进入空间，这事儿还是得小心些，万一被人看到了，可不好。
    只是，只身走在大街上，程海棠却遇到了麻烦。
    她正走着，几个蒙着面的黑衣人突然窜出来，拦住她的去路。
    “你们是何人，为何拦我！”程海棠故做镇定，厉声说道。

 第436章 这次是她出手太快

    那几个人根本不跟程海棠废话，互相对视一眼之后，齐齐的动手，朝着程海棠扑过来。
    程海棠虽然不愿意在别人面前展示自己的空间技能，可是她若是不做任何反抗，就得被这些人给抓走了。
    等到那些人扑上来的时候，程海棠突然进入空间，然后一个闪身，从一个黑衣人身后出来。
    这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根本没人看清程海棠是怎么躲过去的，就只见那几个黑衣人同时扑在一起，一下子就全都跌倒了。
    程海棠……
    这要是功夫厉害一点的，至少能够及时稳住自己的身形吧。
    看起来，都是些三脚猫的功夫，竟然也敢来劫她，真是可笑！
    趁着那些人摔得全都压在一起，一时起不来，程海棠飞快的往前跑去。
    她每跑一次都会闪进空间一次，从外面看并不能看出什么端倪，但若仔细点，还是能看得出她每一步都是步子极大的，一步顶两步。
    这么快的速度，就算那些人爬起来都不可能追得上她，更何况他们现在还纠缠在一起，无法动弹呢。
    程海棠走后，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大街上，他的身边，跟着一个青色的身影。
    齐桓看着已经跑远的程海棠，她的动作，可真是迅速。
    倒是青竹嘟哝了一声，“这次公子亲自前来，不是也没来得及出手吗。”
    齐桓转身，敲了青竹的脑门一下，“这次是她出手太快！跟上次一样吗？”
    上次青竹可是看足了笑话，打算等到程海棠被捉实在不行的时候再出手帮忙的。
    青竹揉了揉脑门，“她用的是什么功夫啊，竟然速度如此之快。上回可没见她使出来呢。”
    “或许，她是深藏不露吧。”齐桓说，眼睛又看向程海棠离开的方向。
    如果她真的是深藏不露，他倒是可以放心些。
    想到这里，齐桓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
    他这一趟来清凉州本就是随意之举，却没想到竟然能碰上这么有意思的一个女孩。
    只是，他该走了呢。
    “青竹，留两个人跟着她。”齐桓说。
    青竹惊讶，“公子，你这……咱们跟她萍水相逢，你保护她干什么呀！”
    “那郭靖轩下次还会再找她麻烦的。”齐桓淡淡说道。
    青竹嘟起嘴，“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情。再说了，公子不是看到她身手了得吗？哪还用得着咱们保护。”
    青竹的话，齐桓只当听不到，他知道青竹的性子，不喜欢的事会抱怨几句。
    但若他不收回命令，青竹还是会执行的。
    但是齐桓眉头却又皱起来，他若留下人，这事恐怕会传到其他人的耳朵里，到时候反而不妙。
    程海棠，她或许能保护好自己的。
    想过之后，齐桓又摇头，“还是什么都不要留了。”
    这回青竹倒是惊讶，“公子？”
    齐桓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青竹急忙跟上。
    其实不是不保护她，而是齐桓改为侧面出手。
    比如，郭守德突然得了病，急急的就把郭靖轩叫回去，陪父亲侍疾去了。
    当然这是后话。
    程海棠回家之后，果然看到翠红跟赵婶子泡的虾少了。
    “咱们赶紧再泡些，明日把这些中等个头的龙虾剥了，给望月楼送去。我已跟苏掌柜说好了，以后按照斤两给他们送货。他们增加了要货的量，咱们得备足了才行。”程海棠跟翠红两人说。
    三人一起，很快就又弄好了一大箱子龙虾，此时已经到了半夜。
    三人又匆匆洗漱了一下，赶紧睡下。
    明日，还得一翻忙碌呢。
    中等个头的龙虾，三百份的量，活自然经先前多了许多。
    天未亮，程海棠跟翠红、赵婶子就又起床了，抓紧时间整龙虾。
    剩下的龙虾，估摸着也就够望月楼用的了，再有两日功夫，程海棠的渔船就要靠岸，倒不至于断了望月楼的货。
    只是她去衡水的那一趟，没有跟福来酒楼达成协议，到时候大船靠岸，程海棠还有一阵要忙，这找销路的事恐怕又得耽搁。
    整整一船的龙虾跟螃蟹，到时候她可怎么卖去。
    程海棠深深感觉到了人手不足给她带来的危机。
    只凭她一个人，一下子做起这么大的生意，可真是坚难，还好有翠红跟赵婶子给她帮忙。
    龙虾是剥好尾肉，卖给望月楼的。
    那些螃蟹，程海棠则是让赵婶子有空了就上笼蒸，蒸熟了再拆肉，然后制成香辣味道的，晒干成蟹肉干。
    这样一来，就算是蟹肉不易存放也不用担心了，更不用担心眼下没有时间卖螃蟹的事情。
    还有就是，她卖的到底是什么，这事儿想一直保密下去也是不可能的，所以程海棠必须得提前想好对策。
    －－
    两日后，程海棠家的渔船靠岸了。
    只不过按照程海棠先前就跟谢大说好的，他们家的渔船并不是靠在清凉州的码头，而是停靠在了离清凉州一百多里外的宿迁码头。
    临时停靠，只要给码头上交了银子便可。
    程海棠把家里的事情都交给翠红和赵婶子，就在渔船将来靠岸之前赶到宿迁。
    整整一渔船的虾蟹，足足是程海棠之前用小船拉回去的十倍。
    不过谢大已经提前把所有的大框用布包好了，谁也不可能看出那些筐里装的是什么。
    程海棠在宿迁找的马车，足足拉了十几马车，才把一船的货拉完。
    船工们就在宿迁修整一日，补充好淡水与食物之后，就会再次出航。
    这一次，程海棠按照之前说好的，给所有的船工都发了双倍的工钱。
    然后她又告诉船工们，只要好好的干，下次回航的时候还是会结双倍的工钱给他们。
    结帐如果爽快的老板，船工们还是头一次见，以往他们干活的那些船老板，哪一个不是拖着不想结工钱给他们的？
    况且，程海棠还是给的双倍的工钱呢。
    虽然到现在，船工们还是不知道程海棠打这么多不能吃的东西究竟是想干啥，不过这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就连那些先前想要下了船就立刻离开的船工，也都纷纷表示愿意留下来，一定听程海棠的话，好好干活。
    跟谢老大他们分别，程海棠带着那些人，赶着马车把所有的货物离开宿迁，赶到宿迁与清凉州交界、距离清凉州市集还有七八里路的一个地方。

 第437章 再入衡水

    程海棠事先在那里买下了一个院子，这些货就被卸在那个院子里。
    锁好了院门，程海棠又进入空间，回赵家庄去找封禅。
    这段时间，封禅已经发展了几千个无灶烟的加盟商，赚到了几万两银子。
    封禅还发展了洛大哥，让他成为整个凌月国最大的代理商。
    以后这再招代理的事情，就洛大哥一个人去忙就可以了，封禅什么都不用再管。
    水车生意还在继续，但程家的长工里已经有一人学会了安装水车的技术，家里也备好了许多的水车配件。
    凡是找上门来买水车的，告诉他们怎么安装就行。
    实在安装不了的，再派家里会安装的长工去给人家帮帮忙。
    金银花方面，有程有福看着，自然也不会出什么差错。
    马上金银花就要开始第一季的采摘了，程海棠仍然会遵守承诺，把金银花卖给于家，但别的生意，于家别想再沾染，也别想再通过她，多赚一分的银子！
    回去找了封禅，跟程有福辞别，程海棠就跟封禅一起离开。
    他们没有回黄岭镇上，而是直接通过空间去了清凉州外存放虾蟹的那个院子。
    既然买好了这个院子，那么以后剥虾尾的事情也要在这里做了，之前她在清凉州内住的那个房子，只做为出货的地方。
    短时间内，程海棠不会让别人知道她究竟卖的是什么。
    再回去把赵婶子带过来，留翠红在之前的院子负责给望月楼送货，程海棠就又带了一些虾尾，去了衡水。
    不能把衡水发展起来，是绝对不行的。
    这次渔船靠岸，带回来大量的龙虾，望月楼一家绝对吃不下。
    而十天之后，她家的渔船就会再一次靠岸，到时候龙虾跟螃蟹就会源源不断的被运送回来。
    －－
    再入衡水，已经距程海棠上次过来四五天的时间了。
    这次程海棠不会再去福来酒楼，她进入衡水之后已经打听过，这里还有另外两家酒楼，虽然不及福来酒楼，但是也不小。
    程海棠对自己的菜品有信心，就算是次一点的酒楼，一定能够在短时间内就打出名头的。
    她前几日又在福来酒楼卖过一次清蒸龙尾，相信之后一定有很多人打听这一道菜。
    这对于她此次的推销，一定是大有助益。
    程海棠很人信心，朝着自己打听到的一处酒楼而去。
    只是刚走到酒楼外面，就被人给拦住了。
    “您是程姑娘！”那人眼睛都亮了。
    程海棠拧眉，“你认识我？”
    见她给福来酒楼推销过虾尾吗？
    那人脸上挂着笑，“程姑娘，请您跟我来。”
    程海棠哪里会随便就跟人走，她并没有动，而是说，“你有事直说就是。”
    “是我家掌柜的特意让我等在这里的，程姑娘，小的可是这里等了您好几日了，您就快随我去见我家掌柜的吧。”那人又急急的说道。
    程海棠猜到了，他所说的掌柜，一定是福来酒楼的赵掌柜。
    这可真是好笑，先前拒绝了跟她的合作，如今却因为想要跟她合作却苦于找不到她，而在别家酒楼门外都布置上了人，等了几天就为等到她的消息。
    看来自那日之后，再去福来酒楼找清蒸龙尾的人不在少数。
    福来酒楼知道她这道菜品的好处了？
    可那样的酒楼，程海棠不愿意再跟他们合作。
    她要合作，也得找望月楼苏掌柜那样的人。
    “告诉你家掌柜，我不会跟他合作的。”程海棠直言道。
    那人更加着急了，“程姑娘，您就跟小的去一趟福来酒楼吧，小的只是奉命办事，要是等着了您却没请您过去，掌柜的一定会怪罪小人的。”
    程海棠只挑了挑眉，他被怪罪，与她何干？
    无论如何，她也不可能跟赵掌柜合作，再去见面，就是浪费时间。
    她如今时间宝贵，可没时间跟他们浪费。
    但是那人拦着，程海棠根本走不掉。
    大街上人来人往，她又不能施展空间技能。
    程海棠真的生气了，眯眼道，“你再不让开，我便把你告到衙门里去！”
    那人不过是赵掌柜手下一个跑堂的，听到程海棠说要他吃官司，就已经怕了。
    事到如今，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程海棠要走，他拦不住。
    伸着脖子往街那头看了眼，那人垂眸一叹，“程姑娘要走，小人也是拦不住的，您……便请吧。”
    那人终于让开了身子。
    他在看到程海棠的时候，已经叫跟他一起的人赶紧回去通知赵掌柜了，赵掌柜赶不回来，只能说是没这个机缘了。
    正当程海棠就要进入酒楼大门的时候，赵掌柜才匆匆跑来，一下拦住程海棠的去路。
    “程姑娘。”赵掌柜气喘吁吁的开口。
    程海棠冷了脸色，“我方才已经跟你家小二说得很清楚了，我是不会再跟福来酒楼有任何合作的！”
    “我……我已经说服我家老板……”
    “可你现在说服不了我！那样的老板，但凡是有点见识的，也不会跟他合作！我这龙尾肉不是卖不出去。”程海棠毫不客气的说。
    赵掌柜垂下了眸子，有那样的老板，他又有什么办法？
    但在下一刻，赵掌柜突然又抬起眼睛，“如果，不跟福来酒楼合作，而是跟别的酒楼合作，程姑娘一定是愿意的吧？”
    程海棠耸了耸肩，这不是很显然的事情吗？
    不然她进人家酒楼干麻？
    赵掌柜眼里也闪起了希望，“我这几天刻意打听了，有一家酒楼要转让。我其实早就不想在福来酒楼干了，只不过没有合适的地方，更不敢轻易下手。可是我觉得程姑娘你的清蒸龙尾肯定能救活一家酒楼的。只要程姑娘愿意，我立刻就把那家酒楼盘下来。”
    刚盘的酒楼，也不是什么特别有名的地方。
    说这话的时候，赵掌柜其实是觉得希望不大的。
    可是既然让他再一次等到了程海棠，那他就一定要试一试。
    程海棠看了赵掌柜一会儿，问他，“让人在各个酒楼前等，是你一个人的意思？”
    “李老板到现在还不相信你，说这些天过来打听的都是你找的骗子。可我吃过你的菜品，知道那是一家酒楼的希望。”赵掌柜回答说。

 第438章 盘下赵记酒楼

    这个赵掌柜，跟李老板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他在李老板手底下做事，只怕也是不如意的吧。
    程海棠又问他，“你方才也说了，想盘下来的是一家准备转让的酒楼，若是生意好的，如何会把铺子盘出去？可若是生意不好的，我又为何要出手替你挽救？现成就有生意极好、不输于福来酒楼多少的酒楼，我与他们合作岂不是更好？”
    “程姑娘慧眼，一定能看出我是有经营酒楼的本事的。”赵掌柜说。
    他也是豁出这张老脸去了。
    程海棠原本是想再出几个难题，刁难一下赵掌柜，但看他如此，也是不忍了，毕竟人家四十多岁的大男人。
    “那便去把那家酒楼盘下来吧。”程海棠突然说道。
    赵先还想着如何说服程海棠，她却突然这么说，赵先直接愣住了。
    他嘴巴张了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
    程海棠笑了下，“怎么，赵掌柜又后悔了吗？”
    “不，不是。”赵先赶忙摇头，“我这就去把那家酒楼盘下来。”
    “是在营业中的酒楼吗？”程海棠问。
    赵先点头，“是正在营业中的酒楼，只不过他们家的生意越来越不济，如今已经没有几个客人。那家的厨师不行，没有好的菜品，地段也不怎么好。”
    “那你把那家酒楼盘下来，就单靠着我这一道清蒸龙尾，就想盘活整家店吗？”程海棠故意问。
    赵先摇头，“自然不是。福来酒楼的首厨与我交情颇深，他曾几次跟我抱怨，不想再在李老板手底下做，他与李老板的合约恰好前日到期了，首厨要求涨工钱，李老板不肯，就在那里悬着了。我把首厨招过来，有了好的菜品，盘活一家酒楼还是有希望的。虽然热闹街市更容易做生意，但是饭食这种生意，味道还是主要的。”
    “酒香不怕巷子深。”程海棠接了一句。
    赵先点头，“正是如此。以我的管理，加上福来酒楼首厨的手艺，还有你清蒸龙尾这道已经在衡水打出名气的菜，咱们的新酒楼必定能够站得住脚。”
    这个程海棠倒不反对。
    清蒸龙尾在福来酒楼出现过，接着就再也没有了，如今正是大家都急着打听它的时候，这无疑是给了清蒸龙尾最好的宣传。
    越是找不到，大家就越是想要找它。
    “我这就随你一起去把铺子盘下来。”程海棠跟赵先说。
    她去，也就是看一看铺子在哪里，叫什么名字。
    赵记酒楼，这个名字倒是普通，不过跟赵先的姓氏倒也刚好相合。
    程海棠跟赵先商量之后，决定就用这个名字。
    之后赵先自己去跟赵记酒楼先前的老板谈盘下铺子的事宜，他愿意出多少银子，程海棠是不管的。
    她还有另外的事情要去做。
    赵记酒楼早就想盘出去了，只是一直无人问津，那店里今日中午竟然连一个顾客都没有。
    赵先过去，原来的老板早就等得着急了。
    再这么下去，他这酒楼怕是再也盘不出去了。
    最多这间店面还能租出去，可那些家伙什儿，全都得扔了。
    听到赵先进来说想盘下他的铺子，那老板眼睛都亮了。
    价钱也好说，老板直接给了一个最低价，言明这是他再不能退让半分的价钱。
    赵先一直打听着这铺子，知道老板没有说慌，所以合约签的也十分顺利。
    签完合约之后，索性铺子里一个人也没有，赵先干脆关了店门，让小二把整个店里仔细的打扫一遍。
    这铺子一天也来不了几个客人，竟然也能积了一层的灰，可见上至老板下至小二，都对店里不上心了。
    赵先特意交待了，务必把店里打扫的一尘不染，否则便把小二辞了，这才离开。
    他又去了福来酒楼，跟首厨说了自己盘下一间铺子的事情。
    首厨有些犹豫，到他那里去干好是好，可那赵记酒楼……
    “赵哥，那酒楼虽大，但是地方不怎么好，都已经快干不下去了，我这跟你过去……”首厨犹豫道。
    赵先一笑，说，“你放心，李老板不舍得给你的工钱，我给，你就跟着我好好干就成。”
    首厨还是犹豫，就算赵先承诺给他高的工钱，可要是赵先那酒楼也干不下去了呢？
    赵先没有把遇到程海棠的事情跟首厨说，他只是发挥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劝说首厨。
    什么酒香不怕巷子深，什么首厨的手艺，必定能给赵记酒楼带来新的客源，一定能把酒楼盘活。
    这些好话，赵先说了一箩筐，给首厨展示着未来所有的美好。
    再加上李老板的诸多不好，渐渐的，赵先就把首厨给说动了。
    整整过了半个时辰，首厨才咬牙答应，“我这就去跟老板说！”
    首厨去找李老板，李老板听到首厨又说要辞工不干，只以为首厨这是又要他给涨工钱呢，当即也不客气，“你去打听打听，整个衡水所有的酒楼，有哪家酒楼首厨比得上你的工钱的？我都已经给你这么高的工钱了，你还要我给你涨工钱！我告诉你，我今年一文钱也不会给你涨！你不是想走吗？那你就走，我看谁能给你那么高的工钱！”
    首厨来辞个工，竟然还被老板一顿骂，气得扭头就走了。
    找到赵先，首厨立刻说了跟着他干。
    赵先直接连跟掌柜的说一声都没有，直接留了一张字条就走人了。
    他这大半个月的工钱也没结，不想跟李老板那种人再说话。
    两人回到赵记酒楼，小二已经把里里外外都打扫一新。
    赵记酒楼虽然生意不怎么样，但是地方是极大的，整个衡水都没有赵记酒楼这么大的地方，楼下大厅有七八十个座位，楼上更是五十多个雅间，还有一个特别大的后院。
    这地方地段不好，所以这么大的地方，却还没有主街上比这小一半的酒楼值钱。
    再加上这地方早就没了生意，原先的老板连转让费都没收，就只收了一点桌椅板凳的钱，买铺面的价格，跟买普通宅院的价钱似的。
    要不然，赵先还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呢。
    首厨进来后，看到擦洗一新的大厅，觉得这的确是个好地方，只是可惜了地段差了些。
    赵先让首厨去后厨看看，能留下的厨师就留下来，这个让首厨自己做主。

 第439章 看你的本事

    赵先跟前堂的几个店小二吩咐着在他这里干需要注意的事项，程海棠就从外面进来了。
    她面上带着笑容，喊赵先，“眼下该喊你赵老板了，叫几个人出去搬货。”
    赵先赶紧带了两个小二跑出去，只见门口放着两只大大的木桶。
    “这是……”赵先疑惑着，打开木桶的盖子。
    只见里面半透明的虾尾肉，另一只桶里桌的是味汁。
    “这里是两百份龙尾，赵老板先清点一下？”程海棠说。
    赵先摇头，“清点倒是不必，我还是相信程姑娘的。只是我这酒楼都还没开张，你就把龙尾送来，这……”
    “这酒楼不是一直营业的吗？你为何还要开张。就算是重新开张，也不必急着关门呀，挑个日子，请一下街坊，让大家知道这赵记酒楼已经易主不就成了？”程海棠说。
    不关门当然不是问题，只是赵先的意思，他今日要不了这么多的虾尾。
    卖肯定是卖不完的，再说他刚刚接手，现在后厨是个什么状况，他都还没有看过，只让首厨先去接手。
    “东西先抬进去，顾客马上就要上门，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准备好迎接顾客的准备。还有菜品，你打算用什么菜品留住来你店里吃饭的第一批顾客，赵掌柜，这可就看你的本事了。”程海棠说。
    听程海棠这么说，赵先往外面看去，可是哪有什么顾客。
    程海棠直接将一张纸递给赵先，“看看。”
    那张纸是写得很简单，大约就是赵记酒楼今日供应清蒸龙尾，望广大食客前来品偿，还有就是但凡是前来吃饭的顾客，都可免费品尝清蒸龙尾试吃品。
    这样一来，那些急于想要找到清蒸龙尾的人就都会得到消息，来赵记酒楼吃饭。
    而那些因为觉得清蒸龙尾太贵舍不得银子的人，也会因为这个“免费品偿”，而来赵记吃饭。
    看到这张纸，赵先的眼睛都亮了，“这……你已经将这纸条发散出去了？”
    “对。”程海棠说。
    赵先跟人谈铺子，去请首厨的时间，程海棠就是去找人印制了许多的传单，又找人在衡水到处发散，她也回去取了虾尾回来。
    就知道她时间赶得紧了些，所以程海棠在过来之前还去了一趟菜场。
    她刚跟赵先说完，菜场的一个老板已经赶着牛车过来。
    “赵老板，先叫首厨过来，看看后厨还缺什么，选些菜吧。”程海棠说。
    她跟菜场老板说了，赵记酒楼今日要用他家的菜，叫他把所有的菜全都带上，送到赵记酒楼来。
    这样也免了赵先再跑一趟菜场的麻烦。
    程海棠想的如此周道，赵先感激，赶紧叫人把首厨叫来，选菜，清洗准备。
    传单发散出去，还没到午饭的点儿，就已经有顾客为着清蒸龙尾而来。
    真正看到顾客的时候，赵先的心情跟先前还是不一样的。
    他确定自己一定能把赵记酒楼盘活，可是真看到了那种心情是先前无法体会的。
    激动、高兴、真想蹦起来大喊几声！
    自那一桌客人过来之后，接二连三，不断有顾客进入赵记酒楼。
    进来的，大多数是为着清蒸龙尾而来的，也有少数为了“品偿”而来。
    不管是为了什么，赵先都让小二尽心招待，不管点没点清蒸龙尾的，都额外送一小碟。
    原本已经冷清下来，有时候一天都难得进一个客人的赵记酒楼，就这么热闹了起来。
    就连街坊们都忍不住来看，这赵记酒楼怎么突然就客如云来了？
    看过之后他们才明白过来，原来赵记酒楼是换了主人了。
    而那道在衡水已经名声大燥的清蒸龙尾，出现在换了主人的赵记酒楼，可不就热闹起来了吗？
    这一天，直忙得赵先腰背都是酸疼的，终于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
    而送完虾尾跟菜的程海棠，再一次出现。
    “赵老板，怎么样，结银子给我吧。”程海棠笑眯眯的说。
    赵先脸上笑意更甚，急忙把早就封好的一千二百两银票递给程海棠。
    “今日真是多谢程姑娘了。”赵先说道。
    两百份清蒸龙尾，除了免费赠送的五十份，赵先还赚了三百两银子。
    其它菜品虽然没有清蒸龙尾这么赚钱，但营业额也有近千两银子了，赚的还能少吗？
    如果没有程海棠，赵先肯定不可能盘下赵记酒楼，也不可能盘下铺子头一天，就让赵记酒楼活了过来。
    “程姑娘，真是太感谢你了。”赵先说。
    首厨也从后厨出来，感谢程海棠。
    他离开李老板，原本还有些担心，现在看酒楼这么好的生意，首厨的心也放下来了。
    他做的菜，自己还是有信心的，相信除了清蒸龙尾，别的菜色一定也有留住顾客。
    “今日赵老板觉得怎么样？明日还要多少份龙尾？”程海棠问。
    赵先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三百份！”
    今日虽然有程海棠发的宣传单，但是赵先相信，明日的顾客只会更多。
    尝过新鲜的人或许还会再来吃，而那些没有得到消息的，明日也必定前来。
    程海棠只跟赵先点了点头，把自己的银票装好，就走了。
    望月楼眼下已经固定每日卖四百份清蒸龙尾，这衡水必定是要超过清凉州的。
    更大的城市，自然人口更多、有钱的人更多。
    －－
    谈下了两家酒楼，但并不能完全消化掉程海棠渔船上打到的龙虾。
    下一步，她还会往酒楼里送蟹肉，这些东西都卖的贵，而人们的销费能力毕竟是有限的，所以上了蟹肉，对龙虾的销量也会有损。
    所以，程海棠至少得再找一家酒楼，给人家上货才行。
    不过眼下已经不着急了，她家渔船打捞上来的虾蟹已经大半都有了销路。
    程海棠回家之后，准备休息两日，每日只要往衡水送送货，望月楼那边，送货的任务是翠红的，并不要她操心。
    然而此时，于家清凉州分号，却有人起了心思。
    于明前些日子去京都跟蓝晴英汇报这一年的生意，结算银两，才回来就听说了清凉州最近掀起了一股“清蒸龙尾”的热潮。
    简单的一盘清蒸菜，竟然卖到了十两银子。
    而且别人对这清蒸龙尾都是备加推崇。
    做为清凉州有头有脸的人物，于明怎能不去尝尝这清蒸龙尾到底有何妙处呢？

 第440章 眼前一亮的感觉

    但是吃过清蒸龙尾之后，于明当时就知道这是龙虾肉。
    程海棠做过，于明曾经吃过。
    因为这龙虾跟螃蟹，于明还起了异心，不打算带程海棠一起做生意。
    程海棠看出来他的心思，直接丢下那刚刚靠岸的渔船，走人了。
    这正合于明的意，他就想独吞这一份生意呢。
    只是后来于明把龙虾跟螃蟹拉到市场上，没一个人愿意买的。
    龙虾跟螃蟹都是活物，虽然它们比普通的鱼类更容易存活，但是离开大海，它们的生命也是有限的。
    再后来龙虾跟螃蟹相继死去，每天菜场里就是不停的往外扔死虾跟死蟹，这些东西扔了连捡的人都没有。
    于明出海那一趟，拉回来的东西半两银子也没赚到，气得要死，也没再想过做这个生意。
    可是现在再次吃到龙虾肉，他只觉得眼前一亮的感觉。
    他怎么就没想到把龙虾肉在酒楼出售呢？
    这龙虾样貌不好，大家都怕它，不愿意吃它，可把肉剥出来，做熟了之后雪白的一团，算是很漂亮呢。
    更何况，它是如此的美味，自然是好卖的。
    于明一拍脑门，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对，他也要卖龙虾，剥出来肉直接卖龙虾肉。
    除了望月楼，清凉州还有很多的酒楼，他要把龙虾肉卖到所有的酒楼去。
    望月楼不是卖十两银子一份吗？那他就卖八两，卖七两，相信别人肯定会要的。
    于明也十分佩服那个卖龙虾肉给望月楼的人，这种海里到处都是根本就没人要的东西，他竟然能卖到十两银子一份，而且还瞒得滴水不漏，至今没有人知道那就是大家都不要的龙虾。
    于明觉得自己也不能把消息透露出去了，他也要瞒着，只送剥好的龙虾肉给那些酒楼。
    在这些算计下，于明立刻吩咐了自家的渔船，出海去！
    不要鱼，只要龙虾。
    船工们打过一船龙虾跟螃蟹，但是一个都没卖掉，全都给扔了。
    如今于明怎么又让打龙虾？
    但是船工们听命行事，就算疑惑，也不会多问，都去准备淡水、食物以及出海所需的东西去了。
    于明得意的觉得，他要给于家带来巨大的利益了，以后，他就是于家众多掌柜里最牛气的存在！
    且先不说于明，程海棠回来之后休息了两日，准备再去一趟周边城市，找一家酒楼，替她销售虾尾。
    在出发之前，程海棠先去了一趟望月楼，跟苏掌柜见个面。
    每天都是翠红给望月楼送货，程海棠已经好几天没去了，她也积了一万多两银子的帐没有结，该去结算一下。
    不过结完帐之后，苏掌柜却跟程海棠问，“程姑娘，你这龙尾肉必得当天现送的才能用吗？”
    “苏掌柜怎么突然如此问？”程海棠问。
    苏掌柜笑道，“是这样的，我家主子在宿迁也有一家望月楼，比我手上这家还要大些。前日我把咱们这清蒸龙尾跟我家主子说了，主子很是高兴，说让问问你能不能往宿迁那边也送上货。”
    宿迁，程海棠当然能送啦，她家的船就在宿迁码头靠岸呢。
    别人只以为是从清凉州望月楼调过去的货，对于程海棠家的渔船在宿迁停靠一事，也不会有影响。
    “当然可以送的，只不过这送货的事情还是你们自己来吧。我想你们一定有那个办法的。这龙尾必得是新鲜的才好吃。”程海棠说。
    望月楼专门找匹快马，往宿迁那边送货，自然不是什么问题。
    两地相隔百里，快马加鞭，也就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而已。
    “那程姑娘明日便多送一百份龙尾肉过来吧，只是时间上要早一点了。”苏掌柜说。
    程海棠点头，“自然。”
    有了宿迁望月楼的生意，程海棠就连再去跑一家酒楼的麻烦都免了。
    这两天渔船也该靠岸了，去宿迁接渔船的事情由封禅处理，程海棠也不必插手。
    不过程海棠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做。
    这龙尾就是虾尾的事情，跟纸包不住火一个道理。
    她可没忘，清凉州还有一个于明，于明不可能看着她赚钱，而不眼红的。
    那样一个人，没有道德底线可言。
    所以程海棠进了空间，然后去了于家分号。
    于明正翘着二郎腿，等着于家渔船十日后靠岸，他就开始大赚特赚，那一脸得意的笑，离老远程海棠就看出不对劲了。
    这个于明，果然还是把主意打到龙虾上。
    如果只是为了躲开于明，程海棠只需要在卖虾尾的时候避开清凉州，便很难被于明知道。
    或者她可以直接在宿迁买渔船，打了龙虾上来直接用空间运到内陆的一些城市去卖。
    之所以选择清凉州，程海棠就是要报复于明。
    于明不是吞了她一船的龙虾，害她前年都没有做到龙虾跟螃蟹的生意，白白耽误了她几个月的时间吗？
    那么她就要于明付出代价！
    这件事程海棠不会去找蓝晴英告状，因为那样蓝晴英最多就是斥责于明几句。
    程海棠要于明彻底离开于家。
    他这样的人，继续呆在于家，对于家只有百害而无一利。
    再次看了眼于明，程海棠转身离开。
    于明，上勾了！
    －－
    “这……这经清蒸的还要好吃呢！”苏掌柜品着程海棠新送来的麻辣虾球，又眼晶亮。
    这虾球是小龙虾的尾，麻辣爆炒而来的。
    跟大龙虾一样，所有的小龙虾尾都是已经剥好了的，所以光看着这些虾尾，从没吃过龙虾的人们并不能看出这是什么。
    “这个要卖多少银子？”苏掌柜一边吃，一边问。
    程海棠依然是两根手指交叉，“还卖十文。不过炒制用的料包我会给苏掌柜配好。”
    程海棠配料，教他们的大厨怎么做，苏掌柜自然是十分乐意的。
    于是麻辣小龙便在几家酒楼同步上市了。
    程海棠配制的调料，自然是极好的，尤其是川麻椒，味道更是一绝。
    这麻辣小龙竟经清蒸龙尾卖的还要好些。
    给三家酒楼都上好麻辣小龙，程海棠又去了一趟于家的分号。
    于明已经有些坐立不安之相，隔一会儿就要问一句，自家的渔船回来了没有。
    他着急，眼下又出了一道麻辣小龙，可是他让自家渔船只打大龙虾，别的都不要，可现在显然麻辣小龙卖得更好些。

 第441章 望月楼连续添新菜

    虽然清蒸龙尾还有市场，可跟之前肯定是大不相同。
    他现在再去别的酒楼推销清蒸龙尾，价钱方面肯定也是要再降一些才行的。
    前几天出海的大船已经追不回来了，就算是派小船追上去，告诉他们打些小龙虾也是来不及的。
    再说那些已经打上来的大龙虾也不能扔了。
    为今之计，是再派一条船出海，打些小龙虾上岸来。
    有小龙虾配着，大龙虾也能好卖些。
    “就这么办！”于明做出决定。
    “来人！”于明扬声喊道。
    一个伙计跑过来，于明赶紧吩咐，“快，再派一条渔船出海，专门打捞小龙虾，五日后回航，一定要跟先前派出去的大船一同回来。”
    “是。”伙计应声，飞快跑出去通知去了。
    于明心里也终于安下来，等到五日后他家的渔船回航，大龙虾小龙虾都有，一定好卖。
    程海棠只是冷笑，他觉得自己弄回那些东西就会好卖了吗？想得也太简单了吧。
    －－
    三日后。
    望月楼又添了一道新菜：麻辣蟹丝。
    于明已经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了，程海棠也就没必要再瞒着。
    这些肉丝都是先前就已经拆好的螃蟹肉，做成麻辣味的，然后晒成肉干，吃起来特别的有嚼劲。
    而且那又麻又辣的味道，让人吃了就如同上瘾一般，再也忘不掉，两天不吃，就会想的厉害。
    当然这并不是程海棠在做肉的料里动了什么手脚，而是麻辣的东西本来就有这种效果，让人一吃就忘不掉的效果。
    如此，麻辣小龙跟麻辣蟹丝倒是成了几家酒楼的主打菜，比清蒸龙尾卖得还要好。
    小龙虾跟螃蟹本来就是比较多的，更容易打捞。
    将这两道菜做为主打，对程海棠就更加的有利。
    眼看着这两天麻辣蟹丝已经卖得非常火暴，于明又后悔又着急。
    当初程海棠也请他吃了螃蟹的，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个卖虾卖蟹的人，于明也可以肯定，一定是程海棠！
    眼看着于家的渔船就要回来了，再派船去打捞螃蟹也来不及了，所以于明干脆不再派船出海去。
    只隔了一天，于家的渔船便已经靠岸。
    于明早就迫不及待的等在码头上，让船工们立刻卸货。
    当然是把装龙虾的大筐用布包着的，不能让别人看到他们从船上搬下来的是什么。
    等东西全都运回来，于明又立刻让人把龙虾尾剥了，带上就往清凉州一处叫做醉仙楼的酒楼去。
    这醉仙楼虽然没有望月楼那么大，也没有望月楼的生意好，但在清凉州也得数得着的大酒楼了。
    于明身在清凉州，对这些酒楼还是很熟悉的。
    到了醉仙楼之后，于明立刻提出要跟他们的掌柜见面。
    小二前去通报，半盏茶的功夫，掌柜就急忙的迎了出来，“哎哟，于大管事，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真是稀客，快请里面坐，今日想吃些什么？”
    于明跟着掌柜的一起往里面去，等到了雅间，于明才说，“我今日前来，是想跟掌柜的你做一笔生意。”
    “生意？那我可真要谢谢于大管事的照顾了。”掌柜的哈哈大笑着说。
    能跟于家在生意上搭上边的，自然是少不了好处。
    于明也不拐弯抹角的，直接开口道，“掌柜的可知道近日清凉州城里风靡一时的清蒸龙尾？”
    “这个自然知道。”掌柜的开口道。
    他那脸上，带着落寞，“于大管事，您是不知道，自从望月楼添了这道清蒸龙尾，我醉仙楼的生意是直线下降，再这么下去，我这个掌柜的恐怕就不用干了。我家老板为此非常不痛快呢。”
    “我这里就有在尾肉，掌柜的要不要？”于明问。
    掌柜的眼前一亮，“你有龙尾肉？这可太好了！”
    但是顿了一下，掌柜的又犹豫了，“现在有龙尾肉也不成了，你知道那新出的两道菜，比清蒸龙尾可火爆多了，我现在再卖清蒸龙尾，人家肯定都不会来吃，反倒是说我跟风，捡人家卖剩的东西卖。”
    “怎么能这么说呢，”于明表示不同意，“这牛肉、羊肉、鸡鸭鱼肉，哪家不卖，能说是谁卖谁剩下的东西？”
    “那些东西自古就有，自然谁也不会说谁，但是这清蒸龙尾不同。”掌柜的说。
    看他的意思，他是不会同意卖清蒸龙尾。
    其实掌柜的想的对，这清蒸龙尾就是不能卖。
    卖了，不仅救不活他家的生意，反而砸了招牌。
    于明连忙又说，“贺掌柜，除了清蒸龙尾之外，我这里还有麻辣小龙的原材料。而且这龙尾肉你家大厨也可以研究研究，多做几道菜嘛，到时候定然能剩过望月楼不是？”
    这话的确让掌柜的有些心动。
    只是，他还是犹豫。
    把龙尾肉交人他家大厨，就能研究出美味来吗？
    他家大厨都没有用过这种材料呢，哪哪都不熟悉。
    但是就这么把于明拒之门外，掌柜的又有些不舍。
    思索片刻之后，掌柜的终于拿了主意，“于大管事，如果你能把麻辣蟹丝也卖给我，那我就要这三道菜。”
    “这要等下次我家的渔船回来了。”于明说。
    “那，不如您把那龙尾肉给我留下一些，我让我家的大厨试试看能不能做出更多的菜品？”掌柜的又想主意道。
    无论怎么说，他就是不敢冒这个险了。
    于明抿起了唇，却又不得不同意掌柜的提议。
    “行，我留下一些给你，你让你的人研究看看，尽快做出新的菜品。”于明说。
    “好。”掌柜点头。
    两人商定好，于明也没有久留，留下十几斤龙虾肉，就带着自已的手下走了。
    他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原本就打算把龙虾肉卖到清凉州所有的酒楼里去。
    可是跑了一天，于明得到的答复都是大同小异，留下一些龙尾肉，让他们研究看看。
    一天的功夫，于明半两肉没卖掉，反而是全都送人了。
    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即没有货，也没有钱。
    不过于明还是有希望的，他觉得等那些饭店的大厨们研究出新的菜品，就能来找他进货了。
    程海棠跟了于明一段时间，看他跟人做生意的方式，只是冷笑。
    于明老老实实做他之前做的生意，并无错处。
    可是想走程海棠的路子，那他可就大错特错了。

 第442章 还是太贵了

    程海棠脑子里的那些想法，超前了他多少年？他就算是用飞的，都不可能赶得上程海棠。
    清蒸与麻辣，程海棠已经把这两种最好的滋味都做了，别的酒楼就算是再怎么研究，也脱不了这两种味道，看起来像走别人走过的老路，如若不然，就是做出来不好吃。
    于明等了两天，也没等到那些酒楼有什么消息，等不及了，他又跑到各家酒楼去看。
    结果得到的消息就是，这新菜品的研发根本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事的，想出一道新菜，说不定十天半个月，也说不定一年半年，有些人穷极一生，都不一定能做出一道创新的菜出来。
    还有的人给的答复就是，这一盘清蒸龙尾的份量，光是肉于明就要卖给他们五两银子，这也太贵了。
    就算他们用这一份的肉再配上菜，能做出两盘菜，那也还是太贵了呀。
    这么贵的菜，谁会买呢。
    于明不觉得，望月楼十两银子一盘的菜都有人买，为什么他的菜这么便宜却没有人买。
    人家给他的回答也直接，“那不然你试一下？能行的话，我们就进你的货。”
    程海棠当初就是那样试的，好卖了，再收钱。
    要是不好卖，她负责把自己送来的东西都带走。
    不过结果是人家的菜品十分的好卖。
    但是现在这些酒楼不愿意走望月楼的老路，砸了自已的招牌。
    他们做出的菜品，自然是没有那个自信能够卖到几两银子一盘的。
    推拖的言辞就是，他们新的菜品还没研究出来，等研究出来再说吧。
    于明已经耽搁了几日了，不知不觉那些找回来剥虾的人已经把所有的虾尾全都剥完了。
    于明这才突然想到，如果把虾养着，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可是这些虾全都剥成了虾肉，这么热的天，稍微放个一两天，可就要变臭了！
    想着，于明慌忙去看，果然最开始剥出来的那些虾尾，都已经臭的能熏死人了。
    放虾尾的那间房子里，不停的有腐肉上生的虫子爬出来。
    因为那些人只顾在前面剥虾尾，谁也没去后面看看，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于明才过去打开门，就被熏得一阵头晕眼花，飞快跑出来扶着旁边一颗大树就是一阵吐，吐得胆汁都快出来了。
    “你们……谁让你们把这些虾尾全都剥出来的！”于明指着那些工人说。
    工人们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还问是谁让剥的，那不是他自己吗？
    于明看工人们拿这样的眼神看他，气得大叫，“滚，都给我滚！”
    让人家滚好说，把工钱结了。
    这些人可是在于明这里剥了三四天的虾尾了，还没领到一文钱的工钱呢。
    于明被气得半死。
    虽然那屋子里放着的虾尾都腐坏了，臭死人，但是还是得清理出来，找地方埋了。
    不然还能一直放在那里不管吗？
    清理院子，还要洒上石灰消毒，免得再传染了什么不好的疾病，把于明都给忙坏了，剩下已经剥出来的虾尾他根本没有功夫出去卖。
    直到最后，所有的龙虾都必须丢掉，于明派出去两条船，却是一两银子也没有赚到，白白贴进去许多。
    等到他整顿完一切，已经十日出去了。
    程海棠那边除了先前的三道菜，又新出了一种火锅
    由她亲手打造的锅子，同时送往三家酒楼。
    火锅里面的涮菜酒楼自己准备，程海棠则是提供底料跟龙虾、螃蟹肉。
    底料里面其实除了大料之外，还有一份就是剥下来的虾皮跟虾头。
    两份底料都放进锅子里煮，越煮越有味道。
    涮的小龙虾肉自然也是非常好吃的。
    火锅还分为麻辣、香辣、中辣、清汤几种口味。
    如果有想吃不同口味的，还可以选择一锅两吃、一锅三吃。
    锅子中间隔开，可以分别放不同的底汤。
    三家店的生意火了，程海棠的生意也火了。
    这一次在凌月国程海棠虽然没有开饭店，却也是带火了几家店的，跟自己开饭店没有什么两样。
    她不开饭店，就是不想让大周那边有任何的查觉。
    之前她在大周开饭店做过的那些菜，程海棠也不会在凌月国这边饭店里做，绝不会露出半点蛛丝马迹。
    虽然大周跟凌月是两个不同的国家，但两国经商往来，互通友好。
    一但大周皇帝发现程海棠他们竟然逃到了凌月国，一定会想办法把他们抓回去。
    更何况封禅，还是大周皇室封氏一脉唯一的男丁？
    程海棠把这么个人拐了出来，可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
    不过，封禅也值得她这么做。
    除了给酒楼提供菜品之外，程海棠还利用螃蟹跟龙虾新研制了一些东西。
    这日，程海棠把自己新研制出来的东西摆好了，等封禅一回来，立刻让翠红把他叫过来。
    她跟封禅、翠红、赵婶子四个人一起围着圆桌坐着。
    赵婶子有点别扭，“我……我还是下去吃吧。”
    “婶子说得哪里话，你跟翠红可是咱们家的大功臣，自然是要在这里跟我们一起吃的。”程海棠笑着说。
    翠红满脸的笑容，用力点头，“嗯，婶子，咱们就陪着小姐和姑爷一起吃吧。就咱们俩一起吃饭，多冷清。小姐跟姑爷两个人吃饭，肯定也冷清。”
    “对，吃火锅就是讲研个热闹，越多人在一起吃越好呢。”程海棠笑着说道。
    只不过他们家现在就只有这四个人了，别的家人都还在黄岭镇那边呢。
    清凉州这边这么多的鲜活海鲜，不能送给去人家人都尝尝，实在太可惜了。
    可是程海棠也不能把这些海鲜给他们送回去呀。
    她这么来也快去也快的，被人知道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收敛了思绪，程海棠招呼，“你们赶紧尝尝，我新做的菜，看看味道怎么样。”
    火锅分为麻辣跟清汤的，两边都煮了许多的东西。
    翠红看着那锅里一个个圆溜溜的东西，好奇道，“小姐，这都是什么呀。”
    “丸子。”程海棠得意的说。
    翠红拧起眉头，“丸子？我娘以前过年的时候也炸丸子，可……不是这样的呀。”
    这丸子看起来光溜溜的，圆圆的，关键是颜色都是洁白的。

 第443章 试验做丸子

    程海棠继续笑道，“那你就尝尝看吃着是不是一样的。”
    翠红点头，下筷子去夹丸子。
    只不过她怎么也夹不到，往往还没夹起来，那丸子一滑，就又滑进锅里去了，把翠红急得不得了。
    后来，她好不容易夹起了一个，脸上刚刚露了喜色，那丸子竟又扑通一声掉进锅里，红油汤溅得周围到处都是，气得翠红摔了筷子！
    “这是什么丸子嘛，夹都夹不起来！”
    看翠红那嘟着嘴，气呼呼的模样，一桌子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还是赵婶子有主意些，看桌子上放着勺子，忙拿了一个，给翠红舀了一只丸子装进碗里。
    翠红面上又露出微笑，“还是赵婶子你对我好。”
    但是翠红不敢再夹丸子了，拿起碗，就在嘴边朝丸子上咬了一口。
    这味道跟她娘炸的丸子自然是不同的，很筋道，而且还有一种特别香的味道。
    “小姐，这是用什么做的呀。”翠红眼睛都亮了。
    程海棠笑道，“用鱼肉呀，鸭肉也是可以的，还有龙虾肉、螃蟹肉也可以。不过我在里面加了蟹黄，所以味道就特别的好了。”
    程海棠也没有做那么多的花样，就是一种素白的丸子，也没有什么人工色素。
    所有的丸子也都是同一个味道的，蟹黄味。
    这只是一种试验品，后续程海棠肯定还要做更多种类的丸子。
    不过这个时代是找不到人工色素的，所以她只能用不同的肉质来做出不同的颜色。
    或者利用一些蔬菜，来给丸子点缀一点颜色。
    不过她可以在造型上面多花费一些功夫，比如说，可以做成方块切片的，长方形切片的。
    她还可以做成蟹棒那种长条的。
    后世那么多形状的丸子程海棠只需要随便挑选一些，做出来就可以了。
    有了这一次成功的实验，后面就只需要多做一些花样，非常简单。
    不仅仅是程海棠，就连封禅、翠红、赵婶子都觉得这种丸子将来肯定会非常有市场。
    这一顿饭，几个人吃的非常愉快。
    只是刚吃到一半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
    “ 谁会来我们家呀？”翠红不解道。
    “先出去看看吧。”赵婶子说。
    翠红起身去开门，看到站在外面的齐桓，翠红一怔，“你们怎么知道我家？”
    不过，翠红很快又想到了，青竹曾经跟在他们后面来过。
    那时候他还在外面看着，任郭靖轩的人过来欺负她们的竟然都不肯出手相助。
    所以后翠红对眼前的这两个人没有半分的好脸色。
    “你们走吧，我家不欢迎你们！”翠红说罢了就要关门。
    青竹忙道，“你怎么回事啊，我家公子好意来看你们，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翠红呵的一声冷笑，“我不知好歹？你是天王老子吗？还特意过来看我，我就得感恩戴得？你以为你们是谁！告诉你们，我们不稀罕！”
    “你以为我们是来看你的呀？我家公子是特地来看程小姐的，我看你啊，就是自作多情。”青竹毫不客气的说的
    “你！”翠红被他气得不轻，但又无法反驳，狠狠瞪着青竹。
    齐桓总算开口，“青竹，不可对翠红姑娘如此无礼。”
    有了齐桓的话，青竹总算退到一边。
    齐桓对翠红施了一礼，声音温润道，“还望姑娘同你们家小姐通报一声。”
    齐桓十分的有礼貌，翠红倒不好拒绝他了。
    再说，她也只是看那个青竹不顺眼而已。
    “请公子稍等，我这便去跟我家小姐说。”
    向齐公子这样的大家公子，来找她家小姐必定是有大事的。
    翠红最多也就敢跟青竹斗两句嘴而已。
    回到后院吃火锅的地方，翠红把外面齐公子来找的消息告诉程海棠。
    封禅听了，却是皱起眉头，哪个齐公子？他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不由得，封禅疑惑的眼神看向程海棠。
    程海棠唇角扯了扯，“先前在望月楼见过，我与他也不熟，不知道为何他今日竟然来找我。”
    说起来程海棠跟齐桓都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如果不是齐桓又一次突然找来，程海棠恐怕都已经将那人给忘了。
    不过人家既然来找，程海棠还是应该出去看一看的。
    “你去跟齐公子说让他去前厅。”盛海棠分付翠红道。
    翠红应声，匆匆往前面走去。
    程海堂也起身去了前厅。
    她刚去前厅坐下，翠红已经带着齐桓过来了。
    “齐公子。”程海堂拱手与齐桓打了一声招呼，“不知道齐公子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其还同样拱手施礼，道，“倒也无事，只是齐某路过清凉州，特意过来看望海棠姑娘。”
    这个，好像就有点过了吧。
    程海堂自认跟这位齐桓公子并没有深交，他路过清凉州，却为何特意来看她？
    这话让盛海棠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偏偏就在这时，封禅从后院走了出来。
    而且他就是奔着前厅的方向过来的。
    “海棠。”封禅一进前厅，就神色温柔的喊了程海棠一声。
    他那一双眼睛，一直直直地望着程海棠，不曾离开过。
    这样的眼神太过露骨，齐桓再傻也不可能看不出来。
    因为封禅的出现，齐桓那向来都带着淡淡温和笑意的脸都沉下去几分，他看向程海棠，“程姑娘，不知这位是……”
    “齐公子有礼，”封禅笑道，“我是海棠的夫君。”
    如果说刚刚封禅看程海棠的神色让齐桓如遭电击，那么封禅的这句话，对于齐桓来说就是狂风暴雨。
    夫君？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齐桓怎能不知？
    她，竟是已有了夫君的人。
    是新嫁，还是早就有的？
    “何时。”齐桓总觉不死心，又问了句。
    封禅只当没听到，上前搂着程海棠的肩膀，“娘特意嘱咐我，切不可让你太过劳累，一定要当心身子。”
    这句话的歧义可真是太多了，齐桓抿紧了唇，很想说一声告辞，但是他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只得转身，踉跄离开。
    不是这段时间他的离开让他错过了程海棠，而是人家早就已经嫁了人，他不知道罢了。
    翠红也是惊讶，她真没想到齐桓对程海棠竟然是这种心思！
    不过眼下重要的不是齐桓，而是她们家小姐。

 第444章 封禅又吃醋了

    齐桓就这么冒冒失失的闯进来，而且不曾有半点掩饰，这姑爷肯定都知道了，不然也不会说出那些话。
    可是，她们家小姐跟齐桓真的什么也没有呀！
    为了程海棠，翠红赶紧说，“姑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封禅转头看向翠红，“我想的什么样，你知道？”
    “我……”翠红嘟起了嘴，却还是说，“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小姐跟齐公子什么事情也没有！”
    “那人家怎么找上门来了？”这句话，封禅是看着程海棠说的。
    程海棠撅了撅嘴，“我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找上门来的，也不过就是在望月楼见过两次面而已。”
    “别的呢？”封禅又问。
    程海棠回想，“好像……没有了吧，我不记得了。”
    她这样困惑的模样，反倒惹得封禅龙心大悦一般，突然就改成了笑脸。
    不记得，比任何的解释都让他开心。
    程海棠对齐桓那个人根本半点都没有上心嘛。
    封禅搂得程海棠更紧了点，双眼明亮的看着她，“以后都要这样，对别的男人半分心思都不要放，看一眼都不要看。”
    对于封禅的爱吃醋，程海棠是早就知道了的。
    而他在感情上面的霸道，程海棠也是早就习惯了。
    封禅已经低下头来，要去亲吻她的唇。
    程海棠慌忙躲开，羞道，“翠红还在呢。”
    “怎么会。”封禅说。
    只是他的余光看到翠红确实在。
    继续搂着程海棠，封禅偏头朝翠红看去，“身为丫头，你连这种自觉都没有吗？”
    翠红只惊讶的看着两人，她……该有什么样的自觉？
    封禅哼了声，“去找赵婶，她会告诉你的。”
    “哦。”翠红应了声，又疑惑的看了他们俩一眼，这才转身走掉。
    程海棠早都羞死了，小手捏成拳头捶打在封禅胸口。
    被翠红看到也就罢了，他竟然还让翠红去问赵婶！
    封禅却已经回头，急切的捉住程海棠的唇。
    －－
    蓝晴英亲自来了清凉州，因为近日于明一直在办错事。
    把清凉州所有的渔船交到于明手里，蓝晴英也并非是一个心腹都没有留下的。
    不光是清凉州，所有的州府，除了大管事之外，都安插的有蓝晴英的人，任何地方的风吹草动，蓝晴英都了若指掌。
    只不过如何行事，还是那些大管事自己拿主意，只要不出什么大的差子，蓝晴英是不会插手的。
    于明先前打回来的那一船龙虾跟螃蟹，送到各处菜场里，半只都没有卖掉的事情蓝晴英都是知道的，不过只是一次出海罢了，蓝晴英并没有管。
    可是最近，于明竟然接二连三的从海里打上来龙虾，还找人把龙虾肉剥了，结果因为剥的太多又卖不掉，在虾肉还腐烂坏掉了。
    那些龙虾肉前前后后处理了十天才算弄干净。
    之后于明就又派船出海，打了一船的螃蟹回来。
    那些螃蟹于明更是不会弄，就让人把螃蟹杀死，把蟹肉弄出来。
    只是没有技巧与手法，弄出来的肉都是零零碎碎的。
    后来他又请厨子做了麻辣的蟹肉，原本是以为这次能够成功了，可是他们高估了自己的技术。
    做出来的香辣蟹肉，辣味不如程海棠做的纯正，麻味也不如程海棠做出来的强劲。
    人家的麻辣蟹肉吃着后味十足，而他们的就显得单薄多了。
    这样的麻辣蟹肉别说是拿到酒楼去，就算是小点的饭店，都不一定能卖掉。
    换言之，就算免强能卖掉，也不会有太大的销量，而且价钱也不会高，跟普通的肉类肯定没有差别。
    蟹肉那么难剥，却只能卖到普通肉类的价格，那还不如直接从海里捕鱼来得划算。
    这一条路，于明又走不通了。
    可是于明不服输，程海棠能把虾蟹肉卖出天价去，他也一定可以！
    就在于明冥思苦想到底该怎么做时，程海棠竟然又上了新－－肉丸子！
    那些肉丸子配着火锅卖，又增加了程海棠的收入。
    但凡是去吃火锅的，都会点几份肉丸子。
    有些富贵人家，还会把丸子买了带回家，在家里吃。
    为了做丸子，程海棠还建起了一个小小的作坊。
    那些菜于明做不了，难道这丸子他还做不了吗？
    程海棠既然找人做，那他于明就能撬开这些人的嘴！
    只要他于明撬开这些人的嘴，拿到程海棠做丸子的方法，他也能开一个这样的作坊。
    于明常年带着于家的渔船，做出海打鱼的买卖，他想再开拓一份生意，让自己能在于家立足。
    只是他的如意算盘又一次落空了，那些作坊里的普通工人，怎么可能掌握得了核心技术呢？
    而且程海棠还让这些人流水作业，成型的人就只负责成型，切片的人一天到晚就只负责切片。
    而核心的技术，更是掌握在翠红的手里。
    于明派人收买了一两个工人，结果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不过那些人也跟于明透露，说是找翠红，他就可以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一切。
    于明高兴起来，立刻叫人拿钱，他要去收买翠红！
    不过于明还没有出发，蓝晴英就来了。
    她走进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于明，“你最近都做了些什么？不妨跟我说说？”
    于明一怔，蓝晴英怎么突然来了？她怎么突然问他这样的问题？
    蓝晴英走到桌边坐下，抬眼冷冷的看着于明。
    于明一直不开口，蓝晴英终于等不了，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干的好事，说不出口吗！”
    这阵子，于明一直想着怎么开拓新的生意，把自己原本的任务都给忘记了。
    蓝晴英这么一吼，于明才猛的想起，自己主要的任务，是带船出海打鱼，做卖鱼的生意啊！
    不过于明还是替自己辩解，“夫人，我是想多替于家开拓一份生意。”
    “可我看到的是，你舍本逐未，好好的生意都要被你给毁了！还有你说的想要开拓的新生意，在哪呢？你开拓得了吗！你以为你是谁！”蓝晴英毫不客气的说。
    来之后，她也是刻意让人打听了的，于明最近这段时间做出这些事情，都是因为效仿一个给望月楼送货的人。
    而那个人，竟然是程海棠。
    蓝晴英听到程海棠这个名字的时候就笑了，于明竟然想要效仿程海棠，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有那个脑子。

 第445章 未动过与她敌的念头

    就连蓝晴英，都从未动过与程海棠为敌的念头。
    她能把程海棠拉拢到她这边，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可是于明，他要毁了她辛苦跟程海棠建立起来的结盟关系！
    “从现在开始，你离开清凉州，这边我会另外派人接手。”蓝晴英沉着脸说。
    于明一震，“夫人，我……”
    “你回京都去。”蓝晴英说。
    没有把于明赶走，这也是看在于明为于家效力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
    蓝晴英做的安排，向来是不容任何人置喙的，在于家，任何事情都是蓝晴英说了算。
    于老爷，根本就不管这些经商的事。
    于明耷拉下脑袋，其实仔细想想，他一直想要效仿程海棠，却是半点也没有做到，反而耽误了自己的事情。
    “夫人！”于明突然抬起头，眼神肯切的看着蓝晴英，“求夫人再给我一个机会，以后我再也不会做这种舍本逐末的事情，以后我定好好带好船队，出海打鱼，替于家效力。”
    于明以为自己这样的保证，能够挽回些什么。
    可是蓝晴英却摇头，“这是对你最轻的处罚。”
    蓝晴英只希望程海棠不要知道于明暗地里做的这些事情，否则她辛苦建立起来的关系，真的就要毁于一但了。
    蓝晴英铁了心，于明也只能答应，收拾东西，准备这两天把手里的生意都交接一下，之后就启程去京都。
    在蓝晴英刚到清凉州的第二天，她正准备去见见程海棠，于光突然过来了。
    “你怎么来了。”蓝晴英不解的问。
    于光言道，“我听人说母亲到清凉州来了，便紧赶着过来了。母亲可是来找程海棠的？”
    “嗯，我也是听说了她在这里做了新的生意，所以过来看看。”蓝晴英说。
    程海棠新做的生意于光不知道，不过蓝晴英要去看程海棠，于光肯定是要跟着一起去的。
    路上，蓝晴英把于明最近做的事情跟于光说了，然后又跟于光说，“你跟海棠关系亲近，你帮娘探探，看海棠知道不知道于明做的那些事。她若不知还好，可她若知道了，咱们可得想法子尽快弥补，这清凉州就那么大一点儿，唉。”
    于光嘟囔，“那你还是赶紧想法子弥补吧。”
    “你说什么？”蓝晴英差异道。
    虽然她说清凉州就那么点大，但也不至于程海棠立刻就知道了吧。
    于明干的这个事儿，总给也就半个多月的时间，他去谈的那些酒楼，也都是程海棠没有接触的酒楼，而且还都是没有谈成的。
    于光又撇了撇嘴，“那个于明啊，早就把错事做下了！春节前我就跟海棠一起来过清凉州了，那时海棠说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生意可做。现在看她做的这些，想必来之前她就已经想好了的吧。
    可是那一船虾蟹打上来，于明却想把功劳据为已有。海棠当时什么也没说，就回了黄岭镇。可是于明也没把事情做好。”
    那一船虾蟹一只都没有卖出去，这件事蓝晴英是知道的。
    她不知道的是，这件事竟然是程海棠最先想要要去做的。
    是于明，竟然起了歹心，想要独吞这份生意。
    他肯定是想着吞了这份生意，以后他在于家就更有地位了。
    可是程海棠想做这个生意，那肯定是想好了后续的一切事宜的呀。
    而于明，他哪里有程海棠脑子里那许多的智慧！
    程海棠对于家还算不错的，但凡是她想到的想意，也愿意与于家分享。
    这也是因为于家对程海棠生意上也是有极大助力的。
    别的不说，就单说销路这一方面，就不需要程海棠自己再出去东奔西跑，于家就能在一夕之间将货品销往整个凌月国，甚至卖到周边的国家去。
    程海棠有的是脑子，于家的是人脉是资源，这原本是多好的一个组合呀，都是于明那个天杀的！
    “走，回去！”蓝晴英突然说。
    于光不解，“不是说去找程海棠吗？”
    “她都已经知道于明做下的那些事了，咱现在还去找她干啥？”蓝晴英没好气的说。
    于光不以为然，“你都说了那是于明做下的，程海棠又不会说我们什么。”
    蓝晴英狠狠白了于光一眼，“说你傻，你还真的傻呢！那于明不是咱家的人啊。我竟然连他做下这种事情都没查出来，还有啥脸面去见海棠？咱先回去，把于明料理了再说。”
    蓝晴英已经想清楚了，这回要是不把于明处理清楚了，以后他们于家想再跟程海棠合作，是不可能的了。
    金银花采收之后，程海棠并没有说不卖给于家，那是因为她跟于家签了协议的，程海棠是个重信之人。
    可是那柚子呢？去年程海棠可是种了整整五千亩的柚子林！
    蓝晴英可以确定，她如果不把于明的事情处理好，程海棠肯定不会把柚子卖给她的。
    越想，蓝晴英脚下就走得越快，跟生了风一般。
    于光大步的跟在蓝晴英身后，累得气喘吁吁，真不知道他娘平日里都吃得什么，竟然比他还要壮士。
    “娘，你走慢点吧。”于光终于追不上了。
    蓝晴英突然眼睛一转，停下脚步。
    蓝晴英突然停下来，于光想停下来都来不及，一下子撞了上去。
    “娘，你干啥呢，走的好好的你停下来干啥。”于光埋怨。
    蓝晴英白他一眼，“不是你说让我慢一点吗？”
    “我……”于光无语了。
    他说的是慢一点，也不是停一下。
    蓝晴英才不跟于光费那么多话，跟他说，“你赶紧找程海棠去。”
    “你不是说要回去把于明料理了再去找程海棠吗。”于光都要被蓝晴英给弄晕了，怎么一会儿一变啊。
    蓝晴英横他一眼，“让你去你就去，好好哄着些海棠。于明那边娘一个人就料理了。傻儿子，你知道去了之后该跟海棠说啥吧。”
    于光挠了挠脑袋，“我……说啥？”
    “你怎么就那么笨呢！”蓝晴英恨铁不成钢道，“自然是去跟她说我已经听说于明干的那些蠢事，特意赶过来料理于明的事情，保证于明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程海棠的面前，不让他坏程海棠的事啊！”蓝晴英说。
    于光半知半解，不过跟程海棠说好话他会的，向来于光跟程海棠说话，都是捡他认为最好的说。

 第446章 已经传达了

    蓝晴英也没必要教于光太多，反正她意思已经传达了，相信于光也能传过去个七八分。
    母子两个分头行动。
    蓝晴英回了于家的分号，立刻就叫人把于明叫来。
    狠狠一顿数落之后，蓝晴英让人立刻把于明带回京都去。
    至于职务，她也先不给于明安排，就叫于明先在家里住下，暂时什么也不让干。
    以于明为于家做出的贡献，就算是于家给他养老，也是应该的。
    蓝晴英让人把于明送回京都去，而不是直接给他一笔钱把他打发了，也是怕于明再给程海棠找麻烦。
    现在程海棠卖的龙虾肉，别人都不知道那是龙虾，蓝晴英自然也不会让于明坏了程海棠的好事。
    料理完于明的事情，蓝晴英这才又急急忙忙的往程海棠那边去。
    如今程海棠跟封禅住在清凉州城里这边，翠红伺候着。
    赵婶子在城外那边，白天程海棠跟封禅会抽时间去看着作坊，或者帮忙剥一下龙虾、螃蟹肉。
    有些事情是可以请人去做的，但是有些事情却是要程海棠他们自己人亲自来做的。
    蓝晴英跟于光一起去程海棠住的那地方时，程海棠刚好没在，她去衡水送货了。
    封禅去了城外的作坊那边，也不在家。
    家里就只有翠红一人。
    听到敲门声，翠红去开门。
    她一看到于光，两只眼睛立刻瞪得老大，顿时就想起了一身白衣的齐桓。
    这……眼前也是一个长得俊俏的少年郎，不会跟那个齐桓一个目的吧。
    “你……你找我们家小姐？”翠红问。
    于光眉头微拧，“我找程海棠。”
    “我家小姐有在，你不要再来了。”翠红立刻说。
    她得把这人打发了，不然下次万一他再来，姑爷也在可怎么办呢？
    上回那个齐桓来找小姐，姑爷似乎就有些生气呢。
    于光莫明其妙赶，而且还叫他下回不要再来了，难不成，程海棠因为于明的事情，连他们于家的人都不想再见到了？
    “不是，我跟于明不是一伙的，程海棠最清楚我的。你让我进去吧，我一定要见到程海棠的。”于光跟翠红说。
    他就怕程海棠再也不理他了。
    然而翠红就是拦着，怎么也不肯让于光进门，而且话里话外全都是让于光再也不要找他们家小姐什么的。
    翠红说多了，于光却是半句也不听，没办法，翠红只得放狠话，扬言于光要是再敢来他们家，她就放狗咬人！
    于光还在求着翠红放他进门，突然听到翠红说竟然要放狗，吓得他立刻禁声，退到离大门好几米远的地方。
    站了半天，于光嘴巴一直抿得紧紧的，小心翼翼的望着程海棠家的大门。
    “那什么……你……你千万别乱来，我……我怕狗，我对狗过敏，你要是敢放狗出来，让我过敏了，你可吃罪不起。”于光吓唬翠红道。
    翠红眼睛一转，就知道于光这是怕狗呢。
    哼，还对狗过敏，她家又没真的养狗。
    不过用这个法子吓于光不错！
    翠红十分得意的扬起下巴，“哼，怕了吧。以后你要是敢离我家大门进一点，我就把狗放出来！看你还敢不敢再来。”
    于光怕翠红真的把狗放出来，一直站在离大门远远的地方，一点也不敢靠近。
    翠红说完了话，拍拍双手转身就要进门。
    正好这时蓝晴英赶了过来，见翠红就要关门，于光竟然站那么老远，一副害怕的样子，眉头顿时拧起。
    “于光！”蓝晴英一声低喝，“你怎么回事！我不是叫你先过来说些好话，哄哄海棠的吗？你站在外面干啥。”
    “他们家养的有狗。”于光颇委屈的说。
    蓝晴英扯了扯唇角，特别瞧不起的眼神看了眼于光，连句话都懒得跟他说了。
    竟然还说有狗，也就她这个傻儿子肯信了，程海棠向来是不养什么宠物的。
    蓝晴英走到大门边，叫住正关门的翠红，“这位姑娘，我是来找程海棠的，麻烦你进去通传一声。”
    “你是？”翠红问。
    蓝晴英笑道，“我是海棠的义母。”
    “啊，原来是老夫人，您快请进。不过我家小姐今日恰好不在家，她出去送货去了。”翠红说。
    “可是去望月楼？”蓝晴英闲聊般的问。
    翠红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家小姐也没跟我说。不过她说午饭前她会赶回来的，这会儿时间也差不多了。您先进去坐，稍等一会儿小姐一定会回来的。”
    翠红跟蓝晴英说着话，非常有礼貌的把人让了进去。
    站在外面的于光……
    只要表明身份，就能被请进去，就这么简单？
    他走近了些，侧耳细听。
    蓝晴英身后还带着两个婆子和一个管事，一行生人进入程海棠家，却没有听到一声狗吠声，这……家里根本就没有养狗吗？
    于光不服气，又往前走了一点，不过他也就只敢站在门口了，不敢再往前进，朝里面喊，“喂，你给我站住，你家到底有没有狗！”
    翠红听到喊声，眯着眼睛回头，“当然有，要不要我放出来让你看看！”
    蓝晴英只是远远的看着，根本就连半句都不替于光说。
    她反而有一种事不关已的感觉，只挑着眉稍看着于光。
    于光气得跳脚，“我是你家小姐的义兄！你把你家的狗给我拴牢了！”
    翠红一听这话，困难咽了咽吐沫，转头看向蓝晴英，“那个，老夫人，他真的是……”
    “嗯。”蓝晴英这才应声。
    翠红闹了个大红脸，感觉整个人都被丢尽了。
    她尴尬的站着，也不好意思再说把于光请进来什么的。
    于光见翠红也不请自己，气得哼了一声，最终自己走进去。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最终还是被蓝晴英见到了程海棠。
    如翠红所说，程海棠在午饭前就回来了。
    见到蓝晴英竟然在家里，程海棠嘴唇微抿，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生气的样子。
    不过，脸上也没什么笑容。
    倒是蓝晴英，一脸堆笑的看着程海棠，“海棠回来了啊，义母可是等你半天了。”
    于家是大家族，于夫人见到程海棠竟然这样主动跟程海棠说话，还这么笑脸迎人的，程海棠无论如何也是要给蓝晴英这个面子的，哪怕她心底再不乐意。

 第447章 从此分道扬镳

    很勉强的，程海棠喊了一声，“义母。”
    “我们可以谈谈生意吗？”蓝晴英跟程海棠两人互相打完招呼之后，蓝晴英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聪明如程海棠，竟然也一时摸不透蓝晴英这是什么意思了。
    蓝晴英却仍然笑着，拉着程海棠一起坐下，她的手一直拉着程海棠就没有再放开过。
    “当初我收你为义女，就是看中你，觉得你有这一份天赋，再加上我于家的人脉势力，于你于我，都是如虎添翼。所以，海棠，咱们来谈谈生意吧。”蓝晴英说。
    程海棠听蓝晴英这话，觉得心里挺难受的。
    她知道蓝晴英那么看重她，当着那么多人给她面子，收她做义女，其实就是看中她的才智，看中她能做生意，能给于家带来利益。
    可是猛然听到蓝晴英亲口这样说，程海棠心里还是会觉得不高兴，有一种受了伤害的感觉。
    蓝晴英看着程海棠，就连她最细微的表情都不放过。
    终于看到程海棠脸上那一闪而逝的裂痕，蓝晴英唇角勾了起来。
    “海棠，其实你是把我们都当亲人的，对吗？我又何尝不是呢？收你做义女，我看中你的才华，这并没有错，就因为你的才华所以我才觉得想要珍惜你，想多疼你，想对你好，甚至想比对自己的孩子还好。因为你值得。
    我们是有一些生意上的来往，但那都是互惠互利的，没有谁吃亏也没有谁占便宜。但是生意之外，我们还是母女啊，你既喊了我一声义母，这辈子我都是你的母亲。
    于明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而后我就紧赶慢赶的赶了来，如今我已经把于明发落回京都了，他以后绝不会对你造成任何的威胁。”
    蓝晴英，她不愧为商场的女豪杰，难怪她能带领于家拼杀到现在的地步。
    这一席话，软硬兼施，各种理由都被她给说尽了。
    不过程海棠不把她说的全都当做理由，如果只当做理由，去分析去辩驳，去不相信，那人与人之间也就太脆弱了。
    蓝晴英既然已经料理了于明的事情，程海棠就不会再去跟蓝晴英追究什么，没有那个必要，做错事情的是于明，而不是于家。
    程海棠还没有那种因为于明是于家的人，就非要于家来承担后果的想法。
    她只是郑重的看着蓝晴英，“义母，那个于明，你继续把他留在于家，对于家而言也不一定是好事。”
    蓝晴英笑了下摇头，“他对于家并没有恶意，他只是想着够立功，能够在于家站稳脚跟罢了。只可惜他要走你的路子，却没有你这般的脑子。我把他打发回去，也是怕真把他赶出去了，将来他会对你不利。”
    程海棠做的海鲜生意，如今也算是风声水起，每天大把的银子入帐。
    她没有靠着于家，自己也做到了如今的地步。
    于这件事情上，蓝晴英也没有再插一脚的道理。
    她只是来跟程海棠联络感情的，所以一起说了许多的话。
    蓝晴英还许诺让程海棠在于家随便挑什么得用的人，替她管理着清凉州这边的事情。
    至于卖海鲜得来的利润，于家一分也不要，只替程海棠出力。
    程海棠想要拒绝，但是根本拒绝不掉。
    她也知道，蓝晴英之所以这样做，是希望她地里出产的东西仍然卖给于家，同于家继续有生意上的来往。
    程海棠可以答应蓝晴英，因为自己那几千亩地里的出产，让于家也赚足银子，同时也能心安理得的享受于家现有的一切。
    可是那样的话，程海棠就永远跟于家纠缠不清。
    她有自己的生意要做，有自己的路要走，就必然培养自己的人脉与势力。
    于家这边，用得多了，等于是消磨了程海棠。
    所以，程海棠最终还是毅然拒绝了蓝晴英。
    她现有一艘渔船，打上来的海鲜供着三家酒楼。
    程海棠现在已经不怕别人知道她卖给酒楼的是龙虾肉跟螃蟹肉，经由她做出来的菜品道道堪称人间极品。
    就光那味道，也值十两银子。
    以前程海棠做的佛跳墙、一品神仙鸭子、开水白菜等菜色，不一样卖出了高价，还进了皇宫、登上了御宴吗？
    现如今程海棠那些菜品已经在几家酒楼打出了名头，已经深入人心，她有秘制的调味料，还有别人根本就弄不到的川椒与川麻椒，自然更能让自己的菜品立于不败之地。
    蓝晴英见程海棠铁了心，也只得跟她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带着于光离开。
    于家跟程海棠，从此以后怕只有生意上的来往了。
    想再借着程海棠，让于家的生意更上一层楼，只怕早已成为了奢望。
    但人家有自己的骨气，她蓝晴英就算再有本事，也左右不了。
    －－
    时间很快就到了夏未，程海棠又买了一艘渔船，不管是虾蟹还是鱼类，只要是打捞上来的，全都拉回来。
    工人们挑好的虾蟹剥了肉送到酒楼去，余的就都做了丸子。
    程海棠还开发出了各种香辣味的小食品，风干了也容易保存，放个十天半个月的也不会坏掉。
    那些卖点心吃食的铺子就纷纷到程海棠这里来进货，清凉州附近几个州府，都卖有程海棠的货。
    不过快到秋天了，柚子也早已挂果，再有些时日就该采摘了。
    今年卖柚子的事情，还需要程海棠亲自去看着的。
    她跟封禅说了，准备过几日把清凉州这边的事情交待下去，然后就回黄岭镇。
    只是程海棠刚有离开的打算，望月楼苏掌柜突然来找。
    把苏掌柜请进来，程海棠疑惑问道，“不知苏掌柜今日怎么过来了？是有何事？”
    苏掌柜拱了拱手，才说道，“是这样的，我家主子近日来来清凉州，他早就知道程姑娘的那些绝味菜品，特意嘱咐了到时要跟程姑娘见上一面。”
    程海棠跟望月楼做生意，她供货的三家酒楼有两家是人家的望月楼，人家既然要来，见上一面也是应该的。
    只是程海棠打算过几日回黄岭镇的。
    “不知你家主子何时能来？”程海棠问。
    苏掌柜伸出五根手指，“五日后便可到达，跟程姑娘见面的日子，大约也就是五六日之后。”

 第448章 段王齐景

    程海棠抿唇，“可是，我五日后刚好另外有事，要离开一阵子。”
    “可是急事？”苏掌柜问。
    程海棠点头，“的确是急事，耽搁不得。”
    她五千亩的柚子林，到时候产出的柚子不计其数，若不能及时找好销路，及时卖出去，那么多柚子窝在手里可就麻烦了。
    不等柚子收获，程海棠就必须做好一切应对的准备。
    苏掌柜也是为难，“可是我家主子的行程，也是不可更改的。”
    凌月国当朝三王爷，行程自然是早就已经定好了的。
    只是望月楼背后主家的身份，苏掌柜也不好跟程海棠明说，不然有以势压人的嫌疑。
    可若不说，就这么让程海棠走了，苏掌柜也不好跟段王交待。
    “程姑娘莫要怪罪，可否请您将自己的事情延后两日？”苏掌柜跟程海棠商量。
    程海棠无奈一笑，“因为我这边也有事，所以才定在四五日后动身，否则我肯定立刻就走了。苏掌柜也知道时间不等人，若我迟了，可能生意就泡汤了。”
    苏掌柜实在跟程海棠商量不来，便也只好告辞。
    他回去之后立刻让人飞书段王，说是程海棠近几日要离开清凉州，等不到他过来了。
    远在京都的段王收到苏掌柜送来的飞书，微挑眉稍。
    他要亲自过去，程海棠却连几日时间都不肯等他，可真是托大。
    程海棠的海鲜究竟都卖到了哪里，段王是不知道的，可程海棠只有两艘渔船，打上来的东西都是有数的。
    她将别的鱼类做成了丸子，但利润最高的虾跟蟹，可是有六七成卖给了他的望月楼。
    这么大的主顾，她程海棠竟然也敢得罪，难道就不怕他一气之下，不要她供的菜品了吗？
    不过，她猜到他不会那么做，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吧。
    段王唇角的笑愈发的邪肆，真真是个聪明的姑娘。
    －－
    处理完清凉州所有的事情，程海棠果然没有再在清凉州多留。
    不过封禅留下了，他要在清凉州做无烟灶跟水车的生意。
    眼下清凉州，程海棠他们也招了不少的工人、管事，俨然已经成为当地的一个小家族势力。
    程海棠独自一人回到黄岭镇，正是柚子即将收获的季节。
    看着那一个个金黄诱人的柚子，程海棠脸上露出笑颜。
    这都是她种下的，马上就有第一次收获了呀。
    不过也不知道于光是怎么得了消息，程海棠刚刚回到张家庄，于光竟然就跑过来了。
    “程海棠，程海棠！”于光一边跑，一边还大喊着。
    程海棠拧起眉头，看着远远跑来的于光，他怎么还是这样毛毛躁躁的！
    等到于光跑近了，才喘着气停下来。
    程海棠给他一个白眼，“什么事值得你这么着急忙慌的。”
    “那个，那...”于光口干，咽了口吐沫，这才接着说，“你还记得去年偷我柚子树枝的那个人家？”
    那人叫什么于光都不记得了，也说不出名姓。
    程海棠自然是记得那个人的，点头道，“记得，怎么了？”
    “他们家的柚子明明跟你种下的时间早晚差不多，可半个柚子也没有结！”于光越说越开心，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程海棠蹙眉看了他一眼，有这么高兴吗。
    于光反倒还问程海棠，“你怎么不笑。”
    “我为何要笑。”
    “好笑啊！他们那么狠的心，不仅偷了我的柚子枝，还把我柚子树全都给破坏了，如今叫他们家的柚子树一个果子也不结，活该！”于光骂道。
    程海棠呵了一声，“是啊，你家柚子树都被毁了，坎下的那些枝竟然也是半点用处都没有，你就不觉得可惜吗？”
    于光挥手，“可惜什么，要是真结了果，我才会因此而生气呢。说起来还是我家的柚子枝争气，半个柚子也不给他们结，气死他们！”
    程海棠略无语，也没接于光这种没脑子的话。
    于光顿了顿，才又问她，“程海棠，你家这柚子，今年打算怎么卖？”
    “你娘让你来找我打听的吗？”程海棠问他。
    于光赶忙摇头，“我娘什么也没说，不过我看得出来她挺担心的。但是我真不是因为她才问的，我就是关心你。要是我是你吧，肯定不会把柚子再卖给我娘的，就算是为了争一口气也不卖给于家。可这么多的柚子呢，你可怎么办呀。”
    “我柚子摆在这里，还有卖不出去的道理吗？”程海棠问于光。
    于光挠了挠头，还真不好卖。
    程海棠对于凌月国各处都不怎么熟悉，她种这么多柚子，都够半个凌月国的人吃的了，不运出去，就光靠着周围这一带，肯定是卖不完的。
    往外运也必须得有章法，如果交给蓝晴英，凌月国每个州府送多少，分好了直接装车就拉过去了。
    到地方有于家的分号接管，销售的一应人等都是齐备的，再简单不过。
    可这件事对于程海棠来说，未免太难了些。
    “我是很想帮你的，可我手上没有于家的半点实权。”于光颇为懊恼的说。
    程海棠朝他笑了下，“你若是掌了于家的权，我也不会让你帮我的忙，不然我直接跟义母合作不就成了吗？”
    “那你是想好对策了吗？”于光又问。
    程海棠点头，“差不多了吧，总能卖完的。我眼下种的柚子还是少了，应该是供不应求才是。”
    程海棠究竟是怎么想的，于光不明白。
    不过她说自己有办法，于光总算放心了些。
    “哎，对了，你明天有没有空。”于光突然问。
    程海棠不解，“什么事？”
    “自然是有事的，你就说有没有空吧。”于光卖关于道。
    程海棠直接回答，“没空。”
    “你……”于光撅起嘴巴，嫌他卖关子呢！
    “明日我姐夫在县郊骞马，你跟我一起去玩玩呗。”于光只得说出实情。
    程海棠回来是有事要忙的，有功夫去跟他一起看骞马。
    “不去，没空。”程海棠直接回绝。
    “很好看的。”于光跟着程海棠，一直缠她。
    程海棠回绝了无数次，却怎么都甩不掉于光。
    她眼角眯了眯，突然停下来，“你非缠着我，让我去看什么骞马，你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第449章 就是请你去看赛马

    若是没有什么目的，于光这么缠着程海棠干什么？
    程海棠眼睛一直盯着于光，不错过他脸上任何表情。
    果然被程海棠看到于光眼睛扑闪了几下，就连他说话的声音都结巴了，“没……哪有……哪有什么目的，我就是觉得骞马挺好看的嘛。他们不光有比赛速度的，还有比赛花样的，真的可好看了。程海棠，你就跟我去看看吧。”
    程海棠轻呵一声，好看，怎么不好看，她看电视的时候看过多少骞马，对这骞马可不稀罕。
    可是于光一直缠着程海棠，倒让程海棠想过去看看，这于光倒底是有什么目的，看他打着请她看骞马做旗号，到底想干麻！
    “行。”程海棠突然答应。
    于光正缠着程海棠，不停的劝她，根本没听到程海棠答应的声音。
    “程海棠，真的，骞马可好看了。我姐夫还特意请了骞马高手前来，每局比赛赢了，还有奖品呢。到时候我也上场比拼，你不想看看我的骑术如何吗……”
    “于光！”程海棠厉声打断于光。
    于光怔怔看着她，“怎……怎么了。”
    “你再说，我就不去了！”
    然后 ，不理会仍然处理愣怔中的于光，程海棠大步离去。
    于光半晌才反应过来，“你……你这是答应啦？那你也别走嘛，你等等我！”
    －－
    程海棠让程有福把所有的信件全都送出去，这才跟于光一起去了县郊的跑马场。
    那个跑马场倒是离张家庄不远，程海棠跟于光一起赶马车过去，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跑马场被精心的整理过，地上的草都被修养了，远远看去就像一片绿色的地毯一般。
    马场四周围着栅栏，彩带、彩旗飘扬。
    许多来观看比赛的人也已经到了，程海棠张望了一眼，大概都是县上一些比较有名望的人吧，看衣着打扮就能看出来。
    程海棠还看到张家庄的张大地主跟牛家村的牛大地主竟然也在，他们两个人聚在一起，正围着县太爷讨好说话。
    “他们跟你姐夫有交情啊。”程海棠往县太爷那边看了眼，问于光。
    于光看过去，跟着撇嘴，“有什么交情，不过是不知从哪里得了我姐夫的邀请函，所以过来巴结的罢了。”
    “要不要我介绍一些人给你认识。”于光又热络的说。
    但凡是入得了于光的眼的，必然不是一般的人。
    于光肯介绍给程海棠的，也必然都是不俗之人。
    但是程海棠摆手谢绝了，她不需要通过于光去结交县里什么有名望的人。
    这里，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城。
    “你去准备你的去吧，我自己四处逛逛便好。”程海棠推着让于光离开。
    于光今日是要跟人骞马的，的确是得去换衣服了。
    “那你自己先随便看着，等会儿我换好了衣服再过来找你。等会儿我比赛的时候你可得来替我加油助威。”于光说道。
    “行了行了，”程海棠挥手，“给你加油就是了。”
    比赛比的是自己的真本事，总不至于程海棠给喊几句加油，于光就能胜出吧。
    不过这话程海棠没说。
    程海棠随意地在马场里面逛着，她并没有什么目的。
    只是刚走了一会儿，突然有一个人跑过来，迎面就撞在程海棠的身上。
    不等程海棠说话，那人已经嚷嚷着骂开了，“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长没长眼睛？走路都不带看的吗！”
    程海堂顿觉好笑，明明是那人走的太急，撞到她身上的，反倒过来骂她。
    挑眉看了那人一眼，一身短打扮，应该是什么人家的小厮。
    这种人八成是主家有些势力，所以便狗仗人势。
    程海棠也知道，就算她不愿意这种人计较，人家也肯定不会就此做罢，反倒还要她给人赔不是。
    果然，那人骂过之后，跟着不屑开口，“你今日便给我跪下，陪个不是，此事就算罢了。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你想怎样？”程海棠双手背后，抬眼懒懒地看着那人。
    那人说话时竟然被程海棠抢了话，顿时更加不快，“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半点规矩都没有。你难道不知道别人说话的时候不可插嘴吗？”
    程海棠哼一声冷笑，这种人也不过是给人家做小厮罢了，竟然还说她是什么小门小户人家出来的。
    他也不看看他自己，在卖给人家做小厮之前他是什么出身。
    不过程海棠不会跟他一般，拿别人的出身说话。
    她只淡淡看着那人，“你还没说呢，如若不然，到底要怎样？”
    “如若不然，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那小厮狠狠说的。
    小厮原本是想找程海棠的茬，说程海棠打断了他的话。
    可是没想到程海棠三句两句竟然让小斯把自己找茬的事儿都给忘了。
    他竟然还接了程海棠的话。
    “你！”小厮指着程海棠怒道。
    程海棠淡淡一笑，“我什么？”
    小厮没了话说，只能怒瞪着程海棠，“快点到跪下给我道歉！否则今日定饶不了你。”
    程海棠转身看了看四周，这里到处都是来观看赛马的人，其中自然不乏富贵之人。
    可是这个小厮竟然胆敢出言不逊，可见他的主子必然也是有身份来历的。
    只是不知这小厮的主人到底是何许人，竟然然让他胆敢如此胆大妄为。
    “今日我说不跪呢。你只说饶不了我，可我却不知你到底是如何绕不了我。”程海棠淡淡的说。
    小厮狠狠瞪了她一眼，随即一挥手，跟着，四个打手便跳了出来。
    “把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给我抓起来！”小厮吩咐。
    那些打手竟然都听小厮的话，当即把程海棠团团为住。
    “你该知道，但凡是能进这跑马场的，都是县令大人邀请来的。”程海棠仍然不慌不忙的说。
    她还真就不信了，就算是身份尊贵的，在这个县上能尊贵到哪里去？
    只是一个小厮，又能胆大妄为到哪里去？
    今日这是程海棠是有理的，所以就算是把事情闹大了她也不怕。
    大不了就是让县太爷出来，处理这件事罢了。
    县太爷总不至于是不公平的。
    程海棠这边发生了事情，自然是有人看到了的。
    县太爷组织这一场跑马比赛，自然也是耳目众多。
    听说这边发生了一些事情，县太爷立刻就赶了过来。

 第450章 连个小厮都敢这么狂妄了

    县太爷大步走来，言笑道，“这是怎么了？不论发生了什么，说开了便是，何必闹得如此不愉快？”
    县太爷都过来了，然而那个小厮竟然连县太爷都不放在眼里似的，继续指挥那些打手，“把这个女人给我押下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是。”打手们得了命令，分别压制住程海堂的左右两只胳膊。
    他们都是练家子，被制住，程海堂顿时动弹不得。
    “连公子，这……”县太爷为难了。
    这跑马比赛是县太爷举办的，在场的人肯定也都是县太爷请来的，一个姑娘家竟然被人家如此制住，这可怎么好。
    这会儿县太爷还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姑娘呢。
    “这位姑娘，你是跟谁一起来的？还不赶紧通知你的家人呀。”县太爷提醒着程海棠。
    这位县太爷竟然没有认出程海棠，程海棠也挺无奈的。
    她只能说道，“我是跟着于光一起来的。”
    “于光请你来的？”县太爷也是诧异。
    再次打量了眼程海棠，县太爷总算认出来了，“你可是我岳母收的那个义女？”
    “正是。”程海棠点头。
    看来她还是跟于家脱离不了关系。
    既然是蓝晴英收的义女，县太爷哪能不管。
    他急忙又跟小厮说，“连公子，这是我岳母十分看重的一个义女，还请连公子看在我岳母的份儿上，高抬贵手吧！”
    这位县太爷官阶不高，在别人眼里他就是靠着娘家才得到今天的地位。
    所以就算是一个小厮也没把县太爷放在眼里。
    可是蓝晴英不同，她是整个于家的掌权人。
    于家，在整个凌月国，都是一个很厉害的存在。
    它不仅仅是商贾之家，不仅仅是凌月国商场上的老大，于老爷在朝中的地位，可也是不低的。
    虽然他眼下并不掌权，可是朝中多数官员都以于老爷为尊。
    就算是这个姓连的小厮的主子来了，也得让于氏夫妇三分。
    县太爷既然说了这样的话，小厮就不得不考虑。
    这其中的关系程海棠自然是不知道的。
    不过这并不妨事，谁叫这次跑马比赛是于光带她来的呢？
    程海棠的安全有于光负责，她自己才不必操心。
    果然，这边事情才发生一会儿，换好衣服的于光出来，听说程海棠出事，立刻就赶过来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于光人还没到，声音就先到了。
    走近了看到程海棠被两个男人反绑着，气得于光鼻孔喷火，“小连生，我说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连小爷的人都敢动！”
    刚刚还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拿鼻孔看人的连生，这会儿被于光骂了，竟然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于少爷，这是您的人？”连生忙问。
    于光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我说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咋的，小爷刚刚就已经说了，你竟然敢动小爷的人，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于光一句一句狠话说出来，连生竟然连半个不字都不敢说。
    等到于光话落，连生以是道歉连连，“余公子，我真不知道。”
    程海棠被放了，淡淡瞟了眼连生，“现在你知道了，还要我吃不了兜着走吗？我倒是想问一问，这位爷，我走路没长眼睛，您倒是长眼睛了吗？”
    连生只是呵呵的笑，“姑娘，您真是说笑呐。这不是小的眼拙，没认出您来吗？咱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了。”
    这人，脑筋转变的可真是快。
    程海棠只在心里冷笑了声，根本没有回答连生的话。
    连生讨了个没脸，垂下眼皮，看起来分外尴尬。
    “叫你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把谁也不放在眼里，这会儿可让你遇到缠不住地的人了。”一道声音传来。
    单听这声音，就让人觉得它的主人一定是一位生的俊朗的公子。
    程海棠抬眼看去，果然。
    紫色的绸衣，倜傥的外貌，当真是俊俏非凡。
    不过连生都这样无礼，想必他的主子也不是什么好人，程海棠对刚刚出现的这位俊俏公子半点好感都没有。
    不过连生仗着自家公子，眼高于顶，说明这位公子的地位必然不低，应该不是这县上的人。
    来自州府或者京都都不一定。
    那公子上前之后，连生便退到了他的身后。
    俊俏公子朝程海棠露出一个自认为十分风流的笑容，道，“凌月国当朝三皇子齐景，父皇亲封的段王爷。这位姑娘，本王管教不利，就不要跟连生计较了吧。”
    “海棠不敢。”程海棠声音淡淡道。
    于光却不同意，“那怎么成！程海棠怎么说也是我母亲亲收的义女，怎么能让这么个狗东西欺负了去！”
    齐景挑了挑眉，道，“于公子难道连这个面子也不给本王吗？”
    “那你让连生给程海棠道歉。”于光道。
    齐景看向程海棠，程海棠竟然点了头，“他仗着主子眼高于顶或者怎么样，那都是段王的事，与海棠无关。可最开始的确是他撞了我。”
    所以，连生必须得道歉了？
    可连生是段王的人，他若是当众倒了歉，那可就是打了段王的脸了。
    其他人都看着程海棠，只觉得这个女人太不识好歹，竟然连三王爷的颜面都不顾。
    就算她是蓝晴英收的义女，就算她有于光在身边撑腰，也不能如此胆大妄为呀。
    就算是蓝晴英在这里，也不能如此跟三王爷为难吧。
    偏偏程海棠就是要连生给她道歉，她站在那里，根本没有将此事算了的意思。
    她都已经说了，是连生撞了她，反倒还对她出手，于理连生是该跟她道歉的。
    这件事已经说明，齐景自是不能再一味的袒护自家下人。
    “连生！”齐景咬着牙道。
    连生嘴巴抿得紧紧的，上前一步，垂着眼睛道，“程姑娘，对不起。”
    程海棠唇角勾起一抹淡笑，“无妨。”
    段王简直被她气得吐血，这会儿会说无妨了，若刚刚她觉得无妨，没有非逼着连生道歉，他何至于伤了颜面？
    “程姑娘可真是大度，本王佩服。”齐景皮笑肉不笑道。
    程海棠同样回以假笑，“三王爷年轻有为，是海棠佩服三王爷才是。”
    再说多少，也都是场面上的客套话，程海棠不过是虚与应付罢了，根本就不走心。
    倒是于光骞马的时间到了，听到发令的声音，于光赶忙看向程海棠。

 第451章 本王想跟你谈谈

    “到我了，程海棠，你可记得答应我的，要帮我加油的。”于光有些紧张的说。
    看他那样子，这哪是去参加一场比赛。
    “你去吧，我会给你加油的。”程海棠说。
    人家都要比赛了，她总不能再给人家泼冷水。
    于光上场比赛，锣鼓一敲，所有的马儿全都飞奔出去。
    他们要绕着跑马场跑上三圈，着跑马场很大，三圈跑完，估计得两柱香的功夫了。
    时间太长，大多数人都会回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来，品着茶，慢慢看比赛，反正马场虽大，中间地带却是非常宽阔的，视线根本不会受阻。
    齐景走到程海棠身边，朝她一道道，“程姑娘，不如去那边坐一会儿？这比赛可要好一会儿才能完呢。”
    “我答应了要替于光加油的，就在这儿看着吧。”程海棠说。
    她对齐景没有好印象，多半句话都不想跟齐景说。
    被程海棠下了颜面，齐景却没有走，而是继续笑着开口道，“本王的位子是最好的，整场比赛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然而齐景的再次邀请并没有得到程海棠的回应。
    “程姑娘，如果本王是想跟你谈谈望月楼进货的事情呢？”齐景突然说。
    程海棠拧起眉头，看向齐景。
    齐景仍是笑着，但挑着眉稍的样子，让人看了觉得反感。
    似确定了程海棠会跟他一起走似的，齐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程姑娘，请吧。”
    的确，齐景说要谈望月楼进货的事情，程海棠不得不跟他一起过去。
    望月楼苏掌柜说他背后还有老板，这位老板近几日要去清凉州，程海棠却没有时间去跟他们家的老板见上一面。
    这位老板，莫不是就是眼前的齐景，当朝的三王爷？
    这齐景长得一副十分俊朗的模样，但总给人一种十分阴险，特别难相处、难应付的感觉。
    程海棠直觉觉得这人不怎么样。
    跟她合作的，难道就是这种人吗？
    可苏掌柜却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呀。
    程海棠心里思绪万千，跟着齐景一起到县太爷专门为他准备的地方坐下来。
    “连生，给程姑娘上茶，再备些点心。”齐景说。
    连生当着于光不停的给程海棠道歉，可是程海棠也看得出来，连生其实半分也没瞧得起她。
    这会儿齐景叫连生给程海棠上茶，连生脸上就有点不高兴了呢。
    不过连生也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程海棠也不欲生事，只当没有看到。
    没一会儿，连生便上了茶，程海棠放着没动。
    “程姑娘，难道要让本王失了脸面？”齐景挑了挑眉，说道。
    “段王有何事，还是尽快言明的好，这比赛不一会儿就要结束了。”程海棠说。
    “不急。”齐景笑道，笑着偏了偏头。
    那意思，是非要程海棠喝了那杯茶了。
    程海棠抬手，拿起杯子，一口饮尽。
    “爽快！”齐景似是很高兴。
    程海棠拧了拧眉，那杯水入口的时候，她就已经感觉到了茶水里药的味道。
    虽然很淡，但是瞒不过程海棠。
    这种药，会让人神智不清。
    真是为难眼前的这位三王爷，费尽心思也要让她喝下这杯下了药的茶。
    只是她跟齐景第一次见面，无仇无怨，齐景为何要给她下这种药？
    就因为她跟连生发生了一点小摩擦，让齐景觉得他失了颜面？
    那他也太小家子气了吧。
    程海棠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么点蒙汗药的小把戏，竟然也想迷晕她？
    喝之前程海棠就已经喝过空间里的灵泉水，就连毒药都不怕，又怎么可能会怕他小小的蒙汗药。
    不过程海棠并没有表现出来，她想看看这个齐景到底想要干什么。
    就算是被抓住，程海棠有空间，也能脱身，她并不害。
    所以没一会儿，程海棠就假装药劲上来，迷迷糊糊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看程海棠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齐景拧起眉头喊她，“程姑娘，程姑娘？”
    连着喊了两声，齐景也没有喊醒程海棠。
    “怎么睡得这么沉。”齐景小声说了一句，喊连生，“去拿个毯子来，帮程姑娘盖着点。”
    连生嘟囔了一声，似是不太情愿，但还是去了。
    没一会儿，程海棠就感觉一条毯子被披在了她的身上。
    齐景真以为她是睡着了？那药不是他下的？
    那是谁给她茶水里放了药呢？
    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三王爷给她的茶水里下毒？
    能接触到茶水的，自然都是齐景的人，想来想去，还是连生的嫌疑最大。
    程海棠跟连生发生了争执，后来于光过来，让连生很没脸。
    可是齐景还在呢，连生把她迷晕，又能干什么呢？
    程海棠正想着，就听连听齐景突然“哎哟”一声，迅速站起来。
    程海棠仍然假装睡着，实则让自己的魂魄进入空间，这才看清周围发生的一切。
    一个小丫头上来倒水，却不小心把茶水洒在了齐景的身上。
    齐景正甩着衣摆上被洒上的茶水，那个小丫头吓得跪在地上，不停的嗑头认错。
    连生狠狠骂道，“不中用的东西，连这么一点事都办不好！还不给我滚下去！”
    连生让小丫头滚，那小丫头立刻叩谢着，连滚带爬的跑出去了。
    “王爷，咱马车上就有衣服，要不您先去更衣吧。”连生提议道。
    齐景看自己那被茶水湿了一大片的衣摆，也只能点头。
    齐景去更衣，连生自然是要跟着一起过去服侍的。
    这两人一走，他们之前坐的位置上也就只剩下几个丫头、仆人了。
    程海棠看到连生跟其中一个丫头使了眼色，那丫头会意，点了点头。
    接着，两个丫头过来搀扶程海棠，另外的人都站到前面，把后面给挡了个严实。
    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几个人把程海棠扶出了齐景坐的那个帷帐。
    到了帷帐后面，根本就再没有别的人。
    早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程海棠装进马车，接着车夫一扬马鞭，驾车离去。
    看起来，这个事是连生做的了，而齐景，似乎是不知道呢。
    若是让齐景知道他的手下竟然做出这样的事，他会是什么反应？
    继续纵容，还是斥责连生一通，让连生把她给放了？

 第452章 不让他上前半分

    程海棠倒时更愿意相信，这件事情跟齐景脱不了关系。
    难不成一个小厮真有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瞒着齐景，做出绑架程海棠的事情不成？
    程海棠想了半晌，最终做出决定，她留在马场。
    连生把她的人带走，但是她现在昏迷着，想必连生也不会对她做出什么。
    而马场这边将会发生什么？程海棠倒要看一看。
    程海棠回到之前做的帷帐那，只稍等了一会儿齐景就换好衣服回来了。
    看坐位空空如也，齐景问，“程姑娘去哪了？”
    连生竟然也是一副不解的模样，他四处看着，摇头道，“刚刚咱们走的时候还在这儿呢。就这么会儿功夫，程姑娘能去哪呢？”
    接着连生又问了帐里服待的丫头，“程姑娘呢？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回连爷的话，你跟王爷刚走一会儿，程姑娘就醒了，看你们不在，她非要走。奴婢们也拦不住。”一个小丫头回答说。
    既然程海棠是自己醒来走的，齐景也就没有在意。
    其实齐景叫程海棠过来，也并不是非要跟她谈论望月楼生意的事情。
    只不过是程海棠跟连生闹了不愉快，齐景想让程海棠过来坐坐。也算是全了他的颜面。
    程海棠坐也坐过了，茶水也喝过了，她执意要走，齐景自然也不会再说什么。
    又看了一会儿，这一场赛马就结束了，于光从马上下来，领了第一名的大红花连奖品都没顾得上要，就朝着齐景这边的帐子跑过来。
    只是，跑到齐景这边的帐子，于光却没有看到程海棠的身影。
    “程海棠呢？”于光问齐景。
    “走了呀。”齐景回答。
    “可是我明明看到 她跟着你过来的。”于光说。
    后来比赛太激烈了，他无暇分心，也就没有看到程海棠这边的状况。
    但是于光看着程海棠跟齐景一起过来的，现在齐景却要说程海棠不在，那人去哪了？
    “她说要走，你就连问都没有问一声吗？”于光不乐意的说。
    齐景耸肩，“她那么大个人了，来去自如，我有什么好问的。”
    所以，想从齐景这里问出程海棠去了哪里，是不可能了。
    于光哼的一声转身，又在马场里四处寻找程海棠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于光就是有一种担心的感觉，心里七上八下的怎么都放不下。
    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程海棠的身影，于光又回来找齐景。
    “这马场里根本就找不见程海棠！”于光生气的说。
    连生往前一步，恭敬道，“于少爷，说不定程姑娘觉得这赛马也没什么意思，所以提前回去了呢？她也不是小孩子了，不会走丢的。”
    “可她是我带来的，如果她有事要走，那也一定会跟我说一声。”于光坚持道。
    “那或许，程姑娘是有急事呢？您方才在赛马呢，她就算是想告诉您，也没法子不是？”连生又说。
    于光眉头紧紧皱起，眯眼看着连生，“我怎么觉得你这么不对劲呢。”
    连生话里话外，都是程海棠已经离开的意思。
    刚刚于光问，齐景还说不知道程海棠去了哪里，连生也跟着说不知道。
    所以于光开口，“小连生，该不会是你做了什么吧。”
    “这……这可真是冤枉了，我能做什么。”连生立刻喊冤。
    于光冷笑了声，“冤枉？我看不冤呢。你方才明明说不知道程海棠去了哪里，怎么这会儿又这么确定她就是离开了呢？或许她是去更衣了，或许她只是去别的地方逛逛。你这么执意让我相信她是有急事走了，到底是何用意！是想让我不再找下去吗！”
    于光越说越大声，最后直接成了威逼之势，像要逼连生说出程海棠到底在哪里。
    程海棠重新进入空间，感知了一下，就知道“自己”这会儿在哪了。
    她被带到了县郊的一处宅子里。
    那处宅子看起来很是富贵，也非常的大，只是程海棠一时不知道那是谁的宅子。
    她就被扔在一间柴房里，房门紧闭，柴房内光线十分昏暗。
    大约那些人看她仍然昏迷着，所以暂时把她扔在那里的。
    知道“自己”在哪之后，程海棠看了眼仍在争吵着的连生跟于光，悄悄写下了一张字条。
    程海棠还特意观察了一下齐景，他竟然就坐在那里，任连生跟于光争吵，连半声都不吭。
    这个齐景，若说他跟绑架程海棠这件事没有半点关系，程海棠打死都不会信！
    看起来，这可就不只是连生记恨她，所以把她绑走，想要给她点教训那么简单了。
    齐景竟然也参与其中，把程海棠绑走，这其中必定有什么不能为人道的秘密。
    于光跟连生争执半天，也没争出个结果来。
    齐景终于站起来，“于公子，我劝你还是赶紧再去找一找吧。连生方才说那些话也不过是给你一个建议而已，他又如何能知道程姑娘到底是还在马场里，或者因为有急事而走了呢？本王真的不知程姑娘在哪，于公子还是别再在本王这里浪费时间了吧。”
    接着齐景叫连生，“本王乏了，咱们也回吧。”
    眼看着齐景一行人就要离开马场，于光怎么可能不拦着。
    “都站住，今天不把程海棠交出来，就别怪小爷对你们不客气！”于光倔起来，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个性。
    偏他又半点也不怕齐景，就这么跟齐景扛上了。
    齐景停下来，好笑的看着于光，“不知于公子这是做什么，本王说了没有见到程姑娘，于公子执意不信，本王也没有办法。”
    “我亲眼看着你把程海棠带进了你的帷帐！程海棠跟连生先前发生了争执，一定是你们觉得她让你们失了脸面，所以你们把人给弄走了！”于光嚷嚷道。
    齐景脸色沉下来，眯眼盯着于光，“于公子说话还是当心些的好！程姑娘的确是进了本王的帷帐，难道因为这样本王就要为她之后所有的事负责吗？这场赛马可是周县令举办的，程姑娘从一开始就进了周县令的马场，于公子若真要找人负责，还是去找你的姐夫去吧！”
    说完，齐景就大步离去。
    于光还要再追上去，被齐景的那些手下拦住去路，不让他上前半分。

 第453章 异常的火爆

    齐景堂堂王爷，有他的手下拦着，于光当然不可能靠近。
    程海棠看齐景离开，心里哼了声，这位三王爷，该露出马脚了吧。
    倒是于光，一直为她担心着，让程海棠挺感动的。
    只是她现在不能给于光送信，不然于光一定会去得罪齐景的。
    就，先让于光担心着吧。
    程海棠捏紧了手里的纸条，最终没有给于光，跟上齐景的脚步。
    齐景去的，果然是县郊的那处大宅子。
    进入大门之后，齐景也不再伪装，问连生，“那个程海棠现在在哪里。”
    “回主子的话，她如今被关在后院的柴房里。”连生回答说。
    齐景挑了挑眉毛，“她可是我的贵客，怎么能关在柴房里呢？”
    “小的这就让人把她带过来。”连生立刻又说道。
    其实连生心里清楚，齐景又不是真的担心程海棠受了委屈，所以他说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半分怕意。
    吩咐了人把程海棠带过来，之后连生就跟在齐景的身后，往一处厅子里去。
    等到齐景坐下，连生亲自沏了茶，服侍齐景。
    程海棠在一边看着，只觉得连生这服侍人的本事可真了不得，也难怪他在外面作威作福，齐景明明知道，却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下人来报，说程海棠一直昏迷着，怎么都弄不醒。
    连生怒道，“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拿冷水泼几下不就成了吗！”
    “回连爷的话，泼了，还泼了一碗冰水，但就是不醒。”那人回答说。
    连生还要再发脾气，就听齐景说，“行了，不醒就不醒，大概是药下的太重了，眼下也不着急，就让她睡着吧，明日自然能醒来的。”
    连生这才收了怒气，跟齐景点头道，“是，主子。”
    之后连生瞪下那个下人，“还不滚下去！”
    程海棠咂了咂嘴，这种人，还真是狗仗人事、作威作福！
    程海棠也没再在厅子上呆下去，而是去了柴房，她果然还被关在那里。
    看到说什么她是贵客，要对她好一点的话，全都是放屁！
    她要真是贵客，还能把她迷晕了绑过来吗？
    那些下人可真是为了把她弄醒，什么招都使了啊！
    瞧她现在，一身湿淋淋的，头发全都贴在额头上了。
    程海棠摸了摸自己的脸，冰凉一片，也不知道被浇了多少冷水。
    还有鼻子下面，程海棠刚回到自己的肉身里，就感觉鼻子下面一阵疼痛。
    这恐怕是那些下人为了弄醒她，给她掐的！
    她要是一直昏迷着，那些下人一定还会过来想办法弄醒她的，齐景把她弄过来，可不是让她来睡大觉的。
    所以程海棠还是尽早让别人知道她已经醒了，赶紧知道齐景把她弄过来到底是想干什么的好。
    回到自己肉身里的程海棠撑着地爬起来，走到柴房门口处用力拍了拍门板，大喊道，“来人！快来人！这里是哪里，你们是谁，为什么把我弄到这里来！”
    猛一听上去，她喊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柴房外面守着的人听到程海棠醒过来了，面上一喜，赶紧打开了柴门。
    “你是谁！”程海棠瞪着站在门口的那个人，装做害怕的后退一步。
    “醒了就好！老实给我呆着，等会儿我们家爷自会亲自问你话！别给我耍花样！”那人恶狠狠的说了一句，又砰的一声把柴门关上了。
    “看仔细了，不许再出什么问题。”那人的声音说，应该是吩咐别的下人。
    之后就是匆忙离开的脚步声。
    他大概是去跟齐景报信去了吧。
    约莫盏茶的功夫，那人就又回来了，跟守在门口的人交待了两句，又把柴门打开。
    两人挤进来，一左一右架着程海棠的胳膊，就把她往外面拖。
    “哎，你们是谁呀，你们到底要干什么！”程海棠故做惊恐的问。
    那两人很不奈烦似的瞪了她一眼，“闭嘴！等会儿有你开口的时候！惹烦了大爷，把你嘴给塞上！”
    程海棠才不会做那种对自己有损的事情，实相的闭上嘴巴，乖乖配合那两个人的脚步。
    反正人家两个大男人，就算是拖也能把她拖走，她还是乖乖配合的好。
    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先前的那个厅子。
    齐景还坐在那里，正在品茶，连生站在一旁伺候着。
    架着程海棠的两个男人把她架进厅子中央，两人一丢手，程海棠就被摔在地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齐景抬眼，看着程海棠的狼狈相，唇角翘起，道，“你们这是做什么，程姑娘可是本王的贵客，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她呢？”
    话虽这么说，可是那些下人哪个看不出来齐景这话根本就不用当真？
    程海棠只在心里哼了哼，这个齐景，还真是虚伪的紧！
    抬眼看向齐景，程海棠冷了脸色，“三王爷，到底有何事你还是直说了吧。”
    齐景笑起来，半晌才停住，“看来本王手底下的这些人对程海棠似乎不大友善，让程姑娘为难了。”
    “你看我现在的样子，难道看不出来吗？”程海棠不悦道，“所以三王爷还是有话直说吧，何必非要给我这么个下马威呢。”
    说着，程海棠还打了个寒禁，她是真的冷，全身被冰水浇过，能不冷吗。
    齐景点头，“既然程姑娘如此说了，那本王也就不饶弯子了，如此也能免了程海棠再受这个罪。本王今日是想跟程姑娘谈一笔生意。”
    “虾肉的生意吗？”程海棠问。
    齐景摇头，“你给我望月楼供应虾蟹肉，眼下生意正好得很，对此本王很是喜欢。”
    “可我没看出来。”程海棠撅嘴道。
    高兴，还把她抓过来，一通虐待。
    齐景呵呵笑着，“望月楼生意红火，多赚了那么多的银子，本王自然是欢喜的。本王觉得跟程姑娘做生意实在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所以还望程姑娘在别的生意上也能照顾本王一二。”
    “你想跟我有别的合作？”程海棠眯起了眼睛。
    她的生意，自然都是非常赚钱的。
    水车生意、无烟灶生意、地里种的金银花、柚子树，还有如今清凉州那边的渔船，就连跟于光一起做的豆芽坊，都是异常的火爆。
    这个齐景，难不成也是看中了她的头脑？

 第454章 没有背景

    齐景怕她不跟他合作，所以先来了这么下马威，逼程海棠答应跟他的合作。
    他既然敢把程海棠绑来，自然也不怕她不答应他的合作要求。
    再硬气的人，恐怕也过不了几道刑，何况只是为了一些身外之物呢？
    程海棠又是个毫无身份背景的人，在凌月国她冒出了头，就只有被那些权势之徒欺压的份儿。
    若是靠上齐景这个王爷，那以后她的路就会异常的顺当。
    这些话齐景都没有说，只是微勾着唇角，看着程海棠。
    他相信以程海棠的聪明，她什么都能想到。
    程海棠的确是想到了，不过她也只是淡笑了声，“三王爷怕是忘了，程海棠还是于家主母蓝晴英亲收的义女。我若要仰仗谁的权势，只需仗着于家便是，又怎么会轮到三王爷您？如今既然我跟于家分道扬镳，那么跟三王爷，我自然也是不会合作的。”
    “本王知道你跟于家分道扬镳的原因，是因为那个于明是吗？本王可以告诉你，不论你生意怎么做，本王都不会干涉半分，反而会支持你，各个州府都随你开分号。”齐景许诺道。
    有齐景的这个通行令，程海棠一年之内就能在整个凌月国所有的州府都开设分号，把生意做到最大、最红火的地步。
    “王爷如此支持我，您想要得到的是什么呢？”程海棠问。
    齐景笑道，“跟聪明人说话，果然少费许多力气。你的帐目，交给连生，所得盈利五成归我。”
    竟然凭着一句话，就想要程海棠利润的五成，齐景是把自己当劫匪了吧！
    程海棠呵的一声冷笑，“三王爷，你怕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齐景并未动怒，只告诉程海棠一句，“若是你不答应，你所有的生意，一夕之间将会全部在凌月国消失。程海棠，你最好想清楚了，没有本王的助力，你一年能赚得多少银子。而有了本王的帮助，你一年又能赚多少？本王分的可不是你的银子，那是本王的权势给本王带来的利益。”
    说罢，齐景便起身离开，留程海棠一个人坐在厅子中央的地面上，让她自己想清楚。
    但是这件事程海棠根本就不用想，她不会为齐景的权势所屈服的。
    可若没有可以依靠的势力，想把生意做大，的确是不容易。
    尤其是现在，程海棠初露头角，就已经有齐景这样的势力看上了她的生意，急着想要分一杯羹。
    就是因为她跟于家闹僵，许多生意都不跟于家合作，自己单独干，齐景立刻就钻了这个空子。
    看来，程海棠还是必须要选择势力的一方，做为自己的依靠啊。
    于家，程海棠不想再依靠。
    于家是经商世家，是凌月国第一大经商家族。
    程海棠想要有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就不可能跟于家常期合作的，她必须培养自己的势力。
    就像她的柚子，如果是靠着于家，那么柚子从树上摘下来，就只需要交给蓝晴英就可以了，卖到哪里去，怎么卖，这些都由于家的人操心。
    但是程海棠要的，是齐景方才所说那样，在凌月国各处州府，都有她程海棠的分号，而不是靠着于家现成的那些分号。
    不能跟于家合作，难道程海棠要靠着齐景？
    齐景已经允诺，程海棠生意上的一干事宜，他都不会插手，任程海棠怎么做都行。
    她只需要借着齐景的势力，将生意尽快做大，赚到更多的银子。
    到时候，再把赚来的银子分一半给齐景。
    的确，齐景分的不是程海棠的银子，而是他的势力换来的利益。
    程海棠若与齐景合作，说不定除了分给齐景的银子之外，她自己所得会比先前自己所赚还要多，这就是势力的价值。
    可是齐景那样的人，程海棠也不想跟他合作。
    虽然他现在保证不会插手程海棠的生意，可是将来呢？
    齐景，不是一个可信之人。
    如果没有一方势力的支持程海棠就无法把生意做大，那么她宁愿只做个小生意，只赚到能够养家糊口的银子，也不与那些狼子野心之人为伍。
    如齐景之流，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
    想清楚了，程海棠亦是已经做了决定。
    至于眼下的困境，程海棠还不看在眼里。
    －－
    把程海棠在小厅里关了一夜，第二日吃过早饭，齐景才过来。
    “程姑娘，不知你想的如何了？”齐景问。
    他跟昨日的态度已经不同，语气里带着强硬。
    或许他觉得关了程海棠一夜，她该屈服了吧。
    程海棠抬眼看了看齐景，笑道，“不知三王爷说的是什么？”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连生喝道。
    程海棠轻笑了下，“我可没见着你们给我敬的酒。还有，无论什么酒，哪怕只吃一口也是对身体有害的，所以我程海棠什么酒都不吃。”
    “别以为耍耍嘴皮子，就能把这一关过了！”连生怒喝道。
    “来人！”连生一声令下，立刻有七八个壮汉涌进来。
    程海棠看了眼那些壮汉，又看向连生，“怎么，想要动用武力了？行啊，不如我现在就答应了三王爷，也免得你们再费那个力气，如何？”
    “你以为你出了这个门口，就可以反悔？只要王爷一句话，你所有的生意一夜之间全都得从凌月国消失！”连生狠狠的说。
    程海棠耸肩，“那怎么办呢。我不答应你就要给我厉害瞧瞧，我说答应吧，你又觉得我不是真心的。”
    连生又道，“我是警告你，别自作聪明。在这凌月国，王爷想制住你一个小小的程海棠，简直是易如反掌。”
    程海棠点头，颇为赞同道，“我自然是信的。所以我才答应了呀。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吗？还有好多事儿没做呢，再不出去找销路，我家柚子可都要烂在地里了。”
    程海棠这样的态度，连生怎么都不肯相信她是真的愿意跟齐景合作了。
    就连齐景，也是不相信的。
    程海棠拧眉看了他们一眼，“那不然你们说该怎么办！要不你们就把我留下吧，把我关在这个宅院里，永远也别让我出去。”
    “你这也是个办法。”连生说。
    他看向齐景，“王爷，不如咱们就把她关在这里，让她提供做生意的点子，别的事情交给小的来做。”
    连生刚说完，程海棠就呵呵的笑起来，“连爷，您这是在说笑吗？”

 第455章 不客气的讽刺

    “你当生意是什么，商场上瞬息万变，你如果能处理得了，也不用我给你们出点子，你自己就能借着三王爷的势，成为这凌月国最大的商人。还让我给你出点子，我整日被关在这么个小宅院里，看到的就只有头上的四角天空，我能给你出什么点子，难不成让我替你想着，怎么把头顶上的空气卖了赚银子吗？”程海棠毫不客气的讽刺连生。
    连生被程海棠气得抓狂。
    可是齐景在，连生又不能拿程海棠怎么样，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程海棠吵。
    连生刚想再开口，齐景就一抬手，制止他，“程姑娘说得对，生意场上瞬息万变，能不能抓住商机，有时候就是那一瞬间的功夫。再说商机也不是用脑子就能凭空想到的，必须亲眼见了，才能想到生财之道。”
    “那……咱们该怎么办。”连生拧起了眉头。
    原本他是想着把程海棠抓过来，逼程海棠就犯，答应跟他们合作，每年上交银子。
    谁成想生意好东西在程海棠的脑子里，如果她不愿意，他们还真没办法把生意从程海棠的脑子里挖出来。
    齐景却是不着急，淡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放程姑娘回去吧。不过程姑娘，本王已经调查过，眼下你所有的生意加起来，每年大概能赚个几百万两银子吧。今日在这里本王就与你说清楚了，一年之内，至少交给本王一千万两银子的红利。”
    “你方才就已经说了，我眼下所有的生意都加起来，一年也就赚个几百万两，哪来一千万两交给你。”程海棠不满道。
    齐景只笑了下，“本王不是与你说了，本王的势力随你调用吗？若你还是跟先前一样每年只能赚到几百万两，那本王这些势力又有何用？”
    “我可以理解为每年花一千万两银子，买你段王爷手上的通行证吗？”程海棠问。
    齐景摇头，“自然不是，我会让连生来查你的帐的。”
    “那段王可否答应，以后连生来查我的帐时，要拿我当你一样的恭敬？我可不想给人当小厮，让人像大爷一样想什么时候来查我的帐就查我的帐。”程海棠说。
    就算是被迫答应，她也要踩连生一脚。
    为了让程海棠能够答应，齐景点了头。
    程海棠看到连生那张脸，臭的跟狗屎一样。
    不是程海棠愿意答应，她这是在给自己争取时间。
    还有就是，齐景既然能做出把她绑架过来的事，那么程海棠的家人，肯定也早已暴露在齐景的眼前。
    如果程海棠今天不答应，那么明天或许她就能见到自己的家人被抓过来。
    甚至，被拿到她面前的是家人的残肢。
    齐景用来威胁她的手段，肯定多不胜数。
    程海棠在凌月国冒出头来，可她身后却无半点可以依附的势力，遇上齐景这种打她主意的人，怕也是必然的。
    想要不受齐景控制，就必须另想他法。
    被齐景关在这个小院子里，肯定是不行的，所以为今之计，程海棠也只有先出了这个院子，再想办法。
    这件事也不是程海棠最初不跟连生吵就能避免的，也不是她不装睡，不被连生的人带到这个小院子来，就能避免的。
    齐景既然看中了了她，那么无论如何，程海棠就逃不掉。
    顺势过来，反倒是让程海棠能够看清齐景到底想要做什么。
    跟齐景说上话，才能避免程海棠的家人遭到齐景的毒手。
    程海棠最终离了齐景的宅院，回到张家庄。
    她不知道的是，她离开的这两天里，于光找她都快找疯了。
    光是张家庄，于光就来了三趟，问程海棠是不是回来了。
    看到程海棠回来，程有福立刻问她，“海棠，你这两日到哪里去了，为何于家少爷天天来问你的下落。那天你不是跟于家少爷一起离开的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程有福一连串的问题，还有徐慧香那关切的眼神，无一不在说着他们对程海棠的担心。
    齐景的事情，程海棠不能跟程有福他们说，所以只说，“我那日去看于光赛马，后来有些事情我就离开了，也没来得及跟于光说。”
    看程海棠好好的回来，并不像有事的样子，程有福跟徐慧香这才放下心来。
    “这两天于光天天来找你，可把我们给担心坏了。”程有福说着。
    徐慧香也在一边说，“我们不敢把这件事告诉你娘他们，就怕他们跟着担心。可万一你要是有什么事，那我们可怎么跟你娘交待啊。”
    “小叔，小婶，我经常外出跑生意，不也什么事都没有嘛，你们就放心吧。”程海棠安慰两人。
    程有福跟徐慧香一想也是，就算是他们，外出跑事情恐怕也不如程海棠呢。
    程海棠外出这么多回，也从来没有出过什么事，听说她这回还在清凉州找到了新的生意。
    “海棠，你还没给我们讲讲，你在清凉州都做什么事了呢。”程有福问。
    程海棠正想转移话题，就给程有福和徐慧香讲起了她在清凉州做生意的事情。
    那在海里一挥一大网的大龙虾，竟然被她卖到了十两银子一盘，把徐慧香惊奇的不得了。
    程有福倒是淡定，“当初咱在大周的时候，海棠的酒楼里面一品神仙鸭子不也卖到了十几两银子一份吗？咱海棠的手艺，就值这么多钱！这跟食材没关系。”
    要说一只鸭子还没有一只大龙虾的肉值钱呢。
    程海棠才卖到十两银子一份，已经很便宜了。
    程海棠第一次听到竟然还有人说清蒸龙尾十两银子一盘很便宜的，只抿着唇笑。
    她家的这些人，就是太看得起她、太抬举她了。
    不过她赚这么多银子的背后，却是坚难的啊。
    没见齐景已经朝她出手了吗？
    这些事情程海棠心里有了初步的想法，不过她不会跟程有福还有徐慧香商量，也不会跟母亲和爷爷他们商量。
    程海棠决定去一趟清凉州，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封禅。
    程海棠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所以想让封禅给她一个参考。
    所以，程海棠决定今天晚上就去清凉州，找封禅去！

 第456章 跟齐景那小子玩命

    当夜，等到程有福跟徐慧香都睡熟了，程海棠闭上眼睛，准备进入空间。
    通过空间到清凉州，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她去跟封禅商量了事情，明天早上起床之前赶回来就行了。
    只是程海棠刚准备动身，外面院门就被人砰砰砰的敲响。
    程有福起来，应声道，“这么晚了，谁呀。”
    “我，于光，小叔你快开开门，我听说程海棠回来了！”于光在外面喊道。
    程海棠也睁开眼睛，于光肯定是留下了人，所以知道了她回来的消息。
    他这么晚还来，肯定是要看到她才能放心的，清凉州程海棠暂时也不能去了。
    她从床上下来，整理了下衣服，出了自己的房门。
    程有福已经去开了大门，于光立刻跑进来，刚好程海棠从自己屋里出来。
    “程海棠！”于光瞪大眼睛，上下打量着程海棠，“你没事吧！可把我担心死了，到处找你！”
    “我没事。”程海棠说。
    她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于光却嘟了嘟嘴，“还好你没事，不然我非跟齐景那小子玩命不可！你也别瞒我，我都查到了，那天是他们在你喝的茶水里做了手脚，把你迷晕了是不是？有人看到他们把你抬上马车的！”
    程海棠没想到于光竟然查出了这些，眼下她跟齐景达成协议的事情，不能让于光知道。
    她的家人，还握在齐景的手里。
    “其实也没什么。”程海棠打断了于光。
    程有福跟徐慧香都已经听到了，两个人都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程海棠竟然被人绑走了啊！
    怪不得这两天于光担心的跟什么似的，两天往他们家跑了三趟看程海棠有没有回来呢。
    程海棠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竟然还瞒着他们，说自己是有事情才出去的。
    程海棠看程有福跟徐慧香那担心的神色，只得出言安慰他们，“小叔，小婶，我真的没事。就是那个三王爷手底下的连生，我跟他绊了几句嘴，他就趁着三王爷请我喝茶的时候给我下了药。后来三王爷发现了，狠狠斥责了他一通，叫他把我送回来了，这不是已经没事了嘛。”
    这话是给程有福和徐慧香解释的，也是说给于光听的。
    程海棠跟连生发生的那些矛盾，于光全都知道的。
    不过，于光还是特别生气，“好他个连生，竟然连小爷我都不放在眼里了！我早就警告过他，不准动你，他竟然还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我找他去！”
    于光说着就要往外面走，程海棠赶紧拉住他，“都这么晚了，你找谁去呀。再说三王爷肯定早就走了，连生还会留在这里等着你去找他的麻烦呀。”
    “那我就到京都去，他连生还能扎了翅膀飞天不成？怎么说他也是齐景的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于光气愤的说。
    程海棠有些无奈，“就算你找了他又能怎么样呢？三王爷已经当着我的面狠狠斥责了连生，他不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嘛。人家当主的都已经给足你颜面了，你还去找人家闹，倒显得咱们没气度了不是。”
    程海棠好懒话全都说遍了，这才打消了于光立刻去找齐景的念头。
    不过如果有机会，让于光见着了齐景，两个人肯定还会发生摩擦。
    但是于光也不怕齐景，让他去给齐景找些不痛快也没关系。
    就算齐景来问，程海棠也有说辞，她不能把跟齐景达成的协议说出去，就只能把连生推出来喽，不然她一个大活人却被绑架消失了两天一夜，这事儿说不过去的。
    劝好了于光，已是半夜了。
    这个时间程海棠都困得睁不开眼了，她要是再去找封禅，恐怕这一夜都不用睡了。
    还是有机会再去找封禅吧，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
    程海棠打着哈欠，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先前程海棠跟于光一起去看赛马比赛的时候就已经把信件全都发出去了，那些加盟了程海棠无烟灶生意的人收到信之后，都纷纷赶来。
    加盟程海棠家的无烟灶，只需要五十两银子就能拿下一个乡镇的代理权，只需要两百两银子，就能拿到一个县城的代理权。
    这些人，在做起无烟灶的营生之后，这才不到一年的时间，不仅把当初加盟时付的加盟费赚回来了，还多赚了几十两。
    能干些的，都赚了一两百两银子了。
    这对于一个普通的农民来说，是一辈子都攒不到的巨款呀！
    有些家里地少的，干脆连庄稼也不要了，直接将未成熟的庄稼包给了同村的，人家接着干活，分给他们一些粮食就成，他们就专心的出去给人家支灶。
    大家赚了钱，程海棠这次一个号召，他们怎么可能不来？
    这天一早，就已经陆续有人从四面八方赶来。
    “程姑娘，你叫我们大家伙来，是有什么事啊。”有人开口问道。
    程海棠把集会的地点定在自家的柚子林旁边，听人这么问，她一指那一眼望不到边的柚子林，“大家伙这段时间忙着支无烟灶，生意一定都很好吧，都攒下银子了吧？这次叫大家来，是有另外一个生意，卖柚子！只要你们愿意跟着我干，保管叫大家赚更多的银子！”
    程海棠说能赚银子，这些人自然就是信的，要是没有程海棠，他们手里哪能攒到现在那些银子？
    只是，大家都是没有见过柚子的，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什么。
    去年程海棠只有一百亩的柚子林，蓝晴英拉走之后有大半送进了皇室，只有很小一部分在京都那些富贵人家里面就给分了，底下的老百姓根本就连柚子皮也没见着一块。
    不过别人不知道，黄岭镇的人可知道。
    周大哥就在这些人当中，一听程海棠说是卖柚子的生意，他立刻就兴奋起来。
    前几年程海棠卖柚子的时候，洛嫂子也得了程海棠不少柚子，她还特意给娘家送了几个过去。
    因此，周大哥更觉得自己比别人高了一等。
    他先前就跟程海棠认识，如今又是这些人里唯一见过、吃过柚子的人，可不就是高人一等吗。
    “程姑娘，这卖柚子的生意我跟着你干！这么好吃的东西，拉回去肯定大家伙抢着买，想不赚钱都不行啊！”周大哥大声说。
    他这一声，立刻吸引了别人的注意，大家想听程海棠说，但程海棠是卖东西的，所以大家更想听周大哥说呀。

 第457章 强太多了

    周大哥被大家围着，一顿七嘴八舌的问。
    周大哥可是很骄傲的，连下巴都抬起来了，“我可跟你们说，这柚子可是好东西，好吃着呢，还能下火，前两年我家就从海棠这里得了好些柚子呢，那滋味，真是让人吃了就忘不掉。”
    “赚钱？肯定赚的呀。这么好吃的东西，别人一吃就忘不掉了，怎么会不买呢。”
    “不管你们怎么想的，我反正是肯定要卖这柚子的。”
    周大哥一连串的话说着，满面红光。
    他已经跟程海棠报了名，问程海棠这柚子到底要咋卖。
    程海棠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其实卖柚子很简单，我当初第一次卖柚子的时候，因为大家都不认得这东西，可是想了许多的办法，今天我就把这些办法都教给你们！我还要告诉大家的是，去年我这里产的柚子，有一大半都送进了皇室，另外的一小半被京都里富贵人家给分了，根本没能到咱们老百姓的手里。
    而且，去年的柚子卖到了三五十文一个！今年我种了五千亩的柚子林，足够咱们凌月国一半的人能吃上柚子了，虽然还是不够，但也比去年强太多了是不是？
    这些你们都只管告诉来买柚子的人，咱们今年的柚子就只卖二十文钱一个，我批发给你们一个十文，大家觉得愿意做这个生意的就跟我小叔报一下名。不愿意做的，也说一下，我把你们的区域分给别人。”
    说了这些话，程海棠又让张海把已经切好的柚子拿出来，给大家品尝。
    周大哥已经说了，他前两年就吃过这柚子，那滋味到现在他还想着呢。
    被周大哥形容的那么好的东西，大家自然也是想要尝一尝，一饱口福的。
    而尝过柚子之后，原本就很信任程海棠的人更加相信这柚子能卖出去，而且一定会很好卖。
    趁着大家吃柚子的时间，程有福把当初他们几个卖柚子时发生的事情当笑话一样讲给大家吃。
    大家一边吃、一边听，还一边学会了卖柚子的方法。
    这场签约仪式进行得非常顺利，原本的加盟商这次没一个甘愿落后的，全都加盟了程海棠卖柚子的生意。
    竟然还有人嚷嚷着，问这个加盟时间是不是可以签的长一点，以后年年他们都给程海棠卖柚子。
    这个，程海棠暂时不能给大家保证，因为她的生意到底能做到什么时候，程海棠自己都不知道。
    不过，程海棠也给大家承诺，不会让大家白白花费自己的银子，去替她打开柚子的销售市场。
    每一个销售区域，她会给两万棵柚子的销售任务，但是也会免费送一百个试吃的柚子，帮助大家给老百姓提供试吃品。
    两万个销售任务，听起来是有点多，但是一个集镇，那么多的人，每人又能分到多少柚子？
    这柚子拉回去能卖一个月的时间，要是用防雨布盖着放好了，能卖一个半月。
    这么长的时间，那些喜欢吃柚子的，哪个不得买几个吃？
    如此算来，两万个柚子还不够卖的呢。
    “程姑娘，能不能多分给我们一点啊。”
    “就是，我们是县城，县上的人肯定比镇上的人购买能力强呀！”
    “县城算什么，我们州府肯定卖得更多呀！”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程海棠抬手，未意大家都安静下来，然后程海棠才开口，“可是咱们现在柚子的种植面积有限，今年只能提供这么多了。”
    “不对吧。”有人提出质疑，“你看咱们这里也没多少人呀，方才你不是说种了五千亩的柚子林吗？咱这些人一人分两万个柚子，这没分完呢吧。”
    程海棠笑了下，“咱们眼前这些人肯定是分不完的，可是还有没赶过来的呢，还有那些无烟灶暂时没有覆盖到的地区，我正在招空白区域的代理商，到时候人家代理无烟灶，肯定也要代理卖柚子的。今年柚子产量就只有这么多了，但是我肯定会增加种植面积，大家明年再来的时候，说不定就该嫌任务量大，怕自己卖不完，跟我打商量了呢。”
    程海棠这话半开玩笑半认真，却也是说服了大家伙。
    他们也不能只顾自己赚钱，就跟别的代理商争柚子。
    再说他们还担着无烟灶的生意呢，平日里也是很忙的，这柚子的代理权拿下了，回去就得请人，卖柚子这事儿他们自己可能干不了。
    但大家都是可以发展起来的，那些白手起家的人，先前家里也没有那么多下人等着听他们的使唤不是？
    所有人都觉得，跟着程海棠，肯定有肉吃！
    －－
    送走了那些签约的人，于光就赶过来了。
    “程海棠，你跟人签约，让人家帮你卖柚子啦！”于光进门，就大声的问。
    程海棠正坐在堂屋里，整理今天签下的协议，抬了抬眼，就见于光大步走进来。
    “嗯，怎么，你有意见？”程海棠又低头去整理去了。
    于光在她对面坐下，摇头，“当然不是，我哪能有什么意见。就是听说你这边又有大动静，我过来看看。”
    “那真不好意思，他们都走了。”程海棠说。
    于光……
    他也不是非要看那份热闹的呀。
    他就是想来看看，至于来看什么，于光也说不清楚。
    看程海棠一直低头整理那些新签的合约，于光就在一边坐着，偶尔端起茶杯喝一口。
    等到程海棠整理了大半，觉得口渴了，伸手去拿茶杯的时候，却发现她的茶杯早就已经空了。
    程海棠抬眼，眯着眼睛看着于光。
    于光挠了挠头，“我一不小心就给你喝光了，我再给你倒。”
    “你还是给我换个茶杯吧。”程海棠颇有些无力的说。
    这于光，他是真的还没有长大吗？为什么共用一个茶杯这种敏感的事情，他都能不经大脑的做出来。
    于光听着程海棠的话，扯了扯唇角，“这……你也没必要这么嫌弃我吧。”
    “这是最基本的卫生问题。”程海棠说。
    于光不同意，“我又没病。”
    “你有没有病，你自己知道吗？”程海棠反驳他说。
    别说于光了，这年月，谁有没有什么传染病，根本没任何人知道。
    因为，这时候根本就没有血液检测这玩意儿。

 第458章 分银子

    于光又在程海棠这里蹭了一会儿，才走。
    而于光一走，连生就跟着来了程海棠家的小院子。
    看到连生，程海棠眼角不自觉的紧了紧，“你来得可真巧，怎么没早来一会儿呢？”
    “我乐意何时过来就何时过来。”连生很是高傲的说。
    程海棠笑了下，“我是说你若早来一会儿，就能碰上于光了。”
    程海棠提及于光的名字，连生顿时就有些不高兴。
    不过眼下齐景正是用得着程海棠的时候，程海棠要求了连生不准对她无礼，要像对齐景一样的恭敬。
    这事儿，连生死也做不到，所以他面对程海棠的时候，只能做到面无表情。
    “我不跟你扯别的，今天我过来就是跟你说一声，你卖柚子的事情可以借助王爷的势力，只要王爷一道手谕发下去，各州府就会发出告示，到时候全凌月国每一个地区都会有人过来，做你的那什么……代理。”连生说。
    他说的，这是个法子。
    可程海棠没想用齐景的势力。
    所以她只笑道，“三王爷答应了我的，无论我怎么做生意，他都不会插手，所以你以后也不要再来给我指点了。或者，咱们到三王爷面前说去？”
    程海棠就知道连生不可能跟她到三王爷面前说去的。
    她今天才跟那些人签了代理合同，连生这么快就赶过来了，说明齐景走的时候并没有带连生一起离开。
    留连生下来，也肯定是齐景让他监督程海棠。
    监督，程海棠只当不知道，只要别在她眼前晃悠她就眼不见心不烦。
    可连生要是想对她指手划脚，那可就抱歉了，她程海棠可是半分机会也不会给连生。
    连生过来一趟，讨了个没趣儿，只得威胁程海棠，“你别得意！王爷一年一千万两银子的要求你可得记着！到时候交不上银子，小心你的家人！”
    “你再敢威胁我一句，我立刻就给三王爷送一封信过去！”程海棠眯着眼睛说道。
    她根本就不吃连生那一套，别想找机会压她一头！
    连生又瞪了程海棠好一会儿，这才不怎么甘心的走了。
    走之前他还不忘威胁程海棠，“别忘了王爷要求的，一年一千万两银子起底！”
    连生走了，程海棠还在气着，堂屋里明显低气压。
    程有福跟徐慧香没敢出来，但都躲在旁边屋子里偷偷听着。
    连生跟程海棠说的话他们也是听得一知半解，就偶尔听到“三王爷”、“银子”这些字眼，还有什么小心他们的家人。
    “那是不是海棠说过的，绑架了她的那个，王爷的小厮？”程有福问。
    徐慧香也隐约记得，好像是叫连生的。
    刚刚程海棠也叫了连生的名字。
    徐慧香点头，“应该就是那个人吧。”
    “那，他的意思是不是在威胁海棠？他不会是拿咱们家的人来威胁海棠的吧。”程有福突然说。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程有福跟徐慧香都不淡定了。
    “要不，咱出去问问海棠吧。”徐慧香说。
    程有福却把她拦下了，“海棠既然不跟咱们说，那咱就算是去问，她也能给你搪塞回来。”
    程海棠那脑子，程有福觉得反正他是拿程海棠没折的。
    徐慧香想着也是，就算他们说他们刚刚已经听到了，程海棠也能拿话给他们混过去了。
    “那咱们以后就留意着些，这事儿也不能再瞒着嫂子他们了，等过两天你找个机会，回镇上一趟，把这事儿跟爹和嫂子都说了，叫他们也防备着，不论咋样，咱家里的人都不能让人抓住了把柄，给海棠拖了后腿。”程有福说。
    徐慧香点头，“对，我找个时间就回镇上去。”
    两个人暗暗的商量定了，这才一起去了堂屋。
    “海棠，刚才那是啥人啊。”程有福问了句。
    他们看到有人来找程海棠，要是什么都不问，也怕程海棠会起疑。
    程海棠笑了下，“就是前两天把我抓走的那个人，又过来想找我麻烦呢。我提了三王爷，他就不敢再造次了。小叔，小婶，你们就放心吧。”
    程海棠的反应，果然跟程有福和徐慧香料想的一样。
    两个人连对视一眼都不敢，只当被程海棠说服了，点着头，又说外头活多，两个人又出去了。
    程海棠也不知道程有福跟徐慧香到底听到她跟连生都说了什么没有，但若听到了，这事儿她也不大管得了，只能说随缘吧。
    好在封禅也该回来了，她这几天没找着时间去清凉州，那就等封禅回来了，她跟封禅商量过后，再拿主意。
    －－
    只隔了两天，封禅就从清凉州回来了，不过不是程海棠用空间把他接回来的，而是他带着人赶着马车回来的。
    这回封禅从清凉州带了两百多个人，这些人除了清凉州当地，也有周边州府的，比如宿迁的、衡水等地的人，全都是加盟了无烟灶的人。
    程海棠离开之后封禅就留在清凉州那边发展无烟灶的生意。
    这回比先前要简单一些，程海棠他们这边毕竟也已经招了许多无烟灶的加盟商了，总有些知道消息的，一听说封禅正在招无烟灶的加盟商，立刻就赶过来了。
    有了这头一批主动前来加盟的人，接着就有了这些人介绍的亲戚朋友，然后亲戚朋友又给介绍亲戚朋友，很快清凉州附近几个州府各个乡镇的代理都招满了。
    所以，才有了封禅这回带回来的两百多人的队伍。
    这些人跟着封禅学习了无烟灶的技术之后，肯定都是立刻就赚上了钱。
    封禅又跟他们说愿意加盟卖柚子生意的就跟他过来，那些人看到了无烟灶实实在在的好处，又真真实实的赚到了钱，自然都是相信封禅的。
    程海棠也跟先前一样，给这些人稍微做了一下动员，然后程有福给大家讲了一下柚子的销售技巧，接着跟大家说了每人两万颗柚子的销售任务，一切如水到渠成一般，当天大家就跟程海棠签了代理协议。
    忙完了这一天，也送走了这些人，程海棠终于找到机会，要跟封禅说一下她回来之后就遇到齐景的事情。
    带封禅进里屋，程海棠反锁上房门，又拉着封禅进了空间。
    这件事情，不能让程有福跟徐慧香听到的。

 第459章 最好能找一个后盾

    空间里。
    程海棠把自己回来之后就遇到齐景的事情跟封禅说了，并且程海棠觉得齐景就是故意到他们这边来的。
    先前苏掌柜就跟程海棠说，希望她能留在清凉州，等到他们家主子过来。
    程海棠没有等，齐景竟然就到他们这边来了。
    这一切，肯定都是齐景谋划好了的。
    封禅听程海棠讲完，眉头已是拧得很紧。
    先前在大周的时候，程海棠能把生意做那么大，从没有人跟程海棠找麻烦，都是因为背后有封禅。
    她依仗着皇族，还有谁会那么不开眼？
    可是来到凌月国之后，却再也没有人可以让程海棠依仗。
    后来好不容易碰到了于家，但程海棠要走的路却是跟于家有冲突的，她不得不跟于家分道扬镳。
    最好的办法，是程海棠能找到一个官家做后盾。
    而且依着她想要达到的目标，最好是能找当朝的重臣。
    像齐景这样已经封了王爷的皇子，自然是合适的人选。
    可是齐景为人不正，程海棠不愿意跟他合作。
    但凌月国别的皇家贵族，程海棠跟封禅却是一个都不认得。
    “我觉得，无论如何咱们也不能跟齐景扯上瓜葛。”程海棠肯定的说。
    封禅也跟着点头，但是他却担心程海棠家的人该怎么办。
    齐景这就是逼着程海棠给他交银子。
    程海棠窜起来的太快了，难免惹人眼红。
    两个人商量了半天，这件事也只能先拖着，没有更好的办法。
    总不能因为遇到一点事情，他们就把所有的生意都处置了，卷着银子跑路吧。
    况且齐景既然已经把主意打到程海棠身上了，必然是派了人看着的。
    倘若程海棠有半点动静，齐景那边的人一定立刻出手。
    她家的人又不如封禅一般，能够进入她的空间，不然程海棠还真没什么可怕齐景的了。
    转眼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程海棠家所有的柚子全都摘下来卖光了。
    至此，金银花、柚子全部收获，张家庄这边就没有什么需要程海棠去做的了。
    许多不见的连生竟然又来了。
    程海棠看到连生，眉头立刻就拧了起来，“你怎么又来！”
    “我为何不能来。王爷说了让你依着王爷的势力，尽快发展你的生意，你怎么到现在都没有所动。”连生十分不满的说。
    程海棠也不客气，“什么叫没有所动，我这么多柚子不是卖完了吗？王爷肯将他的势力借给我用，这固然是好的，可我眼下并不需要呀，你总不能让我舍弃我原本就有的路，非要走你规定好的路吧。”
    “走我让你走的路，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连生说。
    程海棠都要被他给气笑了，点头道，“好，我听你的，连爷，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还不成？你现在说吧，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这样行不行？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这样行不行？”
    程海棠真把话语权交给连生，连生反倒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他吱唔了半天，也没一句说到正点子上的。
    程海棠冷笑一声，“你刚刚不是挺起劲儿的吗？可你说了这么半天，我听着没一句实用的呢？不如连爷您再想想，看我这生意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
    连生被程海棠怼的连句话都说不出来，嘴巴动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件事。
    “王爷说了，以后你赚的银子得跟王爷五五分帐！你卖了这么多的柚子，怎么也得有十万两银子了吧？分给王爷的五万两银子呢？拿来？”
    “连生，连爷！我想请问你会算帐吗？我这些柚子的确卖了有十万两银子，可你把我的本钱算进去了吗？想分银子是吧，可你得投资呀！这帐我早就算好了，如果有银子分给王爷，自是不需要你来催的，我这就把帐目给你拿过来。”
    程海棠说着，就进了里屋，把做好的帐目拿出来。
    “你看看吧。”程海棠把帐目本子扔到连生面前。
    连生打开，翻了几页。
    程海棠的字迹写得很是清秀，看着特别漂亮。
    可是这么漂亮的字，连生也只匆匆翻看了两页就看不下去了。
    别看连生一副聪明相，平时还傲气的很，可是他对于帐目、生意是一窍不通。
    但凡连生有点做生意的本事，靠着齐景的势力，他也早把生意做得风声水起了，何苦再来找程海棠。
    那帐目，连生根本看都看不下去。
    他把帐目扔回给程海棠，高傲道，“我眼近眼睛不怎么舒服，你念给我听。”
    “行。”程海棠点头。
    “这里是我柚子田所有的开支、收入情况。五千亩的柚子田，我请了六百个工人，这一年的工钱是六千两，伙食费是三千两，还有田间管理的各种用度，这是八千两。去年种柚子的时候买柚子苗一共花了六万两，地租每亩四两，五千亩地总共是两万两，还有支撑柚子树枝的架才一共是……”
    程海棠一通数字报下来，听得连生头都大了。
    “行了行了，你就告诉我你花了多少银子吧！”连生挥着手打断程海棠。
    程海棠低头算着，过了一会儿才给连生答复，“总共花了十二万三千六百四十两。”
    “十二万多？”连生拧起眉头，刚刚还说程海棠赚了十万两呢，这么一算下来，还赔钱呢？
    “你做的这是什么生意！怎么还赔钱呢。”连生不乐意了。
    程海棠耸肩，“那没办法，这柚子是去年刚种下的，一年之内肯定不可能回本的呀。要不然你回去跟王爷商量商量，看他能不能出些本钱。这苗子、架材都算是本钱，你去问问，看王爷能不能先把自己的那份出了？这样就能更快见着利润了。”
    “你……说来说去，你没替王爷赚一分银子，还要王爷给你出银子呢！”连生生气了。
    程海棠无奈道，“那不然怎么办呢，今年赚的都还没有回本呢。这生意既然有王爷一份，他总要出本钱的吧。他不拿出钱来，那我也只能从利润里面扣，这事情说到哪里都是这么个道理你说对不对。”
    程海棠把生意说得一套一套的，连生根本就不可能说得过她。
    被她怼了一通不说，反过来还要让连生回去问齐景要银子。
    连生被气得哼的一声就往外走。

 第460章 不能不管

    程海棠追出来，“怎么就走了呢，这本钱王爷倒是出不出啊，你也给句实落话呀！”
    程海棠越是追着问，连生就跑的越快，把后面的程海棠笑的跟什么似的。
    “你不怕他回去给跟齐景说你两句坏话呀。”封禅出来问。
    程海棠耸肩，“我还怕他什么都不说呢。”
    程海棠就是故意的，让齐景以为她是不愿意给他银子，到时候齐景必然会着急。
    但是程海棠肯定，齐景并不会真的把她家人怎么样，因为她对于齐景来说还有利用价值。
    程海棠的家人是齐景用来威胁她的一秉利器，齐景又怎么会轻易使用呢？
    朝封禅挑了挑眉，程海棠说道，“跟我去看场好戏？”
    不用程海棠言明，封禅也知道她是想去哪里。
    “你呀。”封禅拧了拧程海棠的鼻尖，不过他还是拉着她回屋，两人进了空间。
    其实黄岭镇离京都很近，程海棠他们所在的张家庄又是黄岭镇的最北边，到京都地界，坐马车也就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功夫。
    程海棠跟封禅肯定是快的，他们先到了段王府，在段王府逛了好一会儿，连生才赶到。
    刚一回来，连生就急急忙忙的跑进了齐景所住的院子。
    “主子，那程海棠根本就是敷衍你的，她半两银子都不愿意拿出来！我让她把卖柚子的银子拿出来分了，她竟然给我算了笔账。结果还得咱给她银子。！”
    “主子，您不是说让她每年交给您一千万两银子吗？可是我瞧着这些天她除了做柚子的生意，别的什么也没干。这都半个多月了，总共就才卖了十万两银子。她什么时候才能给您赚够一千万两呀。！”
    “我瞧着她平日里根本就不赚钱，才说说她，她反倒把我给怼了回来，你的那些势力她是半点也没有用上。”
    “依我看，她就是不想帮咱赚银子，就是敷衍咱的！”
    连生说了一大堆，说的嘴巴都干了，半晌，他才反应过来，一直都是他在说，齐景却是一声也没吭。
    “主子，您倒是说句话呀。”连生急道。
    “你想让本王说什么？让本王夸你两句？还是让本王立刻跟你到黄岭镇去，把那程海棠抓起来？”齐景瞟了连生一眼，那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个白痴。
    连生的确是白痴，眼下正是柚子收获的季节，程海棠当然在黄岭镇这边看着。
    别的地方她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就算她人不在，也不耽误别人帮她赚银子呀。
    “行了，我让你在那边看着，你就给我好好看着便是。程海棠要做什么你都不要管。要是她听你的才能做好生意，那本王也不需要去找她，直接把你派出去就是了。”齐景说。
    连生……
    好像，主子说的很有道理呢。
    那他指点程海棠还是错的了？
    就算连生在外人面前一副高贵不可一世的样子，可是在齐景面前，他却是最听话，最善于奉承的，否则也不会讨齐景如此的欢心。
    齐景都发了话，连生立刻连连应声，“王爷说的是，小的这就回去盯着那程海棠，绝不让她有半点机会逃出王爷您的手掌心。”
    说罢，连生就又退了出去。
    躲在空间里的程海棠无奈看了封禅一眼，这一场戏实在是没劲，她真是白来了。
    封禅好笑道，“怎么样你才觉得没有白来？看着连生跟齐景大吵一架？”
    程海棠脸颊鼓了鼓，“这连生也太没骨气了，刚刚还一副被我气的要死的样子，结果齐景才说两句就把他给打发了。”
    封禅自然明白这就是奴才，以前封王府里也有许多死士，别说是听主子话这种小事，就算是让他们去死，他们也会立刻毫不犹豫地执行命令。
    齐景这儿也没什么好戏看了，程海棠拉了拉封禅，“咱们还是回去吧，家里好多事，忙着呢。”
    来段王府这一趟，简直就是瞎耽误功夫。
    两人正要走，就见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匆匆跑了进来，“王爷，二王爷到了。”
    程海棠一怔，这凌月国的二王爷？程海棠还从来没有见过呢。
    封禅看程海棠双眼明亮的样子，就只想到她是想留下来，看看这位二王爷。
    然后，程海棠就深切的体会到了一句话：好奇害死猫！
    那什么二王爷，分明就是那个齐桓！就是清凉城里，程海棠遇到的那个白衣少年，结果封禅还因为齐桓吃了好一顿醋。
    若不是程海棠想留下来看看这二王爷，说不定这会儿他们已经回了张家庄呢。
    这下可好。
    程海棠悄悄抬眼，往封禅那边瞅了眼。
    封禅也正看着她，看她那偷摸的样子，哼了声，“做贼呢？背着我做了什么亏心事吗？”
    “没有！”程海棠立刻摇头保证。
    封禅又唬着脸看了她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抬手在她额间点了下，“吓你的。”
    程海棠嘟了嘟嘴，倒也没说什么。
    那边齐桓跟齐景已经寒暄过了，互相让着就了座。
    段王府的丫鬟端了上好的茶水点心上来，齐景开口道，“不知二王兄此次登门，所为何事？”
    “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是父皇想问王弟兵马粮草一事。”齐桓答道。
    齐景闻言，却只是淡笑，“粮草之事倒是不劳父皇费心。”
    “既如此，为兄也便好去回父皇。”齐桓点头道。
    兄弟两个人也就说了一些公事，问完兵马粮草的事情，齐桓就起身告辞了。
    齐景起身去送齐桓，两人出了小厅，然而封禅却愣住了。
    “封禅，”程海棠拉他，“我们回去吧。”
    “不，我们得留下来打探打探。”封禅说。
    程海棠不解，留下来打探什么？
    对于政事，程海棠是不知道的，可是封禅却是清清楚楚。
    “凌月国向来野心勃勃，总是想要伺机攻打大周。”封禅说。
    方才听到齐桓问齐景兵马粮草的事情，看齐景的意思，眼下凌月国兵马粮草皆充足。
    若不是要打仗，他们准备这些做什么？
    封禅给程海棠略略一讲，程海棠就明白了，这凌月国，怕是要对大周不利了。
    虽然他们装死离开大周是皇帝逼迫的，可一但凌月国攻打大周，大周战乱，受苦的还是大周的百姓。
    所以，倘若凌月国真的有异动，封禅就不能不管。

 第461章 绝非池中之物

    程海棠陪着封禅留下来，没一会儿齐景也回来了。
    连生跟着齐景一起进来，低声问道，“主子，您真的把筹备粮饷的事情交给那个程海棠？小的觉得她不可靠。”
    齐景呵的一声笑，“为何不可靠？这个程海棠，她绝非池中之物。你就看着吧，她绝对能给本王赚够一千万两回来。”
    “可，就那卖柚子的十万两银子她都找足了借口，一两都不愿分给王爷呢。”连生说。
    齐景仍然笑着，“种柚子原本就是利润很薄的生意，程海棠找那些借口无可厚非。可你别忘了她同时做着许多生意呢。”
    连生听齐景如此说，顿时就明白了。
    他一拍脑门，“我光盯着她这段时间做了什么，把她那些生意都给忘了。”
    程海棠别的生意大多跟空手套白狼似的，水车本小利大、无烟灶更是不要什么本钱，不过是卖个技术。
    打鱼的生意原本利润不高，可是程海棠的手艺好，虾蟹经过她的手，都卖出了天价。
    这些生意，程海棠想不交给齐景银子？任她费尽脑子，也肯定想不出借口。
    “连生，以后你别逼程海棠那么紧，就盯着她让她别忘了还有本王这么个人就成。”齐景吩咐连生道。
    连生最懂齐景，立刻点头，“主子放心，小的一定把程海棠给盯牢了。就算她暂时不给王爷交银子也没什么，只要她赚了钱，肯定就逃不出王爷您的手掌心。”
    齐景哈哈大笑起来，“等到明年夏天，不管她愿不愿意交银子，本王都不会再纵着她。到时候我军所有的军费，全都从她的身上出！”
    程海棠听着齐景的话，眉头狠狠拧起，原来齐景打的是这样的主意！
    眼下任她去赚钱，把他的势力尽数给她用。
    可是等到齐景需要用银子的时候，他随便找个借口，将程海棠抄家问斩都不难。
    这银子，竟然还要用在攻打大周上，程海棠怎能让齐景如了愿？
    跟封禅一起回去，程海棠嘴巴一直紧抿着。
    回家之后，程海棠突然开口道，“我是绝不会让齐景这么轻易就得到军费银子的！”
    “对，银子咱们还得继续赚，如若不然，齐景就该找别人合作了。”封禅说。
    他们得拖着齐景，不让齐景有机会筹集到银子，不让凌月国有机会攻打大周。
    程海棠跟封禅商量定了，就一起离开了张家庄，前往清凉州。
    那边还有许多生意都是刚开始做，需要程海棠过去多多出谋划策。
    只是程海棠跟封禅刚到清凉州两天，齐景竟然亲自到清凉州去了。
    那天是程海棠到望月楼结帐的日子，齐景没有让苏掌柜来，而是自己出现在程海棠面前。
    “三王爷。”程海棠微拧了拧眉头。
    没有看到苏掌柜，程海棠就觉得今日自己结算的银子恐怕是悬了。
    齐景唇角勾着浅笑，“程姑娘，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只怕是三王爷有意为之吧。”程海棠皮笑肉不笑的回答。
    齐景却不生气，仍然笑着，“这望月楼是本王的生意，本王过来看看，难道不应该吗？”
    自然是应该的，齐景这个问题程海棠不回答。
    齐景又说，“程姑娘给我望月楼供应了这么多好食材、好菜品，本王的荷包赚得鼓鼓的，就为这事本王也该亲自来谢谢程姑娘，你说是吧？”
    “自不必王爷来谢，生意本来就是互惠互利的。”程海棠说。
    齐景不就是想引她说这句话吗？
    她做这鱼虾的生意，每日赚多少，齐景心里都清清楚楚。
    上回连生来要银子，被程海棠给打发了去。
    这回，就换齐景亲自来要了。
    程海棠在心里骂，堂堂王爷，竟然跟个叫花子似的，想尽了办法也要从她手里拿到银子。
    这个叫花子还是个无赖，不给银子他还就缠上你了。
    齐景想要程海棠说自己也赚了银子，就是想跟着说她既然赚了银子，自当跟他分帐。
    程海棠既知道他的用心，又顺着齐景的意思把话说出来了，可不是让齐景有个秆可以爬。
    程海棠刚刚说完，就又接着说，“上回连生来问卖柚子的银子时，我说的话想必连生已经传达给王爷了吧？”
    程海棠紧跟着问出问题，齐景抿了抿唇，脸上笑意险些挂不住。
    他紧抿着嘴巴点头，“他与本王说了。”
    “柚子本就利润薄，投资又大，一年两年很难见到红利，王爷能够理解，海棠十分欣慰。”程海棠说。
    齐景呵的一声笑，抢先说道，“不过这鱼虾的生意，可谓是被你做得一本万利了。”
    “这个，虽说一本万利是过了点，不过赚钱倒是真的赚钱。王爷势力庞大，先前说那些势力任海棠驱使，以便海棠将生意做得更大，王爷这话可当真？”程海棠问。
    齐景被问得似乎有些晕了，眉心蹙起，“本王说过的话，自然是当真的。”
    连生还提醒过程海棠，让她用齐景的势力去替自己的生意开拓道路，程海棠还不肯听呢，这会儿怎么又来问。
    程海棠却只是笑，“王爷此话既然当真，那海棠就放心了。海棠想要把各地的驿站利用起来，以便将咱们的货物送往凌月国各地，到时候的销量自然可观，不知王爷可同意否？”
    海里打上来的鱼虾卖往全国各地，自然是好的，齐景点了头。
    程海棠满脸笑意，“既如此，那海棠就在这里先谢过王爷了。只是海棠虽然赚钱很快，可到底还是底子薄，缺银子的，不知王爷可愿为咱们的生意投资些？最近望月楼赚的可也不少。”
    齐景听程海棠绕来绕去，竟然绕到跟他要银子了，气得脸都绿了。
    眼见齐景生气，程海棠忙又说，“三王爷，若是您不愿意出银子，这也无妨的，毕竟那些驿站都算是三王爷您对咱们生意的支持嘛。生意的事海棠会慢慢发展的，定不会让王爷失望。”
    刚说了要银子，随即又说不要了，齐景却仍然很生气。
    程海棠却乐呵呵的，跟自己方才那话没有说一样。
    “三王爷，您难得来一趟清凉州，不如让苏掌柜安排了，带您四处转转吧。我这……眼下生意也忙着，就不陪三王爷您了。”程海棠跟齐景说。

 第462章 去望月楼结帐

    说罢，程海棠就飞快的退出了包房，她才不想再多跟齐景说一句话呢。
    齐景特意过来，不就是不想给她结算银子吗？
    程海棠就不能等齐景开了口，不然那银子她还真要不成了。
    飞快离开包房之后，程海棠就去找了苏掌柜，“苏掌柜，我也有十多天没有来结帐了吧，不如您把银子给我结了？”
    苏掌柜一听程海棠竟然是来要银子的，顿时脸色一变。
    齐景吩咐了的，程海棠这银子不结了，他会去跟程海棠说。
    可程海棠跟齐景见了面，为何出来就找他要银子？难道三王爷没有跟程海棠说好？
    要是以往，苏掌柜给程海棠结帐是最痛快的，可是今天，齐景特意吩咐了，苏掌柜就做不得主了。
    “程姑娘，我家主子要盘帐，所以这帐你看能不能迟两天再给你结？”苏掌柜编了个理由。
    程海棠不解，“若是要盘帐，那把欠的都还了，帐目岂不是更简单些？”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可这是苏掌柜找的一个借口呀。
    “程姑娘，这……你方才都与我家主子见过面了，你还是别为难我一个小小掌柜的吧。”苏掌柜只得这样说。
    程海棠呵的一声笑，“苏掌柜是想断了跟我的生意来往吗？你这望月楼要是不赚钱了，你觉得王爷还会继续让你当这个掌柜的？”
    “可……我若是把银子结给了你，就是不服从主子的命令，我这掌柜一样干不成。”苏掌柜为难道。
    程海棠摇头，“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如今我这生意也有王爷一半，我只能对我做的生意负责，帮王爷把银子赚到手。若是被你把银子都压着了，我拿什么交给王爷？我还怎么与王爷合作？
    反正你若是不结银子给我，我以后是不会供货给你的。卖给别家，我一样赚得银子，一样能给王爷做事。至于苏掌柜你，你就自求多福吧！”
    说完，程海棠直接离开。
    苏掌柜眉头紧紧拧着，若程海棠真的断了给他供货，这以后可怎么办哟！
    苏掌柜想了半天，觉得这事儿还是得去找齐景，看他怎么说。
    然而苏掌柜上楼，却见程海棠竟然在齐景的包房里。
    “这……”苏掌柜怔住，刚刚程海棠不是走了吗？怎么到楼上来的？
    “苏掌柜可是有事？”程海棠先开口问。
    苏掌柜怔怔点头，“有……有点小事，想请王爷示下。”
    苏掌柜这话刚说完，那边齐景就冷着脸道，“苏掌柜，你是怎么办事的！宿迁望月楼每日都将货款送到你这边来，你为何不结给程姑娘！”
    “啊？”苏掌柜扯着嘴角，他简直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明明就是齐景吩咐，不准他结银子给程海棠，这会儿怎么又怪起他来了？
    看苏掌柜还站着没动，齐景又是一声冷哼，道，“还不快去把帐好好的算一算，把该给程姑娘结的银子给她结了！”
    眼看着齐景就要动怒，苏掌柜慌忙的点着头，急急忙忙下楼去拿帐目本去了。
    一直到拿着银子又回来，苏掌柜都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程海棠，到底是跟他家主子说了什么，竟能让主子改了主意？
    捧着帐目本子与银票上来，苏掌柜放到程海棠面前，“程姑娘您点点，这是两家酒楼这些天所有的货款，共计十六万七千三百两，银票都在这儿了。”
    程海棠的人送了多少货过来，她心里再清楚不过，这帐目自然是不用查看的。
    那些银票她倒是数了，不多不少，刚刚好。
    收起银票，程海棠这才跟苏掌柜说，“整好，苏掌柜的帐向来是没有差错的。那海棠就不打扰二位了，告辞。”
    程海棠走了，苏掌柜还是没明白过来，不解的看向齐景，“主子，那以后……”
    “你做你的生意，她做她的，她给你送货，你自然是按时结银子给她！”齐景生气的说。
    “可您不是说让她分银子……”
    “她赚的利润，自是要与本王平分，可这跟你的生意没有搅扰，别把什么功都往自己身上揽！”齐景训斥一起，起身拂袖离开。
    苏掌柜……
    怎么说的，成了他把帮着出馊主意，把程海棠的银子扣下了？
    苏掌柜哪知道程海棠又回包厢之后，在齐景面前告了他一状，言说他不按生意的规矩来，不给她结算货款。
    还说两个人虽然都是替齐景做生意，但谁有本事谁赚银子，苏掌柜扣了她的货款算怎么回事。
    她这边做生意还需要资金周转呢，要是苏掌柜以后都这样，连声招呼都不打，随随便便就把她的货款给扣了，打她一个措手不及，那这生意以后她没法跟苏掌柜做了。
    就算她与苏掌柜两人都是齐景手底下的，那也要各司其职，不能越了规矩。
    程海棠还言说自己下一步早都计划好了的，大力发展，买般、招人、各方面的流动资金，她现在不知道有多缺银子呢。
    总之一席话下来，那就是不久的将来，她的生意将在凌月国境内遍地开花。
    可是没有本钱，让她怎么做？
    头一回在包厢里，程海棠就跟齐景说了，要银子，要本钱，但是齐景不愿意出银子的，她就又说了自己想办法。
    这办法还没想好，苏掌柜竟然也来搅事，竟然要压着她的货款银子不放。
    这些话说出来，程海棠根本就没有给齐景任何说话的余地。
    他除了把苏掌柜推出来，狠狠斥责一顿，说苏掌柜自做主张压着程海棠的货款不给，别无他法。
    总不能说是他齐景自己从程海棠那儿要不到银子，想了这么个龌龊的主意吧。
    他是王爷，这脸还是得要的。
    程海棠得了现银，心里那叫一个高兴，想跟她玩儿，他们都还嫩点儿。
    不是想从她手里要银子吗？她偏不给，齐景还想利用她，总不能为了她眼下赚到的那点银子，就跟她撕破脸，来她手里抢。
    至于让望月楼赚去的那些银子，原本程海棠是不在意的，人家也是做生意的，本就该赚那一份银子。
    可是自从知道了齐景想要筹措军费，攻打大周，程海棠再想到被望月楼赚去的那些银子，就有点肉疼了。
    这银子，还是不能让望月楼赚得太多了啊。

 第463章 让他们从这世上消失吗？

    京都，二王爷齐王府。
    齐桓都有点不敢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程海棠。
    “你……怎么会来？”齐桓略惊讶的问。
    程海棠略微一笑道，“自然是来找王爷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齐桓又问了一句，他心里实在疑惑。
    当初在清凉州见到程海棠时，他并没有表明身份。
    程海棠耸肩，“我并不知道王爷您的身份，此次前来也是来找二王爷的，却不想这二王爷竟是齐公子。”
    听到程海棠不是来找他的，齐桓不免又有些失落，他还以为程海棠是特意过来找他的呢。
    虽然程海棠找的二王爷还是他，可那明显就只是一个身份，而不是他本人。
    程海棠倒也不拐变抹角，“二王爷，海棠此次前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您帮忙。”
    齐桓心里还不好受，却仍说道，“你说。”
    “我想与二王爷合作。”程海棠说。
    齐桓疑惑，“合作？”
    程海棠点头，“对，合作。海棠在凌月国做起生意，对咱们凌月国自然也是有所了解的。眼下兵权都掌握在三王爷手里，二王爷虽然才高，很得皇帝陛下的器重，可终究手里没有兵权。
    户部归您的兄长海王爷掌管，可以说整个凌月国的钱袋子都在他手里。这种形势之下，二王爷，容海棠说一句大不敬的话，您如何与他们两位争？”
    这争什么，自是不用程海棠言明。
    齐桓抿起了唇，那云淡风清、温润和善早都已经挂不住了。
    不过程海棠一个外人，竟然胆敢跟齐桓说这些，齐桓还是要小心着些的。
    从小在争权夺利中成长起来的人，不可能没有这点警觉。
    “你好大的胆子！”齐桓突然指着程海棠，怒斥道。
    程海棠耸肩，“我今日敢来找二王爷，自然是胆大包天的。王爷若没有包天的胆子，那海棠劝您还是不要再争了，直接退出去得了！”
    “你！不怕本王让人把你拉出去，立刻处死吗！”齐桓威胁道。
    齐桓怒气很大的样子，程海棠却是云淡风清。
    “二王爷何必再与海棠说这些违心的话呢？三王爷已经找上了我，要跟我合作，让我替他赚银子，可是我讨厌他那样的人，竟然敢拿我家人的生命威胁我。二王爷，海棠也为了自己家人的性命，不得不长了一颗包天的胆子。
    于二王爷而言，皇位之争是您避也避不开的，而于海棠而言，要的是家人的平安，要的是一份顺心而为。替二王爷做事，海棠心甘情愿，海棠绝不想与三王爷为伍！
    二王爷可以想想海棠所说的话，海棠不急着走，会等二王爷想清楚。”
    程海棠做生意的本事，齐桓是见过了的，她不必再重复，只要齐桓想清楚，要不要跟她合作。
    与她合作，帮着程海棠赚得更多的银子，也是帮齐桓在争储之路上走得更顺利些。
    若是齐桓放程海棠回去，让程海棠做了齐景的得力助手，那齐桓就更没有胜算了。
    让人安置了程海棠之后，齐桓就一直在想着这些问题。
    这一次，他是绝不能放程海棠回去的。
    如果不用程海棠，那就只能杀了她！
    可是想到杀了程海棠，齐桓心里不忍，他对程海棠，是起过心思的。
    不忍杀她，那就只能让程海棠为他所用了？
    既然要为他所用，齐桓便不再耽搁，立刻出了房门。
    “来人！将程姑娘安置在哪里。”齐桓走出来，立刻问道。
    管家上前，恭敬道，“安排在莲心苑。”
    那里是一处湖心岛，四处风景很美，住的地方也好，只是有一点，岛上只有一条出路。
    把程海棠安排在湖心岛上，他们只需要把那唯一的入口看好，便能保证她出不来，又不会显得怠慢。
    管家的安排，齐桓很是满意，他点头道，“本王要去看望程姑娘。”
    “是。”管家恭敬点头，走在前面替齐桓带路。
    二人来到岛上的时候，程海棠正在岛上拔草。
    齐桓上前，疑惑道，“程海棠这是干什么？”
    岛上虽然平日里有人照管着，但是园子里还是不可避免的长了许多野草。
    程海棠见齐桓来了，也没有起身，只朝齐桓一笑道，“这些都有用处。”
    她手上的动作，从未停过。
    齐桓看了一会儿，发现程海棠并不是在给花园除草，她似乎是有目的的在拔草。
    那些草，应该是有用的。
    “这些能做什么？”齐桓换了个方式问。
    程海棠这才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沾的泥，“这说明王爷看出海棠在干什么了。这些草的确有用，不过眼下海棠却要卖个关子，先不与王爷说。”
    转身收拾了一下拔起来的那些草，程海棠从花园里出来，走到齐桓跟前，“王爷可是想清楚了？”
    齐桓点头，“想清楚了，本王要上奏父王，迎娶你为二王妃。”
    程海棠差点被自己的一口吐沫给呛死。
    她让齐桓好好考虑清楚，他竟然……怎么考虑到这种事情上面去了！
    齐桓却是紧追着程海棠上前一步，“本王就是要迎娶你为我的二王妃。你不是要与本王合作吗？嫁于本王，什么合作本王都与你谈。”
    合作，需要双方互相信任，而成婚，则能够让他们更加信任对方。
    况且，齐桓在清凉州看到程海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她了。
    在齐桓看来，这是一个两全之策。
    程海棠冷着一张脸，上下打量着齐桓，突然呵的一声冷笑，“我与王爷合作，不过是求个家人平安，没成想王爷想要的不是海棠分你的一半银子，而是连我这个人都要归到你的名下了。王爷不觉得，你的胃口太大了些吗！”
    “不，”齐桓摇头，神色真诚，“你早知道本王的心意。如此又是两全之策，有何不可。”
    “我已成婚了。”程海棠说。
    齐桓却似毫不在意，“只要世上没了那个人，就再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程海棠突然笑起来，“那我们成婚时前来参加婚礼的那些人呢？王爷打算怎么去堵住那些人的嘴？也让他们从这世上消失吗？”
    参加过程海棠婚礼的，知道程海棠已经成婚的人，自然不在少数。

 第464章 演绎到了极致

    齐桓抿起了唇，那种事或许海王做得出来，或许段王做得出来，可他是绝对不会杀那么多人的。
    想要除掉封禅，也是因为他夺了齐桓心头的好。
    程海棠低低的笑起来，接着越笑越大声，“二王爷可知道，我的婚礼，就连于家公子都来参加了，州府、县里、各个镇上有头有脸的人都来参加了。就连于家老爷与夫人都亲自给了我和我夫君成婚的礼物。二王爷能把于家老爷与夫人都杀了吗？”
    说到最后的时候，程海棠突然又冷下了脸色。
    齐桓摇头，“本王只想他一个人从这世上消失。”
    程海棠抬眼，眼神犀利的看着齐桓，“你若敢动他，我保证先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人是你！”
    威胁当朝二王爷，程海棠这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可她的话，齐桓却当做了她的宣誓，与封禅情谊的宣誓。
    他本想借着与程海棠合作，得到程海棠的人，却不想她如此坚决。
    “你就不怕你不答应，本王便不与你合作吗？”齐桓问。
    程海棠挑眉，“那又如何？不与我合作是你的损失，可损不着我什么。”
    “那我若不放你出去呢？”齐桓又说。
    程海棠呵的一声笑了，十分轻蔑，“二王爷让人把我安排在这里，难不成是觉得这座小小的岛，就能把我困住吗？”
    一座小岛，根本不可能奈何得了程海棠，她既然敢来，自然是什么都不怕的。
    齐桓看了程海棠半晌，突然开口问，“你为何会来找我？”
    问这话的时候，齐桓双眼炯炯的看着程海棠，似是等着她的答案，似乎他能肯定她的答案必是他想听到的。
    程海棠没有必要藏着掖着，淡然道，“因为我对你们三个王爷都有过细致的了解，你是这三个王爷里面，唯一能让我愿意合作的人。”
    “所以，你是非我不可的。”齐桓几乎立刻说。
    程海棠却是一笑，“不，是你们非我不可，其实这一方面于夫人比你们任何一个人发现的都早，只不过我不适合再继续跟她合作下去。
    二王爷应给是还需要时间继续再考虑考虑的，海棠就不耽误二王爷的时间了，二王爷请回吧。”
    程海棠一副关门谢客的姿态，惹得齐桓发笑，“到底谁才是这王府的主人。”
    “二王爷既然把我安排在这里，那我便是这里临时的主人。我请二王爷离开，难道有错？”程海棠说。
    齐桓叹道，“你哪有什么错，本王答应你的合作要求。”
    “我觉得我们应该谈谈合作的细节。”程海棠说。
    她只说了要合作，别的还什么都没说呢。
    齐桓确实摆手，“并不需要说，你决定就好，如果需要本王的人保护你家人，你跟本王说便是。”
    “可我并不是需要你帮我保护我的家人啊。”程海棠说。
    齐桓疑惑，“你不是说齐景拿你家人的安全威胁你？”
    程海棠说出这话，难道不是想要齐桓的保护？
    程海棠笑了下，“所以我才说，我们需要谈谈。”
    她想要的，从来不是齐桓的保护，而是跟齐桓真正的合作。
    这件事还需要程海棠细细的跟齐桓说明。
    这天，程海棠在齐桓家的莲心苑里住下，跟齐桓说了许久的话。
    齐桓既然已经答应了程海棠跟她合作，自然是什么都会听她的。
    这一晚的谈话，也不过是让齐桓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做什么。
    跟齐桓谈妥，程海棠第二天才离开。
    她来之前故意先跟齐景碰了面，之后才过来找齐桓，谁也不可能想到程海棠竟能眨眼间便来到京都见齐桓。
    况且程海棠是故意避开了所有的人，她与齐桓合作，暂时还是秘密，明面上她还要维持与齐景的合作关系，暂时先拖着齐景。
    也因此，程海棠才没有跟齐桓要人，保护她的家人。
    程海棠回到清凉州之后，封禅已经买下了十艘渔船，渔船上都配备了船工。
    这么多的船，自然是把她之前赚的银子花去了大半。
    银子都花了，齐景想再找程海棠要银子，她可是没有了。
    帐目封禅都做得清清楚楚，就算齐景来查程海棠的帐，她都不怕。
    只是封禅却不大高兴。
    “怎么了？”程海棠凑过来问。
    封禅脸色沉沉，“你昨日是去了那齐桓的府上了吧。”
    “是啊，跟你说过了。”程海棠点头道。
    “那为何一夜都没有回来。”封禅仍十分不高兴的说。
    程海棠就知道他要说的是这个事，无奈道，“我要与齐桓谈的事情挺多的。”
    “那就与他谈到深夜吗？”封禅问。
    程海棠无奈的看着他，不然怎么办呢？今日白天再去吗？
    她也不好离开太久，不然让齐景查觉了可不好。
    封禅自知不应该因为这件事跟程海棠生气，可他就是吃醋，不自觉道，“就算是谈到深夜，之后你总能回来的，何必非要等到今天早上。”
    程海棠……
    若只是谈到深夜，她有空间，回来也不值什么。
    可她跟齐桓一直谈到天亮，才将自己所有的想法跟齐桓说完。
    再说，就算只谈到半夜，她也不能立刻回来呀。
    半夜突然从齐王府消失什么的，这怎么说得过去。
    这件事程海棠再怎么跟封禅解释，恐怕都没用，还得封禅自己想明白了。
    可她若一直不解释，又怕封禅心里真的闹了别扭。
    只是这件事都是因为封禅而起，若不是他听到凌月国有攻打大周的打算，如果不是他惦念着大周的百姓，程海棠又何必搅进凌月国三位皇子争储这件纷乱的事情里面。
    程海棠搅动了风云，为了不让凌月国攻打大周，必然要搅得凌月国三位皇子一心争储，搅得凌月国内忧不乱。
    可又因为她去搅弄这些事情，反倒引得封禅来跟她吃醋，让她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
    程海棠心里委屈。
    这种情况下，撒泼吵闹都没用，程海棠默默看着封禅，双眼突然一红，两颗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眼眶里滚落。
    “如果你心里因此而不舒服，那我以后再不去找齐桓了。”程海棠委屈的说着，把小女儿的姿态演绎到了极致。
    她这模样，就是招人疼，招人怜爱。

 第465章 跟一条小蛇也吃醋

    正吃醋的封禅立刻就不再吃醋了，慌忙的把程海棠搂进怀里，嘴里不停道歉，“乖，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该死，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我却还要跟你生气。”
    程海棠趴在封禅怀里，仍然不停哽咽着，“不，不是你的错，是那齐桓的错，谁让他对我动了不该动的心思的！不过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我跟你早就成婚了，让他别打我这个有夫之妇的主意。
    大周百姓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这也是我主动想要做的，所以你千万别把这些责任全都揽在自己身上。你若是生齐桓的气，发发就好，我不在意的。”
    程海棠越说，越惹得封禅心疼，“胡说，我怎么能朝你发脾气呢。若不是为了我，你哪用管朝堂上的这些事。是我，明明早已不再是大周皇室里的人了，却还惦念着大周的百姓，让你为了我操这许多的心。海棠，是我该感谢你才是。”
    程海棠哭一哭，就让封禅把吃醋什么的，全都抛到脑后去了。
    有时候适时的展现一下小女儿的姿态，示弱一下，还真的是有用啊。
    夫妻相处，就该如此，那些大道理什么的，摆出来也没用，就得惹得封禅心疼她，他们的小日子才能更得更幸福美满。
    不然程海棠满心替封禅打算，却因为方式不对，弄得两个人吵吵闹闹，生份了，那才显得他们笨呢。
    抱了程海棠好一会儿，封禅轻挑着她的下巴，低头看程海棠那梨花带雨的小脸儿，更加的心疼了。
    “海棠，以后我定不会再如此气你。”封禅保证的说，微低头，便噙住那张微嘟着的，红润润的小嘴。
    被封禅吻着，封禅轻闭上双眼，只觉心头一阵甜丝丝的。
    时空转换，两人转眼之间就到了空间里。
    空间里又种下了许多柚子苗，那是程海棠在张家庄时便让张海带着人剪下的柚子枝，然后有时间便会在空间里呆一会儿，把柚子苗种上。
    到这会儿，也算是种下了不小的一片，都长得一人多高了。
    如果能再租些地，也能让张海跟程有福领着人把这些柚子都种上。
    若是不再租地，让这些柚子长在空间里也好，空间里绿油油一片，看着也喜人。
    那座二层小楼的旁边还被封禅种下了一片竹林，经过这两年的时间，那片竹林已经长得十分旺盛，风儿吹过，竹林便发出沙沙的响声，周围都跟着变得阴凉舒适了。
    两人此刻就站在那片竹林里面，轻轻的吻着对方。
    程海棠突然感觉小腿上痒痒的，冰冰凉凉的，眉心微蹙，赶忙松开封禅低头去看。
    那条青花的小蛇竟然又来了，爬到她的脚踝处，缠在着她脚踝，脑袋就贴着她的小腿靠着，微闭着双眼，看起来十分惬意的样子。
    “好久没见到它了。”程海棠惊喜道。
    这段时间程海棠只有需要远行的时候才会借用空间，或者有些零碎的时间，进空间来种几棵柚子树。
    她一直忙着，小蛇也就没有过来打扰她。
    这会儿小蛇是知道她闲来无事，所以才又爬上她的脚踝吗？
    程海棠早已不怕这条小蛇了，细看之下觉得这条小蛇十分的可爱，越看越喜欢。
    她丢开封禅，弯身把手放在自己脚踝边，小蛇果然懂她的意思，爬到她手上。
    程海棠把小蛇捧起来，托到自己面前，“你怎么又出来了？这阵子都去哪里了？我进空间来的时候你怎么也不来找我玩呢？”
    她竟然跟一条蛇说话，突然被冷落的某人心里不痛快了。
    他们刚刚还在拥吻，正是浓情蜜意，封禅还想更进一步呢，却不想被这条可恶的小蛇给打扰了。
    “不过是条蛇，它能听懂什么。”封禅十分不满的哼了声。
    那条小蛇还真听懂了似的，突然抬起头，眯着那双蛇眼，看着封禅，十分不满封禅刚刚说的话似的。
    看着一人一蛇大眼瞪小眼，程海棠咯咯的笑起来，“难不成你连一条蛇的醋也吃？方才你还说再也不跟我吃醋了呢。”
    封禅又瞪了青花小蛇一眼，那能一样吗！
    齐桓对程海棠有意，程海棠却对齐桓无心，在知道齐桓的心思之后肯定连个好脸色也不会给齐桓的。
    可是这条蛇呢？瞧程海棠对它多上心啊，而且这条可恶的小蛇，破坏了他的好事！
    封禅去瞪蛇，青蛇就更睁大眼睛瞪着他，竟然还龇起了蛇牙。
    封禅突然一怔，“海棠，它有牙！”
    程海棠……
    “蛇怎么会没牙呢。”程海棠略无话的说道。
    封禅却摇头，“它有牙！你还不知道这蛇有没有毒呢。万一它是条毒蛇，这样把它捧在手心里，万一被它咬伤了呢？它可是一条蛇，畜牲可没有思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封禅这话说得难听了，小青蛇竟然嗖的一下蹿起来，就要往封禅脸上咬。
    还好程海棠及时捏住蛇尾巴，它才没有扑到封禅脸上去。
    封禅也给小青蛇这猛然的动作吓得后退一步。
    因为被程海棠捏住尾巴，小青蛇被倒提起来。
    被倒提着的蛇是使不上半点力气的，整条蛇身都耷拉着。
    程海棠心疼，又赶紧把小青蛇捧回手心里。
    小青蛇在程海棠手心里盘成一团，耷拉的眼皮抬了抬，竟然颇为哀怨的看了程海棠一眼。
    “小青蛇，封禅可不是敌人，以后你可不能这样。万一把他咬伤了我可就不喜欢你了。”程海棠唬着脸说。
    小青蛇又懒懒的抬眼看了她一眼，眼皮子又很快耷拉下去，似乎委屈。
    程海棠看了都觉得好笑，叹了声，“我知道你委屈呢。不过你要懂得哪些人是敌人，哪些人是自己人呀。就算你跟封禅有些不对盘，也不能真咬他。我还不知道你有毒没毒呢，万一要是把他咬伤了，救不回来可怎么办？后悔都没有用的。”
    细心的教了小青蛇一会儿，程海棠又看向封禅，“你也跟小青蛇道歉。我看这小青蛇有灵性的很，以后你不许再对它说那些难听的话。”
    不对盘互相瞪一眼就算了，他竟然说小青蛇是畜牲，确实是过份了。
    封禅抿了抿唇，拧着眉头往小青蛇那儿看。
    要他道歉，那话绝对说不出来！
    程海棠看了封禅半天，知道他也说不出道歉的话，眉头都拧成了一团。

 第466章 家里传来喜报

    总不能因为小青蛇，程海棠再跟封禅大吵一架吧。
    哄不住封禅，程海棠只好又去哄小青蛇，“封禅已经知道错了，不过他一个大男人呢，这道歉的话也是很难说得出口的。那咱们就当他已经悔过了，原谅他吧，他以后不会再这么说你的。”
    小青蛇没有什么特别反感的样子，程海棠觉得它可能也是不再计较了吧。
    又瞪了封禅一眼，程海棠哼道，“还没一条蛇懂事呢！还是我们小青好。”
    低头，程海棠爱抚的抚着小青蛇的头，“我以后就叫你小青好不好？这个名字不错。传说还有一条成了精的青蛇，就叫小青呢，她生长在西湖边，还有一位姐姐，是一条白蛇……”
    程海棠捧着小青蛇，一起出了竹林，往小楼那边走，一边给它讲着白蛇青蛇的故事。
    封禅拧眉看着程海棠跟自言自语似的，最终抬步跟上。
    他难道真的要沦落到跟一条蛇也争风吃醋的地步吗？
    可要他跟这条蛇好好相处，封禅深觉自己做不到。
    总之，反正，他今天的好事因为这条蛇，没了。
    －－
    程海棠跟封禅一起在空间呆了一上午的时间，程海棠也陪着那条小蛇差不多陪了一上午。
    等到吃饭的时候，小青蛇似乎也是饿了，自己往竹林里去了，封禅这才又有了跟程海棠在一起的机会。
    明明是他家娘子，却因为一条小青蛇，封禅连跟程海棠亲近的机会都没有，自然是哀怨的。
    就因为封禅的哀怨，程海棠也只得在放走小青蛇之后，反过来安抚封禅。
    既然程海棠来安抚，封禅自然是要讨要更我的。
    只是他刚把程海棠搂进怀里，外面就响起了翠红的敲门声。
    他们是从自己房间进入空间的，自然能听到翠红在外面的敲门声。
    “小姐，小姐你快来，有你的家书！”翠红大声的喊着。
    程海棠一怔，立刻就跟封禅一起出了空间。
    家书，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样想着，程海棠不由得更加担心，飞快去开了门。
    “小姐，有你的家书。”翠红把信举起来，递到程海棠面前。
    那个信封是大红的封皮，看起来十分喜气的样子。
    翠红跟着说道，“小姐家里一定是发生什么好事了吧，这是报喜的信封呢。”
    就因为这，翠红接到信立刻就跑过来，想让程海棠早一点看到。
    看到那大红的信封，程海棠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进肚子里，把信封打开。
    信里面字迹潇洒，龙飞凤舞，当真是一笔好字。
    程海棠一看就知道那是程海树写的。
    等到打开，看到信里的内容，程海棠双眼都晶莹了。
    程海树，他通过了乡试！
    过了乡试，就是秀才了。
    只是想到如今凌月国的局面，程海棠又有些担心。
    程海树考上秀才又怎么样呢？她总不能还盼望着程海树将来参加科举，盼望着他入朝为官吧。
    封禅看得出程海棠的担心，把手轻轻在她肩膀上拍了拍，“能通过乡试，说明海树在学问上十分不错，你该高兴才是。”
    程海棠点头，“嗯，我是该高兴。”
    她让程海树上学的目的，是为了让程海树学得知识，并不是让他真的考上状元什么的，将来入朝为官。
    也因此，程海棠让程海树学习的时候不止学习文章，像算术、天文、地理等方面的知识程海棠都要求程海树学着些。
    为此，程海棠还特意替程海树和程大俊另外请了两个先生，教授他们这些知识。
    额外学习的这些，并不耽误程海树跟程大俊的正常学习，反而能开扩他们的眼界。
    这次乡试，程海树不是也顺利通过了吗？
    只是程大俊却没有喜报传来，应该是没考上秀才的吧。
    论年龄，程大俊比程海树还要大一岁呢，他比程海树多学一年，成绩反倒还不如程海树的好。
    要不然，程大俊这个年龄，都该到州府的书院，准备科举考试的学习了。
    不过眼下程海树过了乡试，程大俊却没有过，这就有点难办了。
    程海树得往州府的学堂里去，程大俊却不能。
    如若两人能一起去上学，家里倒还能放心些。
    程海棠捏着信，眉头微拧。
    “封禅，要不咱们回黄岭镇一趟吧。”程海棠跟封禅说。
    封禅知道她担心什么，点头道，“好，回去一趟看看。”
    不过回去也不是立刻就回去，要三日后再启程。
    他们通过空间，眨眼的功夫就能回到黄岭镇，这会儿收到家书，立刻就回去，家人不会怀疑他们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封禅抬手在程海棠脸上捏了一下，“傻了不是？你不说是收到信才回去的，不就成了？”
    程海棠……
    她一时高兴，给忘了嘛。
    站在一边的翠红根本就没听懂程海棠跟封禅在说什么。
    程海棠吩咐翠红，“看好咱家的生意，新到的那些船也出海去，打回来的鱼虾什么的，都送到作坊里去加工成丸子，我已经联系好了新的销路，到时候就会有人来取的。”
    “那些龙虾也都要做成丸子吗？”翠红问。
    大龙虾卖到酒楼里去，批发价也是六两银子一份呢，做成丸子也太可惜了。
    “你挑好的，留够眼下这三家酒楼的量，别的就做成丸子，多了咱也卖不出去，难道放着等它们坏了不成？”程海棠说。
    翠红想想也是，只能点头。
    她就是觉得有些可惜嘛。
    －－
    程海棠跟封禅回了黄岭镇。
    一回到家，就见家里大门上都挂了红稠，进院，周嫂子也带着两个孩子围在程海棠家里，就徐慧香都从张家庄那边回来了。
    家里人一个个的，笑得合不拢嘴。
    “什么事呀，把你们都高兴成这样。”程海棠笑着上前，开口说道。
    看到程海棠跟封禅竟然回来了，家里人立刻就都围了上来。
    “自然是大喜事呀，海树考上秀才了！”海棠娘乐呵呵的说。
    程大俊虽然没有考上，但看徐慧香也是一脸的喜色，应该也是替程海树高兴的。
    倒是王氏反应过了，问程海棠，“家里已经送信去清凉州了，算着日子，你们这两日也该收到信了。可从清凉州回来要三日时间呢，这……”
    时间上似乎不大对。

 第467章 回黄岭镇

    程海棠笑道，“你们发了报喜的信过去？不过我们没有收到，前几天我就是觉得想回来看看，所以把该交待的事情交待了，就跟封禅一起回来了。”
    周嫂子喜道，“这是他们姐弟两个心有灵犀呢，弟弟这才考中，姐姐就感应到了，不等收到报喜的家信就赶回来了。”
    若程海棠是三日前开始往家赶的，可不就是放榜的时候吗。
    因为周嫂子这句话，一家人更高兴了。
    临近黄岭镇的时个，程海棠跟封禅特意买了辆马车，又把从清凉州带回来的海鲜拿出来，放进马车里，这才赶回来的。
    这会儿程海棠跟封禅又叫上程海树、程大俊一起，把外面马车里的东西都搬到家里来。
    “你们带了海鲜回来呢！”程海树一看到海鲜，立刻就大声嚷嚷起来。
    过年的时候程海棠也买过海鲜，程海树最爱吃的就是这个，尤其是程海棠亲手做的，味道那叫一绝。
    “如今咱们自家的渔船，就是打这些海鲜的，要多少有多少。这都是我挑的最好最新鲜的，比去县上买的要好多了呢。”程海棠说。
    虾蟹耐活，从马车上卸下来都还活着。
    海棠娘乐呵呵的招呼周嫂子，“她嫂子今天就在咱们家吃饭，两个孩子都别回去了。”
    周嫂子忙摆手，“那怎么成，海棠回来，你们一家团聚呢，我瞎凑什么热闹。”
    说着周嫂子就要拉着两个孩子回去。
    程海棠他们来凌月国快三年的时间了，周嫂子家当初那两个小娃娃如今大的也有六岁，小的也有四岁了。
    两个孩子被周嫂子拉着往家走，他们俩却回头瞪大了眼睛看着程海棠马车卸下来的那些海鲜。
    这些东西两个小娃娃都是吃过的，虽然还不怎么记事，却记得那鲜美的味道。
    平日里他们可吃不到这些，这会儿见了，都馋得恨不得流下口水来。
    不过平时周嫂子管教孩子特别严厉，两个小娃娃再想吃，也不敢挣着不走，只是一步一回头的去看那些海鲜。
    这场景，看得程家人都大笑起来。
    “嫂子，你就留下吧！”程海棠过去，拉住周嫂子的胳膊。
    她朝程海树跟程大俊两个人使了眼色，两个人立刻上前去，一人一个抱起那俩小娃娃，就往海鲜那边去。
    “走，南南、北北，咱们看海鲜去。今天让你们海棠姑姑给咱做海鲜吃。”程海树嘴里说着。
    教养的再好，毕竟也是两个几岁大的孩子，嘴馋着呢。
    被程海树跟程大俊抱走，两个小娃娃竟然挣扎都没挣扎一下。
    周嫂子也被两个孩子弄得哭笑不得。
    “嫂子，”程海棠亲切的挽着周嫂子的胳膊，“你以后可不能再跟我家客气了，就当这儿是你自己家也一样。不行你就当我娘是你娘，难道你还不认我这个亲妹子吗？”
    “那哪能。”周嫂子赶紧摇头，“海棠你就是我的亲妹子。”
    “那就成，我这回带回来的海鲜多，回头你给两边老人家里都送点，让他们也偿偿鲜。”程海棠跟周嫂子说着。
    海棠娘也着说，“这东西在咱们这边看着挺稀罕的，可是海棠他们的船出一趟海，打上来的就没个数，多的很呢。”
    留下周嫂子，一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饭。
    周嫂子走的时候，程海棠又挑了十几只大龙虾还有一些小龙虾、螃蟹等东西，让程海树跟程大俊一起帮着给周嫂子送回家里去。
    他们自己能吃，也能给娘家、婆家都送些。
    周嫂子是死了男人的寡妇，幸好婆家人对她不错、娘家人也待她很好，这日子才过得好。
    若不然，她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还不知道咋活呢。
    程海棠连周嫂子娘家、婆家的人都替她想到了，叫周嫂子又是一通感动。
    她平日里也没啥能帮上程家的事，却回回从程海棠这里占便宜，就算是心里过意不去，却也没有办法弥补。
    往娘家送了东西，周嫂子就把心里的这些话跟娘家母亲说了。
    周母当即说道，“这有什么好为难的，但凡是程家有什么需要的，叫你哥哥去，把这份情给弥补上。”
    说着周母就把周家大哥周瑞叫了过来。
    “程姑娘从清凉州回来了，你明日就跟你妹妹一起去一趟程家，看看他们家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妹妹一个人住在镇上，带着两个孩子，平日里他们家没少帮着照看，如今又给咱送来这么多的海鲜，这份情咱得补上。”周母说。
    周瑞立刻点头，“母亲说的对，明日我便同妹妹一起过去。”
    周瑞通过支灶跟卖柚子这两样生意，这两年也赚了不少银子，眼下他家还买了大宅院，卖了许多的房子。
    周家又买了许多的田产，雇了许多长工在家里干活，俨然已经成了周家庄的地主。
    就为着这个，程海棠回来了，周瑞也该去一趟，拜谢程海棠。
    周嫂子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在娘家住了一晚，第二日就跟哥哥一起回了黄岭镇。
    这日程海棠恰好也没有什么安排，就在家里陪母亲说说话，检查检查两个弟弟的学问。
    听到周嫂子带着娘家哥哥来了，程海棠赶忙放下程海树的书本，走出来。
    “周大哥怎么来了。”程海棠迎出来问。
    徐慧香忙去泡了茶水，送些点心过来。
    周瑞是来替周嫂子看看，能帮着程家做些什么，也好谢谢程家人对他家妹子的照顾。
    谁想到他一过来，程家人却把他当客人一样。
    “快别忙活了，这也都没有外人。”周瑞赶忙说。
    周嫂子也跟着说，“就是就是，他小婶可别忙活了。这……看看家里有啥活，让我家哥哥帮着干些活吧。”
    程海棠是看出来了，周嫂子这是让周瑞来还她家的恩呢。
    只是两家人关系好，互相照应着本来就是应当的。
    而程海棠跟周瑞之间，也是有生意往来的。
    这周瑞可是第一个跟着程海棠干无烟灶生意的人。
    今年程海棠卖柚子的时候，周瑞也是帮了许多的忙。
    如果没有周瑞，那些人怎么会那么轻易就信了程海棠的，纷纷代理替她卖柚子？
    不过这些话周瑞跟周嫂子都没有明说，程海棠也不好直接说出来，只能这么坐着。

 第468章 回乡开作坊

    倒是周瑞先坐不住了，扭头左右看了看，发觉程海棠家竟然收拾得井井有条，又站起来，到外面去看。
    程海棠家买的这个小院子，是他们刚来到凌月国的时候买下的，到现在看着也有些破旧了。
    可是这院子也没有收拾得必要，还能住人。
    看了半天，周瑞也没找出什么可帮忙的地方。
    程海棠抿了口茶，笑着朝周嫂子说道，“嫂了叫周大哥过来，可是想让他看看，哪里能帮得上我家的？”
    被程海棠看出来，周嫂子有些不好意思。
    程海棠又是一笑，“嫂子不必不好意思，若真有什么需要你们帮忙的地方，我自然跟嫂子说的。先前要让周大哥加盟做灶的生意，我不是主动就跟嫂子说了吗？”
    “那是你帮着我家哥哥，让他赚银子呢。”周嫂子赶忙说。
    程海棠摇头，“可若没有周大哥，别人恐怕还不相信跟着我能赚银子呢。”
    这些话说多少其实都没有必要，不过是客套罢了。
    像程海棠家与周嫂子这样的关系，不需要这许多的客套。
    “嫂子，以后别再心里过意不去了，你能时常陪着我娘，我就已经很感激了，这里没有外人，我才与你说这些真心的话。”程海棠很是真诚的说。
    周嫂子也只能点头，“那我以后便多来陪着婶子。”
    “把南南和北北也带上，我家没有小孩子，添了他们两个，家里热闹不少呢。”程海棠又说。
    程海棠对周嫂子的帮助，对周瑞的帮助，自然是多得不能再多了。
    而他们也对她很是感激，这样就好。
    周瑞在外面看了一圈，也没看着什么可帮程海棠的，还是周嫂子出去，悄悄跟周瑞说了一些话，周瑞这才说，“那，咱真不用再帮程姑娘做些什么？”
    “咱什么样的人家，能帮得上程姑娘什么忙啊。”周嫂子感慨道。
    昨天她母亲说让周瑞过来，看能不能帮程海棠家做点什么，也算还一点她的恩情。
    当时周嫂子听了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却根本没想到自己跟哥哥哪里能帮得到程海棠？
    程海棠特意把周嫂子跟周瑞都留下来，在她家吃了中午饭。
    席间，程海棠提到了一件事，问周瑞愿不愿意开作坊。
    周瑞现在有田庄，支灶的生意也做着，家里有许多的长工。
    只要周瑞愿意，他们周家村也有许多村民，可以到他那里做工。
    听程海棠说开作坊，周瑞立刻竖起了耳朵，听程海棠接着说下去。
    “我在清凉州开了一家做丸子的作坊，那边都是用鱼虾肉做的，但其实这丸子用鸡鸭肉也是一样的。你如果愿，就把作坊拉起来，如何做，怎么卖，这些都由我负责，你只需要管着工人，把合格的丸子给我做出来就成。”程海棠说。
    周瑞听得仔细，又细细的琢磨了一遍，这才问程海棠，“那就等于是我领着工人，帮你干活呗？”
    “也可以这么说吧。你们附近几个村子的闲散劳动力你都可以集中起来，谁家有鸡鸭送到你门上，你收了就行。销售方面又不用你操心，这生意做起来是很简单的。”程海棠又解释道。
    这样的生意，的确是简单。
    周瑞当即同意，“我回去就把这作坊拉起来。”
    周嫂子感激道，“海棠又给我家哥哥找了个好生意，这真是让我们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你了。”
    “先前你总说要感激我，还把我周大哥都找来了。如今我周大哥肯帮着我把这作坊干起来，可不就是在帮我了？”程海棠说。
    做生意是互惠互利的事，她帮周大哥又找了一门生意，但是把丸子从周瑞这里拉走，程海棠也能赚到银子。
    周嫂子非要说她帮了周瑞的忙，那程海棠也只好说是周瑞帮了她了。
    周嫂子明白过来程海棠的意思，又想起她先前说的，再不要说这些客气话，周嫂子脸红了红。
    周瑞赶忙把自己面产的酒杯端起来，“这一杯我先干了，祝愿咱们的作坊红红火火！”
    周瑞给周嫂子解了围，周嫂子赶紧也端起酒杯，“对，祝愿咱们的作坊红红火火！”
    有了周瑞的帮忙，程海棠就等于有两个作坊的产量了。
    她清凉州那边的作坊自然是要扩大的，先前买的那一批渔船，等到全部出海，捕捞量就是原来的十几倍，以后丸子的产量也肯定是原来的十几倍。
    通过齐景手下的驿站，这些丸子就能很快的运送往凌月国各地，卖到那些酒楼、饭馆、菜场里面去。
    这些丸子都是肉做的，但是里面却加了一份的鸡蛋、一份的淀粉，等于肉只占了三分之一。
    可是丸子筋道好吃，卖得比肉还要贵上一点。
    这生意，不仅带动了程海棠打鱼的事业，又能通过卖丸子，让程海棠赚到银子。
    周瑞开起作坊，到时候生产的丸子也会跟随着驿站，销往凌月国各地。
    利用了齐景，程海棠却不打算让齐景落着一分银子。
    等到明年齐景需要用银子，要把程海棠杀了榨干之时，或许程海棠已经有办法逼得齐桓对齐景出手。
    到时候还有没有齐景这个人，可就不一定了。
    程海棠在黄岭镇呆了一阵，大家后来一至决定把家搬到州府去。
    程海树考上秀才，是要到州府的学堂去读书的。
    程大俊虽然没有考上，程有福跟徐慧香也决定不让他继续再在黄岭镇读下去了。
    就算再读一年两年，程大俊也不一定能考中秀才，倒不如让他跟程海树结伴，一起到州府学堂里去再学两年。
    到时候程海树若是顺利毕业了，程大俊却什么也没有学成，那就把他叫回来，不让他再继续读书。
    这事先前程海棠是有些不同意的，程大俊怎么能成为程海树的陪读呢？
    程大俊也有自己的路要走，他既然没有考上秀才，就应该继续留下来努力才是。
    可是程有福夫妇要在张家庄那边种地，海棠娘要陪着程海树一起搬到州府那边去。
    王氏自然是要跟着走的，留一个程老爷子，也不可能让他一个人留下来陪着程大俊。
    程大俊剩下孤零零一个人，还不如让他跟着全家一起搬走。
    这件事情程海棠也没法再反对了，只能同意。

 第469章 全家搬家

    全家搬家，也算是大事了。
    不过有程海棠出马，也不过是使几个银子的事。
    没几天，程海棠就已经在州府那边买了一座三进的宅子，里面一应使用的东西都是全的，程海棠又买了一些丫头、仆役。
    她回来，把家人接上，直接坐马车过去就能在那边住下，倒也十分的简单。
    州府离京都方向较远，却离清凉州的方向比较近，与衡水也不远。
    程海棠在清凉州呆的比较多，离家也算近一点。
    等安顿好了家人，程海棠才跟封禅一起回清凉州。
    他们这一走，就是小半个月。
    望月楼那边，又攒了十几万两银子的帐没有结了。
    程海棠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去望月楼。
    这一回苏掌柜倒是结帐结得十分及时，痛快的就把银票还有帐目拿出来给了程海棠。
    “程姑娘，以后这龙虾跟螃蟹，可不能少了我望月楼的呀。”苏掌柜特地说。
    程海棠笑了下，“那是自然。就算没有咱们王爷这一层关系，我先前跟望月楼已经约定好了，清凉州只供这一家，我也是不会食言的。”
    有了程海棠的保证，苏掌柜也就放心了。
    上一回因为没有及时给程海棠结帐的事情，他就怕程海棠心里生了忌惮，减少给他的供货，寻找别的生意伙伴呢。
    有一句话程海棠是说对了，他们虽然都是为三王爷做事的，但是谁做成的事就算是谁的功劳。
    他想断了程海棠的路子，程海棠自是不会轻易就放过他。
    两个人还是当正常的合作伙伴，互惠互利的才好。
    苏掌柜以为程海棠还会好好的跟他合作，但他哪知道，程海棠其实早就已经做了决定，要让望月楼生意越来越差，直到干不下去倒闭关门。
    齐景想从她这里拿银子，程海棠不会让齐景如愿。
    望月楼，齐景也别想把它当个提款机，每天大把的银子替他赚着。
    程海棠要断了齐景来钱的路子，让他在皇帝面前失了信誉与颜面，这样才能给齐桓争取机会不是？
    替齐桓争取机会，自然也是替程海棠自己争取机会。
    只是不知道齐桓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那天程海棠跟齐桓一起谈了大半夜，说的许多东西。
    如果齐桓一一都能做到，那对于他们的打算，肯定是很有帮助的。
    因为两个人秘密达成协议，所以是不能见面的。
    万一被齐景或者齐海的人看到了，都是不好的。
    他们两个不能见面，所以就找了一个中间人接头。
    程海棠想着去找那个中间人，就有一封信送到了她手里。
    那封信，是齐桓写了，派人送到中间人那里，再转交给程海棠的。
    上面写了齐桓准备好的所有的店铺名称。
    程海棠只要报上自己程这个姓氏，就可以把她的东西卖到那些铺子里面。
    这些，都是程海棠跟齐桓商量了，然后由齐桓的人暗中收购的铺子。
    所有的铺子，遍布整个凌月国各地。
    程海棠看着那份名单，看得她十分惊讶。
    跟齐桓商量，也不过短短月余的功夫，他竟然能做到如此！
    程海棠再一次体会到了，古代封建制度下，君王、皇族的权力、势力到底有多么有恐怖。
    曾经程海棠就见过封禅的封地，竟然比一个乡镇还要大，骑着马跑半个时辰都跑不出他的那片地。
    而今，程海棠又一次见识了。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齐桓竟然暗中买下了那么多的铺面。
    这些铺面都不是在最主要的街道，也不是最好的铺面，好就好在它们的不起眼。
    利用这些不起眼的店，程海棠把自己的货品销出去，给这些铺子里最低的折扣，就能让这些铺子最大限度的赚钱。
    而这样一来，她做丸子的生意就不那么赚钱了，也就不用向齐景交什么银子。
    倒是齐桓的这些店，赚的银子都有程海棠一半。
    而周瑞的作坊那边，程海棠拉走供给齐桓的铺子时，却不会给最低的折扣，这样程海棠自己的利润就会更大。
    而程海棠周瑞到底是什么样的价格，卖出去又到底是什么样的价格，齐景是不知道的。
    这笔银子，就是程海棠自己的了。
    她靠着齐桓，制约着齐景，但又把这份生意里面最大的一份利润据为已有。
    不过程海棠不怕齐景将来拿不到银子找她麻烦，她不会让齐景掌权到那个时候的。
    不光是靠着齐桓的制衡，像齐景这样的人，要多少污点没有？
    而程海棠有空间，想要抓住齐景的把柄，那就是易如反掌。
    只是想要彻底动了齐景，现在还不是时候罢了。
    －－
    程海棠所有的渔船都出海了，打上来的第一批鱼虾被送进已经扩大了的作坊里。
    作坊加班加点，很快就生产出了第一批丸子。
    吃食不能久存，生产出来必须立刻送出去，最好第二天天亮之前送达，第二天卖完。
    有齐景手下的驿站，送货倒是成了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从清凉州出发，通过四通八达的道路，但凡是一夜之间能够送达的地方，程海棠的丸子全都送到了。
    而那些接收她货品的地方，全都是已经被齐桓买下来的地方。
    齐桓还在收购铺面，程海棠则是根据齐桓收购到的铺面单子，在自己的帐目上记上“扩大销售”。
    除了清凉州之外，程海棠还选定了另外的两个地方，开起丸子加工作坊。
    跟周瑞的作坊一样，这些作坊选用的都是鸡鸭肉。
    开好了作坊，齐桓那边持续不断的收购着铺面，又过了一个月的时间，程海棠真正的把生意做到了凌月国所有的地方。
    每一个县城，每一个集镇都有齐桓的铺子，都有她的丸子。
    除了丸子，当然还有别的肉制品。
    麻的、辣的，全都是干制品。
    这些东西跟丸子相比，更容易存放一些，送货方面自然也就更灵便一些。
    只是生意真的在凌月国遍地开花，齐景也找上程海棠了。
    “你已经把生意做遍整个凌月国了，程海棠，眼下你到底是赚了多少银子？”齐景过来，问程海棠。
    程海棠不紧不慢，把自己的帐册拿出来。
    “王爷请过目。”程海棠把帐册递上去。
    那些东西，利润都很薄。
    “这看着并不赚钱。”齐景皱起了眉头。

 第470章 这样下去

    有些丸子，一斤才赚几文钱。
    程海棠耸肩，“可这是正常的呀。一斤猪肉才二十几文，卖一斤猪肉能赚几文钱就已经很不错了。这丸子也是肉制品，利润自然也就是这样的。”
    “可你这种东西别处没有。”齐景不同意道，“单你这里有，你就算多卖上十几文钱，他们还能不买吗？除了你这儿，他们也没处买去啊。”
    “王爷，这东西别处是没有，可若真卖得太贵了，老百姓不会说完全不买，但吃咱们家丸子的次数自然就少了。我现在卖的跟猪肉价钱差不多，就是求个薄利多销。你看看咱们的量，照着这样的速度发展下去，咱们只会卖得更多，还愁没有银子赚吗？”
    程海棠都有理，可齐景还是觉得一斤丸子才赚几文钱，这也太少了。
    一千文才能折合一两，这样下去，程海棠要卖多少丸子，她能赚到多少银子！
    继续把帐册翻看下去，齐景紧皱的眉头这才松开了一点，每一天大约都有几百两银子入帐的，而且看帐目，入帐的银子也是越来越多的。
    一个月前每天还只有不到一百两银子的入帐，可是最近这几天，都已经有超过一千两的趋势。
    若是生意一直做下去，将来一天能赚到几千两，那还是可以的。
    有了齐景手下驿站的运送网络，程海棠再多做几样生意，帮他赚到一千万两银子，还是有希望的。
    只是当齐景提到银子的时候，程海棠也只剩耸肩，“王爷难道看不到吗？这作坊一直在增加产量，工人就只得不停的增加，作坊的面积也在不停的增加，附近的几家民房都被我买来重整了，这些，都是需要银子投入的呀。如果没有这些产量的增加，咱们赚的银子怎么可能越来越多。”
    齐景点了点头，这也是无可厚非的。
    把帐册交给程海棠，齐景只说，“那你就接着做下去吧，最好想想看，能不能多做几样生意。咱们有运送网、有现成的销售网。”
    “王爷实在是太聪明了。”程海棠恭维。
    齐景被程海棠恭维，自是有些飘飘然的。
    就连蓝晴英都认定的商业奇才，竟然说他齐景聪明，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查完程海棠的帐，齐景就要走了。
    只是他还没走出大门，青竹就迎面走来。
    看到青竹，程海棠眉头立刻一拧。
    说好了她跟齐桓的合作只在暗中进行，齐桓怎么把青竹派来了！
    还这么巧，正好撞上齐景，这齐桓莫不是故意的？
    然而已经撞上了，齐景是不可能当没看见的。
    “这……青竹是来找你的？”齐景问程海棠。
    程海棠抿紧了唇，“既然来我家，当然是来找我的。王爷请稍等，我问问青竹是来做什么。”
    接着程海棠就转身面向青竹，“你怎么来了？”
    听语气，似乎程海棠与青竹是十分熟识的。
    青竹朝程海棠点了点头，从袖里掏出一个长形的盒子捧到程海棠面前，“我家主子让我把这个交给程姑娘。”
    程海棠眉头又拧紧了几分，“他，他给我这个做什么！”
    “主子说看到这个发簪，觉得十分适合姑娘，所以就买下来让属下送来了。”青竹又说。
    程海棠还是不肯接，青竹只得开口道，“程姑娘，您就收下吧，别让属下为难。”
    齐景这时走上前来，笑道，“我倒不知二王兄何时与程姑娘认识了？这倒是有意思。”
    程海棠突然震惊的看着齐景，“你……你说什么？二王兄？”
    齐景看了程海棠一眼，“怎么，难道程姑娘不知？”
    程海棠一脸的迷茫，“我应该知道什么？”
    “这青竹是替他家主子送东西的，他唯一的主子就是本王的二王兄。程姑娘，你可别说你并不知道我二王兄的真实身份啊。”齐景玩味的说。
    程海棠脸上是更加震惊的神色，嘴里喃喃，“他……竟是当朝二王爷？”
    青竹是不会演戏的，他就是武夫。
    这戏都让程海棠跟齐景演了，青竹只站在一边，倒也没有什么破绽。
    好半天，青竹才又把盒子往程海棠面前递了递，“程姑娘，你就收下吧，也好让属下回去跟主子交差。”
    “不！”程海棠突然十分坚决的拒绝了。
    “你回去跟你的主子说，我没有想到他竟然连自己的身份都瞒了我。既然他对我如此的不信任，还请他以后都不要再与我见面了。还有，我已嫁作人妇，二王爷的抬爱，我程海棠实在是受不起！”
    说罢，程海棠直接做了个请的手势。
    青竹簪子没有送出去，也是一脸的苦恼。
    齐景却像是看了一场什么热闹似的，十分高兴的样子。
    “青竹，既然程姑娘如此说了，你就把她的原话带回去给我二王兄便是了。这簪子程姑娘不肯收，你也一并带回去吧。二王兄如果实在想送，他自己来也未偿不可呀。”齐景说。
    青竹抿紧了嘴巴，这簪子他送不出去，再呆下去也是无济于事，只能点头，“多谢三王爷指点。”
    接着，青竹捏紧了盒子，闪身出了程海棠家。
    青竹走了，齐景也告辞离开。
    但是齐景刚走，齐桓竟然来了。
    程海棠一怔，“你……你怎么过来。”
    他们说好了的，不让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合作，而这会儿齐景才刚走，还有就是青竹刚刚来过，还当着齐景的面替齐桓给程海棠送簪子。
    齐景难道不会生疑吗？他就不会留一个心眼，留人监督程海棠吗？
    齐桓却是一笑，“他确实留人监督你。”
    “那你还来！”程海棠等瞪着他，十分不满。
    “他监督他的，我自来我的，两不相干。”齐桓说。
    他的脸上，永远都带着笑意，从没有当朝二王爷的架子。
    但不管他脸上如何笑，不管他看起来有多平易近人，但他的身份是不可能变得，王爷就是王爷，他不可能犯如此简单的错误。
    见程海棠似乎有些明白了，齐桓脸上笑意更甚，“果然聪明。”
    程海棠抿唇，齐桓故意让青竹过来，当着齐景的面给她送东西，程海棠不要，齐桓立刻又亲自前来，倒像是非要得到程海棠的心似的。
    有了这层男追女的关系的掩护，齐桓再来，可不就不会再引起齐景的怀疑了？

 第471章 需要大量银子？

    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那你这次过来，究竟是来做什么呢？”程海棠问齐桓。
    齐桓淡笑，“我就说你聪明，真是一点也没有错。这次过来自然不只是为了打消别人的疑虑，我给咱们创造了这个机会，当然是要谈些正事的。”
    “可是这样的方式，我并不能久留你，就连请你去屋里喝杯茶都不行。”程海棠说。
    青竹过来，程海棠已经拒绝收齐桓的礼品，齐桓亲自过来，也是一样的。
    有齐景的眼线看着，程海棠根本不能收齐桓给她的任何东西。
    就连他们说的话，或许都会被人听了去。
    齐桓淡笑，“不防事，只要有见面的机会便好。时间久了，我那王弟也就不会再派人过来跟踪我们了。说正事，这次我过来，是想跟你说一声，最近一段时间咱们的铺子都有了大量的盈利，但这也是只是跟一般的铺子相比而言。”
    “你也需要大量银子？”程海棠眯了眯眼睛。
    齐桓倒不瞒程海棠，“军队需要大笔的军费，我们若是能养起一支军队，那于我争储方面自然也是有利的。”
    这个齐桓，他竟然也跟齐景有一样的心思。
    通过程海棠的头脑，做生意筹集大笔的军费，然后在攻打大周时立下大功吗？
    既然他如此想，那程海棠也就不需要跟齐桓客气了。
    “你需要大量军费，那不是我能帮助你的。我能帮你的也就只有拖住齐景了。咱们铺子里的收入，还请王爷按时结算给我才好。”程海棠说。
    这是程海棠先前就跟齐桓说好的，齐桓也不像齐景那样，拿程海棠的家人威胁她，想要将所赚的银子全部占为已有。
    齐桓是愿意把银子分给程海棠的。
    他能不能争到储君之位，那得靠他自己的本事，程海棠来找齐桓，给他以帮助，已经是很好了。
    在利用程海棠这一方面，齐桓跟齐景所想并不一样。
    程海棠背地里跟齐桓做生意，这样一来她跟齐景的生意进帐就会大大缩水，她也就不用再分给齐景大量的银子。
    而跟齐桓这边，程海棠可以分到一半的银子，只给齐桓一半。
    这样饶一圈之后，程海棠手里落下了她做生意赚得的一半银子。
    另一半，被齐景跟齐桓给分了。
    他们两个不可能合作，也就不可能有任何一个人能拿出一千万两的军费。
    如果他们想要筹够这一千万两，那就只有等，再等上三年的功夫。
    程海棠已经探明，凌月国老皇帝绝活不过三年，到时候为了争得储君之位，三位皇子必定要斗得你死我活。
    等到凌月国大乱，他们还有精力再去攻打大周吗？
    恐怕平息内乱之后的休养也要个十年八年了吧。
    “王爷，虽然这银子我要拿走一半，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情。”程海棠突然一笑，附在齐桓耳边低语几句。
    齐桓眼睛瞪圆，“你说的这话，可当真？”
    “那是自然。”程海棠淡笑着说，“如今我利用齐景的关系网络，将生意做到凌月国全国各地，想要打探出一点消息，还是不难的。”
    真实的情况是，程海棠有空间，想知道什么都是易如反掌。
    但是程海棠给齐桓的消息，却是足以给齐景以致命的击。
    有了程海棠给的消息，齐桓脸上笑意扩大，“银子我会让管事如数送到程姑娘手上。”
    程海棠点了下头，却对齐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齐桓抿起唇，深深看了程海棠一眼，“我还会再来，你知道我心中所想。”
    程海棠一笑，“我若说我不知道呢？”
    “那我就明白的告诉你。”齐桓说。
    “王爷还是快些走吧，海棠这里招待多有不周，还请王爷见谅。”程海棠打断齐桓的话，接着就转身往书房走去。
    程海棠都走了，齐桓堂堂凌月国二王爷，也不可能真的死缠烂打。
    他拧眉看着程海棠的背影半晌，这才转身离去。
    这一暮被齐景的人看到，倒真像是齐桓追求程海棠不成，被气得不轻。
    而程海棠，根本半点情面都不给齐桓留的样子。
    程海棠进入书房后立刻就进了空间，去看齐景留下来的人在做什么。
    齐桓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才走的，齐景留下来的人看了一小会儿，也跟着离开。
    之后他们就去跟齐景报告了在程海棠家的见闻。
    齐景笑道，“我这个二王兄，向来不近女色，却偏偏被程海棠给迷住了。不过，他可真是有眼光。还好程海棠没有答应他，否则本王可就不能安枕了。去，给我继续盯着，如若他们有任何想要相好的苗头，立刻来报！”
    “是！”齐景手下应声，就出去了。
    程海棠把齐景的话都听在耳里，心里冷哼，恐怕要让齐景失望了，她跟齐桓，就算是做戏，也不可能让齐景知道他们有了什么的。
    当然，真实的情况他们也不可能有什么。
    至于这个齐景，就等着齐桓回去之后，狠狠给他一击吧。
    程海棠给齐桓的消息，不会令齐景有致命的危险，却会让全狠跌一跤。
    之后，程海棠就会让齐景知道，是齐桓在背后阴他。
    如此，齐景跟齐桓之间的矛盾就算是种下来。
    先前他们兄弟明面上是没有争斗的，就算谁有争储的心，也都放在肚子里。
    被程海棠挑破之后，他们兄弟间的相争必定被摆到明面上来。
    齐景跟齐桓争斗起来，离齐海加入争储的日子还远吗？
    一但凌月国内里乱起来，恐怕都不用等到老皇帝病逝，他们想要攻打大周的计划就得搁置了吧。
    －－
    程海棠回到自家院子时，封禅也回来了。
    看到程海棠，封禅问她，“去哪了？”
    “齐景府上，今日齐桓过来，我把消息透露给他了，齐景留了人监视，刚我跟着齐景那些人去看了眼。”程海棠说。
    程海棠把消息透露给齐桓，这个计划封禅也有参与。
    他听程海棠这么说，就知道离他们的计划成功，不远了。
    “到时候他们兄弟争储，没有功夫再来干涉我们的生意，咱们就好好经营，尽量不要参与凌月国的党争。”封禅跟程海棠说。
    程海棠淡笑了下，“我倒是想，不过，或许他们并不会让咱们如愿吧。”

 第472章 封氏皇族的人

    那两兄弟都想从程海棠手里弄到银子，怎么可能不再来麻烦她？
    程海棠倒是自信，齐桓、齐景两兄弟接下来的日子一定是祸事不断、应接不暇。
    这些事情程海棠计划得长远，只要一步一步的来，就能让齐氏三兄弟一个一个的入套。
    可是程海棠还有一些担心大周那边。
    “封禅，你想不想知道大周那边现在怎么样了？”程海棠问他。
    凌月国竟然有攻打大周的准备，就不只是凌月国已经有了足够的兵马。
    没见齐氏那几个兄弟都在紧着筹集银两用作军费吗？
    他们在军费紧张的情况下就已经开始筹谋，说明大周大边应该不太好了。
    程海棠跟封禅好久没有再去过大周了，对大周的情况也根本不知道。
    封禅听程海棠的话，唇角抿起。
    程海棠所想的这些封禅又怎么会没想到？
    他当然也是挂念大周的，那里，毕竟有他的亲人在。
    封王爷对封禅向来不错，还有大周皇帝，虽然他最后的确是做了一些不利于封禅的事情，可到底最后是封禅得到了程海棠。
    大周皇帝，除了封禅的身份之外，并没有从封禅身上夺走别的东西。
    还有，身为大周的臣民，曾经受过的教育也让封禅不愿看到整个大周生灵涂炭。
    凌月国攻打大周，战场必定在大周的土地上。
    看封禅那凝重的神色，程海棠就已经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不然，咱们回大周一趟吧。”程海棠提议道。
    封禅拧眉看她，“我是封氏皇族的人，我该为大周尽力，可你不是。”
    所以，他不该让她也卷进这件事里。
    程海棠笑道，“可我已经卷进来了呀。你看我现在谋划的事情，不都是为了帮助大周吗？我帮的不是你们皇室，而是大周的百姓。你别忘了，我也是大周人。”
    程海棠是穿越过来的，但大周也算是给了她一个容身之所。
    否则，她可能已经变成了世间的一缕幽魂，哪可能再活过来？
    程海棠说得话在理，她既然已经卷进来了，就不在乎多做些什么。
    何况回大周一趟对于程海棠来说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又不是不远万里的跋山涉水。
    “行。”封禅点了头。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进入空间。
    眨眼间，两人已经来到大周皇宫大内。
    他们所到的地方，是大周皇帝的寝殿。
    看到大周皇帝的那一刻，程海棠的心猛的顿了一下。
    虽然她知道大周皇帝不会太好，可也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差。
    他已经瘦得皮包骨头，整个人躺在那里，身上盖着薄被，完全就是单薄的一片。
    那一双曾经炯炯有神的眼睛，这会儿也半睁着，呼吸微弱。
    床踏边，跪着一个太医，正在替皇帝诊脉。
    诊了半天，太医才松开手，宫女立刻上来，替皇帝掖好被子。
    “朕……朕的身体……如何。”皇帝断断续续的开口。
    那声音，苍老得不像话。
    太医往旁边的一个妃子那儿看了一眼。
    皇帝怒了，低吼道，“朕问你话！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
    一句话吼出来，就像是耗尽了他的力气一样，只剩躺在那里喘息的份儿。
    太医被骂了，早吓得跪倒在地上，“微臣该死，微臣该死。”
    喘了半天，皇帝才恢复了点力气，坚难的吐出一个字，“说！”
    “皇……皇上您福泽深厚，自有上天庇佑……”
    “说！”皇帝猛的提高了声音。
    因为这一激动，他又猛烈的咳嗽起来。
    太医跪在那里，额头冷汗不停的往下淌，却连抬起袖子擦一下都不敢。
    皇帝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可若是实话实说，那便是立刻被皇帝盛怒之下下令处死。
    可若是不说实话，皇帝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就是犯了欺君大罪了。
    太医原本是想先跟这位最得宠的崔贵妃娘娘说了，再由崔贵妃作主。
    皇帝没有子嗣，将来由谁继承大统，也未可知。
    崔贵妃娘娘眼下是宫中地位最高的女人，皇帝不行了，将来由谁来继承大统，她若早知道了不是更好提早做打算？
    太医先告诉崔贵妃娘娘，就是替自己买了一个人情。
    崔贵妃娘娘也会因为要还他这份人情，而保他一命。
    可是皇帝还没有死，他还有一口气在。
    这些人所想的，皇帝还能不知道？
    咳了半天，皇帝才终于平息下来，人却是真的半分力气也没有了。
    身为九五之尊，那一身的傲骨，已经因为长期的缠绵病榻，而慢慢消磨殆尽。
    刚刚的怒意，也因为这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再也怒不起来。
    皇帝抬起无力的手挥了挥，喃喃道，“给朕滚出去，都给朕滚出去……”
    跪在地上的太医悄悄抬眼，往崔贵妃娘娘那边看了眼，见崔贵妃娘娘点头，这才又嗑了一个头，道，“微臣告退。”
    不一会儿，整个寝殿里就只剩下皇帝一个，骨瘦如柴的躺在龙榻上，无力的喘息。
    他的眼睛直直的望着床顶的帷幔，似乎陷入了深思。
    但他想的究竟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程海棠跟封禅看皇帝出了半天神，也没见他再动一下，正打算再往崔贵妃那里去看看，就见皇帝突然勾起了唇角。
    程海棠眉心微拧，停下脚步。
    只见皇帝唇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却是十分的嘲讽。
    “你当初说朕中了毒，需要好好调理、慢慢医治。你诚心替朕治病，可朕却对你起了心思，将你跟禅儿双双逼死。程海棠，这是上天对朕的报应吗？”皇帝嘴里喃喃的说。
    其实，当初若不是皇帝起了那样的心思，想要将程海棠占为已有，或许程海棠早就把他的病调理好了，也不至于弄到今日，半死不活的地步。
    凌月国蠢蠢欲动的消息不可能不传到大周皇室。
    皇帝却病在床上，又后继无人。
    难道，大周就要断送在他的手上吗？
    此刻的皇帝是懊悔的，他不该为了一个女人，弄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弄到将要丢了江山。
    若是程海棠还在，早将他的病调理好了。
    若是封禅还在，凌月国或许根本就不敢对大周动那份不该动的心思！
    皇帝唇角的笑意更加嘲讽，那是在嘲讽他自己，他竟然把自己作成这个鬼样子！

 第473章 到底是谁下的毒？

    程海棠跟封禅又看了一会儿，明白老皇帝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不过他们也不急着立刻就帮老皇帝的忙，他们还是先去崔贵妃那边走一趟，看看眼下大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跟封禅商量好，程海棠挪动空间。
    崔贵妃回自己的寝宫需要走一段路，而程海棠跟封禅通过空间，只需一眨眼的功夫。
    所以即便他们在皇帝宫里呆了好一会儿，也比崔贵妃早了一步来到崔贵妃寝宫内殿。
    也就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崔贵妃就回来了，身后跟着刚刚替皇帝诊脉的那个太医。
    “说到，皇上现在究竟怎么样。”崔贵妃问。
    太医立刻跪下，“贵妃娘娘恕臣无能。”
    崔贵妃抬手，“这话就别说了，本宫也不是个苛刻的人。咱们皇上身子不好，这也不是你们太医院的原因。”
    太医听崔贵妃如此说，赶忙嗑头谢恩，“谢娘娘体恤。”
    接着太医才把皇帝的病情说了一遍。
    他们这位皇帝，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皇上……还有多少日子？”崔贵妃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太医抿起唇，“这……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月。若是皇上再动了怒、心气儿不顺，或许连半个月也撑不了。”
    “本宫知道了。”崔贵妃点头，拿起帕子在眼角拭了拭，挥手道，“你先下去吧，好好替皇上照料着身子，吩咐下边的奴才切不可让皇上动了怒。”
    说到最后，崔贵妃都哽咽了。
    太医又嗑了头，这才退出内殿。
    等太医一退出去，崔贵妃立刻就变了脸色，那拭泪的帕子也放了下来，得意的哼了一声，“还想再拖半个月？十天也不让你撑过去！”
    崔贵妃的贴身宫女桃红走进来，福身道，“娘娘，皇上的饮食里，还继续放东西吗？”
    崔贵妃又是一声轻哼，“他也活不了几天了。”
    “那……”
    “蠢货！”崔贵妃骂了句。
    桃红立刻跪下，“是奴婢蠢笨了。”
    崔贵妃抬手，“起来吧，动不动就跪做什么，你是本宫的心腹，本宫骂你不过是恨你竟不懂本宫的心思。”
    桃红战战兢兢的起身，垂首站着。
    虽然崔贵妃嘴里说着她是她的心腹，可平日里崔贵妃装得平易近人，背地里却最是刻薄寡恩。
    桃红在崔贵妃这里，也没少吃苦受罪。
    顿了一会儿，崔贵妃才说，“东西就别放了，反正他也活不了几日了，再放东西也是多此一举，反倒是万一被人查出些什么来，平白招惹麻烦。”
    崔贵妃明白示下，桃红立刻恭敬道，“是，娘娘，奴婢明白了。”
    “下去吧，叫东之进来，本宫乏了。”崔贵妃懒懒的说。
    桃红退下去，叫东之进来。
    那是一个长相白净，穿着太监衣服的人。
    崔贵妃说她乏了……
    程海棠跟封禅对视一眼，她不会是要跟一个太监好吧。
    两人才这样想，那个叫东之的太监已经走到崔贵妃榻边，双手轻轻的搭在崔贵妃的腿上，揉捏起来。
    崔贵妃看着东之，笑得妩媚。
    她一身手，就拉住了东之的衣领。
    东之自然是顺着崔贵妃的力道的，被她抓着领子带到她的身边。
    接着，崔贵妃的红唇就凑了上去。
    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从崔贵妃嘴里说出来，东之也大起了胆子。
    他知道崔贵妃向来喜欢在两人欢/好的时候说那些话，他故意捡着那些话说。
    封禅拧眉，双手捂住程海棠的耳朵，低声跟她说，“咱们离开这里。”
    “别啊。”程海棠拦他。
    她倒是好奇，这一个太监……
    因为好奇，程海棠的眼睛直往崔贵妃跟东之那边看。
    眼看东之已经撕开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露出里面白色的里衣，封禅一把捂住程海棠的眼睛。
    “你干麻呀。”程海棠抬手去扒封禅的手。
    然而封禅捂得紧，她根本就扒不开。
    “除了我，你谁的身子也不能看。”封禅霸道的说。
    “封禅，你放开！”程海棠好气又好笑。
    她不过是好奇，所以想看一眼。
    就当……看一场那什么的电影好了。
    可惜这里是古代呢，就算是看一眼都是不可以的。
    有些夫妻，成婚一辈子了，就连对方的身子都没有看过。
    晚上睡觉，大家也都是穿着里衣的，只余那必要的一点点地方留个门。
    封禅，他又怎么可能让程海棠看到东之脱下衣服。
    程海棠扒也扒不开，看又看不了，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东之跟崔贵妃说些不堪入耳的话。
    无法，程海棠妥协，“好了好了，我不看了，我们离开这里。”
    看又不能看，那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那种声音让封禅听得多了，回头倒是她遭殃。
    离了这事非之地，程海棠的好奇却没有得到解决。
    她鼓了鼓脸颊，“都怪你！这件事得让我一直好奇着了。”
    “这有什么好奇的。”封禅无所谓的说。
    程海棠撇嘴，“没见过的事情麻，肯定好奇。”
    “怎么没见过？”封禅挑眉看她。
    程海棠就知道他说的，是他们两个都已经成婚了，自己都做过了，竟然还说没见过。
    程海棠无语，“那能一样嘛，那东之他是个……他是个太监。”
    “太监怎么了？他也不过就是穿了身太监的衣服而已。”封禅说。
    程海棠一怔，“你是说……”
    想想也是，崔贵妃盛宠，皇帝又病入膏肓，她想弄个人进宫里，还不是易如反掌？
    这一次去听墙角，程海棠跟封禅倒是知道了这么多年来，一直给皇帝下药的人到底是谁。
    一个曾经默默无闻的小妃子，她怎么会给皇帝下药呢？
    安得什么心？
    要是她下的是什么狐媚的药，为了往上爬，倒还好理解一点。
    “会不会，她其实是别国派过来的细作。”程海棠拧着眉分析。
    这样才说得通。
    她不为攀高枝，只为完成自己的任务，谋害了皇帝的性命。
    但是皇帝的饮食都是严格控制的，想要在里面下药而不被察觉，那是非常难的。
    所以崔贵妃选择了一点点慢慢长，长年累月下来，皇帝还是中了毒。
    那毒深入五脏六腑，侵蚀皇帝的健康。
    加之皇帝每日操劳，他的身子自然要比一般人更加早衰。
    不过是刚过四十的人，他却已是迟迟暮年。

 第474章 以为我们来索命？

    程海棠跟封禅上次离开之前，只知道皇帝中了毒，却不知道是谁所为。
    而现在，他们总算找到了这个真正的幕后黑手。
    这样一来，以后就可以防着崔贵妃再给皇帝下药。
    大周的兴亡，可就在皇帝的生死之间。
    他生，大周便生；他死，大周便要易主。
    不过还好程海棠跟封禅及时回来这一趟，要不然大周就真的完了。
    重新回到皇帝的寝殿，程海棠跟封禅商量之后，两人双双现身。
    皇帝正闭眼躺着，整个人都跟飘在云端一样，分外无力。
    感觉到自己旁边站了人，皇帝费力的眯开眼睛。
    看到是程海棠跟封禅的时候，皇帝也没有惊讶，唇角带了笑意，“朕这辈子杀过许多人，手上沾满了鲜血。可唯一觉得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们。如今你们来，是要带朕去吗？那就走吧。”
    听皇帝这意思，以为程海棠跟封禅是鬼，来找他索命呢。
    “你先把这个喝了。”程海棠拿出一小瓶灵泉水，递到皇上唇边。
    她手一倾斜，灵泉水就流进皇帝的嘴里。
    这瓶灵泉水，可以保皇帝的性命。
    小瓶子里的水都倒完了，程海棠才开口说，“我跟封禅都没死。”
    “你说什么。”皇帝拧起了眉。
    封禅接着说，“海棠没有骗您，我们都没有死。”
    “那你们……”
    “那是装的，用的假死的药。”封禅说。
    假死药，皇帝也听说过，只不过他没有见过。
    当时看到程海棠真的死了，皇帝也信以为真。
    后来封禅的死被说成是为爱殉情，这事也不可能有人会怀疑有诈。
    皇帝却没有想到，在自己将死之时，在自己知道自己错了，在他后悔的时候，程海棠跟封禅竟然还能出现在他眼前。
    “你们，真的没有死？”皇帝又不敢相信的问了一遍。
    这个问题，程海棠没有耐心一遍遍的回答。
    她只跟皇帝说，“这次回来，本来是想看看大周怎么样了。可我没想到皇上您竟然已经病入膏肓。皇上，您知道您为什么会病成这样吗？”
    皇帝拧眉看着程海棠，程海棠继续说下去，“因为崔贵妃，上次我说您病了，那时候其实您就已经中了毒。只不过我们也找不到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毒。这一次回来，刚好让我跟封禅听到崔贵妃跟她的贴身婢女的话，是她们一直在谋害您。她到底为何要这么做，我们一时也没有查出来。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先保住您的命。”
    皇帝是有愧于程海棠和封禅的，可相比于这些愧疚，他更想要的是活命。
    听程海棠这样说，皇帝眼睛亮了几分，“还……还有办法保住朕的性命吗？”
    “我尽量。不过皇上您这毒需要慢慢的清。而且就算暂时保住您的性命，恐怕您日子也不多了，这毒已深入您的骨髓，能再活个三年五载，已是幸运。”程海棠如实说。
    三年五载，的确是很短。
    可是对一个将死之人说他可以再活个三年五载，这已经是天大的幸事。
    即便是贵为皇帝，也难免生老病死，也抵不过那毒药。
    思量之后，皇帝并没有因为程海棠说他快死了而发脾气，而是开口道，“那就请你们尽力吧。”
    “好。”程海棠点头。
    她又跟皇帝说，“我先给您用点药，暂时不会让您有性命之忧。然后您配合我们，把崔贵妃弄倒了，别让她再迫害您，您身边一定要有得力的人，好好帮您调理着身体。”
    “可以。”皇帝点头。
    忠于皇帝的人，他还是有的。
    程海棠跟皇帝说好了，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药拿出来。
    她空间里有一棵莲，那是自从她穿越过来有了空间之后，空间里就有的，跟灵皇一样，是一开始就有的东西。
    那莲经灵泉水的浇灌，也不知道存在了多久，每年也就能结出一把莲子。
    曾经水灾后发生瘟疫，程海棠就用那些莲子救过无数人的命。
    后来没有再发生过大事，这几年所得的莲子程海棠就存了下来。
    渐渐存的多了，程海棠又跟空间生长出来的灵芝等奇药一起，练成了灵药。
    莲子本来就有药白骨的功效，再加上许多空间灵药一起炼化，她此刻拿出来的药更是功效显著。
    若不是皇帝中的毒已深入骨髓，这些药给他吃下去，别说是药到病除，就算是延年益寿都能做到。
    药丸拿出来，捏碎了，程海棠让封禅将药喂给皇帝吃。
    皇帝一点点吞下那些药，果然立见奇效。
    他只感觉一股气自丹田处升起，渐渐除着血液流遍四肢百骸，等到流遍周身，那原本轻飘飘如同躺在云端的身子上，也渐渐升起了力气。
    他试着握了握拳，拳头竟然能握到一起了。
    “果然奇效。”皇帝说。
    就连说话，都有力多了。
    这些变化让皇帝高兴。
    “皇上，您先别表现出来自己身体好多了，仍旧装做缠绵病榻的样子。若有太医来，也不用再让他们看诊，只说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不用再浪费药材。”程海棠说。
    皇帝点头，“好。”
    “这两天崔贵妃或许就会有动作，我跟封禅会留意着，到时候我们见机行事。”程海棠又说。
    皇帝仍旧点头，“好，朕都听你的。”
    跟皇帝商量好，程海棠跟封禅才离开。
    这两天他们是顾不得凌月国那边了。
    还好生意上都有人管着，还有齐桓跟齐景都在那撑着，不会有什么问题。
    而且来之前程海棠已经人齐桓做了安排，相信齐桓跟齐景这阵子肯定也是相斗不止，更没功夫去查程海棠。
    离开皇帝寝殿之后，程海棠跟封禅又去了崔贵妃那里。
    东之已经服侍崔贵妃睡下了，两人一同呆在纱帐内。
    这两个人，竟然已经大胆到如此地步！
    不过这也不是坏事，既然他们已经如此大胆，那离他们露出狐狸尾巴还远吗？
    程海棠跟封禅什么也不干，就专门监视着崔贵妃，相信根本就用不了多久，就能让她现形！
    在崔贵妃寝殿里呆了两日，果然让程海棠跟封禅有了发现。
    那还是程海棠非要在东之来崔贵妃寝殿时，非要留下才发现的秘密。
    那也是在两人得意忘形之时，说出来的话。

 第475章 想听人墙角?

    “看吧，我说留下来偷听，肯定能听出些什么吧。”程海棠得意的说。
    封禅白她一眼，“怎么不说是你想听人墙角。”
    程海棠瞪他，“怎么可能！我是那样的人吗？这人有的时候吧，喜欢把自己做过的事情说给某些人听，比如崔贵妃对东之。特别在那种事的时候，说出来好显摆自己。”
    程海棠这分析倒是挺对的。
    不过，她怎么感觉封禅的眼神不太对呢？
    又盯着封禅眼睛看了看，程海棠一下子就后悔了。
    她还以为封禅是不信她呢，结果……在他眼睛里看到了狼光。
    “那什么，咱们还是赶紧去找皇上吧。”程海棠说着，人就要溜。
    封禅一把抓住她，“那急什么，崔贵妃眼下也不会立刻就对皇上动手。”
    程海棠挣扎，“怎么不会呢，说不定她下一刻就去跟皇上动手了呢？咱们得赶紧去告诉皇上，让皇上心理上有点防备，他现在还病着呢，眼看命都没有了，咱要是不赶紧告诉他，那万一……”
    程海棠越说越慌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都说些什么了。
    实在是……封禅嘴巴都凑上来了！
    －－
    等程海棠虎口逃生，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
    而且，她觉得自己现在浑身上下比病中的皇帝还要绵软无力。
    再去告诉皇帝什么的，程海棠是没有力气了。
    封禅调整好姿势，搂紧了程海棠，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等皇上出了什么问题，你就后悔去吧。”程海棠眯着眼睛，喃喃的说。
    封禅低笑，“不会的。”
    程海棠小鼻子里哼了哼，她连多一句话都不想说。
    封禅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呢，低笑道，“他们也累了，肯定要睡一觉的。这会儿时间才刚好，我去找皇上。”
    封禅要去找皇帝，那就让他自己去吧，程海棠不想管！
    又搂了搂程海棠，封禅才放开她，自己穿了衣服。
    两人在空间里，下一刻便出现在皇帝的寝殿。
    封禅自己出去，来到皇帝床边。
    皇帝虽然吃了程海棠的药，有了些力气，但整个人还是疲软的。
    封禅去的时候，他正沉沉的睡着，感觉到床边有人，皇帝才醒来。
    “禅儿。”皇帝开口。
    他看起来已经比先前好了很多了。
    封禅点头，跟皇帝说，“皇上，崔贵妃已经决定要动手了，您心里有个准备。”
    然后，封禅将崔贵妃的计划跟皇帝说了一遍。
    初听封禅说，皇帝气得脸色都青了。
    看皇帝这样，封禅无奈的笑了下，“还好我提前先跟您说了，光是听您就已经气坏了，若真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让您看见，那还真是……”
    那还真是得如了崔贵妃的愿，直接把皇帝气得一命呜呼。
    听封禅如此说，皇帝努力顺了顺自己的气息。
    这都是崔贵妃想气死他的伎俩，他不能上了崔贵妃的当。
    可就算是这样想，皇帝还是被气得不轻。
    封禅已经跟皇帝说了，到时候他应该也不会那么气的。
    “皇上，到时候您就假装被她气得快不行了，能把她话套出来最好。”封禅说。
    这些东西，不用封禅说，皇帝也明白的。
    他点头，“朕都知道，知道该怎么做。”
    “别再生气了，不然浪费了海棠辛苦找来的药。那些药可都是千金难寻的，若不是您毒入骨髓，那些药都是延年益寿的好东西。”封禅说。
    不然，也不能换回皇帝几年的命。
    封禅刚说完，外面就响起了崔贵妃说话的声音，他立刻闪身，躲到了屏风后面，然后才进入空间。
    “怎么回来了。”程海棠睡得迷糊，问了一句。
    封禅笑道，“崔贵妃已经过来了。”
    程海棠动了动身子，实在是太懒了，不想动。
    可是这崔贵妃都已经来了。
    封禅过来，搂住程海棠，连着被子把她抱进怀里。
    “想看就去看看，不想看就再睡会儿。”封禅说。
    程海棠想睡呢，可谁让她更加好奇，爱看戏呢。
    打了个哈欠，程海棠挣扎起身，“我还是看看去吧。”
    从封禅腿上下去，程海棠去拿衣服，封禅已经替她拿过来了。
    索性程海棠胳膊也没力气，就让封禅替她穿。
    之后封禅抱程海棠出去，找了个躺椅坐下来，将空间打开。
    崔贵妃已经走进皇帝寝殿里，正跟负责照顾皇帝起居的太监问话。
    太监恭敬回道，“回贵妃娘娘，皇上昨日没有进食，今日进了半碗粥。”
    “这都快到用晚膳的时辰了，皇上今日就只用了半碗粥吗？”崔贵妃状似关心的问。
    太监点头，“回贵妃娘娘，是只用了半碗，之后皇上一直睡着，醒的时候奴才也问了，但皇上不愿意进膳，只说想睡着。”
    “你先出去吧，本宫陪皇上一会儿。”崔贵妃吩咐。
    这宫里，皇帝已经病重，余下的人就数崔贵妃权势最大，满宫里的人自然都听崔贵妃的。
    太监退了出去，崔贵妃走到皇帝病榻边轻轻推了推皇帝，“皇上，皇上您醒醒。”
    喊了两声，也没见皇帝有什么动静，崔贵妃哼了一声，“就睡吧，睡着睡着就再也起不来了！”
    之后崔贵妃一挑眉，东之立刻上前。
    他跪在崔贵妃脚下，伸手轻轻替崔贵妃捏着腿。
    崔贵妃半靠在床脚，微闭着眼，满意的嗯了两声，又绵声说，“再重点。”
    “嗯，往上捏一点。”
    “再往上一点。”
    随着崔贵妃的话，东之越捏越往上。
    但是再往上……
    “娘娘，这再往上可就……”
    “怎么，不敢捏呀。”崔贵妃软媚的声音说。
    东之也跟着笑，“只要娘娘开心，要奴才捏哪里，奴才就捏哪里。”
    “真乖。”崔贵妃一连串的笑着。
    她突然伸手抓着东之，把他拉到龙榻上来。
    两人滚倒在一起，故意狠狠碰了皇帝一下。
    皇帝早就醒了，先前有封禅提醒，他才故意装做没有醒，就等崔贵妃做这些下做的事情呢。
    现下时机到了，又被崔贵妃故意狠狠碰了一下，皇帝该在这时候醒来。
    而且他要是再不醒，就被崔贵妃发觉了。
    微微眯开眼睛，皇帝有气无力道，“谁……谁在床脚。”
    接着皇帝状似十分吃力的抬了抬脑袋，就看到床脚上那不堪入目的那一幕。
    “你……你们……不要脸的女干夫银妇！”皇帝说着，用力的咳起来。

 第476章 装死

    越咳越狠，咳着咳着皇帝唇角还流出血来。
    崔贵妃跟没听到似的，继续跟东之放荡。
    倒是东之，有些害怕一样，缩着身子说，“娘娘，皇上……皇上他醒了。”
    “怕什么，他又没几天好活了。”崔贵妃说。
    东之仍然怕着，“可……可皇上毕竟还没死呢，只要他一句话，可就要了奴才小命了。”
    “有本宫在呢，眼下这宫里哪个不知道这老不死的东西就快没命了？有谁敢不听本宫的话？继承皇位的人本宫已经选好了，到时候他就是本宫的傀儡，而你，就是这宠惯六宫之人。”崔贵妃挑着东之的下巴尖儿说。
    东之眼睛一亮，“真的？”
    “那是自然，谁让你有这么好的东西呢。”崔贵妃贱笑着说。
    她一把挑开东之的裤带，就把他的裤子扯了下去。
    东之不是太监，崔贵妃就是故意让皇帝看到的。
    这也是说，她跟东之真是有了那种事情。
    这是崔贵妃气皇帝的技俩。
    还好封禅提前跟皇帝说了，再加上这两天程海棠替皇帝调理身体的药，不然真能把皇帝气死了。
    这会儿皇帝装得被气到吐血，一口气就要上不来。
    不过他又不可能真的死，就装得快要撑不下去的样子。
    崔贵妃见皇帝还没有气死，接关娇媚的跟东之说，“你知道本宫为什么这么有把握，他就能被气死吗？”
    东之立刻顺着崔贵妃说。
    崔贵妃娇声一笑，“那当然是……本宫在他的饮食里下了药啊。毒药剂量小，银针都测不出来。可是长年累月的，那毒早已侵入骨髓，他没有日子了。”
    “娘娘真是高明。”东之说。
    崔贵妃把气皇帝的话都说了，见皇帝还没有被气死，而且还声音微弱的喊着，“来人，来人！”
    这人是不可能来了，崔贵妃已经吩咐了外面的人，没有她叫，谁都不准进来。
    但是内间，崔贵妃还得要皇帝死呢。
    她说了那些话，没有把皇帝气死，索性跟东之动真格的。
    两个人就在皇帝的龙床上，做起了那见不得人的事。
    而且两个人的声音还特别大，一声声都是要把皇帝气死的声音。
    不一会儿，皇帝半撑起的身子就再也撑不住，眼睛一翻，死了过去。
    终于气死了皇帝，崔贵妃也一把将东之从身上推下去。
    即便是正在兴头上，东之也不敢违背崔贵妃之意，缩到角地上去。
    “把衣服收拾一下。”崔贵妃吩咐。
    东之立刻起身，草草提上裤子，就去帮崔贵妃整理她的衣服。
    待到两个人都收拾停当了，崔贵妃一声高呼，“来人呀，快来人呐！叫太医！皇上，皇上……”
    说着，崔贵妃扑到皇帝的身上，大声的哭了起来。
    外面的人进来，看到皇帝歪着头躺着，听到崔贵妃那哭丧的声音，立刻都明白皇帝没了，纷纷跪下来，扑在地上哭。
    杜永良竟然也在宫里，也从外面跑了进来，跪在角地上，大声的哭着皇帝。
    看到杜永良，程海棠跟封禅就知道，这是崔贵妃安排好了的。
    气死了皇帝，杜永良立刻进宫。
    杜永良是长公主封晴的嫡子，如今封氏皇族就只剩下封晴这一脉还有个嫡子，皇帝膝下无子，封王爷唯一的儿子封禅也早没了。
    要说继承皇帝，那也就只有杜永良有资格了。
    崔贵妃还提前跟杜驸马商量好了，给杜永良改了姓氏，称呼他为封永良，随长公主的姓氏。
    其实，整个皇宫都被崔贵妃掌控了，让谁接替皇位，还不是崔贵妃说了算？
    封禅跟程海棠呆在空间里，看着寝殿里哭声一片。
    他们俩是不用出来的，一切封禅都早已安排好了，就等着崔贵妃被揭穿真面目，被打入无间地狱呢。
    没一会儿，太医也赶过来了。
    虽然崔贵妃觉得皇帝死了，但是还必须得有太医的确认。
    只有太医宣布了，皇帝蕻世的消息才能传出去。
    可是崔贵妃看到进来的太医，怔了一下，就连哭声都停了。
    他们安排的是胡太医，就是卖消息给崔贵妃的太医。
    可是这会儿进来的，怎么是张太医？
    “你……”
    “微臣见过贵妃娘娘。”张太医跪地，呼声也刚好打断了崔贵妃。
    接着张太医二话不说，就把上皇帝的脉。
    崔贵妃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妥，不过她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都足以气死皇帝。
    皇帝都已经病入膏肓，没几天好活了，又受了这么大的气，她亲眼看着皇帝脖子一歪，死掉的，这不会有错。
    可这太医……
    崔贵妃正觉得不妥，就见那太医放下了皇帝的手，“回贵妃娘娘，皇上……皇上他……怕是不行了。”
    说到最后，张太医整个人都匍匐到地上，吓得都不敢多说一句。
    “你好大的胆子！”崔贵妃指着张太医，尖叫。
    张太医仍然匍匐在地上，高声说，“微臣无能，微臣一定尽全力替皇上医治！”
    说着，张太医就从自己药箱里翻出一包针，拔出一根针在皇帝的穴位上。
    这一针下去，皇帝竟然幽幽转醒。
    张太医又急忙从药箱里拿出一片参片，放在皇帝舌下。
    “皇上，您含着。”张太医说。
    皇帝眼睛缓慢的转动，看了张太医一眼，“朕……没有时日了？”
    张太医诚惶诚恐的跪下去，“微臣无能。”
    皇帝轻轻的摆了摆手，“朕自己的身子不好，人总有一死，怎能只怪医者？朕知道自己这是回光反照了。来人，传封王。”
    崔贵妃愣在一边，皇帝……怎么就回光返照了？
    这样一来，就算他等一会儿死，那也是破坏了她的计划呀！
    还叫封王，叫封王做什么！
    崔贵妃眼睛突然瞪大，皇帝这是要把皇位传给封王吗？
    她刚刚为了气死皇帝，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皇帝回过头来，还不得要了她的命？
    这么一般算，崔贵妃命都悬在刀尖上了。
    她可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往杜永良那边使了个眼色，要杜永良立刻把自己带来的兵都叫进来，他们要逼宫！
    不能等皇帝把封王宣来，就得让皇帝死！
    封王没有进宫，从宫外进来至少得半个时辰。
    在那之前弄死皇帝，他们就还有机会！
    杜永良进宫，可是带了兵的，还有崔贵妃安排的，九城兵马司的兵马，逼个将死的皇帝，还能做不到？

 第477章 逼宫

    崔贵妃跟杜永良使好了眼色，杜永良趁着没人注意他，悄悄的退到门口，一下子就溜了出去。
    看杜永良成功溜走，崔贵妃这才放心了些，下巴微微抬高。
    不过盏茶的功夫，杜永良就能把他们早已安排好的人马叫进来。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那他们就只有逼宫这一条路了。
    但是又一次让崔贵妃失望了，她等了片刻，也没见杜永良带着兵把冲进来，反而是封王爷从外面跑了进来。
    “皇弟，皇弟！”封王爷大声的喊着皇帝，跑到龙榻边跪倒，扑在床边。
    皇帝伸出一只手，握住封王爷的手，声音微颤的喊，“皇兄，这江山，朕怕是得……”
    “皇弟，您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封王爷哭着说。
    接着他就回头，痛斥太医，“你等庸医，既然不能替我皇弟医治，要你们何用！”
    “皇兄，朕的身子朕自己知道，医者医病不能医命，就别怪他们了。”皇帝声音微弱的说。
    跪在地上的张太医又一次扑倒下去，“微臣……微臣定当竭尽全力医治皇上，只是……只是……皇上中毒已深……”
    “皇弟怎么会中毒！”封王爷惊讶道。
    皇帝的眼睛，看向崔贵妃。
    而此刻的崔贵妃，早已是呆若木鸡。
    按她所想，封王爷不在宫内，宣召他进宫，起码得半个时辰的功夫。
    到那时，他们都已经逼宫成功，新皇都已经继位了。
    可封王爷竟然赶在杜永良之前赶进了内殿。
    而且，这又过了好一会儿了，杜永良怎么还没有进来？
    现下被封王爷质问，被皇帝双眼盯着，崔贵妃心下顿时一紧，眼睛不由得瞟向门口。
    “贵妃娘娘在看什么？”封王爷起身，冷着声音问崔贵妃。
    崔贵妃嘴巴一抿，已经明白，这一切，竟然都在躺在床上的那个将死的皇帝掌握之中。
    他一个已经没有几天好活的人，为什么还要这么跟她做对！
    崔贵妃脸上的神色也变得尖厉起来，呵的一声笑，“你们都已经把一切洞悉，还问我做什么！”
    封王爷一挑眉毛，挥手就叫来几个内侍。
    内侍上前，三两下就把崔贵妃押制起来。
    “这么说，贵妃娘娘是把一切都认下了？”封王爷冷着声音问。
    她亲口在皇帝身边说了那些话，就在皇帝的龙榻上，与东之行那不要脸的事情，到如今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不仅是崔贵妃，就连东之也被押了起来，接着就是崔贵妃身边的几个女使。
    到这一刻，一切都已成定局，崔贵妃再没有一句可以狡辩的。
    不过，在被押走之前，崔贵妃大笑起来，“就算我不能成事又怎么样？有的是人可以要你的命！不，不用再有人出手了，你已经没有几天好活了！不仅是你这个早就该死的人，就连你整个大周都要保不住了！我凌月大军不日就将挥师北上，直取你大周京都！你们就都给我等着被我凌月将士宰割吧！”
    在这大笑大骂的声音里，崔贵妃被押了下去。
    直到外面，崔贵妃才看到被同样押制住的杜永良。
    难怪她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杜永良调兵过来，原来他一出殿门，就被人捂住嘴巴绑了起来。
    这一切，真的全在皇帝的掌握之中。
    不过崔贵妃不悔。
    她被凌月皇帝派进大周皇宫，隐忍这么多年，终于把秘制的毒药下在皇帝的吃食里，让皇帝一天天的毒入骨髓。
    皇帝中毒将死，又没有子嗣，这大周定然是要乱上一阵子的。
    到时候，就是凌月国趁机进攻大周的最好时机！
    几年前皇帝中毒的事情曾被程海棠识破过，但是他们没有调查出毒到底是哪里来的，崔贵妃没有被牵扯进来。
    原本崔贵妃是觉得再给皇帝下毒或许没有希望了。
    谁知道皇帝突然对程海棠起了心思，生生把程海棠跟封禅双双逼死。
    崔贵妃只骂皇帝自绝生路，这是上天再一次给她机会，完成凌月皇帝给她的任务。
    可谁知，她还是败了。
    至死，崔贵妃也不知道，程海棠跟封禅并没有死，而且他们又回来了，这一次的事情就全是程海棠跟封禅一起替皇帝谋划的。
    殿内，一切都清理干净，封王爷转身看向皇帝。
    皇帝摆手，“叫他们都出去吧。”
    “皇弟，你……”
    “朕没事。”皇帝说。
    可是，封王爷还是担心。
    皇帝一笑，“方才张太医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朕虽中毒已深，但并不是无药可医的。”
    “那皇兄便先带人下去，皇弟您好生养着。”封王爷行了一礼。
    皇帝点头，“那朝堂上的事，就先摆脱皇兄了。还有……”
    皇帝并没有说出封禅，毕竟明里，皇家已经宣布封禅已死的消息。
    封王爷也明白，只点了点头，带着人退了出去。
    张太医哪里有医治皇帝的药，他留下来，也不过是让别人真的以为是他在替皇帝医治罢了。
    隔了一会儿，皇帝才挥手，让张太医也退下。
    躲进空间的封禅这才回到屏风后面，然后出来。
    “皇叔。”封禅行了个礼。
    “这件事，也算是完了。禅儿，那以后……”
    “皇叔您身体会康复的。”封禅说。
    皇帝拧眉看着他，“可你知道，朕这身子最多也不过是撑个三年五载。”
    “那这三年五载里，大周百姓就不会有战乱之忧。”封禅又说。
    他一句句，都是在把皇帝的意思驳回去。
    可是皇帝坚持，“你明知道，三年五载之后朕无后继之人！这大周，无后继之人！”
    这一回，封禅没能阻止皇帝把话说出来。
    但是皇帝说了这话，封禅却是垂首沉默了，他不能留下来，继承大周皇帝之位，他还有程海棠。
    他们已经从大周离开，去了凌月国。
    如今，程家的人都已经在凌月国安了家。
    皇帝还是希望封禅能够留下来的，就算是再宣布封禅并没有死也可以。
    到时候，随便找个什么理由，把消息放出去就行。
    或者，说封禅福大命大，被人给救了，如今又回来了也行啊。
    “禅儿……”
    “皇叔，”封禅再一次打断皇帝，抬眼看着他，“皇叔可知这几年禅儿身在何方吗？”
    皇帝拧眉看着封禅，等他说。

 第478章 已经被捉拿起来

    封禅一笑，“禅儿跟海棠去了凌月国。皇叔知道海棠的本事，我们如今在凌月国也有不小的生意。皇叔也听到了，崔贵妃被带走的时候喊着凌月国要攻打大周，这也是实情。”
    皇帝张嘴，要说话，却被封禅抢先一步，“不过皇叔放心，我与海棠已结交了凌月两位皇子，眼下那两位皇子正在内斗，争夺太子之位。他们想要攻打大周的军费，怕是也凑不齐了，这件事情若是成了，十年之内凌月不可能有能力攻打大周。”
    “你们想要再回到凌月去？”皇帝问。
    封禅点头，“对，那边的生意，还有挑拨凌月三位皇子为争皇位内斗的事情，虽然都已经安排妥了，却也不能不管。”
    封禅都已经说了这样的话，皇帝就不能再拦着不让他回凌月国去。
    而眼下，大周并没有任何灾祸，想要逼宫造反的崔贵妃跟杜永良也都已经被捉拿起来。
    皇帝的病有程海棠的药调理着，再活个三年五年的也不成问题。
    皇帝想过之后点头，“那你们便回凌月去吧，山高路边，你们回去一趟就算是快马加鞭，怕是也得半月，那边的事情耽搁不得。”
    同意封禅跟程海棠离开之后，皇帝又说，“不过，等到凌月元气大伤，你必须得回来。”
    皇帝要的是封禅回来，至于程海棠，要不要回来，皇帝是不会开口的。
    毕竟曾经皇帝对程海棠动了那样的心思，现下他是不能再提程海棠半个字的。
    但是这件事，封禅不能答应皇帝。
    程海棠离开大周，也是被皇帝逼的，她虽然还为大周着想，但要她再回来……
    可封禅是封氏皇族唯一的血脉了。
    皇帝可以将皇位传给封王爷，但是以后呢？
    封王爷也已经年纪不小了，等到他归天，这皇位又该怎么办？
    到时候凌月休养过来，再度想要攻打大周，又该怎么办？
    封禅替大周的未来担心，同时也想着程海棠。
    这件事，让他左右为难。
    见封禅不说话，皇帝拧起眉头，“禅儿！身为封氏皇族后裔，你不能置大周于不顾！”
    皇帝都要发脾气了，封禅仍然低垂着头，没有吭声。
    他这样，把皇帝气得瞪大了眼睛，胸口不停起伏。
    半晌，封禅才躬了躬身，“皇叔，禅儿……告退。”
    说完，封禅便转身，大步离开内殿。
    等到没人的地方，封禅立刻进入空间，来到程海棠身边。
    程海棠笑看着封禅，“这边的事情都解决好了？”
    封禅点头，“都解决好了。”
    这一回，大周应该是没有什么再让他们担心的了。
    程海棠从旁边的小几上拿了个盒子，递到封禅手上，“你还得再回去一趟，把这些药给皇上留下，每日一颗，等到这些药吃完，他的毒大概也能清干净了。只是，伤了的五脏六腑是无法修复的。”
    这些事情程海棠跟皇帝也说过，他自己的身体情况他自己早已清楚了。
    封禅接了药盒，又去给皇帝送了药，这才跟程海棠一起，通过空间，回到凌月国。
    －－
    “那些药，可是耗光了我所有的积蓄。”程海棠无奈的说。
    这几年攒下来的莲子，都替皇帝炼药用了，一颗都没有剩。
    多炼制几颗药丸，皇帝就能多吃几天，于他的身体也就多有益处。
    封禅突然抬眼看着程海棠，“这莲子不是还能结出来吗？”
    程海棠一扯唇角，“你总不会想着，让我再得了莲子，给他炼药吧！”
    这莲子就那么一棵，每年也就能只结那么一小把莲子。
    就算全都用于炼药，再加上空间生长的灵芝等灵药，也就能炼个五六十颗而已。
    程海棠即便是答应了，弄出来的药也就够皇帝吃上两个月的时间。
    封禅抿了抿唇，“这莲子，放在那里也没用。给皇叔用了，说不定还能替他续命。”
    “这药只能替他清除体内的余毒，能让他再活上个三五年已经是不容易了，你……你总不会还想着让他长命百岁吧，这在旁人……这早就一命呜呼了。”程海棠不开心的道。
    封禅抿起唇，垂眸没有答话。
    他知道，程海棠是气皇帝的。
    如果不是皇帝，他们在大周的生意怕是早已遍布全国。
    经过这几年的时间，她手上的财富怕是早已富可敌国。
    虽然现在在凌月国，程海棠也有着自己的基业，但她受了多少苦，费了多少心思，封禅哪能不知？
    程海棠在皇帝临死之际，愿意出手相助，已经很难得了，他的要求的确有些过份。
    可……封禅也想程海棠每年能给皇帝一些灵药，就算莲子不够，再多用些别的灵药也行啊，放些灵泉水进去也行啊。
    封禅不懂医术，可他想让皇帝能再多活些时日，尽量的多活些时日。
    因为早晚，他逃不掉，接管大周的责任他逃不掉。
    可，他不愿意离开程海棠。
    程海棠已经在凌月国打拼出自己的一片天，她怕是不愿意再回到大周的。
    她对大周皇帝，有敌意。
    程海棠见封禅不再说话，也没有再说什么。
    封禅在皇帝寝殿，两人最后说那番话时，程海棠懒在空间里并没有听。
    她虽然不知道皇帝说了什么，但瞧着封禅的样子，心里也猜到了一二分，只觉得封禅这样做，也不仅仅是因为大周皇帝是他的皇叔，不仅仅是想为自己的叔叔续命。
    顿了一会儿，程海棠才说，“莲子还有大半年才能熟，到时候刚好皇上的药吃完。到时候我再把所得的莲子都炼了药让你给他送过去，还能再吃两月。”
    这样一来，皇帝服药时间也将近一年了。
    等到莲子所炼的药没有了，程海棠想着再拿灵药做些药丸，就算到最后不能替皇帝续命，至少也能了了封禅的一番心意。
    听程海棠如此说，封禅抬头看她，大手轻轻在她头上抚了抚，“不用为我为难，你已经够好了。”
    程海棠摇头，“我不觉得为难，不过就是几颗莲子嘛，能救人性命，肯定是比存在我手上没有用处强得多。”
    “嗯。”封禅点头。
    他知道程海棠就算那样说，心里还是不怎么舒服。
    可是，这件事封禅不能为了安慰程海棠，就顺着她。
    那不仅仅是大周皇帝的一条命，更是封禅能够更多跟程海棠在一起的时日。

 第479章 齐桓亲自来送礼

    两人说了这话之后，气氛似乎就不怎么好了。
    一时两人相顾无言。
    正在这时，翠红在外面没好气的道，“你怎么又来！”
    “我替王爷来送东西的。”青竹声音高傲的说。
    青竹身手极好，平时就是眼高于顶。
    对于翠红，他更是要把眼睛放到头顶上去了，从来都是高傲的，就好像故意的一样。
    程海棠跟封禅自然就把注意力引到外面去。
    翠红也是没好气，“回去告诉你家王爷，我家小姐不愿意见到他，别没事就自讨没趣！还给我家小姐送东西，我家小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以为自家是当朝王爷，我家小姐就得恭敬着、巴结着吗？”
    这些话，是翠红想要怼青竹的，也是程海棠授意，让翠红故意说的。
    青竹也知道，这算是程海棠跟齐桓的暗号，故意让齐景的人听。
    可是听翠红说这话，他就来气。
    于是，青竹就跟翠红吵开了。
    没吵几句，翠红已经气得翻白眼，顺手就抄起墙角的一把扫帚，朝着青竹挥去。
    “滚，给我滚出去！就没见过你这样的，明知道我家小姐不欢迎，还每日都要登我家的门！”翠红一边挥着扫把赶青竹，一边大声的骂。
    青竹这是连着来了好几日了，每日都被翠红给赶出去的。
    程海棠交待了翠红自己要外出几日，但是必须保密，不得声张。
    对外他们只说程海棠生了命，起疹子，必须呆在房间里避风。
    齐桓这才每日都派青竹来看望。
    也幸好翠红跟青竹不地盘，每次都是跟青竹大吵一架，再把他赶出去。
    但是已经连着赶了人家好几天了，程海棠不能再闭门不出。
    否则，都要惹人怀疑了。
    朝封禅那边看了眼，程海棠伸手推开房门。
    她轻咳一声，想让翠红住手。
    谁成想翠红正追着青竹打得热闹，根本就没有查觉程海棠从房里出来了。
    青竹躲闪得巧妙，翠红根本就追不上他。
    反而是青竹一个躲闪间，翠红不留意手里的扫帚脱手而出，正往程海棠这边砸来。
    “小心！”青竹看到，大喊一声。
    翠红不明所以的转身，那扫把已经直直的朝程海棠飞过去，就要砸在她脸上了。
    “啊！”翠红吓得尖叫一声，捂住脸。
    青竹也飞身过去，想要把扫把挡住。
    可是他离得远，想要追上扫把几乎是不可能的。
    还好封禅从屋里出来，一把将程海棠搂进怀里，带着她一个转身闪到一边。
    程海棠危机解除，青竹看翠红还捂着眼睛，白了她一眼，“出了事就捂住眼睛，以为这样就能天下太平了吗？鸵鸟！”
    听到青竹说话，翠红才将手放下来。
    见程海棠没事好好的站着，翠红心里也就放心了。
    想起青竹刚刚的话，翠红一眼瞪过去，“要你管！”
    青竹冷哼，“你以为我想管你的闲事，还不是你每日拦着我？否则谁想同你多说半个字！”
    “你！”翠红被青竹气得不轻，但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翠红，你先去厨房看看今日午饭都准备了什么。”程海棠开口道。
    有程海棠的吩咐，翠红才又白了青竹一眼，气呼呼的转身，往厨房去。
    翠红走了，青竹也恢复了之前的冷傲模样，不过他对程海棠还是恭敬的，开口道，“我家王爷让我送些东西给海棠姑娘。”
    “不是跟王爷说过了，不用再送东西过来了吗？”程海棠开口。
    青竹无奈，“可是我每日把东西带回去，都要被王爷好一顿数落，隔日肯定要再派我来送，我也是无法。”
    最后这半句，青竹声音特别小，等于是在喉咙里嘟囔的。
    程海棠肯定是听不到的，可是看青竹模样，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你回去告诉你家王爷，让他不用再想着给我送东西了，我是不会收他的礼物的。”
    程海棠说着，还看了封禅一眼。
    她的意思非常明白，她跟封禅感情很好，让齐桓别再打她的主意了。
    为了能跟程海棠合作，齐桓也是挺拼，连自己的名声都不要了，这么上赶着追人家一个已婚之妇。
    而且还是在明知道齐景派了人监视程海棠的情况下。
    这不就等于是明摆着让齐景知道，齐桓在追求程海棠这个已婚之妇？
    不过他们这些王子越是看中皇位，越是愿意不顾一切的去争去夺，程海棠就越开心，她就越能利用这几位皇子，让凌月国内斗到无法再去攻打大周。
    能让两国相安无事，程海棠于两国的百姓倒是立了大功一件。
    青竹被程海棠这样拒绝了，脸色耷拉下来，气呼呼的转身，脚下一个用力，就跃上院墙外的大树上，再然后就没了踪影。
    “明日，齐桓大概就要亲自前来了。”程海棠看着青竹离去的方向，喃喃的说。
    封禅无话，半晌，程海棠回头看他，“吃醋了？”
    “有什么醋好吃的。”封禅嘀咕。
    程海棠跟齐桓就是合作关系，但是在他们看来，又是程海棠在利用齐桓他们几兄弟。
    封禅是明知道所有的事，自然也就像他所说，没什么好吃醋的。
    可其实，程海棠被齐桓这样追求着，他说不吃醋哪有可能？
    齐桓是为了跟程海棠合作，可他也是真的想要把程海棠追到手的，他想娶了程海棠。
    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惦记着，封禅不吃醋才怪。
    程海棠看封禅那别扭的样子，双手捧起他的脸呵呵的笑，“嗯，相信你没有吃醋，我闻到这股酸味大概是今日厨房做了酸梅汤？要么就是酸辣肚丝汤？”
    拉起封禅的手，程海棠拖着他往餐厅去，“先吃饭去，不吃饱了可没力气吃醋。”
    封禅拧眉怒道，“都说了没有吃醋。”
    程海棠被他惹得哈哈大笑，“知道知道，你没有吃醋，你就是心里有点酸酸的，行了吧。”
    两人一个别扭，一个大笑，整个院子里都是他们的声音。
    －－
    既然程海棠跟封禅已经回过一趟大周，大周皇帝也已经知道他们还活着的事情，那么程海棠在大周做起的那些事业就可以复制到凌月国了。
    当然程海棠也不会原样照搬。
    比如化妆品，她可以稍微做一些改变，再开起铺子。
    比如酒楼，她可以稍微改变一下菜色，改变一下菜品的名字。
    总之，她现在手上有钱，想要复制出大周的那番事业，那是非常容易的。

 第480章 一根簪子也价值连城

    高起点，注定让程海棠复制过来的事业可以迅速在凌月国遍地开花。
    而且她现在已经在凌月国境内各地都有了自己的生意，不用靠着齐景与齐桓两位皇子，也可以迅速将自己的生意开遍凌月国的大街小巷。
    有银子，就不愁起动资金。
    有点子，就不愁生意开起来，还得再熬个三年两年的才能红火起来。
    程海棠跟封禅商量好了之后，这件事由封禅悄悄的去办，暂时不让人知道这些都是程海棠的事业。
    仅一个月的时间，程海棠的酒楼跟化妆品铺子就开遍了凌月国所有的城镇。
    当然，这是后话，封禅要为了这件事去努力，外出很久。
    第二天，封禅就走了。
    而正如程海棠所料，第二天刚刚半晌午，齐桓就亲自前来了。
    “王爷今日来得好早。”程海棠不咸不淡的说了句。
    她根本连请齐桓进屋的客套话都没有，就站在院子里，离齐桓三步开外的距离。
    有齐景的人监视着，齐桓也只当自己是在追求程海棠。
    他脸上带着微笑，并不介意程海棠的无礼，道，“这几日派青竹前来，可是程小姐都不收本王的礼物，本王也是无奈，只能亲自前来。”
    齐桓说了这话，程海棠眉头立刻拧了起来。
    “上一次王爷就是亲自前来，逼得海棠不得不收下你送来的礼物。如今我拒收青竹送来的东西，王爷你又亲自前来，你这……”程海棠气道。
    齐桓微微一笑，“并不是逼你，只是这东西本王看着实在是喜欢，觉得配你正合适，所以不惜千金买下，只为了送给你。”
    不惜千金买下的礼物，派人送了一次又一次，这回堂堂王爷还亲自前来。
    程海棠抿起唇，烦躁的看了齐桓一眼，“我若收了你这礼，是不是你还有下次、下下次，永远都这样没完没了？我是有夫之妇，我不便收别的男人的东西，你明明就知道，为何还非要我下你王爷的面子！”
    齐桓摇头，“本王并不在意这份所谓的面子。本王觉得它配你，就想买下来送给你，仅是如此。”
    程海棠拒也拒了，气也气了，什么话都说了，这会儿只是一脸无奈的表情看着齐桓。
    齐桓脸上笑意更浓，将手里的盒子打开，修长白皙的手指从盒子里拈出一根金丝篡成的簪子出来。
    簪身是通体碧绿的翠玉，簪花根根极细的金丝磊就，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
    程海棠烦燥的看了眼齐桓手里拈着的那根簪子，眉心打结。
    齐桓却是上前两步，站在离程海棠不过半步的距离。
    他抬手，轻轻将程海棠头上的素银簪子取下来，然后将自己带来的簪子插上去。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远远看去，就如一对碧人。
    等齐桓把簪子插好，程海棠迅速退了一步，“还请王爷自重。”
    “他又不在。”齐桓毫不在意的说。
    他的眼睛还盯在程海棠头上的那根簪子上。
    他齐桓看上的东西，自然是好的，自然是配程海棠的。
    盯着簪子看了一会儿，齐桓目光下移，看到程海棠俏生生的脸上。
    “明日本王再来。”齐桓柔着声音说。
    齐桓转身离开，程海棠气呼呼的瞪着他的背景，“明日我便叫他回来！”
    那模样，活像相公不在家，被不知哪来的浪荡子欺负了，却又无处诉说似的。
    这些事情，都会被齐景派来监视的人回去学给齐景的。
    程海棠把戏演足，又在原地跺了跺脚，转身回自己房间。
    翠红跟上去，确定外面监视的人也已经走了，这才悄声跟程海棠说，“姑娘，齐王既是做戏，你也就别放在心上，可别把自己给气着了。”
    程海棠抿起唇，还是一脸生气的模样。
    齐桓那哪里是做戏，他分明就是在假戏真做！
    假装多说几句，说服她把簪子收了不就行了？
    还非得亲手拿出来，亲手给她戴上，站得离她那么近！
    他分明就是知道封禅不在家，故意想占点她的便宜！
    程海棠恶狠狠的想着，她这便宜不能被齐桓白占了去，必定得让齐桓为此付出代价！
    气过之后，程海棠才把头上的发簪拔下来。
    那一根根的金丝之间隐藏着齐桓送来的书信，那是一张薄如蝉翼的纸，团起来放在金丝里，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注意得到。
    打开信纸，程海棠看了信上的内容，心里的怒意这才消了点。
    齐桓信里说，程海棠告诉他齐景的把柄已经被抖了出来，现在案子已经被皇帝知道，案件也已经移交到刑部。
    齐桓信里的意思，只要这些罪名坐实，齐景就再无翻身之日了。
    程海棠笑了下，堂堂三王爷，怎么可能因为一些罪名，就真的再无翻身之日？
    就算是为着皇家的颜面，皇帝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而齐景，他肯定也会替自己想办法脱罪。
    只不过经过这件事，皇帝对齐景肯定多少会有些看法。
    当然，皇帝耳目众多，肯定也会知道这件事是被齐桓抖出来的。
    帝心难测，到底皇帝会怎么看待这两位皇子，程海棠也不可能猜得到。
    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那就是齐景会因为此事而胆战心惊，害怕皇帝因此而厌烦了他。
    无法挽回败局的齐景必然对齐桓会心生怨恨，这就是程海棠要的结果。
    一但齐景心里产生怨恨，他就会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往齐桓头上扣一个屎盆子。
    甚至，就连跟这件事毫不沾边的海王也会被齐景跟齐桓想尽办法拖下水。
    只有兄弟三个在皇帝心里的形象都扣了分，齐景才会觉得平衡些。
    而因为这些事，以后这三兄弟必定就是争斗不止了。
    程海棠还会不时的给齐桓提供一些必要的证据，让齐桓去找齐景或者齐海的麻烦，这样一来，三兄弟争斗不止，自然就达到了程海棠的目的。
    他们忙着争夺太子之位，程海棠就忙着规划自己的生意。
    最多不过月余的时间，程海棠新的铺子必定开遍整个凌月国。
    曾经程海棠家的酒楼跟化妆品铺子在鼎盛时期能赚多少银子，月余之后她就能再度赚到这么多。

 第481章 看出了不同的神情

    跟齐桓送簪子过来只隔了一天，齐桓就又来找程海棠了。
    不过这一次，程海棠却从齐桓的脸上看出了不同的神情。
    平日里，齐桓可都是一副笑意盈人的模样。
    他的脸上可从来都是挂着如同春风般温润的笑意的。
    看到齐桓这样，程海棠心里暗自发笑。
    叫他整日就知道来纠缠于她！
    这一次，程海棠就要给齐桓下一剂猛药了。
    所以齐桓这次来找程海棠的时候，程海棠没有像往常一样对齐桓没有好脸色，连屋都不给他进。
    翠红刚冷着脸跟齐桓说，请他回去吧，程海棠有事要忙，今天不能见他时，程海棠从后院过来。
    “翠红，叫人准备茶点果子。”程海棠吩咐翠红。
    翠红一怔，有些不解的看程海棠。
    不过翠红向来都听程海棠的，反正她是捉摸不透自家主子在想什么的，不如听话，别坏了主子的事才好。
    翠红下去，程海棠才跟齐桓笑道，“下人不懂事，还望王爷见谅。”
    “无妨。”齐桓微笑道，即便他脸上的笑意有些挂不住。
    “王爷请前厅用茶。”程海棠朝齐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齐桓点头，他们两人一起往前厅去，青竹跟在后面。
    程海棠带齐桓去平日里待客用的花厅，倒也没有对齐桓有特别的好。
    等翠红带着下人来上了茶点果子，程海棠就陪着齐桓一起坐着，说了一会儿无关紧要的话。
    直坐了半个时辰，茶水都喝了好几杯了，程海棠才微微偏头，笑看着齐桓，“王爷都来了这么久了，可有什么事？”
    “无事。”齐桓摇头。
    程海棠喝了一口茶，但笑不语。
    齐桓抿了抿唇，似是有话要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样子。
    齐景的人虽然能监视着程海棠这里，可是并不能接近前厅的，程海棠这家里如今丫鬟婆子并小厮也是不少。
    前厅说话也方便，程海棠放下茶杯，看着齐桓，“王爷有话不如直说。”
    齐桓这才点头，“最近，本王可能不能再过来了。”
    程海棠只抿着唇笑，“王爷若有正事，去做便是。”
    今日程海棠跟齐桓说了那么多话，陪着坐了这么久，齐桓的心底是有些高兴的。
    他已经下定了决定，今日来见过程海棠之后，这段时间就不过来了。
    可今天在程海棠这里的待遇，让齐桓的心思又动摇了。
    所以齐桓有些犹豫的开口，“本王……”
    “不如海棠再给王爷一个好消息？”程海棠一笑，开口说道。
    齐桓抬眼看她，“你说。”
    “海王掌管户部，王爷觉得他银两上有没有差错？”程海棠先提了个问题。
    这个，齐桓当然清楚。
    虽然他们三兄弟都竭力凑银子、凑军费，想要在凌月攻打大周这件事上出份力，力压别的兄弟一头。
    可是中饱私囊这种事情，齐海也是不会放弃的。
    充盈国库是一方面，让他自己的小金库也是不能耽误。
    只是，齐桓虽然明白，手上却并没有齐海什么把柄。
    程海棠微微一笑，从袖内掏出一张纸卷，“王爷回去不妨看看这个，或许会对王爷有所帮助。”
    上回程海棠提供了齐景犯事的证据。
    前日齐桓过来，给程海棠的私信里已经提到了这件事。
    不过看齐桓今日的脸色，也知道这事解决的并不如他所愿的那般。
    当然，程海棠有空间，这两天发生了什么她心里都一清二楚。
    她却还是在将纸卷交给齐桓之后，如闲聊一般的问，“不知三王爷的事……”
    “他踢了个三品官出来，顶罪了。”齐桓提到这个，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
    程海棠却笑容依旧，“意料之中。”
    “你知道？”齐桓诧异。
    程海棠点头，“堂堂王爷，怎么可能因为一件事，就彻底翻不了身？别说他只是犯了两条人命，就算再多两条，你父皇也不会动他。”
    “父皇知道他是踢个人出来顶了罪？”齐桓不太敢相信的样子。
    但接着他就又点了头，“父皇毕竟还要顾念父子之情。”
    “错。”程海棠直接了当的说，“君臣无父子。”
    “那为何……”
    “你觉得跟区区两条人命相比，你父皇更看中的难道不是三王爷能为朝庭立下的功劳？”程海棠反问。
    齐桓抿起了唇。
    程海棠这么说，也说得通。
    “你别忘了他虽是你们兄弟的父皇，但同时也是一国皇帝。这个国家，靠朝堂上的大臣们撑着，这其中也包括你们三兄弟。如果是青竹犯了些什么事，但于你王府却无关痛痒，你会因此就将他处治了吗？”程海棠又问。
    的确是这样。
    如果是青竹犯了人命，齐桓也不会放在眼里。
    死的人在齐桓眼里，不过如同蝼蚁一般罢了。
    他怎么可能因为区区两条人命，坎掉自己身边的得用之人呢？
    “三王爷之所以能逃过这一劫，是因为他手上还有许多赚钱的地方，他还能为朝庭立下许多功劳。但是，如果他的过大于替朝庭立的功，那又该如何？”程海棠再问。
    连着三个问题抛出来，齐桓已如拨云见日，醍醐灌顶。
    是啊，犯了人命案，若是拿到公堂上，的确是要抵命的大罪。
    可那两条人命太不值钱了。
    若想扳倒齐景，就需要他更多的罪证，需要抓到他犯更大的错的把柄。
    如果他有窃国的大罪，那更是再好不过。
    可是这样的证据，去哪里找？
    再说，齐景走在这个位置上，会犯那样致命的错误吗？
    程海棠给了齐桓想清楚一些事情的时间，悠闲的喝着茶。
    这了一会儿她才又说，“王爷此刻只怕是在想，如何能拿住他齐景的把柄吧？只是这把柄并不是那么好拿的，或许他根本就没有犯过。”
    “那……”
    “那就从这些小事开始，你父皇虽然这一次不下狠手追究，但齐景在你父皇心里总算是有了瑕疵。小事犯的多了，也能堆积成山。他不犯事没关系，但等到你父王需要军费的时候，他却半分也拿不出来，这算不算致命？”程海棠问。
    齐桓一下子站起来，双眼发亮，“你说得对！”
    他就说想要程海棠，想把这个聪明绝顶的女人变成为自己所有，看来他的这个想法半点也没错！

 第482章 齐景报复齐桓

    若有程海棠做齐桓的助力，不愁将来不能扳倒齐景跟齐海，成为太子，待皇帝百年之后继承皇位。
    齐桓原本想要这段时间都不来找程海棠，刚刚却因为程海棠对他的态度发生了些变化，而有些犹豫。
    而此刻，他更加坚定，绝不能放弃程海棠！
    程海棠见齐桓脸上现出坚毅的神色，微挑了挑眉稍。
    她如何不知，齐桓出了差错？
    他把齐景手上的人命案捅了出来，齐景嫉恨，将齐桓每每骚扰已婚妇人的事情也给捅了出来。
    但是齐景是替程海棠说话的，言说程海棠对齐桓根本没有半点好脸色，见都不肯见他一面。
    但是齐桓却每每派人来送东西给程海棠，手笔之大，让人望而兴叹。
    前日他给程海棠送来的那根簪子，也被齐景给捅了出来。
    后来程海棠收了的事情他倒没说，只说齐桓派人拿着那簪子连着五六天，天天去程海棠家。
    程海棠不收，也不见，齐桓竟然仗着自己王爷的身份，亲自去送，非要进人家的门，见别人的女人。
    为这事，齐桓被凌月皇帝狠狠训斥了一顿。
    齐景因为齐桓，失了一个三品大员，还在皇帝心里印象分大减。
    现在齐桓也被皇帝狠狠训斥了，齐景心里才平衡了些。
    这些事齐桓原本不愿意跟程海棠说，可在程海棠有意的引诱之下，齐桓还是说了。
    程海棠抿唇听着，半晌才答话，“如此，倒是我给王爷惹麻烦了。”
    “不，这都是齐景那个……”齐桓差点骂人，到底是忍住了，只是脸色不佳。
    程海棠挑眉，“如此，王爷跟齐景倒是都被寻了错处了。所以……”
    程海棠看向齐桓捏在手里的那个小纸卷上，意思不言而喻，不能让齐海独善其身。
    纸卷上写的东西，的确是够齐海喝一壶的。
    齐桓点头，“放心吧，这件事我必办妥，不会再出什么差子。”
    齐桓自认，除了来纠缠程海棠，他并没有别的错处可供人抓把柄。
    这次他弄了齐海，齐海不可能跟齐景一样，寻他一个错处，再把他给告一状。
    犹豫了下，齐桓才说，“只是如此一来，齐海最不被我父皇待见，本王与齐景却是不相上下了。”
    “王爷不必忧心，这次是齐海，下次再是齐景，到时候不就王爷在你父皇心里最好了吗？”程海棠说。
    因为程海棠给齐桓出的主意让齐桓看到了利益，也是因为程海棠上次给齐桓的齐景的把柄，让齐桓狠狠搓了齐景的锐气。
    所以齐桓对程海棠十分的信任。
    但凡是程海棠跟他分析的，齐桓都是相信的。
    “那下一步，你想过干什么吗？”齐桓问程海棠。
    程海棠淡笑，“王爷先把手上的事情做好吧。这件事若是做好了，就已经是大功一件了。”
    程海棠如此说了，齐桓也点了头。
    他这次在程海棠这里也已经坐得太久了，也该离开了。
    齐桓看程海棠没有再说话，又看了她几眼，这才站起来，“那……本王便先回去。”
    程海棠起身，“我送王爷。”
    两人并肩走出前厅，程海棠一直将齐桓送到自家大门外，看着齐桓上了马车，这才转身回自家院子。
    翠红跟上来，问程海棠，“小姐，每次青竹过来，您不都是让我把他挡回去吗？就算是王爷亲自前来，您最多也就是让他站在院子里，再冷着脸把他赶走，今天怎么……”
    程海棠就知道翠红有这些疑问，朝翠红一笑，“我自然是有我的用意。方才齐桓在，你并没有多言，很听吩咐，以后都得这样。”
    “翠红自然全听小姐的。”翠红点着头说。
    不过随后她皱起眉，“可是小姐，姑爷不在家，您就让齐王在咱家前厅坐了那么久，还好茶好果子的招待，这……”
    “放心。”程海棠深深看了翠红一眼。
    翠红抿起唇，没敢再说什么。
    她的意思程海棠哪里不明白？她又怎么可能趁着封禅不在，就跟齐桓有什么发展呢？
    今天故意把齐桓让进前厅坐了那么久，程海棠也是有自己的用意的。
    当然，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把齐海的把柄交到齐桓手上，这比找中间人传信还要稳妥许多。
    －－
    回家之后程海棠又进书房处理了一些最近这段时间送回来的帐目。
    为了回大周，凌月这边的事情也耽搁不少。
    等程海棠处理完，已经是快到晚饭时分了。
    程海棠叫翠红吩咐厨房做些晚饭送进来，她吃了回自己房间，关上房门。
    算着时间，齐桓肯定已经回到京城，正有一场好戏上演呢。
    程海棠唇角勾起，进入空间。
    转眼间，她已来到凌月皇宫。
    凌月国虽没有大周国土面积广阔，却也是个不小的国家，每年岁入不少，十分富足。
    因此，凌月皇宫也是建得富丽堂皇。
    程海棠的目的地，是皇帝办公的成明殿。
    她过来的时候，齐桓正垂首站在殿中央。
    殿左，站着齐景。
    正位上，坐着凌月皇帝，他正板着脸，眯眼盯着齐桓。
    这是程海棠第一次见到凌月皇帝，比大周皇帝年轻不少。
    有这个皇帝在，若那三位皇子再没有什么争斗，这凌月国还真是不可小觑。
    不过有程海棠在这里搅和着，他们就别想安安生生的凑足军费银子，去攻打大周！
    凌月皇帝盯了齐桓半晌，突然抓起一本折子，狠狠扔在齐桓的身上。
    那力道之大，折子打在齐桓身上，“啪”的一声响，同时也吓得齐桓一个哆嗦。
    程海棠特意往齐景那边看了一眼，瞧见齐景正隐隐发笑。
    不过皇帝正在气头上，他也不敢笑得明显罢了。
    凌月皇帝将奏折扔在齐桓身上之后，低声呵斥道，“我凌月国的脸面都要被你给丢尽了！”
    齐桓抿着唇，没有吭声。
    可就是因为他的不吭声，更把凌月皇帝气得不轻。
    他又是一声低吼，“你自己看看，参你的折子都要堆满朕的案几了！怎么，你还不服吗！”
    齐桓仍然垂眸，不置一词。
    这下，凌月皇帝被气坏了，抬手指着齐桓，“朕不是那不尽人情之人，现在朕就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再也不要做出这种丢我凌月皇族脸面的事情，要么，朕就亲自派人，把那个女人处理掉！”

 第483章 痛诉齐桓

    凌月皇帝这话，自然是说的程海棠。
    齐桓原本是垂着眸子，任皇帝怎么骂他，他都不肯开口的。
    可是听到皇帝竟然要处治了程海棠，他立刻不淡定了，抬眼睁得大大的看向凌月皇帝，“父王，此事与海棠无关！”
    “都到现在了，你还替那个女人说话！若不是她，你怎么会被整个朝堂上下耻笑！朕处理了这个女人，也免得这件事传到市井里去，让我凌月皇室成为街巷尾的笑谈！”皇帝狠狠的说。
    齐桓握紧了拳头，“儿臣说了，此事与海棠无关！是儿臣纠缠她的！”
    “你！”凌月皇帝都快被这个倔强的儿子给气吐血了，“你还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父皇，您是不了解海棠，她真的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子，她……”齐桓想把程海棠做过的事情都说出来。
    可是，他顿住了。
    这些话，他不愿意当着皇帝的面说。
    程海棠已经跟齐桓说过了，就连他们兄弟三个，在皇帝的眼里也不过是帮着治理国家的工具而已。
    若被凌月皇帝知道程海棠有那么大的本事，做那么大的生意，这于程海棠不利。
    凌月皇帝看着齐桓，像要听他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半晌也只见齐桓抿着唇没再吭声，皇帝冷哼一声，“她怎么？会做生意？有头脑？那又怎样，她不过是个低贱的商人罢了！而你，是我凌月国的二王爷，是朕的二皇子，你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儿臣……儿臣并不是看中她做的那些生意。”齐桓低声说。
    齐桓说的是真的，跟程海棠的生意相比，他更在意的是程海棠这个人。
    当然，程海棠的生意，还有她的头脑，都是齐桓的助力。
    能得到助力，同时给他助力的又是自己喜欢着的女人，齐桓怎么能放弃她，怎么能不去争取？
    被皇帝骂了又怎么样，齐桓不会放弃的。
    凌月皇帝见齐桓如此冥顽不灵，怎么说都听不进去，也不再跟他多言。
    “来人！”凌月皇帝扬声喊道。
    掌事太监立刻上前，躬身道，“奴才在。”
    “传朕旨意，派一队人马过去，将那个勾引二王爷的女人秘密处死！”皇帝咬着牙吩咐。
    听到皇帝竟然要派人去处死程海棠，齐桓立刻不淡定了，上前一步，急急道，“父皇，不可！”
    “朕做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凌月皇帝狠狠的说。
    不光是齐桓，就连齐景都有些着急了。
    可是皇帝正在气头上，齐景若是也上前去劝，恐怕皇帝更加恼恨程海棠。
    齐景着急，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今日他的人监视到齐桓又去了程海棠那里，而且趁着封禅没在家，他在程海棠家前厅坐了半个时辰的功夫才出来。
    这事立刻就被齐景授意，让他一党的言官上书，弹劾齐桓。
    等齐桓从清凉州赶回京城，皇帝的桌案上已经堆满了弹劾齐桓的奏折。
    可齐景的本意，是让皇帝拿住此事，狠狠训斥齐桓。
    齐景知道齐桓很在意程海棠，否则也不会三翻五次的派人去给程海棠送东西。
    程海棠不收，他更是亲自前去清凉州。
    这一次，齐桓就在清凉州呆了三天，才赶回京城来的。
    眼看着掌事太监已经领了旨意，要退出去了，齐桓怎么说，皇帝都根本不理会他。
    齐景也着急，不得不上前一步，“父皇，此事儿臣觉得是与那程海棠无关的。”
    皇帝眯眼，瞪向齐景。
    齐景立刻撇清，“儿臣并不是替程海棠说话，只是此事儿臣也多少了解一些，真的是二王兄他……骚扰良家妇人。父皇如此做，若是传了出去……”
    “朕派出去的人会秘密处治，自不会让此事流传出去。”皇帝冷哼一声。
    齐景抿唇，“可程海棠她与此事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这都是……”
    “行了！”皇帝低喝，“都别说了！不管此事怪谁，那个女人都不能留，她就是我凌月的祸患！”
    程海棠呆在空间里，看着大殿上发生的这些事。
    这凌月皇帝说得还真没错，留着她，的确是凌月国的大祸患。
    他是堂堂一国皇帝，若想要秘密结果一个人的性命，那人根本躲无可躲。
    不过程海棠是个例外，她有空间，这世上恐怕还没有人能为难得了她跟封禅。
    只是凌月皇帝下了这样一道命令，她在凌月国的生意，她那些未完成的计划，她要挑起凌月内乱，阻止他们攻打大周的事情又该怎么办？
    程海棠，她才不会让自己陷入那样的危局。
    既然故意把齐桓让进前厅，陪着坐了半个时辰，让齐景再一次拿住齐桓的把柄，程海棠就是已经计划好了的。
    相信齐桓也不会那么笨，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果然，掌事太监还没退出大殿，外面就有一个小太监匆匆跑进来，还险些与正要出去的掌事太监撞个满怀。
    “小崽子！你不要命了吗！”掌事太监低声喝道。
    他朝着那小太监使了个眼色，让小太监赶紧退出去，别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再惹怒皇帝，否则可就性命不保。
    小太监却神色焦急，“公公，外面张大人、李大人、刘大人、赵大人都守在殿外，要弹劾海王爷。”
    “这……”掌事太监眉头紧紧皱起。
    刚刚才有言官弹劾了齐王，皇帝正在气头上，这帮言官，怎么又来弹劾！
    不过，刘大人跟赵大人并非言官，尤其刘大人，执掌京都府衙，是办案子的人。
    他还弹劾海王？那是海王犯了什么大错？
    这个节骨眼儿上，谁也不敢再惹怒皇帝。
    可是，几位大人都等在殿外，等待通传，掌事太监也不能私自把这件事压下去。
    让个小太监上前去说，那还不要了他的命去？
    好歹他这个掌事太监也跟在皇帝身边几十年了，皇帝多少会给他些情面，即便是发脾气，这火大概也烧不到他的身上。
    掌事太监稍一琢磨，方才领了皇帝旨意，去处治程海棠的事情只能缓一缓了。
    掌事太监转身，又折了回去。
    看到掌事太监折回来，凌月皇帝眉头狠狠拧起，“不是让你去执行朕的旨意！”

 第484章 管家被抓

    “皇上，外面刘大人、赵大人、张大人、李大人几位正候着，说是有要事上奏。”掌事太监尽量捡着说话，免得皇帝把怒意波及到他的身上。
    皇帝眉头皱得更紧，“他们有事，不能朝堂上奏吗！”
    此时都已经入夜，凌月皇帝今日看了一天的奏折，早已头疼坏了。
    偏偏有一半的奏折都是弹劾齐桓的，这更让皇帝头疼。
    如今齐桓的事情还没有料理干净，那些大臣又来干麻！
    “让他们滚回去！”凌月皇帝不耐烦的说。
    齐桓立刻开口，“父皇，几位大人深夜进宫面圣，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若不能及时处理，不知道会不会耽误要事。”
    凌月皇帝冷哼一声，“几个言官，能有什么要事，不过就是左弹劾一个、右弹劾一个罢了！”
    “父皇，刘大人可是执掌京都府衙，他深夜进宫，必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齐桓再一次开口道。
    凌月皇帝深深看了齐桓一眼，他这么替外面那几个人说话，一定要他们进来，此事蹊跷。
    齐桓站得笔直，任凌月皇帝打量，面色亦是不改。
    这些人就是齐桓安排的，此刻齐桓却替他们说话，自然是要引起凌月皇帝的怀疑。
    可是他如此大方的说出来，替几位大人进言，反倒是能让凌月皇帝打消疑虑。
    凌月皇帝看了齐桓半天，也没见他改一改面色，这才转了眼睛。
    “宣。”皇帝沉声说。
    掌事太监立刻应了声“是”，朝门口的小太监挥了挥小。
    小太监免了一场灾祸，赶紧跑出大殿，去外面宣召去了。
    不一会儿，四位大人一起走进来，行至大殿中央，跪下叩首道，“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凌月皇帝抬手，没好气的开口道。
    几位大人站起身，面色不改。
    其中刘大人率先开口，“皇上，微臣等深夜进宫，是要弹劾一人。”
    凌月皇帝一听这话，气得脸色都变了。
    弹劾，又是弹劾！
    他们闲着没事干就知道弹劾吗？
    况且刘大人掌管京都府衙，负责审理京城中发生的大小案件，怎么他如今也要来弹劾！
    刘大人禀明来意之后，也没等凌月皇帝问，就接着说，“臣等要弹劾的人，乃是大王爷。”
    “什么！”凌月皇帝瞪大眼睛，竟然弹劾海王？
    海王为人最是忠厚，替皇帝办事也最是得力。
    他有什么好弹劾的？
    刘大人已经双手捧着奏折递上。
    皇帝气得鼻息都粗重了，他倒是要看看，这帮人要弹劾海王什么！
    “呈上来！”皇帝沉声说。
    掌事太监立刻上前，从刘大人手里接过奏折，送到凌月皇帝的手上。
    凌月皇帝翻开奏折，飞快的扫了一眼奏折上的内容，就啪的一声把奏折摔在书案上。
    “胡闹！”凌月皇帝狠声说，“海儿平日里最是忠厚，朕将户部交到他手上也从未出过任何差错！”
    皇帝怒归怒，可是骂过了，他还是容许大臣说话的。
    只是若海王真的如刘大人折子上所说的，掌管户部期间私吞大量钱财、中饱私囊，那……皇帝可是要失望了。
    刘大人见皇帝骂过之后就沉着脸没再说话，知道皇帝还是想听实情的。
    所以刘大人一拍手，外面两名大汉押着一个干瘦的人进来。
    “皇上，此人就是海王爷的管家，福升。”刘大人说。
    凌月皇帝看了福升一眼，倒像是个精明能干的人。
    “继续说下去。”皇帝开口。
    刘大人点头，“这福升明面上替海王爷打理王府，实则掌管着多家堵坊、娼馆，除了这些生意，他还利用户部的便利，每年通过官船运送大量货品进京，或者将京里的货品运往凌月各地，从中牟利。微臣已经从福升处搜得近些年来所有的帐目本。那些货物的运送，可是从未付过半两银子的运费的。”
    就光是运费这一笔，他们就占了不少，这原本都应该是缴入国库的。
    所有的明细帐目，也被刘大人叫人送进来，呈给凌月皇帝。
    翻开扫过几眼之后，凌月皇帝的眉头就紧紧皱起来。
    这些，的确都是确凿的证据！
    这福升是海王的管家，他做的事自然不可能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的主子。
    再说，没有海王的授意，福升一个小小的王府管事，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本事？
    凌月皇帝看向福升，只见他脸上有些血迹，应该是用过刑，才招认的。
    “刘大人所说的罪证，你可认？”凌月皇帝沉声开口。
    福升被押着他的人一个用力，就跪倒在地上。
    “皇上，小人认罪。”福升带着哭腔说。
    皇帝一听，就气坏了。
    他以为最忠厚老实的孩子，竟然也干这样的事！
    福升并未停顿，接着说，“皇上，这些都是小人一个人做的，与我家王爷没有关点关系，我家王爷根本就不知情啊！”
    “胡说！”刘大人喝住福升，“凭你一个小小王府管事，怎么可能让户部上下全都听你差遣，这么多年来替你运送货物却不要半分的运费？”
    刘大人这话说得在理，皇帝不由得更抿紧了唇。
    福升大呼冤枉道，“皇上，此事真的是小人一人所为，这些年所得的银子也都记在小人的名下，并未充入王府的内库，皇上您可以派人去查。”
    这些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起码有三五百万两之多。
    若这生意是海王的，他能把这么多的银子全都交由一个管家掌管着？
    不过这话也没几分可信度，就算福升拿了海王那么多的银子，他也不敢带着银子跑。
    那么多银子，他怎么拿？
    换成银票？估计就算跑出去了，也兑不了现。
    再说，敢拿着海王的银子跑，他只怕根本跑不出去。
    王族的势力，可是不容小觑的，这整个国家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除非福升隐姓埋名，躲进深山老林里偷偷渡日。
    但是那样一来，他要那些银子又有何用？
    还不如在王府里做个大管家来得舒服。
    福升见自己这话没有人信，立刻又说，“真的，皇上，小人说的都是真的，那些生意真的是小人瞒着我家王爷做的。平日里王爷待小人不薄，小人借着他的威势已经敛了不少财，如今既已事发，小人不愿再连累到我家王爷。”

 第485章 福升狡辩、齐海逃脱

    “若只是你一个人做的，海王并未参与其中，你又如何使得动整个户部上下？就算你使得动户部上下，海王掌管户部，所有出入明细都要经他的手，他又如何半分都没有察觉？”刘大人质问道。
    福升这些年跟那些户部官员打交道，早已练就了一身的本事。
    面对刘大人的这些质问，福升根本就不怕。
    他垂眸，回道，“小人是以我家王爷的名义，让那些户部官员行方便给小人的，他们在我家王爷手下做事，如何能不听小人的话？但是小人也告诫他们，此事不可与王爷联系，便是说也不能说一个字，只当是小人自己的生意，不能牵累了王爷忠厚的美名。小人如此说，他们自然不敢在王爷面前提及。至于那些帐目明细，底下的官员自然能做得天衣无缝，让王爷查不出来。”
    这话，福升也是说得天衣无缝，好似这事真的跟海王没有关点关系。
    齐桓听福升这样说，眉头早已皱得死紧。
    他从程海棠那里拿到了海王侵吞财产中饱私囊的证据，没想到被一个福升三言两语就给糊弄了过去。
    再想到齐景犯了人命的事，他踢出个三品官，就保住了自己。
    而皇帝，竟然就没有再追究齐景的责任。
    齐桓生怕皇帝这次也偏袒了齐海，只拿这一个小小的福升问罪，让齐海得以逃脱。
    可这事齐桓是交给刘大人等几人参齐海的，他又不便多言。
    无法，齐桓只得往刘大人那边看了眼，朝他使眼色。
    可是齐桓给刘大人的证据也只有这些，刘大人出其不意的抓住了福升，拿到了那些帐目。
    齐桓得知齐景又找了人参他，所以让刘大人等几人抓到福升以后，不管多晚也要进宫弹劾齐海。
    如此匆忙，刘大人又哪里再去找此事与齐海相关的证据？
    齐桓见刘大人也再说不出什么，心里烦燥，却是毫无办法。
    好歹，这件事把程海棠的事给遮掩了，他回头打点一下皇帝身边的掌事太监，就能把程海棠的事情给拖下去。
    接下来抄家、处理相关事宜，还需要很多功夫。
    到时候，凌月皇帝也许就已经忘了程海棠的事。
    至于齐景，齐桓狠狠瞪了他一眼，此事，他自会再与齐景计较！
    凌月皇帝因为福升的事震怒，当场就下令将福升处死。
    事情也真如齐桓所想，凌月皇帝没有再深究下去。
    齐海，也因此逃过一劫。
    程海棠看完了全场，唇边扬起淡笑。
    她就知道福升是齐海的心腹。
    况且福升全家十几口人的性命都捏在齐海的手里，福升就算不想顶这个罪，也得顶！
    再说，凌月皇帝怎么可能因为一件贪默的事情，就真的把齐海处理了呢？
    留着齐海，可是能为凌月国做不好事呢。
    他贪默的那些银子，这不是都找回来了？
    凌月皇帝自信有了这翻敲打，齐海必定老实一阵子。
    而抄回来的几百万两就可以做为军费，这银子算是齐海替凌月国库存了，眼下也等于是花在了刀刃上。
    －－
    一行人从成明殿出来，齐桓就狠狠瞪了齐景一眼。
    齐景知道他是为了程海棠的事，这事是齐景挑出来的，齐景抿着唇，也没有看齐桓一眼，大步离去。
    行至宫门外，青竹突然出现，拦住齐景的去路。
    “你好大的胆子！”跟着齐景的人怒喝道。
    青竹也开口，“我家王爷请三王爷叙话。”
    青竹向来高傲，这会儿说话也是高抬着下巴，完全不把齐景放在眼里的样子。
    齐景坐在马车里，听到青竹的声音心里也是恼火。
    如今就连齐桓身边的人竟然也敢这样对他说话了！
    不用去，齐景也知道齐桓要找他说的，是程海棠的事情。
    齐景沉着脸在马车里坐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跟着他！”
    既然齐桓要说这事，齐景就去！
    马车跟着青竹，没一会儿就来到一条小巷子里。
    齐景的人看到青竹竟然把他们带进一条小巷子，心里已经不乐意了。
    他们家王爷如此尊贵，竟然要在这种黑暗的小地方见人！
    因此，齐景的人对青竹也没有好脸色，一个又一个的白眼翻过去。
    青竹突然转身，眯眼盯着朝他翻白眼的人，“你有什么意见？”
    那人哼了一声，没有回答青竹的话。
    青竹一挑眉，任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突然出手。
    硕大的拳头竟然直接就朝齐景的人脸上砸去。
    青竹的身手，自然不是一般人能躲得过的。
    那一拳头砸下来，那人鼻梁直接就塌了，血流如注。
    那人捂住口鼻，疼得在地上直打滚。
    青竹冷哼一声，“敢朝你青竹爷爷翻白眼，我看你这条小命是不想要了！”
    青竹出手打人，齐景的人怎么会半点不动，侍卫们刷的一下拔出配刀，直指青竹。
    青竹挑眉，“就你们几只菜鸟，还敢在爷爷面前耀武扬威？呸，也不撒泡尿照照！”
    齐景是来付齐桓的约的，并不想生事。
    可是青竹太过无礼，齐景也是生气。
    不过，齐景也知道青竹的厉害，只当这种人是仗着自己武艺高强，就眼高于顶，他自负不与这种小人一般见识。
    抬手，齐景挑起马车帘子，正要开口说话，一只不知道是什么的暗器就嗖的一下飞过来。
    齐景闪身躲过，但是马车厢就那么大一点，齐景躲过暗器，人就一下子撞在马车框上，砰的一声响，疼得齐景龇牙。
    而外面，青竹根本没有与那些侍卫多说，早已动上手上。
    一群人，也没打过青竹一个。
    他只轻松的怼了一圈，齐景所有的侍卫就都被打趴下了。
    青竹用的时间非常少，打趴下那些侍卫的时间，也就刚够齐景从马车里出来的。
    打完齐景的侍卫，青竹挑眉看着齐景，谁也没有看到他手下突然的动作，一枚石子又朝着齐景的小腿射去。
    齐景正欲下马车，小腿猛然遭受攻击，一下子就软了，整个人从马车上摔了下去。
    刚狠狠撞在马车框上，这会儿又摔下马车，齐景疼得爬都爬不起来。
    齐景身边余下的人一窝蜂的围上来，七手八脚的要去扶齐景，整个马车边都要乱成一锅粥了。

 第486章 骗到小巷里胖揍一顿

    青竹看着，冷笑一声，“三王爷，我家王爷要我转告你一声，以后不许再拿程姑娘的事情在皇上面前说，否则，他绝不会放过你！”
    齐桓与齐景早已翻了脸，齐桓自然安排了青竹，与齐景说话不必客气。
    他这也是替齐桓传话，语气越冷越硬越好，代表的是齐桓的语气。
    齐景这才明白过来，根本就不是齐桓要约他，根本就是齐桓让青竹教训他一顿！
    可是这就是个哑巴亏，齐景不吃也得吃。
    他与程海棠也多有合作，还希望借着程海棠多赚银子呢。
    今天就差一点，程海棠就要被皇帝给秘密处绝了，那会儿就连齐景都慌了。
    齐桓就是料定了这一点，所以自己根本没来，就派了一个青竹过来，让齐景吃点苦头，教训他一顿。
    程海棠知道齐桓今天要找齐景的，却没想到齐桓竟然是用这种方法。
    他跟齐景这个仇，倒是结得更大了。
    －－
    看完好戏，程海棠就又回了清凉州。
    当她回来的时候，刚从空间出来，猛的看见房间里坐着一个人，被吓了一跳。
    等看清了，程海棠才拍拍胸口，“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吓我一跳。”
    “不希望我回来？”封禅抬眼，挑眉看着他。
    程海棠呵呵笑了两声，“怎么会。”
    “干什么去了？”封禅又问她。
    程海棠听出封禅话里似乎有话，拧起眉头，“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封禅一耸肩，说。
    程海棠信了他才有鬼！
    封禅去处理开店的事情，预计着怎么也得个把月。
    可是这才去了不到十天呢，封禅竟然就一声不吭的回来了。
    “消息倒是灵通。”程海棠嘟囔了句，走到床边坐下来。
    她去了趟京都，累着呢。
    脱鞋，程海棠就要躺床上去睡觉。
    封禅大步走过来，拉住程海棠的胳膊，“先别睡。”
    “还干麻？”程海棠冷眼看着他。
    封禅脸色也不太好，沉声说，“刚刚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
    程海棠被他给气笑了，“我为什么要回答，我去了哪里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因为你是我夫人！”封禅说。
    程海棠冷笑更甚，“我是你的夫人，但首先我是程海棠，我是我自己！我有自己的人权，我有自由支配自己行为的权利！封禅，别跟我说什么女子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话，我程海棠绝不会成为那样的女人！”
    她知道，这里不是现代，这里对女人的要求就是那样的。
    女子出嫁从夫，丈夫就是天，丈夫就是一切。
    可就算来到这个世界，程海棠也不愿意成为那样的女人。
    若不然，她宁愿一生不嫁，哪怕是再爱封禅也没用，她不可能因为爱情，就不管任何事都俯首妥协。
    封禅哪能不知道程海棠心里的这些想法？
    他抿着唇，盯了程海棠半天。
    但是最终，还是封禅先软了下来。
    他松开程海棠的胳膊，“既然你想睡，一定是困了、累了。那你就先睡吧，我事情都还没处理完，先回去。” 程海棠是不愿意封禅用刚刚那样的态度对她。
    可想想，这也不能怪封禅呀。
    是她故意跟齐桓走得近了一些，为的就是让齐景跟齐桓的关系闹得更僵。
    她跟齐桓没有什么，这个程海棠自己心里清楚，她也知道封禅并不是就认为她跟齐桓怎么样了。
    他这么急着赶回来，也是因为担心她。
    程海棠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封禅，因为她知道封禅不可能放着大周不管。
    按说，封禅这样对她，她该委屈的。
    可她自己选择了帮封禅，就不想说自己委屈。
    看封禅走到房门口，背影落寞，程海棠叫住他。
    封禅并没有回头，就那样站着，声音冷硬的说，“你说。”
    “你不是还没听到我的回答？”程海棠问他。
    封禅却是摇头，“是我不该问，你做这些原本就是为了我。”
    他竟然说知道程海棠做的事情都是为了他，就这一句，程海棠也觉得够了，她满足了。
    脸上扬起笑容，程海棠道，“我就是去凌月皇宫看一场好戏，齐桓被凌月皇帝深夜斥责。我今天下午提前给了他齐海犯事的证据，他被凌月皇帝训斥的时候把那些东西都拿了出来。现在，皇帝所有的怒意又都转移到齐海身上了。”
    这是程海棠的解释。
    封禅已经转身，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紧紧抱住她。
    “对不起。”封禅在程海棠耳边低低的说。
    两个人都明白对方的心意，什么话都不需要再多说。
    抱了好一会儿，封禅才松开程海棠，双眼深深的盯着她，“女子几天没见了，想我了吗？”
    “想。”程海棠点头，很大方的开口。
    封禅笑起来，“那，有多想？”
    程海棠胳膊立刻画了一个大圈，“这么这么想。”
    这动作，惹得封禅哈哈大笑。
    他抬手揉了揉程海棠的脑袋，“不管做多大的生意，经多少事，你总还是个孩子。”
    封禅说的，是程海棠现在的年龄，她的确还算是个孩子，刚刚二十出头。
    可是程海棠还有前世呢。
    前世她已经话到二十多岁，在这里又度过了差不多十年，算起来都快四十了呢。
    所以封禅这话说的程海棠脸颊都泛上了红晕。
    她抿着唇，娇羞的捶了封禅一拳，“谁还是个孩子，我早就是个大人了。”
    程海棠大气，很少能看到她如此娇羞的模样。
    封禅看着她，心里一个激动，突然猛的封住她的唇。
    －－
    封禅又要走了，程海棠出大门去送他。
    可是封禅的马车刚走，程海棠才走回大门，齐桓的马车就停在了她家的大门外。
    看到齐桓下车，程海棠拧起眉头，“你怎么又来了。”
    齐桓一怔，先前程海棠不是已经请他去前厅坐了半个时辰了吗？
    怎么这次见面，她又是这样一副很讨厌他的样子？
    哦，应该是因为有人在监视她，所以程海棠才会这样。
    再说，程海棠上次请齐桓进自家的前厅去做，也不能说明就对他有意。
    她也不过是借机把齐海的证据交到齐桓手上罢了。

 第487章 若是要脸

    齐桓当然也不是那种自做多情的人，就因为程海棠请他去前厅稍坐一会儿，就想入非非。
    所以稍怔一下之后，脸上立刻扬起笑容，“过来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程海棠冷着一张脸说。
    之后她就吩咐翠红，“关门。”
    “等一下！”齐桓开口，快步上前，青竹也立刻跟着，不让程海棠家的下人真的把门关上了。
    而齐桓，就在青竹的帮助下，进了程海棠家的大门。
    “你！我没有请你进来！”程海棠怒声说。
    齐桓微笑，“我也没让你请，我是自己进来的。”
    这人，不要脸上了？
    程海棠瞪着齐桓。
    齐桓脸上仍挂着笑意，“若是要脸，恐怕就要不是自己想要的女人了。”
    程海棠……
    这齐桓平日里最是温和，脸上永远挂着笑意，他怎么能……
    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这还是那个当朝的二王爷齐桓吗？
    别不是被谁戴了张人皮面具，给假冒的吧。
    齐桓也不经程海棠带领，就去了她家的前厅。
    程海棠心里有气呢，直奔后院而去。
    就算是当朝二王爷又怎么样，她不乐意招待，他还能把她抓进大牢里去吗？
    齐桓见程海棠走，朝青竹一挑眉。
    青竹会意，立刻就上去，把程海棠给拦住。
    程海棠冷眸看向青竹，“这里是我家，我想去哪你都没有权利拦我！”
    “可是我家王爷前来，你这也太不恭敬了。”青竹开口道。
    程海棠呵的一声笑，“是我请他进来的吗？”
    青竹正欲再说，那边齐桓一手捂脸，他真是没眼看。
    让青竹去骚扰一下翠红，这样间接就能把程海棠给拦住了。
    可是他……竟然直接去找程海棠的麻烦，这不是给他制造问题嘛。
    青竹这个武夫，给他使的眼色真是白搭了！
    这事儿靠青竹是不可能了，齐桓只好自己亲自上前，“程姑娘，本王是有要事需要跟你说，我们还是到前厅叙话吧。”
    “我没什么要事需要跟你说的。”程海棠直言道。
    齐桓抿唇，正了神色，“是我父王的事，他曾想派宫里的掌事太监出宫，跟你有关，跟你的性命有关。”
    只说到这里，相信监视程海棠的那些人就知道齐桓这次来找程海棠，是什么原因了。
    而这样一来，程海棠再把齐桓留下，也就有了借口。
    程海棠跟齐桓是不能撕破脸的，所以齐桓都这样说了，程海棠就不能再任着自己的性子来。
    “好。”程海棠终于点了头，大步就往前厅去。
    翠红看程海棠走了，有些着急。
    这……她是上茶点还是不上呀。
    青竹倒是走到翠红身边时，跟她一挑眉，“你家小姐已经请我家王爷去前厅叙话了，你还不赶紧着点，吩咐人弄茶水果子去呀。上回弄的那个蛋糕不错，给我家王爷多上一点。”
    翠红气得瞪了青竹一眼，“我看不是你家王爷想吃，是你贪嘴吧！”
    又狠狠瞪了青竹，翠红才跺着脚去厨房。
    她家小姐教厨子做的蛋糕，当然是再好吃不过的。
    －－
    前厅里，齐桓把宫里发生的事情都跟程海棠说了，连他对齐景的教训也都对程海棠说了。
    之后他才说，“海棠，你就放心吧，以后齐景是不敢再在父皇面前再提你半个字的。”
    程海棠当然知道，现在的齐景怕是整天祈求，别让凌月皇帝想起“程海棠”这三个字吧。
    齐桓说了这么多，也不见程海棠有半点惊讶，抿着唇吃点心，喝茶。
    青竹站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齐桓一口一口的吃下去。
    上次过来，齐桓可是没吃这些点心，只顾着跟程海棠说话了。
    所以那些蛋糕自然就落到了青竹的嘴里。
    可这一次……
    偏偏齐桓根本就没注意到青竹正眼巴巴的看着他，倒是翠红注意到了，看青竹那不停吞咽口水的动作，抿着唇偷偷的笑。
    程海棠侧脸往翠红那边看了眼，翠红赶紧绷住脸颊。
    顺着翠红视线看过去，程海棠也发现青竹双眼正眼巴巴的盯着齐桓吃蛋糕。
    她又回头看了翠红一眼，悄声跟她说，“再给人上一盘蛋糕。”
    翠红嘟起嘴巴，不大乐意。
    程海棠笑道，“来者是客。”
    她是不怎么待见齐桓，但并不会不待见青竹。
    青竹跟着齐桓，保护齐桓，也等于是成天走在刀尖上的。
    程海棠没看到还好，她既看到了，怎么连一盘点心都不给人吃呢？
    翠红最终也没敢说什么，转身去了。
    齐桓又哪里吃得下去，最终入下小勺子。
    “海棠……”
    “我知道王爷想说什么。”程海棠点头。
    见齐桓拧眉，程海棠一笑，道，“王爷不就是想说，如今你与齐景都不得皇上待见，齐海却逃过一劫吗？”
    这的确就是齐桓想说的，所以他点了点头。
    程海棠又笑道，“王爷该将自己代入到皇上的那个位置去想一想。且不说你们是他的儿子，就说是自己手下的大臣，自己手下得用的人，他们犯了错你难道不看轻重，就一率都列入讨厌的名单吗？齐海这次虽然看似半点也没有被牵连进去，但是他犯的过失是大罪，这跟你犯的那点小过失在皇上心中的份量难道能一样吗？”
    “我……我父皇为了我的事，大发雷霆。”齐桓说。
    正因如此，他才觉得凌月皇帝是气极了他的。
    程海棠摇头，“说到底，也不过是一点私事罢了。若是齐海那案子不重要，皇上怎么可能放着我的事不再管，而去审齐海的案子？”
    程海棠这样说，齐桓觉得也对。
    其实并不是齐桓脑子笨，他就是当局者迷，看不清自己追求程海棠闹出来的笑话凌月皇帝到底在意到何种程度。
    不过齐海那个案子齐桓是清楚的，凌月皇帝一定是被气得狠了。
    若不是因为齐海得用，凌月皇帝怕是早就将他关起来了。
    “经过这件事，齐海那种老实敦厚的形象就没了。一个人，一但被别人发现他竟然伪装欺骗别人那么多年，你说，他再做什么能得到别人的信任？”程海棠问齐桓。

 第488章 让他自己想办法去解释

    这句话又是分析得非常到位。
    也正因为程海棠许多时候说话都十分的精准，齐桓才会这么信任她。
    听程海棠说了这些，齐桓心里已经有了谱。
    他点头道，“我已经明白了，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想要扳倒他们两个，就必须慢慢熬、慢慢炖，终有一日能把他们给炖烂了。”
    “还有我们的事。”程海棠提了句。
    齐桓不解的看她，“我们的事？”
    他是一直追求她，可是她一直都不同意的。
    程海棠现在说这事，是不让齐桓再来找她？
    这齐桓可做不到。
    见齐桓抿紧了唇，程海棠脸上换上笑意，“我是说，你去跟你父王解释一下。”
    “你要我怎么解释。”齐桓问。
    如果要他去说他并不喜欢程海棠，他是不会去的。
    程海棠哪能不知道齐桓怎么样，可她现在还要利用着齐桓、齐景他们几个兄弟呢。
    所以程海棠奈着性子说，“你就去说并不是你非要死缠着我，而是觉得我是个可利用之人。你也不会将正妃之位许给我，不会给皇家丢了颜面。相信你父皇知道我的本事的。”
    “不行！”齐桓想也不想的回答，“我心里早已将我正妃的位置留给你，我只要你！”
    “那你就等着我被你父皇杀死，这辈子连见都别想再见我一面吧！”程海棠恨声说。
    她腾的一下站起来，就往外面走。
    “海棠。”齐桓也跟着站起来，伸手去拉程海棠。
    程海棠轻巧躲过，回头白了齐桓一眼，“我们现在不过是合作的关系，你需要银子，我需要靠山。但是如果你贪图别的，那我们就立刻一拍两散。我程海棠不是牺牲色相做生意的！”
    就算这个社会再不平等，可凭程海棠的本事，难道还养活不了自己一家子吗？
    若不是为了大周，她才不会跟这几位王爷有任何的瓜葛！
    程海棠的态度让齐桓软了下来，他妥协，“好，我照你的话，去跟父皇说。”
    齐桓答应，程海棠神色才缓和了点，“我们一起做生意的事情你也可以告诉你父皇，就连我跟齐景的合作你也可以告诉你父皇。他知道你们都在努力赚军费银子，就会暂时放过我了。如今齐海管家被抄，得了好几百万两入国库，凌月国所需的军费也就差个几百万两。你父皇知道你们兄弟两个都在筹集银子，一定会觉得这些银子很快就能筹够。”
    “那，到时候岂不是这件事就不单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而变成我们三兄弟的了？”齐桓问。
    程海棠摇头，“会是你跟齐景的，齐海那一份是他没有承认的，而且是抄家抄来的，不会作数。”
    可就算是这样，齐桓还是不大乐意。
    他不想跟齐景平分功劳。
    程海棠一笑，“来日方长，这些你暂时也不用想。等军费银子定了，齐海也就等于是彻底失了你父皇的心。到时候你只余齐景一个对手，不是更容易得多？”
    只余齐景，的确是容易对付多了。
    齐桓点头，“那，我便先回去。”
    “没事的话，也不要来这么勤了，等你父皇知道我们合作的关系，你就不用再这么演戏。”程海棠说。
    齐桓抿起唇，他，这也不光是在演戏。
    可是说得多了，恐怕程海棠又要生气，再不理他。
    顿了好一会儿，齐桓终究是什么也没说，离开程海棠家的前厅。
    “小姐。”翠红凑上来，小声跟程海棠说，“我瞧着这位二王爷是真心喜欢你呢。”
    程海棠呵了一声，真心喜欢她？
    知道她是有夫之妇，却还是这么不顾一切的追求她，不为她的名声着想，甚至差点就将她至于死地。
    齐桓的这种喜欢，她可不敢要。
    再说了，齐桓也未必是真心喜欢她，他的感情很不纯粹，参杂着许多利益在里面。
    他的感情，跟封禅的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程海棠有封禅，此生已经足够，再不会再多看别的男人一眼。
    想到封禅，程海棠就觉得好想他。
    让封禅自己出去弄开酒店跟化妆品工厂的事情，程海棠也是很难见到他。
    上次封禅回来，这也隔了几天了。
    程海棠有空间，如果想要去找封禅倒也简单，眨眼的工夫就能到。
    只是这段时间封禅整个凌月国各地不停的跑，就连程海棠也不知道封禅这会儿到底在哪里。
    程海棠无奈一笑，看来，有时候空间也不是万能的呀。
    闲着也没事，程海棠回房间后进了空间，把空间里那些植物都照料了一下。
    封禅重新去开化妆品工厂，以后要用到的空间玫瑰肯定更多，她得趁着有时间，多种一点。
    在原先种玫瑰那一片地上重新种下玫瑰，程海棠又把附近清理出一大片地方，也都种上玫瑰。
    她空间里那条竹青色的小蛇竟然也出来了。
    一段时间没见，小青蛇竟然还长大了一点，先前就刚够绕着程海棠脚踝缠一圈，现在都能绕一圈半。
    只是这样还算很小，连平常见到的蛇一半大也没有，跟个大蚯蚓似的。
    这蛇嘴也尖尖的，看着还挺可爱。
    程海棠把小青蛇捧在手心里，拿到眼前笑眯眯的看着它，“小青蛇，你怎么又出来啦？怎么不在竹林里凉快呢？这外面太阳晒着，你不会不舒服吗？人家不是说蛇最喜欢阴凉？”
    程海棠不断的跟小青蛇说话，可惜小青蛇根本不可能回答她。
    但就算是这样，程海棠仍然说得很欢。
    跟小青蛇聊了一会儿，程海棠才放下它，让它自己回竹林里去，她还要干活呢。
    没想到，程海棠刚挖一个小坑，准备栽一株玫瑰，那小青蛇竟然用尾巴卷着一根玫瑰枝放进坑里了。
    程海棠……
    “小蛇乖，你还是回竹林里去吧，玫瑰枝是有刺的，万一把你扎伤了怎么办。”程海棠一根手指在小青蛇头上抚了抚。
    她在小青蛇头上摸了一会儿，推着让它回竹林，可小青蛇怎么也不肯走。
    无奈，程海棠只好嗔瞪它一眼，“那你就呆在这里，不许再给我帮忙，要不然我亲自把你送回去！”
    有了小青蛇的陪伴，程海棠在空间里干活似乎都轻松了许多，而且太阳似乎也不那么热了，周围凉凉爽爽的，程海棠额间连汗都不见。
    程海棠一连几天都在空间干活，有小青蛇陪着。
    这天，她刚进空间没一会儿，外面突然响起巨大的响动声，“小姐，小姐不好了，出大事了！”

 第489章 那一脸的血竟是摔出来的

    这是翠红的声音，程海棠心头一跳，立刻就放下手里的玫瑰枝。
    “小青蛇，你乖乖呆在空间里，我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程海棠匆匆跟小青蛇说了一名在，就闪身从空间出来。
    去打开房门，程海棠就见翠红一脸惊慌的站在外面。
    “出什么事了？”程海棠问。
    翠红都快哭了，“小姐，夫人派人来传话，说让你赶紧过去一趟。”
    “没说什么事？”程海棠拧了拧眉。
    母亲那边，按说一切都好，不应该会出什么大事的啊。
    翠红摇头，“我……我就看到来报信的人一脸的血，我……都吓都快吓死了。”
    一听说来报信的人一脸血，程海棠眼角一眯，大步就往前院走。
    前院，正有两个下人帮着一个小厮清理脸上的血迹。
    程海棠快步走过去，盯着那小厮，“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
    那人被程海棠问得一脸懵，“就……刚下马车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刚好嗑到路边的一个石头上，那石头带尖……”
    “家里没出事？”程海棠又问。
    小厮脸上的血是摔出来的，那家里应该是没事的。
    小厮怔怔的摇头，随即又点头。
    跟着跑来的翠红都急了，“哎呀，你这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家里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有。”这回小厮很肯定的点头。
    见他又没了下文，把翠红都急得额头冒汗。
    还是程海棠沉稳些，抬手拉住翠红，然后看向小厮，“不急，你慢慢说，这次过来到底是干麻。”
    “夫人叫我过来跟小姐说一声，公子这次春试，中了进士，三甲十名。”
    程海树上学，程海棠对于这些考科举的事情当然也是门儿清。
    三甲十名，这个成绩虽然不像那些状元、榜眼什么的那么牛，但是也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能考中进士，就能入朝为官了，程海树才十六，他还那么小。
    程海棠眉头渐渐皱起，这，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母亲呢？他们都在家里？”程海棠问小厮。
    小厮点头，“都在家呢，就是专门让我过来跟小姐说一声。”
    “公子呢？”程海棠又问。
    小厮笑道，“公子自然是还在京都啊，考试过后几天就放榜了，公子就没回来，直接在京都等放榜，知道自己中了，这才派人快马加鞭回来报信。”
    “他派的谁？”程海棠紧跟着问。
    小厮被问住了，程海树派谁回来送的信，他还真不知道。
    小厮挠头，一脸我也不知道的表情。
    从小厮这里也问不出多的什么了，程海棠现在满心里都是疑惑。
    程海树怎么一次就考中了呢？
    平时程海棠也算关心程海树的功课，依着程海树现在的能力，根本不可能中举。
    就算是考，也应该过两年再考。
    而且这里是凌月国，程海棠现在跟当朝的几位皇子周旋，她就没打算让程海树在凌月国考科举！
    程海树竟然去参加科举考试，这么大的事，竟然都没有人跟她商量一下，竟然都没有人跟她说一声！
    这会儿来报信，竟然就是程海树考中了的消息！
    这事儿不对，绝对不对。
    程海棠脸色严肃起来，吩咐翠红，“立刻让人备车，我回家去！”
    翠红见程海棠脸色这么严肃，当即也不敢耽搁，立刻就吩咐人准备马车。
    “你脸上的伤就让府里的人先帮你看着，如果不行就去城里的医馆看一下，等看好了再自己回去。”程海棠跟前来报信的小厮说了声。
    她能这么关心一个小厮，哪怕只有一句话，小厮心里已经满是感激了，他不住的点头，“谢谢小姐关心，谢谢小姐关心，我这一点小伤，不碍事，不碍事的。”
    程海棠点了点头，就抬脚往大门外走去。
    －－
    程家。
    这里是程海棠给家人置办的宅院，跟程海棠住的地方隔了三条街。
    这边院子更大一点，周围没有商铺，特别安静，适合一大家人居住。
    程海棠进门，就已经有小厮跑着进内院通报，说小姐回来了。
    程家上下全都迎了出来，看到程海棠，他们一个个笑得合不拢嘴。
    “海棠，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小厮跟你说了没有，海树中举了，他中举了！才十六岁呢，就中举人了，这可真是我程家家门之幸啊！”程老爷子满面红光的说着。
    海棠娘也是满脸的笑意。
    王氏还说已经给黄岭镇上程有福和徐慧香送信过去了。
    不过他们那边远，也不用来清凉州了，让他们直接去京都，他们一家都要去京都，接程海树去！
    “你们还想一起去京都？”程海棠拧眉问。
    程家人全都是一怔。
    王氏先开口，“咋？海树稍信说让咱们都去呢。他先不回来，让咱家人都去京都转一转，到时候他就直接留京赴任。”
    “他才十六，赴什么任。”程海棠不同意。
    就算这次中了进士，程海树还是可以继续读书，争取能学到更多的知识。
    况且，程海棠也认为这事不那么简单的。
    可程海棠的不同意，被全家人一起否决了。
    他们都说程海树才十六岁就中了举人，就能做官，这是天大的好事，这事儿说不定还能在史书上记上一笔呢。
    古来十几岁就能中进士的大才子也没有几个，很多人考到不惑之年，还在继续考呢。
    程家人一人一句的，程海棠根本就劝不了他们。
    无奈之下，她只好先安抚家人，告诉他们今天天色已经晚了，让大家好好吃一顿，明日一早再启程。
    程海棠这样说，大家才没有反对。
    当晚程家就吩咐厨房，摆开了宴席，饭桌上热热闹闹的，就连程家的下人们脸上都沾满了喜色。
    程老爷子更是叫人去街上买了大红的绸缎、灯笼什么的，在大门上挂上，把院里布置的喜气洋洋。
    家人做什么，程海棠都没再去管，他们心里开心，就让他们折腾去。
    吃了晚饭，程海棠就回了自己房间。
    但是关上房门之后，她就立刻进了空间。
    这一次，程海棠的目的地是京都，她要去看看，程海树中进士，到底是什么回事！

 第490章 夜入京都

    当然，京都之大，程海棠是不可能找到程海树的，但是，她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办。
    当夜，京都。
    程海棠进京之后就直奔三王爷府而去。
    她不是没有想过是齐桓，但是程海棠更觉得这事儿是齐景做的。
    来到三王爷府之后，程海棠直接去敲了大门。
    因为已经入夜，好半天门房才打开一扇小门洞，只露了张脸出来，问程海棠，“你找谁？”
    “找你们三王爷，告诉他程海棠来找他。”程海棠开口道。
    门房虽然不认识程海棠，可看程海棠一身的气势，也不像是平头老百姓的样子，自然也是不敢怠慢。
    “您稍等，小的这就去通报。”门房门着，就关了小门，往王府里跑去。
    王府虽大，但是没过一会儿的功夫，齐景就亲自从府里出来了。
    “真是稀客呀。”大门打开，齐景笑着跟程海棠说。
    “大晚上的来麻烦王爷，还望王爷见谅。”程海棠跟齐景点了点头，十分客气的说。
    齐景做了个请的手势，请程海棠进府。
    两人走在去前厅的路上，齐景笑问程海棠，“铺子里现在都如何了？”
    “一切都还顺利。”程海棠回答。
    “那，盈利呢？”齐景又问。
    程海棠抿了抿唇角，她今天是来找程海树的，可是也想到了齐景会问她盈利的事情。
    再说分银子的事情也不是她躲着就能躲得过去的。
    “王爷想要分盈利银子的话，我回去就让人把帐目算一算。前期盈利虽然都投资了，但是最近作坊、铺子都没有再开新的，那些铺了货的铺子也都已经开始回款，往后大概也不需要再投资银子进去，可以分盈利银子了。等两天帐目算清楚了，王爷派人来查收？”程海棠问。
    齐景对程海棠的回答十分满意，笑着点头，“如此，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不过，本王想知道咱们的生意究竟能赚多少，本王究竟能分到多少银子。”
    “这个，我可不好现在就回答王爷，怎么也得等帐房的把具体帐目算出来才好，王爷您觉得呢？”程海棠又把问题推回给了齐景。
    齐景知道她这是不愿意提前说些空口无凭的话，只笑了一下，“行，那本王就等帐房先生把帐目算清楚。”
    程海棠来找齐景，可不是为了给他送银子的，她为的可是程海树的事。
    “王爷可知今年科举中榜的一个叫程海树的人？”程海棠开口问道。
    齐景朝她一笑，“你觉得本王应该去关注一个小小的举子？”
    程海棠挑眉，这是推她了？
    但是接着，齐景又说，“不过你的弟弟，自然另当别论。”
    “这么说，王爷是知道的？”程海棠有些不高兴。
    齐景接着笑道，“他如今正在本王府上。今日你来，本王便知你是来找这程海树的。”
    “他在哪。”程海棠直接了当的问。
    她面上并没有显出半点紧张，但是内心却已是极紧张了。
    当初齐景要挟她，要她跟他合作，就是拿程海棠的家人来威胁她的。
    若是程海棠敢不跟齐景合作，怕是她的家人早就没命了。
    不过现在程海棠跟齐景合作着，相信齐景也不敢把程海树怎么样。
    只是过个两三天，程海棠还没让帐房把盈利算清楚，没有把银子交到齐景的手上，那可就是另当别论。
    齐景只一笑，“程海棠，你我都是明白人，这多的话就不用本王说了吧？”
    程海棠当然明白齐景是什么意思。
    今晚，她是不可能见得到程海树了。
    别说今晚，只要她不把银子送到齐景手上，永远也别想见到程海树。
    可是她是程海棠，她是佣有空间的程海棠！
    王府虽大，可只要呆在空间里，她就总有机会找到程海树到底在哪里。
    在她没有清算出帐目之前，齐景也绝对不敢伤了程海树半根汗毛。
    再说他要的是银子，不是伤害程海树。
    只是现在程家人是个棘手的问题。
    若程海棠不告知他们眼下的状况，明日就拦不住他们一家人上京。
    到时候，等于将所有人都送到齐景手上，程海棠就更得任他宰割。
    可若是将程海树的情况告知家人，程海棠觉得他们肯定接受不了，肯定不可能坐在家中等消息。
    他们肯定会想来求程海树的。
    但是无论如何，程海棠也要阻止家人进京！
    她才刚想说要告辞，齐景突然一挑眉毛，“程海树高中进士那日，本王已经派人去你家中送信，想必今日你家人就已经收到本王的消息，不日就该上京了吧。”
    所以，齐景的意思，是让她的家人必须上京了？
    “齐景！”程海棠沉声道。
    齐景眼睛一眯，“还没几个人敢直呼本王名讳！”
    然而程海棠并不怕他，狠声说，“就连海树中举都是你算计好的是不是！”
    齐海的管家被抄，几百万两银子流入国库，凌月国所需的军费已经有一半有了着落。
    齐景若是再不抓紧，可就担心这事儿再被别人抢了先了。
    程海棠跟齐桓走得也近，齐景总觉得不是那么放心的。
    他计划好了一切，觉得程海棠就中人有就犯的份儿。
    齐景想要的，可不只是程海棠帐目里利润所得分的银子
    他想要的，是军费，是能拿出足够的军费。
    把程海棠一家人都骗过来，就是这个目的。
    无论如何，齐景也要从程海棠手里弄到这一笔钱。
    面对程海棠的质问，齐景只是挑着眉毛，不置可否。
    但是这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程海棠是个极聪明的人，自然知道齐景的意思。
    她这么问，也只是希望能够提醒到齐景，大家不要撕破脸才好。
    可现在看来，齐景所做的事情已经没有转擐的余地。
    微微一笑，程海棠道，“既然王爷执意如此，那……海棠一切听王爷吩咐。”
    齐景哈哈一笑，“如此，最好。”
    程海棠脸上虽然挂着笑，但是心里已经把齐景骂了一万遍了。
    糟瘟的东西，他齐景这是打算逼她无论如何也要拿出五百万两银子呢！
    这回，不管程海棠说盈利有多少，齐景都不会管，他要的就是五百万两，随程海棠怎么弄去。
    要是弄不来，就拿程海棠一家老小的性命来说事儿。

 第491章 再找齐桓

    现在程海棠不让她家人进京都不行，程海树还在齐景的手上呢。
    跟齐景说了声告辞，程海棠离开三王府。
    也不用进空间再去找程海树的下落了，眼下齐景是不可能做出什么伤害程海树的事的。
    这件事也不是程海棠去把程海树救走就能了的，她还不能跟齐景撕破脸，毕竟她跟封禅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当务之急是去找齐桓，这件事情上，齐桓倒是可以给程海棠帮忙。
    －－
    二王府，齐桓卧室。
    程海棠闪身出现在屏风后面，然后才出来。
    反正她潜进二王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齐桓不知道程海棠到底有什么样的功夫，竟然能够避开所有的侍卫，潜入他府中。
    但是齐桓从来没有追究过这事。
    这会儿，程海棠大摇大摆的从屏风后面出来，却是尴尬了。
    因为齐桓正搂着一个女人，跟她一起倒在床上。
    “我去！”程海棠捂眼睛，忍不住低呼一声。
    听到声音，床上的女人发出“啊”的一声尖叫。
    齐桓也是回头，怒瞪着竟然敢闯进他房间的人。
    刚要骂人，齐桓就看清捂着眼睛站在房间中央的程海棠。
    他立刻从床上跳下来，嘴巴微动，喊道，“海棠。”
    同时，齐桓还不忘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你们继续，我先走，等一会儿再来。”程海棠仍然捂着眼睛，转身就跑。
    “海棠！”齐桓追上几步，抓住程海棠的胳膊。
    齐桓想要解释，床上那个女人已经从受惊中回过神来，双眼闪过怒意。
    看起来，齐桓是很在乎这个女人的。
    吃醋，让女人的胆子也变得大起来。
    “王爷。”女人粘上来，一手拉住齐桓的衣角，嗲着声音跟齐桓撒娇，眼神控诉，“你怎么能把人家一个人丢在床上呢，王爷刚刚不是还说最喜欢人家，想要人家的吗？”
    这女人说的话，也太露骨了一点。
    齐桓为了不让程海棠生气，回头怒道，“滚出去！”
    女人脸上极度受伤的表情，双眼里含满了泪水，委屈道，“王爷~”
    齐桓再要怒骂，程海棠适时开口，“是我打断了王爷的好事，王爷您继续，我明日再来。”
    说着程海棠要挣开齐桓的手，赶紧跑出去。
    齐桓紧抓着她不放，另一只手一挥，就把女人拉着他衣袍的手拂开，再一次咬牙道，“滚！或者，本王让人把你卖到勾栏里去！”
    女人知道齐桓是真的发怒了，缩着身子半句都不敢再吭，慌张的就往外面跑。
    但同时，她也不忘狠狠瞪了程海棠一眼，那眼神，充满怨毒。
    程海棠耸肩，回头朝齐桓叹道，“看，你给我惹了一个大麻烦。”
    齐桓不屑，“她算什么麻烦，不必在意。”
    程海棠只呵呵一笑，没有说什么。
    齐桓是这个时代的男人，别说心里没她，就算是心里有她，也肯定不会觉得自己要了别的女人，是什么过失。
    不过是程海棠在，齐桓才把那个女人打发走罢了。
    程海棠根本不在意这件事，既然齐桓把那女人打发走了，她还是说正事的好。
    “齐景把我弟弟弄到他府里去了。”程海棠跟齐桓直言道。
    齐桓皱眉，“怎么回事？”
    “他安排我弟弟今年参加科举，还让我弟弟中了举。但是他把我弟弟扣在了他府里，还让人带信给我的家人，让他们全都进京，他这是要逼我立刻凑够五百万两给他。”程海棠说。
    齐桓眉头皱得更紧了些，“逼你？”
    可齐景要逼程海棠，也不用兜这么大的圈子啊。
    程海棠无奈一笑，齐景是不必兜这么大的圈子，他这么做，也就是想给她提个醒罢了。
    齐景是不可能真的派人去把程海棠一家都暗杀了。
    留程海树在身边，齐景随时都能威胁到程海棠。
    既然程海棠能够赚钱，齐景要的可就不只是五百万两的军费银子那么简单。
    把程海树放在朝堂上，就等于是捏在他齐景的手心里。
    程海棠就只能随时随地听齐景的吩咐。
    这些东西齐桓只需稍微深想，就明白过来。
    “你想要我怎么办？”齐桓问。
    程海棠既然来找他，就必是要他帮忙的。
    程海棠一笑，“当然是帮我把我弟救出来。”
    “我去齐景府上？”齐桓问。
    程海棠摇头，“现在还不是告知他我们在合作的时候。你去找皇上，明白吗？”
    齐桓立刻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件事情交给齐桓，程海棠放心。
    毕竟齐景如果真拿程海树及她的家人威胁到了程海棠，那些银子可就到齐景的手上了。
    程海棠铺子作坊的盈利肯定拿不出五百万两，可为了保住她的家人，她拼出五百万两来也不是不可能。
    齐桓也不可能让齐景抢了先，帮凌月皇帝凑足军费。
    他虽然也很着急凑足那份军费银子，却不会逼程海棠做出拼光卖净的事情。
    左右也不过是再等一段时间罢了。
    程海棠手上的那些产业，齐桓还想当做一份长久的收益，握在手中。
    而如果他斗败了齐景，程海棠需要分给齐景的那一份银子，也会到他手上。
    还有，齐桓如果在这件事上帮了程海棠，程海棠就欠了他一份大大的人情。
    如此一举多得的事情，齐桓不会不愿意去做。
    程海棠跟齐桓说完了自己的来意，要走了。
    可是，齐桓却仍抓着她不放。
    “王爷还有何事？”程海棠语气疏离，神色淡漠的问。
    齐桓抿起唇，“就真的不能留下来？我想要你留下来。”
    程海棠拧了拧眉心，“王爷当自重。”
    她都已经表现得很疏远了，齐桓还能说出这样的话，程海棠也是醉了。
    然而齐桓欺身上前，另一只手也抓住了程海棠，“你的身子已经给过他了，留下来陪本王，他也不会知道的。海棠，本王是真的喜欢你，我想留下你，将你捧在手心里，放在心尖上。我想要溺死在你身上，知道吗？”
    齐桓的神色都变了，那种急切，任谁都能一眼就看出来。
    都到这会儿了，程海棠再不走，难道还留下来给他做下酒菜吗？
    她稍微用力，做出推齐桓的动作，然后一个闪身就进了空间。
    齐桓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只感觉手中一空，握着的那只手腕没了。

 第492章 还有隔空取物的本事？

    程海棠当然不可能让齐桓知道她有空间这个秘密，也不可能就这样平白消失，那样她可就是妖一般的存在了。
    从齐桓身前消失之后，只一眨眼的功夫，程海棠就又出现在齐桓的身后，一把勒住齐桓的脖子。
    “王爷还是自重些好。”程海棠威胁，然后她才松手。
    意思很明显了，如果齐桓真对她动什么手脚，她程海棠是可以分分钟要了齐桓的命的。
    当然，程海棠也不能做得太过分了，所以只轻轻勒了一下齐桓的脖子之后，程海棠就放开手，以示自己不会对齐桓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程海棠的意思齐桓是明白了，他也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些过了。
    不过他怎么说也是当朝的二王爷，所以抿着唇没有吭声。
    程海棠呵呵一笑，“那……海棠就告辞了。”
    跟齐桓告别后，程海棠直接从二王府的角门出去。
    她来的时候可以悄无声息，但是走的时候却不能通过空间。
    而王府正门，程海棠是不可以走的。
    黑夜里，程海棠悄悄出了二王府角门，一路沿着一条小街道前行，一直到确定四周无人的地方，程海棠才闪进一处黑影中。
    接着，她进了空间。
    程海棠还是不放心，又回了三王府，找到程海树，确定他好好的呆在三王府的厢房里，齐景对程海树照顾周到，这才又回了清凉州母亲他们居住的那院子的房间。
    －－
    第二日。
    程海棠是被外面的嘈杂声给吵醒的。
    她拧着眉看了眼窗外，天似乎还黑着。
    “翠红。”程海棠迷迷糊糊的喊。
    翠红就睡在程海棠房间外面的一张小榻上，听到程海棠喊她，立刻跑进来。
    “小姐。”翠红开口，“怎么了？”
    程海棠仍拧着眉心，一手捏了捏眼角，道，“外面什么声音，怎么这么吵。”
    翠红支着耳朵听了听，也听到一些嘈杂声。
    “我这就出去问问怎么了。”翠红说着，就又往外面跑。
    程海棠一头栽下去，拿被子捂着头。
    可是那些嘈杂声还是不断传来。
    木门木窗，都是用明纸糊的，能隔音才怪了。
    躺了一会儿，程海棠实在被吵得躺不下去了，掀被下床。
    刚好翠红也跑了回来。
    “小姐，是夫人他们正在收拾东西，说是准备上京呢。”翠红说。
    程海棠……
    就算是要上京，也不用闹出这么大阵仗吧！
    他们这是想把家都搬过去吗？
    还有，从清凉州出发，到京都也就是三四个时辰的功夫，哪用得着去这么早！
    提上鞋子，又把翠红递过来的衣服穿上，不等翠红帮她整理好，程海棠就匆匆走出房间。
    外面，海棠娘刚好指挥着下人搬东西，程海棠无奈道，“娘，您这是要干什么！”
    “你不是说今日一早上京吗？我得把给海树的东西都带了呀。海树稍回来的信里说他这次也不会跟咱们回来了，直接就在京都等着上任了。咱不得把他所用的一应东西都给他带齐了？”
    海棠娘一边说着，一边指挥着人继续整理东西。
    程海棠看母亲那高兴的劲头，都不忍心打断她。
    唉，搬就搬吧，反正也就是些日常所用的东西。
    而且程海树这回怕是真的不能再回来了，给他带着日常用的东西也好。
    既然已经起了，程海棠也不可能再回去睡，就让翠红拿了张大毯子过来，在自己房间外面的小园子里练瑜伽。
    穿越过来这么长时间，现代的东西有好多程海棠都已经忘了，都快融入到这个时代了。
    不过瑜伽她一直没有忘，每天都会抽时间练习一下。
    倒是翠红，她还从来没有见过程海棠练瑜伽。
    这回看到，翠红十分惊讶，“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练的什么功吗？”
    程海棠伸展着身体，闻言嗯了一声，“对，一门很厉害的神功。”
    “那，有多厉害。”翠红立刻问。
    程海棠见翠红竟然也相信，抿唇偷笑，这翠红都信。
    不过她立刻又十分认真的说，“相当厉害，这是一门修炼内功的功法，修练到一定的境界，可以隔空取物，最厉害的人可以瞬间将千里之外的东西拿到手。”
    翠红惊的张大嘴巴，“这……这么厉害！”
    看翠红那咽口水的动作，程海棠更加想笑了。
    她下巴一指，“看到那边开的茉莉花了没有？”
    翠红朝小花园看去，点头，“看到了，小姐，你能隔空摘一朵茉莉花吗？”
    翠红话音刚落，程海棠已经轻咳一声，“送你了。”
    翠红转回视线，就见程海棠手里已经拿了一朵茉莉花。
    “小……小姐，你……那么远……你都能把花摘过来？”翠红惊讶极了。
    程海棠起身，把茉莉花塞进她手里，“你小姐我现在的功法，也就只能隔这么远取个小花小草什么的，远了就不行了，大件的更不行。”
    程海棠练了好一会儿了，估计着母亲他们也该收拾停当了。
    她把花塞到翠红手里之后，就去了前院。
    前院的下人们正在往外面的马车上搬着东西，看起来是都收拾好了，等装好了车就能出发。
    程海棠出去，她觉得自己这会儿比刚刚的翠红还要惊讶。
    程宅门外停着整整五辆马车！
    海棠娘正站在马车边，指挥着下人。
    “娘。”程海棠走过去，喊了母亲一声。
    海棠娘笑眯眯的转回头，“海棠，你都准备好了吗？”
    “你这是……”程海棠看了眼那几辆马车，颇为无语。
    他们一家并没有几个人，两辆马车也就足够了。
    就算再带上几个下人，最多也就三辆马车。
    那这多余的两辆马车，就一定是母亲准备带到京都去，给程海树的东西了？
    程海棠又亲自过去看了看，果然！
    而且还不是两辆，而是三辆马车都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
    “小玉，快把家里人都请出来，咱们这就出发。”海棠娘跟一个丫头吩咐着，又过来找程海棠。
    “娘，就算是要给海树带些东西，也不必带这么多吧。”程海棠十分无语的说。
    海棠娘白她一眼，“你懂什么，我听人家说京都的东西都可贵了。再说，这些都是海树在家里用惯了的，我都给他带去，帮他安置了，他用着也习惯些不是？”

 第493章 京都的一家客栈

    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程海棠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她总不能再让下人把东西都搬回家里去。
    再多去京都也不远，也就三个时辰的路程，多赶两辆马车的事，她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给母亲添堵。
    只不过程海树也不一定会留在京都，这些东西带去京都，也恐怕是弄不回来了。
    就当扔了吧，程海棠也是无奈。
    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出来，几辆大马车，还有大门上张灯结彩的，早就有好事的人打听了程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会儿他们一家人出来，立刻就有街坊过来，纷纷乐呵呵的给海棠娘和程老爷子道理。
    这些恭维的话更是让海棠娘和程老爷子乐得合不拢嘴。
    在街坊四邻的恭贺声中，程家人启程，前往京都！
    －－
    京都。
    程海棠把母亲等人安排在一家客栈里面。
    这家客栈非常大，分前后两个院。
    前院是酒楼，后院是住宿的地方。
    王氏看了眼这么大的客栈，抿了抿嘴巴，“这看起来很贵的样子呢。”
    “没事，他们家有咱们供的货，我跟这家的老板熟识，咱们吃饭住宿他们都不会多留银子的。”程海棠跟家里人说。
    王氏嘴里仍然啧啧有声，说这客栈也太大了，要是咱们家也开起这样一间客栈，那也是不错的。
    程老爷子瞅了王氏一眼，咱们家也不是没有开过，比这大的酒楼当初也是有很多的。
    王氏想怼程老爷子几句，但是程老爷子夸的是程海棠，王氏也不好说什么。
    再说程海棠丢了大周的生意，这本来也是一件不太愉快的事。
    但是由这件事，王氏又想到了封禅，嘴里嘀咕，“若不是封禅，咱家还能在大周安安稳稳的，依着海棠的本事，这会儿生意不知道做的有多大了。”
    “娘，”海棠娘忙拉住王氏，朝她摇头，使眼色。
    王氏立刻白她一眼，“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当初他封禅还是世子，配咱们家海棠，我也是没话说。可是到最后还不都是因为他才连累了咱们一家？现在，海棠在凌月国做了多大的生意啊，他封禅呢？现在什么都不是，就跟着吃吃软饭，我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的，你们都这么维护他！”
    王氏越说越不像话，海棠娘拉都拉不住她。
    程老爷子被气得吹胡子，“谁告诉你海棠离开大周是因为封禅！谁跟你说封禅现在什么用都没有的？海棠的生意封禅帮了多少忙！”
    “帮再多忙那也是咱海棠的生意！就算没有他封禅，咱海棠还能找不着打杂跑腿的了？他能给咱海棠什么帮助啊！”王氏气不过的说。
    在王氏心里，还是觉得程海棠错嫁了，当初就应该嫁给于光。
    于家多风光？
    再说于光又不是什么不值得托付的人她就是瞧着于光比封禅强多多了。
    对于家人的这些话，程海棠只当听不见。
    不过这段时间每次她回家看母亲他们，王氏就总要说一些这种话，也不知道是谁在她耳边撺掇的。
    程海棠只当听不见，也不言语，王氏就越说越多，让人很是无奈。
    这会儿他们都来京都了，一群人正住客栈呢，没想到王氏竟然又说这样的话。
    程海棠不想顶撞她，毕竟也是母亲的母亲。
    可是没人阻拦，王氏竟然越说越多，那嘴碎的，让人都想拿个胶带给她粘上！
    程海棠紧拧着眉头，快步往客栈里面走，把一行人都远远的抛在后面。
    程老爷子终于忍不住了，低声怒喝，“你给我闭嘴！”
    王氏一听程老爷子竟然呵斥她，立刻不乐意了，把眼睛一瞪，“你个老头子，你凭啥这么凶我！我爱说什么说什么，你管得着吗！”
    “你说的是我孙女婿，你看你把我孙女都气走了！”程老爷子怒道。
    王氏白了他一眼，“我说的是我外孙女婿，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管不着！”
    两个老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那吵。
    程海棠快步走进客栈之后，叫个店小二，“天字一号二号三号房，姓程。”
    “好勒，都已经给您准备好了。您是程姑娘吧？您看您们是先去后院休息，还是先用点饭食？”小二笑眯眯的说。
    从京都一路赶过来，这都已经过午了。
    中间如果停下来吃饭，还要耽误许多时间，所以他们一家干脆就在车上用了一些点心，没有在半路上停留。
    想必家里人也都饿了。
    程海棠考虑之后，吩咐店小二上一些店里的特色菜，要了一个包厢。
    小二匆匆去准备，程海棠回头跟家人说，“咱们先去二楼雅间用着饭菜，等会儿再去后院休息。”
    “这里就能住宿？”王氏惊讶的问。
    程海棠点头，王氏嘴立刻又撇了撇，“我还以为这只是一家酒楼呢。”
    前面光吃饭的地方就已经很大了，后院再有客房，那这铺子比王氏想象的还要大呢。
    如此，王氏的嘴又碎起来了。
    程海棠抚额，“我先去后院看看客房，也没来过这里，不知道住的地方怎么样，不行咱就再换。”
    “没事，住什么样的地方不是住啊，咱又不挑。”海棠娘随口说。
    程老爷子一眼瞪过来，把海棠娘瞪的一噎，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哪里说错了。
    但是老爷子是海棠娘的公爹，海棠娘也不能忤逆他。
    倒是王氏又不乐意了，眼睛一瞪，“死老头子，你瞪我女儿干啥！拿你公爹的架子呢！”
    王氏这声音可不是一般的大，他们正在上楼，惹得楼下好多吃饭的人都朝他们看过来，把程老爷子气得一声冷哼。
    王氏还不服气，正要再说，气得程老爷子直接一甩袖子，“坐了大半天马车，我这老骨头早就受不了了，海棠，爷爷跟你去客房，直接就在后边休息了。”
    “爹，这饭还没吃……”海棠娘说。
    王氏狠狠拉了海棠娘一把，“他爱吃不吃，拦他干啥！”
    海棠娘……
    程海棠明白，程老爷子刚刚瞪海棠娘，是因为老爷子明白程海棠是不想呆在这儿了，才找借口去后院，可是海棠娘没明白过来，所以才被老爷子瞪的。
    为了一家人的合气，程海棠也打圆场，“爷爷既然累了，我就带他先去客房吧。”
    见母亲还有些担心，程海棠一笑，“我会让小二给爷爷送些软烂的东西到房间里去的，娘你放心。”

 第494章 王氏更年期

    海棠娘陪着王氏一起在楼上雅间吃饭，程海棠带着程老爷子往后院去。
    一路上程老爷子长吁短叹，直说王氏实在是太气人了。
    程海棠只是抿着唇笑。
    程老爷子说了半天，拧眉看向程海棠，“海棠，你咋一句话都不说？”
    程海棠笑道，“我能说什么？怎么说也是我姥姥不是？”
    程老爷子撇了撇嘴，“这样的姥姥，还不如没有！”
    这话，程海棠没法接。
    王氏是海棠娘的母亲，自然就是她的姥姥，这种亲缘关系不是可以选择的。
    送程老爷子去了房间，程海棠对房间都还比较满意，又吩咐小二送些饭菜到老爷子房间来。
    程海棠正要出门，程老爷子突然叫住她，“咱这次上京是来找海树的，你可知道海树现在在哪里住着？咱们咋找他？”
    “海树稍来信，说叫你们上京都来玩，没有留个地址吗？”程海棠问。
    程老爷子点头，“是留了个地址，可是我们也不知道那地方在哪呢。”
    什么街道什么的，程家人都不知道。
    他们这也是第一次上京都来。
    程海棠跟程老爷子要了地址，一眼就认出那是三王府的地址。
    只不过字条上没有写明三王府字样罢了，只说让他们到天岂街上，到时候自然就会有人来接他们。
    看完字条，程海棠并没有还给程老爷子，而是自己收了起来。
    见程老爷子要问，程海棠一笑道，“等会儿我再想办法出去打听打听。这既然有地址，还能找不到地方嘛。”
    程海棠说的也是，程老爷子点头，“那你可拿好了，别给弄丢了。”
    “没事的，这天岂街我已经记住了，就算弄丢了也没事。”程海棠跟老爷子说。
    老爷子也的确是累了，程海棠出去，他就躺床上去了。
    程海棠出来，又去了趟雅间。
    都耽搁了这么一会儿，她再过去的时候海棠娘跟王氏都已经快吃完了。
    见程海棠来到雅间，海棠娘立刻站起来，“这菜都上了好一会儿了，还好天气不冷，菜都还热着，海棠，赶紧来吃。”
    王氏对什么都是一副不顺心的样子，也没跟程海棠说话。
    等程海棠坐下，王氏匆匆吃了两口，就撂了筷子，“我吃好了。”
    “姥姥，您既然吃好了，就回客房先休息吧，天字一号房给你和我娘住，都是安排好了的，您出去叫个小二带您去就成。”程海棠笑道。
    王氏应了一声，出了雅间。
    等王氏走了，海棠娘呵呵一笑，“你姥姥最近脾气古怪的很，你别往心里去。”
    程海棠一笑，“那哪能呢。”
    其实，王氏哪里是最近脾气古怪？
    她从前两年来到凌月国的时候脾气就不太好了。
    只不过最近这半年，王氏的脾气越发的古怪了，看什么都不顺眼，火气大的很，逮着个鸡鸭都想怼上两句。
    这个时候的人不知道，但是程海棠却是知道的，王氏这是更年期呢。
    她如今已经六十了，这更年期差不多也该到头了，再忍一阵子，她自己就能好起来。
    若是大家都跟她牛劲，反而让王氏的脾气更差。
    这个家里，除了程老爷子，也没有什么人跟王氏怼，这样也好。
    程海棠吃得很快，可是她一碗饭还没吃完，突然就听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
    海棠娘一下子站起来，“这……怎么是你姥姥的声音。”
    程海棠也放下筷子，眉头微拧。
    雅间并不隔音，外面吵闹的声音也大，她也听出来是王氏的声音了。
    不过就是让王氏自己回房间，这么一点点的路，她还能整出什么妖蛾子？
    程海棠没有食欲了，起身跟母亲一起出去。
    楼梯刚下了一半，就能看到王氏在大厅里，一拍大腿，跟人对骂起来。
    这下，海棠娘下楼的动作更快，跑过去拉住快要跟人打起来的王氏。
    “娘，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好好吃，怎么还吵起来了呢。”海棠娘拉着王氏到一边，嘴里不停劝着。
    王氏一副火冒三丈的样子，“什么叫我跟人吵，明明就是他们跟我吵的！”
    “这……”海棠娘一噎。
    程海棠也已经从楼上走下来，看了眼正跟王氏吵架的人。
    小二见程海棠过来，眼尖的跑上前，“程姑娘。”
    “怎么了？”程海棠淡声问。
    小二扯了扯唇角，“这……”
    他没说出什么来，只是为难的往王氏那边看了一眼。
    程海棠知道王氏正更年期呢，肯定是脾气不好，先惹别人的，否则小二也不会这么为难了。
    所以程海棠朝着跟王氏吵架的人一笑，“几位别介意，今天的帐算我的，我家这位老太太刚来京都，对这里还不熟悉，什么也不知道。”
    王氏本来就不以为自己错了，可是程海棠竟然还要替别人结帐，还说她什么都不知道。
    王氏怒起来，瞪着程海棠，“你这丫头，你怎么能向着外人说话呢，我可是你姥姥！”
    程海棠拧眉，“好了姥姥，能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您累了一路了，回楼上客房好好休息吧。”
    王氏正跟人吵架，哪里还有半点觉得累。
    今天要是这些人不给她道歉，她是坚决不愿意的。
    对于王氏这个坏脾气，程海棠也是无奈极了。
    而那些刚被程海棠劝住，正打算不再跟王氏吵的人，被王氏这么一吼，脾气又都上来了。
    “你们这几个乡巴佬，初到京都，还敢跟爷横，也不打听打听，这整个京都爷可都是横着走的！”跟王氏吵架的人里面，一个胖胖的男人大声吼道。
    王氏不屑的哼了一声，“京都怎么了！我家还看不起你们京都呢！”
    说着，王氏一挥手，“就这酒楼，这客栈，我家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呵，”那人一声冷笑，“这可是咱京都最大的客栈了，刚刚开业却是客似云来。你竟然敢看不起咱家这客栈？告诉你，这客栈的管事的就是我舅姥爷的连襟！”
    舅姥爷的连襟……
    程海棠略有些无语，他这个关系攀得也远了些。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关系不关系的事。
    王氏跟人吵嘴，或许就是因为下楼来，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话，她脾气一上来，才跟人吵起来的。

 第495章 王氏跟人吵架

    不管怎么说，程海棠是不愿意多事的，让母亲一起拉了王氏，她一边跟店小二说着，让找管事的跟这几个人说说，他们先去后面客房休息去。
    既然这人说他跟管事的家里有亲戚，那管事的出来说句话，这事儿就能摆平。
    可是那几个人竟然出来拦住了程海棠他们的去路。
    店小二赶紧上前，“李管事会来跟你们几位说清楚的，您几位就先让他们过去吧。”
    “那不行！”微胖的那个男人哼道，“爷几个今天就要住天字一号二号房，你赶紧让他们把房间给爷让出来！”
    正欲往后面走的程海棠也停下了脚步。
    要他们把天字一号二号房让出来？
    难道王氏跟他们吵嘴，是因为这房间的事？
    “他们刚刚说了什么。”程海棠拉住王氏，低声问。
    王氏哼了一声，“我刚下来，叫店小二带我去天字二号房，店小二还没听见呢，这几个人先听见了，让我赶紧把天字二号房给他们让出来。”
    “所以就吵起来了？”程海棠问。
    王氏点头。
    程海棠了解了，这几个人，也太傲了点。
    以为自己跟管事的有亲戚，就敢随便把别人已经订好的房间抢走吗？
    这也太过份了点！
    冷眼往那几个人那里瞟了一眼，程海棠冷笑一声，“天字一号、二号、三号房是我早先就订好的。我们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几位如果想住这几间房，也不是不可以，但得等到我们退房才行。”
    “我呸！爷让你退你立刻就得给爷退！否则，爷让你们这些乡巴佬知道喇叭是铜锅是铁！”胖男人大声的说。
    程海棠往店小二那里看了一眼，“那，就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这事儿咱们可得好好说道说道。”
    眼前的两拨人，一拨是上边安排留了房间的，一拨是掌柜的家里的亲戚，店小二敢得罪哪一方？
    叫掌柜的正好，这儿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店小二跑得那个快，一溜烟儿就没了影。
    不一会儿，李掌柜就从后堂跑出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李掌柜过来，开口询问道。
    “表舅姥爷。”胖男人见到李掌柜，立刻喊道。
    李掌柜笑道，“原来是李三啊，这是出了什么事？”
    “表舅姥爷，我几个朋友要在京都住几天，你把天字一号、二号房给我腾出来，让我招待我朋友吧。”胖男人说。
    李掌柜立刻点头，“成成，我这就给你安排。”
    跟着一起出来的店小二忙在李掌柜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李掌柜眉头拧起来，又往程海棠这边看了几眼。
    等店小二说完，李掌柜大概也已经有了计较。
    只见他朝程海棠这边呵呵一笑，“这位姑娘，你们能把天字一号二号房让出来吗？小二说你们订的还有天字三号房，这间我帮你们留着，我再让小二帮你们几位再安排两间上房，这样安排可好？”
    程海棠翻了个白眼，这样的安排并不好！
    “天字一号二号房我已经订了，而且我爷爷已经在天字一号房休息了，你现在让我们换房间，这不太好吧。”程海棠不动声色的说。
    李掌柜还没开口，李三就已经忍不住了，大声道，“你们一群乡巴佬，让你们挪挪怎么了？重新给你们安排那已经是给你们面子了！敢惹恼了爷，爷让你们全家今天都睡大街你信不信！”
    “这话，我还真不信。”程海棠轻笑道。
    相比李三的激动，程海棠十分谈定。
    可是她那股浑然天成的威慑力却是由内而发的，那是一种上位者才会有的气势。
    李三看着程海棠这样，虽然觉得她气势很强，可他更愿意相信程海棠是装出来的。
    在李三眼里，程海棠他们就是一群刚到京都的乡下人，没见过世面，更不可能有什么势力。
    李三根本就不愿意跟程海棠说，直接看向李掌柜。
    李掌柜也是有些无奈，跟程海棠商量，“这位姑娘，我保证一定给你们重新安排两间房间，让你们满意。”
    “我已经说过了，我爷爷已经休息了，你这样搬来搬去的，不是打扰他老人家休息吗？”程海棠不同意。
    李三一声冷哼，“一个乡下的老头子，爷打扰他怎么了？”
    李三正说着，一个人走过来。
    “这不是程姑娘？”青竹看过来，开口道。
    翠红看到青竹，立刻双眼一亮。
    她也知道青竹是齐桓的护卫，齐桓可是二王爷呢。
    这个什么李三再横，齐桓动动手指头，捏死他还不是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吗？
    别说齐桓亲自出面，就算是青竹，也能轻易把这个叫李三的男人整死！
    所以翠红兴奋开口，“青竹，你怎么在这里！”
    “我家王爷喜欢吃这家酒楼的菜，让我来跟他们说一声，晚上要订菜送王府去。”青竹说。
    “你家王爷也喜欢吃这家酒楼的菜吗？他喜欢吃什么？我们刚刚点了一道一品神仙鸭子，他们做得确实不错。不过，跟我家小姐做的比还是略差了那么一点点。”翠红说。
    青竹一怔，“程姑娘还会做这道菜呢？我家王爷特别喜欢吃这一品神仙鸭子。”
    两个人就这么聊上了，一边站着的李三气得头顶冒烟，这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喂！”李三蛮横开口。
    青竹只挑眉瞟了李三一眼，手指微动，那李三就“嗷”的一声大叫，双手捂住自己的大腿。
    翠红惊奇的看着青竹，“你是怎么做到的！”
    青竹耸肩，“小意思。”
    翠红继续问，“那，你能隔空取物吗？”
    青竹……
    刚刚他还自信心爆棚，感觉自己露了一手，可是翠红问他会不会隔空取物……
    “这世上哪有这种东西。”青竹嘀咕道。
    翠红却听见了，翻了个白眼，“谁说没有，你不会就是没有吗？我家小姐就会！”
    翠红不但说了，而且说得十分肯定的样子。
    程海棠抿唇站在一边，心说她也不过是早上的时候一时兴起，跟翠红开了个玩笑而已。
    没想到这小丫头当真了，竟然还到处跟人说。
    轻咳一声，程海棠开口，“李掌柜，我爷爷已经在房间休息了，恕我不能让出房间。至于这位顾客，您还是看着人安排别的房间吧。”

 第496章 青竹打抱不平

    说罢，程海棠又朝青竹一笑，“我们就先回后面客房休息了。”
    青竹也点头，“那我就告辞了。”
    青竹往外走，程海棠也带着母亲他们回后院客房。
    可是李三不愿意呢。
    他瞪向李掌柜，“表舅姥爷，我肯把我朋友带来你这儿那是给了你面子的！你看看这几位，这可都是咱京都的官家子弟，你这客栈难道还想得罪他们不成？”
    “这……”李掌柜有些犹豫。
    李三带来的这些人，李掌柜当然是不敢得罪的，客栈他还得开下去不是？
    可是程海棠已经明说了，她不会让出房间的。
    犹豫再三，李掌柜一咬牙，快走几步拦住程海棠的去路，“这位姑娘，我家天字一号二号房还请你让出来。”
    “我已经说了，不让！”程海棠冷声说。
    李掌柜抿唇，“我家这客房是早已订出去的，是……是小二没有弄清楚，对，是小二没有弄清楚，他不知道天字一号二号房已经订出去了。这凡事有个先来后到，还是请这位姑娘把客房让出来吧。”
    “我若不让呢？”程海棠双手背后，挑眉看着李掌柜。
    李掌柜抿了抿唇，才道，“那，就别怪我对您不客气了。”
    程海棠呵的一声就笑了，“怎么不客气？让出一间客房这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儿，我爷爷虽然在休息，但是挪动一下也没什么。可是……”
    “可是你们欺人太甚！你说早订出去就订出去啦？”青竹去而复反，接着程海棠的话说。
    程海棠一顿，青竹又回来了，看来有些话她也不必立刻就跟李掌柜说了。
    翠红见青竹竟然没走，还回来给他们帮忙了，双眼晶亮的看着青竹。
    青竹得意的挑起下巴，朝李掌柜哼了声，“识相的就别再打扰程姑娘！还有你们几个，什么狗屁官儿的子嗣！也不看看京都是什么地方，你们几个登不得台面的东西，竟然也敢出来叫嚣，真是笑死人了！”
    翠红立刻跟着青竹道，“就是，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狗屁东西！”
    跟李三一块儿来的那几个人原本是不想说话的，这事儿他们就交给李三处置。
    李三要是连个房间都弄不成，他们以后就不带他玩儿了。
    谁成想，现在他们几个竟然也一同被骂。
    一个高瘦的男子第一个跳出来，“你个小杂种，你说谁呢！”
    衣着打扮是可以看出一个人的身份的，而青竹的衣服一看就是个小厮，所以这些人才敢跟青竹横。
    另一个男人也跟着骂，“就凭你，也敢跟我们几个横？你以为自己张口王爷闭口王爷，咱们几个就怕了你吗？我看你呀，也不过就是某个王府里跑腿打杂的小厮吧！”
    “就是，以为自己在王府里当个杂役，在外面就敢摆王爷的谱了？”
    那些人一人一句，气得青竹暴跳。
    青竹武功好，但就是脾气不好，平日里就连齐桓都对他特别好，有好吃的好用的，都紧着他。
    可以说青竹跟着齐桓这些年，齐桓都要把他捧上天了，就连王府的大管家对青竹也要客客气气的。
    这会儿被几个小官子弟欺负，青竹哪里还忍得住。
    他轰轰轰几拳，就把那些公子哥打趴下了，一个个口鼻流血、嘴歪眼斜。
    翠红见青竹这么给力，又见那几个人满地打滚，乐得哈哈大笑。
    这几个人，程海棠还真没放在眼里，青竹教训也就教训了，不妨事。
    但是李掌柜不淡定了。
    “你……你们……你们这是要造反！来人，报官，快报官！”李掌柜招呼着店里的小二们，让他们把程海棠他们几个抓起来，扭送官府。
    青竹冷哼，“想报官？今天爷就让你看看这衙门是谁家开的！”
    他们家王爷难道还管不了这么点小事？
    别说齐桓，就算是青竹，那些当官的见了哪个不是点头哈腰？
    谁不知道齐桓向来是格外偏向青竹的？
    也就是这几个没见识的小东西，以为自家老爹当了个芝麻小官，就牛得无法无天了。
    他们也真是可笑！
    但是李掌柜不这么认为，这几个人在客栈被打，在李掌柜看来简直就是捅了天了。
    回头他们几个家里的人随便来客栈打点茬，他也顶不住！
    所以李掌柜坚持，“来人，快报官，这些人一个都不准走！”
    店小二也是跑得飞快，不一会儿就把官差都带来了。
    几名官差进入客栈，大摇大摆的样子，龇牙瞪眼的问，“谁报的官！”
    李掌柜忙上前，作揖道，“是小人报的官，这几个人在小人店里打人！”
    那些被打倒在地的自称官家子弟的人已经被小二们扶起来，他们一看到官差来了，立刻都又哀号开了。
    “快，把这些乡巴佬给本公子抓起来！”一个人捂着脸说。
    那张脸肿的，都快让人认不出他是谁了。
    官差们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竟然是提督衙门张大人家的公子。
    “张公子，您这是……”一个官差问。
    张公子指着程海棠等人，“就是这些人，他们把小爷打成这样的，快给小爷把他们抓起来！”
    张公子发了话，官差们刷的一下拔出马。
    青竹才不怕他们呢，手往腰间一放，就拿出一块腰牌来。
    “我是二王爷近身侍卫，我看你们谁敢放肆！”青竹哼道。
    翠红就站在青竹身边，也跟着双手插腰，“就是，我看你们谁敢放肆！”
    这两个人，平日里一见面就是斗，这会儿倒是团结。
    程海棠看着，也不说话，任他们发挥去。
    那几个官差也不过是衙门里当差的，连个品级都没有。
    青竹虽是个侍卫，却也有正五品的官阶。
    而且王爷的近身侍卫，别说是几个小小官差，就算是他们家大人比青竹官阶高的，对青竹也得敬着呢。
    一个官差率先反应过来，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不知是青竹大人，恕小的眼浊。”
    “什么大人，这分明就是王府的一个杂役小厮！”张公子气得想在那些跪倒的官差身上踹几脚。
    只是他们被青竹打了，动弹一下就浑身疼，刚一抬脚，就哎哟哎哟的叫唤起来。

 第497章 怎么不自称小爷啦？

    青竹下巴一抬，大手一挥，道，“这几个人仗着自己官家子弟的身份，在客栈里欺负人，你们把他们几个给爷抓回去，好好审问，看看他们是不是大周派来的细作，受人指使，故意在京都捣乱！”
    这一顶帽子扣下来，把几个官差都给惊呆了。
    这……可都是京都几个衙门掌事家的公子呢！
    可是青竹都发话了，他们也不好不拿人。
    反正他们也心知肚明这几个人的身份，就带回去，让他们各家老子各想办法，总能把这些人救出去的。
    于是几个官差站起来，一息间就把那几位公子给拿下来。
    “你们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你们可知道我父亲是谁，你们给小爷小心着点！”张公子被抓，大骂出声。
    “张小强，你好大的狗胆啊，如今小爷还在这儿，你也敢自称一声爷？”一个声音传来。
    张公子正要大骂，肿胀的眼睛眯开的那条缝里看清楚来人，嘴巴顿时抿成一条线。
    一个公子陪笑道，“于……于爷。”
    于光哼了一声，“怎么，不自称小爷啦？”
    “那……那敢呢。”几个公子立刻赔笑道。
    只是他们一笑，被打得肿胀的脸上立刻就火辣辣的疼起来，疼得他们龇牙咧嘴。
    张公子想往于光身边凑，可是官差捉着他，让他根本动弹不得。
    张公子只好开口，“于爷，这几个混账王八羔子……”
    张公子才指到程海棠那边，就被于光一个大嘴巴子扇了下来。
    那原本就已经肿起来的脸颊顿时又现出五根清晰的手指印子。
    “混帐东西，你骂谁呢！”于光怒道。
    张公子懵了，扯着唇角看了看程海棠那些人，“我……我骂他们……”
    他想说，他不是骂于光呢。
    可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于光一挥手，啪的一声扇在另一边脸上。
    “小爷的妹妹你们也敢骂，真是养肥了你们的狗胆！”于光骂道。
    张公子几个这回是真的懵了。
    这……于光的妹妹？
    可是刚刚小二还称呼“程姑娘”呢。
    于光也懒得再跟他们几个废话，一挥手，对那几个官差道，“通通给小爷带回衙门去，少在这儿碍小爷的眼。另外，告诉他们几个的老子，这几个人是小爷亲自送进牢里去的，谁敢走动，立马给小爷抓起来！”
    有了于光这话，别说是他们家人不敢走动，就算是为了亲儿子敢出去攀关系走动的，恐怕也没人敢接他们的礼。
    官差们抓着那几位公子哥不一会儿就出了客栈。
    李掌柜看着这突然转变的形式，双眼扑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京城里开买卖的，谁不认识于光呢？
    于光刚刚亲口说了，程海棠是他妹子。
    这……他把于家的小姐得罪了？
    想到这一层，李掌柜哭丧起脸，“真是对不住，小老儿也是畏惧这几位公子家的权势，他们要姑娘早已订好的房间，这……小老儿也是没有办法呀。”
    程海棠看向李掌柜，开口问他，“我订的这几间房，是他们早就订好的吗？”
    李掌柜……
    摇头，李掌柜开口，“都是小人的错，还望姑娘大人有大量。”
    程海棠摇头，“不，我不是大人，也没有大量。”
    李掌柜正不知道该怎么跟程海棠赔罪，就听程海棠又说，“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来福客栈的掌柜。鉴于你在做来福客栈掌柜期间以权谋私，替你的亲戚擅自开房，并且为难顾客，损毁我客栈的形象，我会将诉状递交公堂！”
    李掌柜是懵的。
    就算眼前这姑娘是于家的小姐，也管不到他们来福客栈的事情上面来吧。
    不仅罢免了他，还要告他？她凭什么！
    程海棠看出李掌柜心里的不服，唇角淡淡勾起，“听清楚，你经营的这家客栈，是我的。”
    这下，李掌柜是懵是加懵。
    这……是他们的东家？
    自从李掌柜接管这家客栈，就没见过自家东家呢。
    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碰上，而且他还……
    想想今天自己做的那些事，李掌柜就追悔莫急。
    眼下，别说是饭碗了，他还得被程海棠告到衙门，去蹲大牢！
    方才二王爷的贴身侍卫跟于家大公子都那么护着程海棠，她的身份能简单了？
    对付他一个小小掌柜的，那自然是不在话下呀。
    李掌柜急得焦头烂额，却也是敌不过被官差带走的命运。
    直到一切归于平静，于光一直看着程海棠。
    程海棠这会儿也不好直接去后院客房了，也只能安排母亲跟王氏先回后院去。
    王氏倒是一直笑眯眯的看着于光，上前搭话道，“于少爷啊，真是好久没见了，你最近都在干啥呢？”
    于光朝王氏一笑，喊她，“姥姥，好久没见了。”
    于光一声姥姥，哄得王氏笑眯了眼，连连夸赞于光。
    在王氏眼里，于光才是最配程海棠的那个人。
    一想到封禅，王氏就没有好气。
    不过当着于光，王氏一直是笑脸相迎，直接着于光要跟他说话。
    有王氏跟于光说话，程海棠也刚好借机闪人。
    “姥姥，要不你先跟于光聊着吧，这店里没了掌柜，也就没了主事，我不能不管。”程海棠跟于光和王氏说。
    于光听到程海棠要走，忙开口，“海棠。”
    王氏刚一直看着于光笑呢，这会儿才突然反应过来，问程海棠，“你方才说这家客栈是你的？咱家开的？”
    “嗯，”程海棠点头，“是咱家开的。”
    “那你先前怎么不说。”王氏脾气立刻就上来了，不高兴道。
    程海棠……
    “我就连铺子里的人都没说，这不是刚好抓着一个干不好工作的掌柜？”
    程海棠这话也在理，但其实跟王氏的问题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
    还好王氏一时也没反应过来，程海棠趁机叫上小二，到后堂去了。
    －－
    因为程海棠在，于光干脆也不走了，陪王氏跟海棠娘到后面客房去，然后就陪着她们说话。
    程海棠把客栈里面的事情都熟悉了一下，见过了几个主事的人及厨子。
    等到一切都弄妥了，时间也已经到了该用晚饭的时候。
    于光也带着海棠娘、王氏、程老爷子等几人一起从后院过来。

 第498章 听说这里有一道一品神仙鸭子

    这时程海棠正跟一个客栈掌事谈点事情，于光叫了店小二，先给海棠娘他们安排个雅间，上些饭菜。
    他则是在一边等着把事情都安排好。
    自从于光过来，程海棠就知道。
    既然人家都已经等着了，程海棠也不好一直拖着事情，不理于光。
    快速跟掌事的吩咐完，程海棠就回过头来，朝于光一笑。
    程海棠跟于家分道扬镳，这件事情上是有点尴尬的，所以两个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好半天，于光终于忍不住了，想了个说辞道，“你最近还好？”
    “还行。”程海棠点头。
    于光呵呵的笑，“看得出来，都把客栈开到京都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程海棠问。
    于光一挑眉毛，“我听说这里有道一品神仙鸭子，是招牌菜，许多食客都慕名前来。这一品神仙鸭子是你的拿手菜，恰好我这段时间就在京都，顺道过来看看。”
    说是顺道，其实于光是专门过来的。
    来京都看看倒成了他捎带手的事。
    程海棠“嗯”了一声，两个人顿时又无话可说了。
    为了不让气氛尴尬，程海棠又问于光，“豆芽坊怎么样了？”
    “都好。”于光点头。
    为了找话题，于光接着又说，“这段时间你也没来看，我又发展了两家豆芽坊，模式都是一样的，销量也还行。对了，这次来京都，我想顺便把豆芽坊弄到京都来。”
    因为程海棠有自己制作的生豆芽的催熟剂，所以他们家的豆芽比别家生得都快，而且个头又特别大。
    这个时代人们是不可能讲究什么纯天然的，再说催熟剂只是让豆芽生得更快一点，人吃了并不会有什么影响。
    如此，倒是让于光的豆芽比别家大有优势。
    曾经也有几家想仿照于光的路子，开起豆芽坊。
    只是那些豆芽坊到最后都是以开不下去而告终。
    身为凌月第一商业家族的于家后人，于光在经营方面还是很有一套的。
    他先前整日游手好闲，也不过是蓝晴英夫妇两个太宠着他，什么都不敢放手让他去做的原因。
    于光没人带领，才成了个二流子。
    在这件事情上，整个于家都是感谢程海棠的。
    于光絮絮叨叨的跟程海棠说着这些话，未了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你这段时间只忙着自己的事情，都没来豆芽坊看过，我算着盈利呢，除掉新建这几家豆芽作坊的开支，我把所有的盈利都算着，等会儿我就安排人把帐目跟盈利银子都给你送过来，你顺道核对一下。”于光提议道。
    程海棠却是摇头，“新开的豆芽作坊都是你一个人弄的，那些帐目我就不看了，盈利也别跟我分了。”
    “那怎么行！”于光立刻不同意，“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开得起豆芽坊！再说了，就算把所有的盈利都给你，我也是愿意的。程海棠，我现在的变化难道不比那些银子更珍贵吗？”
    “这是两码事。”程海棠无奈道。
    于光却坚持，无论如何也要把银子给程海棠送来。
    他甚至立刻就吩咐跟着自己的人，这就去把帐目跟银子全都取来。
    这雷厉风行的，还真让程海棠无话可说。
    把人打发出去，于光抿起唇，其实他刚刚说的那些，都不是他想说的话。
    这会儿，于光眼神稍显委屈，就那么眼巴巴的看着程海棠。
    程海棠都不好意思了，别开眼笑道，“干麻这么看着我。”
    “程海棠，你不跟于家合作我是能理解的。没有于家的束缚，你才能走自己真正想走的路，事实也证明你真的走的很好。可是，别不做我妹妹。”于光委屈巴巴的说，好像程海棠给了他天大的委屈一样。
    程海棠知道于光是真心对她好的。
    而她，如今也是事业做得风声水起，再跟于光合好如初，对她、对于家也没有任何影响。
    所以程海棠点头，“行，还做你妹妹。”
    程海棠这话，让于光高兴的差点跳起来，简直就笑得跟个孩子似的。
    这份笑意也感染了程海棠，让她又好笑又无奈。
    怎么就遇上于光这么个人，怎么他就那么死心眼儿的要当她哥哥呢？
    真不知道他的这份兄妹情是怎么来的。
    －－
    晚饭后，于光还在。
    可是程老爷子着急，他们来京都是看程海树的，来了之后休息了一下午，这连晚饭都吃了，却还没见程海棠提要去找程海树的事情。
    所以程老爷子有些按捺不住，问程海棠，“海棠，你不是说可以去打听那个什么……什么街？打听到在哪了吗？你有没有派人过去啊。海树信里不是说只要咱们的人到那条街上去，就会有人来接咱们吗？”
    这件事情是拖不过去的，他们一家人进京都的消息怕是齐景早就已经知道了。
    他现在没有任何行动，但是程海棠一家的动向全都掌握在齐景的手里。
    与其这样，倒不如程海棠主动去找齐景。
    所以程老爷子这么一问，程海棠就点头道，“我等一会儿就过去，白天的时候人多，我也是怕海树的人看不清楚我。”
    程海棠说了等会儿就去，程老爷子这才放心了些。
    程海棠把老爷子他们几个送回后院客房休息，自己才又走出来。
    于光竟然也跟着她。
    “这么晚了，你不回家吗？”程海棠问。
    于光反问她，“这么晚了，你出去要做什么？”
    “去三王府。”程海棠直言道。
    于光拧眉，“你去三王府做什么。”
    程海棠无奈一笑，“有人非要我去找他，我有什么办法。”
    “那小子逼你？”于光眼睛立刻就瞪圆了。
    程海棠脱离了于家，在凌月国就是无权无势。
    朝庭的事于光从来没有打听过，他也不知道凌月皇帝正在想办法弄军费，攻打大周。
    但是生意上的事情于光还是知道的。
    程海棠这么无奈，他就觉得一定是齐景逼着程海棠合作，想从程海棠赚的银子里分一杯羹了。
    于光眼睛一眯，拉起程海棠的手腕，“走，我带你找他去！有哥在，我看那小子敢跟你抢吃的！”
    于光这护犊子的样子，让程海棠心里发笑。
    她拉住于光，轻抿了唇，“你不觉得我是故意把要去三王府这件事告诉你的吗？我若是想，也是可以瞒着你的。”

 第499章 遇到强权，光要强是没用的

    于光眉头一拧，“干麻要瞒着我。再说了，就算你故意的又怎么样，我当哥哥的难道不该保护你吗？程海棠，要强是一回事，可是遇到强权，光是要强没有用的。”
    程海棠突然抬手，在于光的脑袋上摸了摸，“真是长大了。”
    于光立刻嫌弃的把她的手拿下来，“小爷是你哥！怎么跟哥说话呢！”
    程海棠噗嗤一声笑出来，“爷怎么就成哥了呢？”
    于光才不理她挑他的语病，继续拉着程海棠往外走。
    “反正今天我是不能看着我妹子被人欺负了去的，齐景那个臭小子，今天小爷就把他打得满地找牙，我看他还敢再欺负你！”
    －－
    三王府，跟程海棠他们住的客栈也就隔了两条街。
    于光带着程海棠，很快就来到三王府门前。
    齐景知道程海棠今天要来，他的管家一直就在前院等着呢。
    门房也是得过齐景的吩咐，都认得程海棠，更何况还有于光跟着呢。
    一见到他们两个过来，门房立刻就让人去通知管家，他则是躬身跟于光和程海棠行礼，“于公子，程姑娘。”
    “马上把齐景那小子给小爷叫出来！反了他了，敢欺负我于光的妹子！”于光一挥手，不奈烦的就往王府里走。
    门房小心翼翼的跟着，于光骂齐景，门房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不一会儿，三王府管家也从院里跑出来。
    他听说于光竟然也来了，心里正纳闷呢。
    但是管家是惯会查颜观色的，一见于光立刻满脸堆笑的跑过来，“于公子，是什么风把您吹来啦。您看您这过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小的也好准备准备。”
    于光一瞪眼，“准备什么，你让齐景那小子准备着，挨小爷的拳头吧！”
    要说横，那可真是再没有人比于光横了。
    以前在黄岭镇的时候，程海棠只觉得于光是在街面上横的纨绔子弟。
    后来才知道于家势大，但那时候她也总觉得于光口无遮拦。
    就算于家再有钱，有钱到富可敌国又怎样？那还不是一介商贾？
    有钱，可不一定是有势。
    可就算是当着蓝晴英，于光那么口无遮拦的，蓝晴英竟然也不训斥他，这也是奇了。
    现在看于光当着三王府管家的面都敢这么横，而三王府管家竟然都没有一句驳斥的话，足以说明于光并不是吹牛。
    相反的，三王府管家还好言好语的，把于光跟程海棠请进了前厅。
    让人上了茶水点心，三王府管家躬身道，“不知于公子今日前来，是有何事？”
    于光把眼睛一瞪，“自然是找齐景那小子，不然小爷来找你不成？”
    三王府管家笑道，“于公子真是说笑了，老奴哪当得起公子亲自来找呢。我家王爷正在更衣，马上就到。”
    于光撇了撇嘴，倒也没再说什么。
    茶水上来，程海棠轻抿了一口，一直也没说话。
    没一会儿，齐景就过来了。
    于光挑眉看向齐景，“怎么，小齐景，几日不见，你胆子养得可真够肥的啊。”
    齐景被于光这么没头没尾的数落，怔怔的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于光又白他一眼，接着看向程海棠，“我妹，以后见着她给小爷客气着点！”
    之后于光又跟程海棠说，“这小子可是敢不听你的话，随时拿鞭子抽他！他是要敢还手，你就告诉我！”
    说着，于光竟然还真从腰间抽出一根软鞭，递到程海棠手边，“拿着，就拿这个抽他！”
    程海棠……
    也不能于光说抽她就真抽啊。
    见程海棠不肯接，于光直接执起她的手，硬是把鞭子塞进她手里。
    “哥叫你拿着你就拿着，我看你抽他的时候他敢不敢反抗！”于光说。
    一边齐景已经把眼睛瞪得老大，“你……”
    于光一眼瞪过来，“没礼貌，什么你啊我的，叫皇叔！”
    齐景看起来十分不服气，抿紧了唇，却也不得不开口道，“皇叔。”
    这回换程海棠愣了。
    齐景喊于光皇叔？
    于家不是商贾世家吗？他们家难道还有另外一层身份？
    可是于光姓于，他也不姓齐呀。
    难道，是蓝晴英那儿论的？
    但是也不对，蓝晴英姓蓝呢。
    要是论到于光的奶奶或者姥姥那儿，这关系可就远了。
    齐景是正儿八经的凌月皇帝的儿子，凌月国的三王爷，于光要是只有奶奶或者姥姥是皇亲这一层身份，怎么敢这么对齐景大呼小叫的，就算辈份上长了一辈也肯定不行。
    他们的关系，程海棠想破脑袋也猜不出来。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于光在齐景面前说一不二。
    由此可见，不光是齐景，就算是到了齐桓跟齐海面前，于光也绝对是个超牛的存在。
    这哥哥，倒是没白认。
    程海棠要早知道于光有这么牛，也不跟齐景、齐桓他们兜那么大的圈子，利用这个牵制那个，完了再利用那个牵制这个，还整天为了家人提着心，一怕他们出一点意外。
    倒是齐景十分不淡定的看着程海棠手里的那条鞭子，问于光，“皇叔，这……你真把这鞭子送给程姑娘啊。”
    于光眼睛一瞪，“什么程姑娘！程海棠是我妹，她就是你皇姑！以后给我放尊重点！”
    于光的话，齐景只能点头，半点都不可以反驳。
    不过他眼睛一转，想起齐桓来。
    他跟凌月皇帝那儿告了齐桓的状，结果皇帝为了保住皇家的颜面名声，根本就没处罚齐桓，反倒是派人要把程海棠杀掉。
    齐景也不能再在皇帝面前告齐桓的状了，可是他现在可以找于光告状呀。
    看于光的样子，十分护着程海棠呢。
    他要是告诉于光齐桓……
    嘿嘿。
    于是齐景上前一步，悄声跟于光说，“皇叔，我跟你说一件事……”
    齐景话还没说完，于光就嫌弃的瞪他一眼，“说话就说话，你靠这么近干什么！怕我闻不到你的口臭啊！”
    齐景……
    程海棠……
    人还能横到这种程度？
    好在齐景也知道于光是横惯了，有家里长辈惯着，就算是皇帝也拿他没折。
    虽然丢面子，但是这么多年齐景早都习惯了。
    抿了抿唇之后，齐景稍微离于光远一点，这才开口道，“皇叔，你可知道我二皇兄最近都做了什么事？”

 第500章 你才是更加不老实的那个吧

    于光拧眉看他，“我忙的很呢，我哪知道齐桓做了什么事。不过，相比齐桓，你才是更加不老实的那个吧。”
    齐景……
    他今天在于光这儿可没少碰壁。
    “皇叔，你就不能让我把话说完吗？”齐景有些难堪道。
    于光看他，“我怎么没等你把话说完了？你刚不是问我问题吗？我也回答你了啊，我哪知道齐桓在做什么。”
    齐景……好吧，他忍了。
    “皇叔，既然你不知道，那我讲给你听。最近吧，我二皇兄迷上了一个女人，很疯狂的那种，整天不在京都，就知道往那个女人那儿跑。但凡是他能搜罗到的宝贝，全都买了往那个女人那儿送。就我所知的，就已经十好几件了。为这事儿，我父皇狠狠把我二皇兄训斥了一顿，可是他就是不知道悔改。”
    齐景说了一大通，把于光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于光不奈烦的挥手，“你跟我说这些干麻，齐桓想干什么又不归我管，他爱找谁找谁去呗。”
    齐景眼睛一扑闪，“不是，主要那个女人她是有夫之妇，而且人家可烦他了，根本就不搭理他，就是他非逼着人家收他的礼物，那女人都快被我二皇兄给逼死了！我父皇为了保住皇家的颜面，也不能公开训斥二皇兄，下密旨要把那个女人秘密处绝了呢。”
    齐景心想，这回于光该关注了吧？
    于光一问，他就立刻说出这个女人就是程海棠，程海棠都快被齐桓给逼死了。
    不，皇帝已经下旨处绝了程海棠了。
    只要于光插手这件事，肯定妥妥的保程海棠安全。
    至于齐桓，得被于光扒了半层皮！
    瞧于光有多护着程海棠呢。
    结果，于光十分不奈烦的瞪了齐景一眼，“你小子真是越来越啰嗦了，那嘴就跟老太婆的裹脚布似的！”
    说着于光拉起程海棠，“今天来警告这小子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咱们走。”
    齐景……
    “不是，我还没说……”
    “你什么都不需要说！再给我絮叨一句，就抽你！”于光打断齐景。
    程海棠倒是没提程海树的事情，反正有于光在这儿呢，相信齐景也不敢再对程海树怎么样。
    就连程家人，也都安全了。
    这个于光，可真好使。
    －－
    回到客栈，程海棠才知道封禅已经过来了，他正陪着海棠娘他们一起说话。
    见到封禅，程海棠立刻笑开，走过去。
    “你怎么过来了。”程海棠问。
    封禅抱歉道，“找的这个掌柜的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我竟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
    程海棠摇头，“他倒也不是一心向着他那个远房的亲戚，只是张三那个人平日里结交一些官家子弟，他又不敢得罪，这才纵容了些。”
    这事儿也不必再提，反正程海棠已经把李掌柜换掉了。
    封禅倒是带来了最近他买下的酒楼、客栈、铺子的明细，给程海棠过目。
    这些东西虽然都是封禅出面去买下来的，但毕竟程海棠才是真正的东家。
    倒是王氏，瞧着封禅水顺眼。
    “也不过就是个跑腿打杂的！”王氏十分不屑的说。
    程老爷子眉头皱起，“好歹封禅也是给了海棠许多帮助的，相比某些人，半点用处也没有，封禅可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这话，就是讽刺王氏呢。
    王氏是程海棠的姥姥，仗着这层亲戚关系，跟着程海棠不知道享了多少福。
    当然，程海棠发达了，孝敬长辈是应该的。
    可换过来想，封禅是程海棠的夫君，跟程海棠一起患过难，如今有福他就不该一起享吗？
    更何况在事业上，封禅也是给了程海棠许多帮助的。
    但是王氏可不这么想，她就是觉得封禅于程海棠来说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若是程海棠能够嫁给于光，程海棠才算是如虎添翼呢。
    程海棠跟于家发生的那些事情，王氏根本就不知情。
    关于这一点，封禅也没必要跟王氏争论什么。
    程海棠却是知道的，王氏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脾气焦躁，除了从大周搬过来，封禅没了世子的身份，她有些看不起封禅之外，还因为王氏的更年期综合症。
    这个病症在古代根本就没有人关注过，这里女人地位本就低下，谁还能有什么更年期，像王氏跟海棠娘这样不挨打受气的过日子就不错了。
    程海棠既然知道王氏得了这种病，当然也不能看着不管的。
    她把封禅递过来的那份明细看了看，发现凌月京都的一间铺子非常不错。
    “这个弄成化妆品铺子不错。”程海棠指着那间铺子的地址说。
    封禅点头，“我买下这间铺子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
    于是程海棠看向王氏，“姥姥，你去经营这家铺子怎么样，咱们再在郊外弄一个农场，专门种植各种花草，就跟大周时一样，开化妆品铺子。”
    王氏几人都诧异，“你之前不是说不能再做咱们在大周时做的生意吗？”
    程海棠淡笑，“都已经没事了，现在咱们可以放手去做了。”
    她跟封禅还活着的消息大周皇帝已经知道了，所以再没什么好担心的。
    正说着话，程有福跟徐慧香也赶到了。
    他们不知道程海棠正跟家人说着的事情，进来看了一圈也没见程海树，程有福开口，“海树呢？不是说来找海树的吗？”
    被程有福这么一提，程家人才想起来程海棠方才出去是找程海树的。
    可是程海棠回来并没有提程海树的事情。
    封禅来了，他们一直在说生意的事情，程家人也就一时没有想起这件事情。
    现在程有福说了，程家人就都看向程海棠。
    程海棠扯了扯唇角，“我已经找到海树了。”
    “那他在哪呢。”海棠娘赶忙问，程老爷子也跟着点头。
    程海棠跟于光对视一眼，才说，“他在三王府。”
    于光怔住，疑惑看向程海棠，程海树在三王府？
    可是他们刚去过三王府，程海棠并没有提这件事情啊。
    看程海棠的意思，好像是隐瞒了什么事情的。
    所以于光也没有揭穿，只是附和，“对，刚我跟程海棠已经去过三王府了，海树在那边一切都好着呢，我已经吩咐过齐景那小子了，他一定会多多照顾咱们家海树的。”

 第501章 封禅也来京都

    程家人仍然不解，海棠娘问，“齐景是谁？”
    “就是程海棠方才说的三王爷啊。”于光自然的回答。
    可是一屋子的程家人都怔住了。
    于光竟然敢吩咐当朝的三王爷？
    他难道没有被三王爷叫家丁侍卫打出来吗？
    就连封禅都有些疑惑了，这于光在凌月国究竟是什么身份！
    程海棠呵呵笑了两声，“总之三王爷一定会多多照顾海树的，海树的前程大家也不必担心了。眼下三王爷重用海树，他暂时还没有时间过来跟咱们见面，你们也别着急。明日我跟封禅先去郊外看看，能不能买片地，把花草什么的都种下，再找人管着，工厂也得先建起来。姥姥你明日跟我娘一起去铺子里看看，把该弄的东西都弄弄，咱先把铺子开起来。”
    程海棠这样安排，程家人也就有了事情做，他们也就没那么执着于见到程海树了。
    知道程海树得了三王爷的重用，程家人也是高兴。
    说完了话，程海棠跟封禅先回自己房间。
    于光跟了出来，拉住程海棠悄声问，“你怎么没跟我说呢，程海树怎么了？他既然在齐景府上，刚我们在那的时候你怎么没说。”
    程海棠一笑，“既然齐景很听你的话，我想海树在他那里自然就不会有什么事的，不见就不见吧。齐景还能不多照顾着海树？”
    于光一下子又得意起来，微抬下巴道，“那是，他要是敢不照顾着你弟弟，不用哥哥出面，你拿鞭子就直接抽他去！”
    程海棠想到那根鞭子，于光给她的时候齐景似乎特别惊讶。
    她的手探到腰间，摸了摸那根被她盘在腰间的鞭子。
    “你给我的鞭子……”
    “那是先王赐下来的，就算是皇帝做了错事，也可以抽他。”于光说。
    程海棠有些无语，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根鞭子得有多重要啊！
    这么重要的东西，于家老爷、夫人就轻易的给于光了？
    而于光，就这么轻易的给了她？
    于光呵呵一笑，“我既然已经给你了，你就安心拿着。其实这鞭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用处，我们家又不指望拿它真对皇帝做什么。不过有这根鞭子在手，他们也不敢欺负我罢了。”
    “就因为这个，你爹就轻易把鞭子给了你了？”程海棠简直不敢相信。
    那这于老爷也太随意了吧。
    于光耸肩，“谁叫我平时太横呢，皇帝倒是没什么，就是那几个小子，我爹担心他们敢对我不敬，到时候再闹点什么矛盾，他们把我欺负了去。”
    所以，于老爷就把鞭子给了于光，让几个王爷都不敢欺负于光？
    程海棠还是觉得于老爷实在是太随意了。
    不过再一想，这鞭子既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那就不可能有人随意拿着这根鞭子造反，于光给她也就给她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程海棠把自己的手从腰间的鞭子上放下来。
    “已经很晚了，你叫小二帮你找间客房先歇了吧。”程海棠跟于光说。
    于光打了个哈欠，点头，他确实困了，这时辰早已过了他平日就寝的时间。
    于光走了，程海棠跟封禅一起回他们房间。
    封禅似乎有话要说，拉着程海棠一直看她。
    “怎么了？”程海棠问。
    封禅抿起唇，“我……总觉得好像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程海棠微拧起眉，“哪方面的感觉？”
    如今他们在生意上做得风声水起。
    虽然有齐景跟齐桓两方面的觊觎，可程海棠利用好了这件事，也是给他们行了很大的方便。
    难道是因为今天突然见到了于光？可于光这次给了程海棠一个巨大的惊喜，成了程海棠巨大的助力，根本不是什么威胁啊。
    封禅心里并不是忌惮于光，他就是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好半天，封禅才说，“我觉得，想回大周看看。”
    程海棠一怔，“你觉得大周出了什么事？”
    封禅摇头，“说不清楚。”
    可他不是觉得心神不宁的，特别不舒服。
    回大周也不是什么难事，程海棠点头，拉着封禅一起进了空间。
    一瞬间，他们就来到大周京城，皇帝的寝宫。
    让两个人没有想到的是，大周皇帝仍然缠绵于病榻上，整个人都有气无力的样子。
    “皇叔。”封禅走过去，开口喊道。
    皇帝坚难的睁开眼睛，朝封禅露出一个无力的笑容。
    “皇叔，您这是怎么了。”封禅惊讶的问。
    程海棠不是留了一盒药给皇帝了吗？
    他只要每日一颗，再以程海棠开的方子每日喝药调理，身体应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呀。
    就算不会像一般的中年人那样身强体壮，至少也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皇帝仍旧虚弱的笑着，哑声道，“那药，被盗了。”
    “这……”封禅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药，竟然被人偷走？这里是皇宫，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什么时候的事。”程海棠问到最关键的问题。
    皇帝无力一叹，“大约半个月前。”
    “你半个月都没有服药了？”程海棠惊道。
    见皇帝点头，程海棠眉头紧紧皱起。
    她指尖飞快的触上大周皇帝的脉搏，发现他脉息无力，已是垂死之相。
    这回，别说是有莲子，就算是大罗神仙，怕是也无力回天。
    探完皇帝的脉，程海棠朝封禅轻轻摇头，告诉封禅已是无用了。
    大周皇帝也知道自己已经是无力回答，用积攒了半天的力气说，“朕知道自己这回是真的时日无多，只叹那盗药的贼人一直都找不到，朕这皇宫里竟然已经是漏得跟筛子一样。”
    喘了口气，皇帝从自己的枕下拿出一枚钥匙，“禅儿，那边的墙上你去找一找，有一个小洞，把这钥匙插进去。”
    “这……”封禅拧起眉头，不想接皇帝递过来的钥匙。
    虽然没有问，他大概也能猜到皇帝要给他的是什么。
    可这东西，封禅不能接。
    “皇叔，你让海棠想想办法，说不定就有什么办法可以……”
    “没用了。”皇帝摇头，他一手无力的推着封禅，“你去，快去，把东西取出来。皇叔知道自己……怕是连今晚都难撑过。”
    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大周皇帝大限将至，哪怕是隔了那么远，封禅都能有所感应。
    看来，这回真的是无力回天了。

 第502章 一起离开的原因

    大周皇帝大限将至，这是要将整个大周都交到封禅的手里。
    可是程海棠跟封禅已经离开大周，去了凌月国。
    如今他们有许多生意都在凌月国，程家的人也都搬到凌月国。
    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当初程海棠跟封禅一起离开的原因。
    若不是因为大周皇帝，程海棠怎么可能假死，放弃自己经营多年的生意，远走他乡？
    现在程海棠在凌月国的生意虽然再一次做得极大，但是当初的那些事也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边是程海棠，一边是将死的大周皇帝，封禅犹豫了。
    但是眼下大周皇帝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容不得封禅再这样犹豫不决。
    程海棠知道这是封禅绝断的时候，她也不想影响了封禅的决断。
    不论封禅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她都不会有任何的意见。
    至于这个做决定的过程，程海棠不想看到。
    “我先出去。”说完，程海棠就立刻转身往外走。
    “海棠。”封禅忙拉住她的手。
    程海棠无奈的笑，“这些事情，我不能帮你做决定。”
    “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先出去，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反对，我尊重你。”程海棠说。
    既便她再爱封禅，也不可能做出阻碍封禅个人决定的事。
    程海棠认为这是个人的修养。
    虽然她很爱封禅，不想跟封禅分开，可是……
    这些事情已经不是简单的两个人的事情，而是关乎到一个国家，关乎到一整个国家的百姓！
    原本以为还有三五年，原本以为皇帝可以撑到那个时候的，原本她还以为她尽力在凌月国帮助大周！
    可是，三五年以后呢？
    等到大周皇帝离世之后呢？
    这些问题程海棠还从未想过。
    然而，一切就是来得这么快，快到让人措手不及。
    她在凌月国要做的事情都还没有做好，大周皇帝竟然已经性命岌岌可危！
    程海棠茫然的走出宫殿，别说封禅，就算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若封禅选择回来，她到底……
    “你……你是程海棠！”一声惊呼突然传来。
    正处于浑浑噩噩之间的程海棠抬眼，就眼前眼黑压压站了一大片人。
    那为首的，可不就是封王爷吗？
    是了，皇帝已经病危，怎么可能不把这些最亲近之人都叫过来呢？
    程海棠扯了扯唇角，却没办法扯出一个笑容，只好僵硬的朝封王爷行了个礼，道，“请王爷安。”
    “你没死？”封王爷仍然大睁着眼睛，看着程海棠。
    明明是已经宣布死亡的人，这会儿却出现在众人眼前，也难怪封王爷等人大惊失色了。
    程海棠现在也顾不得解释这么多了，只往皇帝寝殿的方向看了眼，跟封王爷说，“王爷还是快些去见见皇上吧，迟了恐怕……”
    封王爷就是得到召书，这才带着人匆匆进宫的。
    现在程海棠如此说，他们一个个立刻就都红了眼睛。
    尤其是封王爷，眼泪都快要忍不住了。
    躺在那里，随时都有可能毙命的人，是他的亲兄弟呀！
    封王爷没有功夫再跟程海棠说话，直奔后帝寝宫而去。
    程海棠站在原地，就那么怔怔的，再没有挪动一步。
    许多，从皇帝寝宫里传来大声的悲痛哭声，太监出来宣告皇帝蕻世的声音，天地在这一刻似乎都变了色。
    但是程海棠却觉得那些声音都好遥远，仿佛来自天边，根本就不能入她的耳，让她听个真切。
    又过了许久，哭声渐低了，整个宫里的人都开始忙碌起来。
    所有人都换了白色孝衫，穿梭于各处，准备着皇帝陛下的后事。
    程海棠都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她整个脑子都是一片空白的。
    或许，真的很久吧，久到她整个人都麻木了。
    也或许并没有很久，她还什么都没想到呢，就突然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海棠。”封禅低喃的声音出现在程海棠耳边，突然就驱散了她那种所有声音都来自天边的、幻觉一般的感觉。
    眼睛慢慢抬起，程海棠看着封禅，嘴唇微动。
    她想喊一声“老公”，可是好久没开口了，嗓子都哑得发不出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忽略了你。”封禅连连道歉。
    他一把将程海棠抱起来，带她去了最近的一间宫殿，就让她坐在他的腿上，又倒了水一口一口的喂给她喝。
    程海棠清醒过来了，看着封禅似乎一下子就消瘦下去的脸庞，还有那充满红血丝的双眼。
    程海棠抬手，慢慢摸上封禅的脸颊，你声开口，“没关系，死者为大。”
    封禅是必须得守在皇帝棺前的，不来找她，她也能理解。
    可是，他……再也不能跟她回凌月国了。
    想到这里，程海棠的心就像是揪着一样的疼。
    她的手捂上胸口，抓着胸前的衣襟，疼得用力拧起眉。
    程海棠突然就张开双手，紧紧抱住封禅，“我不能，不能没有你！”
    什么家国天下，她统统不要！
    如果没有封禅，叫她怎么活！
    她不要贤良，她不要大度，她只要他，只要他！
    封禅也搂住程海棠，在她后背轻拍，“乖，我知道，我知道。”
    她离不开他，他又何尝离得开她？
    所以，那道召书，封禅始终没有去打开，哪怕是皇帝只剩最后一口气时的唯一所愿。
    大周不是他一个人的大周，可程海棠却是他一个人的程海棠，他也刚好是她的唯一。
    他们在凌月国，担着多大的风险，就为了帮助大周。
    程海棠为大周做的，已经够多了，她不能再连唯一的爱人也失去。
    封禅能够理解她，所以他才没有做出让她痛不欲生的选择。
    轻拍着程海棠的背哄了她一会儿，封禅又拿起水杯，“乖，再喝一点，我再吩咐人弄些吃的来。你赞足了力气，明日我们还要参加我父皇的登基大典。”
    因为封禅这一句话，程海棠整个人都怔住了。
    “你……父皇……”
    这么说……这么说……
    巨大的喜悦一下子取代了程海棠心里所有的不快，一下子将她的心填的满满的。
    封禅的父皇，他的父皇要登基了，这么说要登基的就是封王爷？
    这么说封禅就不用再留在大周，她也不会失去他了？
    可是这幸福来得也太突然了，程海棠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

 第503章 大周国丧

    “不会还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吧。”程海棠有些担忧的说。
    封禅朝她宠溺一笑，“傻瓜，哪还能有什么不好的消息。皇叔写下的召书仍封在墙内，我并没有把它拿出来。父皇过来的时候皇叔已经驾崩，他看到我也很是意外。我已经跟父皇都说明了咱们假死的事情，也跟他说了咱们在凌月国正做着的事情。你我都已经假死，我自然是不能再继承王位的，我们这些子侄辈的人也已全都没有了，所以只能我父皇登基。”
    登上九五之位，封王爷也不是全然不愿意的，再说也只有他还姓封了。
    程海棠听封禅说的这些，知道他已经安排好了所有的事，终于安下心来。
    真好，她并不用因为皇帝的驾崩，而跟封禅分开，真好。
    双手搂紧了封禅，程海棠靠在他怀里，感觉上是那样的幸福。
    “海棠，”封禅低道，“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跟你分开。”
    这是承诺，封禅对程海棠的承诺，让她安心的承诺。
    －－
    之后的几天，大周国丧，新皇登基，事务沉杂。
    可是程海棠跟封禅不能在大周久呆。
    一来他们在众人眼里是“已死”之人，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出现，替皇位守棺也只是偷偷的守着。
    二来大周皇帝突然去逝，这消息一定是快马加鞭被送去凌月国，大周正是旧皇驾崩、新皇登基之时，必定朝局不稳。
    凌月国早有攻打大周的计划，势必会趁此机会，有所行动。
    程海棠必须尽快回凌月国去，稳住一切。
    反正封禅也不必在大周多呆，跟新皇帝告辞之后，两人重新赶回凌月国。
    因为程海棠跟封禅是通过空间回去的，速度极快。
    那些凌月国的细作，哪怕是快马加鞭，想要把大周皇帝已逝的消息传回凌月国，也得花上五六天的功夫。
    飞鸟传书则是完全不可能，那么远的距离，鸟儿不可能飞过去。
    因此，程海棠跟封禅赶回凌月国之后，还有大概两三天的时间。
    等到大周皇帝已逝的消息传到凌月国，他们再做出应对之策，也是需要时日的，这都能给程海棠争取到时间。
    一回到凌月国，程海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把火将自己的丸子工厂烧毁。
    那么大一片工厂，大火足足燃了一日才熄灭。
    因为工厂一再扩建，程海棠把周围的农家全都买了过来，一部分做生产车间，一部分做库房，所以这场大火并没有危及到附近农家。
    那火也是趁夜放的，工厂里所有的工人都放了假，住在最边上库房里的守夜人因为离火源地较远，发现起了火灾，立刻就从库房里逃了出去，并且迅速去报了官，通知人来救火。
    所以，这场大火里并没有丧命。
    只是，程海棠工厂里的损失就十分严重了。
    更大的损失还在后续。
    没了工厂，她就不能再进行生产，也就不能再往凌月各地送货。
    所有的运送链一下子就断掉了，程海棠的生意也陷入困境之中。
    大火熄灭之后，齐景跟齐桓同时赶到。
    齐景在明面上，所以直接来找程海棠。
    齐桓跟程海棠的合作是暗地里进行的，这种时候齐桓就不能明着来问程海棠生意上的事情，不然就要惹人怀疑。
    不过经程海棠的同意，齐桓早就把自己跟程海棠合作的事情告诉凌月皇帝，这样也就免去了凌月皇帝继续派人去杀程海棠的危险。
    所以这会儿，齐桓也大摇大摆的进了程海棠家的院子。
    齐景刚来，程海棠还没有把他让去前厅，齐桓就过来了。
    齐景眼睛一眯，挑眉道，“这是什么风把皇兄您给吹来了？”
    这兄弟俩早就撕破脸，齐桓都派青竹打过齐景，所以两人也不再示那个假腥腥的好。
    齐桓白了齐景一眼，“皇弟来得，为何本王这做皇兄的来不得？”
    “我与程姑娘有生意上的合作，自然来得。”齐景得意的说。
    齐桓哼了一声，“生意？那你这次过来，怕是来问海棠工厂里那场大火的事情吧。你关心的，不过就是你的银子而已。海棠现下损失严重，你却还要来找自己的损失，我怎能看着她不管？”
    说着，齐桓走到程海棠身边，关心的问她，“怎么样？瞧你眼圈都黑了。那些生意都不要紧的，若你还想开工厂，等缓几天咱们再把工厂开起来就是了，地跟房了的事都不必你操心，我帮你弄好。”
    程海棠摇头，“谢二王爷美意，不过不必了。既然厂房已经不在了，我也趁这个机会歇上一段时间，之前一直新建厂房，铺设全凌月国的销售渠道，我也是累得够呛。”
    程海棠说暂时不弄工厂的事情，齐桓心里是有些着急的。
    可他现在的身份，是程海棠的追求者。
    在程海棠糟受了如此大的损失之后，他能表现出来的就只有关心她，安慰她。
    齐景则不同，他跟程海棠明面上的关系就是生意合作的伙伴。
    听到程海棠竟然不想再弄工厂，齐景立刻就急了，“这……全国各地的销售渠道都是现成的，新建工厂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再说那些工人都还在，也不过就是损失了一间工厂，怎么就得停业呢？”
    “你懂什么！”齐桓一眼瞪过来，让齐景闭嘴。
    齐景还想再说，程海棠摇头，“三王爷不必再说了，工厂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心里也实在难受。我并不是不想再做工厂，只是想暂停几天。好好的一个工厂突然起火，这其中……我总觉得有什么……”
    程海棠拧着眉，一边说一边细细思虑的模样，好像她在猜测这场大火是有人故意为之。
    齐景见程海棠如此，眼睛看向齐桓，他在猜想，这场大火是不是齐桓所为。
    齐景并不知道程海棠跟齐桓也有合作，他觉得是齐桓放了火，正是因为他的不知情。
    在齐景看来，凌月国已经从齐海那里得了五百万两的军费银子，若是齐景再从程海棠这里凑足了五百万两，那么齐桓就等于是失了一筹。
    齐景把程海树弄进他府里时，就已经跟程海棠说了，要她无论如何也把五百万两给他凑齐了。
    这话，难道传进了齐桓的耳朵？
    齐桓就是因为齐景的这话，才狗急跳墙，一把火烧了他们的工厂？

 第504章 一把大火烧尽了她的工厂

    而齐桓则是觉得这把火是齐景放的。
    他觉得不是谁跟程海棠合作了的事情，齐桓也的确是知道了齐景要程海棠立刻就凑足五百万两交给他。
    但是程海棠的生意一直在运行着，就不可能把银子抽出来，全都给了齐景。
    但是齐景如果放一把火，把工厂烧了，那他就可以拿到银子了。
    因为工厂停工，就不再需要周转资金，齐景就可以以此为由，让程海棠把所有的银子都拿出来给他。
    齐景之前让程海棠立刻凑足五百万两，也就是算着程海棠卖掉所有的东西，将所有的周转资金、货款都拿出来，是可以弄够五百万两的。
    这两兄弟各有心思，唯一相同的想法就是：这件事一定是对方干的！
    所以他们现在就是各看对方不顺眼，都觉得是对方阻了自己的财路。
    但是，两个人又都不愿意起，都想让对方走，自己留下来，跟程海棠商量商量，看下一步该怎么办。
    所以齐景开口，“皇兄若是没事……”
    “皇弟还是请回吧，”齐桓立刻开口打断齐景，“海棠既然要休息几日，皇弟还是别再打扰海棠了。该到重整生意的时候，她自会去做的。”
    “此事不劳皇兄挂心，就算程姑娘想闲下来几日，也还有本王在，生意上的事情本来可以帮着她。”齐景也不示弱。
    想让他走，门儿都没有！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程海棠只在一边看着，时不时显出一点心不在焉，像是在想什么事情，总是出神，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们两人的争论。
    两人争了一会儿，又一起看向程海棠，想让程海棠说句话，好让对方赶紧滚蛋。
    偏偏程海棠根本没看到他们俩的眼神一样。
    两人都想开口，这时翠红跑过来，有点气喘吁吁的。
    “怎么了？”程海棠注意力被拉回来，却是看着翠红。
    翠红喘了两口，才说，“小姐，工厂着火的原因查着了。”
    “怎么回事！”程海棠、齐景、齐桓三人同时开口。
    翠红被他们三个齐声问话，都有点懵了。
    她挠了挠脑袋，才说，“我今日一早就去衙门盯着，他们说发现工厂那边似乎是被人泼了油，若是工厂没有管理好，火没有彻底熄灭造成火灾，不可能有许多油迹的。”
    程海棠的工厂是生产丸子的，而丸子都是放在水里煮，整个工厂根本就用不到油。
    就算有少量肉上面的油，跟被到处泼上油也是不同的。
    既然发现被泼了大量油渍，那这火就必然是人为无疑。
    而这个发现，更是印证了齐景跟齐桓两个的想法：这火是对方派人放的！
    两人都十分肯定，所以越发看对方不顺眼，都想着要查明事实真相，让对方都没办法再跟程海棠合作。
    如此一来，程海棠可就归一方所有，她赚的银子也就归一方所有了。
    两人各有心思，齐桓问翠红，“本王派了青竹过去，他可在衙门里？可有协助有关的官员办案？”
    翠红点头，“有，青竹一直都跟衙门的人在一起，那些油渍就是他发现的。”
    齐桓得意的瞟了眼齐景，还是他有远见，提前就把青竹派了过去。
    齐景却哼了声，“大火之后油都被燃尽了，青竹怎么那么巧就发现了残余油渍？恐怕是贼喊捉贼吧。”
    齐桓不同意，“你少血口喷人，我怎么可能放火烧了海棠的工厂？这样做对我有何益处！”
    “自然是不想让我跟海棠继续合作！”齐景回答。
    齐桓抿紧了唇，盯着齐景道，“这话，你可敢当着父皇去说！”
    齐景哼了声，“我有什么不敢！只不过你要拿这件事去烦父皇？还是想让父皇再下一道秘密处死程姑娘的圣旨？你可别忘了，因为你，皇皇险些让人要了程姑娘的命！”
    两人互相挤兑，岂不知程海棠早已把所有的事都掌握了，他们还以为说出来的事情会让程海棠反感对方呢。
    其实，这些事情根本就是程海棠故意为之，让他们两个互相斗的。
    现在两人吵得火热，恐怕又要闹上一阵，程海棠才不愿意听他们继续在这儿吵吵。
    “我去一趟衙门，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程海棠说了，就带着翠红往外面走。
    “我也去！”齐景、齐桓两人同时开口。
    说罢，他们又互相瞪了一眼，争着抢先跟上程海棠。
    －－
    衙门。
    封禅已经在那里了，青竹也跟着衙门的人一起，刚回来。
    程海棠过去，就问封禅，“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人故意纵火。”封禅回答。
    “那可查明了，是谁做的？”程海棠紧接着问。
    封禅摇头，“当时工厂所有的工人都下工了，已是夜深人静，看管库房的也睡了，并没有人看到事发经过。”
    没人看到，这事想查起来就难了。
    “巡城的官兵呢？就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之人的行踪？”程海棠问。
    封禅又是摇头，“并没有什么发现。”
    两人对视的时候，都心知肚明。
    那些油是程海棠用空间带过去的，是他们俩从空间里直接把油泼出来的，根本就没从街上经过，又哪可能被巡城的官兵看到踪迹。
    但是这话听在齐景跟齐桓的耳朵里，让他们更加相信这事是对方干的。
    当朝王爷，哪个手里没有一堆暗卫，暗卫行动，做这么点事，哪可能让普通巡城官兵看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于是两个人都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抓到对方的把柄，让对方再无翻身之地。
    程海棠可是有于光撑腰呢，敢放火烧她的工厂，让于光知道了，可不是再没有翻身之地了吗？
    别说这火是对方放的，就算不是，他们也要尽力把这件事按到对方的身上。
    齐景摔先开口，“你们几个，跟本王再到火场去一趟，本王要亲自查看现场！”
    几个官差被齐景点到名字都匆匆点头，王爷都亲自发了话，他们敢不去？
    别说官差了，就连清凉州的知州都赶忙跑出来，点头哈腰道，“王爷，下官这就亲自陪您去。”
    知州话音刚落，齐桓就沉着声音道，“涂知州还是陪着本王一起去吧，本王定要帮海棠找出那纵火之人！”

 第505章 敢惹她

    齐桓也要知州与自己一同前往，这下可让知州为难了。
    他眼睛飞快的转了一圈，正想说自己陪着两位王爷一起去，齐景就呵的一声笑，“本王与海棠是合作的关系，这厂子自然也就有本王的一半，本王前去查看现场那是理所当然，皇兄，依本王看你就不必去看了吧，况且程姑娘的夫君还在呢，程姑娘若是有什么事，有本王在，有她的夫君在，皇兄还是回府歇着比较好。”
    这话，是把封禅也稍带上了。
    齐桓追求程海棠的事，他们都知道，被齐景这么当着面说出来，封禅头顶登时绿成一片大草原。
    敢让封禅面子挂不住，程海棠眯了眼睛，“三王爷，我出力，你出驿站运货，赚得的银子我们平分，这工厂何时有三王爷一半了？”
    怼完了齐景，程海棠又看向齐桓，“至于二王爷，你就更不必去看了，这件事情我自会查明的，不用劳二王爷费心。”
    想让他们家封禅面子上挂不住，也不问问她程海棠的意见！
    他们敢跟她横？程海棠手上有于光送的鞭子呢。
    谁敢再多说一句，分分钟抽得他们爹娘都认不得！
    齐景、齐桓两人见程海棠真的生气了，一个个抿着唇，脸色也是不佳。
    半晌，齐景才拧眉瞪了眼齐桓，“皇兄还是请回吧，没见到程姑娘已经生气了吗！”
    “那也是因为你才生气的，该走的人是三皇弟你才是！”齐桓不甘示弱。
    程海棠算着，时间也该差不多了。
    他们两个人要去纵火现场查看，那就让他们去好了，最好是耽搁了他们，让他们回头再被凌月皇帝臭骂一顿！
    于是程海棠挽了封禅的胳膊，“你去火场查看了半天，想必也累了，这事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查清的，咱们先回家休息会儿，吃点东西。”
    然后程海棠瞟了眼齐景跟齐桓，“至于别人，他们想查就让他们查去，与我们不相干。”
    说着，程海棠挽着封禅一起离开。
    走进他们还互看一眼，两人眼里均是得意之色。
    这件事情，就是程海棠跟封禅谋划好了的，放火才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好戏呢。
    要说，程海棠也是聪明，能想出这么好的主意。
    不过封禅也是聪明，帮她把计划弄得更周密些。
    因为自小长大的环境不同，封禅的眼光也更加的长远，让程海棠的计划更加的完善。
    两人回了家，翠红吩咐厨房弄了些程海棠跟封禅爱吃的东西。
    两人填饱了肚子，一起回房间睡一个回龙觉。
    等两人醒来，已是入夜。
    “老公。”程海棠枕在封禅的胳膊上，一只小手在他的胸口上画着圈圈。
    封禅低头看她，声音略显沙哑的应声，“嗯？”
    “老公。”程海棠甜滋滋的又喊了一声。
    封禅心底也是甜甜的，从大周回来，除了去工厂放的那把火，余的时间程海棠就尽量粘在封禅的身边。
    而且她特别喜欢喊“老公”这两个字，每次喊的时候都甜的不得了。
    封禅听了，心里就觉得特别的甜蜜。
    只是，这“老公”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程海棠会这么甜的喊他，又为什么他听到了，心里就觉得甜的不行？
    “海棠，”封禅低声开口。
    程海棠仰起小脸儿，抬起一根手指堵在封禅的唇上，“喊我老婆。”
    封禅……
    老婆？
    “可你也不老啊。”他略有些无奈的拧眉道。
    程海棠一下子就被封禅的话给逗笑了，笑得都停不下来。
    好半天，她才忍住，但是这还真不好跟封禅解释。
    “反正，你就这么喊我就对了。”程海棠煞有介事的说。
    封禅抿了抿唇，还是觉得“老婆”这个称呼就好像是喊老太婆一样，对着程海棠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女人，他可开不了口。
    程海棠就想听他喊她“老婆”呢，见封禅根本就开不了口，她只好开启瞎编模式。
    “这个‘老婆’呢，大概就是你对我的一种承诺吧，你看，许多老年夫妻，那老头儿喊老婆儿什么？喊老太婆你会不会觉得有很宠溺的味道？‘老婆’大概就是‘老太婆’的简略叫法吧，比‘老太婆’更顺口些，而且非年老的夫妻这样喊也更贴切一些。”
    绕了一大圈，程海棠总结道，“总之，喊‘老公、老婆’，就是对对方的一种承诺，告诉对方要与之白头到老的意思。”
    程海棠认真的看着封禅，“老公，你愿意跟我白头到老吗？”
    封禅立刻点头，“我愿意。”
    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封禅的神色异常的认真，他一百万个愿意！
    “那，你叫一声‘老婆’。”程海棠说。
    别说是一声‘老婆’，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封禅也愿意替程海棠去。
    既然是对程海棠的一种承诺，封禅立刻就喊她，“老婆。”
    听到封禅的这一声，程海棠心里就像开了花儿一样，登时终年冰雪全部消融。
    她搂着封禅的脸，用力亲了一口，郑重道，“老公！”
    “我们以后都这样喊对方，每天都要喊，要喊很多遍，给对方很多遍的承诺。”封禅说。
    不用程海棠再跟他解释，“老公”肯定就是对自己夫君的承诺，承诺要跟他白头到老。
    他们以后每天都要互相承诺很多遍。
    程海棠心底甜滋滋的，她这个老公可真上道呀。
    不过，既然上了她的贼船，可就别想再下去喽。
    两人在床上甜腻腻的腻味了好一会儿，程海棠想到齐景跟齐桓的事。
    “老公，凌月皇帝召他们两个进宫的消息这会儿该传来了吧？”程海棠提道。
    封禅点头，“该到了。算着时间，皇叔驾崩的消息今天下午应该就传进凌月皇宫了。”
    消息传到，凌月皇帝肯定会立刻召见几位皇子还有列位大臣，他一定是急不可奈的想要进攻大周。
    大周新皇刚刚登基，根基不稳，越早攻打自然是越好的。
    再加上凌月已经拿到一半的军费银子，另一半虽然还没到手，但大军先行出发也已经足够了，后续的可以再商量。
    可是皇帝急着召见，三位皇子中却有两位都在清凉州。
    等到消息传来，齐景跟齐桓匆匆赶回，再快也得到明天早上了。
    这么耽搁，皇帝心里还能舒服了？

 第506章 进凌月皇宫看一场好戏

    程海棠跟封禅两个人，这会儿就是捂着嘴偷笑。
    那两位王爷，就连夜快马加鞭的赶回去，然后明日一早匆匆进宫，紧接着再被皇帝骂个狗血喷头吧！
    这事儿，想想就让人觉得舒爽。
    “老公，”程海棠突然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封禅，“咱们去看好戏吧。”
    这时代也没有电视可以看看消遣，也就是看戏了。
    说着话，程海棠就要起身，却被封禅抓着胳膊又给拉了回来。
    “哎，你干麻。”程海棠急道。
    但也就容她说出这么一句，唇就被另外一双柔软的唇瓣封住。
    －－
    第二日一早，程海棠跟封禅就来到皇宫，他们刚好赶上这一场好戏。
    齐景跟齐桓匆匆从马上下来，却是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又匆匆进宫。
    可这蓬头垢面的样子，怎么能够面圣呢？
    两人的随从都紧急叫来的骄子，里面放了一些梳洗用的东西，齐景跟齐桓就在马车里随意的梳洗了一下。
    等到马车跑到皇帝所在的宫殿，两人下车。
    虽然他们看起来比刚进皇城时的蓬头垢面好了许多，却仍是一身风尘仆仆的味道。
    皇帝见到齐景跟齐桓，也是眉头深锁。
    “你们两个，这么多年的礼教都学到哪里去了！前来见朕，就是这样一副蓬头垢面的样子吗！”凌月皇帝狠狠的骂道。
    其实也并不是齐景跟齐桓有多邋遢，根本的原因就是凌月皇帝急着商量事情，他的这两个好儿子竟然全都没有来！
    昨夜，大臣们等了半夜，迟迟不见齐景跟齐桓，凌月皇帝不得不跟大臣们商议。
    可是大臣们都说凌月国库并不宽裕，抄家得来的那五百万两虽也可以用作军费，但若是能充盈国库，用于凌月国的建设，一定能让老百姓更加的富足。
    百姓富足，人们就能更加专心于学问，有人提出知识就是力量这样的话，说培养人才，更利用安国兴邦。
    总之那些大臣就是不建议起兵。
    大周虽然空虚，可是他们凌月也不是很强大呢。
    再说了，五百万两根本就不足以支撑凌月攻打大周。
    万一到时候凑不到另外一半的军费银子，大军深入大周，军费不足，那百万大军该如何支撑？
    大臣们提出的这些问题凌月皇帝都解答不了。
    唯一在皇帝身边的齐海因为前段时间出事，已经被夺了户问的实权。
    名面上是抄了他的大管家，但是凌月皇帝心里清楚，那抄的就是齐海。
    眼下齐海是半分银子也变不出来的，他手里又因为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没了实权，简直是半点用也没有。
    都到了这会儿了，再想扶齐海紧急上位都不可能。
    不过凌月皇帝还有两个儿子，也没必要紧急扶齐海上位。
    可他千盼万盼，一直跟大臣们纠缠到深夜，也没把自己另外那两个儿子等来。
    因为回答不了大臣们所提出的问题，攻打大周一事也只能暂时搁置。
    这，让凌月皇帝怎能不气，这会儿看到齐景跟齐桓，他怎么可能不发火！
    皇帝震怒，齐景跟齐桓都是大气也不敢出，两个人齐齐的扑通跪倒在地。
    宫殿里的太监宫女们也因为皇帝震怒，跪倒一片。
    凌月皇帝咆哮的骂了齐景跟齐桓一阵之后，双手插腰，双目圆睁，怒火从脑门直冲而上。
    程海棠跟封禅呆在空间里，看着这一幕好笑道，“你有没有看到凌月皇帝头上正燃着熊熊大火呢，他连背景特效都省了。”
    这些奇怪的话从程海棠嘴里说出来，封禅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而且他大概也能理解程海棠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不过形容盛怒中的凌月皇帝，这比喻也是够贴切的。
    那边，凌月皇帝训斥够了，又瞪向齐景跟齐桓，“你们说，朕决意攻打大周一事，可行否？”
    这……
    若是前几天，凌月皇帝问这话，齐景肯定一口回答：可行！
    因为那时他手上拿住了程海树，就连程海棠全家人都被他捏在手里。
    他已经通知了程海棠，必须尽快弄够五百万两，送到他手上。
    齐景这样说，就是告诉程海棠不管是卖铺子、卖厂子还是卖什么，哪怕是生意以后再也干不下去，哪怕是给了齐景这笔银子，程海棠就再无分文，再也无法东山再起，齐景也不在意。
    他要的，就是银子。
    当然，依着程海棠的脑子，只要齐景继续拿捏着她，想要源源不断的从程海棠这里拿到银子，那是易如反掌。
    程海树已经被齐景弄了个进士及第，这样他就可以给程海树一个官做。
    程家出了个在朝为官的，并且是被齐景拿捏在手心里的，他还怕程海棠不乖乖听话？
    只是事与愿违，中途竟然杀出来个于光！
    齐景不光是拿捏不住程海棠了，于光一来，他竟然还得倒过来听程海棠的话。
    于光可是连先皇御赐的鞭子都给了程海棠！
    还不止这些，这两天程海棠的工厂也被一把火给烧了，程海棠的生意都已经断了。
    齐景所有的念想似乎也随着这一把火，断尽了。
    所以凌月皇帝的问话，齐景没法回答，他拿不出另一半的军费银子，半分都拿不出。
    现在就是让齐景把他开的那几间酒楼全都转手卖了，也就值个几十万两。
    不够军费不说，齐景也舍不得那几个进项。
    有那几个酒楼，他就每天都有银子赚，能做个富贵王爷。
    否则凭着那点微薄的俸禄，他王府上下连喝西北风都不够。
    至于齐桓这边，更是拿不出。
    他本来是想着一年之内，跟程海棠合作的收益也能攒上一大笔，凑出一半的军费银子，也不是不可能。
    或者，大不了再多等上一段时间。
    当初跟凌月皇帝说明，他跟程海棠其实也是有合作的，只是他不想让齐景知道，所以才以自己喜欢并追求程海棠做为遮掩。
    齐桓曾跟凌月皇帝保证过，少则一年，多则两年，他必定能拿出另外一半的军费银子，让凌月大军有足够的军费支撑，去攻打大周。
    可现在，他跟程海棠的生意才不过短短几个月。
    而且制约齐桓的，还是程海棠工厂里的那一场大火。
    工厂没了，他们开的所有铺子都必须得停业，别说再赚银子，就算是想把买那些铺子的银子收回来，都难。
    这会儿想急着转卖铺子，可不是卖不了好价钱吗？

 第507章 他问的是缺的那五百万两

    凌月皇帝见两个人都不吭声，更是怒气飞涨。
    “你们倒是给朕说句话，都哑巴了不成！”凌月皇帝怒吼道。
    齐景跟齐桓都抿紧了唇，谁也不愿意先开口。
    明摆着，谁先开口，谁就被凌月皇帝骂得最惨。
    可是谁都不开口也是不行，凌月皇帝眼睛一眯，道，“齐桓，你是兄长，你先说！”
    齐桓被凌月皇帝点了名了，只得开口，“此事，依儿臣看……可行。”
    他要是说不行，说不准就被凌月皇帝叫人拉出去打一顿。
    可是说了行，凌月皇帝的爆脾气也没有好一点，继续问他，“那你说说看，此事如何行得？”
    这……
    齐桓扯起唇角，“父皇，之前抄齐福的家，得了五百万两充入国库，据儿臣所知那五百万两还未动，可以拿出来做军费，攻打大周。”
    这就等于是废话！
    凌月皇帝冷哼一声，“朕还没老到连最近发生的事情都记不住！”
    言下之意，他没把那五百万两银子忘掉，他问的是缺的另外五百万两。
    齐桓已经说够一阵了，凌月皇帝还不满意，他就转头看向齐景，“为兄已经说了自己的看法，那依皇弟看，这仗打得打不得？”
    齐景抿了抿唇，就连凌月皇帝都看向他了，齐景不得不回答，“依臣弟看，这仗打得。”
    “哦？那依皇弟所言，如何打得？”齐桓立刻问。
    他这是把皇帝的问题原封不动的推给了齐景。
    齐景心里暗暗骂了句，他要 是知道该怎么办，刚才皇帝问的时候他就说了，何必等到齐桓来问。
    但是被凌月皇帝盯着，齐景不回答也不行。
    他狠狠瞪了齐桓一眼，突然想到一件事。
    朝皇帝行了一礼，齐景才说，“父皇可记得当初皇爷爷赐鞭子给于家？”
    “记得。”皇帝点头。
    齐桓拧起眉，不知齐景怎么把事情扯到鞭子上去了？
    难道他是想岔开话题？那这跨度也太大了。
    齐景若是能成功，他齐桓就佩服他！
    齐景才不管齐桓在想什么，继续跟皇帝说，“皇爷爷将鞭子赐给于家，就是给于家莫大的权利，让他们能够更好的经商。但让于家更好的经商，难道不是为我凌月效力的吗？”
    齐桓心头一振，齐景打的是这个主意？
    他是要皇帝向于家要银子？
    可人家再怎么说也是正经的商人，从没有犯过任何事。
    再说了，于老爷可是先皇亲封的王，就连凌月皇帝都得喊于老爷一声皇兄，平日里更是得敬着。
    他齐景敢连个名目都没有，就伸手朝于家要银子？
    还是让皇帝去要？
    齐景出这样的馊主意，是等着被皇帝骂呢吧！
    果然，齐景话刚说完，皇帝就狠狠一眼瞪过来，“你当这世上就你一个人聪明是不是！”
    敢撺掇他去找于家要银子！
    皇帝难道不知道于家富可敌国吗？
    不，于家比他这个凌月皇帝都要富有的多，可是他们家的银子，谁敢去要！
    就算是当今朝中，那些臣子们也大多是向着于家的！
    皇权是大过一切不假，但若于家真的跟他们横，把所有的铺子都关了，罢市，他们整个凌月国也等于是瘫痪了一半！
    就算朝庭方面想要整治一切，没个三年五载恐怕也根本不行。
    于家做到如今的地步，那是经历了几代人，几百年的时间的！
    齐景被凌月皇帝骂了，却也不惊慌，面上仍挂着淡笑，行礼道，“父皇，你可知皇爷爷赐与于家的那根鞭子，现在何处？”
    “何处？”凌月皇帝也是皱眉。
    齐桓根本就不知道齐景怎么连续把话题跳过这么多地方的。
    说要银子的事，他竟然提到了于家，又提到那根鞭子，现在又问鞭在何处。
    难不成……
    齐桓心说不好，齐景已经开口，“程海棠。”
    “她！”凌月皇帝眉头皱是更紧。
    他下了命令，让太监总管去秘密处决了程海棠，可是因为齐海家管家的事情，把这事儿给耽搁了。
    再之后，齐桓也跟皇帝说了他正跟程海棠合作的事情，外面传的那些都是谣传，他跟齐景都是利用程海棠赚银子的。
    现在凌月皇帝猛然听到“程海棠”这三个字，眉头皱是更紧。
    他的两个皇子都说想利用程海棠赚银子，可是这会儿需要银子了，他们却都拿不出来，一个个的扯东扯西。
    凌月皇帝何其精明的人，到这会儿还看不出来他们在瞎扯，那他就是个傻子！
    “行了，都别说了！”凌月皇帝突然一抬手，沉声道。
    齐景想说鞭子在程海棠手里，如果皇帝以此为由，找于家说事儿，让于家拿出几百万两银子，那也不是易如反掌？
    可是他根本没有再说话的机会，凌月皇帝已经低喝一声，“来人！”
    掌事太监立刻出来，皇帝吩咐道，“你立刻带人，把那个女人秘密处决，这一次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必须立刻把朕交给你的这个差事给朕办了，否则，就提着你自己的脑袋来见朕！”
    这一回，皇帝是下了死命令。
    “父皇，”齐景忙开口。
    凌月皇帝一抬手，打断他，“你们既然拿不出银子，那这个程海棠也就是半点用处都没有。任何人都不许再替她求情，否则，同罪论处！”
    齐景想说的话就这么胎死腹中。
    齐桓气得狠狠剜了齐景几眼。
    倒是跟封禅一起呆在空间里看戏的程海棠，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她招谁惹谁了，看个戏，竟然也能飞来横祸！
    “我要不弄死他们，我就不姓程！”程海棠气狠狠的说。
    说罢，程海棠就拉着封禅一起离开。
    “你有主意？”封禅问她。
    看程海棠这样子，是要做些什么了。
    程海棠气哼哼的道，“以为我程海棠就是块橡皮泥，随他们怎么搓扁捏圆啊！”
    两人一闪身，就出现在皇城外面。
    走到一个守门官兵面前，程海棠大摇大摆的说，“去跟皇上说一下，程海棠晋见。”
    守门官兵不屑的看了程海棠一眼，“哪来的疯女人……”
    “还不快滚出去”这几个字官兵都没来得及说，程海棠腰间鞭子突然解下，刷的一下就抽在那个守门官兵身上。

 第508章 鬼点子太多

    “你……你敢抽老子！”那官兵痛得跳脚，破口大骂。
    程海棠手里鞭子高举，扬声道，“看清楚了，这条鞭子是先皇所赐，就连当朝王爷都打得，你算个什么东西！”
    那些官兵一见程海棠手里的鞭子，立刻就跪了一地。
    程海棠一声吩咐，就立刻有一个官兵爬起来就往宫里面跑。
    等通传的时间，程海棠又随手在大街上抓了一个人。
    “京城于家知道不知道？”程海棠问那个人。
    那人怔怔点头，京城于家谁不知道？
    只是，他跟于家又没什么交集，问他做什么。
    程海棠唇角勾起淡笑，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块十两的银锭子，扔到那人手上，接着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完了程海棠又说，“到时候于家自然会有更多的赏赐，他们若是不给，你就说程海棠让你找他们要的，至少是你手上这枚银锭子的十倍。”
    那人一听有这么多的银子，立刻就笑了，被程海棠突然抓住他也毫不在意，只恭敬的说着，“您放心，保证给您办得妥妥的。”
    程海棠松开手，那人一溜烟的跑了。
    封禅朝程海棠一笑，“你呀，真是鬼点子太多。”
    程海棠耸肩，无所谓到，“那不然怎么办，等着被皇帝派的人暗杀？”
    她才不做砧板上的鱼肉。
    又等了一会儿，那上前去通传的官兵恰好遇上出官来办程海棠这件事的掌事太监。
    所以也不用等到通传，那个官兵又跟着掌事太监一起回来。
    程海棠跟封禅正等着，掌事太监沉着脸走过来。
    程海棠知道，他领了命令，今天必须结果了她的性命呢。
    不过，程海棠现在没有任何担心。
    掌事太监过来，程海棠把手里的鞭子慢悠悠的卷起来，面上带笑，“有劳公公了，我要见皇帝陛下。”
    掌事太监要开口，程海棠抢先又说，“我现在去见一见皇上，应该不耽误多大功夫吧？有先皇御赐之物在，皇上想说不见？”
    不见当然是不行的。
    再说皇帝给掌事太监的任务是秘密处决程海棠，现在当着这么多人呢，他不能把事情办砸 ，不然皇帝还是要拿他是问。
    反正皇帝给掌事太监的命令是今天必须结果了程海棠，迟一点倒也没什么。
    说不定程海棠见了皇帝，皇帝一个生气，就直接让人把她拖出去砍了呢？
    掌事太监也省了许多功夫不是？
    相传，齐景跟齐桓两位王爷可是都护着这个女人呢。
    眼睛滴溜儿转了一圈，掌事太监道，“既然程姑娘要面见皇上，那咱家自然要给程姑娘引路的。”
    说着，掌事太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程海棠就这么进了皇宫，还很顺利。
    这皇宫程海棠暗地里来过好几次了，但是这样明目张胆的，她倒还是第一次。
    进入皇帝所在的宫殿之后，程海棠倒没有再拿什么架子，而是恭恭敬敬的朝皇帝行了个礼，道，“民女程海棠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到宫门前说要见朕，是有何事？”凌月皇帝问。
    程海棠一笑，“无事。”
    无事，她竟然敢要求见皇帝？
    这也太大胆了吧！
    可看她的样子，又是很恭敬的。
    凌月皇帝也捉摸不透程海棠这是要干麻，抿唇紧锁着眉头看着她。
    这样对视半晌，凌月皇帝终于没了奈心，突然一声低喝，“来人，把这个不知所谓的刁民给朕抓起来！”
    “慢着！”程海棠突然一抬手，制上那些欲上来抓住她的侍卫。
    侍卫们肯定不会听程海棠的，都纷纷看向凌月皇帝。
    凌月皇帝以为程海棠是有什么话要说，就抬了抬手，继续看着程海棠，“你还有何话说。”
    “民女听闻皇上要派人处死我，可是民女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何事，竟要丢了性命？”程海棠问。
    这就可笑了，皇帝要处死个什么人，而且是秘密处死的，这人竟然直接就闯到大殿上，来问他要原因了。
    别说是皇帝，就算是这几个王爷，谁手里没有暗卫？
    他们想杀了谁，根本不需要找理由找借口，派暗卫出动即可。
    只要这事他们做得悄无声息，又能拿住人家，不叫声张，这事儿就跟没有发生过一样。
    偏就是程海棠与人不同。
    凌月皇帝呵的一声冷笑，“是吗？为何朕听都没有听说过？”
    既然是派人秘密所为，凌月皇帝是不会当着程海棠的面承认的。
    程海棠也是一声冷笑，“这么说，皇上您是从来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了？”
    凌月皇帝挑眉，“朕是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可是你今日胆大包天，就该当死罪！来人！”
    随着凌月皇帝一声令下，那些侍卫一窝蜂的上前，把程海棠跟封禅双双捉住。
    封禅拧眉看了程海棠一眼，可别弄巧成拙，真让凌月皇帝把他们抓起来了。
    到时候，除非他们遁进空间里，否则就是无力回天，任谁来了也求不了他们。
    皇宫大内，皇帝自己的宫殿，什么事情还不是他说了算？
    就算他说程海棠跟封禅从来都没有来过，也没人敢反驳一句。
    程海棠朝封禅摇了摇头，她在街上找到的那个人急着拿赏银，一定脚程飞快。
    程海棠现今在宫里有难……
    正如程海棠所料，一声大喊自殿门口传进来，“住手！”
    接着，于光的身影才跑进来。
    他见程海棠跟封禅都被侍卫抓着，飞跑过来一脚踹开一个，然后一个闪身就把程海棠拉到自己身后。
    于光突然冲进来，还敢殴打侍卫，别的侍卫怎么可能干看着。
    他们立刻上前，要连于光一起捉拿了。
    于光一瞪眼睛，“谁敢动小爷一个试试！小爷废了你们手脚！”
    这会儿，侍卫们算是看清了，来的人是于光。
    他们一个个都不敢动了，可是又觉得是应该抓住于光的，这事儿就有点纠结了。
    凌月皇帝气得喷火，瞪着于光，“你来做什么！”
    于光鼻子一扬，“我要是再不来，你们是不是打算让我再也见不到我妹子了！”
    程海棠就知道，于光听说她闯进宫里来了，必定马不停蹄的赶过来，这速度，比她想象中的还快了那么一丢丢。

 第509章 她可没有失业

    今天，程海棠就是要让凌月皇族这些人都知道，她程海棠可不是好惹的！
    当然，这也不是目的，程海棠真正的目的是把整个凌月国都拖住，不让他们有机会再去攻打大周。
    封禅的父皇刚刚登基，一切不稳，必须为他争取到时间，给大周喘息的功夫。
    所以，程海棠不管不顾的一撇嘴，跟于光说，“哥，要是你再不来，我就要被他们欺负死了！”
    “我看他们谁敢！”于光眼睛一瞪，低喝道。
    程海棠仍旧十分不高兴的样子，“可是，我的作坊没了。”
    “怎么回事？”于光立刻问她。
    程海棠作坊被烧的事情，还没从清凉州传回京城，于光这些天都呆在京城，自然是不知道。
    程海棠就当着凌月皇帝的面，细细的把事情说了。
    就连火场被发现油渍，被判定这场大火是有人故意为之，也被程海棠说了出来。
    “可有查到是何人所为。”于光问她。
    程海棠无奈摇头，“这我怎么可能查得到，都是知州在查。”
    “我会让人去找他的。”于光跟程海棠说，让她放心。
    程海棠平时也不是个示弱的人，所以这会儿也不能过份示弱了。
    她淡然一笑，“作坊烧了就烧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再重新弄一个呗，那块地还在，在上面再建起作坊也不是难事，只不过这段时间我可能就得失业了。”
    程海棠失业，但是周瑞大哥的作坊不开着呢。
    那里有程海棠大半的股份，周瑞赚了银子还不是得到程海棠的腰包。
    但是明面上，别人只知道有人趁着程海棠作坊失火，不能再生产丸子，周瑞家的丸子立刻取而代之，供进各地的铺子。
    这样一来程海棠照样继续赚钱。
    而齐桓这段时间跟程海棠合作开的铺子也能继续赚钱，这样一来也等于是稳住了齐桓，让齐桓看得到希望。
    至于齐景，他可就没那么幸运了，程海棠这回要拿他开刀！
    不过那都是后话，程海棠跟于光就在皇帝的宫殿里，旁若无人的谈这些，这让皇帝很不高兴。
    他轻咳一声，提醒于光，这是在他的宫殿里呢。
    没想到皇帝刚咳出来，于光就转头看他，“皇叔，您嗓子不舒服？还是肺不舒服？要不我叫于老头过来给您切个脉？”
    谁都知道于光家的管家以前是个神医，现在于光这么说，让皇帝觉得像是在打他的脸一样。
    偏偏皇帝又拿于光没招，气得皱眉。
    于光眉头微拧，“皇叔，您真的不舒服啊，看眉头都打成死结了。我这就派人去把于老头叫进宫里来，要不您先回寝殿里稍微休息一下？”
    皇帝正在想办法弄军费呢，于光却要他去休息，这不是在给皇帝找气呢吗！
    凌月皇帝忍不住了，冷着声音道，“你们若要闲话家长，回你家去。”
    于光不乐意，“怎么，借您一间宫殿，您就这么小气呢，不过就是跟我妹子在您这儿说几句话罢了，皇叔，您这也太小气了吧。”
    要说无法无天，在凌月国于光敢说第二，绝对没人敢说第一。
    就算是齐海等几位王爷，在凌月皇帝面前也绝对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
    于光一来是有人护着，二来他对凌月皇帝并没有所求，根本不在乎自己在凌月皇帝心里的形象。
    他向来这样我行我素惯了，又没有什么大毛病，凌月皇帝都懒得跟他计较。
    “行了行了，你们要在这儿说朕就把这间宫殿借给你！”凌月皇帝白了于光一眼，只觉得这小子实在是碍眼，眼不见心不烦。
    “来人，”皇帝吩咐，“召众位臣工来朕的寝殿议事。”
    说完，皇帝大步离开。
    齐景跟齐桓两个人身为王爷，皇帝要召臣工议事，他们自然得去。
    只是两人还没走，于光冷哼了声，“慢着，齐景、齐桓，你俩可先别急着走。”
    齐景跟齐桓特讨厌于光，可是凌月皇帝对于光都是纵得过度，他们两个就算是再烦，也没有拿于光开刀的道理。
    两人留下，十分不奈烦的看着于光，“你还想干麻，父皇不跟你计较那是父皇大度，你别登着鼻子上脸！”
    “我还就登着鼻子上脸了，你能奈我何？”于光半点也不给他们留面子，末了还加了句，“你们也想登着我皇叔的鼻子上他的脸，那也得看他让不让呢！”
    “你！”齐景气道。
    齐桓只哼了声，别开脸做不理于光状。
    齐景见齐桓不去招惹于光，觉得自己更没必要跟于光做对。
    到时候他被父皇骂小气，反而是齐桓得利。
    于光也不跟他们废话，冷眼看着他们，“说说，我妹家作坊的那把火，是谁放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齐景有些急了。
    于光挑眉看了他一眼，“这么说，小齐景，不是你放的了？”
    “自然不是。”齐景立刻撇清。
    齐桓见于光又看向他，双眼一闪，“你看我干麻，我为什么要放那把火！”
    “因为你想逼迫程姑娘就犯！”齐景立刻毫不客气的补刀。
    于光眼睛立刻一眯，“小齐景，你什么意思！”
    “那天我就想跟你说呢，可是你走的急，没等我把话说清楚。”齐景开口道。
    于光见他又开始啰嗦了，眉头一皱，“能不能先把你的裹脚布收起来！”
    齐景……
    程海棠跟封禅站在一边，看齐景吃憋的样子，拼命忍着才没有笑喷出来。
    齐景面子上挂不住呢，可又不能立刻发作，只得烦燥的说，“二皇兄一直想把程姑娘占为已有，为此父皇都训斥过他好多次了。程姑娘不从，说不定二皇兄是想烧了她的作坊，让她再无退路，只能乖乖就犯。”
    这回，齐景总算把话说清楚了，却把齐桓气得想掐死他。
    偏偏齐桓也是跟程海棠合伙做生意的事情能告诉凌月皇帝，却不能告诉齐景。
    否则齐景从中捣乱，齐桓跟程海棠的合作也是进行不下去。
    这样一来，到时候齐景能拿出另一半的军费银子，而他却拿不出，这一场争夺皇位的较量就是齐景胜了。
    齐桓被齐景这样扣一个大屎盆子，他怎么可能乖乖受着，自然是要奋起反击的。

 第510章 大半生意都被迫停了

    “要本王说，那把火该是皇弟你放的才是，”齐桓毫不客气的说。
    齐景哼了声，“本王是程姑娘生意上的合伙人，她的作坊被烧了，现在大半生意都被迫停了，这于我有什么好处？我怎么可能放那一把火！”
    在清凉州的时候齐桓就已经跟齐景怼过了，这会儿直接把先前的借口拿出来，言说齐景是想把程海棠的作坊烧了，这样程海棠的生意就不能再运转，这样一来别说是赚的钱，就算是运转资金都空下来了。
    还有先前齐景对程海棠的逼迫，竟然拿她的家人相威胁，程海棠就算是不愿意，也得把手头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给齐景，甚至就连之前作坊的那片地，说不定齐景也想逼她卖了。
    于光听齐桓说这些，眉头越皱越紧。
    末了，他问程海棠，“小齐景把海树弄到他王府里去了？他还要抓了你的家人威胁你？”
    程海棠抿紧了唇瓣，没有说“是”，可那脸上的神情却是无奈极了，就好像在说她一介商人，又怎么能跟堂堂王爷抗衡。
    于光一下子就明白了，眯眼看向齐景，“把程海树放了！”
    “我没抓他！”齐景立刻反驳。
    于光一挑眉，“抓没抓，等会儿我让人去搜一下不就知道了？”
    “你敢！”齐景大声道。
    虽然于家势力庞大、富可敌国，但齐景毕竟是当朝王爷，怎么能任于光想搜他的家就搜他的家？
    然而于光只给他一声冷哼，连多余的话都不想跟齐景说一句。
    回头，于光看向程海棠，“跟我去见皇叔。”
    “我们去见皇上……”
    “你就跟着去就成，别的事有哥哥在。”于光拍着胸脯保证。
    程海棠哪里会不愿意去，方才那样说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她还想摆齐景一道，让齐景这一次翻不了身呢。
    悄悄朝齐桓使了个眼色，程海棠便跟封禅一起，跟着于光一起去凌月皇帝的寝宫。
    皇帝召见，大臣们来得飞快，等于光跟程海棠他们赶到的时候，皇帝寝宫的正殿里已经坐了两排官位极高的大臣。
    皇帝正生气，这大臣们都到了，齐景跟齐桓两个人怎么又没来，就见于光带着程海棠跟封禅一起进来。
    “朕不是已经把方才那间宫殿借给你了？你怎么又找到这里来！”凌月皇帝十分不悦的说。
    于光挑了挑眉，“自然是有事才来找皇叔的。皇叔，您知道您家的小齐景都干了什么？”
    “他还能干什么。”凌月皇帝不悦的问。
    他还等着齐景跟齐桓两个人过来，同他一起跟这些大臣们据理力争，一定要出兵讨伐大周呢。
    齐景跟齐桓没有来，倒是于光带着程海棠来了，这叫凌月皇帝如何能不气。
    于光也不顾殿上那么多的大臣，当场就把齐景故意让程海树中榜，然后把他扣在自己府中，还让人假借程海树的名义把程家人都弄到京城里来，暗中派人跟着，随时威胁程海棠的事情说出来。
    还有齐景故意纵火，就是为了从程海棠手里弄到银子的事情。
    如果这些事真的是齐景做的，那他跟强盗有什么区别？
    这件事被于光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说出来，凌月皇帝还怎么偏袒齐景？
    在场的大臣们也因为于光的话，而议论纷纷。
    凌月皇帝哪能看着事态朝着不利的方向发展？
    他哼了声，殿里的大臣们立刻噤了声。
    接着皇帝看向于光，“先皇抬举于家，朕也向来没有做过任何不利于于家的事，可是景儿毕竟是当朝王爷，你怎么可以这样随口攀污于他！”
    “皇叔，这可就是您的不对了，就算是当朝王爷，若是犯了法，那不也是与庶民同罪的吗？程海棠现在有冤屈，都告到您的跟前来了，您怎么能说是我们在攀污他齐景呢？您派人查了吗？问了吗？”
    于光几句话，说得凌月皇帝都成了包庇齐景的人了。
    这把凌月皇帝气的。
    可是他还是只能压下怒火，沉声道，“这件事朕自然会去查，朕方才的话也不过是提醒你，切不可听信了小人的谗言。”
    于光又是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小人？小人是谁？说他妹子呢？
    但是于光已经够咄咄逼人的了，不能再逼着凌月皇帝。
    所以于光也就只是翻了个白眼，并没有再反驳凌月皇帝的话。
    反正他已经把话都放这儿了，凌月皇帝现在是不查也得查，否则就算是在场的这些大臣们那里，也是说不过去的。
    堂堂皇帝，难道要包庇他的儿子？
    于光不再说话，可他人还在这儿，大有暂时给你个面子不说什么，但不把事情给我查清楚，我就不走的架势。
    凌月皇帝拧紧了眉头，他把大臣们都叫来，是商量攻打大周的事情呢，可没功夫给于光断案！
    可偏偏于光是当着这么多大臣说的话，不查还不行。
    为了不让于光再给自己惹麻烦，凌月皇帝一挥手，“来人，去三王府看看，到底有没有一个叫程海树的人！还有景儿手下的人，查问一下最近的动向，看是不是监视了什么人。”
    皇帝的权威还是有的，三个王爷手底下所有的暗卫都加起来，也是敌不过皇帝的势力。
    就算有谁在酒楼里说了句不当的话，都有可能传到皇帝的耳朵里，他让人去查件什么事情，那当然也是分分钟的事。
    吩咐完，凌月皇帝看向于光，“这回，你可满意了？”
    于光一笑，“于光还要多谢皇叔帮忙呢。那皇叔您就先忙着，我跟程海棠他们先出去转转？”
    于光已经把凌月皇帝惹得怒到极致，再惹下去没有好果子吃。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撤离自是最安全的。
    三人离开大殿，凌月皇帝拧着眉看了眼殿上的众位大臣，突然就不知道该从哪一句话说起了。
    好半天，凌月皇帝才怒道，“二王爷、三王爷呢！现在就开始不听朕的话了吗！来人，把他们给朕叫过来！”
    皇帝震怒，小太监们立刻就往外面跑，去找齐景跟齐桓去了。
    这会儿，齐景跟齐桓都还在之前那间宫殿里呢。
    齐景想走，齐桓拦着不让，就怕齐景一离开他的视线，立刻就安排人回家把一切都清理了。
    程海树跟所有程家人的性命可都还捏在齐景的手里呢。

 第511章 越来越信任程海棠了

    再说程海棠跟于光离开之前可是给齐桓使了眼色的，齐桓明白，他无论如何也得拖住齐景，不能坏了程海棠的事。
    现在，齐桓对于程海棠是非常信任。
    凌月皇帝派的小太监过来时，齐景跟齐桓还在对峙，齐桓坚决不让齐景出大殿，不让他有任何机会对自己的人有任何安排。
    哪怕是一个眼色，齐桓也不能让齐景使出去。
    “两位王爷，皇上发了好大的火，让两位王爷立刻就过去呢。”小太监低垂着头说。
    齐景气得拧紧了眉，齐桓却是一挑眉毛，“既然如此，皇弟就请吧。”
    于光带程海棠走的时候就说了，要去跟皇帝告状。
    这会儿小太监说皇帝发了好大的火，一定是于光把齐景告了。
    齐桓这会儿还觉得自己做得对，听程海棠的没有错。
    但是他们一到皇帝寝宫，凌月皇帝把手里的杯子摔了，才吓得齐景跟齐桓扑通扑通跪倒在地。
    “皇父，您这是……”齐景先开口。
    凌月皇帝一瞪眼睛，低喝道，“都是你干的好事！”
    若不是齐景，于光怎么可能给他找那么大的不痛快！
    皇帝骂齐景，齐桓心里正得意，就听凌月皇帝又骂道，“如今你们都觉得自己翅膀硬了，连朕的话都不必听了是不是！”
    这……
    齐桓不解的看着皇帝，他什么也没做呀。
    凌月皇帝骂过，又是一声冷哼，“朕召集诸位臣工前来议事，你们两个就是宫里，却让朕等了那么久也没来！若不是朕派人去叫，你们两个是不是打算将朕的话当耳旁风！”
    凌月皇帝本来就脾气大，加之这两天他一心想要趁机攻打大周，但国家体制摆在这里，他不得不受朝中大臣的左右。
    到了指望两个儿子的时候，他们两人却是根本就指望不上的！
    骂完了齐景跟齐桓，凌月皇帝眯起眼睛，沉声道，“议事！”
    议的，自然是如何筹措银两，要不要攻打大周的事情。
    但是这事本来就是个扯皮的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皇帝主张攻打，大臣们主张两国和平相处。
    甚至还有大臣提出跟大周合亲，保两国数十年的安稳太平。
    主和派的言论就是只有国家和平，经济什么的才能更快的发展，国家才能够越来越富强，人民才能安居乐业。
    主战派的则是跟凌月皇帝一样有野心。
    什么家国百姓对于他们而言，不过是自己权利的象征。
    他们想要将大周也纳入囊中，一统大陆。
    等到拿下大周，凌月国就是整个大陆上最大的国家。
    至那时，凌月周边的小国又哪在话下？还不是想收服谁就收服谁？
    两边扯皮，一直争论不休，直争论了两个时辰。
    这个时候别说是皇帝了，就连那些大臣们也都是饥肠辘辘，饿得前胸贴后背。
    可是皇帝不放话，也没人敢走。
    这时，一个侍卫匆匆跑来，行了一礼，道，“皇上，在三王爷府中的确发现了一个叫程海树的举子。”
    殿内正争论的人一下子闭了嘴，全都看向那个侍卫。
    齐景，他真的把程海树抓进自己的府里，用以要挟程海棠的？
    如果这事儿是他做的，那火烧程海棠作坊的事情也必是齐景做的无疑呀。
    这些，是都是那些大臣们的脑补。
    真正惊讶的是齐景，他被皇帝叫来，大骂一通，接着他们就开始商量国家大事。
    齐景万万没有想到，凌月皇帝竟然这么迅速，就把他的家给搜了一遍。
    于光说要搜他的家，还真是就给搜了！
    而他，因为有齐桓的阻拦，还没来得及做任何的安排。
    凌月皇帝听到侍卫的禀报，刚拿在手里的水杯又气的狠狠摔在大殿上。
    这时另一个侍卫来报，“皇上，段王府里的暗卫最近的确是在监视一个姓程的人家。”
    于光告了齐景三条罪，前面两条都被查实了。
    纵火一事不可能这么快就得出结论，但这跟于光的推理丝毫不差。
    凌月皇帝震怒，加之刚刚讨论了半天，齐景也不能给他半分支持。
    这样的儿子，除了拖后腿找麻烦，要他还有何用！
    “来人！将段王押下去，仔细审问再做定夺！”凌月皇帝怒道。
    “父皇！”齐景惊了，“儿臣就算是威胁了程海棠，也是为了父皇的军费银子考虑，儿臣是想……”
    “你闭嘴！”凌月皇帝怒喝道。
    那些大臣们本就反对他出兵攻打大周。
    现在为了能凑够军费银子，齐景竟然做出这种龌龊的事情，这不是更给了那些大臣们说辞吗？
    为了不让齐景再在大殿上多说话，凌月皇帝派了侍卫迅速就把齐景抓走了。
    齐桓仍站在大殿上，虽然没得皇帝一个好脸色，但是他心里乐呢。
    不都说笑到最后才算真的笑吗？
    现在看来，程海棠还是没有坑他的。
    他跟着程海棠走，这一步算是走对了。
    齐海已经没有任何威胁，现在齐景又被皇帝关了起来，眼下朝堂上就仅剩齐桓这一个皇子得皇帝的用了。
    但是齐桓也是拿不出银子的。
    凌月皇帝拧眉看了齐桓一眼，也是没有给他半分的好脸色。
    这件事情原本就议不下去了，加之有侍卫来报告打搅了，凌月皇帝也议不下去了，挥手道，“先散了，这件事情明日再议。”
    是否出兵，这也不是一两天就能议出结果的，现在议成这样，凌月皇帝倒也不是特别的失望。
    大臣们陆续离开，齐桓也跟着离开皇帝寝宫。
    出了寝宫，齐桓立刻就派人去问于光带着程海棠去了哪里，他得去找程海棠，把殿上发生的事都告诉程海棠。
    还有下一步，他们这回也算是扳倒齐景了，他得问问程海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齐桓派出去的人打听了一圈，很快就回来，并且告知齐桓于光跟程海棠的去处。
    齐桓立刻拿人备软轿，抬他前去找于光他们。
    －－
    听音阁。
    于光手里拿着个小锤子，在一排编钟上轻轻敲过，发出高低不同的悦耳声音。
    皇家收藏的乐器，自然都是天下最好的珍品。
    于光敲过，问程海棠，“这个怎么样？声音还不错吗？我跟乐师学过几天，还能敲出几首曲子呢。”
    说着，于光又敲了几下，声音高低错落有致，十分好听。

 第512章 你怎么会唱这首曲子

    程海棠仔细听了一会儿，就发现了其中的奥妙。
    其实天底下所有的乐器都是一样的，1234567几个不同的音，或者再高一个八度、低一个八度。
    这编钟的音虽然不多，但也算全了。
    程海棠想了想，想起一首现代她就常听的曲子来，于是信手敲来。
    敲着敲着，程海棠还跟着唱了起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倚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相别时圆……
    一首明月几时有唱下来，就连程海棠自己都陶醉了。
    这首词与得好，王菲唱得也好。
    当然，程海棠的嗓音也并不逊色，唱出了那种空灵悠远的味道。
    殿上的于光跟封禅都听得痴了，两人怔怔的望着程海棠。
    就连刚刚进来的齐桓也痴痴的望着程海棠。
    半晌，程海棠先反应过来，却觉得殿上过于安静。
    她左右看看，见几个人都用同一种眼神看着她，眼睫轻眨，“你们都怎么了？”
    “你怎么会唱这首曲子！”于光问。
    “这曲子可真好听。”封禅说。
    就连齐桓，也情不自禁的鼓起了掌。
    但是程海棠的注意力全都被于光吸引了，她瞪大眼睛，问于光，“这首曲子，有什么问题吗？”
    这词虽是老词，但是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程海棠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些唐诗宋词之类的。
    也不知道是这个时代比唐宋都要早，还是这根本就是一个异世界，与她所在的世界根本就是一个平行的空间。
    所有程海棠了解的历史，在这里都查不到。
    于光若是知道这首词，那这个问题可就大了。
    莫非，他也是穿越而来！
    程海棠被震惊了。
    她先前知道徐慧香娘家的一个邻居是现代人，只可惜那个人早已死了，不过留下的东西却很得用。
    那个门栓，被程海棠带进空间之后成了她开垦土地的利器。
    除那人之外，程海棠真的很想再遇到一个跟她从同一个时代穿越而来的人，而且是活着的、能跟她说得上话的人。
    激动之余，程海棠已经拉住了于光的手，再次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首曲子的！它有什么问题！”
    于光被程海棠突然的激动弄得不知所措，程海棠握得他的手死紧，于光都感觉手疼了。
    “程海棠，你先放开，先放开我。”于光急道。
    程海棠却仍是激动着，“你说呀，你是怎么知道这首曲子的！哦，对了，除了这首曲子之外，还有红豆、天上人间、旋木，我都唱给你听。”
    说着，程海棠就唱起来，“拥有华丽的外表和绚烂的灯光，我是匹旋转木马身在这天堂，只为了满足孩子的梦想，爬到我背上就带你去翱翔，我忘了只能原地奔跑的那忧伤，我也忘了自己是永远被锁上，不管我能够陪你有多长，至少能让你幻想与我飞翔……”
    唱着唱着，程海棠见于光脸色迷茫，她的眉头微微蹙起，“没有听过吗？那我换一首。”
    “天上人间，如果真值得歌颂，也是因为有你才会变得闹哄哄，天大地大，世界比你想像中朦胧，我不忍心再欺哄，但愿你听得懂。”
    这一首歌，程海棠直接唱的最高调的部分，可是于光脸上还是那种迷茫的神色。
    不过迷茫之中还有欣赏，对程海棠唱的歌的欣赏。
    程海棠的声音真的非常棒，唱的歌特别的好听。
    把几个人都听得痴了。
    可是程海棠要的，不是他们赞她歌唱的好，她是希望听到于光说一句，她唱的某一句他听过！
    可不论程海棠唱什么，看于光的样子，都是第一次听。
    或许，他并不是从现代穿越过去的人，那他又是怎么知道她唱的第一首歌呢？
    程海棠慢慢从最开始的激动中慢慢平静下来。
    她略组织了语言，这才问于光，“我最开始唱的那首歌，你知道，是吗？”
    “不，”于光摇头。
    程海棠有些失望的时候，于光突然又说，“不过那词我见过。”
    “在哪里！”程海棠立刻问。
    于光见过这首词，那是不是说明曾经有从她那个时空穿越过来的人？
    不管这个人是谁，程海棠都想见一见。
    于光却说，“她已经不在了。”
    程海棠……
    又是一个已经不在人世的人。
    她想找一个活着的、跟她从同一个地方来的人，就那么难吗？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程海棠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就此打住。
    也就在这时，程海棠他们才发现已经过来好一会儿的齐桓。
    “你来干麻！”于光有些不奈烦的看了眼齐桓。
    于光向来都是这样，骄傲不可一世的样子，从来也不把几位王爷看在眼里。
    那几位王爷，对于光自然也没有好脸色。
    只不过他们谁也不能把对方怎么样罢了。
    齐桓没有搭理于光，而是看向程海棠，“你果然想的妙计，齐景已经被我父皇下令抓了起来，还要严审。”
    程海棠略拧眉，“我想的什么妙计？海棠不过一介民女，二王爷可不要同海棠开这样的玩笑，海棠受不起。别到时候三王爷的人找不起别人麻烦，专门来找我。”
    齐桓一怔，接着呵呵笑开，“对对对，你说的对，是本王一时糊涂了。本王就是来告诉你，齐景已经被父皇下令关了起来。海棠，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程海棠眉头拧的更紧，她刚否认过，齐桓看似听明白了，可其实他一点也不明白！
    都说了这事跟她无关，齐桓怎么还往她身上扯呢！
    这里可是皇宫，到处都是各路人马的耳目，谁知道看不见的地方躲着哪方的人呢。
    这个齐桓，简直就是个大傻子！
    凌月国如果让这样的人继承皇位，不知道会不会整个国家都将要落入他人之手！
    但是反过来一想，凌月国要是落入齐桓手里，好像也不是坏事呢？
    如果凌月国不能飞速发展，那就不可能变得强大，也就不可能再去攻打大周或者别的国家。
    国家不强大，于老百姓而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远比到处战火连天可要强上百倍。
    所以，支持齐桓上位，好像也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第513章 留着最不中用的

    程海棠又看眼齐桓，这凌月国的三位王爷，还是留着最不中用的齐桓吧。
    “于光，封禅，咱们出宫吧。”程海棠突然跟于光说。
    于光不解，“好好的，出宫干什么？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皇宫，怎么也得把这儿好好转转。哥来给你们当向导，我对这皇宫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皇宫再好，可终究不是自己家。
    就算不去探查，程海棠也知道这里到处都是别人的耳目。
    呆在这里，半点也不舒服。
    所以程海棠坚持，“还是出宫吧，我想回去看看我的家人都怎么样了。齐景被皇上抓起来，也不知道他的手下会不会对我家人动手。如果没有的话，我也想回去看看海树是不是已经回去跟我家人团聚了。”
    皇帝的人把程海树从三王府里搜出来，他本来就是一个受害者，皇帝的人还能把程海树怎么样了不成？
    程海棠担心的是，他们不敢私放程海树，怕后面再有事情。
    但是一个大活人，他们又无处安置，再给丢到牢里去。
    于光一笑，“哥既然帮像弄了齐景，把程海树从三王府救出来，还能不管后面的事？”
    程海棠微惊讶，这么说，于光已经把事情都安排好了？
    看着于光挺不靠谱的，但是做起事情来却是这么有分寸啊。
    程海棠一个高兴，就把于光从上到下夸了个遍，都把于光夸的笑眯了眼。
    不过程海棠还是坚持出宫。
    就算于光已经把她家人全都安置好了，程海棠还是想亲眼看到，那样她才能放心。
    于光也没必要非留程海棠在宫里，她既然要出宫，他就陪着她一起。
    齐桓听程海棠说要出宫，立刻提议，“本王也要出宫，咱们大家可以一起。”
    “我们不想跟你一起！”于光直言，带着程海棠跟封禅就大步离开听音阁。
    齐桓……
    他堂堂王爷，竟然被人如此嫌弃！
    －－
    于光、程海棠、封禅一起往宫外走，他们也没有坐马车、没有坐软轿，就一起慢慢的走。
    这样，还能顺便欣赏一下皇宫的景色。
    只是刚出听音阁没多远，他们几个突然就被一个宫女拦住。
    “有什么事！”于光问。
    小宫女朝几人躬身行礼，十分恭敬的开口，“林妃娘娘传召程姑娘前往凤栖阁。”
    这个什么林妃娘娘，程海棠根本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她找她干什么？
    不过听“凤栖阁”这个名字，这位娘娘肯定不是一般的嫔妃。
    “凤”这个字在古代代表的可是皇后。
    后宫的娘娘所住的宫殿竟然能用“凤栖阁”这个名字，可见这位娘娘一定是凌月皇帝非常宠爱的人。
    程海棠往于光那边看了眼，于光小声跟程海棠解释，“齐桓的生母，宫里最尊贵的女人。”
    “凌月国没有皇后？”程海棠小声问了一句。
    于光摇头，“没有，先皇后早在三年前就故去了，皇上虽然很宠爱这位林妃娘娘，但是并没有立她为后。不过把她居住的宫殿改名为凤栖阁。”
    这倒是有点意思了，不肯立林妃为后，却给她“凤”这样的字。
    难道这是凌月皇帝在纠结，既不愿意立除了他先皇后之外的女人为后，又对这位林妃娘娘十分的宠爱，所以想了这样一个两全的法子？
    这位林妃娘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程海棠去见过了自然就能知道。
    况且人家都说了要召她前去，程海棠根本没有拒绝的道理。
    就算有于光在，也是不行。
    所以程海棠对那个小宫女点头，“那就有劳这位小姐姐了。”
    宫女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在前头带路了。
    程海棠他们跟着小宫女来到凤栖阁的时候，小宫女转身对封禅跟于光两人说，“这里是林妃娘娘的寝殿，外男不经皇上允许不能入内，还请两位在此等候。”
    于光不同意，“既然如此，那就请转告林妃娘娘，我们程海棠还有要事，今天就不能晋见了！”
    说着，于光拉着程海棠就要走。
    程海棠忙拦住他，“你这是干什么。你们两个看着我进去的，林妃还能把我怎么样不成？”
    虽是这样，于光还是觉得不妥，封禅也是觉得不妥。
    封禅也是在皇宫里长大的，这些勾心斗角他看得多了。
    到时候万一林妃说已经让程海棠离开了，程海棠没有去找他们那是她自己的事。
    这宫里下下都是林妃的人，哪一个不为林妃说话？
    可是程海棠坚持要去，一来她要见见这个林妃娘娘到底是何许人，为什么会突然召她进凤栖阁。
    二来，程海棠也不想因为一点小事，就让于光去得罪人。
    今天，于光已经帮了程海棠非常大的忙了。
    弄倒了齐景，于光才是首功一件。
    若没有于光，凭她程海棠，怎么可能！
    “真的不会有事的。”程海棠再三保证。
    封禅还是不放心，问那个小宫女，“不知你在这宫里中何职位？”
    “我是林妃娘娘的贴身宫女，小霞。”那宫女说。
    看样子，她也是个和善的人。
    封禅听到小霞说她是林妃身边的贴身宫女，点头，“那，可否劳烦小霞姑娘，等会儿我家娘子出来时请小霞姑娘亲自相送？这皇宫极大，我们又是第一次来，我怕我家娘子万一走迷了路，到时候跟我们走散了。”
    封禅想的这个主意于光也觉得再好不过，立刻点头附和。
    小霞笑了下，“如此说来，这位公子是怕程姑娘在我们凤栖阁出了什么意外，到时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吧。”
    这话她虽是笑着说的，却带了几分凌厉。
    任谁，被人这样猜忌，心里也不会痛快。
    但好在小霞并不是个刁蛮的人，说了那一句之后，就再没有说什么数落的话，只是沉着脸答应，“我一定会亲自送程姑娘出来，把她交到公子跟于公子的手上。”
    说完，小霞就转身，大步走进凤栖阁大门。
    看样子，她的确很气，可是没有发作。
    程海棠耸肩，她有七成把握，这位林妃娘娘并不是个难相与的人。
    叫她过来，或许只是林妃娘娘有事要找她。
    于光不是说了，这位林妃娘娘是齐桓的生母吗？
    那她找程海棠的事情，应该是跟齐桓有关的吧。

 第514章 极像他的母亲

    跟着小霞进入内殿，程海棠终于看到了那位林妃娘娘。
    她坐在主位上，自从程海棠进来，她脸上便挂着淡淡的笑意。
    那副淡然的样子，跟程海棠第一次见到齐桓的时候一模样。
    齐桓，不管是脾气性格还是样貌，都极像他的母亲。
    因为齐桓，所以程海棠觉得这位林妃娘娘应该是位性格温婉贤淑，淡然若水的女人。
    直视宫中贵人是非常无礼的，所以程海棠也只悄悄看了林妃一眼之后便垂下眼睛，走到大殿中央的位置站定，恭敬行礼，“民女程海棠见过林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林妃娘娘笑着抬手道，“快起来吧，在本宫这里你不必拘着，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林妃娘娘不仅看着淡然若水，这声音也是特别的沉稳，又极好听，让人听着就觉得很舒服。
    这样的一个女人，难怪能得皇帝极致的宠爱。
    程海棠起身，林妃娘娘立刻就让人赐座。
    接着林妃娘娘主动开口，“你一定想知道本宫今日召你前来，所为何事吧。”
    程海棠微点头，“民女的确不知。”
    林妃娘娘淡淡一笑，“你我并不相识，可是本宫的儿子却认得你。今日召你前来，正是桓儿的意思。”
    程海棠眉头顿时拧起。
    于光没给齐桓好脸色，走的时候齐桓想跟他们一起，也被于光一口给打发了。
    这个齐桓，他竟然找他的母亲，把程海棠单独叫过来！
    他这是想干什么？
    林妃娘娘怎能看不出程海棠周身慢慢凝聚起来的怒意？
    她淡声开口道，“你也不必生气，桓儿也是因为有事必须同你商量，这才说服了本宫，让小霞去请你过来。若不是他的确有事，本宫是不会替他开口，不会帮他这个忙的。”
    林妃娘娘说明了原委，便起身，小霞忙上前一步，搀住她的胳膊。
    “桓儿，不可对程姑娘无礼，把你要说的事与程姑娘说完了，就叫小霞亲自送程姑娘出去，想必外面那两位公子会一直在那里等着她的。”林妃娘娘说。
    程海棠抿唇，这林妃娘娘虽然看着性子淡然，不与任何人争高下的超然世外一般的感觉。
    可是她说的这几句话，还是暴露了她的聪明。
    当然，她提醒齐桓的话，还有叫小霞亲自去送程海棠，也可以理解为林妃娘娘的宽厚和善。
    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程海棠只能说她捉摸不透。
    等林妃娘娘跟小霞走出去，齐桓立刻站起来，走到程海棠身边。
    程海棠也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撤离一步。
    “海棠，我……你别怕，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齐桓忙解释道。
    程海棠定下心神，清了清嗓子，“可这里毕竟就只有你我二人，我们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齐桓抿起唇角，有些不太乐意的样子。
    但是齐桓找程海棠的确有事，不能在这些小事上惹得程海棠不快，直接丢下他走人。
    齐桓开口道，“方才在听音阁说话不方便，本王也知道。眼下是在本王母妃的宫里，这里绝对安全。海棠，本王照你的眼色行事，拖住齐景，不让他有机会出去安排任何事。现在他已经被我父皇的人抓起来了，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咱们先提前通个气，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纰漏。”
    程海棠看了眼齐桓，摇头，“我并没有下一步的打算。”
    这……
    齐桓想了这个招，专门把程海棠叫进林妃娘娘的宫里来，就是想跟她讨论讨论，结果她竟然直接一句她并没有下一步的打算？
    “难道咱们接下来什么都不做了吗？”齐桓道。
    程海棠耸肩，“为何还要做？齐海跟齐景不是都已经不中用了吗？这朝堂之上就只剩上你一个王爷，你还想要有什么样的动作？弑杀亲父，谋权篡位？”
    “嘘！”齐桓忙食指竖在唇边，不让程海棠再说，急道，“你胆子未免也太大了，这样的话你都敢说！”
    程海棠不屑，“你不是说这里是你母妃的寝宫，十分安全吗？”
    齐桓……
    就算这里很安全，可是程海棠也不能说这样的话啊，什么弑杀亲父、谋权篡位，他根本想都没有想过。
    齐桓就是想把齐海齐景都斗下去，拿到太子之位，等到皇帝殡天，他就能登上九五之位。
    程海棠当然也知道齐桓的这些心思，郑重道，“既然你没有那样的想法，接下来就什么也不用再做，只需要当一个好儿子、好王爷，为你父皇的江山出力，为凌月国的黎民百姓办好事、办实事。你所做的，你父皇必定能看得到，再说他现在就只剩我这么一个得用的儿子，太子之位不给你，他还能从大街上随便拉一下人，就把皇位按在人家头上吗？”
    程海棠说的很有道理，齐桓点头，“是，是这样的。”
    现在朝中就只剩他一个王爷了，他的确不应该太拔尖太出头，只要事事做好让皇帝看到就行。
    只有他做得好，皇帝将来要托付江山的时候，才不会犹豫。
    但是齐桓还是有些担心，“齐海虽然现在不得父皇重用，但是他毕竟还好端端的，万一有一天父皇又重用他了呢？还有齐景，虽然已经被抓起来了，但万一哪一天他再翻了身，东山再起……”
    “你想要他们的命？”程海棠直接打断齐桓，沉着脸问。
    齐桓一怔，随即摇头，“他们都是本王的亲兄弟。”
    “可是你想让他们再也翻不了身，除了死，你觉得还有更好的办法？”程海棠问。
    齐桓又是一怔。
    死，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但是……就没有别的稍微好一点的办法？
    看齐桓这样，程海棠也只是翻了个白眼，“要不要他们的命，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不过如果你能在他们两个翻身之前就将自己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稳固住，就算到时候他们重得皇上重用又能怎么样，你在皇上心里的地位已经稳固不可动摇了啊。”
    齐桓点头，“所以我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让父皇觉得我才是他最值得托付的人，是他儿子里面最好的继承皇位的人选。”
    “至于要怎么做，那就看你自己的了，我是帮不了你的。”程海棠说。
    齐桓点头，他还有一问，“我父皇急于出兵攻打大周，可是军费银子迟迟不够，这件事情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第515章 忽悠齐桓

    程海棠心说，还能怎么办，当然是不让凌月皇帝攻打啦。
    能想的办法绝对都要想到了，坚决不能让两国之间发生战争！
    “这件事情呢，我觉得那些大臣们说得挺对的，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你不能说出去是我都说过什么。”程海棠说着，突然又改了口。
    齐桓点头，“我知道，这只是你我之间的谈话，绝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程海棠像是得了齐桓的保证，才敢开口一样，接着说，“你想想，如果打仗，要耗费多少银子？凌月国就算是勉强支付，将来国库会空虚成什么样？说句不好听的，你父皇还能再活多久？这皇位早晚上你的，你难道希望自己将来接手的是一个耗尽国库，千疮百孔的国家？
    银子，就只是一个数字，战场上士兵要的最终还是吃喝，是药材。再说那么多的士兵，原来不也是百姓吗？大家都去打仗，原本应该在家耕种的壮年劳动力都无法干活，这是什么后果？攻打大周，是件容易的事情吗？若是久攻不下呢？
    咱们再说不打仗的好处。国家安定，百姓生活顺遂安乐。他们有钱了干什么，当然是想办法让自已的孩子学习。学习难道就只有考科举当官这一条路吗？当然不是，如果一个农民有学问，他说不定就可以写一部如何种庄稼的书，其他的农民如果识字，就可以通过他的书来学习经验。经验丰富了，又何愁庄稼种不好呢？
    一个国家的根本就在农事上，一切皆产自于土地，农民把庄稼种好了，这个国家自然就富强了。王爷，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当然这只是农事上的一个例子，王爷也可以推及到各行各业。从业人员学识丰富，总比瞪眼瞎要强得多。”
    这是后世国家振兴之路，科学强国、科技强国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做到的，必须长期坚持，一代更比一代强。
    虽然这条路并不好走，但是总结起来，说出口，却是件很容易的事。
    程海棠说的这些话，也让齐桓仿佛看到了希望。
    “好，我会把这些道理都讲给父皇听的！”齐桓略有些激动的说。
    程海棠摇头，“暂时不要，你心里有乾坤就好。”
    “为何。”齐桓不解。
    程海棠白了他一眼，“你父皇正是想要出兵攻打大周的时候，你跟他说这些，那不是让他讨厌你吗。”
    “那，我该怎么办。”齐桓又问。
    他一直追着程海棠问问题，程海棠似乎都已经变成了齐桓的军师。
    程海棠一笑，道，“这些事情可以在以后，你慢慢的，细化开来，再向你父皇提出。每提出一条，你就要做出实事，这也是你赢得你父皇信任的好机会。至于现在，顺着他呗。他说想攻打，你就跟那些大臣们据理力争，并且想办法凑银子。但是有一点，不要凑够了，一定要很勉强很勉强也没凑够。这样攻打大周的计划才不能实施，将来你才不会接手一个早已烂掉的烂摊子。当然你如果也想将来接手一个大陆最大的国家，成为最强国的君主，你也可以跟你父皇想的完全一样。”
    “不，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凌月发展到很强的程度，才能做到，并不是现在。”齐桓说。
    在这一点上，齐桓认为自己看得很明白。
    程海棠心中发笑，他是半点也没有看明白！
    齐桓就是被程海棠忽悠住了，认为此时凌月攻打大周，没有半点好处。
    其实，坏处有，好处肯定也是并存的。
    只是程海棠不想让凌月攻打大周，才把直的说成弯的。
    偏偏齐桓还真信了她这一套，能不让程海棠发笑？
    终于忽悠完齐桓，程海棠才说自己的正事，“王爷，咱们已经谈了那么多，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听到程海棠说要走，齐桓心里不乐意，他总还想跟程海棠聊更多。
    程海棠所说的话，似乎是替齐桓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但是程海棠毕竟是别人的妻子，是不可能跟齐桓每日每夜都呆在一起的。
    聊完了正事，她就要走。
    “海棠。”齐桓抿唇道。
    程海棠就知道他又在想那些有的没有事了，及时开口打断他，“若是有事，我一定会及时跟王爷联系的。如今王爷要做的事已经十分清楚明白，而我，需要出去，外面还有人等着我。”
    程海棠这提醒是再明显不过了，让齐桓不要多想。
    否则的话，后果齐桓心里清楚。
    齐桓唇抿得更紧了些，最终点头，“好，你走吧。”
    程海棠点头，齐桓叫人去喊小霞过来，之前就说好的，要小霞亲自去送程海棠出去。
    虽然程海棠已经知道林妃娘娘召她过来，并不是要为难她，但还是小霞亲自送她出去，把她交给封禅和于光比较好。
    等程海棠出去，跟封禅和于光汇面，三人才一起离开皇宫。
    回到客栈，程海棠见到自已家人都安好，程海树也被接回来了，这才真正的放心。
    于光今日突然离家，也必须得回去一趟，于老爷跟蓝晴英这段时间都在京城，他也得回去给他们两个一个交待，免得他们担心。
    封禅想跟程海棠聊一下，偏这时候客栈找到了新的掌柜，封禅必须去处理客栈的事情。
    “你先去，我回房间休息一下。你尽快处理了客栈的事情，也回来休息一下吧，今日进宫，也是很累了。”程海棠跟封禅说。
    封禅点头，又往前面去。
    不过程海棠回房间，小睡了一觉，却还没见封禅回来。
    她叫翠红去打听，才得知封禅处理完客栈的事情，王氏那边又发生了一些事。
    原本是叫王氏出去做事，管着新开的化妆品店，谁知王氏不但没把化妆品店弄好，反倒是又跟人吵起来了。
    王氏这两年脾气太坏了，她不仅跟人吵起来，竟然还大打出手。
    事情闹到衙门里，好在王氏还算占理，也不至于把她抓到大牢里去。
    只不过这件事情处理起来可能会有一些棘手。
    封禅过去，恐怕是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程海棠听了翠红的讲述，只想抚额。
    她觉得王氏得了更年期综合症，应该让她出去做点事情，分散一下紧张的情绪，对她的病症或许会有好处。
    谁知道王氏这团火，走到哪里烧到哪里。

 第516章 二进凤栖阁

    让王氏再出去做事，以后不知道还会惹出什么事来。
    这一次她虽是占了理，但出手打人终归是不对的，免不了得吃上官司，程海棠这边想要摆平王氏的事，就必须得费些力气。
    可若是下次，王氏并不占理呢？到时候又该如何？
    使用强权逼迫人家，替王氏处理她惹出来的麻烦吗？
    可程海棠都已经跟王氏说了，让她出去管着化妆品铺子的事，若是现在再说不让王氏去，只恐王氏的更年期综合症更厉害。
    这件事，怎么想都是超级棘手，程海棠真是无奈极了。
    “行了，你先出去吧，既然封禅暂时回不来，我再睡会儿。”程海棠跟翠红摆手道。
    翠红退出去，替她关好了房门。
    程海棠躺在床上，看着床顶的幔帐。
    听翠红说了那么多，她现在已经没法再睡了。
    拧眉，程海棠腾的一下坐起来，掀被下床。
    但是走了几步，程海棠又走了回来，坐在床边。
    封禅已经去了，这件事她再去插手，也是白白浪费力气，封禅自己就能处理好。
    不过官司的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程海棠想了想，她还是再进宫一趟，办点实事儿来得实在。
    于是程海棠就进了空间，又一次来到皇宫。
    这回程海棠去的，仍是林妃娘娘居住的凤栖阁。
    原本程海棠是想观察一下，看林妃娘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巧，她刚到凤栖阁没一会儿，还没怎么看林妃娘娘，齐桓竟然又来了。
    “跟你父皇又说什么了？”林妃娘娘问齐桓。
    齐桓面带微笑，“这回我听海棠的，支持父皇攻打大周，并且帮着父皇多方游说那些大臣。那些大臣自然是不会轻易妥协的，不过儿臣看得出来，父皇对儿臣的态度已经缓和了不少。”
    林妃娘娘点头，“这件事情上程姑娘说的极对，还有她说的那些话，母妃听着也是十分有道理的。实在没有想到，她一介女流，竟能有如此见地。”
    林妃娘娘的话让齐桓脸上笑意更甚，“母妃也觉得，海棠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是吧？”
    林妃娘娘淡笑，“母妃的确觉得她很不错。不过桓儿，你要记得，她是个已经成了亲的人，有些事情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的了。你是当朝王爷，本就做不得那些有损凌月脸面的事情。何况眼下齐景跟齐海都已经不得你父皇待见，这个时候，你更是万不能有一点差错。”
    “可是母妃，若没有海棠，儿臣如何能有今日。若是母妃也不让儿臣再接近海棠，那儿臣的未来才会堪忧。”齐桓据理力争。
    林妃娘娘无奈，“母妃知道，程姑娘于你的前途颇有助益，可是她带来的负面影响也是很大的，这一点上，你一定要把握住。”
    说到这里，林妃娘娘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她不反对齐桓再跟程海棠有所接触，但是不能做出有损体面的事情。
    比如齐桓想要娶程海棠为他的正妃，那就是万万不可能的。
    别说是正妃，就算是个侧妃，也是不可能。
    就算齐桓拿下了程海棠，有本事让程海棠心甘情愿的离开封禅，跟着他，齐桓也不能给程海棠任何名份。
    齐桓不愿意，“母妃，能遇到海棠，是儿臣这辈子的幸事，她能给儿臣带来的帮助，远大于她所带来的负面影响。若她真的愿意跟着儿臣，儿臣绝不能负了她！”
    “你！”林妃娘娘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齐桓却还是执意，这让林妃娘娘有些恼火。
    眼看着母子两个就要因为一个程海棠而争论起来。
    程海棠躲在空间里，皱眉想着，这母子两个争论的内容是不是有点过了，她可没有任何表现出对齐桓有意的地方。
    瞧他们说的，好像她已经跟齐桓定了终身，林妃娘娘却不愿意，齐桓据理力争一样。
    这一趟，程海棠也算是看明白了，林妃娘娘真是个特别通透的人。
    她说程海棠虽是女流之辈，却见地不凡，程海棠却觉得这话用在林妃娘娘身上才是半点也不为过。
    怪不得林妃娘娘儿子都这么大了，却还被凌月皇帝宠上天了呢，真是个厉害角色。
    看来以后她想忽悠齐桓，还得小心着点林妃娘娘才是。
    别哪一句话没说对，再让林妃娘娘起了疑心。
    一但被防着，到时候可就是步步艰难。
    又看了一会儿他们母子两个的争论，争了半天也没争出个结果来，程海棠都觉得再看下去也是无趣。
    她出来半天了，想着封禅那边事情也该解决了，索性离开皇宫，回客栈去。
    只是程海棠回客栈房间之后，叫来翠红一问，才知道封禅那边竟然还没有解决。
    王氏到底是惹出了多大的事，这么半天都还没有弄好！
    程海棠轻抿了抿唇，从房里出来，对翠红说，“你跟我去趟衙门，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翠红自己都弄得不是特别清楚，程海棠光听她说，自然也是一知半解，还不如她亲自去看看的好。
    －－
    京都府尹衙门。
    程海棠带着翠红赶到，天都快黑了，府尹大人却还坐在公堂上。
    外面围观的群众也已经被驱散，公审变成了私审。
    程海棠来到衙门外，守门的侍卫根本不让她进。
    “我是王氏的外孙女。”程海棠跟侍卫说。
    侍卫上下打量了程海棠一眼，倒没有为难她，开口道，“既是被告的亲戚，那你就进去吧。”
    程海棠眼睛扑闪了几下，王氏还成被告了？
    她回头看了眼翠红，不是说虽然双方吵起来，还动了手，可是这件事王氏占理吗？
    怎么这会儿王氏成被告了？
    翠红见程海棠用眼神询问她，也是耸肩，她也不知道呢。
    先前派人出去打听，回来的人是说王氏占理，不过当时双方情绪都太激动，后来不知道是谁先动了手，于是就打起来了。
    可当时具体发生什么事，出去打听的人也是道听途说。
    程海棠抿了抿唇，“咱们还是进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主仆二人走进府衙大堂，就听府尹惊堂木一拍，大声呵斥道，“大胆被告，还不从实招来！”
    王氏也是拧，抿着唇哼了一声，“就是他出手打我的，我是为了自保才反击的！总不能别人都打过来了，我还站着躲也不躲，任别人随意打骂吧！”

 第517章 她是为了自保而不得不反击的

    听王氏这话，似乎还很有道理，可那是只听她一面之词的时候。
    若是看到堂上躺着的人，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跟王氏、封禅他们相对的一面，两个人站着，一个人躺着。
    三个人脸上都挂了彩，那伤，简直是一言难尽。
    她们的伤口看起来是处理过了，但是仍然十分吓人。
    从那些伤里，也能看出王氏当时是发了怎样的疯。
    都把人打成这样了，王氏竟然还敢口口声声说是人家先打的她，她只是出于自卫。
    程海棠见过自卫的，还真没见过因为自卫，把别人都快打残了的。
    再看王氏，全身上下除了衣服稍微有些凌乱之外，并没有半点伤痕。
    王氏虽然惹出来这么大的祸事，但她自己并没有受伤，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府尹大人，”程海棠站出来，拱手开口道。
    府尹正在审问王氏呢，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开口，这不是驳他的威严嘛！
    府尹眯眼，朝程海棠看来。
    程海棠一笑，继续开口道，“方才我姥姥说是这几个女人出手打她，她才为了自保，而不得不反击的。这件事情，府尹大人您怎么说？”
    反正这案子已经审了好长时间了，府尹早就知道来龙去脉。
    他方才审王氏，是想让王氏招供，所以才会对王氏的辩白理也不理。
    程海棠猜想，这案子已经审了这么长时间，府尹却迟迟无法定王氏的罪，这其中肯定有什么。
    比如，的确有人能够证明王氏是出于自卫，才伤了眼前的这几个女人。
    就算是自卫过当，要对王氏有所处罚，那罚也一定不会重。
    而府尹大人一直迟迟不绝，必定是王氏不肯认罪，而他，非要王氏认罪才行。
    没见程海棠刚过来那会儿，府尹大人还逼问王氏，要王氏认罪的吗？
    王氏一直不认，再拖下去，恐怕府尹大人都要使用非常手段了。
    现在程海棠又这么理直气壮的，要求府尹大人给一个绝断，这让府尹大人十分气愤。
    程海棠见府尹大人脸色渐渐涨红，心里冷笑。
    她要的，就是府尹大人恼羞成怒！
    只见府尹大人惊堂木一拍，狠声说，“大胆刁民！本府审案，岂容你插嘴！”
    程海棠也拧起眉头，“我是被告王氏的外孙女，为何不能插嘴。这案子大人您都审了那么久了，却迟迟没有公断，难道我们身为被告，还不能问上一问吗？”
    “王氏殴打他人，致使他人严重受伤！”府尹大人说。
    程海棠直接开口，抢断府尹大人的话，“可是我姥姥也说了，是这几个人先动的手，我家是开铺子的，这几个女人来找我姥姥的麻烦，谁知道她们安的什么心！若是图谋不轨呢？她们若是只针对我程氏一家，那倒也算了。可若她们是暴力份子，因为对国家、对社会不满，心存怨恨，反国家、反社会呢？今天她们是找我一家铺子的麻烦，对我姥姥大打出手，明日她们若对别的铺子下手呢？哪一日我朝官员正行走在街上，突然被这群暴动分子当街拦杀呢？眼前是她们三个女人，但是谁知道她们还有没有同伙，有没有搭帮？”
    程海棠越说越厉害，这几个女人都快被她说成暴乱分子了。
    而且，这个时代哪听说过什么暴乱分子，什么反国家、反社会，这些词对于堂上众人来说都是格外的新鲜。
    也因此，包括府尹大人在内，竟没有一个人能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程海棠说完了，瞟了眼那几个女人，突然眼睛一眯，“说，你们还有没有同伙！”
    几个女人被程海棠突然这么问，一个个更是怔住。
    “没……没有！”一个女人最先反应过来，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反驳，不停摇着头大声说，“绝对没有同伙！”
    “就只有你们三个？”程海棠又问。
    那女人点头，“对，就只有我们三个。”
    程海棠呵的一声笑，“如此说来，我倒是该敬着你们了。”
    女人不解，就连府尹大人都是不解的。
    程海棠笑道，“若是你们有同伙，却还甘愿以一已之力把所有罪责都担下来，我自然是该敬你们的。虽为女子，却比男子还要有担当。”
    夸了一句，程海棠稍顿一下，才又继续说，“若是你们没有同伙，那我更该敬配你们。只有区区三个女人，竟然就敢上街滋事，反判社会。虽然你们做的是错事，但是你们的勇气，真的是很值得人敬佩啊。”
    这……
    终于有人明白过来。
    “不，大人，你别听这个女人瞎说，我们不是什么反……反社……”说到这里，女人紧拧起眉头，程海棠用的新鲜词儿，她实在没有记住。
    府尹大人看程海棠几句话就将扭转乾坤，当即惊堂木一拍，“大胆刁民，在本官的公堂上，岂容你胡言乱语！”
    程海棠冷哼了声，“民女不过是分析此次暴力事件，哪里就胡言乱语了。”
    府尹大人是发现了，王氏就会说自己是自卫，凭着一股蛮力，胡搅蛮缠。
    而封禅，根本拿不出什么对他们有利的证据。
    王氏跟人打架这件事，封禅也是最后赶到，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怎样的，根本无从分析，所以在公堂上也是无从下手。
    不过有封禅周旋着，案子才一直拖着迟迟无法决断罢了。
    毕竟封禅曾经也是做世子的人，凭着自己的口舌，拖住府尹让他无法偏帮判决，封禅还是能够做到的。
    但是帮王氏脱罪，封禅这个向来秉公的人是做不到。
    而府尹那边，知道眼前这个程海棠是不好对付了。
    一个封禅，就拖得他头疼，现在又来一个程海棠，这案子难道不断？
    若是不断，那这几个女人家里……
    到手的财帛，府尹大人可不能让它们飞了！
    所以他惊堂木一拍，双眼登得滚圆，“既然你们不肯招认，来人呐！”
    几个衙役上前，府尹大人低吼道，“给本官用刑，本官看这几个刁招是不招！”
    一道令箭被府尹大人扔下来，那些衙役立刻就上前来，把王氏按倒在地。
    两个衙役已经走到王氏左右两边，一人手里一条杀威棒，准备好了只等府尹大人再次令下，他们就对王氏动手。

 第518章 府尹大人这是要徇私枉法吗？

    王氏被按在地上，不停扭动身子，但是四个衙役按着，她根本就动弹不得。
    身子动不了，王氏大叫，“我没有罪！是她们先动的手，是她们不停辱骂、嘲讽，说我家铺子里卖的都是没点用处都没有的东西，是她们说我是个骗人的神棍！她们搅乱我家生意在先，我出面找她们理论，她们就对我动手！”
    从王氏的这些话里，也可以听出这案子确有冤枉她的地方。
    可是府尹已经案到疲劳了，他不想再审下去，只想这案子尽快结了。
    帮那几个女人脱了罪，到府尹大人手里的那些银子也才稳妥了不是？
    府尹大人眼睛一瞪，“给我打！狠狠的打，我看这个刁妇还敢狡辩！”
    程海棠眼睛一眯，心底冷笑。
    这案子这么多疑点，府尹大人却是不闻不问，一心只想王氏招供认罪，他好尽快了结此案。
    若是府尹大人昏庸，只想尽快了结案子，为什么他只朝王氏下手？
    王氏说的句句在理，府尹若想尽快结案，完全可以像程海棠说的那一套一样，给这几个女人安上罪名。
    可他，却在王氏说了这么多之后，仍偏袒着几个女人，想要将王氏屈打成招。
    如此，事情可就不那么简单了。
    要么，是这几个女人给府尹大人送了一份在礼。
    要么，就连府尹大人都想故意为难王氏。
    可是，程海棠自认跟这位府尹大人毫无交集，更无过节，府尹大人又为何非要故意为难王氏一个妇人？
    不是针对王氏，那就是针对她程家，针对她程海棠新开的铺子。
    跟程海棠有过节，那就容易分析的多了。
    要么就是齐景，程海棠跟齐桓站在一边，怕是齐景已经有所察觉。
    现在齐景被凌月皇帝厌弃，几乎已经没有实权。
    但是找程海棠一个小小商女的麻烦，于齐景来说还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程海棠觉得齐海是不可能跟她为难的，毕竟她跟齐海根本没有任何明面上的冲突。
    如果不是齐景那边，那就有可能是这几个女人或者她们家里给了府尹什么好处。
    若只是如此的话，倒也好办了。
    封禅只能跟府尹据理力争，但是程海棠手上的权利却是可以用上一用的
    只是若现在就把手里的鞭子拿出来，程海棠也是没有证据，打不了这个昏官。
    可若是现在不用，衙役手里的杀威棒就要落在王氏的身上。
    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程海棠不能拿王氏冒险。
    突然，程海棠灵机一动，当堂大喝一声，“等一下！”
    正要喊“打”的府尹大人被程海棠一声大喝，话都给吓回去了，就连整个人都是一个趔趄。
    “你！”府尹大人怒指向程海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胆敢扰乱公堂，来人，给本官一起打！”
    府尹大人下的命令，立刻就又有衙役上前来，要把程海棠按住。
    程海棠翻了个白眼，“府尹大人这是要徇私枉法吗？你就不怕被皇帝陛下听到，你头上乌纱不保！”
    府尹大人愤怒，可是天子脚下，说不准程海棠就能够着什么通天的人。
    程海棠说这样的话，府尹大人也得考量考量。
    他一抬手，制止将要按住程海棠的衙役。
    程海棠一声冷笑，“大人且想想，我姥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如何打得过三个正值壮年的女人？她又是如何把这三个女人打成这般惨的模样？这其中难道就没有蹊跷吗？”
    “那……或许被告身怀武功。”府尹大人说。
    程海棠笑起来，“这个民女可以保证，就是民女的家人，民女先前的邻人都可以作证，民女的姥姥并不会任何功夫，她就是一个普通妇人。当然，大人若是还不信的话，可以请衙门里有功夫的人一试便知。”
    有没有功夫，的确是可以试出来的。
    程海棠的话，是拿住了府尹大人。
    这案子，等于是有了新的证据。
    府尹大人若是再执意屈打王氏，是有点说不过去的。
    可是眼下看热闹的群众早已散去，衙门里就只有这些衙役，还有原告被告及府尹大人。
    若是府尹大人赌上一赌，硬把王氏屈打成招，关进大牢，她的家人根本也没有门路呢？
    可做到府尹，已经是很难得了。
    府尹大人不能为了一点钱财，就拿自己的乌纱帽做赌。
    他在考量，程海棠到底是真有底气，还是只是虚张声势。
    程海棠也观察着府尹大人的神色，见他面露犹豫，她立刻就判断，府尹跟齐景没有关系！
    若有王爷撑腰，府尹哪需要因为程海棠的一个威胁就要考虑这么久？
    他根本不会思前想后的不敢决断，总这么拖着。
    府尹大人不敢赌，程海棠却敢赌，再说就算赌输了，她还有鞭子给自己撑腰呢。
    她还有齐桓，还有于光，她怕什么。
    这个府尹，他要是敢因为一点银子就跟程海棠作对，那他可就是自寻死路！
    “大人，当时打架，必定有许多人围观。我铺子里的人作证大人或许无法相信，但是大人可以找当时在场的百姓，请他们说一说当时的情况到底如何。”程海棠建议道。
    自从王氏被带上公堂，府尹大人就没有过任何取证的行动，只是一味的叫王氏认罪。
    王氏据理力争，一直都不肯认罪，又有封禅从旁协助，府尹才迟迟没有将王氏屈打成招。
    现在程海棠的这些话，抽转了乾坤。
    府尹犹豫了，他就怕自己一个不慎，弄得官职不保。
    可一介小小商女……
    若是府尹因为别人的几句威胁，就瞻前顾后的，他还有什么财路？
    看府尹再度犹豫，程海棠一挑眉毛，“我听铺子里的人说，当时林妃娘娘也曾派官女前来买我家的化妆品。大人，普通百姓的证词您若是觉得不可信，不如派人将林妃娘娘的宫内的女官找来，她的证词可是不会有假的。”
    程海棠连林妃娘娘都提出来了，正在犹豫着的府尹大人哪里还敢再犹豫？
    普通人，怎么可能知道宫里有个林妃娘娘！
    程海棠一句一句的话，已经让府尹不敢再硬碰。
    但是，林妃娘娘宫内的女官，他一个小小府尹是不敢去请的。

 第519章 全部押入大牢

    府尹大人轻咳一声，“既然你说当时肯定有人在，那本府就让人去搜寻一下，等到查访到证人，再重新审理此案。”
    府尹大人这也是拖上一拖，这样他也好派人查一下程海棠到底是什么路子。
    还有那几个女人，她们也不是一般的女人，家里都是有点底子的。
    若是这么拖着，那几个女人家里定然还会再送银子过来。
    不过府尹大人知道那几个女人的家底，他们再怎么也跃不过他去，不过是一些商户，有些钱财罢了。
    若程海棠没什么能耐，府尹大人到时候就给他们几家一个面子。
    若程海棠真有什么能耐，那到时候府尹大人也不可能再把银子退回给那几个女人。
    银子进了他的腰包，又哪有往出送的道理？
    府尹大人做了决定，一拍惊堂木，“退堂！”
    随着府尹大人的这一声退堂，衙役们上前来，把王氏跟原告那三个女人一起押起来。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三个女人惊慌起来。
    府尹大人走的特别快，眨眼间就没了影。
    几个衙役哼了哼，“府尹大人已经发话，本案明日再审，你们几个自然是不能放回去的。”
    “就是，若是把你们放回去，有谁连夜偷跑怎么办？”另一个衙役说。
    王氏认为自己是冤枉的，坚决不走。
    那几个女人也是，声称自己被人打成这样，求府尹大人主持公道。
    她们身上那么多伤，就经过简单的止血包扎处理，怎么能再去坐牢！
    但是府尹走了，衙役们是不可能把这些人都放回去的。
    程海棠看了眼王氏，低声跟她说，“姥姥，今日就委屈你了。”
    王氏抿紧了唇，她不愿意坐牢的。
    “可……那牢里又脏又臭……”
    “今日是有人故意找咱们铺子的麻烦，海棠一定会还姥姥一个公道，也给咱们铺子立威，不然以后还会有人来找咱们的麻烦。还有这个府尹，若是不把他拿住了，往后咱们在京里做生意，也是不得安生。姥姥，只能委屈您一夜了。”程海棠说。
    王氏不愿意，可府尹大人的命令，她还能逃得掉吗？
    衙役们押着王氏，王氏也没有再挣扎，乖乖跟着走了。
    相比押解那三个女人的人，押解王氏的两个衙役就轻松多了。
    如此，两个衙役倒觉得自己幸运，没有怎么为难王氏。
    至于那三个女人，她们就不那么幸运了。
    因为她们一直挣扎不愿意进大牢，押解的衙役看押走王氏的两个同僚那么轻松，顿时对三个女人恨的咬牙切齿。
    她们给府尹大人送了银子，衙役们可没有得到好处，再说府尹虽一直向着三个女人，但也没有真的把罪名往王氏身上硬贴。
    如此，衙役们也不确定府尹是向着谁的。
    说不定府尹一直在审王氏，是因为三个女人身上伤的特别残，认定了是王氏有罪呢？
    总之，这几个衙役是没给三个女人好脸色，不走是吧？那就强行带走！
    几人把三个女人的胳膊一拧，三个女人顿时痛得大叫起来，早没了挣扎的力气。
    如此，衙役才顺利把三个女人带走。
    “海棠。”封禅问程海棠，“姥姥今晚呆在牢里，会不会……”
    “不会。”程海棠摇头，“今天晚上我要这个府尹好看！”
    程海棠什么没见过？前世她看电视里剧情比这复杂的多多了。
    府尹今晚退堂，把案子拖到明天再审，程海棠还能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
    除了要给府尹大人一个下马威，程海棠也要给自己立威，不然以后她还怎么在凌月京都把铺子开下去。
    封禅看程海棠十分有把握的样子，点头，“那我们就先回去。”
    王氏在牢里，程海棠当然不可能让王氏有什么危险的。
    她出了衙门之后就让人去牢里，给牢头一些好处。
    牢头收惯了犯人的钱，倒也不推辞。
    不过他也说明了，自己只是不会为难王氏，至于如果上面有人来找王氏的麻烦，他可应付不了。
    程海棠已经吩咐了自己的人，不给牢头为难，只要牢头记着，万一上面有人要深夜动王氏，让他一定要及时出来通知。
    程海棠的人就守在大牢外面，免得耽误事让王氏受到什么损失。
    当然，不管是府尹大人还是什么人，都不会故意为难王氏的。
    这件事多半是府尹收了那三个女人的钱财。
    至于那三个女人，程海棠也相信她们不会有太大的背景，否则府尹大人也不会这么拖着。
    就算有个万一，程海棠还有人在大牢外面守着呢。
    退一万步说，如果是有人故意要跟程海棠为难，也不会去牢里要王氏性命，毕竟之前跟王氏大打出手，要么是为难程海棠的铺子，要么是给程海棠找麻烦，深夜再去要王氏性命？不至于。
    派了人在大牢外面守着，程海棠跟封禅安心回家。
    她有的是银子，常言道有钱能拿鬼推磨。
    只要银子使得足，牢头还能不给王氏吃饱饭睡好觉？
    －－
    第二天，开堂。
    程海棠跟封禅一起来到大堂，王氏跟那三个女人都被带了上来。
    程海棠跟三个女人家里都给牢头使了银子，所以牢头根本就没有为难她们几个女人。
    而府尹那边，他要的是银子，更不会让人去跟谁有为难。
    只是，昨夜府尹大人派的人出去打问了一圈，也没发现程海棠真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倒是那三个女人家里，都纷纷给府尹大人送来银子，要求府尹大人一定要重判王氏，封了程家铺子！
    所以一上堂，府尹大人就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来人！带证人！”
    几个市民打扮的人被带上来。
    府尹大人立刻问，“你们几个，昨日可在程家铺子附近？”
    那几个人马上跪下，颤巍巍点头，“是……是是，大人，小人昨日晌午的确在程家铺子附近。”
    “那你们都看到了什么。”府尹大人又问。
    一个人回答，“回大人，当时小人正在程家铺子门口卖菜，就听到程家铺子里面吵了起来。小人好奇，往里面看，几个人吵的热闹。吵着吵着，她们还打了起来。”
    “是谁先动的手。”府尹大人问。

 第520章 您可真是让我佩服

    那人往三个女人跟王氏那边仔细看了看，好半天，他突然指向王氏，“她！当时就她声音最大，吵的最凶。但是因为对方人多，她吵不过，就动起手了。”
    王氏跟人吵嘴打架的事情程海棠并不在现场，所以昨天她也只能曲线救国，暂时把这件事拖住，不至于让王氏当场就被判了，使事情没有再转还的余地。
    可是昨天回去之后，程海棠就把铺子里的人叫过来，仔仔细细的盘问了一遍。
    大概的情形，程海棠都已经知道，但是跟这个所谓的证人证词完全相反。
    王氏最是激动，一听证人竟然做假证，说的跟现实完全不附，当即就怒起来。
    “你胡说！”王氏指着那个证人，大声喊道。
    府尹大人皱眉，手上惊堂木一拍，呵斥道，“肃静！公堂之上岂容你大声喧哗，来人，给我打她二十大板！”
    扰乱公堂，打也不为过，府尹大人有这个权利。
    几个衙役立刻又上前来，把王氏按住。
    程海棠突然一声低笑，“府尹大人，您可真是让我佩服啊。”
    府尹听程海棠说话，眉头皱的更紧。
    从昨天开始，程海棠在公堂上就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仿佛就算泰山崩塌于她面前，她也都是面不改色。
    这种气度，真不是装就能装出来的。
    可是府尹大人昨晚也已经派人打问过了，程海棠家的确没有什么亲戚在当官的。
    哦，对了，是有一个亲戚，就是程海棠的弟弟，今年刚刚中了举。
    就算是程海树封了官，也一定不会是大官，府尹不可能怕他的，更何况程海树刚刚中举？
    府尹对于程海棠这种泰然自若，只当她是在装，根本就不理会她。
    程海棠笑过之后又说，“府尹大人，您昨日要打我姥姥，被我反驳回去，打不成，今日便又找了这么个借口吗？扰乱公堂，府尹大人可真是想得出来啊。”
    “她公然咆哮公堂，难道不是扰乱公堂之罪吗？”府尹大人指着王氏，严厉的说。
    之后他又瞪向程海棠，“还有你，再敢在本官面前胡说八道，本官连你一起打！”
    程海棠一挑眉毛，“我胡说八道？府尹大人哪只耳朵听到我胡说八道了？我程海棠所说，句无虚言！还有我姥姥，她只不过是被人诬陷，所以向大人喊冤而已。如果这样都构成扰乱公堂，那这案子依我看也不用审了。原告被告都不能说话，那还审个什么。”
    “你！”府尹大人又被程海棠说的哑口无言。
    他是领教了，这个程海棠，她可真是厉害啊。
    不过府尹大人有招，他不跟这个小女子一般见识！
    一眼瞪向衙役，府尹大人喊，“都愣着干什么，给我打！”
    “我看谁敢！”程海棠突然从腰肩抽出软鞭，单手一挥，鞭子在空中舞出一个花样，接着狠狠抽在地上，发出一声爆响。
    公堂上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尤其是府尹大人，直接被吓的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就连官帽都掉了。
    师爷急忙把府尹大人的官帽捡起来，重新递还给他。
    府尹大人接过官帽，小心的戴在自己头上。
    没有乌纱帽，他还算哪门子府尹？
    整理好自己之后，府尹大人眯眼瞪向程海棠，“你这个刁民，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携带武器，你是要谋害朝庭命官吗！来人，把这个刁民给本官……”
    “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程海棠鞭子又是一挥，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府尹大人的脸上。
    只一个鞭尾，就把府尹大人的脸颊抽出一道血口。
    收回鞭子，程海棠将鞭子绕成盘，一手拿着举起。
    因为程海棠的话，府尹大人一手捂着自己被抽伤的脸颊，眯眼朝程海棠手上的鞭子看。
    这鞭子，好像是有些眼熟呢。
    但是不管这是什么鞭子，府尹大人被程海棠抽了，也绝不会放过她！
    他正要发作，程海棠下巴一扬，“见先皇圣物，你等还不下跪！”
    先……先皇……府尹大人咽了口吐沫，这该不会是……
    先皇赐与于家的鞭子，朝中有谁不知的？
    只不过资历较浅的，如府尹大人之流，没有见过这条鞭子罢了。
    自从鞭子到了于家手里，就一直供奉于祠堂里面，从没有拿出来用过。
    后来于光老是惹祸，于家老爷也顾不得许多了，直接就把鞭子给了于光，给于光保命之用。
    按说，于家这样的做法，是不敬先皇，是要全家被抄家流放的。
    但是于家富可敌国，况且凌月皇帝对于光，那也是多方宽容。
    他只想于光能够消停一点，别一天到晚把皇宫闹得鸡犬不宁的就好了。
    至于那根鞭子，他要拿着玩，就让他玩去吧。
    至此，鞭子算是到了于光的手里，也没有人再去追这事的责任。
    后来于光离开皇宫，被送回黄岭镇，这事儿就更没人追问了。
    反正先皇将鞭子赐与于家，就是让他们用的。
    于老爷用还是于光用，有曲别吗？
    现在程海棠竟然拿出这根鞭子来，府尹大人当场就差点被吓尿了。
    先皇啊，先皇御赐的鞭子啊，竟然在这个民女手里？
    她难道是于家的人？
    她到底是谁，府尹大人也猜不到。
    反正不管她是谁，别说抽府尹一个耳瓜子，就算把府尹脑袋抽开花了，他都得欣然接受。
    见到先皇圣物，大家更是直接跪倒在地。
    府尹大人也急忙从位子上连滚带爬的爬下来，“见……见过太上皇，太上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程海棠挑眉看了府尹大人一眼，稍弯身，离他近一点。
    之后，程海棠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府尹大人，昨晚，”
    她下巴一指那三个女人，继续说，“他们家的人给大人送了一千两银子，大人觉得这笔买卖还挺划算的吧？”
    府尹大人直接愣住，她……她怎么知道昨晚这三个女人家里又送来一千两？
    对于府尹大人的疑惑，程海棠淡笑，“这件事，”
    她手往上方一指，“若我报上去，你这个府尹，怕是当到头了吧。”
    程海棠的意思，她要上报给凌月皇帝。
    府尹傻了，他审个小案，竟然就贪污一千两银子，凌月皇帝知道了，怎么可能放过他！
    然而，程海棠的话还没说完。

 第521章 这鞭子是起监督作用的

    她低笑一声，继续说道，“大人先前就收了银子，一心想要定我姥姥的罪。为了多收银子，昨天审案故意弄得模模糊糊，以便找理由能今日开堂再审。你这样做，我可以理解为你是想拖延时间，吃完了东家吃西家吗？可惜啊，你碰到的是我程海棠。”
    程海棠的这些话轻飘飘的说出来，府尹大人却已经满额头的汗。
    程海棠手上的这根鞭子，上打昏君，下打百官。
    像府尹大人这样昏庸的官员，正好就是她鞭打的对象。
    府尹大人又被程海棠抓个正着，想跑都跑不掉。
    “我……我……”府尹大人结巴。
    程海棠直起身来，并不打算为难府尹大人。
    “这鞭子呢，只是起一个监督的作用。今日府尹大人有幸，能被先皇御赐的鞭子监督审案，这样的机会可是不可多得。府尹大人，您还是赶紧起来，好好审案子呀。”
    府尹大人疑惑的看了程海棠一眼，她这样说，是愿意财给他一个机会？
    如果府尹大人向着程海棠这边，她就不会再把他收受贿赂的事情上达天听？
    这一次，程海棠也会放过府尹大人？
    不管府尹大人今天怎么做，程海棠家的人都不会出任何问题的。
    府尹大人偏向于她，反倒是能够讨好了程海棠，说不定程海棠一开心，还能把他放了呢。
    于是府尹大人立刻站起来，爬到自己的位子上坐好。
    他狠拍了一下惊堂木，指向跪在大堂里的其他证人，“你们都说说，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有一句不属实，本官立刻把你们抓进大牢，让你们生不如死！”
    府尹大人说的这么狠，那几个早被买通的证人吓都快吓死了。
    师爷也跟着帮腔，“对，你们照实了说，必须说出实情！”
    “小……小的当时其实并不在场。”一个人没忍住，说了实话。
    府尹大人眯着眼睛看过来，那人吓得连连嗑头，“大人，小人当时真不在场，小人是被人买通了，证词都是他们教小人说的呀。”
    “谁买通的你！”府尹大人狠声问道。
    那人赶忙说，“是钱家，钱家管家亲自来找小人，给了小人十两银子，要小人今日来大堂上替他们家的人做证。那些证词，都是钱家管家教小人说的。”
    这人是说了实话，但是这些实话根本不是府尹大人想要的。
    他冷哼一声，“被人收买，就敢上堂来做假证，你当本官这京兆衙门是什么地方！”
    “来人！”府尹大人一拍惊堂木，“把这个竟然敢做假证的人给本官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发入大牢，判三年零六个月！”
    做个假证，竟然被判了这么严重的刑法，可把另外的几个证人给吓坏了。
    他们，可都是被那三个女人家里收买了的，帮着做假证的。
    当时的情况，他们几个哪里清楚。
    就是最先开口，说自己是在程家铺子外面摆摊卖菜那个人，也根本不是摆摊的，他压根就没卖这菜！
    可是这话能说吗？
    不说是罪，说出来更是重罪！
    这几个人后悔死了，早知道就不收别人的银子了！
    还以为上公堂随便说几句话，就能赚个十两二十两银子呢。
    见那些人都缩着脖子不再吭声，府尹大人又是一拍惊堂木，“你们都哑巴了吗！给本官从实招来！”
    这……
    那些人苦巴了脸色。
    招也不是，不招也不是，这可怎么办。
    还好有一个人机灵，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大人。”那人嗑了个头，又接着继续说，“大人，当时小人的确在场，到底发生了何事，再没有人比小人更清楚了。”
    “你来说说。”府尹大人说。
    那人慌忙又道，“大人，当时这位程家铺子的管事正在给顾客切脉看诊，前来买东西的一个女人突然说程家铺子是骗人，不过是一瓶清水，不过是带了点玫瑰花的香味，竟然就要一两银子一瓶，说他们家简直就是在吭人，是欺骗，要他们立刻把铺子关了，滚出京都去。”
    那人说的惊慌，可是他这证词也扯太远了，就打架的一个开端，就被他讲了那么长时间。
    府尹大人听得都有些不奈烦了，可是程海棠一直盯着那人，想要听他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府尹大人抿了抿唇，没有按照自己的意思叫那人停下来，而是说，“你继续，后面又怎么样了？”
    “后面程家铺子的管事出来，说让那个女人闭嘴，不许诬蔑他们家的东西。然后，买了东西想要退货的那个女人就跟程家铺子的管事吵起来了。很快，她的另外两个同伴也赶来，四个人一起吵。许是这三个女人觉得自己人多势众，就对程家铺子的管事动了手。”
    这人的意思，就是说是那三个女人故意挑事，然后又对王氏动手。
    有了这份供词，就已经对王氏有利许多。
    她这就不算是动手打人，而是防卫，当然这防卫是过当了一点，但要判刑，也不会太严重。
    如果王氏肯配合，赔偿这三个女人，基本上也不会判什么刑了。
    府尹抿起唇，这样的话，似乎也不太好啊。
    终究还是会判王氏有罪，程海棠能愿意？
    程海棠不愿意，他收受贿赂的事情还是会上达天听，他这个府尹还是要被革职流放……
    府尹太着急了，突然就灵机一动，想起一个妙招来。
    如果他把这三个女人家里竟然贿赂他银子的事情抖出来的话，那这三个女人就有罪了。
    府尹不就可以趁机忽略王氏打人的罪行吗？
    府尹大人可以说成是自己故意收了几个女人家里送来的银子，就是为了在公堂之上揭穿她们的罪行，竟然胆敢贿赂朝庭命官，她们罪加一等！
    就连她们的家人，也要一并处罚！
    当然，这只是府尹大人想好的主意，他并没有机会这么做。
    因为另外一个证人见有证人见风使舵，当即就明白过来风向到底是往哪吹。
    所以他接着前一个证人说，“大人，小人还有更加重要的供词。当时，虽然几个女人打在一起，但这几个女人身上的伤并不是程家铺子的管事给打出的。”
    正想忍痛把一千两银子拿出来的府尹，听到证人这样说，突然又觉得有了希望。

 第522章 事实的真相

    “你……你继续说，继续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府尹大人急忙的问。
    因为急切，他整个身子都是前倾的，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证人。
    证人清了清嗓子，才接着说，“当时小人看得真切，这三个女人一边跟程家铺子的管事撕打，一边互相抓挠对方。她们的衣服、脸，全都是被自己人故意扯破的。大人，这好奇怪啊，她们故意找程家铺子的茬，又故意把自己弄成这么惨的模样，她们图的是什么。”
    “对，你们图的是什么！”府尹大人一拍惊堂木，大声问那三个女人。
    三个女人眼里含了泪，“冤枉啊，大人，民女是冤枉的，民女们怎么会自己打自己，把自己弄得这么惨呢。”
    府尹大人耸肩，“这就要问你们自己了。快回答本官的问题！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两个证人都把证词偏向程家铺子这边，剩下的那个证人又怎甘落后。
    “大人，小人知道他们是什么目的。”那人说。
    府尹大人看过来，“那你说说。”
    那人立刻道，“她们先是拿着从程家铺子买走的东西，说不好，就是为了找茬。找茬之后，她们当然是想要求一些赔偿啊，就是想讹诈人家的银子嘛。”
    “对，”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个证人点头，“大人，这三个女人就是想讹诈程家铺子。”
    这个，是有点牵强了。
    三个女人家里都是经商的，又不缺那几个钱。
    她们三个被关起来，她们家里还凑了一千两银子，送到府尹大人手里，就为了她们的官司能够胜出呢。
    这几个证人原本就是三个女人家里花钱买通了的，他们这么快就改了口，这见风使舵的本事，府尹大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不过，这正是府尹大人要的效果，他乐得这几个人都替程海棠家做证呢。
    三个女人被冤枉了，都争着要向府尹大人喊冤。
    府尹大人把惊堂木一拍，“肃静！扰乱公堂，本官就把你们全都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三个女人身娇肉贵，再加上昨天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又在大牢里呆了一夜，这会儿要是再挨上五十大板，估计小命就没有了。
    可是不喊冤枉，难道要等着府尹大人把她们都判了罪吗？
    她们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就是自家人派她们去程家的铺子捣乱的。
    家里人先前就说了，一定会护着她们的。
    他们会给府尹大人送银子，这个昏官，京城里的富商们谁人不知。
    只要银子送到，她们几个一定没事。
    可是现在，跟事先想好的剧情不一样啊。
    只见府尹大人一声低喝，“你们三个，故意到程家铺子去捣乱，想要讹诈程家铺子，以为本府就是吃素的，看不出你们的计两吗！”
    说着，府尹大人就要给三个女人定罪。
    “且慢。”程海棠突然喊道。
    府尹大人差点就开始判罪了，被程海棠突然打断，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顿了好一会儿，府尹大人才缓过劲儿来。
    “程……程姑娘，您还有什么事？”府尹大人十分恭敬的问。
    程海棠淡笑了下，“府尹大人，您难道都不问一问，她们为何会想到去我家的铺子闹事吗？就为了讹诈我程家曲曲几个钱？别说我程海棠不缺这点银子，就是这几个女人，她们也不缺这点银子吧。”
    程海棠挑眉往那几个女人那边看了眼，低笑是，“我说的没有错吧？几位夫人？”
    这几个女人的身份，程海棠昨天晚上就已经调查清楚了。
    她们一个是京城里专门经营胭脂水粉生意的钱老板的夫人，一个是专门经营玉器首饰的杜老板夫人。
    至于另一个，是专做头油生意的王老板的夫人。
    程海棠家的化妆品店开起来，效果是人人都看得到的。
    只不过她家的店才开起来几天，不可能有出奇的效果，也不可能立刻就将生意做得红火起来。
    化妆品这种东西，就算是有奇效，也不可能几天时间就看出来，必须经过一两个月，甚至更长时间的使用，才能出效果。
    程海棠的化妆品，也需要时间来证实它的神奇之处。
    只是，几家专门做女人脂粉生意的老板，却看出了程海棠化妆品的好处，他们敢断定，不用多久，程海棠家的化妆品就会风靡整个京都。
    程海棠做的，从面部到身体肌肤，都能护理。
    还有头发的护理。
    他们还给人看诊，从内调理，更是让效果加倍。
    这几位老板都看到程海棠即将霸占整个京都的女性市场，到时候，哪里还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因此，这几位老板聚在一起，想要在程海棠羽翼未丰之时将她的铺子一举搞垮。
    只可惜这几个人没有估量到程海棠的能量。
    她的身后，可是有强大的靠山的。
    别说几个京都做生意的小老板，就算是凌月皇帝，现在都不会跟程海棠为难。
    毕竟于光就是让凌月皇帝头疼却又不能真处罚的一个存在。
    有于光撑着，凌月皇帝可不就也得向着程海棠三分吗？
    不然于光找他闹起来，能让凌月皇帝头疼半个月。
    现在程海棠说出那三个女人背后的目的，三个女人竟一时无言。
    府尹大人立刻狠狠拍了一下惊堂木，“来人，把那三个商人给本官押过来！”
    接着就是府尹大人大显神威的时间。
    钱、杜、王三位老板被衙役带过来，府尹大人不由分说，就先赏了他们三人一人二十大板。
    接着府尹大人直接就说出他们三个的罪名。
    为了讨好程海棠，府尹大人也是豁出去了，咬牙把三人竟然给他送了一千两银子的事情给抖了出来。
    那一千两银子，被府尹大人当场宣布充公，进入官库。
    至于最开始三家给府尹大人送的那几百两银子，府尹大人没有说出来。
    三家生意人，又哪里敢真的破罐子破摔，给府尹大人抖出来？
    他们想再送银子还来不及呢。
    三家被府尹大人雷厉风行，当堂就判罪入狱。
    等到堂上的人都被带下去，府尹大人看向程海棠，脸上堆满了笑容，“程姑娘，这件事下官处理的，还让您满意吧？”

 第523章 以后大人您升官，小女子我发财

    程海棠笑了下，点头，“何止是满意。府尹大人，以后海棠在京城做生意，还请府尹大人您多多关照啊。”
    “那是那是，”府尹大人点头，“在京都这块儿地界上，虽然大官无数，但是本官身为这京兆府尹，对于百姓的衣食住行，还是很有实权的嘛。至于在朝中，就要请程姑娘多多费心了。”
    “一定一定。”程海棠跟府尹大人点头笑道。
    她还从袖中抽出一张银票，递到府尹大人手边，“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府尹大人哪里敢要程海棠的银子，他四下看了看，慌忙把程海棠的手推回去。
    “这程姑娘就跟下官见外了不是？只要程姑娘在关键的时候能帮下官说句话，下官可就对程姑娘赶激不尽了。”府尹大人笑眯眯的说。
    程海棠就知道这个京兆府尹不敢收她的银票，她也没多客气，又把银票收了回来。
    她辛苦赚来的银子，要是真被府尹大人拿去了，她还心疼呢。
    再说有一就有二，这回这个京兆府尹收了她的银子，下回就不想着她的银子了？
    不给京兆府尹送银子，他才更忌惮着程海棠呢。
    “既然大人如此说，海棠也就不跟大人客气了，咱们以后互相扶持，大人您升官，小女子我发财。”程海棠跟府尹大人拱手道。
    府尹大人也拱手，“那是那是，程姑娘真是个痛快人，让下官好生佩服。”
    要走之前，程海棠又说，“大人，海棠还有一件事，可否请大人帮个忙。”
    府尹大人心里咯噔一声，面上却是堆满了笑容，“程姑娘请说，你我这关系，程姑娘哪里还需要跟下官客气？”
    程海棠一笑，“爽快！大人这个朋友，我程海棠是交定了！”
    接着程海棠才说，“咱们府里，多有宴饮吧，跟别的衙门、官员之间也得有来往。不知大人对福来客栈有没有印象，他们家酒楼的菜品，大人可还满意？”
    府尹大人眼睛一转，当即就明白过来程海棠的意思。
    “你有股份？”府尹大人问。
    程海棠但笑不语，只是稍微点头。
    府尹大人当即一拍胸脯，“这件事情，就包在下官身上！”
    程海棠颔首，“那便要先谢谢大人了。不过这件事大人可千万不要说出去，我在他们那儿有股份这事儿可是保密的。”
    “那是那是，当然当然。”府尹大人立刻一副十分了然的模样，跟程海棠保证道。
    他还以为程海棠真是什么官家的人，或者是替哪个官家做事的人呢。
    他都查不到程海棠身后到底有什么背景，说明程海棠的背景实在深厚。
    程海棠竟然跟他言明了要他照顾福来客栈的生意，府尹大人自然是一口答应。
    他们宴饮，去哪里还不是一样。
    其实，府尹大人根本就不知道他这样的想法有多么的自以为是。
    程海棠不是背景深厚到让他查不出来，她根本就是没有任何背景！
    －－
    程海棠带了王氏一起回到客栈，安排人带王氏回房间休息去。
    王氏这两天也是受罪了。
    可是程海棠刚叫人过来，王氏就火起来了，“干什么叫我去休息！我才不去！程海棠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有先皇御赐的鞭子？你既然有这样的圣物，你为什么昨天不拿出来，你故意害我被关进大牢里面是不是！”
    王氏越说越激动，整个人都快跳起来了。
    她觉得程海棠就是故意不把鞭子拿出来的。
    看她在店里面跟客人吵起来，还大打出手，所以故意教训她，让她以后不敢再跟店里的顾客吵嘴。
    程海棠先前在大周开店的时候，就经常教育店里的人，要顾客至上，凡事以顾客的需求为第一位，把顾客当老天爷一样的供着。
    可是那几个顾客就是故意找麻烦去的呀！
    就算王氏供着她们，结果还是一样。
    她们就是故意挑起事端，引王氏跟她们争吵，从而打起来。
    然后她们互相把对方打惨了，好推到王氏的身上。
    这件事不管王氏怎么做，到最后都不会得到好的结果。
    王氏觉得这事不能怪她，程海棠却利用她被带上公堂的机会，故意不救她，让她吃这个亏，长这个记性。
    王氏这样想，就越发的委屈了，一股脑的把自己肚子里的委屈全都倒了出来。
    相比于王氏的激动、愤怒，程海棠就显得平静多了。
    她安静的站着，任王氏在一边咆哮，双眼一直盯着王氏的眼睛，仿佛一个认真的倾听者。
    王氏说着说着，自己也说不下去了，狠狠抿起了嘴巴，眼睛也不看程海棠。
    程海棠终于等到王氏说完，面上露出淡笑，“姥姥，我知道您被关在大牢里面一晚上，肯定委屈坏了。这件事儿是孙女儿的不对，姥姥，您可千万别跟孙女儿计较。”
    “哼！”王氏冷冷的哼了一声，“为什么不跟我计较！我老婆子那么大年纪了，你却把我送到大牢里面给我教训！”
    王氏又火爆起来，程海棠立刻闭嘴。
    好在先前王氏心里的愤怒全都已经吼出来了，这回开口，也就只说了这一句话。
    程海棠看她没有再说，这才开口，“姥姥您说的对，都是孙女儿的错。可是姥姥，当时孙女儿根本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呀。如果我贸然把鞭子拿出来，这件事传出去，也只能被人说成是以权欺人，这对我们只有百害而无一利。所以我只能拖住府尹大人，说一些大话让他害怕，让他不敢真的判您的罪。到最后，他不是真的退了堂，决定今日再审吗？”
    “那他要是非要当堂就给我判罪呢？”王氏生气了的问。
    程海棠一耸肩，“咱们有先皇御赐的鞭子在手，咱们怕什么呀。”
    “那，就算你说的都对，我被押进大牢了，被他们连夜暗杀了呢？出了什么意外呢？就算这些都没有，你就不怕我在大牢里面受罪吗？”
    王氏的这些话，更让程海棠笑起来，“不会的，姥姥，我都已经打点好了，有牢头给您看着呢，不会让您出一点意外的。”
    程海棠这话说的倒是不假，昨天王氏虽然在大牢里度过，可是待遇却十分的好。
    牢头不仅给王氏送来了好吃的饭菜，没让她饿肚子，还给她送了一床被子，不让王氏夜里受凉。

 第524章 可能有点问题

    不仅如此，牢头还把王氏安排在最接近牢门口的一个牢房，那里没有大牢里那种让人难以忍受的味道，王氏倒是吃饱喝足，睡了一个安稳觉。
    程海棠又把事情跟王氏分析了一下，告诉她这件事肯定是有人故意想找他们铺子的麻烦，不可能是什么大人物在背后搞小动作，他们既然是想给程海棠的铺子为难，自然就不会在案子还没审出来的时候，就要了王氏的命。
    齐景的事情，程海棠从没有跟家人说过，这也让她的解释更加简单。
    王氏听了，心里的怒气都消的差不多了。
    看起来，所有该算计的，程海棠都算计到了啊。
    虽然她在牢里呆了一夜，可是程海棠找到了证据，扭转了乾坤。
    她不仅将王氏救出来，还保住了铺子，更是把那几个想要害他们家铺子关门大吉的人给揪了出来。
    这样，以后他们家的生意才能蒸蒸日上。
    而且，程海棠还跟府尹大人有了交情，以后他们家生意有府尹大人照着，就不会再有那些零零碎碎的小事让人烦恼。
    这些都是好事，王氏都理解了，心里的那些愤怒也就彻底的抛开了。
    “昨晚虽然好吃好喝，但还不如在咱们的客栈里住着舒服啊。”王氏伸了个懒腰，往自己房间走去。
    程老爷子就在不远处，见王氏走了，他才走过来。
    程老爷子看着王氏房间的方向，一脸的愤怒，“死老婆子，自己没有脑子，还不配合我的乖孙女！都是因为她，差点把咱家的铺子都给搞黄了，还好意思跟我孙女发脾气！”
    程海棠笑道，“爷爷，以后您别再跟我姥姥吵了。”
    “凭啥不跟她吵！”程老爷子冷冷的哼了一声，“她一件事也没做对，就知道在那哇哇的乱叫，我听着都烦！”
    程老爷子是专门烦王氏，但是对其他人，他是不烦的。
    对程海棠，程老爷子还十分喜爱。
    他精神正常，没有得更年期综合症。
    王氏得这个更年斯综合症的事情，也没有办法仔细的跟程老爷子说，毕竟这个病症想要解释起来十分的复杂。
    而且解释到最后，程老爷子也不一定听得懂。
    所以程海棠只能化繁为简，“爷爷，您看我姥姥脾气这么暴躁，您不觉得她这儿有问题吗？”
    程海棠的手，指着自己的脑袋。
    程老爷子一怔，“你是说……”
    程海棠抿着唇，十分赞同的点头，“我姥姥跟着咱们从大周搬到凌月，那场祸事恐怕是吓着她了。您难道不觉得自从来了凌月国，我姥姥就慢慢在变，变得越来越不正常了吗？”
    程老爷子一想，好像也是。
    这王老婆子简直就是越变越厉害，现在都听不得别人一点激怒她的话，就跟个炮仗没两样，一点就着。
    想到王氏竟然脑子有问题，程老爷子的表情开始变得同情起来。
    程海棠食指竖在自己唇边，“爷爷，这事儿您可千万别说出去。还有，对于我姥姥这样的病人，咱们只有顺着她这一条路。要不然，她脑子越来越迷糊怎么办。将来她万一连人都不记得怎么办？她是咱们家的人，咱总不能把她扔大街上去，那还不得咱们照顾着她？”
    “可，就算咱们顺着她，也不能改变她脑子有病的事实啊。”程老爷子说。
    程海棠摇头，“不，我姥姥还没到那种程度呢，她只是脑子稍微有点不好了。你看我刚刚顺着她，她有情绪我就让她说、让她发泄。等她心里的火气都发出去了，是不是就消停了？她心里没火气，也能认真听我的话了，也能明白我为什么那么做。这说明我姥姥脑子还是好使的。”
    程海棠说着王氏脑子好使，程老爷子却认为，这是跟傻了相比，好使一些。
    做为对病人的同情吧，程老爷子决定以后就不再跟王氏计较那么多了。
    “海棠，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尽量不跟这个老婆子吵。”程老爷子保证道。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只要程老爷子别再动不动就跟王氏吵，对于王氏的更年斯综合症都是有帮助的。
    没有那么多激怒她的事情，让她觉得家里的人都关爱着她，宁愿忍着也要顺着她，这会让王氏觉得自己的生活还是很好的。
    再加上她经常去店里帮忙，有了事情做，王氏也没那么多的时间伤春悲秋，这样也会好很多。
    多管齐下，程海棠相信王氏的更年期综合症一定能早日过去。
    －－
    京兆府尹审完王氏的案子，当天晚上就带着几个在京的官员一起到福来客栈吃饭了。
    客栈前面是酒楼，许多菜品都是特别受欢迎的。
    京兆府尹一边可以请自己的同僚吃他们慕名已久的菜品，一边又可以卖程海棠一个好，他也觉得今天晚上这一顿饭吃的特别值得。
    程海棠一早就看到京兆府尹带着人过来了，但是她不打算出面。
    毕竟上午审案子时她才给过京兆府尹银票，京兆府尹却没有收。
    这个时候程海棠如果现身，那京兆府尹他们这顿饭的单，可就得程海棠来买了。
    反正程海棠只说了，自己是福来客栈的一个股东，这福来客栈并不完全是她的。
    她还要京兆府尹替她保密，这样一来程海棠不出现在福来客栈，更加说得过去。
    只是，程海棠好好在自己屋里坐着，前面却出现了于光的身影。
    “程海棠呢！”于光拦住一个小二，大声的问。
    那声音，就连程海棠在后院都听到了，何况刚刚进门的京兆府尹他们？
    程海棠闭眼，抚额，于光真的是她的克星啊！
    反正都已经被京兆府尹听到了，她干脆还是出去吧。
    程海棠出了房间，下楼，一路来到前堂。
    于光正抓着人问程海棠在哪里呢，就见她从后院走过来。
    于光脸上立刻堆满了笑意，“程海棠，你猜我今儿带来了什么。”
    瞧于光那一脸的兴奋劲儿，程海棠翻了个白眼，“你还能带来什么好东西。”
    于光还以为程海棠听到他故意设下的埋伏，会跟他一样兴奋，至少也好奇一下他带了什么过来嘛。
    可是程海棠的反应……
    于光扁了扁嘴，小声嘟囔，“怎么一点都不配合。”
    他这声音虽小，可是程海棠离得很近呢，于是她故意装做很好奇的问，“是吗？你带了东西过来吗？是什么？快让我看看。”

 第525章 于光给程海棠送来一头鹿

    程海棠这反应，绝对是于光想要的。
    只是，她这演技也太浮夸了。
    于光刚来时那股像要蹦起来一样的劲头没了，轻抿了抿唇瓣，挥手叫人把东西抬上来。
    “这……”程海棠这回是真惊着了，简直是凉中带喜，“你哪来的这东西！”
    一只鹿呢！
    只不过一箭穿胸，这鹿已经死了，想养着玩儿是不可能了。
    但是程海棠立刻就想起了几道菜。
    如果把这头鹿给拆了，做几道菜出来，那倒是真不错。
    而且这样的野味一般饭店也没得卖，程海棠就想着，不如先把菜口明码标价，然后再在门前弄个什么订购会什么的，让京都那些人都出价抢订。
    这一头鹿，能做出不少菜品呢。
    她还想着，可以规定每一桌就只能点三道菜以内。
    既然是抢订到她的鹿肉菜品，人家就不可能只有一两个人过来，肯定把能叫上的好友都叫上来。
    那样的话，三道菜就不够吃，他们就必须再点一些别的菜。
    程海棠又接着盘算，到时候她可以趁着人流量大做一个大促销的活动，但凡是抢订到鹿肉菜品的顾客，可以从他们店里的招牌菜里面选择两道，给打八折。
    这样一来，她又可以多卖招牌菜，又可以给自家的菜品再做一次全方位的宣传。
    只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程海棠脑子里就已经飞快的闪现出无数的想法来。
    “于光，这鹿能不能给我！”程海棠脑子里盘数着，嘴上就问于光。
    于光点头，“我让人把鹿抬过来，就是送你的啊。”
    于光肯送，程海棠的计划才能实施。
    程海棠咧嘴一笑，“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于光还处在自己的兴奋里呢，拉着程海棠说，“程海棠，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射到这头鹿的？这东西在咱们凌月国可是很少见的，你要是想听的话，我给你讲讲。”
    其实，不是程海棠想不想听，而是于光很想把自己如何碰到这头鹿，如何追逐它，如何猎到它全都给程海棠讲了。
    这件事，于光想炫耀给所有的人听。
    当然，程海棠是第一个。
    但是，让于光失望了。
    他刚答应把鹿给程海棠，程海棠就跟于光说，“那我得赶紧把这头鹿处理了，我去忙了。”
    “唉。”于光一把抓住程海棠，不让她溜走，“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
    “这鹿都已经死了，得赶紧处理了，要不然肉质就不新鲜了。处理完鹿肉，我后面还有很多事呢，不能多等。”
    “那我跟你一起去。”于光说着，叫人抬着鹿一起往后厨去。
    程海棠也无所谓，于光要跟就让他跟着吧，她处理一头鹿，又不是什么祖传色密的事。
    于光一路走，就一路兴奋的讲着自己猎鹿的那些事。
    于光自以为讲得十分精彩了，可是当他讲完了，却没有听到程海棠的喝彩声。
    于光连着喊了两声，“程海棠，程海棠！”
    “啊？”程海棠这才反应过来，瞪大眼睛不解的看着于光。
    于光抿了抿唇，“你刚刚有没有听我说话！”
    程海棠怔了怔，点头，“听了啊。”
    “那我跟你说了什么。”于光追着问。
    他就是觉得程海棠根本没有听他的话，于光好失望。
    程海棠努力回忆，可是她刚才想事情想的太认真了，半点也没有听到于光说的话。
    好在程海棠聪明，她猜想于光这会儿的兴奋劲头，讲的多半是他如何猎杀到这头鹿的过程。
    于是程海棠拍了拍手，“我真的都听到了，你猎鹿的过程实在是太精彩了。于光，你真让我佩服。”
    于光被程海棠夸了，刚刚那种失望也没了，脸上重新扬起笑容。
    他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那是，也不看看我于光是谁！”
    程海棠在心里说，于光当然是于光，不可能是于光他爹。
    两人走到厨房，于光带来的人也把鹿抬过来，放在案子上。
    程海棠把鹿皮完整的剥下来，又动手用刀子小心翼翼的把鹿肉分割了。
    过来的路上，程海棠已经盘算出了都可以做哪些菜。
    有些部位的肉比较多，可以多做几道，有些部位比较少，比如鹿尾的部分，那能做成的菜品就比较少了。
    她可以根据菜品的稀缺程度，给菜品订价。
    因为心里有了盘算，程海棠分割的时候都处理的特别精准。
    一整只鹿很快被程海棠分割好。
    “把这些鹿肉看起来，不能少了。”程海棠跟后厨房里的人吩咐。
    于光全程就看着程海棠处理那只鹿，看样子，程海棠是知道怎么把这只鹿做了的。
    “等你做出菜品来，一定得给我吃。”于光跟程海棠商量。
    程海棠做的饭菜都很好吃，现在有这么一只平常很难吃到的鹿，于光更是谗的不行。
    鹿是于光猎到的，程海棠当然同意，她跟于光保证道，“你一定是第一个品尝的人。”
    处理完了鹿肉，程海棠要回自己房间，于光又要跟着。
    程海棠无奈，“你老跟着我干嘛呀，我还有事呢。”
    “我跟你聊天呀，你都已经把鹿处理好了，还有什么事不能放一放，非得现在就处理。”于光不以为然的说。
    程海棠翻了个白眼，“光处理好鹿肉有什么用，后面的事情都必须做好了，这件事才能做完整呀。”
    “你想做什么。”于光完全不懂程海棠说的是什么。
    程海棠就是故意不跟于光说明白的。
    她现在只是在自己心里计划，不到可以公布出去，程海棠是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这，也算是一种商业机密。
    于光是没有想到拿一只鹿用到商业上的，他只觉得程海棠这样藏着掖着的，他很不开心。
    “你究竟是要做什么呀！”于光不高兴的说。
    程海棠一笑，“当然是秘密，我要经营我的酒店，这件事没有做好之前，我是不能跟你说的。”
    “你还怕我给你泄露出去吗？”于光更加不高兴了。
    程海棠脸上仍挂着笑意，“于家也有酒楼，我经营方面的事情，不能提前泄密出去，更不能提前泄密给你。”
    于光……
    好吧，谁叫他是于家的人呢。
    “那你要忙到什么时候啊。”于光又问。

 第526章 吃醋的男人

    程海棠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宝贵的。
    鹿已经死了，鹿肉也已经分割，她必须立刻处理好后续的事情，尽快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做起来。
    要不然鹿肉不新鲜了，也是不好。
    程海棠拿“机密”这两个字说事儿，让于光不能再跟着她。
    趁着这个机会，程海棠飞快的跑回自己房间。
    封禅也在，知道于光刚送了一头鹿过来。
    “他倒是会献殷勤。”封禅不咸不淡的说了句。
    程海棠抿了抿唇，所以，封禅这是吃醋了？
    虽然程海棠也知道，于光对她很单纯的，就是把她当亲妹妹看待那一种。
    要说，于光真的是一个性子十分单纯的大男孩。
    可再单纯，他也是个男人，跟程海棠并不是同胞的亲兄妹，于光对程海棠实在是太好了。
    封禅如果一点醋都不吃，那才不正常。
    可是程海棠没有功夫去哄封禅的醋意呢？
    不过现在程海棠倒是有一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她朝封禅甜甜一笑，“你快点帮我，我把我的想法都告诉你，然后咱们看看怎么兵分两路，尽快把这件事做完。”
    “什么？”封禅不解。
    程海棠想了想，才说，“就是，我大概是想借用这头鹿搞一个活动，把咱们的客栈带得热闹起来，把咱们的招牌菜都推销出去。这事儿也算是咱们经营客栈的机密了，我刚好不容易才把于光打发走。虽然鹿是他猎到的，但是咱们客栈的机密是不能让他知道的。”
    程海棠说着，暗暗观察了封禅的脸色，果然见他脸色好了许多。
    机密不让于光知道，却要封禅跟她一起忙，封禅怎么能不开心。
    程海棠轻咬着唇瓣，在心底偷笑。
    封禅突然抬手在她脸颊上捏了一把，“故意哄老公开心是不是。”
    程海棠……
    都被他看出来啦。
    封禅继续说，“就算是看出来了，知道你是故意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老公也开心。”
    对于“老公、老婆”这个称呼，封禅现在运用的得心应手。
    拜程海棠所赐，那种“老公、老婆”就是对对方的一种白头偕老的承诺的承诺，现在在封禅心里已经根深蒂固。
    他现在就特别想喊程海棠“老婆”，跟程海棠腻在一起的时候，封禅就想“老婆、老婆”的喊个不停。
    这个放在现代到处都有人使用的称呼，在程海棠现在所处的这个年代，倒成了她跟封禅的专属。
    程海棠心底都被甜蜜涌满了，拉着封禅一起去桌边。
    甜蜜归甜蜜，正事还要做呢。
    两人一起规划，明天什么时间该做什么事，哪些事情交给谁去负责。
    一直弄到天将亮，两个人才写出一份完美的计划书。
    这份计划书还被程海棠跟封禅拆分开来，需要交到每一个人手上的文件肯定都是不同的。
    所有人都按着自己拿到的文件执行，程海棠这次要做的事情就能够做到完美。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程海棠眯着眼睛往床边走。
    在离床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她直接就扑了上去。
    只是程海棠太困了，走路都感觉晕晕的，就连距离都算的不怎么准。
    她扑早了！
    “海棠！”封禅低喊一声，飞快过来，想接住她。
    两人距离有点远，封禅就刚刚碰到程海棠的一根手指，她身子就已经倒下大半。
    这时程海棠也才反应过来，自己扑床竟然扑了个空！
    眼看着她的鼻尖就要跟地板来一个亲密接触，程海棠突然感觉身下一软。
    “咦。”程海棠发出一声疑惑，转头，就见四周大红色的帷幔。
    “还好有这个空间。”封禅低声道。
    要不然，这回还真得把程海棠摔惨了。
    程海棠也是才反应过来，在她将要摔倒在地板上的时候，封禅碰到了她的手指。
    他反应敏捷，第一时间就做出正确的判断，带她来空间，降落在床上。
    有软软的棉被接着，程海棠才不至于摔疼了。
    有惊无险，程海棠更觉得两只眼睛都酸涩的睁不开了。
    “老公，我好困，让我睡会儿。”程海棠眼睛眯成一条缝，嘴里嘟囔着。
    她是真的困了，感觉嘴巴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说话的时候都控制不好口型。
    或许，她的嘴说出来的，根本就不是她想要表达的吧。
    究竟有没有说错，程海棠已经不知道了，她彻底晕了过去。
    封禅看着趴在床上，动也不动的程海棠，无奈低笑着摇头。
    这一夜不仅仅是简单的加班，两个人的大脑基本上是在不停的高速运转，尤其是程海棠，卖鹿肉的主意是她想的，所以商量着写计划书的时候也是程海棠出的点子最多，真的是把她累坏了。
    封禅大手轻轻把程海棠抱起来，替她把衣服脱掉，在床上放平，又替她盖好被子。
    这所有的动作，封禅都做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动作大了，会吵到程海棠休息。
    不过也是封禅多滤了，程海棠这么困，简直是睡成了一头死猪。
    －－
    第二天，程海棠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外面天光大亮。
    她略拧眉，仔细看了眼外面的窗子，可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到底是什么时辰。
    她天将亮了才睡，想来时间已经很晚了。
    再看身边，哪里还有封禅的身影？
    程海棠猜想，封禅大约是去忙他们昨夜商量好的事情去了。
    于是，程海棠也迅速起床，今日可是一场硬仗呢。
    虽然该做的计划书都已经做好了，该安排到每一个人身上的任务都是分配好了的。
    封禅去安排，程海棠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可是，这是福来客栈第一次搞这么大的活动，程海棠想去看着。
    万一有什么临时状况，她才是反应最机敏，最能把事情处理好的那个人。
    封禅虽然很聪明，但是程海棠脑子里那些来自于后世的经验，封禅还是欠缺。
    程海棠穿好了衣服，从房间出来，就看到翠红正端着一盆水过来。
    “小姐，你醒啦。”翠红笑眯眯道。
    程海棠点头，“你端着水干麻。”
    “姑爷说你大概要醒了，让给你打盆洗脸水过来。”翠红回答。
    程海棠拧眉，“现在什么时辰？”
    “刚过未时。”翠红说。
    程海棠……
    怪不得封禅说她该醒了呢，算时间，她都睡了四个时辰了。

 第527章 搞一次成功的营销活动

    “外面现在怎么样？”程海棠一边跟翠红一起往回走，一边问翠红。
    翠红挠头，“姑爷在外面看着，人特别多。但是，我也没怎么看懂。”
    这次的活动，是程海棠跟封禅一起做的计划，有很多细节，程海棠也是特意给封禅解释了，封禅才彻底领会的。
    翠红只是看看那热闹的场面，不太懂也正常。
    程海棠回房间快速的梳洗了一翻，就又带着翠红一起往外面走。
    在清凉州的时候，翠红就给程海棠帮了许多忙。
    现在在京都，程海棠也想让翠红多学着点，希望将来翠红能被派上用场。
    虽然翠红有很多事还不太懂，但是她是个很聪明的女孩。
    而且翠红处事很果断利落，如果能让她积累到足够的经验，将来让翠红做个类似于“经理”这样的职位，她也一定能够胜任。
    因此，两人一路往外面走的时候，程海棠细细的把外面正在做的活动跟翠红讲了一遍。
    翠红听着，两眼闪着异常的亮光。
    未了，翠红还忍不住道，“小姐，你真是太聪明了！如果是我，有人猎了一头鹿给我，我或许就只剩惊喜了。就算我会做饭，最多也就能想到怎么把这头鹿做了吃。可是小姐你竟然能够利用一头鹿，给店里带来那么大的收益，翠红真是太佩服你了！”
    程海棠低笑，“好了，告诉你是想让你学着点，可不是让你在我面前拍马屁的。”
    翠红吐舌，“人家不是拍小姐的马屁嘛，人家可是真心佩服小姐的。”
    两人说着话，就走到了外面。
    果然如翠红所说，客栈外面的空地上已经支起了桌子，周围也挂着好多彩色的画，画的都是程海棠要做的菜品。
    以鹿为菜，这真的是极为少见的。
    上午消息就已经传出去了，再加上中午本就有很多来福来客栈吃饭的顾客，所以这会儿才会聚集这么多的人。
    “请大家安静一下。”封禅出面，微抬手，让大家静下来。
    “今日，我来福客栈得了一头鹿，我们酒楼部的大厨想出了好几道特别好的菜品，欢迎大家今晚一起品鉴。”封禅大声的说。
    他话音刚落，围观的人就开始议论，还有人大声喊，说自己一定要来品尝鹿肉。
    然后就有人担心，说只有一头鹿，那么多人想吃，应该不够吃的。
    等人群里议论了一会儿，封禅才又抬手，叫大家安静。
    之后封禅接着说，“也许大家会觉得，只有一头鹿，可是想要品尝的人太多了，怎么办？没关系，这个咱们当然是有办法的！”
    说着，封禅一抬手，就有店里的小二抬了个大箱子过来。
    “只要是想要品尝鹿肉的顾客，都可以来抽个奖。今日这头鹿共可以做成一百二十道菜，所以这箱子里装了一百二十个写有‘中’这个字的字条。能抽到‘中’的，就可以点菜了。”
    “那没有抽到的怎么办！”有人大声喊道。
    眼前围观的人，就不止一百多个，肯定有很多人抽不到的。
    封禅微笑，“如果没有抽到，咱们福来客栈也会赠送一张优惠券，只要你一月之内来咱们福来客栈吃饭，不论点多少，咱们都是八折优惠！不过，优惠券只能使用一次，这个大家一定要弄清楚了。”
    “我要吃鹿肉，不要优惠券！”有人大声喊道。
    对于这样的话，封禅自然是不会接。
    还有人嚷嚷，“就算是抽到了，只有一道菜，不够吃怎么办！”
    这话，封禅要接。
    他面向声音来源，微微一笑道，“只有一道菜不够吃，这个问题提的好。咱们既然是来吃饭的，肯定不可能只吃一样的，对吧？咱们可以多点几道嘛。像一品神仙鸭子、佛跳墙，这些都是咱们福来客栈的招牌菜，都是好吃到吃一次就再也忘不掉的。今日前来的朋友们，有没有品尝过咱们福来客栈招牌菜的啊。”
    “有！”立刻就有人大声的吼道。
    因为那人回答太快，惹得周围的人哄的一声大笑起来。
    这个开场，还不错。
    程海棠只站在幕后，静静看着封禅主持这一场活动，游刃有余。
    这样，她就算是不出面，也能安心了。
    前面抽奖已经开始了，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竟然还有人抽到奖之后，立刻就有人上前，想要出高价把人家抽到的‘中’买走的。
    整个福来客栈门口越来越热闹。
    中间还有杂耍表演、歌、舞，每过半个时辰，奖池开放一次，想要抽奖的人通过第一轮的抽奖，抽到最终抽奖资格的，才能站上最终抽鹿肉菜品的舞台。
    如此，也能把这个活动搞的长一点，免得中间冷场。
    活动进行得很快，转眼就来到晚饭时分。
    已经抽到奖的，已经迫不及待的进入酒楼里面。
    这吃菜是讲究个先来后到的，抽到‘中’这个字的，也只不过是抽到了一个名额而已。
    至于点什么菜，那要等晚饭的时候，现场点。
    先到的，菜品花样多，晚到的，可就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这样的活动虽然诱惑力很大，但同时也有一个很大的缺点。
    先前程海棠并没有想到，可真到了晚饭的时间，活动的缺点就开始暴露出来。
    原本在门前看了一会儿的程海棠又回房间休息了下，到晚饭的时候她才重新来到前院。
    就才走过来，客栈的新任掌柜，吴掌柜就小跑着过来。
    “东家。”吴掌柜跑到程海棠跟前，小声开口道。
    程海棠见吴掌柜这小心翼翼的模样，拧眉道，“怎么了？”
    “宫里来人了。”吴掌柜说。
    程海棠眉头又拧紧了两分，“来干什么？”
    虽然这么问，但是程海棠心里已经大概有了答案。
    他们客栈今天的活动搞的很大，宫里专门派人出来，大概是为了鹿肉吧。
    如果是在大周，鹿是一种还算长见的动物，在北方的山林里，想要猎到一头鹿，并不算难。
    大周皇宫里也是经常备着鹿肉的。
    但是在凌月就不一样了，真的是很少见到鹿，鹿肉是一种极为难得的食材。
    现在程海棠这里出现了鹿肉，皇宫里怎么可能不派人出来采买呢？
    可是仅有的一头鹿，程海棠都已经全部分割完毕，每一盘菜用多少，都是有一定量的，根本没有多余。

 第528章 目前的手腕，还可以周旋

    而且，这些菜品都已经被外面的人抽奖抽走了。
    “外面抽奖进行得怎么样了。”程海棠问吴掌柜。
    吴掌柜为难，“已经抽到尾声，大概还有十几盘菜。”
    如果还有很多，吴掌柜也不会这么为难。
    程海棠拧起眉，十几道菜的量，就算让皇宫里的人都拿去，也不够。
    再说封禅提前就已经说了，总共一百二十道菜，抽奖过程全公开，他们总不能突然说没有大奖了。
    因为知道还有奖，所以外面还等着许多人呢。
    程海棠做活动，就是为了在京都竖立自家客栈的形象，让大家都知道京都开了这么一家酒楼、客房联合的大型客栈。
    如果她现在叫停抽奖活动，那就等于是违背了自己的初衷，甚至是在砸自己的招牌。
    做生意不容易，程海棠凭着超前的智慧，才勉强在京都这样的地方立足。
    而她，只顾着策划如何将生意做大做强，却忽略了京都里的强权人物。
    如果是一般的官员，凭着程海棠目前的手腕，还可以周旋，可若是皇宫里的人……
    “来的是谁。”程海棠跟吴掌柜一边往接待宫使的包厢走，一边问。
    吴掌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这才说，“是一位女官，我现在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哪个宫里来的，只说是宫里来的，要见东家你。”
    程海棠眼睛微转，女官？
    如果是御膳房的人，应该是太监才对。
    如果是皇帝派人，那就算不是大总管，也应该是个太监。
    这派女官的，恐怕是宫里的某位娘娘吧。
    能派女官出来的，想必是位地位不凡的娘娘了。
    程海棠微拧着眉头，心里大概有了主意。
    他们已经来到包厢前，吴掌柜轻敲了三下门，门被一个小宫女打开。
    程海棠往里看了一眼，只见包厢里坐着一位长相不凡的女官，正襟危坐，品着茶水。
    看那姿态，应该是个极高傲的。
    程海棠走进去，朝女官微函授，“不知您是哪位娘娘差遣而来的女使？”
    那女官又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像是根本没有听到程海棠的话一样。
    这架势，还真是傲慢十足！
    程海棠见女官这种态度，顿时心生反感。
    她要作是吗？那她程海棠就陪着这个女官作好了！
    朝吴掌柜挑了挑眉毛，程海棠低声道，“再上一壶茶。”
    “是。”吴掌柜应声，退出包厢。
    程海棠在那女官对面的位置坐下来，身子倚在椅背上，微垂眸的看着那个女官。
    她这样的姿态，哪里还有半点恭敬之意。
    那女官眼睛一眯，她身边的小宫女立刻朝程海棠怒喝道，“大胆！”
    程海棠一脸无辜，“不大不大。”
    “没有看到崔女官在此吗！这里哪有你一介小小商女坐的地方！”那宫女又喝道。
    程海棠看了眼小宫女，“小小商女？小小商女我也是自由之身。不过你们，好像是连身契都在别人手里的奴籍吧。”
    “你！”那个宫女气得指向程海棠。
    程海棠微偏头，错开小宫女的手指，微拧起眉，“我最讨厌别人指着我，你小心着点你的手指，别走到半道上它突然掉下来。”
    这根本就是红果果的威胁！
    程海棠分明就是没把小宫女放在眼里。
    也对，一个小小的宫女，程海棠不把她放在眼里也是无可厚非的。
    可是崔女官，她自持身份，觉得程海棠实在是太大胆了。
    轻瞟了小宫女一眼，崔女官才又看向程海棠，“程姑娘，程老板，真是好大的架子。”
    程海棠耸肩，“不敢，跟您比，我还差得远呢。”
    崔女官白了程海棠一眼，她架子大，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她可是娘娘身边最得力的女官，在宫里，多少人巴结讨好着她呢。
    程海棠就是故意纵着崔女官作，所以她一点都不着急。
    没一会儿，吴掌柜就亲自端着茶水过来了。
    崔女官手边有茶水，吴掌柜把茶水端到程海棠跟前。
    程海棠往吴掌柜那边看了眼，吴掌柜急得不得了的样子。
    “完了？”程海棠问。
    吴掌柜摇头，“还在继续。”
    程海棠低笑，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还没请问，崔女官是哪位娘娘身边的女官？”程海棠抿了口茶，抬眼问崔女官。
    崔女官将下巴一抬，“我家娘娘是淑妃。”
    程海棠点了点头，淑妃，她听说过，齐景的母妃嘛。
    皇帝就只有三个儿子，老大齐海出自先皇后，是皇帝的嫡长子。
    老二齐桓出自林妃，一直到现在，林妃也都是宫里最得皇帝宠爱的妃子。
    只不过凌月皇帝念旧，所以先皇后故去之后，他就没有再立皇后。
    而老三齐景，正是出自这位崔女官方才所说的淑妃娘娘。
    淑妃娘娘有儿子傍身，在宫里自然也是地位极尊贵的。
    但是与林妃一比，淑妃可就差了许多。
    淑妃是母凭子贵，林妃却是凌月皇帝真正放在心上的人儿。
    母凭子贵的淑妃娘娘，眼下可以说是岌岌可危，因为齐景被揭露出来的那些恶行，让凌月皇帝对他十分的失望。
    现在凌月皇帝最看中的，是齐桓，他又十分宠爱齐桓的母妃。
    如果没有意外，淑妃娘娘跟齐景都将再无翻身的机会。
    这样一个即将过气了的娘娘，还敢来跟她程海棠找麻烦？
    程海棠又瞟了眼崔女官，她明白，崔女官这是得了淑妃娘娘的命令，来找她的麻烦呢。
    人家找上门来，程海棠又怎么可能就这样干等着麻烦缠身？
    而她既然要反击，那又何妨送林妃娘娘跟齐桓一份大礼？
    又喝了一会儿茶，算着时间差不多了，程海棠才开口问崔女官，“不知道崔女官此次到我这小小的福来客栈，是有何贵干？”
    崔女官来的时候，她身边的小宫女已经跟吴掌柜说过，她们是来跟程海棠要鹿肉的。
    但是这会儿，程海棠却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她的假装，她的不屑都让崔女官愤怒！
    “程海棠！”崔女官眯紧了眼睛，冷声道。
    程海棠无辜的眼神看着她，“嗯？崔女官想说什么？”
    她这样装傻，把崔女官气得胸口起伏。
    “你少装，我们来的时候就已经跟吴掌柜说了，淑妃娘娘派我们来你这儿拿鹿肉。”崔女官身边的小宫女愤怒开口。

 第529章 买鹿肉？

    程海棠唇角勾起浅淡的笑容，“你们也是来买鹿肉啊，看来我这鹿肉着实不错，就连宫里的娘娘都想要呢。”
    听程海棠这么说，崔女官更是拧紧了眉头。
    她什么意思？买鹿肉？
    淑妃娘娘想吃鹿肉，程海棠竟然还说要他们买？
    “淑妃娘娘看得起你，那是给你面子！”崔女官猛的站起来。
    这份清高，崔女官已经维持不下去了。
    然而面对崔女官的愤怒，程海棠一直面色平淡，“如此说来，真是感谢淑妃娘娘的抬爱了。”
    说来说去，程海棠就是没有提主动送崔女官一些鹿肉的事情。
    崔女官眯起眼睛，看起来，这个程海棠是想装傻装到底了？
    “程海棠，你可知得罪淑妃娘娘的下场！”崔女官忍不住说。
    程海棠微拧了眉头，“崔女官怎么如此说？我何时得罪淑妃娘娘了？我敬着她还来不及呢。不过眼下我的确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崔女官，要不您请自便？不过崔女官请放心，我这客栈就是开门做生意的，无论娘娘想要什么，崔女官都只管叫小二来点便是。”
    说着，程海棠就起身，姿态悠闲的走出包厢。
    “你！”崔女官愤怒的指着程海棠。
    但不知为什么，崔女官突然想起程海棠威胁小宫女的话：小心回去的路上，你的手指突然不小心自己掉下来。
    这句话，莫名让崔女官感到一阵惧意，刚抬起来指着程海棠的手又垂了下去。
    她抿紧了唇，不甘心竟然被程海棠如此怠慢。
    可是人家显然根本就不买她的帐！
    “回宫！”崔女官突然低喝一声，也大步走出包厢，跟着她一起出来的小宫女赶忙跟上崔女官的脚步。
    “崔姐姐，娘娘让咱们带鹿肉回去……”小宫女有些担心的开口。
    崔女官回头，白了小宫女一眼，“你没见人家根本就没把咱们放在眼里吗？”
    福来客栈外面一直在搞着活动，都到了这会儿了，程海棠明显是根本没有留鹿肉给她们。
    就算崔女官她们再去抽奖，那为数不多的几份鹿肉也不一定能到她们手上。
    但是，这又有什么呢？
    崔女官此次出宫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吗？
    先前她还以为程海棠会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她想找程海棠点茬，还需要花费一翻心思呢。
    没想到程海棠竟然这么傲，崔女官这会儿开心着呢。
    “回宫。”崔女官吩咐一声，带着小宫女一起离开。
    福来客栈外面的活动已经接近尾声，这一次活动搞的十分成功。
    不仅鹿肉全都卖完了，别的菜品也是卖的特别的好。
    今天从下午开始做活动起，福来客栈就一直是座无虚席。
    程海棠去大堂里看了帐，收入不错，她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对柜上的帐房道，“不错，今天所有人都有赏。”
    “谢谢东家。”帐房立刻感谢道。
    程海棠心情着实是好，再说大家都辛苦了，赏点银子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吴掌柜却是担心。
    “东家，这崔女官……怕是要给咱们客栈带来麻烦了。”吴掌柜担心的说。
    程海棠不屑，“不必管她。吴掌柜，以后咱们这客栈不论是谁来，你可以敬着，但面子全都不必给。不论是谁，都必须按着咱们客栈的规矩来。”
    程海棠指的，是像今天这样的活动。
    就算得罪所有的人，也不能砸了他们客栈的招牌。
    这些话，吴掌柜都听得懂，他就是担心，“东家，这……这里是京都，天子脚下，多少达官贵人……”
    “达官贵人？有多贵？他再贵，敢来找我的麻烦，我程海棠也敢抽他两鞭子！”程海棠说。
    于光既然把鞭子给了程海棠，程海棠才不会傻到不用。
    再说，还有齐桓呢。
    程海棠给了齐桓那么多帮助，齐桓帮她一点怎么了？那也是应该的。
    程海棠吩咐吴掌柜什么都不必管，外面的事情都有她，吴掌柜只要把客栈管好就行了。
    有一点程海棠说的十分明白，不论如何，必须以客栈的利益为第一位，必须经营好福来客栈这块招牌！
    程海棠才是这家店的老板，吴掌柜虽然掌管着客栈里的一切，但终究是给程海棠打工。
    程海棠要求吴掌柜怎么做，吴掌柜当然只能照做。
    至于会不会因为程海棠的不管不顾，而给客栈带来灭顶之灾，那不是吴掌柜应该考虑的事情。
    人各有分工，这是程海棠给所有的员工开会时特别强调的，不论是谁，也不能越了自己的权限去。
    －－
    崔女官回到皇宫，就把自己在福来客栈的所有遭遇全都跟淑妃娘娘说了一遍。
    不用她添油加醋，淑妃娘娘就已经抓到程海棠的把柄了。
    “这个小贱人，今天她算是犯到我的手里了！”淑妃娘娘眯起眼角，狠声说。
    “娘娘，您要怎么对付这个小商女？”崔女官问。
    淑妃娘娘呵的一声冷笑，“敢对我不敬的，就别想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淑妃娘娘放了狠话，恰好齐景过来。
    “母妃。”齐景给淑妃娘娘行礼。
    淑妃娘娘抬手，“景儿免礼。”
    齐景直起身，才问淑妃娘娘，“母妃今日派崔女官出宫了？去福来客栈？”
    “嗯。”淑妃娘娘点头。
    看淑妃娘娘的脸色，齐景就知道程海棠是得罪淑妃娘娘了。
    淑妃娘娘要与程海棠为难，齐景也不会护着程海棠。
    现在齐景已经明白过来，程海棠先前说跟他一起做生意，给他分红什么的，全都是跟他周旋呢。
    从头到尾，程海棠也没有分什么银子给齐景！
    唯一让齐景有赚的，是程海棠给齐景的酒楼里供的货。
    可是那点银子，都不够军队塞牙缝的。
    现在齐景觉得作坊的那把火，说不定就是程海棠自己放的，先前他就怀疑程海棠是为了齐桓。
    程海棠不再做作坊的生意，跟齐景断绝了来往之后，就跟齐桓走的很近，这让齐景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好她个程海棠，竟然是从一开始就是耍着他齐景转！
    当他齐景是三岁小孩子吗？被她耍了都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就算程海棠有于光送的鞭子在手又怎么样，今天她可是得罪了淑妃娘娘！
    竟然胆敢对宫里的娘娘不敬，齐景就不相信程海棠能有几个脑袋！

 第530章 跟齐景彻底撕破脸

    就算是于光，也别想再护着程海棠！
    “母妃，若是有用得着儿臣的地方，请母妃尽管开口。”齐景跟淑妃娘娘说。
    淑妃娘娘点头，“母妃自然是要依靠我的景儿的。不过这件事情你不必插手，这段时间你好好的想想办法，看如何能挽回你父皇的心。”
    说到这件事，齐景倒是有话说。
    “母妃可知道，最近父皇是越来越喜欢齐桓了。”齐景说。
    淑妃娘娘点头，“齐海做下那样的事，如今你又被程海棠算计，遭你父皇厌弃，他齐桓就成了最大的赢家。”
    “母妃难道不觉得齐海的事情，跟齐桓脱不了干系？”齐景问。
    淑妃娘娘一怔，“你得到了什么消息？”
    齐景摇头，“没有。就连那几个弹劾齐海的大臣，在那之后也没有跟齐桓有什么来往。可是儿臣就是觉得这事儿跟齐桓脱不了干系。”
    让齐海受到重创，又让他失了皇帝的心，眼下齐桓又是最大的赢家。
    要说这件事不是齐桓操控的，谁能相信？
    齐海的事情上，就算齐景有证据，也不能拿齐桓怎么样。
    毕竟齐海是真的做了错事。
    若是齐景查到证据，再把证据拿出来，到时候凌月皇帝只会更加偏向于齐桓。
    揪出齐海的事情，就等于是揪出了潜伏在户部的一个大蛀虫。
    齐景怎么能看着这份功劳被齐桓抢了去？
    还不如现在这样，谁也不知道这事跟齐桓有关。
    不过有一个人，齐景还是可以去说一说的。
    若是让齐海知道他出事，是齐桓一手操控，那这朝中还不热闹起来？
    齐景想着，自己得找个机会，跟齐海见个面了。
    “母妃，儿臣就先告退了。”齐景跟淑妃娘娘拱手行礼。
    淑妃娘娘点头，齐景才后退三步，转身离了淑妃娘娘的宫殿。
    －－
    凤栖阁。
    林妃娘娘坐在主位上，听着小霞跟她汇报今日淑妃娘娘手下的崔女官前往福来客栈，想要跟程海棠要些鹿肉，结果却无功而反，被气得要命的事情。
    小霞像讲故事一样，讲的绘声绘色，连她都被自己嘴里的故事给逗笑了。
    “娘娘，这回看淑妃还敢再嚣张！咱们什么都没做，就有人打她的脸了。”小霞说。
    林妃娘娘向来宠辱不惊的样子，淡笑道，“这件事程海棠做的也没错，淑妃不能把她怎么样的。”
    “可淑妃是抓住了程海棠对她不敬这一条。”小霞说。
    别看只见过程海棠一面，小霞对程海棠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她跟齐桓说的那些话，小霞也都是听到了的。
    小霞也是个极聪明的女人，她自然懂得齐桓现在受到凌月皇帝的重视，多半是因为程海棠对齐桓说的那一席话。
    林妃娘娘又是一笑，“她有那个本事，不被淑妃钳制。否则，今日她就不会得罪淑妃了。这个程海棠，她倒是想给本宫送上一份大礼呢。”
    林妃娘娘说的这些，小霞可就听不懂了。
    她挠了挠头，“娘娘说的……小霞有点不明白。”
    林妃娘娘淡笑，“无妨，你只要看着，看淑妃是怎么被程海棠倒打一耙的。”
    小霞听林妃如此说，脸上露出笑容，“娘娘这么说，是觉得程海棠不会被淑妃娘娘怎么样啦？”
    而且，好像程海棠还有办法再给淑妃娘娘使一个绊子呢。
    小霞是真的想看淑妃娘娘如何栽跟在程海棠的手上了。
    但是林妃娘娘没有再多说，她挥了挥手，“叫她们几个都下去吧，本宫累了。”
    小霞立刻扶起林妃娘娘，送她进内室休息去。
    －－
    当天晚上。
    凌月皇帝看完奏折，太监送来绿头牌。
    凌月皇帝往那些绿头牌上瞟了眼，平日里他都是翻林妃娘娘的牌子的。
    太监们也都是有眼色的，特意把林妃娘娘的绿头牌放在最显眼的地方，以方便皇帝翻牌子。
    可是今天，皇帝的手在托盘上停留了半天，也没看到林妃的牌子，眉头不由皱起。
    太监知道皇帝的意思，忙道，“林妃娘娘今日身子不爽，早早就叫人来收了她的绿头牌。”
    听闻林妃身子不爽，皇帝心里立刻就担心起来。
    既然没有林妃的牌子，皇帝索性也不翻了，直接起身，“朕去看看林妃。”
    凌月皇帝正要往外走，门口处就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声音，“皇上。”
    接着，淑妃娘娘一身飘逸的淡皇色裙装，出现在殿门口。
    她手里托着一个托盘，轻移莲步，朝着凌月皇帝走来。
    皇帝拧眉，他想去看林妃，这淑妃怎么来了！
    往常因为齐景，凌月皇帝还会多看淑妃一眼。
    可现在，他对齐景也是烦透了，哪里还愿意再见到淑妃。
    但是淑妃不这么想，她跟凌月皇帝也是有过一段恩爱的。
    今日林妃娘娘身子不爽的事情并没有瞒着，淑妃自然轻易就打听到了。
    所以她特意炖了补品，想钻这个空子，来陪凌月皇帝。
    她希望能通过这个机会，让凌月皇帝重新再看她一眼，想起之前两人之间的情意绵绵。
    可惜淑妃娘娘打错了如意算盘，皇帝并不想见到她。
    见淑妃娘娘端着托盘走近，凌月皇帝不悦的抿起唇，“这么晚了，爱妃怎么还来朕这里？”
    “皇上，”淑妃娘娘娇声道，“臣妾亲自炖了补品。皇上您日理万机，臣妾这是关心皇上，想替皇上补补身子。”
    “这些事，自有御膳房的人料理着，不必爱妃多操心。”凌月皇帝冷着一张脸说。
    淑妃娘娘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皲裂。
    不过她立刻就调整过来，“那些下人粗手笨脚的，臣妾这不是不放心他们嘛。皇上，您可还记得，臣妾亲手炖的雪参？您说您最喜欢这道菜了。”
    凌月皇帝不悦的看了淑妃娘娘一眼，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儿子都已经娶妻生子了，她却还捏着这样一副嗓子撒娇，还当自己是当年的小女儿家吗？
    还有她身上穿的，这是什么！
    淡黄色的衣服是年轻女子才会穿的！
    身为一宫之主，堂堂凌月王爷的母妃，她难道到现在还没有学会端庄二字？
    凌月皇帝就是见不惯淑妃娘娘这一副做作的样子。
    相比之下，林妃娘娘就要好上许多。
    她端庄、娴静，很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后位，林妃娘娘也是坐得的。

 第531章 给她钻一个空子

    凌月皇帝念旧，才没有晋封林妃娘娘为后。
    在这一点上，凌月皇帝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了林妃娘娘。
    不能给林妃娘娘皇后之位，凌月皇帝便多方宠爱林妃娘娘，以图给她些许补偿。
    平日里，凌月皇帝大都宿在林妃娘娘处。
    就如今日这样，林妃娘娘身子不爽，收了自己的绿头牌，就是不能侍寝的意思。
    可是凌月皇帝还是想去她那里。
    他关心林妃娘娘，并不因为林妃娘娘不能侍寝就去找别的妃子。
    这份爱，让整个后宫的女人都羡慕，却都不敢说一句嫉妒。
    林妃娘娘从不与任何人争，有凌月皇帝护着，又有齐桓那样一个做王爷的儿子。
    她如今的地位，已经只剩让人羡慕的份儿。
    而眼前的这一位，因为凌月皇帝的冷待，对林妃娘娘就不是羡慕，而是彻彻底底的嫉妒。
    她觉得自己也曾得到过皇帝的喜爱，也替皇帝生下了儿子。
    可是自从林妃进宫，凌月皇帝就很少再去淑妃那里。
    后来淑妃终于怀孕，替凌月皇帝生了一个皇子，处境才稍微好了一点。
    但当初被凌月皇帝宠爱之时，那种所有人都要仰视她、巴结她的日子也没有了。
    淑妃一步一步的晋升，也是因为她将齐景养大的功劳，每逢年节皇帝大行恩赏，她才能得一次晋封。
    想想当年，林妃进宫的时候，地位有多卑下。
    那时候淑妃比林妃高了不止两三个等级。
    可是没过几年，林妃就升到妃位，原本比林妃高了许多的淑妃，那时候竟比林妃还要低了。
    后来淑妃又熬了十几年，等到齐景被封为王爷，她才得以晋升到妃位，跟林妃平齐。
    可就算晋到妃位又怎么样？除了位份，她什么也不能跟林妃比。
    淑妃想要重新得到凌月皇帝的喜爱，重新得到重视，时刻都在找着空子。
    今晚，就是一个空子。
    林妃身子不爽，她就急忙的炖了曾经凌月皇帝最喜欢的雪参，赶来了。
    只是，凌月皇帝的一席话，让淑妃心都碎了。
    若不是因为他说过喜欢，她又怎么会到了这把年纪，还常穿鹅黄色衣衫？
    淑妃手里的雪参汤，几乎捧不住。
    可是她今日前来，是想要重得凌月皇帝的重视的，是想要重新把自己立起来的。
    淑妃这样做，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齐景。
    齐景再得不到凌月皇帝的重视，也许这辈子就再没有登上宝座的希望了。
    所以淑妃依然笑着，把手里捧着的雪参汤放在桌子上。
    “皇上的教训，臣妾记在心里了。臣妾以后一定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皇上，您日夜操劳，就把这碗雪参汤喝了，补补身子吧。臣妾整整炖了两个时辰，这手都被火灼伤了。”
    说着，淑妃把自己的手指伸出来，指尖一个细小的水泡。
    水泡虽不大，可是被烧伤的时候必定很痛。
    凌月皇帝心里记挂着林妃，不想让淑妃再继续纠缠他。
    所以，凌月皇帝二话不说，走过来把雪参汤端起，一口饮下。
    “天色已晚，想必爱妃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凌月皇帝说。
    淑妃端来的参汤皇帝是喝了，可仍不愿意多给她半点时间。
    淑妃抿起唇，她就是来纠缠凌月皇帝的，怎么能就这么放弃！
    “多谢皇上关怀，臣妾这就回去了。”淑妃故意这么说。
    可是她刚走两步，就“哎哟”一声，突然朝前倒去。
    她就走在凌月皇帝身后两步远的地方，这一摔，慌乱之下猛的抓住凌月皇帝的裤子。
    那明皇的裤子，竟然就这么被淑妃给扯了下来。
    “你！”凌月皇帝回头，烦燥的瞪了眼淑妃。
    可是淑妃毕竟是他的妃子，是三王爷的生母，凌月皇帝不能对她太过份了。
    小太监飞跑过来，帮凌月皇帝把裤子提上去，凌月皇帝也只能朝崔女官说，“还不赶紧将你家娘娘扶起来。”
    崔女官去扶淑妃，淑妃却是一副根本就站不住的样子。
    “娘娘。”崔女官急道。
    淑妃被崔女官跟两个宫女联合，才给扶了起来。
    可是她整个身子都挂在别人身上，秀眉紧蹙，“我……我的脚……”
    看淑妃那样子，似是痛苦极了。
    凌月皇帝总不能就这么把淑妃丢下，只能折回来，“如何？是伤着哪了？”
    “脚……脚疼。”淑妃面色痛苦的说。
    凌月皇帝回头，瞪了眼他宫里的太监，“还愣着做什么！宣太医！”
    小太监道了一声“是”，急忙的往外跑。
    凌月皇帝过来，直接把淑妃抱起来，往内室走。
    淑妃被凌月皇帝抱住，脸上尽是甜蜜的笑容，就连心里都灌满了蜜似的。
    多少年了，皇帝都不曾这样亲密的抱过她了？
    直到皇帝把淑妃放在龙床上，淑妃搂在凌月皇帝脖子上的手都还舍不得松开。
    凌月皇帝去拿她的手，淑妃却搂得更紧，娇声道，“皇上。”
    这一声，娇滴滴的，似春日里的黄莺。
    刚凌月皇帝还说淑妃一把年纪，却还捏着嗓子说话。
    可是这会儿，他听着淑妃甜腻腻的嗓音，却觉得心头猛的一阵电流涌过似的，心尖儿颤动。
    “皇上。”淑妃搂着凌月皇帝的脖子，继续娇声喊他。
    她的脸就埋在凌月皇帝的颈肩，凌月皇帝根本看不到淑妃的脸。
    只凭这声音，的确勾人。
    凌月皇帝对林妃深情，但林妃总是一副冰清玉洁的高雅模样。
    偶尔让凌月皇帝听到如此勾人的甜腻声音，他突然感觉有点把持不住。
    身为皇帝，他是不会拘着自己的欲念的。
    宫里所有的女人都是皇帝的，就连一个最卑微的下等宫女，也没有与人谈情说爱的资格。
    只要皇帝要，她们就必须立刻准备好了自己。
    心头有了欲念，凌月皇帝怎么可能再忍。
    他突然把淑妃推倒在床上，自己跟着扑了上去。
    －－
    “娘娘。”崔女官走在淑妃的步撵下面，抬眼笑看着淑妃。
    淑妃也是满面春风，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她终于，再得皇帝的宠爱了！
    瞧这步撵，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昨夜凌月皇帝宠幸了她，早起特意吩咐了步撵送她回宫。
    淑妃娘娘心里盘算着呢，没有不喜欢偷腥的男人？
    她如此娇艳，与那平静如水的林妃是完全不同的，不信凌月皇帝不想偶尔换换口味。

 第532章 皇帝御赐步撵

    现在，凌月皇帝不就又喜欢上她了吗？
    只是，崔女官对程海棠的事情有些不解。
    “娘娘，您昨日命我……”
    淑妃一眼瞪过来，崔女官立刻闭上嘴巴。
    他们还走在御道上，淑妃不准她说，那这件事就一定是暂时不能被更多人知道的了。
    淑妃瞪过崔女官，这才重新转过头看着前方，下巴微抬，“以后不该说的话，给本宫烂死在肚子里！”
    “是。”崔女官忙低头，唯唯诺诺的回答。
    淑妃又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崔女官。
    只是她们才走到一半，突然见前面也一队步撵，正缓缓而行。
    淑妃眼睛眯起，她认得，前面那是林妃娘娘的步撵！
    同为妃位，淑妃却是因为皇帝赏赐，才被步撵送回来。
    而林妃，有一驾皇帝专门赐与她的步撵，随时可供她代步。
    而且，林妃只是妃位，都还没有晋升贵妃，更别提晋为皇后了。
    可是她却有皇后专用的半副銮驾！
    凌月皇帝如此做，也曾糟到太后的反对，可是皇后过世，林妃暂代宫务，也算是尽职尽责。
    在太后反对的时候，皇帝直接说了他心念皇后，此生不愿再立皇后。
    可是林妃处理宫务辛苦，她根本没有皇后的实名，却要做着皇后必须做的诸多事情。
    皇帝不能将皇后之位给她，已是觉得很亏欠她了，这些皇后专用的仪制，就请太后娘娘不要再计较。
    先皇后是太后娘娘的嫡亲侄女，皇帝既说了此生再不愿立后，于太后的心理上也算是一种安慰。
    所以，太后也就没有再反对这些事情。
    那半副銮驾，皇帝亲赐的步撵，那么招摇的一队人马，淑妃自然离老远就看出来了。
    只是，今日淑妃想去搓一搓林妃的锐气！
    “直接过去。”淑妃高抬着下巴，吩咐崔女官。
    “可是……”崔女官有些担心。
    但见淑妃娘娘眼眯微眯了下，她立刻闭紧了嘴巴，不再说什么。
    主子出事了，她这个宫女也得跟着遭殃。
    可是主子要去作死，崔女官这个小小的女官，却是半句都不能置喙。
    淑妃娘娘的步撵很快就跟林妃娘娘的仪仗遇上。
    但是，淑妃根本就没有下步撵的意思，反而是一直高高坐在步撵之上。
    “林妃妹妹，真的是好巧啊。”淑妃嘴里说着。
    可是她那高抬的下巴，骄傲的神色，分明没有半点对林妃娘娘的敬重之意。
    若在平时，哪个妃子见到林妃娘娘，不给她行一个礼？
    就算是同为妃位的妃子，也都会恭敬的给林妃娘娘行礼。
    妃位虽同，可是掌管后官之权毕竟在林妃手上呢。
    今天，淑妃此举，显然是故意打林妃的脸。
    她不仅没有恭敬之意，不下步撵，竟然稍显羞涩的跟林妃说，“姐姐就不能下步撵了，皇上体恤姐姐昨夜辛苦，才特意赐了这一乘步撵给本宫，还望妹妹能够体谅。”
    淑妃这样的话，让林妃身边的小霞撇起嘴巴。
    不过是侍寝一个晚上，瞧她那副得意的样子，好像皇上亲封她为皇后了似的！
    竟然胆敢对她家娘娘不敬了！
    林妃并不像小霞那样，因为一点点事情就跟淑妃翻脸。
    相反的，她一直是自己那副与世无争，淡然恬静的样子，道，“既是皇上亲赐给姐姐的步撵，姐姐当然不必下来。”
    说着这话，林妃竟然抬手，示意太监将步撵落下来。
    接着，林妃起身，小霞急忙将自己的手递上去，扶住林妃。
    林妃走下来，朝淑妃娘娘福了一福身，“咱们姐妹见面，本该行平礼。姐姐不能下步撵，可是妹妹却是能下的。所以妹妹应当给姐姐行个平礼。”
    平级宫妃，该行平礼，互相还礼。
    林妃娘娘行了平礼，淑妃却因为想要故意挫一挫林妃的锐气，所以仍然高抬着下巴，没有让太监落下步撵的意思。
    林妃娘娘反而抬手，“你们都退到路边，淑妃姐姐累了，要回宫休息，你们给淑妃姐姐把路让出来。”
    太监们面面相觑，这……
    平日里都是大家敬着林妃娘娘，如今怎么能……
    他们根本就不懂林妃娘娘这到底是说真的，还是只为了跟淑妃说两句客气话。
    林妃娘娘，她的仪仗怎么可能让着淑妃娘娘呢？
    就算两位同为妃位，是平级的，可淑妃娘娘那只是一乘步撵，林妃娘娘这却是半副銮驾啊！
    淑妃也是惊讶，刚刚还一副高傲的样子，这会儿再也维持不住。
    她怎么可能让林妃的半副銮驾给自己让道，还跟没事人一样的过去？
    林妃这样的做法，在淑妃的心里，她根本就不是大度，根本就是故意与她为难！
    林妃明知道她不能越过礼制，让林妃的半副銮驾给她让道，却还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林妃娘娘已经发话了，那些迟疑的小太监因为林妃的一个眼神，已经开始往路边退。
    淑妃恨得牙痒痒，这不是让她进退为难吗！
    若真的让林妃娘娘的仪仗把这道让出来了，淑妃才是真的被架在了刀山上，进退不得了。
    “崔红！”淑妃娘娘突然喊道。
    崔女官眼睛一扑闪，不明所以的看向淑妃。
    淑妃娘娘用力抿了抿唇，这才说道，“皇上等下就要下朝了，咱们去御膳房看看，给皇上准备早膳吧。”
    去御膳房，要走的是另外一条路。
    淑妃这样说，是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
    可就算给自己找了台阶，淑妃还是气得牙痒痒！
    她仍然觉得自己是被林妃狠狠打了一个耳光。
    淑妃怪林妃表面清高，内里却狠毒，给她这样一个下巴威，却根本不怪这事儿原本就是她自己作的。
    有淑妃娘娘的吩咐，崔女官立刻让抬步撵的小太监改道御膳房。
    淑妃娘娘的步撵走了，小霞恨恨的跺了跺脚，“娘娘，您怎么能……”
    她想说，林妃干麻要让着淑妃。
    昨天，林妃娘娘身体根本就什么事也没有，却慌称自己身子不爽，去把自己的绿头牌挂起来。
    挂起绿头牌，这种事情根本就瞒不住，立刻就会被传得满宫皆知。
    那些一直想要得到皇帝宠爱的女人们，怎么可能不趁机行事？
    若是别的女人也就罢了，偏偏是淑妃，让她得了这个空子！

 第533章 早膳

    瞧淑妃那得意的样子，不就是昨夜侍寝了吗！
    皇上天天来看她们家娘娘呢，若她们家娘娘也跟淑妃一样，根本就没别的妃子们过的日子！
    小霞替林妃鸣不平，明明皇上对她们家娘娘那么好，为什么要把昨夜的机会让出去！
    林妃看小霞那气愤的样子，淡淡一笑，“你呀，难道想要些什么，就只有争得你死我活这一条路？”
    小霞不解，眉头蹙起。
    林妃却只是一笑，再没有解释。
    哪怕是在小霞面前，她也一直是清淡高雅的样子。
    这份高雅，林妃不会去破坏。
    有些事，只她自己放在心里就好。
    要去做的事，并不一定说。
    程海棠既送她一份大礼，她也自当给程海棠提供更好的机会，让程海棠更好的发挥。
    －－
    “你们都小心着点。”崔女官朝身后跟着的捧着食盒的宫女们说。
    都是些小宫女，崔女官说一句话，她们也只有尊命的份儿，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淑妃带着这群小宫女，走到皇帝寝殿外面。
    “去跟皇上通报一声，本宫给皇上带来了早膳。”淑妃跟守在门口的小太监说。
    小太监面露难色，“可是……”
    淑妃见小太监竟然不听自己的话，顿时就拧起了眉头，“本宫叫你去跟皇上通传！”
    一个小小的太监，难道也要不听她的话了吗？
    昨夜淑妃侍寝，就觉得自己已经不是那个被皇帝冷落的妃子了。
    这些小东西，再敢违抗她的命令，淑妃就要他们好看！
    小太监见淑妃冷了脸色，也只能点头，“奴才……奴才这就去。”
    说完，小太监转身跑进皇帝寝宫。
    可是，这要他怎么说啊！
    皇上正跟林妃娘娘一同用早膳，必不会传淑妃娘娘的。
    小太监就算去通报了，皇帝也不会传淑妃娘娘。
    到时候小太监再出来跟淑妃娘娘说，定会惹得淑妃娘娘不快。
    这件事，怎么着也是小太监的罪过，他内心都快崩溃了！
    好在小太监刚进内殿，就见掌事太监从里面出来。
    “你这是干什么！”掌事太监拧起眉头，问小太监。
    在皇帝宫里当差，怎么能这样若着一张脸。
    小太监见到掌事太监，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公公，淑妃娘娘在外面，她非让奴才通传，说她带了早膳来，要见皇上。”
    掌事太监也是一怔，林妃娘娘正陪着皇帝用早膳，皇帝怎么可能让淑妃娘娘进来。
    难怪这小太监这么哭丧着一张脸了。
    “行了，你先在殿里呆一会儿吧，咱家出去跟淑妃娘娘去说。”掌事太监朝小太监挥了挥手。
    这么一句话，可真是救了小太监的命了。
    他急忙跟掌事太监又行礼又道谢的，然后躲了起来。
    掌事太监也是一脸的为难，慢慢走到寝殿门口。
    “淑妃娘娘。”掌事太监满脸堆笑，朝淑妃娘娘行礼。
    淑妃娘娘见出来的是掌事太监吴公公，眉头微蹙，“怎么是你？”
    掌事太监又是一笑，才道，“还是请淑妃娘娘先回去吧。”
    淑妃眼角微眯，叫她回去？
    这会儿正是用膳的时间，皇帝不可能忙什么公务，为何不见她！
    这里面，必然是有什么原因的。
    竟然劳动吴公公亲自来跟她说，必定是皇帝的命令。
    淑妃娘娘已经差不多明白过来，眯了眯眼，道，“是不是林妃在里面！”
    掌事太监只笑了声，没有答是，也没有答不是。
    但看他的脸色，却是在说：娘娘既然知道，又何必说出来自讨没趣呢？
    淑妃气得咬紧了牙，用力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她费尽心思，才趁着林妃身子不适，有机会接近了皇帝。
    她的汤也成功的让皇帝在跟她身体接触时有了反应。
    她好不容易重新爬上皇帝的龙床，可现在，她又要被林妃排挤下去了吗？
    淑妃不甘心，但是皇帝根本连寝殿都不让她进，他的心里就只有林妃娘娘一人！
    淑妃恨恨的走着，袖内的拳头紧紧握起。
    她，真恨不得林妃立刻生一场大病，暴毙而亡！
    想到这里，淑妃娘娘眯紧了眼角。
    她能有办法在皇帝的汤里做手脚，让皇帝宠幸她，为什么就不能如法炮制，同样的方法对待林妃？
    想到这里，淑妃嘴角勾起一抹残忍又邪恶的笑意。
    她不会甘心就这么输掉的！
    －－
    皇帝寝殿内。
    “爱妃身子可好些了？”凌月皇帝关爱的问林妃娘娘。
    林妃淡笑，“皇上不必记挂，臣妾身子并无大碍。”
    凌月皇帝摇头，“哪怕只是小事，朕也记挂着你。”
    林妃娘娘脸上现出满足，“有皇上这句话，臣妾就算是死，也心甘了。可不能因为臣妾的一点小小不适，就让皇上劳心，臣妾会于心不安的。”
    凌月皇帝摇头，“朕虽贵为皇帝，却也同样是个普通男人。朕记挂自己心爱的女人，自然也是理所应当的。”
    凌月皇帝句句痴心，林妃娘娘也是越听越满足。
    两人一起用膳，互相给对方夹菜，自有一种夫妻间的小幸福在。
    至于皇帝昨夜宠幸淑妃的事情，两人只字不提。
    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更何况是皇帝？
    只不过凌月皇帝与林妃已经超越了皇帝与妃子的关系，他总说自己是真心待林妃的。
    所以虽然不提，他心里却有一种亏欠林妃的感觉。
    因此，用完早膳之后，凌月皇帝一拍手，吴公公立刻就领丰一队人过来。
    “看看，这些可还喜欢。”凌月皇帝拉起林妃娘娘，走过来。
    吴公公叫过来的一队人手里，全都托着一个木制的大托盘。
    那些托盘里，是各式各样的名贵之物。
    “爱妃来看。”凌月皇帝一手拉着林妃娘娘，把她带过去，然后从一个托盘里拿出一串珍珠，“这是取自东海深海里的珍珠，从上万颗珠子里甄选出这几十颗来，全都一般大小，光滑圆润。”
    这些珠子，不管是串成项链、缀在衣服或者鞋子上，都是好的。
    单看其中的一颗，也是硕大圆润，非常珍贵。
    如果这样一串做成项链，更是极为难得。
    看完珍珠，凌月皇帝又拉着林妃往前一步，“这个是罗斯国进贡的眉玳，朕瞧着最适合爱妃，所以就全都给爱妃留下了。”
    这样的眉玳，每年就只能得这么小小的两盒，总共才十二支。

 第534章 恩赐所有最好的

    凌月皇帝这是把所有的眉玳全都赏赐给林妃娘娘。
    不仅眉玳跟珍珠，凌月皇帝还让吴公公精挑细选了好多宝贝，又由他亲自过目了，送给林妃娘娘。
    林妃娘娘向来宠辱不惊，得了凌月皇帝这么多赏赐，她也只是微笑谢恩。
    而后林妃娘娘才说，“皇上，其实臣妾什么也不缺。有皇上心里记挂着臣妾，臣妾就已经很知足了。”
    凌月皇帝心里喜欢着林妃娘娘，不管她是大度还是小气爱吃醋，他都喜欢。
    两人把那些礼物都看过了，皇帝也该忙了。
    “皇上，臣妾就不耽误皇上您处理公务，先回宫吧。”林妃娘娘说。
    凌月皇帝点头，“也好，你身子不适，不宜过于操劳。朕稍后再派太医过去，替爱妃好好诊治一翻，定让爱妃早日康复。”
    林妃娘娘又谢了恩，这才退出殿去。
    那些捧着礼物的小太监们也都纷纷跟上。
    林妃娘娘本就有半副銮架，仪仗奢华，再加上后面跟着这许多的小太监，手捧托盘，别人一看便知这是皇帝的赏赐了。
    宫里才刚传言，说皇帝宠幸淑妃娘娘，林妃娘娘怕是要走下坡路。
    可是这才多会儿呀，皇帝就送了林妃娘娘这么多名贵的东西。
    看起来，林妃不再受宠是假，她反而因为身体的一点小不适，惹得皇帝更加怜惜了呢。
    这些话在宫里传得很快，淑妃娘娘又怎么可能听不到？
    淑妃宫里。
    “你出宫去，替本宫办一件事！”淑妃咬着牙，对崔女官说。
    崔女官立刻将自己的耳朵附过去。
    淑妃娘娘低低的吩咐了几句，崔女官抿起唇角。
    她怕出了事，可是淑妃娘娘的吩咐，崔女官除了执行，别无他法。
    况且，崔女官也希望这一次淑妃娘娘能够出头，只有淑妃娘娘出头了，她这种小女官才能有耀武扬威的机会。
    淑妃娘娘为了得到皇帝的宠爱，为了得到在这后宫里的地位，是拿命在搏。
    崔女官觉得自己身为淑妃娘娘身边最为宠信的女官，为了在宫里的地位，她也应该去搏一搏，哪怕是要押上自己的性命！
    “娘娘，奴婢定不会辜负娘娘所托。”崔女官神色坚定的说。
    －－
    程海棠给自己的化妆品铺子取名美丽人生。
    几日前城中几家专做女人生意的掌柜叫人来美丽人生找麻烦，又碰上王氏是个暴躁脾气，这事儿自然就闹起来了。
    而且，事情还闹到了衙门里。
    不过最终，那几个女人被京兆衙门的府尹关进大牢。
    这件事也最终平息。
    不过事情并没有因为那几个女人被关进大牢而结束，现在整个京都，都在传说这件事情。
    也因此，程海棠跟美丽人生中声大燥。
    而且，也没有人敢再来美丽人生找麻烦。
    现在，美丽人生每日客似云来，好不热闹。
    相信用不了多久，美丽人生就能跟大周的程家化妆品一样，成为众多女性的挚爱。
    到时候就连宫里的女人，也会特意派人出宫，来跟程海棠买化妆品呢。
    关于那些达官贵人，程海棠已经跟店里所有的营业员都说过了，不论是谁过来，哪怕是皇帝亲自派的人，都必须给银子。
    不给银子的，谁也别想从她铺子里拿走一瓶化妆品。
    若是谁把化妆品给出去了，那就从她的月钱里面扣！
    程海棠深知，必须这样严格要求。
    若不然，这道口子开了，以后那些官员贵眷们，还不都想着办法的从程海棠这里弄不要钱的化妆品？
    一个人程海棠供得起，可要是多了，她可供不起。
    再说，程海棠也不想白供人使用化妆品，那些人又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利益。
    美丽人生出了这一规定，前来买化妆品的不论什么身份，都必须拿出现银来，传开来了，倒是给店里的营业员省了不少麻烦。
    那些想要仗着身份，白白从程海棠这里拿走化妆品的女人，最多也只能在心里暗骂几句，或者在自家夫君面前唠叨几句，倒不会真的来美丽人生自讨没趣。
    但是今天，美丽人生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个女人一身裙装打扮，看起来衣着都是上好的料子，身份不凡。
    美丽人生一个营业员小贾迎接了这位应该是贵客的顾客。
    “请问您有什么需要的吗？”小贾礼貌的问。
    那个女人瞟了小贾一眼，“把你们这儿最好的化妆品都给我拿出来。”
    瞧这口气，可真是财大气粗。
    小贾本着顾客至上的原则，淡笑道，“咱们美丽人生所有的化妆品都是极好的，只有种类不同，没有优劣之分。您看您是需要化妆水，还是需要护肤霜，或者是面膜，身体护理系列？”
    那女人听小贾这么说，眉头下意识皱起来。
    可是小贾说的，让她又无法反驳。
    美丽人生卖的东西，她的确是半点也不了解，只不过是奉命行事，过来一趟罢了。
    “那，你就给我好好的介绍介绍。”那女人抬着下巴道。
    美丽人生开业不算久，却是名声大燥，有许多人慕名前来购买化妆品。
    这些人都是因为美丽人生最近传出去的名声，而不是因为用过这里的化妆品，或者有朋友用过，所以很多人对美丽人生经营的东西根本没什么了解。
    因此，许多顾客过来都跟这个女人一样。
    只不过这个女人显得更加财大气粗一点。
    小贾热情的把女人迎到里面坐下，又把自己的化妆品包提过来。
    “这里就是咱们美丽人生所有的产品了。这位女士，请问您是给自己买，还是替别人买呢？我们需要先做一个小小的皮肤测试，看您究竟适合哪种化妆品，然后再跟据您的需要为您配成套。”小贾介绍说。
    女人下把一抬，“我是宫里淑妃娘娘身边的贴身女宫，你可以叫我崔女官。”
    小贾微怔，这女人的回答，根本就是答非所问。
    她问这女人是什么身份了吗？她是在问女人要什么化妆品，给谁用呢。
    不过小贾也大概能猜到，这个自称崔女官的人，很有可能是想仗着自己是宫里娘娘身边当差女官的身份，想要美丽人生给她什么优惠吧。
    不，可能不止是优惠，崔女官想要的，更可能是美丽人生能够进献一些化妆品给淑妃娘娘。

 第535章 美丽人生

    京都里的人大概都已经知道了，美丽人生只有现银才买得到化妆品。
    别说是想不给银子，就算是赊账打欠条都不可能。
    崔女官的这些小心思，小贾只当不知道，继续给崔女官介绍化妆品，将她这里所有的化妆品都跟崔女官介绍了个遍。
    反正程海棠说了，她们只需要给顾客推销化妆品就行了。
    那些想要来打秋风的，不用给他们留客气，一切有她在呢。
    等到小贾给崔女官介绍完了所有的化妆品，又问她，“那么这位女士，您需要的化妆品是给您自己用，还是给其她人带回去？”
    “自然是给我们淑妃娘娘用的。”崔女官说。
    小贾点头，“那请您配合做一下简单的皮肤测试吧。”
    接着，小贾将店里给顾客测试肤质的小册子拿了出来。
    又经过简单的询问，小贾已经得出淑妃娘娘适合用哪个种类的化妆品来护肤。
    根据崔女官的要求，小贾给她配足了一套面部护肤、一套身体护理、一套彩妆用品。
    崔女官要的，跟她来时的财大气粗的气质果然非常符合。
    但是，当小贾报出崔女官买的这些东西需要一百二十两银子的时候，崔女官一下子就怒了。
    “我已经告诉过你，我家娘娘是宫里的淑妃娘娘！这是给淑妃娘娘用的！”崔女官眯起眼睛说。
    小贾……
    就知道到了最后，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这崔女官一来就表明自己的身份，可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但是，小贾没有权利把这些东西免费送给崔女官。
    一百二十两银子的东西，就算把小贾的月钱扣光，不，就算扣小贾一年的月钱，也抵不了。
    还好小贾提前就想到崔女官最后很可能会来这一招，所以早就让人通知了程海棠。
    此刻，程海棠就站在店里的屏风内，看着外面的崔女官。
    崔女官曾到福来客栈想要跟程海棠要鹿肉，现在竟然又到她的化妆品铺子，想要化妆品。
    难不成，是淑妃娘娘故意派崔女官过来，找程海棠的麻烦？
    难道她们是想用程海棠多次对淑妃不敬的借口，让凌月皇帝惩治程海棠吗？
    但是，这个借口也太烂了吧。
    程海棠是开门做生意的，原本就没有免费给任何人提供东西的义务。
    这件事不管说到哪里，程海棠也不会没理。
    程海棠之所以没有立刻出现，就是想观察一下崔女官。
    很快，程海棠就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崔女官似乎并不知道这美丽人生是程海棠开的。
    想了想，程海棠吩咐店里的人，去给王氏传个话，今天崔女官来要化妆品的事情，程海棠就不出面了，让王氏看着处理。
    王氏上一次跟那几个女人打起来，虽然并不是她的错，而是那几个女人故意前来滋事，但是王氏也从那一次的事情里得到了一些教训。
    加上最近回到福来客栈，程老爷子也不再跟王氏为难了。
    她的脾气似乎被抑制了一点，没有先前那么暴躁。
    程海棠把事情交给王氏，觉得她应该能够处理好这件事情。
    当然，如果王氏真的控制不住脾气，跟崔女官发生些什么暴躁的事情，程海棠也不在意。
    吵就吵，打就打，她倒要看看淑妃派崔女官过来，到底是要干麻！
    没一会儿，王氏就过来了。
    “这位女士，请问您对我家的化妆品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还是说这些化妆品您觉得自己并不需要？”王氏问。
    崔女官把下巴一抬，“既然都已经测试过了，这些都适合我家娘娘使用，那就没有不需要这一说！”
    “好，那我就让人给您包起来了。”王氏笑着说。
    而后王氏看向小贾，“算好帐了吗？”
    “算好了，”小贾点头，“一共一百二十两银子。”
    “好。”王氏应了一声。
    接着王氏看向崔女官，“这位女士，您听到了吗？需不需要我再为您重复一遍？”
    崔女官眯起了眼睛，“我家娘娘是……”
    “我知道，您这些化妆品是要带回去给淑妃娘娘用的。”王氏点头，“既然都已经做过皮肤测试了，相信这些都是适合娘娘使用的。我可以向你保证，淑妃娘娘一定会喜爱上咱们美丽人生所有的产品，并且会因为用了咱们美丽人生的产品，而让她从内而外的焕然一新。”
    崔女官被王氏一大堆话说的有点怔，“你……什么意思。”
    王氏一笑，“你大可以把这些产品拿回去，只需七日，淑妃娘娘就能看到自己的改变，不出半月，她一定会对咱们美丽人生所有的产品大加赞赏。当然，如果想要立刻改变，可以先用着咱们美丽人生的彩妆用品，保证抹上之后让淑妃娘娘立刻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这些效果，小贾并没有敢跟崔女官说，毕竟这些化妆品并不是对每一个人都有用的，再说她只是按着崔女官说的，为淑妃娘娘做了皮肤测试，还不知道究竟合不合适。
    淑妃是宫里的娘娘，万一她用过美丽人生的化妆品，却没有小贾说出来的效果到时候麻烦就大了。
    王氏倒是敢说，一来是她对自家的产品很了解，也很自信。二来，这不是还有她的吗？
    就算淑妃娘娘用过这一套化妆品，效果并不理想，王氏也可以亲自替淑妃娘娘调配，还能替她配制内服药，让她的肤质更快改变。
    崔女官是没有想到，美丽人生的人竟然敢这么夸自己家的产品。
    她早已言明了，自已是淑妃娘娘身边的贴身女官，王氏还敢这么说，可见这美丽人生的东西是真的有奇效。
    崔女官原本是想在美丽人生消磨消磨时间，再打着淑妃娘娘的旗号，说不定人家就免费送她好些东西呢。
    结果让她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还能有这样意外的收获。
    如果这些化妆品真的如王氏所说的那么好……
    崔女官想想，都觉得兴奋，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好事！
    “既然你已经这样说了，那我便把这些东西都买了。但是，如果七天之后没有你说的那些效果，给我小心你们的脑袋！”崔女官威胁。
    同时，她也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银票来。

 第536章 会缺这一点银子？

    付完了银子，崔女官还是觉得不妥，又看向小贾，“你刚刚教我的，你再教我一遍。”
    直到小贾又将所有产品的使用方法全都告诉崔女官，又用店里的试用品教崔女官化了一个精致完美的妆容，崔女官才卸了妆，满意的离开。
    程海棠一直没有出面，这件事王氏解决的很好。
    程海棠出来，把王氏好一顿夸，这才离开美丽人生。
    而离开之后，程海棠就进了空间，她要看看，这个崔女官究竟是干什么的。
    感觉上，堂堂一个娘娘，却来美丽人生跟人家要化妆品，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上一次崔女官前来要鹿肉，也只不过是拿着架子，不想跟别人一样排队抽奖。
    可是这一次，她是明显的想不付银子，就拿东西。
    堂堂淑妃娘娘，会缺这一点银子？
    程海棠不给她东西，她就拿这件事情说事？说程海棠对她不敬，也太不着边际了吧。
    淑妃娘娘要是这样没脑子，估计都不可能把个皇子养大成人，当上王爷，她更不可能混到眼下的地位。
    程海棠跟上崔女官的时候，崔女官就已经进了宫门。
    但接着，崔女官并没有立刻去见淑妃娘娘，而是把自己从美丽人生带回来的化妆品送回自己的屋子。
    崔女官回宫，去换衣服这是很正常的事，她把东西送回自己房间，自然也没有人怀疑。
    程海棠却是奇怪了，崔女官如果是出宫替淑妃娘娘采买化妆品，怎么可能把东西拿回自己房间，私藏起来？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崔女官出宫，根本就不是去采买化妆品的。
    她就是借着淑妃娘娘的名义，想要替自己要些东西而已。
    但如果不是替淑妃娘娘办事，崔女官又为何要出宫？
    带着这个疑问，程海棠又跟着崔女官进了淑妃娘娘的寝宫。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程海棠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们竟然……
    程海棠眼角眯紧，看来，她是时候去找林妃娘娘一趟了。
    当然，程海棠不会就这么去，不然她如何进宫来这件事，就说不清了。
    出了皇宫，程海棠就去找了于光，把他揪起来就往皇宫的方向去。
    “哎，你还没说干什么呢。”于光被程海棠揪着，着急的问。
    程海棠皱眉，“你别问那么多了，反正带我进宫，去找林妃娘娘就对了。”
    “可是你找林妃娘娘干麻？哦，是不是上次林妃娘娘把你叫到凤栖阁的事情？她找你有什么事，吩咐你做了什么，你找她是复命去的？程海棠，你别跟那些人搅在一起，要做生意就好好做生意，一切有哥给你撑着呢……”
    于光一路叭叭叭的说个不停，气得程海棠真想找根针线，把于光的嘴巴给缝上！
    终于来到宫门口，于光拿出要牌，言明自己是要进宫去晋见林妃娘娘的，侍卫放行。
    两人进了宫门，刚刚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于光又开始说了。
    程海棠眉头拧得死紧，“于光你能不能闭嘴！”
    于光……
    “怎么了？”他睁着一双分外无辜的眼睛，看着程海棠。
    程海棠无奈抚额，“你说了这么久，难道不会口干吗？”
    “口干？”于光扑闪了下眼睛，接着摇头，“没有啊，我为什么口干，不过就是闲说话而已。”
    程海棠真是服了，这于光不仅自大，把谁也不放在眼里，原来他还是个话唠！
    她现在是真的想找根针线，帮于光把嘴缝上了，真的很想！！！
    幸好两人才走没几步，就迎面碰上了齐桓。
    “海棠。”齐桓惊喜的走过来，“你怎么进宫了？有什么事吗？”
    程海棠赶紧借机摆脱于光，“你先回去吧，我跟齐桓一起去见林妃娘娘就行了。”
    于光抿唇，“你……你这是卸磨杀驴！”
    程海棠回头，凉凉看他一眼，“那你这头驴甘愿被杀吗？”
    “我当然不……不是，谁是驴啊！程海棠，小爷把你送进来，你就是这么回报小爷的？”于光不愿意。
    说着，于光直接不管不顾的一手拉起程海棠，一手拉起齐桓，“走走走，不是要去见林妃娘娘吗？咱们一起去，反正我也好久没有到林妃娘娘宫里坐坐了。”
    身为外男，于光虽可以进后宫，却不能去娘娘居住的殿宇里去，只能走到门外。
    但是今天有齐桓在，于光是可以去林妃娘娘寝殿里坐坐的。
    程海棠翻了个白眼，她不是卸磨杀驴，也不是因为有齐桓带路了，就觉得于光没用了。
    只是，于光他太吵了！
    －－
    林妃娘娘处。
    于光、程海棠、齐桓几个人都在，林妃娘娘被从内殿请了出来。
    几人见过林妃娘娘，行礼问安。
    之后就聊起了一些可有可无的话题。
    程海棠还特意将自己带来的美肤水送林妃娘娘，让她试用。
    “谢谢你。”林妃娘娘客气的跟程海棠道谢。
    程海棠摆手，“娘娘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其实，海棠也是有私心的。”
    林妃娘娘偏了偏头，程海棠笑了下，“就是，娘娘如果觉得用着不错，以后您的梳妆台，可不可以就让我承包了呀。”
    林妃娘娘听程海棠如此坦言，脸上笑容变得更加和善，“只要你说出来，就算你不给本宫试用，本宫的梳妆台也愿意被你承包。只不过，本宫的梳妆台并没有太多东西。”
    林妃娘娘天生丽质，并不需要太多的脂粉，保养肌肤的东西她倒是在用，不过多数是一些内服的补品。
    程海棠眼睛一转，起身道，“不如娘娘带海棠去看看您的梳妆台吧。既然娘娘都说了，那海棠也不跟娘娘您客气，就让海棠替你把梳妆台给补齐呗。”
    两个女人聊到了肌肤保养方面的事，还要进内殿去看林妃娘娘的梳妆台，于光跟齐桓两个大男人自然是不可能跟过去的。
    这会儿于光倒是觉得，程海棠这次着急进宫，原来是想把生意做到宫里来。
    早说嘛，她一句话，他能帮上更大的忙呢。
    不过程海棠乐意，于光也乐得帮忙。
    程海棠跟林妃娘娘进内殿，于光瞟了眼齐桓，“小齐桓，给你下个任务呗。”

 第537章 不由的脱口而出

    齐桓听于光如此说，心生戒备，就连身子都往后挪了点，抿唇道，“你又想干麻。”
    “我能干麻，”于光白了齐桓一眼，“你没见程海棠这次进宫，是来干麻的。”
    齐桓想了想，道，“推销她的那什么……化妆品？”
    “对！”于光一拍巴掌，“所以，以后让你府里的那些姬妾，以后都用程海棠家的化妆品，你看怎么样？”
    齐桓拧起眉头，“本王府里没有姬妾。”
    于光……
    “你小子到现在还单着呢。”他不由的脱口而出。
    齐桓扯了扯唇角，说的好像他于光不是还单着似的。
    但是这话齐桓也不想说，说了不知道又要跟于光抬多少杠。
    就连凌月皇帝对于光也是能躲就躲，齐桓当然也不会想不开，跟于光杠上，那简直就是自讨没趣。
    整个宫里谁不知道于光的胆大包天？他简直就是个混世魔王！
    于光又瞟了眼齐桓，突然上身前倾，“那不如，你跟你父皇说说，让他赐十个八个女人给你，这样你府里不就需要胭脂水粉什么的开销了？你不就可以照顾程海棠家的生意了？”
    齐桓再次无语。
    就因为要照顾一下程海棠的生意，就让他一下子娶十个八个女人回王府吗？
    这于光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于光一手摸着下巴，看齐桓那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撇了撇嘴，“齐景跟我说，你觊觎我家妹子呢？小齐桓，这事儿不会真是真的吧。”
    这事儿，的确是真的。
    齐桓抿紧了唇，没法回答于光，也不反驳。
    于光直接哼了声，“告诉你，没戏！小齐桓，你给小爷反你的色胆放老实点，你要是敢做什么有辱我妹子名节的事，小爷把你筋抽编皮带！”
    威胁完齐桓，于光还不忘狠狠瞪他一眼。
    齐桓闭了闭眼，他忍了！权当刚刚听到了两声狗吠！
    谁叫人家爹是先皇封的王，谁叫人家家世富可敌国，谁叫就连凌月皇帝也要敬于家三分呢？
    在这个王权至上的世界，身为皇帝的儿子，齐桓竟然被于光这么威胁，他也是够了。
    腾的一下，齐桓站起来。
    于光拧眉看他，“你干麻。”
    “我出去透透气。”齐桓声音沉冷的说。
    于光又哼了声，“这若大的宫殿，还让你感觉喘不过气来呢？”
    齐桓根本就不理会于光，大步往外面走。
    于光翘着二朗腿，悠哉游哉的喝着宫女送上来的茶。
    “哎，你叫小霞是吧？给你介绍个好东西，程海棠，我家妹子，她在卖化妆品呢。我看你皮肤不错，不过还欠缺一点点保养。怎么样，等会儿我妹出来，让她给你介绍介绍？”于光趁着小霞又来上茶点的时候，倾身跟小霞说。
    因为于光的靠近，小霞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这个时代的女子本就害羞，更何况是于光凑近了跟小霞说话。
    然而于光根本就没有任何察觉，没听小霞回答，他又凑近了一点，“哎，跟你说话呢，怎么不回答我？快点说说，你觉得我刚刚的提议怎么样？同意不同意？”
    “于光。”林妃娘娘的声音传来。
    于光并没有改变姿势，抬眼往林妃娘娘那边看。
    小霞听到林妃娘娘的声音，慌忙把最后一盘茶点摆好，人就飞快的退到一边。
    于光根本不知道刚刚的暗流涌动，身子往后一仰，又靠回了椅背，“娘娘，您叫我干啥？”
    “本宫这里的茶点可还好？”林妃娘娘不动声色的问。
    于光点着头，“嗯，是不错，我吃着觉得挺好的。不过别的茶点相比……”
    于光是想起了程海棠做的点心。
    但是如果有需要，程海棠会跟林妃娘娘提的，就比方说她刚刚跟林妃娘娘提化妆品的事儿。
    所以于光话说到一半，突然又打住了。
    见于光收住话头，林妃娘娘笑问了一句，“别的茶点？哪里的茶点？听你的意思，是要比本宫这里的茶点要强了？”
    于光呵呵的笑，“我就随便那么一说，娘娘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于光不愿意再说，林妃娘娘也不再逼他，她向来就是这种和善、亲切的样子。
    入座后，几人又聊了一会儿，出去透气的齐桓也回来了。
    程海棠起身道，“娘娘，方才海棠跟您说的使用方法，您可都记下了？等下回去，海棠就让人把需要的东西全都备齐了，到时候海棠再过来一趟，给娘娘您送来。”
    程海棠说她要亲自来，林妃娘娘也没有说让她随便派个人便好。
    她只点着头，“那好，等你备齐了东西，就送过来吧。价钱方面你也不要有变动，店里卖什么价，到本宫这里也是什么价。”
    “行。”程海棠爽快的点头。
    跟林妃娘娘告辞，程海棠又冲于光一偏头，两人一起离开。
    齐桓也想跟上去，却被林妃叫住。
    “母妃。”齐桓微拧眉头，喊了林妃娘娘一声。
    可是他的眼睛，却是悄悄往程海棠离开的方向看的。
    林妃娘娘无奈，都已经跟齐桓说了，叫他不要再往程海棠那方面想，他们两个没有可能。
    齐桓若是执意要跟程海棠在一起，这件事定然会闹得朝堂都不得安静。
    到时候，那些言官还不知道要怎么说。
    尤其是齐景跟齐海现在失势，齐桓正热的时候，他们两个巴不得寻着齐桓的错处，把齐桓也拖下水呢。
    到时候三个王爷都被皇帝烦了，可是他就只有这三个儿子，不重用他们还能重用谁？
    三个一起被凌月皇帝讨厌，那互相之间就等于是抵平了。
    齐桓知道林妃娘娘要说的是什么，在程海棠消失在殿门外的时候，回过头来。
    “母妃不必再说了，儿臣不会在这种时候出什么差子的。就算儿臣有想要的东西，也会在自己大权稳握的时候再替自己争取。儿臣……也不过是多看她一眼而已。”
    林妃娘娘叹了声，说到底，齐桓还是想要程海棠啊。
    等到他大权稳握的时候？不知道齐桓等不等得到那个时候？
    会不会在那之前，他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
    不过对于程海棠，林妃也不想远着她，程海棠真的是一个很难得很难得的人，尤其是她刚刚在内室与林妃娘娘说的那些话。
    就连林妃娘娘都没有想到，程海棠竟然能得到那么重要的情报！

 第538章 程海棠进宫找林妃

    若不是有程海棠，她恐怕……
    这样想着，林妃娘娘吩咐小霞，叫所有的宫女全都退下。
    接着，林妃才悄声的把程海棠跟她所说的事情告诉齐桓。
    齐桓镇静，“母妃说的可是真的！”
    “方才程海棠在内室与我说的。”林妃娘娘说。
    齐桓眼角眯紧，双拳紧握，可是半点证据也没有，他不能去找谁，也不能打打杀杀。
    好在林妃娘娘告诉齐桓，程海棠已经想好了对策。
    齐桓这才松了一口气，而后他又道，“母妃，程海棠真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她是儿臣的良人，母妃以后不要拒程海棠于千里之外了。”
    林妃娘娘无奈一笑，“母妃已经与她走的很近了，你怎么还说母妃拒她于千里之外？只是桓儿，就算走得再近，也要把握住那个度，切不可轻易越了线。否则，你我筹谋半生，所得来的一切可就要灰飞烟灭了。”
    林妃娘娘所说，齐桓都知道。
    他咬着牙点头，不登大位，他就不可能让程海棠跟他在一起。
    所有人都会反对，包括程海棠！
    而登上大位，掌握了无上的权利，到时候他想要什么，哪还轮得到他人左右？
    －－
    程海棠跟于光一起离了宫，程海棠回客栈自己的房间。
    实则，她是通过空间，又一次去了皇宫。
    淑妃娘娘处。
    崔女官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涂抹着从美丽人生拿回来的那些化妆品。
    程海棠冷眼看着，崔女官将打底护肤的东西都用了一遍，之后又把彩妆用品按照小崔教她的方法，一点一点的给自己上妆。
    程海棠家的东西，自然是好用的。
    崔女官上完妆，看着铜镜里变得格外美艳的自己，只觉得心头蠢蠢欲动。
    用上这样的好东西，她也变成个美人儿了，不是吗？
    她与淑妃娘娘比，与林妃娘娘比，哪一点也不差。
    不，她比她们强太多了。
    她美貌，又年轻，得到皇帝宠爱的，应该是她才对！
    崔女官对着铜镜，一遍遍的照着，内心的想法，全都写在脸上了。
    程海棠这回是真的确定，崔女官因为拿到美丽人生的这些化妆品，而起了爬上高位的心思。
    不过这并不坏，崔女官想要出人头地，这就成了她的一个弱点。
    人有了弱点，就很容易被别人利用。
    而且，崔女官有这样的想法，不再甘愿受制于淑妃娘娘，那么离她跟淑妃娘娘分崩离析，也就不远了。
    程海棠打算了除了帮助林妃娘娘之外，再给崔女官推波助澜一把。
    当然，为崔女官推波助澜，也等于是帮了林妃娘娘，把淑妃除掉。
    淑妃娘娘想跟她为难吗？那就别怪她太无情，让淑妃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
    林妃娘娘的绿头牌仍然挂起。
    晚上，到了凌月皇帝要翻牌子的时候，他拧眉看了眼小太监手上，那个没有林妃绿头牌的托盘。
    凌月皇帝心里有林妃娘娘，可是相同的情景，让他想起了昨夜来侍寝的淑妃。
    淑妃娘娘与林妃娘娘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
    凌月皇帝最喜欢的是林妃娘娘，可是偶尔换换胃口，凌月皇帝似乎还特别的受用。
    他的手在太监手里的托盘上方停留了一会儿，最终将淑妃的牌子翻了过来。
    小太监完成自己的任务，立刻就端着托盘出去，宣皇帝的旨意去了。
    吴公公走上前来，低声问凌月皇帝，“皇上，奴才这就让人把淑妃抬到寝殿去？”
    凌月皇帝眼睛盯在奏折上，眉头却微微皱起。
    他有点想念昨夜的味道。
    “叫淑妃直接过来吧，还有她亲手炖的雪参汤。”凌月皇帝吩咐道。
    吴公公点头应了声，后退几步，这才离开。
    淑妃就在自己宫殿里等着呢，凌月皇帝要喝的雪参汤，她自然也是早早的就炖上了。
    宫里的女人就是这样，为了皇帝的一次召幸，就每天都准备着。
    哪怕她们准备一百次、一千次，或许都不会被皇帝想起，却依然每天做着重复的事情。
    当淑妃娘娘见到吴公公亲自过来，让她带着自己炖的雪参汤去皇帝寝宫时，淑妃心底的兴奋，面上根本就掩藏不住。
    林妃娘娘的绿头牌还没有还上，淑妃娘娘就知道自己今晚还有机会。
    可是机会真的来了，淑妃娘娘却有一种不敢相信的感觉。
    见淑妃娘娘还愣着，吴公公轻咳一声，“娘娘，您还愣着干什么？皇上可等着呢，您快请吧。”
    淑妃娘娘这才回过神儿来，急忙叫崔女官去把雪参汤准备好，带上。
    直到皇帝的寝殿门口，淑妃娘娘才从崔女官手里接过雪参汤，亲自捧着，进入寝殿。
    刚进去，淑妃娘娘就娇声喊道，“皇上。”
    听到淑妃娘娘的声音，凌月皇帝从书案上抬起头。
    刚刚淑妃那一声娇滴滴的喊声，直入凌月皇帝心头，让他觉得心头一阵猛烈的刺激。
    昨夜淑妃来送雪参汤，他还不奈烦的训斥淑妃一把年纪，却捏着嗓子，娇滴滴的说话。
    可是现在，凌月皇帝竟然对淑妃娘娘的这种声音十分的敏感。
    敏感到，听到淑妃娘娘的声音，凌月皇帝身体立刻就有了反应。
    淑妃娘娘已经捧着雪参汤来到凌月皇帝面前，将手里的雪参汤奉上，“皇上，您为国事辛苦，喝一点雪参汤，补补身子吧。”
    凌月皇帝端起，抿了两口，赞叹道，“爱妃的手艺，比先前进步不少，这雪参汤炖得是越来越合朕的胃口了。”
    得了凌月皇帝的夸赞，淑妃笑处眉眼弯弯，娇声道，“既然皇上喜欢喝，那臣妾就每日都炖了，亲自给皇上送来。”
    凌月皇帝有一瞬间的迟疑。
    若是让淑妃每日过来，那他不是要冷落了林妃娘娘？
    可是这会儿想起林妃，凌月皇帝却没有觉得她像先前一样，占满了他的心。
    反而是淑妃，哪怕不去见林妃，皇帝也想让淑妃过来，喝上一碗她亲手炖的雪参汤。
    凌月皇帝心里有些纠结，就在这样纠结的心绪下，他将炖盅里的雪参汤一口饮尽。
    喝完了雪参汤，凌月皇帝放下碗，朝淑妃娘娘一招手。
    淑妃娘娘上前，被凌月皇帝突然抬手拉住手腕。
    他微一用力，淑妃娘娘就被带着坐到凌月皇帝的腿上。
    闻着淑妃娘娘身上的香气，凌月皇帝先前心头的那点纠结早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第539章 鹿血鹿肉最是滋补

    弥补林妃娘娘，他可以明日再做。
    而今晚，美人在怀，凌月皇帝怎么可能浪费？
    －－
    “皇上。”淑妃枕在凌月皇帝的胳膊上，一只手在凌月皇帝胸口轻轻的画着圈。
    她虽已是徐娘半老，却仍是风韵尤存，这样娇羞的样子，看得凌月皇帝心头又是一阵冲动。
    只是不知为何，今晚凌月皇帝觉得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昨晚，他可以与淑妃娘娘一起，厮混到天将亮的。
    凌月皇帝抿了抿唇，翻身把淑妃娘娘压下，唇跟着就凑了上去。
    只是亲吻了半天，凌月皇帝身下仍没有半点动静。
    他微拧了眉头，松开淑妃，又重新躺回去。
    “皇上？”淑妃重新窝进凌月皇帝怀里，娇声唤他。
    凌月皇帝心里有一种非常想要的感觉，他满脑子都是淑妃娘娘的销魂。
    可就是身体不太争气，怎么都不行。
    凌月皇帝一把掐住淑妃娘娘的下巴，低声笑骂道，“小妖精！”
    两人都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淑妃娘娘也不怕说了什么话，惹得凌月皇帝不快了。
    “皇上可知，食物与身体也是息息相关的？”淑妃娘娘娇声道。
    凌月皇帝拧眉看她，淑妃娘娘才又不好意思的一笑，“臣妾听闻，鹿肉鹿血最是滋补。”
    “可我凌月国甚少见到鹿。”凌月皇帝说。
    他听淑妃娘娘提起鹿，心底就有一种非常想立刻吃上一顿鹿肉的想法。
    昨晚那种销魂的滋味，已经侵入凌月皇帝的骨髓。
    淑妃娘娘见凌月皇帝动了心，接着说，“皇上，臣妾听闻，京都新开了一家福来客栈，大肆宣传店内有卖鹿肉，广邀京都名流前去品尝。”
    “果有此事？”凌月皇帝眼神一亮。
    若是有卖鹿肉，那便让御膳房去采买。
    凌月皇帝想吃到鹿肉，让自己身体强健。
    淑妃娘娘但笑不语，程海棠大肆宣传鹿肉，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只需稍加打听便能知道。
    凌月皇帝是什么人？堂堂一国皇帝，还能少得了耳目？
    他先前没有留意，不过是没有把心思放在一家小小的客栈上面罢了。
    现在既然已经让凌月皇帝知道，那他必然是要派人去寻的。
    淑妃娘娘连续两晚想尽办法接近凌月皇帝，目的已经达到。
    至于凌月皇帝今晚不能的事，她并不在意。
    那雪参汤，淑妃娘娘熬制的时候可是特意做了手脚的。
    实在不行，凌月皇帝暂时放弃，只想着明日吃到鹿肉，再与淑妃恩爱。
    －－
    第二日。
    程海棠刚刚起床，就见吴掌柜急匆匆的从前面店里跑过来。
    “出了何事？”程海棠问。
    吴掌柜如此惊慌的模样，一定是出了大事的。
    吴掌柜跑近了，连口气都顾不得喘，焦急道，“东家，宫里派人出来了！”
    “这次又是哪位娘娘？”程海棠拧起眉头。
    上回淑妃派个女官过来，被程海棠给打发了。
    程海棠还想着，淑妃怎么没有立刻朝她发难呢。
    吴掌柜摇头，“这回不是哪位娘娘，是皇上派了御膳房的人，前来买鹿肉。”
    皇帝倒是好，他是买，而不是跟程海棠要。
    想想也是，堂堂一国皇帝，怎么能跟一家客栈开口要东西呢。
    只不过，程海棠这里哪里还有鹿肉，早都卖光了。
    抿了抿唇，程海棠跟吴掌柜说，“这件事你别管了，我去见见官里派出来的使者。”
    吴掌柜领着程海棠一起到前院酒楼，那位宫使已经等在包厢里。
    “您是来买鹿肉的？”程海棠进包厢，直接就开口问道。
    那位宫使跟崔女官简直就是一个德行，高抬着下巴，用鼻子“哼”了一声，“还不快将鹿肉呈上？本使可没有功夫在你这里瞎耗，皇上可还等着呢。”
    把皇帝抬出来，就是压人的。
    程海棠却是无奈一笑，“那可真不对不住了，我家就是偶然得了一头鹿，那些肉早已在前天卖完了。”
    “你！”宫使腾的一下站起来，怒瞪着程海棠，“你可知道，这是皇上的旨意！”
    程海棠耸肩，“皇上的旨意，我这小小的福来客栈自是不敢不从。可我店里已经没有鹿肉了呀，宫使叫我拿什么给你？”
    宫使见程海棠竟然如此大胆的跟他说话，气得冷哼一声，“那是你的事！皇上听闻你这里有鹿肉，特派咱家前来采买，今日你有也得有，没有也得有！”
    这么不讲理？
    程海棠白了那宫使一眼，“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
    都说了没有没有了，什么叫没有也得有？
    她凭空变出来一坨鹿肉给他带回去吗？
    还是把那些吃过鹿肉的人找回来，让他们把吃过的鹿肉吐出来？
    “反正就是没有，宫使还是别在我这里瞎耽误功夫，回宫向皇上复命要紧。不然你采买不到鹿肉，却白耽误那么多功夫，再惹得皇上发怒，没你好果子吃。”程海棠说完，直接就站起来走了。
    她如今也是有先帝御赐鞭子在手的人好吧，一个小小宫使，竟然对她这么大呼小叫的。
    前日淑妃派人来跟程海棠要鹿肉，今日皇帝便派人出来采买，程海棠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事儿跟淑妃脱不了干系。
    这个淑妃，她终于开始向程海棠发难了吗？
    那她程海棠就接着，看淑妃娘娘能把她怎么样！
    今日对待这位宫使，程海棠也是故意口出恶言。
    她就怕宫使不把她的“恶行”报告给凌月皇帝呢。
    －－
    凌月皇宫。
    凌月皇帝坐于上座，眯眼盯着程海棠，一声怒喝，“程海棠，你好大的胆子！”
    程海棠抿了抿唇，从她得罪宫使的那一刻起，就知道凌月皇帝要来发难。
    这才不到一个上午的时间，程海棠就被凌月皇帝召进宫里来了。
    被皇帝怒喝，程海棠只得再一次跪下来，“民女不知自己到底是犯了什么错，还请皇上明示。”
    虽然程海棠嘴上是这么说，可她那副倔强劲儿，却是半点不减，就那么垂着眼睛，直直的跪着。
    凌月皇帝哼了一声，“不知？你连朕派去的宫使都敢出言顶撞，这就是没把朕放在眼里！”
    程海棠一抿唇，低声道，“民女的确没有把皇上放在眼里。”
    这句话，程海棠的声音不大，但是字字清晰。

 第540章 好一顿奚落

    殿上因为皇帝的发怒，异常安静，所以程海棠这句话清晰的传进了殿上所有人的耳朵里。
    “你！”皇帝被气得腾的一下站起来，一手指向程海棠。
    “来人！”皇帝怒吼。
    他派人去找程海棠要鹿肉，结果半点鹿肉没有要到，凌月皇帝就已经很生气了。
    他还指望着要来鹿肉，今日美餐一顿，晚上也好对自己要跟淑妃做的事有所助益。
    谁想到，鹿肉没有要来，反倒是他派去的宫使被程海棠好一顿奚落。
    这不是在打他这个皇帝的脸吗？
    于光有于家护着，他又是从小在皇宫里长大的，皇帝把于光当半个儿子看待，知道他没有存任何的坏心眼儿。
    所以就算于光任性些，捣乱些，凌月皇帝哪怕是被于光逼得头疼，也没真跟于光动过真格的。
    可是她程海棠算个什么东西！
    她以为于光把那根鞭子给了她，她就可以学着于光的样子，在皇宫里也要横着走吗？
    随着凌月皇帝的一声令下，几个侍卫从外面冲进来。
    程海棠仍然直直的跪着，并没有因为凌月皇帝下令，而有丝毫的惊慌。
    凌月皇帝只喊了“来人”这两个字，还没有下令把她抓起来嘛。
    就在这个空档，程海棠突然开口，“皇上您就像是天神，保佑着我凌月国所有的百姓，民女是把皇上当天神一样敬仰，时刻放在心里最最重要的位置的。若是只把皇上您放在眼里，那岂不是对皇上太不敬了。”
    凌月皇帝正要挥手，让侍卫把程海棠抓起来，突然听她这么说，那将要蹦出口的命令也被卡住了。
    这……说的还挺让人满意的。
    凌月皇帝拧起眉稍，瞪了程海棠一眼。
    还真是跟于光的油嘴滑舌有一拼！
    不，不光是油嘴滑舌，这程海棠的倔强、把谁也不放在眼里的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高傲，哪哪都跟于光特别像。
    凌月皇帝抚额，难道他这宫里又要出一个“于光”了吗？
    要是这俩人都呆在皇宫里，他这皇宫是不是要被掀翻屋顶！
    又恨恨的瞪了程海棠一眼，凌月皇帝咬了咬牙，才问她，“那鹿肉到底是怎么回事！”
    “鹿肉前天就卖完了，我家店里统共就得了那一头鹿，一下子就被哄抢而空。宫使来的时候民女已经跟他说了，可他就是不信，说什么‘有也得有，没有也得有’，皇上您听他说的这是什么话，脑子有病吧，没有怎么变成有？我还能凭空变出鹿肉吗？这也太不讲道理了。”程海棠恶人先告状，把宫使的恶行全都揭露出来。
    免得凌月皇帝先开了口，质问她的时候她再回答，那就成了狡辩。
    恶人先告状之后，程海棠又接着说，“皇上若是不信民女的话，大可以把于光宣进宫来，咱们当面对质。”
    这……
    凌月皇帝眉头狠狠拧起，他刚还觉得程海棠跟于光有一拼，这俩人连手，能把他这皇宫的顶给掀了。
    这会儿，程海棠就说要把于光也宣进宫里，凌月皇帝怎么可能会答应。
    “这是你的事，于家根本就没有参与你那个客栈的经营，宣于光对什么质，他说的话不能作数。”凌月皇帝说。
    程海棠耸肩，“可是那头鹿是于光打的啊。他猎到之后就让人抬过来送给我了。叫于光来对质一下，皇上您就相信民女的确就只有那一头鹿，也的确是全都卖光了。”
    这些话程海棠进宫之前就已经想好了。
    这事儿她占理，就算是皇帝，也不能不讲道理，那样岂不成了昏君？
    就算是真的昏君，也得要几分颜面呢。
    再说这事儿跟于光有搅扰，所以程海棠放一百二十个心，自己根本不会出半点意外。
    淑妃也太小看她了，以为就这么点小事就能让她程海棠栽一个大跟头呢？
    如果她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客栈的老板，别说跟宫使怼，就算是全心全意的供着，今天也免不了被杀头的罪过。
    可惜她不是！
    淑妃娘娘忘了一句最重要的话：知已知彼，百战不殆。
    她就只知道程海棠开了一家客栈，知道于光挺护着程海棠的。
    可是淑妃娘娘对于程海棠那头鹿的由来，对于程海棠还有没有别的生意，对于程海棠到底有什么样的身家，根本没有半分了解。
    就这样还想弄倒她程海棠，未免也太自大了些。
    程海棠轻易的就替自己解除了危机，今日她倒没有找淑妃的麻烦。
    以后时间还长着呢，淑妃，程海棠早已给她定上死亡发条了，只等那发条耗尽了劲儿，淑妃被一击毙命！
    所以，程海棠笑眯眯的看向凌月皇帝，“不知皇上召民女前来，除了问鹿肉的事之外，还有何事？”
    “无事！”凌月皇帝不奈烦的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得了凌月皇帝这个命令，程海棠跪拜叩谢，“民女告退。”
    出了皇宫，程海棠又回到客栈，不过程海棠有些疑惑，这凌月皇帝怎么突然会想到吃鹿肉的？
    就算淑妃跟皇帝进了谗言，让凌月皇帝也想品尝一下鹿肉的滋味，可也不对劲儿啊。
    皇帝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会这么谗，为了一口鹿肉，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传出去他不会觉得自己很没脸吗？
    既然如此，那凌月皇帝想要鹿肉，一定是有别的原因的。
    程海棠想着，看来她又要进宫，查探个究竟了。
    －－
    当晚，程海棠就进入空间，潜入宫中。
    她直接进了凌月皇帝的寝殿，就见凌月皇帝正在喝淑妃娘娘送来的雪参汤。
    而后，凌月皇帝就突然把淑妃娘娘抱起来，大步往内室去。
    程海棠微拧眉，走到刚刚凌月皇帝坐着的地方，把桌上的汤碗端起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这汤，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放下汤碗，程海棠又看了眼内室的方向。
    这会儿，内室里已经传来一些让人羞羞的声音。
    程海棠又看了眼那个空碗，先前她还以为凌月皇帝喝的，是什么崔情的汤药呢，看来并不是。
    反正程海棠是没有兴越看凌月皇帝跟淑妃娘娘两个半老的男女那什么的，索性在外面等了一会儿。
    等到声音全部消失，程海棠走近内室，将耳朵贴在门上，细细的听凌月皇帝跟淑妃的对话。
    然后，程海棠听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第541章 发现一个惊人的秘密

    那不是凌月皇帝跟淑妃娘娘的对话，程海棠一下子就听出是另外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跟大周当年的情形一样，凌月皇帝是被人假冒的？
    淑妃既然跟这个男人在一起，那这个假冒的皇帝的男人必然跟淑妃有关。
    难道是因为凌月皇帝对淑妃冷落，如今又对齐景不管不问，淑妃才走了这一步险棋？
    程海棠心里一百个疑惑，直接闪身进了内室。
    房间内，灯光昏暗，淑妃娘娘正站在窗边，窗子开着。
    程海棠下意识就往床上看了一眼，有一个人躺在那里。
    那么，程海棠方才听到的，跟淑妃对话的男声，并不是凌月皇帝？
    程海棠心底的疑问打消了，却又有了些的疑问，这个淑妃，她到底在干麻！
    她走过去，就站在离淑妃一步远的地方，这才看清站在窗外的，是一个小太监。
    那小太监递给淑妃娘娘一个小香炉，两人又低声说了两句话，淑妃娘娘这才关了窗子。
    接着，淑妃娘娘把小香炉放在床边不远的地方，她就半躺在床上，唇角轻轻勾起。
    屋子里熏香的味道越来越浓，那种香甜的味道让人有种头晕的感觉，小腹处似乎也有热流窜上来。
    程海棠猛的惊醒，立刻关闭了空间。
    那香，是崔情的作用！
    淑妃，她竟然对凌月皇帝用这样的香！
    再回想淑妃娘娘跟刚刚那个小太监的对话，程海棠已经差不多明白了。
    淑妃，她用自己特制的雪参汤，再加上这种熏香，让凌月皇帝对她欲罢不能。
    既然如此，凌月皇帝又为何急着找程海棠要鹿肉？
    稍一思索之后，程海棠就明白过来，昨夜，必定是淑妃给凌月皇帝用了手段，让他不举。
    便是凌月皇帝想着淑妃的美妙滋味，却不能人道，淑妃趁机晋言，说程海棠那里滋补的有鹿肉。
    她可真是想的好办法！
    以后，淑妃娘娘必定会时常用这样的方法，牢牢抓住凌月皇帝的心。
    这样下去，凌月皇帝重新重用齐景，还不是指日可待？
    既然程海棠已经探得这个秘密，自不会让淑妃娘娘得逞的。
    看了眼床上，已经因为欲念则醒来的凌月皇帝，猛的把淑妃压在身下，程海棠冷笑一声，通过空间回到客栈。
    －－
    第二日。
    程海棠拿了林妃娘娘给她的腰牌，直接进宫。
    她还带着翠红，翠红肩上挂着一个大挎包。
    这包也是程海棠设计的，装她家的化妆品刚刚好能装下一整套。
    而且上面的纹样很是精美，看起来特别的好看。
    两人通过宫门，来到林妃娘娘居住的凤栖阁。
    “见过林妃娘娘。”程海棠跟翠红行礼道。
    林妃娘娘抬手，“在本宫这里，就不必多礼了。”
    程海棠一笑道，“礼数还是必须要有的。”
    这后程海棠才将翠红手里的挎包接过来，解开包包上面的扣子。
    “你都带来了些什么新鲜玩意儿？”林妃娘娘看着程海棠的包包，有些好奇的问道。
    程海棠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展示给林妃娘娘看。
    那一个个瓶瓶灌灌的，各式各样。
    林妃娘娘稍有点惊讶，“这些，都是用来保养同肤的吗？”
    程海棠的化妆包里，产品看起来超多，大大小小的瓶子、盒子，足足有上百瓶。
    程海棠一笑道，“并不是所有这些东西都给同一个人用的，它们大概分成三类，一类是适合干性肤质用的，一类适合油性肤质用的，另一类是适合混合性肤质用的。”
    程海棠的解说，林妃娘娘一听就懂了，“就算是给一种肤质用的，恐怕也得有个三四十瓶吧。”
    “这些又分为面部护理的、身体护理的，还有一些彩妆用品，三四十瓶自然也不为过。”程海棠说。
    她的化妆品分得比较细，就连私/处护理的产品，她都研发出来了。
    “娘娘，不如让小霞姑娘，还有您这里的几位宫女也试试我美丽人生的产品吧，大家一起上一堂美妆课，您看怎么样？”程海棠提议道。
    这个点子可真新鲜，宫女们还能跟娘娘一起上课？她们可不敢。
    程海棠的话音刚落，几个宫女就纷纷摆手，“不不不，奴婢们就不用了。”
    “没事的。”程海棠摆手。
    她又看向林妃，“娘娘，您倒是替我说句话。”
    林妃娘娘看程海棠这种急于想把自己的化妆品推销出去的样子，不由得笑起来，接着她点头道，“你们就试试吧，就算是不买，免费让程姑娘帮你们保养一次，也是好的。”
    林妃娘娘都发了话了，加上女人天生爱美，几个小宫女内心有些蠢蠢欲动。
    只是，她们还是不敢第一个出来。
    程海棠直接朝翠红使了个眼色，翠红上去就把小霞拉过来，按着小霞在桌子边坐下。
    “哎！”小霞被惊的一下子跳起来，“使不得使不得，娘娘在此，我怎么能坐呢。”
    “坐吧。”林妃娘娘看程海棠又看她，只得开口道。
    她又往另外几个小宫女那边看了眼，示意她们全都过来坐。
    等到人全都到齐了，程海棠才开始给她们讲解皮肤的知识，如何护理的知识，还把给每一个小宫女都做了简单的皮肤测试，判断她们适合什么样的化妆品。
    将适合的化妆品发放到每一个小宫女的手里，程海棠让她们用着她的化妆品，学习如何使用这些东西。
    “我并不是要你们把这些东西全都买了，你们的月钱也不一定吃的消是吧。今天让你们上这一堂课呢，主要就是想让你们对咱们美丽人生的产品能够有一个了解，将来万一有需要，到咱们美丽人生来买是吧。”程海棠一边教大家洗脸护肤，一边说。
    林妃笑她，“你呀，真是猴儿精，做生意都做到本宫的宫里来了。”
    程海棠耸肩，“那没办法，既然我来给娘娘送化妆品，何不借机多卖几瓶呢？少做一单，这一天也是一样会过去的，不是吗？”
    林妃被程海棠的说法给逗笑了，嗔笑道，“你可真是个生意精！”
    “多谢娘娘夸奖。”程海棠立刻谢恩。
    之后她又跟那几个小宫女说，“就算你们不买我的东西，也是要学一学的，因为以后你们家娘娘是要全部用我家的产品的。你们连使用都不会，怎么把娘娘伺候好呢？对吧？”

 第542章 有人给皇帝下药

    接着程海棠又朝林妃娘娘一笑，“娘娘，我虽是做生意，但是也很够意思了吧，拿自己的东西免费让您家的宫女们学习。”
    几个人聊着，用着化妆品，感觉时间过得飞快。
    等到每个人都洗完了脸，又上完了彩妆，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简直无法相信。
    程海棠的东西十分好用，粉又细又白，抹上了也特别自然，就好像天生肤白胜雪似的。
    胭脂也好，用上之后显得肌肤白里透红，一点也看不出是抹了胭脂。
    还有眉玳，就连林妃娘娘都觉得，程海棠带来的眉玳比前几日凌月皇帝赏赐给她的那十二支还要好。
    “这个，你是哪里来的。”林妃娘娘捏着眉玳，问程海棠。
    程海棠看了眼，回道，“是我自己做的啊，怎么了？”
    “这个很好用。”林妃娘娘说。
    程海棠笑得眯了眼，“我家的东西，全都是好用的。”
    她这不是自夸，而是说的事实。
    程海棠带来的东西，的确都十分好用。
    只用了一次，林妃娘娘就觉得自己的脸摸上去水水嫩嫩的，就连眼角的细纹都淡了不少。
    一个小宫女高兴的说，自己脸上的那些斑点都快看不出来了。
    “你这个啊，需要慢慢的调理，不是一时就能好的。如果你肯下本钱，买一套补水祛斑的产品，用完保证将你脸上的斑点去的干净净。想美白的话，下次再拿一套美白的产品，用完保证又白又嫩。”程海棠说。
    那个小宫女有点犹豫，她轻咬着唇瓣，悄悄看了眼林妃娘娘。
    如果像程海棠所说，她脸上的斑全没了，变得又白又嫩，那林妃娘娘会不会因为她变得特别漂亮，而不让她继续再呆在这宫里啊。
    虽然平日里林妃娘娘对下人们都特别好，但是关系到她的地位的问题，林妃娘娘怎么可能会那么大度。
    小宫女们一个个都变得特别漂亮，涂脂抹粉的，她怎么可能看着不管。
    她们可要比她年轻太多了呢。
    稍一犹豫之后，那小宫女扯着唇角说，“这……恐怕我攒的钱全都给你了，都还不够买这一套东西，我……我还是不要买了吧。”
    这小宫女一说，另一个小宫女就跟着开口，“我老子娘还等着我拿月钱回家，给我哥哥娶媳妇呢，我也不买了。”
    “程姑娘，真是不好意思啊，咱们这些做宫女的，月钱本来就不多，家里又都……你明白的，要是条件好的话，那就在家做姑娘了。咱们明知买不起，还试用了你这么多东西。”小霞也跟着开口道。
    程海棠摆手，“说这些可就见外了，我就当你们替林妃娘娘学习怎么用这些东西了。怎么样，都学会了吗？以后会帮林妃娘娘护肤了吧？”
    几个小宫女都纷纷点头，“咱们都记住了。”
    程海棠又拿了两个小瓶子，朝林妃娘娘道，“娘娘可否到内室去？海棠把这两瓶东西的用法告诉娘娘？”
    “这是……”
    程海棠一笑，道，“这个我只能告诉娘娘一人。”
    “好。”林妃点了头，小霞立刻扶着林妃娘娘，往内室走。
    走进内室，小霞出去，关上房门，程海棠才把手里的瓶子放下。
    私/处护理的东西用起来其实特别简单，她稍微一说，林妃娘娘就会了。
    不过，程海棠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也是她这次进宫最主要的目的。
    “娘娘，淑妃娘娘给皇上下药了。”程海棠十分严肃的说。
    林妃震惊，“她……给皇上下药？”
    这可是天大的事！
    看林妃娘娘担心，程海棠赶紧又说，“不是毒药，是那个药。”
    这么说，林妃娘娘当然就明白了。
    “这个女人！”林妃娘娘狠狠的说，“我知道她去找你的麻烦了，故意称病，将自己的绿头牌挂起来，想着她一定会趁机接近皇上，好想办法找你的麻烦。我也知道凭着你的聪慧，必定能趁此机会，反将淑妃一军，可是她……”
    淑妃竟然做下如此下作之事！
    林妃娘娘的气愤程海棠能够理解，但不能感同身受。
    现在看似她与林妃娘娘什么话都说，看似她与齐桓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甚至，她已经明着跟淑妃和齐景撕破了脸。
    但是程海棠最真实的目的，是搞垮整个凌月国。
    她要让凌月国朝内斗争不断，无暇去攻打大周，以保两国百姓的太平日子。
    程海棠并不觉得自己这样说一套做一套有多恶心，她有自己的信念，朝着自己想做的事去努力，没人可以批评她！
    只是现在，与林妃娘娘的虚与委蛇必须继续进行。
    她告诉林妃娘娘淑妃给皇帝下药的事，也不过是想要彻底的铲除淑妃与齐景。
    当然，程海棠并不会让凌月国出现齐桓一人独大，朝内再无斗争。
    她不会让凌月国的朝庭太平下来，必定会努力给他们制造新的问题。
    又跟林妃娘娘聊了一会儿，程海棠帮林妃娘娘定下计划，这才离开。
    相信林妃娘娘很快就可以将淑妃拉下来的。
    －－
    出了皇宫，程海棠先回了一趟美丽人生。
    她带出去的货品虽不用立刻就交银子，但是必须有个帐目。
    然后卖剩下的程海棠需如数交到柜上，再把需要交回的银子也交上去。
    就算她是老板，这里所有的银子都是她的，程海棠也必须跟普通的营业员做法一样，不能随意拿柜上的银子。
    每一笔支取，都必须有帐目，记录在册。
    程海棠刚刚交好了银子，就有一个女人高抬着下巴走进店里。
    这会儿店里挺忙的，所有的营业员都在招待顾客。
    程海棠只得走过去，开口问，“这位女士，请问您有什么需要的吗？”
    那女人瞟了程海棠一眼，不屑开口，“把你们这里最好的东西，全都给我拿出来！”
    程海棠在心里笑了下，似乎在京都开店，遇到这种顾客的机会就比较大呢？
    她打量了这个女人一眼，大概就知道她需要的都是什么了。
    “那请女士跟我来。”程海棠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她恭敬的资态，让那个女人颇为享受，抬步上前，随着程海棠的指引走到一个桌子边坐下来。
    程海棠也顺手把自己从宫里带回来的那个化妆包拿过来，打开。

 第543章 店里来了一个女顾客

    “女士，这里就是咱们美丽人生所有的产品了。”程海棠介绍说。
    那女人往化妆包里瞟了一眼，神情有些不奈烦，“我说了，叫你拿最好的！你把所有的东西都给我拿出来干什么，难道要我把所有的化妆品全都买了？”
    “当然不是。”程海棠立刻笑着摇头。
    这样的顾客见得多了，程海棠看似随意的在化妆包里挑了一会儿，就捡出几样来，“女士，这几瓶对您来说应该就是最好的了，要不您先试用一下？如果觉得满意，您再买。如果觉得不满意，咱们美丽人生分文不收，您立刻走人。”
    “听说了。”那女人懒懒的说。
    她不仅听说美丽人生的产品可以试用，找出对自己最合适的产品来，还听说这效果特别的好呢。
    她家邻居，那个原本看着不如她的女人，就这几天没见，突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那脸上的肌肤，洁白无暇，跟个粉人儿似的。
    就因为看了自已家的邻居，这女人才找到美丽人生来的呢。
    程海棠稍一观察，就能猜出这女人大概是为什么而来。
    不过，还不着急。
    先是慢慢的教女人怎么用洁面乳，怎么拍水，怎么用面膜，再教她怎么把面霜涂抹在脸上。
    一系列的程序下来，女人双手摸着自己皮肤，觉得果然很有效果。
    “哎，我摸着，这脸比刚刚嫩滑好多了。”女人惊喜道。
    她刚来时的那副傲慢样子，已经完全不见了，整张脸上就只剩下惊喜的表情。
    不过，当程海棠拿来镜子，让女人自己看看效果的时候，女人却是一怔，“这……我脸上怎么这么多小点点！你们这是什么东西！”
    说着，女人就暴跳起来，简直想把程海棠店里的桌子给掀了。
    “这位女士，请您再看一看，好吗？”程海棠立刻拿起铜镜，举到那女人的面前。
    女人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眼睛微眨。
    她又摸向自己的脸，那些小黑点点消失了许多。
    “你刚刚……那是什么。”女人现在十分惊讶，已经忘了发脾气。
    程海棠淡笑，“这是你平常用的铜镜，就只能照个影，根本看不真切，所以你并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是有斑点的。”
    “我脸上，真的有那么多斑点？”女人还不相信。
    她抿起唇，“是不是你们的化妆品有问题，把我的脸弄坏了？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跟你没完！”
    女人说着，又激动起来。
    程海棠挺无奈的，她就是忘了在开始的时候让女人照一下镜子，结果就引发了这么大的事。
    整个店里，都是那个女人的吵闹声，就连别的顾客也都停下手里的动作，纷纷看过来。
    女人更来劲儿，一手指着自己的脸，“你们大家看看，给我评评理，我这脸上根本没有这么多斑点，我以前天天照镜子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可是现在，你们看，我脸上是不是有许多斑？”
    女人逮着人就问，人家当然也不可能隐瞒，都点头，“对，你脸上是有些斑点。”
    “看吧，”女人两手一摊，“我就说你家的化妆品有毛病，把我的脸都弄坏了！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我要报官，必须报官，你们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这女人闹起来，简直是在耍无懒。
    不过程海棠明白，她并不是故意来找麻烦的，这是程海棠的错，没有事先让女人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
    大家平时用的都是铜镜，根本就看不真切，所以女人不知道自己的脸上原来有这么多瑕疵。
    可是美丽人生用的镜子都是特制的，水银的玻璃镜，这些玻璃是程海棠费了很大的功夫，才从几个国外的商人手里买来几块儿，涂上水银，制成镜子放在店里面。
    只有让那些女人看清了自己的脸，知道自己来美丽人生之前脸上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她们才能知道用过美丽人生的产品之后，到底有多大的改变。
    同样的，如果没有镜子，不能让她们看得真切，她们怎么知道美丽人生的产品到底有多好？
    这件事是程海棠的错，她既然接待了顾客，就必须向别的营业员一样，给顾客道歉，并且尽力想办法摆平这件事，消除影响。
    “这位女士，您家在哪里，我们可以见一见您的家人吗？”程海棠突然开口问。
    那女人正在撒泼，猛的听程海棠这样问，怔怔的看着她，“你……你见我家人干什么。”
    “您家人每天看到您，所以您之前是什么模样，相信没有人比您的家人更清楚了。您平常照的铜镜并不能真切的看到自己，不是吗？”程海棠认真的说。
    这个理由自然是好。
    但是那个女人还是有些犹豫，“你……你不会是忽悠我的吧。是不是等我出了这个门，你就不认帐了？”
    程海棠笑了笑，摇头，“当然不会。今天这里有这么多顾客在看着，我们的店在这里，怎么可能不认帐呢？要不然这样，您还在这边，我们茶水点心招待着，您只需要告诉我您家在哪里，我去把您家人请过来，可好？”
    女人还是有些犹豫，“那……你万一要是跑了呢？”
    这一句，让程海棠忍不住笑起来。
    一个营业员插嘴道，“她是我们美丽人生的老板，别人都能跑，就她跑不掉。”
    女人诧异，刚开始她还以为程海棠只是个普通的卖化妆品的，没想到她竟然是这家店的老板。
    她被老板亲自服务了？
    女人想想都觉得太爽了，她向邻居家那个小翠要听是怎么变得这么漂亮的，小翠学高傲的不得了。
    她说了许多好话，小翠和告诉她是在美丽人生买了护肤的产品，这才变美起来的。
    想想小翠地高傲的，对她爱理不理的样子，女人就来气。
    哼，她也用到美丽人生的产品了，她也可以在几天以后像小翠那样，就得非常漂亮！
    而且，她还可以回去以后好好向小翠炫耀一翻，是美丽人生的老板亲自为她服务的呢！
    女人心里美美的幻想着，把自家的地址告诉程海棠。
    程海棠看了眼店里，所有的人都在忙。
    她微拧眉心，才跟女人说，“店里面忙，我过去喊你家人来，请您在这边稍等片刻。”

 第544章 咋不去照照镜子

    女人心里更美了，老板呢，美丽人生的老板，不仅亲自为她服务，而且还这么的好说话。
    她先前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势已经没有了，只觉得自己太幸运了。
    女人摸着自己的脸，心里想着，难道她以前真的就是长这个样子的？真的就是满脸的斑？
    只要想到这件事，女人就觉得满身起满了鸡皮胳膊。
    她一直觉得自己有一双大眼睛，鼻子小巧，嘴巴、脸型都好看，自以为是个美女呢。
    每次街坊几个女人聚在一起，女人就总是说自己是几个人里面最漂亮的，小翠还每每嘲讽她。
    现在看来，她的确是不漂亮，一点也不漂亮！
    女人犹豫着，再次把程海棠最开始给她用的那面玻璃镜拿起来。
    只看了一眼，女人立刻就把镜子倒扣在桌子上。
    她竟然……长这个样子！
    被美丽人生的老板亲自服务的那种兴奋劲头没了，要回去给小翠她们炫耀的那种想法也没了，女人只剩下苦闷。
    她怎么就长得这么难看！
    －－
    程海棠按照女人提供的地址，走了大概有两里路，就找到了女人的家。
    只是她刚工过去，就见大门打开，接着一个戴着兜帽的女人从那个门口走出来。
    程海棠还隐约在门内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但只是一晃，等那女人出门，男人立刻就把门关严了。
    这……该不会让她碰见别人出轨吧！
    程海棠的内心，简直无法形容。
    她现在是应该上前去敲门，说明来意呢，还是应该就这么回去？
    看到的东西她是应该告诉店里等着的那个女人，还是应该闭口不提此事？
    那女人一脸的斑，也难怪她男人会想要偷吃了。
    她模样虽然很周正，可对着一脸的斑，也下不去嘴不是？
    程海棠觉得，她还是不要多事了。
    而且并不是把实情告诉那个女人，就能够拯救她的家庭的。
    想要拯救这个家庭，问题还是出在那个女人的脸上。
    程海棠有信心，一套祛斑产品，一定能够淡化女人脸上的斑点。
    两套用下来，一定能让她脸上的斑全部消失。
    根据程海棠的观察，那个女人还是很美的，只要脸上的斑被遮掩住，就一定会变得非常美丽。
    想好了之后，程海棠就走过去，抬手在大门上敲了几下。
    过了一会儿，门里才传出来一个谨慎的声音，“谁。”
    “请问是王大吗？”程海棠站在外面问。
    门内的王大从门缝里看了眼程海棠，发现并不认识。
    他也没有开门，只问程海棠，“你有什么事。”
    “您好，”程海棠立刻开口道，“您的夫人在我家店里，她出了一点小小的问题，可以请您跟我去一趟吗？”
    在跟王大说话的时候，程海棠也同样观察着王大。
    他很小心、很谨慎的样子。
    看起来程海棠刚刚的猜测没有错，王大趁夫人不在家，偷人了。
    程海棠说出实情之后，门内的王大轻咳了声，“她能出什么意外！”
    程海棠拧起眉，果然是偷了人的男人啊，听到自己女人出了事，竟然就是这副态度！
    “总之，您跟我过去看看就可以了。离这里只有两里路，我家店就在街头上。”程海棠声音里带上了点不客气。
    她就是要让这个男人立刻跟她走。
    男人又犹豫了一下，嘴里对女人骂骂咧咧几句，总算开了门。
    这一开门，我的天！
    程海棠差点被吓退回去。
    就这样的男人，还嫌弃自己女人不好看，背着自已女人偷人呢？
    她真应该把店里的镜子带过来，让这个男人好好照照自己的那张脸！
    程海棠用力眨了眨自己那双快要被辣瞎的眼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您这边走，就在街头上的那家美丽人生。”
    男人听到美丽人生，也是知道那家店，脸色更是不好，“死女人，长那副德行，用什么也不顶用！除了浪费老子的钱，她还能干点好事不！你说，她在你们店里都干了什么，是不是把什么东西弄坏了，不给赔钱你们不让她走？臭女人，没有半点用处，成天就知道给老子惹事生非！”
    对于这么没品的男人，程海棠闭口不言。
    然而，那个男人竟然能够自言自语似的，一路骂骂咧咧，一直走到美丽人生店门他还没有闭上自己的嘴巴。
    程海棠也是服了，真是变了心的男人，不论自己女人做什么，在他看来都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吧。
    领那个男人进门，程海棠带他到那女人坐着的那张桌子旁。
    “这位公子，请您看一下，您的夫人跟先前有什么不同吗？”程海棠直接的问。
    她只要这男人一个回答，别的话她半句也不想再听。
    听了一路男人的骂骂咧咧，程海棠觉得自己耳朵也快聋了。
    这一趟办的什么事儿，先是差点辣瞎她的眼，后是差点弄聋她的耳朵！
    男人听了程海棠的话，不奈烦的看了眼坐在那儿的女人。
    女人觉得自己的脸是在美丽人生这里给毁了，所以有点躲闪，怕自家男人看了嫌弃。
    然而，男人盯着女人看了半天，突然抬手。
    程海棠一惊，飞快的伸出手，握住男人的手腕。
    “你干什么！”程海棠紧紧握着男人的手腕，阻挡他扇女人巴掌，一边瞪着男人，狠狠说道。
    男人不解的拧起眉头，“我对我自己的女人，我能干什么。”
    瞪了程海棠一眼，那男人狠狠把自己的手抽回。
    接着，他就摸上女人的脸。
    “这么光滑。”男人赞了一句。
    女人还以为王大要骂她怎么变得这么丑呢，却没想到王大竟然赞了她一句。
    “相公。”女人眼睛都亮了，“你……”
    “你是用了他们家的东西？”王大只顾着摸女人的脸，好半天才问她。
    女人羞涩的点头，还当着这么多人呢，怎么能一直在她脸上摸。
    不过，想到自己脸上的那些斑点，女人又拧起了眉头。
    “相公，她家的东西用了是感觉脸上嫩滑多了，可是，我脸上突然长了好多小斑点。”
    看这女人的样子，似乎特别发愁。
    她想要嫩嫩滑滑的肌肤，可也不想平白长出那么多斑点啊。
    男人笑了一下，“傻瓜，你平时照铜镜不真切，自己看不到。其实，你脸上一直有这些斑点的。今天好像看起来不太一样呢，虽然斑还在，但是整体看起来似乎白了一点。”

 第545章 结识刘红

    整体都白了，脸上那些斑点自然也淡了一些。
    只不过效果并不是太明显，所以王大盯着那女人看了好一会儿，才确定她是真有变化的。
    而且看着皮肤好像细了不少，所以他才想要摸一摸。
    女人听王大这样说，就知道原来自己真的是长这个样子的。
    心里烦闷之余，女人又觉得庆幸，程海棠家的东西真的很管用，才试用一次，她家相公就能看出效果了。
    这两个人甜甜蜜蜜，你浓我浓的，倒让站在一边的程海棠傻了眼。
    她还以为这两夫妻见面会是水火不溶、大打出手的场面呢。
    谁想到，他们看起来这么恩爱？
    那先前程海棠见到的那个戴着兜帽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这王大出轨，为了不让自己女人察觉，所以故意对她特别好？
    对，很有可能是这样的。
    没见来的路上，王大还一路骂骂咧咧，说自己女人的各种不好吗。
    既然已经没事了，程海棠就跟王大说，“这位公子，您夫人既然已经没事了，还请您先出去一下吧，咱们美丽人生只接待女顾客，男顾客在这里，多有不便的。”
    王大就一心想让自己的女人变得更漂亮，立刻跟程海棠说，“行行，我这就出去。你家的这些东西，多给我夫人弄一点啊，银子不是问题，能把她变得漂漂亮亮的就行。”
    这会儿看到效果，王大也不说他家女人就会败家、花银子了。
    程海棠有点无语，把王大送出门。
    程海棠再回来的时候，店里好几个顾客已经买好东西走了，她就叫了一个营业员过来，给女人介绍东西。
    那女人却是怎么也不同意，“先前就是你给我介绍这些东西的，我觉得你讲的特别的细致，我一听就听白了。我不要其她人帮我介绍，就要你来为我做介绍。只要是你说好的东西，我都买下来。”
    程海棠看女人这么热情的劲头，也只好勉为其难的点头，“那好吧。”
    她的每家店虽然生意都很好，但每一家店都有人看着，管理方面并不需要程海棠操太多的心，多在美丽人生停留一会儿，也没有什么大碍。
    那女人坐下之后，就跟程海棠介绍自己叫刘红，多大年纪什么什么的，还说要不是今天来美丽人生，她还不知道自己脸上竟然有这么多的斑点。
    以前在家的时候，爹娘就没有当着她的面说过，后来嫁给王大，也没听王大说过一句。
    程海棠不时的点着头，这说明刘红的家人对她还挺好的，怕她知道自己满脸的斑，会伤心。
    当然，刘红脸上的斑也不是那种特别明显的，就是一种比皮肤稍微深一点的颜色，又因为长得比较多，远远看去会觉得她皮肤偏黑，只有近了看，细细的看，才能看得出来。
    刘红还说以前因为邻居说她丑，王大还跟人打过架。
    后来邻居有时还会说一句她不好看，但是都收敛着。
    现在想来，那些人都觉得她一脸的斑点，不知道怎么嘲笑她呢。
    刘红想到过往，只有她一个人蒙在鼓里，别人心里都嘲笑死她了，她就特别的难受。
    程海棠教刘红用祛斑产品的时候，刘红也是听的特别认真，怎么清洁、水怎么用、乳怎么用、面膜怎么做。
    听到最后，刘红突然问程海棠，“你们这里给做面膜不？”
    程海棠让她每隔一天用一次淡斑的面膜，刘红就想到到程海棠店里面来做。
    程海棠……
    她还没把美容室弄起来呢。
    这个刘红，倒是想法挺超前。
    刘红也让程海棠想起了曾经在青龙镇上的肥妞，那简直就是个活招牌呀。
    而眼前的刘红，不也是个活招牌吗？
    “我们现在还没有帮人做美容的服务，但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成为第一个体验店内美容的顾客。只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程海棠说。
    只要能尽快祛掉脸上的斑，别说一个小小的要求，就算是十个八个要求，刘红也愿意答应。
    她忙不跌的点头，“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程海棠淡笑了下，“这个要求很容易完成，只是，可能需要你有足够强的心理承受能力。”
    刘红拧眉，还要心理承受能力？那是个什么鬼。
    程海棠见刘红不解，于是解释道，“就是，我想让你到店门外去，给京都的女人看一看你脸上的斑，你每一天的变化，都要让她们见证。如果你答应，我可以免费帮你祛斑，只是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会看到你这一脸斑的模样。你能承受吗？”
    这个，刘红犹豫了。
    她抿起了唇，认真的想着程海棠的问题。
    “那，你能保证，一定能帮我把斑祛掉吗？”刘红想了半天，突然问。
    程海棠笑起来，“如果不能保证，我怎么敢让你去门外做宣传。到时候大家来看，你还是一脸的斑，我不是自砸了招牌？”
    有程海棠的保证，刘红咬了咬牙。
    让京都的人都看到她一脸斑的模样，的确是很伤自尊的一件事。
    但如果每天都有变化，让所有人为她见证她一点点祛掉斑点，一点点变美，似乎也是一件挺让人兴奋的事情。
    再说，刘红以前还不是每天顶着这张脸，到处去？
    她脸上这么多斑点，但凡是见过她的人，肯定都会有特别深刻的印象。
    说不定现在半个京都的人都知道她呢。
    既然已经被这么多人知道了，那再被更多的人知道，似乎没有压力了。
    刘红终于想通，用力点头，“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一定要对我的脸特别上心，一定尽最大努力，尽快尽快的把我的斑祛掉。”
    程海棠同意，叫人拿了纸笔过来，跟刘红签订了一份合同。
    大意也就是程海棠免费为刘红祛斑，但是刘红必须为美丽人生的祛斑产品代言。
    如果刘红中途不愿意再帮美丽人生做宣传，那她的祛斑费用必须加倍。
    而如果她能一直坚持，祛斑期间的所有费用，都会在刘红脸上所有的斑点都消失之后，全部退回给她。
    并且到时候美丽人生会付给刘红一百两银子，做为她为美丽人生代言的费用。

 第546章 其实最后这一条

    再往后，如果刘红还愿意帮美丽人生宣传，能够为美丽人生带来顾客，所有的成交额，程海棠都给刘红百分之五的提成。
    其实最后这一条，也等于是让刘红给美丽人生当一个业余的导购了。
    有业绩就有银子赚，没有业绩，谁也不会怪谁。
    刘红既然已经答应帮程海棠做宣传，后面这些她当然也是同意的。
    而且，半个京都的人都知道刘红，等将来刘红脸上的斑全都祛掉了，变得白白净净，她到时候再跟人介绍美丽人生的东西，估计都不用怎么开口，人家就来买了。
    跟刘红达成协议的同时，程海棠又跟王氏商量，再找几个面部急需治理的。
    比如痘痘多的、因为年轻的时候长过痘痘而留下一脸麻印儿的、身材特别肥胖的，跟这些人都签约，帮助她们改善皮肤跟身材，同时也请她们为美丽人生做代言。
    最好是找那种特别突出，让人过目不忘，能给京都的女人们留下深刻印象的。
    她们越是问题严重，越是给京都的女人们留下的印象深刻，等到美丽人生解决了她们的问题，就更能让京都的人相信美丽人生。
    这是为了让美丽人生的招牌在凌月京都打响。
    程海棠现在已经不再去想有一天再回大周的事，所以她要努力的经营自己在凌月国的生意！
    现在的美丽人生，跟之前程海棠在大周经营的化妆品店并没有区别，她曾经成功的将自己的化妆品深入每一个女人的心，现在复制照搬，并不是难事。
    －－
    这边安排好美丽人生的事，一切稳步进行。
    而皇宫内，又出了事。
    这天一早，程海棠就被凌月皇帝一纸召书，下令捉拿进宫。
    程海棠简直是莫名其妙，她犯了什么事吗？为什么皇帝要下旨捉拿她！
    不仅是程海棠，就连程家所有的人，都被皇帝下旨捉拿。
    还有他们的客栈，也被皇帝派过来的人直接查封了。
    程海棠疑惑，抓她就抓她，好好的为什么连她的店也要封？
    总不至于还是因为鹿肉的事。
    但是除了鹿肉，程海棠跟宫里有瓜葛的地方，就是给她的化妆品生意了。
    崔女官带回宫的化妆品并没有给淑妃娘娘用，宫里用程海棠化妆品的，暂时也就是林妃娘娘。
    凌月皇帝又对林妃娘娘十分的偏爱。
    所以，是林妃娘娘用化妆品，出了什么意外？
    可程海棠相信，自家的化妆品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除非是有人想要陷害她，故意在她送进宫里的化妆品上做了手脚。
    程海棠被官兵一路带进宫，脑子里一直在分析这些事情。
    等到她跟程家人都被带进皇帝的寝殿，程海棠看到王氏竟然也被带来，心中的猜测瞬间就得到证实。
    王氏一早就去美丽人生了，这会儿竟然也在皇宫里，说明美丽人生也一定是出事了。
    不动声色的挪到王氏身边，程海棠悄声问，“姥姥，店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王氏忙点头，“他们进来，不由分说就把所有的人都抓了起来，我出面责问他们为什么抓人，他们知道我是老板，就直接把我带过来了，店也被他们封了。”
    “那，别的人呢？”程海棠又问。
    在场的，就只有程家的人，并没有店里的营业员。
    王氏摇头，“他们只把我单独带走，别的人我并不知道都带到哪里去了。”
    王氏话音刚落，太监总管吴公公就清了清嗓子，冷哼一声，道，“程海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谋害皇妃！还不快招认，你给林妃娘娘下的是什么药，解药在哪里！”
    真相明了，真的是林妃娘娘用的化妆品出了问题。
    谋害皇妃，这可是大罪，更何况是凌月皇帝最心爱的妃子？
    但是，程海棠并不着急，不管林妃娘娘中的是什么毒，程海棠都有把握把林妃娘娘救回来。
    所以程海棠分外镇静，她看着吴公公，声音不卑不亢道，“请问吴公公人，您怎么知道林妃娘娘中毒，是因为我送来的化妆品呢？”
    “太医已经检查过，你送的那些化妆品都是有毒的！”吴公公毫不客气的说。
    程海棠却是呵呵一笑，“那我再请问吴公公，你如果想要害人，会在自己大张旗鼓的送给别人的东西里面下毒吗？我这化妆品是送给林妃娘娘的，我竟然在里面下毒，我这不是不要命的做法吗？谁会这么傻！”
    “也许，这就是你提前想好的措辞！你把药下在自己送来的化妆品里面，然后再用这样的借口替自己狡辩！”凌月皇帝的声音传来。
    程海棠回头，只见凌月皇帝单手背在身后，从门外大步走来。
    凌月皇帝心疼林妃娘娘，这是去看林妃才回来。
    殿上的众人见到凌月皇帝，纷纷跪下行礼，三呼万岁。
    凌月皇帝坐进自己的座椅里，抬眼冷冷的盯着程海棠的，那眼神恨不得立刻将程海棠千刀万剐。
    当然，凌月皇帝也没说让程家人起身的话，就那么一直狠狠盯着程海棠。
    过了好一会儿，凌月皇帝突然狠狠拍了一下桌子，“还不把解药交出来！”
    程海棠耸肩，直视凌月皇帝，“没有！”
    “那就从你的家人开始，一个一个的杀！”凌月皇帝狠声说。
    他在程家人里面看了一眼，手指直指向程海树，“就从这个开始，吴总管，你来审问，每问一次，就从这个男孩身上割下一块肉，一直到程海棠肯交待为止！”
    只要一想到林妃娘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凌月皇帝就恨不得将程家的人全部杀光！
    可是他不能，他还得从程海棠的手里拿到救林妃娘娘的解药。
    程海树被人按住，惊慌的看向程海棠，“姐，姐你快救我，我怕，姐……”
    “皇上，”程海棠看着凌月皇帝，眼角眯紧，“你这样是审不出来的。”
    “那就试试！”凌月皇帝狠声说。
    程海棠勾唇一笑，“不如，我给皇上一个更好的办法解决这件事。”
    今天那些官兵来得突然，直接就把她家的客栈封了，所有的人都被抓起来。
    程家人被带进宫，铺子里的伙计都不知送去了哪里。
    程海棠根本没有机会，找人去于家通光报信，以图于光前来救她。

 第547章 努力的想办法自救

    程海棠所说的话，全都不是拖延，她是在努力的想办法自救。
    这个自救的过程，并不会太简单，程海棠必须给自己争取到足够的时间，理顺这一切。
    若是迟了，就算她想出好办法，到时候程家人不知道已经受了多少伤害。
    再说，凌月皇帝一直让人虐待程家人，程海棠也不可能静得下心来，仔细思考。
    程海棠眼珠子一转，突然开口道，“不知皇上能否让民女去见一见林妃娘娘？”
    “朕不准你再靠近林妃半步！”凌月皇帝拒绝。
    程海棠耸肩，“那你就算是把我家人的肉全都割下来，也没用了。”
    凌月皇帝因为程海棠这话，拧起眉头。
    程海棠接着说，“林妃娘娘的毒，只有我一个人能解，并不是只有解药才能行的。我的家人可以留在这间宫殿里，我去替林妃娘娘解毒，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就是林妃娘娘的毒解开之前，不准做出半点伤害我的家人的事。”
    程海棠这是在跟凌月皇帝谈条件。
    堂堂一国皇帝，怎么可能受制于一个普通的女孩。
    但是程海棠说她能解了林妃娘娘的毒，而且非她不可，这让凌月皇帝犹豫。
    太医们都看过了，对于林妃娘娘所中的毒没有一个人能解。
    他们解不了毒，却全都在说着，这样下去不出一日林妃娘娘便要香消玉损。
    凌月皇帝为此大发雷霆，解不了毒，就只会在这里危言耸听吗！
    若不是吴公公拦了一下，说林妃娘娘正是需要太医的时候，凌月皇帝早就下令，将这些庸医全部押出去处死了。
    现在，虽然凌月皇帝恨极了程海棠，但是因为她说自己能解林妃娘娘的毒，凌月皇帝也不得不答应她的条件。
    “若不能解了林妃的毒……”
    “悉听尊便。”程海棠微抬下巴说道。
    凌月皇帝起身，“随朕来！”
    程海棠又看了眼站在殿上的家人们，“不要着急，我一定能把林妃娘娘医好，一定不会让大家有事的。”
    程海棠的医术，程家人多少也有一些了解。
    但是刚刚凌月皇帝也说了，林妃娘娘是因为用了程海棠送进宫的化妆品，才中毒的。
    这件事，凌月皇帝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惹皇帝发怒，还能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但是唯今之计，除了相信程海棠，程家人别无他法。
    －－
    凤栖阁。
    林妃娘娘面色苍白、唇色发紫、眼框乌青的躺在床上，毫无生气。
    这么明显，傻子恐怕也能看得出来林妃娘娘是中了毒。
    程海棠来到林妃娘娘寝殿内室之后，并没有立刻拿出解药什么的，替林妃娘娘解毒。
    她径直走到林妃娘娘的梳妆台前，拿起梳妆台上的化妆品，倒出一点来仔细辨认。
    接着，程海棠又拿出一瓶来看。
    她一直拿了好几瓶，发现里面都有毒。
    这个下毒的人可真的是……该说他是太谨慎了吗？
    因为怕林妃娘娘用不到被下毒的那一瓶，所以把所有化妆品都下上毒药？
    可是他这么做，程海棠只想说一声傻！
    程海棠正待辨认别的化妆品，凌月皇帝已经等的不奈烦了，“快将解药拿出来，替林妃解毒！”
    程海棠回头，“解药并不在我这里。”
    “你！”凌月皇帝怒了。
    程海棠却抢先说，“我还可以告诉皇上，整个凌月国也不会有解药。”
    放下手里的化妆品，程海棠走到内殿中央。
    “皇上，这种毒，是七七四十九种毒虫、毒花按照精准的比例配制而成，想要解这种毒，就必须知道这毒是怎么配制的，然后对症去解。可是现在时间仓促，根本不可能验出这些毒虫、毒花究竟是什么。还有，对方将所有的化妆品都下上毒，明显就是一定要置林妃娘娘于死地。既然他有如此决心，又怎么可能让皇上您找到解药呢？且不说想要验出这毒药里的毒虫、毒花到底是什么，需要很长的时日，就算现在告诉您解药如何配制，您都配不了。”
    “为何！”凌月皇帝拧紧着眉头问。
    程海棠无奈，“因为这里面有一种黑美人，与它相克的白焦，凌月国没有。”
    “哪里有！”凌月皇帝又问。
    程海棠一笑，“大周最北的边境。”
    凌月国在大周南部，想要到大周最南的边境，快马加鞭也要三日的时间，到大周最北的边境，一路换人换马的飞驰送药，也得八九日的时间。
    一个来回，自然时间更长。
    林妃娘娘命在旦夕，根本撑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你是故意的！”凌月皇帝怒瞪着程海棠，低吼道。
    程海棠耸肩，“都已经说了，毒不是我下的，你们偏还不信。这里的每一个瓶子里都有毒，我真的看起来就有那么蠢吗？”
    翻了个白眼，程海棠才又说，“跟我去抓个人吧，或许还能找到解药。”
    说完，程海棠就大步往外走。
    她相信她这样说，凌月皇帝一定会派人跟上的，因为凌月皇帝太重视林妃娘娘了。
    果然，程海棠往外走，凌月皇帝一挥手，不但没让阻止程海棠，竟然还让人跟了上去。
    没一会儿，程海棠就带着凌月皇帝派给她的人到了淑妃娘娘的寝殿。
    “把这里全部封死，一只苍蝇也别放出去！”程海棠命令道。
    那些侍卫面面相觑，皇帝让他们跟着程海棠，可是，程海棠的命令他们也得听吗？
    再说，这里是淑妃娘娘的寝殿，没有皇上的旨意，谁敢随便围住淑妃娘娘的寝殿！
    见那些侍卫不动，程海棠白了他们一眼，“怎么，想把毒害林妃娘娘的人放跑啊！今天如果抓不到人，你们就是他的合伙人，一个也跑不了！”
    “我们不是！”侍卫们立刻说。
    程海棠轻笑，“你们说不是就不是呀，反正抓不到人、拿不到解药，我的小命是玩完了。皇上不能把林妃娘娘救回来，你们觉得他会在乎你们这几条性命？咱皇上的怒气正没地方发呢。”
    程海棠说的这话非常对。
    皇帝的怒气没有地方发，这几个人就是那出头的鸟，被打也是理所当然的。
    见他们犹豫，程海棠又说，“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们就跟着我走吧，我若能保住自己的命，你们的命不都能跟着保全了？”

 第548章 搜查锦绣宫

    “可是这里是……”
    “别说那些没用的，”程海棠挥手打断说话的那个侍卫，“命都快没了，搏一把兴许还有一线生机，否则横竖也是死路一条。”
    侍卫们被程海棠说动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统一的点了点头。
    “快，千万别打草惊蛇。若有人要逃出来，立刻拿下！”程海棠命令道。
    接着她带了四个人，敲开了淑妃娘娘寝殿的大门。
    “你们有何事。”出来开门的小太监问。
    程海棠下巴一抬，“奉皇上旨意，搜查锦绣宫！”
    接着程海棠一挥手，那几个侍卫跟太监一窝蜂似的冲向锦绣宫各个。
    “哎，你们……你们这是要干麻！”小太监呼喊起来，但是根本拦不住冲进来的人。
    因为小太监的呼喊声，立刻惊动了锦绣宫里的人。
    没一会儿，就连淑妃也出来了。
    “你们这是要反了！”淑妃低吼道。
    程海棠一见淑妃，随手抓住一个侍卫，“去把淑妃抓起来！”
    “我看你们谁敢！”淑妃用手指着那个侍卫。
    侍卫真的不敢，可是先前程海棠就说了，今天要是不能抓到给林妃娘娘下毒的人，他们也是死路一条。
    拼就拼吧！
    那个侍卫突然就下了决心，跟另一个侍卫一起，把淑妃娘娘的两只胳膊都钳制住，让她动弹不得。
    “你们……你们这是要造反！本宫要杀了你们！”淑妃娘娘气得吼起来。
    整个锦绣宫里的人一时间都愣住了，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这是……皇上要把他们家娘娘处治了吗？
    皇上派人过不，他们哪个还敢有半点反抗。
    淑妃娘娘的人都不敢动，淑妃娘娘就这样轻易的被人给押制住了。
    程海棠趁机带着一个太监冲进淑妃娘娘的内室，一翻搜查之后，那个太监在淑妃娘娘柜子的夹层里发现了一个药瓶。
    “程姑娘，你看看是不是这个。”那个小太监立刻把瓶子递上去。
    别的正在搜查的太监听到声音，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都跑过来。
    程海棠把瓶塞打开，放在鼻子下面一闻，立刻又把瓶子盖上。
    “就是这个。”程海棠点头道。
    接着一行人簇拥着程海棠一起出去。
    程海棠冷冷看了淑妃一眼，扬声道，“将淑妃押去林妃娘娘的凤栖阁，交由皇上发落！”
    交由皇上发落，淑妃娘娘宫里的人就更不敢动了。
    程海棠又冷冷瞟了他们一眼，“锦绣宫里的人，也统统押进凤栖阁！你们，若是能交待出淑妃是如何毒害林妃娘娘的，若是能帮助林妃娘娘解了毒，皇上也一定会论功行赏。否则，淑妃娘娘出了这样的纰漏，你们一个也别想脱得了干系！”
    因为程海棠的声音非常狠，把锦绣宫上下的宫女太监都吓得不行。
    身在皇宫，他们就算是逃，也肯定是逃不出去的，只有乖乖束手就擒的份儿。
    很快，程海棠就把锦绣宫一干人等全部押进凤栖阁。
    凌月皇帝见程海棠竟然押回来这么多人，很是惊讶。
    说实在的，凌月皇帝派给程海棠的，也就是几个太监，和一小队侍卫，她是怎么做到把淑妃娘娘跟她身边的人全部带过来的！
    这个先不提，程海棠走的时候说要去把给林妃娘娘下毒的人抓起来，这会儿却抓回了淑妃娘娘，难不成她是有了什么证据，能证明这一切都是淑妃干的？
    可是淑妃跟着凌月皇帝也这么多年了，如果她要对林妃娘娘出手，早就该出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最近凌月皇帝跟淑妃之间，多有暧昧，凌月皇帝的心里是不太乐意看到淑妃出事的。
    可是凌月皇帝更在意林妃一些。
    何况如果程海棠真的找到了证据，是淑妃要谋害林妃，她这份罪责就逃不掉。
    带着纠结的心情，凌月皇帝眯眼看向程海棠，“为何把淑妃跟她宫里的人全部押过来！”
    “因为民女搜到了这个。”程海棠把手里的小瓶子拿起来。
    凌月皇帝拧眉，程海棠开口道，“皇上可以宣御医过来，一验便知。”
    同时，程海棠还将另外一个盒子拿出来，打开盒盖，一同让凌月皇帝看。
    “这又是什么。”凌月皇帝问。
    程海棠耸肩，“同样要请御医检验了。”
    林妃娘娘中毒，宫里本就有好几个御医，凌月皇帝一声令下，那几个御医立刻上前，把程海棠手里的两样东西拿过来，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
    验过片刻，一个御医大惊失色的回头，“皇上，这……这是媚药！”
    “你说什么！”凌月皇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淑妃宫里怎么会搜出那种药！
    “拿过来。”凌月皇帝招了招手，御医立刻捧着程海棠带回来的小盒子，到凌月皇帝跟前。
    凌月皇帝拿着盒子，仔细的看了看，似乎是熏香一类的东西，应该是可以点燃的。
    “把它点着。”凌月皇帝重新把盒子交还给御医。
    有一个宫女拿着火折子过来，将盒子里的东西弄出来一点放进小香炉里，点着。
    小香炉离凌月皇帝很近，没一会儿，凌月皇帝就闻到了一种很熟悉的味道。
    就在他的寝宫里，每夜似乎都能闻到。
    每一次闻到，凌月皇帝都会觉得特别兴奋，哪怕是在睡梦里，也会醒来，与淑妃缠绵。
    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淑妃弄了这样的熏香的原故！
    淑妃就在殿内，看到自己用的熏香已经被凌月皇帝发现，原本她还想再为自己申辩几句，说程海棠栽赃她，现在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凌月皇帝气的，直接就把那个盒子摔了。
    皇帝震怒，整个殿内所有的人全都跪下来，一个个战战兢兢，却又不敢动一下。
    “查！继续查！”凌月皇帝狠狠下命令。
    他看淑妃的眼神，也是可怕的厉害。
    几个御医都慌张的爬到药瓶那里，也不敢起身，就那么跪着，查看那小瓶子里的药。
    没一会儿，御医们就查验出来了，这小瓶子里的确是毒药！
    几个御医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怕的要命，却又不得不向凌月皇帝禀报，“皇……皇上，这瓶子里的确……的确是毒药。”

 第549章 淑妃下毒证据确凿

    “是不是程海棠说的那种七七四十九种毒虫毒花炼制的毒药！”凌月皇帝问。
    御医摇头，“不……臣暂时还不能确定。”
    “那你们能确定什么！”凌月皇帝又怒吼着问。
    那个御医吓得浑身跟筛糠似的，但为了保命，他不得不说，“回……回皇上，现在可以确定，这毒药里确有多种毒素，非常多。”
    “要怎么解。”凌月皇帝抛出问题。
    他要的，是得到解药，把林妃娘娘救回来。
    御医们现在还不能确定有多少种毒，更别说配制出解药了。
    想要彻底研究出这种毒药的解药，哪怕是用毒高手，也得很长一段时间，还得经过许多次的试验才行……
    眼下林妃娘娘的情况，根本是不能等，哪怕只有一天，她都等不了。
    见御医们一个个都不开口，凌月皇帝发怒，“把这群庸医都给朕带下去！若是不能替林妃找出解药，朕要你们全都给林妃陪葬！”
    骂完这群御医，凌月皇帝又把愤怒的眼神转到淑妃娘娘身上。
    “淑妃，你还有何话说！”凌月皇帝怒问。
    淑妃走到如今的地步，已经没有办法再替自己狡辩了。
    只是，给林妃娘娘下毒一事，只有崔女官和她的另外一个贴身宫女绿染知道。
    剩下的那些毒药，也是放在柜子里面的夹层里。
    然而，去搜宫的小太监竟然一下子就把柜子破坏掉，从夹层里拿出毒药来。
    这事儿，明显是她宫里出了内贼！
    “你们出卖本宫！”淑妃娘娘狠狠的盯着崔女官跟绿染。
    说出这话，说明淑妃是已经承认，给林妃娘娘下药的事，的确是她做的了。
    “把解药交出来！”凌月皇帝狠声说。
    他现在只要解药，只要把林妃救回来。
    至于别的事，都等林妃救回来之后再说。
    但是，淑妃却像疯了一样的笑看着凌月皇帝，“如果我说没有解药呢？”
    “你有毒药，就必定有解药！”凌月皇帝肯定的说。
    淑妃笑得更加得意，“你说的没错，我是有解药，可是我扔了，扔到宫里的河里去了，皇上要不派个人去河里打捞一下？不过就算你打捞了也没用，那药洒进河里，早就化在河里了。皇上，要不你叫人把河水抬过来，让林妃喝了？兴许她喝了带有解药的河水，就能好起来呢。”
    淑妃越说笑得越厉害，直到最后仰天大笑，笑的跟疯了一样。
    她这样的嘴脸，看得凌月皇帝头顶冒火，气得都要原地爆炸了。
    “来人，把这个狠毒的疯妇给朕带下去，无论用任何手段，也要给朕审出来解药到底在哪里！”凌月皇帝咆哮道。
    两个侍卫上来，把淑妃娘娘押住。
    “父皇！”齐景的声音突然传来，跟着他人也从门外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在殿中央。
    “父皇，这件事一定是有人陷害，一定是有人陷害我母妃！”齐景大声的求着凌月皇帝。
    凌月皇帝一指桌上的药瓶，“这毒药都已经从这个贱人宫里搜出来了，你还说是有人陷害她！”
    “说不定是别人提前放在我母妃宫里的呢，再说……再说如果真是我母妃做的，她怎么还会留着这些毒药，给自己增加后患。还有，前去搜宫的人，怎么一下子就搜出这些毒药来的？”
    提着事件中的疑点，齐景突然看向程海棠，“还有她！她怎么就知道这毒是我母妃下的，她怎么就那么确定！为何她直接就带人去我母妃宫里搜查，为何她不去别处！”
    齐景一句句的质问，把矛头直指程海棠。
    淑妃已经保不住了，齐景只想把注意力转移到程海棠的身上，这样淑妃或许就不会被盛怒之下的皇帝罚的更重。
    哪怕是死罪，也有不一样的死法，也有更痛苦的死法。
    还有活着的人，比如齐景，他不想因为淑妃的罪，把他也连累到更深的谷底。
    现在的齐景，都已经无法翻身了。
    若再加上淑妃的重罪，他以后肯定就再没有机会。
    林妃这次若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估计凌月皇帝都不愿意再见他一面，再看他一眼。
    齐景把矛头统统指过来，程海棠淡笑一声，“三王爷这样说，是想转移大家的注意吗？毒是从淑妃宫里搜出来的，还有那盒熏香，也是从她宫里搜出来的，这件事情铁证无疑。至于你问我为何知道，我可以说是因为我聪明吗？”
    “不可能！”齐景大声的反驳，“就算你聪明，猜到这件事情或许跟我母妃有关，你也不敢就这么带着人，大张旗鼓的去搜她的宫！若是什么也搜不出来，这可是死罪！”
    程海棠面上仍挂着淡淡的笑意，不慌不忙的道，“你说的对，若是没有把握，我不可能敢带人去搜。所以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是有把握的，因为我知道淑妃是在哪里买的药。”
    “你……”齐景眼睛都瞪圆了。
    而凌月皇帝，眯眼看向程海棠，“你知道她买了药？你知道她要谋害谁？”
    “对，”程海棠肯定的点头，“这事情还得从我美丽人生说起。前几天我店里来了一位特殊的顾客，她的事情我就不多讲了，只是当时我需要去她家里，把她相公叫到店里面解决一些事情，当时恰好被我发现一个戴着兜帽的女人从她家里出来。我以为是她相公把女人带到家里厮混，可是当她跟她相公见面时，两人太过甜蜜恩爱，她相公不像是会背着她偷会女人的人。这就奇怪了，不是吗？”
    抛出这个问题，程海棠看了一圈殿上的人。
    接着，她才又说道，“后来被我调查得知，那个戴着兜帽的女人，正是淑妃娘娘宫里的女官，绿染！”
    程海棠的手，直指绿染。
    绿染一个哆嗦，整个人都扑到地上。
    “皇上，不是的皇上，绿染只是出宫去替娘娘买熏香，绿染跟那瓶毒药绝对没有任何关系啊。”绿染大声的替自己辩解、求饶。
    程海棠点头，“你说的对，你出宫去的确只买了熏香。王大那里也只有熏香。说实在的，淑妃娘娘这毒药到底是哪里来的，我还真不知道。”
    “那你敢去搜！”齐景冷声道。

 第550章 她是在拖延时间

    程海棠耸肩，“可是我的家人都被皇上扣在殿上，我总要证明自己的清白，救自己家人的命吧。把淑妃藏的熏香搜出来，至少可以拖延一下时间，免得我家人受到什么危险。”
    事实证明，程海棠不仅拖延了时间，竟然还顺带手把淑妃娘娘放的毒药给找出来了，替自己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这一切，似乎都被程海棠归结到她比较幸运上面。
    但其实，淑妃娘娘存有毒药，如何派人送到她安插在凤栖阁的人手上，怎么下到林妃娘娘的化妆品里面，程海棠全都一清二楚。
    否则，程海棠也不可能轻易就把淑妃娘娘藏在柜子夹层里的毒药找出来。
    那个小太监，就是受了程海棠的启发，才去砸开柜子的。
    但是这件事情，程海棠做的十分隐蔽，就连那个立了功的小太监，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程海棠的提醒，才找到解药的。
    齐景再无话可说。
    他想把矛头引到程海棠身上，却被程海棠三言两语，轻易的又给扯了回来。
    凌月皇帝倒是有话要问，“你拖延时间又有何用！如果不是找到这瓶毒药，就算你拖延了时间，到最后还是无法证明你的清白，你的家人，还是会因为你拿不出解药，而送命。”
    “我拿得出解药啊。”程海棠面上十分无辜的说。
    “你！”凌月皇帝怒瞪着程海棠。
    如果拿的出解药，她干麻不早说，在这殿上浪费这许多时间！
    程海棠看凌月皇帝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往殿外张望了一眼，嘴里嘀咕，“这也该到了吧，怎么那么慢。”
    看程海棠在那儿小声嘀咕，凌月皇帝拧起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往殿门口看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有人要送解药过来吗？
    程海棠是做了什么安排？
    凌月皇帝正这样想着，两个急急的身影就从外面冲进来。
    不，应该说是一个比较着急，而另一个则是被他半拖着过来的。
    于光！
    凌月皇帝眯起了眼角，程海棠拖延时间，就是为了等于光过来吗！
    今日的事，如果林妃娘娘有半分差池，就算是于光也救不了程海棠！
    程海棠无奈，“皇上，民女都已经证明了，这毒药的确是淑妃娘娘弄的，这跟民女半点关系也没有，你为什么还要揪着民女不放。难道这样就能把林妃娘娘救回来吗？”
    凌月皇帝哼了声，“就算毒药是淑妃的，可也是在你送进林妃宫里的那些化妆品里验出来的！林妃就是因为你的那些化妆品才中的毒，谁知道是不是你跟淑妃联手！”
    这……也太牵强了吧，明显是淑妃想害林妃，又想把程海棠也牵扯进去的，好吧。
    程海棠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又看向于光，“这件事原本就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的，是吧？”
    于光点头，“当然，这完全是淑妃在陷害你。”
    “所以说啊，我把你找来，替林妃娘娘解毒，我是不是很多此一举？横竖皇上都是要置我于死地的，我何必多操这一份心，替他把心爱的女人救回来。”程海棠十分无奈的说。
    凌月皇帝眯着眼睛瞪了程海棠一眼。
    现在，他不想计较程海棠这样不敬的语言，他只从程海棠的话里听到了希望。
    “于光，你能拿出解药？”凌月皇帝问。
    于光知道，这件事情程海棠已经说过让凌月皇帝难堪的话了，他这儿就不能再让凌月皇帝下不来台。
    所以于光呵呵一笑，“程海棠特意派人传信，说林妃娘娘中了奇毒，叫我无论如何也要把于老头带来，把林妃娘娘医治好。皇上，你别看程海棠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其实她跟林妃娘娘关系可好了呢。这殿里除了皇上您，恐怕就只有程海棠是最最真心想要把林妃娘娘救回来的人。”
    于光替程海棠说了好话，又把一路揪过来的于家老管家揪出来，“你还不快着点，去看看林妃娘娘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那瓶毒药还在呢，于老您要不要先看看？”程海棠问。
    她走过去，要把那瓶毒药拿起来。
    “等一下！”于老头大喊一声，惊得程海棠都不敢去摸那个瓶子了。
    “别用手拿。”于老头十分谨慎的说。
    他走过去，给自己戴上一双特制的皮手套，这才小心翼翼的把一根竹签插进瓶子，将里面的毒液挑出一点点来。
    于老头眯着眼睛，仔细的观察着竹签上的毒液。
    接着，他又把竹签放到自己的鼻子下面闻了闻，再把竹签上的毒液弄到一张纸上，细细的摊开。
    总之，在外人看来，于老头就是在反复摆弄那根竹签跟瓶子里的毒液。
    林妃娘娘的命这会儿就系在于老头身上了，所以无论他做什么，大家伙都屏着呼吸，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于老头终于丢下那张纸跟竹签，又把皮手套摘下来。
    “成了。”他说。
    “真的？”凌月皇帝眼里迸发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于老头笑眯眯的点头，“我这里刚好有几颗丹药，虽然都不是能解林妃娘娘所中之毒，但是需要解这毒的药材全在我这几味药里面了。只要林妃娘娘把这些药全都吃下，保证不会再有什么事的。”
    但是……于老头说的这也……太……
    所需的药都在他的丹药里面，全都吃下就能好了。可那些丹药里面还有一些林妃娘娘并不需要的成份呢？
    再说这么个吃法，那些丹药不会互相排斥吗？
    还有那些林妃娘娘并不需要的成份呢？全被她吃进去，难道不会起反作用？
    这些凌月皇帝都担心。
    可是眼下谁也拿不出能够救林妃娘娘的解药来。
    只有这于老头，说的十分肯定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凌月皇帝所想的那些问题。
    或许，凌月皇帝所想的，根本就是不会发生的吧，他又不懂药性，也不知道于老头的这些丹药里面都放了什么。
    抿了抿唇，凌月皇帝终于答应，“来人，将丹药拿进去，喂给林妃！”
    “且慢。”于老头突然抬手，制止皇帝的命令。
    凌月皇帝拧眉看他，“还有何事？”
    不是说只要林妃吃了他的药，就会确保无事吗？现在他要让人去给林妃喂药了，于老头却制止，是要怎样！

 第551章 需要您几根龙须

    于老头呵呵一笑，“皇上，这个喂药呢，也得有个方法。你看这个红色的药丸吧，它只能喂半颗，但是这个绿色的呢，它得喂一颗半。还有这个紫色的，它是要将一颗药丸分成四份，给林妃娘娘喂三份……”
    “你把这些药全都分好，只给林妃拿去她需要的份量不就行了！”凌月皇帝有些不奈烦的打断的。
    于老头扯了扯唇角，“还是皇上您思维敏捷，哈哈，我老了，这脑子都糊涂了。”
    凌月皇帝不奈烦的摆手，让于老头赶紧弄药去，别在这儿惹人心烦了。
    于老头一副乐呵呵的模样，一点也没有因为凌月皇帝的不奈烦而生气什么的。
    他细细的把丹药全部分好，将林妃娘娘所需的交给小霞。
    之后，于老头又看向凌月皇帝，眼中闪着精明的算计。
    凌月皇帝被于老头这样盯着，身子微微后仰，有点躲闪。
    这于老头……这么看着他做什么？
    凌月皇帝正在担心，那边于老头突然就嘿嘿一笑，“皇上，这药尚且需要一味药引。”
    许多药材都需要药引，才能使药材发挥出它最大的功效来。
    可是看于老头这神色，分明就是在算计什么。
    但是林妃娘娘命在旦夕，凌月皇帝也不得不问，“你需要什么，尽管说。无论如何朕也派人取了来。”
    于老头又是嘿嘿一笑，跟先前他那副乐呵呵的样子没什么两样。
    只是于老头说出来的话却把凌月皇帝气得半死，他说，“需要您的几根龙须。”
    “你！”凌月皇帝一手护着自己的嘴巴，怒瞪着于老头。
    于老头耸肩，“必须是有根的龙须，烧成了灰，混在水里。再将丹药研成细末，与渗了龙须灰的水混合，给林妃娘娘味下，保管她今晚之前就能醒过来。”
    凌月皇帝对林妃娘娘的爱，不管是宫里的人还是朝中的人，都是知晓的。
    没见他虽未将林妃娘娘封后，却给了林妃娘娘所有皇后的殊荣与待遇吗？
    于老头敢肯定，凌月皇帝一定会答应的。
    他好期待看到凌月皇帝的胡须被连根拔起时的样子啊。
    这样想着，于老头搓了搓手，笑的一脸猥亵。
    凌月皇帝心里觉得于老头根本就是在耍他，他们于家的人，果然都是一个德行！
    但是，人家都说了包解林妃娘娘的毒，凌月皇帝还能不听于老头的？
    只是凌月皇帝不会让于老头得逞的！
    “等着！”凌月皇帝留下这句话，就往内室走去。
    于老头微微摇头，小声嘀咕，“哎呀，真是可惜！”
    他还想看凌月皇帝拔胡须时疼的龇牙咧嘴的样子呢，结果人家进内室去了。
    于老头可以暗着耍凌月皇帝，但是他不能明着要求凌月皇帝就当着众人的面拔，也只能作罢。
    隔了一会儿，凌月皇帝捏着一摄胡须出来，眉头紧皱。
    宫女立刻接过来，去烧龙须，给林妃娘娘喂药去了。
    于老头啧啧一声，“皇上您对林妃娘娘的爱，真的是情比金坚，为了林妃娘娘您真的是什么都愿意帮的，这真让老朽佩服、佩服！”
    凌月皇帝也只白了于老头一眼，若是不是这于老头，他怎么会沦落到要拔自己的胡须的地步！
    胡须不像头发，被连根拔下，可是很疼的。
    但是为了林妃娘娘，凌月皇帝愣是连拔了几十根，他就怕万一不够，药效不足。
    林妃娘娘的毒应该是暂时无碍了，只等着她醒来便可。
    凌月皇帝回过头来，眯眼看着还被侍卫押制着的淑妃娘娘。
    “你既然都已经承认了，那朕便没什么可再审的了。”凌月皇帝冷冷的说。
    他的眼睛，看向桌子上剩余的那半瓶毒药上面。
    “父皇！求父皇开恩！”齐景整个身子都扑倒在地上，大声的替淑妃娘娘求饶，“救父皇看在母妃这么多年精心伺候的份儿上，看在母妃为您生养了儿臣的份儿上……”
    “你住口！她是替朕生了一个儿子，可是她把朕的儿子教养民了什么样子！你看看现在的你自己，你竟然还敢跟朕提她替朕抚养儿子有功！”凌月皇帝怒声打断。
    凌月皇帝虽怒，却最终也没惩罚过重，没让齐景因为此事而获罪。
    但是淑妃娘娘就不行了，她给林妃娘娘下毒，如果不是于老头送来了这救命的丹药，林妃娘娘说不定就真的被她给毒害了。
    她还为了一已私利，竟然给凌月皇帝用那样的熏香。
    那些可是掏空凌月皇帝身体的做法！
    她竟然敢伤害皇帝，怎么可能轻易饶了她？
    “把那半瓶毒药，给她灌下去！”凌月皇帝突然说。
    淑妃娘娘为了确保万一，给林妃娘娘所有的化妆品里都下了一点毒药，也就才用了半瓶而已。
    真正被林妃娘娘吸收的，连毒药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可是现在，凌月皇帝竟然要把剩上的半瓶毒药全都灌进淑妃娘娘的肚子！
    恐怕淑妃娘娘是要被毒药活活给烧死了！
    两个侍卫仍然按着淑妃娘娘，一个小太监拿起那半瓶毒药，走向淑妃娘娘。
    “不，父皇，求您……”
    “朕已经对你格外开恩！”凌月皇帝冷着声音说。
    若不是对齐景格外开恩，他怎么可能独善其身，一定会被淑妃娘娘连累，跟着被重重处罚。
    如今的齐景，本来就已经被凌月皇帝厌弃，不好过了，他若再替淑妃娘娘求情，那后果都不堪设想。
    淑妃娘娘知道自己已经是无力回天，制上齐景道，“景儿，不要再替母妃求情，母妃做下这样的事，既然被发现了，现在这下场也是母妃应得的。母妃既然敢做，就不怕被反嗜的这一天！”
    淑妃娘娘甚至都没有半点反抗，直接就喝下了小太监喂过来的毒药。
    奇毒入口，简直比喂进一块烧红的烙铁还要烫人。
    淑妃娘娘的嘴角立刻就有鲜血涌出来，越来越多。
    她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挣扎一下，人就不动了。
    人都没了，太监们当然不会让她再污了凤栖阁的地。
    几个人动手，拿一块大布非常麻利的把淑妃的尸体包起来，抬出风栖阁。
    这一切，程海棠只冷眼旁观着。
    对于林妃娘娘，程海棠并没有太过在意，救回她，也只不过是因为她若出事，程海棠跟她的家人就必然要跟着遭殃。

 第552章 死了也是活该

    原本就是淑妃害人，她死了也是活该。
    林妃娘娘虽然没有要害人，但这其中就没有一点手段吗？
    看似善良，其实林妃娘娘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她的算计，有时就连程海棠都自叹不如。
    这整件事情终于落幕。
    －－
    这天，程海棠没有离宫，她说想留在宫里，陪着林妃娘娘，直到她醒来。
    凌月皇帝也想陪着林妃娘娘，但是无奈朝中事务太多。
    因为林妃娘娘的事情，凌月皇帝今天一天都没有处理任何政务，他不得不先离开。
    但是凌月皇帝临走的时候吩咐，只要林妃娘娘醒来，不论何时，一定要立刻禀报。
    而等凌月皇帝离开，别的人也都走掉之后，程海棠进了林妃娘娘内室。
    那躺在床上的林妃娘娘突然坐了起来。
    “娘娘，”程海棠跟林妃行了一个礼。
    林妃立刻抬手，“快别多礼了。”
    就连小霞都是蒙的，怔怔看着林妃，“娘娘，不……不是说要到晚间您才能醒吗？”
    林妃摆手，“本宫有点累了，小霞，不要让人通知皇上本宫已经醒来的消息，等到用过晚膳的时候再派个人去禀报。”
    说这话的时候，林妃娘娘显得有点有气无力。
    小霞只以为是于老头的药好，或者林妃娘娘中毒不深，所以才会提前醒来。
    既然林妃娘娘说想再休息一会儿，小霞立刻点头，“奴婢一定守好门，不会让别人进来打扰到娘娘的。”
    林妃点了头，小霞才退出去，替她关好门。
    “这一次，可真是多亏了你帮忙。”林妃娘娘开口道。
    程海棠赶紧摇头，“是娘娘您用自己的生命去冒险，才为自己和齐王赢得了这一场胜利。”
    这句话程海棠说的极对，林妃这次是真的中了毒，程海棠曾给林妃送过空间灵泉里的水，让她亲眼看着那水能解百毒。
    但是凡事都有个万一。
    万一林妃娘娘中毒太深或者没能及时救治，人的生命可是只有一次。
    林妃微摇了摇头，“本宫就算愿意拿生命去冒险，也得要有人提供合适的机会才是。海棠，本宫真的很喜欢你，只是桓儿他……”
    “娘娘，”程海棠赶紧打断林妃，“海棠早已嫁人了，我与我夫君也很是恩爱，我是不可能跟齐王有什么的。娘娘您也知道，齐王他……谁也劝不住。但是娘娘您千万放心，我程海棠绝不会跟齐王有任何不妥当之处。”
    林妃又摇头道，“本宫不是怕你给桓儿带来什么，本宫是想说，桓儿老是纠缠于你，给你带来了许多不便，请你不要在意。你为了我们母子，也算是鞠躬尽瘁，这一点，本宫一定不会忘记的。”
    “那就请娘娘多照顾照顾我的生意呗。”程海棠嘻笑道。
    她这样的一句玩笑话，成功的化解了一室的尴尬。
    林妃娘娘又跟程海棠聊了一些别的事，但她刚刚中过毒，虽然有程海棠的灵泉水所着，却仍是身体虚弱。
    “娘娘，您就好好歇息吧，海棠还要再去一趟皇上那里，我的家人都还被皇上扣在他宫里呢。”程海棠跟林妃娘娘说。
    林妃娘娘立刻把小霞叫过来，吩咐了小霞如果皇上万一要对程海棠的家人做什么，叫她一定要拦着，就说看在林妃娘娘的份儿上。
    小霞领了命令，答应着，跟程海棠一起出了内室，往皇帝寝殿那边去。
    程海棠去的时候，程家人已经被转移，安置在一间遍殿里。
    程海棠不但无罪，反而因为救治了林妃娘娘而有功。
    所以，凌月皇帝这边的人对程家人都还算客气，给他们上了茶水点心什么的。
    不过，就算待遇变了，程家人还是十分的担心。
    他们想要打听程海棠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却根本没有人敢跟他们多说半句。
    这会儿程海棠过来，王氏眼最尖，老远就看到程海棠走进宫门。
    “海棠！”王氏腾的一下站起来。
    程家人听王氏如此说，也都立刻跟着站了起来，“哪呢，在哪呢。”
    “那儿。”王氏指过去。
    程家人也都已经看到了，他们都想冲出去，可是又怕自己从这偏殿里出去，那些太监宫女会不让，到时候再把他们打回来。
    “要……要不咱出去试试？”王氏说。
    程老爷子拧眉，“他们把咱们关在这里，能让咱们出去？”
    “我看着也不像是关着咱们吧，这好茶好果子的招待着。”王氏看了眼桌子上的那些东西。
    程老爷子直接甩给她一个白眼，“这就叫好好招待了？这里可是皇宫！皇宫里什么没有？就端一碗破茶，一碟子破点心，这算什么好好招待！”
    一边程海树立刻跟着附和道，“对对，这点心还没咱家的点心好吃呢，皇宫里怎么会有这么难吃的点心，我觉得八成是他们不要了，打算扔掉的东西拿来打发咱们的。”
    “那可是把咱们关起来，连这种破茶破点心他们也不必费心思打发咱们吧。”王氏反驳说。
    程老爷子跟程海树觉得王氏说的也对，就没有反驳她。
    刚开始的时候，凌月皇帝可是说了，要把程家人的肉全都一片一片的割下来，逼程海棠交出解药呢。
    对待犯人，的确不是现在这样的。
    程老爷子是觉得，他们之所以被关在这里，大概是因为程海棠拖延了时间，这段时间皇帝答应不为难她的家人，他们才被迁到这偏殿里来的。
    如果万一程海棠没把事情弄好，最后他们还是会很惨的。
    这会儿看到程海棠毫发无伤的回来，程家人心里也算是有了一点点希望。
    这样想着，程老爷子突然说，“咱们叫海棠，她一定能听到！”
    人出不去，声音出的去啊。
    只是，当一家人再往程海棠刚刚出现的那个方向看时，哪里还有程海棠的影子？
    －－
    程海棠是进了凌月皇帝寝宫的正殿。
    “皇上。”程海棠进去，跪下，给凌月皇帝行了一个大礼。
    凌月皇帝心里是有些感激程海棠，是她救了林妃娘娘一命，还将这宫里的一个大蛀虫给揪了出来。
    可是面子上，凌月皇帝却不会对程海棠太好。
    “嗯，平身吧。”凌月皇帝发出一声鼻间，轻嗯道。

 第553章 一起回一趟福来客栈

    程海棠也不计较，起身之后才跟凌月皇帝说，“皇上，民女家里还有许多上好的灵芝、人参等滋补药品，可否请皇上派个人，随民女回去一趟，把那些药品取来？”
    凌月皇帝眼睛一瞪，“你……”
    于老头刚刚让凌月皇帝觉得没面子，这会儿连程海棠也要来羞辱他了吗！
    程海棠发觉凌月皇帝误会了，赶忙摆手道，“不不，皇上，林妃娘娘她中了剧毒，就算醒过来，身子也一定非常虚弱。民女懂一点点医术，也喜好收集各种珍奇药材，民女敢说，民女家里的那些药材就算是皇宫大内的药材库，也同我家的无法相比。不如皇上派人去随民女取了来，也好替林妃娘娘调理身子用。”
    程海棠把话说清楚了，凌月皇帝的脸色才好看了一点。
    原来不是挖苦他来了。
    程海棠见凌月皇帝那脸色，心里偷着笑呢。
    其实，凌月皇帝现在的心情，程海棠是可以理解的。
    虽然淑妃娘娘给凌月皇帝用了熏香，这让凌月皇帝面子上很难堪，但是凌月皇帝能不想念那种滋味？
    他就算知道用那些熏香对身体有害，却也会时常想念的。
    如果有人现在把熏香再拿来，保不准凌月皇帝还会忍不住去用呢。
    心里偷笑过去，程海棠又道，“皇上，民女手上有一副方子，不知道皇上有没有兴趣试一试？”
    凌月皇帝又不是未经人事的小男孩，哪能看不出程海棠的意有所指。
    他抿起唇，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内心却是想试一下程海棠所说的方子，到底管不管用。
    程海棠又哪能不知道凌月皇帝的想法，她一勾唇，朝凌月皇帝笑道，“那，还请皇上派个人，随民女一同出宫吧？”
    凌月皇帝没有拒绝，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若没有好药材，朕再拿你试问！”
    “放心吧皇上。”程海棠脸上笑得灿烂，朝着凌月皇帝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但是之后，程海棠脸上那兴奋的神色又暗淡了下来。
    “可是皇上，我家……不，我现在是住在福来客栈里面。您早上派人去我那儿抓人的时候，已经把我客栈给封了，这封条我也不敢私自拆下来啊。”程海棠有些为难的说。
    凌月皇帝拧眉看了程海棠一眼，她也就是面上为难了，其实心里半分也不为难！
    “朕的人去帮你把封条拆了！”凌月皇帝狠声说。
    但是他的面上，已经渐渐浮上笑意。
    似乎，凌月皇帝已经从程海棠的身上看到了一点点于光的影子，小无赖的影子。
    程海棠得了凌月皇帝这话，却还不罢休，“可是皇上……”
    “闭嘴！”凌月皇帝猛的一瞪眼睛，“得寸进尺是不是！”
    程海棠一耸肩，“民女只是想说，民女挺担心林妃娘娘的，请皇上恩准让民女每日来探望林妃娘娘一次吧。”
    凌月皇帝拧眉看她一眼，“你会这么想？”
    他才不信！
    程海棠打的什么算盘，凌月皇帝还能不清楚吗？
    凌月皇帝拿出一块绢来，提笔在上面写了一些字，而后他把吴公公叫来，“去宣旨。”
    吴公公接了那道绢，又把宣圣旨用的黄绸布拿出来，细细的弄好了。
    “程姑娘，跟咱家走吧。”吴公公说。
    程海棠没看到那圣旨上的内容，但应该跟她想的也差不了多少。
    －－
    程家人终于跟程海棠见上了面，知道他们可以出宫，再也不用担心会在皇宫里出了什么事了。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程家人也不明白，程海棠到底是做了什么，竟然让他们一家人都被抓进皇宫，还让凌月皇帝那么生气。
    那个什么妃子中毒，难道真的跟程海棠有关吗？
    不然凌月皇帝为何执意要找程海棠拿解药？
    面对家人左一句右一句的问题，程海棠都不知道从哪儿回答起。
    而且，皇宫里发生的事情，程海棠也不太想让家里的人知道。
    所以她想了一下之后，简单的说，“有一个妃子想要害另一个妃子，就给那个妃子下药，可是她的人把药下在咱们家送进宫里的化妆品里了，皇上就以为是我下毒。”
    “这……这也太可恶了吧！”王氏气愤的说。
    海棠娘问道，“那现在是如何了呢？中毒的那个妃子怎么样，找到解药了吧。”
    程海棠点头，“那是当然的，要不然，咱们能平安的出宫吗？娘，姥姥、爷爷、海树，这事儿跟咱们根本就没有关系，洗清咱们的冤屈也是理所应当的，咱们本来就没做过。”
    话是这么说，可是万一找不到证据，被冤屈死的人又不是没有。
    总之他们家算是逃过这一劫了。
    海棠娘还是有些担心，跟程海棠说，“海棠，以后咱别做宫里的生意了吧。”
    这妃子们斗来斗去的，万一再有谁有个三长两短的，被查出来是因为他们家的化妆品，这事儿说不清呀。
    程海棠耸肩，“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些大户人家的生意咱都不能做了。”
    “这……咋。”海棠娘不解。
    王氏直接白她一眼，“你不在外面做生意，这脑子就是不管用！哪个大户人家没有个三妻四妾的？宅门里的争斗也不比宫里的差多少。”
    要是那些宅门里的人要斗法，他们家的化妆品被牵连进去呢？
    王氏想了想，还说，“不光是那些宅门里，就算是小门小户的，谁还没有跟人发生争执的时候，牙跟舌头还相碰呢。要是出了什么事，牵连到咱们家的化妆品，那怎么办。”
    坐在一边的程海树一直没说话，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
    他突然咧嘴一笑，“要是这样的话，我觉得咱家的客栈也得关了，万一客人在咱家客栈里发生意外，那可怎么办，前面的酒楼也得关了。”
    “对，”王氏跟着说，“先前不是有人到咱家美丽人生去找麻烦？这回要是有人去咱家酒楼找麻烦，那更容易，随便吃点什么药，就说是在咱家酒楼里吃坏了，咱也得吃上官司。”
    海棠娘听着他们这样说，心里害怕，“那……那可咋办呀。”
    到这会儿，她竟然还没明白过来程海树跟王氏的意思，可把那两个人笑惨了。
    王氏气得拍了程海树一把，“娘问你们呢！你咋还笑！”

 第554章 宣旨

    程海树哪里忍得住，笑得直打滚，整个马车都跟着晃悠。
    “哎，你别笑了，再笑这马车都要散架了。”王氏笑着跟程海树说。
    海棠娘终于明白过来，颊边现出两团红晕。
    她很不好意思，又因为大家都在同一辆马车里，海棠娘觉得分外尴尬。
    可是又不能从马车里下去，海棠娘直接闭紧了嘴巴。
    终于回到福来客栈，海棠娘第一个从马车里跳下去，想要直接回了后面客栈的房间。
    可是福来客栈被封了，根本就没法进门。
    见海棠娘这么着急忙慌的落跑，王氏又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
    程海树也跟着大笑，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程海棠抬手在程海树脑袋上拍了一下，“笑什么笑！准备好接旨！”
    程海树听程海棠说要接旨，立刻就用力板起了脸。
    宣旨的时候，可不能笑出来。
    吴公公挺直了腰板，站到福来客栈门前，将圣旨拿出来。
    清了清嗓子，吴公公尖声道，“程海棠接旨！”
    程家人立刻且都朝着福来客栈门口的方向，面对着吴公公跪下来。
    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一听说是要宣旨，好多人都前来围观。
    “全都跪下。”吴公公大声说。
    皇帝旨意下来，只要是在场的人，全都得跪。
    那些想要围观的百姓都想看宣读圣旨呢，就算是让跪，他们也都不走，纷纷跪在稍外围一点的地方。
    整个福来客栈门前，瞬间就安静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福来客栈程海棠医治林妃娘娘有功，特赏黄金衣一件、珍珠十串、玛瑙十串、玉如意一柄、紫金香炉一对、黄金百两，赐福来客栈御笔亲提金字招牌一块！钦赐！”
    吴公公念完圣旨，双手将圣旨合起来，“程姑娘，接旨吧。”
    “谢皇上隆恩！”程海棠高声道，双手将圣旨从吴公公手里接过来，才站起身。
    程家人也相互扶着，站起身来。
    皇帝亲笔所提的金字招牌已经在程海棠他们从宫里赶回来的这段时间里做好了，真是神速。
    这会儿，金字招牌被人抬了过来。
    “程姑娘，挂招牌吧？”吴公公开口道。
    程海棠一笑，“真是有劳公公了。”
    她又看了眼福来客栈门上的封条，“那这个……我自己来？”
    对吴公公，程海棠还是得敬着的，何况这里还有这么多的百姓呢，怎么也得给足了吴公公面子。
    吴公公也乐于在京都的人跟前充好人，笑眯眯的跟程海棠说，“那哪能劳烦程姑娘，咱家来。”
    “那咱们一起。”程海棠跟吴公公说。
    吴公公笑着点头，跟程海棠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脸上的那笑容，别提有多和善了。
    两人一起，去把那门上的封条撕下来。
    程海棠转身，面对着仍在围观的百姓。
    “今日，是我福来客栈大喜，这份赏赐是皇上给的，我程海棠无能，不能替皇上分忧，但是照顾一下咱们皇城根儿上的百姓，我程海棠还是能做到一二的。今日福来客栈重新开张，挂上皇上御赐的金字招牌，实乃是皇上厚爱。未来三日，咱们福来客栈所有客房、菜品全部打八折，欢迎大家赏光！”程海棠高声的说着。
    她的脸上，洋溢着欢喜。
    吴公公见程海棠如此高兴的样子，心里也是特别的满意，心里盘算着回宫之后他得跟皇上好好的说道说道。
    这程海棠，因为皇帝的赏赐，高兴的都乐开了花。
    在门口招呼了一会儿围观的百姓，程海棠才请着吴公公一起到酒楼上面的包厢里去。
    今日突发事件，原本后厨都准备了许多的菜品的，却因为被封了，那些菜都还放在那里。
    这会儿福来客栈重新开张，又有皇帝的圣旨下来，程海棠还承诺所有消费都打八折，自然是许多人都涌进酒楼以面，以求能沾沾程海棠的贵气。
    楼下瞬间就坐满了人，就连楼上的包厢也全被都订了出去。
    程海棠陪着吴公公一起坐在包厢里，吩咐小二把店里几道主打的菜色都上来。
    “吴公公，您请稍坐，海棠回后院房间取些药材过来，马上就回。”程海棠跟吴公公说。
    吴公公这一次除了宣旨，最大的任务就是跟着程海棠来取药材的。
    听闻程海棠要去取药，吴公公点头，“程姑娘请，老奴在这儿等程姑娘一会儿。”
    “吴公公您真是客气了。”程海棠笑道。
    她离开包厢，回了自己房间。
    “东家，姑爷回来了。”一个小二见程海棠出了包厢，立刻跟她说。
    “什么时候回来的？”程海棠问。
    小二加答，“就在刚刚。”
    “好，我知道了。”程海棠点了头，又继续往后院去。
    封禅正等在房间里。
    见程海棠推门进来，封禅立刻起身，双手拉住程海棠的手，“怎么回事，我回来就听说什么御赐招牌，还有什么重新开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程海棠淡笑了下，“是发生了一点事，今日你不在，所以没有瞧见。但是吴公公还等着，我这会儿也不能跟你细说了。”
    说着，程海棠松开封禅的手，就从空间里掏出一堆的药材来。
    她又在房间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装药材的匣子。
    这种名贵的药材，按说应该是每一棵都用精美的匣子仔细装好，收藏起来的。
    程海棠都跟皇上说了，这是她收藏的好药，如果就拿个布袋随便一装，就给吴公公拿去，那也显的太不上档次了。
    可是这房间里实在没什么好用来装药材的，何况程海棠要拿的药材也不少。
    她皱眉看了半天，索性拿来一块前几日刚买了，准备做件衣服的丝绸，直接就把那一堆药材打包起来。
    “这些要让吴公公带进宫去？”封禅问。
    程海棠点头，“我跟皇上承诺了，送他一些好药。”
    “跟今日你进宫有关？”封禅又问。
    程海棠匆匆的点了头。
    她可以跟封禅说是林妃娘娘中了毒，需要药材调理身子。
    皇上向来宠爱林妃娘娘，这个封禅也是知道的。
    给林妃娘娘献药，必定能讨凌月皇帝的欢心。
    可是林妃娘娘是怎么中毒的？这毒又跟程海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程家的人会被请进皇宫里面去？

 第555章 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如初

    若不是程海棠立了功，皇上怎么会给这么多的赏赐？
    那么程海棠又是如何立的功，怎么把林妃娘娘救回来的？
    只要程海棠说一句，封禅脑子里一定会冒出比先前更多的问号来。
    所以程海棠干脆一句也不说，只跟封禅说她去去就回，就拿着布包匆匆离开房间。
    封禅在房间里也是坐不住的，跟着程海棠的脚步，一起去前面酒楼。
    来到二楼包厢，程海棠把那装药材的布包往桌子上面一放，才跟吴公公说，“所需的药材都在这里了，林妃娘娘就按照太医开的方子服用，调理身子就行。中毒而令身体亏损，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补的回来的。不过有我这些好药在，保管娘娘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如初。”
    接着程海棠又叫小二拿一套笔墨纸砚来，她写了一个方子，递到吴公公的手里。
    “这是给皇上的，药材都在这里面。如果皇上想要更好的效果，最好是用我的这些药。当然如果是用皇宫里药材库里面存的，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效果方面会稍微次一点。请您一定要转告皇上，用这些药是非常补身的，以后皇上不用担心身体亏空的风险。”程海棠说。
    吴公公是贴身伺候凌月皇帝的，所以这些话程海棠都可以跟吴公公明说。
    吴公公得了这样一张密方，那个高兴。
    以后皇上在那方面如果顺畅了，心情大好，他们这些伺候的人日子也好过很多不是？
    “程姑娘，那老奴可真是要谢谢您喽。”吴公公高兴的说。
    收好了密方，程海棠让人把笔墨纸砚等物都收起来，这时小二过来传话，“东家，菜都已经备齐了，现在要上吗？”
    “上吧。”程海棠点头道。
    吴公公一听，立刻摆手，“使不得使不得，程姑娘，您已是十分的照顾老奴了，怎么好让程海棠再破费呢。再说您这酒楼眼下正忙着，老奴可不敢劳烦您，老奴这就回宫复旨去。”
    “哎，吴公公，再着急，也不在乎这一顿饭的功夫不是？今日咱们大家都在宫里忙了一整天，我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呢。您一直跟着皇上，怕是没少遭罪。今日您就听我的，留下来，咱们吃顿便饭再走。这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不是。”程海棠拦住吴公公，劝他道。
    吴公公还想推辞，那边小二们已经捧着盘子，来上菜了。
    一下子，整个圆桌上就上满了菜肴。
    那一道道，色香味俱全，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再加上从饭菜上飘出来的一阵阵香味，直把人的馋虫都给勾出来了。
    程海棠拦着吴公公，把他让到座位上坐下来。
    程海棠的热情，还有饭菜的香味，让吴公公立刻就妥协了。
    “行，既然程姑娘都已经把饭菜备好了，那老奴就叨扰程姑娘了。”吴公公高兴的说。
    程海棠嗔瞪他一眼，“吴公公，您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以后海棠这小店还指着您多多关照呢。您可不能再自称‘老奴’什么的了。”
    吴公公只是笑，程海棠眼睛一动，“这样吧，您以后就叫我海棠，这福来客栈呀，您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咱们的大门随时为您敞开着。”
    “那……那怎么好意思。”吴公公急忙摆手。
    程海棠下手快，已经把那道一品神仙鸭子夹了一块腿肉放在吴公公面前的碟子里。
    “吴公公，您先尝过咱们福来客栈的菜品，等会儿再说成不？”程海棠说。
    吴公公哪能推辞，夹起来细细的品了一口。
    刚刚入口，那种鲜、嫩、软、烂瞬间就虏获了吴公公的心。
    这鸭子蒸的火候刚好，多一分嫌烂，少一分不糯，而且味道也是调的特别好，吴公公从来还没吃过这么好吃鸭子呢。
    就连皇宫里的那些御厨们做的，都没法跟程海棠这里的相比。
    “说句大不敬的话，就是咱们皇上，他也没吃过……”
    说到这里，吴公公猛的打住。
    他吃着程海棠夹过来的肉实在是太好吃了，竟然一时得意忘形，差点说错了话。
    这要是传出去，可是杀头的罪！
    吴公公心里有些担心，程海棠则是跟没听到一样，眼睛在桌子上面寻觅着。
    然后她就发现了好东西似的，将桌子中间的那盘大龙虾用刀子切开，将里面的龙虾肉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吴公公，您再来尝尝这道清蒸凤尾。”程海棠把肉夹到吴公公的碟子里，顺便把汤汁也推到吴公公面前。
    “蘸一下，您试试看怎么样。”程海棠说。
    看她的样子，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吴公公刚刚说了什么。
    吴公公心里有点虚，他觉得程海棠肯定是听见了。
    但看程海棠的表现，却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
    她这样，也有让吴公公安心的意思。
    吴公公知道程海棠是个聪明人，否则也不可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
    于是，吴公公彻底放下心来，将程海棠夹过来的龙虾肉夹起来，蘸了料汁，送进嘴里。
    这一口，简直是比刚刚的一品神仙鸭子还要好吃数倍！
    难怪程海棠能做起这么大的客栈，这两道招牌菜，可真是绝了。
    但凡是吃过的，肯定是念念不忘，以望下次有机会再来品尝。
    如此好的菜品，何愁没有回头客？
    同时，吴公公心里也得意，就连皇上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菜品呀，竟然让他有这个口福了。
    方才程海棠说大门随时为吴公公敞开，让他想来便来，吴公公还推辞说不能太过叨扰程海棠。
    可是这会儿，吴公公直想住在福来客栈，再也不走了！
    原本吴公公以为程海棠是拣最好的两道，让他品尝一下。
    谁都想把最好的一面拿出来展示的嘛。
    让吴公公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桌子的菜品，无论是哪一道，都好吃到让人恨不得连筷子都吞了。
    哪怕是吃到撑，也不想把盘子上的一点汁水留下，舍不得。
    真的，就连她这里的一道简单的素炒，都让人觉得其妙无穷。
    这一顿饭，可把吴公公给撑坏了。
    饭后要走，起身的时候吴公公整个肚子都挺起来了。
    “哎呀，真是要感谢程姑娘今日的招待哟，这一顿吃的，可真是太好了。老奴得把先前的话收回来，以后只要有机会，老奴便要来你这福来客栈，程姑娘，你可得给老奴打个折。”吴公公说。

 第556章 给封禅讲白日里发生的事

    程海棠笑道，“瞧您说的，您过来还不是跟到自己家来一样吗。这钱您可别跟我提了。”
    “那不成，你要是不给我打折，我可不来。”吴公公故意板起脸来。
    程海棠立刻哈哈大笑，“成，给您打折，给您打折还不行吗？”
    说笑着，程海棠把吴公公送到福来客栈门口。
    这会儿华灯初上，福来客栈里面还很是热闹。
    “吴公公，您慢些。”程海棠扶着吴公公，要扶他上轿。
    吴公公摆手，“您还是让老奴走会儿吧，这吃的，实在是太撑了。哈哈，程姑娘，你可会笑话老奴没出息？”
    程海棠眼睛精灵灵的，摇头道，“当然不会，一般初次来咱们福来客栈的客人，都是这么出去的。”
    这话，逗得吴公公哈哈大笑。
    程海棠抬手，让小二把自己准备好的药材包递给跟着吴公公一起来的小太监，送他们一行人离开。
    －－
    客栈房间。
    封禅看着程海棠，要她细细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讲一遍。
    等到程海棠讲过了，封禅已经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我今天不应该出门。”封禅低声跟程海棠说。
    想想程海棠在皇宫里发生的事情，封禅就觉得不寒而栗。
    万一程海棠脑子转的慢一点，或者凌月皇帝没有那么多的耐心，让程海棠有个什么闪失，那可怎么办！
    程海棠笑道，“放心吧，一切都是先前计划好的，林妃娘娘不会有任何事情，我当然也不会有任何事情。”
    “以后不许再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封禅瞪着程海棠，跟她说，“就算是要算计，也要把自己撇开了算计。如果不能把自己摘出去，那我们宁愿不去做那件事，明白吗！”
    封禅说的对，自己的安全很重要。
    可是想要对付淑妃，程海棠不亲自出手，大概也是不行。
    毕竟林妃要亲自中毒才能引起皇帝最大重视。
    她中毒了，剩下的事情可不就得由程海棠来办？
    封禅抬手在她鼻子上掐了一把，表情特别狠，“那也不能把你搅进去！她中毒，拿生命去搏的，是她儿子的前程，跟你有什么相干！”
    不过虽然看着封禅特别凶狠的样子，但其实程海棠一点都不疼。
    他的力气，都集中在面部表情上面了。
    程海棠顺势依进封禅怀里，“咱们搏的，不是大周的稳固嘛。”
    封禅也搂紧了程海棠，低喃道，“因为我，让我受委屈了。”
    程海棠轻轻摇头，“不，一点也不委屈，只要你能在我身边，我做这一切都值得。”
    封王爷虽是封禅的父亲，可是他跟封禅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封禅睿智、有能力，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可是封王爷却不是那块料，否则先皇也不会将皇位传给他的弟弟，而不传给他这个做嫡长子。
    封王爷当上王爷之后，也没有争夺皇位的野心，他就乐得做一个闲散王爷，整日跟一群莺莺燕燕的在一起混。
    流连花从多年，封王爷还不如年轻的时候呢。
    那样一个皇帝，能守住大周现有的局面，都有点奢望，更别说让他开拓。
    如果凌月皇帝真的攻打，程海棠还真怕大周会支撑不住。
    她把封禅留在自己身边，他不能替大周效力。
    所以，程海棠跟封禅就得在凌月国这边，进行曲线救国。
    只有大周安稳，他们才能在凌月国安稳度日。
    －－
    第二日，程海棠再次进宫。
    昨晚吴公公带回来的药材已经让御医看过，并且开了方子，煎了药让林妃娘娘吃了。
    早起她又吃过一次药，觉得精神跟体力上都已经好了许多。
    程海棠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晌午，这会儿林妃娘娘感觉体力充沛，正由小霞陪着，在花园里面散步。
    “林妃娘娘。”程海棠过来，朝林妃娘娘行了一个礼。
    林妃娘娘立刻抬手，“快平身，都已经跟你说过了，以后见到本宫，不必行礼的。”
    “可以不行大礼，但是基本的礼数还是要的。”程海棠笑着跟林妃娘娘说。
    她过来，亲自替林妃娘娘切了一下脉，发觉林妃娘娘的确是好多了。
    “再调理一下，不出几日，娘娘的身子应该就能完全恢复了。”程海棠说。
    林妃娘娘低笑，“有你在，本宫自然是不必担心的。”
    程海棠过来，也就是来探望一下林妃娘娘，顺便也加深一下跟林妃娘娘之间的感情。
    只有跟林妃娘娘足够亲近，才能更有利于程海棠在皇宫内行走。
    这一趟过来，程海棠也顺便帮林妃娘娘重新带了一套化妆品过来。
    “娘娘，您最近气色不佳，这些脂粉什么的您一定要抹一点儿。”程海棠把粉盒拿出来。
    林妃娘娘原本就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真正的冰肌玉骨。
    就算是半点胭脂水粉不涂，她也是肤色白净，十分漂亮。
    但是现在，林妃娘娘气色不佳，脸色就显的有些苍白了。
    颊边没有红晕，就连唇色也是有些苍白的。
    程海棠说要帮林妃化个淡妆，可是林妃平时里都不怎么上妆，若不是程海棠送来的化妆品，她就连基本的保养都很少做。
    这会儿程海棠拿出化妆品来，林妃有些不适应，“本宫病着，也不出门见人，气色差就差点，别弄这些麻烦的东西了。”
    “娘娘，”程海棠拉住林妃要拿走化妆品的手，“您怎么可以这样说呢！这世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知道吗？容海棠说一句不敬的话，您是很漂亮，可是架不住现在脸色苍白呀。万一皇上要过来看望您呢？见您面白如纸的模样，他把您这样子记在心里了怎么办，对您印象不好了怎么办。”
    林妃娘娘一笑，“说什么呢，小丫头！本宫虽不是皇上的正妻，却也是跟了皇上二十几年了，如何能因为偶尔的一次病颜，就让皇上对本宫留下不好的印象呢？”
    “您平日里的样貌皇上再熟悉不过了，但是越熟悉的人，越不容易想起他的样子来。您现在这样苍白的样子皇上不熟悉，肯定就会记的特别清林。以后若是皇上每次想起您，就想起这样苍白的模样，他万一不想来了怎么办。”程海棠有理有据的分析。
    林妃娘娘还是笑着摇头，表示不会那样的。

 第557章 将人清晰的反应出来

    虽然林妃娘娘跟程海棠摇头，但是她的心里却已经因为程海棠的话而出现担忧。
    如果凌月皇帝真的记住了她的病颜，以后每次想起她想起的都是这样一张脸，还会有来见她的想法吗？
    程海棠劝过林妃娘娘，又拿出一面玻璃镜，“娘娘您看看，您这样苍白的样子，适合见驾吗？”
    玻璃镜跟铜镜不同，玻璃镜下，将人清晰的反应出来，哪怕是一个细微的毛孔，都能看得到。
    林妃娘娘看着那镜子里的自己，不自觉的摸上自己的脸，“本宫……本宫竟是这副模样……”
    昨晚程海棠走了之后，林妃娘娘又小睡了一会儿，等到用过晚膳，才让小霞派个人去禀报凌月皇帝，说林妃娘娘醒了。
    没一会儿，凌月皇帝就赶到凤栖阁来，探望林妃娘娘。
    当时凌月皇帝跟林妃娘娘说了许多话，还亲自听御医禀报了给林妃娘娘开的方子，以及日后调理的方法。
    程海棠送来的那些药，凌月皇帝也全都带来了，让御医挑了林妃娘娘合用的留下来。
    凌月皇帝嘱咐林妃娘娘一定要好好的休息，说她刚刚中过毒，气色十分不好，一定不能累着了，尽快养回来。
    这一晚，凌月皇帝也没有留宿，直接就走了。
    林妃娘娘看凌月皇帝竟然走了，心里是有些失落的。
    以前就算她病了，凌月皇帝也会过来陪着她，他来她这里，并不只是为了房事。
    现在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再加上昨晚的事情，这让林妃娘娘的心里有些慌慌的。
    “小霞。”林妃娘娘喊小霞，“本宫中毒的时候，是何模样？”
    小霞扯了扯唇角，这……叫她怎么回答？
    林妃娘娘有些着急，道，“你照实说，本宫中毒之后是何模样！”
    “您……眼框乌青、唇色发紫，整张脸惨白。”小霞只得说。
    林妃娘娘仔细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比现在难看多了，是不是？”
    这话，打死小霞，小霞也不敢回答了。
    程海棠无奈，“娘娘，您昨晚醒来之后，脸色也是很不好的，真的比现在差多了。”
    林妃娘娘真的紧张了，看来真的是她的样子让凌月皇帝感到反感，所以昨晚才没有留下来陪她。
    若在往常，凌月皇帝晚上没有陪林妃娘娘，第二天下朝之后必定会让人把林妃娘娘接过去，送给她礼物，跟她一起用早膳。
    这个，今天也没有。
    这都已经半晌午了，凌月皇帝那边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程海棠的说法，加上实际的情况，真的让一向平淡如水的林妃娘娘有些慌神。
    但是她一向平淡惯了，脸上也不是太明显。
    程海棠又陪着林妃娘娘坐了一会儿，亲手教她怎么上妆。
    小霞也在一边学着，在自己的脸上练习。
    林妃娘娘刚开始学，也弄不好，程海棠干脆自己上手，先给林妃娘娘化了一个妆，做示范。
    等到程海棠弄好，林妃娘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简直不敢相信。
    这跟刚刚她一脸病态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平日里林妃娘娘照的都是铜镜，看不真切，可她知道自己是美的。
    倒是小霞，见着林妃娘娘如此的美貌，惊呼道，“天啊，娘娘，您可真美！”
    “比平日里的样子还要美吗？”林妃娘娘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小霞毫不犹豫的点头，“对，看着比平日里还要美，气色还要更加的红润，真看不出来您是刚刚中过毒的样子……”
    正说着，小霞突然捂住嘴巴，“不，娘娘，小霞不是那个意思，小霞是说娘娘您天生丽质、姿色过人，我……”
    “好了。”林妃娘娘笑着摇了摇头，“本宫也觉得自己今天是挺美的。”
    铜镜里看不真切，可是贴近了仔细看，林妃娘娘还是能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眼角那些细微的皱纹的。
    也正是铜镜看不真切，林妃娘娘才觉得那些细纹一定不是她看到的那么细微。
    可是程海棠帮她上妆之后，她看着自己的肌肤，只觉得嫩的能掐出水来，就仿如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一样。
    这模样，就连林妃娘娘都觉得百看不厌。
    这下如果凌月皇帝再过来，就一定不会嫌弃她了。
    如此惊人的美貌，一定能够给凌月皇帝留下惊人的印象，能够洗刷昨夜林妃娘娘印刻在凌月皇帝脑海里的不好印象。
    “小霞，你跟海棠好好的学着，以后一定要能化出海棠画的妆容。”林妃娘娘跟小霞说。
    其实程海棠给林妃化的妆十分的简单，就是给她做了护肤有步骤，让皮肤变得紧实有弹性一些，再弄上粉底，稍微扫了一点腮红、点了一下唇。
    这样一来，林妃娘娘看着就是白的透亮，面色红润的样子了。
    当然，也并不是永远都这样给林妃化妆的，必须根据她的情况而定。
    比如林妃娘娘将养好身子，气色好了，选的腮红就必须是稍微浅一点的，不然抹上去，就要红的过头了。
    程海棠细细的给小霞讲着这些，小霞都一一记在心里。
    完了程海棠还让小霞跟几个小宫女一起练手。
    那些小宫女有肤色较黑的，也有脸颊过于红润的，还有肤色偏黄的。
    每一个类型，程海棠都教了小霞应该怎么去应对。
    就这样，一转眼就过了午膳时刻。
    “娘娘，”一个负责传膳的小宫女过来，“午膳备好了。”
    林妃娘娘这才想起了时间，她往宫门口看了一眼，有些失落道，“皇上没有派人传话过来吗？”
    小宫女微咬唇瓣，摇了摇头。
    林妃娘娘脸上明显的失落。
    程海棠替她上了妆，精心将她妆扮的这么美，林妃娘娘还以为她要以改变自己在凌月皇帝心里的印象。
    谁想到，凌月皇帝根本没打算来。
    她现在很美，美到一定能让凌月皇帝心动。
    凌月皇帝不来，她可以自己到凌月皇帝那里去吗？
    但是很快，林妃娘娘就打消了心里的念头，因为她派了个小宫女出去打听，那小宫女说皇上今日下朝之后就被良嫔请去了。
    良嫔只为凌月皇帝生了一个女儿，今年才九岁，取名叫珠珠。
    这个珠珠公主虽然是个女孩，但是因为凌月皇帝前面生了三个儿子，时隔多年才只得了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凌月皇帝对珠珠公主特别的喜爱。

 第558章 她什么都有了

    凌月皇帝到良嫔那里去，也是因为良嫔派宫女过去，跟凌月皇帝说珠珠病了。
    凌月皇帝听到消息，下朝之后立刻就去了良嫔那里。
    这一去，就到了中午，因为珠珠生病，没有胃口，凌月皇帝午膳也是在良嫔那里用的。
    林妃娘娘心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淑妃完了，似乎这个良嫔又要上位了。
    这后宫女人无数，想要独占凌月皇帝，根本就不可能。
    以前凌月皇帝对林妃喜爱，她又自视清高，总让凌月皇帝有一种拿捏不准她，怕失去她的感觉，所以凌月皇帝对林妃娘娘格外的上心。
    又加之林妃娘娘替凌月皇帝管理后宫，却因为凌月皇帝念旧，无法封她为妃，凌月皇帝觉得亏欠了林妃娘娘。
    林妃娘娘所佣有的一切，都是皇后的份例，除了没有皇后的名份，她什么都有了。
    林妃娘娘也不会傻到只为了一个虚名，就将凌月皇宫最亏欠她的那份心思给弄丢了。
    所以她大度，从来不跟凌月皇帝为了名份的事情闹一丁点的情绪。
    可是淑妃还是有办法把凌月皇帝勾走，不是吗？
    现在淑妃没了，就又来了一个良妃。
    身为皇帝，他怎么可能只满足于只拥有一人？
    林妃娘娘也不会因为凌月皇帝去看了谁而吃醋，她只是觉得这一次，似乎良嫔要冒出头了。
    她，又要有一个劲敌了。
    林妃娘娘所有的反应，程海棠都看在眼里，但是她一个字也不会多说。
    多说了，就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直到林妃娘娘传了膳，留程海棠在宫里用了午膳，她又看着小霞给几个小宫女重新上了一遍妆，这才离开皇宫。
    至于离开皇宫之后，程海棠也没有再悄悄回来。
    她给了皇帝秘方，那崔女官又因为淑妃娘娘获罪，被贬到最卑微的地方去刷马桶。
    为了能够离开那个地方，她把从程海棠那儿弄来的化妆品都献给了良嫔。
    良嫔用了程海棠家的化妆品，整个人都变的不一样了。
    崔女官又在程海棠那里学些化淡妆的方法，替良嫔一弄，良嫔立刻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因此，良嫔按捺不住，趁着林妃中毒身子虚弱，利用自己的女儿珠珠公主，将皇帝请到了自己的宫里。
    昨晚程海棠程海棠让吴公公把给皇帝的方子拿进宫，又给了凌月皇帝需要用到的药材。
    凌月皇帝服用了之后，也不会立刻就有感觉，但是今天，他必定是有感觉的。
    程海棠原本是想着，凌月皇帝如果来找林妃娘娘，看到林妃娘娘那副病中惨白的模样，一定不会对她做什么。
    那边又有崔女官在撺掇良嫔，程海棠也不愁良嫔不来勾凌月皇帝。
    程海棠只在暗中观察崔女官，得知崔女官要做的事，就知道接下来根本不用她动手。
    让程海棠没想到的是，凌月皇帝昨晚见过林妃娘娘之后，今天根本就没有来。
    她半晌午进宫来，知道凌月皇帝没来，就开始有意无意的给林妃娘娘洗脑了。
    说的那些话，教林妃娘娘化妆，都只是程海棠给林妃娘娘洗脑的一种方式。
    没看林妃娘娘现在已经着急了吗？
    不过教林妃娘娘化妆，倒是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等两天，林妃娘娘实在忍受不了就要失去凌月皇帝的时候，一定会想办法见凌月皇帝一面。
    到时候因为服药，而兴致很浓的凌月皇帝看到林妃娘娘气色正好，自然想要与她亲近。
    这种事情，林妃娘娘是不可能拒绝的。
    所以……
    谁也不会想到，这件事情跟程海棠有任何的关系。
    这一次的算计，程海棠听封禅的话，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当然，她也不会不进宫，那样反而显得她在躲着什么似的，让人生疑。
    只不过以后，她不会再跟林妃娘娘说任何让人觉得她是在撺掇林妃娘娘的话。
    那她进宫做什么呢？
    程海棠反复想过之后，终于有了一个好办法。
    这是在回到客栈之后，封禅逼程海棠说如果她没有好办法，就不准她再进宫的时候，程海棠情急之下想出来的。
    她眼睛一转，特别机灵的样子，在封禅耳边跟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这……真的能行？”封禅拧眉，还是有些担心。
    程海棠耸肩，“我已经把自己摘得够干净的了。想要套住狼，咱又没舍下孩子，我自己再不露一面，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好事都往咱们身上撞。”
    程海棠说的对，她已经把危险降到最低最低，几乎都等于零了。
    再不让她去做，那他们想要谋划的事情可以直接放弃了。
    封禅无奈，“那，你千万要小心。”
    “嗯。”程海棠用力点头，“放心吧。之前那么凶险的事情我都应付的了，现在这就是小儿科，绝对不会有事的。”
    程海棠向来做事稳妥，这次的事情又没有什么风险，封禅也不再说。
    他双手环住程海棠，把她拉近自己的身前，“你方才说，没有舍下孩子？”
    程海棠看封禅这神色，急忙就推他，“我那就只是打个比方。”
    “嗯，”封禅点头，“我觉得你这个比方打的挺好的。老婆，咱们得生个孩子，才能应了你这么好的比方不是？”
    “不是！”程海棠仍用力推着封禅。
    只是她那小胳膊小腿儿的，小力气哪里是封禅的对手。
    封禅抱起程海棠，轻易就把她放倒在床上。
    “老婆，把你给凌月皇帝开的那药，给你自己也开点呗。”封禅说。
    程海棠……
    那是给男人用的！
    看程海棠怒瞪着自己，封禅低笑道，“那就给老公开点。”
    程海棠无语，要是再给封禅开点药，她也不用活了！
    －－
    第二日程海棠再进宫，就带了一张图。
    她先给林妃娘娘请了安，小霞已经迫不及待的把几个小宫女拉出来，让程海棠看她一大早给那几个小宫女化的妆。
    林妃娘娘也在一边看着。
    程海棠一一看过，点头，“不错，小霞，你进步非常快。”
    这里还有两个昨日没有被小霞练过手的。
    小霞的领悟能力的确不错，能够举一反三。
    就比如眼前这两个面生的宫女，小霞很巧妙的将她们五官最美的一面突显出来，又将她们不太好的地方进行了一些修饰。

 第559章 显现出她真实的一面

    比如有个宫女看起来面带自然的微笑，很是喜人。
    但是小霞给她一卸妆，立刻就显现出她真实的一面。
    这个小宫女，根本就是很喜人的那种长相，当她面无表情的时候，看着十分的严肃。
    小霞用的，正是程海棠教她的微笑式化法，把她眉眼上提，又弄了一个微笑唇。
    一点点的修饰，就很好的掩盖了这个小宫女面部的缺点。
    能教小霞的，程海棠昨日就已经教过了。
    小霞学习能力强，又不怕辛苦，一刻不停的找人练手，所以才能这么快就成为个中高手。
    程海棠拍了拍小霞的肩膀，“以后你继续努力，相信用不了多久，我都要对你甘拜下风了。”
    小霞不好意思的挠头，“那怎么可能，还是程姑娘您手法好，奴婢就算再练一百年，也赶不上程姑娘。”
    程海棠很认真的点头，“那是当然，一百年之后没有我也没有你了，你自然是没办法再化个妆，跟我相比的。”
    程海棠这话，逗得一旁的林妃娘娘哈哈大笑。
    在程海棠没来之前，林妃娘娘心里是有些郁闷的。
    昨夜，凌月皇帝就留宿在了良嫔宫里！
    直到今日早朝，凌月皇帝才离开。
    而下了朝之后，他就直接去了良嫔那里，根本就没有想起再来看看林妃娘娘的事情。
    若在往常，凌月皇帝临婞别的妃嫔，第二天必定要送林妃娘娘许多珠宝珍玩的呀。
    可这次，他竟然连想起林妃娘娘一次都没有。
    林妃娘娘心里郁闷，程海棠心里可是清清楚楚，这凌月皇帝心里就急着跟良嫔厮混呢，哪可能再想起林妃娘娘。
    有她那些药的作用，自然也有良嫔用了崔女官进贤给她的化妆品的原因。
    但是现在，不是立刻就让林妃接近凌月皇帝的时候，所以程海棠这次过来，就是特意要分散林妃娘娘的注意力的。
    “娘娘，海棠这里有张图，给您看一下，解解闷儿呗。”程海棠把自己带来的图掏出来，在桌子上铺开。
    林妃娘娘的心思都在凌月皇帝的身上，哪里会在意什么图。
    也就因为那图是程海棠拿来的，林妃娘娘才给她面子，象征性的看上一眼。
    可这一看，林妃娘娘瞪圆了眼睛，因为她看了半天，都没看出那到底是什么。
    越是看不透，林妃娘娘越是拧着眉头琢磨，想要搞明白那是什么。
    程海棠任她自己看着，在那研究，也不吭声。
    直到林妃娘娘看了一盏茶的功夫，也没看出个什么头绪，程海棠才上前解释道，“娘娘，这是茅房。”
    “茅……”林妃娘娘抿了抿唇，她竟然看了半天的茅房啊！
    程海棠见林妃娘娘这反应，也只是抿着唇笑。
    “娘娘，这可不是一般的茅房。”程海棠跟林妃娘娘说。
    林妃娘娘根本不愿意讨论什么茅房，眉头微微拧起。
    然而程海棠却继续说，“寻常百姓家，用的都是旱厕，需要定期打扫。而且那个厕所很臭，让人无法忍受。”
    程海棠说到这里，林妃娘娘眉头已经拧得死紧，抬手捂住嘴巴。
    程海棠并没有停，继续说，“当然，娘娘身为官宦人家的女儿，自然不会用那种旱厕的。您自小用的茅房，应该每次用后都有下人打扫，保证干干净净的才是。只是用久了，还是难免有些味道。”
    这是林妃娘娘从小到大用的，一直到进宫前都是那样。
    可是被程海棠说出来，林妃娘娘还是觉得有些无法忍受。
    她自进宫开始，就用官房了。
    那东西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还洒了香木屑在里面，抬过来的时候一点难闻的味道也不会用。
    每次如厕的时候，还会点上熏香，就连手纸都是洒了浸过鲜花的水，然后晾干的特制软纸。
    但是这种厕所也不是那么好。
    程海棠把宫里的官房说出来，又跟林妃娘娘说了几点它的不好之处。
    费人费力不说，就算是用了熏香，如厕时的那种味道，还是有点让人讨厌的。
    然后，程海棠就拿起了自己带来的那张图。
    “娘娘，有了这个厕所，以后您再如厕，那可就不一样了，不仅是您，就连皇上，说不定也会喜欢上您的这个厕所呢。”程海棠说。
    林妃娘娘……
    一个厕所，再怎么弄，它还是个厕所，就能让皇上也喜欢上了？
    程海棠把那幅图上画的东西仔细的给林妃娘娘讲了一遍。
    林妃娘娘听的半知半解，她就懂了一件事，就是不会有半点味道出来。
    而且如厕之后直接冲水，十分简单方便。
    如果中途就想冲水的话，也可以冲一下。
    好像，确实不错。
    不管能不能让凌月皇帝喜欢上，反正林妃娘娘是挺期待这个厕所的。
    反正她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程海棠一起找点事情做。
    有林妃娘娘点头，小霞立刻就找来了宫里负责修缮的总管太监－－马公公。
    程海棠把自己的图交给马公公，又给他细细的讲了一遍。
    马公公就专门负责皇宫修缮事宜，自然是程海棠一给他讲，他立刻就明白了。
    “没问题吧。”程海棠问。
    马公公立刻就点头，“您就放心吧，保证做的跟您的图丝毫不差。”
    “你记得要加快动作，这些需要用的东西，你给拆份成数样，每一样都找人做着，别耽误娘娘使用，知道吗？”程海棠又说。
    马公公忙摇头，“您就放心，这宫里负责这些事儿的太监多了，奴才多加派些人手的事，绝不会误了娘娘的事。”
    马公公派了个小太监，把该叫的人都叫来，又把该用到的东西都拿了来。
    他又把那个图给几个会木匠的太监讲了，让他们分开来做事。
    程海棠跟林妃娘娘也没闲着，一会儿看看这边的进度，一会儿又看看那边做得怎么样了。
    她们一直忙到用午膳的时间，所有需要用的东西已经做成了大半。
    需要改成厕所的那间房子也把该拆的拆掉、该挖的地方挖得差不多了。
    程海棠留在宫里跟林妃娘娘一起用了午膳，林妃娘娘身子弱，需要多休息，下午她就小睡了一会儿。
    等到林妃娘娘一个时辰后醒来，程海棠那边工程都进行大半了。
    再到程海棠要离宫的时间，整个厕所只剩下最后的收尾工程。

 第560章 已经改造成功

    “娘娘，这宫门也该下钥了，海棠就先回去了。该怎么做马公公都知道，他今晚一定能够完工的。”程海棠跟林妃娘娘说。
    看着就快要完工的厕所，林妃娘娘心里已经有了厕所大概的样子。
    “那等弄完了，我让他们试一下。”林妃娘娘跟程海棠说。
    这一天林妃娘娘跟着程海棠忙前忙后，也是很累了，所以程海棠走后，她用了晚膳，就早早的睡了。
    －－
    又过一日，程海棠仍然跟之前一样，半晌午的时候来到凤栖阁。
    那个厕所真的已经改造成功。
    林妃娘娘也已经试过了，冲水功能什么的，完全没有问题。
    听程海棠说改造的厕所的时候，她就提了说不定连凌月皇帝都会喜欢上这间厕所呢。
    当时林妃娘娘还不相信，可是现在她信。
    林妃娘娘觉得，她也喜欢上这间厕所了，比她之前用的官房简直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现在厕所完工，林妃娘娘就觉得想让凌月皇帝来看一看。
    当然，林妃娘娘真正的心思，是想让凌月皇帝来看一看她。
    这两天林妃娘娘一直都让小霞按照程海棠教的，给她化了淡妆。
    林妃娘娘以前几乎是素颜，稍微用一点脂粉，跟程海棠送来的这些效果也是没法相比的。
    现在的林妃娘娘，美的就跟个天仙似的。
    其实良嫔也美，她比林妃娘娘年轻，底子也不错，上起妆来比林妃娘娘还要美艳三分。
    加之良嫔身段更好，凌月皇帝自然是更加喜欢良嫔的。
    只不过现在的林妃并不知道良嫔那边的情况罢了。
    她还只以为，是良嫔利用珠珠公主生病的事情，勾住了凌月皇帝。
    但是在程海棠心里，今日还不是让凌月皇帝来看林妃娘娘的时机。
    所以程海棠还有一招。
    她把带来的两张毯子铺在殿门外的花园里。
    这时节，天气不算燥热，而且今日有一点点风，吹在脸上让人觉得格外惬意。
    “你这是要做什么。”林妃娘娘见程海棠如此，有些不解的问。
    程海棠淡笑，“自然是帮助娘娘更快恢复身体呀。”
    她脱了自己的鞋袜，走到毯子上坐下来。
    “娘娘，”程海棠朝林妃娘娘招手，“您也来坐下。”
    想了一下，程海棠又跟小霞说，“你再去拿几张毯子来，多叫几个人，排到我们后面去。”
    小霞跟林妃娘娘一样，根本不知道程海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所以，小霞看向林妃娘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听程海棠的。
    林妃娘娘嗔瞪她一眼，“海棠都说了，你还不快去准备。”
    “是。”小霞忙道，叫了两个小宫女，去取垫子去了。
    回来的时候，小霞带回来六个凤栖阁的小宫女，每人一张垫子，排在林妃娘娘的垫子后面。
    “都……都要脱了鞋袜吗？”小霞声音有点小的问程海棠。
    程海棠点头，“对，都在脱了。”
    “可是……”小霞左右看看，有些难为情。
    女子的玉足，怎么能够轻易示人。
    程海棠挥手，“这里就咱们几个，又没有外人，你怕什么。”
    看小霞跟那些小宫女还是有些放不开，而林妃娘娘干脆就没有要脱鞋袜的意思，程海棠只好道，“要不然就派几个小太监在外面守着，不论是谁，一律不准放进来！”
    接着程海棠又跟林妃娘娘说，“娘娘，必须得赤足，否则没有效果。帮您身体尽快恢复的。”
    林妃娘娘现在虽然看上去气色红润，身体健康，但是她自己知道那是化了妆的原故。
    把那些化妆品都洗掉，她脸色依然很苍白，眼底还有些乌青，嘴唇也是白的几乎没了颜色。
    凌月皇帝都快把她给忘了，林妃娘娘怎么能不想尽快的好起来？
    “小霞，去吩咐人，没有本宫的命令，不准放任何人进来。”林妃娘娘跟小霞说。
    小霞得了命令，立刻就出去传话去了。
    林妃娘娘又跟另外几个小宫女说，“按照海棠说的，都把鞋袜脱了，到垫子上去。”
    就连林妃娘娘自己，也脱了鞋袜，来到垫子上。
    程海棠要教林妃娘娘的，是瑜伽。
    这瑜伽程海棠自己几乎是每天都要做的，教起她们几个毫无根基的人来，自然也是相当的容易。
    带这一节半个时辰的课，程海棠根本是毫不费力。
    在最后，她还弄了一个瑜伽休息术，将自己提前带来的笛子拿出来，轻轻的吹奏了起来。
    音乐舒缓，竟让林妃娘娘跟几个小宫女都睡了过去。
    见几人都呼息均匀，程海棠才停下笛子，又去拿了几张毯子，分别给几人盖上。
    天气虽然不冷，但是也并不炎热，况且今日有风，林妃娘娘又刚刚中过毒，命在旦夕，身子是极弱的。
    万一让林妃娘娘再病倒了，程海棠就得不尝失了。
    这一睡，林妃娘娘她们睡了足足半个时辰，才醒过来。
    几人几乎同时醒来，有一种分不清自己在哪里的感觉。
    还好小霞先反应过来，一下子爬起来，小声道，“娘娘，我……奴婢不是故意睡着的。”
    程海棠笑道，“你当然不是故意睡着的，是我让你睡着的。”
    小霞她们几个伺候林妃娘娘，特别小霞，整日不离林妃娘娘身边。
    别看她平日里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小宫女们还都得敬着她，其实她才是最辛苦的那一个。
    林妃娘娘醒着，她就必须得醒着。
    林妃娘娘睡午觉，小霞也必须得守在一边。
    到了晚上，林妃娘娘可以高枕，小霞就只能窝在外间，还不能睡熟，万一林妃娘娘要起夜什么的，只要她轻咳一声，小霞就必须立刻跑过去。
    练过瑜伽之后，伴随着舒缓的音乐彻底放松的睡去，小霞她们几个别提有多松快了。
    林妃娘娘最近身子弱，深眠这半个时辰，也是觉得全身都松快了不少。
    “娘娘感觉如何？”程海棠故意问。
    林妃娘娘点头，“很好。”
    程海棠笑眯眯道，“那以后，娘娘可要按着我方才示范的，好好练习。”
    吹曲子的事情不用愁，宫里有的是上好的乐师。
    唯一麻烦的，就是带着她们练瑜伽的人。
    那些动作，就算再练上十遍八遍，她们几个也不可能记得住。

 第561章 很难让人全部记住

    这就是瑜伽的特点，哪怕是第一次做的人，也能跟得上，毕竟动作缓慢。
    但是这些舒缓的动作，很难让人全部记住。
    这不像化妆，程海棠教给小霞就可以的。
    所以想了想之后，程海棠跟林妃娘娘商量好了，以后她每天进宫，都带着她们一起做。
    只不过程海棠跟林妃娘娘说她第二天还有事，不能过来。
    林妃娘娘微拧眉，她的确觉得程海棠带着自己练了一套瑜伽，又休息了这么儿，浑身舒服。
    如果明日不练，不知道会不会又像之前一样，因为身体虚弱，而全身无力，跟被枷锁捆绑了似的难受了。
    见林妃娘娘不太高兴，程海棠只得说，“那海棠明日尽早把事情处理完，晚膳前来娘娘宫里？”
    那时候程海棠过来，也是可以的。
    到时候练完瑜伽，她还可以再休息一下。
    如果觉得困，也就不必起来了，直接就在床上进行最后的休息，然后就睡了。
    跟林妃娘娘商量好了，这天程海棠又跟林妃娘娘在宫里呆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其实第二日程海棠根本没事。
    这都两三天了，凌月皇帝天天沉溺在良嫔那里，根本没有一次想起林妃娘娘的。
    若不是有程海棠天天陪着林妃娘娘，分散她的注意力，恐怕林妃娘娘早就忍受不了了。
    再加上这几天林妃娘娘天天服用着程海棠送进宫里的补药，滋补着身体，她的身体的确好了许多。
    还有这一天练习的瑜伽，让林妃娘娘身体上那种因为虚弱而感觉被捆绑着一样的感受松快了许多。
    林妃娘娘脸上涂了淡妆，也不怕自己的病容让凌月皇帝看了之后反感。
    总之，这一切都让林妃娘娘想要见一见凌月皇帝。
    她自然是不可能看着自己就这么被凌月皇帝遗忘，看着良嫔渐渐冒出头来。
    程海棠没进宫的这一天，林妃娘娘闲着无事，也自然就打起了这个主意。
    所以这天中午，林妃娘娘差小霞去良嫔宫里，禀报凌月皇帝林妃娘娘心口痛。
    凌月皇帝正沉浸在温柔乡里，猛然听到林妃娘娘突然心口痛，整个人都是愣的。
    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
    这几天凌月皇帝都觉得自己身体强健，总是不自觉的就想到良嫔这里来，都把林妃娘娘给忽略了！
    他立刻就点头，“朕这就过去。”
    良嫔见凌月皇帝要走，也是眉头紧锁，“皇上，这午膳都已经传过了。”
    “爱妃你先自己用午膳，朕去看看林妃，她若无事，朕晚上再过来。”凌月皇帝拍着良嫔的手说。
    因为心里有些着急，凌月皇帝说完就转身往外走。
    良嫔见自己根本不可能拦得住凌月皇帝，只得愤愤的跺了跺脚，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小霞得意的看了眼良嫔，也转身跟着凌月皇帝往外走。
    这下可把良嫔气得，狠狠盯着小霞的后背，恨不得把她盯出个窟窿来！
    －－
    凤栖阁。
    凌月皇帝过来的时候一个太医正在给林妃娘娘诊脉，另一个太医躬身站在一旁。
    见凌月皇帝过来，给林妃娘娘诊脉的太医立刻就要起身，另一个站着的太医已经跪了下来。
    凌月皇帝忙抬手，示意太医继续给林妃娘娘诊脉。
    等到诊完，那太医才起身，又朝凌月皇帝行了礼。
    “林妃现下如何。”凌月皇帝问。
    那太医答道，“回皇上，林妃娘娘身子正逐渐康复。程姑娘送来的那些药材的确是有奇效，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那为何会突然心口疼呢？”凌月皇帝问。
    太医答道，“娘娘体内还有稍许余毒未清，并无大碍。”
    听了太医的话，凌月皇帝这才放心下来。
    他坐到林妃娘娘的床边，轻轻握住林妃娘娘的手，“爱妃觉得如何了？”
    林妃娘娘唇角勾起浅淡的笑意，“有皇上关心，臣妾就一点都不痛了，觉得身体都大好了。”
    凌月皇帝一笑，“傻话。”
    不过他看着林妃娘娘的气色，果然是好了很多。
    “这个程海棠，送来的药果然是有奇效。”凌月皇帝说了一句。
    不仅是林妃娘娘这边，凌月皇帝自己也在服用程海棠的药，只觉得身子似乎一下子回到年轻的时候似的，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
    这都已经几天了，凌月皇帝一直是这样的状态，并不会像那些崔情的药物勉强提起人的精力，却在过后让人疲倦异常。
    几天来一直体力充沛、身体轻健，让凌月皇帝相信，程海棠给的药一定是极好的药。
    如果程海棠知道凌月皇帝现在的想法，一定会想喷他一脸！
    她给的，可都是空间里养出来的灵药！
    她的这些药，能跟那些凡俗的崔情药相提并论吗？
    林妃娘娘身子也不再是之前那种特别虚弱的状态，只能躺在床上，没有半分的力气。
    她扶着凌月皇帝的胳膊，从床上坐起来。
    “爱妃这是做什么，快些躺回去歇着。”凌月皇帝忙说。
    林妃娘娘淡笑着摇头，“臣妾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了，这两日又多有活动，饭量见长了些，睡的也格外的香甜。皇上不必替臣妾担心。”
    “那朕就陪着爱妃一起走走，稍后再陪着爱妃一起用午膳。”凌月皇帝说。
    他把林妃娘娘从床上扶起来，两人一起走出内室的门。
    “皇上，臣妾是有一样好东西，想让皇上看。”林妃跟凌月皇帝说。
    她现在最想让凌月皇帝看到的，就是程海棠改造后的厕所。
    林妃娘娘希望能像程海棠所说的那样，凌月皇帝也爱上这间厕所。
    他若是喜欢，以后自然也会经常来林妃娘娘这里的啊。
    林妃娘娘挽着凌月皇帝的胳膊，出了内室的门往左一拐，然后就到了那间厕所门外。
    “小霞，开门。”林妃娘娘吩咐。
    小霞去找开房门，里面的一切立刻就展现在凌月皇帝的眼前。
    “这里……”凌月皇帝微拧了眉头，仔细的把房间里的东西都看了一遍。
    可是他没有看懂，这些都是干什么用的。
    那马桶，跟他们平时用的恭桶可不一样。
    林妃娘娘直接拉凌月皇帝过去，让他坐在马桶上。
    接着林妃娘娘伸手在后面一按，就有水哗的一下冲出来。

 第562章 凌月皇帝都赞叹程海棠的小聪明

    那水是冲马桶的，自然不会冲到凌月皇帝身上。
    但是那“哗”的一声，还是把凌月皇帝吓了一跳，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这……怎么回事！”凌月皇帝声音稍微有点大的问。
    林妃娘娘见凌月皇帝模样，有些想笑。
    但她又不能笑，勉强忍着。
    “皇上，这是臣妾改造过后的官房。”林妃娘娘解释道。
    凌月皇帝仍然拧着眉头，“官房？”
    这看起来是固定的，不像他们平常用的官房那样。
    而且，他们平时也不会直接坐在恭桶上的呀。
    他们会坐在一架特制的椅子上面，下面才会放上恭桶。
    抬来官房，要费很大的劲儿。
    而这个，根本不用搬来搬去。
    凌月皇帝有些疑惑，如厕之后……
    他忽然就想到了刚刚林妃娘娘冲的水。
    “这水，直接就给冲走了？”凌月皇帝问。
    林妃娘娘笑道，“皇上您可真聪明，臣妾刚开始的时候可是半点都没有想到呢。”
    这话，纯粹是恭维凌月皇帝。
    不过，凌月皇帝显然很是受用的样子。
    林妃娘娘叫小霞拿了点东西，往马桶里面一扔，接着小霞按了一下冲水，那水流就直接把洒进马桶里面的东西冲得干干净净。
    “这个不错。”凌月皇帝赞道。
    想起林妃娘娘说她第一次见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凌月皇帝就知道这不是林妃娘娘设计出来的东西了。
    “谁给了爱妃这么好的建议？”凌月皇帝问。
    林妃娘娘笑道，“自然是海棠了，除了她，还有谁能有这等聪明。”
    凌月皇帝在这儿看了一会儿，跟林妃娘娘一起出去。
    已经到了午膳时分，小霞已经按照林妃娘娘的吩咐，早早就预备好了午膳，这会儿送到膳厅。
    吃完了饭，吴公公把凌月皇帝需要喝的药送了过来。
    这药是一天三顿喝的，这几天凌月皇帝也是下了朝就在良嫔那里呆着。
    珠珠公主由奶妈带着，送到别处玩，凌月皇帝跟良嫔每日都要午歇一次。
    这会儿，凌月皇帝已经习惯了。
    再加上饭后喝的那碗药已经起了作用，让凌月皇帝总觉得身子不太爽，一股一股的电流直往心里钻。
    他微拧眉头，看了眼林妃娘娘。
    林妃娘娘中毒也就是几天之前的事情，虽然有程海棠送来的好药滋补着身体，可毕竟时间太浅。
    凌月皇帝担心，自己一时冲动，会做出什么有损林妃娘娘的事情。
    可是他都已经来陪林妃娘娘了，要是这会儿突然提出要走，也不太合适。
    想了想，凌月皇帝想了一个理由，跟林妃娘娘说，“朕御书房还有许多奏折还没有处理，近日事多，朕稍晚些再来陪爱妃吧。”
    林妃娘娘一听凌月皇帝要走，心底立刻就打了一个突突。
    这几天凌月皇帝都呆在良嫔那里的事情，林妃娘娘早就打听清楚了。
    这会儿正是他们这几日歇午觉的时间，跟凌月皇帝在一起这么多年，林妃娘娘哪还能看不出来凌月皇帝这会儿在想什么呢？
    她心里也有担心，自己的身体会承受不住。
    但是这两天，她身体的确比刚中毒那会儿好的实在太多了。
    权衡再三，林妃娘娘终于一咬牙，伸手拉住凌月皇帝的衣角，娇声道，“皇上。”
    林妃娘娘自持清高，从来也没有用这样的声音跟凌月皇帝说过话。
    她也从来没有用这样刻意勾人的眼神看过凌月皇帝。
    加之凌月皇帝心底本来就已经有了反应，被林妃娘娘这一眼看的，立刻把她抱起来。
    来到内室，将林妃娘娘放下，凌月皇帝还算有一点理治，低声问，“爱妃，可能受得住？”
    林妃娘娘满脸的娇羞，低垂着眼眸，只喊了一声，“皇上。”
    ……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凌月皇帝之低吼一声……
    他虽然这段时间感觉身体强健，有使不完的力道，每次完了之后也不会觉得被掏空了一般的疲乏，但总还是累的。
    凌月皇帝将林妃娘娘搂进怀里。
    只是，林妃娘娘身子僵硬，根本不像平常一样，往凌月皇帝的怀里窝。
    凌月皇帝感觉不对劲，急忙把林妃娘娘推开一点，一手掐着她的下巴，低喊，“爱妃，爱妃！”
    连着喊了几声，林妃娘娘都没有任何反应，这可把凌月皇帝给吓坏了。
    “来人，快来人！”凌月皇帝把外袍扯下来，披在自己身上，又拿被子将林妃娘娘包裹起来。
    这时，小霞也推门进来，惊慌道，“皇上。”
    “快，快请太医！”凌月皇帝焦急的吼着。
    凌月皇帝这样焦急的样子，把小霞都吓坏了，她听着就好像发生了天大的事一样。
    因为焦急，小霞往外跑的时候差点被门槛给绊倒。
    小霞去请太医，凌月皇帝又急忙折回来，拿了件衣服，给林妃娘娘穿上。
    太医还没来，都快把凌月皇帝给急死了。
    而此时，宫外，程海棠算着，这会儿林妃娘娘那边应该是出了事了。
    原本林妃娘娘的身体不出一个月就能调理过来。
    但是经过这件事，虽然不会要了她的命，但是想要再承欢？那是不可能了。
    凌月皇帝用着程海棠给的药，身体强健，一天也不可能没有女人。
    这样一个一门心思放在别的女人身上的男人，又怎么可能再对林妃娘娘念念不忘？
    以前凌月皇帝那么喜欢林妃娘娘，也不过是因为林妃娘娘有手段，能勾住凌月皇帝的心罢了。
    在这个时代，男人的真爱太难得。
    像凌月皇帝那样早已拥有过无数女人的男人，更不可能再有真爱。
    这次，林妃娘娘就彻底的栽了。
    程海棠听封禅的话，这一次的算计完全把自己摘出来，没有让自己涉足半点风险。
    当然，这皇宫程海棠还是要进的，不然就有可能被有心人看出什么端倪了。
    不过，程海棠还有别的招。
    －－
    这日之后又隔了一日，程海棠才进宫去。

 第563章 不想提这件事

    见到林妃娘娘，程海棠立刻解释，“娘娘，这两日我那边事情多，也没办法进宫来，您别生气。”
    林妃娘娘虽然还化着妆，但是看起来气色还是不佳，这足以说明她的气色已经差到连化妆都遮掩不住了。
    “娘娘您这是……”程海棠微惊讶的问。
    林妃娘娘抿了抿唇，朝程海棠摇头，她不想提这件事。
    程海棠适时闭嘴，“那海棠就陪着娘娘您练练瑜伽吧。”
    “不了。”林妃娘娘仍然摇头，“本宫身子乏，现在不想练。”
    练瑜伽的确有调理身心的作用，但是林妃娘娘现在特别虚弱只能卧房静养。
    程海棠也没有什么话可跟林妃娘娘说的，只能站在林妃娘娘床边，轻抿着唇。
    这时，小霞进来禀报，“娘娘，良嫔她……”
    说到这里，小霞紧拧着眉头，抿住嘴巴。
    “怎么了？”林妃抬眼，看了小霞一眼。
    小霞有些为难，“就是，良嫔的官女，崔婉，她过来说良嫔要召见程姑娘。”
    听小霞这么说，林妃眯起眼睛，“海棠进宫来是陪着本宫的！”
    良嫔把凌月皇帝都给勾走了，现在竟然连程海棠也要抢走不成！
    听到良嫔这两个字，林妃娘娘就气得肺疼。
    前天凌月皇帝在林妃娘娘这里，让林妃娘娘因为承受不住而晕了过去。
    原本，凌月皇帝是答应了，会留下来陪着林妃娘娘的。
    但是晚间林妃娘娘醒来之后，凌月皇帝竟然借口说要去处理紧急政务，就匆匆的走了。
    林妃娘娘怎么可能相信凌月皇帝的借口，派了人悄悄去良嫔那里。
    良嫔根本就没有要藏着掖着的意思，所以林妃娘娘的人根本不用费力，就打听出来凌月皇帝出了凤栖阁，直接就去了良嫔那里。
    昨日，凌月皇帝也是下了朝就去良嫔那儿了，晚上也是宿在她那儿。
    林妃娘娘现在只要听到良嫔这两个字，就气得咬牙。
    林妃娘娘都已经生气了，按说小霞该出去，把良嫔派来的宫女打发出去。
    可是小霞并没有出去，咬着唇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
    “还有何事，说！”林妃娘娘愤声道。
    小霞不得已，这才开口道，“那崔婉说……良嫔娘娘说了，要是林妃娘娘不让程姑娘过去，她就要找皇上说理去。程姑娘进宫是做生意的，娘娘您……您现在身子……”
    小霞不敢再说，但是林妃娘娘已经全猜出来了。
    良嫔是说，她现在身子都这样了，根本不可能侍奉皇帝，还抹那些化妆品干什么？
    不如别再霸着程海棠，免得耽误了人家的生意。
    这个良嫔，她还只是个嫔位呢，竟然敢这么挑衅林妃娘娘！
    林妃娘娘气得捏紧了双拳，手前上青筋暴露。
    “好她个良嫔，她好大的胆子！”林妃娘娘气了半晌，愤愤骂道。
    接着她一眯眼睛，看向小霞，“把那个敢口出狂言的宫女给本宫拖出去，仗责五十！”
    崔婉是良嫔派来的，她说的那些话都是良嫔让她说的，根本就怪不着崔婉。
    林妃娘娘要打崔婉，就是在打良嫔的脸。
    她就是要让良嫔知道，她林妃还没有失势，还没到一个小小嫔位就敢欺负到她头上作威作福的地步！
    小霞应了声，就赶紧出去，招呼人把崔婉抓起来，拖到外面行刑去了。
    按照林妃娘娘的吩咐，崔婉是在御道上行刑，让所有路过的宫女太监全都看着。
    皇宫这个地方，就是一个四方城，巴掌那么大。
    就算是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能倾刻间传遍六宫。
    崔婉被林妃娘娘的人仗打五十大板的事情，自然也在倾刻间就传回发良嫔的玉绣宫。
    良嫔气得狠狠一拍桌子，“她还以为自己是当初的那个宠妃呢！”
    良嫔的贴身宫女翠菊急忙劝住良嫔，“娘娘，您可千万不能冲动。”
    良嫔冷哼，“本宫就算冲动了，又能怎么着？本宫眼下有皇上当靠山，还怕了她一个已经失了宠的女人不成！”
    敢打她的人，敢当着整个后宫的人打她的脸，她良嫔也不是吃素的！
    良嫔眼珠子一转，就有一计上心头。
    “去请皇上过来，就说本宫这里新得了几枝头饰，请皇上过来帮本宫看看本宫戴着好不好看。”良嫔吩咐翠菊道。
    翠菊一听，立刻就明白良嫔不是要去跟林妃娘娘硬碰硬，心里顿时就放心了。
    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可全仰仗着主女呢。
    良嫔如今得以出头，全仗着凌月皇帝。
    虽然凌月皇帝看似不再去关心林妃娘娘，但毕竟是放在心头上宠了那么多年呢。
    或许，凌月皇帝对良嫔才是一时的兴趣，心里根本就没把林妃娘娘放下呢？
    良嫔这位子坐的还不稳，翠菊当然不希望良嫔出任何一点事，从而影响到她这个小小的宫女。
    翠菊应了声“是”之后，又问良嫔，“那，崔婉怎么办？”
    这个崔婉，就是先前伺候淑妃的崔女官。
    因为她把从宫外带回来的那套美丽人生的化妆品献给良嫔，良嫔才有了接近皇帝的机会，崔婉也才有机会，离开宫里最脏最累最差的地方。
    良嫔听翠菊问，低哼了声，“她从哪来的，还让她回哪去！”
    过了今天，良嫔可就不再需要崔婉了。
    翠菊得了良嫔的吩咐，立刻就退出去，照着良嫔的意思办去了。
    可巧，翠菊要去请凌月皇帝的路上，就碰上了凌月皇帝的撵轿。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翠菊跪下行礼。
    凌月皇帝奇怪，“你不在宫里伺候良嫔，出来做什么。”
    “主子让奴婢去问一下，看皇上您今日还来不来用午膳。”翠菊说。
    凌月皇帝挑眉，“你在这里遇上朕，那就是良嫔还没有预备朕的午膳了？”
    翠菊惊慌，还以为凌月皇帝生气了，急忙抬头，慌张的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不，皇上，不管你来不来，娘娘都准备了皇上您最爱吃的东西，一直都候着的，皇上您千万不要误会，是奴婢一时口误，求皇上饶了奴婢一命吧。”翠菊慌张的替自己说着话。
    凌月皇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朕不过是同你开个玩笑罢了。”

 第564章 还能不能活过明天，都难说

    不过因为这个玩笑，翠菊敢抬眼看凌月皇帝了。
    凌月皇帝也因此发现原来翠菊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只是因为她穿戴都很素，没有什么漂亮的首饰、光鲜的衣服相衬。
    可是阅女无数的凌月皇帝一眼就看出来，翠菊这样的五官，若是打扮起来，必定是极美的。
    看来，他是得用点心思了。
    若是就这么跟良嫔要人，这翠菊还能不能活过明天，都难说。
    掩下自己的心思，凌月皇帝轻咳，“朕这么喜爱你家娘娘，怎么会误会于她，还不赶紧的去跟你家娘娘通报，说朕即刻便道。”
    翠菊以为自己逃过了一劫，总算松了一口气，根本没有注意到凌月皇帝刚刚那微变的神色。
    她也就是因为惊慌，敢抬眼往凌月皇帝那边看而已。
    一般情况下，婢女都是将头垂得很低，只以头顶示人的。
    若是她们敢在皇帝过来时抬抬头，回头都可能被自家娘娘处死。
    凌月皇帝看着翠菊转身，落慌而逃的背影，眼里神色玩味。
    －－
    玉绣宫。
    凌月皇帝驾到，玉绣宫上下全部出来恭迎。
    凌月皇帝自撵轿上下来，伸手将良嫔扶起。
    良嫔顺势挽着凌月皇帝的胳膊，亲昵的跟他说着体已的话。
    宫里已经备好了午膳，良嫔把凌月皇帝迎进膳厅，又亲自伺候凌月皇帝用了午膳。
    午膳后，凌月皇帝要喝药，盏茶功夫之后，就会将良嫔抱入内室。
    这些良嫔都已经清清楚楚，她就趁着凌月皇帝刚喝过药的功夫，娇声跟凌月皇帝道，“皇上，那个叫程海棠的女子，最近在宫里经常兜售她的化妆品，不知这事儿皇上可知道？”
    程海棠做生意，凌月皇帝当然知道。
    她把化妆品都卖到皇宫里来，凌月皇帝也知道。
    前些日子林妃娘娘中毒，淑妃娘娘不就是把药下在了程海棠送进宫的那些化妆品里了吗？
    见凌月皇帝点头，良嫔才又说，“皇上，臣妾听说，程海棠做的化妆品效果特别好，臣妾也想跟她买一些。”
    “她卖的化妆品极贵？”凌月皇帝问。
    他也就能想出良嫔跟她说这个，大概是因为自己嫌贵不想出那份银子。
    但是凌月皇帝也不可能派人去程海棠手里抢。
    随后，凌月皇帝就吩咐吴公公，“你去找程海棠，让她送些化妆品到良嫔这里来，银子你跟她结。”
    “皇上，”良嫔拉住凌月皇帝，“臣妾不是买不起那些化妆品。程海棠的化妆品虽贵，但整套买下来也不过百十两银子的事儿，能用上个把月呢。”
    对于平头老百姓来说，百十两银子只用个把月，那是天文数字。
    可是对于一个嫔位的宫妃，而且是正得凌月皇帝宠爱的宫妃来说，那根本就是小事。
    良嫔吃穿用度都是凌月皇帝赏赐的，最近她得了不少好东西，想自己买个什么，不可能拿不出钱来。
    凌月皇帝听良嫔说化妆品也不贵，就不明白了，“既然不贵，那你这是为何？”
    良嫔一听凌月皇帝问，立刻就扁起了嘴巴，撒娇道，“皇上，这化妆品也是分很多种类的，并不是每一样都适合，就跟这头饰衣服一样，只有合适的，穿戴了才会觉得好看不是吗？臣妾不能随便买点什么，就往脸上抹吧，万一不合适，回头再把脸给毁了，皇上您难道就不心疼臣妾吗？”
    凌月皇帝听良嫔这话，好笑的摇头，“哪有那么严重。”
    良嫔娘娘嘟着嘴撒娇，“就是这么严重嘛。臣妾派人去打听了，这程海棠卖化妆品，必须先进行肌肤测试，寻找到合适的才会卖给顾客。而且她还会教给买主很多独特的使用手法，以便于这些化妆品能够发挥更好的效果。”
    对于化妆品，凌月皇帝听了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些东西，他是完全不懂。
    不过凌月皇帝脑子好使，他把化妆品代入到衣服，就觉得良嫔是想跟做衣服似的，把裁缝召进自己宫里来，量准了尺寸，裁制出最合体的衣服来是一个道理。
    “你想把程海棠召到你宫里来是吧？那就让人去通知一下程海棠不就行了。她一介商女，还能有胆子不听你良嫔的话？再说她做生意的，巴不得多你这个主顾呢。”凌月皇帝道。
    喝了药有一会儿了，这会儿凌月皇帝觉得劲儿已经差不多上来了。
    然而良嫔却还嘟着一张嘴，“皇上，臣妾已经召过程海棠了，可是……有些不拦着，不让她来臣妾这里。”
    凌月皇帝急呢，想也没想的问，“谁拦着呢。”
    问出来之后，凌月皇帝才反应过来，程海棠最近天天进宫，陪着林妃娘娘。
    林妃娘娘病着，多亏程海棠的药帮她调理着身子。
    凌月皇帝那天忘了度，把林妃娘娘都弄晕过去了。
    可他这两天天天呆在良嫔这里，心里对林妃娘娘也是有点过意不去。
    就算良嫔现在是凌月皇帝的心头好，凌月皇帝也不可能不顾林妃娘娘。
    所以凌月皇帝又跟良嫔说，“今日程海棠进宫是特意探望林妃的，你这样去跟她抢人，的确是有些不合适了。”
    “皇上！”良嫔嘴巴嘟的更高，直接转过身去，不给凌月皇帝一个正脸。
    凌月皇帝笑着把她转过来，“好了，朕的小心肝儿，朕也没说不让你召见她啊。今日是林妃召程海棠入宫的，你等会儿派个人，去给程海棠递个话，就说你明日召她进宫不就完了？她程海棠一介小小商女，难道还敢违抗朕的爱妃下的命令？”
    说着话，凌月皇帝猛的把良嫔打横抱起，往内室走。
    良嫔也算是明白了，这凌月皇帝心里还是有林妃的位置的。
    这件事，她急不得，必须一步一步紧紧抓住凌月皇帝的心，只靠目前自己的美色吸引凌月皇帝是不够的。
    哪天凌月皇帝又看上了别的美人，她立刻就会被抛之脑后。
    现在的良嫔，论在凌月皇帝心里的地位，与林妃娘娘相比根本没有可比性。
    良嫔不仅要想办法让自己在凌月皇帝心里地位更加稳固，同时也要想办法，让凌月皇帝厌烦了林妃娘娘才是。
    否则，她永远都别想越过林妃去！
    只有越过了林妃，良嫔才能永保自己在这后宫里的地位。

 第565章 可不就得摆这个谱吗

    程海棠这天晚上出宫，刚出凤栖阁，就被一个小宫女拦住去路。
    “请问你有事吗？”程海棠看了眼小宫女，发觉这小宫女长得还挺好看的。
    就是她皮肤不太好，有点可惜了。
    程海棠一边看，一边用食指摸着下巴，分析着这小宫女的皮肤属于哪一类，应该怎么调理，上什么颜色的妆比较适合她。
    翠菊本来是奉了良嫔的命令，来告诉程海棠要她把明天的时间空出来，到玉绣宫去，良嫔召见。
    但是被程海棠这样打量着，翠菊不好意思极了，就连自己要说的话都给忘了，一张小脸儿通红。
    程海棠见翠菊被自己瞧得脸红，突然噗嗤一笑，“我又不是一个俊俏的公子哥，就看看你，你也脸红呀。”
    翠菊……
    她终于想起来自己是来干麻的了。
    轻咳一声，翠菊故意抬高了下巴，“奉良嫔娘娘的命令，召商女程海棠明日到玉绣宫晋见。”
    “良嫔娘娘有什么事？”程海棠故意问。
    其实不用问她也知道，良嫔一定是想要跟她问化妆品的事。
    之前良嫔的化妆品是从崔女官那里得来的，但也有一段时间了，良嫔的化妆品估计也该见底了。
    现在良嫔把崔女官也弃了，这买化妆品的事儿只能找程海棠了。
    良嫔倒是可以直接派个人，出宫到美丽人生走一趟，就能把自己需要的化妆品给买回来。
    可谁让人家是宫里的娘娘呢，可不就得摆这个谱吗？
    堂堂嫔位娘娘，要宣也肯定得宣程海棠这个美丽人生的老板，才不会让一般的营业员伺候。
    翠菊刚要回答，程海棠突然又抢先问，“是不是想找我买化妆品呢？我铺子里现成的，不然劳烦这位姑娘跟我走一趟，今晚就能让良嫔娘娘用上美丽人生的化妆品，何必等到明日。”
    翠菊听程海棠如此说，拧眉怒道，“良嫔娘娘宣召，你难道敢抗旨不成！”
    程海棠摇头，“当然不敢。可是明日我有事儿啊，去不成呢。”
    说完，程海棠也不理翠菊，转身就往宫门那边走。
    “哎！”翠菊追上来，一把扯住程海棠，“你竟然敢违抗良嫔娘娘的旨意，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我看你才是不想活了！”程海棠眼角微眯，狠狠盯着翠菊。
    毕竟程海棠是经过大风大浪，又活过两辈子的人。
    一个小宫女，被她这样盯着，骨头里都发寒。
    不过，程海棠突然又改了主意。
    “依我看，你还是跟我走一趟美丽人生吧，那里可是京城名流贵妇们挤破了脑袋都想往里钻的地方，你生得这么漂亮，难道不想进去看一眼？这可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程海棠说。
    只要是女人，都经不住变白变美的诱惑，何况翠菊自认为自己已经挺漂亮的了。
    她抿起唇角，有些心动，可又害怕被良嫔责怪。
    良嫔可没让她出宫采买，只让她来给程海棠传个话，让程海棠明日到玉绣宫去。
    平日里，良嫔向来狠厉，如翠菊这样的贴身侍女都过得战战兢兢。
    这会儿，翠菊哪敢私自去美丽人生。
    程海棠偏了偏头，“怎么，不跟我去？”
    翠菊一咬牙，摇头，“你就记住了，娘嫔娘娘召你明日去玉绣宫！”
    说完，翠菊转身就跑。
    程海棠无所谓的耸肩，她是有点职业病，看到别人皮肤有什么缺点，就想帮人家弄好了。
    可是人家不乐意，她也不会上赶着给人帮忙。
    转身，程海棠悠哉游哉的出宫。
    至于明天，明天再说呗。
    －－
    “东家，你可回来了。”
    程海棠一进客栈，吴掌柜就急急的说道。
    程海棠微拧起眉头，“怎么了？”
    “刚刚有一个人过来，跟咱们订了一百桌菜！”吴掌柜伸出一根手指头。
    程海棠眼睛一扑闪，“那就做啊。”
    瞧吴掌柜这火急火撩的性子，不知道的还以为福来客栈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
    就一百桌菜的事儿，需要他这么大惊小怪？
    “东家，您不知道，这国公爷指名了要咱们福来客栈的席面，要是平常，咱就是把该处理的在家处理了，到时候再派个厨子过去现做也成。可是他们明天就要开席，咱这原材料上也准备不及啊，一百桌呢！”吴掌柜焦急的说。
    “所以，你没答应人家？”程海棠问。
    吴掌柜无奈道，“我不敢答应啊。可是人家说这是国公爷亲自指定的，他不管咱有什么难处，明天必须给他们把这一百桌菜准备齐了。”
    “那你到底是答应还是没答应啊？”程海棠又问了一遍。
    这吴掌柜，今天说话有点费劲。
    吴掌柜皱起眉头，“来传话的说他是国公府的二管家，他根本就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就这么走了。”
    所以，就算吴掌柜不愿意答应，也是没折了。
    程海棠抿了抿唇，双眼一扑闪，跟吴掌柜道，“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我来想办法。”
    “那能有什么办法，您先看看他们这菜单子吧。”吴掌柜从袖子里抽了张单子出来。
    那张单子上，一品神仙鸭子、佛跳墙、清蒸龙尾等几样大菜都在列。
    龙虾肉必须用新鲜的，所以福来客栈向来定量，清凉州每天都会送五百只大龙虾过来，如果匀给国公府一百盘，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福来客栈这边少卖一点。
    但是一品神仙鸭子跟佛跳墙可就难了。
    同样需要蒸制很长时间的菜品还有好几样，这样的菜福来客栈都是前一天晚上就蒸好了的。
    店里的锅灶什么的，都是有定数的，突然多了这许多需要家伙什儿的菜得做，怎么赶得过来。
    单匀一两样还行，这么多匀出去，明天福来客栈恐怕得提早关门。
    就是因为想不出办法来，吴掌柜的才着急呢。
    都到这会儿了，就算再出去买锅灶都来不及，再说还没地方摆呢。
    程海棠仔细合计了一下，虽然说这件事情来得突然，对方要的数量又相当的大，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的。
    她拼拼凑凑，也能把这一茬给对付过去。
    拍了拍吴掌柜的肩膀，程海棠朝他一笑，“放心吧，有我在呢，保管明天妥妥的出菜，不会让店里着急。”
    程海棠说话向来作数，许多别人搞不定的事程海棠出面都能摆平了，吴掌柜信程海棠，有她这话，他也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第566章 国公府上门包桌

    这边程海棠拿了单子，吴掌柜也准备回柜上了，那边国公府二管家又一次登门。
    “程爷。”吴掌柜立刻又迎了上去。
    程二管家轻咳了一声，“方才跟你说的一百桌饭改成二百桌。”
    “这……”吴掌柜往程海棠那边看了一眼，又为难的看向程二管家，“这一百桌咱都很难拼凑出来，您现在要两百桌，这……”
    程海棠不动声色的走进柜台里，看着眼前生的一切。
    只见那程二管家冷哼一声，“甭给我费话！刚不就告诉你了吗？这菜是咱国公爷亲自定的！国公爷看上你们家，那是你们的荣幸，识相的就老老实实把菜给我准备好了，明天晌午该送的送，该当场做的当场做！”
    说完，程二管家扭身就要走。
    吴掌柜一脸的苦相，这可叫他如何是好。
    “程二管家您听我说，这真是为难小人了，福来客栈大菜一天也就准备五百来份，一下子送两百份去国公府，这明儿咱们还怎么开张啊。”吴掌柜急急的跟上程二管家。
    程二管家被挡住去路，当即就怒了，“啪”的一巴掌就要往吴掌柜脸上甩。
    程海棠见势不妙，一个闪身就出了柜台。
    若是常人，这么远的距离根本就不可能救得了程二管家。
    但是程海棠有空间，为了挡住程二管家的巴掌，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吴掌柜可是他们福来客栈的门面！
    闪身到两人跟前，程海棠一个用力，就把程二管家的手给挡了回去。
    “哎哟！”程二管家痛呼出声。
    程海棠为了挡住程二管家的手，可是用足了全力的，两人的胳膊撞在一起，当然疼。
    那程二管家一边揉着自己的胳膊，一边怒瞪着程海棠，“你是个什么东西！敢管爷的闲事！”
    “那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程海棠冷哼一声，看程二管家的眼神也是非常不屑。
    程二管家被程海棠的话激怒了，大拇指指着自己，大声吼道，“爷是程国公府的二管家！”
    程海棠双手背后，面色如常的点了点头，“哦，原来是个管家呀，那也就是说你只是国公爷的家奴喽？我还从来不知道一个小小家奴都敢自称爷了，这可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你！来人！”程二管家一声吼，跟着他的两个小厮立刻就上前来。
    程海棠瞟了眼那两个小厮，“怎么着，带着两个小东西就跟你姑奶奶我叫板呐！”
    说着，程海棠手往腰间一摸，就把先皇御赐的那根鞭子抽出来。
    别说，她现在使这根鞭子使的还挺溜。
    抽出鞭子，程海棠随手一甩，就甩出一个鞭花来。
    “伙计们，都给我出来！”程海棠甩出鞭花，跟着开口道。
    店里的伙计们，早就因为程海棠这边剑拔弩张的气氛，时刻关注着了。
    这会儿程海棠一声招呼，那些伙计立刻哗的一下跑过来。
    相比于程二管家那两个可怜单薄的小厮，程海棠这边可是十几个跑堂伙计。
    只一瞬间，伙计们就把程二管家跟他带来的两个小厮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你们想干麻！”程二管家有点怂，他想退一步，但是被人围着退也退不动，只得哆嗦着嘴唇说了一句。
    程海棠一耸肩，“不干麻呀。顾客上门，我得招待好了不是？程二管家，你要两百桌菜是吧？成，这没问题。方才我也已经算过了，这是帐单您过目一下，先给三成的定金，余下的明日菜品到府您再给我结也行。”
    单子递到程二管家手上，程海棠挑眉看着他，等程二管家的话。
    程二管家抿着唇，把那份菜单从上到下看了一眼。
    单子上全都是他点的菜，每一样也都写明了价钱，最低下是一桌菜的总价。
    但是，程二管家看了半天，眉头越皱越紧，“你这些菜就是在店里单卖，不也是这个价吗？”
    程海棠点头，“是呀，我给的就是正常的卖价，送到您国公府里我可是一分银子也没加，全免费的。”
    瞧程海棠说的，好像国公府还赚了个大便宜一样。
    程二管家眯着眼睛威胁，“程海棠，这可是国公府的定单！”
    程海棠轻笑一声，“那又怎么了？你是想提醒我，国公府下单，我就该给打个折吗？可我这菜品一天就做出来这么多，不给国公府我又不是卖不完。为了给国公府送，我还得拨出小二跟大厨，麻烦着呢。我没跟您加一分银子，您就知足吧。或者程二管家您对我家的服务不满意？那成啊，要不您到别家再去看看去？不过我可得跟您说好了，这些菜必须得提前蒸上，你要是明天早上再过来，就是神仙他也给您做不出来。”
    说完话，程海棠一挥手，“伙计们，都散了吧，给这位程二管家腾出地方让他好好的考虑考虑。”
    然后，就再也没人管程二管家他们了。
    “你们……你们……”程二管家指着程海棠。
    但是，根本就没人搭理他们。
    不是牛吗？自己在家横还差不多，想跟程海棠这里横，门儿都没有！
    当然，这个程二管家也就敢在外面横一下，回到国公府，他比孙子还孙子呢。
    国公爷亲自指定了，要福来客栈的招牌菜，他们家的席而一定要是最好的，不能丢了国公府的脸。
    如果程二管家今天没把这件事情办好，那他回国公府也肯定得被国公府的大管家扒下半层皮来。
    站在门口权衡再三，程二管家一咬牙，又走进福来客栈。
    这回，程海棠没让吴管家招呼，自己亲自走出来，“程二管家，您是还有什么吩咐？或者您已经想清楚了，是来付定金银子的？”
    程二管家黑着一张脸，“就按你说的，先付三成的定金银子，我堂堂国公府，又不会懒了你的帐！但是，程海棠，这国公府的面子你是半点都不给？我要是真把这份单子交回去给国公爷过目了，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程海棠呵的一声笑，“我能有什么好后悔的。我这店里哪天卖出去的菜品不是这个价？”
    “你……你也是个生意人，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程二管家愤愤的说了一句。

 第567章 谁来说都没用

    然后他就去找吴掌柜，“你个小丫头什么也不懂，我不跟你说。”
    程海棠心说，你跟谁说也没用。
    以为她不知道呢，这程二管家就是希望程海棠能给他从中提个一成两成的。
    这两百桌的菜，一桌就百来两银子，程海棠要是答应给程二管家提上一两成，那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但是程海棠又不傻，她的菜放在店里又不是卖不掉。
    当然国公府的面子程海棠还是得给，所以就算店里明天紧张一点，程海棠也还是会尽量撑住的。
    她都这么紧张了，还要再压她的价，程海棠可就不乐意了。
    往吴掌柜那边瞟了一眼，程海棠轻轻摇头，接着就背着手往后院走去。
    有程海棠的命令在，任那程二管家说破大天去，吴掌柜也不敢让程二管家半钱银子。
    所以，程二管家也就在吴掌柜那边磨了半天嘴皮子，挤弄了半天眉眼，最终烦闷的离开。
    瞧程二管家那气闷的样子，吴掌柜觉得特别好笑。
    不过他也担心，程海棠这样会不会就得罪了程国公府，会不会给他们店里招来麻烦。
    程海棠在后院看着程二管家走了，又见吴掌柜那愁苦的样子，好心的走出来。
    “放心吧，他不过是一个农牧民家而已，又不是国公爷。咱把国公府的酒宴菜品弄好了，国公爷就不会怪罪的。至于这种小虾米，路有先皇御赐的鞭子，又有当今皇上钦赐的金字招牌，咱们怕他做什么。”程海棠安慰吴管家。
    有时候她就得让吴管家知道，他们福来客栈不是任谁想欺负就能欺负的，首先吴管家就必须把腰板挺起来，要不然程海棠再硬气，也挡不住这店软趴了。
    另外就是，原本一百桌菜品，程海棠还有办法周旋周旋，程二管家第二次过来之前，她跟吴掌柜也是想好了办法的。
    可现在国公府竟然要定两百桌，那他们就得重新计较了。
    “这次国公府定咱家的菜品做宴席，虽然仓促了些，让咱们有许多为难，可这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以后咱家可以把这当成一个生意来做。”程海棠跟吴掌柜说。
    吴掌柜也不是笨人，一点就透。
    他听程海棠这么说，当即就明白了。
    “那眼下这难关……”吴掌柜提出问题。
    程海棠一笑，“放心吧，我这就带人去把该置办的东西置办了，离开黑还有段时候呢。”
    叫了两个小二，程海棠就带了银票出去了。
    她刚走到门就，正碰上迎面走来的封禅。
    “封州那边的铺子买好了，该置办的东西我刚置办齐全，等明天我就带人把家伙什儿的全都带过去。店里早前儿就培训好了两名厨师，到时候一并带过去。别的伙计就在当地找。”封禅稍喘了口气儿，跟程海棠说。
    程海棠正要出去买东西呢，一听封禅刚买了一套，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子后面去了。
    “咋。”封禅见程海棠这么笑，他都感觉有点惨得慌。
    程海棠继续笑着，挥手让那两个伙计回去，她则挽着封禅的胳膊，带他去后面客栈。
    “到底是有什么好事啊，瞧你乐的这样子。”封禅有些着急的问。
    程海棠把国公府的订单拿同来，“看看这张单子。”
    单子上全是他们福来客栈的菜品，封禅再熟悉不过了。
    “把装这些菜需要的器皿，还有做这些菜需要的锅灶都让人先送过来，咱们先应急。等明天空了你再重新买一套去。”程海棠跟封禅说。
    封禅点头，“我让人去办。但是，这到底是什么。”
    程海棠一拍脑袋，“我光高兴了。”
    接着，她把刚刚程二管家过来的事情给封禅讲了。
    封禅点头，“你做得很对，不管是谁，咱都不能先把腰折了，不然以后再想直起来都难。”
    他们有这个硬气的本事，就没必要点头哈腰的给人当孙子。
    至于程海棠想的新买卖，她跟封禅稍微一提，封禅就明白了。
    “那咱明儿个等程国公府的宴会忙完了以后就把这下乡包桌的招牌挂出去。”程海棠跟封禅说。
    封禅一听她这说辞，当即就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程海棠白了封禅一眼。
    “我笑你的用词。”封禅很老实的交待。
    程海棠也忍不住笑起来，“下乡包桌”这个词的确是那什么了点。
    他们要包桌，也是在京城里包，不是分外讲究的达官贵人家里，谁包得起福来客栈的菜品呢。
    反正程海棠就是那个意思，封禅能明白就行。
    从明天开始，他们倒是又有了一个新的生意。
    “这事儿咱俩还是得弄一个方案出来，然后把广告打出去，店里这边该准备着的人手家伙什儿什么的，也都准备着才行。”程海棠跟封禅说。
    封禅就是付责外面跑事情，采买招人什么的，都交给他就行。
    至于写方案，这事儿本来就特别简单，而且全都印在程海棠脑子里呢，只要她写出来，责任划分好，明天该给谁就给谁，让他们照着程海棠的方案去执行就可以。
    －－
    第二天，程海棠起了一个大早。
    昨晚封禅就已经派小二去他们采买厨具有那家铺子里说好了，把国公府订的菜品需要的器皿先送了一份过来。
    封禅还拟了一份新的采购单子，用做以后他们给人包桌。
    锅灶什么的，也都先搬过来，就在酒店后厨那个院子里临时搭起来，饭菜就在那儿做。
    等程海棠起来的时候，需要提前蒸、卤的菜品都已经弄好了，大锅装上马车，往国公府拉就行。
    还有许多已经处理好的生的配菜，也都已经装好了箱。
    “吴掌柜，今天这一场我亲自带人去。”程海棠来到后厨，跟正在忙活着的吴掌柜说。
    吴掌柜微讶，“这……怎么能让东家您亲自去呢。”
    程海棠摆手，“咱们包桌队伍第一次出征，我怎么能不亲自带队呢。再说店里大厨错不开，新培养的这两个厨师经验还不足。怎么说那也是国公府，咱还是得小心着点的。”
    程海棠这么说，吴掌柜立刻点头，“东家您说的是。不过今天就得东家您受累了。”

 第568章 采购一批厨具能用上

    说着，吴掌柜吆喝被派出去的人，“都机灵着点，有活都抢着干，别没眼力见儿的还得让东家亲自上手！”
    这吴掌柜，虽然经营上不如程海棠，但是也不错了，他能把一家店管好。
    话又说回来，能像程海棠这样活了两辈子，经历了两个时代的人，这世上又能挑出几个呢？
    她脑子里的东西，别人脑子要是能也有，那才叫奇怪了呢。
    昨晚上封禅就已经按着程海棠的计划，把该重新采买的单子拟出来了，也已经派人连夜送到他们平时采买厨具的那个铺子里。
    提前送来的这一批，是封禅准备带到封州去开新店的，如今在这儿用了，那边也只能等厨具铺把新的厨具送过来才行。
    再说只培养了两个厨师，程海棠这边做包桌还得用，封州那边的店也只能再晚开张几天。
    封禅不用外出，这一日便也陪着程海棠一起，往国公府那边去。
    一行人、车、马准备停当了，就往国公府赶。
    程海棠是计算好了时间的，赶到国公府是半晌午，再准备一下锅灶什么的，得用半个时辰的时间。
    凉菜什么的都是提前准备好了的，到时候只需要摆盘，就可以开始上菜。
    至于热菜，弄好灶子之后就重新上火蒸上，不耽误凉菜上完开始上热菜。
    那些需要现场炒的菜也都是切好的，一边配菜一边上火炒，这都不是事儿。
    国公府想必也是经常有宴会，炉灶什么的定然是不会缺的。
    只是当程海棠他们赶到国公府，看到带他们去后厨的人，程海棠只觉得心头一沉。
    付责帮他们忙的，正是那个去福来客栈定菜的程二管家！
    程二管家话里话外，都是想跟程海棠要些回扣，偏偏程海棠根本就不鸟他。
    现在程二管家能不给程海棠使绊子？
    可他要是给程海棠使绊子，程海棠还不能拿昨天程二管家在酒楼那边说的话说事儿。
    瞧程二管家那一脸的得意，程海棠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封禅也看出来程海棠心里担心，捏了捏她的手心，悄声说，“放心，不会有事的。”
    程海棠转头，回封禅一个微笑，“嗯。”
    就是因为觉得国公府的这一趟不会那么容易，程海棠才特意跟了来。
    现在封禅也在，程海棠自然是更放心。
    程二管家如果想给她耍什么花招的话，程海棠才不会让他如意呢！
    －－
    “这里就是公府的厨房了。”程二管家把程海棠他们领到一个小院子里，跟他们说。
    程海棠四处看了眼，这个小院子房间挺多，从开着的窗口就可以看到，里面灶具什么的都很齐全，数目也不少。
    看起来以往国公府办宴会，菜品都是从这里出的。
    程二管家跟程海棠他们说过之后，又朝府里的几个厨师还有厨房干活的人说，“你们几个今天放假，都该干麻干麻去吧。”
    那些人一听今天可以放假，立刻就谢了程二管家的恩，高高兴兴的走了。
    只有公府的那两个掌勺厨师，脸上半点笑容都没有。
    原本这宴会挑大梁的该是他们俩，眼下这差事却让别人给占了。
    可别哪天公府突然说用不着他们，把他们再给赶了出去。
    所以，那两个厨师看程海棠他们的眼神里，都带着戒备跟厌恶。
    程海棠耸肩，她不过是来做一场宴会的菜，又不是常驻程公爷府上了。
    对那些人，程海棠也不必理会，立刻就指挥自家的伙计，把带来的东西全都拿出来，该摆什么地方就摆什么地方。
    有程海棠的指挥，福来客栈的伙计们是忙而不乱。
    按照程海棠所想，半个时辰内就将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好，收拾利落。
    程海棠查看了一圈，还算满意。
    “那就升火吧，将笼菜先热起来，负责凉菜的，大胖二胖，你们俩开始给凉菜摆盘。”程海棠喊道。
    伙计们答应一声，立刻开始行动。
    因为指挥得当，所有的活都做的又快又好，一点也会显得乱。
    正当程海棠查看大胖二胖做凉菜摆盘的时候，一个伙计突然跑过来，“东家，柴都是湿的！”
    “什么！”程海棠拧起眉头，立刻跟着伙计一起出去。
    柴房里的柴果然全都是湿的！
    这样的柴火别说是点不着，就算是费劲点着了，也肯定烟的人不能进灶间。
    就算是程海棠的无烟灶已经进了京都，程公府的厨房都已经改成了无烟灶，这样的柴也是烧不起来的。
    盯着那一柴房的湿柴火，程海棠轻咬了咬唇瓣，“去找程二管家！”
    一个伙计又跑过来，“东家，找不着程二管家！”
    程海棠抬眼看去，那伙计立刻说，“您刚才过来查看柴火的时候，封爷就让我去找程二管家了。”
    程海棠往封禅那边看了一眼，封禅对她一笑。
    平常还不见得，出了岔子的时候才能看出来，身边多一个帮手，有多重要。
    这一出显然是程二管家安排的。
    程海棠眼角突然一眯，低吼道，“把这些柴和都搬到院子里！”
    “东家，这……柴都湿的厉害，就算晒上一会儿，也没法用。”一个伙计说。
    程海棠直接说，“赶紧搬，我有办法让这些柴变成有用的柴火。”
    听程海棠如此说，那些伙计也只好搬起来。
    没一会儿，柴房里的柴火就被搬空了，果然整个柴房里的柴火就没一块是完全干燥的。
    越接地面的，就越湿，显然是被人浇了水了。
    “东家，这一堆是放在柴火堆最上头的，还算干些，晒上半个时辰应该还能对付着用。”一个伙计过来跟程海棠说。
    因为指挥得当，一切顺利，所有的步骤都比程海棠预计的要快，所以节省出来一些时间。
    程海棠节省出来这些时间是想让伙计们都有个喘口气的功夫，可不是在这儿给程公爷晒柴火的！
    “拿根火折子来。”程海棠抬手，说道。
    伙计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程海棠是想干麻。
    封禅第一个明白过来，立刻吩咐，“还愣着干什么呀，快拿块火折子来！”
    伙计把火折子送上，程海棠突然蹲下身子，在那些微干的柴火堆里找出一些细软的点火柴。
    然后她双手握住火折子，打开，轻吹几口气，火苗便蹿了起来。

 第569章 当院点起一堆火

    “东家……”一个伙计看着程海棠的动作，抿起了嘴巴。
    只见程海棠拿火折子把那把细软的点火柴慢慢点着，接着一小把一小把的细软柴火放上去，不一会儿就点起了一堆火。
    那些柴火都是半干，虽然燃得起来，却伴随着一股一股的浓烟，十分呛人。
    点起这一小堆火，程海棠开始放大柴。
    经过火烤的大柴，也不是太湿，慢慢就能燃着了。
    如此反复，不过盏茶的功夫，程海棠就升起了一堆不小的火堆。
    因为火堆上面架了许多湿柴，浓烟不停的往上冒。
    开始伙计们还以为程海棠是想用火烤的方法让木柴快点变干，可是现在……
    她根本就是在烧火！
    这里可是程公府，他们在厨房院子里弄出这么大股的浓烟，别人肯定要以为厨房走水了呢，这……这是要引起大麻烦的呀。
    “东家。”伙计们实在看不下去了，一个个恳求的看着程海棠，“快把这火熄了吧。”
    “是啊东家，这里可是程公爷府上，今天还有宴会，这客人说不定已经来了一些了，万一……”
    伙计们正说着，厨房院门口就传来一声大喊，“哎哟，我说，你们干麻呢！”
    众人转头一看，可不是那找不着程二管家？
    程海棠站起身，拍了拍双手，双眼就那么直直的盯着程二管家，丝毫没有要熄掉那堆火的意思。
    程二管家见程海棠不动，着急忙慌的跑过来，“我说都愣着干什么呀，快拿水，把这火熄了！”
    “谁都不准动！”程海棠一声低吼，原本想跑去拿水的伙计不得不停住脚步。
    “都是死人是不是！”程二管家急得大叫，指使自己的人，“快去呀！”
    “我看今天谁敢动这一堆火！”程海棠冷眼瞟过去。
    程海棠带来的伙计，当然听程海棠的。
    就算今天要惹事，这些伙计也还是得听程海棠的。
    再说大家也看出来了，程海棠这是要跟程二管家较劲呢。
    程二管家再急，没有程海棠发话，也是半点用都没用。
    无法，程二管家吓唬程海棠，“你再不把这堆火熄了，等会儿引起公爷的注意，小心你的狗命！”
    “谁的狗命玩儿完还不一定呢。”程海棠冷哼了声，“怎么着，你今天不就是想跟我玩吗？姑奶奶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是有多大的胆儿！”
    俗话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程海棠敢豁出命去，程二管家混到如今的地位可不容易呢，他可不想丢了自己这二管家的地位。
    再说，今天这事儿原本就是程二管家的不是。
    府里的吃食、采买、厨房都归程二管家管。
    如今出了这样的纰漏，还不是程二管家管理不善？
    若是他当心一点心，怎么可能一整个柴房就没一块儿干柴？
    这事儿说到程公爷那里，也是程二管家不占理。
    所以，程海棠也不是完全不要命，她是拿捏住了程二管家的命门。
    程二管家又不是个傻的，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到了这一刻，程二管家就算是想不服软都不行。
    “我说……你就不能……”
    “不能！”程海棠没等程二管家把话说完，就直接怼了回去，“我程海棠还不是任你想搓扁就搓扁，想捏圆就捏圆的主！”
    厨房这边的烟已经开始慢慢引起外面的人注意，就比如程家的大管家。
    这边程二管家还想再拿话威胁程海棠，那边程大管家就急忙的跑过来。
    “怎么回事，厨房怎么那么多烟！”程大管家一进院，就大声的问。
    但是当他看到院子里架着的那堆火，顿时就抿紧了嘴巴，冷着一张脸大步走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程大管家一手背在身后，冷着脸责问程二管家。
    程二管家……
    程大管家又去看程海棠，程海棠直接翻了个白眼，别过脸去。
    这件事情，她不打算解释。
    程二管家见程海棠如此强硬的态度，知道他现在就算告程海棠的叼状，也是没用。
    拧紧了眉头，程二管家解释，“我一时没留意，竟让那些叼奴们钻了空子，把这么湿的柴火都弄进府里来了。”
    “那为什么在院子里烧！”程大管家又问。
    程二管家……
    “就……这不是急等着用嘛，架在火上烤一烤……”
    “放屁！”程大管家一嗓子吼出来，“这么烤，等烤干了，柴也都烧完了！”
    又拧眉看了眼那堆火，程大管家一挥手，“赶紧把这堆火给我熄了！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立刻弄些干的柴进来，耽误了今天的宴会，你这个二管家也不用干了！”
    说完，程大管家愤愤离开。
    他前院还有一大堆的事儿呢！
    这眼看都到了要一席的节骨眼儿了，竟然给他整出这一堆夭蛾子来！
    程大管家走了，程二管家是左右为难。
    程海棠心头的那一口恶气也算是出了，她本来也不想把这一场宴会搞砸，只不过不肯认怂罢了。
    这才头一次外出给别的府做菜呢，要是她怂了，她福来客栈外出包桌的买卖还干得下去吗？
    扭头看向程二管家，程海棠一挑眉毛，问他，“程二管家，公府里当真是半点干柴也没有？”
    程二管家眉头皱得死紧，他也不得不说，“有！”
    “你拿还是不拿。”程海棠又问。
    程二管家只得点头，“拿！”
    “来人，”程二管家低吼，“去把库存的柴都取来！”
    有了程二管家这话，程海棠才一挥手，“拿手来，把这堆火熄了。”
    程海棠烧的火堆并不大，两三桶水就给浇熄了。
    等浇熄了火，程二管家派出去的人也把干柴抱来了。
    “都别愣着了，赶紧的，升火，上笼！”程海棠道。
    福来客栈的伙计们立刻都忙活起来。
    说实在的，程海棠今天来这一出，真的是给他们整个福来客栈长了脸、撑了腰了。
    那些伙计们，这会儿一个个都觉得特别牛气，干起活来也有使不完的力气。
    程海棠该安排的事情都安排了，接下来也就是流程问题，并不需要她多操心。
    闲下来的程海棠看向程二管家，“除了湿柴，你还想搞点别的吗？”
    程二管家抿紧了唇，也不回答程海棠的话。

 第570章 给他机会自己非要作

    程海棠低笑了声，“怎么，你就没做些别的手脚？”
    程二管家还是不吭场。
    程海棠白他一眼，“你程公府里的水，有问题吗？”
    这话问出来，程二管家脸色有一瞬间的龟裂。
    程海棠轻呵了声，“不如，等着宴会上所有的达官贵人都吃坏了肚子，我再把你交出去吧。”
    “你有什么证据！”程二管家猛的抬头，瞪着程海棠。
    程海棠耸肩，“我没有证据呀。可是你主管厨房，宴席却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你觉得跟你就扯不上半点关系？”
    “这些事都包给你们福来客栈了。”程二管家强辩。
    程海棠听了，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对，的确是包给我福来客栈了，这些菜品全都出息福来客栈。”
    但是接着，程海棠话风一转，“福来客栈逃不了干系，你这个把活包给福来客栈的人就没有一点牵连吗？对，我知道你想说福来客栈是程公爷指定的，但是，你别忘了厨房是归你管的。今天来了多少达官贵人？半个京都都出动了吧。明告诉你，我不会有事的，不管是于家，还是二王府，都不会让我出事。但是你可就不好说了。
    程二管家，你觉得你出了事，谁能保得了你？既然我不能出事，那这件事情总要有个人出来承担不是？”
    说到这里，程海棠猛然转变，厉声道，“必须承担责任的，就只有你！不信，咱们就走着瞧。”
    水里出现泻药，这可是某逆的大罪了。
    要知道，所有的王公贵族都来参加公府老爷子的寿宴了。
    那可是位开国的功臣，敢在他的寿宴上动手脚，这程二管家不仅是不想要这份差事，他简直就是在玩命！
    还以为可以简单的推给程海棠呢？
    他这个管事的领导下竟然出现这么大的纰漏，他能逃得了？
    而且程海棠还明告诉程二管家了，她后台强硬的很。
    想让程海棠逃脱干系，到时候那些人肯定是想尽了办法，把事情推到程海棠的身上。
    但是，程二管家还是有点不相信程海棠会有那么大的本事。
    “你……别以为我是吓大的。”程二管家嘴强的说。
    程海棠低笑一声，“还是那句话，咱们就走着瞧。”
    说完，程海棠也不再理会程二管家，转身回厨房去了。
    程二管家见程海棠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明知道那些水缸里的水都有问题，她竟然也不阻止。
    这么大的胆子，若不是真有强硬的后台，她哪能那么敢？
    可不管有多硬的后台，今天来参加寿宴的还有许多的王公贵族呢。
    程海棠就真能确保自己真的能万无一失？
    还是，她只是在吓唬程二管家？
    程二管家思来想去，也拿不定主意。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厨房里面传出一声喊，“凉菜齐喽！”
    因为柴火的事情，耽误了一些时间。
    所以正是这个时候，前院派人过来问，“菜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可以开席了。”程海棠出来，跟那人说。
    那人点头，就要跑到前面去通知程公爷。
    程二管家一把拽住那个人，“等一会儿。”
    “二管家，前面都还等着呢，不能耽搁。”那人跟程二管家说。
    程二管家瞪了他一眼，“就给我站这儿！”
    接着程二管家飞快的跑到程海棠那边，咬着牙低声道，“我看你是疯了！”
    程海棠一挑眉毛，“我看疯了的是你。既然你这么急着作死，我又刚好能行这个方便，何不送你一程？”
    “你！”程二管家咬牙道。
    都到这会儿了，还不服软呢。
    程海棠直接绕过程二管家，“去跟程公爷说，菜都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席了。”
    “好勒。”那人扬声说着，转身就跑了。
    “哎，回来！”程二管家急道。
    可是人家也等着交差去呢，怎么能一直在这里耽搁。
    程二管家虽然主管厨房的事，可是今天做饭的是福来客栈的人。
    既然人家客栈的人说可以开席了，那人当然尽快回去交差。
    眼见着那人跑出去传话去了，程二管家才是真的急了。
    “程海棠，你想找死别拉着我一起！”程二管家又是一声低吼。
    程海棠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我没听到。不好意思啊，请让一让，我们要上菜了。”
    这边刚说几句，那边传菜的侍女就已经从厨房院门外走进来。
    程二管家无语，要不要这么快！
    要是被那些侍女把菜端走，这事儿就真的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了。
    也是到了这会儿，程二管家才真正的害怕起来。
    “你……现在就给我想办法，不能让这些菜上桌。”程二管家说。
    程海棠直接递给他一个白眼，“你当我是谁呀，这些菜不准上桌，你打算让我怎么办？上一些空盘子吗？我今天的任务是把席面上要用的菜品做好，反正在你们公府呢，出了任何事，有你们公府给我兜着！起开，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
    程海棠一个眼色，封禅立刻派了两个人来，把程二管家拉开。
    程二管家看着侍女们把一盘盘的菜端走，那个急啊。
    可是他被人拉着呢，挣都挣不开。
    他要再挣扎，封禅直接就让人把程二管家拖起，关进旁边一个放杂物的小屋子里面。
    “开门，给我开门！你们把我关起来，是想谋反吗！”程二管家一边砸门，一边大声的吼叫着，“我一定要告诉公爷，你们想要某逆！你们被我发现下毒，竟然把我关起来！”
    来上菜的侍女们听到程二管家的喊声，一个个面面相觑。
    程海棠直接一挥手，“别理他，不关你们的事，赶紧上菜要紧。”
    “可是……”带头的那个侍女不放心。
    万一这菜真有毛病呢？
    她们只是端个菜，原本是不知情的，跟她们也没有关系。
    但现在程二管家都这么喊了，她们也都听到了，再不禀报程公爷，怕是不妥吧。
    程海棠也不跟她们解释那么多，直接把盘子里的凉菜拿起一块，扔进自己嘴里，嚼巴嚼巴就咽了。
    接着她又随意在几个盘子里捏点东西，当着那些侍女的面吃完。
    “怎么样，这回相信没有事了吧？赶紧上菜去吧。”程海棠挥手说。

 第571章 那是他自找的

    侍女们是亲眼看着程海棠试吃了菜的，互相看了看。
    虽说前面等着开席，程海棠又当着她们的面试吃了，可是这些侍女还是没法放心，毕竟程二管家也算是府里的半个主子。
    程海棠挑着试了几盘，或许她知道哪些有毒，哪些没毒。
    这事儿，必须上报！
    领头的那个侍女打定了主意，但是她也不声张，只跟别的侍女说，“走吧，上菜要紧，人家既然都已经试吃过了，就是没问题的。”
    接着，侍女们就端着菜走了。
    程海棠是什么人，都快混成人精了，领头那个侍女心口不一，她还能看不出来？
    不过，这跟她可没关系。
    回头，程海棠跟自家伙计们说，“抓点紧，下一拨端菜的可就要来了。”
    “东家您放心吧，保证误不了事儿。”伙计们答道。
    程海棠跟封禅就搬了两把椅子出来，坐在院子里晒着暖，透过厨房的窗子看伙计们忙碌。
    聊着聊着，程海棠突然眼睛一转，“要把不他放出来？”
    程海棠的眼睛往关程二管家的那间杂物房瞟了一眼。
    封禅知道程海棠心里打着鬼主意呢，抬手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你何必那么耍他。”
    “那是他自找的。”程海棠哼道。
    柴火的事情，程海棠已经手下留情了。
    她跟程二管家提水的事，也是想让程二管家收敛一点，可是让程二管家认个错，怎么就那么难呢？
    这事儿明明就是程二管家做错了。
    封禅见程海棠执意，也不拦她，“行，你想怎么样都行，满意了吧？”
    程海棠抿唇一笑，点头道，“嗯，满意，十分满意。”
    “来人。”程海棠扬声，一个伙计立刻跑过来。
    “去，把那门打开，把人放出来。”程海棠吩咐道。
    福来客栈的伙计，自然是听程海棠的，当即就跑过去，把杂物房的门给打开了。
    “程海棠，你给我等着！”程二管家指着程海棠道。
    程海棠仰靠在椅背上，慵懒点头，“嗯，我等着。你不是想诬告我吗？去告去呗，还以为我怕了你这个二管家不成？”
    这话、这语气，程海棠简直是说的不屑极了。
    尤其是那个“二”字，被程海棠咬得特别重。
    程二管家哪知道“二”是什么意思，只以为程海棠是看不起他只当了二管家，没当上大管家呢。
    可在程二管家心里，公府的二管家，比一个七品的县令还厉害，那些小官见了他恐怕也得卖他一个面子呢。
    “你给我等着！”程二管家又指了指程海棠，这才转身，急忙的往外跑。
    只是程二管家一转身，就突然撞上了什么人，撞得他“哎哟”一声，险些摔倒在地上。
    直起身子，程二管家正要破口大骂，就看清来人竟然是程公爷的儿子，程国公府上的小公爷！
    “小……小公爷。”程二管家立刻就跪了，“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小公爷，小公爷您开恩。”
    程小公爷是听到侍女的禀报，说程二管家被福来客栈的人关了起来，还一直嚷嚷着菜里有毒，他来查这件事呢。
    被程二管家撞了的事，程小公爷哪里有时间跟他计较。
    “你先起来，”程小公爷说，“快点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二管家一怔，眼睛扑闪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程小公爷说的是什么。
    程小公爷急道，“菜啊！你不是嚷嚷着说菜里有毒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程小公爷这么说，程二管家这才反应过来。
    他急忙道，“小公爷，这福来客栈的人竟然在水里边下毒！小的看到了，他们就把小的抓起来关进杂物房。小的不能看着老太爷的寿宴被这帮混蛋给搞砸了呀，小公爷。”
    程二管家说着说着，眼泪都下来了，那个情真意切。
    程小公爷看程二管家说得声泪俱下，竟然还真的信了。
    “走，带我去看！”程小公爷严肃的说。
    程海棠跟封禅已经从椅子上站起身，见程小公爷大踏步的走来，拱手弯身，朝程小公爷行了个礼。
    程小公爷在经过程海棠身边的时候，冷冷的哼了一声，“若敢在菜里动半分手脚，我叫你今日走不出程国公府！”
    这话，程海棠只耸了耸肩膀，答都不答。
    倒是程二管家，狐假虎威的也朝程海棠冷哼一声。
    程海棠是连个眼神都懒得回程二管家，他要作死，就让他继续作去吧，这种人无药可救。
    程海棠可不是没给程二管家机会，是他自己不知道珍惜，那就怪不了她。
    程小公爷带着程国公府上专门试毒的人，进厨房把缸里的水、配好的菜、笼里正在蒸着的菜全都一一试过。
    因为一直没有试出毒，程二管家又信誓旦旦，所以程小公爷带着人几乎把所有的菜都试了个遍。
    但是一直到最后，也没有试出半点毒来。
    “这……这不可能，我亲眼看着他们往水里加了东西。”程二管家十分确定的说。
    程海棠这时才走进来，“程二管家，我们不过就是有一点小小的过节，你有必要这么劳动小公爷出马吗？你那么能奈，你怎么不把老公爷骗过来呢？”
    “你……你别胡说！”程二管家吼道。
    程海棠呵了一声，“我胡说？不就是你故意把柴房里的柴都弄湿，不想让我好好的完成这一场宴席，我使了点手段逼你把干柴拿出来吗？那些柴府里的大管家可是见了的。”
    “你别血口喷人，那些柴是底下的人偷机取巧，买了湿柴进来。”程二管家辩解。
    程海棠眼睛一扑闪，“是吗？底下的人？底下哪个人有权利采买，这事儿不都是您程二管家一手打理的吗？或者，您干不了了，得由别人代劳？”
    这话，程二管家怎么能承认！
    “你别在这儿胡说！我跟你有什么过节，故意弄一屋子的湿柴给你！”程二管家又争辩道。
    程海棠只一笑，“因为你昨日要我给你打八折，我却只给你打了个九折，所以你怀恨在心呗。”
    “你……什么八折九折，你在这儿胡说什么！”程二管家这回不淡定了。
    要求打折这话，他的确是跟吴掌柜提过。
    可是无论程二管家怎么说，吴掌柜都很坚决的，一点折扣都不给他打。

 第572章 还会说点别的吗

    程二管家昨日回到公府，报上的帐是一点折扣没有打的。
    可是现在程海棠却说昨日答应了程二管家，给他九折优惠的，那这一折的银子去哪了？
    福来客栈的酒席，一桌上百两银子，两百桌，可是两万多两！
    打九折，就能省下来两千多两。
    这两千多丙银子呢？银子呢！
    程小公爷眯眼看向程二管家。
    程二管家摇手，“不，小公爷，你别听这个女人胡说，昨天她真的没给我打折，半点也没打折。”
    程小公爷才不信程二管家的话。
    如果程海棠昨天一点折扣没打，今天怎么可能会这么说，那可是两千多两现银，纯利润！
    她会为了诬陷程二管家，就让自己白白折损两千多两银子吗？
    再说，今天的事情可都串着呢。
    先是程二管家给程海棠准备了湿柴，这会儿都该上菜了，他又诬陷程海棠给菜里下药。
    如果没有过节，程二管家干麻这么跟程海棠过不去。
    程小公爷正分析着，程海棠突然又说，“不会是你想订别家的菜，但是程国公坚持要定我福来客栈的，所以你就给我来这么一出，想以后绝了国公府跟我福来客栈的生意吧！”
    程海棠这一声，乍一听上去，半点别的意思都没有。
    可是细一品味，却让人觉得程二管家是不是勾连了别的酒楼，想捣散福来客栈跟国公府以后的生意。
    程二管家也回过味儿来，又一次大吼，“你胡说，你血口喷人！”
    程海棠翻了个白眼，“除了这两个词，你还会说点别的吗。”
    程二管家……
    “行了！”程小公爷挥手，“菜都没有问题，立刻上菜！”
    因为侍女的报告，那些被端出去的凉菜也没有上桌。
    原本以为要开席了，国公爷可是把众宾客都让到席面上去了。
    为这倒霉事情，弄到现在也没开席，前院那边的客人一定都等急了。
    堂堂国公府，开个席竟然也这么墨迹，往后都不知道会被人家背后怎么说。
    程小公爷走了，程二管家算是彻底没了着落。
    现如今忙着程家老太爷寿宴的事情，没谁有功夫搭理他。
    可是等到明儿……
    －－
    这天散席后，程海棠又指挥着客栈里的伙计把自家带来的东西都收拾一下。
    做了这么多菜，客栈的伙计们也都累坏了，所以最后收拾的时候，程海棠跟封禅都上了手。
    有两位东家帮着干，伙计们就算是累，也不能喊累呀，他们反倒还得加劲儿的干。
    带来的菜都上了桌，剩下的也就是盘子碗了，又不用在王府里洗，收拾起来倒也利落。
    等到东西全都收好了，程海棠打算让伙计们先回去，她得找人结帐去。
    可是这结帐，昨天跟程二管家说好的，跟他结。
    这会儿程海棠拿着条子，有点犯嘀咕。
    封禅见她站在那儿没动，笑了一声，“怎么，这会儿想起来怕这个二管家了？”
    程海棠哼了声，“我才不怕他！就是觉得这事儿也不用找他了，说不定这会儿那个二管家都已经被关起来了呢。”
    “那你打算找谁。”封禅问她。
    程海棠想了想，“去找大管家吧，咱在院儿里点火的时候大管家不是过来了吗？我记着他什么模样，咱找他去。”
    说着，程海棠就拉封禅一起往前院奔去。
    他们也没直接就大明大晃的过去，一路走一路瞧，还一路打听。
    毕竟是当朝国公爷的府邸，也不是他们可以随便乱逛的。
    只是打听了一路，程海棠来到的地方竟然是前厅。
    这里，可是国公府的正厅！
    “你们家大管家就在这里？”程海棠跟一个丫鬟问。
    丫鬟点头，“就在这里面呢，但是我可不能带你们进去，这里面……我觉得你们要不还是明日再来吧，今日就不要再去找大管家了，小公爷也在里面呢。”
    丫鬟正说着话，正厅里就传来一声求饶。
    接着是程小公爷的声音，“饶你？你把我国公府的脸都丢尽了！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开席的时间耽误了多久！你知不知道那些人在背后要怎么议论我们国公府！”
    “小公爷，小的真的是看到程海棠往水缸里倒了东西。”程二管家咬死了说。
    程小公爷一声冷哼，“那菜里面怎么没检查出来有毒呢！”
    “我……这……”程二管家说不出话来。
    程海棠在外面听着，长长的叹了一声。
    这个程二管家，到现在还死不认呢。
    他是为了自己的性命没错，这个程海棠能够理解。
    可是程二管家非把错推在程海棠身上，这个程海棠理解不了呀。
    她总不能一句话也不替自己说，就把帮程二管家把这个罪给顶了吧。
    再说原本就是程二管家为了找她的麻烦，在水里下了泻药，打算把这事儿诬赖到程海棠的头上。
    到时候程二管家就说福来客栈带来的原材料不新鲜。
    反正等到那些宾客回到家里纷纷拉肚子，明日国公爷再调查起来，那些剩菜早被运走了。
    就算还留下一些喂狗什么的，也肯定馊了。
    程二管家打得一手好算盘，就因为程海棠没有给他回扣，他就给程海棠用这么狠毒的招。
    如果程海棠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还能有命在？
    这是某逆的大罪！
    程二管家这个人，真的是半点也不值得程海棠同情了。
    带上封禅，程海棠大步走进前厅。
    守在外头的小厮立刻低吼一声，“什么人！”
    “福来客栈程海棠，求见程小公爷。”程海棠挺直了腰杆，朗声道。
    那小厮点头，“先在这里候着。”
    接着，小厮过来禀报，程小公爷正在审程二管家，正巧需要程海棠这个人证呢。
    “让她进来。”程小公爷说。
    小厮又出去，才把程海棠跟封禅放进来。
    程海棠跟封禅拱了弯身，道了声，“小公爷。”
    因为程海棠跟封禅都没有行跪拜礼，程小公爷拧着眉看了他们一眼，很是不悦。
    程海棠只当没看见，接着说道，“这里有您家二管家昨日签下的字据，每桌菜品纹银一百二十两，两百桌共计两万四千两，昨日民女与程二管家商量好的，给您府上打九折，一共现银两万一千六百两。二管家已付六千六百两的定金，总共还差现银一万五千两。小公爷，您看……”

 第573章 程海棠要帐

    程小公爷明白了，程海棠这是来要帐呢。
    他叫程海棠进来，可是想当着他们家的二管家，让程海棠对峙一番呢。
    可是程海棠既然已经把话说出来了，程小公爷也不能再岔开话题去，那样显得好像他们国公府有意跟一家酒楼赖账似的。
    “来人，叫帐房先生来取一万五千两银票来，把帐给人家结了。”程小公爷说。
    程海棠乐呵呵一笑，“真是谢谢小公爷了。早听闻程国公府上的小公爷最是明辩事非，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民女倒是觉得您与传说中相比，还是略微有些不同的。”
    听程海棠这么说，程小公爷被勾起了兴趣，“哦？那你倒是说说，传说中的我是何样子？今日你见到了我，又觉得哪里不同呢？”
    程海棠似想了一下，才说，“传说中小公爷是个明辩事非的人，民女听说的也就这么多了。今日得见，民女觉得小公爷还当得上几个形容词。”
    “是何形容词？”程小公爷又问。
    “玉树临风、温文尔雅，而且还博文广识。”程海棠随便捡了几个形容词，把程小公爷夸了一下。
    玉树临风、温文尔雅，从谈吐上倒是能看出一二，可是这博文广识，程海棠一没跟程小公爷对对子，二没跟程小公爷咏诗词，她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程小公爷还待再问，帐房先生从外面走进来。
    程小公爷只好咽下话头，让帐房先生把银票给程海棠。
    毕竟人家刚夸过他，程小公爷也得对得起程海棠的夸赞才是。
    程海棠收了银票，把那张程二管家签下的字据当场撕毁。
    收银子的事儿了了，程小公爷还想再问程海棠从哪看出来他博文广识，就见程海棠一拱手道，“多谢小公爷，那没事的话民女就告退了。”
    然后，也不等程小公爷说话，程海棠就跟封禅一起飞快的后退三步，转身大步走出前厅。
    程小公爷手微动，想把程海棠叫回来。
    可是人家走得飞快，他堂堂一个小公爷，还低三下四的叫人不成？
    抿紧了唇，程小公爷到底没喊出来。
    但是，程小公爷心里是憋了一口气的，他觉得这个程海棠可真烦人！说话说一半！
    转脸，程小公爷瞪向程二管家，“你，立刻给我滚出国公府，永远不许再踏进国公府半步！”
    程小公爷正在气头上，他才不管那些事到底是不是程二管家犯的了。
    反正，要不是程二管家，国公府今天也不会丢那么大的人，这个程二管家能保得一条命在，已然是程小公爷格外开恩。
    程二管家知道自己捡了一条命，哪里还敢再替自己辩驳求情，只得谢恩，然后离开国公府。
    －－
    程海棠跟封禅离了国公府，路过美丽人生的时候程海棠才突然想起来，昨日离宫时良嫔娘娘的侍女来传说，说良嫔娘娘今日召她进玉绣宫呢。
    可是福来客栈里还有一堆的事儿等着程海棠去查看呢。
    今日因为程国公府老爷子寿宴的事情，程海棠忙了一大通不说，福来客栈那边虽有安排，她到底还是不放心。
    如果时间上稍有偏颇，说不定这会儿店里的菜品就已经卖完，新的还续不上。
    又看了眼美丽人生，程海棠心说算了。
    到底良嫔也只是个嫔位，还真不能拿她怎么着。
    封禅见程海棠总是往美丽人生看，问她，“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程海棠扯起唇角一笑，“没什么，这不是路过咱家铺子，瞅两眼呗。”
    封禅笑起来，“那有什么好看的，咱家铺子放在那里，又不会长腿跑了。”
    “嗯。”程海棠点着头，两个人继续往前走。
    然而才走一会儿，一个女人突然冲出来，当街拦住程海棠跟封禅的去路。
    “我杀了你个挨千刀的！”女人嘴里嘶吼着，就往程海棠身上撞。
    幸好封禅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程海棠，带着她一起躲到一边。
    那女人扑了个空，又因为速度太快根本就刹不住脚，猛的扑倒在地上。
    “哎哟！”女人摔得浑身生疼，程海棠也总算看清了，冲她奔过来的女人，是刘红，就是那个跟她签订了协议，帮美丽人生做代言，程海棠帮她祛斑的那个刘红。
    程海棠拧眉，她已经明白刘红这是为什么了。
    淑妃娘娘那件事情，牵扯到了刘红的丈夫，淑妃娘娘毒害林妃娘娘的药到底从哪买的这个终究是没弄清楚，可是刘红的男人王大却卖给淑妃娘娘的侍女崔情药。
    这件事被程海棠在宫里说出来，事后王大就被抓走，判了个死刑。
    虽然眼下王大还被关在牢里，等待秋后处斩，人暂时还没死。
    可是已经被皇帝亲判死刑，那这处斩还有跑吗？
    刘红多方奔走，均无结果。
    后来有人看她使了许多银子，总算告诉她实情，王大是跟宫里的娘娘们有了牵连，卖药给她们。
    程海棠把这事儿给揭了出来，王大的死罪是凌月皇帝亲判的。
    那人叫刘红别再到处找关系使银子了，这事儿找谁都没用，皇帝亲判的死罪，谁敢徇私枉法去？
    刘红心生绝望，同时也恨上了程海棠。
    这两天刘红一直跟踪程海棠，但是程海棠出入都有马车，她的马车直接进了宫，刘红就算跟着也毫无下手的机会。
    也是巧了，这天程海棠跟封禅打算走着回福来客栈，才让刘红找着机会，想跟程海棠同归于尽。
    封禅拉着程海棠退开之后，程海棠看清来人是刘红，一下子就明白了个中原委。
    王大的死罪，虽然跟她有着直接的关系，可是刘红也不能把这事儿全都归结于程海棠身上啊。
    是王大跟淑妃娘娘暗中来往，卖那种不入流的药给淑妃娘娘。
    因为事发，王大才被判了死刑。
    说句不好听的，王大自己犯了事儿，根本就是罪有应得。
    不过程海棠也不是那种狠毒的人，就算刘红想杀她，程海棠也能够理解刘红的心情。
    谁家恩恩爱爱的丈夫突糟横祸，会不着急呢？
    定了定神，程海棠挣开封禅的手，想过去把刘红扶起来。
    “别去！”封禅突然低吼一声，用力拉住程海棠的胳膊，把她拽回来。

 第574章 当街被刺杀

    接着封禅一个转身，跟程海棠调换了位置。
    就在这一瞬间程海棠才看清了，刘红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她一手拿着一柄匕首，另一手使劲儿一按地面，飞速朝着他们这边刺来。
    “封禅！”程海棠大喊。
    刘红就是想杀了程海棠的，她冲过来带着一股子狠劲儿。
    这一刀若是刺中封禅，后果不堪设想！
    这会儿，真的是说什么都晚了，程海棠眼见着刘红的匕首离封禅的后背越来越近。
    封禅知道这一刀是躲不过去了，所以紧紧抱着程海棠，怎么都不让她有机会替他挡刀。
    这一瞬间的功夫，真的是把程海棠急坏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当着那么多人，她总不能带着封禅一起躲进空间里。
    两个大活人突然消失，那怎么能行？
    何况，刘红要刺杀他们，双眼可是紧紧盯着两个人呢。
    情急之事，程海棠在刀尖刺入封禅后背的一刹那，突然早出手，挡在封禅的背上。
    那柄匕首的刀尖跟着刺进程海棠的皮肤。
    “嗯。”程海棠闷哼一声，狠狠咬住唇瓣，眉头拧得死紧。
    真的很痛。
    但是这种痛却是可以忍受的。
    程海棠又有些疑惑，按着刘红的那股狠劲儿，匕首肯定能将她的手掌刺穿。
    就连封禅，都会被伤着。
    不过有程海棠护着，这一刀不至于要了封禅的命罢了。
    可现在这疼……
    程海棠眯眼看过去，刘红已经倒在路边，左手用力抓着右手，整个人都痛苦的缩成一团。
    她用来刺杀程海棠他们的匕首，也早已掉下去。
    这情况，大概是有谁出手救了他们。
    但这人是谁，可就不知道了。
    看刘红那痛苦的模样，似乎右手伤的不轻。
    程海棠不顾封禅的阻拦，走过去蹲上身，把刘红的左手拿起来。
    刘红咬紧了牙关，人已经说不出话来。
    她想挣开程海棠的手，但是也没了力气。
    程海棠紧盯着刘红的右手，只见上面两个极小的红点，红点周围的皮肤已然发黑。
    这样子，像是中了毒。
    程海棠再去看刘红，她嘴里都已经吐出白沫来。
    这毒，可真霸道！
    不管是谁，想要帮程海棠也好，或者跟刘红有仇也罢，无论如何程海棠也是要先保住刘红的命再说。
    她手一抖，就将空间里装灵泉水的小瓶子拿出来一瓶。
    接着程海棠丢下刘红的手，用手掰开她的嘴，将小瓶子里的水灌进刘红嘴里。
    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刘红都已经不会吞咽了。
    程海棠将灵泉水灌进刘红嘴里，赶紧捂紧了她的嘴巴，脸朝上，让灵泉水流进刘红嘴里。
    此时，他们周围已经围起了一圈儿的人。
    那些先来的知道情况，纷纷说着，“这刘大花脸儿这是疯了吧，竟然当街刺杀别人！”
    “刺杀？杀谁？”有人问。
    先前那人一指程海棠，“就这位姑娘呀。瞧着这姑娘多好，现在还救这刘大花脸儿呢。”
    “不是，刘大花脸儿刺杀这姑娘，怎么反倒她自己倒地上了，这什么情况呀。”
    “那谁知道。”有人耸肩道。
    有人接着说，“看情况，估计是中了毒了，也不知道哪位高手路过，英雄救美，把这姑娘给救下来，可这刘大花脸儿就倒霉喽。”
    程海棠才不去管那些人的议论，继续捂紧了刘红的嘴巴，让她把灵泉水吞咽下去。
    那些水流进刘红的喉咙，经地肠胃的吸收，也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刘红嘴里就不再吐白沫了。
    程海棠这才敢松开刘红的嘴巴，长吁一口气，站起身来。
    “封禅，要不咱先把她带回去吧。”程海棠跟封禅商量。
    王大已经坐牢，刘红家里就只剩她一个，把她送回去，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可是刚才刘红要杀程海棠呢，封禅不同意。
    程海棠无奈，“怎么说，她相公也是因为我……”
    “不关你的事，”封禅说，“那是他自己做了坏事，应得的报应！”
    封禅说的这话也没错，可是总不能说跟程海棠一点关系也没有。
    “行了，就这么着吧。”程海棠下决定，已经伸手，要把刘红搭起来。
    封禅见程海棠执着，也只能拧着眉，帮着扶住刘红。
    等两人把刘红弄回福来客栈，天都已经黑了。
    刚进门儿，吴掌柜就迎了上来。
    “东家，您可回来了。”吴掌柜说着，往程海棠和封禅扶着的人身上瞅了一眼，“这怎么回事啊。”
    程海棠给刘红喂了空间灵泉里的水，跟封禅一路把她抬回来，现在看起来已经好多了。
    程海棠的灵泉水能够解百毒，对付刘红中的毒，自然是不在话下。
    只是程海棠想不明白，到底是谁在那关键的时刻救了她？
    看刘红手上的伤口，应该是被特别细的针给扎了，才留下那两个小红点。
    那针上，也必是淬了毒的。
    可刘红手上只有伤口，没见被扎上针什么的，也没见着什么暗器。
    若是有人用暗器射伤了刘红，总不能什么痕迹也不留下吧？
    将刘红抬到一间客房，程海棠就在想着这件事情，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没多会儿，刘红也醒了。
    她一看到程海棠在，整个人都激动起来，大人起来把程海棠撕了的架势。
    只不过刘红刚刚中过毒，就算有程海棠的灵泉水帮她把毒解了，但身体还是虚弱的。
    挪动了下，刘红也挪不动，干脆放弃。
    “你这个挨千刀的，我……早晚要杀了你，替我相公报仇！”刘红恨恨的说。
    程海棠拧眉看她，“你明知道你相公做的事情，却还把所有的错都算在我头上，你可真够不讲理的！”
    “呸！”刘红啐了一口，“明明就是你在皇上面前说了我相公的坏话，现在反倒还说我不讲理了！你以为你能接近皇上，就可以为所欲想，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我告诉你，只要我刘红还有一口气在，我就绝不会放过你这个杀人凶手，不会放过你这个人面兽心的混蛋！我要把你千刀万剐！”
    一口气骂了太多，刘红躺在那里，胸口剧烈起伏。
    程海棠觉得，自己真是多此一举！
    她把刘红救回来，简直就是在给自己找骂！
    “明明就是你相公自己作死，你少给我在这儿胡搅蛮缠！”程海棠狠狠说了句，起身离开刘红的房间。

 第575章 这只手恐怕就得废了

    刘红要不讲理，就让她不讲理去吧，程海棠才不在这儿陪着她！
    在街上，刘红还想要了程海棠的命呢，程海棠都没跟她计较，反倒还把刘红给救了回来。
    这刘红，不但不知道感激她，还跟她在这儿不讲理！
    气呼呼的回自己房间，程海棠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她往桌子上扫了一眼，然后动作十分用力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下去。
    封禅早先就回了房间，瞧程海棠这气呼呼的模样，问了句，“那个女人醒啦？”
    “醒了！”程海棠狠狠的回答。
    封禅继续笑，“现在是不是觉得刚刚在街上就不应该救她。”
    程海棠……
    她抿起了唇，眉头也没有先前皱得那么紧了。
    如果这事儿再来一次的话，程海棠觉得她还是会义无反顾的把刘红救回来。
    就算刘红是想杀她，她也不可能在自己明明能救的情况下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眼前就这么消失。
    见程海棠神色缓合了不少，封禅在程海棠身边坐下来，他一手拉着程海棠的手，轻轻放在唇边吹了下。
    程海棠的手背上，还留着一个小小的伤口，那是刘红的匕首刺在上面，留下的细小痕迹。
    那个躲在暗处救他们的人，程海棠都不知道是谁。
    可那人如果出手稍晚一丁点，程海棠这只手恐怕就得废了。
    “海棠，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封禅认真的盯着程海棠，说。
    程海棠垂下眼睛，嘴巴微微嘟起，“我这样做，或许会失去一只手。可我如果不这样做，失去的就是命。”
    不仅是封禅的，也是她的。
    他们已经成为彼此的命，无论是谁，也不能出半点意外，否则对方也会活不下去。
    程海棠这话，封禅一时竟无法反驳。
    好半晌，他才轻点了下头，“可就算是这样，也一定尽量保全自己。”
    “嗯，”这回程海棠也没有再反驳，轻轻的点了点头，“你也尽量保护好自己。”
    到了这会儿，程海棠才突然想起他们回来的时候，吴掌柜着急忙慌的跑出来，一定是有什么事的。
    可当时他们架着刘红，也没功夫听吴掌柜多说。
    所以程海棠又开了门，叫了个小二过来，“去请吴掌柜。”
    “是，东家。”小二应着，飞快的往前面酒楼跑。
    吴掌柜来得非常快，他一进门顾不得抹一把脑门上的汗，就跟程海棠说，“东家，王老夫人派人过来传话，说让您得空了，一定到美丽人生去一趟。”
    程海棠一拍脑门，“我把良嫔的事给忘了！”
    程国公府的寿宴，她不得不带队过去。
    当时程海棠想着，等寿宴完了，她再回来客栈这边看一下。
    吴掌柜能把一切安排妥当了，程海棠才能放心。
    之后她再进宫去见良嫔也是没事的，反正良嫔只说今天让她去玉绣宫晋见，又没有说什么时辰。
    可是回来的路上，她却碰上了刘红，接着就发生了刘红想刺杀她的事。
    救回刘红，程海棠怕她有个万一，一直守在刘红的房间里，直到刘红醒来。
    然后程海棠跟刘红争论了几句，气得不得了，哪还记得良嫔的事。
    到这会儿，她虽然想起来了，但是天都已经黑了，宫门也已下钥，除非是紧急军情等重要的大事，否则宫门是不可能打开的。
    程海棠就算再想进宫晋见，也是不可能了。
    长吁了口气，程海棠冲吴掌柜摆手，“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那美丽人生……”吴掌柜问。
    程海棠耸肩，“我姥姥估摸着也快回来了，等她回来再说吧。”
    吴掌柜应了声，退出程海棠的房间。
    程海棠又看了眼封禅，愁惨一笑，“你说那良嫔会不会给凌月皇帝吹枕边风，把我刮跑喽？”
    “不怕她。”封禅安慰程海棠。
    虽然封禅不像在大周那样，是世子，可以保护程海棠，但是现在他们也算是有硬关系的。
    这些关系，虽是利益关系，却也是可以完全信赖的。
    所以，得罪个良嫔，程海棠还不至于会出什么事。
    再说良嫔召程海棠进宫，也不过是想跟她买些化妆品。
    这属于生意上的事，程海棠晚去一会儿，虽然会得罪良嫔，良嫔却不能拿这件事做伐，真要了程海棠的命去。
    还有就是，生意人怕得罪顾客，也是因为怕因此断了自己来钱的门路。
    可程海棠的化妆品不一样，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得的好东西，没有良嫔这个主顾，程海棠照样发财，他们一点也不用怕。
    程海棠也是这样想的，封禅安慰她，她也顺着安慰封禅两句，两人才出去吃了点晚餐，睡觉。
    －－
    第二天一早，程海棠给封禅留了一瓶灵泉的水，让他照顾着点刘红。
    不过刘红如果不配合，太顽固的话，封禅也不用理会她，只要别让刘红因为中毒丢了性命就成。
    还有就是，福来客栈承包各府宴席的事情，这广告得打出去。
    昨日因为程国公府老太爷寿宴的事情，程海棠一直忙碌，今天她必须得进宫去。
    程海棠是没时间 ，这事儿也只能交给封禅去办。
    安排妥当，程海棠就出发，进了皇宫。
    昨日没来，今日程海棠过来，需得先去林妃娘娘那里一趟，看看林妃娘娘身子如何了。
    不过也就是那么回事，林妃娘娘原本就中毒体弱，再加上凌月皇帝那么一折腾，林妃娘娘这身子就算有再好的药调理着，没有个一年半载的也调理不过来。
    除非程海棠拿空间莲子配合着灵泉水，每天一颗莲子炼成的灵药护着，林妃娘娘才能好的快一点。
    可林妃娘娘身子变差，这本来就是程海棠给搅的，她又怎么可能把自己珍贵的莲子跟灵泉水拿出来呢？
    进凤栖阁陪林妃娘娘说了一会儿话，程海棠就提出要告辞离开。
    林妃娘娘诧异，“这两天你店里面很忙吗？”
    昨日就没来，今日才刚坐一会儿，替她请了脉，程海棠就匆匆的要走。
    程海棠一笑，“昨日是有一些事情，必须我亲自去处理。今日倒是没事，不过前日良嫔娘娘召我去玉绣宫，昨日耽搁了也没去成，今日再去，还不知道良嫔娘娘要如何怪罪呢。若不去，那我这一介小小商女可是吃罪不起了。”

 第576章 给本宫赶出去

    林妃娘娘突然沉下脸，“不许去！”
    程海棠扯了扯唇角，“娘娘……”
    “我这里离不开人，以后但凡是你进宫，就在凤栖阁陪着本宫，哪里也不许去。就算是皇上责问起来，也有本宫替你担着。”林妃娘娘说。
    程海棠抿了抿唇角，林妃娘娘都说得这么坚决了，不准去、不许去，她还能怎么样？
    不过这样也正好，程海棠刚好不想去良嫔那里。
    有林妃娘娘兜底，程海棠正好不用再自己想办法。
    不过程海棠在林妃娘娘这儿还没坐一会儿，良嫔娘娘的贴身宫女翠菊就过来求见。
    林妃娘娘一听，当时就动了怒，她一拍桌子，低吼道，“给本宫赶出去！”
    “娘娘，”程海棠急忙拦住，“娘娘您身子还不好，可千万不能动怒，否则这几天吃的药可就全白费了。再说这无缘无故的，怎么能把人赶出去呢。”
    劝住林妃娘娘，程海棠又跟小霞说，“去跟翠菊姑娘说一声，就说林妃娘娘这会儿身体不适，离不开我。”
    小霞往林妃娘娘那边看了眼，见林妃娘娘也没说什么，才应了声是，退出去打发翠菊去了。
    这边程海棠仍陪林妃娘娘一起坐着，那边小霞把翠菊打发走，等翠菊回了玉绣宫，良嫔娘娘当即就怒了，“你是怎么办事的，叫你去给本宫召程海棠过来，结果本宫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翠菊被良嫔娘娘骂，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缩着身子站在那里。
    良嫔娘娘骂过，又眯眼瞪了眼翠菊，“去，就说皇上有命，召程海棠来玉绣宫问话！”
    “这……”翠菊微惊，凌月皇帝还没来他们这里呢。
    如果她这样去说，那不就是假传圣旨吗？
    这可是杀头的罪！
    见翠菊站着没动，良嫔娘娘又一眼瞪过来，“你聋了是不是！本宫指使不动你了是不是！”
    “不，不是，”翠菊急忙摇头，“可是娘娘，皇上根本就没在这里，咱们怎么能说是皇上……”
    “皇上前日就答应过本宫了，替本宫召程海棠前来。就算皇上眼下不在这里，本宫先替皇上把程海棠召过来难道就不行吗？等会儿用午膳的时候皇上不就过来了？”良嫔娘娘说。
    良嫔一副凶狠的样子，翠菊根本半点都不敢违逆良嫔娘娘的话。
    不得已，翠菊只得再次离开玉绣宫。
    只是翠菊也知道，虽然是良嫔娘娘要求她这样做的，但万一被追究起来，假传圣旨的罪还是得她兜着。
    这根本就是让翠菊左右为难！
    在这种纠结里，翠菊一步一步走向凤栖阁。
    小霞下大院子里帮林妃娘娘照顾花草，就见翠菊又一次来到凤栖阁的大门外。
    小霞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放下手里的剪刀走出去，“你怎么又过来了。”
    “我……”翠菊一脸的哭丧，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见翠菊这样，小霞忙问，“怎么了，是不是你家娘娘为难你了？”
    小霞跟翠菊是同乡，两个人当年是一起进宫的。
    所以对翠菊，小霞也不是太为难。
    但是林妃娘娘不准程海棠去良嫔娘娘那里，小霞也是不能放翠菊进去的。
    可小霞也看得出来，今天如果翠菊不能把程海棠请到玉绣宫去，翠菊肯定免不了被良嫔娘娘责骂，甚至被她责打。
    小霞也是眉头紧皱，跟翠菊一样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如果可以，小霞真想放翠菊进去，帮帮她。
    但是林妃娘娘已经下过命令，她是不可以随意把翠菊放进去的。
    那样的话，不仅她会受到惩罚，就连翠菊也逃脱不掉。
    翠菊抿起唇，无奈之下只能将良嫔的话告诉小霞。
    小霞一听，瞪大眼睛，“她……翠菊，我可告诉你，假传圣旨这种事情，你可不能做！”
    翠菊无奈，“可是我家娘娘这么吩咐我的，我要是不这么做，不把程姑娘请到玉绣宫去，娘娘也不会放过我的。”
    “那总好过杀头！”小霞十分严肃的说。
    翠菊为难，叹了一声才又说，“其实，前日皇上来玉绣宫，也是说了准许娘娘召程海棠进玉绣宫的，我家娘娘这么说，也不能算是假传圣旨吧。要是问起来，皇上应该也是会为我家娘娘兜着呢。”
    “你傻呀！”小霞又瞪了翠菊一眼，“这事儿不是谁说了就能算的！就算皇上答应了准许你家娘娘召程姑娘进玉绣宫，要皇上没有下旨，你就不能说是传旨。你要是传了这个旨，你就是假传圣旨，这可是半点都马虎不得的！”
    小霞这么厉声的说，翠菊哪里还敢再存有半分的侥幸心思？
    “那，小霞姐，我该怎么办啊。”翠菊都快哭了。
    宫里的这些娘娘，论起来其实没有一个好的，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
    但是林妃娘娘面上还是端庄贤良的，平日里她对凤栖阁里的宫女太监也从来不会动辄就打就骂。
    凤栖阁的人在吃穿方面，也是让其他各宫的宫女、太监们羡慕。
    同一个地方出来的人，同年进宫，小霞有幸被分配到林妃娘娘这里来，可以说是一天苦日子也没有过过。
    可是翠菊，却是打骂不断。
    她身上，那些被打出来的淤青伤痕，从来就没有好过！
    可这就是命，就算翠菊难过也好，哭也好，都躲不了命运的安排。
    小霞一直在替翠菊想着办法。
    半晌，她突然想出一个主意来，“要不这样，我等我家娘娘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跟程姑娘说一声，你看怎么样？程姑娘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她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的。”
    “她能怎么办我，林妃娘娘不是已经说了，不准她去玉绣宫的吗。”翠菊不开心的说。
    小霞说道，“你可以跟程姑娘描述一下你家娘娘肌肤的特点，再请程姑娘替你家娘娘配好了化妆品明日带进宫里来，到时候你再过来拿不就是了？”
    小霞这的确也是个主意，但是翠菊却摇头，“我家娘娘是想让程姑娘过去，她要的不仅仅是化妆品，也是争这一口气。”
    这样，小霞也无奈了。
    良嫔娘娘想跟林妃娘娘斗气，别说一个翠菊，除了皇上，这宫里的任何人都没有办法。
    他们这些宫人，也就只有夹在中间受连累的份儿。

 第577章 假传圣旨

    小霞帮翠菊出了主意，却根本用不上，她也没有办法了。
    翠菊见小霞也为难，急忙跟她道歉，“小霞姐，我不是故意那么说的，我知道你帮我出主意都是为我好，我很感激你的。”
    “好了，我知道。”小霞握了握翠菊的手，“都是姐妹，说这些见外的话做什么。我只恨现在我什么也帮不上你。”
    两姐妹在这里愁苦，程海棠从大殿里走出来。
    “怎么在门口聊上了？”程海棠走过来，问小霞跟翠菊。
    翠菊去而复反，程海棠不用问，也知道翠菊是来干什么的。
    良嫔娘娘现在正得凌月皇帝宠爱，她怎么可能不跟林妃娘娘争这一口气呢？
    位份不同？那也得看是谁了。
    可程海棠不想去良嫔娘娘那里。
    “你回去，就跟良嫔娘娘说我真去不了。她要是真想召我过去，那你就让她再想想办法，明白了吗？”程海棠说。
    宫里混的人，都是人精一样的，程海棠这样说，翠菊当然听得明白。
    只不过，翠菊却没有因为程海棠这样说就转身走人。
    她咬住唇，往小霞那边看了眼。
    翠菊敢跟小霞说良嫔让她假传圣旨的事，可是她不敢跟程海棠说。
    万一程海棠把这事儿传出去，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见小霞跟翠菊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肚子里有话似的，程海棠眉头皱了皱。
    “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事。”程海棠直接的问。
    翠菊被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摇头，“不，没……没什么事儿。”
    程海棠一挑眉毛，“没有？”
    她呵了一声，“如果真的没有的话，那我可就回去了。”
    说着，程海棠就要转身回正殿去。
    “程姑娘。”翠菊急忙开口。
    可是叫住了程海棠，翠菊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为难的看着小霞。
    小霞“哎”了一声，“我替你说吧。”
    接着小霞就把良嫔娘娘要翠菊假传圣旨，把程海棠召进玉绣宫的事。
    未了小霞又按着翠菊说的，补充道，“其实吧，也不能算是假传圣旨，前日皇上就已经答应了让良嫔娘娘召您过去。”
    “对对对，”翠菊跟着点头，“所以前日您离宫的时候我才去跟您说了我家娘娘召您过去的事。昨日您没来，我家娘娘还对奴婢发了好大的一通火。昨日奴婢被娘娘派出宫，在美丽人生等了您一天。”
    昨日程海棠回到福来客栈的时候，吴掌柜是有话要跟程海棠说的，但是因为刘红的事情耽搁了。
    后来吴掌柜跟程海棠说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程海棠想着王氏马上就要回来了，也就没再去美丽人生。
    至于后来，程海棠跟封禅睡了，也不知道王氏什么时候回来的。
    如果是大事，王氏也该找程海棠了，她既然没来找，程海棠就觉得王氏自己能解决的事。
    让程海棠没想到的是，昨天翠菊竟然在美丽人生等了她一天。
    如果程海棠知道，一定下午经过的时候就去美丽人生了呀。
    这样一来，还免了被刘红刺杀的凶险呢。
    不过翠菊在美丽人生等了一天，也没见着程海棠，晚上回宫一定没少受良嫔的虐待。
    程海棠看了翠菊一眼，深深觉得这个女孩实在是太可怜了。
    程海棠并不认为能够嫁给皇帝，摆脱奴籍，成为宫中的贵人，就是过上好日子。
    这要看翠菊怎么选择。
    当然，如果翠菊这样想，程海棠乐意帮她的忙。
    毕竟这里的时代，并不是程海棠曾经所处的现代，这里女性地位低下。
    一个女人，尤其是翠菊这样属于是奴籍的女人，身在深宫，似乎嫁给皇帝，才是她唯一的出路。
    如果能帮到翠菊，又刚好能帮到程海棠，这当好。
    这个问题程海棠早就想过，她曾经想着用崔女官去接近皇帝，却没想到后来崔女官被打残了，又被良嫔抛弃。
    现在用翠菊，似乎也可行。
    前天翠菊拦住程海棠，传达良嫔娘娘的命令时，程海棠就曾想过。
    现在看来，这个办法的确可行。
    若程海棠昨日能去一趟美丽人生，就能给翠菊一些建议了。
    当然，就算到了现在，也为时不晚。
    想好之后，程海棠朝翠菊一笑，“等会儿我带你出宫，你去跟良嫔娘娘说一声。”
    翠菊还不明白程海棠的意思。
    程海棠见她不解，说的更直白些，“我总不能空着手去良嫔娘娘那里，不是吗？”
    这回翠菊听明白了，立刻喜出望外。
    她不用假传圣旨，就把程海棠请进玉绣宫了！
    “好，奴婢这就去跟良嫔娘娘说！”翠菊高兴的说着，转身就往外面跑。
    小霞有些担心，“程姑娘，方才娘娘说了，不准你去玉绣宫的。”
    程海棠挑眉，“我为何不能去，跟她说皇上召我过去的不就完了。”
    这……
    小霞扯起唇角，她跟翠菊不敢跟程海棠说这是皇帝的旨意，就是怕落个假传圣旨的罪名。
    程海棠却要这样去跟林妃娘娘说？
    程海棠一笑，“放心吧，你们去说，假传圣旨的罪名你们或许担不起。但是我有办法不让这件事就成杀身之祸的。”
    然后程海棠又往正殿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着跟小霞说，“娘娘已经睡下了，到午膳时间还有一个时辰，等娘娘醒了，你就跟她说皇上召见我，刚走一会儿。”
    这是程海棠让小霞给林妃娘娘传个话，可没让小霞假传圣旨。
    这话，小霞还是可以带的。
    程海棠跟小霞、翠菊不同，出了事有人给她兜着。
    有程海棠顶在前面，翠菊也能免了这一场灾难，所以小霞愿意。
    等小霞点了头，程海棠就大步往外走去。
    “程姑娘，您这是……”小霞问了句。
    程海棠回头，“你只管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了。记着，不管娘娘什么时候醒，你就说皇上召见我，我刚走，别说错了。”
    小霞一直看着程海棠离开，身影消失不见，这才转身回了正殿。
    她只希望翠菊不要再出什么事才好，那真昌一个可怜的女孩，跟了一个根本就不知道心疼奴才的主子。
    －－
    翠菊去跟良嫔娘娘说了程海棠要她转达的话，良嫔娘娘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这一次，她总算是在林妃娘娘那里找回了一点面子。
    不是不准程海棠来见她吗？程海棠这不还是来了？

 第578章 初次进玉绣宫

    良嫔娘娘允许翠菊跟着程海棠出宫，翠菊立刻就从玉绣宫出来。
    让翠菊没想到的是，程海棠竟然就在玉绣宫外面等着她。
    “程姑娘。”翠菊立刻上前打招呼。
    “走吧，咱们时间不多。”程海棠跟翠菊说。
    带上翠菊出宫，程海棠直奔美丽人生。
    准备好了她平常用的那个大化妆包，程海棠又把店里面卖的东西都带了一些，才带着翠菊又一起进宫。
    “程姑娘，您就是回来取这些东西的？您写个条子，吩咐一个小太监出宫来替您拿过去不就行了吗。”翠菊说。
    程海棠朝她一笑，“当然不行。”
    翠菊……
    到底为什么不行啊。
    只是这话，翠菊也没敢再问出来，只跟在程海棠的身后，又一次进宫。
    两人出宫再回来，足足用了半个时辰的功夫。
    这时候也快到用午膳的时辰了，程海棠带着自己的化妆包跟那些全新的化妆品，进了玉绣宫的大门。
    她也是算着时间的，这个时辰，皇帝已经下了早朝，估计是在处理政务。
    如果快的话，这会儿皇帝差不多也要到玉绣宫了。
    就算慢，凌月皇帝也不可能错过跟良嫔娘娘一起用午膳的时间。
    程海棠她们进了玉绣宫之后，凌月皇帝还没有来。
    “去叫人拿两个盆子过来，再打一桶温水。”程海棠跟翠菊说。
    翠菊应着，赶紧出去吩咐外面的宫女。
    良嫔娘娘坐在主位上，看着程海棠。
    程海棠朝良嫔行了一个礼，嘴里道，“见过良嫔娘娘。”
    “初次见本宫，你难道不应该行一个大礼吗？”良嫔娘娘说。
    这份高傲劲儿，也真是没谁了。
    程海棠站直了身子，抬眼看向良嫔，“娘娘很在意那些虚礼？可我们的时间并不多。”
    良嫔听了皱眉，“放肆！”
    程海棠耸肩，“如果娘娘一定要，民女可以给娘娘行一个大礼，或者，行十个大礼也可以。可是我们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娘娘。”
    说着，程海棠将手里的化妆包往上抬了抬，“这么多，娘娘觉得您不用跟民女学，就能自己用了？”
    良嫔娘娘抿起了唇，她心里不悦，可是程海棠说的是事实。
    瞧她那一大包的东西，如果没人说明，良嫔还真不知道都是干麻的。
    程海棠不但把自己那个超大号的化妆包让良嫔看了，她还把它放在桌子上，打开。
    里面那些瓶瓶罐罐露出来，给人的唯一感觉就是眼花缭乱。
    这时翠菊也领着两个宫女，拿着盆子、提着水桶进来。
    “就放在桌子旁边吧。”程海棠随手指了个地方。
    之后程海棠又看向良嫔，“娘娘，您请吧。”
    良嫔娘娘这段时间被人前呼后拥的早就习惯了。
    因为凌月皇帝特别宠她，她养成了眼高于顶的习惯。
    被程海棠这么指挥，这让良嫔很是不悦。
    但是程海棠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她往良嫔那边瞧了一眼，“您就算不做肌肤测试，民女也大概能配好娘娘需要用的东西。”
    说着，程海棠从化妆包里拿出一些来，放在桌子上，“这些，娘娘用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如果娘娘觉得自己会用，那民女就把这些留下。”
    又扫了一眼那堆留下的化妆品，程海棠说，“总共二百五十两银子，娘娘，请您付银子吧，民女还赶着回林妃娘娘那边。”
    “你放肆！”良嫔怒了。
    程海棠耸肩，“民女过来，可是跟林妃娘娘撒了谎的，想必娘娘也知道这个谎言是什么，就不用民女再多说了吧。当然如果民女能赶在林妃娘娘醒来之前回去，这个慌就不必跟林妃娘娘说，民女也少担一份风险。”
    良嫔抿起唇，皱紧了眉头。
    翠菊走过去，小声跟林妃娘娘说，“娘娘，昨日奴婢去美丽人生，那些前去美丽人生买化妆品的妇人们可都是在那里学习怎么使用呢。奴婢还听她们说这些东西效果可好了，如果配上合适的化妆品，再加上正确的手法，更是功效加倍。
    娘娘，先前崔女官拿来的那些可不一定适合娘娘，就那些效果都出奇的好呢。”
    程海棠家的化妆品，良嫔是用了一段时间的，自然知道那些化妆品的好。
    翠菊劝了良嫔娘娘，她终于忍不住对化妆品的心动，从主位上走下来。
    “娘娘您坐。”程海棠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话的声音也柔和了不少，等于是给了良嫔一个台阶下。
    良嫔娘娘坐下，程海棠又叫翠菊也坐。
    良嫔坐着，翠菊哪里敢坐。
    程海棠却自顾自的坐下来，见翠菊没坐，她微拧起眉头，“你不学着怎么使用，以后怎么伺候娘娘。”
    听程海棠这么说，翠菊看向良嫔。
    良嫔也是为了能够把自己变得更美，她既然已经坐下来了，也不在乎太多了。
    “你就坐着。”良嫔有些不奈烦的说。
    现在良嫔是体会到了，为什么凌月皇帝说程海棠就跟于光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一样的惹人讨厌！
    如果不是看在有用得着程海棠的份儿上，良嫔一定立刻就让人把程海棠带出去，痛打五十大板！
    等翠菊也坐下，程海棠开始帮她们分析皮肤，然后选择正确的化妆品的试用品，每人一份，在自己的脸上练习。
    到这个阶段的时候，良嫔又不干了，把手里的化妆品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平时都是翠菊伺候本宫的！本宫什么都学了，那还要她做什么！”
    程海棠……
    “那您就先去睡个午觉吧，民女不拦着。”
    除了这个，程海棠还能说什么？
    她这句话却让良嫔娘娘觉得心口一堵，险些气得背过气去。
    她可是堂堂嫔位的娘娘！
    看看，程海棠对她是什么态度！
    良嫔娘娘正生气，外面一声呼喊，“皇上驾到！”
    听到皇帝过来，良嫔娘娘立刻就站起来，迎了出去。
    翠菊当然也不敢再坐着，急忙起身，跟在良嫔娘娘身后。
    良嫔直接扑到凌月皇帝的身上，娇声喊道，“皇上。”
    “哟，爱妃这是怎么了。”凌月皇帝听出良嫔话里撒娇的意味，笑着问她。
    良嫔撅起嘴巴，愤愤的看向程海棠，“还不是她！”
    凌月皇帝往程海棠这边看了眼，他倒是好奇，程海棠怎么把良嫔给气着了。

 第579章 犯不着跟她计较

    之前，程海棠给凌月皇帝留下的印象，就是跟于光差不多，能把他气个半死，却又拿她无可奈何。
    毕竟程海棠也没做出什么有伤国体、或者侵害他人的事情。
    相反，程海棠送来的好药，替林妃娘娘调理身子，还给了凌月皇帝那么好的方子。
    她除了不像平常凌月皇帝见到的人那样，卑躬屈膝、唯命是从之外，别的也没什么坏处。
    这样的人，凌月皇帝是觉得犯不着跟她计较。
    有时候虽然觉得被气得头疼，但事后想想，还觉得有点好笑。
    这就是枯燥生活的一剂调味剂，但是显然，良嫔并没有这种体会。
    “爱妃倒是说说，这个程海棠是怎么气着爱妃了？她不是已经应召前来了吗？”凌月皇帝问。
    不过他看起来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面上竟然还带了点点笑意。
    良嫔嘴巴撅得更高，指了桌子上的那堆化妆品，“这些化妆品，她要臣妾亲自去学怎么用！”
    凌月皇帝看了眼，的确挺多。
    他一挥手，“爱妃若是觉得太麻烦，那就不要学，让她把这些东西统统带走。”
    良嫔一听凌月皇帝要让程海棠把这些东西全都带走，她怎么肯干！
    这些可都是好东西！
    “不行。”良嫔当场就护住那堆化妆品。
    凌月皇帝笑起来，“朕知道，爱妃是想要变得更美丽。既然这些东西能帮助爱妃保养肌肤，爱妃又怎么能不学呢？朕若是不从小学习文治武功，又如何能像今天这般将天下治理得井井有条？”
    良嫔听出来了，凌月皇帝这是在说她呢。
    原本良嫔觉得凌月皇帝会给她扶理，没想到竟然反过来挖苦她！
    但是现在，良嫔也不能再说自己不想学这些东西了，不然凌月皇帝一声令下，让程海棠把这些东西都拿走可怎么办。
    良嫔自认，凌月皇帝虽然看似依着她、宠着她，但也不过是因为她现在变得皮肤很好，相貌也不错罢了。
    在凌月皇帝的心里，她到底也只是一个可以宠幸的女子罢了。
    “那，既然臣妾学了，还要这宫女学来干麻！程海棠不仅自己跟臣妾一起坐，竟然叫一个宫女也坐着！”良嫔娘娘又找茬说。
    她就是希望凌月皇帝能够训斥程海棠两句，这样才能满足她的虚荣心。
    凌月皇帝哪能不知道良嫔在使什么小性子？
    不过，凌月皇帝不打算惯着良嫔。
    一来，凌月皇帝不想跟程海棠闹什么不愉快，这都是良嫔想买程海棠的化妆品，跟他有什么关系。
    二来，凌月皇帝也是有心护着翠菊。
    看眼前的情形，程海棠是想让良嫔跟翠菊都试着用她的化妆品呢。
    凌月皇帝也想看一看，翠菊假若经过精心呵护，会是什么模样。
    “朕听出来了，”凌月皇帝点头道，“这是程海棠替你着想呢。你想呀，这东西你自己怎么也得学会吧，毕竟是用在你身上的东西。让宫女学呢，是让她们将来可以伺候你的。你学会了也只不过是不被人蒙骗而已，这并不耽误宫女们伺候你呀。”
    凌月皇帝哄住了良嫔，良嫔终于肯坐下来了。
    “这就对了嘛，你们试着，朕就在旁边陪着爱妃。”凌月皇帝声音柔柔的说。
    良嫔娘娘听凌月皇帝这么宠爱的跟她说话，心底蜜甜蜜甜的。
    这会儿无论程海棠再让良嫔做什么，良嫔也没有逆反的心理了。
    如此，程海棠也能顺顺当当的教良嫔跟翠菊用起化妆品。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良嫔娘娘跟翠菊都做完了最基本的皮肤护理。
    之后，程海棠开始教她们化彩妆。
    教良嫔娘娘的，是一种最适合她的妆容，教翠菊的，却是各种场合需要的妆容，还有各种颜色的搭配等等。
    不过，这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教好的。
    “皇上，”程海棠朝凌月皇帝那边看了眼，“民女可否求皇上一件事？”
    “说说看。”凌月皇帝点头道。
    “凤栖阁跟玉绣宫两位娘娘似乎有点……皇上，您应该懂的吧？良嫔娘娘是如今皇上您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但是林妃娘娘身子不好，也受不得气。所以民女让小霞撒了个谎，假若林妃娘娘醒了，民女让小霞告知娘娘是皇上要召见民女。这个，皇上您可明白？”程海棠说。
    凌月皇帝眉头微拧，眯了程海棠一眼，“你这个小狐狸！”
    这话，虽然是点着程海棠骂，却也没有生气的成份在里面。
    程海棠就是拿捏得准凌月皇帝不希望两宫不睦，所以她这么跟凌月皇帝说，凌月皇帝也必然不会拆她的台，这样也可以救了翠菊。
    现在也果然如程海棠所想，凌月皇帝并没有为难她。
    程海棠起身，弯身朝凌月皇帝行了个礼，“那民女就谢过皇上了。”
    “行了，赶紧继续教那个……那谁吧，”凌月皇帝指了指翠菊。
    同时，凌月皇帝也借机瞧了翠菊一眼。
    这小宫女，护过肤，又涂上淡彩妆，果然是美貌动人。
    如此的可人儿，凌月皇帝真恨不得立刻就把她抱到内室去。
    良嫔娘娘这会儿正对着程海棠拿出来的小镜子，仔细的瞧着自己的妆容。
    以前她用的那些个脂粉，可没有程海棠送过来的这些好用。
    再加上程海棠替良嫔娘娘配了合适她用的护肤品，这会儿良嫔娘娘只觉得自己的肌肤是从未有过的光滑细嫩，也因此妆容更加的伏贴。
    程海棠的这面小镜子又是特别清晰，就跟当面看着别人一样，不像良嫔原来用的铜镜那样看不真切。
    良嫔瞧着镜子里的自己美艳动人，是怎么瞧也瞧不够，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凌月皇帝看翠菊的眼神。
    翠菊这个当事人自然是察觉到了凌月皇帝灼热的视线，一张俏脸羞得通红，那原本就化着淡妆的小脸儿，这会儿更是艳丽如同三月桃花。
    瞧见的，还有另外一个人，那就是程海棠。
    她瞧着，凌月皇帝对翠菊有意，这倒是省了她不少事。
    而翠菊，显然对凌月皇帝没有半点排斥，反而是十分娇羞的模样。
    那就……让他们在一起？
    不过先前凌月皇帝并没有正眼瞧过翠菊，程海棠觉得凌月皇帝应该还是稍微顾忌着良嫔娘娘的。
    所以如果想让他们两个在一起，程海棠就得推波助澜一下了。

 第580章 有点发怔

    程海棠手里的小瓶子突然啪的一下掉在桌子上，瓶子里的化妆水洒了一片。
    “哎哟，你作死呢！”良嫔娘娘瞬间抬起头，怒瞪着程海棠。
    也就是在抬眼的一瞬间，良嫔看到凌月皇帝似乎在面对着一个方向。
    她看过去，就见凌月皇帝慌忙从翠菊身上移开的视线。
    这下，良嫔娘娘也顾不得去责问程海棠突然打翻瓶子吓着她的事情了。
    “皇……皇上，您……”良嫔双眼扑闪，嘴唇都有些颤抖。
    凌月皇帝竟然在看她的侍女！
    说着话，良嫔娘娘又往翠菊那边看了眼。
    这一下，就连良嫔娘娘都有点发怔。
    刚才她只顾着看镜子，弄自己的脸，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翠菊经过精心护理、化上淡妆之后，竟然是那么美！
    不仅仅是她脸上那稍许的瑕疵不见了，整张脸都是嫩白如玉的，就连先前不怎么挺的鼻梁，这会儿看着也高挺了不少。
    这些，都是程海棠教翠菊用化妆术修饰的。
    良嫔原本对于学这些东西就不怎么上心，也不过是凌月皇帝说了，她才同意跟着学的。
    她把自己的脸弄好就不错了，哪有闲心去听程海棠跟翠菊都说了些什么。
    再说程海棠教翠菊的时候，多半时候都是给良嫔娘娘布置了她的任务，让良嫔娘娘照着她说的方法去按摩脸上的皮肤。
    良嫔娘娘觉得累呢，一边按摩，还要一边在心里愤愤不平，更没注意程海棠跟翠菊都说了什么了。
    可现在，翠菊变得这么漂亮，就连凌月皇帝都被她勾走了魂儿！
    良嫔娘娘心底的怒火蹿起，她突然一眯眼睛，指着翠菊低吼道，“狗奴才！本宫叫你学着怎么替本宫护理皮肤，谁叫你把自己弄成这种狐媚的样子！”
    吼着，良嫔娘娘突然又说，“来人！”
    几个小太监立刻从外面跑进来。
    “把这个小贱人给本宫拖出去，乱棍打死！”良嫔娘娘指着翠菊大声说。
    翠菊惊恐的都给良嫔娘娘跪下了，她哭道，“娘娘，奴婢只是按着程姑娘教的方法在自己的脸上试验而已啊。求娘娘开恩，求娘娘开恩！”
    翠菊的求饶良嫔跟没听到一样，她眼睛一瞪，“你们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个小贱人给本宫拖出去！”
    这回，那些小太监立刻上前，要把翠菊拖走。
    “慢着。”凌月皇帝突然开口。
    程海棠刚要开口呢，她怎么也不可能看着良嫔把翠菊打死。
    不过就算程海棠替翠菊求下来这个情，以后翠菊肯定也不可能有机会跟凌月皇帝在一起了。
    而且，凌月皇帝如果不开口，说明他根本就半点也不在乎翠菊。
    还好，凌月皇帝开了尊口。
    良嫔不满的看向凌月皇帝，跟他撒娇，“皇上，这个小贱人她就是有意想要攀附权贵，她没安好心。”
    凌月皇帝一笑，“攀附权贵有什么不好呢？向往更好的生活，这是人之本性，她又没有做什么恶事。”
    凌月皇帝开了口，就不可能再让翠菊在良嫔这里当一个小宫女了。
    今天这事儿，也是因为凌月皇帝多看了翠菊几眼，才惹出来的。
    留翠菊在良嫔这里，她还能活得过今晚去？
    所以凌月皇帝轻咳一声，“方才朕也看了好一会儿了，这翠菊姑娘惠质兰心，做个奴才实在可惜了，就封你个……美人吧，拟封号惠，这个字很适合你。”
    “皇上！”良嫔娘娘大惊，“她不过是一个小小宫女……”
    “这宫里的女人，原本就都是朕的女人！”凌月皇帝沉声说。
    全都是皇帝的女人，姿质不佳的，就做奴婢伺候人，姿质好的，当然就是去伺候皇上啦。
    凌月皇帝的话，让良嫔娘娘根本无可辩驳。
    良嫔娘娘不甘心，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又说，“皇上，翠菊怎么说也是臣妾这里出来的宫女，她能伺候皇上，也是臣妾的荣幸。只是翠菊一个小小宫女，一下子就给她美人的位份，这是不是有点……”
    美人，仅次于嫔位，低下来有好几个等级。
    按说，翠菊一个小小的宫女，能赐于一个最低等的位份，就已经算是一步登天了。
    凌月皇帝瞟了良嫔娘娘一眼，很是不悦道，“嫔位乃是一宫主位，自嫔位以上都是有定数的，不可随便乱封，这些道理朕都知道。可是嫔位以下没有定数，想封多少、想封谁、想封什么位份，那都全凭朕的喜好！”
    凌月皇帝发了怒，良嫔娘娘立刻闭上嘴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然而，凌月皇帝还是没有消气，腾的一下起身，将双手背在身后。
    坐着的良嫔也立刻跟着起来，“皇上……”
    “朕乏了，回宫！”凌月皇帝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良嫔低呼，“皇上！”
    她想追上去，却不敢靠近凌月皇帝，只能跟在他身后两三步远的地方。
    从翠菊身边经过的时候，良嫔狠狠剜了翠菊一眼。
    凌月皇帝虽然封了翠菊，给了她美人的位份，却并没有说赐她住在哪里。
    而且，凌月皇帝生气的离开，并没有带走翠菊。
    良嫔，她有的是办法招呼翠菊，让翠菊不能如愿得到皇帝的宠爱！
    但是，良嫔娘娘刚这样想，走到门外的凌月皇帝突然停下来，他仍没有回头，只是说，“惠美人随朕来！”
    良嫔……
    这是连上天也要跟她做对吗！
    凌月皇帝把新晋的惠美人带走了，程海棠却还留在玉绣宫。
    整个玉绣宫安静下来，良嫔挑眉，冷眼看着程海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娘娘这是在说什么？”程海棠微拧着眉头，不解的看着良嫔。
    良嫔娘娘冷笑一声，“别给本宫装傻充愣！是不是昨日那个小贱蹄子去你店里，给了你什么好处收买了你！如若不然，你为何要当着皇上的面将她打扮得那么漂亮！你这就是故意找机会，替那个小贱人创造出头的时机！”
    程海棠抿了抿唇，脸上显出不奈，“你脑洞中真大！”
    良嫔瞧着程海棠一副根本不愿意搭理她的模样，手里收拾着桌子上的化妆品，气得拍桌，“你这是什么态度！”
    程海棠也终于怒了，将手里的化妆品摔进包里，猛的抬头，“我爱什么态度什么态度，管得着吗你！”

 第581章 绝无仅有

    “你！你怎么跟本宫说话呢！”良嫔愤怒起来。
    程海棠只白了良嫔一眼，根本没有再搭话。
    她的化妆包也收拾好了，才抬头看向良嫔，“娘娘这些化妆品若是要留下的话，请付现银二百五十两！如果娘娘觉得用着不合适，那民女就带回去，感谢娘娘今日捧场。”
    这谢是必须的，良嫔怎么说也是程海棠的顾客。
    良嫔心里生程海棠的气，真是半点也不想照顾程海棠的生意。
    可是程海棠这化妆品在整个凌月国也是绝无仅有的。
    刚刚翠菊不就是因为化了妆，变得美了，才把凌月皇帝的魂儿给勾走了吗？
    良嫔比翠菊老很多，而且还生过一个孩子，她要是再不好好保养自己的肌肤，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林妃娘娘虽然比良嫔大了近十岁，可人家是凌月皇帝真正的心头好呢，哪是她一个良嫔可以相比的。
    无奈之下，良嫔抿起唇角，“自然是要留下的。”
    “好，那请娘娘付银子吧。”程海棠点头说。
    良嫔拧着眉头，看了程海棠一眼，“可是本宫还没有学会呢！本宫这里的宫女也没有学会，你把什么都教给翠菊，她却跟着皇上走了，本宫这里怎么办？”
    程海棠已经教过一次，为了卖这一份化妆品，让她再在玉绣宫里逗留，实在是太浪费程海棠的时间。
    她又不是闲着没事干，专门做营业员的。
    宫外，有一大堆事等着程海棠去做呢。
    若不是为了翠菊，今天程海棠都不会来玉绣宫。
    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程海棠压下心底翻涌起来的火气，尽量让自己平心静气的跟良嫔娘娘说，“如果娘娘想派宫女学习化妆跟护肤的本领，那就派个人出宫，到美丽人生去，那里有专门的营业员负责这些事情。”
    “你这是敷衍本宫呢！”良嫔娘娘气道，“本宫捧你的场子，你竟然让小小的营业员来打发了本宫！”
    程海棠有些无语，“我店里也有店长，让店长亲自伺候您成不？对，民女是美丽人生的老板这不错，可我不大管店里的事情，若是每一个顾客都要民女亲自伺候，民女估计也就只能守着那一家店了。”
    “林妃不也是你亲自伺候的吗。”良嫔娘娘十分不悦的说。
    程海棠……
    拿她跟林妃娘娘比呢？
    终于忍不住把心里的实话说出来了吧？
    可是您跟林妃娘娘有一点可比之处吗？
    这话程海棠也不好明说了，只是瞟了良嫔一眼，朝她伸出右手，“娘娘把银子付一下吧。”
    “回答本宫的问题！”良嫔跟程海棠较真儿。
    她就是要程海棠说出她跟林妃娘娘无法相比，就是要程海棠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可是程海棠不会说的。
    她定定的看着良嫔娘娘，最终点了点头，“对，您说的很对，林妃娘娘是我亲自伺候的，那又怎么了？就算民女没有开美丽人生这个铺子，就算民女不是一个卖化妆品的，民女就不能交个朋友吗？民女就不能有自己的圈子吗？我与二王爷是朋友，我对林妃娘娘十分敬重。且林妃娘娘啊毒，我能帮她调理着身子，我愿意这么干，这与任何人都不相干。”
    程海棠真的是头疼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她怎么就这么讨厌！
    也不知道凌月皇帝是瞎了哪只眼睛，竟然把这么讨厌的女人捧着，还捧了那么久。
    “娘娘若是不需要这些化妆品，民女将它们带回去。”程海棠说着，伸手去拿那一套给良嫔娘娘配制好的化妆品。
    良嫔娘娘立刻伸手拦下，“这些都是你替本宫配好的。”
    “可是娘娘您似乎并不需要的样子。”程海棠说。
    良嫔娘娘一瞪眼睛，“谁说本宫不需要！”
    “您如果真的需要，那痛快的给银子啊。”程海棠说。
    真的是服了，真的，真的！
    程海棠半点时间也不想在玉绣宫浪费，她也不管良嫔娘娘的阻拦了，拿起化妆品就往自己的化妆包里装。
    良嫔娘娘眼疾手快，程海棠拿走一样，她立刻夺回一样。
    “小红，立刻给她结银子！”良嫔娘娘低声怒吼。
    叫小红的宫女赶紧跑进内室，去取银子去了。
    也正在这时，一个小太监从门外进来。
    “见过良嫔娘娘。”小太监躬身，跟良嫔行礼。
    良嫔抿了抿唇，不悦的看了眼小太监。
    发现小太监竟是凌月皇帝身边的，良嫔顿时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但是良嫔娘娘还没有开口，小太监竟又看向程海棠，“程姑娘，皇上召您去养心殿。”
    “好，马上就去。”程海棠点着头。
    这时给程海棠拿银子的宫女小红也捧着银子出来了。
    程海棠直接就把银子取走，又朝良嫔娘娘行了个礼，“娘娘若是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派人去美丽人生，民女告退。”
    接着，程海棠就跟那个小太监一起离开玉绣宫。
    凌月皇帝召见，良嫔还怎么把程海棠留下？
    －－
    去养心殿的路上，程海棠有些好奇，问那小太监，“皇上怎么想起召我去养心殿了？”
    那小太监看四下无人，这才悄声跟程海棠说，“程姑娘，是新晋的惠美人，她跟皇上提到您还留在玉绣宫里，不知道良嫔娘娘会不会为难您。”
    程海棠点头，她倒是没帮错翠菊。
    程海棠还是好奇，“那你知道不知道惠美人都是怎么跟皇上说的？”
    小太监一笑，‘这个奴才自然是听到了。’
    接着，小太监就开始给程海棠讲翠菊跟凌月皇帝说的那些话。
    翠菊跟着凌月皇帝来到养心殿之后，就一副心里有事的模样。
    凌月皇帝在良嫔那里也没有用膳，就传了膳。
    可是翠菊吃着山珍海味，心里却惦记着程海棠。
    凌月皇帝不是那种毫不讲理的人，见翠菊心里有事，便问了她。
    翠菊有些为难，低声道，“臣……臣妾跟皇上走了，程姑娘她……”
    有些话，翠菊也不好明说。
    现在她虽是跟了凌月皇帝，但总归还只是一个美人，越不过良嫔去。
    凌月皇帝知道翠菊心里所想，他今日能把翠菊封为美人，也有程海棠的功劳。
    况且，凌月皇帝帮了翠菊，定然能让翠菊心底感动，更加死心踏地的跟他在一起。

 第582章 女人最想要的

    只有女人心里没有半点的不甘愿，他们的鱼水之欢才能达到最最畅快。
    凌月皇帝不仅要收了翠菊，还要收了她的心。
    这不是人还没得到，凌月皇帝就成功得到翠菊的心了吗？
    程海棠听着那小太监讲凌月皇帝与翠菊在养心殿的事，只抿着唇笑。
    这个翠菊啊，怕是整颗心都要给凌月皇帝喽。
    －－
    程海棠跟着小太监进了养心殿，凌月皇帝跟翠菊刚刚用完了午膳，凌月皇帝正在喝药。
    程海棠过去行了礼，又问凌月皇帝，“这药皇上喝着可还合适？若有什么觉得不好的地方，民女再为皇上调配新的方子。”
    凌月皇帝喝完了药，放下药碗摆了摆手，“这药朕喝着很合适，不用再调配新方子了。”
    “是。”程海棠点头。
    凌月皇帝又说，“你的那些化妆品，该配的都给惠美人配了。”
    程海棠就知道凌月皇帝叫她来，是这些事。
    凌月皇帝已经开始对翠菊发动攻势，要收服她的心，怎么可能只替翠菊做一件事这么简单？
    女人最想要的，无非就是男人的疼爱、看重，还有就是替她们买买买。
    凌月皇帝的身份，却放下身段，去替翠菊着想，这当然是让翠菊感动的。
    现在他又特地让程海棠把所有的化妆品都帮翠菊配了，翠菊当然是更加的感动。
    程海棠那边调配着化妆品，将所有适合翠菊用的都给她拿了。
    这些东西在玉绣宫程海棠就已经教过翠菊，也无需再多说什么。
    等到程海棠把化妆品都弄好了，才去看凌月皇帝。
    她一只嫩白小手伸出来，手心朝上，“皇上，总共三百六十七两，给您打个折，收您三百六十两吧。”
    这东西是凌月皇帝要给翠菊买的，程海棠当然找凌月皇帝埋单。
    她这一副急着讨债的模样，惹得凌月皇帝哈哈大笑，“朕还能少了你的银子不成！”
    “吴公公，带程海棠下去拿银子去。”凌月皇帝吩咐道。
    吴公公立刻上前，“是。”
    接着他转身程海棠，“程姑娘，您请吧。”
    程海棠又朝凌月皇帝和翠菊行礼告了声退，这才转身跟着吴公公一起往外走。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呼，是翠菊的声音。
    那声音里，透着娇羞。
    不用回头看程海棠也知道，这是凌月皇帝急着抱翠菊进内室呢。
    吴公公也听到了，悄悄往程海棠这边看了眼，抿着唇笑。
    程海棠白了吴公公一眼，低声跟他说，“当心被皇上看到了，给你五十大板。”
    吴公公笑道，“皇上跟惠美人这会儿已经走进内室了。”
    两人低声说着，渐行渐远。
    －－
    程海棠在宫里兜兜转转了一圈，回到凤栖阁的时候林妃娘娘早就醒了，就连午膳都用完了。
    见程海棠过来，林妃娘娘嘴唇微抿，“皇上召你去玉绣宫？”
    程海棠点头，如实回答，“回娘娘的话，是皇上召海棠去玉绣宫了，良嫔娘娘想要海棠替她配一套化妆品。”
    “配了？”林妃娘娘又问。
    程海棠再次点头，“配了。娘娘，还有一件事海棠觉得应当让您知晓，皇上他在玉绣宫的时候，为了救下宫女翠菊，封她做惠美人了。”
    这话，程海棠说得留有余地。
    她这样说，是不想林妃也把翠菊看做眼中钉。
    但是看林妃娘娘的神情，似乎是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那林妃娘娘到底知道多少？
    程海棠心里飞快的转，却无奈自己什么也想不出来。
    停了半晌，林妃娘娘突然说，“既然是皇上的意思，本宫自是不能说什么的。”
    以前凌月皇帝对林妃娘娘那么好，可是这段时间，他要么去良嫔娘娘那里，或者是现在这样，又封了一个美人。
    林妃娘娘难道就真如她自己所说，什么也不计较？
    程海棠心里疑惑着，林妃娘娘又突然看向她，“咱们去养心殿吧。”
    程海棠……
    “娘娘。”程海棠开口。
    林妃娘娘淡笑，“本宫知道，这个新晋的美人叫翠菊，她在良嫔那儿当差的。”
    然后林妃娘娘又看向小霞，“如果本宫没有记错的话，翠菊是跟你同年进宫，你们两个还在一起当过差，是好姐妹吧？”
    小霞被林妃娘娘点到名字，只得点头，“是，奴婢与翠菊，哦不，是跟惠美人同年进宫的，曾经也确是一起当过差。”
    “既然是小霞的姐妹，本宫更该去养心殿看看了。”林妃娘娘说着，将自己的手伸了出来。
    小霞立刻将自己的手递了上去，扶住林妃娘娘。
    林妃娘娘要去养心殿，小霞没有资格说半个不字。
    林妃娘娘带着小霞一起往外走，程海棠也只得跟了上去。
    －－
    程海棠从养心殿回到林妃娘娘处，然后又跟着林妃娘娘一起回到养心殿，足足用了半个多时辰。
    可是这么会儿的时间，凌月皇帝不可能就跟惠美人把事儿办完了。
    林妃娘娘到的时候，吴公公急忙迎了上来，面上带笑，却只字不提进去帮林妃娘娘禀报的事情。
    程海棠立刻就看出来了，凌月皇帝怕是跟惠美人还在内室呢。
    林妃娘娘又何尝不明白，她勾唇谈笑了一下，“吴公公，带本宫去侧殿，本宫在那儿等着皇上。”
    吴公公只得应道，“是，娘娘您请。”
    吴公公将林妃娘娘带到偏殿里坐着，又急忙的吩咐人拿茶水点心过来。
    一通忙活，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了。
    林妃娘娘往门外的方向看了一眼，吴公公急忙说，“娘娘，要不奴才去正殿那边看看？皇上歇午觉也该起了。”
    “你去吧。”林妃娘娘点头。
    吴公公离开，林妃娘娘放下手里的茶杯，又看向程海棠。
    “皇上是吃了你的药，是吧。”林妃娘娘问。
    程海棠知道林妃娘娘看似平静，也不怎么管宫里这些事情，可是她心里就跟明镜似的。
    要不然，她怎么能掌管六官，行使皇后的权利呢？
    可现在林妃娘娘的问话，程海棠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林妃娘娘是觉得程海棠的药让凌月皇帝每日都离不开女人，她自己又不能近身伺候，因此对程海棠心生嫉恨？
    又或是林妃娘娘身子还没好利落的时候，就被凌月皇帝急不可奈的宠幸了，导致了她身子彻底变差，所以要拿程海棠开刀了？

 第583章 林妃带程海棠进养心殿

    林妃娘娘的问题，程海棠无论怎么回答，都可能是错的。
    想了想之后，程海棠躬身向林妃娘娘行礼，“回娘娘，海棠这也是无奈之举。”
    林妃娘娘就坐在那儿，一言不发的看着程海棠。
    程海棠只得再次开口，“娘娘您也知道，当初淑妃娘娘给皇上用的那些药，对皇上的身子是极坏的。可是皇上他是个男人，他忘不了那个滋味，他……”
    “你就告诉本宫，你的药，对皇上的身子没有半点坏处吗？这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林妃娘娘突然开口，打断了程海棠的话。
    程海棠一怔，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她现在完全不知道林妃娘娘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娘娘，我……”
    “告诉本宫！”林妃娘娘陡然提高了声音，双眼睁得大大的，瞪着程海棠，“你的药，对皇上的身子可有害！”
    “没有！”程海棠立刻摇头，语气坚决，“海棠的药绝不会让皇上身子损伤半点！”
    “好。”林妃娘娘点了头，连着又说了几个“好”字，“不会损了皇上的身子就好。”
    可程海棠看着，林妃娘娘脸上哪里有半点欣慰的神色？
    想想也是，以后凌月皇帝每天都会这样。
    程海棠的药不会损害凌月皇帝的身子，他就可以长长久久的这样下去。
    可是林妃娘娘自己的身子不争气，一年半载的也不可能再伺候凌月皇帝了。
    这么长的时间里，谁知道凌月皇帝会看上谁，会再有多少女人？
    林妃娘娘就算是地位极高，可若是没了皇帝的宠爱，她地位再高又如何？
    难怪林妃娘娘会失神了。
    好半晌，她才突然看向程海棠，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海棠，你做的很好。”
    程海棠不解，拧眉看向林妃娘娘。
    林妃娘娘一叹，“淑妃给皇上用了那样的药，让皇上尝了滋味，他是一个男人啊！就算是没你的药，皇上也会自己想办法的。可若是他用了有损龙体的东西……”
    说到这里，林妃娘娘顿了顿，似乎有点纠结。
    顿了好一会儿，她才又说，“以后你的药继续给皇上用着，不要断了。”
    “好。”程海棠点头。
    她有些明白过来了，说到底，林妃娘娘是关心凌月皇帝的。
    但是，林妃娘娘怎么会突然这么说？她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嫉妒，一点都不吃醋？
    不过程海棠很快就明白过来了，这里是凌月皇帝的养心殿，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凌月皇帝的人看在眼里。
    所以，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会传到凌月皇帝的耳朵里。
    怪不得林妃娘娘要这样说，她是要说给凌月皇帝听呢。
    凌月皇帝在宠幸别的女人，林妃娘娘却说出这样大度的话，叫凌月皇帝怎么能不宠她？
    要比争夺凌月皇帝的心的手腕，程海棠真是佩服林妃娘娘。
    这整个后宫里，林妃娘娘无人能及，也难怪这六宫都被她把持了。
    又过了这会儿了，吴公公派了人过来，告诉林妃娘娘凌月皇帝午睡好了，正在穿戴，说凌月皇帝召林妃娘娘过去。
    林妃娘娘起身，朝程海棠一笑，“跟本宫一起吧。”
    “这……”程海棠扯起唇角。
    凌月皇帝这是叫林妃娘娘过去伺候他起床呢，程海棠跟去干什么。
    但是林妃娘娘已经过去了，程海棠也只得无奈的跟了上去。
    一行人走进养心殿正殿后面的内室，凌月皇帝已经从床上下来了，身上穿着明皇色的里衣。
    惠美人也起了，衣服已经穿戴整齐，就是头发还没有梳。
    见到林妃娘娘走进来，惠美人立刻跪下，行礼道，“臣妾拜见林妃娘娘，林妃娘娘万福金安。”
    林妃娘娘脸上浮现出柔和的笑意，伸手托起惠美人的手道，“妹妹快起来吧。”
    把惠美人扶起来，林妃娘娘又拉着她一起拿起凌月皇帝的衣服，“来，妹妹跟本宫一起服侍皇上更衣。”
    惠美人有些犹豫，她心底是害怕的。
    但是林妃娘娘一直拉着惠美人的手，根本就由不得她拒绝。
    别看凌月皇帝在良嫔那里说话振振有词，但是林妃娘娘到养心殿来，凌月皇帝心里还是有点发虚的，从凌月皇帝微躲闪的眼神里就能看得出来。
    程海棠不能正眼看林妃娘娘跟惠美人替皇帝更衣，不是她不敢看，也不是不好意思，凌月皇帝还穿着里衣呢。
    主要是她的身份，必须低着脑袋。
    但是程海棠有空间呢，她低着头，站在那里动都不需要动一下。
    所以程海棠的灵魂悄悄进了空间，看着养心殿里的一切。
    林妃娘娘跟惠美人一起替凌月皇帝更衣，又替他梳头，替他整理冠服，将凌月皇帝服侍的妥妥帖帖。
    程海棠见他们弄好了，赶紧回到自己身体里，凌月皇帝已经拉着林妃娘娘的手，惠美人跟在他们后面，一起去了前殿。
    “爱妃，朕近日一直在搜集字画。朕知道爱妃最爱字画，快来看看朕搜集的这些爱妃可还喜欢？”凌月皇帝一边拉着林妃娘娘过去，一边低声询问。
    吴公公听到凌月皇帝说的这话，就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朝一个小太监便了眼色，小太监急忙的跑出去，将凌月皇帝准备的那些字画拿过来。
    凌月皇帝带林妃娘娘一起欣赏字画，那叫一个妥帖。
    整个过程中，惠美人根本就是半句话都插不上，站在一边跟个木头人似的。
    程海棠见了，悄悄招手，把惠美人叫到一边。
    “怎么了？”惠美人悄声问。
    程海棠一笑，“你没看皇上这是故意对林妃娘娘示好呢吗？你就别打扰他们了。”
    惠美人往凌月皇帝和林妃娘娘那边看了一眼，她就算是想去打扰，都没有那个机会。
    凌月皇帝跟林妃娘娘之间，似乎根本连根针都插不进去。
    见惠美人那样的神色，程海棠抿了抿唇，拉住惠美人。
    惠美人回头，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了。
    程海棠耸肩，“你记住自己的身份跟地位，皇上现在只是看你漂亮，喜欢你而已。但是跟林妃娘娘，你是无法相比的。再说地位，你更是跟林妃娘娘无法相提交论。”
    程海棠的这些话说的非常直白，惠美人脸上都挂不住了，十分恼怒的样子。

 第584章 给她什么机会了？

    程海棠一笑，“别觉得我话说的难听，事实就是如此。我也不是向着林妃娘娘说话，这些话你若是能听进去，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让你得到这个机会？”
    惠美人怔怔的看着程海棠，程海棠给她什么机会了？
    程海棠挑眉，“皇上看你的时候，怎么就那么凑巧被良嫔娘娘看见了呢？”
    “你！”惠美人瞪大眼睛，“你当时故意打翻了那个瓶子！”
    程海棠耸了耸肩，并没有否认。
    惠美人有些生气了，“你那样做，你差点就把我害死了！”
    程海棠摇头，“我若想害死你，就不会跟你一起去玉绣宫，那样你还死的更快一点。”
    见惠美人还在生气，程海棠又说，“若是皇上不开口，当时我也会开口拦下的。不过，皇上是真瞧上你了，他既然开了口把你救下，自然就不用我再多事。”
    惠美人不信，“你哪有那个本事，从良嫔娘娘手里救人。”
    “不信？”程海棠问惠美人。
    惠美人的确不信。
    程海棠也不多解释，“反正你记住，良嫔不是一个可信的人，林妃娘娘看起来要可信的多。但是我提醒你，对她也不要过份的相信和依赖，凡事多留一个心眼儿不会有坏处。”
    程海棠的这话，惠美人根本就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程海棠也没有多做解释，只跟惠美人说，“等着吧，林妃娘娘就要向你示好了。”
    惠美人还是不信，程海棠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只看向凌月皇帝跟林妃娘娘那边。
    林妃娘娘已经看过凌月皇帝替她搜集的字画，看上去十分满意的样子。
    林妃娘娘满意了，凌月皇帝自然也就高兴了。
    他让人把那些字画全都收起来，送到凤栖阁去。
    林妃娘娘谢过凌月皇帝的美意，她也该告辞回去了，不能总耽误凌月皇帝的功夫。
    不过走之前，林妃娘娘跟凌月皇帝说，“皇上，臣妾有一件事，想向皇上求个情。”
    “爱妃只管说。”凌月皇帝十分大方的道。
    林妃娘娘往惠美人这边看了一眼，惠美人心里一个激灵，心脏猛的就突突的跳起来。
    她根本就不知道林妃娘娘看过来是什么意思，真的害怕极了。
    林妃娘娘也就只往惠美人这里看了一眼，就又看向凌月皇帝，嘴里说道，“皇上，惠美人刚刚晋封，皇上一定还没来得及替她安排去处吧。”
    凌月皇帝点头，“朕确是还没有替她安排。”
    “不如让惠美人住到凤栖阁去吧。”林妃娘娘说。
    凌月皇帝一怔，有点弄不明白惠美人的意思。
    林妃娘娘脸上挂着淡笑，“虽然惠美人是玉绣宫里出来的，论理她应该住在玉绣宫的偏殿里。但是臣妾也很喜欢惠美人呢。且玉绣宫里已经住了两位美人了，再添一位，恐怕住的都挤了。臣妾那里就只有臣妾一人，不如皇上恩准，让惠美人去跟臣妾做个伴吧。”
    这个问题，让凌月皇帝有些为难。
    惠美人刚获晋封，凌月皇帝正是有兴致的时候，若是把她安排到凤栖阁，凌月皇帝宠幸别的女人，怎么也得避着林妃娘娘一些不是？
    毕竟林妃娘娘在凌月皇帝心里的地位，不是宫里别的嫔妃可以相比的。
    凌月皇帝不怎么想把惠美人安排到林妃娘娘那边去。
    林妃娘娘却不等凌月皇帝拒绝，就又紧着说，“皇上若是不把惠妹妹安排到臣妾那里去，臣妾可要以为皇上是厌烦了臣妾了。”
    “怎么会。”凌月皇帝立刻说。
    林妃娘娘却是鲜有的嘟起了嘴，“臣妾就觉得是！皇上既封了惠妹妹，那便是喜欢她，会多多去看望她。皇上不愿意把惠妹妹放在臣妾那里，难道不是因为厌烦了臣妾，不想多看臣妾一眼吗？”
    “爱妃你想到哪里去了，朕天天瞧着爱妃，都看不够呢。”凌月皇帝嘴甜的说。
    林妃娘娘脸上现出笑意，“臣妾心里明白呢，臣妾不就是想让惠妹妹来陪着臣妾吗。难道皇上不能体谅臣妾的心吗？”
    “体谅，朕当然体谅爱妃，”凌月皇帝说，之后他就宣布了，让惠美人住到凤栖阁的偏殿去。
    凌月皇帝的旨意下来，惠美人也终于明白，程海棠说的竟然是真的！
    那么她说她给的机会，让惠美人有机会获得晋封，也一定是真的。
    程海棠说会帮助她，也一定是真的！
    惠美人激动的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好了，怔怔的看着程海棠。
    程海棠衣袖里面的手悄悄的掐了惠美人一下。
    这会儿惠美人该谢恩呢，老看她干什么，搞得好像是程海棠安排惠美人近凌月皇帝的身似的。
    惠美人反应过来，急忙跪下，磕头谢恩。
    之后林妃娘娘就把惠美人带回她的凤栖阁去了，程海棠自然也是跟着的。
    不过时间也已经晚了，程海棠跟林妃娘娘一起回到凤栖阁之后，就告辞，出宫去。
    虽然程海棠出宫了，但是宫里的一切并不会停止。
    林妃娘娘把惠美人弄到自己宫里住着，良嫔就能愿意？
    照良嫔娘娘的性子，必然是不会想接纳惠美人的，但是林妃娘娘主动抢人，良嫔娘娘就要考虑一二了。
    她一定会明白过来，凌月皇帝喜欢惠美人，就必定常去惠美人那里。
    林妃娘娘这是有意利用惠美人，好让自己有更多的机会接近凌月皇帝呢。
    良嫔一但这样想，就必定要跟林妃娘娘争执一翻。
    她原本就占理，惠美人是从玉绣宫出来的宫女晋封的，晋封后住在玉绣宫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林妃娘娘趁她不注意，就把人给抢走了，良嫔娘娘怎么会愿意。
    良嫔嫉妒林妃娘娘得宠，就是想要事事都跟林妃娘娘争得高低呢。
    如今宫里两位妃子，淑妃娘娘已经折了，就只剩下林妃娘娘一个还在妃位的。
    凌月皇帝也已近四十，就算他不再封后，但这妃位不能空着，该当四角齐全才好。
    就算往远了说，最多这一两年里，凌月皇帝肯定是得再封妃的。
    良嫔，她最有机会。
    眼看着自己的宫女翠菊成了凌月皇帝的新宠，良嫔明白过来，又怎么可能放任惠美人去跟林妃娘娘做伴？
    当然，这是后话。
    程海棠离了皇宫，还没回到客栈，王氏就派人过来找她。

 第585章 给她喂了空间灵泉里的水

    “可是店里发生了什么事？”程海棠见是店里的营业员小刘，就问道。
    小刘急道，“东家，您快点去店里看看吧，店里出了大事了！”
    “我们这就去，你别着急，先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程海棠让小刘上了马车，一起往美丽人生赶。
    路上，小刘也把事情的大概经过跟程海棠说了一遍。
    问题不大，大致就是刘红来美丽人生闹了。
    程海棠昨天刚刚救了刘红，还给她喂了空间灵泉里的水。
    刘红是中了毒，空间灵泉里的水对刘红刚好有效，所以刘红今天身子肯定是好了。
    程海棠听小刘说的话，眉头皱得死紧。
    这个刘红，身子好一点了，就去给她找不痛快是吧？
    马车走到美丽人生外面停下来，程海棠跟小刘先后下了车。
    此时，美丽人生门前已经围了许多的人，刘红就站在美丽人生的门口，正大声的嚷嚷着。
    程海棠并没有急着进去，就站在外围听了一耳朵。
    跟小刘说的一样，刘红正站在美丽人生的大门外，扯着嗓子吼着，“你们大家听我说！美丽人生的老板程海棠跟我签了协议，说是一定能把我脸上的斑点去掉。可是现在呢，你们大家看，我脸上的斑点去掉一个了吗？我还是京都那个有名的花脸儿！”
    程海棠当初想帮刘红把脸上的斑点去掉，然后让刘红给美丽人生当块活招牌。
    她既看上刘红，就说明刘红脸上的斑点去掉之后，一定会给美丽人生带来相当大的效益。
    可是现在，这块活招牌反着来了。
    刘红使劲的说着美丽人生都是骗人的，产品根本没有他们说的那样好。
    这活招牌的话，大家伙怎么可能不信呢？
    刘红那一脸的斑点就在那摆着呢。
    程海棠又听了一会儿，刘红前前后后大概也就那些诬蔑美丽人生的话了。
    她推开人群，走进去，淡淡的瞟了刘红一眼，“我们签订的协议上面写的期限，你还记得吗？”
    “什……什么期限。”刘红怔怔道。
    她只记得若是程海棠能把她脸上的斑点全部去掉，她就帮美丽人生免费做宣传。
    而且以后刘红也可以帮店里拉顾客卖化妆品，她所有的成交额都会像美丽人生的店员那样，拿到一份提成。
    这些都是对刘红特别有用的东西，所以刘红记得特别清楚。
    但是程海棠所说的什么期限，刘红根本就没有注意过。
    程海棠见刘红怔住，就知道她根本就没有仔细看过合同。
    “小刘，去叫我姥姥把刘红的合同找出来。”程海棠吩咐道。
    小刘去店里找合同，程海棠才又跟刘红说，“咱们签定的合同里面，我明确的写到会在三个月之内将你脸上的斑全部去掉，而且前提是你必须配合我的工作。那么现在的问题来了，刘红女士，请问您是什么时间跟我签订的合同？”
    “我……”刘红嘴巴动了又动，却说不出来。
    她使用去斑产品，也不过才半个多月的时间而已。
    这时小刘把合同拿了过来，程海棠接过，将合同给大家展示，“各位看到了，合同上面明确的写着，三个月之内将刘红女士脸上的斑点全部去掉。”
    展示完合同，程海棠才又看向刘红，“刘红女士，您这斑都长了三十年了，我能在三个月之内帮您去掉，已经是很不容易了。结果您呢，才用了半个月的产品，就急着说我的去斑产品没有用。”
    “那……就算才过半个月，也总该有一点效果的吧？可是你们大家看看，我这脸上有半点变化吗？”齐红将自己的脸伸到围欢的人面前。
    程海棠手里有合同，刘红却有自己的一张脸，这才是明摆着的。
    对于刘红的动作，程海棠只是笑，“刘红女士，咱们的合同上还写着，您必须完全配合我们，按照我的要求使用美丽人生的去斑产品。那么现在我请问您，您有认真的使用吗？总不能因为免费，您就不在乎了吧，斑可是长在您的脸上。”
    刘红哼了一声，“谁告诉你我没有认真用的？我天天都在用！”
    “各位，这斑可是长在我的脸上呢，如果能去掉，我能不用吗？换了你们谁，你们会不用吗？”刘红说。
    围观的人纷纷点头，“是啊，要是我长这一脸的斑，有人告诉我能去掉，我每天都抱着那宝贝不松手哇。”
    “就是，长这一脸的斑，谁心里能不隔应？能去掉谁还能拖着不去做呢。”
    周围人的议论声一声接一声的。
    程海棠听他们说着，并不多言。
    半晌，程海棠才说，“用没用，这个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总之咱们签订的合同期限还没到，你脸上的斑到底能不能去掉，只能等三个月之后再见分晓。刘红女士，接下来还是得请您配合我们，努力将您脸上的斑去掉。”
    合同里写了刘红需要配合的，她不能拒绝。
    接着程海棠又说，“至于您跟我的个人恩怨，我不想提，也希望您能想明白，您的相公到底为何被皇上判了刑，不是我程海棠逼着他去卖药的！”
    刘红的相公王大到底卖的什么药，在场有些秦楼楚馆的常客是很清楚的。
    那些药，他们也是时常用到。
    可是听程海棠说，王大竟然是被皇上亲自下旨，判了刑的？
    那这王大可真是够本事的了，竟然被皇上亲自判了刑，难不成他把药都卖到皇宫里去了？
    程海棠揭出刘红的底，把刘红气得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可是当着这么多的人，程海棠把刘红所有的退路全都堵死，刘红根本再无话可说。
    王氏听程海棠说还要继续给刘红去斑，有些着急。
    “海棠！”王氏喊她，“咱不给这个女人再去斑了不成吗！”
    “姥姥，咱们这是签了合同的。”程海棠对王氏说。
    王氏却不依，“就算签了合同又怎么样，合同也有意外的情况发生！这个女人昨日就当街刺杀你，差点要了你跟封禅的性命，咱们怎么还能把她留在店里面！她留下，万一你出了事怎么办，万一她对咱们店做出什么打击报复的事情，怎么办！”

 第586章 三言两语化解危机

    王氏说的句句在理。
    既然王氏说了这话，也是给程海棠一个台阶。
    程海棠看向刘红，“刘红女士，您现在毫无缘由的破坏美丽人生的名誉，我念在你相公出事你心里着急的份儿上，不追究你什么。现在，我只问你一句，这合同，你是不是要撕毁！”
    合同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如果刘红违反合同，不配合程海棠斑，她就必须给程海棠之前所用的所有产品的费用。
    所以刘红现在如果要单方面撕毁合同的话，就得赔钱了。
    刘红除了记得自己可以得到的利益，记的最清楚的就是这一条。
    刘红轻抿起唇瓣，她不能撕毁这份合同！
    可是，刘红也同样不想再见到程海棠。
    “我……我之前用的去斑产品，多少银子。”刘红在想清楚了之后，问程海棠。
    程海棠耸肩，“总共现银三十五两。”
    “你！”刘红拧起眉头，“你这是讹诈！”
    “你可以问一下，来我美丽人生买东西的顾客，一套用在脸上的护肤品多少银子。”程海棠淡淡的说。
    在场自然是有许多用过美丽人生化妆品的，就算是那些没有用过的，也因为对美丽的追求，打听过美丽人生那些化妆品的价钱。
    一套用在脸上的护肤品，也得好几十两。
    若是连着身体用品，彩妆用品，一套下来两三百两都是常事。
    刘红这一套去斑的产品，程海棠跟她要三十五两，并不算多。
    今天刘红来闹的这一场，程海棠没跟她吵，也没有报官，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几句话，就化解了。
    毕竟理在程海棠这一方，刘红想要不讲理，在这里胡说八道，大家也都不是没脑子，不知道分析的。
    刘红的相公刚刚被判刑入狱，她已经没了靠山，怎么可能再拿三十五两银子出来？
    思量前后，刘红都没办法开口回答程海棠的问题。
    虽然程海棠可以借着现在刘红来闹事的因由，不再给刘红去斑，但是她并不想那样做。
    现在程海棠可以堵住刘红的嘴，那么将来呢？
    如果刘红再出去说三道四的，背地里说程海棠的坏话，程海棠难道还不停的去跟人解释吗？
    当然，开店的不可能堵住所有人的嘴。
    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这种事情，谁也避免不了。
    只是刘红的事情就摆在眼前，如果能解决掉，还是尽量解决的好。
    刘红无话可说，程海棠接着开口，“如果你拿不出银子，还是继续去你脸上的斑吧。”
    这，是现在唯一的解决办法了吧。
    程海棠说了话，旁边就有人开口道，“我说刘大花脸儿，程老板说的在理，又不用你出一分银子，还能帮你把脸上的斑点去掉，这多好的事情呢。”
    “就是，你现在拿三十多两银子出来，违反合同，可是半点好处都没有。”
    又花了银子，又去不掉脸上的斑点，多亏的买卖，就算是没脑子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旁边的人都说了话，刘红是半句都说不出来。
    程海棠这才又道，“刘女士，您就先回去吧，从明天开始按照我的要求，每日来店里去斑。”
    刘红一怔，“原来不是让我在家里自己使用你给的化妆品吗？”
    程海棠呵的一声笑，“现在都这种情况了，你到底用不用，我还能每天去监督你吗？若是你不用，三个月之后去不掉你脸上的斑，我难道赔了这么多产品，还要再赔偿你吗？”
    程海棠句句在理，刘红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今天来闹这一出，就是想让美丽人生名誉扫地。
    现在已经不能成事了，刘红只愤愤的瞪了程海棠一眼，推开围观的人群，走了。
    程海棠朝大家一笑，“各位就散了吧。”
    反正现在事情已经说开了，大家对于刘红故意闹事的事情心知肚明，不会对美丽人生造成任何的破坏，程海棠也无须再故意多解释。
    程海棠跟大家说了声“散了”，就直接招呼王氏跟店员们回店里。
    这个点儿也差不多要关门了，程海棠跟王氏说了，让她再过一会儿关门，之后程海棠就提前回了客栈。
    这一天程海棠也累了，回客栈之后她就回了自己房间。
    封禅还没有回来，程海棠是想进空间休息一会儿，也顺便看一下自己新种下的玫瑰花。
    可是她才一进空间，就突然感觉脚上一凉。
    低头，程海棠就见那条青绿色的小蛇盘上了自己的脚踝。
    程海棠蹲下身子，将小蛇拿下来，捧在手心里，另一只手的食指轻抚小青蛇的脑袋。
    小青蛇似十分享受程海棠的抚摸，双眼微迷着，偏着脑袋，有时候还会在程海棠的手指上蹭一蹭。
    见小青蛇如此可爱的模样，程海棠发笑，“小可爱，几天没见，想我没有？”
    跟小青蛇玩了一会儿，程海棠打算把它放下来，自己去玫瑰田。
    但是程海棠的脑子里突然闪现一个念头，刘红手上那两个红点……
    “昨天是不是你咬了刘红！”程海棠突然神色严肃的问。
    小青蛇似乎是感觉到了程海棠突然改变的气场，双眼睁开看着她。
    程海棠眼角眯了眯，眼睛盯着小青蛇的嘴巴。
    因为刘红手背上那两个小红点十分的细小，而且距离很近，她才没有往刘红是被蛇咬了这方面想。
    可若是小青蛇的话，齿痕定然就是吻合的了。
    再有就是，刘红当时是中了毒的。
    现在想想，那可不就是蛇毒吗？
    小青蛇是不会说话的，程海棠却已经能够确定，刘红就是被这条小青蛇咬伤的！
    程海棠彻底冷下脸色，“谁让你出去咬人的！若不是空间灵泉的水能解百毒，那个人就被你咬死了！以后不许再干这样的事，知道不知道！”
    小青蛇好像能听懂程海棠的话，被她训斥之后，小脑袋都耷拉下来。
    程海棠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从小青蛇的脸上看到一种十分愁怨的神色来。
    明明蛇不像人一样，拥有五官，程海棠心头却有这样一种奇异的感觉。
    她也觉得自己说的重了，当时小青蛇肯定是想出去救她。
    若不是因为有小青蛇，程海棠的手一定被刘红的匕首刺穿了。
    说不定那匕首还会连封禅也伤到。
    就算不会要了他们两人的性命，却也是十分危险的。

 第587章 以后一定要学会管着自己

    小青蛇明明做了件好事，却被程海棠训斥，它能不委屈吗？
    这事儿换了谁，都会委屈的。
    程海棠感应到小青蛇的委屈，神色不自觉就缓合下来，“我知道你一定是着急救我，所以也没有想那么多对不对？可是你的毒真的很霸道，片刻功夫就能要了人的性命。以后一定要学会管着自己，别动不动就咬人了，知道吗？”
    小青蛇躺在程海棠的手心里，看起来还是怨怨的，一副十分无力的样子，整个都是软绵绵的。
    程海棠好笑，“瞧你，不过是说了你两句，还生上气了？那要不这样，为了惩罚我说你说的过份了，你半个月不要理我，好不好？”
    程海棠还往竹林那边看了眼，“你躲竹林去，竹子跟你身上的颜色差不多。你又这么小，要是你躲进去，我肯定是找也找不到你。这样一来别说半个月，你就算是生我的气，半年也不出来找我玩，我都拿你毫无办法。这个惩罚，你看可好？”
    程海棠逗弄的挑了挑小青蛇的下巴，作势就要往竹林那边走。
    小青蛇一下子就竖起了脑袋，小尾巴一圈，缠住程海棠的小手指。
    这模样，分明就是在说自己不去竹林！
    这哪是惩罚程海棠，半个月不出来找程海棠玩，这分明就是在惩罚它嘛！
    小青蛇才不愿意做这种惩罚自己的事情呢。
    瞧小青蛇紧紧缠住自己的小手指，程海棠低笑了声，“怎么，你觉得半个月不行？还真要躲进竹林半年不出来找我玩，才能解气呀。”
    小青蛇真是鼻子都快被程海棠气歪了。
    它这样紧紧缠住程海棠的小手指，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缠一圈不行是吗？那它就再缠一圈！
    缠着缠着，小青蛇整个缠在程海棠的小手指上了，绕了好几个圈。
    程海棠实在忍不住，低笑起来，“好了好了，逗你呢，我怎么舍得十天半个月都不见你。”
    顿了一下，程海棠才又说，“不过说真的，以后真不能随便咬人了。咱空间有灵泉，你真把人咬伤了，咱也能给人家救回来。可是这么离奇的蛇毒，我却能轻易救回人家的性命，这不是惹人怀疑吗？但若是不救，我明知道是被你咬伤的，我于心也不安呀。”
    小青蛇脑袋在程海棠手指上蹭了蹭，似乎在说自己明白了。
    凡事见好就收，程海棠已经教训过小青蛇了，也不再提这个事，带着它去了玫瑰田。
    王氏经营着化妆品店，店后的院儿里有一个临时的作坊，负责生产。
    需要用到的玫瑰都是程海棠在空间里种植的。
    这两天封禅在忙着帮福来客栈搞外出包桌的事情，眼下也忙得差不多了。
    附近几个城镇上封禅也买了铺子，打算开起福来客栈的分号。
    可是现在，程海棠想种些花草什么的了。
    福来客栈要开分号，美丽人生已经打出名气，也是要开分号的呀。
    这个分号当然也是越早开越好，越早开越能早点赚银子。
    现在凌月皇帝对程海棠的多方容忍，跟程海棠开的这些铺子也有一定的关联。
    程海棠这么能赚银子，凌月皇帝一定当是养着一个钱罐子。
    而当程海棠积攒了足够的银子，凌月皇帝又想要取走她这个钱罐子里的银子时，就该拿程海棠开刀了。
    这事程海棠是已经想到了的，当然她也有避免的办法。
    如今虽然需要注意着，却并不是需要过多注意的时候。
    程海棠还是以扩大自己的生意为主。
    封禅已经够忙的了，美丽人生这边，还是得程海棠自己去弄。
    可她又有宫里的事情要忙，真真是让人捉急！
    因为心里着急，程海棠一边打理着那些玫瑰，一边在嘴里嘀咕，“小青蛇，你说我要是有分身术，把自己分成好几个，每一个都能独挡一面，那该有多好。”
    小青蛇这会儿缠在程海棠的手腕上，听程海棠说话，它懒懒的抬了抬小脑袋，接着就又将脑袋贴在程海棠的手腕上了。
    程海棠看它这样的动作，不由失笑，“跟你说这干什么，你又不能帮我变身成好几个程海棠。”
    不过，小青蛇要能成为蛇精，倒是可以帮她这个忙。
    这话程海棠当然也没有往深了细想，蛇精什么的，根本就是不存在的，那都是神话故事里才有的情节。
    又忙了一会儿，程海棠摘了半筐玫瑰花，又把它们拿到架子上摆开晾着，程海棠才送小青蛇回竹林。
    “记住我跟你说过的，不许再承便出来伤人了，知道吗？”程海棠拍了拍小青蛇的脑袋，跟它她。
    她将拖着小青蛇的那只手放在地面上，小青蛇像是知道程海棠要走了一样，从她的手掌心里爬下去，接着绕到一棵大约有两指那么粗的竹林上去了。
    程海棠又看了眼小青蛇，这才离开空间。
    程海棠从空间出来，恰好赶上封禅推门进来。
    “又去空间干活了？”封禅拧眉，往程海棠那边看。
    程海棠耸肩，“今天回来早了，也没事，就去空间呆了会儿，顺便也摘了点玫瑰花。”
    接着，程海棠又把自己发现是小青蛇咬了刘红的事情跟封禅讲了。
    她还絮絮叨叨的跟封禅说，“先前我也没想到是它，还以为是谁派了人在暗中保护我们，朝刘红发射了什么暗器呢。我刚刚还跟小青蛇说，叫它以后都不要再这样随便出来咬人了。它毒性大，片刻功夫就能要人性命。咱们若是老拿灵泉水出来救人，时间久了，万一再出点什么岔子就不好了。”
    程海棠像是在跟封禅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嘀嘀咕咕的。
    封禅却是突然凝重了神色，“海棠，你方才说，是小青蛇出空间咬了刘红的？”
    程海棠一怔，双眼扑闪了几下，看着封禅，“啊，是啊。”
    她刚刚说的很清楚了呀，封禅不可能没有听清，他怎么还这样问。
    程海棠疑惑着，拧起了眉头。
    封禅又接着说，“那你有没有想过，小青蛇是怎么出空间的。”
    程海棠……
    这是什么问题，当时刘红的匕首都快刺到程海棠的手了。
    小青蛇肯定是从程海棠的袖子里出来的，这样才离刘红的手最近，它咬了刘红，刘红就没法再刺杀程海棠。

 第588章 小青蛇为何能自由出入空间？

    “那你当时看到小青蛇出来咬人了吗？”封禅又问。
    程海棠仍然不解的看着封禅，怔怔摇头，“我没有看到。”
    “你说过，那个空间跟咱们现在所处的空间是平行的。咱们可以通过空间到任何地方，还有就是空间无限大。既如此，小青蛇或许就不是从你的袖子里出来的，它刚好就是从刘红手背的地方出来，或许它只是露出个脑袋来，咬刘红一口就立刻缩回去了。”封禅又说。
    程海棠总算感觉自己像是明白了些什么。
    “当然也是有这种可能的。就像我，进了空间，我想从前面酒店大堂出来，也完全可以做到。这里的房子、墙壁什么的，根本就阻挡不了我。”程海棠点头道。
    封禅却摇头，“我的意思是说，你有没有想过，小青蛇为什么可以自由出入空间，而且是它想从哪个地方出来，就能从哪个地方出来。”
    程海棠……
    是啊，她的确是没有想过，小青蛇为什么能自由出入空间呢？
    先前只有程海棠才能进入空间，后来她惊奇的发现只要她跟封禅手牵着手，就能带封禅一起出入空间。
    现在，小青蛇竟然能够自己出入，比封禅来得还要方便呢。
    这小青蛇，它到底是什么来头！
    而且看小青蛇的样子，很通人性呢。
    程海棠突然想到自己在空间想的，小青蛇如果是条蛇精……
    这个想法把程海棠吓了一跳，喃喃跟封禅说，“总不能……咱们遇上了一条蛇精吧。”
    封禅点头，“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这不可能。”程海棠摇头道，“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什么精啊怪啊的，那都是迷信的说法。”
    封禅定定的看着程海棠，“那你的空间怎么解释？你没有看到的东西，并不代表它们就不存在。”
    程海棠被噎了一下，是啊，她没有看到的东西，并不代表它们就不存在。
    她的空间不就是一个奇特的存在吗？
    如果不是真的拥有这个空间，就算别人告诉程海棠空间是真实存在的，恐怕程海棠也不会信。
    对，还有她的穿越。
    这件事，程海棠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包括封禅。
    虽然封禅不清楚，可程海棠心里跟明镜似的。
    她的灵魂穿越了，她从遥远的现代，穿越到了这个不知名的时空。
    就算在现代的历史课本上，程海棠都没有听说过这个时代。
    真正的历史的确是有大周朝，可历史书上记载的皇帝却不姓封，更没有凌月国这个国家。
    而且这里的文明程度，与商周时期完全不同。
    这里，不可能是现代历史课本里学到的商周时期。
    除了小青蛇跟封禅以外，目前程海棠还没有在空间里发现过别的动物。
    至于非动物的东西，程海棠一直都是可以随意在空间拿进拿出的。
    关于空间能不能进出别的活物这件事，还有关于小青蛇的事情，程海棠还真得仔细的观察着。
    这样想着，程海棠突然就行动起来。
    “你干什么去。”封禅见程海棠匆忙的就要出门，急忙拉住她。
    “我去看看能不能带别的东西进空间。”程海棠回头说。
    封禅明白，她想带的是活物。
    可是这大晚上的，她到哪里弄活物去。
    “厨房，厨房后边有晚上刚送来的鸡鸭什么的，这些要到明天才会宰杀。”程海棠跟封禅说。
    封禅抚额，“不用这么急吧。”
    他真有种程海棠想一出是一出的感觉。
    可是程海棠既然想到了，她就想去试一试。
    见程海棠执意，封禅只好跟她一起出门。
    要不然这大晚上的，她一个人去后院，拿那些鸡鸭什么的，封禅也不放心。
    两人到了后院之后，程海棠瞅着那些鸡鸭，有一点懵。
    鸡鸭并不是关在笼子里，而是让把它们放在一个围拦里，这样今晚它们也可以自由活动。
    有时候农户送来的鸡鸭当天用不完，所以厨师也不会提前全部宰杀，毕竟新鲜的才更好吃。
    暂时用不到的鸡鸭就是散养在这里的。
    程海棠现在发愁的就是，她该拿这些散养的鸡鸭怎么办？
    看了会儿跑着的鸡跟鸭子，程海棠又看了看封禅。
    封禅顿时小小的后退一步，“你看我干麻。”
    程海棠没养过这些小东西，封禅也没养过呢。
    以前在东屯村的时候，封禅经常打猎，可那时他用的是弓箭呢。
    白手逮这些活蹦乱跳的鸡鸭什么的，封禅可从来没做过。
    见封禅明显一副“我不行”的样子，程海棠脸颊鼓了鼓，，“那要不然我试试？”
    “我觉得可以。”封禅用力点头。
    程海棠……
    她也不过是客气一下嘛。
    封禅不行，她也不行啊！
    封禅见程海棠说完话也没动，知道她也对活蹦乱跑的鸡鸭什么的有点犯憷。
    “那，要不然咱俩一起？”封禅建议。
    两个人一起，总比一个人在围栏里面毫无形象的追着鸡鸭跑要强一点。
    程海棠点了头，“行，就逮那只，开始！”
    喊完开始，程海棠就冲着自己刚指的那只鸡冲过去。
    然后程海棠就开始追着那只鸡满圈的跑。
    但是鸡也太灵活了吧，她都用尽全力了，也没追上。
    人家还有翅膀，会飞呢。
    追了一会儿，程海棠觉得不对劲儿，回头一看，封禅还站在原地呢。
    说好了两个人一起，封禅却不来帮忙。
    不来帮忙也就算了，他站在那里一个劲儿的笑是想干什么？
    程海棠也不去追鸡了，跺着脚走到封禅身边。
    “我就是不知道怎么上手。”封禅见程海棠过来，趁着她还没发怒呢，就急忙的说。
    程海棠眼角眯起来，“我看你就是故意看我出丑的吧！”
    “没有，怎么会呢，”封禅急忙的摆着手。
    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完全把他出卖了。
    程海棠生气的冷哼，“这回换你去抓那只鸡！”
    她手指一指，刚好指到自己刚才满圈追着跑的那只鸡。
    那只鸡也太灵活了，程海棠就是要封禅追也追不上，跟她一样出丑，谁让他刚刚就看着她出丑却不帮忙！
    封禅好脾气的点头，“好，老公去抓，乖老婆你在这里好好歇着，看老公大显身手。”
    程海棠翻了个白眼，她想看的是封禅大显出丑！

 第589章 摔了一身鸡屎

    封禅果然没让程海棠失望，他一个飞扑上去，不但没有扑到那只鸡，反而差点把自己给摔了。
    还好封禅功夫底子不错，堪堪稳住身形，没有摔一个狗吃翔。
    不过就这样，也把程海棠给逗乐了。
    封禅继续扑，再扑，又扑，追着那只鸡跑了好多圈，也没把那只鸡追上，倒是把程海棠逗得笑得前仰后合。
    追了半天，封禅停下来，“老婆，开心够了没？你再没够，老公就要被那只鸡给跑死了。”
    “哦哦，我马上来。”程海棠忙点着头，跟封禅一起去追鸡。
    封禅一把拉住她，“别追那只鸡了，太灵活了，一飞就蹿出去老远。”
    “那怎么办。”程海棠问。
    他们在这里追了老半天，难道就这么回去，这一趟不是白费力气了？
    “追那些鸭。”封禅说，“你看那些鸭看上去似乎笨重一些。”
    程海棠一想也对，鸡会飞，鸭不会呢。
    “行。”程海棠点了头。
    这回封禅没有在旁边看着她出丑，两个人一起朝着一只鸭扑上去。
    只是……看上去笨重的鸭也跑了！
    程海棠跟封禅两个人直接撞在一起，而且还没刹住车，封禅抱着程海棠就倒在鸡鸭圈里。
    “你是不是故意的啊！”程海棠拧眉道。
    封禅一怔，“我怎么可能故意抱着你摔倒在鸡圈里面，又不是倒在咱家大床上。”
    程海棠突然反应过来，“啊”的一声推开封禅，自己从地上爬起来。
    这里是鸡鸭圈呢！
    她站起来，就慌忙的拉着自己的衣裙检查。
    这一看不要紧，身上都沾了鸡屎了。
    “这……”程海棠都有些哭笑不得了。
    封禅也赶紧站起来，拿自己的衣摆替程海棠擦了擦。
    “哎，你别呀。”程海棠急忙喊道。
    封禅那衣服也是衣服呢。
    封禅直接就把自己的外袍脱了，又仔细的在程海棠身上擦了擦。
    原本程海棠还想跟封禅闹一闹，让他赔她的衣服呢。
    可看封禅这么细心体贴的样子，程海棠哪里还怪得起来。
    不过她也不是真的怪，就是跟封禅玩闹罢了。
    “咱们还是快点抓住两只鸡鸭什么的，看看能不能带到空间里去吧。”程海棠正经跟封禅说。
    封禅一笑，“行，看我的。”
    接着封禅一个纵身，就飞扑到一只鸭跟前。
    还没等那只鸭有反应，他就一把将鸭脖子给抓住了。
    “你！”程海棠看得目瞪口呆。
    封禅这哪里是抓不住的样子，他分明就是一把好手嘛！
    这么厉害，他刚刚还在那里装！
    程海棠都被封禅给气坏了，瞪着他道，“你这么厉害，早干什么去了，看我出那么大的丑！”
    封禅只是笑看着程海棠，把她头上沾的草叶拿下来。
    “不是很厉害，我也是刚刚捉摸出一点窍门。不然老公怎么舍得让你满鸡圈的赶着鸡鸭跑。”封禅说。
    程海棠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所以他刚刚也不是故意的？
    可是她怎么觉得不像呢？
    见程海棠疑惑，封禅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程海棠终于明白过来了，他真的是装的啊！
    这个坏蛋！
    封禅一把搂住程海棠，笑道，“好了，不逗你了。现在鸭也抓到了，咱们试试？”
    程海棠收起脸上的笑容，靠在封禅怀里点头，“嗯，那就试试。”
    两个人同时意念一动，下一秒就进到空间里。
    程海棠慌忙往封禅的手里看，那只鸭还在！
    “真的能带到空间里来！”程海棠觉得惊喜极了。
    以前她是没有试过，现在试了，发觉真的能带动物进空章，程海棠惊喜的不得了。
    但是接着她又想到，“既然可以带动物过来，那我是不是可以把人也带过来？”
    封禅……
    “这个，不能试吧。”
    万一真能把人带过来，到时候怎么跟那人解释？
    程海棠明白封禅在想什么，唇角扯了扯，“那要不然就找机会吧，有机会了再试。”
    这个还真不能轻易去试。
    封禅点了头，又看向手里的那只鸭，“这个要怎么办。”
    “我觉得把这个养在空间里吧。”程海棠提议道。
    空间里生长出来的东西，都有奇效。
    比方说空间里生长出来的药材，都是奇药，还有空间生长出来的玫瑰花，制作化妆品的时候稍微放上那么一点儿，效果都成倍的提升。
    如果把鸡鸭养在空间里，到时候再拿出来炖了，说不定美味异常呢。
    程海棠有了这个想法，双眼都变得闪亮亮的。
    封禅好笑道，“你眼里都冒银子了。”
    程海棠很郑重的摇头，“不，我眼里冒出来的是金子！”
    说罢，两个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了，程海棠拉着封禅一起去砍竹子，搭鸡鸭棚子。
    两个人忙活了大半个晚上，才搭好了鸡鸭棚子，把那唯一的一只鸭放进棚子里面。
    “会不会明天早上店里看管这些东西的人起来，一数发现少了一只？”程海棠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封禅微拧了拧眉，“是啊，肯定要发现的。”
    “那怎么办。”程海棠不舍的看了眼那只已经放进圈里的鸭。
    她跟封禅费了好大的劲儿，身上都摔得沾上鸡粪了，才抓到这只鸭，难道要他们再放回去？
    对这只鸭，程海棠感觉分外不舍。
    “好了，明天咱们去农户上，多买些鸡鸭，然后悄悄送进空间里来不就行了。”封禅安慰道。
    程海棠撇了撇嘴，也只能如此了。
    她突然笑起来，“忙活了一晚上，算是白忙活了。”
    “不会，”封禅摇头，“至少咱们知道可以把小动物带进空间里来。以后咱们就在空间里养上许多的动物，然后再拿出去卖。”
    “那万一空间里出去的动物，吃着跟普通的动物没什么区别呢？”程海棠问。
    封禅耸肩，“那就当咱们在空间里随便养了些东西呗。”
    程海棠想想也是，刚刚的那份失落，这会儿又释然了。
    在程海棠的心里，空间就跟她跟封禅的家一样，把自己的家里布置得漂漂亮亮，现在又能变得热热闹闹，想想未来她就觉得很美。
    －－
    第二天一早，程海棠跟封禅起来，打算放下手头上的事情，一起到京郊去找农户买些鸡鸭去。
    可是他们刚刚收拾好，走到前面酒楼，外面突然就进来一队小太监。

 第590章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谁是程海棠。”那个小太监一进来，就大声的喊道。
    程海棠跟封禅才刚走到前面，那小太监还没看着她呢。
    所以程海棠跟封禅使了个眼色，封禅点了头，到前面去支应。
    “请问你有什么事？”封禅上前，问那小太监道。
    小太监高抬着下巴瞟了封禅一眼，“你是程海棠？”
    封禅觉得好笑，一下子就笑出声来，他反问那小太监道，“那依你看，我是程海棠吗？”
    小太监竟然还真的认真的打量起封禅来。
    封禅又是一声笑，“行了，别打量了，到底是谁派你来的啊，你连程海棠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吗？”
    小太监挠了挠头，“这……良嫔娘娘她也没说啊。”
    听到良嫔娘娘这四个字，封禅略微皱眉。
    良嫔娘娘跟程海棠，那是有过节的。
    她肯定是认为翠菊被凌月皇帝封为美人，跟程海棠脱不了干系。
    还有就是，翠菊被封为美人之后，凌月皇帝带走了她，当时程海棠对良嫔娘娘不大恭敬。
    最后来程海棠陪林妃娘娘一起去了养心殿，也就是在那时候，林妃娘娘把那位新晋的惠美人要到了自己宫里。
    这良嫔娘娘又不是傻子，肯定是回过味儿来，想找程海棠的麻烦呢。
    封禅洞悉了良嫔的意思，不动声色的问那小太监，“你找程海棠，是有什么事吗？”
    小太监这才怔道，“你……你不是程海棠！”
    封禅白他一眼，“我当然不是，良嫔娘娘派你过来，难道就没告诉你程海棠是个女的？”
    小太监……
    这事儿还真没人跟他说。
    感觉自己出了一个大丑，小太监心里可不痛快，脸上也就显现出来了。
    他极不耐烦的说道，“快点把程海棠给我叫出来！良嫔娘娘召她进宫晋见呢！若是耽搁了，给我小心着你们的脑袋！”
    封禅拧眉看着那耀武扬威的小太监，就因为主子在宫里当娘娘，一个小太监就敢这么横了？
    这种人，封禅连理都不想理。
    “程海棠不在，你请回吧。”封禅声音沉下来，冷冷的对那小太监说。
    “你说什么！”小太监瞪大眼睛，“我看你是活腻了吧！”
    “兴许活腻了的人是你！”封禅同样毫不客气的说。
    小太监被气得不轻，指着封禅指了才半天，“你……你……你给我等着！”
    “等你什么？”封禅冷哼道，“等你回去禀报良嫔娘娘吗？要去就快去，我封禅还没犯什么事儿用得着怕的！”
    那小太监是真的被气着了，重重哼了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程海棠这才从后面溜达过来，朝封禅竖了竖大拇指，“表现不错。”
    封禅也赏了程海棠一个白眼，“不过是打发一个小太监而已，你这是讽刺我呢？”
    程海棠笑起来，“那我哪敢。我是敬你不畏强权，是个真英雄。”
    “行了，别贫了。”封禅也跟着笑道。
    他们今天还准备到京郊那些农户家里转转，看能不能买些鸡鸭牲畜什么的呢。
    程海棠吩咐吴掌柜叫人套了马车，她跟封禅两个人一起出发，也没带个车夫。
    －－
    京郊机房村。
    程海棠跟封禅赶着马车来到这里，刚好遇见一个人从村里出来。
    “哎，大叔。”程海棠从车里跳下来，拦住那个人。
    那人被人拦住，先是一怔，但见是一个姑娘，便也不害怕了。
    “咋的，小姑娘，你有事？”那人问。
    程海棠一笑道，“大叔，您是这村子上的人吧。”
    “是呀。”大叔点头。
    程海棠回头朝封禅一笑，道，“是这村子里的人呢。”
    接着程海棠又扭回头来，“是这样的，大叔，我跟我相公想要买些鸡鸭牲畜什么的，不论大小都要，价钱方面也好说，您帮着在村里给我们寻寻呗。”
    “可是，我打算上城里买盐去呢，这也没功夫啊。”大叔有些为难。
    程海棠跟封禅在空间里也时常生火做饭，空间里有一罐子盐呢。
    所以程海棠立刻就跟那个大叔说，“刚好，我车上有一罐子盐。大叔，您帮了我这个忙，我这一罐子盐送您，也省得您再往城里跑一趟，又给您省了银子，您看咋样。”
    “这……”大叔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按说帮个忙啥的，这根本就不算事儿。我咋能要你们的东西呢。”
    程海棠摇头，“这不也是因为我们耽误了您进城买盐的时间了嘛。”
    大叔想了想，说，“那要不这样，你这盐我买了，给你银子。这样一来我省下了进趟城的时间，这个时间刚好帮你们在村里买些鸡鸭什么的。对，我看这样成！”
    大叔像是在征求程海棠的意见，但又像是在自拿主意。
    这事儿就这么被这位大叔一捶定音了。
    程海棠都有些哭笑不得，“大叔，一罐子盐，又不是多值钱的东西。”
    “那不行，不管值不值钱，我小老头也不能白拿姑娘你的东西是不？”那大叔说。
    程海棠不以为意，“那您帮我们的忙，还耽误了您的时间呢。”
    大叔摇头，“那怕啥，要不是进城去买盐，今儿上午我小老头不也是没事在家闲着嘛。行了姑娘，咱进村吧，你要买些鸡鸭什么的，咱村里都有，我小老头给您张罗去。”
    大叔领着程海棠跟封禅一起进了村。
    这村子看起来还挺好的，家家户户房子都挺新，样式也不错。
    “大叔，您这村里挺富裕的嘛。”程海棠边走，边跟大叔闲聊道。
    那大叔听程海棠这样说，立刻就得意起来，“那是，俺们村啊，出了一个郝员外，这个郝员外可是个大好人，带着大家一起织布赚银子。”
    程海棠看这位大叔的模样，提起郝员外他神情就特别骄傲，想来这个郝员外在大家伙心目中的地位是很的，形象是很好的。
    这种，应该算是民族企业家了吧，不光自己一个人富起来，还带着大家伙儿一起发家致富。
    在这种时间，这样的人是很少见的，大多数人都像地主周扒皮一样，恨不得把别人家的东西都占为已有，恨不得别人不要钱替他工作，尽一切可能的去剥削别人，成就自己。
    程海棠一路上就听大叔讲他们村这个郝员外了，就连她都不由得对这个郝员外好奇起来。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思想那么超前呢？

 第591章 去见郝员外

    其实，富人不能光想着自己富。
    只有大家都富了，这个社会才能更快速的进步。
    而只有社会整体进步了，才能享受到更好的生活。
    程海棠所处的这个时代，要比她穿越过来之前的现代社会落后太多，这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再有钱又能怎么样？
    你有电视看吗？你有飞机坐吗？你想去远方旅游，坐着马车跑十天半个月？那可就太慢了。
    可是很多人都不明白这个道理，只觉得把别人都压榨干了，自己就成了人中之龙，是富人。
    其实就算是这个时代的地主，他们吃的是什么？
    还是参着粗粮吃的。
    什么山珍海味，好多地主也吃不着，也就是逢年过节的才改善改善生活。
    这个郝员外有这么高的觉悟，程海棠真的很想见见，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这样想着，程海棠就问出口，“大叔，等会儿您能带我去见见这个郝员外吗？”
    “咋？”大叔疑惑。
    程海棠一笑道，“听您说话，我觉着很佩服他呢。”
    程海棠说佩服机房村的郝员外，大叔更是别提有多得意了。
    “是吧，我就说俺们村这个郝员外最好了！小姑娘，你要是想见郝员外，大叔就带着你见见他去。你们村要是也想做这织布的营生，只管跟咱们郝员外说。”大叔十分夸张的说。
    程海棠只抿着唇笑，并没有多言。
    她倒不做这织布的生意，但是显然，这个郝员外是个值得深交的人。
    兴许，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惺惺惜惺惺。
    虽然程海棠是进村来买鸡鸭的，但是大叔听着程海棠要见一见郝员外，把帮她买鸡鸭的事情都给抛到脑后了，径直带程海棠跟封禅来到郝员外家门外。
    “瞧，这就是咱们郝员外家。”大叔指着郝员外的门口说。
    的确是个不错的宅子。
    这村里大多数人家的房子都很不错了，可是郝员外家显然更加富丽堂皇。
    郝员外带着全村人一起致富，他住这样的豪宅，程海棠一点也不觉得过份，反而觉得这是他应该享受的。
    大叔已经过去敲门，等了一会儿，一个门房出来开了门，一见是同村的人，门房脸上立刻堆起笑，“三叔公，您这是有事呢？”
    “我想见见郝员外。”大叔说。
    那门房一耸肩，“那可真不巧了，三叔公，员外今天去送货，没在家呢。”
    “那，员个啥时候能回来？”大叔赶忙又问。
    门房摇头，“这我可不知道，不过员外一般去送货都是要去一天的。三叔公，您到底有什么事啊，要不然您跟我说一声，等员外回来，我帮您传话呀。”
    三叔公看了眼程海棠跟封禅，又跟门房门，“没啥事，就是有两个外乡人，听说咱们员外带咱们全村人一起发了家，对咱们员外特别敬佩，想见见咱们员外呢。”
    三叔公这样一说，就连那门房脸上都得意起来，“那是，咱们员外，多好的人呢。”
    三叔公又跟门房聊了两句，才走回来。
    “两位，真是对不住，郝员外他今天不在家。”三叔公说。
    见不着这位郝员外，程海棠心里有些遗憾，但她也不是非见郝员外不可。
    “没事，三叔公，咱们去买东西去吧。”程海棠说。
    三叔公一拍脑袋，“瞧我，把你们的正事儿给耽误了。”
    于是三叔公又带着程海棠跟封禅，一起去旁边的农家转悠，谁家有鸡谁家有鸭，三叔公都门儿清。
    没转一会儿，程海棠马车上就挂满了放鸡鸭的笼子。
    谢过三叔公，程海棠跟封禅一起载着这满车的东西，离开机房村。
    等到了没人的地方，他们就把这些鸡鸭什么的，全都弄进空间里提前搭好的鸡棚鸭舍。
    希望空间里养出来的鸡鸭真的味道一极棒，到时候能在酒楼里卖个好价钱。
    －－
    这一日程海棠就光去买鸡买鸭，打造空间了。
    她跟封禅在路上还碰到一个牵着一头大黄牛，后面跟着两头小黄牛的人。
    程海棠一问，那人竟然是想牵着牛到集市上去卖的。
    程海棠空间里既然决定养东西了，索性把这三头黄牛也给买了。
    她还在那人的介绍下，去他村里把邻居家的十几只山羊一道给买了。
    据那人说，他们村叫瓦罐村，日子过得坚难，如果不是生活不下去，他也不会把家里的牛卖了。
    这牛卖了，来年再耕地可就只能靠人力了。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如果现在不卖牛，他们就连眼下都过不了，就处饿死，还说什么来年再耕地？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有些地方很富有，但那也只是极个别的，比方说程海棠刚见过的机房村。
    而像瓦罐村这样穷的要饿死人的地方，则是更多。
    这些事，不是程海棠一已之力能够管得了的，她也只能看看，什么也不能说。
    除了忙买东西这些事其实也弄不了那么些时候，可是程海棠跟封禅都不怎么想回去。
    再说今天他们把事情都交待出去了，也不用回去干什么。
    那良嫔娘娘打发了人来召程海棠进宫，被封禅给怼回去了，还不知道良嫔娘娘会不会再派人过来呢。
    两个人干脆就猫在空间里，收拾他们买好的东西。
    不过，程海棠觉得她还得跟封禅商量商量，把良嫔娘娘这事儿给解决了。
    良嫔娘娘可是恨上程海棠了呢。
    良嫔娘娘倒是一时半刻的也没找程海棠什么麻烦，不过估计是恨在心里呢，也就是忙着宫里那些事儿，暂时没功夫搭理程海棠。
    差不多过了十几日的功夫，这段时间程海棠进宫不多，偶尔过去，也是去看看林妃娘娘，照料一下她的身体。
    林妃娘娘身子亏了，想要调养好，没个一年半载是不可能的。
    凌月皇帝一直吃着程海棠的药，还是跟之前一样，每日都得歇一回午觉，晚上也是要折腾半夜。
    光是新晋的惠美人，肯定是不行的。
    在这件事上凌月皇帝自然是上心的，宫里姿色不错的娘娘，还有几个小宫女，都被凌月皇帝给寻摸上了。
    程海棠进宫虽然很少，但是宫里的事情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这一日，程海棠不进宫，准备去美丽人生看看。
    那边王氏置了一块地，准备种上各种花草。

 第592章 去新买的那块地遇强人

    大周京郊封禅的那块封地，曾经就给了程海棠，让她种了花草，用于化妆品工厂的生产。
    现在程海棠在凌月国经营起美丽人生，这铺子肯定是要发展。
    美丽人生后院那个小作坊，生产出来的化妆品也就够美丽人生在凌月京都这一家铺子卖的。
    眼下美丽人生打响了名头，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再往后销量越来越大，说不准生产出来的化妆品就不够卖的了。
    程海棠这些天就是在忙着美丽人生新建厂房等事情。
    新建厂房需要买地，工厂里用的原材料程海棠想自己种，也需要地。
    于是，王氏就看着给置了一块地。
    但是程海棠跟封禅刚到那地头上，就有一伙人冲了出来。
    “滚滚滚，赶紧滚！”那伙人里，一个长得人高马大的男人一手指捣着程海棠跟封禅，一边扯着嗓子冲他们两个吼。
    程海棠微拧起眉头，“我们跟你们有什么过节吗？”
    这才照上面，就扯着嗓子让他们滋，什么情况啊这是。
    那人不屑的瞟了程海棠一眼，“甭管有没有什么过节，你们赶紧的，给爷滚！”
    这么毫不讲理，可就过份了。
    程海棠是来看地的，他们刚到地头，就被人这么叫嚷着让他们滚。
    这到底是什么原因，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人家人多势重，程海棠跟封禅就两个人，赶着一辆马车溜达着过来的，真要打起来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跟封禅对视一眼，程海棠耸肩，“那咱就回去吧？”
    程海棠说要走，是想回去查查看，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买这块地，那是有主的，这事儿想查出来也简单的很。
    地是程海棠真金白银买回来的，不管是谁，想跟她耍无赖，那是不可能！
    程海棠这样想，但是封禅却不这样想。
    既然这几个人在这里，那还回去查什么？直接把他们打趴下了，他三两下就能给审出来。
    瞧封禅的脸色，程海棠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急忙拉住他，“不行，封禅，不能这么干！”
    “你往后边退。”封禅把自己的胳膊从程海棠手里抽出来，又推着她让她往一边退。
    推开程海棠，封禅一抬下巴，朝那几个人说，“你们几个要是说明白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爷就给你们留条小命。你们要是不愿意说，那爷就打得你们把实话吐出来！”
    “我看你小子是找死叫吧！”打头的那个男人大叫道。
    封禅只是呵的一声冷笑，“那就试试。”
    许音刚落，封禅突然出手，一把抓住那个人正指着他的手指，他微一用边，就听咔嚓一声，接着就是那人“嗷嗷”的大叫声。
    封禅丢了手，一耸，那人一屁.股跌在地上，抱着自己的手满地打滚。
    “你找死！”另外的人大吼着，一窝蜂的朝封禅冲上去。
    程海棠急的要命，就怕封禅一个不是那几个大汉的对手，被他们给伤了。
    如果她还在封禅身边，实在不行紧急的时候她还能把封禅拉进空间里。
    可是现在，程海棠离封禅那么远，她根本就搭不上手。
    一群人打架，程海棠也不敢往前去，她三脚猫功夫都没有的一个女人，去了不等于是给封禅添麻烦吗？
    这边程海棠正担心，那边就见围着封禅的人突然一个一个的横飞出去。
    程海棠……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再看，封禅自己站在那边，先前去围他的那些人早被封禅给扔出去了。
    程海棠知道封禅有功夫，可没知道他功夫这么厉害呢！
    “你功夫真好。”程海棠不由得说出口。
    生在现代，她可从没见过真正会功夫的人。
    封禅耸肩，“不过是他们这些人太怂了。”
    “就算是普通人，一下子能打倒这么多，也是厉害。”程海棠十分肯定的说。
    她倒没有一个劲儿的紧着夸封禅，忘了正事儿。
    程海棠跟封禅过去，封禅一脚踩在最开始叫嚣的最厉害的那个男人，“说，谁派你们过来找麻烦的，什么原因！”
    “爷，您饶了小的吧，”那人求饶。
    封禅冷哼一声，“饶了你？那得看你能给爷吐出什么来！”
    那些人是被封禅打怕了，知道落在封禅手里讨不到什么好。
    再说他们又不是别人家里养的死士那种，怎么可能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爷，是忠爷，是忠爷派咱们几个过来的。”那人立刻就说道。
    封禅跟程海棠对视一眼，这个什么“忠爷”，他们根本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那人见封禅还踩着他没有要放开的意思，只得又说，“这块地是忠你了的，他说你们要占他的地，这才让我们哥几个在这儿守着，谁敢动这块地，就让咱们哥几个招呼着。爷，小的们也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们可没干什么别的事儿啊。”
    那人哭着、求着，算是把好话都说尽了。
    封禅松开脚，一脚把那人踢开，“赶紧滚！回去告诉你们那个什么‘忠爷’，这地我们美丽人生已经买了，地契就在我手里，他要是不服，让他到衙门里说理去，再敢这么使阴招，爷废了他！”
    封禅放完了狠话，那几个人立刻屁滚尿流的爬走了。
    程海棠拧起眉头，“姥姥不是说地已经买了，买地的文书什么的都已经签了吗？现在出这样的瓜葛，按说不应该呀。”
    封禅也是不解。
    可若是没有半点缘由，这个什么“忠爷”就敢平白的把地说成是他的，就敢派人来赶程海棠他们走？
    这里边，定然是有什么搅扰的！
    本来程海棠是想过来看看这块地，规划规划，把该建的建起来，该种的找人种上。
    现在看来，这些事儿不能着急了。
    不把这块地摆顺了，接下来干什么事儿也不会顺。
    “咱先回美丽人生。”程海棠跟封禅商量说。
    封禅也是这么觉得，两人立刻赶上马车，回城里去。
    －－
    美丽人生。
    “姥姥，你买的那块地，跟人签的是什么协议，拿来我看看。”程海棠一进门，就跟王氏说。
    王氏一怔，“你们不是去看地，还要规划规划的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王氏还以为程海棠今天要忙一整天呢。
    程海棠这么早就回来不说，竟然进门就问她要跟人签的协议。

 第593章 给了银子却没拿地契

    然后王氏就突然明白过来，慌忙从柜子里把自己跟人签的买地协议拿出来。
    “海棠，你快看看，是不是出什么岔子了？”王氏一边把协议交到程海棠手上，一边问她。
    这地可是王氏买的，真要出了什么岔子，王氏肯定心里难安。
    程海棠瞧王氏这么着急，安慰她道，“姥姥您别担心，咱们真金白银的付了款的，这事儿说到哪都有理。”
    王氏一想也是，她可是拿现银票付给人家了的，人家总不能赖账。
    程海棠把那份协议看了一遍，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土地的位置，大小都标的清清楚楚。
    看完协议，程海棠点了点头，“这个没有问题。姥姥，地契呢？”
    被程海棠问到地契，王氏眼睛一扑闪，“他们说今天就送过来。”
    “你……”程海棠简直是不敢相信。
    没有拿到地契，王氏就敢把银子给别人？
    王氏见程海棠如此惊讶，急忙又说，“不是，不是不给，而是这块地总共属于六十几户人家，因为咱们要买的地比较多，那几个村子的村长一起签的协议，说是他们通知各家，把地契收一收，今天一并给咱们送来。”
    “那就等他们把地契送来了，你再给人银子呀。”程海棠说。
    王氏抿起唇，“哪能像你说的那么简单。想买这么大一块地，那可是好几个村子呢！我能说动那几个村子里的村长答应卖地给咱们就已经不错了，你总得容别人一点时间吧。再说，见不到现银，那些村民怎么可能就把地契拿出来。”
    “所以，现在的结果就是，您还没有拿到地契。”程海棠总结道。
    王氏还想辩解，说只是延缓一会儿，说不定过会儿那几个村子的村长就把地契给送来了。
    程海棠抬起手，打断王氏，“那姥姥您知道我跟封禅去看地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事吗？您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说就回来了吗？”
    王氏点头，“对呀，我正想问呢，你们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啊，地看得怎么样，还满意不？”
    程海棠呵的一声笑，“满意，地当然是非常满意。可是姥姥，我们遇到一群人，我跟封禅过去，他们二话不说，上来就指着我们叫我们立刻滚。如果我们不走，他们就要上手打我们。”
    “那……你们……”王氏上下打量了程海棠跟封禅几眼，发现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妥，这才放心了点，“你们没受什么伤，还好还好。”
    “好什么呀。”程海棠又好气又好笑，“如果不是封禅会功夫，今天我们俩可就惨了。姥姥，你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一见我们就让我们滚吗？因为他们说那些地是属于一个叫什么‘忠爷’的，让我们要么给银子，要么永远都不再去碰那块地！”
    “那……最后你们答应他们了？”王氏又问。
    如果程海棠答应了他们，那这块地就等于是被那个什么“忠爷”给弄走了。
    这可是王氏亲自带了银票，去买的地！
    那一摞的银票，当时看得王氏都心疼。
    也就是因为大周京郊建的花田跟化妆品工厂，让王氏知道买这块地是很有用的。
    要不然，王氏肯定要跟程海棠掰扯掰扯，怎么也不让她花这么多钱，买这么大的一片地。
    他们家毕竟是外乡人，在凌月国置地这种事情，王氏没有情结。
    现在地也买了，却告诉她这事儿出纰漏了？
    王氏脾气好了很多，可终究还是个暴躁的，她在心里琢磨了几遍，那股子暴躁劲儿就上来了。
    “这地就是咱拿银票买的，凭啥说是什么‘忠爷’的，咱那银子就白花了！”王氏因为生气，嚷嚷起来。
    程海棠拧起眉头，“姥姥，这还在咱们店里呢，您能不能说话小声点。”
    地的事儿还没有解决，也不可能说他们家花了银子，就打了水漂。
    可要是让店里的顾客觉得美丽人生的购物环境不好，那可就真真实实是他们的损失了。
    王氏明白过来，顿时闭上嘴巴。
    程海棠看着那份协议，是几个村子的村长一起签上的，上面还有专司土地买卖的衙门盖的章。
    最起码，这份协议是错不了。
    “我去找他们问问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程海棠跟王氏说。
    王氏对这事儿，是半点主意也没有，自然只能听程海棠的。
    程海棠去找那些村子里的村长，封禅当然也跟着一起去。
    可是程海棠跟封禅每到一个村子，都发现村子是空的。
    一整个村子里的人，竟然全都不在？怎么会这么巧！
    不单是一个村子，他们买的地总共是六个村的，程海棠跟封禅赶着马车把所有的村子都转了个遍，就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人。
    有些家里灶还是热的，有些饭还在锅里。
    由此可见，这些人走的是有多急。
    到底是什么事，让他们这么匆匆离开，连家都不要了？
    那些家里，家用细软衣物什么的，可都还在。
    衣物什么的先不说，就说锅里的饭，有些锅里的饭都糊锅了，有些则是还没做熟。
    这只能说明一个原因，那些人家是正在做饭的时候突然发生了什么事，而不得不立刻离开。
    封禅分析，“这些一定是出于无奈。”
    如果是自己要搬走，绝不是现在这种情况。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程海棠问。
    怎么办，这事儿还真把封禅难住了。
    “我们去报官？”程海棠突然开口。
    封禅也张开了嘴，不过是没她说的快。
    被程海棠抢了先，封禅低笑一声，“对，去报官。”
    几个村子里的人突然消失无踪，这就是一踪离奇的人口失踪案，官府可不能不管。
    程海棠跟封禅商量定了，两人就又赶着马车，一起往城里赶。
    等他们赶到，都已经正午了。
    因为事出紧急，程海棠跟封禅也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所以他俩都来不及吃午饭，就紧着去了衙门。
    京兆衙门的府尹程海棠也是跟他打过交道的。
    后来，那府尹就跟程海棠交上朋友了，时常带着人去福来客栈酒楼那边吃饭，给程海棠捧场子。
    这大中午的，被击鼓必须上堂，京兆府尹都给气坏了，还好他出来座堂见到是程海棠，脾气这才压了下去。

 第594章 有理个毛线！

    “这是……程姑娘，你击的鼓？”京兆府君开口问。
    程海棠点头，“是民女击的鼓。”
    “你有何事？”京兆府尹问。
    “是这样的，民女前两日置了一块地，跟那几个村子里的村长都签了协议的，银子也已经付过了，但是因为地比较多，所以需要村长去找村民们逐一把地契收齐了，再交给我。可是今日民女过去，那几个村子里的人却全都不见了。”程海棠陈述道。
    京兆府尹一怔，眉头随即跟着皱了起来，“这么说，他们卷了你的银子，跑了？”
    想了一下，京兆府尹又说，“可是不对啊，他们已经收了银子，不该卷着银子跑路啊。那样的话他们不仅得不到那些土地，反而连自己的家都放弃了。”
    土地又不是细软，可以卷着逃了。
    程海棠点头，“大人您分析的太对了。民女就是疑惑呢。而且民女今日过去的时候，见那些人家好多都是饭都做进锅里了。要真是商量好了卷着民女的银子跑路，他们就不会做这一顿饭了。”
    “嗯，说的有理。”京兆府尹点头道。
    程海棠心说，有理个毛线！
    这个京兆府尹，也是个草包！
    他就知道收银子，结交一些别的官员，没见他这阵子见天的都往程海棠的福来客栈里面跑，跟人吃喝吗？
    反正程海棠是把这事儿上报给京兆府尹了，接下来的事就让京兆府尹去查吧。
    她白花花的银子花出去，现如今那几个村子里的人突然之间就消失无踪，京兆府尹总得给她一个交待的。
    程海棠没有再开口，京兆府尹一拍惊堂木，喝道，“来人！”
    京兆府尹要派人去查，衙门里的师爷录师爷突然跑过来，凑近京兆府尹的耳朵低声说着些什么。
    程海棠一见，就知道事有蹊跷，她跟封禅对视一眼，魂穿进空间，到京兆府尹那边听个究竟。
    但是程海棠刚过去，录师爷突然又直起了身子。
    他要说的话都说完了。
    程海棠只得再回去。
    京兆府尹也突然开口，“这件事本官记下了，定然会派人去查个清楚的，不会让程姑娘你的银子白花了，也不会让那些老百姓无缘无故的消失。”
    说完，京兆府尹就喊了退堂。
    程海棠拧眉看着京兆府尹急匆匆的就往后堂去，心说这录师父一定是跟京兆府尹说了什么。
    而京兆府尹刚刚说的那些，也一定只是一些场面话。
    这里面，可有门道。
    人家都退堂了，程海棠也拉着封禅往外面走。
    今天他们的这一出，只等于是报了个案。
    但是出了衙门，程海棠立刻跟封禅说，“咱们快点回去，然后再进空间，到京兆府后堂去。”
    封禅明白，点了点头，“衙门后堂或许有什么人在等着府尹。”
    他们只要过去，看到到底是谁来找京兆府尹的，听到他们的谈话，就能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没等程海棠跟封禅走多远，突然就有一个衙役追了上来。
    “程姑娘，府尹大人请您到后堂一叙。”那衙役说。
    程海棠跟封禅均拧起了眉头。
    他们是打算悄悄的去，看看京兆府尹到底是搞什么名堂。
    谁知道京兆府尹就请他们过去了？
    这么明着过去，定然探听不到多少实情了。
    可是京兆府尹有请，程海棠跟封禅也不能拖着不去。
    “我们这就跟您过去。”程海棠跟那衙役客气的说着，跟着他一起绕到府衙侧面，从一扇小门里进去。
    穿过院子没走多久，衙役就把程海棠跟封禅带到一个三间的房子跟前。
    “府尹大人就在里面等着二位呢，您们请吧。”衙役做了个请的手势。
    程海棠跟封禅既然过来，自然就是来见府尹的，他们一起走进去。
    这房子是三间打通着的，摆了一些书案什么的，显然是京兆府尹平日里办公的地主。
    “府尹大人。”程海棠跟封禅一起进去，朝着京兆府尹拱了拱手。
    京兆府尹立刻点头，“都过来了？那就先坐吧。来人啊，给程姑娘和封公子上茶。”
    “府尹大人。”程海棠开口道，“不知道府尹大人特意叫民女前来，所为何事？”
    “这个……是这样的啊，程姑娘，您买的那块地行前就卖给别人了。”京兆府尹说。
    刚刚程海棠才在衙门里说了自己买了地，但是所有村民都一起卷着银子跑了。
    这才多大会儿功夫，京兆府尹就查出事情的缘由了？
    京兆府尹又没有三头六臂，唯一的解释就是，刚刚录师爷在京兆府尹耳边说的那翻话。
    自打录师爷跟京兆府尹说了之后，京兆府尹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一样。
    现在，他竟然跟程海棠说那块地早在之前就卖给别人了？
    这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京兆府尹一定是知道什么，或者是有人给京兆府尹打了招呼了。
    能让录师爷一句话，就让京兆府尹立刻乖乖听话的人不在少数，程海棠不知道是谁，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人官阶一定不低！
    “府尹大人，您说的这个，请恕海棠不能理解。”程海棠说。
    京兆府尹都有些着急了，“我说你怎么就那么拧呢！本府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那块地在你之前就已经被别人买走了，地契现在就在人家手里呢。你说你也是，没拿到地契干什么就给人家银子呢？得，现在人家坑了你，又卷着你的银子跑了，现在你是想告状都找不着人。”
    程海棠才不相信什么地被卖了两遍，人家是专门吭她银子的说法。
    不过从京兆府尹的话里，程海棠听出一个很重要的讯息，那就是地契现在在别人手上。
    这事儿，程海棠既然不相信是那些村民故意吭她，那跟这个已经拥有地契的人就一定脱不了干系。
    说不通过这个拥有地契的人，还能找到那些失踪的村民呢。
    显然，这个拥有地契的人就是让录师爷传话给京兆府尹的人。
    现在京兆府尹不跟程海棠说实话，程海棠若是明着问，也定然问不出什么来。
    眼睛一转之后，程海棠换了个方法问，“府尹大人，可否请您告知到底是谁在海棠之前就买了那块地？”
    “你问这个做什么！”京兆府尹谨慎的问。

 第595章 你不认你还能怎么着

    程海棠一笑，“我也是签了协议的呀，所以我想去看看到底是谁买的比较早。”
    “我说程姑娘，这事儿你就算了吧，也别再去找人折腾了。”京兆府尹劝程海棠说。
    程海棠不依，“那可是几万两白银，我总不能白白花了这个冤枉钱。”
    “可人家就是先你一步买下了那块地。”京兆府尹说。
    程海棠仍然摇头，“那也得让我看看，他们是不是比我买的早，只有看到协议，确定他们比我买的早，我才会认这个亏。否则就是说到皇上那里，我程海棠也不认！”
    “你地契都没有，你不认你还能怎么着？”京兆府尹有些不奈烦了。
    程海棠仍然不同意，“既然府尹大人知道是谁买了那块地，就告诉我。否则，我去皇上那里讨公道的时候，可不会替府尹大人隐瞒的。”
    “你！”京兆府尹有些怒了。
    可是程海棠真的能见到凌月皇帝，她有二王爷齐桓做靠山，背后还有个于家，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现在程海棠这么坚持，真是让京兆府尹头疼万分。
    不过想想，她白白花了几万两银子，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放谁身上也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顿了一顿，京兆府尹才又说，“要不然这样吧，我再帮你去打问打问，看人家有没有证据证明早你一步买了那块地？至于那些逃跑的村民，本府也帮你发下海捕文书，一定尽早帮你把那些刁民抓捕归案，帮你把银子追回来，如此可好？”京兆府尹跟程海棠打商量说。
    京兆府尹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程海棠自然不能再为难他。
    她知道，京兆府尹这也是想从中和稀泥，尽量把这事情给调停好了。
    这样，京兆府尹在程海棠这里也等于卖了一个好，而对于程海棠不知道的那一方，京兆府尹也好有个交待。
    这件事，程海棠自有自己的想法。
    所以她点了头，“那就麻烦府尹大人了，我等您的消息。”
    “好好好，”京兆府尹连连点头，“本府这就去替程姑娘你好好的问一问。大家都是为官为商的，有银子一起赚麻，没必要闹的不愉快的。你就回去等本府的信儿吧，可先万别冲动，去惊动了皇上，这对咱大家可都没好处。”
    京兆府尹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半天，程海棠全都答应了，他才放心了点。
    等送程海棠出去，京兆府尹立刻就叫人备轿，他要出去。
    程海棠跟封禅就知道京兆府尹要去找那个拥有地契的人，所以程海棠才故意答应了京兆府尹，让他帮着在中间调停。
    这会儿京兆府尹要去找那人，程海棠跟封禅自然是要跟着的。
    他们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一起进入空间，然后朝着京兆府尹轿子离开的方向去追，没一会儿就追上了。
    然后，程海棠跟封禅看着京兆府尹进了一处大宅子。
    那宅子的大门上，赫然写着“忠府”两个大字。
    这个“忠府”，必然就是那几个人所说的“忠爷”的宅子了。
    先是派了打手守在那块地边上，等程海棠过去，就把程海棠赶走。
    后是将几个村子里六十多户村民全部赶走，这个忠爷做事可真够绝，动作也真够快的。
    他在程海棠之前就从村民手里买了地？傻了才信！
    就算现在那些地契在这个忠爷手里，他也必定是使了手段，从村民们手里强抢走的。
    那些村民，也定然是被这个忠爷赶走的。
    程海棠跟封禅一路跟着京兆府尹，进了忠府，进入前厅。
    “忠爷。”京兆府尹一进前厅，就朝着上座的一个男人恭敬行礼道。
    程海棠跟封禅看去，坐在上座的，是一个大约有四十多岁的男人，相貌不错，衣着也十分华贵。
    对于京兆府尹，忠爷只是微点了点头，抬手一指厅上的座位，“坐。”
    京兆府尹点头哈腰的样子，谢了忠爷，这才去左手边的位子上坐下来。
    看样子，这个忠爷应该是个特别大的官，不然京兆府尹怎么会对他这么恭敬？
    可是京兆府尹已经是正二品的大员了，能让这个正二品又手握实权的京兆府尹都如此恭敬的，朝中还真不是一抓一大把。
    程海棠对凌月国朝堂上的势力，多少也是有些了解的。
    这个所谓的忠爷，她还真是从来就没有听说过。
    可若真是什么一品大员，程海棠怎么会连听都没听说过呢？
    压下心里的疑惑，程海棠继续听京兆府尹跟那个忠爷的对话。
    京兆府尹先开口，“忠爷，下官按照您的吩咐，把程海棠给挡了回去，这案子也被下官给压着了。只是，那程海棠也是个死脑筋，而且您也知道她是可以进宫，见得到皇上的。若她执意犯拧，这事儿……”
    “哼！”忠爷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会怕她？”
    “那自然不是。”京兆府尹急忙摇头，“可这事儿要真闹起来，也是个麻烦不是？下官的意思，地契已经在您手上了，她现在要看您跟村民们签的协议，那就给她看看呗，只要您买地的时间比她早，这件事儿说破大天去，那也是她被那帮刁给吭了，她绝对占不上理。”
    忠爷冷冷的看了京兆府尹一眼，半晌才说，“你说的，也不无道理。那行，我就让她彻底死了这份儿心！”
    接着忠爷一声吆喝，“来人！”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跑了进来，恭敬道，“爷。”
    “去，把那个几个村长都叫过来。”忠爷吩咐道。
    那人立刻应道，“是，小的这就去把人给您带过来。”
    管家模样的人又跑走了，程海棠跟封禅对视一眼。
    京兆府尹建议忠爷把买地的协议拿来，给程海棠看，让程海棠死心。
    忠爷叫那几个村长过来干什么？
    对视一眼之后，程海棠跟封禅就都明白了。
    这姓忠的，他是想搞鬼呢！
    两人想明白，也就一小会儿的功夫，忠府的管家就带着几个人过来了。
    那几个人，正是程海棠买的那块地上几个村子的村长。
    忠爷瞟了那几个村长一眼，懒懒道，“有人要看爷的买地协议，这事儿，给爷办漂亮了。”
    “忠爷您放心，一定给您办得漂漂亮亮的。”一个村长上前一步，说道。

 第596章 忠爷的买地协议

    忠爷点了头，管家立刻就去准备了纸笔。
    接着，说话的那个村长就去写了一份买地的协议，另外几个村长过去签字画押。
    他们又把写好的协议送到忠爷的手上，恭敬道，“忠爷，您看这样行不行？”
    忠爷往协议上看了一眼，点头，“就用这个吧。”
    “那还请忠爷在这份协议上画个押，这协议就算是生效了。”一个村长说。
    忠爷往自己的管家那边瞅了一眼，管家立刻过来，接过那份协议，签上自己的名字。
    几个村长又立刻被管家带着离开。
    程海棠跟封禅全都瞧见了，也已经知道这些都是那个忠爷在搞鬼。
    他根本就没有跟村民们买下那块地，这份协议不就是刚刚现补的吗？
    可以肯定的是，那些村长现在都听忠爷的。
    至于是被威胁还是被收买，那就不得而知。
    还有那些村民，是被收买、被威胁、还是被抓起来了，也是不得而知。
    程海棠跟封禅商量了一下，决定跟着那几个村长一起出去，说不定还能查探出那些失踪的村民的下落。
    只是程海棠跟封禅一起跟着几个村长跟了很长时间，也只见他们几个各自回了在京都的宅子。
    按说，那些村长应该是住在自己村里的，却突然之间在京都有了自己的宅子了？
    那就是收买无疑！
    程海棠买下的那块地，价值几万两银子不错，可这几个村长得到的，怎么也得有上万两了。
    忠爷为了霸占程海棠买的那块地，给这些村长这么多的好处，他怎么可能还会再给村民们好处？
    再给，他还不如直接掏钱自己买一块地。
    所以计算过之后，程海棠跟封禅都觉得，这个所谓的忠爷定然是威胁那些村民立刻走人。
    村民们好歹也拿到了程海棠买地的那一份银子，却要因此而抛弃自己的家园。
    忠爷，则成了这里面最大的受益者。
    若是没有忠爷捣鬼，程海棠定然是会善待那些村民的。
    所有的村民都可以留下来，替她照看花田。
    村民们又有程海棠买地时给他们的那笔银子，生活上定然是不会愁的。
    可到了忠爷这儿，却是要他们抛弃自己的家园，成为流民！
    这些村民卖了土地，又被赶离家园，他们以后的日子又该怎么过？
    就算是为了这些村民，程海棠也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弄清楚，要让忠爷把该吐的吐出来！
    想好之后，程海棠跟封禅就一起回了福来客栈。
    这个时间，京兆府尹也已经回到京兆衙门，派了个衙役过来叫程海棠过去。
    于是程海棠跟封禅又去了京兆衙门。
    还是从侧门进去的，被带到京兆府尹办公的那个大房间。
    京兆府尹直接就跟程海棠说，“程姑娘，本府已经替你问过了，那块地人家的确是比你买的早，你看，这买地的协议我已经要过来了，还有这些地契，本府也一并拿来了。你看看，若是没有错，这事儿依本府看就先到这儿吧。至于你的银子，本府立刻就发下海捕文书，将那些卷款潜逃的刁民抓捕归案，让他们如数将银子还给你。”
    现在京兆府尹就把那些村民们说成是卖了两次地，然后卷款潜逃。
    可是程海棠知道，这是忠爷使的诈呢，他根本没给过村民们一分银子。
    他还把村民们从自己的家园赶走，就连这些地契，也一定是忠爷强逼那些村民要来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几个村长跟忠爷一起使的诈。
    他们拿着程海棠给的银子，把地契从村民们手里收过来。
    在后，几个村长就把地契给了忠爷，忠爷给了他们每人一座宅子作为酬劳。
    接着忠爷就派人把村民们全都赶走了。
    程海棠这边儿，是落了空。
    京兆府尹又显然是向着忠爷说话的，骗着哄着，让程海棠相信她是被那些村民给骗了。
    现在村民们都不见了，她找谁要去？
    只能等着京兆府尹把人抓捕回来呀。
    可程海棠不是那种只能干等着的主！
    她朝京兆府尹一笑，“既然府尹已经查清楚了，我程海棠无话可说。不过就是几万两银子嘛，也不劳烦府尹大驾，发什么海捕文书了，我再派人找块合适的地买了，这银子早晚还能赚回来不是？”
    “哎哟，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这京兆衙门，不就是为民作主的地方吗。程姑娘既然被人骗了，这事儿被本府知道，如何能不帮您好好的查出那些刁民来？”
    “真不用。”程海棠沉了沉脸色，跟京兆府尹直言道。
    接着她看了看封禅，道，“我们走吧。”
    这个京兆府尹，再多看一眼，程海棠都觉得恶心！
    当初她也就是觉得京兆府尹并没有干多大的坏事儿，虽然贪了点，但是留着这样的人，也是很有用处的不是？
    可是现在，那可是几十户村民，上百口人！
    这些人无缘无故的失踪了，他竟然还要替那个狗屁的忠爷瞒着！
    这种欺上瞒下的狗官，程海棠也不会放过！
    京兆府尹看程海棠跟封禅扭头就走，抿了抿嘴巴。
    他虽然也怕程海棠三分，但自己总还是个京兆府尹，不是狗熊。
    程海棠这样，显然是不太给京兆府尹面子。
    京兆府尹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还敢不给他面子？他还不帮程海棠查案子呢！
    在京兆府尹的心里，程海棠这回是铁定要吃这个哑巴亏了。
    忠爷是谁？那可是宫里都有人的主！
    忠爷看上了程海棠刚买的那块地，故意设了这个局，京兆府尹觉得程海棠除了认吃亏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
    程海棠跟封禅离了京兆衙门，她让封禅回福来客栈去，她则是直接去了二王爷齐桓的府邸。
    齐桓怎么也没想到程海棠竟然会来找他，立刻亲自迎了出来。
    “二王爷。”程海棠拱手，客气的跟齐桓打招呼。
    齐桓一摆手，“别人喊本王一声二王爷，你怎么还跟本王这么客气？平日里你可也不会喊本王一声二王爷的。”
    程海棠无奈一笑，“海棠这不是有事要求到二王爷头上了嘛。”
    听程海棠这样说，齐桓立刻拧起眉头，“什么事，竟让你用一个‘求’字？”
    在齐桓的印象里，程海棠可不是一个会轻易开口求人的人。

 第597章 找齐桓出面

    程海棠不会轻易求人，更不会轻易求齐桓。
    现在程海棠这样说，齐桓就知道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难事。
    所以齐桓立刻开口道，“咱们去前厅叙话，不管是什么事，你都只管跟我说。”
    齐桓没有用“本王”，而是用了“我”，足以说明他待程海棠的亲近。
    程海棠这回是要让齐桓帮她出头的，所以也没跟齐桓客气，跟着齐桓一起去前厅。
    齐桓叫人上了茶点，又把人都打发出去，程海棠才开口道，“二王爷，我想跟你问一下，这朝中可有什么权贵或是大臣，人称‘忠爷’的？”
    齐桓拧起眉头，接着摇头，“‘忠爷’这个名号，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齐桓竟然从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号，程海棠就奇怪了。
    于是她把自己遇见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齐桓。
    当然，她不会告诉齐桓自己知道的是通过空章，从各处监视而来，只说是自己打听到的消息，那个自称“忠爷”的人想要抢她的地，还让那几个村子六十多户人家一晌午的时间，全部失踪。
    齐桓在意程海棠竟然被人摆了这么一道，同时也在意那突然失踪的六十多户村民。
    “如你所说，这个被称做‘忠爷’的人，可真是胆大包天了！”齐桓在听完程海棠所讲的事情之后，气愤的说。
    程海棠的怀疑并没有跟齐桓说，那些村民的去向，让齐桓自己分析去。
    她只告诉齐桓现下那几个村长都得了好处的事情。
    齐桓分析之后，立刻跟程海棠说，“你既然已经知道那些村长们现在住的地方，咱们这就带兵，把那几个村长全部抓过来！”
    “不可！”程海棠立刻说，“现下咱们还没有查到确凿的证据，不可轻举妄动。”
    “可若咱们晚了，那些村民或许会凶多吉少！”齐桓说。
    程海棠一怔，她只怀疑那些村民是被逼走了，却从没想过忠爷竟然敢对那么多人下手，那可是六十多户，两百多条人命！
    忠爷就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现在，就连程海棠都觉得可怕了。
    她微抿起唇，“如此，咱们更不能轻举妄动了。二王爷，不如咱们先去查探出来，这个‘忠爷’到底是何许人也，再做打算？”
    齐桓听了程海棠的建议，点头，“好，我这就派人去查。”
    “不用麻烦了，”程海棠抬手道，“眼下就有一个人，知道这个‘忠爷’到底是何来路。”
    接着，程海棠把“京兆府尹”四个字说出来。
    京兆府尹维护那个忠爷的事情，程海棠也就没有再帮他瞒着，而是如实的告诉了齐桓。
    齐桓点头，“那就从这个京兆府尹身上开刀！”
    “二王爷，”程海棠又说。
    齐桓拧眉，看向程海棠。
    程海棠无奈，“说起来，京兆府尹这样的官员实在是太多了，他们为虎作伥，可是凌月国总不能将所有这样的官员都杀尽吧？这是朝庭上的腐烂，需要一点一点的剔除。可你不在那个位子上，还是不要去动他们的好。要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真想整治，除了需要从长计议之外，还需要对全局的掌控能力。所以，还是等你……”
    等齐桓登上那个位子，再去做身在那个位子上的事情比较好。
    这话程海棠没有往深了说，但是想必齐桓也是明白的。
    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查出那些村民到底在哪里，万一他们有什么危险，程海棠他们也好将他们解救出来。
    还有就是，程海棠也希望把自己花了几万两银子买的地拿回来，她急需花田跟工厂。
    再有，那个忠爷实在是太可恶了，他跟程海棠做对，或许并不是偶然。
    这背后的事情，程海棠也想查出来。
    但是让齐桓去查，也只能点到为止，并不能深究。
    齐桓明白程海棠的意思，朝她点头，“就听你的，咱们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干净了。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
    程海棠同意，跟着齐桓一起出了门。
    不过他们不是去京兆衙门，而是去了福来客栈。
    齐桓是从侧门悄悄进来的，根本没人知道他来了福来客栈。
    而程海棠则在之后派了人，去把京兆府尹请到福来客栈吃饭。
    京兆府尹以为程海棠是想通了，这回找他是有事相求呢，自然欣然赴约。
    程海棠就在包厢里等着，京兆府尹被小二带上来，见到程海棠的时候，立刻露出满面笑容，“程姑娘，你可是想通了？”
    程海棠一笑，“民女倒是想听听，府尹大人您觉得民女应该想通什么？”
    见程海棠竟然这样问，京兆府尹眉头皱了皱，“程姑娘，你要是这样的话，可就不好玩了。”
    “有什么不好玩的？”程海棠又问。
    京兆府尹直接在她对面坐下来，抬眼瞟着程海棠，“程姑娘，今日本府已经让你看了忠爷买地的协议，地契也让你看了。本府已经告知于你，你是被那些村民骗了！”
    程海棠耸肩，“我也没说不相信啊。”
    京兆府尹拧了拧眉，“你信了？那你还问本府你应该想通什么。”
    “府尹大人，”程海棠靠在椅背上，神色慵懒的看着京兆府尹，“您是说，我应该不再追究这件事情，把所有的罪过都砸在那帮村民身上，然后就像我在您府上说的那样，几万两银子丢就丢了，我再重新花个几万两置一块地，另起炉灶。您是这个意思吧。”
    程海棠说这话，显然是不服气的意思。
    京兆府尹抿着唇，也没有搭腔，他知道程海棠说的并不是她真心实意所想。
    程海棠突然呵的一声冷笑，“府尹大人，若是您轻易丢了几万两银子，您会连半声也不吭？”
    “那要看是怎么个丢法，分到底是丢在哪里了。”京兆府尹冷声哼道。
    程海棠挑眉，“照府尹大人的意思，我这银子丢的地方，是我的手伸不到的地方，除了认吃这个哑巴亏，没有别的选择了，是吧。”
    京兆府尹哼了声，“你能明白最好。”
    “我若是不能明白呢？”程海棠突然又反问道。
    京兆府尹被程海棠这样反复无常的说话给激怒了，“你今天在我府衙里说的话，根本就不是你心里真实的想法，是不是！”

 第598章 不可能几万两银子说丢就丢

    “是。”程海棠大方承认，“我当然不可能那么豁达，几万两银子说丢就丢，我还做不到眼都不眨一下的程度。”
    “若是你再如此冥顽不灵，你丢的可就不止是几万两银子这么简单了！”京兆府尹撂了狠话。
    程海棠一挑眉毛，“那府尹倒是说说，我丢的该是什么？我的性命？”
    “你知道就好！”京兆府尹冷着声音说。
    程海棠呵的一声笑，“我若不愿丢了这条小命呢？”
    “那就闭嘴！”京兆府尹说。
    这个问题来来回回的折腾，也是半点意思都没有。
    程海棠换另一个话题，“府尹大人，你能告诉我，那个‘忠爷’到底是什么来路吗？”
    对于这个问题，京兆府尹保留谨慎的态度，没有回答。
    程海棠一笑道，“府尹大人要我闭上嘴，总该给我一个能让我闭上嘴的理由。这位忠爷，他到底是长了三头六臂，还是手眼能通天，我几万两银子就这么白白丢了，我不可能甘心。府尹大人该知道，我程海棠就算不能一手遮天，但皇城里的那位，我还是说得上话的。”
    “你以为你能说得上话就了不得了吗？你以为你说得上话，皇上就什么都听你的了？”京兆府尹不屑的说。
    程海棠一笑，“还真说不定。只要我说的有理，皇上为什么不肯听我说？他凭什么不给我扶理？”
    京兆府尹真的是被程海棠给缠得快被气死了。
    不，他现在已经没脾气了，他只想立刻走人，不再听程海棠在这里说这些他认为根本就没用的话。
    京兆府尹要走，程海棠却一下起身，拦住他的去路。
    “府尹大人，今日你要是不给我说出那个‘忠爷’到底是什么路数，今天这个门，你恐怕是出不去的！”程海棠沉声说道。
    “你敢！本府可是朝庭命官，二品大员！”京兆府尹大声喝道。
    程海棠这会儿倒是不着急了，她依然拦着京兆府尹的去路，一紧不慢的开口道，“如果府尹大人不信，大可以试一试。我手上有先皇御赐的鞭子，就连皇子们都打得，更何况是你一个小小的二品官？”
    二品官，被程海棠说成“小小的”，也是绝了。
    京兆府尹气得吹胡子，却因为看着程海棠把鞭子从腰间抽出来，一手拿着鞭柄，另一手慢悠悠的把鞭子绕成一盘而不敢轻举妄动。
    连皇子们都能打的鞭子，他哪有不怕的道理。
    要是程海棠真动起手来，随手给他那么两鞭子，京兆府尹也就只有挨打的份儿。
    但是，另一边的事情打死京兆府尹也不敢说。
    见京兆府尹仍然抿着嘴巴，程海棠脸上也显出不奈烦的神色来。
    “怎么，真想挨我几鞭子啊。府尹大人，我劝您还是说了吧，那位‘忠爷’建了府，就不是背着人见不得光的。我程海棠只要有心，随便去打听打听，也能打听出来。哦，忘了跟你说了，今日你去‘忠府’的事情，我程海棠一清二楚。”程海棠说。
    “你！你跟踪本府！”京兆府尹气吼吼的说。
    程海棠耸肩，完全不否认京兆府尹的话。
    这会儿，京兆府尹却在心里盘算了。
    程海棠已经知道‘忠府’的位置，想要查探清楚忠爷到底是谁，也不是件难事儿。
    程海棠之所以会派人把他请过来，也不过是不想费那个事罢了。
    眼下，京兆府尹说与不说，已经没有太大曲别。
    唯一不同就是，忠爷的事情若是京兆府尹卖出去的，回头被忠爷知道了，他恐怕小命不保。
    程海棠早晚查出来，不一定非要从京兆府尹嘴里知道。
    可眼下，京兆府尹就过不了程海棠手中御赐鞭子的那一关。
    咬了咬牙，京兆府尹突然说，“我告诉你，但是你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是从我嘴里知道的。”
    “这个当然，”程海棠点头，“我不仅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是你透露给我的，我还会饶过你这条小命。”
    京兆府尹……
    程海棠一笑，“不然你觉得，我为何来问你那位忠爷的事情？不妨实话告诉你，这件事情皇上已经派人在暗查了，那可是好几个村子、六十多户、两百多口人命！你当那是儿戏呢？咱们皇上爱民如子，这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府尹大人，我今天这样做，可完全是为了救你一命。到时候皇上问起来，我也好给你记一功不是？要不然，你还能有小命在？”
    程海棠的这一通解释，让京兆府尹脑门上直冒冷汗。
    好家伙，程海棠竟然动作这么快，这才多会儿功夫，她就已经将这件事上达天听了？
    皇上亲自下旨暗查这事儿，别说一个忠爷，就是十个忠爷，那也抵不住啊！
    忠爷再怎么手眼通天，在皇上面前也是渣都不算不是？
    京兆府尹庆幸，幸好他素日里跟程海棠交好，今日程海棠也先想到了他，悄悄把他叫过来跟他商量。
    要不然，京兆府尹还一直护着忠爷，他可是要完！
    出于害怕，还有对程海棠的感激，京兆府尹立刻就把忠爷所有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程海棠。
    “还有，今日拿过来的那份买地协议，根本就是忠爷叫几个村子里的村长临时写下的，我亲眼看着呢。”京兆府尹说。
    这事儿程海棠早就知道了，她不过是要京兆府尹给个人证罢了。
    接着程海棠就又问，“那，那些村民呢，你可知道他们在哪里？”
    “这个……本府……下官……”
    “府尹大人！”程海棠见京兆府尹如此吞吞吐吐的，猛的一声喝道，“你要知道，皇上为何如此重视这件事！”
    京兆府尹被程海棠吼得一怔，半天都没回过神来，他喃喃道，“为何？”
    “因为那是两百多条人命！”程海棠咬字很重的说。
    京兆府尹一下子就明白了，那些人命，才是最重要的！
    他供出忠爷，根本就不算什么功劳，毕竟皇上随便一查，就能查出忠爷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可是那些百姓却是没有下落的。
    若是京兆府尹能把那些百姓眼下的所在地供出来，能保那些百姓平安无事，在凌月皇帝那里他可就是立了一个大功！

 第599章 京兆府尹把知道的全吐出来

    想清楚了，京兆府尹立刻说，“他们被忠爷关在地牢里面！”
    程海棠……
    真的是好狠啊，那么多人，这个所谓的忠爷竟然把他们全都关在地牢里面！
    他想怎么样？怎么对那几个村子的村民？
    “他们现在如何，有没有什么危险。”程海棠着急的问。
    京兆府尹摇头，“这事儿也只是知道一点，具体的我根本不清楚。就是忠爷的地牢我都不知道在哪里呢。”
    京兆府尹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程海棠并不知道。
    她只静静的看了京兆府尹一会儿，发觉京兆府尹额头上正在冒虚汗。
    由此可见，京兆府尹并没有把他所知道的完全说出来。
    在程海棠这儿，京兆府尹不全吐实底是吧？
    程海棠突然一挑眉毛，叫小二进来。
    “东家。”小二喊道。
    “去把隔壁包间里的那位爷请过来。”程海棠仍看着京兆府尹，话却是对小二说的。
    小二应着，又急忙的跑出去了。
    京兆府尹瞪大眼睛看着程海棠，“你……你不会是……”
    “没有。”程海棠摇头。
    她知道京兆府尹的意思是说，他跟她交了实底，没想到她竟然让人在旁边的包间里偷听！
    京兆府尹听程海棠如此说，却还不信她，只恨自己竟然把什么都跟程海棠说了，也没有事先跟她说好，不准把他告诉程海棠这些事情的消息说出去。
    让京兆府尹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只隔了一小会儿，小二就带着一个人进一为。
    那个人，竟然是齐桓！
    “二……二王爷。”京兆府尹结巴。
    齐桓瞟了京兆府尹一眼，“你方才所说，本王一字不落的全都听着了。”
    京兆府尹真恨不得有个地缝让他立刻钻进去。
    不，他真恨不得这世上有卖后悔药的，让他买一包吃了，能当做方才的事情没有发生。
    见京兆府尹如此紧张，齐桓冷哼一声，“早知如此，早干麻去了？你帮着那个什么狗屁‘忠爷’维护他的时候，脑子干什么去了！”
    “二王爷，下官实在是……”
    “好了，”程海棠开口道，她是面朝齐桓的，声音淡淡道，“齐桓，府尹大人能够说出实情，已然是立了功了。皇上派你来查此事，你自然该当掌握大权。对府尹大人，也自然得网开一面呀。”
    京兆府尹是震惊的，震惊于程海棠竟然说皇上把查这案子的事情派到了齐桓的头上。
    但是想想也是，最近凌月皇帝十分重用齐桓，派他来查案子，也属正常。
    而且因为想到凌月皇帝最近重用齐桓，京兆府尹也想到了这案子凌月皇帝是有多么的重视。
    幸好，幸好他把实情跟程海棠说了。
    京兆府尹再一次替自己感到庆幸。
    另外，让京兆府尹震惊的是，程海棠竟然当着二王爷的面喊他的名讳！
    要知道，就算是朝中再大的官，再权势滔天的人，也不可能喊二王爷的名讳，那可是对皇族的大不敬，是死罪！
    而程海棠，竟然就这么轻易的喊出了二王爷的名讳！
    看二王爷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因此而生气？
    京兆府尹怎么就从二王爷脸上看出一丝愉悦呢？
    他正这样想着，就听齐桓温和的开口，“你终于肯叫我的名字了。”
    说这话的时候，齐桓脸上的笑意也是十分温润的。
    程海棠尴尬了一下，她就是故意这么叫的嘛，这样也让京兆府尹对她更敬着几分不是？
    这一次，程海棠还是没打算把京兆府尹给撸下去，毕竟她跟京兆府尹也算是熟了。
    经过今天这一场事，京兆府尹以后对她的生意还不得更加照顾着才是？
    跳过这茬，程海棠继续问齐桓，“府尹大人立功的事，你到底怎么说。”
    “记他一功。”齐桓十分给程海棠面子的说。
    程海棠唇角勾起，又看向京兆府尹，“府尹大人，还有什么需要跟二王爷说的吗？”
    京兆府尹这才回过味儿来。
    这个时候，他哪里还敢再有半点隐瞒，立刻就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
    那个忠爷，的确权势很大，是个很厉害的角色。
    别说是一个正二品的京兆府尹，就算是朝中多数大臣，对忠爷也是敬着的，不敢说半个不字。
    就算知道忠爷平常坏事做尽，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忠爷做过的那些事他们也是不会多提半个字，只当不知道。
    京兆府尹知道却没说的，也就是忠爷地牢的地点了。
    再旁的，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毕竟，京兆府尹只能算是替忠爷办了件事，忠爷是不会把所有的事情都让京兆府尹知道的。
    京兆府尹知道的这些，也有好多是他之前就已经知道的。
    齐桓现在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信息了。
    他准备要去拿人，程海棠却突然说，“慢着。”
    “怎么？”齐桓拧起眉头。
    程海棠抿了抿唇，才说，“既然忠爷把那些村民关在地牢里，想必他们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如果忠爷会下狠手，也不会把他们关进地牢里面了。我觉得咱们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再仔细的查一查，看看他还做过什么恶事。”
    “把他抓起来，再查不也是一样的吗？”齐桓不同意。
    他到底是皇子，到底是心系天下的，不忍百姓再受一丝的苦。
    程海棠何尝想让那些村民受苦？
    可若是此时就把忠爷抓了，那么许多事情或许就会被忠爷的人给抹去。
    再说，忠爷又不单是他自己，他上面还有人。
    如果贸然把忠爷抓了，忠爷上面的人或许会立刻有所行动。
    到时候不仅他们很难再查到忠爷犯的事，就连忠爷跟他上头的人的关联也会被抹去。
    一但事情发展到那一地步，再想一网打尽，可就难了。
    齐桓还是担心，“或许我们晚到一步，那些村民就会遇害。”
    就算不是全部遇害，也有可能会有部分人受到忠爷的伤害。
    程海棠自然不愿意那些村民受到丁点的伤害。
    可是跟揪出忠爷的同党相比，不打草惊蛇更加重要。
    再有就是，程海棠有空间，她既然已经有了忠爷地牢的地点，随时都可以去地牢那边看着那些村民。
    一但忠爷有所行动，程海棠也可以立刻就把那些村民救出来。

 第600章 程海棠再去机房村

    不过，程海棠有空间这件事情，还是不能外传的。
    所以程海棠跟齐桓说，“你先派一些人，埋伏在地牢附近，千万不能被忠爷的人发现了。还有就是记得看信号，如果地牢里有信号放出，你的人就立刻冲进去，救人！”
    这种办法在齐桓看来，肯定会让村民有所损伤，但是救出绝大多数的村民，还是可以的。
    而程海棠则是完全有把握，不会让那些被关在地牢里面的村民受到损伤。
    她要做的，就是把封禅派过去，在地牢里守着。
    一但忠爷的人发现不对劲，要对那些村民下手，有封禅护着，也可保那些村民一时的周全。
    程海棠这边跟齐桓商量好了对策，就又去找封禅，把自己要做的事情都跟封禅说了。
    程海棠跟封禅说的，自然比跟齐桓说的要多一些。
    除了救人、找出忠爷更多的把柄、揪出指使他的人之外，程海棠要做的，还有更多！
    －－
    机房村。
    这是程海棠第二次踏进机房村了。
    她已经知道郝员外家的所在地，所以进入机房村之后，程海棠直接找到郝员外家。
    巧的是，程海棠刚来到郝员外家门外，就碰上了三叔公。
    “程姑娘。”三叔公看到程海棠，立刻上前搭话。
    程海棠一笑，“三叔公，您好。”
    “你这是……来找郝员外？”三叔公问。
    程海棠点头，“嗯，上次您不是说如果我想做布匹之类的生意，都可以来找郝员外的吗？”
    三叔公立刻点头，“咱们这个郝员外是再好不过的一个人了，你来找他，准错不了。”
    说着，三叔公还主动去替程海棠敲了郝员外家的门。
    门房打开门，见是三叔公，立刻笑道，“三叔公，您这是来找郝员外呢？这回员外在家。”
    三叔公笑着点了点头，“是这姑娘来找员外的，我带她去见见员外。”
    门房忙把大门打开，请三叔公跟程海棠一起进去。
    三叔公是村子里辈份最长的几位老年人之一，郝员外见了都要喊一声“三叔公”的。
    三叔公带着程海棠进去，见着了郝员外，立刻就把程海棠过来的目的跟郝员外说了。
    未了，三叔公还跟郝员外说，“员外，程姑娘村子里的人都想做这织布的生意呢。你这生意做的大，再添些人织布，也是没问题的吧。”
    郝员外却是拧起了眉头，“没问题倒是没问题，只是最近……”
    说到这里，郝员外停住了话头。
    三叔公见郝员外面色不对，忙跟着问，“咋了？是不是出了啥事？”
    郝员外一叹，“这些都是生意上的事情，做生意肯定不是事事都顺心的，您老也不用担心，没啥大事。”
    程海棠却突然开口，“员外您眼下该是周转不灵了吧。”
    “你……你怎么知道！”郝员外惊讶。
    程海棠一笑，“我今日就是为这事儿来的。”
    郝员外仍然一脸疑惑的看着程海棠，他的事情，并没有告诉村子里的人。
    程海棠还是个外人，她怎么知道！
    程海棠继续笑道，“怎么，员外打算就这么站在院子里说话？”
    郝员外这才一拍脑袋，“瞧我，光顾着说话了，快请前厅坐。”
    接着郝员外喊家里的人上茶，上果子点心。
    程海棠被郝员外让到前厅，茶水端上来，她浅淡的抿了一口，才说，“员外您最近生意上周转不灵，是因为城里有一家布庄一直压着您的货不给结银子吧。”
    郝员外见程海棠是知道什么的，也不隐瞒，“你说的是，那家布庄叫得来布庄，我们这儿的布匹有一多半卖给他们家。”
    “以往他们家给您结银子都很爽快，可是最近总是找各种借口，拖着不给您结银子，是吗？”程海棠问。
    郝员外惊讶，“你怎么知道！”
    程海棠知道郝员外是跟那家布庄来往，这不意外，她知道郝员外周转不灵，也不算太意外。
    可是程海棠就连得来布庄一直拖着不给结银子都知道，这些事情全加起来，郝员外就有些意外了。
    程海棠又是一笑，才说道，“我查出来最近他们不止不给你一家不结银子，就连别的几家布商，他们也是拖着不给结银子。有一家布商因为实在周转不开，把布匹卖到外地的一个布庄去，被得来布庄发现了，竟然派人把那家布庄的老板堵在一个暗胡同里，打了个半死。这事儿郝员外您可知道？”
    郝员外拧紧了点头，“这事儿我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几个布匹商人都不敢不给得来布庄供货。
    可货越供越多，他们却总是不给结银子。
    眼看着手上资金越来越少，叫这些布商们怎么能不着急？
    他们手里的货可不是自己凭白变出来的，那可都是从织布的农户那里收来的货。
    还有一些布商自己开的有作坊，织布的丝都是买来的，需要银子。
    因为没钱，他们凭着关系赊了许多账，作坊里女工的工钱也欠了好多给不上。
    像郝员外这样的，从村里农户那里拿的布，近一个月没给村民们结帐了。
    再这么下去，他就撑不住了！
    但是现在，他从得来布庄结不到银子，不再供应得来布庄布匹，也是不行，真真快被逼得自杀了。
    程海棠接着说，“眼下你的情况，只有把得来布庄欠的银子都结清了，才能缓过来。可是你是结不到银子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郝员外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疙瘩。
    他也听得出来，程海棠今天过来，绝不是单单问他得来布庄是不是欠了他银子这么简单。
    程海棠过来，就把郝员外所有的事情都说得很透，可是郝员外还不知道程海棠到底是谁，她是来干麻的。
    程海棠见郝员紧张起来，笑着摆了摆手，“郝员外您不必着急，我今日过来是想帮你把得来布庄欠你的钱要回来。”
    “怎么要。”郝员外立刻问。
    只要能帮他把银子要回来，就算程海棠跟他要两成的回扣，他也认了！
    大不了，就当这段时间没有赚钱也行。
    在郝员外看来，程海棠主动找上门，兴许就是知道他被得来布庄压着货款，想要从中得利。
    更甚至，程海棠可能就是得来布庄的人，她专门过来，就是想要替得来布庄压郝员外一些银子，以局外人的身份假装说和说和。

 第601章 结不到银子

    程海棠一直打量着郝员外的神色，大约知道他在想什么。
    所以程海棠一笑，直言道，“郝员外，我绝不是得来布庄的人。我今天要告诉你的是，最近得来布庄被一个叫做‘忠爷’的人给霸占了，原本得来布庄的老板如今下落不明。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你最近一直结不到银子了吗？”
    “就因为得来布庄变了老板？”郝员外不敢相信的问。
    换了老板，他这生意还是得做下去的啊。
    这么压着别人的银子不给，把几家给他们供货的布商都压夸了，他得来布庄还能经营得下去？
    郝员外提出自己的疑惑，程海棠无奈，“他们根本就不在意得来布庄会不会被压夸。正正经经的做生意，一个得来布庄，一年能赚多少银子？可是他这压着两三个月不给布商结货款，这么大笔银子，可是比正经做生意两三年赚的都多！一个得来布庄夸了算什么？真夸了到时候他就直接丢了布庄，再抢个铺子来不就是了？”
    像程海棠买的那块地，不就是被忠爷使计给抢了去吗？
    郝员外眉头拧得紧紧的，“这……也太无法无天了吧！”
    “你说的对，就是无法无天。可是京城大小官员没人敢把他怎么样，因为他有宫里得宠的娘娘撑腰。”程海棠说。
    有宫里的娘娘撑腰，就敢这么无法无天吗？
    真当这凌月国的法度是废的？
    郝员外摇头，“如果真是那样，我们几个被他压着货款不肯结的布商一定会联合起来，去告他的！”
    “京兆衙门不会管你们这事的，而且忠爷已经在你们这件事上想好了办法。如果不信我，你可以走着瞧。”程海棠说。
    忠爷到底想的是什么办法，程海棠还没有跟郝员外明说。
    郝员外显然不太相信程海棠所说的那个忠爷真敢这么无法无天的办事。
    他这样，跟土匪有什么区别？
    早晚得翻船！
    再没见过钱的人，也不会这么干！
    “程姑娘，您今天来到底是什么目的，还烦请您说明白吧。若是您能帮我把银子要回来，就算是您要两成的回扣我也给。”郝员外终于把自己的想法明说出来。
    程海棠……
    “两成的回扣，你当忠爷是随便就好打发的？”程海棠突然这么说。
    郝员外一怔，“怎么。”
    程海棠伸出一只手，“五成。”
    “你！”郝员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跟眼睛。
    程海棠真是忠爷派来故意说是帮他要帐，却是想不给他结那么多银子的。
    要个一两成，郝员外就当自己最近白忙活，少赚点。
    可是程海棠张口就说要五成！
    他的利润都没有五成！
    若是真被压着少给五成的银子，那这几个月郝员外不但不赚钱，还得赔钱呢！
    “程姑娘，既然你是忠爷的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的利润也只有两成多，我所有的利润都不要了，您就把成本给我结了，成吗？”郝员外打着商量说。
    一直坐在一边喝茶的三叔公听他们的谈话，也渐渐皱起了眉头。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引起来的，竟然是一匹狼！
    可是郝员外生意上的事呢，三叔公不敢插嘴，他怕把郝员外的生意给搅和了。
    所以，三叔公只能愤愤不平的瞪着程海棠。
    程海棠感觉到来自三叔公愤怒的视线，只能在心底苦笑。
    她哪是什么忠爷派来，准备压榨郝员外的说客？
    忠爷派来的人，正在路上呢。
    程海棠也不跟郝员外再开玩笑了，她突然站了起来。
    “郝员外，方才海棠与您说的，也不过是玩笑话罢了，我怎么会是什么忠爷派来的人呢？我也就是把现在的情况告诉您而已。忠爷派来的人或许这会儿就到了，压您五成的货款这事儿，等会儿那人肯定会提出来。我只提醒您，假如您跟他们讨价还价，他们也会依了您的。但是那银子，您可不一定拿得回来。”程海棠跟郝员外说。
    对于程海棠瞬间的变脸，郝员外有些摸不着头脑。
    程海棠也没有多解释，反正等会儿忠爷派来的人过来，郝员外自然就什么都清楚了。
    她最后提醒郝员外，“如果他们说要吃回扣，你就告诉他们你这生意利润很薄，最多也就赚一成多一点，实在给不起这份回扣。到时候他们就会说让你去找忠爷结银子的。”
    “这……”郝员外拧起眉，他根本不明白程海棠是什么意思。
    程海棠淡笑了下，“你就先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保证你能从忠爷那里拿到货款银子，而且一分都不会少。”
    说完，程海棠又朝三叔公一笑，“三叔公，咱们先到隔间去坐一会儿呗，郝员外这儿马上就要有新的客人过来了。”
    三叔公怔怔的站起来，这会儿他也有点懵，搞不懂程海棠到底是要干什么。
    等三叔公跟着程海棠一起进了隔间，也就是喝了一盏茶的功夫，外面门房又进来，“员外，有一个说是得来布庄的人想要见您。”
    郝员外一怔，还真如程海棠所说！
    可是究竟要不要按照程海棠所说的办法去应对，郝员外心里还有些犯嘀咕。
    如果对方真的要跟他要回扣，就算是给他两成的回扣，郝员外也是愿意的，毕竟如果要不回这笔银子，他的生意就垮了。
    到时候郝员外就算把自己手头上所有的东西、财产都变卖折现，也不够还欠村民们的帐。
    不，他连一半也还不了！
    真要不回来，受损的就不只是郝员外，还有他们机房村所有的村民！
    郝员外花了好几年的功夫，才带着大家伙一起致富，机房村才有了今天的模样。
    他怎么能看着机房村一朝再回到几年前，大家伙只能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耕种那一点土地，流尽了汗水却终年吃不饱穿不暖？
    那些已经过惯了好日子的村民，又如何能受得了没吃没穿的苦楚？
    这件事情，郝员外必须好好的应对，绝不能出半点岔子！
    想好了，郝员外突然神色一凛，打起精神道，“快请！上点心，上好茶！”
    郝员外一声吩咐下去，门房急忙跑出去，请门外的人进来。
    丫鬟婆子也紧着把程海棠跟三叔公刚刚用过的茶点收拾了撤下去，准备新的茶水果点。

 第602章 果然有人来跟郝员外要回扣

    没一会儿，一个穿着绸衣长衫的中年男人走进来。
    郝员外立刻站起来，迎上前去笑呵呵道，“您是得来布庄的人？”
    那人点头，开门见山道，“我可以帮员外把得来布庄欠你的银子要回来，我哥就是他们那儿的管事。他们家老爷准备放一笔银子，只要我一句话，我哥一准儿先把欠你的帐还了。”
    “那可真是谢谢您了，我这儿都快开不了张了，再没银子，我生意倒了把家变卖了都不够结清村民们的货款……”
    “哪那么多废话。”那人突然挥手打断郝员外的话。
    郝员外悻悻的闭上嘴巴，只听那人伸出一把手说，“这个价，五成的回扣。你要是同意，我这就回去跟我哥打一声招呼，明儿你就去布庄把银子结了。但是有一条，往后你所有的布还是必须得供我得来布庄。”
    “可……我这利润也就两成多一点，这……”
    程海棠在隔间，一听郝员外把自己两成多一点的利润说了出来，顿时翻了个白眼。
    这个郝员外，还真想把自己的两成利润让出来呀。
    她不是告诉他了吗？一点也不愿意让！
    反正那人也会答应郝员外，就算一分不让，也会让他明天去把银子给结了。
    当然，程海棠也明白郝员外的想法，他是怕自己真的一点银子也结不回来。
    只要是能把欠村民们的还上，大不了以后郝员外自己不做这生意了呗。
    村民们没有折了这几个月辛苦织布赚的银子，以后再做点别的事也是有个缓儿的。
    对于郝员外的谨慎，程海棠也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
    外面，那人拧眉白了郝员外一眼，“怎么，听你的意思，是打算就让我两成银子？”
    郝员外脸上堆笑道，“这位爷，小的真的就只有这么点利润了，小的这生意还得做下去不是？”
    这是打商量的话，实在不行，郝员外觉得自己再咬咬牙忍一忍，拿出三成来。
    这样一来，他也就是赔个几千两银子，还不至于血本无归。
    但是让郝员外没有想到的是，那人竟然同意了。
    “您……您说的是真的？”郝员外有些不敢相信。
    那人白了他一眼，“这话还能有假不成？记住了，明日，到得来布庄领银子去！领完银子，直接到布庄后面的巷子去找我，把那两成的回扣给爷拿来。下回，得来布庄的银子还是爷帮你要。”
    这事儿还能有下回？
    吃这一回亏，还不够郝员外记一辈子的吗？
    那人像是知道郝员外在想什么，突然挑眉看着他，“以后，这生意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除了这布匹生意，你敢碰碰别的营生，爷保管你这双手都没了，你信不信？记住了，结完帐，到布庄后面的巷子里，把两成的银子给爷乖乖送来！”
    郝员外……
    那人说完了话，直接就站起身，走了。
    这时程海棠跟三叔公才从后面走出来。
    程海棠看向郝员外，“我方才所说，不假吧。”
    郝员外也明白了，程海棠方才说的那些，都只不过是给他提个醒，她是提前知道了忠爷要干什么。
    只是这件事郝员外已经答应忠爷派来的那个人了。
    程海棠也是无奈，“我叫你一分银子也不让，你怎么就不听呢？”
    “我那不也是……”
    “行了，别说了，”程海棠抬手打断郝员外的话，“我知道你是怎么考虑的。但是，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他们要的是你五成的银子，你现在还价他们就算答应，也只是表面上的。不信，你就去把你的银子结回来试试，看能不能顺利的把那几万两银子都带回来。”
    “怎么？”郝员外有些不解。
    程海棠耸肩，“跟你说多了也是无用，你就去试试就知道了。”
    剩下的话程海棠也没必要再说，只安排郝员外明日只管去得来布庄结银子便是。
    虽然郝员外还有些犹豫，可是那几万两是他的命，他无论如何也要把那几万两银子拿回来的，就算搭上自己的命，也在所不惜！
    “不管结果如何，还是要多谢程姑娘今日来提醒在下。”郝员外真诚的说。
    程海棠摆了摆手，“你明日就放心去吧，保管你跟你的银子都不会有事的，你们这个机房村还指着你郝员外带领，大家一起过上更好的日子呢。”
    机房村有郝员外带领着，大家共同致富。
    而程海棠买地的那几个村子就不那么幸运了。
    他们的村长根本起不了带头作用，村民们过得是民不聊生，卖地也是他们的无奈之举。
    谁不知道把地卖了，是断了子孙后代的生路？
    那几个村子的村长无能，不能带领村民们过上好日子也就罢了，他们竟然还伙同忠爷一起骗了村民们！
    程海棠很难想象，那几个村长看着自己村子里的人全部被忠爷抓进地牢，他们住在那大宅子里，能安心吗？
    －－
    第二日。
    郝员外照程海棠所说，去了得来布庄。
    让郝员外没有想到的是，他刚刚走进布庄，就看到一个跟他一样往布庄送货的商人。
    郝员外想过去同那个同行说几句话，结果他还没上前，就被布庄里的人给拦了下来。
    “郝员外，您还是赶紧去帐房吧，今日忠爷派人送过来的银子有限，您要是去晚了，可是一分银子都拿不到了。”伙计跟郝员外说。
    郝员外一听，立刻就跟着伙计往帐房走。
    跟同行搭话什么的，什么时候都可以，今天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郝员外去了帐房，结银子的过程异常的顺利，帐房先生把他所有的条子都算在一起，总共八万多两。
    算完之后，帐房先生立刻就从匣子里拿了银票出来，一分不少的给了郝员外。
    郝员外在等待的时候悄悄往帐房先生放银票的匣子里瞅了一眼，好家伙，里面放着一摞银票，别说一个郝员外，就算是再来几个他这样的被欠着帐的布商，也足够结帐的。
    郝员外拧了拧眉，突然有种被人骗了的感觉。
    那个自称是得来布庄管事的兄弟的男人，其实是知道得来布庄今天要给大家伙结帐，昨日才故意去找他拿回扣的吧。
    可是昨日郝员外也没来得及问那个人姓什名谁，他那个在得来布庄当管事的哥哥到底又是谁。

 第603章 去得来布庄结银子

    想到这里，郝员外真是后悔。
    如果打问一下那人是谁，他现在也可以问问不是？
    正想着，一个伙计过来，朝郝员外做了一个请的手示，“郝员外，您这边走。”
    “哦，好，好。”郝员外点着头，跟伙计一起出去。
    出了帐房，他们走的不是通往前面的路，而是往院子深处行去。
    “咱们这是……”
    “应该有人安排您了啊，从布庄后面的小门出去，巷子里不是还有人等着您呢吗？”那个伙计说。
    郝员外一怔，刚刚是他多想了？
    这些人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无论如何郝员外是把自己八万多两银子的帐结了。
    要是必须得给人两成的银子，他也认了！
    走这一路，郝员外心里就是七上八下、胡思乱想。
    说他是一会儿一个想法，也不为过。
    一直出了小门，来到后面的小巷子里，郝员外才怔住。
    这个巷子很窄，还是一条死胡同。
    通往外面街道的那一头已经被堵住了，来到这里，根本就出不去！
    郝员外的心扑通扑通的跳，有种不好的念头浮上心头。
    不远处，昨日来找过他的那个男人正坐在一把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偏头看着他这边。
    “郝员外，今日咱们又见面了。”那男人皮笑肉不笑的开口。
    郝员外抿了抿唇，往那男人那边走了两步。
    男人瞟了他一眼，“我的银子呢？”
    郝员外眼睛扑闪了下，他舍不得自己的银子，那是他辛苦赚回来的！
    可是遇到这帮恶魔，被这帮恶魔盯上了，他还能怎么办？
    现在郝员外知道，这生意他不做也不行，他不做等于是断了别人的财路。
    这些银子他不交也不行，他敢不交银子，别人就敢要了他的命！
    无奈之下，郝员外从衣袖里把刚刚结回来的银票掏出一部分来。
    按照两成的数，郝员外把银票准备好，又上前两步，双手捧上。
    坐着的那个人只瞟了一眼郝员外手上的银票，却没有示意站在他身边的人去接的意思。
    “郝员外，这跟咱们说好的，好像不一样吧。”那人懒懒开口。
    郝员外拧眉，“咱们说好的两成……”
    “那是你自说自话，爷昨日也不过是逗逗你罢了。五成，一分也不能少！或者，拿你两条腿交换，也成。”
    那人说着，唇角勾着阴险的笑意。
    郝员外真的没有想到，这群人竟然这么可恶！
    这又让程海棠说对了，就算他跟别人讨价还价，也是没有用的，他们要的就是五成银子。
    可是昨日程海棠还说，让他不要答应那人要银子的要求，一分也不让他给。
    他就算当时不答应又有什么用呢？
    结完银子，别人根本就不给他离开的机会，被逼着到这里来。
    郝员外也不是没有想过，结完帐，就让自己的人把银票带走，免得自己带着那么多的银票，出了什么事。
    可是这个机会人家也不给他。
    他们带他去结帐，跟着郝员外的人都被他们的人打发了。
    这些，必然都是他们事先安排好的。
    走到这一步，就算郝员外跟他们硬刚，就算他真被他们打断了两条腿，自己放在袖内的银票也是保不住。
    郝员外抿紧了唇，哆嗦着手伸向自己袖内。
    交银子，这是他唯一的办法了。
    今天这一出，根本就是忠爷出的诡计！
    如果他一直压着布商们的货款，人家真联合起来去告他什么的，就算他再有权势、再一手遮天，这天底下也总有个说理的地方。
    可今天这一弄，布商们手里的条子就被抽走了，他们想再状告忠爷，也不可能了。
    但是结到他们手里的银子，还是会被忠爷的人抢走！
    他只把他们手上的银子拿走五成，是想让这些人回去之后不至于真的断了生路，让他们可以继续做生意。
    只有这样，忠爷的生意才能源源不断，银子才能源源不断。
    这个忠爷，他虽然是个恶霸，却也不是完全的没有脑子。
    郝员外哆嗦着手，将银票从袖子里抽出来。
    那人手指一抬，站在他身边的打手立刻上前，一把将郝员外手里的银票拿走。
    “哎，”郝员外开口，“你说好了只要五成！”
    给他留五成，郝员外还能忍下去，可是要全部拿走，他就忍不了了。
    就算是死，他也不能让人将他所有的银子全都抢走！
    那人见郝员外一副要拼命的样子，白他一眼，“我又没说全都给你拿走。”
    拿了四张一万两的银票出来，那人往郝员外脚下一扔，“诺，你的，拿了银票赶紧给爷滚蛋！”
    这些人，不仅抢走郝员外的银子，现在的举动简直是侮辱他！
    郝员外抿紧了唇，袖内双拳紧紧的握起来，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有一种忍无可忍的感觉。
    可是过了半天，郝员外却又软了下来。
    到底，他也没有办法拿着全村人的银子去硬气。
    弯下身子，郝员外将地上那几张银票一张一张的捡起来。
    每弯一次身，他都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可是，他不得不捡。
    至少，这些银子拿回去，还能给全村的人分一分。
    就在郝员外捡起最后一张银票的时候，突然有一群人从小巷子两边的墙头上翻下来，把郝员外及跟他要银子的那伙人全都围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拿走郝员外银子的那个人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手指着那些突然出现的人，大声的喊道。
    那些人根本不理会那人的话，一个为首的人做了一个手势，接着其他人迅速动手，顷刻间就把那群人全部抓住。
    他们的嘴巴全都被堵住，手被别到身后，被人拿绳子极快的捆了。
    看着这些人的动作，郝员外是惊呆的。
    直到一切结束，郝员外仍然愣愣的站在原地，用力的吞咽着喉咙。
    那些人抓完人，这才看向郝员外。
    这一看，把郝员外吓了一跳，他退后一步，就一下子撞在小巷子的墙上。
    “你……你们要干麻。”郝员外结巴的说。
    莫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先是被忠爷那伙恶人抢走四万多两银子，眼下剩下的这四万两也要被人抢走了吗？
    真走到那一步，他郝世仁跟全村的乡亲就没有活路了！

 第604章 这事还有人另外安排

    郝员外抿紧了唇，将刚刚捡起来的银票塞进衣袖里，双眼紧紧的盯着那伙绑人的人。
    “银子，我不会给你们，就算要了我的命，我也不会给！”郝员外狠声说。
    就算是豁出命去，他也不能把全村人的指望给了这帮匪徒！
    那几个人却只是看了郝员外一眼，接着理都没理他，押着已经抓住的人走了。
    郝员外……
    那些人把人押走，小巷子头上被堵住的地方也打开，一会儿所有的人就都不见了。
    郝员外则是虚脱了一般，身子顺着背后的墙壁滑倒下去。
    他的双腿，绵软到连站都站不住，额头上更是有豆大的汗珠不停滑下。
    今天这一场，真的把他惊坏了。
    不知为何，郝员外突然想起了程海棠。
    程海棠说要他不要答应忠爷那帮人给他们银子的事情，还说让他今日只管来结帐。
    难道，这事还有人另外安排？
    这个程海棠到底是什么人！
    郝员外不知道事情到底为何，他一直在巷子子里坐了两个时辰，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袖子里的那四万两银子还在，他还要带着这些银子回村去。
    －－
    让郝员外没想到的是，他刚回到家门口，门房就紧张的跟他说，“员外，您可回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吗？”郝员外问。
    他在得来布庄后面的小巷子里坐了那么久，身体却仍然很软，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虚。
    门房拧着眉往门里看了一眼，才又小声跟郝员外说，“大约一个多时辰之前家里来了两个衙役，说是要找您。”
    听到家里竟然来了衙役，郝员外刚刚恢复的一点力气又一下子被抽干了似的，腿软的根本站不住，幸好门房及时扶了他一把，他才不至于摔倒。
    因为门外的响动，来找郝员外的两个衙役也从院子里出来。
    “你就是郝员外吧，跟我们走一趟吧。”那两个衙役出来，见着郝员外，直接跟他说。
    这会儿，郝员外就算是不想跟那两个衙役走，都不行了。
    “你们……为何要来抓我。”郝员外问。
    他总要知道原因。
    那两个衙役有些不奈烦，“哪那么多废话，叫你跟我们走就跟我们走便是，等到了衙门，你自然就知道为何了。”
    郝员外虽然胆子有点小，遇事不那么硬气，可这种人往往是想的比较多的。
    就算是最危机的关头，他也总能想到最最应该做的事。
    现在郝员外最最应该做的，就是将自己刚刚拿到的银子交给家里的人。
    还有他这一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了。
    现在衙役过来抓他，说不定就是忠爷那边搞的鬼。
    程海棠不是说忠爷宫里有人撑腰，所以才敢那么无法无天的干吗？
    咽了口吐沫，郝员外跟那两个衙役商量，“两位爷，我这一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了，你们行行好，让我再跟我家夫人见上一面，成吗？”
    说着，郝员外还从袖内掏出两个五两的银锭子出来，塞到那两个衙役的手里。
    “您二位就行行好，我就跟我家夫人说几句话，不会耽误两位太多功夫的。”郝员外好声好气的说。
    五两银子，他们当衙役的一个月的俸禄也没有那么多。
    两人收了银子，拿在手里掂了掂，又对视一眼，这才开口道，“那你可快着点。”
    “好，谢谢您二位。”郝员外说着感谢的话，又匆匆往家里面跑。
    郝员外的夫人就在后院门口站着。
    家里来了外男，她也不好到前院来。
    可是，郝夫人心里着急着呢。
    见郝员外从外面跑过来，郝夫人急忙迎了上去。
    郝员外跑到郝夫人身边，袖内的那四万两银票已经拿了出来。
    他飞快的将银票塞到郝夫人手里，语速极快的悄声跟她说，“这些银票你收好了，欠村民们的帐帐房那边都有记录，等我走了你立刻把村里人都集中起来，把银子给大家分了。要是有不够的，看看咱家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全都变卖了，或者有谁愿意要的，咱给人抵了债。记住，一定不能欠了大家伙的银子！”
    安排好了生意上的事，郝员外拧眉看着自己的结发妻子，他心里满是愧疚。
    临了，他还欠了一屁股的债，或许这个家、这座院子都保不住。
    他什么都没有给妻儿留下！
    “明香，我对不住你，对不住孩子。”郝员外愧疚的说。
    郝夫人秋明香轻轻摇头，“那是咱欠村里人的，该还给他们。至于我，这些年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你没有半点对不住我的地方。”
    郝员外握住了秋明香的手，还想再跟她说两句，可是前院那两个衙役已经在喊了。
    他们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奈烦。
    郝员外无奈，再深深的看了眼秋明香，撒开她的手，咬着牙转身离开。
    在郝员外心里，他这一走，就是跟夫人永别了！
    －－
    京兆衙门。
    郝员外被两个衙役带上堂，发现堂上还站着几个人。
    那几个人郝员外看着面熟，有两个他认得，分别姓张和姓李，跟郝员外一样是给得来布庄供应布匹的。
    另外几个人面生，但是郝员外大概也在得来布庄看到过他们。
    大概，他们跟郝员外一样，也是给得来布庄送布的布商。
    随后的盏茶功夫，又陆续进来十几个人，他们身上都是绸衣长袍，看模样应该都是商人。
    被抓过来这么多商人，难不成这事儿是那个所谓的忠爷安排的？
    正想着，又有两个人进进大堂。
    那两个人走路的姿态都十分高傲，眼高于顶的那一种。
    见了京兆府尹，两个人也不说打一声招呼行个礼什么的，就轻轻的瞟了京兆府尹一眼，鼻孔朝天。
    京兆府尹见这两个人进来，搓了搓双手，显得有些局促。
    “那个，你们两个，可是忠府管家？”京兆府尹终于开了口。
    那两人又不屑的瞟了京兆府尹一眼，“老爷有话就快说，咱们忠府里事情多如牛毛，我们可没闲功夫跟你在这儿磨洋功！”
    这两个人，竟然这么跟京兆府尹说话，他们也不过是个管家而已！
    由此也可见忠府到底是有多大的势力。
    而京兆府尹那边，被两个管家这么对待，竟然没有反驳，反而是笑了笑，“两位说的是，忠府里的事自然是大事，耽误两位的时间了。”

 第605章 京兆衙门击鼓鸣冤

    “来人，给两位管家看座。”京兆府尹扬声道。
    两个衙役立刻去搬了两把椅子过来，让忠府的两位管家坐。
    那两位管家竟然真的毫不避讳的就坐了下来，这让京兆府尹脸上稍微有点挂不住。
    可是畏于忠府的势力，京兆府尹也只能闭口不言。
    “府尹大人，您就说说吧，今日可是有何要事？”忠府大管家忠大开口。
    京兆府尹轻咳一声，“这个，是这样的啊，有人状告忠府，本府不得不差人去忠府请人。”
    其实，人家状告的是那个忠爷，忠巍良。
    但是京兆府尹差衙役过去，忠巍良根本就不鸟京兆府尹，只把自己的管家派了过来。
    忠二是闲着没事，跟自家大哥走这一趟的。
    不然，这会儿在堂上的就只有忠府的大管家一个了。
    忠大听了京兆府尹的话，顿时把眼睛一瞪，“是哪个不长眼的王八羔子，竟然敢状告我忠府！”
    京兆府尹扯了扯唇角，心说这人也太嚣张了吧。
    像他们这些常在官场上混的，都知道明面上是必须得收敛着点的。
    这个忠府，根本就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
    像他们这么嚣张，早晚得完！
    只不过，他们要完也不会完在京兆府尹的手里。
    眼下，京兆府尹还是得顺着两位忠府的大管家。
    不看谁的面子，也得看宫里那位不是？
    人家枕边小风一吹，他一个小小的京兆府尹算得了什么。
    所以，京兆府尹把惊堂木一拍，低声喝道，“堂下站着的，是谁击的鼓！”
    京兆府尹话音落，一个商人站出来。
    那人看着约有四十多岁的年纪，该是比郝员外大上几岁，眼下发青，看着很是憔悴。
    那人开口，嗓子也很是沙哑，“大人，是草民击的鼓。”
    “你姓什名谁，家住哪里，是干什么的，为何击鼓告状！”京兆府尹立刻沉声问道。
    那回答，“小人名叫刘树清，在京都做布匹生意。平常小人从那些农户家里收了他们织的布，转手送到得来布庄，从中赚取一些差价。小人自己也有一个织布的作坊，以保证产量。
    但是自从三个月前，得来布庄就一直压着小人的货款不给结。小人手里实在没了周转的银子，前去要帐，结果回去的路上被人痛打一顿，躺在床上一个月都起不来。
    如今小人的生意早已不做了，作坊也因为没有资金关了门。现在小人欠了一屁.股的债！
    前两日，有人上门，说是可以替小人把得来布庄欠小人的银子要回来，但是他跟小人要五成银子的回扣。小人知道那些银子根本要不回来了，这回有了希望，就算是五成的回扣，小人也认了。
    可是……昨日小人去得来布庄结了银子，随后又被带到得来布庄后巷，那个承诺帮小人要帐，跟小人要五成回扣的人就等在巷子里。
    小人以为给了他五成的回扣就可以，可是谁想到，他竟然要把小人所有的银子都抢走！小人不依，又被他们毒打一顿，小人刚刚结回来的银子到底还是被那帮强盗给抢走了！”
    刘树清说到这里，双眼里已经含满了泪水。
    他的脸，因为被打，还浮肿着，身子也有些趔趄，想来是因为昨日被打，这会儿连站着都是勉强的。
    郝员外听着刘树清的话，又想想自己昨日。
    还好，他没有被打一顿，又被抢了所有的银子。
    京兆府尹却是惊堂木一拍，“本府升堂，不是听你说故事的！与本案无关的事情，不许在公堂上说！”
    刘树清咽了口吐沫，微动了动因为疼痛而难以支持的右腿，继续说道，“大人，小人陈述的事情就是跟本案有关的。
    那个来找小人，声称只要小人给他五成回扣就能帮小人要回得来布庄欠小人的所有银子的人，他就是忠巍良故意派来的！
    他们就是想通过给布商结帐的方式，把所有压在布商手里的条子都抽走，然后，他们再以收回扣为名，把我们骗过去，抢走我们身上所有的银子！
    那些结回来的银子就在小人们身上，小人们无法送出去，就被得来布庄的伙计强行带至布庄后面的小巷子里。大人若是不信，可以问问昨日去得来布庄结帐的这些布商们，问问到底是不是小人说的这个情况！”
    忠二突然腾的一下站起来，一手指着刘树清，大骂道，“你简直是血口喷人！”
    刘树清抿起嘴巴，眼睛在自己周围站着的那群人里搜寻，希望谁能站出来，证明他说的话全无虚言。
    可是刘树清看了半天，也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说一句话的。
    刘树清急了，大声道，“你们……你们倒是说句话啊！你们难道还想继续被忠巍良吭害吗！”
    还是没有人敢说一个字。
    忠二呵的一声冷笑，“府尹大人，你可是看到了吧，分明就是这个姓刘的诬蔑我家老爷，可没有半个人愿意替他做证的，他根本就是一派胡言！还请府尹大人明察，把这个诬蔑我家老爷的人立刻打下大牢，判他个五马分尸！”
    忠二连判刘树清什么刑都说出来了，这让京兆府尹心里很是不爽。
    就算是诬蔑，也不能判人家五马分尸啊。
    再说了，这是他京兆府尹的公堂，又不是忠家的，就连忠家的一个管家都敢在他的公堂上吆五喝六了。
    长出一口气，京兆府尹才压下自己心头的那股怒火，手里惊堂木一拍，大声道，“刘树清，你无凭无据随意攀污他人，实在可恶，本府判你……”
    “大人！”郝员外突然上前一步，站了出来。
    正准备宣判的京兆府尹被打断了，眉头拧的能夹死蚊子。
    他冷哼了一声，不奈烦道，“你有何事！”
    “大人，小人能证明这位刘树清所言不假。”郝员外说。
    因为有郝员外作证，京兆府尹不得不把判刘树清刑这事儿先压下来。
    忠二管家眯紧了眼角，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郝世仁，你给我想清楚了！”
    郝员外的确是想清楚了，反正他今日过来，也没打算再活着回去。
    至少，欠乡亲们的银子他是还上了。
    就算不能扳倒忠巍良，他至少也得把心中的郁结说出来。

 第606章 证明忠巍良罪行

    老实了半辈了，谨慎了半辈了的郝员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觉得自己是一个人，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凛了神色，郝员外不管忠二管家，抬头正色看向京兆府尹，“大人，前日有人去小人家里传话，说是可以帮小人结了得来布庄欠小人的银子，但是跟小人要五成回扣。
    小人都已经被得来布庄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再拿不到银子，不仅小人家破人亡，我机房村二十多户人家全都得跟着完蛋！
    他们织了几个月的布，全都被得来布庄压着呢！
    那不光是他们几个月的劳动成果，织布的丝可是他们这些年的积蓄！我们整个机房村，都快被得来布庄压垮了！
    就算他要回扣，小人也不能不给，小人当时想着，就当小人这几个月什么也没有赚吧，至少能结些银子回来。小人跟那人商量，给他两成的回扣，他当时也同意了。
    大人，他就是想钩小人去得来布庄结帐！昨日，小人去得来布庄结了银子，就跟刘树清一样被带到了得来布庄的后巷，接着就被人抢走了一半的银子！
    大人，他们没有将小人所有的银子都抢走，是因为他们还要小人继续干这生意，继续给得来布庄送布，他们想继续压榨小人！
    这是小人跟刘树清唯一的不同，刘树清被打卧床一个月，作坊早没了，他手里也再没有银子可以重新再做买卖，所以忠家才会把他所有的银子抢走，不再给他一毫的机会。
    大人，他们弄这一出，就是想把小人们手上的欠条全都收走，再把小人们结回来的银子抢走一半啊大人！
    各位布商，你们就把实情说出来吧，别再惧怕得来布庄了！
    你们觉得今天什么也不说，能留着这条性命平安的回去，就万事大吉了吗？
    不，不是的！得来布庄还会继续喝咱们的血、吃咱们的肉、啃咱们的骨头！
    等到有一天，咱们被他们榨干了，再也没有一丝利用价值，咱们就会跟刘树清一样，被得来布庄抢走手里最后的银子。
    他们会让咱们欠上巨额的债务，最后再把咱们毒打一顿，把咱们赶出去！大家都醒醒吧！”
    郝员外不停的呼吁大家。
    可是，跟先前刘树清陈述事实一样，没有人回应郝员外。
    郝员外拧眉看着那些麻木的商人，狠狠拧起眉头。
    他们就算当一个缩头乌龟，日子也不会长久的，早晚被人榨干最后一丝油水。
    不见别的布商有一丝动容，郝员外只得又说，“昨日，那些人抢走我四万多两银子，让我带着剩上的四万两走。各位现在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想必跟我的遭遇是一样的。唯一的不同，是我被抢走银子之后，突然来了一帮人，把抢银子的那些人抓走了！”
    听到郝员外跟自己的经历又不一样，那些布商顿时全都看向郝员外。
    有一个布商没忍住，一时嘴快问了一句，“是谁抓的？”
    但是问了之后，那个布商就后悔了，立刻闭上嘴巴。
    郝员外朝忠大忠二那边瞟了一眼，“大概，是有人要整治他们忠家了吧！”
    “狗屁！”忠二狠狠骂了一声。
    郝员外也不生气，只是又看向众位布商，“各位，那些人既然抓走了抢咱们银子的人，就一定会把他们押过来，给咱们做证的，这次咱们是得了机会了！”
    说着，郝员外又看向刘树清，“刘老板，今日既是你击鼓告状，那你就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让你来击鼓告状的。”
    刘树清拧眉看了郝员外一眼，“这……”
    “是不是一个姑娘？”郝员外问。
    刘树清还是没说，郝员外有些着急，“刘老板，你就说吧！前日那个姑娘来找我，她把忠巍良的诡计全都告诉我了。我猜想，那些抓走抢咱们大家银子的人，一定跟那个姑娘有关！齐老板，忠巍良这是要遭殃了，你就说出来吧！”
    刘树清还是摇头，他只说，“时候到了，一切自然会真相大白的。”
    多余的，刘树清没有再说。
    不过郝员外已经明白了，这一切，还真是程海棠安排的。
    看来，这个程海棠必定是来历不小。
    只是，郝员外有些担心，这里可是京兆衙门，这京兆府尹跟忠巍良沆瀣一气，不知道程海棠有没有办法，让京兆府尹定了忠巍良的罪。
    不过郝员外也相信，法网灰灰、疏而不漏，忠巍良坏事做尽，比土匪还要可恶，他早晚得遭了报应。
    倒是忠府的那两个管家，根本就不知道郝员外跟刘树清说的什么姑娘。
    他们也不管什么姑娘不姑娘，自认为自家老爷手眼通天，必定不会怕区区一个姑娘的。
    不管是谁，今日在京兆衙门，都别想好好的走出去！
    “府尹大人，”忠大看向京兆府尹，终于开了口，“这些刁民随意攀污构陷我家老爷，还望大人明察秋毫。”
    京兆府尹听忠大这话，心说忠府总算有一个说话还算客气的。
    对于忠巍良，京兆府尹哪里敢得罪。
    他手上的惊堂木一拍，沉声道，“郝世仁，你说话可是要有凭据的！你跟刘树清说的话，你们自己可是要负责！你们说忠府故意骗你们去结银子，是为了抽走你们手上的欠条，随后他们又把你们的银子抢走，有什么证据吗？还有郝世仁，你说有人把忠家派去抢你们银子的人抓走了，这又有何证据？那些人呢？忠府派出来抢你们银子的人呢？可有人证，可有物证？”
    这……
    郝员外跟齐树清对视一眼，均是沉默。
    这件事，他们没有证据。
    那些把忠府家奴赶走的人，郝员外根本也不知道在哪，忠府家奴被抓到哪里去了，他也不知道。
    看郝员外跟刘树清都说不出什么来，京兆府尹手上的惊堂木又是一拍，“大胆郝世人、刘树清！”
    “大人！”京兆府尹还没有说完，突然又有一个人站了出来。
    京兆府尹突然被打断，气得狠狠拧起眉头，瞪向那个站出来的人。
    这人也是年约四十岁左右的样子，站出来之后他就一撩衣袍，跪了下来。
    “大人，小人要揭发忠巍良！”那人大声的呼喊道。

 第607章 眼睛都瞪圆了

    “你又要揭发什么！”京兆府尹没好气的问。
    他这儿刚要判呢，就又给他来这么一出。
    这案子，到底还要不要结了！
    见京兆府尹恼怒，那人身子伏得更低了点，抖着声音说，“大人，小人要揭发，忠巍良使计将白树村、下李村、平桥村三个村子里的人全部抓走，关入他私设的地牢里了！”
    “你……”京兆府尹眼睛都瞪圆了。
    得来布庄的事情京兆府尹并不知情，但是依他对忠巍良的了解，心里觉得刘树清跟郝员外说的都是真的。
    只是京兆府尹已经被人特意嘱咐过了，不敢跟忠巍良为难。
    而眼下这人所说的，忠家私设地牢，将三个村子的村民全都抓起来这事儿，京兆府尹却是知道的。
    这事儿竟然被揭发出来了，那他接下来要怎么审？
    这个揭发的人，是不是掌握了什么证据？
    如果他真的有证据，那京兆府尹还能坐视不理吗？
    这事儿万一被传了出去，传进凌月皇帝的耳朵里，他这个京兆府尹还能做得下去？
    为难间，京兆府尹看向忠大跟忠二。
    忠大冷冷的瞟了一眼那个跪趴在地上的人，沉声道，“大人，像此等诬蔑我家老爷的人，就应该立刻仗毙，免得以后再有人敢随意信口开合！”
    听忠大这意思，是要杀人灭口了。
    京兆府尹官不算小，可在有些人面前，连个屁都不算。
    忠大这话，自然是代表了忠巍良的，也是代表了宫里那位娘娘的。
    京兆府尹怎么可能不听娘娘的话？
    可是京兆府尹还是犹豫，人家都已经揭发到大堂上来了，他还能这么徇私舞弊？
    现在不光是刘树清跟郝员外在公堂上说得来布庄的事，现在又有人说那几个村子的村民的事情。
    就在京兆府尹犹豫间，那人又将几个村子卖地给程海棠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个说的十分详细，就连忠巍良收买几个村子的村长、一起伪造买地协议，拿了程海棠的银子骗村民们交出地契，又将村民们全部骗出村子，接着全都抓走的事情说了出来。
    忠巍良，他不仅设计这些事情，将程海棠已经花银子买下的地据为已有，还在抓走所有村民的同时，将他们从程海棠那里得到的卖地的银子一起抢走。
    忠巍良这么做，真的是丧尽天良！
    那人将这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京兆府尹突然有了一种危机感。
    这……该不会是程海棠做的吧！
    刚刚郝员外还问刘树清，安排他来告状的，是不是一个姑娘呢。
    看齐树清的意思，安排这些事的的确是一个姑娘。
    忠巍良设计弄走了程海棠花了好几万两银子买来的地，程海棠也明确跟京兆府尹说过，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所以，这些忠巍良的罪证，一定是程海棠收集了，然后又叫人来状告忠巍良的。
    只是，忠巍良有宫里的娘娘撑腰，光凭一个程海棠，就能扳倒他吗？
    若是京兆府尹今日跟程海棠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程海棠却没能压得住忠巍良，那他这个京兆府尹也不用再做了。
    可若是京兆府尹跟忠巍良站在一边，程海棠却已经将这件事上达天听，皇上就等着看他京兆府尹到底如何审理此案呢？
    郝员外不是说，就在他手上的银子被抢走之后，突然来了一伙人把忠巍良的人抓走了吗？
    若是没有上面的人帮忙，就凭程海棠一介商人，就能派人出来抓人了？
    京兆府尹越分析，心里就越乱糟，他根本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这边京兆府尹正着急，那边录师爷突然跑过来，贴着京兆府尹的耳朵耳语了几句。
    京兆府尹拧眉，“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她说等一会儿证人就会全部到齐，要大人您一定要禀公办理。否则，到时候他可不保大人您的性命。”录师爷说。
    京兆府尹更加纠结了。
    听这意思，这件事还真是已经上达天听了啊。
    可万一要是骗他的呢？就算只有一丁丁点的希望，京兆府尹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前途去赌啊！
    录师爷又跟京兆府尹低声说，“大人，二王爷就在咱们这大堂上呢。”
    京兆府尹被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还好录师爷及时扶住他，才帮他稳住了身形。
    “大人，您可不能露了怯，说不定这会儿二王爷正看着您呢。”录师爷说。
    京兆府尹急忙坐正了身子，他现在必须方才自己办的糊涂事儿给圆回来。
    二王爷就在堂上看着他呢！
    不管二王爷在哪，京兆府尹也得把今天这案子给秉公办理了，否则他真的不用混了。
    忠爷虽大，宫里的娘娘虽大，可哪里及得上堂堂当朝二皇子、二王爷！
    眼下大王爷跟三王爷都已经失事，凌月皇帝就指着二王爷齐桓呢。
    不出意外，将来继承大统的人，也一定是齐桓。
    都到了这会儿了，京兆府尹自然是要把宝全押在程海棠这边！
    他突然猛的拍了一下惊堂木，“既然你说揭发忠巍良私设地牢，关押数百口百姓，你可有什么证据！”
    “大人，小人自然是有证据的。”那人仍然伏在地上，高声说道。
    “好，那就把你的证据拿出来！若是忠巍良真的私设地牢，为了一块地将数百人抓起来关入地牢之中，他这就是无法无天！本府一定会为民做主的！”京兆府尹说。
    这会儿他说的话，跟先前的前后扯皮，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那人听京兆府尹这么说，这才微微抬起一点身子，“大人，既然大人如此说，那小人便把自己请来的证人叫上来。”
    京兆府尹同意，那人立刻跑到衙门大门口，朝外面喊了一声，“你们快都进来吧！”
    随着那人话音落，十几个人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走了过来。
    等那些人走到堂上，往京兆府尹那边看了一眼之后，京兆府尹有一种特别烦的感觉。
    今天这些人都是怎么了？一个一个的，都拿敢鼻孔看他了！
    暂时不跟这些人计较，京兆府尹一拍惊堂木，“你们就是证人？”
    那个揭发忠巍良的人立刻开口，“大人，这些都是证人！”

 第608章 忠大急了

    接着他站到中间，把人分成两拨，“大人，这一边的可以证明忠巍良的确伙同三个村子的村长，把村民们跟程海棠姑娘全都骗了！这一边的人，他们可以做证，忠府的确是派了人，想要把各位布商手里的银子抢走一半。”
    京兆府尹又看向那些新进来的人，“你们可愿作证？”
    “小人们愿意。”那十几个人异口同声的说。
    然后那些说忠巍良伙同几个村长一起吭害百性的人里面，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大人，小人已经掌握了那几个村子里的村长跟忠巍良勾结的证据。”
    “哦？什么证据？”京兆府尹很有兴趣的问。
    那人便回答道，“自从所有的村民们全都失踪，三个村长却突然各自在京都冒出一片宅子。”
    先前，忠大跟忠二一直听着这边的对话。
    忠大并没有开口，就一直看戏似的坐在那里。
    在忠大的心里，就算是有了证据，京兆府尹也不敢把他们家爷怎么样！
    倒是忠二，他脾气比忠大急燥了些，早都听不下去了。
    “你再敢血口喷人，爷立刻就让人拔了你的舌头！”忠二指着作证的人，大声的嚷嚷道。
    京兆府尹一拍惊堂木，高喊道，“肃静！本府现在在问证人的证词，请无关的人不要插嘴！”
    “我看你是活腻了！”忠二的手直指向京兆府尹。
    对于忠大跟忠二这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京兆府尹早就已经很生气了。
    只不过他的地位，跟人家主子根本就不能相提交论。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京兆府尹再烦忠大跟忠二，却不得不给他们上面的大人物面子。
    只是现在，京兆府尹不用再看忠大跟忠二的脸色了！
    他既然已经选择相信此事是程海棠所为，既然已经相信了齐桓就在这大堂上，看着他审案，京兆府尹哪里还敢再乱来？
    “忠二管家，眼下是证人作证时间是，如果你再敢扰乱公堂，蔑视本官的威严，本官就先赏你二十大板！”京兆府尹瞪着忠二管家说。
    忠二管家翻了个白眼，冷声哼道，“依我看，你是没这个胆子吧！如果真有，我跟我大哥一上堂你会让人给我们搬椅子过来？你这么客气的跟咱们兄弟说话，这会儿我还真不相信你敢不给忠爷面子！”
    忠二管家这话，京兆府尹根本连理都没有理会。
    他直接看向那个正在揭发忠巍良的人，“继续提供你的证据。”
    “是。”那人点头，“还请大人允许小人请证人过来。”
    方才那人说了证词，这会儿又要请证人，看来真的是有备而来了。
    看来从刘树清击鼓鸣冤开始，这一切都是被计划好了的。
    京兆府尹这会儿是更加相信，今天这事儿一定跟程海棠有很大的关系。
    他也更加确定，自己必须好好处理好今天的案子，不能在齐桓面前留下任何的不良印象。
    所以京兆府尹点头，“把你的证人都叫上来！”
    那人回头，扬声朝门外喊了一句，“你们几个，都进来吧。”
    接着，就有好几个穿着黑色兜帽衫的人，摁着三个人一起走进来。
    “大人，这三个就是白树村、平桥村、下李村的村长。”押人过来的人说道。
    这几个村长京兆府尹也是在忠巍良那里见过一面的，当时三个村长替忠巍良写假的买地协议，他还特意往三个人脸上看了一眼。
    得益于自己的好记性，京兆府尹一眼就认出被带上公堂的这三个人，的确是三个村子村长！
    “你们是谁！”京兆府尹没去审三个村长，反而问起了押他们上公堂的人。
    然而那些人根本就没有回答京兆府尹的话。
    今天这案子，真是京兆府尹审的最憋屈的一次！
    宫里只派了个人跟京兆府尹传了个话，要他不准动忠巍良。
    忠巍良那边也就是象征性的给了他一点银子。
    至于原告这边，根本没人给过他一个子儿。
    钱没赚到，堂上的这些人还一个比一个硬气，一个比一个瞧不上他堂堂的京兆府尹，这如何不让京兆府尹感到憋屈！
    可是，录师爷已经提醒过了，二王爷齐桓就在堂上看着呢。
    再怎么，京兆府尹也得好好的把这个案子审下去。
    问不出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人，京兆府尹只好又去问刚被带上来的三个村长。
    “你们几个，可是白树村、平桥村、下李村的村长？”京兆府尹十分威严的问。
    那三个村长被问到，吓得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纷纷呼喊着，“大人，小人是被冤枉的，小人在家里好好的，突然就被抓到这里来了，小人根本就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三个人还算怕京兆府尹的，这让京兆府尹稍微有了点安慰。
    但是，他们根本就是答非所问！
    “本府问你，你们可是白树村、平桥村、下李村三个村子的村长！”京兆府尹再一次十分严厉的问。
    他整张面孔都板了起来，显然是在说着自己十分愤怒。
    三个村长心里害怕着呢，赶紧点头，“是，是是，小人们是这三个村子的村长。”
    “那本府来问你们，方才有人状告忠巍良，说你们跟他合伙，一起骗走了大家的地契，又假说是村民们拿了程海棠的银子跑了，地是早就卖给忠巍良了的，程海棠的这几万两银子，是你们几个村子的村民们合起伙来骗程海棠的，可有此事？”京兆府尹问。
    这……
    让那三个村长怎么回答？
    跟程海棠签的协议，是这三个村长签下的。
    如果现在说是村民们合伙骗程海棠，那不就等于是在说，他们三个村长伙同村民，起了带头作用？
    可要是否认，大家伙骗程海棠的事，那么忠巍良的把戏就被戳穿了。
    三个村长哪里敢揭发忠巍良！
    所以这件事，他们三个只能闭嘴。
    忠大眼见着三个村长竟然被抓上了公堂，京兆府尹又如此认真的审理，知道这件事要糟糕。
    他眼睛一转，突然就有一个主意上心头。
    轻咳一声，忠大站起身了，“大人，且慢。”
    京兆府尹见一直坐在那里，拿鼻孔看他的忠大竟然也站了起来，眼里带上了些许不屑。
    看起来，这忠大是着急了啊。
    京兆府尹知道三个村长跟忠巍良合伙，把程海棠花了几万两银子买下的那块地据为己有的事情，自然也明白忠大为何着急。
    他倒是要看看，这忠大会如何替忠巍良辩解！

 第609章 能不知道这是假的？

    “府尹大人，”忠大开了口，“这三位，小人也认得。”
    京兆府尹拧眉看着忠大，也没有吭声，就等他继续说。
    忠大这才又说，“小人曾与白树村、平桥村、下李村的三位村长签下土地买卖的协议，亲自付清了买地银子共计六万八千两。小人这里还有三位村长一起签下的土地买卖协议。”
    说着，忠大还把那份协议拿了出一为。
    当时三个村长签这份假协议的时候，京兆府尹可是在旁边看着呢，他能不知道这是假的？
    可是白纸黑字的写着，还有三个村长以及忠大的亲笔签名画押，就算是假的，它现在也是真的。
    忠大如此一说，就等于是把三位村长踢出来，保全了忠巍良！
    京兆府尹今日必须客观的审理此案，对谁也不能偏颇，同时他也不必紧抓着忠巍良不放。
    既然忠大给出这样的说词，京兆府尹就看向三个村长，“忠大管家所说，可是真的？”
    “不，大人，不是真的！”下李村村长突然大吼一声，“大人，他说的都是一派胡言！”
    “你说忠大管家所说都是一派胡言，也就是说你不承认这份协议是你签下的了？你是说他的协议是捏造的？”京兆府尹问。
    “这……”下李村村长没了言语。
    同时，他也注意到忠大看自己的眼神，透着狠厉。
    下李村村长知道，今日自己出了这个公堂，或许就没有活路了。
    他紧抿起唇瓣，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想要活，就必须让忠巍良死！
    为了能够活下去，下李村村长也是豁出去了。
    “大人，小人可以揭发！”下李村村长突然又大声喊道。
    京兆府尹点头，“你要揭发什么？”
    “如果小人揭发检举，大人是不是可以网开一面，减轻对小人的处罚。”下李村村长打着商量。
    他要揭发什么，京兆府尹心里一清二楚。
    今日在这公堂上，京兆府尹处处被威胁，处处被人拿不屑的眼神看着，处处不受人敬重。
    现在就连一个小小的下李村村长竟然也敢来跟他谈条件了！
    京兆府尹手里惊堂木猛的一拍，“大胆刁民！这里是京兆衙门，不是你讲条件的地方！既然你有话，却不如实招来，那就别怪本官大刑伺候了！”
    说着，京兆府尹就抽出一支行刑签。
    下李村村长一下就怂了，忙又大声呼喊道，“大人，小人招，小人全都招！”
    “当日是一个叫王氏的老夫人跟小人们签了土地买卖的协议，但是因为地是我们几个村子六十多户人家的，要把地契收上来，需要时间。
    而且没有银子，想要把村民们的地收上来，也是不容易。
    王老夫人说她事忙，不能跟我们一家一家的去收地契，反正这协议也签过了，她也不怕我们几个，就把银子给了我们。
    但是之后，忠爷的人也不知道怎知道了这件事，忠大管家来威胁我们几个把收上来的地契交给他。
    我们几个起初真是不愿意的，但是我们怎么可能拧得过忠爷的人，不论我们同不同意，地契肯定是要到忠爷手上的。
    为了保住性命，我们三个只能把地契给他们，并且听忠大管家的话，把所有的村民们都骗过来，之后忠大管家带来的人就把所有的村民都抓走了。”
    下李村村长说的这话，才是最最真实的版本。
    只有他们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场所有的人听了下李村村长的话，全都震惊了。
    一个人为了一块地设个局，这并不是特别惊人，再说也是王氏不小心，才给忠巍良钻了这个空子。
    可是一个人为了一块地，把人家三个村子六十几户人家、两百多口人全部抓走，这可就让人震惊了！
    到底他是有多恶，才会做出这么……
    已经没有什么词语可以用来形容忠巍良！
    下李村村长刚说完，忠二也腾的一下站起来，指着下李村村长大叫道，“你血口喷人！明明就是你们把地卖给我家老爷，后又骗卖给了程海棠！我们手上可有你们亲笔写的土地买卖协议，你们几个村子的地契都在我家老爷手上，这地是我哥亲自去找你们买来的！”
    下李村村长是害怕忠大跟忠二的，可是他已经走上绝路了，就不得不强逼着自己走下去。
    咽了口吐沫，下李村村长强自镇定的跟另外两个村长说，“两位老哥哥，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们就实话实说了吧，再龟缩着，也保不住自己的命了！只要咱们出了这公堂，他忠巍良为了永绝后患，必定要杀了咱们几个灭口的。三个村子，两百多口人他都能抓走，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咱们几个作的孽，村里的人可都被那个畜牲给杀害了呀！”
    下李村一句一句，终于让平桥村跟白树村的村长有些动容了。
    是啊，就因为他们三个贪生怕死，就因为他们三个贪图荣华，害了自己全村老少的性命。
    平桥村村长跟白树村村长双眼通红，看向京兆府尹，“大人，下李村村长所说没有半句虚言，我们都愿意替他作证。”
    “我看你们这是活腻了！”忠二指着三个村长大声说。
    这时，堂然突然传来一声低喝，“我看活腻了的人是你们！”
    接着，一袭鲜衣身影走上堂来。
    是程海棠！
    紧跟在程海棠身后的，是乌泱泱的一群人。
    几个村长看过去，见到那些人，他们一下子就愣住了。
    “你……你们……”
    “怎么，你们还以为他们全都死了？”程海棠看向三个村长，朝他们淡笑道。
    下李村村长困难的咽了口吐沫，点头，“我们听到忠大管家跟人说，要把村里的人全都杀掉，以免后患。”
    “可是他没来得及。”程海棠继续笑道。
    忠大管家也是震惊的，他来之前的确是下了命令，让人把这些村民全部杀掉。
    忠家的地牢设在城外，根本没有人知道，程海棠是怎么把人给救下来的！
    就算她能查到这三个村长，可想查到忠家的地牢，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现在想这些都晚了，程海棠是真真儿的把人全都救下来了。

 第610章 带回被抓的村民

    “大人。”程海棠看向京兆府尹，“这些村民都可以作证，他们被忠巍良的人抓进地牢，若不是民女及时赶到，若不是二王爷的人帮忙，他们这会儿可真成了忠巍良屠刀下的亡魂。”
    “二王爷”三个字被程海棠亲自说出来，京兆府尹哪还能再有半点犹豫？
    程海棠自己买的那块土地的事情，算是得到了解决，但是还有得来布庄的事情。
    在京兆府尹还没有宣判之前，程海棠又说，“还有几个证人，烦请府尹大人传召。”
    “什么证人？”正准备宣判忠巍良罪行的京兆府尹怔怔的问。
    程海棠回头，朝衙门大门外喊了一声，“大家进来吧！”
    接着，又一群黑衣兜帽衫的人进来，他们手上押着几个人。
    沉默了好一阵儿的郝员外看到被押进来的那几个人，一下子就兴奋了。
    不止郝员外，他身边站着的几个布商也同样异常兴奋。
    “大人，就是这几个人，就是他们把我们在得来布庄结算的银子抢走了一半！”郝员外大声说。
    另外的几个布商也跟着连声附和。
    忠巍良的这条罪名，也被做实！
    程海棠往忠大跟忠二那边瞟了一眼，接着就抬起下巴看向京兆府尹，“府尹大人，除了这两项罪名，忠巍良与忠大、忠二犯下的事还有很多，不，简直是多如牛毛！”
    然后，程海棠神色突然一凛，“传二王爷口谕，着令京兆府尹全权办理忠巍良一案，务必将此案查清，彻底肃清京都治安！”
    程海棠传二王爷口谕，京兆府尹早就着急忙慌的跑过来，跪在公堂中央。
    程海棠说完，京兆府尹立刻磕头，“臣领旨。”
    “大人，那接下来的事，就麻烦大人了。”程海棠朝京兆府尹一笑，又朝他轻眨了一下右眼。
    京兆府尹立刻心领神会，这是程海棠给他争取的机会呢。
    二王爷既然把这个现成的便宜给了京兆府尹，就说明程海棠并没有将京兆府尹与忠巍良也有掺联的事跟二王爷提。
    京兆府尹心道，这个程海棠，真是太够意思了！
    以后，但凡是程海棠有用得着的地方，他这个京兆府尹必定全力支持！
    所以，京兆府尹也回以程海棠会心一笑。
    程海棠精心准备了好一段时间，出场也就不过短短一盏茶的功夫。
    但是这一盏茶，可真是大快人心！
    剩下的事自有京兆府尹去办，刘树清告状之后要求传证人，传的都是程海棠提前给他找好的人。
    这些人，被忠巍良各式欺压的都有，想要查出忠巍良一系列的罪状，有这些人就足够了。
    程海棠相信京兆府尹这么八面玲珑的人，肯定能将案子办得漂漂亮亮。
    －－
    案子的确是可以办得漂亮又圆满了，别看程海棠只是出场一小会儿，她私底下做的功课，可是不少。
    而且退场之后，程海棠也并不能闲下来，她跟之前一样，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头一件，就是进宫！
    在宫里，可还有一件给忠巍良撑腰的娘娘呢。
    出了宫的程海棠，是立刻就往皇宫方向赶。
    可是她才走到一半，就被突然蹿出来的一群人给拦住。
    “你们想干什么！”程海棠沉声喝道。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他们竟然敢当街拦人，也未免太大胆了点！
    但是忠巍良做的事，又有哪一件不是大胆的？他简直就比土匪还要猖狂！
    所以，忠巍良做出当街拦人的事，程海棠倒是一点也不意外了。
    现在京兆府尹那边应该是已经把案子查问的差不多了，再过一会儿他就该派失前往忠府抓人了。
    这个忠巍良，他倒是消息灵通，知道自己被程海棠摆了一道，就算是自己要栽了，也要把程海棠弄走。
    只不过，他们打错如意算盘了！
    程海棠眼睛在那些拦住她的人身上瞟了一眼，突然一个轻巧后退。
    那些人还以为程海棠是要跑，一窝蜂似的涌上来。
    程海棠唇角勾起不屑的笑意，下巴微抬看着那些朝她涌来的人。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些人的手要抓到程海棠的时候，他们突然一个接一个的捂住自己的脖子。
    接着，所有人都倒下去，口吐白沫。
    程海棠看着那些倒在地上不停抽搐的人，摇了摇头。
    说到底，他们也不过是忠巍良的打手罢了，并非如忠巍良那般是个十恶不赦之徒。
    他们是犯了罪，但还罪不至死。
    程海棠右手一抖，就从空间取出一小瓶灵水来，又随手在大街上抓来一个人，“把这一瓶水分别喂给他们每一个人喝，记住了，每个人都得喂到，哪一个人喂不到，他可就没命了。你不救人，就等于是在杀人，明白了吗？”
    瓶子塞给那个人，程海棠又随手抛了一锭银子给那个人。
    那人突然被程海棠抓来，又说什么救人杀人的，早把人吓晕了。
    现在那人手里又多了一锭银子，更是晕得找不着北。
    程海棠也不理会他，径直离开。
    好一会儿，那人才反应过来，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
    哎哟，可真疼！他不是大白天在做梦呢。
    再看倒在地上的那群人，一个个眼睛上翻，都不抽搐了。
    那人想起程海棠说的话，不救人，就等于是杀人。
    杀了这么多人的罪名，他可不敢担着。
    那人急忙蹲下身子，给中毒的人喂灵泉水去了。
    －－
    皇宫大内。
    程海棠首先来到养心殿。
    “皇上，该收网了。”程海棠朝凌月皇帝行礼道。
    凌月皇帝点了头，“去吧。”
    “皇上何不亲自处理了这颗蛀虫？”程海棠问。
    凌月皇帝拧着眉头，轻轻的摇了摇头，“交给你便是，朕放心。”
    程海棠轻笑，“皇上是不想面对吧。”
    “你！”凌月皇帝眉头又拧紧了一分，瞪着程海棠。
    她知道，放在心里不行吗？干什么非要说出来！
    程海棠耸肩，“我这心直口快的毛病带了二十几年，怕是改不了了。”
    说完，程海棠哈哈笑着，又出了养心殿。
    吴公公受了凌月皇帝的命令，也急匆匆的跑出来，跟上程海棠的脚步。
    “吴公公，你说，皇上他心里难受吗？”程海棠似自言自语的问。
    吴公公抿紧了唇，这话，他可没办法回答。

 第611章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听不到回答，程海棠回头，往吴公公那边看了一眼，“你不敢说？也是，谁叫他是皇帝呢？不过我敢说。我觉得吧，皇上也不一定会觉得难受。”
    但是隔了一会儿，程海棠又似自言自语般的说，“当然，兴许皇上也是挺难受的，毕竟他跟良嫔娘娘也是多年的夫妻，良嫔娘娘还给皇上生了一个女儿。叫什么来着？我听说皇上特别喜欢那个小公主呢。这小公主才十岁，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不过她这个年纪也懂事了，这突然亲娘没了……唉……”
    说着，程海棠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吴公公暗地里翻了一个白眼，心说你要是真不忍心，干麻把这事儿给捅破了。
    程海棠看着呢，吴公公翻的白眼根本就没逃过她的眼睛。
    她用力哼了一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谁叫良嫔先找她麻烦的？
    良嫔是想致程海棠于死地呢！
    既然良嫔先开了火，那就别怪程海棠把火箭炮也拿出来，把她轰成渣渣！
    很快，程海棠跟吴公公就走到了玉绣宫。
    吴公公带来了一队亲卫军，走至玉绣宫门外，程海棠一挥手，“给我围起来！”
    这场景，似乎很是熟悉。
    吴公公突然就想起来了，当初程海棠就是这样，让人把淑妃娘娘居住的宫殿给围了的。
    那一场，直接就把淑妃谋害林妃娘娘，给皇上下药的事情给抖了出来。
    接着，淑妃娘娘就被灌了她谋害林妃娘娘用的毒药，被皇帝赐死。
    淑妃娘娘，死的真是惨极了！
    吴公公突然一拧眉，这程海棠，怎么好像处处跟皇上的妃子作对？
    先是淑妃，后是良嫔。
    虽说淑妃那事儿，是她咎由自取，是她先害人在前的。
    良嫔这事儿，也是因为良嫔娘娘的大哥忠巍良在外仗着良嫔娘娘得宠，横行霸道，简直是土匪见了都要自叹不如。
    程海棠把忠巍良的事儿抖出来，也不为过。
    可是吴公公就是觉得，这程海棠做的事情，怎么好像是在针对人呢？
    淑妃娘娘没了，眼看着能晋升到妃位的良嫔娘娘也很快就要没了。
    凌月皇帝身边，高位份的妃嫔，可就只剩下一个林妃娘娘了。
    林妃娘娘又因为中了毒的原因，而身子虚弱，不能伺候凌月皇帝。
    现在能得凌月皇帝宠爱的，也就剩那位新晋的惠美人。
    当初惠美人获封，别人不知道，吴公公这个人精可是看的清楚，程海棠从中助力不少呢。
    难不成，这程海棠跟惠美人才是一伙的？
    惠美人又住进了凤栖阁，林妃娘娘不会出什么事吧！
    吴公公脑子里一阵天马行空，直到被程海棠的声音打断。
    “啊，啊？程姑娘，你说什么？”吴公公反应过来，都不知道程海棠已经喊了他几声了。
    程海棠翻了个白眼，“我说吴公公，大白天的，您做什么梦呢。”
    “哦，哦哦，老奴就是方才想到，皇上的午膳还没有安排呢，这……我……”
    “你行了吧，”程海棠哼了一声，“我方才进养心殿的时候，才听到皇上说今天没有胃口，叫你准备些清淡饮食，你还叫人去御膳房传话了呢！”
    程海棠都听到了，吴公公竟然还拿凌月皇帝的午膳做理由。
    程海棠的话让吴公公分外尴尬，对于吴公公的走神，程海棠当然也不可能追根究底。
    她哈哈一笑，“吴公公，我是跟您开玩笑呢。不过咱这趟来可是正事儿，您等会儿还是别走神了。”
    “唉，好，好。”吴公公点着头。
    程海棠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跟吴公公一起进入玉绣宫。
    因为凌月皇帝喜欢林妃娘娘，加之惠美人也跟林妃娘娘一起住在凤栖阁，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凌月皇帝都没有再来过玉绣宫了。
    凌月皇帝不来，这玉绣宫也一下子就显得萧条了不少。
    后宫就是如此，皇帝愿意去的地方，一切都是仅着最好的。
    皇帝不去的地方，内务府什么都给对付着，过得去就行。
    正殿里，这会儿正传来小宫女的哭声，以及良嫔娘娘的叫骂声。
    “叫你去办点事都办不好，你是干什么吃的，哭什么哭，再哭把你毒哑了！”
    听着良嫔娘娘的骂声，程海棠嘴巴抿了抿。
    良嫔是向来不把宫女当人看的，这在内宫根本就不是秘密。
    那小宫女是不哭了，只剩下良嫔娘娘狠毒的骂声，以前什么东西打在肉上的闷闷的声音。
    程海棠悄悄往吴公公那边瞧了一发，发现每传来一声闷声，吴公公的眉头就更拧紧一分。
    到底吴公公也是奴才，从小太监一步一步混到如今的地位的。
    他究竟受过多少罪，程海棠不知道。
    可瞧他心疼那个挨打的小宫女这事儿上可以看出，吴公公曾经定然是没少受罪的。
    都是奴才，小宫女挨打让吴公公想起了自己的过往，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两人很快就走到了正殿，程海棠也没再去看吴公公，背着双手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良嫔骂累了，刚喝了一口茶，把茶杯放下，对自己的宫女吩咐，“行了，把这个贱婢拖出去，看见就让人心烦！出去告诉我哥，叫他给我捎些今年的新茶来，狗东西，叫她去内务府要点茶叶这点事都办不好，瞧瞧她拿回来的这是什么东西！”
    说着，良嫔手一挥，就将桌子上的一包茶叶扫了出去。
    程海棠跟吴公公也恰巧是在这个时间踏进门槛的，那包茶叶就正好落在吴公公的脚下。
    吴公公弯身，将地上的茶叶捡起来，一手在茶叶包上轻轻拍了拍，又打开看了一眼。
    “娘娘，这茶是内务府最好的了。”吴公公神色淡淡的说。
    良嫔拧眉看了吴公公一眼，但到底吴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是太监总管，良嫔不可能像对那个小宫女似的对待吴公公。
    她只哼了一声，“少在这儿糊弄本宫！当本宫不知道内务府那帮狗东西就是见人下菜碟！他们就是看皇上这几天没来本宫这里，就觉得本宫失宠了是不是！再不济本宫还有珠玉公主呢！敢给本宫找不痛快，本宫要让他们统统都不痛快！”
    良嫔口口声声的在骂内务府的奴才，但内务府还不是归吴公公管吗？

 第612章 将嫔良嫔打入冷宫

    这后宫里吃穿用度等等一切事宜，不是都归吴公公这个大总管管着的吗？
    说是一切由暂行皇后权利的林妃娘娘管，但她也不过是看看帐本而已。
    真正的事情还是吴公公管着的。
    再说林妃娘娘如今病弱，吴公公又并非不得用，林妃娘娘根本不操多少心。
    所以良嫔的骂声，多半也是骂给吴公公听的。
    吴公公在这宫里呆了那么多年，早就是一个老精怪了。
    对于良嫔娘娘在这里指桑骂槐，他根本就像是没听见一样。
    若是以往，或许吴公公还会告一声罪，说一声一定好好管管那帮小崽子。
    可这回，吴公公一声都没吭，这让良嫔娘娘更是拧起了眉头。
    而且，良嫔娘娘也是在这时才发现，程海棠竟然站在吴公公的身边。
    “你……你们……”良嫔娘娘嘴巴动了动，眼睛在程海棠跟吴公公身上来回游移。
    吴公公的一举一动，可不是随随便便做出来的。
    他现在的举动，很能说明问题，皇上那边对她一定是有了什么明示了！
    还有程海棠，她为什么跟吴公公一起过来，她要来干什么？
    良嫔娘娘越想，就越是惊慌。
    程海棠看良嫔娘娘的神色，也不想让她多猜疑多受惊，程海棠直接明着开口，“来人！”
    良嫔娘娘不知道是被程海棠这突然的一声给吓着了还是什么，身子一个趔趄，就连坐着都没有坐稳。
    “你……”
    程海棠看向良嫔，“你可以不说，但是你所说的一切都会被记录在册，呈给皇上。现在，我来问你，忠巍良跟你可是兄妹关系。”
    良嫔娘娘听程海棠提到忠巍良的名字，神色一怔，“你……你提我哥哥做什么。”
    程海棠点头，“很好，既然他是你的哥哥，那么我想忠巍良都干了什么好事，娘娘您应该一清二楚吧。”
    良嫔娘娘终于回过味儿来了，程海棠这么问，明显就是忠巍良那边出了事呀！
    可是这种事情，不应该是程海棠来问她的呀！
    不应该是吴公公来问吗？
    她程海棠跟着一起过来，还抢了吴公公的差事，这算什么？
    但是显然，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忠巍良那边出事了！
    良嫔娘娘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撇清自己，不能把自己也卷进去！
    所以良嫔娘娘脸色一沉，冲程海棠道，“本宫身居内宫，怎么知道我哥哥在外面都干了什么！再说了，我家哥哥能干什么，他不过就是一个商人而已！”
    程海棠点头，“娘娘说的对，忠巍良的确就是一个商人而已。不过在三个月前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而在三个月后的今天，他一跃成为京都有名的大商人、大财主！敢问娘娘，一个普通的商人，如何在三个月之内能够如此的突飞猛进呢？”
    “这……”良嫔娘娘一时语塞，好半天才又说，“这我怎么知道！兴许是我哥哥转了时运，找到了好的生意……”
    “呵，”程海棠突然一声极短促的笑声，打断了良嫔的话，“娘娘，您这话，您自己信吗？”
    程海棠也不再与良嫔多说，抬手一挥，“将良嫔抓起来！”
    跟着他们一起过来的亲卫军立刻上前。
    “本宫是这宫里的娘娘，你们谁敢碰本宫一下！”良嫔娘娘立刻大叫道。
    亲卫军可都是男人，良嫔再怎么说也是皇上的女人，她的身体岂能被这帮亲卫军碰触。
    程海棠冷笑一声，“忘了告诉您，您已经不是嫔位的娘娘了。”
    “那本宫也是皇上的女人！”良嫔沉冷着声音说。
    程海棠一个眼色，那些因为良嫔的话而不敢上前的亲卫军再次上前，到底是把良嫔娘娘抓了起来。
    “你们好大的胆子！”良嫔娘娘被捉住，大叫起来。
    程海棠当众宣旨，“奉皇上旨意，废黜良嫔位份，打入冷宫，永不得出！钦此。”
    宣完旨，程海棠神色淡淡的看着良嫔，“接旨谢恩吧，忠丽人。”
    都被打入冷宫了，良嫔还谢的什么恩？
    哦不，现在是忠丽人了。
    见忠丽人不动，程海棠挑了挑眉毛，“怎么，忠丽人，你还想抗旨不成？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不介意再送你一程。”
    眼下忠丽人的生杀大权，可以说是掌握在程海棠的手上的。
    程海棠倒也不至于跟一个失了势的女人多计较什么。
    她一挑下巴，“带下去！”
    “程海棠，你不得好死！本宫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忠丽人大叫着，被亲卫军押走。
    程海棠呵的一声冷笑，“那也得你有机会做了鬼！”
    被打入冷宫，过着那种冷清的日子，连狗都不会再多看她一眼。
    那样的日子对于忠丽人来说，定然是生不如死的。
    可就算是不如死，她还是没死，当真是连鬼都做不了。
    吴公公一直都在一旁瞧着，任程海棠处置这件事，没有插话。
    直到忠丽人被押下去，吴公公才终于忍不住开口，“程姑娘，您这到底……”
    “公公是想知道，我为何非要跟忠丽人为难？”程海棠微挑眉毛，问吴公公。
    吴公公立刻闭了嘴，“不，老奴知道，不该打听的事情不要打听。”
    程海棠笑起来，笑得灿烂，“公公您会知道的。走吧，事情办完了，咱们回养心殿跟皇上复命去。”
    吴公公点着头，跟程海棠一起出了玉绣宫。
    刚刚就显得萧条的玉绣宫，这会儿没了良嫔更是显得冷清。
    这一宫主位没了，玉绣宫恐怕也要自此被搁置了。
    程海棠跟吴公公刚走出主殿，才开始往大门口走，一个小姑娘突然就冲了出来。
    “你是坏人！”那小姑娘指着程海棠，大声的喊道。
    程海棠停下脚步，她脸上依然挂着那如沐春风般的笑意，转头看了眼那个小姑娘。
    看穿着程海棠也知道，这想必就是忠丽人为皇上生下的珠玉公主了。
    “你是珠玉公主？”程海棠偏了偏头，问。
    珠玉哼了一声，别过小脸儿不看程海棠。
    程海棠继续笑着，“来人，带珠玉公主去养心殿。”
    珠玉公主看着程海棠进来，让人把良嫔娘娘抓走，才会冲出来冲程海棠大喊的。
    程海棠的吩咐，珠玉不想听。
    可是珠玉已经十岁了，她虽是娇养着的小公主，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能去见她父皇，这当然是好事。

 第613章 程海棠把珠玉带进养心殿

    珠玉公主没的拒绝，跟上程海棠跟吴公公的脚步。
    －－
    养心殿。
    “皇上，都已经处理妥当了，忠丽人已经被打入冷宫，不知皇上还有何吩咐。”程海棠朝坐在上位的凌月皇帝拱手道。
    原本程海棠替凌月皇帝办了事，应该回来向凌月皇帝复命的。
    可是她现在说这个……
    凌月皇帝拧起眉头，不悦的看着程海棠。
    她怎么就把他女儿带来了！
    珠玉听着程海棠的话，小眉头也是紧紧皱起。
    方才在玉绣宫，珠玉冲程海棠大叫，以为程海棠是坏人，叫人把她母妃打入冷宫。
    可是这会儿，程海棠向凌月皇帝复命。
    所以，这是她父皇的命令，程海棠也不过是去执行而已。
    珠玉恨程海棠这个去执行命令的人，但是更恨发布命令的人！
    “父皇，”珠玉双眼里含满了泪水，看着凌月皇帝。
    曾经，凌月皇帝多疼她啊，每隔几天，凌月皇帝总要到玉绣宫去一趟。
    那时候珠玉感觉凌月皇帝对她母妃并没有过多的喜爱，跟她母妃说话也多半是在说她。
    因为父皇喜欢她这个唯一的小女儿，所以每次父皇过来，母妃也总是叫人把她带过来，一起陪着父皇。
    几个月前，父皇跟母妃的关系突然就变好了，他每天都会来玉绣宫了。
    虽然珠玉跟凌月皇帝见面的时间变得比以前还少，但是她知道只要父皇跟母妃的关系好就行，她就算少见父皇几面也没什么的。
    可是现在……
    珠玉到底只是小孩子，她的眼泪还是没忍住，心里的话也没有忍住。
    “父皇，您为什么……要把母妃打入冷宫，您不喜欢我母妃了吗？”珠玉哭着开口。
    凌月皇帝又狠狠剜了程海棠一眼，满眼的烦燥。
    可是他这个唯一的宝贝女儿还是得哄。
    “珠玉，到父皇身边来。”凌月皇帝瞪过程海棠，又朝珠玉公主招手。
    珠玉公主抿着小嘴站在原地，一双小手揪着自己的衣角。
    她的脚动了动，想走到凌月皇帝身边去，却最终没有迈动一步。
    凌月皇帝叹了一声，自己起身走过来。
    他把珠玉抱住，又走回自己之前坐的地方，将珠玉抱在自己的腿上。
    “孩子，不是父皇不喜欢你母妃了，只是……父皇以前教过你的吧？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母妃犯了些错，父皇是皇帝，父皇不能偏私，父皇必须让她去悔过。”
    “那，如果母妃悔过了，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她愿意改正，父皇您还能原谅她吗？”珠玉仰着一张小脸儿，问凌月皇帝。
    凌月皇帝被珠玉问的一怔，这个，他还真不好解释。
    忠丽人犯的错，已经不是悔过就能被原谅的了。
    忠巍良在宫外做的那些事，已经被程海棠查出来大半，虽然京兆府尹还在审理，但是程海棠掌握的情况都已经告诉凌月皇帝。
    之所以会提前处理良嫔娘娘，一来是因为她是珠玉公主的生母，凌月皇帝也不想对良嫔娘娘做得太绝。
    如果等到忠巍良的案子结了，良嫔娘娘可就不单是被打入冷宫那么简单了。
    这件事情，就算是凌月皇帝自己也不能包庇良嫔娘娘，毕竟还有那些言官在。
    现在就把良嫔娘娘打入冷宫，到时候忠巍良的案子出来，良嫔娘娘已经被废，到时候也好堵住那些言官的口，留她一命。
    还有就是，忠巍良出了事，良嫔娘娘如果还在位，必然是要替忠巍良活动的。
    这样，就给良嫔带来了更多的罪证，凌月皇帝也不希望自己的后宫妃子卷入更深。
    也免得因为良嫔娘娘的干扰，而让忠巍良案件的审理过程受到阻挠。
    程海棠进宫也有一会儿了，想必京兆府尹那边已经派人去抓忠巍良了。
    忠巍良必定是会派人进宫报信的，他得不到良嫔娘娘的支持，肯定也会少嚣张些。
    凌月皇帝轻拍了拍珠玉公主的小脑袋，“珠玉，你记住，人只要犯了错，就必定要为自己所犯的过错负责。你母妃犯了错，所以她要去冷宫好好反醒自己，明白吗？”
    到底，凌月皇帝也没有回答珠玉，等她母妃悔过了，能不能被放出来。
    皇帝就是皇帝，就算他再宠爱珠玉，珠玉也明白这个道理。
    凌月皇帝不愿意回答的问题，珠玉也没有再问，她只是垂着小脑袋，紧紧抿着唇。
    凌月皇帝叹了一声，对吴公公道，“派人仔细照料着公主的生活起居，万不可有一丝懈怠！”
    “是，皇上。”吴公公忙答道。
    凌月皇帝把珠玉公主放下来，跟她说，“去吧。”
    “儿臣告退。”珠玉公主恭恭敬敬的跟凌月皇帝行了个礼，这才跟着吴公公一起出了养心殿。
    凌月皇帝眯眼看了程海棠一眼，程海棠知道凌月皇帝什么意思，呵呵一笑道，“这又不是民女把良嫔娘娘打入冷宫的，民女可受不起公主的憎恨。”
    凌月皇帝冷冷的哼了一声，他发现自己竟然无从反驳程海棠。
    当然，程海棠这也是承认了，她刚刚就是故意当着珠玉公主说的那句话，撇清自己，让珠玉公主知道不是她要跟良嫔娘娘过不去的。
    凌月皇帝鼻息重重的出着气，没好气的换个话题，“这下，你可满意了？”
    程海棠耸肩，小声嘀咕，“我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
    凌月皇帝一眼瞪过来，“你敢说忠巍良的事情，不是你故意的？”
    程海棠双眼一下子瞪大，“皇上，您可不要冤枉了民女！”
    凌月皇帝哼了声，“朕怎么冤枉你了？”
    “那是他忠巍良横行霸道、欺压良善，我……不过也就是路见不平而已。”说到最后，程海棠的声音小到只在嗓子眼儿里哼哼了。
    凌月皇帝又哼了声，“横行霸道的多了，怎么不见你去路见不平！”
    “那……是他们兄妹联手，要抢民女的地嘛，这才是第一次，如果民女不出手，以后定然是要被他们兄妹给整死了。”程海棠不满道。
    她这还帮凌月国除了一大蛀虫呢！
    良嫔才是凌月皇帝几天的宠幸呀，忠巍良就敢在宫外那么横行霸道了，简直比土匪还土匪。
    要是再没人管，他忠巍良都不知道能不能上天去了！

 第614章 我就是睚眦必报

    凌月皇帝又瞪了程海棠一眼，“睚眦必报！”
    被凌月皇帝这么说，程海棠也只是耸了耸肩，没有反驳。
    她的确是睚眦必报，谁叫忠丽人跟忠巍良想要害她的？
    这段时间，忠丽人在宫里可没少作妖，先是想把惠美人要回去，但是林妃娘娘不愿意，凌月皇帝就没有答应。
    凌月皇帝本来就喜欢林妃，他的新宠惠美人又住在凤栖阁，凌月皇帝自然是天天都往凤栖阁跑。
    渐渐的，忠丽人折腾也折腾不动了，宫里风向变得真是超快。
    忠丽人恨上了程海棠，于是就联系了宫外的忠巍良。
    自从三个月前忠丽人得宠，忠巍良就在宫外大肆掠夺，侵占别人的财产。
    有忠丽人保着，再加上忠巍良有眼力见儿，知道什么人能抢什么人不能抢，所以这段时间也没人动忠巍良。
    忠丽人保忠巍良赚了那么多，她用到人的时候，忠巍良自然是要帮忙的。
    忠巍良在外面打听了一圈儿，只知道程海棠是突然在京都冒出来，也没听说她有什么亲戚在朝中为官的。
    于是忠巍良就开始时刻注意着程海棠，终于王氏买地的事情上，让忠巍良抓到了空档，设了那一个计。
    程海棠从这件事上，也查出来忠丽人跟忠巍良合谋，想要把她搞垮。
    但是，想搞垮她，有那么容易吗？
    既然想搞她，那就得承受搞她需要付出的代价！
    凌月皇帝见程海棠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我就这样你能奈我何的表情，又白了她一眼。
    于光好久都没有进宫了，凌月皇帝看着程海棠，倒觉得她跟于光也差不了多少。
    突然，凌月皇帝就有了一个奇特的想法，如果把程海棠跟于光聚到一起，会是什么情况？
    发然凌月皇帝也不是没有见过于光跟程海棠在一起，于光把程海棠护的，简直了。
    不过凌月皇帝还想看于光跟程海棠同时在场的画面。
    他也是整日在宫里呆着，每天都是看不完的奏折、处理不完的公务，实在憋闷的慌，哪怕是受点虐，也是生活的一种调剂。
    于是凌月皇帝开口，“去，把于光叫到宫里来。”
    吴公公送走珠玉公主回来，正在门口候着，听到凌月皇帝的命令，立刻领命出去。
    “民女也告退。”程海棠福了一福身，退后几步要走。
    “站住！”凌月皇帝突然开口，“叫你走了吗？”
    “民女是想去看看林妃娘娘，今日进宫，还没去看她呢。”程海棠停下脚步，赶紧说道。
    凌月皇帝又看她一眼，心说不是逃跑就行。
    “去吧，跟林妃说一声，午膳朕在她那里用。”凌月皇帝说。
    程海棠得了凌月皇帝准许，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程海棠快步走出养心殿，紧走几步刚好追上先她一步离开的吴公公。
    “吴公公。”程海棠跑过去，喊道。
    吴公公回头，笑道，“程姑娘。”
    虽然吴公公是宫里的太监总管，但是对程海棠，他每次都是很和善的笑，态度也很是恭敬。
    为此，程海棠已经跟吴公公说过不止一次了，希望他能随意些，但吴公公就是不改。
    程海棠也懒得再说，只问吴公公，“公公您现在知道我为什么非要跟忠丽人过不去了吧？”
    方才程海棠跟凌月皇帝的对话，吴公公已经回来了，必定听得到。
    吴公公点头，“老奴已经知道了。”
    程海棠一笑，“她想致我于死地，我就没有不还击的道理。”
    “可是，到底是您故意让惠美人有了机会。”吴公公说。
    他的心里，还是存了疑惑的。
    程海棠耸肩，“这不能怪我。吴公公，您每日跟在皇上身边，难道您就没看出来吗？”
    “什么？”吴公公有些不解。
    程海棠一瞥嘴，“皇上他早就看上惠美人啦！”
    “这……”吴公公语塞，他还真没看出来。
    程海棠白他一眼，“亏你还贴身伺候皇上呢。如果我不是确定皇上早就看上惠美人了，我敢那么做吗？把人家推以风口浪尖儿上，结果皇上对她根本没意思，回头再把人家给害死了。”
    “可是，皇上也没有打正眼瞧过惠美人啊。”吴公公说。
    程海棠微拧起眉头，“我说你怎么那么笨呢！皇上正眼瞧一个宫女，这宫女还能活过当晚吗？皇上放在心里呢。我也私下问过当时还是个宫女的惠美人，她愿意跟着皇上，要不然我也不会把她往这个火……”
    程海棠想说火坑的，但是她人就身在皇宫，要是把当皇上的妃子说成是“火坑”的话，肯定给她带来大麻烦。
    所以程海棠及时刹住话头，顿了一会儿才又说，“要不然我也不会帮她摄合了。”
    吴公公哪能不知道程海棠没说完的话是什么？他不过是不拆穿罢了。
    假装没有听见，吴公公朝程海棠竖了竖大拇指，“程姑娘你可真是高明，皇上也一定能看得出来程海棠的心意，记着您这份儿好呢。程姑娘，以后有这等好事儿，你可记得提携提携老奴啊。”
    程海棠一笑，“吴公公要是愿意去做，那我可真是巴不得呢。您也知道，做这事儿也是担着风险呢。”
    程海棠又不像公里当差的，想通过巴结讨好凌月皇帝，得到什么好处。
    她当时也就是想帮帮宫女翠菊而已。
    当然，程海棠帮了翠菊，有朝一日或许晋封为惠美人的翠菊还能为她所用也说不定呢？
    程海棠跟吴公公说着话，两人就走到了凤栖阁宫门外。
    “吴公公，我到了。”程海棠跟吴公公说。
    吴公公点头，“您进去吧，老奴也顺道出宫去。”
    程海棠也跟吴公公道了别，往凤栖阁内走去。
    快到中午了，太阳有些毒辣，凤栖阁内除了两三个小宫女在照料着园子里的花草，别的能躲懒的全都躲起来了。
    正殿、侧殿都没有什么人，程海棠直接往正殿走去。
    “妹妹真是好胃口。”正殿里传来林妃娘娘的声音。
    接着就是惠美人的回答，“姐姐也应该多吃一点，这天气热，是很容易没有胃口的。可若是一直这样不怎么吃东西，身子怎么受得了。”
    林妃娘娘叹了一声，“本宫也知道多吃点东西身子才能好起来，可……本宫实在吃不下。”

 第615章 给林妃娘娘做杏仁茶

    “娘娘。”程海棠进门，轻喊了一声。
    接着，她又走过去，正儿八经的给林妃娘娘还有惠美人行了个礼。
    “你来凤栖阁比回你自己家还多，就别拘着礼了，快坐吧。”林妃娘娘抬手说。
    程海棠也不客气，在惠美人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来。
    “今日你办的事，可是已经传遍六宫上下了。”林妃娘娘起了话头说。
    程海棠无奈一笑，“这不是也是皇上交待的嘛，我又没有办法。”
    “本宫倒是听说，这事儿跟你有关？”林妃娘娘又问。
    程海棠耸肩，“有人想把我弄死。”
    “所以你就给人家来了这么一出？”林妃娘娘好笑道。
    程海棠摇头，“娘娘，我可什么也没做，是那忠巍良实在是太可恶了！机房村郝员外，那多好的一个人，带着全村人民一起致富。娘娘您是没看到，整个机房村现在就没有一家挨饿受穷的。要是我凌月国所有的村镇都有郝员外这样的好员外，我凌月国想不富强都不可能的呀！可就是有他忠巍良这样的蛀虫，把咱们整个国家都侵蚀了！娘娘我可是跟您说了，就算忠巍良没有使计弄走我买的那块地，这事儿让我程海棠碰上了，我也不会不管！”
    程海棠在林妃娘娘这里所说的，跟在凌月皇帝那里说的略有不同。
    在凌月皇帝那儿，程海棠可以直言，反正凌月皇帝那样精明的人，程海棠想瞒也不可能瞒得过去。
    但是林妃娘娘不同，毕竟程海棠刚刚搞垮的，是一个嫔位的妃子。
    如果程海棠再敢像跟凌月皇帝所说的一样，直言不讳，不仅是林妃娘娘，就连惠美人也要对她心生忌惮了。
    想想，一个宫外的草民，说搞垮一个嫔位的妃子就搞垮了，能不让其她妃子忌惮吗？
    程海棠的话让林妃跟惠美人都稍稍放心了些。
    林妃点头，“说的是啊，这样的国之蛀虫，人人得而诛之！”
    这个话题，在林妃娘娘这儿还是少谈为妙。
    程海棠想了想，转移话题，“方才我听两位娘娘说，天气太热，没什么胃口？”
    惠美人是受了程海棠的恩惠的，这一点她心里最清楚。
    于是惠美人接话道，“是啊，臣妾勉强还能吃上一点，林妃姐姐却是半点东西都吃不下。她身子本来就不太爽利，这再不吃东西，可如何受得了啊。”
    惠美人说着，一脸发愁的神态看着林妃娘娘。
    林妃娘娘无奈一笑，“本宫实在是没有胃口，大约也是不饿，等饿了就能能吃得下了。”
    “娘娘，您从昨天晚上开始除了些茶水，别的什么都没有吃，这……怎么可能不饿呢。”小霞也心疼的开口。
    程海棠突然一笑，“要不，我来为娘娘做些吃的吧，保管娘娘有胃口，越吃越喜欢吃。”
    “真的有这么好的东西？”惠美人惊喜道。
    就连一直说自己没有胃口的林妃娘娘也往程海棠这边看过来。
    林妃的确是没胃口，可是她也盼着自己能有胃口吃点东西呢。
    程海棠微微一笑，也没说自己要去准备什么，只一副神秘的样子朝小霞招了招手，“来，小霞，我教你怎么做。”
    程海棠竟然说要教小霞，小霞惊喜的指着自己的鼻尖，“我？”
    程海棠的能耐，宫里很多人可都是知道的，尤其是这凤栖阁的人。
    她说自己做的这东西能让林妃娘娘变得有胃口，那就一定能让林妃娘娘有胃口。
    这手绝活要是让小霞学会了，对她自然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见程海棠点了头，小霞惊喜极了。
    她往林妃娘娘那边看了看，林妃娘娘点头，“嗯，去吧，记得一定要好好学，这样以后就算海棠没进宫，你也能做给本宫吃。”
    “小霞一定不辜负娘娘的嘱托。”小霞高兴的说道。
    接着她就跟着程海棠一起去小厨房了。
    林妃娘娘看小霞走路都特别轻快，透着一股子兴奋的劲头，唇角勾起淡笑。
    自从中了毒之后，林妃娘娘身子一直不舒服，总感觉腰、背、胳膊腿儿的，哪哪都特别沉重似的。
    程海棠教她练的瑜伽，林妃娘娘也时常练习，可是因为没有程海棠在，她总觉得练的不是很得法，没有第一次练习时那种浑身轻松了的感觉。
    可程海棠忙着呢，能经常进宫陪着林妃娘娘，替林妃娘娘调理身子，林妃娘娘不能不知满足，非要把程海棠所有的时间都占用掉。
    程海棠不是小霞，不是林妃娘娘的贴身侍女，她也不可能成为谁的贴身侍女，哪怕是贵为皇帝，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些话林妃娘娘根本就没有说出口过。
    可这会儿，看着小霞轻快的背影，林妃娘娘满心满眼的羡慕。
    如果，她也能这样浑身松快，该多好？
    身上的疲惫太过，压得林妃娘娘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因为中了一场毒，林妃娘娘觉得自己一下子衰老了十几二十岁一样，像个小老太太一样的残喘着自己最后的余生。
    时间，在林妃娘娘的思绪与愁苦里不知不觉的过去，一直到外面传来吴公公高喊“皇上驾到”的声音。
    惠美人急忙起身，见林妃娘娘仍坐着不动，惠美人急道，“姐姐，林妃姐姐，快起来接驾！”
    惠美人急促的连着喊了好几声，林妃娘娘才猛的反应过来，就看到那抹明黄色的身影已经走了进来。
    林妃娘娘慌忙起身，告罪道，“皇上，臣妾没能及时迎接皇上，还望皇上恕罪。”
    凌月皇帝快走几步，扶住就要蹲身行礼的林妃娘娘，“朕已经说过多次了，爱妃身子不适，就不要行礼了。”
    林妃娘娘笑着摇头，“礼法不可废，臣妾虽然身子有所不适，但还没到起不了床行不了礼的地步。”
    凌月皇帝扶着林妃娘娘一起坐下，又对惠美人说，“美人也无须多礼，一起坐吧。”
    有林妃娘娘在跟前，凌月皇帝的眼里是容不下其她女人的。
    他跟惠美人说过话之后就又看向林妃娘娘，“爱妃今日觉得如何？”
    “臣妾觉得一切都好，这身子中了毒，是需要一天一天慢慢恢复的，急不得。皇上不必担心臣妾，臣妾真的一切都好。”林妃娘娘说着，眉稍眼角都充满了笑意。

 第616章 竟然连人影也不见

    凌月皇帝瞧着林妃娘娘心情很不错，也跟着高兴，似不经意的在正殿里瞅了几眼。
    林妃娘娘忙问，“皇上想找什么？”
    “程海棠不是说到你这里来了？”凌月皇帝又在殿里看了两眼，还是没有看到程海棠。
    不会程海棠真的跑了吧！
    想着，凌月皇帝眉头微拧起来。
    他派人去宣于光进宫，谁想到于光一句没空，就把凌月皇帝派过去的人给打发了！
    这下好，就连程海棠也敢骗他！
    说什么来找林妃娘娘，竟然连人影也不见！
    因为生气，凌月皇帝声音都沉了几分，他问林妃娘娘，“午膳可备好了？”
    林妃娘娘一怔，“这……皇上恕罪，是臣妾的疏漏。”
    原本，林妃这里总要提前备着皇上爱吃的菜的，凌月皇帝虽说不是每日都来凤栖阁，但一个月里最起码也要来个十回往上。
    今天，是林妃娘娘实在没有胃口，所以小霞问她午膳怎么安排的时候，林妃娘娘也没有及时安排。
    之后惠美人过来了，劝着让林妃娘娘尽量吃一口。
    接着程海棠过来，说是要替林妃娘娘弄什么好吃的，保管让林妃娘娘胃口大开。
    林妃娘娘根本就没有功夫去想着安排凌月皇帝的午膳。
    这会儿凌月皇帝问起，林妃娘娘才猛然想去。
    凌月皇帝一听林妃娘娘连午膳都没有准备，更加的生气了，整张脸都拉了下来。
    林妃娘娘抿起唇，悄悄抬眼看着凌月皇帝。
    自从林妃娘娘进宫开始，就很少见凌月皇帝在她面前发这么大脾气的时候。
    好半天，凌月皇帝才缓过来一点，就看到林妃娘娘悄悄抬眼看着他，一副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样子。
    凌月皇帝一阵后悔，忙说道，“爱妃，朕不是责怪你没有准备午膳，朕是在责怪程海棠！”
    凌月皇帝的话，让林妃娘娘一头雾水。
    皇上刚问了有没有准备午膳，她说没有，皇上就生气了。
    这怎么还说不是责怪她，而是在责怪程海棠？这跟程海棠有关系吗？
    见林妃娘娘不解，凌月皇帝从鼻息里重重的出了一口气，实在是没有心情解释。
    “算了，派人去御膳房传膳吧。”凌月皇帝说。
    御膳房多有准备，今日凌月皇帝心情不佳，对饮食上也没有什么挑剔的，随便吃两口对付得了。
    他倒是问林妃娘娘，“爱妃想吃什么，朕派人去御膳房传膳。”
    林妃娘娘刚想说自己没什么特别想吃的，程海棠就领着小霞一起回来了。
    两个人手里还端了两上托盘，每个人的托盘上都有一个白色的瓷碗，上面盖着盖子，也瞧不见碗里装的是什么。
    正生着气的凌月皇帝见程海棠进来，脸上有一瞬间的愣怔，接着眼睛一扑闪，原来是他想错了啊，程海棠并不是骗了他跑出宫去了。
    幸好凌月皇帝刚刚懒得解释，也就没跟林妃娘娘说什么。
    要不然，得多尴尬！
    但是，凌月皇帝自己内心是尴尬的，他轻咳一声，开口道，“这端的是什么？”
    程海棠扯了扯唇角，“皇上，您……您怎么来了。”
    这一问，问得凌月皇帝刚刚松开的眉头顿时又怔了起来。
    什么叫他怎么来了！
    “朕没有告诉你，朕会过来用午膳吗？朕不是让你给林妃带个话的吗？你带的话呢？带哪去了？”凌月皇帝一连串的问。
    程海棠脸上的肌肉都跟着抽了抽，“可……这不是还没到用午膳的时候呢吗。”
    “那也该早点通知御膳房准备着！哪有临到吃饭的点儿，才去御膳房要菜的道理！”凌月皇帝说。
    今天，凌月皇帝的火气有点大，跟程海棠说的话，句句都带着冲。
    要是搁别人，皇帝发火，早吓得屁滚尿流了。
    可是搁程海棠这儿不行，她骨子里就没有那种自己低人一等的想法，来到这个时代这么多年了，这一点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程海棠一点也不害怕，继续端着自己的拖盘，走到惠美人那里把拖盘放在惠美人面前的茶几上。
    小霞手上的拖盘是端给林妃娘娘的，方才进殿，她就已经把拖盘放在林妃娘娘面前了。
    程海棠是因为跟凌月皇帝多说了两句话，所以手上的托盘一直端着。
    小霞以为她会把托盘端给凌月皇帝，谁想到她竟然……
    小霞看着都着急，她怎么能把托盘端给惠美人呢！
    不仅仅是小霞，就连惠美人，包括林妃娘娘的心都跟着一个突突。
    惠美人直接站了起来，“海棠姑娘……”
    程海棠跟惠美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她朝小霞一笑，“麻烦小霞姑娘再去替皇上端一碗吧。”
    堂堂皇帝，走到哪不是人人都敬着的？
    不管是什么东西，哪怕只有一份儿，也必须是给皇上留着。
    只有皇上说了赏，这东西别人才敢用。
    可是现在，就只有两份吃食，却端给了林妃娘娘和惠美人。
    整个正殿里，所有的人受到的惊吓都不只是一点半点。
    最最害怕的，要数惠美人，因为程海棠的那个托盘，放在了她的面前。
    可是，惠美人没有要跟凌月皇帝抢东西的意思啊！
    惠美人悄悄瞅了程海棠一眼，真的是被她给害死了！
    程海棠却跟个没事人一样，见小霞没动，又提醒她道，“你倒是去呀，再等一会儿可就没这么好吃了啊。”
    为了补救，小霞只好快步走出正殿，往小厨房跑去。
    这边，程海棠朝大家一笑，“知道皇上要来，所以我就特意多做了一些，不仅是皇上，就连咱们这宫里上上下下的人，也都能吃上一口，但就是不怎么多，大家就当尝个鲜吧。我已经把方法教给小霞了，往后就让小霞做给大家吃。”
    接着程海棠又往凌月皇帝那边看去，笑道，“既然皇上的那一份还没有来，那咱们这边就先别开盏了吧，不然你们两位娘娘吃，叫皇上看了眼谗不是？”
    程海棠这是逗趣的话，凌月皇帝当然听得出来。
    其实，凌月皇帝也好奇程海棠做的到底是什么。
    她给林妃娘娘出的许多点子，都特别新奇呢。
    比如第一次见到程海棠改造的厕所，见到抽水马桶，那种新奇，让凌月皇帝不管过了多久，都还念念不忘。
    现在这碗里的东西也是，让凌月皇帝觉得碗里的东西必定他们没有见过的，也必定是非常好的。

 第617章 已经没有了

    凌月皇帝对程海棠做的东西的期盼，就像他对程海棠的感觉一样。
    这是他终日忙碌而又枯燥的生活里的一种调味剂，能让他看到些许的色彩。
    很快，小霞就又端着一个端盘过来，恭敬的放在凌月皇帝的面前。
    程海棠偏头，“要不，咱们让皇上先开盏？”
    刚刚程海棠下了凌月皇帝的面子，这会儿林妃娘娘跟惠美人都忙点头，“皇上，您开盏吧。”
    凌月皇帝看了看林妃娘娘，又看了看程海棠，视线最后落在那只碗盖上。
    说实在的，凌月皇帝心底有一种期盼，似乎……他很少有这种期盼。
    抬手，凌月皇帝轻轻将碗盖揭下，就露出里面的东西来。
    奶白色，看起来浓浓的，上面还放了一些红的绿的白的东西。
    那白的凌月皇帝知道，是白芝麻、杏仁，绿的是葡萄干，但是这红的……
    “这是何物？”凌月皇帝拿勺子挑了一点那红红的东西，问程海棠。
    程海棠答道，“是压碎的山楂片。皇上您搅一搅，把这些东西都混合均匀了，尝一口试试看。”
    凌月皇帝听程海棠如此说，将勺子放进碗里，轻轻搅拌了两圈，接着舀起一勺送进嘴里。
    入口很是清香，但是一点也没有看上去那种浓稠的感觉，而是特别顺滑的。
    而且因为比较浓，吃在嘴里时就有一种特别绵密的感觉，特别的细滑。
    山楂片酸酸的，葡萄干甜甜的，芝麻很有嚼劲，杏仁微微有点发苦，但是跟这些东西混合起来，却是别有一翻滋味。
    最最关键的是，吃在嘴里的时候冰冰凉凉的，哪怕是在酷热的盛夏，这东西也绝不会让人觉得没有胃口。
    凌月皇帝吃一口，所有的人都看着他的动作。
    未了，凌月皇帝终于点头，“爱妃，美人，你们也都尝尝。”
    程海棠并没有奢望凌月皇帝的夸奖，所以他没有评价，程海棠也无所谓。
    凌月皇帝跟林妃娘娘、惠美人都吃上了，程海棠就张罗着让凤栖阁的宫女太监们都吃上几口，先品尝品尝去。
    这事儿安排个小宫女就行，程海棠并没有离开正殿。
    凌月皇帝那边已经吃完了，放下碗抬眼看向程海棠。
    程海棠……
    这是还要的意思？
    可是她才刚吩咐了小宫女，把剩上的杏仁茶分给宫里的小宫女小太监们吃去！
    她本来也没做多少，大家都去分，一人也就小半碗的份儿。
    这会儿，估计早都抢光了。
    凌月皇帝又不是没听到，刚刚她让小宫女去给大家把剩下的分了时，凌月皇帝怎么不说话？
    他分明就是想看她的笑话！
    程海棠嘟了嘟唇，“抱歉皇上，这会儿肯定已经没有了。”
    “海棠。”林妃娘娘赶忙阻止程海棠，就算是这个意思，她也不能这么说话啊！
    说完程海棠，林妃娘娘又急忙跟凌月皇帝说，“皇上，这东西好吃，可是它太凉了，一次千万不能吃太多，仔细伤了胃。”
    这么说，也是一种委婉的拒绝。
    林妃娘娘都替程海棠捉急，她怎么就不知道委婉着点呢！
    哪天真撞到枪口上，小心皇上一气之下让人把她拉出去砍了！
    也幸亏凌月皇帝还稍微有点想要受虐，不会跟程海棠一般见识。
    程海棠自然也是知道凌月皇帝太过无聊，才不会跟她计较，所以她才这么敢。
    人啊，就是要算得准别人的心理，给别人想要的，才能在别人那里佣有相应的地位。
    果然，林妃娘娘替程海棠圆过之后，凌月皇帝只是瞪了程海棠一眼，根本就没有跟她计较。
    倒是程海棠这杏仁茶，得到了凌月皇帝、林妃娘娘、惠美人的一致认可。
    就连林妃娘娘宫里的宫女太监们，都喜欢上了这道美味。
    因为小霞跟程海棠学会了做杏仁茶，一时也成了凤栖阁里的香饽饽。
    －－
    程海棠出宫之后，就直奔福来客栈。
    程海棠进宫，封禅还呆在宫外的，程海棠要找封禅问一问，忠巍良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只是当程海棠回到福来客栈的时候，却被告知封禅并不在客栈里。
    “他去哪了？”程海棠问吴掌柜。
    吴掌柜面带笑意，回答道，“姑爷走的时候说去王老夫人上回买的那块地那儿，村民们也都回来了，他要去照看一下。”
    吴掌柜如此说，也说明忠巍良的事情解决的很好。
    那些村民能够平安的回到自己的家园，也是一件让程海棠很欣慰的事情。
    “备马车，我也过去。”程海棠跟吴掌柜说。
    吴掌柜立刻吩咐了店里专门赶车的伙计，套好马车，送程海棠过去。
    只是当程海棠赶到白树村的时候，却见白树村口站了一大群人。
    这……
    程海棠立刻叫车夫停下，自己从马车上跳下来。
    “东家。”车夫立刻开口，想要拦住程海棠不让她下来。
    可是程海棠已经跳下了车，而那群人在看到程海棠之后，也一窝蜂似的往她这边涌来。
    车夫被吓了一跳，赶紧挡在程海棠前面，生怕那群人会扑上来，伤害到程海棠。
    被这么一大群人扑上来，程海棠也被吓了一跳。
    不过当那些人跑近的时候，程海棠看清跑在最前面的那个人，是郝员外！
    跟在郝员外身边的，还有他家的一些人、三叔公。
    “没事，”程海棠赶忙拉了车夫一下，“他们是机房村的人，不会伤害咱们的。”
    这话，程海棠是宽慰车夫说的，同时也是给自己说的。
    刚刚，突然有那么一大群人跑过来，着实是把程海棠也吓了一跳呢。
    郝员外带着人跑到程海棠身边，他还有些喘，脸上却带着十足的笑容。
    “程老板。”郝员外开口道。
    程海棠赶紧摆手，“郝员外，你可别这么叫我，就叫我海棠吧。”
    “那可不行，你就是咱们机房村的救命恩人，是咱们的活菩萨，大家伙说是不是啊！”三叔公高声说道。
    程海棠被三叔公这一声恭维给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什么活菩萨，她哪有那么好了？
    “好了，郝员外，三叔公，能够告倒忠巍良那个恶霸，是大家的功劳。如果没有大家在公堂上敢于直面忠巍良，敢于揭发他的恶行，就不会取得最终的胜利。”

 第618章 要表彰她

    程海棠谦虚，可是那些机房村的村民却非要谢她，还说一定要给她立碑，还要给她送什么万民表什么的，要请求皇帝陛下一定要加封程海棠，要表彰她。
    村民们越说，程海棠越觉得额头上开始冒虚汗。
    她做的事情，凌月皇帝全都知道，她可是半点都没有隐瞒。
    别说让凌月皇帝给她表彰了，程海棠觉得凌月皇帝不打她一棍子，就够不错的了。
    虽然凌月皇帝挺喜欢程海棠有时候逗个闷子的，但是他同时也会觉得牙根儿痒痒的。
    所以程海棠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各位乡亲们，这上表请求皇帝陛下表彰什么的，大家就不要再提了啊，我刚刚从宫里回来，那什么，我一不小心把皇上给得罪了。这个时候大家去上表什么的，万一再让皇上想起我来，要杀我的头可怎么办呢。”
    “那不行，程姑娘就是咱们的活菩萨，不能让皇上把程姑娘杀了！”村民们大喊。
    程海棠扯了扯唇角，又抬手道，“皇上现在已经把我的事情忘了，只要没人去他老人家跟前儿提，保管他不会再想起我是谁的。大家就帮帮忙，千万别再让皇上想起我，各位行行好。”
    程海棠都这样说了，那些村民们也只好闭口不言。
    除了机房村的村民，这里还汇集了白树村、平桥村、下李村三个村子的村民。
    封禅把他们带回来之后，村民们各自回家，将自己家里稍微的收拾了一翻。
    三个村子相隔并不远，程海棠过来的消息一下子就从白树村传了出去。
    之后，平桥村跟下李村的村民也都赶了过来。
    所以，也就出现了程海棠被一大群人围住的场面。
    也刚好，程海棠这次过来是有事要跟大家伙说的。
    她又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接着程海棠才说，“各位大叔大婶，各位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我程海棠买下这几个村子的地，打算在这里种植一片花田，还要建一个作坊，大家把地卖了，以后或许能进城找点什么工作干，但若是找不到工作的，都可以到花田或者作坊里来干活。咱们家的伙食一定是顶好的，工钱也一定是顶顶高的。”
    随着程海棠的话音落下，围着她的村民们一下子就沸腾了，“真的吗？真的可以在程姑娘这里工作？”
    “老天爷啊，这可真是太好了！”
    听着村民们的欢呼声，程海棠脸上也溢满了笑容。
    当初程海棠要买地的时候，也想过怎么会有人肯把所有的地都卖了。
    更何况她要买的，是连成片的大块的土地。
    当时程海棠也想过，如果万一买不到，那就租，每年多付些租金也要租到大片的土地。
    大不了就是，那些村民不用劳动，程海棠给的租金就能抵得上他们种田的收入。
    这是程海棠做的最坏的打算。
    当然如果能买到地，那是最好的。
    所以程海棠让王氏来买地的时候，也是跟王氏说了，能买多少就买多少，买不下来的，再跟人家谈租的事情。
    让程海棠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做土地中介的人一听程海棠要买那么多的地，又给那么高的价钱，只一天的时间就跟平桥村、白树村、下李村三个村子里的人商量好了。
    程海棠还听说这三个村子一下子就把所有的土地都卖了，还卖了那么高的价钱，旁边有些村子的人还羡慕他们呢。
    卖地，其实是每一个农民最最不愿意做的事情。
    他们卖了养育他们祖祖辈辈的土地，也是无奈之举。
    如果没有卖地的银子，他们眼下的日子都过不去，又何谈来年再种庄稼？
    只怕没到那个时候，他们整个村子的人就都饿死了。
    这些土地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到时候跟他们就再无半点关系。
    与其那样，还不如早些把地卖了，还能换些银子。
    何况程海棠买地给的价钱比别人都高出三成呢？
    王氏过来买地的过程是异常顺利的，但是后续却出了很大的麻烦。
    不过也幸好出了这个麻烦，让程海棠替京都的百姓除了这一大害。
    不光是几个村子里的村民因为这件事而敬佩程海棠，等再过几天，或许程海棠带领大家一起告倒恶霸忠巍良的事情，就会传遍整个京都的大街小巷，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当然那些都是后话，程海棠也不是图那个名声。
    她看着眼前面黄肌瘦的村民们，他们都是快要被饿死的人啊。
    在这样的饥寒交迫里，他们还被忠巍良抓进那暗无天日的地牢，受了整整两天的罪。
    再看看郝员外身边围着的村民，他们看上去就精神多了，身上的衣服也都很新、很光鲜。
    程海棠抿起唇，对被她买下土地的所有村民说，“各位应该知道机房村的村民们都过的是什么日子，他们富起来，也不过就是这几年的光景而已。我程海棠跟大家保证，只要你们愿意跟着我好好干，咱们的日子一定不比他们差！这些地虽然我从你们手里买走了，但是今天我要跟大家承诺，它永远都是你们的！”
    程海棠这话，让三个村子的村民们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他们完全不明白程海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程海棠勾起唇角，“我的意思是说，我会把地契还给你们。”
    “这……程姑娘，你是想把给我们的那些银子要回去吗？”一个村民弱弱的问了一句。
    其他的村民虽然都没有吭声，但却互相看着周围的乡亲，一个个脸上显出悲伤的神情。
    如果程海棠真的说不愿意再买他们的地，他们该怎么做？
    坚决不给程海棠退银子吗？
    可程海棠救了他们的命啊！
    如果程海棠真的因为忠巍良的事情，怕买地给自己惹来麻烦，而想退掉这些土地的话，三个村子的村民是不应该与她为难的。
    但是那些银子……眼下是这些村民们的命。
    没有那份银子，他们还是会没命的。
    程海棠见村民们一个个都显得悲伤起来，立刻就明白他们是想岔了。
    她笑道，“大家不必着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把地契还给你们，但是那些银子我就不要了。”
    “那不行！”一个村民立刻大声的说，“既然土地已经卖给程姑娘了，我们怎么能再把地契要回来呢！”

 第619章 将地契还给所有村民

    程海棠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她才郑重的说，“其实土地对于我来说，也就是种植花田才需要，只要能让我在这片土地上种花田、建工厂，我程海棠别无所求。广厦三千，也只睡一间，土地太多了，其实并没有什么用。但是你们不同，土地就是你们的根本，是你们祖祖辈辈要传承下去的。今天，我把地契还给大家，只是我还有一个要求。”
    程海棠的话，让三个村子的人全都沸腾 ，程海棠竟然愿意马地契还给他们！
    “程姑娘，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们都答应你！”一个村民高声喊道。
    随着这个村民一声喊，别的村民也立刻随声附和，“对，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们都答应你！”
    程海棠点了点头，扬声道，“我要求大家把土地租给我，之前付给你们的银子足够付三十年的租金了，所以还请大家与我写一份土地租赁协议，承诺三十年之内只要我程海棠不走，你们就无权对这片土地做任何处置。”
    三十年，时间不短，但是与彻底卖掉土地相比，已经好了太多了。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说了一声，“程姑娘买地的时候一亩地给一百五十两，这么说来，这租金一亩地一年给了五两银子呢！”
    这么一说，所有人就都高兴起来。
    从地主手里租地的农民，一亩地一年只需要付三两银子。
    地块儿不好的，有时候二两半都能租到。
    这么算来的话，程海棠给的租金还真是高！
    不知道是谁又高喊了一声，“这么说来，咱们大家就都成了收租的地主了！”
    给这么高的租金，又是一次性付清三十年地租，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原先被忠巍良吭了，受尽了苦难的村民们觉得，这那苦难受的，也算值了。
    “我愿意眼着程姑娘干活，再苦再累我也不怕！”有人喊道。
    这话一出口，立刻就有人跟着喊，“我也愿意，我有力气，也能吃苦。”
    接着，就是一片纷乱的嚷嚷声，大家都吵着要跟着程海棠干活。
    就连机房村的那些人，都有些眼热下李村、平桥村、白树村的村民了。
    不过他们村有个郝员外，郝员外能带着大家一起致富，他们现在有织布的营生，日子过的好着呢。
    程海棠身边热闹一片，这时封禅也过来了。
    他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接着封禅跟大家说，“愿意到咱们的花田跟工厂来干活的，就都过来报个名，我把你们的情况都记录一下，然后再根据你们大家的特长等等，给你们安排工作。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来，不要乱！”
    封禅这样说，村民们立刻就自发的排起了队。
    虽然大家都很想早点报上名，免得因为晚了程海棠这边人报够了，赶不上这一份工作，但是最起码的礼让大家还是懂的。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还没工作呢，大家就乱成一锅粥，他们也怕程海棠跟封禅看了会觉得他们不合用呢。
    这边封禅组织大家报名，询问各自的长处，记录下来，便于后面再给大家分配工作。
    那边，机房村的村民在郝员外的带领上，纷纷离开。
    但是，告诉机房村村民回村去之后，郝员外并没有跟大家一块走，他留了下来。
    “程姑娘。”郝员外开口。
    程海棠一笑道，“郝员外，叫我海棠吧。”
    “好。”郝员外点了点头，“海棠，我想问问你，你这边还需要租地吗？”
    “怎么，郝员外家里也有地？”程海棠笑着问。
    郝员外点头，“有，我虽是穷出身，但是这些年也攒下了不少银子。生意需要扩大，但我想着置些地总是好的，所以陆陆续续的买下了大概一百多亩地。”
    “郝员外是想把自家的地租给我？”程海棠问他。
    郝员外摇头，“不，我是想问问你，如果你还需要租地的话，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我们机房村？”
    “你们村的日子已经过的很好了，没必要再把地租出去。再说自己种着地，赚的总要比租金多一些的。”程海棠说。
    程海棠一笑，道，“种地是比赚租金要划算，但是我们村的人如果把种地的时间用在织布上，会赚的更多。现在没了忠巍良这个恶霸，得来布庄也会还给之前的那个老板，我想趁着这个机会把各家零散织布的方式改一改，改成作坊，大家集体劳作，这样产量肯定更好。如果大家都不再去种家里的那点地，肯定也会更好。”
    郝员外的思想，真的是够先进的。
    他能带着全村的人一起致富，就能看出来这一点。
    现在他说的这些话，更能看出来。
    郝员外能够很好的计算出让村民们干什么，才能有更高的产值，知道怎样才能有更好的效率。
    但是对于机房村的土地，程海棠却有更好的想法。
    她转头看了眼封禅那边，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
    大周的化妆品封禅也参与过，他知道在这边建起一间化妆品工厂、种起一片花田都需要做什么。
    虎子做的那些事，封禅都做得来，程海棠并不必再多操心什么。
    所以程海棠跟郝员外说，“我跟你再去一趟机房村吧。”
    郝员外以为程海棠是想去看看机房村的地，脸上露出笑意，“好，咱们这就去看看，我们村的土地肥沃，保证你满意。”
    程海棠知道郝员外误解她的意思了，不过她也不急着解释，而是跟郝员外做了个请的手示，“那咱们就去吧。”
    等程海棠看过机房村的地，再把她的想法做一个具体的规划，到时候再跟郝员外还有机房村的村民们说，也不迟。
    叫上车夫，赶上马车，程海棠跟郝员外一起朝机房村去。
    －－
    机房村的地，程海棠跟着郝员外一起花了一个下午，总算看完了。
    等到结束，天都已经黑透，今晚没有月亮，连路都看不见。
    “程姑娘，要不你今晚就暂住在我家吧。”郝员外跟程海棠说。
    村子里还行，等出了村，更是两眼一抹黑，什么也看不见，更不用说赶路了。
    程海棠看了眼外面漆黑的夜空，也只能点头。
    刚好，她也可以趁着今晚的时间，跟郝员外先透一透自己的想法。

 第620章 将机房村全部种上桑树

    去了郝员外家，郝员外自然是盛情款待程海棠，三叔公也被郝员外请到家里来，郝夫人特意亲自下厨，做了好几样拿手好菜。
    等到饭菜上桌，三叔公还特别夸赞，“程姑娘，你是不知道，郝夫人的手艺可是咱们村里的一绝呢，只要是能吃上一顿她亲自下厨做的菜，包管你以后都不想再吃别人做的。”
    三叔公这么夸郝夫人，让郝夫人都不好意思了，她低垂着眉眼，脸颊也染上红晕。
    程海棠只抿着唇笑，她自己有那么好的手艺，怎么可能因为吃一顿别人做的饭，就跟三叔公说的似的？
    不过夹过一筷子试吃之后，程海棠还是很给面子的对郝员外跟郝夫人都夸赞一翻，直言郝员外好福气，得贤妻如此。
    郝员外眼角眉稍都是止不住的笑意，看得出来，他对自己这个妻子还是很满意的。
    程海棠吃饭的时候还特意看了，郝员外跟郝夫人特别恩爱，古来吃饭女人不上桌，何况是有客人的时候。
    但是郝员外却让郝夫人跟他们同桌而食，足见他对郝夫人的重视与宠爱。
    对妻子好的男人，就这一条，也足以让程海棠对他敬重，愿意跟他深交。
    等到吃完了饭，郝夫人带着下人一起收拾，程海棠朝郝员外说，“海棠可否跟员外到书房一叙？”
    “这……”郝员外有点犹豫，天色已晚，再怎么说程海棠也是个女人。
    程海棠是不拘泥于这些的，但郝员外总是个有妻儿的人。
    所以程海棠一笑道，“还有三叔公，也一起吧，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跟你们商量，关于你们村的土地的。”
    今天郝员外把程海棠请来，就是想让程海棠看看，能不能把他们村的土地租走，租金就算没有白树村等几个村子高也行。
    他想把自己村子的劳动力都集中起来，搞织布，还想弄起一个织布作坊。
    程海棠不是说她买下那些地，就是为了建花田、弄工厂的吗？
    这让郝员外更加觉得他们村也应该把各家闲散的织机集中起来，甚至还可以聘用外村的人，来他们建起来的作坊干活，提高产量。
    现在程海棠说起要跟他谈土地的事，郝员外自然是不能再推辞，再说程海棠还说了让三叔公一起呢。
    郝员外立刻就把程海棠请到书房，并且吩咐郝夫人，给他们上最好的茶。
    －－
    书房内。
    程海棠坐下之后首先开口道，“郝员外，你们村的地，我不租。”
    郝员外拧起眉头，“你是想买走吗？”
    如果是买，村里的人不一定愿意，毕竟他们村的人都不穷，不像白树村等几个村子，不卖地人都活不下去了。
    程海棠摇头，“郝员外，你听我把话说完。你们村的地，我不买、也不租，因为我对你们村有想法。当然如果我把你们村的地全都租走，然后我自己去搞，再跟你联合，你肯定不会拒绝我的，我也一定会财源广进。
    不过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很愿意带领大家一起致富的人，绝不会只为一已的私利着想。所以我愿意把我的想法告诉你，让你带着机房村的人，不，是带着附近几个村子的人一起富起来。员外，你应该愿意的，是吧？”
    程海棠说的这些，郝员外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是程海棠问他愿意不愿意，郝员外立刻点了头，“你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尽力去办。能带着周围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程海棠也跟着点头，“对，咱们需要钱财，才能去做事业，但归根结底，钱财再多又有什么用呢？吃不过一碗、睡不过一席床。”
    这话郝员外同意，三叔公也极度认同。
    接下来，程海棠开始跟郝员外说自己的想法。
    她希望机房村所有的地都不再种植庄稼，而是改种桑树。
    像凌月国这样的气候，种植桑树是特别适合的。
    植桑养蚕，再抽丝织布，这就是产业一条龙，这其中的每一环，都需要有人去做，而做任何一环的人，都能从这条产业链上分一杯羹。
    再有就是，从桑蚕基地到织布作坊，都在附近，与从别的地方运丝过来相比，也能省下来许多运费。
    这笔运费不管是哪边的人赚了，最终都落在村民们身上。
    程海棠把自己的想法跟郝员外说了，郝员外立刻就来了精神，连连附和，“好，海棠，你这个想法真的是太好了！正好我想扩大生产，建起作坊，索性就连这桑蚕基地也一起弄了！”
    但是说着说着，郝员外又拧起了眉头，“只是，这桑树种下去，也不是一半天就能长大的，起码得个三年的时间，才能开始采桑叶养蚕，这个时间……”
    程海棠知道郝员外说的，是桑树长大之前村民们的生计问题。
    既然程海棠设计到这些东西，郝员外想的那些她自然也是早就想到了的。
    “郝员外，你看这样行不行，”程海棠说，“咱们把村民们的地包下来，给他们银子，咱们种桑树。至于剩余劳动力，让他们到你的作坊或者我的花田、工厂里去工作。”
    郝员外认同，“这个当然是好，可是如此一来村里人只是从农民变成了工人，改变并不大。”
    对村民们来说，生活或许改变不大。
    但是改变是有风险的。
    与其承担风险，村民们还不如不改变。
    只要不是像白树村那几个特别贫困的村子，马上就要饿死人，村民们估计不会愿意做出这样的改变。
    郝员外说的有理，程海棠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员外，咱们包下他们的地，给他们租金，但是五年之后，所有的桑树都长大了，咱们连地带树都归还给村民，怎么样。”程海棠说。
    郝员外一怔，“这……”
    买桑树苗需要钱，管理需要人工，还需要施肥浇水什么的，这些都是成本。
    五年后，桑树长大了，可以收益了，却要把长大的树全都送给村民，他们不就白忙活一场了？
    程海棠给郝员外计算道，“树苗其实并不值钱，种树跟种庄稼不同，只要把树苗种上了，管理上可以省下十倍的劳动力。”

 第621章 给他们五年的时间

    “郝员外，咱们可以以村民亲自把自家地里的树苗种下做为交换条件，承诺五年后将成树送给他们。我想，没人会不愿意吧。而这五年里，前三年产量不高，后两年却是丰产，产下来的桑叶肯定比树苗钱要多得多，咱们怎么说还是赚的。
    郝员外，我想这个点子，其实也并不是为赚钱，就是想让村民们将来能够有一项收入。但这是一个长久的事情，需要几年时间的坚持，如果咱们不帮助他们，他们肯定做不起来。但对于咱们来说，也不过就是把手上的银子先放到村民们的土地上，咱们什么也不会损失。相反，咱们是有赚的。”
    程海棠说到这里，郝员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海棠，你说的对！”
    三叔公在一边听着，却是糊涂的，“你们是说，这五年里采下来的桑叶兑成银子，还有得赚？”
    郝员外一下子就笑了，“三叔公，这五年里肯定是有得赚的，只不过会赚得很少罢了。至于眼下的这两年，恐怕投下去的银子一时还收不回来。海棠所说的‘赚’，指的是未来，是咱们一条龙的产业链。有了这个产业链，对于咱们来说不就是赚了吗？”
    三叔公还是听得似懂非懂，他犹豫着点头，“你们说这个生意能做，那就一定是能做的吧。反正我听着对咱们这几个村子都是有好处的，这确实不是什么坏事。”
    程海棠只跟郝员外对视了一眼，没有再具体的跟三叔公解释。
    三叔公不是生意人，更没有程海棠与郝员外那种心意相通的感觉。
    他只是一个上了年纪的、长年生活在农村里的人，眼界、见识非常普通，再跟他细说，用处也不大。
    程海棠跟郝员外说好了桑蚕基地的事情，别的也就没什么事了。
    这时刚好郝夫人带着人端了茶水过来，几个人一起坐着喝了一会儿茶，各自回去休息。
    －－
    机房村这边产业一条龙在郝员外的带领下，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白树村、下李村、平桥村那边，程海棠的花田也已经开始种植。
    刚刚种下去的花肯定是没有什么产量的，程海棠这边倒也不着急，所以建工厂的地留出来之后，一直就放在那里，也没有动工。
    眼下凌月国跟大周局势也不是特别的稳定，凌月皇帝时刻想找机会，凑够了军备银两，想要攻打大周。
    程海棠跟封禅也听说封禅的父王、现在的大周皇帝吏治平庸，别说让他开拓进取了，就连守成都很困难。
    在这样的情况下，拖得越久，反而对凌月国越有利。
    凌月皇帝可是一个十分精明的人，在他的治理下，凌月国一年年繁荣富强，否则他也不会有攻打大周的野心了。
    可是不拖着，让凌月皇帝有机会凑足了军费银两，一旦他出兵攻打大周，对大周一定是一次重创。
    凌月国出兵，粮饷必定损失。
    可是战场在大周，大周定然损失更加惨重。
    眼下的情况，程海棠跟封禅必须通知大周现在的皇帝，做好准备。
    大周与凌月周边最好不要再囤积粮食，也免得凌月国出兵进攻大周，所过之地成了他们的粮仓。
    再有就是，大周边境必须屯兵，一旦凌月进犯，大周还能抵挡。
    只是，大周那个现任的平庸皇帝，他真的能抵挡得了吗？
    转眼，就过去一个月。
    机房村附近几个村子在郝员外的带领下，已经将所有的土地都种上了桑树苗，桑蚕基地已经初见雏形。
    郝员外的织布作坊，也已经建成。
    那些土地上种了桑树苗的百姓，因为不用再管理田间事务，一个个都闲了下来。
    他们手里有郝员外租地时给他们的租金，紧着花，就算不够一年用度，也够大半年使用了。
    闲下来的村民还到郝员外新开的作坊里去工作，或织布，或搬运，或做些杂活，总能有一份不错的收入。
    这些收入贴补家用，村民们的日子显然比之前过得好多了。
    以前他们种庄稼，万一遇到年景不顺什么的，田间减收，日子还不一定能剩过现在呢。
    何况村民们心里有希望，五年之后，地里所有的桑树就全都归他们了！
    到时候采了桑叶，他们或自己在家养蚕，或将桑叶卖给需要的人家，又是一笔收入。
    这笔收入，对村民们去郝员外那里工作也没有任何影响。
    卖桑叶的钱，可是要比土地出租得到的租金多得多呢。
    村民们都觉得，示来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
    程海棠的花田里也全都种上了花，化妆品工厂也已经开始投入建设。
    大概再有一个月的时间，化妆品就厂就能全面完工。
    先期的生产跟大周京郊刚刚建起工厂时一样，所需的原材料全部从外面采购，直到他们自家的花田出产鲜花。
    这近两个月的时间，程海棠也都以自己事忙为由，极少进宫。
    这天，程海棠又准备跟封禅一起去快要建成的工厂那边，吴掌柜就突然从前院酒楼那边跑了过来。
    “东家！”吴掌柜一边跑，一边喊着程海棠。
    程海棠扯了扯唇角，这吴掌柜，什么都好，把个客栈管理得井井有条。
    可就是一样，他不能遇着事儿。
    但凡是吴掌柜觉得是大事的事，他都会像这样一惊一诈的，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一样。
    程海棠长出了一口气，声音慢悠悠的问，“吴掌柜，又出了什么天大的事儿了吗？”
    “外面有一个公公，说是皇上派来的！”吴掌柜一手指着外面，脸色焦急的说。
    程海棠微拧眉，抬眼看了吴掌柜一眼，“那，他们说是来干什么了吗？我犯了事，要抓我进宫？”
    “这……”吴掌柜一怔，接着摇头，“这倒没有。”
    程海棠耸肩，“既然人家也没说什么，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吴掌柜……
    “那不是上回来那个，专门来找茬的吗？”吴公公顿了半天，才说。
    吴掌柜说的上回那个，是良嫔娘娘派了个小太监过来。
    那回程海棠根本就没出面，封禅对那个小太监着实不客气。
    但是良嫔也没有立刻就把程海棠怎么着，而是跟自己在宫外的哥哥忠巍良说了，他们俩连合起来，想搞程海棠。

 第622章 这天底下哪那么多脑子不够使的

    后来忠巍良出了事，王氏知道实情，有一回说漏了嘴，让吴掌柜也知道了。
    吴掌柜心里后怕呢，万一程海棠没有把良嫔娘娘扳倒，反而是被良嫔娘娘给整治了，他们也就全都跟着完了。
    吴掌柜不知道程海棠在宫里的那些是是非非的，他只以为是程海棠对那位前来传旨的公公不敬，才惹恼了良嫔娘娘，良嫔娘娘才会想要搞垮程海棠。
    所以这次有个公公过来，吴掌柜慌忙的就跑过来跟程海棠报信儿了。
    吴掌柜的本意，是让程海棠能够好好的出去接待那位公公，别惹怒了人家，到时候可没他们的好果子吃。
    程海棠拿住了忠巍良跟良嫔娘娘的把柄，才得以保全自己，把良嫔娘娘弄到冷宫里面去。
    可天底下像忠巍良那样的傻瓜爆发户能有几个？
    稍微有点脑子的，也不会像忠巍良那样，有个在宫里做娘娘的妹妹，就敢在宫外嚣张的无法无天了。
    那些人都狡猾的跟泥鳅似的，抓都抓不住。
    程海棠再得罪了人，想要像对付良嫔娘娘那样，抓住别人的把柄，把人家整治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吴掌柜还想跟程海棠说，让她赶紧去接旨去，程海棠已经开了口，“去叫封禅，让他把人打发了。”
    “这……”吴掌柜没有动，神色复杂的看着程海棠，“东家，那样的事咱做一回，可不能再有第二回了。上回让您碰到个脑子不够的，可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多脑子不够的。”
    吴掌柜的话，让程海棠噗嗤一声笑出来。
    别说，吴掌柜对忠巍良的形容还真贴切，傻子这个词完全就是为忠巍良贴身打造的。
    笑过之后，程海棠冲吴掌柜摆了摆手，“放心吧，封禅有分寸的，他知道该怎么对付来的人。”
    工厂眼看就要落地建成，程海棠昨晚熬夜写工厂的规章制度，公鸡都打鸣了，她才睡下。
    可是因为生物钟的关系，她又早早的醒了。
    为了能让自己休息得更好一点，程海棠才起来，打算出去转转，吃点早餐，然后再接着睡的。
    谁想到就让她碰上了火急火燎的吴掌柜。
    吴掌柜拧不过程海棠，程海棠把吴掌柜推出自己房间，随手就关上了房门。
    吴掌柜拧着眉盯着被程海棠关上的房门。
    程海棠都说了让他去找封禅，他如果再敲门，就不是太好了。
    可若不把程海棠的门敲开，真让封禅去把宫里派来的人打发了，这也不太好吧。
    吴掌柜只犹豫了一小会儿，就又跑去找封禅。
    人家公里来的人还在前面酒楼里坐着喝茶呢。
    公公是来宣旨的，怎么能让人家久等？
    吴掌柜在前院后院之间跑了半天，终于在鸡舍那边找到了封禅。
    “姑爷，可找到你了。”吴掌柜用袖子擦了擦他那一脑门儿的汗水，跟封禅说。
    封禅直起了身子，回眸看着吴掌柜，“你说什么？”
    “宫里又派了个人来咱们客栈，说是要宣旨什么的。可是东家不愿意出去，她还说……还说让您……”
    让封禅去把人打发了这话，吴掌柜打死也说不出来的。
    他顿了好几顿，声音听着都快结巴了，反底没把话说出来。
    可是封禅却懂了，他点头道，“行，我这就去前面看看。”
    “哎，姑爷，哎……”吴掌柜急忙跑了上去，嘴里喊道。
    他没有把程海棠的原话说出来，说法是怕封禅去跟宫里派来的公公闹了什么矛盾。
    可这说与不说，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
    －－
    前面酒楼，封禅过去，就见一个穿着太监衣服的人，正背对着他，坐在那里品着茶。
    他应该是时不时跟身边站着的小二问些什么问题的，封禅就见那小二不停点头，好像随口附和着穿着太监服的那位。
    平常妃子派人出宫什么的，不管是官女还是太监，都会着便装。
    可是这个人却是穿的太监服，这实在是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太监说的宣旨，难道还是光明正大的在福来客栈正当中宣吗？
    他这是没有半点隐瞒，打算让所有人都知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不必再怕什么了。
    宣了旨，就算召程海棠进宫，那也是多少双眼睛看着程海棠被宫里出来的小太监带走的。
    到时候如果程海棠被召进宫，有个什么的话，宫外的这些人还能去替她想想办法。
    再说程海棠有空间、有灵泉，不管是吃的喝的还是解毒、灵药什么的，她空间里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有这个空间在，还真没人能把程海棠怎么着了。
    想着，封禅抬脚走了过去。
    “敢问……”封禅拱了拱手，但是他才问到这时在，就怔住了。
    这……“吴公公！”封禅瞪大了眼睛，惊讶道。
    吴公公朝封禅一笑，“怎么样，一段时间没有见了，你跟程姑娘一切可还好？”
    “好，都好。”封禅机械的点了点头。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被派来宣旨的，竟然是吴公公！
    吴公是什么人呀？那可是凌月皇帝身边的红人儿，大权在握！
    封禅略一斟酌之后，就跟吴掌柜说，“快，去叫海棠出来，就告诉她过来的人是吴公公便是。”
    吴掌柜有些摸不着头脑，怔怔的点了头。
    程海棠跟吴公公的关系，吴掌柜来得晚，他是不知道的。
    封禅既然已经吩咐了，吴掌柜立刻叫人去办。
    那人离开酒楼，跑去后面客房部的时候，正巧碰上实在睡不着，又出来锻炼了一会儿身体的程海棠。
    “东家，姑爷传话说让您到酒楼那边去。”
    程海棠拧了拧眉，“叫我到酒楼去干麻，他还说什么了吗？”
    过来传话的小二摇头，“姑爷什么也没说。”
    程海棠眉头拧得更紧，封禅既然叫她去前面酒楼，肯定是要传什么话给她的呀。
    因为有时候，当着外人的面，封禅只能说一些叫她过去的话。
    可如果不需要，或者封禅直接不让她过去，就会传一些程海棠能够听得懂的话。
    现在什么也没说，是几个意思？
    “你确定他什么也没说？”程海棠又问了小二一遍。
    小二挠头，“姑爷确实什么也没说，是吴掌柜吩咐小的过来给您传的话。”
    程海棠……
    他们家这个小二，说话可真够大喘气儿的！

 第623章 应该是有话

    “那吴掌柜应该是有话要告诉我的吧。”程海棠抿着唇问。
    那店小二立刻点头，“对，吴掌柜让小的转告您，过来的人叫吴公公。”
    程海棠一听，狠狠瞪了那小二一眼。
    传个话都不会传！
    要是小二早说了，她早跑前面酒楼去了，也不至于耽误那么多的时间！
    吴公公亲自过来，程海棠怎么能躲着他不见！
    倒不是因为吴公公前来，传的必定是凌月皇帝的旨意，而是因为程海棠跟吴公公是有私交的。
    不论去不去宫里，吴公公既然来了，程海棠都必须去见一面，而不是让封禅随意就把人打发了。
    程海棠快步走到前面酒楼那边，封禅已经跟吴公公坐对面，一起喝茶了。
    见程海棠过来，封禅朝她招了招手。
    吴公公看到，也回头笑眯眯的看着程海棠。
    “程姑娘，早。”吴公公跟程海棠打招呼道。
    程海棠也笑道，“吴公公，早啊，您怎么这么一大早就出宫来。”
    “这不是皇上有旨嘛。”吴公公说。
    提到旨意，吴公公放下茶杯，站了起来。
    程海棠、封禅、吴掌柜、店里的一应小二等人立刻全都排队站好，面朝吴公公的方向。
    等吴公公准备好要宣旨的时候，一干人等全都跪了下来。
    吴公公高声唱道，“传皇上口喻，立刻召程海棠进宫面圣，钦此！”
    “是，程海棠尊命。”程海棠接旨道。
    吴公公宣完了旨，赶忙上前一步，将程海棠跟封禅扶起来。
    “那，程姑娘……”
    “咱这就走。”程海棠立刻说。
    吴公公是带了旨意前来，程海棠不能让吴公公为难。
    可是看吴公公的脸色，似乎不是太好，应该凌月皇帝那边是有什么事的。
    程海棠淡笑道，“公公不必担心，不论发生什么事，海棠都自有应对之法。”
    吴公公紧拧着眉头，他有心提醒程海棠，可又不能说，看起来特别难受的样子。
    程海棠又笑着宽慰吴公公道，“公公不必为难，您在皇上身边儿，自然知道一些事情。可您是皇上的人，您不能做背叛皇上的事，这些海棠心里都清楚，海棠决没有半点为难公公的意思。”
    程海棠越是这样说，吴公公就越是觉得对不起程海棠。
    明明两个人是有私交的，就因为封禅一句是他吴公公亲自前来的，程海棠立刻就从后面客房出来见他了。
    今天如果是别人传旨，或许程海棠根本就不会见，封禅出来，不就是来打发人来的吗？
    因为是他吴公公，程海棠不愿意让吴公公为难，才会出来。
    出来，就必须得接旨。
    程海棠也是不愿意为难吴公公，才会那么轻易答应跟吴公公一起进宫。
    可是他呢？人家为了不让他为难，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都不管不顾了，他又在做什么？
    “程姑娘！”吴公公突然咬着牙开了口。
    “吴公公，什么都别说。”程海棠及时开口，打断了吴公公。
    吴公公却是坚决，“程姑娘，今日我必须告诉你，否则我吴有义就不是人！”
    “吴公公您别说了，”程海棠十分平静的开口，“就算您现在说了，我也还是会跟着您进宫去的。但是于您，结果却不一样。您觉得您把实情告诉我，不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吗？”
    “可是，至少你还能做些准备。”吴公公有些着急。
    程海棠耸肩，“做什么准备，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我程海棠也不是什么臣，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只是一个商女，我有什么资格跟皇上抗衡？还不是皇上要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
    “好了吴公公，咱们走吧。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我程海棠也不是认人随意就能搓扁捏圆的主。再说了，皇上找我还能有多大的事儿？我又没犯什么事儿，他不至于要了我的命去。”
    程海棠的这些话，都是宽慰吴公公的。
    她知道自己不会丢了性命，但是这一次，似乎有点躲不过去了。
    吴公公深深的看了程海棠一眼，接着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是啊，不会要了程海棠的命。
    他们皇上要程海棠的命干什么呢？
    又不是程海棠罪大恶极，又不是凌月皇帝对程海棠恨之入骨，非要了她的命不可。
    这事儿，若是程海棠豁达想开了，也不算什么事儿。
    可若是她想不开，或许还真能要了她的命去。
    程海棠宽慰过吴公公，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叫人准备了马车，跟吴公公一起往入宫的方向赶。
    不过他们才刚离开客栈没多远，于光就追了上来。
    “停下！”于光朝着程海棠他们的马车大喊。
    车夫吁停了马车，于光就已经骑着马追到近前。
    程海棠掀开车帘，看向于光，“你怎么来了。”
    “你是不是要进宫去！”于光面色严肃的问。
    程海棠点头，“是啊，这不是皇上传旨，宣我入宫的吗。”
    “不能去！”于光大声的说。
    他一下从自己的马上跳下来，就要伸手去拉程海棠。
    程海棠急忙把自己的手缩了回去，躲开于光。
    “你怎么了，皇上召我入宫，我怎么能不去。”程海棠说。
    于光才不管，他一手按着马车，另一手使劲儿一伸，就拉到了程海棠，二话不说就把她从马车里拽了出来。
    情况紧急，于光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把程海棠拉下马车，就又抱起她往自己的马上放。
    这也不是个简单的事儿，程海棠不配合，于光根本也不可能做得到。
    只见程海棠稍扭动了几下，就又从马背上滑了下来。
    “你跟我走！”于光拧着眉说。
    程海棠翻了个白眼，“我跟你走，就有用吗？”
    “我能保护你。”于光执意的说。
    程海棠突然呵的一声笑出来，“我跟你走，你就能保护？于光，就算我不跟你走，今天我也不会出任何事情，不管今天我程海棠进宫与否，结果都是一样的！与其如此，我又何必为难吴公公。”
    吴公公已经从马车里探出脑袋，他脸色凝重，双唇抿得紧紧的。
    半晌，吴公公才开口，“程姑娘，要不……您还是跟于爷走吧。”
    “我说了，我跟他走，最后的结果绝不会有什么不同！而你，却是大有不同。”程海棠说。

 第624章 于光拦着不让程海棠进宫

    吴公公已经把程海棠带出福来客栈了，他身边还跟着凌月皇帝的亲卫军，今天凌月皇帝摆明了是非要程海棠进宫不可的。
    这种情况下吴公公都能把程海棠放走，凌月皇帝还能饶得过他？
    程海棠替吴公公着想，于光却不同。
    他才不管什么公公，他要管的，就只有程海棠自己。
    “你必须跟我走！”于光坚决的说。
    程海棠一笑，“我跟你走，走去哪里？这整个凌月国哪里不是皇上说了算的？”
    “你跟我去于府。”于光沉声说。
    程海棠又是一笑，“于府，难道就不属于凌月国了吗？”
    “可他不能到我于府抓人！他若是敢……”
    “他敢，你能怎么样？造反吗？可你能造多大的反！于光，我若是跟你去了于府，就等于是要把整个于家葬送！”程海棠说。
    其实，以程海棠的立场来说，她是可以跟于光去于府的。
    若是于家真的因为程海棠，而跟凌月皇帝对着干了，弄到最后就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这个两败俱伤，对于家而言，就是家破人亡。
    对凌月国来说，就是失去一个支柱，四角的天空必然崩塌一方。
    可是程海棠不愿意这么做。
    首先，于家没有任何错。
    相反，于光一心想要救她，哪怕牺牲掉自己的一切也在所不惜，这一点就足够程海棠感动。
    其次，凌月国的百姓也没有错。
    程海棠之所以全力阻止凌月皇帝弄够军费银子，不让凌月国有机跟进攻大周，为的不就是两国的百姓吗？
    可如果让凌月皇帝跟于家对持起来，到最后整个于家轰然倒塌，将会有多少凌月百姓失去工作啊！
    最近这一个多月以来，程海棠跟郝员外一直忙着的，不就是让村民们能有个盼头，日子能一天好似一天吗？
    她没有于家那样根深蒂固的势力，能带去那么多的人。
    但只要是程海棠能够做到的，她都尽全力的在做。
    大周的百姓怎么样，凌月国的百姓又怎么样？
    国籍不是问题，他们都是人民！
    再者说，程海棠知道凌月皇帝这一次把她召进宫的目的－－他要银子！
    放任了程海棠这么久，任她发殿，任她的事业蒸蒸日上，甚至程海棠跟良嫔娘娘、忠巍良起了冲突的时候，凌月皇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忠巍良跟忠丽人挡了程海棠的道，同时忠巍良又是罪大恶极，凌月皇帝不计一切，就连忠丽人都被他打入冷宫，只为了替程海棠挡平前进的道路。
    现在，凌月皇帝觉得时机成熟了，他可以让程海棠吐出足够的银子了，所以凌月皇帝就迫不及待的开始行动了。
    他想攻打大周，那是他的夙愿，任谁都阻止不了的。
    程海棠跟封禅拖延了这么久，最终还是要走到这一步。
    她总不能因为要拖延着不让凌月有机会进攻大周，就让自己停滞不前。
    她是不可能停滞不前的，就算是齐桓那边，也交待不过去。
    而且程海棠也知道，如果她早就停滞不前，不再发展自己的事业，或许她连今日也活不到。
    努力的发展自己，可以拖延凌月皇帝的脚步，同时也等于是在替凌月皇帝赚军费银子。
    两者相辅相成，所以走到眼下这一步，本就是必然。
    当然，当初程海棠跟封禅若是一走了之，也不是不可以。
    可那样，仍然阻挡不了凌月国要攻打大周啊。
    现在这样，反倒是还有一点周旋的余地，还可以再想想办法。
    挣脱了于光的手，程海棠平静的看着他，“我是不可能跟你走的。”
    “那我也是不可能放任你就这么进宫去的！”于光大声的说。
    程海棠拧起了眉，看着于光，“为何一定要对我这么好呢？我与你，什么都不是。”
    “不，你是我于光的妹妹。”于光固执的说。
    程海棠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突然溢出嘲讽的笑。
    于光把她当妹妹，可是，她的本质却是大周混入凌月国的奸细！
    虽然程海棠最初来到凌月国，并不是为了做奸细而来，她也没有将凌月国的什么消息送回大周去。
    她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阻止凌月国与大周开战。
    但是她现在的本质，就是大周混入凌月国的奸细！
    对于于光来说，程海棠应该算是他的仇敌，民族上的仇敌。
    “于光，”程海棠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跟于光打商量道，“我今日是不可能跟你走的，我必须得进宫去。”
    激动的、平静的，所有的情绪、所有的表达方式程海棠都在试，只为劝得动于光。
    但是于光油盐不进。
    程海棠无奈，“要不，你跟我一起进宫面圣。”
    程海棠这么做，是有风险的。
    凌月皇帝再怎么对于光好，真到那个时候，于光极力维护程海棠，要跟凌月皇帝翻脸，到时候肯定会受到来自凌月皇帝的伤害。
    堂堂一国皇帝，他想去做的事，却被于光阻止，凌月皇帝怎么可能答应！
    对凌月皇帝来说，能够筹集到军费银子，能够攻打大周，比一切都重要！
    没见大王爷齐海、三王爷齐景现在都再得不到凌月皇帝的重视，他们两个简直就跟被流放了一样，手中再无半点实权吗？
    程海棠这样，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若是不同意带于光一起去，恐怕今天她根本就走不了。
    于光是不愿意的，他不跟程海棠一起进宫，程海棠也别想进宫。
    两人就这样陷入了僵持。
    时间一分一秒的耗去，两人僵持不下，根本没个头。
    无奈之下，程海棠只得看向吴公公。
    吴公公明白程海棠的意思，可是吴公公心里也纠结呢，他也不太想让程海棠进宫。
    只是凌月皇帝把吴公公派来，就是要宣程海棠进宫的。
    若吴公公不能把程海棠带进皇宫，他也无法向凌月皇帝交待。
    被程海棠看了半天，吴公公最终咬牙，“好！”
    接着，吴公公一挥手，他带来的亲卫军立刻上前。
    “你们想干什么！”于光大吼一声，摆开架势，像要与那些亲卫军拼命似的。
    吴公公沉了脸色，低喝道，“于爷，别怪奴才了！”
    接着，随着吴公公一声领下，亲卫军上前制住于光。
    程海棠则上了马车，与吴公公一起朝着皇宫飞奔而去。

 第625章 假装什么也没有猜到

    凌月皇宫内，养心殿。
    凌月皇帝看着程海棠，唇角勾着淡淡的微笑。
    他这样，哪里像是逼迫程海棠交银子，根本就像是找程海棠来闲话家长的。
    程海棠是想好了应付凌月皇帝的办法的，可是凌月皇帝不开口，她也就没有必要先开口。
    现在，比的是两个人的耐力，还有演技。
    程海棠就假装什么也没有猜到，一副根本不知道凌月皇帝叫她过来是要干什么的样子。
    凌月皇帝看了程海棠老半天，也没见她开口，眉头微皱。
    程海棠知道，凌月皇帝这是想让她先开口呢。
    程海棠能有那么傻？
    她突然朝凌月皇帝一笑，“皇上，您的药该用完了吧，今早吴公公过来宣旨的时候，海棠特意将家里现存的一些药材给您带来了。”
    说着程海棠看向吴公公。
    她跟吴公公一起坐马车来的，药就交给吴公公带着。
    吴公公看程海棠看他，立刻让手底下的小太监去把程海棠的药包拿来。
    足足一大包的药材，小太监带过来，程海棠就将药包放在一个小塌上，再将药包打开。
    “皇上您看，这里有千年灵芝、有百年老山参，还有一些别的药材，都是您跟林妃娘娘需要的。等会儿让吴公公把这些药材送到药房去，经太医们检验了，留着给您和林妃娘娘配药使用吧。”程海棠跟凌月皇帝说。
    程海棠是开了口，但是说的却是药材的事，让凌月皇帝眉头不禁又皱了几分。
    程海棠见凌月皇帝皱眉，一副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凌月皇帝的样子。
    她也跟着皱眉，好像在苦思冥想。
    好半天，程海棠才又开口道，“皇上，这次进宫，海棠还带了另外一样东西，皇上是要用午膳的时候再试，还是想现在就试一试？这可是比上次的杏仁茶还要好吃的东西。”
    凌月皇帝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他才不认为程海棠是个傻子，于光拼命拦着程海棠，不让她进宫的事，凌月皇帝早就知道了。
    这凌月国的事，只有凌月皇帝不想知道的，还没有他无法知道的。
    所以凌月皇帝提点程海棠，“方才吴公公宣你进宫，于光为何拦着不让你来？”
    程海棠……
    她扯了扯唇角，才说，“皇上，这其实挺没意思的，您想怎么着，就直说呗。”
    想跟她要银子，还要她先开口。
    怎么，她程海棠是上赶着给凌月国做贡献呢？
    凌月皇帝自己却觉得，他堂堂一国皇帝，怎么能轻易开口跟一介商女说想要些银子？
    这让他皇帝的面子往哪搁！
    可是程海棠这样，凌月皇帝不说还真不行，他再不说，这银子就没着落了！
    顿了一顿，凌月皇帝才说，“朕怎么记得你弟弟开春儿的时候参加科举考试了呢？”
    凌月皇帝这么说，就是在提醒程海棠，她还有那么多家人呢。
    当然，程海棠也知道凌月皇帝不会轻易的为难她的家人，他的意思大概就是想告诉程海棠，她弟弟既然参加科考，必然是想将来能够入朝为官的。
    这中了举的举子能当什么官，还不是凌月皇帝说了算？
    只要凌月皇帝点了头，以后程海树的仕途之路必然是一帆风顺的。
    这时候程海棠若是能拿出银子来，也等于是给她的弟弟捐个官当当了。
    现在程海棠的生意做得大，虽然没有于家那样在凌月国根深蒂固，却也是不容小觑。
    假以时日，程海棠必定是能够超过于家的。
    她能支撑起凌月国的经济，凌月皇帝自然也是乐见其成。
    他现在，就是想要银子，想要完成自己攻打大周坐佣这整个天下的夙愿。
    说出程海树的事，凌月皇帝就是想告诉程海棠，他可以给程海树一个未来。
    程海棠轻咬唇瓣，她再装傻，都有点装不下去了。
    “那什么，皇上，要不然咱别打哑迷了呗。”程海棠说。
    凌月皇帝不由得瞪了程海棠一眼，这小妮子，尾巴真是要翘到天上去了，竟然还敢这么跟他说话！
    程海棠却只是眯着眼笑，“皇上，其实来之前我就已经准备好了。”
    “准备什么？”凌月皇帝微拧眉头，看着程海棠。
    程海棠一笑道，“最近民女在京都生意做的也不小嘛，客栈跟化妆品店收入都还不错。当然也在周边买了几个铺面，开了几家新的客栈，花了些银子，但是那些投资也是见着回报了的。
    至于化妆品店，目前并没有开分店，只是买了块地，正在弄花田、建化妆品工厂。
    下一步化妆品店打算在凌月各地都开起分店，初步预期是先开五十家，将咱们凌月国各大城市先铺上，然后再往稍小一点的城市发展。
    另外就是，为了帮助机房村周围几个村子里的村民，民女跟村房村的郝员外一起给村民们种了桑树，这个投资也不少，但是五年之后村民们的生活一定能够更上一个台阶，所以这份投资是很值得的。”
    程海棠汇报着自己的近况，凌月皇帝倒也不着急，一直静静的听着。
    他跟程海棠耗了那么久，不在乎再耗一会儿。
    程海棠讲完了自己的近况，稍微轻咳一声，这才又说道，“皇上，怎么说呢，投资虽然是投资了，但是民女手上也不是说就完全没有银子了。民女来京都之前做的生意，想必皇上您是知道的，那些生意也都是赚了些银子的。要说……这拿出个几百万两，它也不是太为难的事情。只是……”
    说到这里，程海棠又一次顿住。
    凌月皇帝就那么看着程海棠，一脸的平静。
    程海棠……
    这可就不怎么好了吧。
    程海棠都先开口，把这事儿给挑破了，他凌月皇帝怎么能半点诚意都没有？
    所以程海棠一挑眉毛，“皇上您是不是太忙了，听民女在这里说废话觉得很无语很烦呢？要是这样的放在，民女去探望一下林妃娘娘去，正好民女好几天没有进宫来了，也看看林妃娘娘最近几日身子恢复的如何。”
    说着，程海棠还故做生气的样子，唬着一张小脸儿转身就要走。
    这会儿，程海棠心里都骂翻了，太过份了，这个凌月皇帝实在是太过份了！
    他精明的跟个鬼似的，能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吗？

 第626章 今天这事儿没法谈

    知道她在想什么，凌月皇帝也不开开金口，表达一下自己的诚意？
    既然他这么没诚意，那今天这事儿没法谈！
    两人博弈就是如此，需进的时候就得进，需退的时候就向退，有时候以退为进也是一步好棋。
    凌月皇帝一直以退为进，都快把程海棠完全拿下了。
    她现在就是拼尽自己最后的全力一博，怎么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让凌月皇帝得了银子！
    果然，程海棠说要走，凌月皇帝不得不换了招数。
    “等会儿！”凌月皇帝突然开了口。
    程海棠停住却不，但却没有回头，只拿一个倔强的背影对着凌月皇帝。
    凌月皇帝哼了一声，“不是说带了东西进宫吗？别等到用午膳的时辰了，现在就让人拿进来。”
    程海棠……
    您这还是以退为进呢！
    行吧，谁让人家是皇帝呢？
    皇帝的脸大，她一介商女，脸小有什么办法？
    程海棠回了身，跟吴公公说，“麻烦公公派个人去跟御膳房的人说一声，我带来的东西可以送过来了。”
    “好。”吴公公笑着应了声，就退出去吩咐小太监去了。
    程海棠信步走回来，一直走到凌月皇帝坐着的塌边，就站在那塌上小几边，凌月皇帝的对面。
    “皇上，民女这次带来的，还是吃的。”程海棠说。
    凌月皇帝点头，“猜出来了。”
    “那皇上您是打算自己吃独食吗？”程海棠问。
    凌月皇帝挑了挑眉，“那不然呢？”
    “那……怎么也是我做的。再说吴公公一大早就去宣旨，民女连早餐都没来得及用。”程海棠极小声的嘟囔。
    她故意让自己吐字不怎么清晰，就好像不想让凌月皇帝听清一般。
    可是两人离得这么近，程海棠说话有些刻意，听着不怎么真切，但是肯定能听懂的那一种。
    程海棠越是故意这样说，反倒是越惹得凌月皇帝发了笑。
    他抬手点了点，但最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程海棠。
    这时吴公公又回来了，恭敬道，“皇上，御膳房那边已经准备妥了。”
    “那就移步膳厅吧。”说着，凌月皇帝站了起来。
    程海棠小脸儿鼓鼓的，站着没动。
    凌月皇帝哪能感觉不到程海棠没有半点动静？
    可他是皇帝呢，才不惯着别人敢这么对他不敬的毛病。
    凌月皇帝也不吭声，径直往膳房去。
    但是等凌月皇帝走到膳房，程海棠竟然还没有跟来，凌月皇帝不禁拧起了眉。
    吴公公一看凌月皇帝拧眉，他伺候了凌月皇帝这么多年，当然知道凌月皇帝这是何意。
    但是吴公公对程海棠也是很照顾的，所以他上前一步，道，“皇上，程姑娘出养心殿了。”
    “什么！”凌月皇帝突然一瞪眼睛，“你怎么就不知道拦着！”
    他是皇帝啊，他身份在这里摆着呢，肯定不可能主动开口，叫程海棠跟他一起坐着吃饭的吧。
    这程海棠怎么也得死跟着他一起来膳房，死皮赖脸的也要蹭点吃的，这才对路不是？
    再说了，死皮赖脸，不是才附和程海棠在凌月皇帝这里所展示出来的个性吗？
    吴公公哪能不知道凌月皇帝怪他的意思，程海棠走的时候吴公公就知道地是这样。
    也就是因为吴公公心里偏向着程海棠的，所以程海棠走，吴公公才没有吭声。
    他这也是帮程海棠稍微竖立一点地位。
    毕竟今天是因为吴公公，程海棠才乖乖跟着他一起进了宫的，程海棠这都是为了吴公公。
    否则的话，有于光拦着，程海棠当场就跟着于光走了，换别人还真敢拦着不成？
    吴公公这就是利用自己仅有的一点本事，帮着程海棠罢了。
    “皇上，”吴公公开口，“要不，老奴去把程姑娘叫回来去？”
    凌月皇帝气得一挥手，“不去！叫她做什么！”
    太不给他这个皇帝面子了！
    吴公公继续低垂着眼眸，低声细语的说，“皇上，程姑娘方才都说了，愿意给咱们凌月国的军队捐助个几百万两的军费……”
    “那朕就该对她一介小小商女低声下气吗！”凌月皇帝愤愤的说。
    吴公公赶紧摇头，“那怎么可能呢，皇上您这是对程姑娘的赏赐，这也能说明皇上您就是自古以来少有的明君。”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凌月皇帝心情总算是好了一点。
    他看了看吴公公，又问，“是对她的赏赐？”
    “那是自然。”吴公公立刻点头道。
    凌月皇帝想了想，也对，程海棠都给军队捐了几百万两银子的军费了，他要是连一顿饭都舍不得赏赐，好像是有点小气了。
    凌月皇帝这会儿哪里想到，这饭菜是程海棠送进宫里来的呢。
    她做的，还能没吃过不成？
    吴公公得了凌月皇帝的话，立刻就退出去，找程海棠去了。
    其实程海棠也没走多远，她步子放得很慢呢。
    很快，吴公公就追上了程海棠，跟她说皇上叫她回去，要给她赐宴。
    程海棠嘟了嘟嘴巴，“那还是我送进来的饭菜呢！要赐宴，也赐点皇宫御膳房里我没吃过的东西呀。再说了，就我跟皇上两个人，这算哪门子的赐宴！”
    起码也得把文武百官都叫来，大办一场宴会，告知大家她程海棠为凌月国做的贡献。
    当然，这也只是程海棠心里想想，她才不想凌月皇帝真的大办宴席，高调宣扬她对凌月国的贡献呢。
    这话万一传回大周去……程海棠这个原身好歹也是大周的子民不是？
    转了话题，程海棠跟吴公公说，“还要多谢公公帮我。”
    吴公公多精明呀，一听就知道程海棠这是明白他暗地里对程海棠的帮助呢。
    有些话并不需要当面讲明，两人心知肚明便好。
    吴公公呵呵一笑，“那，程姑娘，你就跟老奴回去吧？”
    “再等一会儿。”程海棠跟吴公公说。
    见吴公公不解，程海棠解释，“要是这么快就回去，那不显得我只是故意拿乔，其实根本没走多远嘛。咱们稍微拖一会儿，让皇上也觉得我是真的生气走了，你好不容易才把我找回来的。”
    吴公公……
    “您以为这皇宫里还有什么事儿，能瞒得过皇上的眼去？”
    程海棠扑闪了下眼睛，是啊，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她人在宫外，所有动向凌月皇帝都了若指掌呢，更何况是在宫里了。

 第627章 还不能拿会儿乔吗？

    凌月皇帝特意叫吴公公来找她，能不派人盯着程海棠具体都做了什么？
    耸了耸肩，程海棠无所谓道，“那咱就走吧。”
    就算是让凌月皇帝知道她是故意拿乔，这也没什么。
    她程海棠都捐了好几百万两了，还不能拿会儿乔吗？
    再说了，程海棠敢肯定，凌月皇帝就吃她这一套！
    程海棠跟吴公公一起回到膳厅，饭菜都已经摆好了。
    凌月皇帝坐着，倒没有先动筷子。
    他抬眼往程海棠这边看了眼，语气不屑的哼道，“不是气走了吗？你这速度可不怎么像是被气走的。”
    程海棠出了养心殿，走的有多慢，凌月皇帝一清二楚。
    她跟吴公公站在外面呆了多长时间，说了哪些话，凌月皇帝也是一清二楚。
    不过程海棠到底是个女孩子，女孩子撒个娇什么的，绝大多数男人都是可以容忍的，凌月皇帝也是个男人，他自然也不例外。
    又瞟了眼桌子上的那些膳食，凌月皇帝道，“既然已经回来了，那就坐吧，免得有人再说朕吃独食。”
    程海棠鼓起脸颊，也不谢凌月皇帝的恩，一屁.股坐在凌月皇帝对面。
    接着，她直接就揭起了一个瓦罐的盖子。
    “程姑娘！”吴公公低呼。
    凌月皇帝还没有动筷子呢，她怎么可以先动手！
    程海棠却是一副迷茫的模样，抬眼不解的看着吴公公，“怎么了吗？”
    吴公公脸色为难，悄悄往凌月皇帝那边使了个眼色。
    程海棠“哦”的一声，“你是说皇上还没有动筷子是吧。我这不是想给皇上介绍一下这些菜嘛。”
    说着，程海棠起身，过来将凌月皇帝面前的小碗拿起来，又从瓦罐里夹出一点东西来放进那个小碗里，重新送回凌月皇帝的面前。
    “皇上，这个是海参，您先尝尝？海参可是好东西呢，堪比人参，温补效果最佳。”程海棠跟凌月皇帝介绍说。
    吴公公赶紧上前，“程姑娘，皇上用膳不是这样的！”
    吴公公在说什么，程海棠怎么可能有不知道。
    她前世也是看过几千集古装片的人，知道皇帝吃饭，必须由银针试过毒，再由试吃的先试过了，确保安全，才会给皇帝吃。
    一般这些程序过完，菜基本上也就凉了。
    所以皇帝吃的东西，差不多都是冷掉的。
    想吃一顿热乎的？那不太可能。
    程海棠也跟凌月皇帝还有林妃娘娘一起用过膳，知道这些规矩。
    所以她耸肩，“那你们验吧，反正这道菜是用瓦罐装着的，保温效果很好，就算你们验半个时辰，这菜也还是温热的。”
    程海棠这话，说得凌月皇帝有些动容。
    多少年了，自从当上太子起，他就没再吃过多少热乎的饭菜了。
    对于程海棠，凌月皇帝有一种信任，他深信程海棠并不会害他。
    就像于光，再怎么蹦跶，却不会有害他的心。
    凌月皇帝对于光的信任，哪怕是他的那几个皇子，也是没有的。
    以前是对于光，现在又多了一个程海棠。
    凌月皇帝莫名对他们有一种信任感。
    所以凌月皇帝拿起了筷子，跟吴公公道，“今日不必试吃了，叫他们都下去吧。”
    “皇上，不可！”吴公公惊道。
    凌月皇帝却跟没听到一样，直接就把程海棠帮他夹的那块海参放进嘴里。
    那滋味，是凌月皇帝这一辈子都没有尝过的，真的好吃。
    程海棠一直注意观察着凌月皇帝的神色，从他神情的变化过程中，程海棠能够感受到别人在品尝她菜品时的那一种满足感。
    看着这个过程，程海棠自己也会有一种满足感。
    然而程海棠看凌月皇帝的时候专注过头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凌月皇帝已经把那块海参吃完了。
    他抬眼，程海棠的眼睛直直的就撞进凌月皇帝的眼神里，吓得程海棠眼睛一扑闪，急忙躲开视线。
    气氛有点尴尬，程海棠又急忙的转身，想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以缓解尴尬。
    可是她走得太急，根本没有注意到脚边放着一张凳子。
    程海棠一脚踢上去，疼得她“哎哟”一声痛呼。
    而且，程海棠还被凳了给绊住了，整个人都直直的朝地面扑去。
    然后，程海棠就跟大地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程海棠……
    这种剧情，最起码也应该有一个人，奋不顾身的扑上来接住她，甚至用自己的身子帮她垫住，免得她摔疼了吧。
    果然，偶像剧都是骗人的！
    程海棠被摔得浑身疼，感觉胳膊、腿儿的，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好委屈，好难过，好疼！
    程海棠干脆直接趴在地上，不肯起来了。
    除了疼，她还觉得好丢人。
    凌月皇帝瞟了眼一直趴在地上的程海棠，翻了个白眼。
    反正他是不会去扶程海棠的，就算程海棠再没脸，凌月皇帝也不会去扶她。
    凌月皇帝反而有一种特别搞笑的感觉，心情大好。
    他冲吴公公一挑眉，示意吴公公再把瓦罐里的东西夹给他吃。
    吴公公就算心里想偏向程海棠，也不可能真做出什么偏向她的事情。
    凌月皇帝要吃菜，吴公公也只能上前去，帮凌月皇帝把菜夹起来，再递到他面前。
    程海棠再次无语，她要就这样趴在地上吗？
    或者，自己从地上爬起来？
    可是不论怎么做，都很丢人的呀！
    但是不起来又能怎么样？难道她要一辈子趴在这里吗？
    就算是皇宫，就算是皇帝的养心殿，地面上也没有铺地毯，只有一层大理石，好凉的说。
    不过程海棠在凌月皇帝这里向来泼皮惯了，她也没什么脸。
    想了一会儿，程海棠决定她还是自己爬起来吧，看来凌月皇帝真没拉她一把，或者给她一个台阶下的打算。
    正当程海棠想起来的时候，一声惊呼传来，“程海棠！”
    声音之大，可谓是震耳欲聋！
    程海棠紧拧起眉头，索性直接闭上眼睛。
    她在凌月皇帝面前出了个大丑也就算了，为什么上天还要派多一个人看到她出丑的一面！
    随着于光的那声惊呼，他迅速跑到程海棠身边，蹲下身子一手扶住程海棠的肩膀。
    但是于光又没敢动程海棠，生怕自己一个不在意，而做错了什么。
    他抬眼，双眸通红的看向凌月皇帝，“皇上，你对程海棠做了什么！”

 第628章 凭朕是凌月国的皇帝

    凌月皇帝正在吃东西，听到于光的话，他抬眼凉凉往于光这边看了一眼。
    对于于光这声责问，凌月皇帝只当没有听到一样，眼睛又往桌上别的东西搜寻。
    当凌月皇帝的眼神停下来的时候，吴公公就会立刻去把那盘菜里面最好的夹了来，再送给凌月皇帝吃。
    于光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再一次大声责问凌月皇帝，“皇上你到底对程海棠做了什么！”
    凌月皇帝心里的火气上来了，烦燥的瞪向于光，“朕对她怎么样都不为过！”
    “你凭什么！”于光愤恨道。
    凌月皇帝分外傲娇，“凭朕是凌月国的皇帝！”
    这个理由够充份，于光……
    他低头，看向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程海棠。
    “程海棠，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这是怎么了，我……我能碰你吗？”于光颤抖着声音问。
    他的手根本就不敢用力，生怕程海棠并没有死，而是受了重伤，他怕自己稍微动程海棠一下，就会加重她的伤势，或者弄疼了她。
    程海棠明白了，于光这显然是以为凌月皇帝把她怎么了。
    不过于光的出现，刚好让程海棠找到了一个台阶。
    她微动了下胳膊，一手抓住于光的衣袖，声音微弱道，“扶……扶我起来。”
    于光听到程海棠的声音，知道她没死，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可他还是怕。
    “程海棠，你伤到哪里了，痛不痛，如果不能起来千万别逞强，我这就帮你找太医去。”于光说。
    程海棠摆了摆手，“不用，我……就是身上有点疼，没事的，我没受伤。”
    “没受伤怎么会疼呢。”于光不信。
    他又瞪向凌月皇帝，“不管程海棠做了什么，不管她怎么惹着皇上了，您也不能看着她趴在这里，对她不管不问啊！至少，您得给她宣个太医吧！”
    凌月皇帝一边吃着，一边哼了一声，“她没病没灾的，宣什么太医。”
    “她都已经……”
    “于光，”程海棠开口，打断于光的话，“我真的没事，你扶我起来，我歇一会儿就好了。”
    于光担心着，但程海棠一直强调自己没事，他也敢扶程海棠了，慢慢把程海棠从地上扶起来。
    等程海棠坐到凳子上，于光又问她，“到底是怎么了，你怎么趴在地上。”
    程海棠身上上上下下都被于光看过了，像是没有外伤的样子。
    程海棠有点尴尬，那边凌月皇帝突然开口，“她自己不……”
    “皇上！”程海棠一惊，很大声的打断凌月皇帝。
    凌月皇帝不悦，皱起了眉头。
    程海棠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呵呵，那个，皇上，咱刚刚不是已经说好了吗？等会儿这顿饭吃完，民女就出宫准备去，这才是耽误之急，您说是吧。”
    程海棠自己被一张凳子绊倒，出了那么大的丑，已经被于光看到了。
    她不想凌月皇帝再细致的跟于光解释一遍。
    程海棠提到银子的事，也算是暂时捂住了凌月皇帝的嘴，他没有再跟于光说什么。
    于光也不知道他来之前养心殿里都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程海棠毫发无损的坐在凳子上，于光总算放心了些。
    程海棠的话也已经说完了，她抿着唇没有再开口，而是拿起自己面前的碗筷，给自己夹菜吃。
    早上程海棠一起来就被吴掌柜过来喊，然后就是进宫。
    这都半晌午了，她还滴水未进呢。
    凌月皇帝已经吃了半天了，她这会儿就算大吃特吃，也不算失了礼数，毕竟这顿饭，算是凌月皇帝给她的赏赐。
    虽然，这桌子上的菜大多是程海棠从福来客栈带过来的。
    程海棠不仅自己吃，还拉着于光一起坐下来，又叫吴公公帮忙，给于光添双碗筷。
    于光跟凌月皇帝吃饭也是习惯了，吴公公往凌月皇帝那边看了一眼，得了凌月皇帝的默许，这才赶紧备了一副碗筷出来。
    程海棠跟在自家饭桌上似的，不停的给自己夹菜，往自己嘴巴里塞，毫无吃相。
    除此之外，她还给于光夹菜，没一会儿就把于光的餐盘堆得老高。
    相比于程海棠的大吃特吃，于光吃饭就文雅多了，这是从小就养成的，不会轻易被改变。
    不仅是于光，凌月皇帝吃饭也是特别斯文。
    程海棠啧了一声，果然出身不同，所受的教育不同，所表现出来的行事作风就不相同。
    她没有接受过什么正统的淑女教育，做事向来随心所欲惯了，从不拘着自己。
    没一会儿，程海棠就在自己的胡吃海塞下，吃饱了。
    倒是凌月皇帝跟于光都没有用多少。
    尤其是凌月皇帝，他在桌子上搜寻半天，才会看上一道菜。
    吴公公再去夹了，送到凌月皇帝手上，他才能吃。
    每次吴公公送过来的菜都只是一小筷子，一口就能吃完。
    这种情况下，凌月皇帝想赶上程海棠吃饭的速度，这么短的时间里把自已喂饱，真不容易。
    程海棠放下碗筷，于光也立刻跟着放下碗筷。
    凌月皇帝却像看不到他们一样，眼睛又停留在了桌子上那只瓦罐上面。
    吴公公忙劝道，“皇上，那道菜您已经吃了几次了，不能再吃了。”
    为防别人给菜里面做手脚，凌月皇帝的饮食从来不以喜好为标准。
    他得把桌子上的菜几乎尝个遍，每一样都吃一点点。
    这样万一哪道菜被人做了手脚，凌月皇帝吃得少，也能避免很多可能的灾难。
    想要把所有的菜都下上毒，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凌月皇帝这边又检查的这么严，谁也不会傻到将所有的菜都下了毒。
    程海棠见凌月皇帝只是慢长斯理的吃，转头跟于光对视一眼。
    程海棠想走呢！
    这个皇宫，程海棠是半点也不想再在这里呆了。
    她正要跟凌月皇帝开口，就见凌月皇帝“啪”的一声，把手里的筷子拍在桌子上。
    显然，凌月皇帝这是在跟吴公公置气。
    吴公公也很无奈，只能低声劝道，“皇上，您就吃了一点点，不如再吃一点吧。”
    “不吃了！”凌月皇帝直接把餐盘推到一边，愤声说道，“朕觉得那道菜好吃，所以想多吃几口，这怎么了！再说这菜是程海棠亲自做了，送到宫里来的，以后朕就算

 第629章 还起反作用了？

    凌月皇帝的意思，瓦罐里的菜他是吃了好几次了，可他喜欢！
    吴公公还想再劝，就听程海棠突然说，“行了吴公公，不就是皇上对那道菜多偿几口，这菜如果要半个月不能上桌，那就等半个月。”
    程海棠心里还说，反正她是不想再给凌月皇帝送什么东西，做什么服务。
    这些菜是好吃，但终归还是要程海棠亲自做了才行的。
    程海棠哪里有那么多时间？
    倒不如这一次让凌月皇帝使劲吃某一道菜，到时候这道菜不能再上桌，她也乐得清闲。
    程海棠才不会告诉凌月皇帝，瓦罐里的那道菜叫佛跳墙，是用十八道菜各自煎炸烹炒，之后又放在一起上笼蒸的。
    她要是说了，凌月皇帝还不找了借口，说这既然是十八道菜，他就按每道菜夹三筷子算，能吃上好几十筷子？
    皇帝就是皇帝，但凡是皇帝想要的，就算是再珍贵的东西，它的主人也得将它亲手捧到皇帝的面前。
    程海棠带这些菜进宫，是为了哄住凌月皇帝的嘴，也能替自己多争取些。
    她可不是把凌月皇帝的嘴养刁了，以后见天的传程海棠进宫来给他做菜。
    凌月皇帝的确是喜欢佛跳墙的，比这桌子上的任何菜色都更加的喜欢。
    但是程海棠的话却是给他提了个醒。
    凌月皇帝突然又指了桌子上的一道菜，说，“那道。”
    吴公公一听凌月皇帝放弃佛跳墙了，立刻喜上眉稍，去帮凌月皇帝夹菜去了。
    程海棠……
    她的话，还起反作用了？劝住凌月皇帝不再去动那道佛跳墙？
    这事儿，程海棠都不想再提。
    她抿了抿唇，起身道，“皇上，如果您没事的话，海棠就先告退了。银子的事儿，海棠会尽快准备好，这个请您放心。等到银子备齐，海棠定然亲自将银子给皇上送来。”
    告了退，程海棠拉起于光，拖着他一起离开养心殿。
    －－
    于光跟程海棠一起走在出宫的路上，他有些不解，“程海棠，你方才跟皇上说什么银子？你要给皇上送银子吗？今日我可是听说了，皇上要拿你开刀，这次进宫你十有八九再也出不去。皇上怎么又改变主意了？他肯就这么放你出宫？”
    于光一连串的问题问下来，他脑子里实在是有太多的疑问了。
    程海棠耸肩，“你既然知道皇上召我进宫，是想拿我开刀，你难道不知道他为什么拿我开刀吗？”
    于光一怔，这个他还真没打问出来。
    他就听说凌月皇帝下了旨，召程海棠进宫，之后，于光就着急忙慌的去找程海棠，想把她拦下来，不让她进宫。
    于光也是因为着急，根本没有时间再去打问什么。
    现在程海棠问，于光一句都答不出来。
    程海棠也不指望他回答，问完了之后也只是稍微一顿，就继续说，“皇上一直想要攻打大周，他是看上了我手里有银子。你们于家也有银子，凌月国还有许多商贾之家。可是那些人家都是根深蒂固的，想去并不容易。再说你们又不犯法，就算是皇帝，也不能随便开口问你们要银子。”
    于光听出来了，凌月皇帝召程海棠进宫，并不是要杀了她，他只是想跟程海棠要银子。
    可是，于光拧眉，“皇上没理由跟我们要银子，难道他就有理由跟你要吗？我们没有犯事儿，你就犯事儿了吗？”
    程海棠无奈，“谁让我根基尚浅，可以任人拿捏呢。”
    “不行！”于光咬着牙说，“我知道凌月欠五百万两的军费银子，皇上他怎么能找你要这么大一笔银子！”
    程海棠拦住于光，“行了，皇上也没有明着非要跟我抢，也没有拿什么旁的事来威胁我。再说了，国家的利益大于一切，既然凌月国需要我，我又怎么能一分力都不肯出。”
    于光无语，“这哪里是一分力的事情！”
    这可是整整五百万两！
    就算程海棠有这么多银子，也不该就这么白白的给了凌月皇帝啊。
    于光也知道程海棠经营了许多生意，如果猛的抽出五百万两银子出来，她的生意说不定就周转不开，一下子瘫痪掉。
    程海棠又继续说，“今天的事，我无论如何也是跑不掉的，与其受皇上的控制，倒不如我主动提出捐银子给军队，这样还能落一个好。于光，我已经想好了，如何跟皇上做这笔交易，你以后就不用再替我担心了。”
    于光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担心什么的，那能是他自己说控制就能控制的吗？
    得知程海棠有危险，叫于光还半点不担心，这可能吗？
    两人边走边聊着，很快就走到宫门，一起出了宫。
    －－
    福来客栈。
    程海棠回来，直接就跟吴掌柜说，“去找封禅，然后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回房间来找我。”
    程海棠语速飞快的吩咐完，就匆匆回自己房间去。
    给凌月国捐军费银子的事儿，程海棠是不得不那样说的，否则她还真没办法平安的从宫里出来。
    封禅也一定能够理解程海棠。
    只是五百万两，不是五万两。
    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子，还真是有点难办。
    程海棠在宫里跟凌月皇帝讲的那些也是事实，她最近做的事情挺多的，白花花的银子花出去，跟流水似的。
    平日里程海棠付责出点子，但是各个店铺经营、用人等事宜，都由封禅管着。
    帐上自然也是由封禅管着的。
    程海棠回房间，没等一会儿，封禅就从外面回来了。
    “海棠。”封禅一进门，立刻就喊了一声，“吴掌柜说你急着让我回来，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你今日进宫，如何？”
    程海棠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跟封禅说，“凌月皇帝要我拿五百万两的军费银子给他。这银子算咱们捐给军队的。”
    “这……”封禅拧起了眉头，“你答应了？”
    他们从大周回到凌月国，就是想拖住凌月皇帝的脚步，让他一时间没法攻打大周。
    可是现在，程海棠竟然亲自把凌月国欠的另一半军费拱手送上。
    凌月国怎么可能不攻打大周？
    程海棠无奈道，“不答应不行啊，咱们一家老小可都生活在凌月的土地上。封禅，咱们除了拖住凌月皇帝之外，一直发展着事业，这些凌月皇帝都相当清楚。他纵着咱们，就是想有朝一日从咱们手里拿到军费银子。”

 第630章 咱们回大周吧

    封禅皱起了眉头，如果不能再拖住凌月皇帝，他们继续在凌月国呆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想了一会儿，封禅突然抬头，“海棠，咱们回大周吧。”
    程海棠也跟着皱眉，“怎么突然这么想？”
    “你去跟凌月皇帝说，银子都只在帐面上，一时间咱们手里没有现银。之后咱们趁着争取到的时间把凌月国这边的产业都卖了。等把产业都变卖之后，咱们就带着银子回大周去。”封禅把自己完整的计划说出来。
    他们有空间，想要把银子带走，也不是难事儿。
    何况现在大周是封禅的父皇做皇帝，程海棠在那边的生意也都交了人打理着，他们回去还是可以接手。
    再不行，他们手上有银子，想要再重新做起事业，也不是难事。
    但是程海棠却摇头，“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如果我们逃了，凌月皇帝一定会发下海捕文书，缉拿我们。咱俩可以通过空间离开，我的家人呢？他们怎么办？恐怕到时候咱们出不了凌月国的地盘，就会被抓回去的。”
    “让家里人先走。”封禅说。
    程海棠依然摇头，“凌月皇帝也不是傻子。咱们家的人现在一定全都在他的监视范围之内，逃不掉的。”
    “那，总不能就这么把银子给了。”封禅有些气恼的说。
    如果按照他的方法，把凌月国这些产业变卖了，离开凌月国，到时候凌月皇帝再想办法去弄银子，那或许就是遥遥无期的事情。
    可如果他们现在给银子，不出一月，凌月必定挥师北上，去攻打大周。
    他们已经拖了凌月皇帝这么久了，不能就这么放弃。
    程海棠一直说服着齐桓，让齐桓同有攻打大周的心思。
    现在的齐桓就一心想着等将来自己继承皇位，励精图治，将凌月国治理好，带着凌月国飞速的发展。
    为了能够劝服齐桓，程海棠还给了齐桓许多的建议，全民学文、人民发展，就是程海棠给齐桓的建议。
    齐桓陷在程海棠帮他画的那个大饼里，跟程海棠一起畅想着未来凌月国的美好局面：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科技迅猛发展，许多现在没有的东西，将来都能实现。
    程海棠在现代的祖国，不就是在几十年的时间里，迅速发展起来的吗？
    齐桓觉得，有了程海棠的那些建议，等他接手皇位后的几十年里，也一定能够带着凌月国超速发展的。
    可是现在，凌月皇帝还没有老迈，齐桓也无法继承皇位，程海棠已经拖不住凌月皇帝，没法不让他攻打大周了。
    “封禅，”程海棠跟封禅说，“你就听我的，去把柜上能用的现银都整理一下吧，实在不行，就把清凉州的生意卖了。”
    “不行。”封禅立刻说。
    清凉州的生意很赚钱，现在他们已经开了几家酒楼了，酒楼里面用的海鲜全都是清凉州那边专供过来的。
    那些打捞上来的龙虾、螃蟹，还有许多别的海鲜，经过程海棠的手，全都能在他们家的酒楼里高价卖出。
    清凉州的作坊在那场大火之后，转移到了周瑞大哥的手上。
    现在周瑞那边制丸子，也做香辣味的风干海产品。
    因为凌月国的人都不吃龙虾跟螃蟹，所以海里龙虾跟螃蟹简直是泛滥成灾，随意捕捞，个顶个的又大又肥。
    这些东西，可都是一本万利。
    可以说，清凉州的生意是程海棠眼下所有的产业里面，最最赚钱的一份。
    如果他们还要在凌月国继续呆下去，却把清凉州的生意卖掉，那就太可惜了。
    程海棠今天去皇宫，跟凌月皇帝一直周旋，她已经很累了。
    微拧起眉头，程海棠只跟封禅说，“你就照我说的去吧，我现在不想解释太多。封禅，清凉州的生意赚钱，所以它才最值钱，你明白吗？”
    封禅似乎有点明白，他皱眉思考着。
    半天，封禅才问，“因为清凉州的生意最值钱，只把那边的生意卖掉，也能够凑足凌月皇帝要的银子，是吗？海棠，你是想保住酒楼跟化妆品铺子，是不是？”
    程海棠所想，并不只是封禅说的这些。
    但是现在程海棠不想解释，所以她点了点头，“对，你说的对，卖掉一个生意比卖掉两个生意要好一点。再说，现在的化妆品店跟酒楼也值不了那么多钱。”
    之后程海棠就走回到床上，无力的倒了下去。
    她真的是太累了，需要好好的睡一觉，等到睡醒，她还得跟凌月皇帝周旋呢。
    封禅也知道程海棠的累，没有再打扰她，只说他这就去处理一下帐目，看帐上能拿出多少银子。
    －－
    隔了两天，吴公公再一次来到福来客栈。
    程海棠出来，拧眉看着吴公公。
    吴公公先告罪道，“老奴这也是没法子，皇上派老奴过来……”
    “他是不是也太着急了点！”程海棠愤愤打断吴公公的话，“五百万两，他当是五百两呢？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我这儿怎么也得把帐目盘一盘，我总得……”
    说到这里，程海棠顿住了话头，她深呼了一口气，平息自己满是怒火的内心，这才又开口道，“吴公公，抱歉，我这不是怼你，我只是……”
    “程姑娘，您心里的苦老奴都明白。”吴公公赶紧说。
    程海棠叹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
    吴公公才接着说，“其实吧，皇上他也不是那种不尽人情的人，他知道你要凑这几百万两银子，是需要时间的。老奴这次来，就是皇上他说想吃你上次带去的菜，所以老奴这才出宫。”
    程海棠翻了个白眼，“当皇帝的，告诉别人他想干什么，就不怕别人提前谋害了他！”
    嘴上这么说，但是程海棠并没有要谋害凌月皇帝的意思。
    虽然程海棠也希望齐桓有够尽快继承皇位，也免得她为了不让凌月攻打大周，在这里跟凌月皇帝周旋。
    但是那种害人性命的事情，程海棠现在也做不出来。
    何况除了一直想要攻打大周，一统天下之外，凌月皇帝也没什么错处。
    他吏治清明，凌月国的百姓虽还有许多缺衣少食，但在这种时代，普通百姓本来就是一个非常弱势的群体。

 第631章 彻底收服

    凌月国的现状，相对程海棠所知道的各个朝代，已经非常好了。
    现在凌月皇帝器重二王爷齐桓，但是他并没有明言立齐桓为太子。
    齐景跟齐海虽然被凌月皇帝冷落了，但他们还是皇子，还是王爷。
    如果凌月皇帝突然驾崩，凌月国必定大乱，这，也不是程海棠所希望的。
    国家大乱，皇子们为了帝位而相互残杀，最终受害的其实还是千千万万的百性。
    而现在，程海棠身在凌月国，就必须得听凌月皇帝的命令。
    所以她点了头，“那就请吴公公稍等，我准备一下就让你把菜带进宫里去。”
    程海棠被凌月皇帝要求替他做午膳，她并不乐意，好多事情排队等着她去做呢。
    不过程海棠也并不会因为不想做，就随意敷衍。
    她对于做菜，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就像她对研发好的化妆品一样的执着。
    进入客栈的后厨，程海棠便开始忙碌起来。
    这一次，程海棠不仅仅要做菜给凌月皇帝吃，她还想彻底收服凌月皇帝的胃。
    上一次进宫，程海棠要说的话没有说出来，她只答应了凌月皇帝送银子进宫，却没有来得及说自己的要求。
    那个要求，就这一次跟凌月皇帝说好了。
    因此，程海棠在做菜的时候特别认真，她甚至把养在空章里的鸡鸭什么的，都拿了一些出来。
    忙活了两个时辰，程海棠才终于弄出了一桌子饭菜的雏形。
    而后，程海棠让人将那些东西都打包好了，一起带到前厅。
    “吴公公，真是让您久等了。”程海棠抱歉的说。
    吴公公一笑道，“应该老奴跟你说一声抱歉，你辛苦了。”
    程海棠摇头，“皇命难为，这件事情上咱们都是身不由已。东西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咱们这就进宫吧。”
    －－
    随吴公公进宫，程海棠又借用了皇宫的御膳房，将自己弄好的菜品都做得了，这才带着几个传膳的公公一起去养心殿。
    程海棠过去的时候凌月皇帝正在看奏折。
    “皇上。”程海棠上前，福了一福身。
    凌月皇帝抬头，往程海棠这边看了一眼，接着就看到她身后跟着的一班小太监。
    “午膳已经做得了，皇上现在要用吗？”程海棠微垂着眼眸，问凌月皇帝。
    因为程海棠在福来客栈就已经忙了两个时辰，之后又进宫，准备午膳什么的，这会儿离正午已经过了一个半时辰了。
    按现代的时间来算，该是下午三点钟。
    因为程海棠一直在准备菜品，凌月皇帝竟然就等到这个时候也没有用午膳，可见他是有多想吃程海棠做的菜。
    这才只隔了两天呢。
    程海棠也曾悄悄看过凌月皇帝一眼，虽然他面色如常，但是程海棠还是从凌月皇帝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急迫。
    程海棠微挑眉，看来自己前次做的菜，已经把凌月皇帝收服的差不多了呢。
    这次做的菜，程海棠在御膳房就已经尝过，同样的菜色，都要比上次做的要美味百倍。
    而且，程海棠还多做了好几样菜品，林林总总加起来，共计一十八道。
    就是因为菜品多，程海棠才弄了这么久。
    凌月皇帝已经起身，往膳厅的方向去，吴公公立刻吩咐伺候凌月皇帝用膳的人一齐跟着。
    那一桌的饭菜摆上桌，就光是看卖相，就已经相当的吸引人。
    凌月皇帝动了筷子，吃进嘴里，他脸上的享受的表情是藏也藏不住的。
    而且，整个吃饭的过程，凌月皇帝都吃得特别快。
    虽然他尽量让自己的动作看上去文雅，但是那种迫不及待要吃下一筷子的感觉，程海棠还是能看出来的。
    所以，凌月皇帝吃饭的时候程海棠一直就站在一边，也不吭一声。
    直到凌月皇帝吃得皱起了眉头。
    他不适的动了一下身子，才发觉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吃得撑了。
    轻咳一声掩去尴尬，凌月皇帝挑眉看向程海棠，“你怎么站着？”
    这话，简直就是没话找话。
    凌月皇帝只顾自己吃，根本就没注意到程海棠。
    程海棠今天还有事要跟凌月皇帝商量呢，自然不会跟凌月皇帝对着干，不然她这一桌子的菜不是白做了？
    “皇上，”程海棠耸了耸肩，“这一桌子的菜品都是出自民女之手，皇上您用膳的时候民女自然得站在一边，随时准备为皇上讲解，或者听取皇上的意见。如果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民女回去之后也好改善。”
    什么不好的地方，凌月皇帝当然说不出来。
    整个吃饭的过程中，他都恨不得自己能多长两只手，亲自上手去抓。
    吴公公帮着布菜，凌月皇帝都嫌慢。
    又轻咳了一声，凌月皇帝说，“这菜比御膳房做的要好些，朕并没有什么意见可以给你。”
    这个，凌月皇帝说的倒是实话。
    程海棠点了头，“那以后民女就按着这个给皇上做膳食，只要皇上您想吃的时候，随时派人出宫去传个话就行，不用吴公公专门去等着。不过皇上您得提前传话，最好是前一天就传，因为准备这些东西挺费时的。今日还耽误皇上您用膳的时辰了。”
    凌月皇帝听程海棠句句客气，挑眉看了她一眼，“朕看你是有事要求朕吧。”
    被凌月皇帝说中，程海棠也不避讳，而是跟着一笑，“皇上您真是好眼力，民女的确是有事想跟皇上说。上次也没找着机会，这话在民女心里憋了两天了。”
    “说说看。”凌月皇帝点头。
    他吃得异常满足，所以也格外的好说话。
    程海棠得了这个机会，怎么可能放过？
    她立刻开口，“皇上……”
    但是程海棠才说两个字，一个小太监就从外面进来，弯身行礼喊了一声，“皇上。”
    程海棠……
    她拧起眉头，转头往那个小太监那里看了眼。
    凌月皇帝也看过去，问，“何事。”
    “林妃娘娘身子不大好。”小太监说。
    一听说林妃娘娘身子不好，凌月皇帝脸上立刻现出一丝焦虑的神色来。
    他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开口道，“程海棠也跟着一道来。”
    凌月皇帝这是要带程海棠一起去凤栖阁呢。
    程海棠之前一直在外面忙事情，有一段时间没有进宫了。
    两天前那次，她只在凌月皇帝这里呆了一会儿，陪着吃了顿饭，之后就拉着于光一起出了宫。

 第632章 林妃娘娘病重

    说起来，程海棠也有半个多月没有去看过林妃娘娘了。
    现在忽听小太监来报，说林妃娘娘身子不适，程海棠不解。
    她送进宫里的药材并没有断过，绝对够林妃娘娘调理身子用的。
    虽然林妃娘娘身子特别弱，没个一年半载的养不回来，但也应该是越来越好才是。
    怎么才半个多月不见，林妃娘娘身子反而不好了？
    程海棠疑惑着，跟上凌月皇帝的脚步。
    她也想去看看，林妃娘娘现在到底如何了。
    －－
    凤栖阁。
    程海棠跟在凌月皇帝身后，一起进了林妃娘娘休息的后殿。
    只见林妃娘娘正躺在床上，面色还是略带苍白。
    不过除此之外，程海棠并没有看出林妃娘娘哪里不妥。
    俗话说望、闻、问、切，程海棠只凭眼力，并不能看出林妃娘娘到底哪里不妥。
    这时凌月皇帝走过去，坐在林妃娘娘床边。
    “爱妃身子哪里不适？可请过太医来看了？”凌月皇帝声音柔和的问。
    林妃娘娘挣扎着想起身，被凌月皇帝按了回去，“你病着，不必多礼。”
    “谢皇上，”林妃娘娘谢了恩，有些无力的笑了下，“皇上您别听他们瞎说，臣妾身子好着呢。”
    凌月皇帝抿起唇，“你现在整张脸都是苍白的，怎么可能好得了。”
    接着凌月皇帝抬头，吩咐吴公公，“去请太医来！”
    “是。”吴公公点着头，退了出去。
    凌月皇帝眼角的余光看到程海棠，突然想到他把程海棠也带来了。
    真是一着急整个脑子都乱了。
    “回来！”凌月皇帝突然开了口，让才走到门口的吴公公一下子就顿住了脚步。
    “程海棠，你来替爱妃看一下。”凌月皇帝吩咐道。
    程海棠跟着过来，就是想看看林妃娘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走过来，凌月皇帝起身，给程海棠让了位置。
    程海棠不习惯给人诊个脉都跪着，但是也没人给她拿个凳子，她就蹲身在林妃娘娘床边，一手搭上林妃娘娘的脉搏。
    “小霞，还不快给海棠搬个凳子。”林妃娘娘抬起眼，吩咐小霞道。
    程海棠跟林妃娘娘也算是熟识的了，平日里程海棠过来看望林妃娘娘，林妃娘娘都对她特别照顾。
    虽然程海棠知道，林妃娘娘这么照顾她，也可能是有别的原因。
    比如，林妃娘娘希望程海棠能够多多帮助齐桓，她肯定是希望齐桓当上太子，将来继承皇位的。
    但是，程海棠对林妃娘娘还是比较上心的。
    小霞搬了张凳子过来，程海棠的手仍搭在林妃娘娘的手腕上，拧着眉细细的听她的脉向。
    就连小霞搬过来的凳子，程海棠都是没有看一眼，摸索着坐了上去。
    又诊了半天，程海棠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因为程海棠一直皱着眉就，凌月皇帝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他很想问问程海棠，林妃娘娘身子到底如何了，可是又怕影响了程海棠诊脉，只能略显焦急的看着林妃娘娘与程海棠。
    好半天，程海棠才松开林妃娘娘的手腕，将自己的手收回来。
    她紧抿着唇瓣，神色复杂的看着林妃娘娘。
    林妃娘娘看程海棠的眼神，却是淡淡的，她的唇角还勾着一抹淡笑。
    “海棠，”林妃娘娘柔声道，“本宫身子如何？”
    “娘娘，”程海棠开了口，眉头依然拧得非常紧。
    “没关系，你照实说。”林妃娘娘又说。
    她的声音原本就是非常甜美的那一种，特别的柔和，也特别的干净，听上去特别舒服。
    因为病着，林妃娘娘的声音里更多了几分柔软，就连凌月皇帝听了都觉得心疼。
    程海棠拧着眉，神色复杂的看了林妃娘娘老半天，却只在她脸上看到一抹淡然的笑意，竟是毫不紧张似的。
    程海棠一叹，“娘娘身子很弱，若再不能好好调理，只怕……”
    “程海棠！”凌月皇帝突然出声，猛的打断程海棠。
    程海棠被惊得一怔，回头拧眉看了眼凌月皇帝，“皇上不必着急，只要娘娘好生调理着身子，她是绝不会有任何意外的。”
    凌月皇帝又看向小霞，“娘娘不是一直用着药的吗？”
    小霞立刻点头，“是，奴婢每天都去御药房帮娘娘拿药，那些药都是奴婢亲自前煎好了，给娘娘送过来的，从未假手他人。”
    凌月皇帝又看向程海棠，程海棠赶忙说，“民女送进宫里的药材，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御医们也是验过的，民女收集的药材都是顶好的，效果奇佳，绝不会有任何问题。”
    “那现在是出了什么问题！”凌月皇帝怒声开口。
    药没有问题，林妃娘娘也每天不间断的吃着，为何她的身子就突然这么弱了？
    因为林妃娘娘身子突然不好，凌月皇帝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来看过林妃娘娘了。
    到底是多久，就连凌月皇帝自己都不记得了。
    这段时间政务有点忙，凌月皇帝总觉得时间都不够用。
    可他一直服用着程海棠的药，那方面的需求有点强。
    除了慧美人之外，凌月皇帝最近也常宠幸另外几个美人。
    他有时候会去别的宫，就算是宿在慧美人这里，也因为时间紧，没有过来看一眼林妃娘娘。
    虽然凌月皇帝记不起具体的时间了，但是他觉得，应该也没有几日吧。
    回想上一次见到林妃娘娘的时候，她身子似乎还不错的。
    “来人，去把伺候林妃的太医召过来！还有御药房的人，也一并带了来！那些给林妃用的药，叫他们也都带着。”凌月皇帝吩咐道。
    吴公公领了旨，出去派个小太监去办了。
    这边，凌月皇帝吩咐完，就坐到程海棠刚刚坐着的那张凳子上，伸手握住林妃娘娘的手，“爱妃，是朕的不是，这段时间忽略爱妃了。”
    林妃娘娘面色发白，唇上也几乎失去颜色。
    但是她那种恬静淡然的神色并没有变，只是微笑着摇头，“是臣妾自己的身子不争气，不能怪皇上。”
    凌月皇帝仍握着林妃娘娘的手，而站在一边的程海棠，她的眉头一直就没有松开过。
    等了一会儿，吴公公就带着凌月皇帝传召的一干人等进来。
    一时间，整个内殿跪了一屋子的人。

 第633章 一直服用的药是假药

    众人向凌月皇帝和林妃娘娘请了安，因为没有凌月皇帝的话，他们也只能继续跪着。
    凌月皇帝眼睛在屋子中央跪着的人群扫了一眼，突然眼神凌厉的看向两个太医，“林妃娘娘的身子一直是由你们照顾的？”
    两名太医被凌月皇帝突然这么怒瞪着问话，都吓得一个哆嗦。
    “回……回皇上，是臣等照顾着的。”两个太医回答。
    凌月皇帝一声冷哼，“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的吗？爱妃身子不适，你们为何不早点来报！”
    两名太医被问得一怔，对视一眼，“这……皇上，林妃娘娘身子一向并无不妥。”
    “那她是突然之间就病成这样了吗？”凌月皇帝生气的问。
    两名太医又是一怔。
    他们往林妃娘娘这边看了一眼，看起来林妃娘娘的确是很不好。
    “皇上，可否容老臣再替娘娘把一回脉？”一名太医开口道。
    凌月皇帝哼了声，“一群庸才！等到你们查觉林妃身子不适，早不知道晚到什么时候去了！”
    凌月皇帝没有允了两名太医的请求，又看向御药房的管事太监，“程海棠送进宫里的药材，可是一直保管在御药房的？”
    “是，皇上。”御药房管事太监刘公公点头。
    “药可有问题？”凌月皇帝又问。
    刘公公也是跟两名太医之前的表情一样，完全怔住。
    还好他反应飞快，急忙的摇头，“回皇上的话，药材全部都收在御药房里，并无不妥。”
    之前传他们的时候，凌月皇帝就已经吩咐了，把那些药材也一起带过来。
    所以刘公公又说，“这些药都在这里了。”
    随着刘公公的话，两个小太监捧着盒子，将药材送到前面来。
    程海棠一直注意着，看到那两个打开着的盒子的时候，程海棠突然一怔。
    “等一下！”她猛的开口，上前去就把一支灵芝从盒子里拿出来。
    程海棠送来的药材，是养在空间里，用灵泉水细心浇灌过的，不论是个头还是成色，都比她手上拿的这个要好太多了。
    “皇上，这不是我送来的。”程海棠果断的跟凌月皇帝说。
    凌月皇帝眯了眯眼睛，又看向跪着的两名太医，“你们两个也看一看。”
    程海棠送药过来的时候，是经过太医院的太医检验过的，那些药他们都见过。
    程海棠把灵芝放回药盒，小太监捧着药盒，又去两名太医那里。
    这个空档，程海棠转回头，“皇上，娘娘，请恕民女直言，那些药不仅不是民女送进宫的，它们还是假的！”
    “假的？”凌月皇帝拧起了眉头。
    程海棠神色认真的点头，“民女能确定。”
    这时，两名太医也发现了端倪。
    他们将药盒里的药材掰开，仔细观察、辨认，掰下一小点放进嘴里偿。
    “皇上！”两名太医突然扑倒在地上，“这药是假的！”
    程海棠的话，得到了两名太医的印证。
    这些药，都是程海棠送来的，如今却被证明全都是假药，这让凌月皇帝非常愤怒。
    两名太医还哆嗦着解释，“皇上，这药怕是有人精挑细选，用跟它们外形相似的植物李代桃僵。”
    就连躺在床上的林妃娘娘，脸上也现出诧异的神色，“那……这些假药可有什么危害？”
    两名太医摇头，“都是一些普通的植物，并没有什么危害。但是娘娘身子本就虚弱，需要用程姑娘送进来的好药滋补着。这些药虽不至于害了娘娘，但娘娘也等于是断了药的，这……”
    后果不用两名太医再多说，想必屋子里的人就都已经明白了。
    怪不得林妃娘娘一直服药，身子却不见好转，反而一天不如一天了。
    还好今日凌月皇帝过来，要彻查此事。
    不然的话，林妃娘娘继续服用这些毫无作用的假药，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不仅药是假药，程海棠还发现了一件事。
    她走到捧着药材盒子的那个小太监那里，从盒子里拿出一根人参出来。
    程海棠掰下一点放在嘴里，细细咀嚼，而后，她又把那根“人参”递给两名太医。
    太医双手接过，程海棠说，“你们再尝尝。”
    被程海棠这样提醒，两名太医已经知道这“人参”不妥。
    他们每人都掰了一小点放进嘴里，只稍一咀嚼，两人同时大惊失色。
    “皇上，这……这是萝卜！”一名太医大声的说。
    凌月皇帝有些不解，“什么萝卜？”
    “就是咱们平时吃的萝卜。”一名太医解释。
    另一名太医也解释道，“人参乃是补气的最佳品，但是萝卜却有通气的功效。”
    凌月皇帝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如果林妃只是停药，那也只是身子不能进补，会恢复得极慢。但是用萝卜代替人参，才会导致她现在如此虚弱？”凌月皇帝问。
    两名太医同时点了头。
    凌月皇帝被气得想摔东西。
    只是他现在手里没有任何东西，左右扭头看了看，也没找到什么趁手的好摔，直气得胸口起伏。
    刚刚程海棠都已经发现这药是假药了，两名太医还说这药只是普通的植物，对林妃娘娘身体并无大碍，只不过不能替她进补罢了。
    要不是程海棠发现问题，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这人参是用萝卜代替的！
    虽然林妃娘娘的药被调包，不是两名太医的责任，但是这会儿凌月皇帝的气需要找一个宣泄口，而他们，刚好是撞到了枪口上。
    “来人，把这两个庸医给朕拉下去，全部处死！”凌月皇帝咬着牙恨声道。
    殿外的侍卫立刻过来，把两名太医都押了起来。
    “皇上，皇上，微臣是冤枉的啊！”两名太医立刻大叫起来。
    林妃娘娘也挣扎着支起上半身，一手拉住凌月皇帝的衣角，声音柔弱道，“皇上。”
    “爱妃，若不是他们，你的身子也不会到如此地步，不要替他们求情。”凌月皇帝回头，对林妃娘娘说。
    林妃娘娘抿起唇，“皇上，药材被调了包，并非他们的过错。”林妃继续求情说。
    两名太医也跟着大声说，“皇上，程姑娘送药材过来的时候，微臣等仔细检查过的，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之后药材就被送到御药房管理，微臣等再没有接触过那些药材啊。”

 第634章 审问刘公公

    这话，的确是一个理由，能够把两名太医撇清出去。
    同时，他们也证实了程海棠送来的药材是没有问题的。
    两名太医还往程海棠那边看了眼，似乎是想程海棠替他们也说句话。
    不然两名太医说程海棠送的药材有问题，程海棠也得完。
    程海棠被两名太医看得一怔，嘴角扯动，“你们……看我干麻，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吧。”
    接着程海棠就看向凌月皇帝，“皇上，您服用的药材也是我送来的，都是一批。很多药材跟林妃娘娘的也相同。这些药材哪些到您这边，哪些到林妃娘娘那边，我可做不了主。”
    言下之意，凌月皇帝用的药不是假的，她送的也就不是假的。
    还有就是林妃娘娘这边的药出了问题，的确是跟两名太医没有关系。
    程海棠并不想替两名太医求情，她也不过是实话实说。
    再有就是，既然同是程海棠送来的药，给凌月皇帝的没有问题，给林妃娘娘的却有问题，这不是有人从中作梗是什么？
    凌月皇帝服药，是为了那种事情，这并不是秘密，想必宫妃们打听打听，总能打听出来。
    不给凌月皇帝的药调包，独独调包林妃娘娘的，就很有可能是跟宫妃们有关。
    至于是哪个宫妃，凌月皇帝最近宠幸谁，稍微用点脑子想想，也能想出个大概。
    前面几点，程海棠的意思非常明显。
    而最后这一点，凌月皇帝能不能想到，程海棠也并不关心。
    反正，这事儿她把自己摘出来就好，替两名太医求情，也不过是稍带手的事。
    然而，凌月皇帝仍然说，“把他们两个拖出去！”
    林妃娘娘还想求情，直接就被凌月皇帝给拦了下来。
    如此，侍卫们也就不再犹豫，拖着两名太医下去。
    两名太医仍然高声喊着冤枉，声音渐渐远了，直到再也听不到。
    林妃娘娘的寝宫里，安静得仿佛连掉根针都能听得见。
    所有人都屏住呼息，连喘气都不敢。
    凌月皇帝阴冷的眼神在房间中央跪着的那些人身上来回的扫视，最后停留在御药房掌事太监刘公公的身上。
    刘公公身子猛的一个哆嗦，嘴唇颤抖。
    他整个人都一下子扑倒在地上，“皇上，老奴实在不知这药为何会出现问题啊！送过来的药是给皇上和娘娘使用的，老奴一直亲自精心保管，从不敢假手他人，老奴手上实在不会出错啊皇上！”
    “朕的药从来都没有问题，唯独林妃的药出了问题，这怎么解释。”凌月皇帝问。
    刘公公一怔，“这……”
    “你把朕和林妃的药分开放置了？”凌月皇帝又问。
    刘公公赶紧摇头，“不，都放在一处，您二位宫里的人来取药时，都是亲自看着老奴称好了药，才打包带走的。”
    “这些药你可识得？”凌月皇帝又问。
    刘公公……
    他肯定是识得药的，不然怎么掌管御药房？
    但若回答识得，那为何拿药的时候分辨不出真假？
    凌月皇帝的问题让刘公公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
    凌月皇帝突然一声冷呵，“让朕来替你回答。作为御药房的掌事，你自然是识得药材的。既然你识得药材，那么给朕拿药的时候你当然可以挑真药拿，给林妃拿药的时候，自然就是挑假药拿。”
    “皇上，不，不是这样的皇上，老奴是冤枉的，老奴真的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刘公公急急的替自己辩解。
    凌月皇帝又是一声冷喝，“说，是谁指使你谋害林妃的！”
    “皇上，老奴真的没有受任何人指使，老奴真的没有要谋害林妃娘娘啊。”刘公公继续哭喊道。
    两名太医也不过是凌月皇帝发泄怒气的，杀了也就杀了。
    但是刘公公，却是案子的关键，所以凌月皇帝不可能轻易让他死。
    “来人，将这狗奴才带下去，严加考问，务必问出谁是幕后主使！”凌月皇帝说。
    又有两名侍卫进来，把刘公公架起来，拖了出去。
    “皇上，皇上，奴才是冤枉的啊，林妃娘娘，救救奴才……”
    跟两名太医一样，刘公公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就听不见了。
    该处理的人都已经处理了，接下来就是等审问的结果。
    想必凌月皇帝亲自下的命令，那些人也不敢偷懒，很快就能审问出来到底是谁指使刘公公，偷换掉林妃娘娘用的药的。
    程海棠又深深的看了眼林妃娘娘，她的脑海里清晰的响起刘公公被拖出去之前，大喊让林妃娘娘救他的事。
    程海棠勾起唇角，这事儿真查出结果来，或许会让凌月皇帝意想不到。
    “皇上。”程海棠突然拱手道，“既然娘娘现在身子虚弱，这些药又被调了包，不如民女出宫去再准备些药材，让人送进宫里来吧。”
    凌月皇帝当即点头，“嗯。”
    “林妃娘娘需要换方子，民女会替她调整的。到时候再请太医院的太医们一起看过了，给娘娘服用。”程海棠又说。
    接着她告了一声退，就要退出去。
    “海棠。”林妃娘娘突然开口。
    程海棠只得停下来，低声道，“娘娘有何事请吩咐。”
    “辛苦你了。”林妃娘娘笑着，柔声说道。
    程海棠也只是笑了一下，“整个凌月国就指着皇上跟娘娘呢，只要是为了皇上与娘娘好，民女做任何事都是心甘情愿的。”
    说到这里，程海棠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这次进宫，是想跟凌月皇帝提自己的要求。
    结果，因为林妃娘娘的事情，程海棠的要求也没来得及说出来。
    眼看着时间已经过去两天，最多再拖个几天，她再不交银子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可如果银子真的交出去，程海棠到时候再提条件，凌月皇帝还能答应她吗？
    咬了咬牙，程海棠突然开口道，“皇上，民女还有一事，要求皇上，还望皇上恩准。”
    凌月皇帝有些不悦道，“何事。”
    看凌月皇帝那不高兴的样子，程海棠就知道他大概知道她要求的，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凌月皇帝现在一门心思都在林妃娘娘身上呢。
    所以程海棠也只耸了耸肩，“皇上只需记得民女有一事，需要求得皇上的帮助。至于什么事，等以后空了再说，眼下最重要的，是娘娘的身子。”

 第635章 还真是火烧房子

    听程海棠如此说，凌月皇帝紧皱着的眉头才算松开了一点。
    “民女告退。”程海棠低声道，退后三步，接着转身往外走去。
    她听到身后林妃娘娘小声的跟凌月皇帝说，“皇上，海棠为了臣妾，实在是做了太多了。如果她所求皇上能够帮得上，就答应了她吧。”
    “爱妃只管好好养着身子，别的事都不必操心，朕自有主张。”凌月皇帝说。
    程海棠无奈一笑，她的事，就只能全靠凌月皇帝的“主张”了。
    其实，程海棠是有把握能说动凌月皇帝的，她所求的事不仅是对她有好处，对整个凌月国也是有好处的。
    只是因为林妃娘娘的事，程海棠没有机会把自己所求的事说出来罢了。
    再想林妃娘娘的事，处处透着蹊跷。
    程海棠替林妃娘娘把脉，她的身体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虚弱，与半个多月前相比，林妃娘娘的身体还有稍微的好转呢。
    可是林妃娘娘把自己弄得看起来特别虚弱的样子，又派人去请凌月皇帝过来，搞了今天的这一出，她是想干麻？
    杀两个太医？把御药房的掌事太监关起来？
    这不是堂堂一个执掌六宫的娘娘会做的事。
    既然如此，她就必然是有别的目的。
    只不过林妃娘娘到底想干麻，程海棠一时间还想不到。
    她回福来客栈之后，就将空间里的药材拿出来，打包装好。
    这药材，必得程海棠亲自送去，不能假手他人。
    她也得看着御医亲自检验了，确定药材没有任何问题才行。
    不然以后林妃娘娘或者凌月皇帝再出了任何的差错，程海棠都会脱不了干系。
    可是今天，程海棠没有时间再亲自进宫去，她想通过空间，悄悄进宫，查探一些事情。
    可若不将这些药与林妃娘娘的新药方送进宫，也是不行。
    林妃娘娘那边还等着服用她的药呢。
    程海棠有些为难，微拧着眉头。
    她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去。
    打探事情的事可以稍微往后放一放，但送药的事不能耽搁。
    只是程海棠刚将打包好的药材拿上，准备出门，吴掌柜就匆匆跑来。
    “东家，出事了！”吴掌柜急得一脑门的汗，大声的拍着程海棠的门说。
    程海棠刚好走到门边，伸手拉开门。
    吴掌柜还在拍门，险些一巴掌拍到程海棠的脸上。
    “我……东家，您没事吧。”吴掌柜赶紧问。
    程海棠刚刚因为要躲开吴掌柜的手，闪得有点快，感觉腰都扭了。
    她一手扶着腰，眉头都拧成了个川字，坚难的说，“你闪一个看看，就知道有事没事了。”
    “真是对不住，东家。”吴掌柜道歉说，“要不，我扶您进去休息休息？”
    程海棠摆手，“你还是说说，你是来干麻的吧。”
    那么着急忙慌的样子，好像火烧房子了一样。
    吴掌柜也才一拍脑袋，“瞧我，都把正事儿忘了，咱们在下李村新建的厂房，被一把大火给烧了！”
    程海棠……
    还真是火烧房子了啊！
    “怎么回事？你细细的说。”程海棠忙问。
    吴掌柜开始细致的给程海棠讲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听了一会儿，程海棠也终于听明白了。
    今天一早她就进宫去了，封禅则是出发去了他们买的那块地那儿。
    花田都已经种上了，厂房也在建设过程中。
    这个时候房梁什么的，都是木材的，厂房已经上了梁，盖了木板、茅草、上了瓦，再把内外墙粉一下，进上设备，就能投入使用了。
    谁知道今天封禅一大早过去，看到的就是厂房被烧的事。
    因为大家都在急着救火，火势才刚得到控制，所以没有人来得及回城通知。
    也因此，封禅到了地方才知道后半夜厂房着火。
    虽然火势得到控制，但是刚建起来的厂房也几乎被烧成一片废墟。
    封禅只得处理善后的事情，一直忙到下午，才忙出一个头绪来。
    他也是在那个时候才有时间，让人回来通知程海棠一声。
    吴掌柜听到这个事情，就一直焦急的等程海棠从宫里出来。
    然后程海棠回来的时候吴掌柜正在二楼一个包间里伺候一拨重要客人，所以才等程海棠回来后收拾了一阵儿东西，才着急忙慌的赶来。
    事情解释清楚，吴掌柜问，“东家，您现在要去城外看看不？我这就让人给您备车。”
    程海棠收拾好药材，要进宫呢，现在却出了这样的事。
    到这会儿了，就算程海棠过去，也是无济于事，厂房都烧了，只有重建这一条路。
    不过程海棠却觉得事有蹊跷，她的厂房才刚建好，为什么就突然起了火？
    这把火，多半是人为原因。
    不过查出来是谁给她放的火这事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行的。
    程海棠想过之后，还是决定先进宫，把药给林妃娘娘送去。
    “吴掌柜，你派个人去跟封禅说一声，就说我还有事要忙，必须再进宫一次。那边善后的事情让他先做。另外，一定要告诉他，务必事事小心，不能再出什么岔子。”
    吴掌柜一怔，“东家，您是觉得这场火灾是人为的？”
    程海棠也不瞒着吴掌柜，点头道，“十有八九是人为的，所以我才让封禅千万小心。”
    吴掌柜赶紧点头，“行，这话我一定让人给封爷带到，东家，你就放心吧。”
    程海棠跟吴掌柜交待完，就出了门。
    她要紧赶着进宫去。
    就算程海棠有空间，她现在都感觉有点分身乏术。
    林妃娘娘的药的事情需要调查，她在空间里可以随意来去任何地方，也不会被人发现，想要调查什么事情，最是方便不过。
    可是厂房被烧的事情也需要尽快调查出真相才行。
    不然有人暗地里针对程海棠，谁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谁知道下一次程海棠会有多大的损失？
    不过厂房突然被烧，也可以成为程海棠的一个借口。
    她这次进宫除了送药之后，还要把这件事告诉凌月皇帝。
    眼下程海棠忙不过来，那她的事情不如交给凌月皇帝去办，反正凌月皇帝手里的暗卫那么多，他想查什么事情，比程海棠进空间都快。
    人家很多人，程海棠才只有一个呢。
    这样想着，程海棠心里总算是稍微轻松了一点。

 第636章 替她办事

    程海棠的心里不仅是轻松了，也平衡了。
    她总给凌月皇帝做事，这回也轮到凌月皇帝动用自己的权利，给程海棠帮一回忙。
    程海棠将药材送进凤栖阁，又请御医过来查验过，直接就按林妃娘娘需要用的方子，把药材分成小份。
    这样小霞再替林妃娘娘煎药，也不用去御药房拿药了，也不怕药材再被调包，而让林妃娘娘受到什么伤害。
    处理完这件事情，程海棠又去了养心殿。
    小太监去通知了吴公公，吴公公听说程海棠又来了，赶忙出来。
    “程姑娘，你找皇上有事？这会儿皇上正在看奏折呢。”吴公公跟程海棠说。
    程海棠一笑，“我刚把药给林妃娘娘送去，药方太医也已经验过了，说新方子林妃娘娘合用。我这不是还得出宫嘛，赶着过来跟皇上禀报一声。”
    事关林妃娘娘，当然是不能怠慢的。
    吴公公点头，“那老奴这就去替你通报去。”
    吴公公转身进了养心殿，程海棠抿了抿唇，眉头微皱。
    这当皇帝就是好啊，他想见谁的时候，那人再忙也得来。
    可是人家想见他，就必须得想好理由。
    万一这个理由不能打动凌月皇帝，他直接就给出两个字，“不见”！
    程海棠说是报告林妃娘娘的事，凌月皇帝多半会见她的。
    如果她说是为了自己的私事而来，凌月皇帝可不一定肯抽时间给她。
    到时候还不是吴公公想一个打发她的借口，就让她走了？
    等了一会儿，吴公公出来，“程姑娘，皇上召见，您请吧。”
    “多谢公公美言。”程海棠跟吴公公道谢。
    吴公公一笑，“程姑娘真是客气了，您跟老奴可不需要这么客气。”
    两人一起走养心殿，凌月皇帝果然正在看奏折。
    “参见皇上。”程海棠跪下，恭敬的给凌月皇帝行了个礼。
    凌月皇帝又在刚看的那份奏折上批阅了几笔，将奏折放好，这才抬起头，看了程海棠一眼，“起来吧。”
    “谢皇上。”程海棠谢了恩，站起身退到一边，低垂着眼眸站着。
    凌月皇帝又看了程海棠一眼，才问她，“药给林妃送过去了？”
    “回皇上，所有的药材都已经配好，交由小霞亲自保存着，这次不会在药材方面出任何意外了。太医也已经检验过药材，对民女给的那道方子也已经看过，都没有什么问题。”程海棠回答说。
    凌月皇帝点头，“做的不错。”
    “皇上，民女还有一事，”程海棠又说，“民女最近恐怕都不能再进宫了，好在林妃娘娘不需要换方子，身子慢慢条理便是。还有就是，民女说了要捐给军队的五百万两军费银子的事恐怕……”
    程海棠一犹豫，也没接着往下说，只抬头看了凌月皇帝一眼，便又低下头去。
    她就是故意把话只说一半，让凌月皇帝着急。
    果然，凌月皇帝急了。
    一国皇帝，就算诚府再深，但碰上程海棠说的这种事，也不可能淡定得了。
    “你说什么！”凌月皇帝怒道。
    程海棠状似无奈，“昨夜不知为何，民女在城外新建的工厂竟然被人一把大火给烧了个精光。之后善后的事情民女不得不去做，民女还得查探着，到底是谁跟民女有这么大仇，竟然把民女新建起来的工厂给烧掉。
    为了凑足银两，民女已经决定将清凉州的所有产业全都卖掉，若是这化妆品的生意再做不成，皇上，民女可就完了呀。难道皇上愿意看着民女的生意就这么倒了？
    民女是个商人，民女不得不替自己的生意考虑。清凉州的生意民女会想办法卖掉，但是眼下民女实在是抽不开身，还请皇上能够谅解。”
    程海棠一翻话说下来，就是在告诉凌月皇帝，她不是不给银子，而是她没有现银。
    她要卖生意，却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而抽不出时间再去卖生意，只能暂停。
    凌月皇帝眉头紧皱，“处理工厂的事情不能缓一缓吗？你方才也说了，那工厂正在建设，没有投产，你就当它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建成不就好了？”
    程海棠……
    她把自己的事情缓一缓，把卖掉清凉州的生意这事儿赶紧提上日程。
    一个是出银子，一个是赚银子，当她没有脑子不成？
    但是这话也不能这么跟凌月皇帝说。
    程海棠抿了抿唇，换了种方式说，“皇上，民女刚刚建成的工厂还未投产，却被人一把大火给烧了个精光，这事儿蹊跷。如果不能及时查出到底是何人所为，必定是要波及民女的其它产业的。到时候清凉州的生意卖掉了，化妆品店跟酒楼也被人给搞黄了，民女还如何生存？若不是思虑再三，实在别无他法，民女也不会这么跟皇上您说。”
    说来说去，她就是没时间卖掉自己的产业了，凌月皇帝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凌月皇帝哪里不知道这是程海棠的计，可是这个计他还非中不可。
    再说了，能得到程海棠的五百万两银子，凌月皇帝派人去替程海棠查一查案子，又有何难。
    他堂堂一国皇帝，低下的百姓突然蒙难，当皇帝的本来也不应该袖手旁观。
    所以凌月皇帝沉冷着声音开口，“你家工厂被烧的事情，朕的暗卫出动帮你查，必定比你一个人去查探要快得多。”
    程海棠就等着凌月皇帝说这话呢。
    她今天跟凌月皇帝说这事儿，为的就是这一句话。
    趁着凌月皇帝刚刚说完，程海棠立刻拱手道，“那就谢过皇上了。只要皇上能帮民女做主，民女这就前往清凉州，把那边的产业全都卖掉。相信只要卖掉那力的生意，凑到的银子一定足够咱们凌月军队所需！”
    程海棠给了凌月皇帝保证，凌月皇帝心里也算是得到了宽慰。
    他派人去查案本来就是应当应份的，程海棠出这笔银子却是半点都不应该。
    所以，凌月皇帝对程海棠没什么可抱怨的，哪怕明知道她昌故意搬皇上的救兵，凌月皇帝也不生她的气。
    “行了，谁在背后给你下黑手这事儿朕帮你查，你只管安心的去清凉州吧。这件事若是成了，朕必定记你一大功！”凌月皇帝允诺道。

 第637章 对程海棠的允诺

    这是凌月皇帝自从跟程海棠要银子开始，第一次开口允诺她。
    程海棠眼睛一动，心说时机到了！
    她突然又一拱手，道，“既然皇上如此说，那民女有一句话，也必定得告诉皇上。”
    “何话？”凌月皇帝问。
    程海棠嘿嘿一笑，“那民女得先问问，皇上您是如何给我记功呀，难不成皇上是想赏赐于民女？”
    凌月皇帝缺的就是银子，这赏赐，必定不是钱财。
    再说了，他从程海棠那里得到五百万两，难道要回头再赏程海棠个几万两吗？
    顿了一下，凌月皇帝说，“封赏。”
    于家就是得了先皇的封赏，赐给他一柄鞭子，也算是让他用那鞭子保住于家。
    其实于家能够自保，对凌月国没有坏处。
    于家发展起来，凌月国的经济也等于是跟着发展起来。
    程海棠能给军队捐出五百万两的军费，让凌月皇帝有机会挥师北上，一统大陆，她所做的贡献，绝对值得上凌月皇帝的封赏。
    程海棠也不客气，笑道，“那民女在此就先谢过皇上了。不过民女会指定封赏的内容。”
    凌月皇帝眉头微拧，“你是早就想好了吧！”
    程海棠又是嘿嘿一笑，“想好怎么给咱们凌月军队凑足那笔银子的时候，民女就已经想好了。”
    对于程海棠的想法，凌月皇帝倒是想听听她怎么说。
    “你倒是说来听听。”凌月皇帝说。
    程海棠耸肩，“简单啊，上次送过来的菜皇上您都尝过了吧？那些都是民女开的酒楼里面的特色菜。民女还有许多特色菜，皇上不曾尝过呢。民女就是想要一个方便，让民女能把自己的酒楼开到咱们凌月国各地去。
    皇上，就凭着那些菜，还有民女的经营之法，民女的酒楼必定生意兴隆。可是民女无权无势，民女需要皇上的支持。
    再说民女赚了银子，也不是坏事嘛。”
    凌月皇帝一直听程海棠说着，他的表情很认真，似乎正在考虑程海棠说的那些话。
    凌月皇帝这一生最崇拜的人，便是自己的父皇。
    先皇曾封赏于家，让于家在这近百年的时间里极速的发展，有了今天的地位。
    凌月国的经济，有四分之一靠着于家支撑。
    先皇当初的决定是对的，凌月国经济的确因为于家而繁荣了不少。
    但是于家发展到今天的地步，实在是根深蒂固，轻易碰不得。
    五百万两，对于家来说可谓是九牛一毛，凌月皇帝却不能跟于家张这个嘴，就是那个原因。
    不过不管怎么说，对于先皇封赏于家这个事情，凌月皇帝还是很赞同的。
    如今他也碰到一个跟当年的于家老太爷一样的人，这叫凌月皇帝心头一喜。
    况且封赏了程海棠，让程海棠大展拳脚，好处不仅仅是在程海棠的带动下能帮助凌月发展经济，她还能对于家有所牵制。
    于家实在是太大了，已经大到超出了凌月皇帝所能控制的范围。
    这样一个庞大的家族，若是突然倒向别的国家，凌月说不定都能因此而轰然倒塌。
    不过凌月皇帝还有一些担心。
    “朕曾听闻，于家主母蓝晴英曾收你为义女？”凌月皇帝问。
    凌月皇帝开品，程海棠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她也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笑，道，“是有这个事，于夫人看中民女的才华，觉得民女是一个可造之材。当初民女也需要借助于家的权势，所以就顺手推舟，认了这个干亲。但是早在两年前，民女就已经跟于夫人断绝这层关系了，因为于家那些人思想守旧，跟民女理念不合，民女无法帮于家打理生意。再说民女也有自己的想法，不想拘泥于于家现有的成就。”
    这话，是向凌月皇帝保证，程海棠不会跟于家勾连。
    凌月皇帝对程海棠放心，点头道，“你要的封赏，朕会给你，朕也希望你能向于家那样，经过一定时间的积累，支撑起我凌月国的经济。”
    程海棠先前两次想跟凌月皇帝谈这个事情，但都没有机会说出口。
    这一次她说了，完全没有想到竟然这么顺利。
    谢过凌月皇帝，程海棠告了退，才离开养心殿。
    今天她算计凌月皇帝，真没想到能有这么好的收获。
    工厂突然着火的事情不用程海棠操心了，清凉州那边也让封禅过去就行。
    程海棠明面上是说跟封禅一起去清凉州了，但实际上，她是留了下来。
    程海棠要趁着这段时间，全力去查林妃娘娘的药被调包的事情。
    如果这件事情是林妃娘娘自导自演的，那就别怪程海棠抓到她的把柄，把她也拉下马了！
    宫里嫔位以上，原本就只有林妃娘娘、淑妃娘娘、良嫔娘娘。
    现在淑妃娘娘已经被赐死，良嫔娘娘也已被打入冷宫，只剩一个林妃娘娘。
    程海棠原本没打算动林妃娘娘，可她若是真的想作死，程海棠也不介意送她一程。
    －－
    程海棠在宫里呆了整整两天，她利用空间，把自己认为该去的地方都去了个遍，墙角更是听了无数。
    尤其是凌月皇帝最近常宠幸的几位美人，程海棠更是密切关注。
    可是，她半点收获也没有。
    似乎那几个美人都跟这件事无关，她们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程海棠一直呆在空间里，外面的人不可能知道她的存在，所以也不可能因为避讳，而不说实话。
    连着查了两天，什么也没查出来，程海棠只能来到最后一站－－凤栖阁！
    程海棠虽然觉得这事也有可能是林妃娘娘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但她把这种可能性规划到最小的那一类。
    也因此，程海棠把排查凤栖阁放在最后一位。
    然而就在凤栖阁里，程海棠听到了让自己很是意外的一段对话。
    “那些假药的事情，没有被人发现吧。”林妃娘娘问小霞。
    小霞立刻摇头，“娘娘您就放心吧，绝不会有人发现的。”
    “程海棠呢？她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林妃娘娘又问。
    小霞同样摇头，“她前两天就前往清凉州了，说是要把那边的产业全部卖掉，替皇上凑足军费银子。娘娘，那么大的产业，想要转手，也不是一半天的事情，再加上路上的来回，恐怕最少也得半个月的时间。”

 第638章 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程海棠半个月回不来，林妃娘娘也就放心了。
    那天林妃娘娘的脉是程海棠把的，她身体无恙的事只有程海棠一个人知道。
    当时林妃娘娘并不怕程海棠会说她身体没事，反正她只要说自己感觉无力，连坐起来都困难就是了。
    身体无恙，也可以理解成是没有生病。
    林妃娘娘本来就没有病，只不过是因为中毒而伤了身子而已。
    让林妃娘娘没有想到的，程海棠竟然会替她瞒着，说她身体非常不好。
    接下来林妃娘娘才顺利的引出下面发生的那些事。
    但是之后程海棠再也没跟林妃娘娘提过那些事，就好像林妃娘娘当时真的是病得不轻似的。
    这事儿，让林妃娘娘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不成，程海棠是看出她的意思了，所以顺着她的话说的？
    想想，程海棠跟齐桓走的近，一心希望齐桓能够当上太子，将来继承皇位。
    或许，她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帮了林妃娘娘吧。
    林妃娘娘又问了句，“关在牢里的那个呢？”
    小霞摇头，“刘公公始终不肯说出谁是幕后主使，听说大刑已经用过一遍了。”
    林妃娘娘呵的笑了一声，“没根的东西，他的骨头倒是挺硬。成了，他若是不肯说那就不说吧，如何撬开他的嘴，那是皇上的事儿，这跟咱们无关，咱只需要呆在这宫里，本宫好好的静养身子就是了。”
    小霞没有再说话，伺候林妃娘娘脱了鞋袜，扶着她躺下。
    看林妃娘娘的气色，还有她说话的声音以及动作，是还有些虚弱，但比半个多月之前程海棠见到她的那次，是好了许多的。
    也就是说，林妃娘娘一定没有用那些假药，她的身子也正在逐步恢复。
    先前听林妃娘娘与小霞的对话，程海棠还觉得或许这事儿真是林妃娘娘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可是听到最后，她却又感觉似乎并不是先前所想的那样。
    程海棠心里有了一点点眉目，却又觉得很不清晰的感觉。
    看来，她还是要继续观察下去了。
    这凤栖阁，从今天开始倒成了程海棠重点观察的对象。
    －－
    又等了一天，程海棠听到小霞跟林妃娘娘报告，说被关入大牢的刘公公因为受不住大刑，已经死了。
    林妃娘娘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死了？这怎么可能！”
    大牢里面的刑罚严重，是为了让刘公公说出到底是谁在指使他。
    可是那些人最膳于用刑，知道怎么最让人痛苦，但他们绝不会要了人的命。
    而且凌月皇帝亲自吩咐了，一定要审出结果的犯人，必定每天都用参汤吊着一口气，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死掉的。
    小霞也拧着眉头，跟林妃娘娘说，“据说，齐公公这几天里也曾供出过不少人的名字，还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可是每一次他说的话，都有漏洞，稍微一查就知道他说的不是事实。一直到今天，刘公公可能是实在挺不过去了，突然就死了。”
    林妃娘娘拧着眉点了点头，“本宫知道了。”
    刘公公攀咬出好几个人，大概也是实在受不住刑了，所以胡乱说的。
    依着牢里的那些刑罚的严酷程度，刘公公若是真的知道什么，他如何能撑得过三天，直到最后咽气，都不说出事实？
    可若是刘公公并没有受人指使，那又为何给林妃娘娘的药全都是假药，给凌月皇帝的药就没有一味是假的？
    刘公公也说了的，程海棠送过来的药全都放在一处，由他亲自保管着。
    每一次两边派人过去，刘公公都是当着面把药拿出来，称好了交给两宫的宫人带回去。
    程海棠细细的想着这其中的关节，如果刘公公那边没有什么问题，那就是药材出了御药房之后，才被调了包的。
    可是小霞也说了，药都是她亲自去御药房拿的，然后又亲自盯着火煎的。
    所有的事情都是小霞亲自经手，除非小霞调的包，否则就没有被换掉的可能。
    因为小霞哪怕是偶尔有一次不经意，被别人调了包，是不会对林妃娘娘有多大的伤害的。
    事情想到这个关节，程海棠突然一拍脑袋，她怎么那么笨呀！
    别人不知道林妃娘娘身体的真实情况，会分析错情有可原，可是她知道呀！
    林妃娘娘身体分明就没有任何不妥，她恢复得很好，想来是一直进着补药呢。
    如果林妃娘娘吃的药一直都是真的，那不就说明她说什么被假药害了，纯属诬蔑他人吗？
    所以现在，林妃娘娘自导自演了一场戏的可能性变大了。
    但是新的问题来了：如果这是林妃娘娘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她是为了诬蔑谁，那么都已经三天了，为何不见林妃娘娘有任何动静？
    就连林妃娘娘似乎都在等，等刘公公招出些什么。
    如果这是她自导自演的，刘公公是她早已买通的死士，那么撑了三天，刘公公也该说出实情了呀。
    这个时候他再说出的话，不是最可信的吗？
    刘公公究竟带着怎么样的秘密死去的？
    程海棠发现自己又想不通了。
    这事儿，可真够复杂的。
    甩了甩脑袋，程海棠清空了自己的思绪。
    她现在查到的线索还是少，所以怎么都想不明白。
    既然如此，她不如先不去想，继续查探。
    等她掌握到足够的证据，必定能够豁然开朗，想明白这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眼下程海棠跟别人说了她跟封禅一起去清凉州处理事情，就不能再露面的。
    可是空间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宫里又暂时打探不出什么事，程海棠实在无聊。
    收拾了一下空间里种的地，摘了一些玫瑰花，又照料了一下她养着的鸡鸭，程海棠把该干的事情全都干了。
    实在无聊，程海棠就想到御膳房去看看。
    这宫里的厨子们每天都干些什么呢？
    不过这一新奇的想法，让程海棠发现了一个意外的惊喜！
    她刚到御膳房那会儿，所有的御厨们都在忙碌着。
    眼看就要到午膳的点儿了，各宫都传了膳，他们必须依着各位主子们的口味，做不同的膳食。
    除了御膳房准备的，各宫的主子如果有想吃的，也会派人过来吩咐。
    程海棠正在御膳房溜达，突然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
    接着，程海棠的眼睛就亮了起来，朝着那个声音飞快的跑去。

 第639章 发现一头鹿

    在御膳房的后面，养着一些用于宫里做菜的鸡鸭等物，当然像牛、羊、猪、马、驴这些常食的肉类也都是有的。
    所以那一片养动物用的棚子占地面积不算小。
    程海棠听到的声音，是在最中间的一个棚子里，那里关着一头鹿！
    之前于光就曾猎到一头鹿，想送给程海棠拿去尝个鲜。
    其实，鹿这种动物，在凌月国是非常罕见的，它们大都生活在北方天气寒冷的深山老林里。
    看到那头鹿，程海棠又眼都有些发亮。
    于光送给她的那头，因为昌猎到的，所以受伤严重，被送到程海棠那里时已经奄奄一息。
    那鹿养不了，也只能趁着它还有一口气，赶紧杀了，也算是有它的价值。
    这会儿看到的这头，竟然是鲜活的，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伤！
    程海棠现在想到的就是，如果能把这头鹿偷走，弄到自己的空间里去养着，一定会肉质鲜美。
    她养在空间里的那些鸡鸭等等，再拿出来做菜的时候味道就比外面的要好上许多倍呢。
    这头鹿，在程海棠眼里已经变成了无数的金银。
    有空间在，程海棠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头鹿偷走，简直是易如反掌。
    可是，宫里的东西肯定都是有记录的，丢了、少了，必定会被人发现。
    而且这是一头鹿，一头极为罕见的鹿，这要是被弄丢了，还不引起各方注意？
    所以，程海棠不能对这头鹿下手。
    就在程海棠感觉可惜的时候，突然又看到一个人。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多日未见的三王爷－－齐景。
    程海棠眉头微拧，齐景不是已经不得凌月皇帝的待见，手上的权利都已经被架空了吗？
    当然凌月皇帝没有把齐景关起来，只是不再重用他而已，齐景仍然是当朝的三王爷。
    这时，齐景对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太监说，“等会儿叫人把那头鹿杀了，其肉、血、筋骨也都务必利用起来，尽量多做几道好菜，明白吗？”
    一头鹿，利用好了，就算是给凌月皇帝做御宴，也能做好几顿的。
    齐景吩咐过了，太监忙不跌的答应着，“是，三王爷，您就瞧好吧，咱们御膳房已经研究好了菜谱，要不您先去过过目？”
    齐景抿起唇，突然说，“她那里倒是能用鹿肉做出许多好菜，只是……”
    这个“她”，程海棠当然知道指的是她。
    齐景没说出来的话，程海棠也明白，他们眼下已经彻底撕破脸皮，齐景是想着程海棠绝对不会帮他用这头鹿做菜的吧。
    程海棠无奈一笑，她对于做菜，是打心眼里喜欢的。
    不管她跟齐景之间有什么仇怨，如果齐景过来跟她说，想让她帮着把这头鹿做了，程海棠也绝不会不答应的。
    不过齐景不来跟她说，她才懒得去管。
    只是程海棠觉得齐景突然弄来一头鹿，这事儿似乎并不那么简单。
    程海棠想着的时候，齐景已经跟那个太监一起往前面去了。
    程海棠略一思索，立刻跟上他们的脚步。
    齐景跟太监走到前面御膳房，就见太监拿出一份单子，双手捧着，递给齐景。
    程海棠也看了一眼，是一些鹿肉制作菜肴的单子。
    从单子上所列的菜名来看，程海棠大概也能猜出御膳房的厨子是想把那头鹿做成什么菜。
    可是，那些菜也太普通了点吧，而且大多数都没有做出鹿的精髓来。
    齐景看过菜单之后，看似也不太满意，问那太监，“就这些吗？不能做出些什么别的？”
    太监面露为难，“三王爷，这鹿咱们大家都没有做过，眼下这些菜色也都是从传世的菜谱上翻阅而来的，这些菜，就已经费了很大的劲儿了，再想要别的……这……”
    御膳房实在做不出来，齐景也没有办法。
    他喃喃道，“好在她做的那些，父皇并没有尝过，也没有见过。”
    程海棠唇角勾起，原来，齐景是想把这头鹿做了，献给凌月皇帝呢。
    上回程海棠弄的菜，凌月皇帝就没有吃着，为此还生了一通气。
    那时凌月皇帝也是因为听说鹿血能够滋补，才气程海棠没有给他送进宫来一份儿。
    为此，程海棠进献了许多药材，给凌月皇帝开了方子，让他用那些药材得到滋补，那方面变得强起来，程海棠没有将鹿肉鹿血送进宫里的事情才算作罢。
    齐景，他这是投凌月皇帝所好，专门弄来的一头鹿呢。
    不过凌月国极少有鹿，被于光有幸猎到一头，已经是很难得的了，为何齐景又猎到了一头？
    程海棠继续跟着齐景，一直跟了一个下午，才知道齐景是派了大量的人马，进山搜寻。
    凌月国真的不产鹿，想要找到一头鹿，十分不容易。
    齐景的人搜寻了半个月也没有结果，齐景知道再寄希望于进山搜寻的那些人，估计也是没有可能的。
    于是他又花重金，让人去大周北境弄了一头鹿，再一路护送到凌月国来。
    现在的这头鹿，就是齐景从大周北境弄来的。
    为了能够讨好到凌月皇帝，齐景可真是花了大功夫了。
    程海棠冷笑了声，齐景弄这一出，是想着讨好了凌月皇帝，凌月皇帝就能够再重用于他呢。
    现在朝中齐桓一人独大，因为没有了齐景跟齐活，朝中那些大臣就算不结党，却也已经纷纷向齐桓靠拢。
    这个时候齐景再不冲出来，再不想想办法，那他以后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不过现在齐景找来这一头鹿的事情已经被程海棠知道，她又可以分分钟把那头鹿偷走。
    所以，齐景能不能成事，全在程海棠的一念之间。
    又在三王爷府呆了一会儿，程海棠便离开了。
    她还得进宫去，需要监视的人还有好多呢？
    虽然有空间，程海棠却还是感觉分身乏术，真的是忙得了东忙不了西。
    这样一来，她查证假药的事情，进度就非常非常的慢。
    当晚，御膳房就向凌月皇帝禀报了三王爷齐景要进献一些菜肴给凌月皇帝的事情。
    凌月皇帝微拧起眉头，他现在对齐景跟齐海，并不看好。
    齐景进献什么菜，凌月皇帝也是连看一眼都不想看。
    “今日晚膳不是已经传过了吗？”凌月皇帝冷着声音问。

 第640章 有一定的规矩

    吴公公赶忙点头，“回皇上，晚膳已经传过了，都是按照规矩传的。”
    凌月皇帝点了头，他的吃食没有特定，但是又有一定的规矩。
    每一餐吃什么，其实并不由凌月皇帝自己做主。
    那个传话的御膳房太监听凌月皇帝如此说，就知道他是不耐烦齐景的，他也只能抿着唇，低低的道了一声，“奴才这就去替皇上准备晚膳，奴才告退。”
    御膳房的那个太监正准备退出去，凌月皇帝却又突然问，“等等！”
    “是，皇上还有什么吩咐？”那太监赶紧又停下来，躲着身子问。
    凌月皇帝拧了好一会儿眉，这才开口道，“齐景准备了什么？”
    “回皇上，三王爷偶然得了一头鹿，已然吩咐咱们御膳房将那头鹿杀了，将肉、血、筋骨等等拆分好，三王爷还亲自设计了一张菜单，这鹿身上的东西御膳房里现在都冰存着，能用上好几天的。”那个太监回答道。
    凌月皇帝一听竟然是鹿肉，当即眼前一亮。
    上回没有吃成程海棠的鹿肉，没想到他们凌月国竟然能再出一头鹿！
    凌月皇帝当即吐出一个有力的字眼，“传！”
    那太监一听，立刻喜上眉稍，“是皇上，奴才这就去替您传膳去。”
    吴公公适时上前一步，跟凌月皇帝道，“老奴真是要恭喜皇上了。”
    凌月皇帝脸上也是抑制不住的笑容，“齐景这个小子，算他还知道孝敬朕。”
    对于鹿肉，凌月皇帝似乎有一种执念，因为之前一直没有吃到过，所以他这次才会这么开心。
    齐景，这次也真是投其所好，讨好到正点子上了。
    没一会儿，御膳房的人便将鹿肉做的盛宴送了上来。
    这一顿饭，凌月皇帝自然也是吃得十分的畅快。
    就连齐景，也被凌月皇帝召过来，陪着他一起用膳。
    程海棠看着凌月皇帝对齐景的态度，便知道这齐景怕是复出有望了。
    鹿肉宴再吃个几天，恐怕他就真的能够重新上位。
    齐景不仅进献了鹿肉，还向凌月皇帝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言说他不应该帮着他母妃说话。
    淑妃娘娘谋害林妃娘娘、给凌月皇帝下那种药，都是罪大恶极的事，他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会因为淑妃娘娘被处罚，而对凌月皇帝有所不满。
    凌月皇帝没有因为淑妃的事情而牵连到他，就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恩惠了，齐景说自己应该懂得感恩。
    可是，他又不知道该如何感恩，后来知道程海棠得了鹿肉，却没有送进宫里来一丁半点，他才想尽了办法，去寻了这一头鹿来。
    总之，齐景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凌月皇帝开心。
    堂堂一国的皇帝，这整个国家都是他的，齐景所做的任何能够让凌月皇帝开心的事情，哪怕再苦再难，也是值得的。
    这些阿谀奉承的话，齐景可以说是说了个便。
    最后来他跟凌月皇帝承认，说自己辜负了凌月皇帝的期望，没能凑上军队攻打大周所需的另一半军费银子，让凌月皇帝失望了，晕是他这个做儿子的不孝，不能为父皇分忧，不能为凌月国尽忠。
    对此，凌月皇帝只是一笑，“军费银子的事儿父皇会解决的，你也不必自责，毕竟那不是一笔小数目。”
    齐景拧起眉头，他听着凌月皇帝的意思，好像军费银子有着落了？
    这样想着，齐景便开口问，“父皇，可是二皇兄他在此事上替父皇分了忧？”
    凌月皇帝抿起唇，不悦道，“他如何能够做到！”
    说到这里，凌月皇帝又重重的冷哼了一声，“这件事情上，你们三兄弟都一样，没有谁高谁低！”
    凌月皇帝这会儿都奇怪了，分明就是三个兄弟都没有做出任何的贡献，却为何齐海跟齐景被他厌恶了，再不受重用？
    为何独独齐桓，现在炙手可热？
    当然，齐海是利用自己掌管户部之便，贪墨银子，他是罪无可恕，凌月皇帝能留他一条性命，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可是齐景，他又做错了什么？
    就因为淑妃娘娘的事，让凌月皇帝也讨厌了齐景。
    现在淑妃娘娘的事情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凌月皇帝觉得自己不能再那样冷着齐景了。
    何况，如今朝中的局势凌月皇帝心里再清楚不过。
    他现在正值壮年，再活个二十年定然是不成问题的。
    如果齐桓不受约制，任他一路发展下去，难免有一天会成为凌月皇帝的心头之患。
    所以，还是得制约他一下才行。
    如此，凌月皇帝就想到了齐景。
    “你明日便也来上朝吧，你二皇兄那边也是够忙的了，你去跟他说一声，把户部分到你手上来，交由你管着。”凌月皇帝说。
    齐景一顿鹿肉，跟凌月皇帝的一翻深谈，竟然起了这么大的作用！
    他不仅可以重新上朝、继续替凌月皇帝做事，他竟然还得到了户部！
    户部是什么？那可是他们整个大周的钱袋子！
    凌月皇帝看齐景脸上的喜色，忍不住提醒他道，“别忘了齐海是如何被剥夺掌管户部之权的！”
    齐景哪能听不出凌月皇帝这是在警告他？
    他立刻保证道，“父皇放心吧，儿臣绝不会做出任何有损我凌月国的事情的，儿臣必定带领户部众臣，收好咱们凌月国的银袋子。”
    有齐景这一翻恳切的保证，凌月皇帝点头道，“父皇自然是相信你的。来，再多吃一点，这鹿肉可是好东西。”
    父子两个又开始愉快的用餐了。
    程海棠抿唇看着这一切，这个齐景，他可真有是法子，讨好讨到凌月皇帝的心窝子里了。
    程海棠没有偷走那头鹿，没有从中搞任何破坏，她甚至还在御膳房的厨子不在意的时候，帮着把菜品弄得味道更好了点。
    顿着的鹿肉锅子里，程海棠还加了几滴空间灵泉里的水。
    有了那几滴水，锅子里的鹿肉就会变得更加鲜美。
    而且凌月皇帝吃了鹿肉之后，他所期待的功效也必定会大增。
    程海棠就是要帮着齐景，让他重得凌月皇帝的器重，让他重得三王爷的权势。
    齐桓一边独大，不是凌月皇帝希望看到的，自然也不是程海棠希望看到的。
    当初她帮着齐桓，把齐景跟齐海都斗下去，程海棠的本意并不是帮助齐桓，她只是希望通过这些内斗，拖住凌月国，让他们无暇再去想攻打大周的事情。

 第641章 去大周北境

    现在，内斗的法子已经没用了。
    再过几天，封禅就会卖掉清凉州的生意，带着银子归来。
    这笔银子，必定要交到凌月皇帝的手上。
    有了这笔银子，凌月国就会开始攻打大周。
    程海棠现在没有阻止齐景讨好凌月皇帝，就只是纯粹的想让齐景制约齐桓而已。
    而她，还可以因为齐景的事情，再在齐桓那里立下功劳。
    试想，如果没有对手，又怎么显得出她程海棠的本事呢？又怎么让齐桓对她刮目相看呢？
    齐景，就是程海棠替齐桓竖立的对手。
    齐景复任这事先按下不提，程海棠这晚一直呆在皇宫里，还是没有任何收获。
    眼看着夜已经深了，大家都相继睡了，程海棠再在这里呆下去，也是查不出什么来的。
    她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自己何不去一趟大周北境呢？
    根据程海棠对大周的了解，大周地域非常的大，一直向北，直到北极，全都是大周的地盘。
    大周的北境，可不止是有鹿那么简单。
    像熊、老虎、狮子，那边都有。
    这些动物在炎热的凌月国，都极少见到。
    尤其现在，经过一个夏天，需要冬眠的，如熊这些动物，都已经储存了足够的脂肪，以备冬眠时用。
    所以，这个季节即将冬眠的动物味道更好。
    程海棠想把那些凌月国稀有的动物弄来一些，最好是能够在空间养一部分，等将来有机会，再拿出来在她的酒楼里面卖，一定能卖上大价钱，让程海棠赚得盆满钵满。
    她被凌月皇帝坑走那么多银子，这些必须得从凌月国找补回来。
    凡是吃得起程海棠卖的特色菜的人，都是有钱人，真要在乎那几十上百两银子，就不会来尝个鲜了。
    这些人，就是不坑白不坑。
    想好了，程海棠说动就动，立刻就通过空间，到大周北境去。
    当然程海棠也不会去自己猎杀大型动物什么的，这么危险的事儿她可不干。
    就算是有空间，程海棠不会受伤，她也可以把动物们弄到空间里来带走。
    但大型动物太危险，真要弄到空间里来，说不定能把她的空间祸害个够呢。
    程海棠去的，是专门交易动物皮毛的一个市场。
    北境这边出产的动物皮毛特别好，所以来进货的商人也特别多。
    市场里面，彻夜灯火通明，十分热闹。
    程海棠过来，看那一副热闹的场面，悄悄从空间出来，混入人群。
    她在人群里转了几圈，大概也了解了那些皮毛的价钱。
    不过程海棠对于动物皮毛不好奇，凌月国一年四季都是特别热的，就算是到了冬天特别冷的那段时间，也是穿个夹的就能过去，棉的都用不上。
    动物皮毛制品，在凌月国根本就没有任何销路。
    不过，虽然程海棠一张皮子也不需要，她的目标却直接放在一个摊位面积最大的皮货商身上。
    那个皮货商正跟一个商人讨价还价。
    程海棠走过去，直接跟皮货商说，“老板，你这儿还有没有扒下来的皮子吗？我全包了！”
    “没有扒下来的皮子？”那皮货商眉头一皱，不解的看着程海棠。
    程海棠点头，“对，还没有扒下来的皮子。”
    “这个，有道是有，但是都是一些大家伙，可能不太好弄。”皮货商说。
    好不好弄，这是程海棠的事，跟皮货商可没有什么关系。
    程海棠又笑道，“老板，你这里如果有，只管卖给我便是，我急得着用，不论多少，我都全包了！”
    这话，说得分外豪气。
    皮货商也眉开眼笑，“姑娘，请跟我来。”
    说着，皮货商吩咐一个随从，“看着点儿这边的生意。”
    之后，皮货商就带着程海棠要一起离开。
    之前跟皮货商讨价还价的那个人赶忙拦住他们，“哎，我要的皮子你还没有给我打包呢。”
    “你不是不乐意要吗？”皮货商反问道。
    那人立刻说，“你怎么知道我不乐意要！乐不乐意在我心里，没有写在我脸上！”
    皮货商耸肩，“那您随便吧，我现在还有顾客要招待，不能陪您了。”
    皮货商要走，那人再次拦住他的去路，“我也是你的顾客。”
    “好，”皮货商点头，随即跟他的随从说，“照顾好这位老板，看看他都需要什么，一定让老板满意了。”
    皮货商说的这些话，没有任何毛病。
    那人也只得让开一条路，放皮货商跟程海棠过去。
    只是，跟皮货商亲自谈生意，和跟一个随从谈相比，效果肯定是不一样的。
    那人能跟皮货商砍价，能压价，但是跟皮货商的随从，那是半点价都讲不了。
    偏偏皮货商这里的皮子是整个北境最好的，品种也是最全的，那人又舍不得不跟皮货商做生意。
    也只怪他，把价钱压得太低了，皮货商怎么也不肯同意，所以就耽误了时间。
    如果再给那人一个机会的话，他必定早早就跟皮货商定下来，把这些买回去。
    就算买得贵一点，也比空着手回去好得多不是？
    马上就要冬天了，现在进回去的皮子，根本就没有砸在手里的可能。
    现在，正是抢着囤皮子的时候。
    这些皮子就算高一点价钱进回去，那人也是大赚一笔。
    但因为程海棠，他才没有机会再跟皮货商谈下去。
    所以那人看程海棠的眼神格外的狠毒，有一种想要将她后背看穿的感觉。
    程海棠无所谓，人家正谈着呢，她中途突然把皮货商给截走了，也难怪别人看她的时候眼神厌恶。
    不管这些，程海棠跟皮货商来到他家储存皮子的地方，这才让程海棠大开眼界。
    她一声豪气的“全包了”，说的痛快。
    可是看到那堆得到处都是的动物们……
    “老板，你这里的货可真多啊。”程海棠扯着唇角说。
    皮货商一笑，“没关系，你不必真的把所有东西全都包了。”
    “可我刚刚都已经……”
    “刚刚是我没有解释清楚，”皮货商打断程海棠，“其实是那个人实在是太难缠了，每次过来进货，都要想尽办法把价钱压到最低。我这儿做批发的，本来就没有多少利润，实在是不想招待他。”
    所以，皮货商是借用了程海棠的话，顺势把她带到他储存皮子的地方，也顺势甩掉了那个人。

 第642章 带回来一大批野兽

    程海棠抿起了唇，她是想要把这些动物买回去，可是凌月国并不需要皮子。
    她把这些动物买回去，养在空间里，等一段时间之后还是要拿出来杀掉卖肉的。
    到时候，皮子就会余出来。
    如果再来买动物的时候，把皮子带过来，在大周北境这边卖掉，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如果程海棠跟皮货商商量这件事，就让皮货商知道她的意图，到时候这价钱肯定就不好说了。
    所以程海棠只跟皮货商问，“不知道老板您这些都怎么卖呢？”
    程海棠往那些关在笼子里的动物一指。
    皮货商倒是有个疑问，先问了程海棠，“那我想问问，你不买做好的皮子，为何要买这些动物呢？它们体型庞大，运输十分不便，不如直接带剥好的皮子回去。”
    “老板您有所不知，带皮子回去，他们挑来挑去，不是这个毛病就是那个毛病，不如把这些动物都带回去，他们看上哪一头，直接当场宰杀卖掉，反而能卖到更高的价钱。”
    对于程海棠这样的说法，皮货商持怀疑态度，他不太相信这样就能卖到更好的价钱。
    另外，皮货商又提出一个疑问，“万一路上这些动物死了，你怎么办？”
    程海棠耸肩，“那就再扒下来呗，那样跟直接在您这儿进皮货并没有区别。但是能带回去的，我可就赚大发了。”
    程海棠想的这个点子到底能不能赚钱，皮货商也没有把握。
    在北境这边，到处都是猎人，也到处都是做皮货的生意人。
    就是因为出产皮货太多，肉类根本无法消化。
    而且在这个时代，根本没有什么物流体系。
    皮子是熟好的，商人们批发回去，放多久都没有问题。
    但是肉类就不行了，带走用不了几天，就会坏掉。
    运输不发达的年代，人们带着大量的兽肉，在肉不变质之前又能走多远呢？
    所以在大周北境，肉是一个很难处理的问题，即便是有人过来买走一些，也都是极为便宜的。
    好多皮货商都会选择把扒过皮子的野兽埋掉。
    程海棠跟皮货商这样商量，皮货商也只在问完程海棠之后，跟她要了皮货的银子。
    至于兽肉，程海棠愿意带走，皮货商还扒不得呢。
    他心里也不是没想过，程海棠把活的野兽带走，或许是为了兽肉，毕竟活着的动物，肉质不会腐坏。
    但是这跟皮货商没有多大关系，他是做皮货生意的，不做兽肉生意。
    程海棠跟皮货商很快就谈妥了，之后就选好了几十头看起来比较精神的各类野兽。
    程海棠还专门留意了一下，尽量多选择能够公母配对的野兽。
    她带这些野兽回去，可是想着把它们养在空间里呢。
    等到事情全部谈妥，东方的天空都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程海棠又跟皮货商说了一个地址，要他把所有的货品全都送到她指定的地方去。
    就连笼子，程海棠也跟皮货商一起买下了。
    之后，程海棠就又回了凌月国。
    她在凌月国那边的事情还需要处理。
    只是又过了一天，程海棠要查的事情也没有什么进展。
    当晚，程海棠又去了一趟大周北境，她跟皮货商约定的时间到了，她要去取货。
    等程海棠到的时候，皮货商的人已经把货给她送到，程海棠付了尾款，看着那些人把货全都给她卸下一。
    这里是一片十分荒凉的地方，基本上不会有什么人经过。
    这样，程海棠也能趁着没人的时候，把那些东西都弄进空间里，然后带回凌月国去。
    只是程海棠还没来得及这么做，就突然听到一些声音。
    她忙收了手，往那声音的来源看去。
    过来的有一群人，打头的那个长着一脸的络腮胡子，看上去黝黑而彪悍。
    程海棠觉得那个人十分面熟，但是又一时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而且，程海棠选的地方是一个特别荒凉的地方，北境人少，这里一般是不会有什么人过来才对的，这群人要在这里路过？
    程海棠正想着，那群人已经靠得非常近，而且看样子，是冲着程海棠来的。
    程海棠眉头不禁皱了起来，看向打头的那个络腮胡子的男人。
    “请问……”
    “给我搬！”程海棠才刚开口，那人就突然手一指程海棠这边，大声喊道。
    接着，那群人就一涌而上。
    “你们干麻！”程海棠急忙喊道。
    那么一大群人，程海棠自然是阻止不了的。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群人过来把她已经买下的野兽连笼子一起抬走。
    无法阻拦，程海棠只能找领头那个络腮胡子的男人。
    “你想干麻！”程海棠走到那人面前，眯起眼角，冷着声音问。
    那人对程海棠根本就是不屑一顾，哼了一声，“你昨日搅了老子的生意，老子今天也要让你血本无归！”
    听了这话，程海棠突然就想起来了，这个人不就是昨天跟皮货商讨价还价，要进皮货的人吗？
    皮货商也跟程海棠说了，那个人最喜欢讨价还价，让皮货商头疼不已。
    可是做生意的，又不想得罪别人。
    恰好程海棠要买皮货，皮货商就趁机带程海棠走，把那人丢给自家的一个伙计。
    看起来，这个人是没有谈到一个合适的价钱，所以没有做成生意呀。
    也难怪他一直打听着程海棠的事情，今天还追到这里来堵她了。
    程海棠也是一个生意人，她也不想得罪了人，往后程海棠还想再来北境进货呢。
    再说，程海棠只跟皮货商谈好了进货的事，将来卖皮子的事，程海棠并没有跟皮货商谈妥，她这样也是因为有所顾忌。
    而且，就算程海棠跟皮货商谈，想把皮子卖给他，那价钱也不会高。
    皮货商拿到皮子之后，也是要转卖批发的。
    程海棠还不如把自己的皮子卖给眼前这个络腮胡子的男人。
    他再会压价，还能压得过皮货商给的价钱去？
    程海棠若是跟眼前这人达成协议，也能免了眼前的这一场灾难。
    眼下，程海棠可是孤身一人，带着一群野兽。
    “这位老哥，”程海棠开了口，“你我都是买卖人，我也要进货，没想搅了你的生意，对吧？”
    “可事实是，我的生意被你给搅了！”那人十分不耐烦的说。

 第643章 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程海棠一笑，又道，“那，我把这些兽皮都卖给你，如何？”
    “不要！”那人十分干脆的说。
    程海棠一顿，“我比皮货商批发给你的价钱还要低，怎么样。”
    那人听程海棠说这话，拧起眉头，接着他就笑起来，“今天这批货老子一分银子也不用花！”
    “那你就是抢，这性质可就不同了。你常年来批发皮子，带回去卖，你觉得这里的人会不认得你吗？”程海棠反问道。
    那人毫不在意，“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的。”
    言下之意，程海棠今天也别想活着离开。
    说这样的话，就有点过份了。
    “如果好好商量，以后我这里出的皮子都是你的，我不是皮货商人。但是，我现在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程海棠声音淡淡的跟那个络腮胡子的男人说。
    男人对程海棠还是不屑极了。
    程海棠也没跟他多说，而是手一抖，就将空间里那么小青蛇抖了出来。
    接着，她将小蛇托在掌心上，“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那人见程海棠手上的小青蛇，眉头微皱。
    他是有些怕的，但又想到他们这么多人，难道连一条小青蛇都要怕不成？
    “别以为……”
    那人就才说了这三个字，程海棠手上的小青蛇已经迅速窜起，直接就窜到男人的手上。
    接着就听男人嗷的一声大叫，被小青蛇咬了一口。
    小青蛇毒性十分霸道，只要被它咬上一口，就算是一头大象，也会立刻倒地。
    紧接着，男人就全身抽搐，口吐白沫。
    那群人虽然在抢程海棠买来的那些野兽的笼子，但是也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说起来，他们也不过是被络腮胡子的男人花银子顾来帮忙的。
    现在看到那男人竟然倒地不起，他找来的那群人立刻做鸟兽散，眨眼间就跑得没了踪影。
    程海棠蹲下身子，挑眉看了眼仍倒在地上抽搐的男人，“都跟你说了，你偏不信，现在小命都要交待在这里了，高兴了？满意了？告诉你，下回要是再敢找我的麻烦，我就真的要了你的命！”
    放完狠话，程海棠才拿出一个装有空间灵泉水的瓶子，送到那人嘴边，给他灌下。
    男人喝了空间灵泉里的水，自然不会再有性命之忧。
    不过，他也昏迷了过去。
    程海棠也没再管他，直接进空间整出一块地方来，又把那些兽笼都装进空间。
    接着，她就回了凌月。
    有了这一批野兽，够程海棠用很久的了，她再来北境进货，恐怕得是很久以后的事。
    －－
    回了凌月国之后，程海棠还没来得及再去查她要查的那些事情，封禅就回来了。
    清凉州的生意，也都已经被封禅尽数变卖。
    因为那些生意都是极为赚钱的，所以封禅去把那些生意出手，也是非常顺利，他还卖了一个好价钱，足足卖了七百万两银子。
    看着封禅带回来的一箱子银票，程海棠嘴巴微抿。
    这要是换成银子，可不得堆成了山去？
    但是，封禅旧事重提。
    他说，“海棠，咱们把这些银子兑现，再把这边的生意悄悄处理了，然后离开吧。”
    程海棠摇头，“咱们的一举一动，必然都在凌月皇帝的掌控之下。你带着这么多银票回来，他必定是知道的。再想悄悄处理掉别的生意？你觉得有可能吗？”
    “那就不要那些生意了，咱们已经将地契还给村民，就当那几万两银子是送他们的。这边的铺子如果没了货品，也就是一个空的房子而已。”封禅说。
    就算不卖掉化妆品铺子跟眼下的几间酒楼，他们也不会损失多少。
    程海棠有空间，能带走的东西他们都可以尽量带走。
    程海棠知道，封禅说这些，是因为他实在不想把银子给凌月皇帝。
    无论如何，只要他们不给这笔银子，凌月皇帝要再想办法弄够五百万两，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程海棠不这么想。
    她反问封禅，“你想好办法怎么把我家里的人都转移走了吗？”
    这个事，之前程海棠就跟封禅说过的。
    再有就是，“你怎么兑换这些银子？直接拿到银号去兑？你觉得凌月皇帝会不知道？他是瞎了吗？”
    不管是先兑换银子，还是先安排程家的人离开，亦或是动他们别的产业，只要他们稍有异动，凌月皇帝必然有所警觉。
    那可也是一代明君！
    这些问题，程海棠跟封禅都说过。
    封禅今天说这样的话，也是一时的冲动，他不想就这么把银子给凌月皇帝，才会说这些。
    见封禅抿着唇不吭场，程海棠也知道他心里的憋闷，只得拍了拍封禅的肩膀，“放心吧，不会让他那么轻易就去攻打大周的。”
    “你是另外想到了什么？”封禅拧着眉问。
    程海棠一笑，点头，“对，最开始答应给凌月皇帝银子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了办法。”
    程海棠也不卖关子，直接在封禅耳边把自己所有的想法都说了。
    封禅眼前一亮，点头，“好！”
    程海棠得意一笑，“这样，是不是比你卷着银子逃跑的主意要好多了？”
    “简直是好太多了！”封禅高兴道。
    程海棠又看了眼那整整一箱的银票，“我现在就把这些银票送到宫里去吧，早点送过去，早点让凌月皇帝把他想办的事办了，咱们也早点安心。”
    封禅再没有任何阻拦，亲自把程海棠送到楼下，帮她把装银票的箱子放到马车上，看着程海棠坐着马车往宫里去。
    －－
    凌月皇宫。
    程海棠的马车只能行到宫外，可是她车上放着一箱子的银票呢。
    这么一箱子，要程海棠自己拎进宫，她可办不到。
    “你，叫两个人，帮我把这箱子抬进宫去。”程海棠跟一个侍卫说。
    那侍卫只瞟了程海棠一眼，眼神里全都是不屑。
    程海棠拧眉，一手插腰，“怎么，使唤不动你是吧！是不是要我向皇上讨一道圣旨，让皇上他老人家亲自命令你帮我抬抬箱子啊！”
    那人看程海棠的眼神更加不屑，仿佛程海棠讲了什么大话一样。
    他哼了声，“你怎么不上天呢！”
    “我还真上过天！”程海棠哼道。
    前世飞机满天飞，只要有钱，想坐哪一班就坐哪一班。

 第644章 满满一箱子的银票

    现在，程海棠也不想跟那人废话，把箱子从马车上拖下来，一路拉到那个侍卫脚边，然后直接打开。
    一箱子的银票，直接就展现在那个侍卫的面前。
    别的侍卫也看到了，纷纷露出惊讶的神色。
    “这……”
    侍卫们集体咽口水，一箱子银票，而且都是最大面额的一千两，就算是一张都不常见，何况是整整一箱！
    “这些都是皇上要的，现在，还值得皇上亲自下一道圣旨，指派你抬箱子吗？”程海棠问。
    那侍卫差点就给跪了，不停点头，“当然，当然像您说的那样。”
    接着那个侍卫就又叫了一个侍卫，两人小心翼翼的把箱子合上，然后抬起来。
    程海棠一抬下巴，那个趾高气扬，下巴都快指到天上去了。
    她可是捐了足足五百万两银子，怎么着也得让自己扬眉吐气一下。
    就算是扔到水里，还能听个响呢。
    程海棠大摇大摆的进宫，身后跟着两个侍卫帮她抬着箱子，一路上还引起不少宫女太监的往她这边看。
    这一路，程海棠可谓是非常的招摇，她还有一次故意突然停住脚步，害得那两个侍卫没能及时停住。
    他们现在自然是怕伤到程海棠半点的，所以箱子也没能护好，不给摔了。
    一整箱的银票，哗的一下洒了一地。
    两个侍卫看着那一地的银票，一时紧张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实在是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票，把两个侍卫都给惊着了。
    程海棠回头，跟他们大眼瞪小眼，半天才说，“还愣着干什么呀，快点把银票捡起来啊！等着被风刮跑了，皇上拿你们是问啊！”
    被程海棠这么吼，那两个侍卫才反应过来，急忙追着满地的银票，捡起来往箱子里塞。
    如此，等程海棠带着两个侍卫，抬着装银票的箱子来到养心殿，她带了这么多银票进宫的事儿，已经在整个皇宫传遍了。
    皇宫就是那么大的一块地儿，传递个小道消息，那是再快也没有了。
    这事儿，自然也传到了凌月皇帝的耳朵里。
    程海棠进养心殿，朝凌月皇帝行了礼，叫那两个侍卫把箱子抬进来。
    凌月皇帝没个好脸色，冷冷的哼了一声，“朕看你就是故意的吧！”
    程海棠……
    她扯了扯唇角，“这都被皇上您看出来啦。”
    凌月皇帝又是一声冷哼。
    程海棠毫不在意，嘿嘿一笑道，“那民女捐出这么多银子，总不能不吭不响的，您说是吧。”
    “朕再赐一场宴会，大力表彰你捐银子的举动，不是更好？”凌月皇帝说。
    程海棠急忙摆手，“不敢不敢，民女捐银子，是为我凌月国出力，咱们怎么说也是凌月国的子民不是。”
    凌月皇帝哼了声，“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都已经让全宫上下全都知道她送银子进宫的事了，现在说什么自己是凌月国子民，为国进忠是应当应份的事，这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是什么？
    看在程海棠送银子进宫的份儿上，凌月皇帝现在心情大好，也不想跟程海棠计较。
    “行了。”凌月皇帝沉声道。
    接着他看向吴公公，“这事儿你记下，准备给程海棠赐宴！”
    凌月皇帝如此说，程海棠也没再说什么，只做一副喜滋滋的模样。
    凌月皇帝白了程海棠一眼，还说不要赐宴！
    程海棠倒是提起另外一件事，“皇上，不知那放火烧掉民女工厂的人可抓到了？”
    提到这个事，凌月皇帝脸上的表情明显顿了一下。
    虽然凌月皇帝迅速遮掩了过去，但是程海棠还是抓住了凌月皇帝脸上这细微的变化。
    看样子，凌月皇帝应该是查出些眉目了。
    只不过，因为一些程海棠不知道的原因，凌月皇帝将这件事压了下来。
    原本程海棠急着把这件事的真相查出来，就是怕有人再对她别的产业下手。
    可是这段时间，她其它所有的产业都没有受到任何的波及。
    想来，真的是凌月皇帝查到了什么，他把这件事压了下来。
    可到底是什么人对程海棠动的手，让凌月皇帝竟然压着实情没有说出来？
    这个人，必定是什么重要人物，否则凌月皇帝不会为他压着事情的真相，不告诉程海棠。
    那么又究竟是什么人，让凌月皇帝如此看重呢？
    程海棠脑子里迅速转动，想着这个人到底是谁。
    最后，她的目标锁定在一个人的身上－－齐景！
    齐景因为弄了一头鹿，讨好到凌月皇帝，而让凌月皇帝重新重用他。
    这个时候齐景出了岔子，凌月皇帝自然是要护着他的。
    不过凌月皇帝肯定警告了齐景，不准他再跟程海棠做对。
    齐景刚刚恢复权势，必然不可能不听凌月皇帝的话。
    从作案动机上，齐景也是有可能的，因为在淑妃娘娘的事情上，齐景跟程海棠结了仇。
    再往前说，程海棠跟齐桓连手，对付齐景的事到最后也没有瞒着。
    程海棠跟齐景是彻底撕破了脸的。
    齐景想要对付程海棠，使阴招，完全合情合理。
    至于齐海，他也恨程海棠，但是齐海没有再受凌月皇帝的重用，所以不太可能是他。
    程海棠抿紧了唇瓣，眼睛直直的看向凌月皇帝。
    她的眼神里，甚至还带了一丝恨意。
    “皇上，是齐景对不对！”程海棠直言道。
    凌月皇帝也沉下脸色，“不准瞎猜！”
    程海棠突然就笑了，“是我瞎猜吗？皇上答应了民女，替民女查出事实的真相的！既然您查出来了，为何不告诉民女！”
    “没有人会再找你的麻烦。”凌月皇帝继续冷着声音说。
    程海棠扯起唇角，呵的一声冷笑，“皇上这么说，就是承认了。可是皇上，您有没有想过，齐景为什么会报复民女，难道就只因为民女跟齐桓来往过密吗？
    对，民女是跟齐桓来往密切了点，但那也是因为民女觉得齐桓是个可交之人，民女愿意交他这个朋友！
    至于他齐景，民女不愿意跟他做朋友，难道这也有错吗？
    他跟民女有仇，可不仅仅是因为民女跟齐桓来往过密，皇上难道就没有想过别的原因吗！”
    这些话，程海棠说得直白，反正她在凌月皇帝这里向来也是直白惯了的。
    凌月皇帝拧起了眉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第645章 以为不敢打你吗

    程海棠一声冷笑，脸上的神色不屑至极，“皇上您还是往林妃娘娘那边想想吧！”
    说完，程海棠往那两个侍卫那里看了眼，“银票都在这儿了，民女答应过皇上的，全都兑现了，皇上答应民女的事也请皇上别忘记了！”
    然后程海棠谢过那两个帮忙抬箱子的侍卫，就大步离开养心殿。
    凌月皇帝拧眉看着程海棠离开的背影，心说这小妮子真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走都不知道告一声退的吗？
    寻常宫人，哪怕是贵为皇妃，离开时也要跟凌月皇帝告了退，再躬身退后三步，才敢转身的。
    程海棠跟凌月皇帝闹了别扭，凌月皇帝也是没好气，所以对那两个帮忙抬箱子过来的人也是没好气。
    “把这两个奴才带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凌月皇帝气道。
    程海棠……
    她还没走出养心殿呢，就听到凌月皇帝的气话。
    这哪里是打侍卫，这根本就是在打她程海棠！
    只不过程海棠刚刚送了五百万两进来，同时凌月皇帝也没有抓到她任何把柄罢了。
    程海棠心头正有气呢，这会儿又听凌月皇帝要打人，她腾的一下转过身来。
    “气着皇上的是民女，皇上如果要撒气，只管冲民女来就好了，何必拿两个小小的侍卫开刀！”程海棠又折回来，愤怒的道。
    凌月皇帝也被程海棠给气着了，低吼道，“你以为朕不敢打你吗！”
    “那就打好了！”程海棠一副根本不怕的样子。
    平常情况，什么人不巴着凌月皇帝，不敬着凌月皇帝？
    在他气头上的时候，程海棠还敢往上撞，当真是不要命。
    凌月皇帝一挥手，“来人！”
    “皇上，”吴公公适时递上一杯茶水，“雨前龙井，皇上您最喜欢喝的，奴才专门命人出宫采买的，今天刚刚送进宫来，皇上您尝尝？”
    吴公公说的是递茶，但实则是想替程海棠挡一挡。
    凌月皇帝拧眉看了吴公公一眼，知道吴公公这也是给他找个台阶下。
    他也就是被程海棠给气着了，哪里真有要打程海棠的意思。
    接过吴公公递上来的茶水，凌月皇帝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才平息一点心头的怒意。
    吴公公也趁机给程海棠使眼色，让她赶紧离开。
    但是程海棠还有气呢。
    凭什么凌月皇帝查出来是齐景烧了她的工厂，却不告诉她？
    她答应了去卖清凉州那边的生意，也是因为凌月皇帝答应她替她查那些事情。
    如若不然，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把银票给凌月皇帝送来！
    这种时候程海棠也会气自己，干麻不听封禅的，直接卷着银子走人！
    不过，那只是一时冲动才会干的事儿，她还有一大家子人，尤其是程老爷子跟王氏，两人都已经年迈，经不起舟车劳顿的折腾，更经不起逃命的折腾。
    程海棠就算是要走，也必须有能够全身而退的办法，否则她就不会拿自己的家人冒一丁点险。
    想到这些，程海棠心头的怒意也渐渐平息。
    是啊，她跟皇帝较什么劲儿呢？
    既然没有听封禅的，卷着银子逃跑，既然都已经把银子交上来了，她还较得什么劲！
    “但愿齐景能听皇上的，别再惹出什么乱子来。皇上答应过让民女好好经营余下的生意，民女也会好好的经营，民女只求不会再有人给民女带来什么麻烦，只求能让民女安静的做生意。”程海棠低低的说。
    她神色有些安然，显然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对，程海棠就是要让凌月皇帝知道，工厂被烧的事情上，她受了很大的委屈！
    凌月皇帝又岂能不知？
    他看着程海棠暗然的神色，转过身后显得有些落寞的背影，也只能拧紧了眉头。
    那件事的确是齐景做的，他也查出来了。
    可是，最近凌月皇帝刚刚重新启用齐景，齐景也答应了以后一定听凌月皇帝的话，凌月皇帝不想再动齐景。
    齐桓已经渐渐做大，凌月皇帝不得不利用齐景来制约他。
    所以，齐景这个棋子，不能废。
    凌月皇帝能给程海棠的，也只有让她如愿，以后可以安静的做生意，让她在生意上渐渐做大做强，他只能给她当一个后盾。
    －－
    离了养心殿，程海棠走在宫道上。
    走着走着，程海棠就发现自己离凤栖阁不远了。
    她拧眉，看着不远处的宫殿。
    每次程海棠进宫，都会去凤栖阁，看一看林妃娘娘。
    可是这一次，程海棠没有继续走过去，而折转了身，往相反的方向走。
    她离宫，必须经过凤栖阁，往相反的方向走，就必须绕远路。
    可是，程海棠不能进凤栖阁。
    她的心里，还有打算。
    只是程海棠走着走着，迎面碰上了齐景！
    看到齐景，程海棠眼角就眯了起来。
    她虽然在养心殿上压制住了自己心头涌起的怒火，可是再见到齐景，程海棠无法不心生反感。
    齐景，他毁了她的工厂！
    那一场大火里，总共有三名村民因为不能及时跑出来，而丧命！
    程海棠给了那几家厚重的抚恤银子，可是再多的银子，也买不来人家家人的性命啊！
    就算是寻常百姓，那也是一条性命，他们的家人也会为他们的折损而悲痛欲绝。
    而这三条人命的根源，就是齐景！
    齐景见程海棠眯紧眼角看着他，满身怒意毫无遮掩，心头不悦。
    “好你个程海棠，见到本王非但不跪，竟然还敢用这样的眼神直视本王！”齐景先一步开口，气势十足。
    程海棠只呵的一声冷笑，“怎么，才刚恢复王爷的权利，就开始拿你王爷的架子了？”
    齐景挑眉，“本王是凌月国的三王爷，你一个小小民女，见到本王下跪行礼问安，还委屈了你不成！”
    小老百姓，见到当朝的三王爷，当然是要下跪行礼的，可是程海棠偏不！
    齐景做了那样可恶的事，害了三条性命，就算凌月皇帝替他把事情压下去，就算程海棠不能在凌月皇帝那里为在大火里死去的三名村民讨一个公道，程海棠也不会放过齐景的！
    她眼角眯得更紧，满身的怒意更甚，没有丝毫要遮掩的意思。
    “齐景，你做够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是要糟报应的！”程海棠指着齐景，怒声道。

 第646章 抽你个脸蛋开花

    可是，齐景对程海棠那满身的怒意，根本就是不屑一顾。
    他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程海棠，你不觉得自己太可笑了吗？本王可是当朝的三王爷，你一个小小民女，你凭什么……”
    话到这里，齐景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一声清脆的“啪”声在他耳边响起，紧接着就是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
    齐景抬手捂住脸颊，再把手拿下来一看，满掌心的血。
    “你！”齐景怒道。
    可是他一说话，更扯动了脸颊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程海棠收了手上的鞭子，一手拿着鞭柄，一手慢悠悠的把鞭子盘成一盘。
    她看向齐景，挑眉道，“我怎么？齐景，你想说我凭什么让你糟报应吗？可真是没想到啊，三王爷你的报应来得如此之快。怎么样，三王爷，你也没想到吧。”
    “来人，把这个贱女人给本王抓起来！”齐景一手捂着脸，一边疼得龇牙咧嘴，一边怒声呵道。
    程海棠手里的鞭子刚刚盘成一盘，闻言呵的一声冷笑，“贱人说谁呢？”
    “贱人说的就是你！”齐景指着程海棠，怒吼着，又指挥着自己身边跟着的人去抓程海棠。
    程海棠刚刚盘起的鞭子又刷的一下甩开来，“贱人说我，不过可惜我不会跟贱人一般见识！不过，贱人要是还想再挨鞭子，我程海棠奉陪到底！”
    她拿着鞭柄指向跟着齐景的人，“还有你们，如果想挨鞭子的，不妨近前来！”
    程海棠手上的这柄鞭子，宫里的人都认得的。
    齐景也不是不认得，他只不过是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才想让人把程海棠抓起来，也好报复程海棠。
    可现在程海棠直言了，齐景的人哪个还敢再上前？
    别说是那些小跟班，就算是齐景自己，敢再上前跟程海棠掰扯，程海棠也敢跟他好好的掰扯掰扯。
    只不过一掰扯，就必定是齐景挨打，他根本就制不住程海棠。
    可是齐景哪能就这么咽下这口气？
    他愤愤的瞪着程海棠，“你别得意！”
    程海棠低笑，“我看三王爷也就只能逞口舌之快了。”
    这会儿齐景在武力上斗不过程海棠，就连口舌上也斗不过程海棠，把他气得哼的一声佛袖而去。
    程海棠微挑眉毛，她才不在意呢。
    齐景被她气个半死，能去干麻？自然是去找凌月皇帝呗。
    可是刚刚凌月皇帝为了维护齐景，才跟程海棠发生过不愉快。
    凌月皇帝毕竟是一国的皇帝，程海棠无论如何也得给凌月皇帝面子。
    当然，她不给这个面子也不行。
    凌月皇帝也是知道程海棠受了委屈的，这会儿齐景再去找凌月皇帝，简直就是把自己往枪口上撞。
    凌月皇帝的气，说到底也不是程海棠惹来的，根源其实在齐景的身上。
    他这么去，可不就是去撞枪口的么？
    程海棠眼睛转动，突然又想看戏了。
    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闪身进了空间，然后就来到养心殿。
    齐景早一步离开的，因为愤怒，他走的也特别快。
    程海棠通过空间来到养心殿的时候，齐景刚刚给凌月皇帝行完礼。
    起身之后，齐景就跟凌月皇帝告状，“父皇，那程海棠仗着自己手里有皇爷爷赐给于家的那柄鞭子，简直是无法无天，竟然敢当众伤了儿臣。”
    凌月皇帝抬眼，微拧着眉头往齐景这边看了一眼。
    齐景还一手捂着脸颊，指缝里沾了许多鲜血，这让凌月皇帝眉头拧得更紧。
    齐景还以为凌月皇帝是因为他的话，而心生怒意，当即又添油加醋的说，“父皇，那程海棠实在是太嚣张了，她还说……”
    “她什么也不会说！”凌月皇帝突然沉声打断齐景的话。
    齐景猛的被打断，一时怔在那里，都忘了自己方才要说什么。
    凌月皇帝白了他一眼，“你是朕的儿子，你翻翻眼睛，朕都知道你在想什么！程海棠什么也不会说，你也别在朕这里编造什么谣言！”
    “父皇！”齐景烦燥起来，“您没看儿臣脸上这伤吗！”
    凌月皇帝点头，“看到了。你这伤口还是新的，尽快医治才好，免得留了疤。堂堂凌月三王爷，脸上却有一道难看的疤，成何体统。”
    接着凌月皇帝就吩咐吴公公，“传太医。”
    “父皇，”齐景还想再开口，凌月皇帝一眼看过去，“带三王爷去偏殿医治。”
    凌月皇帝要赶齐景走，齐景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他斗不过程海棠，就想在凌月皇帝说说程海棠的坏话，最好是能让凌月皇帝处治了程海棠。
    谁想到，凌月皇帝直接瞪他一眼，“或者，你并不想让太医医治你脸上的伤！”
    听凌月皇帝的意思，大有他若不愿意医治，那不允许他以后再想医治。
    齐景心里的火气腾腾的往上涌，程海棠躲在空间里，看着齐景被气得要死的样子，心里憋着笑，真的是太开心了有木有！
    吴公公上前两步，躲身道，“三王爷，您这边请。”
    齐景被气得狠狠瞪了吴公公一眼。
    吴公公是什么人呢，他什么阵仗没有见过？那是宠辱不惊！
    吴公公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根本连多半个字都没有说。
    齐景气得抿紧了嘴巴，也只得转身离开。
    凌月皇帝终于肯再次抬起眼睛，看着齐景离开的背影，眉头拧得死紧。
    程海棠从凌月皇帝的神色里看出，他真的快被齐景给气死了。
    说起来，这个齐景脑子也不大灵光，至少程海棠是这么觉得。
    他都捅了那么大的搂子了，凌月皇帝帮他压着，他当自己仍然可以无法无天，随意欺压别人吗？
    凌月皇帝为了安抚住程海棠，受了多大的气了。
    齐景偏偏还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往上撞。
    凌月皇帝肯放过齐景，也不过是因为他还要利用齐景罢了。
    若不然，他才懒得跟齐景周旋。
    程海棠还从凌月皇帝脸上的神情里看出凌月皇帝的无奈，他似乎在想，为什么自己的儿子会这么蠢！
    明明他这个做老子的很聪明的，怎么就生出这样的儿子来！
    齐景去给脸上的伤口上药，那伤口虽然流了一些血，但其实并不深，再加上御医的好药，留疤是绝对不存在的。
    而上完药之后的齐景，竟然又折回了养心殿。
    程海棠……
    见过找死的，真没见过这么上赶着找死的。

 第647章 去上个药就突然想通了？

    “父皇。”齐景再次来到养心殿，倒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双手竟然还微微揪着腰间的玉带，跟个小媳妇似的。
    程海棠一阵无语，他这又是要闹哪样？
    凌月皇帝直接就跟没听到似的，专心低头看自己手里的奏折，根本就不理齐景。
    过了一会儿，齐景看凌月皇帝还不理他，就又低低的喊了一声，“父皇，儿臣知道错了。”
    程海棠微讶，齐景就去偏殿上个药的时间，就突然想通了？
    他脑子突然灵光起来了？
    不过这种几率恐怕要小到十万分之一。
    程海棠不禁往吴公公那边看了一眼，只见吴公公眼观鼻、鼻观心。
    程海棠已经了然，看来是吴公公带齐景去偏殿给脸上伤口上药的时候，跟他说了什么。
    齐景已经承认了错误，凌月皇帝却还是没有抬头看他一眼，仿佛没有听到齐景说的话似的。
    齐景有些着急，往吴公公那边看了一眼。
    这直接就说明方才是吴公公劝了齐景什么。
    吴公公见齐景竟然往自己这边瞧，也是无奈。
    这个三王爷！
    吴公公心说他都已经帮齐景点明要害了，怎么他自己竟然连该如何做如何说都不知道了？
    若齐景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吴公公也懒得再费口舌。
    吴公公也不理会齐景，齐景抿起唇角，眉头皱得紧紧的。
    过了一会儿，他才又说，“父皇，儿臣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无论如何儿臣也不会再去惹程海棠，就算他把鞭子抽到儿臣脸上，儿臣也不会去惹她的。”
    “你是朕的儿子！”凌月皇帝突然抬起头，狠狠的说。
    齐景被凌月皇帝突然这么吼，怔怔的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凌月皇帝真的是心累，自从淑妃娘娘被打入冷宫之后，他也不怎么待见齐景，没想到现在看到齐景，凌月皇帝只觉得齐景是蠢爆了！
    想必，以前是因为有淑妃娘娘从旁协助，齐景才做了几件聪明事。
    现在没了淑妃娘娘，齐景就原形毕露了。
    凌月皇帝真怀疑，就齐景这样的，真的能起到制约齐桓的作用？
    别到时候齐景办了几件挫事儿，搞得满朝文武笑话他们皇家出了这等庸才！
    不过再怎么说齐景也是凌月皇帝的儿子，现在没了淑妃协助齐景，凌月皇帝觉得自己这个做父皇的就得担起教导齐景的责任。
    怎么说齐景也是凌月皇帝最小的儿子。
    平息了心底的怒意，凌月皇帝心平气和道，“景儿，你记住，你是朕的儿子，是凌月国的三皇子、三王爷，她程海棠不过是一介商女，你怎么能说无论如何也不去惹她？”
    齐景听凌月皇帝说的话，只垂着脸不吭声。
    程海棠看到齐景满脸的不满呢。
    凌月皇帝位于高座，他虽看不到齐景垂着的脸上的表情，但也能猜到齐景心里的不满。
    “行了，你先下去吧。”凌月皇帝摆手道。
    这个儿子，他实在是不怎么想教。
    可是齐景走后，凌月皇帝又想到齐景失去母妃，无人从旁协助的事情，眉头又微微拧起。
    “跟过去看看。”凌月皇帝开口道。
    吴公公带齐景一起去偏殿医治，回来齐景就改变了态度，还跟凌月皇帝认了错，凌月皇帝自然知道是吴公公跟齐景说了什么。
    让吴公公再去规劝规劝齐景，凌月皇帝多少也放心些。
    程海棠看完之后，摇了摇头。
    人家怎么说也是父子，她想让凌月皇帝处罚齐景，就只凭齐景跟她的那点矛盾，似乎也是不行。
    但是不看到齐景受到应有的处罚，程海棠不甘心。
    齐景跟她有私仇，他做出火烧程海棠工厂的事情，程海棠是能够理解的。
    不过，这并不代表程海棠就不记恨。
    而真正让程海棠恼火的，是齐景根本就不顾百姓的死活！
    他放那把火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工厂里面还有没有人，会不会伤到人的性命。
    这件事凌月皇帝要护着齐景，程海棠绝不答应！
    既然凌月皇帝不会因为齐景跟程海棠之间的私仇，而处罚齐景，那么程海棠就自己想办法，让齐景得到应有的惩罚！
    所以齐景走了之后，程海棠也没有再跟过去。
    吴公公都会跟齐景说些什么，程海棠也没有兴趣再听。
    她现在要去趟凤栖阁。
    刚刚不想去凤栖阁，程海棠是最近不想跟林妃娘娘有什么瓜葛，不过她现在改主意了。
    －－
    凤栖阁，小霞看到程海棠过来，忙跟程海棠打了声招呼。
    程海棠笑道，“娘娘在呢？”
    “嗯，在呢，刚刚歇了午觉起来，还问你有没有进宫呢。”小霞道。
    程海棠点着头，跟小霞一起去了正殿。
    程海棠见到林妃娘娘，行过礼之后也没跟她兜圈子，直言道，“娘娘，前些日子您的药被人偷换成了假药的事，不知道您现在怎么看？”
    这几天程海棠一直在空间里，时常监视林妃娘娘。
    林妃娘娘都让小霞去做了什么，程海棠心里再清楚不过。
    但是林妃娘娘并不知道，她也不会明说自己知道林妃娘娘都让小霞做过什么。
    林妃娘娘非常和善的一笑，“这个，全凭皇上做主，本宫虽然应该管理后宫之事，但毕竟此事是跟本宫有关的。再说，这些事也不一定就是后宫之人搞的。”
    程海棠耸肩，“这事的确不止是后宫之人搞出来的，是有人里应外合。”
    林妃娘娘听程海棠如此说，眉头微微拧起，“怎么，皇上查出什么来了？”
    “娘娘可曾打听到什么？此事事关娘娘，海棠倒是不信娘娘半点都不关注。”程海棠没有回答，反而这样说。
    林妃娘娘晒笑，“本宫自然不可能半点也不关心。只是小霞昨日去打听了，掌管御药房的那个刘公公已经受不住刑，死了，本宫……”
    “娘娘可知，他为何死了？”程海棠又问。
    林妃娘娘一怔，“不是说受不住刑罚……”
    程海棠呵的一声冷笑，“娘娘竟然也信。皇上亲自吩咐了的，谁敢把刘公公弄死了？就算是他自己，都没有自杀的能力。是有人从中作梗，使了坏。”
    “谁！”林妃娘娘立刻问。
    平日里，林妃娘娘是最端庄贤淑的，可是事关她的人身安全，林妃娘娘再怎么装，也不可能毫不关心。

 第648章 对齐桓也是一种威胁

    程海棠脸上的笑平和起来，“谁使的坏，把刘公公弄死，这个不是海棠说了算的。不过海棠倒是查到了一件事，刘公公家里前段时间大兴土木，翻新旧房，海棠还听说他们家在宫外置了好几处大宅子。这刘公公突然间发了一笔横财似的，这倒是让海棠十分的不解。”
    话程海棠就给林妃娘娘提醒到这里。
    至于林妃娘娘的药被换这件事情，到底是林妃娘娘自导自演的一场戏，还是另有他人所为，程海棠并不会去关心。
    她现在只想有人能够对付齐景。
    齐景重新上位，对齐桓也是一种威胁。
    相信就算齐景跟林妃娘娘的药被换一事无关，林妃娘娘也能掂量出一二来吧。
    再说，如果林妃娘娘的药被换一事真的只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目的是要栽赃陷害后宫的某位嫔妃，那么现在用来陷害齐景，也未偿不是一件坏事。
    有没有人跟齐景去斗，这件事另说，也不是耽误之急。
    程海棠现在就想让齐景受到处罚。
    她要求不了凌月皇帝？
    没关系，这件事有人可以去做！
    这个哑迷程海棠跟林妃娘娘打完，就离开了凤栖阁。
    宫里的事儿，让宫里的人去闹腾去。
    程海棠银子已经给凌月皇帝送过来了，她清凉州的生意也卖掉了，现在必须专心的做客栈跟化妆品铺子的生意，尽快把自己失去的赚回来才行。
    －－
    出了宫，程海棠直接就去了下李村。
    新建的化妆品工厂就在下李村的村头上。
    程海棠过去的时候，封禅正带着人处理被烧毁了的工厂。
    那片工厂已经被烧的只剩一片废墟，清理起来非常麻烦，比新建一片工厂还要费时。
    程海棠过去，拧眉看着正在往外面搬运东西的村民。
    “封禅，换个地方新建工厂吧。”程海棠说。
    封禅一怔，“怎么？”
    “这里想要处理干净，恐怕得一段时间，如果另外选址新建工厂，说不定都用不了这么久。现在咱们必须要加快脚步才行，新建工厂也必须多找人，尽快赶工。”程海棠解释说。
    封禅拧眉看着她，“为何这么着急？”
    程海棠无奈，“咱们五百万两银子都送进皇宫了，这笔钱不尽快赚回来怎么行？现在还余着两百万两，新建工厂、开化妆品店的分号这些事情都可以行动起来，咱们得尽量往前赶。”
    封禅还是不明白，为何要这么赶。
    依着程海棠的意思，他们是不会离开凌月国，回大周去的。
    既然如此，又何必这么赶工？
    这件事程海棠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封禅解释，只能跟他说，“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后面的事我会有安排的。”
    封禅见程海棠没有多说，眉头微拧，“你是不是……”
    程海棠给封禅一个微笑，两人正在外面，也不便说得过多，所以封禅停住了话头。
    “行，我会尽快去办的，咱们回去再说。”封禅说。
    接着封禅就着手找人去弄新址，办新建工厂的事。
    只是封禅才刚走，就有几个村民哭着围了上来。
    程海棠微拧着眉头看着那群大哭大嚎的村民。
    她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些村民应该是在大火中死去的那几个人的家属。
    “你这个杀千刀的，你还我男人性命！”一个女人大哭大喊着，突然就扑了上来，双手抓住程海棠的胳膊。
    “这位大姐……”程海棠忙道。
    可是那个女人就跟疯了一样，抓住程海棠的胳膊之后就开始撕扯。
    不仅是那个女人，就连跟她一起过来的那些人也都一起扑上来，哭着喊着要程海棠还他们家人的性命。
    这些人不是女人就是老人或者小孩子，他们撕打着程海棠，程海棠先前是觉得他们也是失去了亲人，所以比较悲痛，没打算还手。
    而后，就不是程海棠还不还手的问题了，而是那么一群人围着程海棠打，程海棠根本就毫无还手之力。
    在厂房废墟上面工作的人，也都是这几个村子里的村民。
    他们是给程海棠打工的，端程海棠的饭碗，按说应该帮程海棠的忙。
    可是撕打程海棠的那些人，也是他们一个村子的，又是因为程海棠工厂失火，导致他们失去亲人，他们要找程海棠闹上一闹，这事儿似乎也情有可原。
    所以，另外的村民一时间都没有出手。
    没一会儿，程海棠脸上就挨了几巴掌，身上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周围的人看打的实在过份，互相看了几眼，觉得再不管可就不行了。
    有人挑了头，于是周围的人都围了上来，几下就把打程海棠的那些人拉开。
    “我说花家嫂子，这火也不是程姑娘放的，她才刚建好的工厂，也不想被烧了不是？你家男人没能从火场里逃出来，这也是意外，你也不能完全怪罪程姑娘。”那些人一边拉开打程海棠的人，一边劝说着。
    之前打程海棠的那些人还在吵吵嚷嚷的，说如果不是因为程海棠的工厂失火，他们家的人怎么会出事云云。
    程海棠全身上下到处都在疼，可她现在也根本顾不上自己。
    这些村民为何情绪会如此激动？
    程海棠吩咐了，要多多赔偿在大火中死去的那几个人，就连受了伤的，也都加倍给了医药费，抚慰金。
    但之后程海棠跟封禅要去清凉州卖掉那边的产业。
    虽然程海棠并没有跟封禅同行，但是这几天她也是不能露面的。
    封禅昨天晚上才回来，程海棠今天又带着银子进宫，封禅则是过来处理工厂这边没有处理完的事情。
    现在这些村民如此激动，难不成是赔偿方面出了什么问题？
    可是都已经一天了，如果真的是赔偿方面出了问题，封禅今天一早过来，他们就没来闹事？
    偏偏是程海棠一个弱女子单独留在这里的时候，那些人就来闹事。
    这事儿一定是他们商量好了的，或许是觉得程海棠更好欺负一点，所以趁着封禅离开，他们立刻就过来找程海棠闹事了。
    先把程海棠打一顿，一来是出出气，二来是给程海棠示威。
    她如果敢不赔偿他们，那可就不只是一顿打那么简单了。
    所以程海棠开了口，“各位乡亲们，关于你们的亲人遇难这件事，我也是深表同情，但是请各位听我说……”

 第649章 村民来闹事

    “谁要听你说！”有人突然大叫着，打断了程海棠的话。
    程海棠……
    她拧着眉，看向发声处。
    到底是谁说的，程海棠并没有看到，她只是看着那个方向，“那依着你们说，这件事该怎么办？”
    “我们要你抵命！”立刻就有人接腔道。
    这回，程海棠还是没能看到是谁在说话，她只能通过声音，辨别大至的方位。
    不过说的这话倒是让程海棠哭笑不得，“这火到底是谁放的，官府自然是会查明真相，追究到底。虽然人是在我这里出的事，但我不是直接的责任人，就算是官府也不会判决让我以命相抵的。”
    “人在你这里出的事，你就得负责！”又有人喊道。
    程海棠点头，“对，我愿意负责，所有的抚恤金都由我程海棠暂时垫付，绝不会让你们的家人尸骨未寒、无法下葬。至于后续查出是谁放的火，也由我去追究他们的责任，不会让各位的亲人白白死去。可是，让我以命相抵，这话说不过去。”
    “我们才不管！人是在你这里出的事，你就得给我们抵命！”
    “就是，谁稀罕你的臭银子！”
    喊声此起彼伏，许多人都怒瞪着程海棠，大有再要扑上来，杀掉程海棠的决心。
    而这时，程海棠突然看到人群里有一双躲闪的眼睛。
    那双眼睛十分不对劲！
    程海棠想上前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是她刚往前一走，就有几个出事村民的家属要揪住程海棠打。
    旁的村民也赶紧把他们拉开，免得出了什么事。
    程海棠被人拉着，双眼紧紧的盯着人群。
    她觉得人群里似乎涌动着暗流，好像有人往外面涌去。
    这种看热闹的时候，怎么会有人往外面走？
    这些人不对劲！
    村民们突然来找程海棠闹事，必定是受了什么人的唆使！
    就在程海棠感觉有人离开之后没多会儿，那些喊着要程海棠抵命的声音渐渐弱下去，直到最后没有了。
    程海棠也彻底明白过来，刚刚真的是有人在搞鬼。
    这会儿那些人走了，程海棠倒是有机会好好跟村民们说了。
    “各位乡亲，”程海棠大声道，“我真的很抱歉，工厂出事的第二天，我就已经派人调查，但凡是有人遇难、哪怕受了伤的，我们都会给出相应的赔偿，加位的赔偿！只不过最近几天我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所以没有到这边来，也没有监督这件事。你们今天如此激动，或许是因为这件事没能得到妥善的解决？今天大家有意见就尽管提，只要是我程海棠能够做到的，我都尽量满足大家。”程海棠保证的说。
    因为没了那几个不停叫嚣的人，村民们就变成一盘散沙似的，再也拧不成一股绳。
    程海棠这样说，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有一个人开口问道，“你总说赔偿赔偿，可你到底怎么赔偿！我们可是一分银子也没有见到！”
    “就是！我家男人现在还停在家里，没法下葬呢！”又有有喊道。
    程海棠就知道，赔偿方面出了问题。
    这事儿，一定是被有心的人利用了，在赔偿方面做了手脚，然后又利用这些村民，等程海棠一过来，他们就开始撺掇，想借这些村民的手，除掉程海棠。
    还好那些人没有真的把程海棠打死，被人及时的拦了下来。
    今日进宫，得知她工厂的那把火竟然是齐景放的，还有连着发生的这些事，程海棠不可能分析不出来，今天发生的这个事情，必然跟齐景脱不了干系。
    齐景表面在凌月皇帝那些认错、道歉，言说他再也不会跟程海棠过不去。
    可事实上，他一直在想办法对付程海棠呢。
    就今天这事，肯定不是一时半会儿了，必定是前几天程海棠吩咐人给村民们发放抚恤银子的时候，齐景就已经开始从中作梗。
    至于为什么抚恤银子没有到村民们手上，这件事程海棠还需要调查，她现在也不好下定论。
    但是现在村民们情绪激动，容不得程海棠再回去细细调查。
    “既然大家都在这里，不如我今天就给你们一个交待，咱们把这件事彻底的解决，我程海棠一定想尽办法，达到你们的满意。”程海棠保证说。
    死了亲人的那几个人是不大愿意的。
    可是周围的村民跟着劝说，程海棠对他们这几个村子的人，实在是没得说。
    先前买地的时候，程海棠是给了银子的，可是他们被人算计，差点就死在忠家的地牢里。
    是程海棠把他们救了出来，不但没有把买地的银子要回去，还把地契全都还给村民。
    程海棠把工厂建在这边，也是给村民们解决了就业的问题。
    现在不就已经有许多人去程海棠的花田里干活一阵子了吗？
    还有新建的工厂这边，也有许多村民过来干活。
    他们在程海棠这里干，程海棠给的工钱不比别的地方低，吃的又好，顿顿都能见到荤腥。
    以前村民们自己种地的时候，也不可能顿顿都吃上荤腥的。
    有人提出程海棠的这些好，也渐渐把几个遇难村民的家属安抚了下来。
    程海棠跟一个花田的管事说了，叫他把这边的帐房叫过来。
    那人应着，赶紧就跑出去。
    但是过了好一会儿，那人才气喘吁吁的跑回来，“程姑娘，帐房先生没在。”
    听到这话，程海棠眉头当即拧了起来，问，“你找过没有？”
    那人点头，“找了。平常帐房先生是不会离开的，咱们这边刚刚开始，买苗什么的事情特别多，需要用到银子的地方也特别多，所以帐房先生基本上是不会离开的。”
    “那你想一下，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间。”程海棠立刻问。
    那人拧着眉头想，似乎有点想不起来。
    这时有人喊了一句，“我前天晌午见过他一次，但是到下午有一批苗子运过来，需要给人家付银子，咱们怎么也找不到帐房先生。”
    那人一说，其他人也都想起来了，纷纷说，“对对对，是有几辆马车过来送苗子，咱们大家都等着卸车呢，结果后来不知道咋的，那几辆马车竟然又把苗子拉走了。现在这么说，八成是帐房先生不在，没法给人家结银子，人家这才把苗子拉走的吧。”

 第650章 帐房先生卷了赔偿银子逃跑

    程海棠跟封禅都不在，这边也就是帐房先生跟几个暂时选上来的管事代为管理着。
    农田那边没什么大事，工厂这边已经被烧了，除了清理之外也没什么事，所以程海棠跟封禅离开，也就没派什么人过来接手。
    他们也是想着过不了几天就回来的。
    谁知道，就在程海棠跟封禅离开的这几天里，帐房先生竟然还跑了！
    这事儿不用想程海棠也知道，又是齐景干的。
    齐景早就预谋好了，把程海棠这边的帐房先生收买了，趁着程海棠跟封禅都不在，让帐房先生卷着银子逃跑，这边该赔偿村民们的银子也没有赔偿到位。
    程海棠过来的时候，齐景再找人撺掇村民们闹上一闹，就有人趁机下手，把程海棠给打了。
    这件事程海棠记下了，这笔帐，她也自然会找齐景讨回来的。
    不过当务之急是把村民们的事情先解决掉。
    “乡亲们！”程海棠大声开口，“咱们工厂失火，有很大可能是有人故意放火来给咱们搞破坏。现在很显然，帐房没有把该赔偿的银子赔偿给大家，又有人撺掇你们来跟我闹，把我打成现在这样，也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这两件事肯定是一个人干的！先前官府还不好查找到底是谁放的火，证据实在是太少了。
    现在多了这个帐房先生，反倒是好查了。
    大家放心，这个杀人凶手逍遥不了几天了！至于赔偿的事，也一定不会亏了大家的。
    帐房把银子卷跑了，还有我程海棠在。只要有我程海棠在一天，就绝不会让大家吃半点亏！”
    程海棠话落，就立刻有人说道，“对，自从程海棠来到咱们这里，就没有让咱们大家吃过一点亏。”
    随即，这话就得到了许多人的附和。
    程海棠抬手微按，“大家听我说。我非常感谢大家的信任，但是你们的亲人走了，或者重伤卧病在床，你们已经够焦心的了。我怎么能因为一点银子的事情，而让你们更加焦心？赔偿的事情咱们现在就办，马上就办，立刻就办！”
    说完，程海棠就安排大家把人全都组织起来。
    所有死伤者的家属都派一个代表出来，大家坐在一起，商量赔偿的相关细节。
    但凡是村民们提出的要求，程海棠全都一一答复。
    当然，程海棠如此爽快，那些村民也不好意思真的讹她。
    毕竟以后大家还要跟着程海棠做事的。
    再说，程海棠先前就待他们不薄。
    被人撺掇利用了，也是因为那几个在大火中死去的人他们家属因为一直得不到赔偿，又因为亲人离世，一时悲愤，才做出了错误举动。
    程海棠如数把银子发放给大家，村民们对自己方才的举动，都深感抱歉。
    程海棠无所谓的笑道，“那些都过去了，大家就都忘了吧。各位回去之后把家里的事情好好的处理完，然后愿意来上工的就过来，还需要在家呆一段时间的，咱们也不勉强。”
    村民闹事的事情得到妥善的处理，村民们全都满意的离开。
    封禅在这个时候才听到消息，急匆匆的赶回来。
    他看到程海棠满脸是伤的模样，别提有多心疼了。
    “走，咱们回客栈，我帮你上药。”封禅扶住程海棠。
    程海棠胳膊特别疼，封禅一碰她，她就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怎么了？”封禅也不敢再扶程海棠了，担心的看着她。
    程海棠无力的摇头，“大约是胳膊受了些伤吧。”
    其实，何止是受伤，程海棠觉得自己的左胳膊应该是骨裂了，现在她的左胳膊根本就无力抬起，动一下就钻心的疼。
    “封禅，你去帮我找些棉布条来。”程海棠跟封禅说。
    封禅不懂医术，但是程海棠懂，所以程海棠吩咐的事情，封禅赶忙就去做。
    也幸好他们建工厂的选址，就离下李村村民们居住的地方非常近，当初是为了方便村民们上工。
    现在倒是让封禅很快就帮程海棠找来了棉布条。
    程海棠教封禅将棉布条挂在她的脖子上，然后帮她把手臂吊起来。
    这样吊着胳膊，最起码程海棠不会动到胳膊，也不会用上力气，免得骨裂更加严重。
    处理完这个紧急的伤口，程海棠才跟封禅说，“叫马车准备一下，咱们这就回去。”
    “好。”封禅答应着，又匆匆往外面跑去。
    －－
    这晚回到客栈，程海棠除了处理了下胳膊上的伤，她脸上那些被打的痕迹就只上了一些普通的药。
    其实如果能用空间灵泉里的水擦洗一下，肯定不到明天早上，那些外伤就能痊愈。
    就算是胳膊骨裂的伤，也能好一大半。
    可是程海棠就是不用，坚持只涂普通药物。
    封禅正劝程海棠，就听敲门声响起，接着海棠娘就进来看程海棠了。
    看着程海棠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可把海棠娘心疼坏了，一个劲儿的看着程海棠，眼里都含了泪水。
    程海棠只得劝自己母亲，告诉母亲她什么事也没有，都是些皮外伤，也就看着吓人罢了。
    程海棠劝了好半天，海棠娘才终于好起来，又嘱咐了封禅一些需要注意的事，这才起身离开。
    海棠娘刚走，王氏就又来了。
    接着是程老爷子，最后就连程海树都过来探望了程海棠一趟。
    被这么多人看一遍，时间都到半夜，程海棠该睡觉了。
    她跟封禅说自己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必须马上睡觉。
    封禅坚持，说程海棠只管睡，他来替她涂药。
    程海棠拧不过封禅，只得又编理由，说家人全都看到她伤得有多严重，如果涂了空间灵泉里的水，明天早上一起来，她所有的伤全都好了，这要怎么跟家人解释？
    封禅被程海棠的理由弄得没话说，只能拧着眉答应，“就算今天不用，以后也得用，不能在脸上留疤。”
    程海棠知道封禅不是因为她留了疤不好看了，就嫌弃她。
    他只是因为太心疼她，希望她涂了空间灵泉里的水，好让脸上身上的伤口都尽快好起来，别再多受痛苦。
    不过，程海棠留着这些伤痕，还有很大的用处呢。
    她既然挨了一顿打，受了那些疼，可就不能让自己白白挨打。
    齐景不是找人打她吗？那她就要把这些打一点一点的，统统还回到齐景身上！

 第651章 变得又青又紫

    第二天一早，程海棠醒来就看到封禅正侧身躺着，一双好看的眉头紧紧拧起，眼睛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她。
    程海棠眼睛眨了眨，又抬手往自己脸上摸了摸，哑着声音问，“怎么了？”
    她脸上难道有东西？
    摸到脸颊，程海棠“嘶”的倒抽了口冷气，真疼！
    她脸上也的确有东西，有许多的伤。
    “很严重吗？”程海棠又问了句。
    封禅嘟着嘴不吭声，转手从床头小柜子上拿了块小镜子，放在程海棠面前。
    程海棠往镜子里一看，我的天！她的脸！
    昨晚回来一直跟封禅争论要不要抹灵泉水，程海棠也没有注意自己的脸到底伤成什么样子，她唯一的感觉就是疼，脸上到处都疼，火辣辣的。
    经过一个晚上，程海棠脸上倒是不怎么疼了，只有摸到的时候才会疼。
    可是所有的淤痕都变得又青又紫，有些甚至还发黑。
    她现在整张脸完全就是花的！
    程海棠闭嘴，早知道这样，她昨天应该听封禅的话，在脸上抹一些灵泉水的，哪怕只是少抹一点，至少也不让她的脸毁成这个样子啊！
    不过，她伤得越厉害，看起来越恐怖，反倒是更有好处。
    有这些恐怖的伤痕，她这一顿打也总算是没白挨。
    “先等我一会儿，你哪也别去。”程海棠飞快的跟封禅说。
    然后她就闪身进入空间，不见了。
    封禅……
    连跟他解释一下的时间都没有吗？
    还是程海棠是在故意卖关子？
    程海棠进空间后，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就回来了。
    这回她跟封禅说，“快，进空间。”
    “你在空间里弄了什么？”封禅下意识的问。
    封禅突然有一种幻想，程海棠先进空间，然后弄了一刻钟的时间才出来，接着就叫他进去，该不会是程海棠在空间里准备了什么吧。
    这几天封禅也没进过空间了，他这样想着，突然有种期待的感觉。
    封禅点了头，程海棠又跟他说，“你别出来，就呆在空间里面就行。”
    这话让封禅有点摸不着头脑，感觉今天程海棠卖的关子有点大哦。
    而等要进了空间之后，看到小楼西侧那片养鸡鸭牲畜的地方竟然多了许多笼子，一时惊得他张大了嘴巴。
    这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大型野兽了？
    难不成他去清凉州的这几天，程海棠就弄了这么多野兽进来？
    可是她是怎么把这些野兽弄进自己空间的啊，这么多，而且还全部都装在笼子里面？
    封禅惊讶着，走过去四周转悠着瞧了一会儿，发现小楼旁边又多了一个羊圈，里面多了许多羊。
    再看一眼那些笼子，大多数笼子里都有吃剩的羊骨。
    这些羊想来就是喂野兽的了。
    封禅也是个极聪明的人，看到这些，他就明白程海棠大概是想养着这些野兽了。
    他们现在大力发展化妆品店里客栈的生意，这些野兽必定是程海棠想将来在客栈的酒楼出售的。
    闲着无聊，封禅开始喂起野兽来。
    －－
    封禅进空间之后，程海棠就找了一个斗篷，又找了块轻纱布围在斗篷四周，戴上之后确定自己的脸被完全遮住，她才出了房间。
    这脸，实在有些难以见人。
    出客栈之后，程海棠叫吴掌柜备了马车，她往宫里去。
    封禅一直在空间里喂野兽呢，根本没注意到这期间程海棠都做了些什么。
    直到程海棠的声音传来，叫他快点注意外面的动静。
    封禅一怔，丢下一只才刚逮住的羊，一边拍着衣服上的脏污，一边透过空间往外面看去。
    这一看，把封禅吓了一跳。
    他们什么时候到金銮殿来了？
    大殿之上，林妃娘娘跪在正中央，凌月皇帝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
    三王爷齐景这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的喊着，“父皇，儿臣是冤枉的，儿臣真的没有做过！”
    林妃娘娘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低垂着眉眼，声音细细道，“还请皇上替臣妾做主。”
    “你诬蔑本王！”齐景突然一指林妃娘娘，声音悲愤道，“本王母妃的事情到底如何，本王并不知情，本王只知道程海棠在我母妃那里搜到了毒药。林妃，你是怕本王真查出点什么，报复你吧！”
    林妃娘娘唇角微勾，轻笑道，“淑妃的事，分明本宫才是受害者。况且，本宫并没有提及这件事，三王爷为何要提？
    本宫中毒到底是谁所为，自有皇上公断，本宫自不会置喙半句。
    有那件事在先，本宫若要说三王爷的不是，恐也会被有心人利用，说本宫这是因为心里恨淑妃，所以在恶意报复。
    可是就因为怕被人随意揣测，本宫就可以隐而不发吗？就算是有人想置本宫于死地，本宫也要乖乖就死吗！”
    “你……你这是诬蔑！”齐景词穷，只得更加大声。
    林妃娘娘仍然不紧不慢的样子，继续说，“本宫身子伤了，需得用药维持着，可是本宫的药被人偷偷换掉，人参给本宫换成了萝卜，补气的东西变成了泄气的东西，这不是不让本宫好起来，这是想要本宫的命！本宫不是圣人，别人想要本宫的命，本宫只能去查出证据，替自己伸冤。”
    接着，林妃娘娘看向凌月皇帝，“皇上，臣妾哥哥与桓儿查到的证据臣妾已经如数奉上，还请皇上还臣妾一个公道。”
    齐景还想再说什么，被凌月皇帝一眼瞪过来，只得闭嘴。
    他是通过一头鹿，重新获得凌月皇帝的器重。
    凌月皇帝也希望齐景恢复权势，能对齐桓有所牵制。
    可是谁想到，他竟然是这么蠢的！
    对于齐景这颗棋子，凌月皇帝已经保不住他了。
    想要牵制齐桓，倒是还有一个大王爷齐海。
    可是齐海平常就是一个老好人，整日带着笑脸，别人说什么，他也都是很少反驳，总是会顺着别人的意思。
    这样的一个人，能被用来制约齐桓吗？
    现在林妃娘娘跟齐桓来这一出，凌月皇帝也知道他们是想逼他把齐景彻底废掉，以免齐景重得权势，威胁到齐桓。
    是齐景太蠢，做事都不知道擦干净屁.股，让别人抓到实证。
    凌月皇帝有心保住齐景，林妃一字字一句句，却是要凌月皇帝一定还她一个公道，这让凌月皇帝颇感为难。

 第652章 告上金銮殿

    “爱妃……”
    “皇上，臣妾知道臣妾一定要一个公道，别人会觉得臣妾这是在利用机会，替自己的儿子争取。可是臣妾真的顾不得那么多了，有人处心积虑的想要臣妾的命，臣妾无法再大度的说‘这没什么，’说‘这不重要’。试问，谁能看着有人要谋害自己的性命，还能大度的起来呢？”
    凌月皇帝刚要开口，就又被林妃娘娘一席话给堵了回来。
    林妃呈上的证据，就是执掌御药房那个刘公公的家人，所有的证言、证词、证物都在。
    刘公公的家人突然得了那么多好处，如果没有什么事，他家人怎么会得到那么多好处？
    林妃娘娘知道私下跟凌月皇帝告状，这件事或许就会被压下来。
    程海棠都已经知道那么多了，却没有去找凌月皇帝，而是悄悄来告诉林妃，不就是显而易见的吗？
    她也是怕自己斗不过齐景，怕凌月皇帝会为了齐景而压制住这件事。
    林妃娘娘派小霞出去打听了一圈，程海棠跟齐景之间发生的事情、凌月皇帝的态度等事情立刻就被小霞打听出来了。
    也因此，林妃娘娘更加确定，私下里跟凌月皇帝告状是没有用的。
    就算是一个普通人，也有告御状的权利，更何况林妃还是妃位的娘娘。
    这件事，就这么被林妃告到了金銮殿上。
    齐桓一直站在一边没有说话，但是他的态度很明显，他是支持林妃娘娘的。
    不过，看凌月皇帝那拧紧了眉头的样子，齐桓还是站了出来。
    “父皇，此事的确是三皇弟做的不对，不过他也是儿臣的弟弟，儿臣无法说一定要父皇如何惩治他，儿臣只希望父皇能够保护儿臣的母妃，免得母妃再糟毒手。我母妃的身子实在是……她再不能出任何的差错了。求父皇能替我母妃做主。”
    齐桓言词恳切，虽没有像林妃娘娘那样一定要惩治齐景，但是也表明了，他不能再看着自己的母妃受到伤害。
    凌月皇帝眼角眯起，“这么说，非要朕亲手杀了这个儿子了？”
    凌月皇帝这么说，齐桓立刻扑通一下跪下来，“不，儿臣并没有这么想，无论如何，齐景也是儿臣的亲弟弟。”
    “那你想要什么。”凌月皇帝问。
    这个棘手的问是，凌月皇帝自己处理不了，他也不愿意拿个主意。
    既然齐桓说了话，那他就把问题抛给齐桓。
    程海棠抚额，怎么齐桓也是个笨蛋！
    难不成是因为凌月皇帝太聪明了，把他几个儿子的智商也都给占了？
    这件事分明就是林妃娘娘跟齐景之间的事，齐桓不不能插手！
    林妃娘娘是受害者，她差点就被害死，所以心生恐惧，无论如何也要凌月皇帝给自己一个交待，这件事就得凌月皇帝看着办。
    林妃娘娘都已经告上金銮殿了，当着文武百官，凌月皇帝还能因为齐景是自己的儿子，就徇私枉法不成？
    可是齐桓一插嘴，这事情立刻就变了。
    凌月皇帝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齐桓，让他拿主意去。
    林妃娘娘做这个恶人，情有可原，可是齐桓要是杀了亲弟，那以后他的路也要跟着玩儿完。
    齐桓一时没有想到这一层，插了话，但他也不是一个绝对的傻蛋，他还知道自己来处理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那么简单。
    也是到了这会儿，齐桓才明白过来，自己插了句嘴，原本以为是给林妃娘娘帮了腔，他言词又没有那么犀利，不像林妃娘娘那样，非要凌月皇帝惩治了齐景。
    齐桓刚开始还以为自己说的话有多高明呢。
    现在他明白过来，却是为时已晚。
    林妃娘娘拧起眉头，瞪了齐桓一眼，他怎么就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插嘴！
    好好的事情，全被齐桓给搅和了。
    今天林妃拼了告御状，拼了让文武百官对她失去好感，也是要把齐景拉下马，为齐桓换一个好前程。
    结果……
    齐桓也是左右为难，凌月皇帝让他说，这里又有文武百官看着，齐桓吱吱唔唔，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程海棠无奈摇头，这姓齐的，除了凌月皇帝，就没一个聪明人！
    还好程海棠先前就已经来皇宫看过，知道林妃娘娘在大殿上告御状的事，也知道事情不会那么顺利，或许她得出手帮点小忙什么的。
    所以程海棠才回去，把封禅带上，让他一起来看戏。
    就在齐桓吱吱唔唔，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程海棠跟殿外一个小太监说，“去，禀报皇上，程海棠求见。”
    那小太监是守门口的，听程海棠这话，他拧眉看着眼前戴着斗笠，把全身上下都遮盖起来的女人。
    “我说你倒是去啊。”程海棠见小太监不动，有些着急道。
    那边齐桓都快被逼着开口，免了齐景的死罪了。
    可是程海棠着急，小太监却是一点也不着急。
    “文武百官在上朝，你是什么人，不能你说让我给你通传，我就给你通传呀。”小太监十分有理的说。
    程海棠……
    “你就说我是程海棠，有要事面见皇上！”程海棠说。
    程海棠先前送五百万两银子进宫，她故意大摇大摆，还把装银票的箱子给弄洒了，这事儿已经在整个宫里上上下下都传遍了。
    凌月皇帝还吩咐了，让吴公公操持，给程海棠举办宴会，以示表彰。
    能站在金銮殿门外的小太监，自然是吴公公的心腹，所以小太监一听竟然是程海棠亲来了，觉得凌月皇帝肯定是愿意见她的呀。
    再说了，程海棠还说她是有要事必须面见皇上呢。
    这程海棠的事吧，或许还真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
    不然，她怎么会到金銮殿上来，这里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来的地方。
    于是，小太监急忙点头，“程姑娘，您稍等一会儿，小的这就进去给您通传去。”
    程海棠松了一口气，心说她送银票给凌月皇帝的时候，行事高调，让那件事在整个宫里都传来，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程海棠这个名号，还是有好处的呀。
    所谓当高调时必高调嘛。
    那边小太监去通传，程海棠就等在大殿门外，却忽然听得殿上齐桓开口道，“无论如何，齐景也是儿臣的亲弟，他虽然犯下弥天大错，可是儿臣不能看着自己的亲弟去死。此事，还请父皇开恩，就饶了齐景这一次吧，儿臣恳求父皇了。”

 第653章 就这么把不住劲

    程海棠……
    就耽搁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这齐桓就这么把不住劲，就缴械投降了？
    这也太让她失望了吧！
    凌月皇帝倒是高兴了，不过他还拿捏着，看向林妃娘娘，“爱妃受了那么大的罪，这都是齐景的过错，怎么能轻易宽恕。”
    这话，凌月皇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因为齐景的关系，林妃娘娘分明是有性命之忧，却被凌月皇帝说成是她受了苦，还能不明显吗？
    凌月皇帝有意偏袒，齐桓也都开了口，表示不能处罚自己的亲弟，林妃娘娘一个人，还能再怎么坚持！
    她咬紧了牙关，无法再置一词。
    而林妃娘娘沉默的态度，完全可以解读为她也愿意的凌月皇帝跟齐桓一起做的决定。
    程海棠所有的希望，只能寄托在那个小太监身上了。
    她眼看着小太监跑到吴公公跟前，看着小太监低声跟吴公公禀告程海棠在外面等着进殿的事情。
    吴公公拧着眉往门外看了一眼，就看到程海棠在门边上露出的被斗笠遮挡住的半个脑袋。
    但是，吴公公只朝程海棠摇了摇头，接着他就让小太监退下去，这事儿吴公公根本没有向凌月皇帝禀报。
    程海棠那个气呀，气得咬牙切齿！
    今天难道就让齐景再一次逃脱吗？
    三条性命、她挨的这一顿打，难道就全都白废了吗？
    可是她能怎么办，吴公公根本就没有把她要求上殿的事情禀报给凌月皇帝，程海棠根本就不能上殿！
    程海棠倒是也可以去敲登闻鼓，告御状。
    她要告的，不仅是齐景派人到她那里闹事，她还要告自己工厂失火的事情，还要告那白白牺牲性命的三个工人的事情！
    可是，吴公公明明知道程海棠为何而来，明知道有林妃娘娘告御状在先，程海棠再跟着告了齐景另外作的恶，就可以把齐景拉下马，他却拦着没让程海棠进来。
    这件事情吴公公也必然有自己的考量。
    程海棠最终也没有再倔强，非要上殿。
    “海棠。”封禅自空间开口。
    程海棠无奈，低声跟封禅说，“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很明显，凌月皇帝现在不想动齐景。”封禅说。
    程海棠不认同，“我一定要让齐景付出代价！”
    她说了，昨天下午那顿打不能白挨，就是不能白挨。
    在大火中死伤的村民，也不能白白丢了性命、受了苦难！
    程海棠红着眼睛，深深的看了眼金銮殿上高坐于龙椅上的凌月皇帝。
    她，只再给凌月皇帝一次机会！
    －－
    养心殿。
    程海棠戴着斗笠，一路跟随下了朝的凌月皇帝的仪仗队过来。
    程海棠一路跟着，凌月皇帝怎么可能不知道？
    如果不是有凌月皇帝的默许，他的仪仗队后不可能一路都跟着一个人。
    那是对皇帝生命的威胁。
    程海棠来到殿外，刚刚进殿的凌月皇帝果然让吴公公传了程海棠。
    程海棠进殿、行礼，凌月皇帝眯着眼睛，看着站在殿中央，被斗笠下的白色轻纱完全遮掩起来的人。
    “朕的家事，不希望有外人参与。”凌月皇帝直言。
    程海棠一声呵的一声极为短促的冷笑，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凌月皇帝挑眉，“就算是国事，也轮不到你一介小小商女来置喙。”
    程海棠终于开口，“皇上说的对，不管是国事还是皇上您的家事，都轮不到我多说半个字。可是我程海棠的事，总轮得到我开口吧！”
    说着，程海棠猛的把自己头上的斗笠摘了下来。
    程海棠清晰的听到殿上的人倒抽气的声音。
    她现在这副尊容，实在是让人不寒而立。
    哪怕是在殿上，哪怕凌月皇帝在，那些小宫女、小太监们也都没有忍住。
    凌月皇帝看得也是一挑眉毛，“你……”
    “民女工厂发生的那场大为，导至三人当场死亡，被大火烧伤的人则更多。
    民女前往清凉州，替咱们凌月军队筹集军费银子，只能把后续的事情交由帐房等人来管。可是帐房竟然受人指使，卷了本应该赔偿给村民们的银子，跑了！
    昨天下午，更有人利用这件事情，煽动村民找民女去闹事。
    当时民女孤身一人，被那些煽动的人打成这副模样。
    皇上，这就是您所说的，让民女安心，您会把那件事情处理好吗？皇上能查出到底是谁放的那把火，难道就查不出来那个人背地里又使的这些阴招吗！您就是这样保证，不让民女的其它产业再受到损失的吗！”
    程海棠问的时候情绪有些激动，声音也有点大，大有责问凌月皇帝的意思。
    她银子已经给了，凌月皇帝完全可以当程海棠这个人不存在，如果他觉得程海棠没有利用价值，也无可厚非。
    凌月皇帝是还想继续利用程海棠，让她成为他的钱袋子。
    但前提是，程海棠不能这么不尊敬凌月皇帝。
    如果程海棠是凌月皇帝管不住的那个人，那他大可以将程海棠这枚棋子废掉！
    “程海棠，没有人敢这么跟朕说话。”凌月皇帝狠着声音说。
    程海棠嘲讽一笑，“那么就是说，皇上您不打算管这件事情了？”
    “朕从来没有说过，查出纵火之人。”凌月皇帝又说。
    程海棠笑得更加嘲讽，“您是没有说过，但是您保证过，不会有人再找民女的麻烦！皇上您难道不觉得，有人并不听您的话吗？今日民女进宫，就是想告诉皇上这些事实。或许，您对那人放心，信了他给您的保证，就没有再派人追查吧。可是，他的阳奉阴违，皇上您就只当看不见吗？”
    凌月皇帝在大殿上，一力维护齐景，他还是想把齐景留下的。
    再说齐景所做的事，也算是凌月皇帝的家事。
    就算林妃娘娘把齐景告到金銮殿上，文武百官都知道事情的始未了，但是凌月皇帝摆明了不希望他们插手，文武百官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谁让这个时代，是皇权至上的时代呢？
    当时如果程海棠再把齐景恣意纵火，害了村民的事情拿出来说，那就不单是皇帝家事这么简单了。
    两罪并罚，凌月皇帝想再维护齐景都不行。
    程海棠抬眼看向凌月皇帝，“民女不想打哑迷。皇上，您清楚齐景都做了什么。民女现在只问皇上，您打算怎么办。”

 第654章 这辈子的银子都赚够了

    说完那句话，程海棠紧接着又开口道，“当然，无论皇上您如何行事，民女都无权过问。只是齐景所做的事，事关民女，民女想知道，民女以后还能不能好好的做生意了？如果不能，也请三王爷给句痛快话，民女放弃，行吗？”
    接着，程海棠就像自言自语似的，低声道，“反正我清凉州的生意已经卖掉了，再把化妆品铺子、方子、客栈全都卖掉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嘛，就是一介小小商女，无权无势，跟谁斗到最后还不得是我死？就算我不跟任何人斗，人家还想踩死我呢！
    倒不如趁着我手上还有些产业，变卖了至少能保得全家老幼一生衣食无忧。银子，谁爱赚谁赚去，反正我程海棠这辈了的银子也赚够了！”
    凌月皇帝眼睛盯在自己手里的奏折上，耳朵其实一直在听着程海棠的“自言自语”。
    程海棠说着说着，凌月皇帝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程海棠拧了眉头，眯眼看着凌月皇帝，那眼神分明是在质问：有什么好笑的！
    “去把景儿叫过来。”凌月皇帝说。
    吴公公赶紧应声，“是，老奴这就去。”
    吴公公一溜小跑离开养心殿，程海棠站在殿中央，一直低垂着眉眼，嘴巴嘟嘟、脸颊鼓鼓，她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说着她不满意，很不满意！
    凌月皇帝一边看着自己手里的奏折，一边时不时的抬眼往程海棠这边看一眼。
    不知为何，程海棠这种委屈的模样，让凌月皇帝特别想笑。
    他想笑，也就没憋着，偶尔还能笑出声来。
    程海棠眉头拧得紧紧的，也不时抬眼，瞪凌月皇帝一眼。
    大殿里一时安静下来，除了凌月皇帝偶尔发出的笑声，就是程海棠生气时用力出气的声音。
    没多时，吴公公又小跑回来，“皇上，三王爷到了。”
    凌月皇帝正了脸色，轻咳一声，“宣。”
    “宣三王爷晋见！”吴公公拖长了嗓音，扬声唱道。
    齐景紧步走进养心殿，他来时脸上还带着点得意之色，却又在见到程海棠时拉了下去。
    齐景拧起眉，眯眼盯了程海棠一眼，小声不满道，“你怎么在这里！”
    程海棠直接甩了个白眼，看都不看齐景一眼。
    “你！”齐景恨声。
    “景儿。”凌月皇帝开了口。
    齐景赶忙收回目光，朝凌月皇帝行礼，喊了声“父皇”。
    “程海棠工厂失火的损失，你回头找她商谈一下具体多少，把银子给人家赔了。”凌月皇帝说。
    齐景眼睛猛的瞪大，“不……不是，父皇，她工厂失火，你让儿臣赔什么银子，儿臣又没有……”
    凌月皇帝突然抬眼看过来，齐景顿时失声。
    凌月皇帝手里的奏折也撂到一边，才又沉声道，“你记得答应过父皇什么。”
    齐景放火烧了程海棠的工厂，这事儿凌月皇帝其实早就查出来了。
    只不过看在齐景是他儿子的份儿上，凌月皇帝只是敲打了齐景几句，让他保证再也不去找程海棠的麻烦。
    这件事他们父子两个心里都清楚，现在凌月皇帝这么说，齐景也不敢再反驳了。
    凌月皇帝顿了一下，又说，“或者，你想让父皇派人出去，把那个卷了银子逃跑的帐房找出来？还是你想让父皇把昨天去程海棠那里闹事的那些人找出来？”
    凌月皇帝这不是赤果果的威胁，就是告诉齐景，他在给凌月皇帝保证过后，又做了什么事，凌月皇帝心里都一清二楚。
    齐景跟凌月皇帝保证过，却在过后又去找程海棠的麻烦，他说出这话，直接就把齐景吓跪了。
    “父皇，父皇那都是儿臣一时糊涂，求父皇饶了儿臣这一次吧，儿臣保证，之前答应父皇的事儿臣一定谨记在心，以后绝不会再犯，还求父皇这一次能够宽宥儿臣。”齐景一边磕头，一边求饶。
    凌月皇帝哼了一声，“但愿你这次能长点记性！”
    说这话，就是饶了齐景这一次的意思。
    齐景听出来了，又忙嗑了几个头，谢凌月皇帝饶过他这一次。
    凌月皇帝这才又看向程海棠，“可满意了？”
    程海棠嘟起嘴巴，“不满意！那些受伤的村民还好说，吃几副药，养几天也就没什么大碍了。可是那三个被大火活活烧死的村民，谁来还他们性命！”
    “那你就要让朕的儿子去给他们抵命吗！”凌月皇帝怒声问。
    程海棠小声，“您的儿子是命，老百姓家的儿子也是命，一样的珍贵。”
    凌月皇帝被程海棠纠缠得有些头疼，他一手抚额，哼了声，“你真是胡搅蛮缠！”
    这件事，程海棠才不认为她是胡搅蛮缠，她是在为那些死去的村民讨回公道，也是在为自己讨回公道。
    凌月皇帝叹了一声，“就算要了景儿的命，那些村民也活不过来了。程海棠，活着，就要看活路，不能把自己的路走死了。
    朕答应过你的事情，一定都会兑现，朕不会耍赖。
    今天景儿的保证你也听到了，以后不会再有人去你铺子里找麻烦。别再说什么不做生意的事，你跟朕说好的事情，都必须去做。”
    凌月皇帝都这样说了，程海棠已经没了再找齐景麻烦的借口。
    可是她心里记恨着呢。
    而且，凌月皇帝不肯惩治齐景是吧？
    那就让她程海棠来惩治！
    就连凌月皇帝，也要为自己护儿子短这件事付出代价，为那些死伤的村民们付出代价！
    但是这个时候，程海棠也只能给自己找一个台阶。
    她言道，“民女昨天下午挨了打！”
    凌月皇帝拧眉，“方才朕不是说了，这件事你跟景儿算，你那边所有的损失，都由景儿负责！”
    说到这里，凌月皇帝也是有些生气了。
    程海棠知道自己已经要求了很多了，虽然她要求惩治齐景并没有错，但人家毕竟是皇家、毕竟是父子。
    凌月皇帝给程海棠的，真心不少。
    程海棠点了头，她看向齐景，挑眉到，“听到了吗？皇上说让我单独跟你算。该赔偿的，你若是敢耍赖，咱们就再到皇上面前来分辨！”
    说罢，也不等齐景反应，程海棠便拱手道，“多谢皇上替民女做主，民女告退。”
    凌月皇帝点了头，程海棠才退后三步，转身离开。

 第655章 咱们的帐不得好好算算吗

    走了两步，也没见齐景跟来，程海棠回头，“还愣着干麻，咱们的帐不得好好算算吗！”
    齐景愤怒的瞪了程海棠一眼，又去看凌月皇帝。
    凌月皇帝挥手，“去吧，这事儿本来就是你惹下的，就该你去承担。以后再敢给朕惹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耽误朕的时间，朕就把你关起来！”
    凌月皇帝都放狠话了，齐景也只好抿起嘴巴，他又瞪了程海棠一眼，这才跟上她的脚步。
    封禅一直在空间里看戏，他瞧见齐景吃憋的样子，不禁发笑。
    “海棠，你到底还是讨回了一局。”封禅说。
    程海棠撅了撅嘴，“还不是没让齐景付出应有的代价？赔些银子，跟他对咱们做的事情，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封禅耸肩，“他毕竟是皇子，还能真为了几个百姓的死，而付出生命的代价呀。”
    这一点上，封禅看得比程海棠透彻多了，他也是在皇室长大的人。
    程海棠一活在人人平等的现代社会，从小耳濡目染的熏陶，让她思想的最深处觉得每个人都是一样的，谁也没有剥夺他人生命的权利。
    齐景因为自己的行为，剥夺了他人的生命，程海棠就觉得他应该付出代价。
    这件事暂时做不了，也只能先放着，等有朝一日，她再找齐景一起算总帐！
    出了养心殿，程海棠也没有远走，就在御花园的一条御道上停下来。
    齐景正走着，程海棠猛的停下，把他吓了一跳。
    程海棠则是直接伸手，“赔银子吧！”
    齐景虽不愿意，但是这话是凌月皇帝亲自吩咐的，他不能不听。
    所以齐景点头，“行，你说吧，赔多少。”
    “五万两。”程海棠开口道。
    齐景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程海棠微拧了眉头，“你眼睛有问题？”
    “你眼睛才有问题，”齐景愤声说，“不就是死了几个村民吗，哪里就值五万两了！几条贱命！”
    “那你是不服了？正好，咱们离养心殿不远，皇上还在呢，你要是不服，咱们就回去让皇上帮着算一算，看我跟你要五万两，多不多。”
    齐景觉得就算是让凌月皇帝算这个帐，也肯定算不到五万两。
    可是他如果再跟程海棠一起回去，恐怕是要惹凌月皇帝生气的。
    今早林妃把齐景告了，凌月皇帝一力维护，才保住齐景。
    现在不是齐景再去烦凌月皇帝的时候。
    可若不回去算，程海棠定然能说出这五万两银子的来历、出处，而且还说的齐景无可反驳，不得不乖乖掏银子。
    齐景还没想好怎么跟程海棠掰扯，程海棠就又开口道，“不知道为何我跟你要五万两？
    那我就给你细算一下，总共三死二十六伤，这伤也有分轻重。
    死亡的咱们就按一个人两百两银子的死亡抚恤金加丧葬费来算吧，伤的除了医药费之外，他们还因此而耽误了工作，这工钱你得赔吧。
    还有他们这些天的营养费、护理费，不得赔吗？
    而我这方面，你把我刚刚建成的工厂烧了，你不得赔我一个新的工厂吗？
    因为要新建工厂，我就至少得有半个月的时间不能投入生产，不能生产我美丽人生就得减少销售，是不是少赚了许多银子？
    还有你找人撺掇村民，导致我受伤的事情。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可你看到了，我的脸伤成什么样子了，我这样还能出门吗？
    我至少得在家里养十天半个月的出不了门吧？我在房间里憋闷的精神损失谁来赔？
    我伤在脸上，必须要用最好的药，谁来赔？
    还有我工作那么忙却不得不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得少赚多少银子，这又要谁来赔？
    跟你要五万两，你觉得多吗？很多吗？”
    程海棠一席话语速飞快的说出来，齐景就只有听的份儿，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
    程海棠说完了，直接逼问他，跟他要五万两算不算多。
    齐景听程海棠说这些，觉得她要五万两，真的不多，那么多款项需要赔付呢。
    所以，齐景忍不住的就点了头。
    可是点头之后，齐景又突然反应过来了。
    “不，不是，怎么就算到五万两了，你忽悠谁呢！”齐景怒声道。
    程海棠朝齐景眨巴了下眼睛，“忽悠你呀，我真没想到堂堂三王爷这么好忽悠呢。不过你方才已经答应赔偿了，那我就在福来客栈恭候三王爷派人送银票这来。”
    程海棠说完，扭身就走。
    走了两步，她又突然回头，“记住了，如果今天之内我见不到银票，明日这个时候，咱们就再在养心殿见，我不介意把刚才的那笔帐亲自算给皇上听！”
    说完，程海棠就走了。
    这回，她走的头也不回。
    齐景留在原地，怒瞪着程海棠的背景。
    凭程海棠叭叭叭几句，他就得出五万两银子！
    前段时间齐景为了能够讨好凌月皇帝，没少招能人异士替自己出谋划策，为此，他的银子如流水般花了出去。
    还好，有人献计，让齐景弄一头鹿。
    这个主意倒是真的讨好到了凌月皇帝，不过为了找头鹿，齐景又大把的银子花出去了。
    现在再让齐景拿出五万两银子，还是立刻拿出来，真的有点为难他。
    可是现如今的齐景，就如那干涸湖底的鱼，腹背煎熬。
    他哪里还敢再惹得凌月皇帝半点不快？
    程海棠的性子齐景也算是了解一点，真要是惹程海棠不高兴了，她就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就像她说的，今日如果见不到齐景派人送银票过去，明天这个时候她就敢真到养心殿去，跟凌月皇帝掰扯这件事。
    说来说去，凌月皇帝还是有用得着程海棠的地方的，加之程海棠又没有犯什么大错，相反她还有功于凌月国，凌月皇帝当然不会因为一些小事就处罚她。
    所以如果齐景不赔银子，到最后被凌月皇帝训斥的，肯定还是齐景。
    也因此，齐景现在就只有赔偿程海棠五万两银子这一条路。
    可现在的问题是，齐景到哪弄五万两现银去啊！
    因为着急、愤怒，把齐景气得狠狠一脚踹在路边的一棵柳树上。
    结果，那棵树太大了，根本不是齐景能踹得动的。
    齐景狠命踹了一脚，树没事儿，可是他的脚……感觉废了！

 第656章 你家王爷杀人放火都做得出来

    齐景回去之后是怎么准备那五万两银子的，程海棠并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程海棠只关心结果。
    这天晚上，一直到福来客栈将要打烊的时候，齐景家的管家揣着银票为了。
    整整五万两，一两也不少。
    程海棠收了银票，又当着齐景家管家的面清点、辨别真伪，把齐景管家气得鼻子都歪了。
    他们三王府既然把银子送来，还能少送吗？还能送假银票吗？
    程海棠看出齐景管家的不满，白了他一眼，“杀人放火的事你们家王爷都做得出来，在给我的银票上克扣一点，或者在银票里面掺几张假的，这对他来说能算多大点事儿。”
    程海棠的话，气得齐景管家吹胡子瞪眼睛的，却无力反驳。
    终于等程海棠点好了银票，确认五万两无误，齐景管家立刻转身就走，仿佛在程海棠这里多呆一会儿，他就浑身难受似的。
    接下来的这几天，程海棠也因为脸上有伤，不便外出为由，把自己闷在房间里。
    封禅把新建工厂的事情交给之前那个建筑队，他们刚建过一个工厂，再复制一个一模一样的出来，并不是难事。
    之后，封禅也在家陪着程海棠，一日三餐帮程海棠把饭菜全都端到屋子里，等吃完了再把碗盘送出来。
    而这几天，程海棠跟封禅其实是呆在空间里面。
    程海棠从大周北境买了那么多野兽回来，得把他们养好了，她还等着用这些野兽发一笔财呢。
    初进空间的第一天，程海棠跟封禅拿了羊，去喂野兽，它们竟然朝着程海棠跟封禅大声的咆哮。
    那样子，仿佛是要把程海棠跟封禅吃掉似的。
    幸好隔着笼子，它们也蹿不出来。
    因为空间里放了太多的野兽，它们互相之间也会咆哮、挑衅。
    看那些野兽在笼子里上蹿下跳的，程海棠真担心笼子不结实，终有一天它们要把笼子蹿坏，然后就集体逃出来。
    到时候把程海棠打理得井井有条的空间给弄得一团糟不说，说不定到时候程海棠跟封禅都不能再进空间里来。
    想想，一进空间，满地跑的都是野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光景？
    恐怕进来个人，秒秒钟就会被野兽们给撕碎的吧。
    不，应该说是每时每刻都能看到野兽大战的画面。
    这么多野兽，都呆在同一个空间里，不发生大混战才怪。
    程海棠担心呢，她跟封禅商量，“要不然咱们订做一批铁的兽笼吧。”
    封禅问她，“那你怎么把野兽从木笼赶到铁笼里去呢？”
    这个……
    程海棠扯了扯唇角，她还真没想过。
    耸了耸肩，程海棠说，“这些以后再想办法吧。不过，这些野兽是被猎人捕到的。因为我只要活的，所以买回来的这些基本上都是掉入猎人的陷井才被捉住的。这些野兽身上也大多有伤，你看。”
    程海棠把那些野兽身上的伤都指给封禅看。
    有好几只野兽因为伤口没有得到处理，已经开始溃烂。
    这种伤，往往都是比较重的伤，所以它们自己才没有办法愈合。
    如果不给它们医治，再过不久说不定它们也会因为伤口感染而死亡。
    可是这些都是大型凶猛的野兽，人是不可能靠近它们，去帮它们包扎伤口的。
    程海棠正无奈，封禅突然想到一个办法，他眼睛往灵泉那边瞟了一眼。
    程海棠一拍脑袋，“对啊，我怎么把灵泉给忘了！”
    灵泉水加在给动物喝的水里面，它们的伤口也能愈合的呀。
    说干就干。
    两个人立刻就弄好混了灵泉水的水，加到给野兽喝水用的木桶里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加了灵泉水的原因，那些原本不怎么爱喝水的野兽，竟然都喝起水来。
    看着它们把桶里的水饮尽，程海棠跟封禅相视一笑。
    这样，就不用担心它们因为伤口溃烂，而引起发炎什么的，而有致命的危险啦。
    只是，现在这些野兽还是不太温顺，在笼子里蹿来蹿去的，程海棠觉得，早晚有一天，它们还是得把木笼撞烂！
    原先它们被送到皮货商那里时，根本没有人喂它们，一个个饿的脚都软了，肯定不可能上蹿下跳。
    程海棠是要喂养它们，自然得让它们吃饱喝足，这样才能长得肥肥胖胖，才好卖呀。
    而吃饱了的野兽，自然就开始上蹿下跳了。
    把野兽们喂过一遍，程海棠耷拉着双肩，走回小木屋前的躺椅上，把自己扔进去。
    “你说，有什么好办法，可以把野兽从木笼子赶进铁笼子呢？”程海棠躺下之后，拧着眉问封禅。
    封禅耸肩，“你这么聪明的小脑袋都想不出办法来，我自然更没有办法啦。”
    程海棠不由得白了封禅一眼，“要你何用！”
    程海棠刚说要封禅没用，那条小青蛇就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顺着程海棠的裙子不爬了上来，直接爬到程海棠的手上。
    程海棠抬手，把小青蛇托到眼前，只见小青蛇正抬着小脑袋看着她，尾巴还一摇一摇的，像在讨好主人似的。
    不知道为什么，程海棠竟然从小青蛇的眼睛里读到它的意思：封禅没有，我有用。
    程海棠……
    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脑子诱豆了，竟然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
    而程海棠脑子里的想法，似乎也被小青蛇读懂了，它朝着程海棠偏了偏脑袋，像要带程海棠走似的。
    程海棠又一次读懂小青蛇的意思，把她自己都惊了一跳。
    这小青蛇，该不会真的有灵性吧！
    这样想着，程海棠就往小青蛇脑袋偏出去的方向看，发现是她放野兽笼子的那一块儿。
    小青蛇要她去那边？干什么？
    “你要我去那边啊，你也想看野兽？那你自己去呗。”程海棠说。
    她已经喂过一圈野兽了，很累的，这会儿实在是不想去。
    小青蛇还真的听话，从程海棠手上爬了下去。
    程海棠重新倒进躺椅里，想着设计一个什么样的笼子，能把野兽从木笼换进新制的铁笼里。
    不过想了好半天，程海棠也是毫无头绪。
    而且，因为刚刚太累，她现在又躺着，脑袋越来越沉，思绪越来越乱，到最后她竟然就那么躺着，睡了过去。

 第657章 野兽变成温顺的小绵羊

    程海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空间小楼里的床上，她左右转头看了看，也没发现封禅的踪影，就从床上下来。
    “封禅。”程海棠一边往外走，一边喊着封禅的名字。
    不过，她突然感觉空间里似乎有点不大一样。
    但到底是哪里不一样，程海棠自己也说不出来，只能更加快往外走的脚步。
    一直到出了小楼，往西走，来到那片放着野兽笼子的地方。
    程海棠用力的眨眼睛，再用力的眨眼睛，她看到了什么？
    那些野兽竟然温顺的卧在笼子里，除了偶尔舔一舔自己的毛之外，基本没有什么别的动作，更别说互相咆哮、怒吼了。
    它们，这是肿么了？
    封禅就在其中的一个笼子旁边，正在给一只老虎添水，那老虎竟然动也不动的卧在那里，一双眼睛眨得大大的，那么温和的看着封禅。
    “这……怎么回事呀。”程海棠走过去，问封禅。
    封禅给老虎添完了水，抬头朝程海棠一笑，“这还得谢谢你的小青啊。”
    “小青？”程海棠此时满脑袋的问号。
    这些野兽变得温顺起来，跟小青蛇又有什么关系？
    看程海棠这满脸疑惑的样子，封禅觉得好笑，走过来抬手在她头顶上揉了揉，“不然，让小青再给你表演一遍？”
    这倒是个好主意，程海棠立刻转头左右看着，寻找小青蛇。
    而小青蛇竟然像是能感觉到程海棠在找它一样，明明程海棠也没喊它，它却嗖的一下蹿了出来，顺着程海棠的裙子，爬到她的手上。
    程海棠把小青蛇放在手心里，抬起来放在眼前。
    “封禅说这些都是你做的，你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把凶猛的野兽都变成温顺的绵羊了呢？”程海棠十分温柔的跟小青蛇说话，就像把小青蛇当宠物，当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
    小青蛇偏着脑袋，黑溜溜的大眼睛眨啊眨的看着程海棠。
    在程海棠说完话之后，小青蛇又刺溜一下爬下去，慢慢游走到一只装野兽的笼子那儿。
    它竖起蛇身，突然一龇牙，舌信子一吐。
    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竟然因为小青蛇的这个动作，而蜷缩起了身子，看起来特别害怕的样子。
    那么凶猛的野兽，竟然害怕一条只有小指一半粗，长度不过二十厘米的小蛇？
    要说这条小蛇是个大个的蚯蚓，恐怕都有人信。
    所谓一物降一物，大约就是如此吧。
    既然这些野兽都害怕小青蛇，那程海棠给野兽换笼子的事情也就好办了。
    到时候叫小青蛇朝野兽一龇牙，这些野兽还不都乖乖的到新笼子里面去？
    程海棠这样想，就跟封禅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谁知封禅竟然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她，突然就抬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柔声道，“真是个小傻瓜。”
    程海棠……
    她很精明的好不好！
    如果不够精明，她如何能做那么大的生意，如何能在凌月皇室众人之间周旋，如何帮助凌月与大周两国的百姓，免受战乱之苦？
    封禅看出程海棠的不服气，继续呵呵笑的看着她，“嗯，很多事情上你的确精明，但总有那么一两刻，脑子会犯糊涂。海棠，你是因为有我在，才会放下一切，让自己难得糊涂一回。”
    封禅这话说得可真甜，差点让程海棠忘了他刚刚说她是个小傻瓜的事。
    好在程海棠也不是真的糊涂，她冲封禅一皱鼻子，“别混淆视听！刚刚竟然说我是个傻瓜！”
    封禅笑着在她鼻尖点了一下，“还说不是，这些野兽都这么温顺了，别说是关在木笼子里，就算把它们放出来，它们肯定也不敢造次，何须再换铁笼？”
    这话，说得好像也有一点道理哦。
    但是如果程海棠承认封禅说的有道理，那不就等于是承认自己刚刚脑子真的短路了？
    于是，程海棠死鸭子嘴硬道，“就算它们现在很温顺，也必须得换上铁笼子。它们可是野兽，谁知道万一哪天它们又不怕小青蛇，兽性大发把木笼子撞碎了集体逃出来怎么办！这空间不是就要被这些野兽给毁了？”
    “好，”封禅宠溺的道，“我们海棠说的，一切都是对的，都是最有道理的！你说换铁笼子，咱们就换铁笼子，等会儿我就出去订做铁笼子去。”
    程海棠白了封禅一眼，“这还差不多！”
    不过她的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
    这时，程海棠突然感觉手背上痒痒的，低头一看，小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爬上来了，正在缠在她的手腕上，小脑袋在她手背上一蹭一蹭的。
    程海棠把手腕抬起来，问小青蛇，“怎么了？”
    小青蛇明明也没长眉毛，一又眼睛倒是又大又圆，还黑溜溜的。
    可程海棠看着小青蛇，就好像看到它也有五官一样。
    而且，那五官还是皱巴在一起的，程海棠还从小青蛇的眼里看到了不满，察觉到它似乎在说：谁说人家管不住这些野兽的？人家可是百兽之王！
    程海棠看小青蛇这又生气又傲娇的小模样，噗嗤一笑。
    她手指点在小青蛇的脑袋上，“老虎才是百兽之王。”
    小青蛇直接翻了个白眼，小脑袋扭到一边不理程海棠了。
    这模样，倒像是再跟程海棠多说半个字，就侮辱了它的智商似的。
    程海棠被小青蛇逗得哈哈大笑，封禅开口道，“你先跟小青蛇玩着吧，我出去订铁笼去。”
    “嗯，记得订得牢固些。”程海棠嘱咐道。
    封禅点着头，出了空间。
    小青蛇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一扭头，刺溜一下顺着程海棠的手爬下去，然后就游回到竹林里，一瞬间就没了踪影。
    程海棠偏头看着离开的小青蛇，难不成，它还真是自己所说的王兽之王了？
    再看那些野兽，的确是温顺的不像话哦，一个个真的跟绵羊似的。
    程海棠又观察了一会儿那些野兽，脑子里突然有一个想法：她如果去摸一摸老虎脑袋的话……
    程海棠眼珠转动，觉得自己这个办法是危险了点，但是她现在也不是平常人嘛。
    万一老虎要咬她的话，她就瞬间移出空间，回房间里去。

 第658章 真的变温顺了？

    只要她意念不动，老虎是不可能跟着她一起出空间的。
    这样的话，她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想好了，程海棠走到关着老虎的笼子那儿，试探的伸了伸手。
    可是她刚一伸手，那正闭眼打瞌睡的老虎突然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
    程海棠……
    她直接被吓得刷的一下缩回了手，面部肌肉十他僵硬的朝老虎笑了笑，“不就是想摸摸你的老虎脑袋嘛，干……干麻这么小气。”
    而那老虎，竟然也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又垂下眼睛，打它的嗑睡去了。
    程海棠伸着脑袋，又看了老虎一会儿，也没见老虎有什么动静。
    这是，真的变温顺了？
    程海棠心里其实并不相信一条小青蛇就能吓住这些野兽。
    而且就算这些野兽惧怕小青蛇，也只会在小青蛇跟前不敢造次。
    可它们骨子里的野性，是不会因为惧怕什么东西而改变的。
    但事实是，这些野兽真的从骨子里发生了改变，它们身上的那种野性似乎没有了，真变得跟绵羊似的。
    如果说是有什么东西影响了野兽们，程海棠宁愿相信是因为空间的作用。
    因为这些野兽呆在空间里，被空间影响，而改变了性情。
    自从拥有了空间，程海棠就得到了许多以前不可能得到的东西。
    她现在需要饲养野兽，那么空间就把这些凶猛的野兽就得温顺，也不是不可能。
    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程海棠再次伸出自己的一只手。
    这次，老虎仍然跟上次一次，掀开了眼皮，却也只是懒懒的掀了一半，眼里根本没有半点敌意。
    这让程海棠胆子又壮了些，她一咬牙，手飞快的往老虎脑袋上摸了一把。
    奇际真的发生了，那老虎竟然就只是懒懒的看着她，动也没有动一下！
    “你……该不会真的变成一只小绵羊了吧！”程海棠惊喜道。
    老虎嗓子眼儿里低低的“呜呜”了一声，似乎是对程海棠这话的不满。
    但是它也就只低低的“呜呜”了一声，并没有对程海棠咆哮。
    程海棠眼睛滴溜溜的转，胆子也大了几分。
    她再一次伸出手，这一次摸到老虎脑袋之后程海棠并没有迅速移开，而是在老虎脑袋上摸了起来。
    而那老虎，竟然享受的半眯起了眼睛，跟只大猫似的。
    老虎体形庞大，身上的脂肪自然也比小猫厚得多，而且它的皮毛也十分光滑，摸起来简直就是又滑又舒服。
    程海棠摸够了，才把自己的手收回来，不由感叹道，“这空间，真是神奇！”
    因为生气而跑进竹林里的小青蛇竟然在这个时候又游了回来。
    它游到程海棠的脚下，脑袋在程海棠的脚踝上蹭了蹭。
    程海棠心情特别好，低头笑眯眯的看着小青蛇，伸手把它捧起来。
    “小青蛇，咱们这个空间真是好，把野兽都变得温顺起来了呢。”程海棠笑眯眯的说。
    小青蛇看起来却是一副非常生气的样子，朝着程海棠龇了龇牙。
    程海棠拧眉，“你怎么了。”
    小青蛇真的生气了，又转头朝老虎龇了龇牙。
    那老虎竟然一下子弹跳起来，夹着尾巴尽量的往后退。
    可笼子就那么大一点儿，它根本就是退无可退。
    小青蛇不依不饶似的，对老虎特别凶的样子。
    老虎退不走，急得直往笼子上撞，企图要把笼子撞烂，赶紧逃跑似的。
    程海棠……
    “你等会儿，”她开口，“这老虎不会真的怕你吧！”
    小青蛇听程海棠这么说，这才回头，朝程海棠翻了个白眼。
    “那你别吓它了，让它安静一会儿吧。”程海棠说。
    小青蛇只往老虎那边看了一眼，老虎果然不再撞笼子了，非常非常乖的卧下来，垂着眼皮，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似的。
    小青蛇张开嘴巴，打了一个哈欠，小身子放软，竟然在程海棠手心里盘成一盘，要睡觉了。
    程海棠还在自己的惊讶里。
    以前她就觉得这条小青蛇太神奇了。
    不过程海棠也觉得那是她把小青蛇当成自己的宠物的原因。
    有时候看着小青蛇，程海棠就会觉得它在跟自己说话一样。
    她把这归结为自己心里的想法，纯粹是自己的幻想而已。
    可是经过今天，程海棠觉得那不应该是自己的幻想，这小青蛇或许真的跟她说话了，她听到的心声并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而是小青蛇的心声。
    它并不是人类，不能用语言跟程海棠交流，于是就让程海棠听到它的心声，知道它在对她说什么。
    这真的是好神奇！
    －－
    封禅是在一个时辰之后回来的。
    程海棠一见他，立刻就问，“铁笼子都订好了？”
    封禅……
    “我刚出门，就遇到吴掌柜，他说有要事，于是我们就讨论了一会儿。这时间也不早了，铁匠铺估计也该关门了，所以我也没去。”封禅说。
    其实，根本不是封禅出门被吴掌柜绊住了，他只是出去溜达了一圈，看看福来客栈的生意，又去了趟美丽人生，查了查那边的帐。
    程海棠倒是耸肩，“也不用再订笼子了。”
    “怎么？”封禅不解。
    他不订笼子，是因为知道铁笼子根本用不上，订了也是浪费资源。
    再等两日，程海棠也会明白过来的。
    封禅是没想到，他才出去一个时辰，程海棠就明白过来了。
    程海棠笑了笑，“就是……用不着了啊。”
    封禅觉得古怪，立刻往小楼西侧，放野兽笼子的地方走过去。
    之前因为要饲养动物，程海棠跟封禅一起做了许多棚圈，但是因为他们事情多，动物也没买够，所以很多棚子也都空着。
    这会儿过去，封禅竟然看到所有的野兽竟然都被放生到那些空着的棚圈里去了！
    这回轮到封禅不淡定了，“这……真的没问题吗？”
    木笼子虽然不太结实，但好歹也能低档一时。
    万一野兽们再一次兽性大发，关在木笼子里，总还有一二约束的作用。
    可放在这些棚圈里，它们只要想出来，随时都能跳出来。
    那些棚圈，周围的围栏才到封禅的腰高呢。
    野兽的弹跳能力多强呀，从这些棚圈里跳出来，还没它们稍微伸个懒腰费劲。

 第659章 小青蛇是百兽之王？

    程海棠跟过来，呵呵一笑道，“我试过了，它们真的变的跟绵羊一样，没有半点杀伤力，一定不会有事的。再说有小青蛇看着呢，不怕它们造反。”
    封禅偏头，“这么说你相信小青蛇真的能威慑住它们了？”
    程海棠尴尬的扯了扯唇角，小声道，“我先前也没说不相信呀。”
    然后程海棠还把小青蛇叫出来，特意当着封禅的面嘱咐道，“小青蛇，你可得把这些野兽都看好了，不能让它们出来，祸害咱们的空间，知道吗？”
    小青蛇仰了仰脑袋。
    程海棠立刻跟封禅说，“听到了吧，它说放心吧，一切有它呢。”
    接着程海棠就点着小青蛇的脑袋，笑眯眯道，“我们有了小青呀，真是如获至宝，我们小青就是个宝。”
    看程海棠那样子，是真的把小青当宝贝了。
    野兽们变得温顺起来，程海棠跟封禅这几天要呆在空间里，闲着没事，他们又动手新建棚圈，扩大饲养动物的用地范围。
    没几天时间，就新建出许多棚圈来。
    这样等将来有野兽生了小兽，小兽长大了也能有个地方住。
    再过不久，程海棠的酒楼里可就有新菜品喽。
    幻想一下美好的未来，程海棠跟封禅笑道，“怎么有一种养了一群猪的感觉呢？”
    可不就是像养了一群猪吗？
    这些野兽吃了睡、睡了吃，大多数时候连哼哼都不哼哼一声，真跟养猪没什么两样。
    －－
    程海棠脸上的淤青伤痕其实在进空间的时候就涂了灵泉水，一夜之间就全好了。
    她跟封禅在空间多呆了几天，也是因为程海棠脸上的伤一下子全好了，不能出去被人见到。
    呆在空间的这几天，她又刚好能跟封禅一起处理一些空间里的事情。
    外面的事情他们都可以花钱请人做，但是空间里的事情，只能他们亲自动手，比如种玫瑰花、饲养动物这些。
    而程海棠在空间呆了足够的时间，觉得自己可以出门，从空间出来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消息。
    这消息是程海棠前几日专门吩咐了程海树，让他打听着的。
    程海棠从空间出来，就离开房间，去见自己的家人。
    程海树立刻告诉程海棠，凌月皇帝准备好粮草，准备往大周发兵了！
    “怎么会这么快！”程海棠惊讶。
    程海树耸肩，“之前他们不是从大王爷齐海那里罚没了五百万两银子嘛，在你跟我姐夫去清凉州筹集银两的时候，凌月皇帝其实已经派人开始征集粮草、兵马的事情。”
    凌月皇帝一向吏治严明，他一但有命令吩咐下去，兵部、户部等各部分头行动，想要将一切准备就绪，自然不会太慢。
    程海棠先前因为有许多事情要查，也没有去注意这方面的动向。
    何况，她的银子没有交给凌月皇帝之前，不论凌月皇帝有什么动作，程海棠也是不必在意的。
    因为就算等到大军出发了，程海棠的计划再开始实施也没有关系。
    她想要拖住凌月大军的后腿，不让他们挥师北上，有机会攻打大周，并不是难事。
    程海棠拍了拍程海树的脑袋，“这几天真的是辛苦你了，做得不错。不过以后还是把心思多用在学习上，不要主次颠倒。”
    听着程海棠的吩咐，程海树不由白了她一眼，“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连主次都分不清。”
    程海棠笑道，“知道就好。”
    程海树年纪还小，他中进士的事情，也是因为齐景，要不然凭他的才学，是达不到那种程度的。
    程海棠也亲自面见凌月皇帝，说明原由，要求不让程海树入朝为官，让他能够留在学堂继续学习。
    既然程海树是被齐景有意偏袒，才考中进士，并没有真材实料，程海棠要求不给程海树官职，凌月皇帝自然是没有异议。
    而且程海树高中进士，并不是他们家人私下买通考官什么的，是齐景从中作梗，这事并不怪程家人。
    所以凌月皇帝也没有迁怒于程家人，程海树曾经高中的进士凌月皇帝也帮他保留下来，只是要求他继续努力学文，争取早一日拥有真材实学，配得上进士这个位置。
    程海棠又嘱咐了程海树几句，又跟家人说了自己要进宫的事。
    吴掌柜忙命人帮程海棠准备了马车，送她进宫。
    －－
    凌月皇宫，养心殿。
    程海棠进宫，第一站便是来找凌月皇帝。
    “皇上。”程海棠跟凌月皇帝行了礼之后，才开口道，“民女最近几日在家养伤，不便外出。今日民女脸上的伤都好了，特来向皇上道歉。”
    凌月皇帝倒是被程海棠这话弄得一怔，“为何？”
    程海棠耸肩，“那日，民女也是在气头上，所以行为过激了些，看不到皇上您惩治三王爷，民女心里就义愤难平。但这几日民女一直呆在房间里，前前后后的想了许多遍，终于想通了。”
    “说说看，你想通了什么。”凌月皇帝问。
    程海棠一笑，“三王爷是皇上您的儿子，无论如何，做父亲的哪有不唯护自己儿子的呢？再说，皇上您是这凌月国的主宰，你不仅要替自己的儿子考虑，还要为咱们整个凌月国考虑，偏偏三王爷他……您不得不在这两者之间求得平衡。这事本就挺为难的，民女却还……”
    说到这里，程海棠唇角扯了扯，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这一笑，等于把她想说的全都说出来了。
    凌月皇帝也只哼了一声，抬手点了点程海棠。
    程海棠赶忙又说，“民女等会儿还要去林妃娘娘那里，民女也一定会多劝林妃娘娘的。”
    “不必。”凌月皇帝摇头。
    程海棠拧眉，“为何？”
    凌月皇帝耸肩，“你方才就说了，朕要考虑到自己的儿子，又要考虑到江山。朕还年轻，身富力强，可是朝中却只有二王爷这么一个皇子，实在不妥。林妃何其聪明，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所以，怎么劝林妃也是没用的。
    程海棠神秘一笑，“这个自然不必皇上担心，民女保证林妃娘娘不再与三王爷为难，也不再让皇上为难。”
    凌月皇帝听程海棠如此说，突然很想知道她是要用什么办法，去说服林妃。
    程海棠却是但笑不语，没有半点要透露的意思。

 第660章 暂时不要追究

    凤栖阁。
    程海棠出了养心殿，便来到这里。
    小霞急忙去把林妃娘娘请出来。
    上一次程海棠见到林妃娘娘，是她在大殿上告御状。
    又是几天没见，程海棠发现林妃娘娘脸色似乎还不如那天在大殿上。
    “娘娘，您没有按时服药吗？”程海棠惊讶的问。
    林妃娘娘无力的摇了摇头，小霞因为林妃娘娘的身子不好而着急，所以开口道，“程姑娘，您想想办法吧，娘娘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我送进宫的药，娘娘都没有吃？”程海棠立刻跟着问。
    小霞无奈，“倒是每日都吃了。只是娘娘心里不痛快……”
    “小霞！”林妃娘娘突然沉声开口，打断了小霞的话。
    程海棠看向林妃，“娘娘，咱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我一直帮着二王爷，娘娘您又不是不知道。”
    听程海棠这样说，林妃娘娘也只是一叹。
    程海棠继续开口道，“娘娘，我今天来，是想劝您，三王爷的事，暂时不要追究了。”
    林妃娘娘抬眼，不满的看着程海棠。
    程海棠无奈，只得下一剂猛药，“娘娘，皇上才四十，正值壮年，我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想等皇上驾崩……”
    “你闭嘴！”林妃娘娘突然厉声说道。
    因为激动，她人也跟着站起来了，却因为无力，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指着程海棠，胸口也因为激动而一起一伏。
    程海棠吐出一口浊气，无奈道，“娘娘，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她说完，就那么偏头看着林妃娘娘，也没有什么顶撞。
    林妃娘娘终于平静下来，小霞急忙扶着她坐下。
    “娘娘，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就算是皇上也不例外，我绝没有大逆不道的想法，只是就事实分析。皇上他正值壮年，二王爷却成了朝中唯一的皇子，朝中大臣虽不明言，却已大多倾向于他。这种时候，若是没有一个皇上认为能够牵制二王爷的人，那么您觉得下一步会是怎么样的？是二王爷更进一步，还是被迫激流勇退？”
    林妃娘娘喃喃，“更进一步，绝不可能。”
    齐桓已经是皇子、是王爷，对他来说更进一步或许是当上太子。
    可是然后呢？
    程海棠已经说了，凌月皇帝正值壮年，至少再活个十几二十年绝没问题，甚至他还能活得更久。
    那么朝中独大的齐桓怎么办。
    篡位吗？
    林妃娘娘绝不愿意齐桓去做那种谋逆的事情。
    可是程海棠的话，却让林妃深思。
    是啊，他们不愿意做逆臣，并不代表凌月皇帝就不心生忌惮。
    程海棠知道林妃娘娘冰雪聪明，她本来就知道凌月皇帝把齐景重新扶起来，就是为了牵制齐桓的。
    原本林妃娘娘是一心替齐桓考虑，所以才会没有想清楚。
    现在经过程海棠的提醒，林妃娘娘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就算没有齐景，也会有齐海，凌月皇帝必然会再扶一人上位的。
    “娘娘，齐景能在这个时候冒出头来，让皇上重新重用于他，对于咱们来说未必是件坏事。”程海棠心平气和的道。
    林妃娘娘拧眉，程海棠解释，“齐景看似精明，其实他就是个草包，以前也是有淑妃娘娘多方扶持，他才没办那么多蠢事。现在嘛……呵。倒是齐海，看着忠厚老实，其实他精明着呢。娘娘您就等着吧，早晚有一天齐海也会重新上位的。在皇上建在的这些年里，二王爷跟齐景、齐海之间的斗争无论如何也是避免不了的。”
    想要永绝后患，替齐桓铺平道路，那是不可能的事。
    就算他们想，凌月皇帝也会因为忌惮而不允许。
    唯一的办法，就是他们小心谨慎，避免行差踏错，还要跟办法跟齐景斗，甚至未来跟齐海斗。
    这一路，唯有斗争。
    哪怕是将来齐桓真能继承皇位，也会是斗争不断。
    任何人想要为某一个人斩平前方所有的荆棘，铺就一条康庄大道，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林妃娘娘想通了这个道理，心里总算好受许多。
    “海棠，谢谢你。”林妃娘娘真诚道。
    程海棠抿唇一笑，“娘娘说的哪里话，我还要仰仗娘娘跟二王爷多多提携呢。”
    林妃娘娘声音柔柔的说，“哪里的话，你如此聪明，以后桓儿还要多多仰仗你才是。”
    刚说到这里，外面就有小太监来报，言说二王爷齐桓过来了。
    林妃娘娘往程海棠这边看了眼，“不介意本宫让他进来吧？”
    程海棠摇头，“娘娘您是这凤栖阁的主子，我怎么敢。”
    林妃娘娘低笑了声，“你呀，惯会打趣。”
    接着林妃娘娘吩咐小太监，去把齐桓请进来。
    齐桓一进殿，就听到林妃娘娘正跟程海棠说话，两人脸上尽是笑意。
    “母妃好久没有如此开怀过了。”齐桓进来，跟林妃娘娘说。
    林妃娘娘指了指下首的一个位置，“快坐吧。”
    齐桓坐下来，接着又跟程海棠说，“要说这有办法，还是海棠最有办法，能哄得我母妃如此开怀。”
    程海棠耸肩，倒是没有吭声。
    林妃娘娘笑道，“这是本宫与海棠有缘份。”
    这母子两个一人一句的，说的程海棠都没有办法接话。
    先前齐桓明说了喜欢她，想要追求她，那时候林妃娘娘还有些不愿意，想让齐桓放弃。
    可是现在听话音，似乎就连林妃娘娘都有意把程海棠跟齐桓凑一对似的。
    不过程海棠明白，林妃娘娘也不过是想让她心里产生一些幻想，而后对齐桓更加死心塌地一些罢了。
    别说让齐桓娶程海棠为正妃，就算是纳她为妾，林妃娘娘恐怕都不会答应。
    毕竟程海棠早已嫁给封禅，齐桓若真要她，势必会对齐桓的声名有所影响。
    林妃娘娘又怎么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又坐了一会儿，把林妃娘娘劝得开开心心的，程海棠才起身道，“娘娘既然想通了，以后那些药就需日日服用，瑜伽也要天天做，希望娘娘能够尽快好起来。”
    看程海棠要告退，齐桓起身，拧眉道，“海棠，你这就要回去了吗？”
    程海棠一笑，道，“就不打扰二王爷与娘娘母子许久呀了。”
    “怎么能是打扰。”齐桓急道。

 第661章 不咸不淡

    他才刚来一会儿，觉得还没跟程海棠说上几句话呢，怎么舍得程海棠就这么走。
    程海棠知道齐桓的意思，
    不过她就是故意说要走的。
    “主要是我外面还有许多事，今日进宫已经挺久的了，不能再呆下去了。”程海棠随便找了个借口。
    她本来就事忙，这么说也无可厚非。
    林妃娘娘看齐桓着急，心头有些不悦，面上却带着笑，开口道，“既然海棠事忙，桓儿，你就不要耽误人家的正事了。”
    程海棠唇角扯了下，“娘娘说笑了，我也不过就是些索碎的杂事罢了。”
    “嗯，”林妃娘娘点头，“你就去吧，记得有空多来陪本宫说说话，本宫跟你真的是很投缘。”
    “好。”程海棠应了声，退后三步，才转身出了凤栖阁。
    谁知齐桓竟然追了上来，嘴里说着，“我去送你。”
    程海棠不用看，也知道林妃娘娘这会儿脸色肯定不好。
    当然这也是在人后，若是程海棠真的回头，林妃娘娘必然是一脸温和的笑意，说的话也一定是让齐桓送她。
    程海棠突然就觉得，她半点也不想跟林妃娘娘周旋了！
    有些时候，这些虚与委蛇真的很讨厌！
    －－
    齐桓还是追了出来，一路跟着程海棠从凤栖阁出来，往宫门的方向走。
    “二王爷事忙，您难得进宫一趟，还是回去多陪陪林妃娘娘吧。”程海棠不冷不热的说。
    她脚下走得飞快，跟小跑似的。
    然而齐桓身高腿长，既便程海棠小碎步迈得飞快，齐桓追着她也是毫不费力。
    他微微一笑，道，“我明日再进宫陪母妃也可以，遇见你才是真的不容易。”
    程海棠呵呵的笑了两声，“是吗？我倒是不觉得。”
    这天儿，真是活活被程海棠给聊死了。
    齐桓抿起唇，好半天才又想起一个跟程海棠说话的理由。
    “海棠，你可知道凌月军队所需的粮草兵马都已经齐备了？”齐桓问。
    这事程海棠当然知道，她这两天都让程海树打听着呢。
    不过齐桓问，程海棠却假装不知，惊讶的问，“这么快？我那银子才送来没几天呢。”
    齐桓耸肩，“你忘了先前从我大皇兄的管家那里搜到的那五百万两了？你动身去清凉州的时候，我父皇就已经派人着手处理这些事情了。再说拿银子买东西的事儿，只要我父皇一道口谕发下去，那些商人还不是抢着做这笔生意啊。”
    “喔。”程海棠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齐桓见他说这个，程海棠都毫不在意的样子，眉头微拧。
    “哦，对了，”齐桓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我母妃的药被人换成假的，这事儿你是知道的，后来怎么样了你知道吗？”
    这事儿程海棠也知道。
    她脚下仍然走得飞快，随口说道，“不是说那个刘公公在牢里死了吗？”
    “嗯，是死了，但是是被人给害死的，否则他想死都不成。”齐桓说。
    程海棠这回连应一声都不想了。
    齐桓见她又不吭声了，只得继续绞尽脑汁的想。
    他突然眼前一亮，伸手拉住程海棠。
    程海棠立刻挣开，退后一步跟齐桓保持距离，“这里是宫里的御道！”
    齐桓似乎并不在意，他往左右看了看，上前一步。
    程海棠立刻跟着后退一步。
    齐桓无奈，只得微倾了上身，小声跟程海棠说，“其实，我母妃并没有服用假药，她一直服用的都是真药，不过不是你送进宫的那一批，所以效果没有那么好罢了。”
    这个，倒是程海棠不知道的。
    先前她也怀疑过林妃娘娘病危，把凌月皇帝请到凤栖阁，再引凌月皇帝去查她服用的药的事情，是不是林妃娘娘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只不过程海棠并没有查到这件事任何跟林妃娘娘有关的事情。
    现在听齐桓这样说，难道真的是林妃娘娘自导自演的？
    程海棠是有些好奇的，她想知道这件事究竟是怎么样的。
    林妃娘娘可还为了这件事，去大殿上告御状，说是齐景买通了刘公公，把她的药偷换成了假药的。
    林妃娘娘还拿出了自己搜集到的证据，这些证据全都直指齐景。
    现在听齐桓的意思，似乎这事儿里面另有隐情？
    程海棠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齐桓要说的话上面了，根本没有注意到齐桓已经上前一步。
    他们两个之间，就只隔了一步之遥。
    齐桓身子微微前倾，与程海棠也就差了半步。
    他接着说，“当初我母妃觉得药似乎不对，于是命人悄悄的查了，发觉她服用的药竟然被人换成了假药。你送进来的药当然是没有问题的，都经过御医的查验。为了查出到底是谁要害她，我母妃便装做不知，让小霞仍每日到御药房去领药。”
    齐桓这样说，接下来的情况程海棠就能想得通了。
    这不是林妃娘娘有意把自己的药换成假药，然后构陷别人。
    而是真的有人想要害林妃娘娘，林妃娘娘假装不知，是想抓到那个要害她的人。
    “真的是齐景要害娘娘吗？”程海棠问。
    齐桓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我们只查到刘公公之前跟齐景的确有来往，他也的确是收了齐景大量金银。可到底是否是齐景指使刘公公，这个没有足够的证据。”
    林妃娘娘在大殿上拿出来的那些证据，的确只能证明刘公公于齐景有来往，也因此，凌月皇帝才能一力护住齐景。
    若真的是证据确凿，就算是凌月皇帝，也不可能护得住齐景的。
    所以说，到了现在，到底是谁收买了刘公公，把林妃娘娘的药全部换成假药，至今还是个迷。
    林妃娘娘自然也是知道此事的，所以她也必定会很小心，这些都不用程海棠嘱咐。
    程海棠抿起唇，只跟齐桓说，“刘公公已死，这事想要查明白，或许不容易了。你们若不愿放弃，便慢慢查着，总能有窥探到真相的机会。”
    程海棠这么说，是想跟齐桓说她真得出宫了，这一次真的在宫里呆了太长时间，简直是浪费掉她许多的生命。
    可是程海棠还没说出来，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哎哟，这是谁呀，光天化日之下、御道之上竟然如此不知廉耻的私会。”

 第662章 这就端起二王妃的架子了？

    程海棠一听这话，眉头立刻就拧了起来。
    她也是这时才注意到，不知何时，齐桓竟然站得离她如此之近了。
    下意识的，程海棠就猛的后退一步。
    齐景迈着悠闲的步子走过来，唇角勾着不屑的笑意，“本王都已经看到了，现在再分开，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程海棠深吸了一口握，眯眼看着齐景，沉声道，“你闭嘴！”
    齐景挑眉，“怎么，还没嫁给二王爷为妃呢，就端起二王妃的架子了？呵，就算你真的当上了二王妃，也不能对本王如此无礼！”
    这个齐景，他可真是会讨人厌！
    程海棠才不会怕他，她也不屑跟齐景这种人多费唇舌的解释。
    她只在齐景就快走过来的时候，突然猛的抽出腰章的鞭子，刷的一下甩向齐景，嘴里愤愤道，“我不用成会什么二王妃，也一样不用对你客气！”
    话音落，鞭子已经甩到齐景面前。
    齐景大惊，慌忙往后退。
    因为之前就被程海棠用鞭子抽花过脸，齐景心里隔应，所以自那以后哪怕是在皇宫里，他身边也会带着两个高手，以防万一。
    这次程海棠的鞭子甩过去，齐景身边的高手就立刻出去，因为情况紧急，那人徒手接住了鞭子。
    程海棠没有练过武功，也没有内力，甩出的鞭子不过是普通力道。
    那人虽是徒手接住，但用的是巧劲儿，倒没有被鞭子伤着。
    齐景已经退后几步，这会儿程海棠的鞭尖又被他的人握在手里，所以齐景跳着脚大骂，“程海棠！你好大的胆子，又敢甩本王鞭子，看本王不叫人剁了你的手！”
    程海棠知道接住自己鞭子的是个高手，就算她再用力，也不可能将鞭子抽回来的。
    她索性不动，只瞪着齐景，“我看胆子大的人是你吧！”
    “呸！”齐景破口大骂。
    程海棠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这鞭子是先王所赐，你竟然胆敢不服管教，不是胆子大是什么？要不，跟我到皇上面前掰扯掰扯去？”
    凌月皇帝教训过齐景好几次了，他要是再敢因为跟程海棠之间的矛盾，闹到凌月皇帝那里去，说不定就会被凌月皇帝厌弃了。
    这几天，凌月皇帝都不怎么待见齐景了呢。
    齐景心里有气，所以看到程海棠的时候，才说了几句刺儿她的话。
    谁想到，程海棠仗着手上有先皇御赐的鞭子，对他这个当朝的三王爷半点不让！
    齐景不敢跟程海棠去见凌月皇帝，只得愤愤道，“你……你给我等着！”
    程海棠才不怕，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她这态度，气得齐景又是一跺脚，转身大步离开。
    跟着齐景的人自然也不可能为难程海棠，放了她的鞭子，也跟着走了。
    齐桓有些担心，“齐景这个人有些小气，睚眦必报，你如此得罪他……”
    这话程海棠没有放在心上，所以也没有回答齐桓。
    她拧眉想了一会儿，才跟齐桓说，“你方才为何一言不发。”
    “嗯？”齐桓疑惑。
    程海棠哼了声，“不用假装无辜！”
    齐桓跟齐景比，聪明多了。
    齐景刺的是程海棠，难道就不是齐桓了吗？
    齐桓一言不发，不就等同于默认了齐景的话吗？
    齐景说让程海棠等着，她能等来什么，齐景又不敢真的对程海棠动手。
    就算是程海棠的那些产业，齐景短时间内估计也不敢乱动。
    凌月皇帝多少耳目，齐景就算有一点小动作，也会被凌月皇帝的耳目查觉。
    这个时候齐景如果想阴程海棠，唯一的办法恐怕就是从舆论上下手了。
    程海棠跟齐桓在御道上说话，站得那么近，被齐景拿话刺儿了，齐桓却一言不发，不正是给齐景一个好机会吗？
    这些，程海棠就不信齐桓不知道。
    他估计还想让齐景帮他宣扬出去呢！
    程海棠觉得，她跟齐桓最好也少来往。
    这次凌月皇帝攻打大周的事情，程海棠若能成功阻止，凌月皇帝再想找机会攻打，绝非易事，没个几年时间恐怕不行。
    这几年里就算程海棠继续留在凌月国做生意，也不必再在皇室这些人中间周旋。
    她生意上的靠山，有凌月皇帝一人足以。
    原本程海棠还想着不跟这些人闹太僵，但是现在……
    程海棠实在没有那个心思，她现在就可以跟凌月皇室这些人一拍两散了！
    “二王爷珍重，海棠告辞。”程海棠突然来这么一句，然后转身就走。
    “海棠！”齐桓追上来。
    程海棠突然停住脚步，猛的回头，吓得齐桓急忙收住脚步，差点被自己绊倒。
    “方才齐景说的话您也都听到了，所以还请二王爷自重，我程海棠是有夫之妇，请二王爷不要坏了我的名节！”
    狠声说完这些，程海棠又加了一句，“别再跟上来，否则我的鞭子不长眼！”
    之后，程海棠就又转身，飞快走掉。
    这一次，齐桓真的没有跟上来。
    他就站在原地，闹不懂程海棠为什么突然就变了脸色。
    难道，就因为方才齐景说那些话的时候，他没有吭声吗？
    被齐景把他跟程海棠联系起来的时候，齐桓的确是有意没有吭声。
    他心里喜欢程海棠，自然愿意听到别人说他与程海棠有瓜葛，最好他们真的有瓜葛，才正如齐桓的意呢。
    可是程海棠的态度……
    －－
    离了皇宫之后的程海棠，就投入到自己的生意里面去了。
    她跟封禅一起每天跑郊外花田，看着花匠管理花田、看着附近的村民们在花田里干活、看着新的工厂一天天飞速建起。
    不出半月，新工厂就全部建设完毕，可以正式投入生产。
    因为有凌月皇帝的支持，程海棠轻易就在凌月各大城市买下二十几个铺子，做美丽人生的分店使用。
    因为有卖掉清凉州的生意，余下的那二百万两银子做支撑，程海棠买下这些铺子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她还拿出一笔，用作给郝员外那个村子买桑树苗。
    因为桑树几乎等于是免费赠送，所以村民们主动揽起了照顾树苗的责任。
    再说，这树苗他们亲自照顾，也更能放心些。
    毕竟五年之后，长成的桑树就是他们的了。
    还有就是酒楼的生意，正在封禅的努力之下，一步步的扩大。

 第663章 粮草失火

    程海棠酒楼里的菜品都是特定的，厨师并不是一时就能培训好的，所以酒楼不会像美丽人生那样，一夕之间便能在凌月各地遍地开花。
    不过程海棠也不着急，酒楼投资大，回报期相对美丽人生来说过于漫长。
    现在局势不明，做得慢些，并没有什么不妥。
    美丽人生不同，只要她工厂这边生产出来产品，送往全国各地，便能卖出，获得收益。
    这年头铺面价钱并不高，买铺子也不会花太多银子。
    而且因为有空间玫瑰，程海棠的化妆品才有奇效。
    这个时代人工成本、土地使用成本都不高，程海棠自家花田产出来的鲜花、药材、工厂里需要的费用都不高。
    因此，美丽人生的产品完全就是暴利。
    可她给别人带去的效果是实实在在的，所以即便是暴利，程海棠也卖的心安理得。
    就在程海棠的工厂正式投产，大量化妆品被生产出来，加急送往凌月各地美丽人生分号的同时，凌月大军也集结完毕，即将出发。
    跟封禅一起忙了半个多月的程海棠，也在这时稳住工厂的生意，给自己抽出几天时间。
    这两天，程海棠就跟封禅一起呆在空间里，通过空间时刻注意凌月大军的动向。
    所有粮草、马匹等情况也全都被程海棠摸得一清二楚。
    因为辎重先行，凌月大军的行军速度也是非常快的，军队日行七八十里，五六日的时间先头部队便已出了凌月边境，在两国接壤处发生一场战役。
    因为大周戍边将士严守城门，凌月先头骑兵部队攻打了两日两夜，也没有攻破城门。
    但是后续部队赶到，大周守城将士便有些吃力了。
    程海棠一直没有动，只是暗暗跟着凌月大军，是因为她在计算。
    而此时动手，正是最佳时机！
    两军已经交锋两日，正是焦灼的时候。
    凌月大军尽数赶到，数十万大军，对付大周的一座城池，直接呈撵压之势。
    此时程海棠若是动手，就会被认为是大周军队不敌，所以想了个挺而走险的法子，谁也不会怀疑是他人所为。
    所以当晚，程海棠便跟封禅一起动了手。
    －－
    凌月国，皇宫，养心殿。
    “皇上，皇上，不好了！我军粮草尽数被敌军烧毁！”一员武将飞奔至养心殿，一路奔跑，一路大声报告战况。
    两军正在焦灼的时候，哪怕是凌月皇帝，也是睡不着的。
    所以众臣都聚集在养心殿里，随时等候前方战报。
    先前还听说先头骑兵部队已经开始攻打，虽没有攻破城门，却也让对方损失惨重。
    今日大军压撞，大周一座小小城池，必定不敌。
    可谁知战报传来，竟然是这样的消息！
    凌月皇帝腾的一下站起来，狠狠瞪着已经跑进养心殿的那个传信官，“你说什么！”
    传信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大周人太无耻了，他们打不过我们，就派人偷偷烧了我军粮草！”
    随着传信官话落，凌月众臣也都纷纷附和，“这……他们怎么这么无耻！”
    “就是，有种就跟我凌月军队正面较量！”
    “正面较量？他们哪有那个勇气！这两天他们不就一直龟缩在城墙里面，没有一员武将敢出城应战吗！”
    凌月皇帝本就怒火攻心，现在又听殿上众臣议论纷纷，他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头。
    “都给朕闭嘴！”凌月皇帝猛的一声怒喝，他瞪着传信官，“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传信官也被凌月皇帝的震怒吓得一个哆嗦，“回……回皇上，今夜我军欲要奇袭大周城池，可谁知后方粮草突然起火，火势太大，根本来不及扑灭。”
    “为何会突然起火，谁在看管粮草，难道就没有察觉有人进入粮草宫吗！”凌月皇帝怒问。
    这个，传信官一时答不上来。
    他只付责将前线战报及时传回，并不付责调查事情经过。
    见传信官也答不上来，凌月皇帝狠声问，“目前粮草情况如何。”
    “已……已经全部烧毁。”传信官说。
    凌月皇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低下众臣立刻全都跪倒于地。
    “皇上息怒。”
    “保重龙体啊。”
    “皇上，我军粮草辎重先行，运至边境的也不过十分之一，后续粮草已有部分已经出发，不会耽搁的。”
    众臣纷纷说着，凌月皇帝终于缓过来一点。
    是啊，运到最前线的，也不过是十分之一的粮草，后续粮草不断出发，前线将士即便断了粮草，也最多不过半日。
    最多明日午后，新一批的粮草便能到达。
    “传令下去，让运粮部队加快行进速度，尽快到达前线。”凌月皇帝吩咐道。
    兵部尚书领旨，立刻就跑出养心殿，去做安排。
    凌月皇帝又看向传信官，“你去通知前线将士，粮草明日午时便能送达，不会让前线将士挨饿。”
    “是，皇上。”传信官应道，也随即跑出养心殿。
    凌月皇帝眯了眯眼睛，“传令，将前线看管粮草的人给朕拿下，务必查出粮草营失火的原因，务必追究责任！”
    刑部侍郎立刻领了命令，出养心殿，派人探查去了。
    凌月皇帝满脸寒冰，渐渐坐回椅子里。
    这一战，是凌月攻打大击的第一战，为了能有一个好的开头，凌月士兵行进超快，先头骑兵更是以寻常军队难以匹敌的速度到达两国边境，进行奇袭。
    原本以为骑兵奇袭，后续大部队跟上，一定能够速战速决，拿下大周的第一座城池，为凌月打响胜利的第一仗。
    可谁知，这一仗并不好打，大周守城士兵紧闭城门，在城墙上放了滚油、大石等等守城用品。
    无论凌月军队怎么攻打，就是攻不上去。
    而且一但有人靠近，想要撞击城门，城墙上的大周士兵就会泼下滚油，让凌月军队不敢靠近。
    僵持两天，原本以为大军以到，呈撵压之势必定夺下大周城池。
    谁知凌月军队竟然后方失火，先行粮草辎重竟然被烧了个精光！
    粮草都没有了，天一亮，将士们连一顿早饭都吃不上，这仗还怎么打？
    而此时，过了一把放火瘾的程海棠跟封禅，正呆在空间里，笑得跟两个傻子一样。

 第664章 反正也查不到

    “你说这会儿凌月皇帝他们在干什么。”程海棠躺在粮垛上，笑眯眯的道。
    封禅耸肩，“还能干什么，肯定是听到传回的战报，正在斥责别人呗。”
    程海棠点头，“你说的对，首战僵持不下，自家后方又失了火，粮草尽数被毁，换哪个皇帝遇到这种事情也必定暴跳如雷。”
    “不过凌月皇帝并不只会一味愤怒。”封禅说。
    程海棠再次点头，“那是自然。”
    凌月皇帝也算是个明君了，事情已经发生，他就算是愤怒，也不会失了理智。
    这会儿，凌月皇帝必定已经把该派的人派出来，去查该查的事情。
    他们要查就让他们查去，反正也查不到程海棠跟封禅的头上。
    程海棠翻了个身，侧过来看向封禅，“等天一亮，凌月粮草被烧了个精光的消息就会在大军之内传开。连早饭都吃不上，凌月士气必定被挫，这仗，他们很难打赢。”
    “而且，还有我们呢。”封禅道。
    封禅是大周的子民，是大周现任皇帝唯一的儿子，他的心自然是向着大周的。
    两国交锋，死伤在所难免。
    大周士兵坚守城门，藏身于城墙之上，伤亡微乎极微。
    但是凌月军队攻城，被城墙上大周士兵投下来的巨石、泼下来的滚油弄得死伤惨重。
    封禅在此不甚在意，程海棠却是在意。
    可是这场仗若不让凌月皇帝碰够了壁，谁也阻止不了。
    所以凌月士兵的伤亡，只能算在凌月皇帝的身上。
    没有付出惨重的代价，凌月皇帝又怎么会收了攻打大周的心思？
    程海棠突然从粮垛上跳下去，跟封禅说，“走吧，去下一站。”
    最先一批运达凌月边境的粮草已经被程海棠跟封禅弄进空间，然后他们又将早已准备好的柴草从空间移出，放在原本凌月军放粮食的地方。
    接着程海棠跟封禅便投下许多火把。
    干草并不是粮食，遇火燃烧的速度极快，倾刻间便已是大火冲天。
    想要救下，根本就不可能。
    那些凌月士兵从营帐里冲出来，也只有逃命的份儿，根本不可能来得及救火。
    程海棠不仅让凌月军队失了这一批军粮，还让自己趁机大赚了一笔。
    她被凌月皇帝讹去的那五百万两白银，在这儿等着呢。
    －－
    回去小楼去睡了一个安稳觉，程海棠跟封禅一直睡到日上三杆才起来。
    穿戴好衣服，出小楼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程海棠透过空间往外看，凌月所有的士兵都坐在原地，一个个没精打采。
    间或还有人哼哼两声，“粮食都没了，这仗还怎么打！”
    “这个时候要是大周军冲出来，咱们可就只有待宰的份儿了。”
    程海棠微摇了摇头，凌月军才一顿早饭没吃，就算饿着肚子，真被刀架在脖子上逼急了，他们也会放手一搏。
    凌月粮草被烧一事，必定被大周探子得知，回去报告给守城将军。
    若是真如那些士兵所说，大周军想要趁着凌月军饿肚子、趁着他们士气低迷，出来与凌月军搏杀，也必定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凌月军队这边，有程海棠跟封禅一起搞破坏，不可能再有攻打大周城池的机会。
    可是大周守将不知道，或许他们真的会以为今日是一个好时机，而出城与凌月军队决一死战。
    封禅与程海棠对视一眼，知道她与自己想到一处去了。
    封禅笑了下，跟程海棠说，“放心吧，大周守将叫韩德，这个人我知道，他虽然英勇，守能做得很好，但是胆子不大，不敢冒进。派他来守城，也是先皇看他够稳妥。如果凌月这边没有发生重大意外，韩德不会贸然开城门，出兵与凌月军队决一死战的。何况他也知道凌月皇队只不过是一顿早饭没吃。人家十万大军屯兵于此，他那守城的区区一万人马，怎么敢贸然出兵。必然是等缓军到了，才会与凌月军队决战的。”
    然后封禅又跟程海棠分析了附近的地势，以及哪里可以调集缓军。
    韩德想要将消息送出，再等缓军到来，最早也得到明日了。
    所以今日韩德不会出战的。
    韩德不出战，也等于是给了程海棠他们时间。
    当天中午，凌月后续粮草运达，凌月大军立刻升火做饭，让士兵们都吃了顿饱饭。
    新一批粮草送达，也让低迷的士气重新高涨。
    但是这并不可怕，程海棠觉得她跟封禅才可怕。
    想到这里，程海棠都忍不住笑意。
    当夜，程海棠跟封禅便按照自己的想法，与封禅动了手。
    这次他们行动有些晚，天将亮了才动的手。
    这消息就算是飞骑传回凌月皇宫，也得到下午。
    凌月运粮部队在这一天里已经全部到达，后续并没有运粮部队。
    等凌月皇帝做出反应，再派出运粮队，那速度可就慢了，起码三日时间新一批的粮草才能抵达前线。
    而这期间，程海棠还有后招。
    看着空间里又突然扩大的堆积如山的粮草垛，想着后续的事情，程海棠笑眯了眼。
    这回，凌月皇兵受到的打击跟第一次听说粮草被尽数烧毁，程度可不一样。
    这一夜程海棠跟封禅睡得还算好，不过就是起得早了些，把凌月所有的粮草瞬间移动空间，就又回去睡了个回龙觉。
    所以这天早上，他们也没有起晚。
    天将亮，程海棠跟封禅就起床，看着凌月士兵起床，而后就排队去火房营，准备领早餐。
    可谁知，火房营根本连火都没有升。
    “这……怎么回事啊。”
    “就是，昨日中午粮草不是就已经运达了吗？”
    “昨天午饭跟晚饭都有得吃，为何今日早上却不升火做饭！”
    凌月士兵嚷嚷开来。
    火房营的管事也是满额头的汗，“这……没有粮，怎么升火做饭。”
    “为何没有粮，不是说粮草昨日便运来了吗？”
    因为火房营管事的一句话，底下的士兵吵得更凶了。
    再不给出一个解释，眼看着士兵就要闹起来。
    这跟程海棠预想的一样，她跟封禅相视一笑，觉得这戏也没什么看头了。
    不过，按照封禅的分析，今日大周缓军大概就能抵达。
    如果让凌月军队继续留在这里，还真的只剩待宰的份儿。

 第665章 散布谣言

    凌月大军被屠，也不是程海棠希望看到的。
    只要断了凌月的粮草，乱了他们的军心，这场仗必定再也打不成。
    所以程海棠决定，开始散布谣言！
    当然，程海棠并没有在凌月军队里安排自己的人，也没有收买任何人散布谣言。
    因为一但散布谣言者被查出来，就是杀头的大罪。
    程海棠不用人，就自己动手。
    她跟封禅早已写好了字条，两人升到半空中，字条被他们突然从空间洒下，如雪花一般纷纷扬扬的飞到凌月士兵当中。
    正嚷嚷着要早饭吃的凌月士兵看到天上突然飞下来的“雪花片”，一时全都怔住了，没有一个人再开口。
    等那些字条落下来，大家才看清楚，这并不是什么“雪花”，而是纸张。
    而且大家发现纸张上有字，便有许多人弯腰去捡。
    有识字的人大声念了出来：凌月无故出兵攻打大周，使得生灵涂炭，有违天道，故上天惩罚，罚没凌月所有粮草。若尔等再不思悔改，凌月必定灭亡！
    “这……这是上天示警啊！”有人大声喊道。
    这一喊，所有人都跟着紧张起来。
    凌月攻打大周，竟然被上天处罚，这仗不能再打了啊！
    刚刚安静一点的凌月大军之中，又开始乱做一团。
    洒完纸片的程海棠跟封禅又瞬间移回凌月京都，将写了同样字迹的纸片漫天洒下。
    一时之间，凌月边境、京都城内流言四起。
    大家都在说凌月皇帝攻打大周的事情有违天道、是残害百姓之举，糟到上天的处罚。
    现在还只是收了他们的粮草，让这仗没法再打下去，但是上天没有让他们惨败，死伤士兵。
    但若凌月皇帝再执意攻打，必定给凌月带来灭顶之灾！
    这样的声音根本压也压不住，就连凌月朝中也是流言四起。
    可是凌月皇帝攻打大周的决心很大，当流言四起时，凌月皇帝立刻下了命令，不准有人再谈论此事，否则以判国罪论处，只要被抓到，立刻就地正法！
    因此，没有人敢再说跟两国打仗有关的事。
    可是人言是可以禁止的，人心却无法禁止。
    整个凌月国内，人心惶惶，生怕上天真的会降下惩罚来，让他们整个凌月国所有人都糟受灾害。
    程海棠将凌月军队运送到前线的粮草都弄到自己空间，凌月皇帝在收到战报消息时，第一时间做出处理。
    剩下的粮草立刻出发、大军休整待命、立刻去查散布谣言者、将粮草营管事抓起来审问，为何粮草会无故失窃。
    从凌月皇帝一系列的举动来看，他真的是一个明君，即便遇到紧急关头，他虽愤怒，却仍能临危不乱、有条不紊的处理事情。
    这，倒是让程海棠有些佩服。
    可阻止两国之间的战争，是必须的，所以程海棠不能因为佩服凌月皇帝，就不再对凌月的粮草下手。
    因为有前车之鉴，这回押送粮草的凌月大将十分谨慎，时刻人守着运粮车。
    运粮队在路上的时候，程海棠其实是不会下手的。
    粮车分散，队伍足有几里长，根本不好下手。
    运粮运伍要三日时间才能到达前线，到时候粮食堆积在一处，才是程海棠下手的最好时机。
    所以这三日，程海棠跟封禅不准备呆在前线。
    他们也需要在自家的工厂、铺子里露面不是？
    不然凌月出了这样大的事，程海棠跟封禅又一起失踪，这会儿被有心人传了出去，总不太好。
    不过程海棠跟封禅也会偶尔去一趟前线。
    其间，韩德真的没有出城与凌月军队决战。
    等大周缓军到达，也因为凌月大军没有粮草，退后三十里，退回到凌月境内驻扎，两国没有机会交锋。
    原本程海棠是计划三日后凌月粮草运送到前线，她跟封禅再趁夜动手，将凌月最后一批粮草弄进自己空间。
    如果有必要，他们把凌月的战马也一起弄走。
    这一场仗，凌月国还没有攻打，所有物资就都丢了个精光，程海棠就不信凌月皇帝还能下令再打。
    他们可是连凌月连境都没有冲出去，连大周边境的一座城池都没有攻下来。
    可是，事情并没有按照程海棠预想的方向进行。
    她跟封禅回到凌月京都，两人一起露面，去各个铺子查看了一遍，又去花田、工厂巡视一翻，还从凌月京都出发，去附近的一个城市看了他们新开的化妆品店。
    然而才到第二日，凌月运粮车队刚刚出发一日，还没有走出多远的时候，程海棠突然得到一个消息：凌月韩凌郡发生水灾！
    这场水灾异常严重，整个韩凌郡全部受灾，就连周边的一个郡也受到洪水灾害波及。
    这……
    凌月无故攻打大周，上天示警，这不过是程海棠跟封禅一起造的一个谣，谁能想到，在这个时候凌月竟然发生了一场罕见的大洪水？
    这场洪灾，简直就是在附和程海棠散布的那些谣言！
    因为这场洪灾，原本凌月皇帝下了令，不准任何人再传播的谣言，这次是无论如何也堵不住了。
    程海棠跟封禅此时所在离韩凌郡并不远，两人一商量，就决定立刻动身，前往韩凌郡，看看这场水灾究竟造成了多大的损害。
    如果可以，他们也会尽其所能的帮助韩凌郡的百姓。
    而就在两人到达韩凌郡的同时，凌月皇帝派出的救灾队伍也同时到达。
    凌月皇帝收到韩凌郡水灾的消息，又立刻做出应变，派出救灾队伍，随后又运送救灾物资到韩凌郡，这速度不可谓不快。
    从这方面来说，凌月皇帝的确是个很不错的皇帝了。
    而且程海棠跟封禅到达韩凌郡的第二日，就得知又有大批物资被运送到韩凌郡。
    堤坝已经在抢修，灾民也已经被送到安全的地方，那边开设了粥场，搭起了临时的棚子。
    救灾、抢险、安置灾民，这都是当务之急。
    但是救灾事项并不止是这些，其中一项重中之重，便是灾后极有可能发生瘟疫，这比规划灾后重建工作更为重要。
    程海棠跟封禅虽然也跟着那些灾民，一起来到临时安置点，可是他们手上没有半分权利，一时之间并不能帮得上忙。
    就在程海棠着急的时候，突然遇见了一个人－－于光！

 第666章 组织灾后防疫小组

    “你怎么会在这里！”程海棠惊讶的跑过去，喊于光道。
    于光看到程海棠竟然也在这里，也是非常惊讶。
    “程海棠，你怎么也来韩凌郡了！”于光问。
    随后，于光看到跟着程海棠一起过来的封禅，微拧了拧眉毛，“你们也是被皇上派过来的吗？”
    程海棠微讶，“皇上？”
    于光点头，“是啊，我们于家奉旨帮助赈灾。这韩凌郡也有于家许多生意，于公于私，于家都不能弃韩凌郡百姓于不顾。”
    但是于光想了想，又说，“我记得，你好像并没有生意在韩凌郡吧。”
    程海棠点头，“是没有生意在这边，也就刚买了一间铺子，还没有开张呢。我也是听说这边灾情严重，昨日又刚好跟封禅到了这附近，所以我们就过来看看，万一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呢。”
    程海棠说想帮忙，于光当然乐意。
    目前，于光在救灾方面还算是能说得上话的，所以带程海棠一起去见了抗洪救灾的总指挥，暂时把程海棠跟封禅一起安置在抗洪救灾指挥部旁边的一个帐篷那边住下。
    程海棠跟封禅有了落脚处，随后就又跟着于光一起进了救灾指挥部的帐篷。
    他们听到总指挥正在调派人手，准备增加粥棚的事情。
    又有大批灾民被安置过来，目前开的粥棚不够用了。
    程海棠听那个总指挥的安排，觉得一切合情合理，并没有需要她提什么建议的地方。
    总指挥唯一没有想到的，也就是灾后疫情了。
    等到总指挥吩咐完，底下的人去执行命令，程海棠才开口，“梁大人，方才听您的吩咐，小女子真是佩服，您将一切都安排得很好，有梁大人在，相信灾民们一定能够得到妥善安置，绝不会出任何问题。有梁大人在此，真是灾民们的福气了。”
    梁大人被程海棠这么恭维，自然是满面笑意。
    他虽不认识程海棠，但对程海棠说话倒还算客气，只问道，“你是……”
    “哦，这是我妹妹，刚刚匆忙，也没来得及跟梁大人介绍一下。”于光立刻说。
    梁大人“哦”了一声，“原来是于家的人，这一次救灾工作你们于家可是出了很大力气的，等救灾工作结束，微臣一定将于家的功劳如实禀报皇上。”
    被梁大人误认为是于家的人，程海棠对此也只是淡然一笑。
    她并不想被记什么功劳，所以被误认为是于家人这事，程海棠也不着急解释。
    她只是跟梁大人说，“不知道大人有没有准备对付灾后瘟疫方面的准备？”
    “这个……”梁大人略沉吟，“灾后瘟疫十有八九都会发生。但是眼下堵住堤坝缺口，安置百姓更加重要。要是任洪水继续肆虐、不能妥善安置受灾群众，连人都没有了，做再多抗击瘟疫又能有什么用？”
    “可是现在人都已经安置过来了，这方面的事情就必须准备了呀。”程海棠说。
    梁大人摇头，“这边安置过来的灾民，连十之一二都没有。”
    一句话，就说明了救灾人手不够，连救灾的人手都不够，哪还能再去顾及灾后的事情。
    梁大人紧着抢险救灾，程海棠也能理解。
    程海棠点头，“还是大人看得更透彻些，是海棠思想狭隘了。”
    梁大人一笑，“本官在任时曾遇到过一次洪水灾害，那次比这次还要严重些。本官跟随当时的吏部侍郎一起在前线救灾，的确是经历了不少。事后本官还特意回忆了救灾时的许多细节，总结经验、分析救灾过程中所做的不足之处。姑娘方才所说的，灾后会闹瘟疫的事情，本官也的确想过。可是眼下，是真的顾不过来。”
    “梁大人，不如把这些事情交给海棠吧。”程海棠突然跟梁大人说。
    梁大人一怔，“交给你？”
    程海棠笑着点头，“对，交给我，我不用大人派人给我，也不用大人调集任何的物资。当然，我个人的能力有限，所做的事情也会及时跟大人汇报的。大局方面，自然还是得大人掌握。”
    梁大人听程海棠这样说，也只当她是想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
    “可以。”梁大人同意道。
    得了梁大人的允许，程海棠跟封禅便造了退，出了救灾指挥部的营帐。
    于光随后跟了出来，“程海棠，你打算怎么做？”
    “你也想一起？”程海棠没有回答，反而问道。
    于光一挠脑袋，“于家的人过来也就是帮帮忙，人手都归梁大人调遣了。但是他也没有给我安排什么事做。”
    于家大公子，过来也就是个应个景的。
    具体的事情当然是于家派过来的下人去做，就算是梁大人，也不敢指使于光去做那些苦力活不是？
    对此，程海棠抿唇一笑，“那你要是想跟着的话，就跟着呗。不过，我们要做的事情可能会比较辛苦。”
    于光急忙摇头，“没事儿，我不怕辛苦。”
    得了于光这话，程海棠就带着于光还有封禅，一起往灾民们集中暂住的地方过去。
    路上，程海棠跟于光闲聊的时候才得知，救灾物资能够这么及时送来，得益于昨日从凌月京都送出的那批军粮。
    运粮队出发一日，刚好走到离韩凌郡不远的地方。
    韩凌郡特大洪灾的事情飞骑传入凌月京都，凌月皇帝当即立断，下旨将送往前线的军粮分出大半，送进韩凌郡，用于给受灾民众的赈济粮。
    至于前线士兵，有部分军粮送达，让将士暂时不至于挨饿。
    后续所需军粮，只能再想办法。
    其实程海棠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在想，凌月皇帝还能再想什么办法呢？
    除了她的五百万两、齐海那里搜到的五百万两，凌月国库其实拿不出更多的银子。
    那一千万两被分做几份，分别用于兵器、战马、军粮的购买，凌月皇帝留下应急的部分，必然不多。
    之前运送到前线的军粮，已经有一半进了程海棠的空间。
    凌月皇帝准备好的军粮，如今又有大半被送到韩凌郡。
    凌月皇帝那里剩下的应急款，肯定是不足以支撑凌月再攻打大周的。
    现在又发了水灾，还是在凌月京都到前线的必经之路上，这正应了程海棠跟封禅散布的那些谣言。

 第667章 两个决定

    这场大水之后，凌月皇帝想要再举兵攻打大周，也不是易事。
    现在凌月皇帝就应该做也决断，将十万大军撤回，他们对救灾工作还能有所帮助。
    否则，十万大军驻扎边境，也不过是耗费粮草而已。
    等到撑不住的时候，凌月皇帝再将军队召回，那是下下之举。
    具体凌月皇帝会怎么做，只能往后继续看。
    程海棠跟封禅、于光当前要做的，是防止疫情爆发。
    与疫情爆发、再派医者紧急救治相比，预防其实更加重要。
    程海棠要做的，就是在灾民们中间宣传，让他们注意卫生。
    大量灾民集中在一起，卫生就显得尤为重要。
    大多数疫情的爆发，都跟灾民集中，卫生问题得不到解决有关。
    再有就是老鼠。
    灾民们聚居于野外临时搭建的帐棚里面，自然免不了老鼠横行。
    防止鼠疫，吃的跟饮水方面就必须得注意。
    但是地方太大、灾民太多，单凭程海棠跟封禅、于光三个人，肯定是不够的。
    所以他们一边对灾民们进行卫生工作的宣传，一边在灾民中间寻找上过学、能够被利用起来的人。
    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程海棠就组织起了五六百人的卫生工作组。
    程海棠在晚饭前对工作组的这些人进行了一个简单的培训，接着就把他们分配下去。
    每一个粥棚里面都会安排一个人，专门给前来领粥的灾民们宣讲必须注意的卫生事项，宣讲灾后疫情爆发的可怕。
    灾民们虽然不懂得注意卫生到底能不能防止灾后疫情爆发，但是既然别人那么说，他们当然也愿意配合。
    因为任何人都知道，一但爆发疫情，将会多么的可怕。
    除了每一个粥棚安排一个专人，在每日放粥的时候宣讲必须注意的卫生问题之外，程海棠还给剩下的人划分了区域。
    每三个人一组，负责一个区域，组织灾民务必勤洗手洗脸、帮助自己区域的灾民建公共厕所，禁止随地大小便，保持公厕卫生。
    这些都做到了，其实效果也是微乎其微的。
    因为洪灾都是连日暴雨造成的。
    就现在而言，也是每天都在下雨，不论是大雨小雨，就没有一刻停歇的。
    阴雨天气，根本没办法洗衣晒被，而且潮湿的环境，最容易滋生细菌。
    程海棠做的这些，也不过是尽力而为。
    而她所尽的最大的努力，是将灵泉水、药莲子在空间熬成药水，再悄悄加进每一口熬粥的大锅。
    只是防止疫情，并不是治疗疫病，这个时候十分之一的药，就能起到十足十的功效。
    当晚，除了给粥里加进自己特制的药水之外，程海棠将自己别的所有行动都汇报给了梁大人。
    进行卫生知识宣讲，到底能不能预防疫情，梁大人也没有把握。
    但是他也知道，这些是有一定好处的。
    所以梁大的鼓励程海棠，“你做得很好，往后还得继续。不过你也要注意，灾民们正在不断涌入，灾后安置点也在不断扩大，切记不可有所遗漏。”
    “大人放心吧，我们卫生知识宣传小组的人都来自于灾民，我已经跟现在的组员们都说了，让他们今晚回去之后跟周围的人人好好说说，相信大家都会对卫生知识有一个全新的认识的。而且明天早上一定会有更多的人过来找我报名，参加我们的小组。”程海棠笑道。
    能够将灾民利用起来，也是一件好事。
    这样一来许多灾民找到了事情做，活动起来，对他们的身体、精神也都是极为有力的。
    只要有正面、积极的思想在，就一定能够更加有效的抗击灾难！
    在当晚梁大人写给凌月皇帝的凑报里，就将程海棠、封禅、于光三人在救灾安置点所做的事情也记上一笔。
    这倒是提醒了凌月皇帝，何不将宫里的太医派到救灾前线去呢？
    等到疫情真的爆发，太医们也是要被派出来的。
    与其那样，倒不如现在就把他们派出去，也能跟着程海棠，为救灾工作做出一些贡献。
    同时，看完凑报的凌月皇帝突然做了一个决定：将攻打大周的大军全部撤回！
    这个决定做得并不突然，在下旨，将运往前线的军粮分出大部运往韩凌郡时，凌月皇帝就考虑过这件事情。
    因为凌月皇帝突然大举进攻大周，而后发生军粮被烧、被盗事件，接着谣言四起。
    现在韩凌郡又发生水灾，凌月皇帝此时撤军，举国之力抗洪救灾，其实也是给自己一个很好的台阶。
    攻打大周之事，就可以从此做罢。
    但是凌月皇帝筹谋许久，精心策划，才终于出动大军。
    眼下去了撤军，凌月皇帝不甘！
    因此，下了将军粮分送至韩凌郡救治灾民之后，在是否撤军的问题上，凌月皇帝犹豫了。
    犹豫了一天的凌月皇帝，在深夜时突然做这个决定，跟他看到程海棠也在灾民有关。
    程海棠一个女人，没有任何的的指派，却能主动到救灾现场去。
    她也没有任何人的帮助，只凭一已之力，却在一天之内做到如此地步！
    凌月皇帝还意识到，救灾，才是当务之急！
    攻打大周，扩大凌月地域自然是好，可他手上现成的一个郡都快完了，他却不管，而去攻打那不一定攻打下来的城池，这不是傻吗？
    所以凌月皇帝做了决定，将大军撤回，分流一部分军队前往韩凌郡，加入抗洪救灾工作！
    有这一批军队的加入，抗洪救灾工作必定能够迅速完成！
    这夜，凌月皇帝连下了两道命令：太医院留守两名太医，余的全部派往韩凌郡，听从程海棠差遣、凌月大军尽数撤回，分两万入韩凌郡加入救灾工作，余下回大军驻地待命。
    这两道命令一下，韩凌郡就有希望了！
    原本主持救灾工作的梁大人还觉得人手不够，现在，则是人手宽裕。
    －－
    救灾工作持续了十日，便告结束。
    所有堤坝都已经加固完成，不会再有发生洪涝的危险。
    但是韩凌郡的雨还在下，所以梁大人留了军队驻扎在韩凌郡，以防雨势过大，再有决堤的危险。
    他还派了另一部分军队，往下游疏通河道，尽量疏导上游涌下的河水。

 第668章 说说，你想要什么

    河流通畅，就算这雨仍然下个不停，也不会至使水位过高，堤坝决堤。
    将所有工作都做到位，梁大人回朝复命。
    程海棠卫生工作也做得很好，救灾工作完成大半，并没有任何疫情爆发的征兆。
    她跟封禅该出的力也都出过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御医们去做就可以，他们没有必要一直亲身呆在韩凌郡。
    跟于光一商量，三人决定一同回凌月京都。
    －－
    凌月皇宫，养心殿。
    “程海棠，你在此次韩凌郡洪灾里出的力，朕是看到了的，说说，你想要什么？”凌月皇帝问程海棠。
    至此，凌月皇帝已经处理完韩凌郡抗灾的所有后续事宜，这才将程海棠召进宫来。
    程海棠淡笑，“如果民女有要求，皇上您能满足吗？”
    凌月皇帝耸肩，“说说看。”
    程海棠又是一笑，这个凌月皇帝，他还真是精明啊。
    明明是他说程海棠有功，让程海棠提要求。
    程海棠真要说了，他却要程海棠先说出来，再看能不能满足她。
    程海棠心说，她又不会要了凌月皇帝的江山，何必如此谨慎。
    不过谁让人家是皇帝呢，程海棠一个小小商女，还穿越到这个商人地位低下的时代，没有权势罩着，还真不行。
    所以程海棠没有任何不满的，语气平淡的道，“皇上，民女想加入到韩凌郡灾后重建的工作中去。”
    “你想要朕给你个一官半职？”凌月皇帝问。
    依着程海棠在救灾工作中做出的贡献，还有她的机敏，凌月皇帝真封赏她个一官半职，倒是凌月皇帝赚了。
    只是，凌月皇帝微拧了眉头，“自古也无女子做官的先例，这……”
    程海棠撇了撇嘴，小声道，“谁说没有！”
    凌月皇帝被程海棠逗笑了，“还真想做官啊。”
    又想了想，凌月皇帝突然一拍桌子，“好，朕就赏你个官让你当当。”
    程海棠哪有当官的心思，但听凌月皇帝如此说，程海棠倒想听听凌月皇帝想封她个什么官做。
    所以程海棠躬身行了一礼，接着问，“不知皇上想赏民女个什么官呀？”
    “韩凌郡河道使，这个官职怎么样。你救灾有功，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将韩凌郡河务工作交给你，想必也能堵住悠悠众口。”
    程海棠扯了扯唇角，她去当那个什么劳什子的河道使干什么，以后检查河道，防止洪灾爆发吗？
    她是要去韩凌郡做生意的！
    微嘟起唇，程海棠悻悻道，“还是算了吧，皇上，民女也没有想做什么官。”
    凌月皇帝眉头拧起，“你是觉得这官职太小了？程海棠，韩凌郡河道使可是从三品，仅比韩凌郡守低半阶，你一介商女……”
    “皇上是想说民女一介商女，突然做了从三品，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了，是吗？”程海棠轻笑道。
    不是她自傲，这个从三品的河道使，程海棠还真是看不上。
    再说，她也没想在凌月国做官。
    不再跟凌月皇帝打哑迷，程海棠说，“皇上，民女想要的，并不是做官，民女只是想参加到韩凌郡的灾后重建工作中去。”
    这话程海棠先前就已经说过了，但是凌月皇帝似乎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否则也不会曲解出程海棠想做官这一层意思了。
    这回，程海棠重新又说了一遍，凌月皇帝还是没有明白她到底想干什么，因此凌月皇帝紧拧着眉头，只看着程海棠。
    他倒是没有再猜测。
    凌月皇帝不再猜测，只等着程海棠说，程海棠却突然有些词穷。
    “这个，怎么说呢，民女就是觉得吧，韩凌郡大水过后，不仅民众死伤无数，整个城市也几乎化为一片废墟。但是房子没了，地还在啊，那还是一个郡城，对吧，一个城市想要恢复往日的生机，就必须得重建，这个……”
    编着编着，程海棠自己都不知道编到哪里去了。
    她停下来，苦着一张脸挠了挠脑袋，该用什么语言跟凌月皇帝说呢？
    就在程海棠苦思冥想之迹，凌月皇帝突然执笔，“朕这就给新任韩凌郡守下一道喻，命他全力协助于你。但凡是你所需，他都必须满足。”
    一边说着，凌月皇帝一边挥毫，一道圣喻被凌月皇帝写下。
    然后凌月皇帝让吴公公将这道圣喻拿下去，交到程海棠手上，命程海棠即刻出发，去找新任韩凌郡守，也就是当初被派去救灾的梁大人。
    程海棠正苦于无法跟凌月皇帝解释自己的想法，没想到凌月皇帝突然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心中所想。
    这些东西，或许无法通过语言来表达，但是跟对方对意相通，却是两人都能感觉得到的。
    程海棠从吴公公手里接过圣喻，朝凌月皇帝灿然一笑，“民女定然不会辜负皇上的期待。”
    “你可知朕有何期待？”凌月皇帝笑问。
    程海棠同样笑答，“那皇上现在知道民女有何求了吗？”
    两人的答案，当然都是“知道”二字。
    于是，两人的笑容里又多了份通透。
    程海棠告了退，转身离开凌月皇宫。
    至于凤栖阁，程海棠这次没有去。
    后宫诸事，程海棠已经不用去管。
    林妃娘娘想要谋害掉某位妃子，或是想要帮助齐桓与齐景相斗，这些都跟程海棠没有关系了。
    因为程海棠想要牵制凌月皇帝，不让他再去攻打大周的事情，已经完成。
    凌月皇帝需要重建韩凌郡，需要大量人力物力财力，至少在未来几年的时间里，凌月国都没有办法再攻打大周。
    所以凌月皇室有没有内斗，于程海棠而言都已不再重要。
    凌月皇帝正值壮年，这些皇子们谁胜谁败，也并不会显得那么重要。
    不过程海棠也不会跟林妃娘娘或者齐桓结仇，等到有一日，或许她还是要重新接近齐桓。
    如果凌月要易主，程海棠希望是齐桓继位，而不是齐景那个草包，或者齐海那个阴毒之人。
    带着凌月皇帝的圣喻，程海棠回到福来客栈。
    让程海棠没想到的是，封禅竟然在跟吴掌柜商量，将福来客栈卖掉的事情。
    客栈后面专门用来待客的厢房，还坐着一个程海棠看上去觉得稍微面熟的男人。
    程海棠一时没有认出来，但是看穿戴，他应该是一个商人。

 第669章 封禅竟然想卖掉福来客栈

    程海棠来到小厅，拧眉看了厅内的人一眼，走过来问封禅，“这是做什么？”
    见程海棠过来，封禅朝她一笑，“你先坐。”
    接着封禅给程海棠倒了一杯茶水，“这位是佟老板，我请佟老板过来，是商量将福来客栈转让给他的事情。”
    程海棠不解极了，好好的，为何要转让福来客栈？
    但是现在佟老板就在眼前，程海棠也不好说什么，驳了封禅的面子。
    所以她只淡淡一笑，跟封禅说道，“这件事还是需要谨慎一点的。我累了，先回房休息。”
    程海棠意思明确，她不同意卖掉福来客栈，所以才跟封禅说让他谨慎一点。
    封禅不可能不明白程海棠的意思。
    程海棠这么说，是给封禅留了面子。
    但如果封禅仍然一意孤行，程海棠就算不再给他留颜面，也不会看着封禅把福来客栈卖掉。
    当初凌月皇帝逼程海棠出五百万两银子，给凌月国做军费。
    程海棠决定卖掉清凉州的生意，也要保留福来客栈跟美丽人生。
    其实，当时清凉州的生意盈利是福来客栈跟美丽人生盈利的几十倍甚至上百倍。
    在这种情况下，程海棠还是决定保留福来客栈跟美丽人生，一来是因为清凉州那边的生意看似盈利很多，但其实也是因为程海棠出奇至胜，将龙虾跟螃蟹几乎可以说是卖到了天价。
    但随着时间的增长，越来越多的人懂得打捞龙虾跟螃蟹，那生意就不会那么好做了。
    相反，福来客栈已经初具规模，近段时间发展的非常好，这才是真正能够长久赚钱的买卖。
    还有美丽人生，京都这家美丽人生只是一个试点，程海棠要的，是在全凌月国各地都经营起美丽人生的铺子，开化妆品连锁店！
    程海棠做出来的那些化妆品，暴利程度想必不用她说，封禅也是知道的。
    这就是程海棠卖掉清凉州的生意，也要把福来客栈跟美丽人生留下来的原因。
    现在，封禅竟然说要把福来客栈卖掉，程海棠怎么会同意！
    封禅自然是懂程海棠的意思，他看着程海棠转身离开小厅，抿紧了唇。
    这生意，封禅真的想要卖掉。
    “佟老板，方才咱们谈到我们十间福来客栈酒楼部以及客房部，还有外出包桌的生意，所有的家什、人手我全都给你留下。这十家客栈的房契、地契也一并都归了你。还有就是，我不仅把大厨留给你，就连我们福来客栈所有菜品的制作方法，我也会一并给你。你只要接手，就能盈利，而且收益非常可观。”封禅说。
    佟老板哈哈一笑，“你们福来客栈的生意，我自然是清楚的。只要像封老板你说的这样，那这银子，自然是不成问题的。封老板，我给你这个数，怎么样。”
    佟老板说着，伸出两根手指。
    封禅看了眼佟老板伸出的那两根手指，微摇了摇头，“若是佟老板没有诚意，那就当今日我这翻话都没有说。”
    福来客栈前面是酒楼、后面是客房，十家客栈光是房子，也能卖到一百万两。
    那些家具、后厨用品什么的，林林总总加起来也得值个几十万两吧。
    这么说来，佟老板用来购买福来客栈整个团队以及菜品配方的银子，也就不过几十万两。
    要知道，福来客栈就单京都这一家，一个月也有几万两的盈利。
    再加上其它开号，这一个月下来，也能赚个三十万两吧。
    佟老板将客栈接手过去，也不用东奔西跑，就等于一下子开起了十家客栈，每个月都有固定收益进帐。
    可是他却只给封禅出两百万两银子，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佟老板见封禅不愿意，反问封禅道，“那封老板您说，多少银子合适？”
    别说封禅，就算是佟老板自己，也知道他给的那个价钱也太低了。
    但是生意人嘛，总会给自己留有讨价还价的空间。
    他若是一口就把自己的理想价位说出来，后面还怎么跟别人谈？
    封禅知道佟老板的意思，但是他不想跟佟老板多做纠缠。
    程海棠那边还不乐意卖掉福来客栈呢，封禅想要速战速绝，尽快把客栈卖掉。
    今天若不是佟老板来得晚了，这事儿说不定还能赶在程海棠回来之前谈成呢。
    封禅没有再废话，直接伸出一个巴掌，“这个数，佟老板你要是觉得合适，咱们现在就把合同签了，相应地契、房契、配方什么的，我一并给你。”
    “可你这也太贵了点。”佟老板插话道。
    封禅直言，“若是佟老板不愿意，那就当咱们今天没有谈生意，不过是坐在一起品茶叙话而已。”
    “这……封老板，咱们再商量商量。”佟老板跟封禅说。
    封禅拧眉，“约好的时间，你却迟到，佟老板，我本没有等你的道理。价钱就是这个价钱，少一钱银子也不行。你若是拿不定主意，可以回去考虑考虑。但是我明告诉你，有的是人正排队等着。只要你出了我家客栈，立刻就会有下一位买主过来找我谈。”
    封禅的话让佟掌柜又生气又无奈。
    封禅的要价，比他的十家客栈真正所值，要高出三百多万两。
    可是，十家客栈一年的盈利，至少也能达到这个数。
    这么算来的话，出高价买了福来客栈也是值得的，一年的回报期，算是非常短的了。
    一般的生意，哪有一年就能回本的？
    再说这铺子连地皮都是买下来的，可不是租的。
    一年之后佟老板不仅把投资的银子全部赚回来，还得了十家铺子的地契房契。
    这份买卖，佟老板不亏。
    现在佟老板唯一犹豫的，是日后的赚钱问题。
    “封老板，若是福来客栈能够像现在这样赚钱，那我就算花这个数把它买下来，也是值了。可是，它日后若是不赚钱了……”
    “那就是你自己经营的问题了。再赚钱的生意，若是经营不善，也得赔个精光。佟老板，做生意你比我懂，这事儿可没有包赚的道理。”封禅打断佟老板说。
    佟老板被封禅的话噎的无话可说。
    店还是这个店，店里的原班团队封禅也答应给佟老板留下，再经营不好，那就是佟老板自己的问题了。

 第670章 一家客栈，也是五百万两

    佟老板见封禅没有退让的意思，眼珠子转了转，又想到一个办法。
    “那什么，封老板，这个……我只买一家福来客栈，您看成吗？”佟老板说。
    封禅腾的一下站起来，“佟老板还是请回吧！”
    “不是，按您的要价，一家客栈要五十万两，我给您出五十五万两，还不成吗？”佟老板急忙说。
    封禅直接大步往外走，一点要停留的意思都没有。
    佟老板赶紧又说，“六十万，我给您出六十万。”
    走到门口的封禅突然停了下来，转头看着佟老板。
    佟老板还以为有戏，脸上露出笑容。
    封禅却说，“一家客栈，也是五百万两！”
    他卖的是技术，是一个盈利的模式。
    如果佟老板识货，就应该知道这十家客栈的房契、地契、所有的家伙什儿都只不过是个陪衬罢了。
    就算没有这些实质的东西，封禅只卖他的一套经营理念、工作团队、菜品单子，五百万两也绝对有人要！
    封禅再在这里跟佟老板多说，纯粹是浪费口舌。
    程海棠还不让他卖掉客栈呢，封禅自己作主，强行卖掉客栈已经算是佟老板的幸运了。
    买不到福来客栈，才是他的损失。
    佟老板做生意多年，他怎么可能不懂这些道理。
    他在这里软磨硬泡，也不过是想要给自己省点银子罢了。
    做生意的人哪个不精明，哪个不抠唆？
    但是今天佟老板遇到封禅，他所有的精明跟抠唆都必须收起来。
    因为佟老板如果再不答应，封禅就真的走了。
    眼见封禅真的走出去，没有半点回头的意思，佟老板一咬牙，抬脚追了出去。
    他一边追一边大声喊，“封老板，您等一下，就按照您说的那个价，咱们现在就签合同！”
    佟老板拦住封禅，死活也把他拉了回来。
    按照封禅的脾气，他早就不会再理会佟老板了。
    只是今天特殊。
    如果封禅不早点把客栈出手，也许他就再也没有机会把客栈卖掉。
    所以，封禅最终点了头，“那就签吧。”
    说着，封禅就把准备好的合同拿出来。
    一式两份，双方都签了字，按了指印。
    只不过今日佟老板来时没有带足够的银票，所以签完了的合同暂时放在封禅手上，等明日佟老板将银子带过来，封禅到时再把合同给佟老板一份。
    明天之后，福来客栈里除了他们一家人的细软之外，别的东西哪怕是一张凳子，都不再属于封禅跟程海棠他们。
    签完合同，佟老板离开。
    而一直没有出现的程海棠也在这个时候来到小厅。
    “你还是把福来客栈卖掉了。”程海棠冷着脸说。
    封禅抿唇，“海棠，你听我说，我有我的打算。”
    “不必再说，”程海棠打断封禅，“今天的事，我当没有发生过，那份合同，交给我。”
    封禅有些着急，“都已经签过了。”
    “可他并没有付银子，不是吗？”程海棠说。
    程海棠说是回房间，但其实回去之后她就进了空间，然后就一直看着封禅。
    程海棠知道佟老板并没有带银子，所以封禅跟佟老板签合同，程海棠才没有阻止。
    是封禅一意孤行，不顾她的意愿，非要跟佟老板签订那份合同的。
    那么违约，也是封禅自找的！
    程海棠绝不同意把福来客栈卖掉！
    “海棠，你进宫与凌月皇帝说要去参加韩凌郡的重建工作，你难道不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吗？这样一来咱们要卖掉这边的生意，也等于是有了借口。”封禅说。
    程海棠呵的一声冷笑，“所以呢？你就要趁着这个机会，卖掉我们的生意？那么然后呢？你打算干什么？”
    “回大周。”封禅直言。
    程海棠脸上笑意更冷了，“我说了要回大周了吗？”
    “可是现在凌月已经不可能再攻打大周了。”封禅说。
    他们留下来，不就是为了阻止凌月攻打大周吗？
    先前封禅并不知道程海棠对于这件事的具体打算。
    还有就是，先前他们没办法一下子把所有的生意全都卖掉，那样会引起凌月皇帝的怀疑的。
    程海棠保证了，说五百万两不会白白损失的，她一定会把这些捐出去的银子弄回来。
    现在，凌月皇帝用那笔银子买的粮草、战马、还有许多兵器都被程海棠弄进空间里。
    凌月皇帝除了从程海棠那里得到的五百万两，他把从齐海管家那里搜出来的五百万两也花出去了。
    程海棠虽然捐了银子，可是到现在，她不但没有赔，反倒还有赚的。
    他们现在又可以有借口，把凌月京都这边的生意卖掉。
    如今，是他们离开凌月，回大周的绝佳机会。
    可是，程海棠并不愿意卖掉凌月的一切，跟封禅回大周去。
    即便大周有程海棠的许多生意，回去之后封禅是皇子，她也可以有一个强有力的靠山，不用再像凌月国这样，无依无靠，任何有权有势的人，都可以压他们一头。
    可程海棠就是不愿意回去！
    “我再告诉你最后一遍，生意我不会卖，我也不会离开凌月国！”程海棠十分严肃的说。
    封禅拧起了眉，“为什么！这凌月国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
    “那大周呢？又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程海棠反问。
    封禅眉头拧得更紧，“那是我们的国家，为何不值得你留恋。”
    程海棠笑起来。
    那是封禅的国家，可并不是她的。
    她来自异世界，穿越到这里，不论是大周还是凌月国，对于程海棠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当然，大周先前的皇帝已经驾崩，现在的皇帝并没有对程海棠有过什么非份之想。
    可她在这里好好的，并且有了下一步的打算，为何一定要回到大周去？
    还有，封禅这么不顾程海棠的意愿，一意孤行的把生意卖掉，这让程海棠很生气。
    就算为了自己的原则，程海棠也不会同意就这么跟着封禅一起回大周！
    “这件事不必再说，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的。”程海棠最后跟封禅说。
    这些店虽然都是封禅跑前跑后的忙碌，才开起来的。
    如果没有封禅，程海棠不可能佣有现在的十家福来客栈。
    可是，这些店说到底也是程海棠的，不可能因为封禅为店铺开张做了贡献，他就可以私自做主，将店卖掉！

 第671章 程海棠与封禅意见相左

    更主要的，店里所有的菜品都是程海棠的，经营方式也是程海棠的。
    这些都是福来客栈里面最最值钱的部分。
    而这些东西，并不属于封禅。
    拿走自己要拿地东西，程海棠转身离开小厅。
    封禅站在原地，拧眉看着离开的程海棠。
    他要走，但是程海棠坚决不同意。
    现在要怎么办？他一个人离开吗？
    封禅真的觉得他们再在凌月国呆下去，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了。
    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天都黑透了，封禅这才抬脚，往房间走。
    他想再做最后的努力，劝说程海棠卖掉凌月国的生意，跟他一起离开。
    现在凌月皇帝必然不会像之前那样看着程海棠以及她的家人，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却不走，还在等什么！
    可是无论封禅怎么跟程海棠说，程海棠就是不愿意走。
    她并不是跟封禅堵气，觉得封禅不经她的同意就要卖掉福来客栈，要偏不如封禅的意。
    程海棠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她觉得凌月皇帝是个明君，在凌月国，她可以更好的发展。
    相反，曾经的封王爷好色、无道，程海棠是见识过的。
    他与大周先皇相比，实在是相差甚远。
    那样一个国家，客观来说，并不会给程海棠的发展提供更好的机会。
    不离开凌月国，程海棠看得长远。
    两人争执了好久，也没有争执出一个结果。
    第二天佟老板带了银票，想要拿走福来客栈的经营权时，封禅什么也给不出。
    为此，佟老板狠狠数落了封禅，说了许多难听的话。
    程海棠就在空间里，看着封禅被佟老板说那些难听的话。
    她并不是不心疼封禅，可是她不能出来，把封禅跟佟老板谈好的一切交出来。
    这事本来就是封禅做错了，程海棠不能拿着自己的十家客栈，拿着自己长远的生意，来替封禅买单。
    他做错的事，就必须自己承担后果。
    佟老板无论说封禅什么，都没有用的。
    福来客栈终究是程海棠的，到最后，佟老板也只能在狠狠发泄了怒气之后，生气的离开。
    而封禅，也因为受了这莫大的侮辱，而异常生气。
    为此，他跟程海棠开始了冷战。
    程海棠并没有多余的时间跟封禅在这里一直冷战下去。
    这两天发生的事程家人自然也都知道了。
    他们虽然也都曾是大周的子民，但是大周先皇是怎么对程海棠的，他们心里也都清楚。
    若非被逼无奈，他们当初怎么会举家逃往凌月国？
    对于大周，程家人都没有那一份留恋的心思，他们不是封禅，不是封氏皇族的一员。
    程海棠为了大周，已经做到仁至意尽。
    程海棠也没有多余的时间跟封禅在这里冷战，她需要动身，前往韩凌郡了。
    福来客栈这边的事情，程海棠交给王氏、海棠娘、程海树他们看着。
    就连程有福跟徐慧香也被程海棠飞鸽传书，从黄岭镇赶了来。
    不仅是程家的人，封禅要卖掉福来客栈，程海棠却不同意，这件事传扬出去，就连于光也来了。
    于光跟程海树打听了事情的经过，当即跟程海棠保证，他一定替程海棠好好看着她的店，叫她放心的前往韩凌郡。
    没有封禅，程海棠的生意照样能做！
    这样，封禅在生意上所有的权利等于被完全架空。
    他不再有任何支配程海棠生意的权利。
    接着，程海棠没有化解跟封禅之间的矛盾，就离开凌月京都，前往韩凌郡。
    而封禅，整个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先前，他还想跟程海棠商量，希望她能跟着他一起离开。
    可是现在，事情都闹大了。
    外面传的，是封禅希望卖掉京都这边的生意，程家全力投入到韩凌郡去，大家都说程海棠是看准了韩凌郡必然能发一大笔财，封禅想尽可能的投入。
    而程海棠并不愿意倾其所有，两人在这方面有了分歧。
    现在，还没有人想到封禅是想卖掉所有的生意，然后离开。
    可是万一呢，万一有人想到这一层呢？
    万一有人想到去查，然后得知他们是大周人，甚至知道封禅竟是大周现任皇帝唯一的儿子呢？
    齐景跟程海棠的仇是结大发了，就连齐海也是恨着程海棠的。
    这两个人可是时刻都想揪住程海棠的小辫子。
    封禅想要离开，也是有他一定的道理的。
    只是现在，封禅跟程海棠之间并不像从前那般了。
    封禅甚至想过，他一个人离开！
    程海棠不愿意走，那就让她留在这里好了！
    但是，封禅最终还是下不了绝心。
    为了能够挽回程海棠，封禅在程海棠前往韩凌郡十天之后，也动身过去。
    －－
    韩凌郡，程海棠暂住的院落里。
    程海棠冷眼看着封禅，“不用再说了，我是不会同意跟你回大周去的。”
    “你是要跟我分开了吗？”封禅问。
    程海棠抿唇，“我并没有这样想，我也没有任何行动，是你执意要走。”
    “你该知道我的担心。”封禅说。
    程海棠摇头，“可我并不担心。”
    她在这边好好的，一直在扩大经营，是不会有人怀疑她的。
    封禅除了担心他们的身份万一被人识破之外，最大的原因还是他想回到大周去。
    两个人原本好好的，可是程海棠想要留在凌月国继续发展，封禅却想回到大周去，这是两人之间最根本的矛盾，无法改变。
    就算封禅现在不走，将来迟早有一天也是要走的。
    大周现任的皇帝并不像凌月皇帝那样，身体硬朗，他或许活不过几年。
    到时候，封禅还是要回去。
    当初大周前任皇帝驾崩之时，两人就面临了那样的抉择。
    那时候程海棠是恨大周的，她半点也不想再回到大周那片土地上。
    封禅最终想到了办法，让自己的父王继承皇位，他跟程海棠一起回到凌月。
    为了封禅，程海棠也是冒了非常大的风险，搅乱凌月皇室，阻止凌月皇帝进攻大周的野心。
    至此，程海棠觉得她欠封禅的，已经还清了。
    两人之间唯一算不清楚的，就是他们的那一份情。
    再一次面临抉择，程海棠仍然决定留在凌月国。
    这一次不仅是因为她对大周的厌恶，还因为凌月皇帝。
    那是一位难得的明君，程海棠从凌月皇帝的身上，看到了凌月国的未来。

 第672章 就算不攻打

    就算不攻打大周，凌朋国也可以发展的很好。
    而程海棠留在凌月国，也可以最大限度的发挥自己的才能。
    只有整个社会都在进步，个人才能跟着一起进步。
    如果国家不行，那么个人再怎么努力，也是不可能达到理想的程度的。
    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封禅从凌月京都追到韩凌郡，却最终还是这个结果。
    “程海棠，”封禅抿紧了唇问她，“你真的不愿跟我一起回大周去？”
    程海棠很坚决的摇头，“不愿！”
    封禅觉得，上一次为了程海棠，他选择放弃大周。
    这一次，他不能再在凌月国呆下去了。
    要在凌月国做的事情，已经做完，而大周那边，需要他。
    封禅也时常打听着大周那边的消息，这次两国争战，封禅也曾进过大周边城。
    他原本就知道自己父王是个什么样子，所以从大周边城那边打探回来的消息，封禅并不感到意外。
    现在的大周，与大周先皇驾崩之前，真的有了非常大的差别。
    先前他们还想着，不求封禅父王能有什么建树，但求他能保住先皇的基业便好。
    可是，封禅父王连那一份基业也没能保住。
    现在的大周，与两年前的大周相比，实在是云泥之别！
    再这么下去，就算凌月皇帝不去攻打大周，大周也要毁在封禅父王的手上了！
    因此，封禅才会这么着急，想要回到大周去，辅佐自己的父皇。
    可程海棠有什么义务，要去帮助大周现任皇帝？
    那样一个君王，实在不值得程海棠追随。
    她认为自己为大周、为大周百姓做的，已经够多的了。
    不回大周去，程海棠也觉得理所当然。
    程海棠这样想，可封禅却是为了大周，粉身碎骨都甘愿。
    两人思想上的不同，也是这次两人矛盾的根源。
    从封禅要卖掉铺子，要程海棠跟他一起回大周开始，这件事拖了半个月，最终走到需要决断的时候。
    程海棠非常坚决，她不愿离开凌月国。
    而封禅，已经到了非回去不可的时候。
    最终，封禅深深的看了程海棠一眼之后，转身离开。
    程海棠看着封禅离开，心头忽然像被人生生挖走了一块一样，痛彻心扉。
    程海棠痛，封禅又何偿不痛？
    可两人之间那种最根源的矛盾在，注定了没有办法再一起走下去。
    他们的确深爱着对方，可是除了爱之外，人生还有许多东西。
    他们都不愿意只因为爱，就放弃自己所坚持的一切。
    人，都是有自己的原则的。
    －－
    封禅离开了，彻底消失在程海棠的世界里。
    程海棠知道，他是回大周去了。
    很多次，程海棠只要闲下来，就会想去大周。
    她不愿放弃凌月国的一切，她就是想去看一眼，看封禅在做什么，看他好不好。
    每到这个时候，程海棠就会努力的压制自己，不让自己去想更多。
    她会给自己找许多事情，让自己忙得脚不沾地，让自己没有功夫去想封禅。
    因为封禅的离开，福来客栈跟美丽人生那边都不需要人再时刻注意着。
    于光得了空闲，也来韩凌郡看程海棠。
    当于光到韩凌郡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异常消瘦的程海棠。
    “程海棠！”于光拧紧了眉头。
    不过才一个月不见，她怎么就瘦成了这副鬼样子！
    程海棠正忙着写计划出，听到于光的声音，她抬眼冲于光扯出一个笑容。
    看到程海棠的正脸，于光眉头都快皱成一个川字了。
    “你是怎么回事！”于光走过来，大声吼道。
    原本程海棠坐在那里，于光就觉得她瘦得厉害。
    看到程海棠的脸，于光才知道她到底瘦了多少。
    那原本还带着一点点婴儿肥的脸颊，如今都凹陷着。
    这才一个月没见呢，她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
    紧紧盯着程海棠看了好一会儿，于光才问她，“是因为封禅，是吗！”
    程海棠抿紧了唇，也没有吭声。
    程海棠跟封禅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于光不知道。
    于光知道的，就只是封禅要卖掉铺子，程海棠却坚决不同意。
    之后，封禅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见过。
    可是不管因为什么，程海棠也不能因为一个封禅，就这么折磨自己啊！
    “你跟我来！”于光拉起程海棠，就往外面走。
    “你干什么。”程海棠略挣扎。
    可她瘦的厉害，身子轻的于光拉走她根本就不需要太大力气。
    而且，程海棠被于光这样拉着飞快的往前走，只觉得头晕目玄、头重脚轻。
    这样的她，哪还有半分挣扎的力气？
    于光很快就把程海棠拉回她的房间，推到铜镜前。
    “程海棠，你看看，这就是你！”于光愤愤的说着。
    程海棠好久都没有照过镜子了，她被于光强行带过来，看着镜中那消瘦不堪的人儿，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想什么。
    于光继续愤然道，“就为了一个男人，真的值得吗！我不知道你跟封禅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最终是他弃你而去的，你为何还要为他如此的伤心！程海棠，他走之前还要偷卖掉你的铺子呢！”
    “不，”程海棠无力的摇了摇头，“他并不是想带走所有的银子，我们只是经营理念不同，最后不得不分道扬镳。”
    程海棠说的这话，于光也不想去分析到底是真的，还是纯粹是为了维护封禅。
    总之，于光不要程海棠再这样自己折磨自己。
    “不管他当初为什么要卖掉铺子，不管他是为什么要走，程海棠，他已经走了，而你，必须好好的过下去！”于光态度强硬的说。
    程海棠唇角扯出一抹无力的笑容，“我现在不是很好吗？这边的生意也很顺利。”
    “狗屁！”于光打断程海棠的话，“你这叫好，那天下就没有坏了！我不管你是不是真觉得自己现在很好，程海棠你给我记着，从今天开始，你必须一定都听小爷我的！”
    这样的于光，霸道又任性，丝毫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里的那种高傲，曾经的那个于光，又回来了。
    程海棠扯着唇角笑了一下，喃喃道，“挺好，挺好。”

 第673章 于光在韩凌郡陪着程海棠

    于光也没管程海棠在说什么，他拉起程海棠，又走出房间。
    “去准备饭菜！”于光带程海棠出来，吩咐跟着他一起过来的人。
    接着，于光把程海棠带去餐厅。
    从现在开始，他于光接管程海棠！
    程海棠也知道于光都是为了她好。
    当着于光程海棠不愿意承认，可是程海棠也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一副什么鬼样子。
    可是，思念不是谁想阻止就可以阻止的。
    程海棠发现，离开封禅，她似乎要活不下去了。
    以前她从来都是认为没有谁离开了谁，不能活下去的。
    现代人常说那样一句话：地球离了谁都还会继续转。
    可真到这个时候，程海棠觉得没了封禅，地球或许真的会转不动的。
    －－
    于光在韩凌郡一呆就是两个月。
    这两个月里，程海棠仍然会尽力把自己泡在工作里。
    于光改变不了程海棠，就只能改变自己，让自己陪着程海棠加班，陪着程海棠到处跑，陪着程海棠做一切她能想到的事情。
    饭程海棠吃不下，于光就强行塞进她嘴里。
    两人常常会因为吃一顿饭，而打一架。
    最常看到的，就是于光被程海棠打得鼻青脸肿，而程海棠也被累得气喘吁吁。
    不过，不是于光打不过程海棠，而是他故意让着她。
    让程海棠打累了，也等于是让她活动了身体，总能多吃一口。
    两个月的时间飞逝而过，韩凌郡的灾后重建工作仍然在继续进行着。
    而程海棠选定的地方建起了第一条街道、盖起了她设计起来的“居民区”，街上有一大半的铺面是程海棠的。
    程海棠将这些铺面所有的生意都设计到了。
    因为于光在，这些生意程海棠给了于光一份，算是两人的合作。
    程海棠知道，于光对她的好。
    既然跟封禅分开了，程海棠就绝不会再去看封禅一眼的。
    可是如果没有于光，这两个月程海棠或许都熬不过去。
    正是因为于光的存在，程海棠的身体才渐渐恢复了一点，消瘦下去的脸颊也终于有了一点肉。
    虽然她看上去仍然瘦得厉害，但至少气色上好多了。
    韩凌郡的重建工作还得继续，但是程海棠却不可能将整个韩凌郡都变成自己的产业，她总要给别的商人留下发展的空间。
    又置了一片地，新建了一条商业街之后，程海棠于进驻韩凌郡三个月之后，停下继续开拓自己生意的脚步。
    而凌月皇帝，也在这个时候下了圣旨，宣程海棠回京都面圣。
    －－
    “程海棠，你快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带的。”于光一边收拾着包袱，一边问程海棠。
    程海棠白了他一眼，“有什么好看的，随意收拾一些不就行了，回京之后还能缺衣少食不成？”
    于光耸肩，“那至少路上不能缺了什么少了什么吧。”
    程海棠捏了捏眉心，她真的好无奈呀。
    于光这个人什么都好，可就是那张嘴太碎了，简直就跟个老太婆似的。
    他们从韩凌郡回到凌月京都，路上也不过就是一日的功夫。
    走快一点，或许一日都用不了就能到。
    准备那么多衣服干什么？就一日时间，他们还要在路上换几套衣服不成？
    还有那些吃的，也不知道于光非要带着干什么。
    这一路上难道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吗？
    程海棠不停的嫌弃着于光，但是于光却收拾得不亦乐乎。
    很快，于光就打好了大包小包。
    “行了。”于光拍了拍手，叫下人进来，把包袱都拿到马车上去。
    他们回京都，总共准备了三辆马车。
    一辆超豪华的马车，是于光跟程海棠坐的，还有一辆是装于光准备的那些大包小包的，另外一辆马车是坐伺候他们的下人的。
    如果是程海棠的话，她一定不会带这么多人、这么多东西，一个人，一辆马车，一个车夫足以。
    从韩凌郡到京都，程海棠觉得这点路程，多近了。
    不过一路上，程海棠享受到了于光无微不致的照顾，才知道他带那么多大包小包，究竟有什么用。
    程海棠渴了，才知道于光竟然连热水都备下了，还能泡茶给她喝。
    到了吃饭的点儿，找的店家非常普通，可是那些食材却都是顶好的。
    程海棠这才知道，吃的东西都是于光早就备好的，只有需要加工的部分才会借一下店家的锅灶。
    不仅是吃的喝的，就连马车坐着也是特别舒服。
    到这会儿程海棠才知道于光准备的那些大包小包，究竟有什么用。
    “别说，你这个人还真是会享受。”程海棠在吃完饭，跟于光一起坐上马车继续赶路时，由衷感叹。
    于光只递给她一个白眼，“这都是为你准备的好不好！”
    “那如果只有你一个人赶路，就不会准备这些了？”程海棠问他。
    于光……
    “这个嘛……小爷我肯定不会委屈自己的嘛。”
    程海棠噗嗤一声笑了，“所以，我还是跟着沾了你的光。”
    于光撇嘴，嘟囔了句，“那准备这些东西的心情还不一样呢。”
    他准备这些的时候，满心里想的可是程海棠，可都是为了让程海棠吃得更好、坐得更舒服。
    程海棠转脸，看向马车窗外。
    很快，他们就能回到凌月京都了啊。
    这一次，凌月皇帝要召她回去，是有什么事情呢？
    时隔三个月，是什么事让凌月皇帝又想起还有她程海棠这一号人呢？
    －－
    凌月京都，皇城外。
    程海棠跟于光的三辆马车驶到这里，于光吩咐车夫，让后面两辆马车先回于府，他跟程海棠这辆马车继续前行，直接进宫。
    凌月皇帝召见，程海棠断没有回京之后先回家的道理。
    不然，就是对凌月皇帝的大不敬。
    不过，她就这样风尘仆仆的进宫，也是对凌月皇帝不敬。
    于光竟然从马车的夹层暗格里翻出一套衣服来。
    而且他顺手一翻，马车的一面竟然有一面铜镜，下面的暗格往外一拉，就是一个小型的梳妆台，里面还有程海棠美丽人生卖的化妆品。
    “离进宫门大概还有一柱香的时间，你把这衣服换了，把自己收拾一下，免得被有心人抓住把柄。”于光说。
    之后，于光就掀开帘子，坐到跟车夫并齐的地方。
    程海棠看着那仍晃动着的帘子，眉头微拧。

 第674章 这一次竟然想得这么仔细

    于光这么高傲的一个人，这一次竟然想得这么仔细，那皇城里面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件事，似乎还对程海棠十分不利。
    这样想着，程海棠换了衣服，将自己稍微打扮了一下。
    很快，他们的马车就进了宫门。
    于光有特权，入宫也可以继续乘坐自己的马车。
    程海棠就跟着于光，一路坐马车来到养心殿。
    原本程海棠以为凌月皇帝召她进宫，是有什么大事，或许她还需要到金銮殿上面圣。
    没想到，于光带她来的，竟然是养心殿。
    在养心殿召见，又能有什么大事？
    程海棠这样想着，掀开帘子从马车里出来。
    于光已经先一步跳下车，朝程海棠伸出一只手，扶她。
    程海棠抬眼，就看到于光特别凝重的神色。
    程海棠一怔，于光这样的神色……
    下车之后，在走进养心殿的路上，程海棠小声问于光，“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于光脸色沉沉，微点了点头，“对，皇上他……身体不太好。”
    程海棠三个月前离开京都，前往韩凌郡的时候，凌月皇帝看起来还十分硬朗，这才三个月没见，他身体就不好了？
    若是普通的小毛病，于光脸色定然不会如此难看的。
    可就算是大病，召她进宫干什么？
    宫里不是有太医吗？
    “等会儿进去，你什么都不要说，一切都听我的。”于光小声跟程海棠说。
    程海棠拧眉，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两人很快就走进养心殿大殿，穿过角门，来到内室。
    内室门窗都关得严实，显得有些光线不足。
    而且，内室有一股很浓重的药味。
    程海棠觉得，凌月皇帝应该是已经服药有一断时间了，否则这药味不会这么重。
    而且程海棠闻出那些药味大多是补药的味道。
    用到如此多的补药，说明凌月皇帝身体非常差。
    除了补药之外，似乎也并没有太多别的药，所以凌月皇帝应该只是体虚，并没有什么大毛病。
    体虚到如此地步？
    程海棠带着心里的疑惑，跟于光一起走到离凌月皇帝龙榻五六步远的地方。
    两人双双跪下，给凌月皇帝嗑头行礼。
    林妃娘娘就坐在龙榻边，程海棠跟于光又给林妃娘娘嗑头行礼。
    凌月皇帝躺着，就连手都没有动一下。
    而林妃娘娘只是转头看着程海棠跟于光，并没有开口叫他们起来的意思。
    于光不得不抬起头来，道，“娘娘，不知皇上身体如何了？”
    林妃娘娘没有回答于光的话，而是突然冷哼道，“程海棠，你可知罪！”
    程海棠在进来之后就曾看过凌月皇帝的脸色，如今又听林妃娘娘如此问她，心里大约有了答案。
    但是林妃娘娘的问罪，程海棠不可能承认。
    先前进来之前于光就说过，叫程海棠不要说话，一切有他来担着。
    但是程海棠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她一个人也能解决。
    所以在于光要开口代程海棠回答林妃娘娘的问题时，程海棠悄悄拉了于光一下。
    接着她就抢先开口，“民女不知娘娘此话何意，民女也不知自己何罪之有。”
    林妃娘娘又是一声冷哼，“不知？若不是你给皇上用的虎狼之药，皇上身体怎么会变成这样！”
    林妃娘娘在外人面前向来是个温柔若水的女人，她很少露出如此愤怒的一面。
    如果不是气极了，林妃娘娘怎么可能不继续伪装，保全自己在外人面前的形象？
    而她现在的愤怒，是因凌月皇帝而怒。
    这恰好能让别人觉得，林妃娘娘一心只为凌月皇帝。
    瞧，就连她这么一个温柔如水的女人都生气了。
    这也能反应出，程海棠到底做了多大的恶！
    可是程海棠并不愤怒，她就连情绪的波动都鲜有。
    “娘娘，”程海棠平静答道，“民女从未给皇上用过什么虎狼之药，民女送进宫来的药材都是有记录的，民女给皇上开的方子，太医院那边也留有存档。民女的方子对皇上身子到底有没有害，不妨请众御医一起来研究研究。”
    林妃娘娘腾的一下站起来，抬手指着程海棠，“你还敢狡辩！自从服了你的药，皇上每日都要召幸嫔妃，就连午觉都要召幸。你的药看似全是补药，但那些药能有多大的作用？谁知道你有没有在药上动过手脚！”
    吼过，林妃娘娘似乎又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做着深呼吸。
    好半天，她才又平静下来，喊了声，“来人，将太医院所有的御医全都召进养心殿！”
    接着，林妃娘娘看向程海棠，“今日本宫就要让那些太医好好看看，究竟是不是你程海棠害了皇上！”
    谋害皇帝，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谁敢把这样的罪名往自己身上揽？
    于光想阻止程海棠的，但是没来得及，让程海棠把话说了出来。
    而且显然，今日林妃娘娘就是要找程海棠的麻烦，这件事他们就算想躲都躲不了。
    于光只能在心里暗下决定，今天就算是拼死，他也要护住程海棠，不让林妃娘娘害了程海棠。
    林妃娘娘的指控，程海棠倒是不在意。
    只要他们不在她送进来的药里做手脚，就定不了程海棠的罪。
    因为程海棠送进来的那些药是真的没有问题。
    凌月皇帝身体亏空成这样，也真的跟程海棠无关。
    程海棠现在只担心，林妃娘娘今日是刻意发难，要置她于死地。
    这样的话，程海棠可就难办了。
    整个后宫都归林妃娘娘掌管，现在凌月皇帝又半分不能动弹半分。
    林妃娘娘想要害程海棠，还不是一切都由她说了算？
    轻抿了抿唇，程海棠悄悄拉了下于光，低声跟他说，“等会儿我不再吭声，如果有什么事，帮我挡着。”
    于光不明白程海棠什么意思，但是要他替程海棠挡着，这原本就是于光的意思。
    程海棠不吭声最好。
    于光点了头，“好，一切有我。”
    程海棠的意思，当然不是什么事情都让于光帮她挡了，她只是觉得事有蹊跷，需要出了这养心殿，到外面去看一看。
    或许，程海棠能找到一些别人做的，对她不利的事情。
    林妃娘娘若想要害她，必定是要在那些证物上面下手的。

 第675章 究竟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

    灵魂进入空间，出了养心殿，程海棠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御药房。
    她送进宫里的那些药材，都存放在御药房里。
    林妃娘娘派人去传所有的御医，那么御药房里程海棠送进来的药材，也必定会被一并拿过来。
    程海棠就是要赶在那些人之前，先一步看到自己的药究竟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
    如果有，程海棠绝不会让那些人将动过手脚的药材送进养心殿。
    她会提前换掉。
    但是程海棠到达御药房，却并没有找到自己送进宫里的灵药。
    而且程海棠等了一会儿，也没有见御医过来取药。
    难道，那些药已经被林妃娘娘提前弄走了？
    想想也是，凌月皇帝病入膏肓，他有怎么可能下得了命令，召程海棠入宫，那道召程海棠入宫的召书，肯定是林妃娘娘派人传出来的。
    既然是林妃娘娘下的召书，那么所有的事情林妃娘娘也必然是都已准备好了的。
    程海棠一拍自己的脑袋，她可真笨，竟然还想从御药房找到自己送进宫的药材，这怎么可能！
    不过就算在御药房找不到，程海棠也必须从别处找到。
    林妃娘娘既然想要害程海棠，就有很大可能从那些药材上下手。
    毕竟程海棠开的药方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只是程海棠找了半天，她去过太医院，也去过凤栖阁，还跟着小霞一会儿。
    但是无论怎么找，程海棠也没有找到自己送进宫的药材。
    别的地方都找不到，那就只有养心殿了。
    或许林妃娘娘早已把药材弄进了养心殿。
    程海棠也是因为觉得林妃娘娘不会提前把药材提前弄进养心殿，所以才没有第一个就在养心殿搜。
    现在既然别的地方都搜不到，那她也只能在养心殿里找一找了。
    可是程海棠回养心殿之后，又找了半天，结果还是没能找到她送进宫的那些药材。
    养心殿里倒是让程海棠有了意外收获。
    这个程海棠只是看了看，并没有立刻就说什么，而是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太医们也已经进入养心殿，程海棠不能再在外面找什么证据了。
    太医们过来，给林妃娘娘行了礼。
    林妃娘娘抬手，“都起来吧。本宫传你们过来，也就是想让你们说说，皇上上病究竟是为何。”
    “皇上……身体亏空过度。”一个太医开口道。
    林妃娘娘挑眉看向程海棠，“听到了？”
    程海棠淡淡一笑，“可这跟民女有什么关系呢？”
    林妃娘娘也是呵的一声冷笑，“皇上就是从服了你的药，开始没有节制的，跟你无关，跟谁有关？”
    “可是民女给皇上开的方子，也只是替皇上进补的。皇上身体补养好了，自然会需求旺盛，这也是正常的。就像一杯水，满了必然是要溢出来。可溢出来的只是多余的水，总不可能因为水溢出来，就导致杯子变成空的吧。”程海棠举例道。
    林妃娘娘挑眉，“听上去很有道理。可是，或许并不是这个道理呢？张太医，你来说说。”
    被点到名字，张太医微微躬身，道，“回禀娘娘，杯子里的水满了，再继续给杯子注水，自然是要溢出来，这本身并没有错处。可若是有人故意将杯子倾斜，那对杯子里面原本的水可就有影响了。”
    “张太医的意思，就是有人为了讨好皇上，故意给皇上用那虎狼之药，让皇上身体透支？”林妃娘娘问。
    张太医点头，“娘娘说的没错。而且这用药之人十分高明，让皇上看起来身体一直很好。只有当皇上身体完全亏空的时候，才突然发作。若是提前发现皇上身体亏虚，尚能补救。可等到身体完全亏空才被发觉，就……为归已晚。”
    听张太医如此说，林妃娘娘双眼都红了，她怒声道，“程海棠，你可都听到了！”
    “张太医，你方才所说，民女并不驳斥，因为或许的确有那样的方子存在。可是民女给皇上开的药方在你们太医院呢，民女的方子究竟有没有问题，只需各位大医们一同审查了，便能知道到底是不是民女要害皇上。”程海棠说。
    林妃娘娘哼了声，“看来你是不到皇河心不死了。来人，将程海棠给皇上开的药方拿过来！”
    太医院已经准备好了，程海棠当初给凌月皇帝开的药方，就在张太医的身上。
    张太医刚把方子拿出来，齐景跟齐海就从外面走进来。
    “儿臣叩见父皇，见过林妃娘娘。”齐景跟齐海行了礼，接着站直身子。
    “林妃娘娘，依儿臣看，那药方必定是没有问题的。”齐景开口道。
    林妃娘娘拧眉看向齐景，“怎么说？”
    “娘娘您想，这药方可是要在太医院存档的，她程海棠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留一张有问题的药方在太医院？”齐景说。
    林妃娘娘微拧眉，想了想之后点头，“景儿说的有道理。”
    齐海跟着开口，“娘娘，既然药方不会有问题，那也不用查了。依儿臣看，这问题必定出在程海棠送进宫来的那些药上面。”
    “对，娘娘，您还记不记得您用的那些假药？当初刘公公被打入大牢，审了三天三夜都没有审出任何结果来。现在父皇这里又出了问题，儿臣认为这问题并不出在御药房，而是出在她程海棠送进宫的药材上面！”齐景跟着附和说。
    程海棠听齐景跟齐海一唱一喝，林妃娘娘一边听他们的话，还一边点头，表示赞同。
    程海棠眉头深索，这齐景、齐海莫不是跟林妃娘娘联合了？
    可是他们是最不可能联合在一起的人啊。
    程海棠这几个月都没有再回凌月京都，跟林妃娘娘还有齐桓都没有什么交集。
    可是她也没有得罪林妃娘娘跟二王爷齐桓。
    按说，林妃娘娘就不该整治她。
    偏偏现在，林妃娘娘竟然还有可能跟大王爷、三王爷联合，这实在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但是不管这事到底如何，程海棠现在都必须自保。
    “娘娘，两位王爷，民女送进宫的那些药材，都是经过太医亲自检验的，绝不会有任何问题。这一点，太医院所有的太医应该都能替民女作证。”程海棠语气平缓的说。

 第676章 死的可真巧

    程海棠说完，就看向当场所有的太医，“各位，当初民女送药进宫，那些药可都是经过诸位检验过的。”
    程海棠这么问，几位太医竟然同时摆手，“那些药我等并未验过。”
    听太医们这样说，程海棠抿紧了唇，“那些药明明就是经过太医院检验，没有问题才给皇上和娘娘服用的，你们怎么现在说自己并没有检验过！”
    “程姑娘，你送进宫的那些药材，都是忠太医检验的。可是月前，忠太医突发急病，已经死了。”张太医说。
    程海棠……
    这死的可真巧！
    天底下就真有那么巧的事吗？
    唯一检验过程海棠药材的忠太医死了，现在又爆发出凌月皇帝因为程海棠的药而病入膏肓的事情。
    说这事不是人为的，程海棠都不相信。
    忠太医竟然一个月前就已经死了，可见那些想要诬蔑程海棠的人真是心机深沉，竟然这么早就开始算计。
    如果忠太医前两天才死，这事儿再说出来，必定是要惹人怀疑，也等于是给了程海棠借口。
    可忠太医已经死了一个月了，现在程海棠再说这事儿，恐怕没有人会信她。
    而且这会儿程海棠也想明白了，难怪她到处都找不到自己送进宫里的药材，只怕那些药材也早就被人销毁了吧。
    药材也没有，唯一检验过药材的忠太医也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死了，现在程海棠就算满身是嘴，都说不清楚，所有的矛头都已经指向她。
    既然有人让她找不到药材，就是想要拿这个当说辞的，程海棠才不会让他们如愿！
    “虽然忠太医不在了，但是民女送进宫的那些药材还在的。现在忠太医死了，死无对证，不如娘娘令御药房的掌事将民女送进宫的药材拿过来，让几位太医当场检验，如何？如果药材有问题，民女自当认罪。可如果药材没有问题，谁也别想把这个屎盆子往民女头上扣！”程海棠说。
    林妃娘娘点头，“好，本宫就如了你的愿，让你心服口服！”
    接着，林妃娘娘吩咐，“去宣御药房的管事，将程海棠送进宫的药材全部拿过来！”
    齐景跟齐海也立刻帮腔，“对，把那些药材拿过来，让她无话可说！”
    程海棠微挑眉毛，这么顺畅，看来这里面还真是有猫腻啊。
    众人等着，没一会儿御药房的新任掌事太监就小跑着进来。
    “回禀娘娘，程海棠送进宫的那批药材已经全部用完了。”御药房掌事太监进来之后，朝皇上、林妃娘娘以及两位皇子行了礼，之后说。
    林妃眉头拧起。
    齐景嘴唇微动，似乎要说什么，程海棠立刻抢在他前面开口，“今日是要证明民女送进宫的药材有问题。可是现在药都没了，你们还拿什么证明此事跟民女有关！”
    没有证据说明凌月皇帝的事情跟程海棠有关，那她程海棠就是无罪的。
    齐景因为没来得及开口，被程海棠抢了话。
    现在，事情竟然变成了这样！
    齐海狠狠瞪了齐景一眼。
    齐景也是狠拧着眉头，怒瞪着程海棠。
    于光趁机帮腔，“对，既然你们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跟海棠有关，那依我看你们还是赶紧查，把真凶找出来吧。还有，皇上的病还是请太医们赶紧看，别耽误了皇上的病情。”
    原本他们是要程海棠自己证明自己无罪，才能逃过这一次陷害。
    而现在，程海棠要他们证明她有罪，才肯伏法。
    这其实也是程海棠钻了空子，谁让他们设计的就是死无对证呢？
    现在这件事扯不到程海棠身上，于光在说完话之后也迅速拉起程海棠，“既然这事跟我们无关，我们就先告退了，有什么事娘娘再传我们。”
    一边说着，于光就一边往外面撤。
    林妃娘娘突然开口，“等一下。”
    于光抿起了唇，他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娘娘还有何事！”
    “本宫想起程姑娘替皇上看看。”林妃娘娘说。
    “不可！”齐景立刻阻止道。
    林妃娘娘抬眼，冷眼看着齐景，“为何不可？”
    “这程海棠有谋害父皇的嫌疑。”齐景说。
    林妃娘娘呵的一笑，“可你们谁也没有证据表明是程海棠做了手脚。”
    程海棠实在不解，这个林妃娘娘究竟是打的什么注意。
    如果说今天这件事跟林妃娘娘无关，程海棠打死也不信。
    召她进宫的，必定是林妃娘娘。
    可若说此事跟林妃娘娘有关，又为何她要将此事重重拿起，却又轻轻放下？
    如果林妃娘娘跟齐景、齐海之前就密谋好的，今日要要了程海棠的性命，现在林妃娘娘就不应该替她说话。
    她既然替程海棠说话，就有帮程海棠的意思。
    所以程海棠看不懂了，林妃娘娘在今天的事件当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不过那些可以以后再想，再慢慢查证。
    当务之急，是保住她跟于光的性命。
    程海棠不是不怀疑，林妃娘娘替她说了话，其实是想用另外一种方法置她于死地。
    林妃娘娘方才不是就说了，要程海棠替凌月皇帝看病吗？
    在场谁不知道凌月皇帝病入膏肓，根本就救不活？
    林妃娘娘这话一出，齐景立刻帮腔，“对，你不是神医吗？这宫里的太医都是庸才，这么久了，对我父皇的病全都束手无策，其实根本就是他们技不如人。程海棠，你今天务必要将我父皇医治好，我们整个凌月国可就全靠你这个神医了。”
    齐景这一顶高帽子给程海棠扣的，好像她不医好凌月皇帝，就是犯罪一样。
    当然，齐景就是这个意思，就是要用凌月皇帝的病，要了程海棠的命！
    可是他也太无耻了，躺在病床上的可是他的父皇，他的亲爹！
    就为了一己私仇，齐景连自己父皇的命都不顾了？
    程海棠随后又摇了摇头，并不是齐景不顾自己父皇的命，而是他们都知道凌月皇帝已经不行了，如果他的死能够让某些人达到目的，何乐而不为？
    程海棠不过就是为皇家亲情淡薄，感到悲哀而已。
    她收拾了自己的心绪，这才说到，“民女并不是什么神医，不过略通医理罢了。况且，医者医病不医命，相信在场的太医们都懂得这个道理。”

 第677章 把责任推个一干二净

    太医们倒是没有说话，齐景却大声吼道，“程海棠，你什么意思！你敢诅咒我父皇！”
    程海棠一笑，“民女不敢，民女只不过是在说民女医术低微，并没有能够医好皇上的本事。”
    “你先前给父皇开药的时候，可是信心十足。”齐景说。
    程海棠耸肩，“皇上需要的是一剂补药，民女手上恰好有一偏方罢了。至于现在皇上得病的事，民女实在无能为力。倒是眼前这些太医们，他们食皇上给的俸禄，理应替皇上分忧。现在皇上病了，自然就该他们出马。民女说句大不敬的话，还望娘娘不要介怀。民女并没有医治皇上的责任，不是吗？”
    三言两语，程海棠就把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
    其实，程海棠并不是见死不救，而是凌月皇帝到这种地步，已经是药石无医。
    程海棠倒是好奇，凌月皇帝原本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病到如此地步。
    如果让程海棠把一下脉，或许她能知道原因。
    但是眼下，她不可出这个头。
    如果她去把脉，之后却发现无法救治凌月皇帝，就等于是给自己惹了一身的祸事。
    可程海棠实在好奇，而且凌月皇帝是个好皇帝，如果能救，程海棠还是愿意去救凌月皇帝的。
    与大周现任皇帝相比，凌月皇帝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就是跟他的几位皇子相比，凌月皇帝也强了太多了。
    如果凌月皇帝真的死了，不论是哪位皇子继位，都必然不如凌月皇帝。
    况且凌月皇帝也没有透露过留下遗召的事情。
    他若就这么突然离世，这凌月必定内乱。
    说起来，这倒是达到了程海棠最初的目的，让凌月发生内乱，也好给大周修养生息的机会。
    只是现在，程海棠并不想凌月皇帝真的死去。
    随着与凌月皇帝的接触，程海棠的思想已经慢慢改变。
    又悄悄看了眼凌月皇帝，程海棠决定还是试一试，万一凌月皇帝并不是真的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或许他还有救呢？
    不过要救凌月皇帝，也不是现在。
    程海棠又跟林妃娘娘告了声退，跟于光一起离开。
    程海棠跟于光离开养心殿，于光眉头一直紧锁。
    程海棠看得出来，于光也是不愿意凌月皇帝就这么离世的。
    还有就是，齐景跟齐海两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们想置程海棠于死地！
    凌月皇帝如果真的没了，不仅是程海棠要遭殃，或许就连于家也会糟难。
    新皇，不一定会像凌月皇帝那样，重视于家。
    两人上了马车，程海棠跟于光说，“我现在累极了，需要睡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吵到我。”
    于光闷不吭声的点了点头，程海棠将脑袋靠在马车上，便闭上眼睛。
    其实她并不是累到立刻就得睡觉，她是想通过空间，回到养心殿，去看看凌月皇帝。
    装睡之后，程海棠就通过空间，灵魂回到养心殿。
    此时，那些太医已经离开养心殿，整个养心殿里，就只剩下齐景跟齐海，还有林妃娘娘。
    林妃娘娘一直坐在龙榻边，双眼盯着凌月皇帝。
    齐景紧抿着唇，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林妃娘娘突然转脸，眯起眼睛盯着齐景跟齐海，“你们到底想怎样！”
    “我们只是担心父皇。”齐景说。
    齐海站在一边没有吭声，但是他明显是站齐景一边的。
    林妃娘娘冷笑了声，“担心你们父皇？依本宫看，这件事跟你们两个脱不了干系吧！”
    “林妃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两个孝敬父皇还来不及呢。”齐景立刻说道。
    林妃娘娘又是一声冷呵，“孝敬？月前忠太医的死，可是蹊跷的很！还有程海棠走的时候也曾派人送过药材进宫，她知道自己这一去定是要许久，所以她派人送来的药材很多，怎么会才三个月就用完了？如果只是这两件事的巧合，本宫或许还不能说什么。那么桓儿呢？为何他前几日刚被派离京都，昨日皇上就出了事？本宫可是听说皇上派桓儿出去的时候，齐景你可是也在养心殿的！”
    林妃娘娘的意思，凌月皇帝派齐桓出京办差，是齐景的挑唆。
    齐景挑唆凌月皇帝把齐桓派出去，接着凌月皇帝就出了事。
    现如今，就算齐桓想要回来，快马加鞭也要三日时间。
    齐景跟齐海定然是算准了齐桓回不来，凌月皇帝再突然出事，那到时继承皇位，就没有齐桓什么事了。
    这两个人真的是儿狼子野心，为了皇位，竟然连凌月皇帝都敢谋害！
    林妃娘娘的话，齐景跟齐海都没有再反驳，他们只是不奈烦的看了眼林妃娘娘，转身就要离开。
    “你们给本宫站住！”林妃站起来。
    但是齐景跟齐海根本没把林妃娘娘放在眼里，直接大步离开。
    程海棠看着齐景跟齐海，心说这两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但是齐桓不在京都，林妃娘娘不过就是后宫的一个妃子，她又能拿两位王爷怎么样？
    林妃除了眼睁睁的看着齐景跟齐海害死凌月皇帝，夺走皇位，她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至此，程海棠也看出来今天的事情并不是林妃跟齐景和齐海合谋的。
    那么林妃娘娘召程海棠进宫，真的就只是想要让程海棠帮凌月皇帝治病，是想把希望寄托在程海棠的身上，希望她能把凌月皇帝治好？
    可程海棠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林妃娘娘怎么会把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呢？
    程海棠从没有在凌月国露过自己的医术，最多也就是帮凌月皇帝和林妃娘娘开了一点补身体的药罢了。
    她说自己喜欢收集上好的药材，把那些药材拿出来，也是有借口的。
    现在程海棠看出齐景跟齐海两人的阴谋，但是林妃娘娘到底在想什么，程海棠还是没有看出来。
    她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林妃娘娘真的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上一次，齐景指使御药房掌事刘公公偷偷换掉林妃娘娘用的药材，想要谋害林妃娘娘的命，不就是被林妃娘娘发现，并且将计就计了吗？
    那件事虽然没有查到确凿的证据，没能让齐景得到应有的惩罚，但是凌月皇帝明显对齐景不如之前了。
    那件事若不是听到齐桓说，就连程海棠这个拥有空间的人都没有查明白呢。

 第678章 扮演了什么角色？

    现在程海棠又一次看清了齐景跟齐海的阴谋，却还是没有看出来林妃娘娘到底是什么意图。
    这一次她唯一能够确定的，也就是林妃娘娘并不会像齐景跟齐海那样，要谋害凌月皇帝的姓命。
    就算齐桓不能立刻登基，就算还要让齐桓再等上二十年，林妃娘娘也并不想谋害凌月皇帝的性。
    程海棠这一次回来，是想看看凌月皇帝还有没有救，她的人还在于光的马车里，并不能在养心殿多呆。
    所以程海棠迅速来到凌月皇帝龙榻边，搭上凌月皇帝的脉搏。
    凌月皇帝身体真的是非常虚弱，看脉象，也的确是长久亏空身体所致。
    凭着程海棠的判断，凌月皇帝应该是月前就被人偷换了药材。
    她送进宫来的那些补药，能够强壮凌月皇帝的身体。
    就如程海棠所说，水杯里的水装满了，再继续添，才会溢出来。
    程海棠给凌月皇帝足够的补养，这样他就算纵欲过度些，对自己的身体也无大碍，不过就是耽搁些时间罢了。
    当初程海棠这样做，也是不想凌月皇帝太有建树，不想凌月发展过快，变得过于强大，她并没有伤了凌月皇帝的意思。
    可是月前，有人偷偷换掉程海棠送来的药，改成别的药材。
    那些药材除了强行提升凌月皇帝的欲望之外，并没有别的用处。
    凌月皇帝在服药期间，看起来跟之前无异，而且他纵欲习惯了，又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情况下，自然不会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
    可是没了程海棠送来的那些药物的补养，凌月皇帝身体极速亏空，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依着程海棠的分析，凌月皇帝会变成现在这样，多半是跟齐景和齐海有关。
    这两个人，真的是为了皇位，就连谋害凌月皇帝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分析出事情的前因后果，程海棠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她，是绝不会让齐景跟齐海得逞的！
    而且通过替凌月皇帝诊脉，程海棠也发现凌月皇帝并没有到药石无医的地步。
    这还要归功于凌月皇帝前几日的一场小感冒。
    因为这场小感冒，让身体已经极度亏空的凌月皇帝一下子就支撑不住，病倒了。
    若不是这场小感冒，或许凌月皇帝还能因为自己正在吃的那些药物，再撑上几日。
    而他如果真的再撑上几日，那才真的是药石无医！
    替凌月皇帝诊完了脉，程海棠又迅速从空间拿出一小瓶灵泉水，喂进凌月皇帝的嘴里。
    这一小瓶灵泉水可以暂时护住凌月皇帝的心脉，保住他的性命。
    因为程海棠必须马上离开了，她不能在这里呆太久。
    又看了眼一直坐在龙榻边，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凌月皇帝的林妃娘娘，程海棠重新进入空间，离开。
    －－
    程海棠灵魂回到自己身体里，刚好马车也到了于府。
    她睁开眼睛，就见于光正盯着自己。
    程海棠唇角扯了扯，“你盯着我干麻。”
    “到了。”于光说。
    程海棠还有点不自在，轻咳了声，“到就到了呗，你也不用一直盯着我啊。”
    “你说不要打扰你睡觉。”于光回答。
    程海棠……
    还好她回来的及时，马车就才刚刚停下。
    要不然再等一会儿，万一于光叫她，却怎么都叫不醒，那可就惨了。
    轻咳一声，程海棠坐直身子，“既然到了，那就下车吧。”
    只是程海棠手碰到马车帘的时候，突然又缩了回来。
    于光带她来的是于府！
    程海棠回来的时候，当然看到刚好停在于府门前的马车。
    只是在于光眼里，程海棠是一直呆在马车里睡觉的，所以她不能说自己知道他们来到于府门前。
    重新坐回来，程海棠才问于光，“这里是哪里？”
    “于府。”于光很自然的回答。
    程海棠直接窝回去，“那你赶紧下车回家吧，都已经三个月没回来了。你下车之后叫车夫送我回福来客栈啊，我好困，就借你的马车让我再眯一下。”
    于光把程海棠拉到这里，就是让她一起回一趟于府呢。
    最近于光一直跟程海棠呆在韩凌郡，程海棠做的生意，也都带了于光一份儿。
    于老爷于夫人对这些事情自然也都是知道的。
    重建韩凌郡，如果于家进驻，自然也是一笔不错的买卖。
    只不过于家的生意偏布凌月各地，并不得闲。
    再说只不过一个韩凌郡的生意，或许程海棠会看重些，但于家还不至于因为这事儿，而去凌月皇帝面前争取些什么。
    倒是于光又跟着程海棠做了些生意，蓝晴英就想趁着这个机会，跟程海棠见上一面。
    他们也知道想让程海棠再跟于家合作，希望不大。
    可程海棠能带上于光，这样蓝晴英就满足了。
    将来的于家总归要交到于光手上的。
    于光能有程海棠这样的一个朋友，蓝晴英当然乐意。
    听说于光回来，蓝晴英就已经派人过来通知于光了。
    只不过程海棠一路上都在“睡”着，她并不知道于光在路上的时候曾经出过马车，跟蓝晴英派来的人谈过话。
    于光倒并不像蓝晴英想的那般复杂，但是带程海棠再去见见自己的父母，于光是十分乐意的。
    因此，于光就自做主张，把程海棠拉到于家来了。
    可现在，程海棠并不愿意进于府的大门。
    于光坐在原地，看着又眯起眼睛假寐的程海棠，耸了耸肩膀。
    他掀帘出了马车，跟外面的车夫坐并排的位置，低声跟车夫吩咐着，让车夫把程海棠送回福来客栈云云。
    程海棠听到于光吩咐车夫，她闭着的眼睛连睁都没有睁一下。
    一路车马劳顿，就算于光照顾得再周到，程海棠也觉得困了。
    这会儿无事，程海棠渐渐就抵挡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
    程海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睡在自己在福来客栈的卧房里。
    她仔细的想了想，也没想起来自己怎么回到卧房的。
    程海棠最后的记忆，是于光把她留在马车上，然后他出去吩咐马车夫送她回来。
    难道，是自己的家人把她抬回来的？
    这也睡得太沉了吧！
    程海棠略无奈，起身下床。
    出了房间，一直沿着走廊走到前面酒楼，程海棠正要去问吴掌柜自己怎么回来的，就见于光正跟吴掌柜站在一起，两人低声说着什么。
    程海棠……

 第679章 似乎全都误会了

    于光怎么还在？
    他不是吩咐了车夫，送她回来的吗？
    之后程海棠并没有感觉于光又进了马车啊。
    是他送她回来的，还是他在回于府之后，又过来了？
    那她回自己房间呢？
    到底是被谁抬回去的？
    总不至于她是被于光抱回去的吧，这众目睽睽的，从前门到客栈后院的客房，可是要经过酒楼前厅、后厨，再经过后面的客房部。
    程海棠的房间可是在客房部的最后面！
    而且现在程海棠的家人都在，就连程有福跟徐慧香也从黄岭镇赶过来，帮着程海棠打理这边的生意。
    封禅又因为跟程海棠意见不合，走人了。
    于光在韩凌郡一直陪了程海棠三个月的事情，程家人也全都知道。
    之前程海棠在韩凌郡，整个人瘦的都快活不下去了，这些程家人也都知道。
    程老爷子跟海棠娘还给程海棠去信，说要去韩凌郡陪着她呢。
    是于光拦下，说有他照顾着，程海棠色对不会有什么事，叫程家人不必去韩凌郡了。
    韩凌郡刚刚经过大水灾，眼下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那里条件极差，于光也不想程老爷子跟海棠娘到韩凌郡来受苦。
    他们都是上了岁数的人。
    后来程老爷子跟海棠娘没有去韩凌郡，但是于光在那里陪着程海棠、照顾程海棠的事情，程家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的。
    现在程海棠回来，于光又紧跟着来福来客栈，若是程海棠下个马车都是被于光抱回去的，这让程海棠家人怎么想！
    程海棠微咬着唇瓣，眉头紧锁。
    经过这几年的时间，于光也长大了，不是当初在黄岭镇初见时那个无法无天、像个地痞小流氓一样整日在黄岭镇街面上胡混的小太岁了。
    程海棠来到酒楼前厅之后，就总感觉有一股异样的目光，一直在追随着她。
    不，不止是一股，好像有许多股！
    可是她回头，左右看了一圈，也没看到是谁在偷看她。
    但是用脚趾头想一想，恐怕也是程家的人吧。
    这些人……
    程海棠无奈的时候，于光恰好看过来，见程海棠出来，于光立刻走过来。
    “醒了？这一路车马劳顿，怎么不多睡会儿。”于光过来，十分自然的说。
    他见程海棠还穿着之前的那套衣服，这会儿天色稍晚，已经有了些凉意。
    于是于光二话不说，就将自己的包袍脱下来，披到程海棠身上。
    “不用，我不冷。”程海棠忙推辞道。
    于光还是把衣服披到程海棠身上，又帮她整理了下，才说，“不冷也披着！这段时间你身体非常不好，别因为一时大意，再染个风寒什么的。你该知道，最近宫里定然不太平。”
    于光说的对，最近宫里肯定不会太平。
    林妃娘娘肯定还会再召程海棠进宫的，齐景跟齐海也不一定会放过程海棠。
    而且就算这些人都不找她，程海棠也要进宫，替凌月皇帝看着，她不能让凌月皇帝就这么死了。
    程海棠能救，自然是尽全力救治凌月皇帝。
    就算她不能救，也要拖着凌月皇帝最后一口气。
    齐桓必定收到林妃娘娘的消息，知道凌月皇帝突然病重的消息。
    他也必定已经在赶回来的途中。
    如果真的要改朝换代，程海棠肯定不希望是齐景或者齐海登基做新皇。
    程海棠没有拒绝于光的衣服，只问他，“你也在韩凌郡呆了三个月了，怎么不回家？于老爷跟于夫人必定都十分想念你。”
    于光挠头，“你一直睡着，我怎么可能放心让你自己回来。”
    “那不是还有车夫的吗？你家的车夫，你还能不放心？”程海棠问。
    于光耸肩，“那也不放心。”
    这个话题程海棠不想继续，她本意也不是问于光为何跟她过来。
    程海棠只想让于光赶紧回他家去。
    她现在虽然还会想封禅，还会怀念过去跟封禅在一起的时光，但并不像封禅刚刚离开时那样，每每想起都似肝肠寸断。
    程海棠觉得自己渐渐放下来，没有封禅，她的日子还是得继续过下去，不是吗？
    她还有家人，还有生意，还有接下来几十年的大好人生。
    然而，程海棠刚再一次跟于光说让他回家，王氏竟然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
    “海棠，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人家于少爷在韩凌郡对你的照顾那可是无微不至，现如今回到京都，你不说好好感谢人家，怎么还一个劲儿的赶人家走呢！”王氏颇向着于光说话。
    王氏这样说，于光只嘿嘿的笑，言说，“应该的，应该的。”
    王氏立刻接口道，“瞧瞧人家，照顾你，也不图回报，多好的人了。”
    程海棠无语抚额，“姥姥，你又没去韩凌郡，你怎么就知道于光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呢？”
    王氏一瞪眼睛，“难道不是吗？”
    程海棠……
    是，于光对她的照顾的确可以称得上无微不至，可是……那什么……
    “我也没说不感激他啊。”程海棠颇无奈的说。
    王氏一拍巴掌，“那就是了。可这感谢也不能光凭嘴巴说说呀，人家于光对你的照顾也不是光动动嘴巴，那是用的实际行动，你说是吧。”
    于氏这样说，程海棠还能说什么？
    她不光只动嘴巴，那还要怎么样？
    感谢要以身相许吗？
    程海棠觉得这话她要是说出来，王氏一定立马赞同。
    当初程海棠跟封禅成婚的时候，王氏就左看也不是，右看也不是。
    在王氏眼里，程海棠就应该配于光这样的男人，应该配于光这样的人家。
    现在封禅走了，于光一定是王氏看中的，填补这个空缺的不二人选！
    王氏有这样的想法，程海棠无法左右，她只能叹了一声，“那容我再想想，怎么感谢于光吧。姥姥，于光，我身子乏的很，我还得再回去睡一会儿，你们慢聊。”
    说着，程海棠就又要转身回后院。
    王氏急忙拦着，“哎，你这丫头平时挺聪明的，怎么今天就这么不开窍呢！咱们得感谢人家于少爷，得好好感谢人家。”
    程海棠被拦着，走也走不成，无奈极了。
    她只能站住，无奈开口，“姥姥我都说过了，我会感谢于光的，但是你也得容我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呀，我真的很累很累了，站都快要站不住了。”

 第680章 不急于这一时

    王氏还想再说什么，于光忙走过来拉住她，“姥姥，海棠身子弱，还没调养过来呢，你就让她回去休息吧。”
    “可是刚刚才说好，她要好好感谢你。”王氏说。
    于光一笑，“那也不急于这一时。”
    “听到了吧，姥姥，人家当事人也说了不急于这一时。我真的乏的很，我要回去睡了。”
    趁着于光拦着王氏，程海棠赶紧跑回后院。
    身后，只余王氏恨铁不成钢的叹息，还有于光劝说王氏的声音。
    倒还是于光有法子，三言两语的，就哄得王氏哈哈大笑，两人真是聊得开心极了。
    程海棠跑回自己房间，拧着眉头看了眼床铺。
    别说，她还真觉得有些疲乏。
    一路车马劳顿，刚刚回来又进了趟皇宫。
    虽然没什么强体力的劳动，可是进皇宫那种颇费脑子的事儿，真的让人很累。
    程海棠在门边站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再去睡一觉，好好把自己歇一歇。
    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
    程海棠再次醒来，外面已经黑透了，有丝丝缕缕的月光透过窗缝照进来。
    今日圆月，月光极好。
    躺在床上的程海棠揉了揉肚子，感觉很饿了。
    她也不知道这会儿是什么时辰，想着先起身出去看看。
    如果太晚，弄不到吃的，她就再回来进空间自己做一点。
    出了房间，沿着走廊往前面酒楼方向走，隐约能听到人声，闹哄哄的。
    前面更是一片灯火通明。
    看样子，是刚刚入夜不久，酒楼客人都还没有散。
    程海棠倒并不想到前面酒楼去，她就想去后厨弄点吃的，填填自己的肚子。
    但是程海棠刚进后厨，就刚好迎面碰上程有福。
    “小叔？”程海棠眼睛眨了眨，开口道。
    程有福一见程海棠，突然有种眼睛发亮的感觉。
    程海棠缩了缩身子，她怎么感觉小叔好像一匹见了羊的狼？
    “小叔，你在干麻。”程海棠扯了扯唇角，问。
    程有福笑道，“过来看看菜好了没有。海棠，你还没吃饭吧，刚好，我们那边才上了几道凉菜，走，跟小叔去吃一点去。”
    说着，程有福就让着程海棠，要把她往外面领。
    程海棠顿时又退缩一步，微拧眉头，“你们？你跟谁？”
    怎么感觉她要是去吃这顿饭的话，后果有点严重呢？
    程有福哂笑，“那能有谁，咱们家的人呗。今日咱们家人小聚，别愣着了，快，跟小叔过去吧。”
    这回程有福直接上手，把程海棠拉出后厨。
    程海棠被拉上酒楼二楼的一间包厢，程家人果然全都在。
    但是，于光也在。
    看到程有福竟然把程海棠也拉来了，于光立刻站起来。
    “程海棠，你又睡醒了？这回睡得还好不？是饿了吧，快过来坐。”于光站起来之后紧跟着说。
    于光是这段时间照顾程海棠照顾习惯了，不论衣食住行，但凡是程海棠所需的，都必定经过于光的手。
    可是这会儿，程家人都在呢。
    程海棠额头上滴下一滴汗，扯着唇角随手指了一个空位，“我就坐这吧，这边对着窗子，还能看看窗外的风景。”
    “这孩子，窗外就只有黑天，哪有什么风景。”徐慧香说。
    程有福也跟着说，“就是，再说这是你小叔我的位置，给你坐了，让你小叔我坐哪？”
    王氏直接一拍自己身边的一个座位，“来，海棠，坐姥姥身边来。”
    程海棠看过去，王氏身边是有一个空位，可空位的另一边，坐的是于光！
    王氏这哪是叫程海棠去她身边坐，她分明是叫程海棠跟于光坐在一起嘛！
    而且饭桌上气氛微妙，程海棠觉得现在不仅是王氏心里有让她跟于光在一起的想法，就连程家别的人，似乎也都是这么想的。
    他们总不至于……搓合她跟于光吧！
    程海棠跟封禅虽然分开了，但那也只是因为他们两个人心里想法有异，程海棠想留在凌月发展，而封禅一直心系大周。
    他们两个人是分开了，但是心里还是有彼此的，而且他们两个分开的时候也没有谁提出合离。
    再说了，于光对程海棠也不是那种想法呀。
    老早程海棠就知道于光是真把她当妹妹看的，亲妹妹那种。
    可再怎么没有想法，他们也不是真的兄妹。
    程家人现在都用一种特别热切的目光看他们两个，似乎都特别希望程海棠跟于光在一起似的。
    这种情况下，不仅程海棠不自在，就连于光说不定也会不自在的。
    可是程海棠是真饿了，眼前一桌子的菜，外面小二还端了热菜进来，全都是程海棠爱吃的。
    悄悄揉了揉肚子，程海棠最终放弃撒谎说自己并不饿的想法。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这一顿饭吃的，绝对是程海棠有史以来最最难受的一顿饭。
    不是菜不好吃，也不是她没有胃口，而是程家人的态度问题。
    他们一会儿提醒程海棠别光顾着自己吃，也照顾一下客人、一会儿对于光说程海棠爱吃什么什么，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不适合伸长了胳膊去夹菜，说于光离程海棠近，叫于光多多给她帮忙。
    于光肯定不会不给程海棠夹菜的，倒是程海棠，她满心无奈，动作上自然就会慢一点。
    每每这个时候，王氏就会说，“下午还说要好好感谢人家于公子呢，海棠，姥姥怎么看着你半点感谢人家的诚意都没有呢？”
    得，程海棠还是赶紧给于光夹个菜吧，不然不知道王氏还有什么话等着她呢！
    满身不自在下，程海棠终于把自己喂了个饱。
    “我吃好了。”她放下筷子，立刻站起来说。
    王氏拧眉，一眼瞪过来，“这孩子，客人还没吃好呢，你就算吃好了，也得假装没吃好，陪着客人嘛。”
    让程海棠没想到的是，就连海棠娘也帮腔，“就是，你这孩子，这不是让人家于公子笑话咱们家没有家教，小孩子都不懂礼数嘛。”
    王氏跟海棠娘一起说程海棠，于光哪里看得下去。
    “姥姥，婶子，咱这也没有外人不是，海棠既然吃饱了，我送她回房休息去吧，她现在身子不好呢。”于光说。
    于光护着程海棠，王氏跟海棠娘都笑眯了眼，“还是于公子知书达礼，大家公子，就是不一样。”

 第681章 她又不是嫁不掉的老姑娘

    最最让程海棠觉得难受的，不是王氏跟母亲，也不是于光出言维护她，而是程老爷子！
    当初程海棠跟封禅成婚时，王氏左右挑封禅的不是，嫌弃封禅，还是程老爷子出头维护，跟王氏拒理力争。
    可是现在，王氏跟海棠娘说这些，程老爷子竟然一直默不作声。
    他默不作声也就罢了，在这最后关头，程老爷子竟然也点头说，“于公子说得对，海棠最近身子不好，就让她回去好好歇着吧。”
    完了，程老爷子又补一句，“于公子，那就麻烦你送海棠先回房间吧。”
    程海棠……
    这是全家人一起叛变么？
    她没说于光不好，可他们一家人也不用这样吧！
    就算要搓合她跟谁，用得着表现得这么明显？
    她程海棠是嫁不掉、没人要的老姑娘吗？
    他们这不是在这里自降身份么？
    啊，不，她在想什么呢，她跟于光怎么可能！嫁给谁，她也不可能嫁于光呀。
    不，也不对，她也没想过重新再给自己找一个呢。
    程海棠觉得自己都快被家人给气糊涂了。
    人糊涂的时候，就不能说话，说什么错什么。
    程海棠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她一声不吭，站起来就往包厢外面走。
    于光也立刻跟着她一起出来。
    走出酒楼，往后院走的时候，程海棠终于忍不住开口，“于光，我家人可能有点想多了，你别介意啊。”
    “没有。”于光平淡的回答。
    程海棠悄悄抬眼，看了于光一眼，他身形笔挺，目视前方，脸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看样子，是真的没有介意？
    “那个，我觉得吧，”程海棠眼睛骨碌碌的转着，一边想一边说，语速有点慢。
    好半天她才又憋出一句，“我先前的确是不太好，那时候整个人浑浑噩噩的，除了工作时间，其余时候跟个傻子也差不多，就连吃饭都不知道主动吃，饿了也没有太大感觉。那个时候多亏了你照顾我，虽然那时候我对什么都不大有感觉，但是你为我做的，我都知道的。”
    “嗯。”于光又是平淡的应了一声。
    他仍然目视前方，脸上半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程海棠舔了口唇，接着说，“我的意思是说吧，我现在已经好了，你不用再像之前那么照顾我的。你应该也能感觉到我家人他们都误会了，所以有些时候我觉得你说话做事的时候最好也能注意一下，当然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
    于光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程海棠。
    此时他的唇角勾着淡淡的笑意，对程海棠说，“我觉得这样挺好。”
    挺……挺好……
    程海棠一时脑袋打结，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于光，满眼里透出疑惑，什么……挺好？
    于光唇角的笑意渐渐扩大，最终连眉眼都弯了起来。
    他抬手，在程海棠额头上轻弹一下，“我是说现在这样，挺好。”
    程海棠嘴巴动了动，又动了动，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字。
    她干脆直接垂下脑袋，耷拉着双手，往前走。
    “过了。”于光开口道。
    程海棠脚下没停，继续整个人都耷拉着往前走。
    于光大步上前，一把拉住程海棠的手腕，“再走就撞墙了。”
    程海棠猛的抬眼，果然，墙就在她眼前，他们已经走到院墙边上了。
    程海棠也是在这时才反应过来，于光刚刚停下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走到她的房间门口。
    老天！她还可以再窘一点吗？
    为什么这次从韩凌郡回来，一切都变了！
    就连于光，似乎都变了。
    程海棠微嘟着唇，小委屈。
    明明说好永远给她当哥哥的。
    走回房间，程海棠直接把自己扔在床上，拉起被子连脑袋都蒙上了。
    这时程海棠听到门吱呀一声响，吓得她一下子掀被坐起来。
    谁不经她同意就进她房间！
    可是程海棠看到的，只是那两扇缓缓关上的房门。
    所以，是她刚刚进来的时候忘了关门了？
    －－
    第二天一早，程海棠原本是打算出去吃个早饭，然后跟家人说一声她今天要在房间休息。
    其实，程海棠是打算今天悄悄进宫的。
    程海棠还等着去救凌月皇帝的命，她也想再去看看，说不定就能有什么偶然的机会，让她知道林妃娘娘究竟是有什么打算。
    再说，程海棠也想好了要怎么去对付齐景跟齐海。
    无论能不能探查到林妃娘娘在想什么，程海棠都想找机会跟林妃娘娘谈谈。
    程海棠能确定，林妃娘娘必定不想看到齐景或者齐海当中的任何一人有机会继承皇位。
    只是程海棠才刚出房间，就看到母亲走过来。
    “娘，早。”程海棠跟母亲打招呼。
    “昨晚睡得还好吗？该饿了吧。”海棠娘过来，问程海棠道。
    程海棠点头，“是有点饿了，这不是准备去前面吃早饭的嘛。”
    “刚好，娘就是来叫你一起去吃早餐的。”海棠娘说着，挽起程海棠的手，带着她一起往前面酒楼走。
    程海棠怎么都感觉不对劲，今天母亲热情的似乎有点过头了。
    难道因为她身体弱，所以母亲特别担心她，要看着她好好吃了早餐才能放心？
    海棠娘平日里对程海棠的确是好的没话说，可是这么热情，不太像她。
    海棠娘属于是性子稍微内敛的人，即便是心里有，也不太善于表达感情。
    她只会认真的把自己该做的做了。
    程海棠心里想着这些，就被海棠娘拉着去了前面。
    吴掌柜已经命人精心准备了早餐，就在二楼的包厢里。
    海棠娘拉程海棠一起进去，程海棠……
    怪不得母亲今天这么热情，竟然还亲自去叫她一起来吃早晚！
    于家老爷跟夫人都亲自过来了，为什么没有人提前跟她打一声招呼！
    不仅是于家老爷跟夫人，还有于光、程家所有的人！
    如果程海棠知道在包厢里等着她的，是这样的场面，她一定会找借口，比如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叫人把早餐给她端到房间里吃。
    她打死也不会跟着母亲一起过来的！
    向来对任何场面都不会怯场的程海棠，这会儿都觉得胆怯。
    两家所有的人，一大早的聚在这里，用脚趾头想想，也不会是什么好事吧。

 第682章 于家父母登门

    抿紧了唇，程海棠往于光那边看了一眼。
    于光耸肩，表示自己先前也不知道自己父亲跟母亲竟然也过来了。
    程海棠微眯了眯眼睛，于光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父母过来？
    打死程海棠，她也不信！
    于光瞧程海棠脸色，又是耸肩，他是真的不知道。
    可是眉眼并不能表达于光要说的话。
    程海棠也不再看于光，一张小脸儿气哼哼的别开。
    海棠娘直接拉着程海棠走进去，“于老爷、于夫人，海棠最近身子一直不好，她在韩凌郡又特别忙碌，这才回来，我们也是想让她睡个好觉，就没有早早去叫她。结果害于老爷跟夫人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
    蓝晴英立刻摆手道，“程夫人哪里的话，我家于光一直在韩凌郡陪着海棠，这些情况我们自然是知道的。海棠最近一段身子不好，这才回到家，自然应该让她好好休息，倒是我们这一家子打搅到海棠了，该说不好意思的是我们。”
    两位母亲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的客气，海棠娘还顺带手直接就把程海棠推过去，然后按着她坐下来。
    而她被按着坐的位置，就跟于光挨着！
    按程海棠坐下之后，海棠娘也跟着坐下来，面带笑容的跟蓝晴英在那儿客气。
    程海棠还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竟然这么能说会道，还这么具有大家风范。
    把海棠娘跟蓝晴英一比，程海棠突然觉得自己母亲一点也不比蓝晴英这个于家夫人逊色。
    要说不足，或许就是海棠娘比蓝晴英少了眉心间的那一抹英气。
    蓝晴英属于是那种巾帼不让须眉类型的女人，是个女强人。
    于家的事业，蓝晴英一肩挑起。
    而海棠娘则是那种温柔似水的古代女人的典型。
    程海棠看着自己母亲跟蓝晴英在那里谈话，只觉无语。
    昨天她就觉得，自己家人这么上赶着，好像生怕把她送不出去似的，难道不会让人家看轻她吗？
    今天早上更甚，当着于老爷跟蓝晴英，她家人竟然还跟昨天吃晚饭的时候一模一样！
    别说她不会嫁于光，就算真的嫁了，她这样被推进于家，将来能得于家的重视吗？
    程海棠想着想着，才猛然发现自己想想偏了！
    都是她家的这些人，害她这两天整日的胡思乱想，脑子里老是闹出这些没有边际的想法。
    这时程海棠才想起方才于光似乎有话要说。
    她眯紧了眼角，看向于光。
    于光忙朝程海棠这边偏头，将声音压得很低，跟程海棠说，“我真的不知道我爹娘会过来，我刚下马车，他们就跟上来了。”
    程海棠只白了于光一眼，也没回答他什么。
    她跟于老爷关系不近，跟蓝晴英更是，之前因为生意上的事，两人之间稍微有那么一点隔阂。
    于老爷跟蓝晴英没事会到她家来？
    看两家人的样子，似乎已经有了什么默契似的。
    可是程海棠一想，不对啊。
    她跟于光是昨天才回来的，他们到京都之后就直接去了皇宫，根本就没有回自己家。
    之后程海棠回来，于光也是在福来客栈呆到很晚，才回去的。
    难不成是于光回去之后跟于老爷和蓝晴英说了什么？
    她家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于光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而且昨晚程海棠脑袋一时打结，也没想明白。
    现在想想，于光那句“挺好”，似乎别有深意。
    他总不会……
    想着，程海棠又眯眼，看向于光。
    于光唇角扯了扯，小声说，“你看我干麻。”
    “你昨晚回家之后有没有跟你爹娘胡说！”程海棠沉声问。
    于光赶忙摇头，“没有，我回去的时候他们都已经睡了。”
    “那他们今天怎么会来，而且两家人好像说好了什么一样，我没过来之前他们说什么了吗？”程海棠问。
    于光又摇头，“就坐着喝茶吃点心，什么也没说。”
    程海棠白了于光一眼，并不太相信的样子。
    于光有些着急，“我昨晚回去他们真的睡了，刚刚也真的什么也没说。”
    程海棠轻哼了声，“你回去之后最好跟你爹娘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于光不解。
    程海棠瞪他，“当然是别让他们误会啊！你难道看不出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吗？”
    于光……
    摇头，“他们也没有什么意思吧。”
    程海棠无力道，“你应该仔细想一想，用心体会。我觉得他们肯定是误会什么了。”
    正这样说，程海棠突然发觉整个包厢里气氛似乎不对。
    她抬眼，就见所有人都看着她跟于光这边。
    先前还说说笑笑，一派热闹，这会儿半点声音也没有了。
    程海棠眼睛眨了眨，唇角扯动，“怎么了吗？”
    “海棠，我刚刚跟于老爷跟于夫人商量了一下，觉得下月初八是个不错的日子，问你有没有意见。”海棠娘突然说。
    程海棠整张脸都僵硬了，下月初八是个不错的日子，这是什么鬼！
    “娘，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程海棠提醒。
    海棠娘一脸迷茫，她回头看了看王氏。
    王氏立刻肯定的说，“没有啊，怎么会有误会呢？”
    于老爷还适时朝海棠娘一笑，“怎么还叫于老爷、于夫人呢？”
    对此，海棠娘只抿唇一笑，倒没有多说什么。
    于老爷哈哈大笑，他站起来，蓝晴英也跟着起身。
    于老爷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日子就定在下月初八，我跟晴英这就回去准备着。只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时间上有点仓促，不过我们一定会尽力准备妥善的，必不会让你觉得委屈了。”
    王氏立刻摆手道，“不会不会，都是自家人，那些虚礼咱们也并不是太过看重的。”
    蓝晴英笑道，“还是要的，总不能让我妹子觉得委屈不是？”
    之后，两家人就一起相送着，出了包厢。
    于光也要出去，程海棠一把拉住他，“你给我等会儿！”
    于光……
    “怎么了？”他问。
    程海棠眯起眼角，“你还不给我老实交待！”
    两家人把日子都定了，于光还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程海棠才不信！
    于光真的是一头雾水，“你让我交待什么。”
    “他们刚刚说的话，什么叫下月初八是个不错的日子，他们想干什么，你还要跟我说你不知道吗？”程海棠气道。

 第683章 你可再想过我昨晚说过的话？

    于光委屈，“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想干什么。”
    “那现在呢？”程海棠又问。
    于光摇头，“现在我还是不知道啊。”
    “你不会用一点脑子吗！”程海棠生气了。
    于光耸肩，“用脑子又怎么样，你不是说让我跟他们解释一下，这是个误会嘛。”
    于光这么说，就是他知道两家人是什么意思的。
    至少，他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可是看于光的样子，似乎对程海棠的态度有些不满。
    程海棠冲于光翻了翻眼睛，“总之，你去跟你爹娘解释，让他们回去之后什么也不用准备了。至于我家人这边，我也会跟他们解释的。”
    说完，程海棠也要出包厢。
    这回，是于光拉住了程海棠。
    “还有什么事。”程海棠回头。
    于光抿唇看着她，半晌，于光才说，“我昨天晚上说的话，你当真就没有再考虑过？”
    程海棠知道于光说的是什么，她直言道，“考虑了，可是我并不觉得这样挺好。”
    “为什么！”于光不解。
    程海棠一笑，“因为我拿你当朋友，或者，当你是兄长也行。”
    于光垂下眸子，他想说他现在不想给程海棠当哥哥了。
    只是这话于光说不出来。
    因为有些话一但说破了，就再没有挽回的余地。
    到时候，或许他就连“哥哥”都当不成。
    程海棠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
    她没有跟于光共结连理的心。
    从头至尾，程海棠的心就没有变过。
    变了心的，是于光。
    他从那个一心护着程海棠，认真把她当妹子对待的男孩，变成了一个男人，一个想照顾程海棠一生一世的男人。
    或许，是当初的于光太单纯，那时的他心里并没有男女情事的原因吧。
    而现在，都已经几年过去了，于光不可能还是当初那个思想单纯的男孩子。
    封禅走了，于光突然觉得这是上天给他的一个好机会。
    可是，走到这一步于光才发现，程海棠对他真的没有半点男女的心思！
    于光一直垂着眸子，半晌，他突然低声说了句，“我会跟他们解释的。”
    说完这话，于光大步离开，走的头也不回。
    程海棠拧眉看着于光的背影，她觉得就算没有挑破，他们似乎也回不到单纯的过去了。
    －－
    吃完这顿早饭，程海棠想跟母亲他们解释一下，她跟于光真的不是他们想的那层关系。
    可是程家人似乎全都特别忙碌，根本没有人有机会闲下来听程海棠说些什么。
    程海棠转了一圈，也没找着合适的机会跟家人解释，只得回房间把自己关起来。
    反正大家现在都很忙，也没机会管她，她不如再进宫一趟，看看凌月皇帝去。
    下月初八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她总能找着机会跟家人解释的。
    再说于光也会跟于老爷、于夫人解释的，到时候她家人这边还能不知道？
    这样想着，程海棠回了房间，扛上房门，就进入空间，来到凌月皇宫。
    凌月皇帝还是躺在那里，连眼睛都没法睁开，手指都动不了。
    林妃娘娘仍然在凌月皇帝榻边守着，寸步不离。
    她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件衣服，脸色看上去也分外憔悴。
    林妃娘娘自己身体本来就不好，休养了这几个月，总算好了一点。
    可是这样衣不解带的照顾凌月皇帝，的确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
    程海棠这次带了药来，是空间灵泉水熬制的药莲子汤。
    她趁着林妃娘娘去上厕所的功夫，把药汤喂给凌月皇帝，又替凌月皇把诊了脉，接着就赶紧离开了。
    偷偷看过凌月皇帝，程海棠还得再亲自来凌月皇宫一趟，她得跟林妃娘娘摊开来好好的谈一谈。
    －－
    程海棠再次来到皇宫，是坐着马车进来的，她得找林妃娘娘，就不能通过空间。
    可是当程海棠来到养心殿的时候，却见齐景跟齐海竟然都在。
    看到吴公公带着程海棠进来，齐景跟齐海都是一愣，紧跟着两人皱起眉头。
    林妃娘娘看到程海棠，倒是脸上露出喜色。
    “参见娘娘。”程海棠跟林妃娘娘行了礼。
    林妃娘娘抬手，“快平身吧。”
    程海棠起身，看都没有看齐景跟齐海一眼。
    齐景心里愤怒，低喝道，“程海棠！”
    程海棠抬眼看去，齐景正欲再说什么，被齐海悄悄拉了一把，他才闭了嘴。
    程海棠自然看到齐海的小动作，她也知道齐海的意思，齐景跟她在这里呈口舌之快，并没有用。
    刚好，程海棠也不想跟齐景吵，她是来找林妃娘娘的。
    所以程海棠跟林妃娘娘说，“民女有事，想单独跟娘娘谈谈，不知道娘娘此刻是否方便？”
    林妃娘娘当然方便，只不过她心里担心凌月皇帝。
    所以林妃娘娘很是为难的看了眼凌月皇帝，又问程海棠，“你若有事，就在这里说吧。”
    程海棠点头，“当然可以。”
    然后，程海棠看向齐景跟齐海，“两位王爷，还请你们行个方便。”
    “你什么意思！”齐景低吼。
    程海棠耸肩，“意思很明显了，三王爷，你不会连这个都听不懂吧。”
    齐景一怒，瞪圆了眼睛。
    齐海再一次拦住齐景，他只淡声跟程海棠说，“我们是来照顾父皇的病情的。你跟林妃娘娘要说什么，那都是你们的自由，本王与三王爷都不会干涉。可你想让本王跟三王爷走，没有这个道理！”
    没有这个道理？
    程海棠低笑一声，“如果我愿意替皇上治疗呢？”
    因为程海棠这话，齐景跟齐海都是一怔。
    最后齐海开口，“什么意思。”
    程海棠耸肩，“很简单，御花园最边上那座假山下面有一株跟别的草长得都不一样的草，那株草通体金红，是治疗皇上最好的良药，且只有皇上的亲生儿子才能找到。两位王爷既然如此关心皇上的病情，不如亲自走一糟，替皇上把那株红草寻了来，以表孝心呀。”
    “你少诓人！”齐景立刻指着程海棠大声吼道。
    程海棠根本不着急，她只一笑，道，“三王爷到底是不信民女，还是因为你对皇上并没有那份孝心，打心眼里不希望皇上好起来？还是说，你不觉得自己是皇上亲生的儿子？”

 第684章 把齐景跟齐海都支走

    “你！”齐景被程海棠气得都要吐血了。
    可是程海棠的话齐景实在无法反驳。
    倒还是齐海稳重些，他冷眼看着程海棠，“你少给本王在这里耍那些小聪明。”
    程海棠耸肩，“如果是民女的父亲或者母亲得了重病，起不来床，有一天突然有人告知民女有一株草能救我父母的性命，哪怕是天崖海角，哪怕要上刀山或者下油锅，民女也都会去，就算是要了民女的半条命，民女也定要将那株救命仙草给自己的父母寻来！”
    这话，就是在讽刺，讽刺齐景跟齐海心中不孝，为了凌月皇帝的病情，让他们去御花园里跑一趟，他们都不愿意。
    不管程海棠是不是为了支开他们，现在只要这件事传扬出去，齐景跟齐海不孝的罪名就得落下。
    就连一向稳重的齐海都忍不住眯起了眼角，他狠声对程海棠说，“若是没有你说的那株红草，本王定要了你的命！”
    程海棠耸肩，“随王爷怎么说。”
    到底，齐海跟齐景也不能担上一个不孝的罪名。
    所以即便再愤怒，齐景跟齐海也只得先离开养心殿。
    等齐景跟齐海一走，程海棠立刻走到林妃娘娘身边。
    “海棠，御花园里真的有能治皇上的仙草？”林妃娘娘急声问。
    程海棠一笑，“这话难道娘娘也们？海棠以为，娘娘是个很聪明的人。”
    林妃娘娘拧眉看着程海棠，半晌，她无奈一笑，“本宫不聪明，本宫只是希望皇上能好起来。”
    说罢，林妃娘娘转头看向凌月皇帝，她的眼睛里，只剩一片深情。
    程海棠叹道，“娘娘，让这些人先下去吧。”
    林妃娘娘回头看了程海棠一眼，到底还是抬手，吩咐养心殿里伺候的宫女、太监先下去。
    养心殿只剩下程海棠跟林妃娘娘，还有躺在龙榻上的凌月皇帝。
    程海棠这才问，“娘娘，你寸步不离的守着皇上，是担心齐景跟齐海会做什么对皇上不利的事情？”
    林妃娘娘拧眉思趁，程海棠立刻又说，“娘娘只管直言，休今日的谈话，海棠绝不会传出去半个字。而且，海棠可以跟娘娘保证，绝对能够治好皇上的病。”
    听程海棠如此说，林妃娘娘叹了一声，“本宫查到，将皇上的药材偷换掉的人，是齐景。最近齐景跟齐海走的很近，所以本宫断定这件事是他们两人合谋而为。他们知道皇上身子已经不行了，又故意把桓儿支开。按照他们的计划，皇上该是过几日才会突发恶疾，到时候桓儿已经远在边垂，想要回来没有十天根本是不可能的。如是如今皇上提前发作，桓儿收到本宫的消息，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最多三日，桓儿便能赶回来。他们两人必定等不及了，会提前过来谋害皇上的。本宫担心，这才衣不解带的守在皇上身边。”
    “娘娘觉得您这样守着皇上，就有用吗？”程海棠问。
    林妃娘娘无奈，“本宫……本宫不是医者，救不了皇上。可至少本宫不能让齐景跟齐海这两个逆子的阴谋得逞！”
    程海棠点头，“在这种时候，娘娘就算希望齐王能赶回来继承皇位，也是无可厚非的。就算皇上醒来，也一定不会怪罪娘娘。”
    林妃娘娘还是希望凌月皇帝能够好起来的，所以她问程海棠，“你方才说能治好皇上，可是当真？”
    程海棠一笑，“若是皇上的病治不好了，结果对于娘娘来说不是更好吗？只要齐王能够赶回来……”
    “不！”林妃娘娘斩钉截铁的打断程海棠，“本宫只希望皇上能够好好的，就算桓儿永远也当不上皇帝，本宫也不后悔！”
    程海棠早就知道林妃娘娘心中所想，如今听她亲自说出来，程海棠心里还是有些震撼。
    “好，”程海棠点头，“昨日进宫时，海棠也看出了些端倪，怀疑是齐景与齐海连手，想要谋害皇上。当时海棠也想过，要想解决此事，有一个地方可以下手。娘娘，这事情是齐海与齐景两人一起做下的，他们两人都是皇子。那么这帝位到底归谁，他们两人必定都有私心。”
    “你是说，从这方面攻破？”林妃娘娘问。
    程海棠一笑，接着摇头，“不，那只是海棠昨日所想。不过今日，海棠发现皇上的病还有救。海棠现在只问娘娘，皇上这病，救，还是不救。”
    到这会儿，林妃娘娘如果再回答“救”，那她对凌月皇帝就是真心的了。
    让程海棠没有想到的是，她的话刚刚问完，林妃娘娘就毫不犹豫的回答，“救，一定要救！”
    “好。”程海棠面上染上笑意，“就依娘娘所言。”
    然后，程海棠走到龙榻边，抬手轻轻在凌月皇帝胳膊上拍了一下，“皇上，该醒了。”
    林妃娘娘惊讶的看着程海棠，又看向凌月皇帝。
    接着，让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现了，凌月皇帝竟然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皇……皇上……”林妃娘娘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看着凌月皇帝。
    她生怕自己眨一眨眼睛，就发现这一切都是幻觉，就发现凌月皇帝根本没有醒来！
    凌月皇帝慢慢抬眼，看向林妃。
    “爱妃。”凌月皇帝坚难开口。
    听到凌月皇帝的声音，林妃娘娘一下子就哭了出来，“皇上，皇上您终于醒了，皇上，您可知您病的这些日子，臣妾到底有多担心！”
    说着，林妃娘娘扑到凌月皇帝龙榻边，双手抓住凌月皇帝的手，泪流满面。
    凌月皇帝勉强一笑，“哭什么，朕这不是好了嘛。”
    程海棠站起身，给林妃娘娘让出位置。
    看着林妃娘娘以泪洗面，程海棠相信林妃娘娘是真真切切的爱着凌月皇帝的，她对凌月皇帝，没有半点私心。
    林妃娘娘哭了一会儿，突然又赶紧擦起了眼泪。
    “瞧臣妾多傻，皇上都好了，臣妾怎么还能哭呢，臣妾应该笑，应该笑才对。”
    可是林妃娘娘的眼泪根本就止不住，越擦越多。
    凌月皇帝看着林妃娘娘一边说不哭，一边又泪流不止的模样，唇角勾起。
    他抬手，轻轻抚在林妃娘娘颊边，看她的眼神都变得温柔无比。
    正在这时，养心殿门口传来齐景的低喝声，“程海棠，你竟然敢骗本王！”

 第685章 三王爷，你可要慎言

    接着，齐景就从门外冲进来，怒气冲冲的瞪着程海棠。
    齐景跟来了，齐海也跟着从养心殿门外进来。
    他的脸色，也同样不好。
    林妃娘娘赶忙住了声，她背对着齐景与齐海，但是蹲在龙榻边的姿势却改变不了。
    齐景与齐海所站的位置，因为有床幔挡着，他们也看不到凌月皇帝的脸。
    这样一副画面，倒让齐景与齐海觉得凌月皇帝出事了。
    才刚指责过程海棠的齐景，这会儿瞪大了眼睛，“父……父皇他是怎么了！”
    说着，齐景就冲了过来。
    程海棠看到凌月皇帝竟然在这个时候突然闭上眼睛，好像刚刚从未醒来一样。
    齐景冲上来，看到林妃娘娘满脸的泪痕，更是印证了自己的想法。
    “你们对我父皇做了什么！”齐景指着程海棠与林妃娘娘，大声吼道。
    程海棠冷眼看着齐景，“三王爷，你可要慎言，我与林妃娘娘能对皇上做什么。”
    “那我父皇为何突然驾崩！一定是你与林妃这个贱人谋害我父皇！你刚刚把我与大皇兄支出去，就是想对父皇不利的！”齐景大声说。
    齐海也走过来，看到凌月皇帝躺着一动不动，又见林妃娘娘以泪洗面的样子，他跟齐景想的一样，觉得是程海棠跟林妃娘娘故意把他们支走，趁机谋害了凌月皇帝。
    “来人！”齐海突然一声低吼。
    先前被林妃娘娘赶出去的宫女太监立刻涌进来。
    “将林妃与程海棠拿下！”齐海下命令道。
    宫女太监面面相觑，都怔怔的不敢动。
    齐海眯紧了眼角，“还愣着干什么！他们二人蓄意谋害我父皇，你们立刻将他们二人拿下，送交刑部大牢！”
    接着齐海又喊，“快传太医！”
    程海棠突然一挑眉毛，“不用传太医了。”
    “你！”齐海道。
    程海棠呵的一声笑，“皇上已经被我害了，你传太医也没有用。齐海，你觉得我为什么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把这话说出来？不怕告诉你，今日这殿上的人一个都活不成，所以我根本不用害怕告诉你们真相！二王爷今天一早就已经进京了，此刻，养心殿也已经被二王爷派重兵包围！我方才支你们出去，就是在为二王爷争取时间。而现在，你们两个跟这屋子里所有的人都要死！”
    一听程海棠这话，齐景慌了，他吓得退后几步，嘴里喃喃道，“大皇兄，这可怎么办，大皇兄你快想想办法！”
    “你闭嘴！”齐海怒道。
    他又转头，怒瞪着程海棠。
    突然，齐海眼角一紧，朝殿里的宫女、太监们喝道，“都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两个女人给本王抓起来！齐桓必定不会看着自己的母妃与他心爱的女人死的，这就是你们活命的机会！”
    听了齐海这活，殿里的宫女与太监们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样，一窝蜂的上前，把程海棠跟林妃娘娘抓住。
    “你，出去看看，若是见到齐桓，告诉他林妃跟程海棠在我们手上，叫他们立刻退兵！”齐海随手指了一个太监，说道。
    那太监吓得腿都软了，哪里敢出去。
    他怕自己只要出了殿门，就会立刻被围在外在的齐桓杀死。
    见那太监竟然不动，齐海突然拔剑，指着那太监的鼻尖，“你若不去，现在就得死！”
    出去，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呢。
    太监虽然吓得腿软，仍然哆嗦着回答，“去，奴才这就去。”
    接着，太监抖着腿慢慢移出养心殿，来到殿外。
    他半边身子探在门外，抖着嗓音喊，“二……二王爷，林妃娘娘与程海棠都在大王爷与三王爷手上，你……你不要胡来，否……否则……否则……”
    那太监实在是太害怕了，他本来是要说一些吓唬齐桓的话，让齐桓不敢贸然出手。
    可是，他太胆小，就连一些吓唬人的话都说不出来。
    齐景与齐海，还有殿内所有的宫女、太监都紧紧盯着门口。
    可是等了好半天，也没见门外有任何动静。
    齐海等得不耐烦了，朝那太监低吼，“出去看看！”
    因为外面半天也没有动静，那太监胆子终于大了一点，抖着腿慢慢移到养心殿门外。
    可是他左右看了半天，也没见着殿外有一个人。
    他又找了找，还是没找着人。
    那太监回来，冲齐海摇头，“大王爷，外面……好像没有。”
    齐海眼神一凛，自己亲自冲出去。
    他在养心殿门外转了一圈，也同样没有看到半个士兵。
    齐海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程海棠是诈他呢！
    方才程海棠说骗他跟齐景去找什么药草，就是为了替齐桓拖延时间，这会儿程海棠诈他，说不定也是为了拖延时间。
    齐桓刚刚出京不久，前日凌月皇帝就病倒，林妃娘娘那时就反应过来也说不定。
    或许，齐桓就快回来了！
    既然凌月皇帝已死，齐海就应该抓紧时间。
    原本今日齐景跟齐海进养心殿，就是担心齐桓赶回来，想提前结束凌月皇帝的性命。
    都是因为程海棠，才耽搁了他们这么多的时间。
    齐海不再犹豫，从腰间拔出一枚信号焰火，当空放出。
    焰火升空，伴随着“啾啾”的声音，在遥远的天际炸开。
    没一会儿，士兵就从四面八方涌向养心殿，将养心殿重重包围。
    齐海再走回养心殿，已经变成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程海棠，齐桓的兵没有来，但是本王的兵却到了。现在，整个养心殿都在本王重兵包围之中！”齐海说。
    程海棠耸肩，“那又怎么样。大王爷，说到底，你要的也不过就是王位。现在皇上都已经不在了，他又没有立下遗召说要传位于哪位皇子。你这样重兵包围养心殿，不是给世人留下诟病你的理由吗？”
    “现在还没人知道皇上已经不在的消息，你这样重兵包围养心殿，会让别人觉得皇上是被你谋害了的。”程海棠接着又说。
    齐海哼了一声，“你少给本王在这里巧言令色！你想让本王撤兵，继续替齐桓拖延时间啊，本王现在就告诉你，门儿都没有！今日，本王就要你跟林妃通通死在这里，以解本王被你戏耍之恨！”
    程海棠看似十分无奈，“既然民女这点小心思都被王爷拆穿了，民女也无话可说。”

 第686章 不是已经成为砧板上的肉了吗？

    说着程海棠从怀里掏出一包银票，打开了在齐海面前扬了扬，“民女愿意把这些都捐给王爷，王爷若是登上九五，这些银子对王爷而言，总有些用处不是？”
    “哦，对了，”程海棠又说，“民女还可以写下一道手书，言明民女愿意将自己名下所有财产全部捐给凌月国库。民女就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求王爷再让民女活几日，可好？”
    “你少给本王耍花招！”齐海大声说。
    程海棠噗嗤一笑，“民女都已经是王爷砧板上的肉了，在王爷面前还有什么花招可耍？民女不过是想再多活两日罢了。当然，民女活着，王爷也好更加顺利的接管民女的产业不是？”
    见齐海没有被自己说动，程海棠只得又说，“好吧好吧，民女其实是有一个疑惑，并不是想要多活两日。只要王爷能替民女解了这疑惑，民女就算是死，也能瞑目了。王爷可否告知民女，皇上这病究竟是不是王爷做的？或者，是王爷与三王爷一起做的？还有今日，你们二位来养心殿，其实是想要了皇上的命吧。这守在外面的士兵，也是王爷一早就布置好了，准备篡位用的吧。”
    齐海仍不答，程海棠脸上有些鄙视，“都到这时候了，王爷敢做，又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反正民女与林妃娘娘也不可能活着走出这养心殿了不是？再说了，王爷您都重兵包围养心殿了，这篡位的名头铁定是跑不了的，王爷您说一句实话，又有什么好怕呢？”
    程海棠说的这些，终于让齐海动了动唇。
    不过齐海说的是，“这些兵，是三王爷齐景的！”
    程海棠一愣，“这么说，要篡位的，是三王爷齐景，不是大王爷您？”
    接着程海棠看向齐景，“那民女方才说错了，马上要登上九五的，该是三王爷您才是，并不是大王爷呀。”
    程海棠这样一说，齐景立刻将双手背到身后，显出一副高傲的姿态，“程海棠，本王现在就告诉你，你方才猜的，全中！今日本王便要登上这九五之位！”
    “你……当真要谋害皇上！那可是你的父皇！”程海棠指着齐景，痛心疾首道。
    齐景不屑，“那又怎样！”
    “怎样？”程海棠哼道，“你父皇对你很是不错，就算你犯了错，他也曾原谅了你，你为何还要谋害他！”
    “他对本王不错？”齐景冷哼一声，“他杀本王母妃的时候，可曾想过本王？”
    “你怨恨皇上？”程海棠拧眉问道。
    齐景冷哼一声，算做默认了。
    程海棠又说，“可那是你母妃想要毒害林妃娘娘，她还给皇上下了那样的药，这些都是证据确凿的。”
    “那又怎样！”齐景激动起来，大声吼道，“后宫争斗本就存在，她林妃就没有对其她妃子做过什么吗！那也只不过是她林妃做得隐秘，没被人查到罢了！本王最讨厌的，就是她这种整日惺惺作态的女人！”
    “可就算如此，你也不能谋害了皇上的性命呀。”程海棠又说。
    齐景挑眉，“这皇位他早晚要传于我等几位皇子的，早一点传位又怎样，终归结果是一样的。”
    “皇上的药，是你月前就派人换了的，忠太医的死，也是你所为，是为了对付我。而再早以，林妃娘娘的药，想必也是你换的，我猜的可对？齐景，你与我有仇，与林妃娘娘也有仇。谋害皇上，则是为了那九五之位。我这些猜测，可也都全中？”程海棠问。
    齐景呵的一声冷笑，神情更加高傲，“没错，你猜的全中！告诉你又如何？你程海棠活不过今日了！”
    然而齐景的话刚说完，程海棠就转身齐海，跑到他的身后，双手抓着齐海的袖子。
    “大王爷，您都听到了，齐景他狼子野心！大王爷，只要你今日能够平判，能够救海堂与林妃娘娘一命，海棠与这一殿的人全都替大王爷做证，是您平判有功，朝中大臣必定全都拥护大王爷您做新皇！”程海棠情真意切的道。
    齐景翻了翻白眼，不屑道，“程海棠，你把本王的话全都诈出来，就是想拉拢大王兄？告诉你，今日之事是本王与大王兄一起设计的！你的如意算盘，白打了！”
    然而齐景的话刚说完，齐海突然抬手，将程海棠拦在身后，做保护姿态。
    而后齐海便痛心疾首的道，“三皇弟，皇兄真的没有想到你竟是如此丧心病狂！淑妃娘娘的死是她罪有应得，你怎么能因为淑妃娘娘的死，继而记恨程海棠与林妃娘娘，就连父皇你都敢记恨！你不但害了林妃娘娘跟程海棠，你竟然敢父皇都敢谋害！你现在竟然还要把本王拉下水！本王从未与你合谋，做过这些大逆不道的事！”
    “你！”齐景指着齐海，因为恨意，他双眼都通红了。
    但接着，齐景又哈哈大笑起来，“反正本王已经担下这谋逆的罪名，就算再把你杀了又如何！这上面的军队是本王的，今日谁也别想阻挡本王！”
    说着，齐景大喝一声，“来人！将林妃、齐海、程海棠全部给本王拿下！”
    原本，齐景说过这话之后，外面的士兵该冲进来，将殿里的人全部拿下，接着齐景搜出玉玺，再假造一封传位召书，之后便能顺利登上皇位。
    然而，齐景的命令没有用，没有任何人冲进来。
    齐景一怔，“这……”
    他拧紧了眉头，从大殿门口冲出去。
    并没有任何人阻拦齐景，他跑到殿外，寻找自己的人。
    但接着，就有一队人马冲过来，将齐景反剪双手拿下。
    “你们干什么，你们是什么人！”齐景大叫。
    那些的将齐景制服之后，按着他让他跪在地上。
    接着，齐海就从大殿里出来。
    他双手缚于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齐景，痛心道，“三皇弟，皇兄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胆敢行此谋逆大罪！本王担心父皇安危，特意派了人守在这里，没想到竟然起到了这样的作用！”
    接着，齐海神色一凛，“来人，将三王爷齐景押入天牢，等候发落！”
    “齐海，你竟然敢如此对我，本王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你这个小人的！”

 第687章 齐海、齐景兄弟反目

    “明明是你让本王去做那些事，你说不会与本王争夺王位，是你让本王派人包围养心殿，你说事成之后一定会拥护本王登基为皇的！”
    齐景大喊着，被士兵拖走，叫喊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齐海一挥衣袖，“来人，请太医，请诸位臣工到养心殿！”
    接着，齐海转身，走回养心殿。
    他并没有去凌月皇帝龙榻那边，反而是走到凌月皇帝的书案前，在凌月皇帝的椅子上坐下。
    接着齐海随手翻着凌月皇帝的东西，把玩着。
    程海棠瞧见，齐海看似随意，但其实他是有目的的，他的目的，就是摆在书案边的那一尊玉玺！
    齐海将玉玺拿起来，双目发出贪婪的目光，紧紧盯着被他拿在手上的玉玺。
    有玉玺在手，就能发号施令。
    只要他写下一旨召书，加盖玉玺，所有人就必须听从他的命令！
    没一会儿，太医便被宣来，接着各位朝中大员也来到养心殿。
    看到齐海竟然坐在凌月皇帝的位置上，各位大臣面面相觑，“这……”
    齐海抬眼，扫了一眼殿上众臣，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诸位臣工，”齐海开口道，“三王爷齐景欲行谋逆，幸得本王提前派了一队人马，将养心殿护住，才不至于让齐景那贼子得逞。如今齐景已被本王的人押入天牢！只可惜本王还是来晚了一步，令父皇命丧齐景那个贼子手中！父皇临终前曾留下口喻，封本王为太子，继承大统。”
    说着，齐海站起身，缓缓走到凌月皇帝龙榻边，他又转身，看着殿上的众臣，“御医在此，如果有哪位大臣不信的，可以请御医探一下父皇的脉，看父皇是不是刚刚驾崩的！”
    然后齐海看向一名太医，“你，过来替父皇诊视！”
    被齐海点到的太医只得颤巍巍上前，伸手探向凌月皇帝的手腕。
    “慢着！”程海棠突然大喝一声。
    所有的人，全都看向程海棠，就连要替凌月皇帝诊视的那名太医都停下了动作。
    齐海眯紧眼角，看向程海棠。
    程海棠冷声道，“今日民女与林妃娘娘一直都在这里守着皇上，分明就是齐景与齐海合谋，想要谋害皇上，方才齐景已经全部承认了。是齐海，他把所有的罪名全都推到齐景的身上，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此事民女跟林妃娘娘都可以作证！民女还可以作证，皇上从未传过口喻，从未说过将皇位传于齐海这样的话！”
    “程海棠！”齐海大声道，“依本王看，你这是想与林妃合谋，扶齐桓继位吧！”
    “并没有。”程海棠冷声道，“皇上也没有说过传位于二王爷这样的话。”
    程海棠这样说，反而让人相信。
    她既然不是向着齐桓说话，那她说的话就更可信了。
    齐海抿起唇角，脸色冰冷，“可你说本王与齐景合谋，若真是如此，本王该当于齐景同罪！若本王被打入天牢，这朝中就只剩下齐桓一位皇子。你还敢说你不是向着齐桓说话？”
    齐海这么一说，那些大臣又犹豫了，纷纷点头，“是啊，大王爷说的有理。”
    这会儿，事情到底如何，让人根本无从分辩。
    齐海说凌月皇帝留了口喻，要传位于他。
    程海棠说是齐海与齐景一同谋害凌月皇帝。
    现在凌月皇帝死了，他们所说的话，该信谁的？
    程海棠突然一笑，“各位大人，民女只是一介商女，所说的话不足为据。林妃娘娘身为二王爷的母妃，她说的话或许也有向着二王爷的嫌疑。那毕竟是皇位，试问又有谁能不心向往之呢？同理，大王爷的话，也是不足为据的。”
    现在谁说的话都不可信，那该怎么办？
    皇位传承，向来都是以先皇遗召为准。
    若是有先皇遗命，就算这个皇子是个傻子，别的皇子也不能觊觎皇帝之位。
    这就是王命，王命不可违！
    现在齐海与齐桓两方势力各执一词，真假难辩。
    但实际的情况，又是多变的。
    就比如凌月朝中，最近一段时间朝中大臣虽没有结党之嫌疑，但多数大臣已经心向二皇子齐桓。
    此时就有大臣顺着程海棠的话提出，“方才程姑娘说三王爷齐景与大王爷齐海合谋。大王爷也说了，此时三王爷正被押在天牢。何不将三王爷传来，双方对峙一翻？如果大王爷真的跟三王爷合谋过，三王爷手上也必定会留下证据的。”
    这种事情，齐景当然会留有证据，他再傻，不会傻到完全相信齐海。
    这位大臣此话一出，齐海脸上神色顿时出现一丝龟裂。
    但他很好的掩藏下去，冷着脸说，“本王从未与齐景合谋过，自然不怕！”
    程海棠知道，齐海向来聪明，多数时候都是他把齐景当枪使的。
    就如刚刚，程海棠故意把齐景的话诈出来，齐海立刻就顺着程海棠的话，将一切都推到齐景的身上。
    程海棠觉得，就算她没有说那翻话，齐海最终也会把齐景逼上绝地。
    齐海说他一心想推齐景上位，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会看着皇位而拱手让人呢？
    齐海让齐景准备人马，包围养心殿，却又自己安排了人马，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是最好的证明。
    程海棠说了那些话，不过是给了齐海一个可下的坡罢了。
    齐海留着程海棠与林妃的命，也不过是一时之策，这件事情完了，他仍然会要了程海棠的命。
    只是齐海没有想到，他把大臣们都召来，程海棠会当场反口。
    现在大臣要求把齐景带来对峙，齐海倒是不怕。
    齐海唯一担心的，就是程海棠这样做仍然是在拖延时间。
    谁也不知道齐桓会什么时候会京。
    齐海也曾派出探子，打探齐桓的行踪。
    只可惜齐桓身边有青竹那个高手，齐海派出去的人没有能跟得上齐桓，把人给跟丢了。
    为了能够速战速绝，齐海立刻同意，“来人，将齐景押上殿来！”
    然后，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不必了！”
    这声音之后，殿上众人，包括齐海在内，所有的人都惊住了。
    然后，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的看向凌月皇帝的龙榻那边。
    林妃娘娘已经在众人不知道的时候来到凌月皇帝榻边，在凌月皇帝开口之后将他扶起来。

 第688章 还没有糊涂

    凌月皇帝还没有糊涂，朦胧之中他还是能感觉到的。
    然而程海棠继续装傻，“皇上您说什么？有人偷偷进来替皇上医治？可……”
    程海棠转眼看了看四周，“这里是养心殿啊，重重守卫，林妃娘娘还衣不解带的伺候在您病床前，民女哪有那个本事，竟然能潜进来偷偷替皇上治病呢。”
    程海棠说的也在理，凌月皇帝拧起了眉头。
    他明明就感觉给他喂药的是程海棠。
    可若不是程海棠，那又会是谁呢？
    这件事情绝对不是林妃娘娘做的。
    或者，是他的错觉？
    因为身体的好转，身上那股灼痛般的感觉慢慢消退，才给凌月皇帝造成这种错觉的？
    这件事，只能成为凌月皇帝心底的一个迷了。
    不过就算程海棠说这件事跟她没关系，凌月皇帝心底还是存着那一份对程海棠的谢意。
    他心底那种“程海棠救了他的命”的感觉实在无法消去。
    “就算你说不是你，可朕的命被救回来，朕总要赏赐些东西出去，否则朕心难安。”凌月皇帝说。
    那意思，是要程海棠开口，说出她想要的东西。
    程海棠轻抿着唇瓣，她才不要凌月皇帝给她什么赏赐呢。
    现在程海棠生意做的很好，这跟凌月皇帝的背后助推是分不开的。
    别的，程海棠没有什么想要的。
    可凌月皇帝就是要她要些东西，才能心安。
    程海棠若不要，这件事倒成了凌月皇帝心里的一根刺。
    程海棠突然脑中一亮，有了一个想法。
    “皇上，”程海棠忽然抬头，“您信不信这世上是有仙人的？”
    程海棠突然这样问，凌月皇帝有些不解。
    程海棠继续说，“说不定是皇上您励精图治，感动上天，所以在有坏人来害您的时候，天上的神仙就下凡来，给皇上您喂了灵丹妙药呢？可是这神仙吧，皇上您肯定是不能说给他们什么赏赐的。依民女看呢，皇上不如大赦天下，为咱们凌月国的百姓降下福旨，如此天上的仙人必定会继续保佑皇上，保佑我们凌月国的。”
    程海棠这么说，立刻就得到了下面百官的拥护。
    不管仙人什么的是不是程海棠编造出来的，程海棠后面所说为凌月百姓降下福旨，这才重要，这才是百官想要看到的。
    于是立刻就有人附和，“皇上，微臣觉得程姑娘说的对极了。”
    “皇上，臣也觉得程姑娘说的对。”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附议声一片，凌月皇帝眉眼含笑的看了程海棠一眼，抬手隔空点了她一下。
    “那就照海棠的意思，我凌月百姓减赋一年！”凌月皇帝说。
    一年不加收赋税，于凌月国库来说，就是一大笔银子了。

 第689章 异常庞大的一笔

    没有收入，可是凌月国上下的开支却是不可避免的，如此，这笔银子就必须从凌月国库出。
    可是，凌月皇帝几个月前刚刚下过出兵攻打大周的旨意。
    那笔银子全都消耗掉了，结果仗却没有打成。
    现如此，凌月国库也是吃紧。
    能说出凌月国上下减赋一年的话，已经是凌月皇帝的极限。
    可是这对于整个国家来说的一大笔银子，到了每家每户的头上，却是少得可怜。
    比如一个农户，一年到头的收入也就二十两银子，他们要交三成税，就是六两。
    现如今不交税，也就等于是省下了六两银子。
    这六两银子不是小数，可说到底用处有限。
    到了明年，他们还是要交税，还是要过上吃不饱穿不暖的目子。
    那么这六两银子，就显得太过微不足道。
    如果能够减免三年税赋，百姓的日子必定能够好转，存下余粮、余银。
    而一但能够存下余粮、余银，那些精打细算过日子的老百姓便能利用这笔余粮、余银慢慢贴补。
    至少未来七八年里，他们不会再挨饿。
    甚至那些有头脑的人，因为手里有了节余，他们就能想办法让自己翻身，用银子生银子。
    好多百姓并不是不够聪明，并不是他们不会想办法。
    而他们的生活捉襟见肘，眼前就在挨饿，他们还能想什么办法去？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如果能够给他们机会，必定许多人都能够从穷苦里翻起身来。
    而一但让他们翻了身，那么在接下来的许多年里，他们就都不用再挨饿受穷。
    但是这些百姓不再挨饿受穷对于一个国家而言，就仅仅是不再挨饿受穷吗？
    并不是的。
    大多数百姓富足起来，这个国家就能进入一个异常富强的状态。
    就如先前说的减赋是一样的道理。
    每一个小家几两银子的赋税减免根本不算什么，但于国库而言，却是异常庞大的一笔。
    那么如果每一个小家都攒下一笔数目不小的银子，那么整个凌月国会到一个什么样的境界？
    百姓富足了，国家如果能够加以正确的指导，比如办学，比如开设各种科研机构。
    搞各种高产作物的实验、进行新的发明，这些都必须建立在国家强大、人民富足的前提下。
    所有人连吃饱都是问题，谁还会有心思去想那远在天边的事情呢？
    然而越是不想，就越是受穷。
    这些话，程海棠一点一点的，说给凌月皇帝以及在场在大臣们听。
    凌月皇帝听着程海棠的话，觉得她畅想的未来的确不错。
    可现在的问题是，他要怎么办？
    “你的意思是说，朕下令减赋一年不够，是吗？”凌月皇帝问。
    程海棠点头，“对，不够，而且是远远不够！”
    “那要多久。”凌月皇帝又问。
    程海棠伸出三根手指，“三年！”
    三年时间，对于那些有心思的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而对于那些因为减了税负便好吃懒做起来的人来说，减不减根本没有什么用处。
    不过那种人相对而言肯定是少数的，根本不用去计算。
    然而程海棠的话让凌月皇帝皱起了眉头。
    一年，已经是凌月国库的极限，凌月皇帝下达的命令，必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现在程海棠说要减赋三年，凌月皇帝自认没有那个本事。
    到时候别说程海棠畅想的未来，恐怕他们凌月国上下到时候根本就撑不下去了。
    不仅凌月皇帝，在场的官员也大多都是这么认为的。
    有人上前一步，眯眼盯着程海棠，“不知道程姑娘此话，是何意呢？”

 第690章 皇上，万请三思

    程海棠明显能听出来这人不是在向她请教，而是在质问她。
    所以，程海棠反问道，“那不知这位大人是何意？”
    那人也不跟程海棠兜圈子，他衣袖一甩，冷声哼道，“依本官看，你这不是想让我凌月国变得富足，而是想让我凌月国灭亡吧！”
    朝中大臣虽然没有人有这样的魄力，敢当场提出来，但是他们的心里差不多都是这样想的。
    程海棠听完，看了眼那位大臣，又在别的大臣脸上看了一圈，发现他们表情都差不多。
    她唇角勾起，“大人如此说，民女可真是承受不起。民女也不过是一个建议而已，但具体还是要各位大臣们与皇上商议，才能拿出主意。你们不同意就说不同意喽，何苦将这么大一顶帽子往我一个小小的商女头上扣！”
    接着程海棠转向凌月皇帝，“方才的话，皇上只当民女没有说，民女还要忙自己的生意呢，就先告退了。”
    程海棠告完退，就要退出养心殿。
    凌月皇帝一直坐在龙榻上，垂眸沉默。
    就在程海棠要走出养心殿的时候，凌月皇帝突然抬眼，开口道，“慢！”
    程海棠定住身形，并没有回头，只淡声问道，“不知皇上还有何事。”
    底下的大臣们都以为凌月皇帝是想同意程海棠的建议，一时间都慌了神。
    特别是方才质问程海棠的那位，他立刻开口道，“皇上，万请三思！”
    凌月皇帝拧眉看来，“不知刘相要朕三思何事？”
    “这……”宰相刘大人一顿，“皇上，程海棠所提减赋三年……”
    “朕说这个事了吗？”凌月皇帝不耐烦的打断。
    刘相一时哑口无言。
    凌月皇帝这才接着说，“留下来，给朕做几道御膳，朕饿了。”
    旁边的林妃娘娘，也就是现在的皇后娘娘，她一直替程海棠捏着一把汗呢。
    听凌月皇帝这话，皇后娘娘立刻圆场道，“皇上要进膳，便是身体大有好转，海棠，还不赶快去御膳房，替皇上做几道可口的膳食来。”
    听闻凌月皇帝是想吃程海棠做的饭，并不是要继续说减赋的事，底下的大臣便都松了一口气。
    百官退下之前，刘相还稍有不放心，又问了句，“那皇上方才下旨说我凌月国上下减赋一年的事……”
    “朕说过的话，自然是一言九鼎，答应了会减赋自然就会减的。但这拟旨的事，总得要朕用过膳后，有力气了再写。”凌月皇帝说。
    刘相立刻点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虽然刘相觉得凌月皇帝把下旨的事情推后，有些不太稳妥，可是凌月皇帝都这么说了，他还能催促凌月皇帝不成？
    刘相只怕程海棠留下来，再在凌月皇帝耳边说一些什么歪理邪说，把凌月皇帝给打动了。
    方才程海棠在殿上讲的那些未来、国策，可是听得各位大人都极为向往。
    程海棠提议给百姓减赋三年，大家都深知此项提议不可能，如若不然，肯定直到这会儿，大家还沉浸在程海棠给大家编织的美梦里呢。
    带着不放心，刘相等人极不甘心的退了下去。
    程海棠只觉得凌月皇帝要她留下，必定不是只让她做几道膳食那么简单。
    而且留下来，对于程海棠来说，也是一个机会。
    先前她一直跟封禅一起，想要牵制凌月皇帝，不让他有机会攻打大周。
    而现在，凌月国真的不再攻打大周了，程海棠又劝动凌月皇帝为凌月国百姓减赋一年。
    这是一个机会，或许程海棠还能劝凌月皇帝做些别的事情。
    当然，不是对凌月国不利的事情，而是对凌月国极为有利。
    她想让凌月皇帝带领整个凌月国上下，休养生息，让凌月国逐渐强盛起来。
    可是这件事对大周来说，却不一定是好事。
    因为如果大周停滞不前，凌月却超前发展。
    那么二三十年之后，凌月异常强大。
    到时候凌月再想撵压大周，就会是一件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
    但若真到了那种程度，程海棠也只能说是因为封氏皇族无能的后果。
    如今的大周皇帝极为无能、荒淫好色，那是大周百姓的灾难源泉。
    程海棠总不能因为大周皇帝，就不帮助凌月百姓。
    毕竟她也只是一个人而已，不过就是比别人多了一个空间，多了一些现代人的思想。
    她若能凭一已之力，帮助凌月发展，让凌月国百姓过上幸福安乐的日子，程海棠穿越的这一趟也算是没有白来。
    至于将来大周的下场，那并不是程海棠思想上的负担。
    前一任大周皇帝有能力，却因为色心而逼走了程海棠，现一任大周皇帝，则是十分不堪。
    程海棠来到凌月国，遇到凌月皇帝这样圣明的君主，程海棠反倒觉得是她的幸运。
    去御膳房，替凌月皇帝做了几道清淡、可口、又很有营养的膳食，程海棠才带着几个小太监将膳食抬过来。
    重进养心殿，程海棠福身行礼，“皇上，皇后娘娘。”
    “平身吧。”凌月皇帝微抬手道。
    程海棠站起身体，让小太监把膳食抬过去，就在凌月皇帝龙榻边搭起一方小桌。
    伺候的宫女早已上前，递上帕子让凌月皇帝净了手。
    几个食盒被打开，还热着的饭菜被端上桌。
    看着那一桌子的饭菜，凌月皇帝就有一种食指大动的感觉。
    原本他说让程海棠替他做几道菜，也不过是把程海棠留下的一个借口罢了。
    可看着这一桌子的菜，凌月皇帝真觉得自己已经被饿的前胸贴后背。
    也不用人伺候，凌月皇帝直接拿起小碗跟筷子。
    “皇上。”一旁的皇后娘娘立刻开口阻止。
    凌月皇帝眼睛盯着一道菜，筷子直接就伸了过去。
    他嘴里说着，“不妨事。”
    然后，菜就被凌月皇帝夹起来，送入口中。
    这算是一种来自凌月皇帝的信任。
    程海棠笑得眼眯起来，“皇上，还是先用点汤吧，您久病于榻上，别说进食，就连口水都喝不下，还是先喝些汤才更为宜。”
    “行，听你的。”凌月皇帝爽快的说。
    他眼睛在两个汤盆里看了看，果断的选择咸的那盆里面放着一只鸡的汤。
    这会儿凌月皇帝非常有食欲，程海棠做的肉食看起来清淡却美味无比，尤为勾人。

 第691章 看不下去

    因为被勾起了食欲，凌月皇帝进餐的动作有点快。
    程海棠站在一边看着，想劝凌月皇帝不要吃那么快。
    皇后娘娘也是着急，可又怕自己说错了什么，惹得凌月皇帝不快。
    等到凌月皇帝吃了一会儿，程海棠实在看不下去了。
    凌月皇帝好几天没有进食，不能一下子吃太多。
    “把这些都撤下去。”程海棠立刻跟宫女说。
    但是凌月皇帝吃得正欢，宫女哪里敢把他的膳食撤下去？
    看宫女不动，程海棠果断的上前，把凌月皇帝的筷子夺了下来。
    “干什么！”凌月皇帝生气道。
    程海棠耸肩，“您不能再吃了。”
    夺了凌月皇帝的筷子之后，程海棠直接往桌子上一扔，“把小桌抬下去。”
    皇后娘娘也赶紧给宫女使了个眼色。
    小太监立刻适时的将桌子抬了下去。
    凌月皇帝没有吃尽兴，显得有些不高兴。
    要是按照以往，旁边的妃子该劝着凌月皇帝、哄着凌月皇帝才是。
    但是程海棠强行把凌月皇帝的膳食撤下去之后，竟然连半名解释也没有。
    就连一边的皇后娘娘都有些担心，怕凌月皇帝会发脾气。
    程海棠则是直接引出一个话题。
    “皇上，您把民女留下来，并不只是让民女替您做一顿饭吧。”程海棠说。
    凌月皇帝没好气的白了程海棠一眼，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模样。
    程海棠倒不生气，也不尴尬，而是又说，“皇上其实也想替百姓减免三年税赋的，对吧？只不过皇上您考虑的也对，咱们凌月国库尚不宽裕，突然三年没有收入，的确是有些为难。可是皇上您有没有想过，这三年苦一点、难一点，但若真能把这三年忍过来了，将来会是怎样一翻光景？”
    那些美好未来的畅想，程海棠已经当着百官的面，说了太多。
    她现在再说，已经显得有点多余。
    现在程海棠只希望凌月皇帝能够考虑清楚。
    谈到正事，凌月皇帝的傲娇终于收了起来。
    “朕也知道，苦过这三年，国家将会大变样。可是现在关键的问题是，这三年该怎么过？”凌月皇帝问。
    程海棠耸肩，“开源节流啊。”
    “开源节流”，这四个字听起来很简单，但如何能够开源？
    若是凌月皇帝听程海棠的，减掉所有的税赋，哪里还有“源”！
    至于节流，也是有限的。
    比如减免皇宫里面的吃穿用度，节省一些不必要的开支，但能减免的部分，只是少数。
    凌月皇帝倒是没有说话，他觉得程海棠能提出这四个字，必定是想到了什么的，所以他只看着程海棠，等程海棠拿出具体的办法来。
    程海棠见凌月皇帝这么看着她，有些无奈，“皇上，您是皇上，您手下有那么多的大臣，您不能把所有的问题都丢给民女一人啊。”
    “可朕的那些大臣并没有提出减免税赋三年，也没有替朕想出所谓‘开源节流’的法子。”凌月皇帝说。
    程海棠……
    那是您跟您的大臣都太无能了好吧！
    可是这话程海棠又不能当着凌月皇帝的面说。
    而且，她的确也是想到了一些办法的。
    “皇上，不如您减免农民的税赋，但是商业方面的税赋不要减，如此也等于替国库保住了一部分收入。”程海棠建议道。
    凌月皇帝瞟了她一眼，“能有机会减免税赋，你就不想趁机多赚一些？”
    程海棠摇头，“不啊，就算要交税，可我赚的绝对也足够多了。相信那些大商家赚的也不会少，不至于因为还要继续交税，他们就挨饿吧。当然，您如果只减少农民的税赋，却半点不减商人的，也会至使商家怨声载道。不如就减一年，这个主意民女倒觉得不错。”
    这个主意的确不错。
    而且还有一条，不用程海棠说凌月皇帝也能想到。
    农民们的税赋减了，他们慢慢积攒了钱财，就会有人开始动脑筋做一些小生意。
    到时候商业慢慢发达起来，于凌月国库也是有利的。
    程海棠这次只跟凌月皇帝提了一点点，其实她心里还有许多的构想。
    比如说在一年之后可以开始鼓励工商业，再比如在逐步减免农民税赋，等到农民手里有了银子之后，开始提倡农民自己置地，将大部分土地集中在少数的地主手里这样的旧社会体制慢慢剔除掉，等到国力足够发达时，便开始搞各种科研。
    当然，这许多事都要等到几年后才能慢慢开始做，还必须要凌月国力能够足够支撑的时候，这些需要看准时机。
    时机不到，凌月国力达不到，一切就都只能算是空想。
    凌月皇帝对于程海棠的建议，有些心动，他很想试一试。
    按照程海棠的说法，他可以先下旨，减免所有行业一年的税赋，等到一年之后，再灼情改变。
    程海棠见凌月皇帝做了决定，心里十分高兴。
    只要凌月皇帝愿意试着按她的方法去做，她就愿意帮助凌月皇帝。
    而且，为了鼓励凌月皇帝能够开始大胆的偿试，程海棠还做了一些别的事情。
    现在，她就等着这件事情被发现了。
    程海棠给凌月皇帝做了一顿饭，又看着凌月皇帝吃了，跟着又给他讲了许多。
    这时间应该也过得差不多了吧。
    凌月皇帝还不能起身，命小太监去拿了笔墨纸砚等东西到榻边来，他挥笔写下一道减免税赋的召书。
    眼看凌月皇帝就要让吴公公把召收拿出去，颁布，程海棠有些着急。
    这怎么还不来呢！
    可她不能出言阻止，不然就会惹人怀疑了。
    就在程海棠着急，眼看着吴公公就要出养心殿大门的时候，一个小太监终于着急忙慌的跑过来。
    “你跑什么！”吴公公停下来，瞪着那个小太监低声训斥。
    小太监神色慌张，低声道，“吴公公，发生大事了！”
    “怎么？”吴公公一怔。
    那小太监立刻附在吴公公耳边，低低的跟他说了几句。
    这下，就连吴公公也怔住了，眼睛直直的看着那小太监，“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那小太监十分肯定的道。
    吴公公抿紧了唇角，又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召书。
    他该出去宣召的，可是这么大的事，应该先禀报皇上的呀。
    程海棠见吴公公纠结的神色，就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成了！

 第692章 国库突然发生一件怪事

    “皇上，吴公公那边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程海棠刻意提醒凌月皇帝道。
    凌月皇帝抬眼，眉头微拧，“怎么？”
    他不过就是让吴公公去宣个召，能出什么事情。
    程海棠往吴公公那边挑了挑下巴，“方才一个小太监着急忙慌的跑过来，民女看着他们的神色不对呢。”
    凌月皇帝也顺着程海棠的视线看过去，果然见吴公公正在纠结。
    “什么事。”凌月皇帝低声问道。
    吴公公正纠结呢，凌月皇帝一问他，他立刻就跑了回来。
    “皇上，国库里出了一件怪事。”吴公公道。
    凌月皇帝眉头又拧紧了一分，“什么怪事？”
    “就是……库里突然多了一堆金银。”吴公公说。
    凌月皇帝直接怔住，“你说什么？”
    “突……突然……多了一堆金银。”吴公公只得又重复了一遍。
    这件事，真的很匪夷所思。
    小太监来报，吴公公哪里敢相信这样的话。
    可那小太监言之凿凿，十分确信。
    而在吴公公说完这话之后，又有一个小太监飞奔进养心殿。
    “是否又发生了什么怪事！”这回是凌月皇帝直接开口问。
    那小太监立刻跪下点头，“回皇上，粮库里突然多了好大一堆粮食！”
    “总不至于真有仙人相助凌月国吧。”程海棠半开玩笑似的说。
    然而凌月皇帝脸色却是十分凝重。
    半晌，凌月皇帝突然要起身，吓得皇后娘娘立刻上前去扶住他。
    “皇上，您身体才刚好转……”
    “朕要去国库里一看究竟！”凌月皇帝说。
    皇后娘娘还想再劝，但看凌月皇帝那么坚持，她也不好再开口阻拦。
    程海棠倒没什么，她都给凌月皇帝喂过两次自己熬制的药汤了，凌月皇帝这身体也该补回来一些了。
    他也就是身子虚了，别的也没什么大毛病。
    拦不住凌月皇帝，皇后娘娘只得让吴公公赶紧去准备轿撵等一应出行的物什，又找了一件厚实的披风，替凌月皇帝披在身上。
    等皇后娘娘一通忙活，帮着凌月皇帝打点完毕，吴公公那边也都准备齐备了。
    一行人自养心殿出发，往国库方向行去。
    而国库里出现大量金银的消息也已经传开，许多官员都闻讯赶来。
    所以当凌月皇帝的仪仗赶到时，已经有许多官员已经来到国库库房门外。
    因为吴公公已经提前命人快马加鞭，来国库报信，说凌月皇帝要前来视察，要掌管国库的现任户部尚书梁中佑准备妥当一切，接驾。
    所以这会儿赶来的官员们也都没有先进国库，而是跟梁中佑一起在大门外等着。
    凌月皇帝到来，众官员下跪嗑拜，山呼万岁。
    凌月皇帝微抬手，道，“众卿平身。梁尚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梁尚书也是一副不解的模样，“皇上，方才看管的库吏来报，说库房中央莫名出现一堆东西，近了一看，才发现竟然是金银。可是这金银到底从何而来，微臣实在不知，这……”
    凌月皇帝眉头拧起，低喃道，“难不成，真是上天助我凌月？”
    这个时候的人都特别迷信，凌月皇帝说话的时候大家又都是屏住呼息的，所以都听得特别真切。
    凌月皇帝这么一说，众大臣立刻都附和，“这真是上天垂怜我凌月国，要助我凌月国啊！”
    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四面八方都有人往国库这边赶，想近了看一看热闹，看看上天显灵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月皇帝轻咳一声，“把库门打开。”
    “是。”梁中佑应声，叫库吏拿了钥匙去开门。
    中央最大的那间库房，长宽都足足有十几米，而且是挑高的，有四五米之高。
    大门被打开，那间库房正中央真的堆着一座小山。
    因为时过正午，库内没有窗户，稍显阴暗，所以站在外面明晃晃的日光下往屋里看，看不真切。
    “过去。”凌月皇帝吩咐道。
    因为知道凌月皇帝要来，所以这间库房提前就被梁中佑搜查过了，而且库房周围都有重兵把守，绝不会出什么问题。
    凌朋皇帝的步撵被抬进库房内，来到那堆金银山跟前。
    离近了看，才能体会到什么叫动人心魄，那一堆金银山，真的要闪瞎人的眼了！
    皇帝进去，大臣们也都随着凌月皇帝的步撵进去，真切的见到那座金银山，他们同时发出一声倒抽气的声音。
    若大的库房，几乎被金银山占了一半，高度也将及房顶。
    这么一大堆，到底有多少，谁也估计不出来。
    “派人清点。”凌月皇帝眼睛直直的盯着那堆金银山。
    哪怕是皇帝，看到这一大堆的金银，也不淡定了。
    之后就是梁中佑派人清点，凌月皇帝跟一干大臣就在仓库里面看着，谁都没有离开，所有人的眼睛都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堆金银山被一点一点搬开，所有的金银锭子都被按照一定的数量被摆放起来。
    一直经过一个下午的时间，所有的金银数量才被清点完毕。
    “皇上，”梁中佑过来报告，“总计白银一百二十万两，黄金八十六万两。”
    这个数目，异常庞大。
    如果全部换成白银的话，总共得有近一千万两了。
    如此数目，的确惊人！
    拿着这笔钱，凌月皇帝都可以再度大举进攻大周！
    程海棠观察着凌月皇帝的神色，发现他眼中闪出奇异的光芒。
    他……总该不是因为看到这笔钱财，就想着再度进攻别国吧！
    程海棠把这笔钱放进凌月国库，可不是让凌月皇帝拿着它去打仗的，她是想让凌月皇帝下定决心，给凌月国上下减赋三年，希望凌月国能够按照她的提议去发展。
    如果凌月皇帝真的拿着这笔银子再去打仗，程海棠绝不会答应！
    清点完金银之后，又有官员来报，“皇上，粮库里多出的那些粮食已经过完数了。”
    “有多少。”凌月皇帝问。
    那官员立刻回答，“能抵得上咱们上次攻打大周时准备的粮草数目。”
    听到这个消息，凌月皇帝眼角眯了一下。
    这次，程海棠从凌月皇帝眼里看到了十足的野心。
    接着，凌月皇帝就开口，“看管好这批钱粮，全部登计造册！”
    然后凌月皇帝就吩咐，“回宫，召集所有官员去养心殿！”
    程海棠……

 第693章 这笔钱粮到底该如何使用

    凌月皇宫，养心殿内。
    凌月皇帝一直紧锁着眉头。
    低下的官员因为凌月皇帝不开口，也都大气不敢出。
    他们就怕凌月皇帝会发怒。
    这国库里突然出现这么多的金银，粮库里突然出现那么多的粮食，谁知道凌月皇帝会怎么想？
    往好的地方想，那是上天显灵，要帮助凌月。
    可是神啊鬼的毕竟是虚幻的东西。
    若是凌月皇帝要往坏处想，谁知道能想成什么样。
    好半晌，养心殿上的官员们都有些战战兢兢了，凌月皇帝突然开口，“众卿觉得，今天这些事情，究竟是为何。”
    接着凌月皇帝看向主管国库钱粮的梁中佑，梁尚书。
    梁尚书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这……回皇上，国库一向看守严密，绝不可能有人悄悄进入国库。”
    “既然国库看守严密，为何会突然多出那一堆金银山！”凌月皇帝沉声问。
    “这……”梁尚书答不上来了。
    眼见梁尚书都快急死、吓死了，主管粮库的崔大人也悄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崔大人是梁尚书的直系下属，专管国库粮草。
    如果梁尚书出了什么事，崔大人也一定逃不掉。
    何况，不止钱库出了问题，他主管的粮库可也是出了问题的。
    等一下，凌月皇帝必定也会问到崔大人。
    所以崔大人干脆一咬牙，主动站出来说，“皇上，依微臣之见，此事绝非人力所为。”
    “哦？”凌月皇帝偏头，看向崔大人。
    崔大人接着道，“国库众库都有重兵把守，如果有人玩忽职守，被一两个贼人溜进去，那也不是不可能的。若真是那样，就是微臣等看守国库不利，自当任由皇上处罚。
    可是这么大批的钱粮，皇上您也是亲眼看到的，就算是有上百库吏一起行动，也要花上整整两三个时辰的功夫才能搬运完毕。
    再有，如此大批的钱粮运过来，又得要多少马车？这……就算库吏们再怎么玩忽职守，这也是不可能的啊。”
    崔大人的意思，就是这件事绝不是因为库吏玩忽职守的原因。
    这么一大批来历不明的钱粮，除了被说成是上天显灵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解释得了。
    崔大人如此说，殿上的众官员也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至少他们里面没有人能想得能，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做到如此。
    既是上天显灵，又是如此好事，宣扬出去也并不会有损于凌月国，反而会让百姓更加拥戴凌月皇帝。
    凌月皇帝召大家前来，为的也不是这件事。
    他重新看向底下的官员，“那么，这批钱粮，各位卿家有什么想法？”
    程海棠是看出来了，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凌月皇帝是想着打仗的。
    无论如何，她也阻止不了凌月皇帝的野心。
    凌月皇帝跟殿上众臣商议，程海棠听都不想再听下去。
    如果他们最后的决定是攻打大周，那么程海棠不介意让那批突然出现的钱粮再突然消失！
    而且，一个让程海棠失望了的君主，也会让她觉得自己没有再在这里呆下去的必要。
    要么离开，要么从此默默无闻的做自己的生意。
    就算从此没了皇权的依仗，程海棠做生意时会受到重重阻碍，她也不会在意。
    大不了，就是将生意做的小一点嘛。
    当然，如果她实在呆不下去，程海棠会再度离开。
    不管去哪里，只要她跟她的家人在一起，逍遥自在的便好。
    悄悄退出养心殿，程海棠走在御花园的御道上，她的心里百味沉杂。
    难道，就真的没有一个肯一心只为百姓的君王吗？
    难道天底下的君王所想，就只是扩大自己的疆域，以此来名垂千古吗？
    想想也是，程海棠所知的历史里，还真没有这样的帝王。
    唯有到了现代，不再有君主，人民当家做主，国家领导人以选举的方式产生，也不再世袭，这种情况才能改变。
    而在古代，国家的一切都是皇帝一人的。
    这就好像是一个小家，如果这个家族武力强盛，而周糟邻居全都病弱不堪，他们就很难放下掠夺之心。
    谁，都有想要将他人之物占为已有的心思，不过是有没有那个能力罢了。
    或许，她就不该认识帝王！
    程海棠独自在外面走了很久，久到她自己都感觉双腿有些麻木了，才停下来。
    而身后，传来吴公公的声音，“程姑娘，老奴终于找到你了！”
    程海棠转身，拧眉，“吴公公，何事？”
    “陛下要见你。”吴公公说。
    程海棠眉头拧得更紧了些，凌月皇帝现在得了钱粮，又与众大臣商议，此刻该是非常忙碌的时候，见她做什么？
    吴公公自然也是不知，只说凌月皇帝要召见程海棠。
    可是他们在养心殿里找了一圈也没找见程海棠，这才着急忙慌的出来找她。
    程海棠抿起唇，想起凌月皇帝眼中的那种兴奋，她摇头，“抱歉，吴公公，我不想去见皇上了。”
    “这……程姑娘，您说什么傻话呐，皇上召见，怎么能是您说不想见就不去的？”吴公公着急的说。
    程海棠唇角扯了下，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意，“事到如今，皇上还见我做什么？让他跟他的那帮大臣商量去不就好了吗？”
    对于程海棠所说的话，吴公公非常不解。
    皇上要跟大臣们商量，自然是有他们需要商量的事，这关程海棠什么事啊。
    吴公公眼睛转了转，猜测道，“程姑娘，或许是皇上饿了呢？这天都擦黑了。”
    程海棠拧起眉头，饿了？那又关她什么事！
    “若是皇上想吃我福来客栈的食物，那便派位公公出宫采买便是。麻烦公公回去告诉皇上，程海棠不是厨子，我还有许多事等着去处理，而且这宫门就要下钥了，我必须得走了。”
    说完，程海棠就大步往宫门走去。
    “程姑娘，程姑娘您不能这样，这要是皇上怪罪下来……”
    吴公公一路小跑，追着程海棠。
    可是无论吴公公怎么说，程海棠脚下都走得飞快。
    吴公公又不能让人把程海棠抓回去，一路跟到宫门口，程海棠执意要出宫，吴公公拦都拦不住。
    看着程海棠出了宫门，吴公公急得跺脚。
    凌月皇帝说了传程海棠，结果他出来找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把人给找着了，人家一句不乐意，直接出宫去了。
    这让他回去怎么可怎么交待！

 第694章 突然有一种心灰意冷的感觉

    程海棠出了宫门之后，心里其实挺冷的。
    她原本以为自己遇到了明君，却没想到……
    在走回福来客栈的路上，程海棠又想起了封禅。
    封禅回到大周之后，应该已经开始辅佐大周现任的皇帝，他的父皇了吧？
    也不知道封禅与他父皇之间相处如何，他的父皇能听他的吗？
    是放手将国家交给封禅，大周皇帝自己去逍遥快活，还是大周皇帝忌惮封禅，害怕封禅夺了他的皇位，而处处排挤封禅？
    封禅是个有才能的人，不知他的才能在回到大周之后能否得到发挥？
    程海棠突然又想到了自己。
    她心中所想，如果君王换做封禅，又当如何？
    想着想着，程海棠突然就笑了。
    封禅也是要成为一代帝王的。
    当这天下都为他所有时，他与别的帝王自不会有什么不同。
    所以，程海棠的理想抱负都不可能实现。
    这里，是古代，一整个国家所有人的价值观，不是她一个佣有着现代思想的人轻易就可能去改变的！
    程海棠心里是思念封禅的。
    可是，她不会去看他。
    她突然有一种心灰意冷的感觉。
    如果什么都不想，那就什么都不人发生。可如果想了，到头来却发现竟是一场空，叫人怎么能不心灰意冷！
    仰天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程海棠垂下头，重新走回自己的路。
    就让她……继续做一介小小商女，做自己的生意，与家人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吧。
    或许，她也可以放下手头上那些所谓重要的事情，带着家人去各地游历，去欣赏这名山大川，去玩遍五湖四海，去品偿每一种不同的食物，去体味各地不同的风俗民情。
    哪怕是曾经的程海棠，哪怕是处于发达的现代，她也不曾轻松的活过，每日都处于忙碌之中，没有时间停下脚步，到处走走看看。
    那么，就是现在！她可以去做一些让自己开心的事情了！
    快走到福来客栈的时候，程海棠突然看到一个匆匆的身影向她走来。
    待到看清那人，程海棠唇角勾起，渐渐扩大成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走这么快做什么。”程海棠笑道。
    于光拧眉看了程海棠一眼，“这天都快黑了，你进宫都整整一日了，也不见回来。这宫门都快下钥了呢！”
    言下之意，他担心呢，所以找来。
    程海棠笑道，“你就这么走着，真走到宫门口，那宫门肯定已经下钥了。到时候就算你寻不着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闯宫！”于光十分笃定的说。
    程海棠倒是惊讶，“你敢闯宫，不怕皇上赐你死罪呀。”
    于光倒是无所谓，“皇上他知道我又没谋害他的心思。”
    “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至国家律法于不顾！皇上纵容你，也不可能纵的你无法无天。”程海棠道。
    于光更加不屑了，“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不过就是进宫看看你，哪里就无法无天了。”
    两人一起说笑着，往福来客栈的方向走。
    程海棠心里的那些想法，到底没有跟于光说。
    如果她真的要带家人去游历名山大川，也不想带着于光一起。
    跟于光在一起的时光是轻松自在的，可，他是于家唯一的继承人，是于老爷跟于夫人唯一的儿子。
    程海棠可以轻易的放下一切，但是于家不能。
    那是一个大家族，不是随意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
    －－
    第二日。
    程海棠早起，要去花田看看。
    她虽然想放下一切，但也不是说放就能放的。
    许多事情都必须得安排好，什么说走就走的旅行，至少不是目前的程海棠能够做到的。
    可是程海棠刚刚坐马车来到花田，才要去花田里巡视一翻，远处就来了一队人马。
    一个花田里的管事也跑了过来，“东家，那些人说要见你。”
    “什么人。”程海棠拧眉，往那一队人马那儿看。
    远远的看不清楚，倒是那一抹明黄格外惹眼。
    这……总不会……
    “叫人，把人都集中到这儿来。”程海棠立刻跟管事吩咐。
    接着，她就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尘土，飞快往那一队人马那儿跑去。
    跑近了，果然看到坐在步撵上的凌月皇帝。
    看到程海棠的时候，凌月皇帝朝她翻了个白眼。
    程海棠跑到近前，跪下行礼，“皇上，您怎么亲自来了，您身子还不大好。”
    “哼！”凌月皇帝傲娇的哼了一声，“你还知道朕身子不大好！”
    程海棠……
    “昨晚朕召你去养心殿，为何不去！”凌月皇帝问。
    程海棠垂眸，低声道，“没什么好去的。”
    “你说什么！”凌月皇帝心底涌上怒意，身子都坐直了几分。
    因为愤怒，他立刻就咳嗽起来。
    吴公公忙替凌月皇帝拍着背，小声劝慰，“皇上千万别动怒，当心您自个儿的身子。”
    “哼！”凌月皇帝又是一声冷哼。
    他瞪了程海棠半响，才又将身子靠了回去。
    他还嘲讽的说，“有人想气死朕，朕怎么当心都没用！”
    程海棠继续垂着眸子，也不接话。
    凌月皇帝不满，“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吗？怎么不说了？”
    程海棠嘟了嘟唇，说了是错，不说倒也是错了。
    她不满抬头，“民女哪有那个胆子，敢气死皇上？民女拖家带口，还有许多亲人呢！”
    “你还知道！”凌月皇帝又冷哼道。
    程海棠一怔，瞪大眼睛，“你……你想干什么！”
    “程海棠！”吴公公拧紧了眉头，低声提醒程海棠，还不停的给她使眼色。
    怎么能这么跟皇上说话呢！
    程海棠也是一时情急，以为凌月皇帝对她的家人做了什么，所以忘了本份。
    她忙低下头，有些委屈的说，“抱歉，是民女一时着急了。皇上您……不会为难民女的家人吧。”
    “那也说不准。”凌月皇帝道。
    但是听声音，似乎也没有刚刚那么愤怒了。
    程海棠悄悄抬眼，看了凌月皇帝一眼，发现他虽然仍是横眉瞪目的，但似乎也不像刚刚那样真生气。
    可这么一大早上的，他究竟是来干什么的呀！
    这一会儿生气，一会儿不生气的，是故意来吓人的吗？
    “皇上，”程海棠躬下身子，“还请皇上明示，今日皇上亲来，到底所为何事？”

 第695章 自己想岔了？

    凌月皇帝哼道，“为了朕的肚子！”
    肚子？
    程海棠一时不解，但下一刻就明白了，凌月皇帝的意思，是说他还没吃饭呢。
    这是谗程海棠做的饭了。
    但是，也不是谗程海棠做的饭这么简单吧。
    或许跟上次一样，是想单独跟她商量什么事？
    那昨天晚上呢？是程海棠自己想岔了？
    可她明明看着凌月皇帝有心攻打别国，那野心都写在他脸上了呢！
    一时之间，程海棠自己也拿不定主意了，她在心里愤愤的想，都怪凌月皇帝太高深莫测，让人根本就捉摸不透！
    正在这时，管事的已经把花田里所有的人都集合完毕，带了过来。
    程海棠的花田特别大，足足三个村子的地都被她买下了。
    在花田里干活的人自然也就特别多，这三个村子里大多数人都没有到城里去做工，而是留在花田里干活。
    加上管事的不知道是出了何事，怕是有人再来闹事，所以去叫人的时候把工厂里做工的人一并叫了来。
    恰好郝员外听说程海棠今天要来花田，所以过来找她商量些事情。
    听说可能有人来找麻烦，郝员外立刻就让自家的小厮骑了一匹马，赶回村子把村上的人全都叫了来。
    索性就在附近几个村子，也不是特别大。
    就在程海棠跟凌月皇帝聊天的这么会儿功夫，被程海棠派去叫人的那个管事就把所有人都聚齐了，一行几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往这边赶来。
    吴公公眼尖，摔先看到涌过来的那一大群人。
    他还看到好多人手上都拿着武器！
    “来人，护驾！”吴公公立刻大喊一声。
    程海棠跟凌月皇帝正大眼瞪小眼呢，吴公公突然出了这么一声，吓得程海棠立刻转身。
    她转身时，动作自然的就把凌月皇帝的轿撵挡在了身后。
    所有的侍卫也立刻上前，将凌月皇帝围在其中。
    凌月皇帝倒没有一丝惧意，他还悠闲的抬眼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前的程海棠。
    因为他坐着，程海棠那纤细的背影倒显得高大起来了。
    凌月皇帝唇角不由翘起。
    “大胆！”吴公公站在侍卫里面，朝过来的那群人大喝一声。
    程海棠眼尖，发现过来的人里面大多都是熟人。
    “等一下！”程海棠急忙喊道。
    她也从侍卫堆里跑出来。
    吴公公被吓了一跳，急忙抓住程海棠，“程姑娘别去，当心！”
    而赶过来的那些村民则以为程海棠是被人挟持了。
    他们立刻大喊，“放开我们东家！”
    程海棠……
    “大家先别激动，都先别激动啊。”程海棠大喊。
    接着她转向吴公公，“他们都是我花田里的长工，吴公公您快放开我。”
    吴公公也怔住了。
    长工？
    长工拿着武器气势汹汹的冲过来，是要干麻。
    哦不，看清了，不是武器，他们拿的都是平时干活用的锄头等物。
    程海棠挣脱了吴公公的手，从侍卫包围里冲出来。
    “你们大家，都听说皇上驾临，来拜见皇上的吧。还不赶快，给皇上嗑头。皇上这是亲自来视察咱们的花田呢！”程海棠大声的说。
    她一边说，一边给几个管事使眼色，叫他们赶紧带人嗑头。
    要不然一会儿把他们说成是暴动，说成是行刺凌月皇帝，他们这几个村子可就要被屠村了。
    几个管事还没明白过来程海棠什么意思，倒是郝员外先明白过来。
    他立刻走到最前面，扑通一声跪下来，朝着凌月皇帝三拜，嘴里高喊，“草民郝世德，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郝员外都拜了，他村上的人自然也都跪了下来。
    接着，程海棠花田里的长工、工厂里的工人也都跪下来，拜见皇上。
    凌月皇帝抬手，吴公公才叫侍卫们退下，但他们依然呈半圆形站在凌月皇帝身边，时刻保卫凌月皇帝的安全。
    凌月皇帝倒是没有为难程海棠的这些人，而是笑看着他们，“你们都是替海棠做工的？”
    “回皇上，草民们都深感程姑娘的恩德，草民们都愿意替程姑娘干活。”一个管事立刻说。
    凌月皇帝笑眯眯的点头，“是，海棠是个好姑娘，你们跟着她做工，没有选错东家。来人，所有替海棠干活的村民，统统有赏。”
    “是，皇上。”吴公公立刻应道。
    凌月皇帝没有再看那些村民，而是看向程海棠，“现在，可以跟朕回宫了？”
    程海棠微拧眉头，这凌月皇帝，当着她这些长工的面搞那么暧昧做什么！
    而且，她家的长工，哪用得着凌月皇帝赏赐，就算是赏，也该她赏好不好！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她怎么好驳了凌月皇帝的面子。
    所以程海棠跪下谢恩，“民女替庄子上这些长工们谢皇上了。既然皇上召民女入宫为皇上做菜，民女不敢不从，这就随皇上入宫。”
    这话，就是在告诉所有人，她入宫，是去替凌月皇帝做菜的。
    花田干活的人都知道，程海棠开着福来客栈，福来客栈里的吃食，满京都都是有名的。
    程海棠的手艺，据说福来客栈里的那些厨师也比不上。
    福来客栈酒楼部的菜品，都是程海棠亲自设计，再教给厨师们做的呢。
    今日竟然连凌月皇帝也要程海棠进宫给他做菜，可见谣传不假。
    程海棠当众解释过了，挥手叫管事的把众人都散去，她这才跟凌月皇帝一起，往回京都的方向走。
    程海棠倒是有一点不解，凌月皇帝不可能为了一口吃食，专门跑到城外来找她。
    那么凌月皇帝究竟是有什么大事，这么一大早的就过来找她，非要与她商量不可呢？
    难不成凌月皇帝真的跟众大臣商量好了，又要攻打大周了？
    若是真的如此，又何必找她商量。
    可看凌月皇帝的意思，似乎也不是因为这件事。
    那到底又所谓何事？
    －－
    程海棠跟着凌月皇帝，一路从京郊花田来到凌月皇宫。
    这一路上，凌月皇帝倒是没有再多言。
    程海棠也干脆闭口不言，就等着凌月皇帝先开口，看他究竟有什么要跟她说。
    一直到仪仗进了养心殿，程海棠跟着凌月皇帝一起进去。
    吴公公伺候凌月皇帝回到小榻上安置好，程海棠一直站在一边。
    凌月皇帝突然抬眼看过来，“还愣着干什么，做饭去呀。”

 第696章 还真是让她来做饭的啊

    程海棠扯了扯唇角，还真让她来做饭啊。
    “皇上您还是说说，到底有什么事吧。”程海棠没动，垂着眸子，在嗓子眼儿里哼哼道。
    凌月皇帝看她，“那你以为呢？”
    “民女主知。”程海棠装傻。
    凌月皇帝白了她一眼，“先给朕做一顿早膳，旁的等朕用了早膳再说。”
    程海棠只好退下去。
    她悄悄冲吴公公使了个眼色，然后就等在殿外。
    等吴公公出来，程海棠一问，才知道凌月皇帝真的还没有用早膳。
    “那昨晚的晚膳呢？”程海棠又问。
    吴公公摇头，“只用了一点。”
    程海棠眉头拧起，“为何？”
    “皇上说味道不对。”吴公公回答。
    程海棠知道了，她做的饭菜好吃，基本上吃过她做的饭菜，再吃别人做的，肯定会觉得味道不好。
    但是她总不能一辈子呆在这里，给凌月皇帝做饭吧！
    “吴公公，我昨天离开的时候不是跟你说了，如果皇上想吃福来客栈的东西，你就派人出宫去采买，干麻不去。”程海棠问。
    吴公公为难，“老奴派人去了呀，晚膳就是从福来客栈采买回来的。可是，皇上只吃了一口，就说味道不对，然后就再也没吃了。”
    早膳更甚，吴公公说要传早膳，凌月皇帝直接摆手说不用传了。
    然后他就不知怎么心血来潮，叫暗卫进来问了程海棠的行踪。
    再接着，凌月皇帝就出宫找她去了。
    程海棠听吴公公说这些，十分无奈。
    谁叫人家是皇帝呢？人家有这个任性的资本啊！
    万恶的皇权时代！
    心里不满归不满，程海棠还是赶紧去弄了几个小菜，向样点心。
    不多，但是绝对够凌月皇帝吃的了。
    花样也有好几样，看上去特别精致，赏心悦目。
    关键是快，程海棠弄这几样点心小菜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
    很快，她就做好了一顿早膳，带人送进凌月皇帝的养心殿。
    这些东西凌月皇帝倒是很给面子，统统吃了个精光。
    看得出来，凌月皇帝胃口非常好。
    看凌月皇帝动作迅速的吃完了早膳，程海棠才问，“皇上，您真的就只是想吃一顿民女做的早餐？真没别的事？”
    “没有。”凌月皇帝说。
    程海棠点头，“那早餐皇上您也吃过了，民女就告退了。”
    说着，程海棠就要退下。
    凌月皇帝一眼瞪过来，“朕准许你退了吗？”
    “那我又没卖到这宫里。”程海棠不满的说。
    她还是有人身自由的。
    凌月皇帝点头，“说的对，你也没被卖到宫里来。既然如此，不如朕跟你的母亲谈谈，看能不能把你买进宫给朕做个贴身宫女吧。”
    “你！”程海棠怒瞪起眼睛。
    这是又拿她的家人威胁她呢！
    看程海棠瞪起眼睛，凌月皇帝反倒是笑了。
    他以前喜欢看于光上蹿下跳的样子，现在喜欢看程海棠气得瞪圆了眼的模样。
    程海棠看凌月皇帝唇角的笑意，就知道他又在耍她了。
    这皇帝，什么癖好！
    当真是在宫里呆太久，太无聊了！
    程海棠别过头去，脸颊微鼓，看得出来她很生气。
    凌月皇帝手里拿了一本奏折，眼睛却并不在奏折上。
    他偏着头，看着程海棠气鼓鼓的小脸儿，眉眼含笑。
    过了一会儿，凌月皇帝轻咳一声，“昨晚为何给朕使小性子。”
    程海棠继续别着头，不搭理凌月皇帝。
    凌月皇帝手里的奏折放下，挑起眉稍，“朕问你话呢！”
    “没有。”程海棠生硬的回答。
    凌月皇帝哼了一声，“你与吴总管说的那些话，朕全都知道了，还说不是使小性子！说，朕又怎么得罪你了？”
    程海棠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
    他是皇上，别人害怕得罪他还差不多。
    凌月皇帝突然一笑，“还说没有！现在朕给你机会，准许你说。要是错过了，可不许说朕连个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你。”
    程海棠撇了撇嘴，突然转头，“这可是皇上你亲口说的！”
    接着程海棠就吐槽道，“皇上您说国库支撑不了，可是昨日国库出现那么大一笔金银，粮库又出现那么多粮食，不管这些是从哪里来的，它都足以支撑整个凌月国了。
    是您让民女说，民女才费尽了唇舌给您说，民女才费尽了脑汁帮您想办法。可是您见到那么大一笔财富的时候，您想的都是什么！”
    “你不同意朕攻打他国？”凌月皇帝敏感的捕捉到了程海棠话里的意思。
    程海棠抿了抿唇角，她不能承认。
    所以程海棠摇头，“那是国策，不是民女能够妄言的。民女只是觉得，百姓有休养生息的机会，凌月有走向富强的机会，为何不能好好利用。”
    “可是攻打下大周，我凌月面积就扩大了一倍不止。”凌月皇帝说。
    程海棠呵的一声轻笑，“就算是扩大三五倍又能如何。您能看到民间疾苦吗？你知道百姓们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吗？攻下大周，也不过是两个国家变成一个国家，于百姓而言除了给他们带来灾难，没有别的意义！”
    “地域辽阔，国家自然更加强大，别国自然就不敢妄动。”凌月皇帝反驳。
    程海棠挑眉，“别国不敢妄动为的是什么？还不是避免战争之祸？可您现在就是在挑起战争！”
    “朕是为了百姓能够得到更加长久的安定！”
    “不，如果凌月国足够强大，哪怕就只是现在的面积，别国也不敢妄动！”
    “那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程海棠拒理力争。
    不知不觉间，她竟然跟凌月皇帝吵了起来。
    凌月皇帝眯眼看着她，突然说，“你是别国派来的奸细吧！”
    程海棠……
    “对，”她点头，“我就是别国派来的奸细，我是大周派来的奸细！我想把凌月国整个搞垮！”
    转脸，程海棠就笑起来，“您不觉得可笑吗？我若是奸细，说句大不敬的话，您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这话的确大不敬，但是程海棠说的也是实言。
    原本程海棠还抱有希望，她跟凌月皇帝进宫来，或许还能劝动凌月皇帝。
    凌月皇帝一大早来找她，或许是因为昨天跟众大臣没有谈拢，想从她这里再得到一些解惑的点子，再做权衡，看凌月国的未来到底该怎么办。
    可是，事情似乎变得更糟糕了。

 第697章 伤了心，不能哭吗？

    这场谈话进行不下去了。
    程海棠突然收了怒意，低声道，“民女告退。”
    她这一句，说得凌月皇帝猝不及防。
    她突然就说要走了？
    而且在告退之后，程海棠退后三步，迅速转身，就要离开养心殿。
    “站住！”凌月皇帝低喝一声。
    这一句是凌月皇帝说的，不是吴公公说的。
    昨晚吴公公想留程海棠，可是程海棠执意要走，他拦也拦不住。
    可凌月皇帝说让她站住，程海棠就不能再走，那是皇命。
    她停下来，但并没有转身。
    凌月皇帝眯紧了眼角，“朕还没有允许你离开！”
    又盯了程海棠一会儿，凌月皇帝见她不开口，又说，“朕是整个凌月国的主宰，没有人可以不听朕的命令！”
    这回，程海棠仍然没有吭声，也没有转过身来。
    凌月皇帝有些烦燥，从榻上下去，吴公公赶忙上前扶着。
    凌月皇帝走到程海棠身边，揪着她的衣领把她揪回来，却意外看到程海棠红了的眼眶。
    凌月皇帝怔住，神色突然就柔软了。
    程海棠抿住唇瓣，想要别过头去，被凌月皇帝捏住半张脸，把她板了回来。
    “为何哭！”凌月皇帝问。
    程海棠唇角勾起一抹凄惨的弧度，“伤了心，不能哭吗？”
    凌月皇帝眉头微拧起，程海棠唇角笑意扩大了些，“我以为自己可以做些什么，可是到头来根本就是我的妄想！”
    昨天在回福来客栈的路上，程海棠想了许多。
    那个时候她只是自嘲。
    而现在，她是真的伤心。
    原来，自己用心了，想要去做一件事的时候，一旦做不了，真的挺难受的。
    程海棠吸了吸鼻子，突然又笑了，“让皇上见笑了，民女就是一时伤感。其实民女不过是一介小小商女，不过是一个小女子，想那么多做什么呢？”
    “你想什么？”凌月皇帝问，他仍然没有放开程海棠。
    程海棠耸肩，“就是想整个国家都变得富强起来啊。那些未来民女都已经说过了，不想再说了。”
    凌月皇帝眉头此时紧紧的皱在一起，“真的……水稻能够亩产千斤？两个人相隔千里，也能通过两个根本不相连的盒子说话？有不用马拉的车，可以日行万里？人，可以飞上天吗？”
    有些东西，从程海棠嘴里说出来，凌月皇帝还能理解。
    可是有些东西，他根本就不能理解。
    俗语总说“你怎么不上天呢”，说明在古人眼里，上天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而在现代，人们真的实现了。
    不仅飞机被发明出来，就连载人火箭都被研发出来。
    人类，登上了太空。
    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实现的，也不是单凭哪一个人就能做到的。
    但程海棠脑子里有这些想法，如果凌月皇帝能跟她一起合作，她脑子里的这些想法总能一步一步的实现的。
    程海棠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皇上，我给您一样东西，您……还能信我，试一次吗？”程海棠说。
    穿越到这里，做生意，两次将生意做得极大，甚至说富可敌国也毫不夸张。
    程海棠大周与凌月的生意加起来，真的已经到了富可敌国的程度。
    可是生意再怎么做，终究也不过是生意而已。
    钱赚得再多，到最后就只是变成了一个数字。
    若能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才算不枉她穿越一场。
    如果程海棠把自己脑子里的想法都说出来，如果凌月皇帝能帮助她，举国之力，一点一点的去实现，这将造福整个人类。
    从这个时代，国家便开始发展，那将是何等的意义！
    就算难一点，就算会为了让别人理解而要费尽心思，就算会因为被别人当成一场笑话，而备受委屈，那又如何？
    程海棠想去做，她必须要去做！
    凌月皇帝看着程海棠眼里似燃着熊熊烈火一般，突然有种想信她一次的冲动。
    “好。”凌月皇帝答应。
    程海棠脸上，终于露出微笑，虽然她的眼眶依然红的厉害。
    －－
    十五日后。
    教场。
    这里是士兵们日常训练的地方，位于城外，十分开阔。
    程海棠跟凌月皇帝约定了，在这里见面。
    凌月皇帝的仪仗队过来，教场上所有的兵士都立刻下跪行礼，山呼万岁。
    凌月皇帝象征性的检阅了一下军队，便去了程海棠所说的地点。
    程海棠也已经准备好了，她面前放着一堆凌月皇帝看不懂的东西。
    这些东西别说凌月皇帝看不懂，就连那些将军们都看不懂。
    按说，程海棠跟凌月皇帝约定了在教场见面，她带来的东西该是与士兵或者军队有关的。
    可现在，就连将军们都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皇上。”程海棠朝凌月皇帝行了个礼，接着就指了指远处的山头。
    “皇上可看到那棵树了？”程海棠问。
    凌月皇帝点头。
    程海棠接着问周围的将军们，“有哪位将军能射一箭，把那棵树射倒的？”
    “你这不是开玩笑吗！”
    “再厉害的弓箭，射程也不过百步，那棵树离这里足足有七百步之遥了。”
    “就算是在百步之内，想一箭射倒一棵树，这也是不可能的吧！”
    那些将军一个个对程海棠就没个好脸色，只因为她提出的问题实在是太苛刻了。
    当着凌月皇帝的面，他们说做不到，这不是打脸吗？
    可那太远了，谁也不可能做到，想打肿脸充胖子也不可能。
    凌月皇帝自己武力值也是相当不错的，他自小训练，拉得一手好弓，也能理解这些将军们的话。
    程海棠却是在那些将军们议论过之后，谈然一笑，“皇上，民女能。”
    “你？”
    将军们看向程海棠，眼里纷纷露出鄙夷之色。
    就算是想讨好谄媚，也不至于说如此的大话吧！
    反正他们认为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程海棠对于这些不一样的声音置若罔闻，她只蹲下身子，摆弄自己带来的那些东西。
    没一会儿，一架小型钢炮被程海棠架起来。
    她描准了一下，接着对凌月皇帝说，“还请皇上与各位将军退后十步，以免误伤。”
    程海棠这话，那些将军们根本就不屑一顾。
    在他们看来，程海棠摆弄的，就是一个小钢筒子，往里面装了些黑煤球一样的东西。

 第698章 将那棵树击倒

    凌月皇帝唇角勾着淡笑，他也不觉得程海棠真能如她所说，把远在七百步外的那棵树击倒。
    不过凌月皇帝还算给面子，他挥了军手，示意大家都后退十步。
    凌月皇帝心里好奇，他想看看这个小丫头到底想捣鼓什么。
    而下一刻，所有人都震惊了！
    大家退后之后，程海棠拿出一个火折子，点燃引线。
    接着钢筒里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人耳朵发懵。
    就在倾刻之后，程海棠所指的那棵树突然就倒了下去。
    好半晌，都没有人再说一个字。
    直到程海棠站起来，转身面向凌月皇帝，笑眯眯道，“皇上，如何？”
    “这……是何物！”凌月皇帝震惊道。
    程海棠耸肩，“随便皇上叫它什么吧。这东西呢，只是今日民女要给皇上看的东西之一。”
    “还有什么东西？”凌月皇帝拧起了眉。
    程海棠点头，“对，接下来这个东西皇上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跟民女一起试一下。”
    凌月皇帝的确是有兴趣，他现在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那一架小钢炮，不仅让凌月皇帝沸腾起来，就连先前那些嘲笑程海棠的将军们，也沸腾起来。
    他们似乎看到了战场上，他们无往不利的场面。
    只是，要凌月皇帝亲自去试，那些将军们却是不敢的。
    特别是吴公公，凌月皇帝还没跟程海棠一起走，他就拦了上来。
    “皇上，皇上请三思！”吴公公大声道。
    “为何！”凌月皇帝拧起眉头。
    “皇上，那么小一个东西，却有那么大的威力，这……它必定是有危险的！”吴公公说。
    程海棠一笑，竖起大拇指，“吴公公有见的！”
    他们都没有见过火炮，吴公公却知道火炮有危险，自然是有见的的。
    吴公公并没有因为程海棠夸他，就与程海棠一气，他还是拦着凌月皇帝。
    程海棠笑道，“这回不是火炮。”
    “那是什么。”凌月皇帝颇有兴致的问。
    程海棠耸肩，“飞天啊。”
    “飞天？”众将军纷纷开口，满眼的不可思议。
    “这个道理呢，我就先不跟各位解释了，大家只要看效果就行了。”程海棠说。
    她往旁边走了几步，将一块巨大的白色罩布扯下来，一架三角翼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本来我是想，让皇上成为咱们凌月飞天第一人。不过既然大家觉得有危险，那就算了，由我先试验，你们大家看看就好。”程海棠说。
    这个时候也没有汽油，更没有气油机，三角翼想要飞天，动力就只能靠这个时代现有的动力－－马！
    程海棠准备了几匹马，让士兵骑着马，然后拉着三角翼在她准备好的跑道上面飞奔起来。
    随着速度加快，三角翼渐渐升起，上升到一定的高度，程海棠突然剪断了马拉三角翼的绳索。
    靠着惯性与离心力，三角翼逐渐升空，越飞越高。
    因为程海棠的控制，三角翼在天际翱翔，就像一只巨大的雄英。
    飞了好几圈，程海棠才驾驶着三角翼，慢慢落回跑道，渐渐停住。
    当她从三角翼上下来时，所有人都看傻眼了。
    这……还真能飞天啊！
    而且看程海棠在天际翱翔的样子，那些将军们一个个摩拳擦掌，都想去试验一番。
    “这个，能不能给我们！”一个将军第一个反应过来，上前问程海棠。
    程海棠耸肩，“这个根本就不能用。”
    “什么？”那位将军不解。
    他们都看到了，程海棠驾驶着三角翼，在天空翱翔了好几圈，那个过瘾呢！
    程海棠……
    “反正告诉你们不能用它就不能用！”程海棠说。
    “为什么！”所有的将军都追问起来。
    他们都希望这三角翼能用于他们的部队作战方面。
    如果有了程海棠的小钢炮，有了这三角翼，其他军队还能是他们的对手吗？
    程海棠让他们看到这些东西了，现在却不把东西给他们，就是不行！
    无论如何，他们也得得到这些东西不可！
    跟程海棠要不成，将军们又看向凌月皇帝，“皇上，这些东西……”
    “跟皇上说也没用！”程海棠打断那些将军们，“这些东西都还有缺陷，时间太短了，我只能做出表演版的。”
    一个将军眼前一亮，“那就是说，如果给你足够的时间，你就能做出实用的？”
    “大概是这个意思吧。”程海棠点头。
    于是，那些将军们就又开始求凌月皇帝，让他下旨，命令程海棠做这些东西，她需要的材料、费用都可以给她，只求她能把能够用于战场的东西做出来。
    程海棠今日的目的，就是让凌月皇帝看到，顺便让那些将军们心里产生渴望。
    现在她的目的也达到了，所以程海棠一笑，朝凌月皇帝道，“不如先回宫？旁的事情，容民女慢慢再与皇上商议？”
    “对对，先回宫。”一个将军附和道。
    只要程海棠愿意商量，怎么都行。
    凌月皇帝虽然也跟那些将军一样，想要得到这些东西。
    可是他从程海棠眼里看出别的东西。
    程海棠给他看这两样东西，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凌月皇帝虽然看出来了，却是不动声色，他点头道，“摆驾回宫！”
    －－
    养心殿。
    凌月皇帝坐在窗下的小榻上，他没有吭声，是在等着程海棠说。
    程海棠尴尬一笑，“其实，民女在教场说的都是真的，那两样东西不能用于实战。”
    “为何。”凌月皇帝问。
    程海棠耸肩，“因为凌月国整体科技实力达不到。”
    这句话，对于凌月皇帝来说，有些吃不透。
    程海棠只得又说，“这么说吧，就比如那个三角翼，它的动力不应该是马，也不应该是像放风筝一样让它飞上天的。前方战场，不可能有那么好的条件，也不可能为了三角翼专门修一条跑道。皇上，民女这么说，您能明白吗？”
    凌月皇帝终于点了头。
    可明白是一回事，但这并不耽误凌月皇帝心底的懵懂。
    他觉得自己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却不知道该怎么问出来。
    程海棠自己知道缺点在哪里，可真要跟凌月皇帝解释起来，确实是非常费劲的，她还是挑点简单的说吧。

 第699章 三寸不烂之舌

    轻咳一声，程海棠说道，“皇上，您想想，如果不用马拉，三角翼就能有自己的动力，通过这个动力，它只需要跑很短的一断距离，然后通过各种作用力就能让它飞上天空，这样是不是就可以用于实战了。”
    凌月皇帝拧眉听着。
    他觉得程海棠说的对，可又不大明白。
    程海棠索性再说得简单一点，“就是它自身再增加一些装置，就可以飞起来，您会不会觉得这样才更加有实力。”
    凌月皇帝点头，“对，可是你想给它增加什么？这就是你说的，因为时间太短，你没有做出来的东西？”
    程海棠摇头，“不，并不是因为时间太短，而是因为有许多东西根本就买不到，我自己现在也做不出来，这需要许多人的配合才能办到。”
    比如汽油机，要生产汽油机至少得一个工厂。
    当然，如果整个国家科技发达，小到一根螺丝都能有专门的工厂生产，那更好。
    实在不行，专门建一个工厂也能行。
    然后就是汽油，没有汽油肯定是不行的。
    如果满世界都是加油站，那就是最好的了。
    如果没有的话，同上，专门生产汽油，只为军用也成。
    总之这不是一句简单的“你去弄”就能够解决的。
    程海棠费尽口舌跟凌月皇帝解释了整整一个时辰，从一个方面说到另一个方面，为了解释一个点，而牵出了数十个点。
    说到口干舌燥的时候，程海棠终于把凌月皇帝的疑惑解决了一点。
    不过，她感觉凌月皇帝的疑惑更多了。
    但是好歹，关于三角翼跟小钢炮的事情解释的差不多了。
    凌月皇帝也从程海棠的这些解释里听出来，她需要的不仅仅是材料上的支持，她更需要一个团队。
    不，她或许需要无数个团队。
    因为程海棠在给凌月皇帝解释的时候，提及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那些东西，都需要有人去研发。
    “朕给你建个科研院，怎么样。”凌月皇帝突然说。
    程海棠……
    “当务之急，不是建科研院，而是给百姓减赋。”程海棠严肃的说。
    凌月皇帝拧起眉头，“这有很大关系吗？”
    程海棠点头，“当然有！而且非常有！皇上，无论做什么，我们的出发点是为了让国家富强，而国家富强最根本要解决的问题，是让百姓富足、安居乐业。一切，都是为了百姓。”
    军队，不是为了用来打仗的，强大的武力，也不过是为了保障国家与人民的安全。
    程海棠的这条三寸不烂之舌终于说动了凌月皇帝，让凌月皇帝觉得她说的很对。
    连年的争战，并不能带来国家的富强。
    而一个富强的国家，就算面积小一点，也不会有别国敢来欺辱。
    那些突然多出来的钱粮，凌月皇帝终于做出了决定：用于支撑凌月国未来三年！
    而且，就连程海棠曾经提出的，一年以后开始征收商的的赋税也被凌月皇帝否掉。
    一年以后，仍然减征商人税赋，鼓励工商业的发展。
    这些都不是很重要，只要凌月皇帝下定决心，在未来的许多年里都不再去征战他国，而是走富民强国的路子，凌月国的未来必定一片光明！
    －－
    自从程海棠跟凌月皇帝谈好，走富民强国的路子，程海棠就变得忙碌起来。
    毕竟这些策略是程海棠提出来的，她就必须要帮助凌月皇帝，将这些策略制定成国策。
    因为有凌月皇帝的支持，再加上一些开明官员的辅佐，这些事情进行得还算顺利。
    但是此时，程海棠需要面临的另一个问题来了：初八日就要到了。
    只剩两天时间，程海棠才突然想起这件事情。
    因为每天都在忙，程海棠都忘了自己还要跟家人解释她跟于光之间根本就没有那种事情。
    她也忘了去问于光，到底有没有跟于老爷还有于夫人好好的解释。
    所以这天，程海棠放下手头上所有的事情，专门去找于光。
    但是当程海棠见到于光，问他这件事情的时候，于光吞吞吐吐的。
    程海棠拧眉，“你根本就没有和于老爷、于夫人解释这件事，对不对！”
    于光无奈，“就一定得跟他们解释吗？”
    “那是自然！”程海棠肯定的说，“再过两日便是初八了，再不去解释就来不及了。”
    “我觉得不解释也挺好的。”于光声音有些小。
    程海棠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那你觉得到时候我若是不肯出席，让你于家颜面扫地，是一件很好的事？”
    “你为何非要于家颜面扫地呢？”于光问。
    程海棠有些无语，“这根本不是我非要让于家颜面扫地好吧。你现在明明就可以去跟他们解释，为什么非要不去，这是我的问题吗？”
    他们不问她到底愿不愿意，非要一意孤行，到出了问题时，还要来怪她不成？
    程海棠虽然这样说，但她也不会真的做出让于家颜面扫地的事情。
    当然，这不是说她就真的去跟于家结亲什么的。
    既然于光不去解释，那就她去。
    今天程海棠把一天的时间都空出来，就是要去解决这件事情！
    不顾于光的阻拦，程海棠来到于府。
    于府大门外还跟往常一样，但是进了于府大门，里面的布置已经与往日大不相同。
    整个于府经过这段时间已经焕然一新，而且到处张灯结彩。
    程海棠拧眉看着这些，如果于光早点跟于老爷、于夫人解释，于府也就不用费劲张罗这些东西了。
    当然也怪她，只想着说服凌月皇帝，帮助凌月国百姓，结果把这件事给忘到脑后了。
    她制做小钢炮跟三角翼花了足足半个月的时间，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别的事。
    现在还好，虽然于府张灯结彩的，花费了一些人力物力，但起码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跟于府的下人打问之后，程海棠顺利来到后院，找到于夫人蓝晴英。
    “于夫人。”程海棠客气道。
    蓝晴英看到程海棠，脸上洋溢着喜气，“海棠来啦。怎么那么见外呢？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喊我于夫人？”
    程海棠扯了扯唇角，“那个，我今日来，是有事情要跟夫人您解释的。”

 第700章 这俩孩子之间不会有什么吧

    程海棠仍然称蓝晴英为“夫人”，蓝晴英也不能只纠结于这个称呼，只得笑道，“你有什么事便说吧，还是你家人那边有什么要求？”
    “夫人，我是跟您说，这件事还是做罢吧，别再张罗了。”程海棠说。
    蓝晴英一怔，“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母亲的意思？”
    “我的意思，”程海棠回答，“而且我觉得这件事我拿主意就好。”
    蓝晴英一怔，“这件事怎么能只凭你一个人的意思呢。”
    “我可以自己拿主意。”程海棠坚持说。
    但是蓝晴英不同意，“这件事情必须由你母亲来拿主意，你不能横加干涉。”
    “夫人！”程海棠皱起眉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而且我与封禅是成了婚的，这您跟于老爷都是知道的。”
    蓝晴英点头，“对，你成亲了，这我知道，你也的确不是小孩子了。但是这件事必须由你的母亲做主。海棠，很抱歉，这件事我们不能听你的。如你所说，你母亲也有她的自由。”
    程海棠跟蓝晴英说了这么多，蓝晴英却非说要她母亲拿主意。
    现在竟然还扯到她母亲的自由上面来了。
    这明明就是程海棠的自由，怎么就成她母亲的自由了呢？
    程海棠觉得，成婚，与谁成婚，这都是她自己的事。
    母亲可以参考，但绝对不能替她拿主意。
    况且，程海棠跟封禅并没有合离。
    所以程海棠最后跟蓝晴英说，“我与封禅并未合离，我们还是夫妻。于夫人，如果您执意，等到初八日我是不会来参加这个议式的。到时候如果给于家造成什么名誉上的损失，我不会负责，请您慎重考虑！”
    说完，程海棠觉得没有什么可再说的了，于是便跟蓝晴英告辞，离开于府。
    她已经把该说的都跟蓝晴英说过了。
    如果蓝晴英一意孤行，就如她所说的，到时候她不来参加仪式，给于家造成名誉上的损失，也只能怪于家，怪不到她头上。
    蓝晴英看着程海棠离开的背影，嘴里喃喃道，“这孩子，怎么这么拧呢！”
    下人们因为程海棠的话，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蓝晴英看到，立刻张罗，“都停下来干麻，赶紧布置，就只剩下不到两天的时间了！”
    程海棠走后，于光也回来了。
    看到蓝晴英仍带人忙碌着，于光沉着脸色走了过来。
    “娘。”于光喊了一声。
    蓝晴英见于光回来，立刻喊他，“你小子可终于知道回来了，这些天都把你娘我忙坏了！快点，来给老娘帮忙！”
    “娘，海棠是不是来过了。”于光问。
    蓝晴英点头，“是啊，来过了，而且还非要我取消后日的仪式，你说这孩子，她怎么就这么拧呢！”
    于光有些犹豫，但是他不得不说，“娘，你就别再张罗这些事情了吧。”
    “你……”蓝晴英抿起唇，“怎么你这么说呢！”
    于光无奈，“海棠跟我说了，她不同意这件事，而且态度很坚决。娘，我们就不要勉强海棠了，这件事就算了吧。”
    “什么算了，”蓝晴英不同意，她大手一挥，“你看看这满园子都收拾得干净利落，为了这些，你老娘我可是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了，怎么能因为你们两个不同意，我就要停下来！这样一来我这半个多月不就白忙活了？”
    “就算你不停下来，也是白忙活的！海棠既然来过，难道她就没跟你说过她坚决不会同意的吗？到时候她不来参加仪式，我们于府更加丢人！娘，我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强迫程海棠，你难道不明白吗！”
    于光说完这些话，气愤的走了。
    蓝晴英想折腾，就让她折腾去吧！
    到时候，于光也会离开家，不会出现的。
    他们非要丢这个人，他能有什么办法。
    于光也走了，蓝晴英这回彻底怔在原地。
    “这小子，他是怎么了？这俩孩子怎么都那么莫名其妙呢？”蓝晴英嘟囔道。
    然后，蓝晴英眼睛突然一亮，该不会……
    但是，这是好事啊。
    看到下人们因为于光过来说不要再张罗这些，又一次停下来。
    蓝晴英看到，立刻吼道，“都停下来干麻，赶紧张罗，给我弄得漂漂亮亮的！”
    吼完，蓝晴英也着急忙慌的跑了，她得去找海棠娘，好好的商量商量去。
    －－
    程海棠把话跟于光和蓝晴英都说明白了，她也就不用再耽搁更多的时间。
    所以程海棠又回了皇宫，跟凌月皇帝商量组建科研院的事情去了。
    虽然程海棠跟凌月皇帝说，当务之急是免去凌月百姓的赋税，但是赋税免过之后，他们着手的大方向，还是科研院。
    现今阶段急需研究的，也不是特别高难度的高科技，而是贴合农民需求的东西，比如说高产粮种，还有各种经济作物。
    程海棠有种植柚子跟金银花的经验，她又有自己的空间帮忙，在这方面想要出成果也是很快的。
    最多到明年，大量的高产作物良种就能投放市场，提供给广大的凌月百姓。
    还有水车等利于农田建设的东西也必须提上研究日程。
    程海棠有她自己要忙的事情，不再去理会于家的那些张灯结彩。
    于光也有自己的事情，他有自己的生意要做。
    韩凌郡那边，也有他跟程海棠一起做的生意。
    不过于光没有立刻前往韩凌郡，他还是想留在京都，等着初八日的到来。
    那天，万一有什么新情况呢？
    在于光的心里，还是期待能够跟程海棠之间有点什么结果的。
    －－
    时间飞速流逝，很快就到了初七日这晚上。
    这天晚上，海棠娘特意派人给宫里的程海棠稍了信，叫她无论如何也要回家一趟。
    程海棠本是不愿意回去的，可是想到明日就是于府举办仪式的时间了。
    她虽然跟于光和蓝晴英都明确表达过自己的态度，言说如果出了什么问题，让于府颜面扫地，也不怪她。
    但是，程海棠还是觉得如果能够阻止这件事，那样最好。
    毕竟就算怪蓝晴英他们的一意孤行，怪不到她身上，到时候于府颜面扫地，程海棠也不会开心的。

 第701章 误会重重

    所以，程海棠最终还是跟凌月皇帝告了假，然后出宫，回福来客栈。
    程海棠回来的时候，海棠娘已经让客栈准备了一桌子的好菜，程家所有的人都到齐了。
    于老爷跟蓝晴英、于光也一起来到福来客栈。
    程海棠被吴掌柜领进包厢，看着这一屋子的人，眉头紧锁。
    他们全都到齐，刻意把她叫回来，还是要强迫她跟于光订亲吗？
    程海棠都已经说了，这件事她自己做主，为什么他们就非说要双方父母做主？
    她必须得打破那种婚姻只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传统，她就得自己做主！
    走进包厢，程海棠看了一圈，只有于光旁边的一个位置是空的。
    显然，那是留给她的位置。
    程海棠也不别扭，径直走过去。
    她没有坐下，而是深色平静的看向母亲，“娘，女儿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所以今天这件事，必须由女儿来做主！”
    海棠娘有些为难，抿着唇没有吭声。
    倒是程老爷子开了口，“胡闹！这是你母亲的事，为什么要你来做主！我们一家人都支持你的母亲，只要她愿意，谁也不能说一个不字！”
    程海棠看向程老爷子，她万万没想到，程老爷子对这件事竟然也这么坚决。
    “爷爷，难道你忘了当初了吗？”程海棠问。
    程老爷子哼道，“当初怎么？这件事也不能怪于家，当初他们也不是故意的！”
    程海棠失笑，“他们不是故意的？爷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当初跟封禅成婚，程老爷子是最最赞同的人。
    怎么现在就连他也向着于家说话了呢？
    什么叫当初于家也不是故意的？这话程海棠怎么听都觉得别扭。
    她爷爷虽然是个农民，但也不是大字不识的那种，曾经的东屯村，程老爷子还是很有声望的。
    他不是那种连话都不会说，词不达意的那种人吧。
    于老爷此时出来打圆场，“好了，这件事情我们大家都尊重海棠娘，对于程老爷子的支持，我们于家也是十分的感谢。但是今天咱们不提之前的事，我跟晴英过来，是想跟你们谈谈两个孩子的事情。”
    蓝晴英也说，“是啊，可是如果要谈两个孩子的事情，就难免要说到海棠娘的事了。这两件事情毕竟不能同事进行。可是如果两个孩子是真心实意、情投意合的，咱们也不能横加阻拦。妹子，你的事很重要，孩子的事也很重要，所以我们一时拿不定这个主意了。”
    蓝晴英这话说出来，程家人都怔住了。
    “你……你是说于光跟海棠？”程老爷子怔怔开口。
    相比于程家人，更加震惊的是程海棠跟于光。
    蓝晴英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先前的那件事先不提，今天说说他们两个的事？
    先前说的，不就是要给他们举行定婚仪式吗？
    还什么两件事有冲突，这都哪跟哪啊。
    程海棠不淡定了，她刚刚才坐下，又腾的一下站起来。
    “你们先等一下，我先明确的表个态，我跟于光是不可能在一起的。”程海棠说。
    蓝晴英抿起唇，“好孩子，我知道你这都是为了你的母亲，可你若是真的跟于光情投意合，我们也不能让你们为难。”
    程海棠无奈极了，“于夫人，您说的这是哪里话呀，我跟于光什么时候情投意合了。”
    “你们两个都投命阻止你母亲认祖归宗，难道不是因为你俩情投意合的缘故吗？”蓝晴英问。
    程海棠……
    她拼命阻拦，是因为她并不愿意跟于光成婚。
    于光……
    他并没有拼命阻拦好吧，他只不过是因为程海棠不愿意，然后他又不想强迫程海棠，让程海棠为难而已。
    但是两个人同时关注到另外一个点上。
    “你说什么认祖归宗！”程海棠跟于光同时开口，十分震惊的问。
    蓝晴英看他们两个这神同步的表情，不解道，“就是海棠娘认回我们于家的事情啊。你们俩不是一直在反对这件事情吗？于光，海棠，我也知道你们俩是怕海棠娘认回于家，你们两个再在一起就有违伦常。我也知道你们的为难，可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不让海棠娘认回自己的亲人吧。”
    于光跟程海棠两人完全错乱了。
    他们一直以为于家张灯结彩，是要替他们两个订亲，却原来是另有隐情的。
    而他们的阻止，让蓝晴英成功的误会了。
    “那什么，我不知道你们是要替我娘办认亲仪式。”程海棠开口说。
    蓝晴英看向她，“那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我……”程海棠看了于光一眼，突然觉得分外尴尬。
    她还以为他们大家长主议，不顾孩子的意愿，非要替她和于光成亲呢。
    可是这话，程海棠说不出来。
    她突然转了话锋，“先前是我误会了，我娘能找回自己的亲人，这是好事嘛。明日，明日我一定到场。”
    说着，程海棠还端起酒楼，“之前是我理解错误，我自罚三杯。”
    接着，程海棠就连喝三杯，每一杯她都倒的极满，大口饮下。
    刚回来半点东西没入口呢，程海棠就急急喝了三大杯酒，立刻感到头晕目玄。
    她扶着额头，眉头微拧，“好……好像喝太急了，头有……有点……晕。”
    瞧她，连话都说不利落了。
    于光赶紧趁机说，“回来半点东西没有吃，还喝得这么急，不晕才怪！”
    接着于光跟蓝晴英说，“娘，我看海棠这是醉了，要不我先把她送回去吧，让她好好睡一觉，别耽误了明天的正事。”
    说着，于光把程海棠扶起来。
    这两人，现在是半斤八两，都没脸再在席面上呆下去。
    海棠娘拧起眉头，“这孩子，喝这么急干麻，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的吗。”
    于光已经扶着程海棠，两人快步走出包厢。
    蓝晴英何其精明，她早看出程海棠是故意的了。
    于光也是故意的，这俩人就是为了从包厢逃出去。
    不过蓝晴英也看明白了，程海棠跟于光，他们先前都是误会了。
    而她，也是误会了。
    所以，程海棠跟于光并没有她所想的那种感情。
    蓝晴英不禁在心中叹息，怎么俩孩子就没那个意思呢？

 第702章 初八日，于家宴

    虽然吧，如果把海棠娘认回于家，上了于家的族谱，于光跟程海棠之间就变成了姑表亲的兄妹。
    可是，姑表兄妹之间成婚的，也不少是吧？
    可惜的是，这俩孩子没有要在一起的意思，这可就没招了。
    －－
    第二日就是初八日，海棠娘认祖归宗的大日子。
    这天一早程海棠就起来，把自己精心准备好的首饰送到母亲的房间里。
    “娘，今天用这些吧。”程海棠将首饰盒子打开，递到母亲面前。
    海棠娘接过，有些为难的看着程海棠，“好孩子，娘知道你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程海棠扯了扯唇角，“娘你在说什么呢，我有什么不好受的。”
    “因为娘的事，而耽误了你跟于光啊。”海棠娘说。
    程海棠……
    “娘，你想多了，我跟于光没那个意思。”程海棠说。
    海棠娘却摇头，“娘虽然没有什么大才情，但是娘不瞎，于光对你是真的好。海棠，封禅离开了，你总不能就这样……”
    “娘，”程海棠打断母亲，“你就别再想这件事了。反正我跟于光也是不可能的，现在我也不想去想那么遥远的事情，我忙着呢。”
    海棠娘看了程海棠半天，也明白她对于光是真没那个意思。
    海棠娘只是觉得于光对程海棠这么好，这一次程海棠如果错过了，将来后悔都晚了。
    程海棠说她忙，每天忙的也不过是进宫去。
    至于程海棠进宫干什么，海棠娘根本不知道。
    因为心里的疑惑，海棠娘问，“海棠，你最近生意也不怎么管，都丢给于光，自己天天进宫去，你进宫都干什么？”
    先前程海棠是去看皇后娘娘，可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调理，皇后娘娘的身体应该好了啊。
    程海棠并不想母亲疑惑，可是她现在在宫里做的事情最好不要跟别人说，毕竟那些事情都还没成呢。
    所以程海棠只能随便编了一个理由，“那不是皇上跟皇后都挺喜欢我做的饭菜嘛，我就多进宫去帮他们做做饭什么的。咱们家在凌月国如果能有皇上的支持，这以后就算我不怎么管铺子里的事情也没事，咱们家的生意依然能做大的。你看韩凌郡那边，若不是因为有皇上的支持，咱们哪能那么顺利呀。”
    韩凌郡的那些生意海棠娘是知道的。
    只是她听程海棠这么说，心里疑惑更重了。
    “海棠，你老实告诉娘，皇上他该不会是……”
    “娘！”程海棠故意沉下脸，“你说什么呢！”
    她跟凌月皇帝，怎么可能嘛！
    凌月皇帝的儿子都有她这么大了，程海棠才不会给自己找一个老头子！
    当然，凌月皇帝也不是真的老，古时候的人成婚都早，当皇帝的成婚更早。
    凌月皇帝十六岁就有大皇子齐海了，现在凌月皇帝也就还不到四十岁。
    加上宫里各方面条件都好，保养得宜，凌月皇帝看起来也就是三十出头的样子。
    这样的年纪，正是男人的黄金时期，不仅不会显老，还会给人一种成熟的韵味。
    还有他皇帝的身份，简直就是安全感爆棚。
    可是程海棠没想过这事呢。
    不过经母亲一提，程海棠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味了。
    凌月皇帝最近对她似乎挺依赖的，她一顿饭不进宫去给凌月皇帝做，他都能做出饿着也不吃饭的举动来。
    再这么下去，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还有，因为程海棠觉得凌月皇帝跟大臣们商议用那笔钱粮攻打大周的事情而生气，凌月皇帝第二天竟然到花田来找她了。
    这可不是一国皇帝会做的事情。
    难不成，凌月皇帝真的会跟大周前任皇帝一样，对她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若凌月皇帝真起了心思，程海棠又任由他这份心思发展下去的话，那可就可怕了。
    当初大周前任皇帝那事，程海棠跟封禅都装死，逃离大周。
    不然的话，她肯定是躲不过的。
    这个时代，就是皇权至上的时代。
    也因为皇权至上，所以当皇帝的一旦看上什么，一旦他想得手，就必定要弄到自己手里不可。
    在皇帝的心里，甚至在所有人的心里，天下所有都是皇帝的。
    只要皇帝要，没有什么人可以藏私。
    可是现在，程海棠不能像在大周时那样，一走了之。
    她已经说动了凌月皇帝，他们一起帮凌月国发展起来。
    程海棠想让社会发展起来。
    既然不走，程海棠就必须想办法，在事情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控制的局面时，制止它！
    或者，她要让凌月皇帝心生忌惮，不敢强迫她。
    这，就要靠程海棠自己的真本事。
    这些东西倒不是今天就必须办到的，今天是海棠娘认祖归宗的大日子，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先放在一边。
    程海棠眯眼一笑，“娘，您就别瞎猜了，如果女儿有什么事的话，一定会跟娘说的。今天呢，是娘的大日子，必须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所以就让女儿亲自为娘上妆。”
    程海棠的化妆技术，绝对不是盖的。
    她还有自己研发的化妆品加持，先替母亲做个肌肤的保养，再细细的化上精致的妆容，很快，海棠娘就变得特别美丽。
    程海棠跟母亲站在一起，铜镜里映出两人的笑脸，就像一对姐妹花。
    帮母亲收拾好，程海棠吩咐下人，去准备好马车，他们这就出发去于府。
    －－
    一切顺利，程海棠陪着母亲一起来到于府。
    蓝晴英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海棠娘到来，接着举行仪式，经过于家族老们的认同，再拜祭过祖宗，将海娘的名字写到族谱上，这个认亲仪式也就完成了。
    海棠娘先前是被人牙子拐卖了，才被卖去大周的。
    那时她才三岁，被拐卖之后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已经根本不记得三岁之前的事。
    被卖到大周之后，海棠娘渐渐长大，又辗转被卖了几次，去一些员外家里做过丫鬟。
    后来年纪大一点了，才又被卖到程老爷子家，给程老爷子的大儿子做了媳妇。
    刚被卖过来的时候，海棠娘也只有做丫鬟时员外给取的名字，叫小翠。
    后来生了程海棠，大家就都叫她海棠娘。
    到了认祖归宗这一日，海棠娘才知道她在于家时的名字－－于敏慧。

 第703章 宴会上有人闹事

    按照女子出嫁从夫的规矩，海棠娘嫁到程家，应该叫程于氏。
    但是她既然要上于家的族谱，肯定是要用她之前在于家时的名字。
    这一点，程老爷子也不反对。
    通过仪式，海棠娘正式成为于家老爷的堂妹，于敏慧。
    因为于老爷想给海棠娘一个光风的认亲仪式，所以今日请来的不光是于家族老、于家的亲戚，还有跟于家有往来的商人、官员。
    这场面，非常大。
    等认亲仪式完毕，海棠娘的名字被写到于家族谱之上，接下来就是宴请宾客。
    菜品自然是福来客栈外包桌提供，全都是福来客栈最好的菜品。
    本来大家一同畅饮，宾主尽欢。
    只是宴席过半，突然有人闹起事来。
    吵得厉害，大多数人都听到了，往争吵的那边看去。
    于老爷也忙过去，看到底是怎么了。
    海棠娘因为那边的争吵，有些担心，程海棠忙安慰她，“我去看看，娘，你别担心。”
    安抚好母亲，程海棠也往发生争吵的那边过去。
    正在吵架的，是两个穿着官服的人。
    看官服，品阶也不低。
    “二位大人，”于老爷过去，先开了口。
    那两人正争得面红耳赤，于老爷的话他们根本就没有听到。
    于老爷只好加大了声音，大声道，“两位大人！有话好好说，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解决呢。”
    于老爷话音刚落，那两人同时回头，“你闭嘴！”
    于老爷……
    等那两人看清过来劝说的是于老爷，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因为停下争吵那两个人看到走过来的程海棠。
    其中一人马上指着程海棠，“程姑娘过来了，咱们跟程姑娘说。”
    程海棠被说得莫名其妙，人家两个当官的争吵，关她什么事？
    可是她已经过来了，这会儿想躲都躲不了。
    “来来来，程姑娘，你来说说。”那位大人已经走过来，上来就把程海棠拉了过去。
    “这位大人，”程海棠忙推开那人。
    那位大人也有些不好意思，知道自己唐突了，赶忙又放开她。
    “程姑娘，下官是户部左使，崔明。”拉住程海棠的那位大人拱了拱手，说道。
    另一位大人就没有这么好言好语的了，他冲程海棠翻了个白眼，冷哼道，“本官三品员外郎阮杰！”
    听了这两人的自我介绍，程海棠总算知道他们是谁了。
    可他们争吵什么程海棠都不知道，她能说什么？
    “两位大人，今日是我母亲与于家的大日子，咱们有什么事，稍后再说可好？”程海棠好言相劝道。
    崔明倒是很给面子，笑着点头。
    阮杰却是一声冷哼，“本官说的是正理，有何不可说的！”
    这人，还揪着不放了？
    崔明板起了脸，“阮大人！”
    “怎么，觉得自己没理，便用别的借口吗？”陆杰冷哼道。
    他这么说，就是逼着崔明今天必须掰扯清楚。
    程海棠跟于老爷也都看出来了，今天要是不让崔明跟阮杰说清楚了，这事儿完不了。
    于家的面子，阮杰明显是半点也不给的。
    但是于家不能不给阮杰这个正三品大员面子，满京都的人都请来了，不可能不给阮杰这样的人下请帖。
    可现在阮杰竟然连于老爷面子都不给，这事儿就有点怪了。
    别说一个三品官，就算是当朝宰相来了，都得给于老爷三分颜面呢。
    于老爷跟崔明、阮杰说着话，程海棠只站在一边冷眼看着他们。
    崔明见程海棠不说话了，竟然又找她，“程姑娘，下官与阮大人方才争吵，正是新国策的事。这新国策的制定你也参与了，今日就请你来评评这个理。”
    听到这里，程海棠拧眉，新国策？
    新国策不就是减赋、给凌月国百姓休养生息的时间吗？
    凌月皇帝已经颁布了减赋三年的召书，新国策已经颁布的还包括兴建新式学堂。
    凌月国现在减赋三年，根本没有任何收入。
    那突然多出来的金银钱财、粮食也不过是支撑而已。
    目前只颁布兴建新式学堂也是贴合凌月国情，因为再做的事情多了，就目前凌月国情而言，根本就承受不了。
    但是兴建学堂是当务之急，必须进行，所以才提前将兴建新式学堂这件事提上日程。
    至于别的事，程海棠与凌月皇帝已经商量出来，只等查看时机，慢慢颁布。
    这些新国策除了凌月皇帝跟程海棠，也只有官阶较高的一些大臣知道。
    今日这两位大臣争吵的，就是关于新国策、关于减赋三年的政策，两人意见分歧才吵起来的。
    今日之事，看似是两位大臣的争吵，但是透过他们，程海棠看到了整个朝堂的局势。
    这段时间，程海棠只忙着与凌月皇帝制定一系列的新国策、做凌月国未来五年的短期计划，以及大方向的规划。
    之后，她就又开始忙碌于带各种科研团队。
    其实与其说是科研团队，倒不如说是学习团队、摸索团队。
    因为科技方面的事情，程海棠并不是万事通，她所拥有的科技知识也是有限的。
    她只能带着朝庭上选拔出来的人才进行摸索，带他们入路，让他们自己去学习去研究。
    这些都是为将来的科研事业做铺垫。
    就是因为太忙了，程海棠才没有听到朝庭上下已经出现了两种不同的声音。
    一种如崔明大人一般，拥护凌月皇帝颁布的新政，支持未来的新国策。
    一种如阮杰大人一般，对新国策非常抵触。
    这种人一部分觉得新国策不一定可行，另一部分觉得有了钱粮，应该大举进攻大周。
    趁着大周国力弱，大军挥师北上，最好能一举拿下大周，扩大凌月的疆土面积。
    就是因为阮杰大人力言攻打大周，他对程海棠多有不满，所以才在得知于家今日宴请，是为了程海棠的母亲被认回于家这件事之后，阮杰就故意在宴会时挑衅滋事，与崔明大人争吵起来。
    程海棠在这里，他们的争吵必定能够引得程海棠的注意，然后阮杰就能借故跟程海棠好好的掰扯掰扯。
    他自认为自己有理，今日一定能说得程海棠无言以对，到时候他们一派就可以以此为由，去要求凌月皇帝放弃所谓的休养生息，拿那笔钱粮全力攻打大周，为凌月国开疆辟土。

 第704章 一口堵死阮杰

    程海棠洞悉了阮杰大人的意思，勾唇一笑道，“两位大人既然意见相左，现下要争论个明白，这都是你们自己的事，谁都干涉不了。但是我嘛，很抱歉，我没有为你们调停的时间。当然，我必须提醒两位，这里是于家，今日是我母亲与于家的大日子。两位的争论我们不会管，但是你们如果继续在宴会上争吵，影响了其他客人的心情，不论是我还是于家，都不会同意！”
    程海棠双手负于身后，说完之后就那么冷眼看着崔明跟阮杰两位大人。
    她一脸的冷然，大有你们两个再敢在这里吵，就绝对对你们不客气的意思。
    崔明跟阮杰怔了一下，之后崔明就立刻笑道，“程姑娘说笑了，下官是觉得您福来客栈这个菜做得呀，真是味道一绝，百吃不厌！这嘴巴吃都忙不过来呢，哪还有时间跟别人拌嘴吵架呀，您说是吧。”
    然后崔明就很识相的坐下来，假装对桌子上的美味特别馋的样子，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块放进嘴里。
    阮杰见崔明竟然这么狗腿，冷哼了一声，“马屁精！”
    因为对新国策的不满，阮杰对提出新国策建议的程海棠也是十分不满。
    他觉得如果没有程海棠，凌月皇帝新得那些钱粮，必定用于攻打大周。
    上一次凌月皇帝不就是凑足了军费银子，就派军挥师北上了吗？
    阮杰越看，越觉得对程海棠不满。
    他冷哼道，“若不是你，皇上怎么会做出那样的决定！依本官看，你就是个妖女，蛊惑了皇上，要害我凌月国！”
    程海棠拧眉，“阮大人如此说，是在骂皇上是昏君吗？”
    “你！”阮杰指着程海棠，却是哑口无言。
    他那么诬蔑程海棠，还以为程海棠会反驳，那么他就有机会继续跟程海棠争论。
    阮杰的目的就是跟程海棠争论，他要让程海棠承认自己提出的那些新国策是错误的，这样才好让凌月皇帝收回成命。
    谁想到，程海棠一句话就直接封了阮杰的口。
    再怎么样，也没有任何人敢说凌月皇帝是昏君！
    就在阮杰大人说不出话来的时候，程海棠又说，“如果阮大人继续在这里呆下去的话，那我不介意派几个人把大人绑了，扭送到京兆衙门去。”
    “那……那本官也不怕，本官并不是那个意思，就算去见皇上，本官也不怕！”阮杰为了自己的脸面，大声反驳道。
    程海棠突然呵的一声笑，一脸嘲讽的看着阮杰，“我也没说让你怕呀，把你扭送去京兆衙门，也不过是我暂时拿住了你的把柄而已。阮大人要去皇上面前呀，那也可以呀，咱们直接把京兆衙门越过去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我的目的就是把你赶走，只要能把你赶走，送大人你去哪里，我又怎么会介意。”
    着说程海棠一挥手，立刻就有几个福来客栈的伙计过来。
    “阮大人说他要去见皇上，你们几个，送阮大人一程。”程海棠说。
    几个伙计都是身强力壮的，几个人对付一个阮大人，自然是绰绰有余。
    阮杰见几个人就要把他绑了推出去，立刻大喊，“你们好大的胆子，本官是朝庭三品大员，你们竟然敢绑我，瞎了你们的狗眼！本官一定要到皇上面前去参你们一本！”
    程海棠掏了掏耳朵，挥手道，“阮大人也太过性急了些，方才不是已经说了，送你进宫去面圣的吗？跟上这一段时间您总得等不是？不然，让我家伙计路上走快点？”
    “你！程海棠！”阮杰气得大喊程海棠的名字。
    程海棠只白了他一眼，就没再给阮杰一个眼神。
    程家的伙计绑了阮杰，立刻推搡着把他推出于家的宴会大厅。
    这整个过程，程海棠就没有一丝的惧意，她这样，倒是跟于光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流氓性子颇有几分相似。
    等程海棠解决了这件事，于光过来，挑着眉稍给程海棠竖了竖大拇指。
    程海棠直接赏他一个白眼，“刚刚有事的时候干麻去了，这会儿才知道出现！”
    于光嘿嘿一笑，“刚刚我躲在一边看热闹呢。”
    听到于光竟然说他刚刚一直躲在一边看热闹，程海棠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于光又是嘿嘿一笑，“我妹子真有魄力！我刚刚要是出来把那个阮杰轰走，哪还能看到你英姿飒爽的一面？”
    程海棠刚刚那不讲理的样子，于光看了觉得还真挺爽的。
    程海棠撇了撇嘴，要是于光，肯定做得比她更过份吧。
    要是于光出马，别说阮杰，就连崔明也别想再在宴会上呆下去了。
    －－
    海棠娘认祖归宗的仪式举行完毕，下午的时候程海棠还是觉得自己得回皇宫一趟。
    虽然她现在察觉到凌月皇帝对她不一般，但是万一凌月皇帝真的一天没吃饭呢？
    还有那个阮杰，程海棠派人把阮杰送进宫去，接着就没有任何消息传回了，也不知道凌月皇帝会怎么处置阮杰。
    朝庭上关于新国策而出现的两种不同声音，相信凌月皇帝肯定早就听到了。
    但是他从来没有跟程海棠提起过那些官员们中间，不一样的声音。
    对于这两种不同的声音，凌月皇帝又是怎么想的呢？
    程海棠觉得，凌月皇帝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还是攻打大周，扩大凌月疆域，这是一个皇帝不可能放下的野心。
    他现在也不过是觉得程海棠说的可行，所以才同意暂时放弃攻打大周的机会，下召减赋三年，让凌月百姓休养生息。
    就因为摸不透凌月皇帝的想法，所以程海棠才特别想知道对于阮杰这件事，凌月皇帝会怎么处理。
    如果凌月皇帝想要坚持程海棠的策略，坚持新国策，那么阮杰将会是一枚很好的棋子。
    只要重重处罚阮杰，就能杀一儆百，让那些跟阮杰一样反对新国策的人禁声。
    至少让了们害怕，不敢再这么明目张胆的反对新国策。
    当然，这只是暂时压制的办法，想要真正改变那些人的想法，只能用事实说话。
    百姓们越来越好，凌月国力越来越强，各项科研投入收到实际的效果……
    到时候，那些存了不一样声音的人，自然会销声匿迹。

 第705章 又使小性子？

    因为想要知道凌月皇帝会如何做，所以程海棠在宴会结束之后，又一次进宫。
    养心殿。
    凌月皇帝正在看凑折，程海棠就站在离凌月皇帝几步远的地方。
    她也没有先吭声，就是想看看凌月皇帝会说些什么。
    但是程海棠都来了半天了，凌月皇帝就一直坐在那里，翻看着手里的凑折，也不抬头，就好像故意要跟她比耐性似的。
    程海棠才不需要什么诚府，但并不代表她就可以随意放下自己的架子。
    她等了半天也不见凌月皇帝有要说话的意思，嘴巴一抿，突然福了一福身，“民女告退。”
    说完，程海棠就退后三步，转身要出养心殿。
    因为程海棠转身就走，凌月皇帝终于肯抬起头来，“就这么走了？那你这一趟不是白来了吗？”
    程海棠停下脚步，脸颊微鼓，“皇上那么忙，民女不敢打扰皇上。”
    凌月皇帝笑起来，放下手里的奏折起身，朝程海棠这边走来。
    “又跟朕使小性子？”凌月皇帝走到只离程海棠一步远的地方才停住。
    程海棠有心想要后退一步，可是她若是刻意后退，似乎就有点尴尬了。
    可她若是不退，这跟凌月皇帝的距离实在过近。
    微垂下眸子，程海棠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并没有。”
    “是吗？”凌月皇帝低笑一声，“那不然你特意进宫一趟，是为了什么？来看朕？”
    程海棠……
    “皇上既然都已经知道了，何必再卖关子。”程海棠有些气道。
    凌月皇帝脸上仍带着笑意，“还是跟朕使小性子。”
    顿了一下，凌月皇帝才又说，“朕的确是都知道了，包括你这一趟为何进宫。想看朕如何处治阮杰？”
    凌月皇帝既然先说了，程海棠也不再拿桥，她点头道，“对。”
    凌月皇帝并没有提如何处治阮杰的事，他反倒是有些为难似的，“可是，阮杰也并没有什么过错。”
    阮杰在于家的宴会上跟崔明发生争吵，说到底这也不过是两个人私底下的事。
    于家虽然地位不停，但他们家到底也只是一个商贾之家。
    平时大家都要给他们于家三分面子，却也不代表官员们就必须敬着于家。
    如果只说阮杰跟崔明吵架的事，还真没办法处罚他们任何一人。
    程海棠有些生气，凌月皇帝明明知道她想看的，就是他对新国策的态度。
    阮杰那哪里是跟崔明吵架，他分明就是明目张胆的挑衅新国策。
    “皇上，您难道要纵容那些反对新国策的声音吗？”程海棠干脆直说。
    凌月皇帝耸肩，“这件事他们已经上了够多的折子了，朕都压着没有批，也没有同意他们攻打大周的提议，你还要朕怎么样？”
    “杀一儆百！”程海棠说。
    既然凌月皇帝不愿意主动说，那就程海棠来说好了。
    谁想到凌月皇帝竟然又往前半步，他整个人都快贴到程海棠身上了。
    “那你说说，为何要杀他？你给朕一个理由？”凌月皇帝声音低沉的道。
    这样子，暧昧异常。
    程海棠抿起唇，眉头也跟着拧了起来。
    凌月皇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她本来是想进宫看看凌月皇帝是什么个意思。
    结果，凌月皇帝竟然反拿这件事来说她。
    他还要她主动开口，说些什么吗？
    如果程海棠被封个妃子什么的，那么凌月皇帝处治起阮杰来，倒是有借口了。
    明面上是以此为由，处治阮杰，但是阮杰在于家的宴会上刚刚闹过事，还是明目张胆的反对新国策，而后他就被处治了，谁还能瞎了不成？
    这就是杀杀那些朝中反对的声音啊！
    可是就为了让凌月皇帝杀杀那些声音，就要程海棠做出如此牺牲？
    她也太不值了吧！
    既然凌月皇帝把话挑明了一半，程海棠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
    “皇上，”她冷声道，“要不要处治阮杰，这是皇上您的事。阮杰在民女母亲认祖归宗的宴会上闹出那一出，我们也不敢要求什么。毕竟他是官，民女跟于家都只是商。只不过民女愿意把这个机会借给皇上罢了。至于皇上用与不用，那都在皇上一念之间。民女告退！”
    说完，程海棠真的要走。
    凌月皇帝突然伸手，去拉程海棠。
    程海棠感觉到了，巧妙的避开了凌月皇帝的手。
    她跟凌月皇帝错开安全的距离，又停了下来。
    “当然，如果皇上跟那些持反对声音的人想法一致，民女也不便多言。这整个凌月国都是您的，自然您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想听程海棠的，大力发展凌月国，就那发展。
    如果他想收回成命，拿那笔钱粮去攻打大周，那他就可以调兵遣将。
    当然，如果凌月皇帝真要那么做，程海棠不会坐视不理就是了。
    凌月皇帝并没有正面回答程海棠的问题，他只是一笑，道，“整个凌月国的确都是朕的，而且是你说的，朕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说着，凌月皇帝突然上前，一把揽在程海棠的腰上。
    这一回凌月皇帝出手极快，程海棠根本就躲闪不及。
    他毕竟是从小练武，武力值当然不是程海棠可以相提并论。
    “皇上！”程海棠低呼。
    她万万没有想到，凌月皇帝竟然敢这么直接！
    他堂堂一国皇帝，自然是想要谁都可以。
    可是程海棠觉得凌月皇帝应该是有所顾忌的，至少对她，他是有所顾忌的。
    程海棠真没想到，凌月皇帝竟然敢什么都不顾！
    “皇上！”程海棠威胁开口，“虽然整个凌月国都是您的，可您别忘了，民女发今在做什么。”
    凌月皇帝挑眉，“朕还没有老湖涂，自不会忘了你在做什么。”
    “那就请皇上放开民女。”程海棠说。
    凌月皇帝突然一笑，“为何要放？这与你替朕做的事情，有冲突吗？”
    他想让程海棠帮他做事，现在就连人，他也不想放过了。
    程海棠突然捏住凌月皇帝的虎口处，稍一用力，凌月皇帝立刻感觉一股刺痛感自手上传出，整个手臂顿时就又麻又疼。
    程海棠趁着凌月皇帝手臂刺疼的空档，迅速从他怀里退出好几步，退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区域。
    “如果皇上想放弃新国策，大可以明说！”程海棠冷着脸道。

 第706章 这就是皇帝，这就是皇权

    原本，程海棠是需要拿出成绩来，让凌月皇帝知道她的重要性，不敢对她动妄念，不敢把她怎么样。
    可是现在程海棠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凌月皇帝竟然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出手了。
    既如此，程海棠也就只有明面上提醒，让凌月皇帝别因为一时的贪念，而毁了他整个凌月国的前程。
    程海棠自认，她对凌月国来说，还是比较重要的，她至少还是有些份量的。
    只是看凌月皇帝的脸色，似乎并不在意。
    程海棠拧起眉头，难道凌月皇帝就为了得到一个女人，就连眼下正在施行的新国策都要放弃吗？
    或者，他觉得新国策已经施行，就算没有程海棠，他也可以进行下去吗？
    对，凌月皇帝如果这样想也没有错，他的确可以将新国策进行下去，只不过没有程海棠之后，必定达不到程海棠所想的那种效果罢了。
    但是程海棠已经替凌月皇帝打开了一扇大门，他已经有了通往成功的捷径。
    有了这条捷径，他们凌月国就已经超前别国不知道多少倍。
    程海棠就是一个助力，有了她，凌月国可以日行千里。
    可现在的情况，就算没有她，凌月国也至少日行三百，相对于先前的举步维坚来说，不知道好了多少。
    程海棠心底冷笑，这就是皇帝！
    就算是千古明君，也摆脱不了那种天生高高在上的感觉。
    更何况凌月皇帝虽然英明，但他绝对还没达到成为千古明君的那种程度。
    这样的帝王，让程海棠心里突生一股失望的感觉。
    她想在这个君主专制的国家，推行她所想的新国策，似乎有点痴人说梦般的感觉。
    可是推翻政权吗？建立民主制度的新国家吗？
    这似乎不大可能。
    说到底，程海棠与一个国家相比，也不过是一个小有成就的商人罢了。
    如果不能让凌月国朝着自己所想的方向发展，就算心里再不甘，程海棠也会放弃。
    她至少不会为了心里的那个想法，就委屈自己跟凌月皇帝发生些什么！
    正当程海棠想着，就算跟凌月皇帝撕破脸，也不要委屈自己的时候，齐桓突然从外面走进来。
    “参见父皇。”齐桓跪下，给凌月皇帝行了礼。
    程海棠刚刚从凌月皇帝怀里退出去，此刻离凌月皇帝五六步远。
    所以齐桓并不可能从两个人身上看出什么来。
    他只是感觉自己进来的时候凌月皇帝正看着程海棠，程海棠也看着凌月皇帝，神情不满。
    齐桓也没有多想，他只以为程海棠又进了什么言，凌月皇帝似乎不大愿意采纳，两人之间的气氛便跟着稍显紧张。
    接着齐桓想到阮杰在于家宴会上跟崔明争吵的事，他听说程海棠进宫来，稍一打听便打听出来了。
    齐桓便又觉得，或许程海棠是因为阮杰在于家宴会上闹事，所以进宫找凌月皇帝讨一个说法。
    然而凌月皇帝不愿因为这点小事就处罚一个当朝三品大员，从而惹得程海棠不快，她这才不满的盯着凌月皇帝。
    一瞬间的时间，齐桓脑子里已经过了许多事。
    所以他拱手道，“父皇可是也听说员外郎阮杰在于家宴会上的言论了？”
    凌月皇帝哼了一声，“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齐桓一笑，“恰好儿臣也派人了去于家和海棠的母亲送一份礼过去，管家在宴会上也看到了那件事，回来便报与儿臣。”
    “那你是为这件事来的？”凌月皇帝问。
    齐桓点头，“正是。父皇，阮杰在于家的宴会上故意挑衅生事，就是对新国策不满的表现。他这样强烈反对新国策，儿臣认为父皇应该严惩，以压制那些反对新国策的声音。”
    凌月皇帝呵了一声，“压制？这些反对之声是压制便可以的吗？需得拿出成绩来，让他们看到新国策到底有多大的用处，才能平息了他们反对的声音。”
    齐桓立刻道，“父皇说得极是。不过父皇，想要新国策有所成就，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的。现在那些反对之声愈演愈烈，再没有行之有效的压制，只怕反对的浪潮有一日要淹没我凌月国了。”
    “朕自有分寸。”凌月皇帝有些不耐烦的说。
    显然，他不想再听齐桓在这里啰嗦了。
    这些事，凌月皇帝还能不知道？
    他不过是想利用这件事，逼程海棠就犯罢了。
    可是齐桓在这个时候出现，还提出要严惩阮杰的事，这不是在拆凌月皇帝的台吗！
    凌月皇帝不高兴，又冷着脸看了齐桓一眼，“若没有旁的事，你且下去吧！”
    齐桓知道凌月皇帝这是赶他走，他就不能再硬着头皮呆在这里了。
    可是看程海棠脸色不好，齐桓担心她继续留在这里，会跟凌月皇帝发生不愉快。
    齐桓也了解程海棠，她在凌月皇帝面前什么都敢说，从来也不惧怕王权，这一点跟于光颇为神似。
    在得知程海棠的母亲竟然是于家老爷的亲堂妹的时候，齐桓还想过怪不得程海棠跟于光颇为神似呢。
    原来，这两个人有着嫡亲的血缘关系。
    齐桓自然是要退出去的，可是他也不可能看着程海棠留下，还有可能闯祸，而不管她。
    “父皇，”齐桓退下之后又道，“母后多日未见海棠了，昨日还跟儿臣念叨，让儿臣看看海棠哪日得闲，叫她去凤栖阁，母后想与她叙话。”齐桓说。
    他这么说，就是想把程海棠从养心殿带走。
    凌月皇帝却因为齐桓这话，眯起眼角。
    这是要跟他做对到底了？
    偏偏程海棠抓住了这个机会。
    “皇上，”她开言道，“民女最近这一阵子一直都在带科研院，甚少能抽出时间来。今日是民女母亲认回于家的大日子，民女昨日便已经跟皇上告了假的。眼下既然无事，民女还是借这个机会去探望一下皇后娘娘吧，也好趁此机会再替皇后娘娘看看她的身子恢复的如何了。”
    程海棠以皇后娘娘为借口，凌月皇帝不能再不放人。
    拧眉看了程海棠一眼，凌月皇帝终于点了头，“既然你都说了你已经告假，朕难道还要抓你的壮丁不放吗？传出去，倒成了朕压榨人了。你便去吧！”

 第707章 装头疼

    程海棠知道凌月皇帝嘴上这么说，可是他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程海棠真要离开，凌月皇帝心里不高兴着呢。
    可是程海棠现在要逃出火坑，她才管不了这么些。
    凌月皇帝如果要生气的话，那就让他生气去好了！
    “民女告退。”程海棠在得了凌月皇帝的准许多后，立刻拱手道。
    齐桓也赶紧告了一声退，跟程海棠一起退出养心殿。
    程海棠都走老远了，还能感觉到一股怨毒的目光从养心殿里射出来，一路跟着她似的。
    抖了抖身子，抖掉身上的不痛快，程海棠加快了脚步。
    “海棠！”齐桓喊着她，跟了上来。
    “二王爷如果有事要忙的话就去忙吧，不用再送民女了。”程海棠说。
    齐桓一怔，“你这说得哪里话。刚好本王也要去看母后，咱们可以一同去。”
    “可是我想出宫了。”程海棠跟齐桓说。
    齐桓拧眉，“方才我们都与父皇说了，你是要去看我母后的。如果你根本没去凤栖阁，而是直接出宫，这件事会传到我父皇的耳朵里的，这对你不好。”
    程海棠当然知道这样对她不好。
    她抿了抿唇，突然一手抚上额头，“我……突然感觉头好痛。”程海棠神色略显痛苦的说。
    齐桓听她如此说，跟着着急，“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头痛了呢？”
    说着，齐桓转头左右看，看到附近有一间宫殿，他便立刻说，“先过去休息一下，我这就让人替你传太医。”
    程海棠急忙摆手，“我自己多少也通医道，这也不过是老毛病，没什么大事。就是还要麻烦你跟皇后娘娘说一下，今日我便不能去看她了。”
    程海棠有了这样的借口，终于能够顺利出宫，齐桓也不能再拦她。
    －－
    离宫之后，程海棠再回到福来客栈，可是这里已经物是人非。
    海棠娘因为刚刚被认回于家，于老爷跟于夫人留海棠娘在他们那边叙话，还为她准备了专门居住的院子，派了许多伺候的下人过去。
    海棠娘刚刚认回于家，对于老爷的这番盛情无法推却，只能留下来。
    王氏要忙美丽人生的事情，也不在家。
    程老爷子最近好像迷上戏曲了，有空就要去听两段。
    整个福来客栈看似热闹，程海棠却突然有一种这里一下子冷清下来的感觉。
    以前大家也各自有自己的事情，可是每回程海棠回到福来客栈，却都有一种温馨的感觉。
    这里虽然是客栈，但也是她的家。
    家这个字，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抽象的意义。
    并不一定是什么样的房子、什么样的院子才能称为家，而是要有自己看中的人在。
    而程海棠最看中的人，是封禅！
    可是她跟封禅意见不合，他们也分开了。
    程海棠想要帮助凌月国，也因为凌月皇帝的原因，而让她感觉挫败。
    她的心底，突然有一种呆不下去的感觉。
    离开吗？
    可是她又能去哪里？
    除了凌月跟大周之外，的确是还有一些别的小国。
    可是那些国家与凌月和大周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无论程海棠去到哪里，都逃离不了“封建设会”这四个字。
    通过最近这一两个月来发生的事情，让程海棠彻底对自己身处的这个时代失望了。
    她想回到现代去！
    可回到现代的入口又在哪里？
    她根本就无法找到！
    这些都让程海棠烦燥，却又根本无法解决。
    而且在程海棠烦燥的时候，凌月皇帝也并没有放过她。
    她当天晚上回家，第二天一早凌月皇帝的宣她进宫的召书便到了。
    再进宫去，程海棠要面对的是什么？
    只是像之前那样带带科研院，跟凌月皇帝探讨一下施行新国策他们应该做的？
    不，通过昨天的事，所有的事情都不是那么简单了。
    可是身处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皇帝的召见，任何人都不能不去。
    哪怕是病入膏肓，哪怕是被抬过去，皇帝召见她也不能不去面圣。
    程老爷子还没有出门，倒是在太监宣旨之后看出程海棠心里的不痛快。
    “海棠，发生什么事了吗？”程老爷子在程海棠走之前悄悄问她。
    程海棠无奈一笑，“也没什么事，就是在宫里不太顺利。”
    “好孩子，有时候遇事不要想太多，要记得让自己开开心心的。”程老爷子说。
    程海棠知道程老爷子在劝她，不要因为家人或者什么，就委屈了自己。
    比如她如果不愿意替凌月皇帝做事，就不要委屈求全。
    让她不要因为害怕家人出事，而去做自己不乐意的事情。
    程海棠一笑，劝慰程老爷子，“爷爷放心，也没有什么大事。”
    “嗯，”程老爷子笑眯眯的点头，“如今你母亲已经认回于家，是于家的人了。家里只剩下我这个孤老头子，还有你的姥姥。我们都是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什么都无所谓的。至于你小叔他们，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在意家人是好事，可是不能太过委屈了自己。”
    程老爷子的这翻话，让原本已经对这个世界感觉到绝望的程海棠又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别的不说，至少她还有这么多真心为她的亲人在。
    程海棠又怎么会只为了自己活得痛快，就不顾这些亲人的死活呢？
    她心结打开，认真的跟程老爷子说，“孙女儿一定不会委屈了自己的。当然，我也要让自己的家人都好好的。”
    “对，咱们一家人现在都很好，这跟你的努力也是分不开的。”程老爷子说。
    程海棠心情松快了些，跟程老爷子告别，又跟前来宣召的太监一起，往宫里去。
    －－
    仍然是养心殿，凌月皇帝仍然在看他那堆永远都看不完的奏折。
    程海棠拜见过凌月皇帝，见他一直在看奏折，也没有刻意等凌月皇帝说话什么的，她只在殿中央站了一会儿，就悄悄转身出去。
    出去之前，程海棠跟吴公公招了招手。
    等程海棠出去了，吴公公见凌月皇帝一直认真于奏折上，也悄悄的退出去。
    殿外，吴公公走过来问程海棠，“怎么了，程姑娘？”
    “皇上用过早膳了吗？”程海棠问。
    吴公公摇头，“没呢，老奴问要不要传膳，皇上根本就没有回答。”

 第708章 去找皇后娘娘帮忙

    因为没有凌月皇帝的旨意，所以吴公公也不敢擅自做主，只能先不传膳。
    不过没一会儿之后，凌月皇帝突然说让吴公公派个人，去宣程海棠进宫。
    宣程海棠进宫要她干麻，凌月皇帝也没有说。
    程海棠听过吴公公的话，微微点了点头，“公公先进去忙吧，皇上缺了什么你去不在旁边伺候着，回头皇上该生气了。”
    “那你……”吴公公问。
    程海棠一笑道，“若皇上问你，你就说我出去一会儿，马上就回来。”
    “那你可快着点，万一皇上哪会儿想起你来，你却不在，皇上再生气可不好。”吴公公说。
    “行，我知道。”程海棠点了点头，才转身离开。
    半个时辰之后。
    凌月皇帝捏了捏眉心，从那堆奏折里抬起头。
    没有看到程海棠站在殿上，凌月皇帝眉头微拧。
    “不是宣程海棠进宫了吗？”凌月皇帝冷着声音问。
    吴公公立刻回答，“是，半个时辰前程姑娘就进宫了。”
    “那她人呢？”凌月皇帝又问。
    皇帝宣召进宫的人，就必须候着等皇上的旨意。
    如果皇上在忙，而忽略了那个人，那个人也必须等着。
    就算是等上三天三夜，没有皇帝的旨意，那个人也不得擅自离开。
    程海棠倒好，说都没跟凌月皇帝说一声，就走了。
    也因此，凌月皇帝很生气。
    “出去找！”凌月皇帝微怒道。
    吴公公就知道程海棠擅自离开，凌月皇帝发现之后要生气的。
    他替程海棠捏一把汗，急忙跟凌月皇帝道，“老奴这就派人出去找。程姑娘离开的时候说如果皇上问起，就让老奴转告她稍离开一会儿，很快就会回来的。”
    凌月皇帝只哼了一声，也没说什么。
    吴公公就赶紧退下，小跑出去。
    他着急呢，这皇宫这么大，万一程海棠走太远，一时找不着，凌月皇帝等着急了可是又要生气的。
    吴公公出了养心殿之后迅速分析了一下，觉得程海棠能去的，大概也就是凤栖阁，或者慧美人现在居住的良若殿。
    别的宫妃，她都不大熟悉。
    当然御花园里也要找一找，万一程海棠只是觉得凌月皇帝一直不理她，感觉自己站在养心殿里憋闷，所以想去御花园里散散心呢？
    析分过后，吴公公就赶紧派了几个小太监，兵分几路去找。
    吴公公则是亲自去了凤栖阁，他觉得程海棠多半会去凤栖阁看望皇后娘娘。
    昨日程海棠离开养心殿之后，因为头疼发作，并没有去看皇后娘娘的事情，吴公公也是知道的。
    幸运的是，吴公公刚刚出养心殿，离凤栖阁还有很远的时候，就看到皇后的仪仗过来。
    走在皇后娘娘身边的，不是程海棠是谁？
    吴公公心头一喜，立刻迎了上去。
    “老奴参见皇后娘娘。”吴公公道。
    皇后娘娘唇角挂着淡然的笑意，“吴公公如此行色匆匆，是有何事？”
    吴公公只好看了眼程海棠，“皇上命奴才召程姑娘进宫。可是皇上一直在看奏折，也没注意到程姑娘。”
    “可是海棠在养心殿呆不住，去了我那儿，这会儿皇上想起她来，便生气了，是吗？”皇后娘娘接着问。
    吴公公赶紧点头，“皇后娘娘说的是呢。皇上发了好大的脾气，叫老奴立刻出来找。”
    “本宫也正要跟海棠一起去养心殿。”皇后娘娘说。
    能重新把程海棠带回养心殿，吴公公就放心了，他立刻侧过身子，给皇后娘娘的仪仗让出一条道，然后跟着皇后娘娘的仪仗，一起往养心殿走。
    路上吴公公倒是想跟程海棠悄悄说两句话，可因为程海棠一直走在离皇后娘娘很近的位置，吴公公也没办法开口。
    直到进养心殿的时候，皇后娘娘走进去，吴公公悄悄拉住了程海棠。
    “程姑娘，你怎么去了凤栖阁啊，老奴不是提醒你不要耽搁太久的吗？”吴公公说。
    程海棠耸肩，“我当然也不想耽搁太久，可是要做的事情有点多，也是没有办法。”
    接着程海棠就抬脚，走进养心殿，吴公公也只好跟了上去。
    养心殿内，凌月皇帝眉头还微微拧着，显得不太高兴的样子。
    皇后娘娘倒是满脸堆笑，亲自从宫女捧着的食盒里将一样一样的小菜、汤水等端出来，摆上小桌。
    “海棠说皇上没有用早膳，这都下朝这么久了，皇上您一定饿了吧？臣妾与海棠一起精心准备了这些膳食，略略耽搁了些时间，还望皇上莫要怪罪。”皇后娘娘一边摆膳，一边说。
    凌月皇帝听到皇后娘娘说这膳食是程海棠跟她一起准备的，拧着的眉头微微松开了些。
    他往吴公公那边看了一眼，吴公公立刻点了点头。
    凌月皇帝明白，原来程海棠悄悄离开，是因为问过吴公公，他还没有用早膳，所以她便去找皇后娘娘，借用皇后娘娘的小厨房替他准备膳食去了。
    如此想，凌月皇帝觉得还算程海棠稍有良心，知道替他做些事情。
    心情松快了些，凌月皇帝坐下来，“爱妃便与朕一道用些吧。”
    皇后娘娘跟着一起坐下来，微笑道，“臣妾是已经用过早膳的，便在这里陪着皇上吧。”
    两人都已落座，凌月皇帝又看向程海棠，“你一早便被宣召，匆匆赶来皇宫，也没来得及用早膳吧？”
    程海棠赶忙摇头，“民女有早起的习惯，公公前去传旨的时候，民女已经用过了的。”
    程海棠这样说，凌月皇帝似乎又不大高兴了。
    他抿了抿唇，也没看程海棠，只声音低沉道，“还真是早。不过眼下这个时辰，是不是也该饿了？”
    皇后娘娘微讶，但是她很快就明白过来。
    凌月皇帝这样对待程海棠，她怎么可能还不明白！
    程海棠经常进宫，皇后娘娘却没有想过，凌月皇帝会对她动这样的心思。
    想当初，齐桓因为对程海棠的心思，还被凌月皇帝狠狠斥责过。
    那时候凌月皇帝甚至下了密令，派暗卫出动，要悄悄结果了程海棠的性命。
    可到如今，这事竟然轮转到凌月皇帝的身上去了。
    他难道忘了当初自己是如何训斥齐桓的了？
    那时候的凌月皇帝，几乎把程海棠当做祸乱皇子的妖女，那么现在呢？他如何看待程海棠？又如何看待自己对程海棠的心思？
    身为皇后，她又如何能够看着凌月皇帝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第709章 绝不会允许

    当初凌月皇帝反对齐桓纳了程海棠，就是因为程海棠已是有夫之妇。
    齐桓堂堂凌月国二王爷，怎么能纳一个已婚的女人进门。
    这件事传出去，必定丢了凌月皇室的脸面。
    而且齐桓还坚定的要娶程海棠为正妃，而不是随便将他留在府里，做个暖床的女人。
    如此，这事更是不可能瞒得住悠悠众口。
    齐桓一个王爷，他要跟程海棠在一起，凌月皇帝都知道绝对不行，还对程海棠起了杀心。
    那么现在呢？
    他想怎么办？
    就这么跟程海棠不清不白的？
    还是要程海棠进宫为妃？
    如果程海棠进宫为妃，她这个曾经嫁过人的女人，难道不会让整个凌月皇室都成为别国的笑柄吗？
    凌月皇帝难道就不清楚这件事会给凌月国带来什么样的难堪？
    可他是皇帝，如果他要做什么，没有人能够阻止。
    皇后娘娘只想知道凌月皇帝是如何想的。
    但是，她身为皇后，是不会看着凌月皇室陷入那样的笑话之中，劝柬皇帝归整后宫，这是身为皇后应当承担的责任。
    所以不论凌月皇帝如何想，他要跟程海棠发生些什么，都是不可能的。
    皇后娘娘绝不会坐视不理。
    只不过现在，还没到撕破脸皮，把话都捅破的时候。
    皇后娘娘只想旁敲侧击的提醒凌月皇帝，看清楚这件事情会给凌月皇室带来什么。
    如果凌月皇帝能够醒悟过来，悬崖勒马，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所以皇后娘娘轻咳一声，笑道，“皇上快用膳吧，迟了菜都要凉了。既然程姑娘已经吃过了，咱们就别再为难她。”
    凌月皇帝微挑了眉头，“为难？”
    他让程海棠坐下一起吃顿饭，就是为难她了？
    还是说皇后这是话里有话？
    凌月皇帝跟皇后娘娘是夫妻，而且十分恩爱，他多看谁一眼，有什么想法，想必在这方面皇后娘娘必然是十分敏感的。
    凌月皇帝倒是觉得，既然皇后娘娘已经洞悉了他的心思，那不如索性他也不用再顾忌什么。
    所以凌月皇帝直言，“就算不吃，也坐下陪朕一起！”
    这话语气有点重，像是在命令。
    程海棠轻咬了下唇瓣，站着没动。
    她刻意出了养心殿，刻意去找皇后娘娘，还借着跟皇后娘娘一起做早膳，想办法让皇后娘娘一起过来。
    程海棠就是要皇后娘娘知晓，然后由皇后娘娘出面。
    她也知道当初凌月皇帝反对齐桓喜欢她，想纳她为王妃，还下过旨要派人暗杀她的事。
    现在皇后娘娘既然知晓了，就不可能不阻拦凌月皇帝。
    是凌月皇帝先对她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让皇后娘娘知晓此事，让皇后娘娘跟凌月皇帝周旋，程海棠也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若是帝后因此反目，那也是凌月皇帝咎由自取。
    程海棠一介小小商女，她哪里斗得过当朝皇帝，她也是为了自保，别怪她自私、不择手段了。
    大意上，程海棠为凌月国、为百姓做得够多。
    这些小事上，就别怪她为自己考虑得多一点。
    当然，程海棠也不会看着皇后娘娘去跟凌月皇帝斗，她自认一介小小商女，无法跟凌月皇帝斗，自然也不会单单将皇后推上去，将她置于危险之中。
    昨天发生那样的事情，今日一早凌月皇帝就宣程海棠进宫，程海棠也是有些准备的。
    今日出了养心殿之后，程海棠更是做了许多，不至于今日就乖乖受制于凌月皇帝。
    他把她召进宫，不就是想将她占为已有吗？
    程海棠才不会坐以待毙！
    因为程海棠一直站着没动，凌月皇帝有些生气，他抬眼，眯着眼睛看来，“怎么，陪朕用顿膳，还委屈你了不成！”
    “不敢。”程海棠抿着唇，面无表情道。
    “那你这是做什么！”凌月皇帝立刻问。
    程海棠耸肩，“民女说了，民女已经吃过早饭，现在不饿。皇上与皇后对坐，也根本没有民女一起坐的道理。”
    程海棠这么说，只是想推拖，没想到凌月皇帝竟然突然笑了起来。
    “怎么，皇后在，你觉得不自在？还是又在跟朕使小性子？”凌月皇帝问。
    程海棠……
    这他都能觉得她是在故意使小性子？
    这皇帝自信心也太爆棚了吧！
    他是不是觉得天底下所有的女人见到他，都要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之下！
    他是不是觉得所有的女人都应该为他争风吃醋！
    要不然，他怎么会认为程海棠只要不顺着他的意思，就是在跟他使小性子？
    “皇上，民女不敢跟皇上使小性子，民女只是在说自己的身份不便与皇上和皇后同坐，并没有别的意思。”程海棠淡淡回答。
    凌月皇帝继续笑道，“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别说跟朕对坐，就算是跟朕吵架，你都是敢的。”
    这事儿，说起来程海棠都有些后悔。
    她就是表现得太过独特了，才让凌月皇帝对她产生了不一样的心思。
    她与于光，到底不同。
    于光在凌月皇帝跟前长大，他就那狗脾气，凌月皇帝也习惯了，甚至还宠着于光。
    可是程海棠并不是在凌月皇帝身边长大的。
    他们性别上的不同，会让凌月皇帝从感觉程海棠有意思，到对她有意思，产生不一样的感情。
    程海棠现在不想让凌月皇帝感觉她是一个有意思的女人，不想再特立独行。
    她那些人人平等，敢于跟凌月皇帝直面对抗的想法，都必须统统收起来。
    她现在就要做一个平凡普通的女人，跟这里所有的宫女一样，让凌月皇帝觉得索然无味，甚至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想，这样凌月皇帝才能放过她。
    程海棠不仅自己表现平淡，还为自己请了助攻。
    就在凌月皇帝仍在看程海棠的时候，齐桓从外面进来。
    “儿臣参见父皇，参见母后。”齐桓进来，朝凌月皇帝和皇后娘娘行礼道。
    一见齐桓，凌月皇帝眉头顿时拧起。
    怎么每次他要程海棠过来伺候的时候，齐桓就总会来？
    他是故意注意着程海棠的动向，还是有人走漏了风声？
    凌月皇帝可没有忘记齐桓当初一门心思想娶程海棠为正妃的事情。
    为此，齐桓还曾忤逆过凌月皇帝呢。

 第710章 把齐桓也拉来充数

    现在若是有人告诉齐桓，凌月皇帝对程海棠有意，恐怕这对父子一定不会安生。
    不过从齐桓的举动，凌月皇帝觉得齐桓或许已经看出他的想法了。
    这对母子，今日是要联手，不让他把程海棠纳进后宫来吗？
    他堂堂一国皇帝，难道想要一个女人，还要受制于他人？
    凌月皇帝不禁有些恼怒。
    他眯眼看了齐桓一眼，“匆匆过来，是有何事？”
    齐桓……
    他是接到程海棠派的人通知，说有急事让他务必赶到养心殿来，他这才来的。
    齐桓过来，真的没有别的事。
    被凌月皇帝这样问，齐桓只得硬着头皮说，“回父皇，儿臣并没有什么事需要禀报。”
    “那你是太闲了？”凌月皇帝冷声道。
    齐桓立刻摇头，“不，儿臣只是过来跟父皇请安。没想到母后也在，儿臣便一并向母后请安，等会儿也就不用再去凤栖阁了。”
    “你已经请过安了，便回去吧。如今正是施行新国策的紧要关头，需要你去做的事情还有许多，别一天到晚闲来无事到处逛！”凌月皇帝说。
    齐桓点头，“是，儿臣谨记父皇教诲，儿臣……儿臣告退。”
    凌月皇帝赶人，齐桓不能再在养心殿呆下去。
    可是程海棠派人叫他过来，还说是有急事让他必须赶到。
    现在齐桓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他心里担心程海棠，不免往程海棠那边看了看，退出养心殿的速度也很慢。
    不过齐桓这次没有什么借口，皇后娘娘就在这里，他不能再说皇后娘娘想让程海棠过去的话。
    退得再慢，齐桓终究要退出养心殿的。
    眼看齐桓就要出去，程海棠突然灵机一动，大声道，“二王爷且慢！”
    被程海棠这么一喊，齐桓立刻停下来，“还有何事？”
    “皇上，”程海棠转身凌月皇帝，“科研院那边还有许多事，有些事也必须请二王爷协助，海棠也告退了。”
    说着程海棠就要退出去。
    不过程海棠知道，她今日是走不了的。
    凌月皇帝刻意派人召她过来，就不可能放她回科研院去。
    程海棠这么说，也不过是刻意的一个说辞而已。
    果然程海棠说了之后，凌月皇帝一眼看过来，“科研院能有什么事情，必得桓儿相助！”
    “就是一些招人、还有一些协调的工作。民女身份低微，如果能有二王爷相助，肯定会好些。”程海棠说。
    “你是嫌朕没有给你官阶？”凌月皇帝问。
    程海棠赶忙摇头，“不，民女并不用什么官阶。”
    因为凌月皇帝也开了口，似乎对程海棠非常不满，齐桓也不走了，就站在养心殿的门口。
    凌月皇帝拧眉看着程海棠，大有如果程海棠再撤，他就立刻宣布，将程海棠封为妃子的意思。
    程海棠看透了凌月皇帝的想法，皇后娘娘自然不可能看不出来。
    “皇上！”皇后娘娘惊恐开口，“既然海棠那边还有许多事情，皇上就让她去吧。这是为凌月国、为百姓的大事。臣妾虽在内宫，却也知道这些事情离不得海棠。”
    养心殿上，几人全都心知肚明。
    皇后娘娘跟齐桓一直拦着，也是将自己的意思明确的表达出来：凌月皇帝不能一意孤行！
    可似乎，皇后娘娘跟齐桓的力量，并不够。
    程海棠抿起唇瓣，这两个人的力量不够是吗？
    没关系，她早料到了。
    所以，程海棠又怎么可能只单请皇后娘娘跟齐桓两个人过来呢？
    正在凌月皇帝要控制不住脱口而出的时候，一个小太监突然来报，“禀皇上，礼部侍郎韩钥，刑部尚书单知，钦天监首白利请见。”
    凌月皇帝拧起眉头，这些人来干麻？
    就算有事情，也不该这三个人一起来的啊。
    但是大臣请见，凌月皇帝没有特殊的事情，便不能随意耽搁。
    所以凌月皇帝点头，“让他们进来。”
    小太监躬身，出去把这三位大人请进来。
    然而这三位大人刚进来，就又有小太监来报，言说又有几位大臣前来晋见。
    方才来的那三位才刚进来，凌月皇帝还没问他们有什么事呢，怎么又来几位？
    点头，让小太监去把人宣进来，结果这边人才方进，又有几个人一起过来了。
    这……
    凌月皇帝看着养心殿里一批又一批的人进来，眉头也是越皱越紧。
    直到养心殿站了二十几位大臣，这才消停些。
    凌月皇帝沉着一张脸等了一会儿，没见又有大人要来，他才开口道，“你们前来，是有何事？”
    “回皇上，”钦天监首拱了拱手，回答，“我等前来，是应于光于公子之邀。”
    “于光？”凌月皇帝眉头直接打结了。
    于光叫这么多大臣到他养心殿来，又是想搞什么？
    他刚要问，于光不经通传，就从外面走进来。
    “见过皇上。”于光笑嘻嘻的给凌月皇帝行了一个礼。
    凌月皇帝挑了挑眉稍，“没有规矩！”
    于光嘿嘿一笑，“可是我有皇上您宠着呀。”
    接着，于光又变得一脸正经，重新正儿八经的给凌月皇帝行了一个大礼，接着他才说，“皇上，今日于光前来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求皇上，希望皇上能够恩准。”
    凌月皇帝很少见于光有如此正经严肃的一面。
    他不禁心生疑惑，然后就突然觉得不好。
    “朕今日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你有什么事等下次再说吧。”凌月皇帝说。
    于光却不依，“我这把诸位大臣都请来了，就是想请他们替我做个见证，皇上您这不是才刚用过膳嘛，此时不宜操劳，该当休息一会儿，也顺便帮我说句话呗。”
    说着，于光还朝那些大臣使眼色。
    朝中大臣，大多都是会给于家一些面子的，因为不论是谁，不论所辖何处，都能跟于家有一些牵扯。
    于家这个钱袋子，自然没有人愿意得罪。
    于老爷跟蓝晴英又都是那种喜爱广结好友的人，是以，于家在凌月国已是根深蒂固。
    眼下，既然这么多大臣都是被于光邀来的，那他们自然也都是会给于光帮个忙的。
    所以有人开口，“微臣倒是好奇，于家少爷是有何事，竟然让你如此郑重，平时可没见过你这样子呢。”

 第711章 到底是有什么样的事

    “说的是啊，微臣也没见过呢。”
    “对对，所以微臣也十分好奇，于家少爷到底是有什么样的事，需得如此。”
    底下大臣你一言我一语，都是想知道于光到底有什么事。
    其实，凌月皇帝已经猜出，十有八九于光所求的是程海棠！
    他这边还想把程海棠收入自己的后宫呢，怎么会让于光有机会开得了这个口。
    何况程海棠有多重要，凌月皇帝心知肚明。
    于家在凌月国已经根深蒂固，用富可敌国来形容也不为过。
    从这一方面来说，凌月皇帝也不可能让于光有机会娶了程海棠。
    所以凌月皇帝眯起了眼睛，“你若有事，叫你父亲或者母亲来，朕现在不想跟你多谈，回去吧。”
    这是直接拒绝。
    于光拧起眉头，“为何要叫我父亲母亲来。”
    凌月皇帝一挑眉毛，“因为有些大事，你一个小孩子做不得主。”
    “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于光反驳。
    凌月皇帝点了头，“你的确不是小孩子了，可是有些事需得父母之命。在这方面，你永远都是小孩子，永远都必须听从你父亲母亲的。所以，这些事情朕不会与你多谈。”
    凌月皇帝这样说，已经是再明显不过了。
    于光也被凌月皇帝堵住了嘴巴。
    他想说让凌月皇帝给他和程海棠赐婚，现在看来，今日是不成了。
    程海棠一直站在一边拧眉看着。
    她叫于光过来救个场，没想到于光竟然召集了这么多人来。
    怪不得于光来得这么慢呢。
    只是于光竟然想用求凌月皇帝赐婚的办法，阻止凌月皇帝打她的主意，这个主意也太不好了。
    万一凌月皇帝急了，直接宣布要封她个什么妃子的，可怎么办！
    程海棠就想让于光跟齐桓过来挡一挡，把今天这一关先过了。
    前几日程海棠就在准备，她科研院那边也出了一些半成品。
    再过两日这些半成品能在凌月皇帝面前展示了，到时候凌月皇帝为了这些东西，自然也要缓上一缓的。
    因为程海棠有把握，她拿出来的东西，必定能让凌月皇帝心动。
    皇权至上，所以能够阻止凌月皇帝的东西，必须是能打动他的东西。
    别的一切，都休想让凌月皇帝改变主意。
    他们若是把他逼得紧了，只会适得其反。
    所以程海棠不得不开口道，“于光，你有什么事还是回去找于老爷跟于夫人好好商量商量吧。我与于夫人说过一些话，你并不知情，等你回去问完于夫人，再想别的。”
    于光不解的看了程海棠一眼。
    可是程海棠并没有当着凌月皇帝跟众大臣解释的意思。
    于光只好点头，“那行吧，待我回去问我母亲，看你到底跟她说过什么。”
    “那众位大臣还有什么事吗？”程海棠问。
    众臣都往于光那边看了一眼。
    他们是于光邀来的，自然是要看于光的。
    于光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些大臣就纷纷找了借口，比如说了一些自己所管方面目前有什么事需要跟凌月皇帝汇报等等。
    其实，都是一些根本就不用说的事，或者已经上过奏折的事。
    凌月皇帝只想让这些人赶紧走，他也理解他们若是不找些借口，面子上也不太过得去。
    所以寒暄一阵，时间也已经过午了。
    众位大臣纷纷告退，出了养心殿。
    站了这么久，程海棠只觉得身心具疲。
    她觉得自己找于光来，简直就是一个错误！
    把齐桓跟皇后娘娘都请过来，也根本无济于事。
    但是这是程海棠能做到的极限了。
    还是那句话，皇权至上，谁也别想威胁到皇帝的利益。
    唯有用利益与他交换，才能保住自己。
    别的办法，或许只能适得其反。
    殿上的人很快退去，又只剩下凌月皇帝、皇后娘娘、程海棠三人。
    “娘娘想必也累了吧，您身子向来有些弱，不如回去歇个午觉，好好休息一下。”程海棠开口道。
    皇后娘娘仍有些担心，程海棠给她一个柔和的笑，“娘娘尽管放心，您的身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其实，程海棠要说的就只有前半句，后面半句只不过是为了明面上的遮掩。
    皇后娘娘听得出来，点头，“为了新国策的事情，你每日忙碌，还要带科研院，这都太过辛苦，一定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啊。”
    “谢娘娘关心。”程海棠道谢道。
    皇后娘娘起身，带着自己宫里的人一起离开养心殿。
    “皇上，民女也告退了。”程海棠在皇后娘娘走了之后，跟凌月皇帝说。
    凌月皇帝眸光淡淡的看着她，也不说同意。
    程海棠只好站着，轻抿唇瓣。
    半晌，凌月皇帝突然问她，“今日这些人，都是你找来的吧。”
    程海棠……
    “皇后娘娘跟二王爷，还有于光，这三个人是我找来的。”程海棠老实说。
    凌月皇帝哼了一声，“这个于光，竟然找来那么多大臣，他以为找些大臣来便能威胁到朕了？”
    “皇上，”程海棠立刻开口道，“于光他并不是想威胁皇上。”
    “他是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求朕赐婚于他！”凌月皇帝气道。
    程海棠没吭声，凌月皇帝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当知道朕的意思，以后别叫于光再做那样的打算了。”
    这话凌月皇帝没说透，但是意思很明显。
    于光要跟他争女人，先想想下场，看能不能争得过他。
    程海棠无奈，“我跟于夫人说过的，我与于家……不会有什么瓜葛，带着于光一起做生意，也不过是感激他，所以把赚的银子分他一份罢了。”
    听程海棠如此说，凌月皇帝又哼了一声，“你知道便好！有些事你既然不愿，朕也不勉强，只当是时候未到。但是，程海棠你记住，朕没有太多的耐心，没有人可以让朕一直等下去。”
    凌月皇帝这也等于是同意，暂放程海棠一马了。
    只要能得了这个机会，程海棠就松了一口气。
    她要的，也不过就是几日的时间而已。
    只要能替自己争取到时间，程海棠就能拿出凌月皇帝需要的利益，与他进行交换。
    今天这一场，程海棠倒是没有白忙活，于光请了那么多大臣一起过来，也算是没有白费力气。
    只是，程海棠给出的利益，真的能够打动凌月皇帝吗？
    这件事上，就连程海棠自己都觉得不太有把握。

 第712章 派小叔小婶去南郡

    程海棠发现，最近她所做的事，都是根本就没有把握的事。
    这些，与之前大不相同。
    以前程海棠做事，都是有十成十的把握的。
    想到这些，程海棠就有些头疼。
    而这一切，都归结于“皇权”二字。
    当皇帝的佣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但凡是他们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不管是以权压人，还是别的什么，总之没有人能够抗拒皇帝。
    程海棠虽然在准备着能够与凌月皇帝利益交换的事情，可是她也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把握。
    所以有些事情，还是早做打算才好。
    比如程海棠的家人。
    程有福跟徐慧香两人还呆在京都，所以这日一早，程海棠突然把他们两人都叫过来。
    “小叔，小婶，你们去趟南郡吧。”程海棠开口便直接说。
    程有福跟徐慧香均是一怔，“去南郡？”
    好好的，要他们去南郡干麻？
    程海棠并没有告诉程有福跟徐慧香叫他们去南郡的真正目的，她另外找了一个借口，“咱们家的金银花田跟柚子田目前所产，都卖给了于家。这两样东西咱们都已经种了几年了，长工们都已经算是经验丰富。今年我想扩大种植面积，在生产上咱们并不用担心。可是咱们得找新的销路，这些东西在凌月国已经接近饱合状态。”
    柚子还好，再多种些，凌月国也能消化得掉。
    可是金银花不行。
    金银花是药材，不是想多卖就能多卖的。
    程海棠一家的金银花田，就已经占了凌月国所有金银花销量的七成份额。
    想要再扩大，只能想办法销到国外去。
    程有福跟徐慧香听程海棠说这些，也都明白她的意思。
    而程海棠叫他们去南郡，是想他们想办法在南郡找到新的销路。
    “海棠，你放心，我们必定在南郡找到最大的药材商，找到最好的销路。咱们家金银花的品相是绝对靠得住的。”程有福说。
    程海棠点头，“先找到新的药材商，跟他们搭上关系。之后柚子也可以找他们代销。”
    程有福、徐慧香跟程海棠商量好了，两人便决定动身。
    程海棠看着他们收拾了行礼，坐马车离开，这才动身赶去皇宫。
    －－
    养心殿。
    “皇上。”程海棠朝凌月皇帝行了一礼。
    凌月皇帝暂时放过程海棠，所以见到她时，也是面色平平。
    “平身吧。”凌月皇帝淡声说。
    程海棠站直身子，才又跟凌月皇帝道，“皇上，今日民女派我小叔跟小婶去南郡了。”
    “何事？”凌月皇帝挑眉问。
    程海棠直言，“我家金银花跟柚子已经种了好几年了，各方面生产经验都是足够的，想要扩大种植面积也很容易。可是这种植容易，想要扩大销售却不容易。
    目前凌月市场上，我家的产品已经几近饱合，必须想办法把金银花与柚子卖到国外去。南郡与凌月搭界，并不算远，路也算好走，所以民女想着，第一步是先把东西卖到南郡。以后若是继续扩大种植面积，也可以再想办法与别的国家通商。”
    “这些都是你自家的事，无须跟朕禀报。程海棠，你今日来跟朕说这些，不单单是说你一家的事吧。”凌月皇帝问。
    程海棠一笑，“皇上英明。今日民女想要说的，就是这通商之事。眼下科研院科技方面的研究才刚起步，但是良种培育却是初见成效。土地的事情，民女近几年来一直都有研究，所以这方面的事做起来才更得心应手些。”
    “有何成就？”凌月皇帝问。
    程海棠这回卖了一个关子，“不如皇上与民女一周前往试验田，一看便知。”
    程海棠卖的关子，倒是激起了凌月皇帝的兴趣。
    程海棠种植的金银花与柚子，年年丰产。
    她既说自己在农事方面一直都有所研究，而且初见成效，那必定是拿得出手的效果。
    所以凌月皇帝点头，“朕便同你一起去看看。”
    有了凌月皇帝这话，呈公公立刻吩咐人准备车撵仪仗，摆驾程海棠定好的试验田。
    －－
    当凌月皇帝的仪仗来到程海棠所说的试验田的时候，凌月皇帝远远便看到金黄的稻浪翻涌。
    虽然凌月皇帝并没有亲自种过田，但是他知道，这个时节并不是稻子成熟的季节。
    凌月国气温偏高，稻子一年能够两熟，分别在春夏交接时和秋冬交接时。
    而这个时候刚刚四月，离稻子成熟，应该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皇上，这些稻子就是民女研究出来的新品种。眼下稻子已经成熟，今日便可以开始收割。新一批的稻苗民女已经让人培育好，只等这一季稻子收割之后便可以进行移栽。如此，下一季稻谷只用两个多月的时间便能成熟。界时，也不过才七月。最后一季稻子于七月末种上，虽然到时气温偏冷，但十月末成熟必定不成问题。”
    程海棠这么说，就是这稻子可以一年三熟了。
    一年三熟，相比于一年两熟，已经是多了三成收入。
    如果整个凌月国的稻田全都种上这种新品种的稻子，那整个凌月国收的大米就多了三成。
    这样一来，还会有百姓吃不饱饭吗？
    凌月皇帝并不怀疑程海棠所说。
    但凡是她说出来的，必定是她有把握的。
    而且眼下离普通水稻成熟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程海棠所培育的水稻已经成熟，就是最好的证明。
    凌月皇帝对程海棠所说水稻苗移栽，饶有兴趣。
    “你方才所说，等这些稻子收割完毕，便能进行移栽？如何移栽？”凌月皇帝问。
    程海棠一笑，“如果皇上想知道，明日再来看呀，今日民女请皇上前来，可不是看稻苗移栽的。”
    程海棠又跟凌月皇帝卖了一个关子，惹得凌月皇帝直接递给她一个白眼，“你就是个鬼精灵！”
    对此，程海棠只是微耸肩。
    “皇上，今日稻田收割，这是咱们凌月国的新品种，还请皇上为这些品水稻做个见证。”程海棠俏皮的说。

 第713章 收割新品种水稻

    凌月皇帝点头，“好，朕就为你这新品种的水稻做见证！”
    有了凌月皇帝做见证，程海棠再想要推广这些水稻，自然要容易很多。
    皇帝的证明言，就是一个活招牌啊，比任何人的代言都来得更容易使百姓相信。
    于是程海棠立刻吩咐在试验田农场干活的长工，“开始收割！”
    长工们早已准备好了，他们听到程海棠下令，立刻动身。
    几十个身强力壮的长工一起拿着镰刀，涌进一片试验田。
    程海棠叫人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果品、点心、饮料拿上来，摆到提前准备好的小桌那儿。
    小桌边还有一张摇椅，坐在那里，凉风习习，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十分惬意。
    “皇上，请。”程海棠朝凌月皇帝做了个请的手势。
    凌月皇帝走过去坐，果然十分舒服。
    吴公公站在一边，不时替凌月皇帝斟一杯茶水，或者凌月皇帝眼睛看向哪份果点的时候，他便立刻拿小碟子盛了，又让负责试吃的小太监试吃过，再给凌月皇帝用银盏装好，递到他手边。
    凌月皇帝坐在摇椅上，品着茶点，眯眼看着那些长工们在稻田里收割。
    长工们手脚麻利，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便已将一块稻田收割完毕。
    “皇上您看。”程海棠一指那些收割回来，堆积如山的水稻，“这一块田总共五亩，已经收割完毕。接下来就要称重，还请皇上您做个见证。”
    凌月皇帝看程海棠那精明的模样，低笑道，“你这是想利用朕吧。”
    程海棠赶忙摇头，“民女哪敢。”
    凌月皇帝哼了一声，“朕替你做见证，以后你将你这稻田的产量说出去，自然不会再有人不信。”
    程海棠吐了吐舌头，“都被皇上洞查了。不过民女这稻田产量的确不一般，这是造福咱们整个凌月国所有百姓的好事，民女这可不只是为了自己。”
    程海棠这话说得，凌月皇帝倒是同意。
    “就为了你这高产的水稻，朕就且让你利用一回！”凌月皇帝看似十分大度的说。
    吴公公将自己的胳膊递上来，凌月皇帝扶着他的胳膊站起身。
    程海棠走在凌月皇帝身后半步远，错开两个人身的距离，一边对凌月皇帝说，“皇上您这边请。”
    长工们已经准备好了大称，程海棠把凌月皇帝引到近前的时候，长工们赶紧进行称重。
    结果所有的水稻称完，果然重量不一般。
    “这稻子的确重，不过就是不知道份量是不是也一样的足了。”凌月皇帝说。
    虽然嘴上还是不太敢相信，但是凌月皇帝的眼角已经露出笑意。
    这些水稻看上去异常饱满，份量肯定很足，撵出来的大米自然是不会少的。
    这样想着，凌月皇帝亲自上前，拿起两三个稻穗放在手心里慢慢揉搓。
    待到晶莹洁白的大米被他搓出来，吹净了稻糠，凌月皇帝看着手里的大米，眼角笑意更浓。
    虽然眼下水稻还没有撵成大米，但是他已经确定，程海棠所言不虚。
    这些试验田里的水稻，必定能够超过原来水稻产量许多。
    “撵稻谷！”凌月皇帝有些兴奋的道。
    “那就请皇上移驾打谷场吧。”程海棠跟着笑眯眯道。
    一行人又朝打谷场走去，长工们立刻将已经收割下来的水稻装车，运往打谷场。
    打谷场同样有程海棠提前就叫人准备好的遮阳大棚，还有摆放好的瓜果、点心茶水等物。
    当然，少不了一张摇椅。
    凌月皇帝就坐在摇椅里，看着那些长工们撵稻谷，干得热火朝天。
    中午饭，凌月皇帝就跟着程海棠一起在地头上用的。
    等到半下午的时候，所有的稻谷都已经撵完，趁着午后那一股东风，将稻糠扬净。
    装好袋的大米，一袋袋堆积起来。
    在凌月皇帝的见证下，长工们对打好的大米进行称重。
    程海棠先前就说过，今日收割的试验田总共五亩，这撵好的大米，称完之后报给凌月皇帝的总数是五千一百二十三斤。
    凌月皇帝心中默算，这些稻米折合下来，平均亩产一千零二十……四斤！
    这与原来稻米的产量相比，何止是多出三成！
    “朕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凌月稻田平均亩产五百五十斤左右？”凌月皇帝说。
    这次出行，程海棠是有备而来的，所以主管田粮方面的官员自然也被程海棠邀请，一同前来。
    听到凌月皇帝的话，主管田粮的张大人立刻上前一步，“回皇上的话，好年景，凌月稻田平均亩产五百五十八斤。”
    “这是好地块儿的平均产量吧。”凌月皇帝问。
    张大人扯了下唇角，“回……回皇上，这是好地块儿的平均产量。”
    “那就是说，多数地块儿，并不能达到这个平均值。”凌月皇帝说。
    这回，张大人直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
    在他的带领下，凌月亩产水稻只有五百斤，如果遇到年景不好的时候，就连五百斤都没有。
    可是程海棠却种出了亩产千斤的水稻！
    就单是这一季，程海棠的水稻产量就已经相当于之前一年的产量了。
    可是程海棠刚刚就说了，她这水稻，一年三熟。
    那么种她这个水稻，只一年，就能产出三年的产量来！
    张大人觉得自己被活生生打脸了。
    程海棠则是立刻站出来，“皇上，这些是民女培育出来的良种，精选最好的地块，精心种植，才得这么多的稻米。如果是种在普通地块上，或者年景不大好，这产量肯定会受些影响的。”
    “不好的地块儿，年景不好，别的水稻品种肯定产量更少。”凌月皇帝说道。
    不管怎么算，程海棠这水稻就是能顶普通水稻的三倍！
    这个产量，是程海棠自己也没有想到的。
    她先前只说这水稻一年三熟，这一年多了一熟，自然就多了三成的产量。
    可谁能想到，这些水稻如此高产？
    不过其实，这些水稻是程海棠在水稻田里精心挑选穗大粒饱的稻子，再拿到空间种植，打下来的稻谷，在这块试验田里种植的，就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么惊人的效果！
    凌月皇帝看到这些水稻，则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
    只要土地能够产出，自然就有希望。

 第714章 育苗插秧

    “你先前说移栽？”凌月皇帝看完程海棠试验田里打下来的稻谷，又想起了程海棠之前所说的话。
    他还没有忘记这件事呢。
    程海棠抿唇一笑，“等明日，皇上再随民女来这试验田，便能看到。”
    凌月皇帝点了头，两人约定好明日再一起过来，才起驾回宫。
    －－
    第二日。
    程海棠进宫，随凌月皇帝车驾一起又次来到试验田。
    程海棠的这块试验田总共有近千亩地，所有的水稻都已经成熟，都急需收割。
    不过程海棠还是安排了一些人手出来，先对昨天已经收割完成的稻田进行插秧移栽。
    程海棠的这个方法，的确是新鲜的，就连主管田粮的张大人都没有见过。
    之前凌月国面姓种水稻，都是收割完成之后，再将播种。
    因为凌月国气候比较热，他们这样做，也能确保一年两熟。
    只不过凌月最北一带，因为气温没有这么高，根本达不到一年两熟的目的，种水稻只能一年一熟。
    而中间有一段时间，土地也只能空着。
    稍微聪明些的农民，也会在夏季土地空着的时候种些绿叶青菜。
    只不过这种方法并不能大面积种植，因为如此一来，等到青菜大面积收获的时候根本不可能卖掉，恐怕大部分会烂在地里。
    这样不仅人工搭进去了，就连种子都得搭进去。
    所以，这段时间还是会有大部分土地被闲置。
    但是凌月皇帝看到程海棠这种新奇的插秧移栽的办法之后，只觉得眼前一亮。
    “这稻苗，需要提前多长时间培育？”凌月皇帝问。
    程海棠回道，“只需半个月时间。”
    凌月皇帝微拧眉，他感觉半个月时间并不够。
    所以凌月皇帝回头，问张大人，“半个月时间，种下的稻种能长这么大吗？”
    张大人立刻摇头，“据微臣所知，并不能长这么大。”
    听两人交谈，程海棠一笑道，“这个，民女自有办法。民女现在就想问皇上，这种方法是不是很好。”
    凌月皇帝点头，“的确不错。”
    难怪程海棠说她的水稻能够一年三熟了。
    这稻苗提前培育好，已经是给水稻的生长争取到了时间，水稻能不提前成熟吗？
    只不过，凌月皇帝跟张大人还是没法相信这些稻苗能够在半个月的时间里长这么大。
    程海棠当然知道他们看过水稻移栽，就会有这个问题被提出来。
    所以，她提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又看了一会儿水稻插秧，程海棠朝凌月皇帝示意，“皇上请再跟民女来。”
    程海棠这两天，接连带给凌月皇帝惊喜，凌月皇帝只觉得程海棠再带他去的地方，一定是另有惊喜。
    所以凌月皇帝欣然前往。
    他们来到的，是程海棠特意弄的一片育苗区。
    这片育苗区里盖着许多大棚。
    “这是何物。”凌月皇帝指着那一片大棚问。
    程海棠答，“是大棚，稻苗就种在里面。”
    她带凌月皇帝过去，打开一个棚，只见里面密密麻麻长满了青青的稻苗。
    “你快些给朕讲讲。”凌月皇帝立刻问。
    他现在就像一个求知的孩童，满心的好奇，只想快些找到答案。
    程海棠放下大棚的帘子，才跟凌月皇帝讲起这大棚的用处来。
    因为眼下气温相比正常种植水稻的气温偏低了些，而这些大棚因为有防水布的覆盖，里面温度就会比外面高出不少，也因此，稻苗得以健康成长。
    不仅如此，大棚里面的稻苗比在外面培育，长得还要快些。
    而且因为是集中育苗，所需要的空间也并不多。
    这里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一小块地方，培育的却是程海棠那片试验田里需要种植的上千亩水稻。
    这样看起来的话，如果是农户家里那几亩水田，或许就只需要自家院子里的一小块空地就能育苗了，根本不会因为需要育苗，而影响田里的作物种植面积。
    程海棠这两天给凌月皇帝展示了水稻育苗、种植、产量，在回宫之后又细细的给凌月皇帝讲了凌月各地的种植情况。
    凌月大部分地区都可以达到一年三熟的标准，但是北部少数地区，因为气温的关系，就算提前育苗，也只能达到一年两熟。
    但是这样一来，那些夏季需要短暂空闲出来的土地就不用再空闲，一年种两茬庄稼，刚刚好。
    程海棠给凌月皇帝讲这些东西的时候，主管粮田的张大人也在当场。
    听完程海棠所讲，张大人只觉得茅塞顿开。
    “程姑娘所做之事，真是惊为天人！”张大人听后因为兴奋，夸赞的话脱口而出。
    之后他才想到自己还在凌月皇帝的养心殿，凌月皇帝还在这里呢，他怎么能这么口无遮拦。
    所以张大人老脸一红，立刻告罪道，“微臣……一时失言了，还请皇上恕罪。”
    凌月皇帝心里高兴，哈哈一笑摆手道，“无妨无妨，爱卿不过是抢先把朕要说的话说了。既然海棠已经说得这么详细了，张爱卿就按照海棠所说，执行去吧。”
    “是，微臣定将这先进的水稻良种普及到凌月各地。”张大人立刻说。
    想想将来，整个凌月国水稻产出大大增加，只一年就能产出往年三年的大米，张大人就兴奋异常。
    他虽主管凌月田粮之事，却是个清闲差事，以往可没有什么好事儿能轮到他的头上。
    现在有了这个水稻良种，以后张大人就能大展拳脚，大干一场了！
    这整个凌月国朝堂上下，以后谁见着他不得多给他三分面子？
    再往后，水稻种成了，他这个三品小官可是有机会连升三级，加官进爵的！
    张大人越想，越觉得自己前途一片光明。
    “微臣这就去办，微臣告退。”张大人略显兴奋的跟凌月皇帝告退。
    “等一下。”程海棠突然开口，拦住张大人。
    张大人一时不解，“程姑娘还有何事？”
    “张大人稍等。”程海棠跟张大人说。
    而后，程海棠又看向凌月皇帝，“可否请皇上借我一千兵？”
    “你要士兵有何用。”凌月皇帝拧起了眉头。
    这一千兵数目不大，就算借给程海棠也无妨，起不了什么作用。
    凌月皇帝就是想知道，程海棠跟他借兵，是想要干麻。
    这两天程海棠给凌月皇帝的惊喜实在太多了，眼下程海棠做的任何事，凌月皇帝都潜意识里觉得她是不是又有什么惊喜要给他。

 第715章 把功劳转给张大人

    看凌月皇帝眼里略微期盼的色彩，程海棠抿唇一笑，“回皇上，民女稻田里的长工可不多，但是这水稻收割迫在眉睫，必须尽快抢收抢种，才能确保一年三熟更加稳妥。所以，民女不得已，才想向皇上借一千兵，抢收已经成熟的水稻呀。”
    凌月皇帝当即大手一挥，“朕这就下一道喻，你且前往校场，自己挑一千兵士去。”
    程海棠谢过凌月皇帝，等拿了凌月皇帝给的手喻，这才叫上张大人一起出去。
    －－
    养心殿外，张大人不解的问程海棠，“程姑娘特意叫下官等着你，是有何事要与下官说？”
    “这种水稻的事，海棠还要再跟张大人细说一二。突然改了良种，种植方法上也有一些改变，张大人在推广粮种的时候，科技人员也必须得跟上。另外就是关于种田方面，海棠还有一些建议，希望张大人能够采纳。当然，这些建议需要皇上的批准，到时候张大人直接谏言，必得能得皇上褒奖。”程海棠说。
    张大人一听，立刻就喜得眯起了眼睛。
    只不过他表面还得推辞一二，“这些都是程姑娘所想，下官如何能夺人功劳。”
    张大人原本也不过是推辞一下，谁想到程海棠竟然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张大人说的是啊，如果这些东西都由我去跟皇上说的话，皇上一定能给我许多奖励的。”
    张大人……
    他就这么轻易的把一个大功劳给推掉了？
    可是现在，好像也兜不回来了吧。
    再说这本来就是程海棠想到的，他如何再说让程海棠把功劳让给自己？
    程海棠看刘大人那一脸的纠结之色，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我与大人开玩笑呢。”
    张大人扯了扯唇角，不知该如何做答。
    程海棠正了神色，这才又说道，“这些功劳呢，还是要张大人去领的，海棠只想看张大人加官进爵。只不过海棠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张大人给皇上提出那些谏言，得到皇上褒奖之后，可不可以悄悄让人散布一个消息出去，就说这些点子其实是我给你出的，因为有我帮你出点子，你才又能得那么大一个功劳。当然只是悄悄散布，别人问你的话，你只需笑而不答就好。不然皇上该的你谈话了。”
    张大人听程海棠如此说，一下子就明白程海棠的意思了。
    他也知道程海棠现在的处境，说服凌月皇帝，推行新国策，结果糟到许多人的反对。
    大家不敢强迫谏言要求凌月国皇不要实行新国策，所以就只能把矛头对准程海棠这个新国策的发起人。
    如果张大人因为程海棠而受到凌月皇帝褒奖的消息传出去，那么必定会有一部分人转变思想。
    毕竟想要升官发财的人还是有许多的，就算让他们做违背良心的事，他们也在所不惜。
    何况，反对程海棠还是支持程海棠，跟他们的良心其实根本无关，这部分人也不过是随大流，想借机捞点人脉罢了。
    至于那种又臭又硬的，张大人觉得程海棠的良种水稻一但推广出去，就算那些人不闭上嘴巴，也一定会转变一些对新国策的看法。
    因为理解程海棠，所以张大人点头，“下官明白。”
    不过接着，张大人又眉头微皱，“不过，程姑娘，下官还有些担忧。”
    “张大人是说皇上何其精明，必定能看出来这其中的端倪？”程海棠问。
    张大人立刻点头。
    程海棠一笑，“放心吧，我会私下跟皇上说的。皇上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如果张大人能帮我摆脱一些烦恼，也是对新国策的支持了。如此一来，皇上褒奖你，不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吗？”
    听程海棠如此说，张大人总算放下心来。
    程海棠接着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来。
    那小本子上是程海棠用自己特制的笔记下的关于农事方面所有自己能想到的、需要改变或者需要去做的事情。
    “张大人将这本子上的东西全部读通、读透、烂熟于心。只有这样，将来你才能按照我所写的这些，去改变凌月国的农业产业结构，将凌月国农业发展壮大。这也是你进阶的一块垫脚石了，张大人，你可要收好。”程海棠说。
    张大人接过那个小本子，打开看了一眼。
    上面的字是程海棠用自己特制的笔写的，真正的蝇头小楷，只一个小本子，记载的东西却非常非常的多。
    这些内容，若是用毛笔写，恐怕得写一大摞纸了。
    如此也可见这个小本子的份量。
    张大人一坚大拇指，“有程姑娘在，下官前程无忧！以后不管程海棠有任何需要的，都只管吩咐下官！”
    “张大人不妨与京兆府尹结交。”程海棠提醒道。
    这些当官的，程海棠只与京兆府尹有些交情。
    张大人这种在官场里浸泡打滚的人，自然是门儿精。
    他一听程海棠的话，就立刻点头，“放心吧，程姑娘。”
    程海棠与京兆府尹有交情，那么张大人去悄悄散布自己能够加官进爵全靠程海棠这事儿，京兆府尹必定能够帮得上忙。
    帮了程海棠，又给自己多了一个官场上的好友，张大人何乐而不为？
    －－
    跟张大人道别，程海棠出了官门，往西郊校场去。
    这校场她也跟凌月皇帝一起来过，曾在这里试验过小钢炮跟三角翼。
    只不过这两样东西的生产，以目前凌月国的实力来说，还不能达到量产。
    所以，这两样东西最终也没有大量生产然后送进西郊校场，供凌月国队使用。
    在程海棠给凌月皇帝展示过小钢炮跟三角翼之后，西郊校场的两位都督就曾数次进言，希望凌月皇帝能命程海棠制作这两样东西，供给凌月军队。
    他们还进言说目前凌月国库有银有粮，再有这两样威力无敌的武器，一定能够一举攻下周边数国，将周边数国全部纳入凌月版图。
    可是程海棠以这两样东西还有欠缺、无法量产为由，拒绝了西郊校场的两位都督。
    程海棠说不行，凌月皇帝也是拿她没有办法，也只得让两位都督回去等着。
    他们问等到什么时候，凌月皇帝却没个准话，只把他们推了回去。
    如今程海棠再去西山校场，想必两位都督一定会再问她那两样东西的事吧？
    如果程海棠说不给，还要跟人家借兵，不知道会不会被人家直接扫地出门给扔出来哦。

 第716章 把两位都督都给忽悠了

    程海棠来到西郊校场的时候，恰好是两位都督换班的时间。
    所以这个点儿，张王两位都督都在。
    等程海棠被士兵带进督军帐，张王两位都督一看到她，脸上立刻就露出笑意。
    程海棠……
    恐怕再过一会儿，这两位都督脸上的笑意会变成巨雷的吧。
    “民女见过两位都督。”程海棠朝两位都督行礼道。
    张都督立刻走过来，虚扶程海棠一把，“程姑娘快免礼，我二人哪受得起程姑娘您的礼呢。”
    王都督则是高场喊道，“来人，快把最好的茶沏了端上来！”
    然后，张都督又十分热情的把程海棠引到帐内的一张小桌那边，请她坐下。
    “程姑娘此次前来，可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张都督在程海棠坐下之后紧跟着问。
    程海棠扯着唇角笑了下，“对，是奉了皇上旨意。”
    说着，程海棠把凌月皇帝写下的喻旨拿出来，交给张都督。
    张都督立刻恭敬的双手接过，将喻旨打开。
    王都督也伸长了脖子，跟张都督一起看。
    只不过等他们看清喻旨上的内容，脸色皆是一怔。
    “这……”
    “因为我这儿有急用，所以还功烦两位都督能尽快抽人手出来给我。”程海棠跟两位都督说。
    两位都督都怔了一瞬，之后王都督才试探的问，“不知程姑娘调这一千人马，有何用？”
    “用于生产。”程海棠说。
    她故意把话说得含糊一点，就是不想两位都督知道这些兵士是用来干麻的，免得他们为难她，不给她调派人。
    当然，有凌月皇帝的喻旨在，张王两位都督想来也是不敢不给程海棠人。
    可是给她什么样的人，那可就是这两位都督说了算的。
    所以对这两位都督，程海棠是能忽悠就忽悠，绝不能硬碰硬。
    王都督问过，却没问出来，还不死心，张都督跟着问，“不知道程姑娘调派这一千人马，用于什么生产？”
    “这……”程海棠故意拉长了音调，而后她才抱歉一笑，“两位都督都不是外人，但是这事事关我凌月国机密，所以请两位都督恕海棠不能如实相告。但是请两位都督放心，此事于两位都督而言，于我凌月军队而言，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说这话的时候，程海棠还故意跟两位都督眨了眨眼睛，颇有让他们觉得这“生产”跟小钢炮还有三角翼有关的意思。
    程海棠这么做也是无法，谁让兵权掌握在别人手上，而她根本就没有实权呢？
    两位都督虽然没有从程海棠嘴里得到明确的答复，却从她使的眼色里看出了端倪。
    两人对视一眼，四只眼睛里同时升出一股喜悦。
    那喜悦之色渐渐扩大，直至染满他俩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
    这一切，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
    他们，似乎看到了希望，争战他国胜利的希望。
    “好，本官这就去为程姑娘精心挑选出一批士兵来！”张都督立刻说。
    张都督去挑选士兵，王都督留下来，想继续套程海棠的话。
    只不过程海棠嘴巴很严，半点真实的消息也不透露给王都督，整个就是在跟他打太极。
    但是打太极的时候，程海棠又刻意让王都督觉得，给她这一千士兵，一定不会白给。
    张都督动作也足够快，不过盏茶的功夫，他就已经挑选好了士兵，过来跟程海棠说，让她再去看一眼。
    程海棠跟张王两位都督一起出去，才走到外面，就见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一个方阵。
    “程姑娘，这里是三千人，您再亲自过过目，看哪个合适您就挑哪个。”张都督说。
    程海棠点头，心说这张都督可真舍得。
    给她挑选的，都是看上去就十分精壮的士兵。
    既然还可以再挑选一翻，程海棠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只不过她不会直接问谁种过地，会农事的。
    清了清嗓子，程海棠大声问，“将士们，现在我先问你们第一个问题，觉得自己力量足够，干得了重活的留下，因为接下来你们要做的是苦力，需要在太阳底下晒，而且会很累，长达半个月的辛苦。如果觉得自己撑不了的，现在就退出去，免得到时候去了反倒给你们两位都督丢脸。”
    重活，到底是什么重活，程海棠根本没有说清楚。
    她说完之后只是看着那些士兵，只是士兵们没有一个退缩的。
    “好！”程海棠接着大声说道，“你们都是好样的！既然大家都觉得自己在体力上没有问题，那么我就再问第二个问题，有没有打过铁的、种过田的。这两样都没有做过的，麻烦退到一边去！”
    这个问题，问得两位都督都是一怔。
    要打铁的、种田的？
    程海棠朝两位都督一笑，解释道，“打铁是因为这是一项技术活，如果有做过的，当然最好。至于种田，那是一项顶辛苦的话。如果做过这两样中的一样，必定就是合我用的人选。”
    两位都督又是对视一眼，两人登时觉得程海棠是要挑人生产小钢炮呢。
    于是张都督大声喊道，“打过铁的、种过田的留下，余的给老子滚下去！”
    张都督都发了话，这些士兵哪敢不听。
    以前没有从事过这两样功动的，赶紧都退到一边。
    这次不是让他们自己退，而是有要求，他们不符合才退的，所以就算是退了，事后也不会受到处罚。
    只不过处罚没有了，立功的机会也同样没有了。
    可是两位都督惩罚严厉，谁也不敢撒谎。
    等这一个问题之后，人迅速撤下去一半。
    有些不是农民出身，有些虽是农民出身，却是十几岁就被征兵征到军营，不算真正的庄稼汉。
    程海棠又扫了一眼那些士兵，大约还有一千五百人左右。
    她已经没有什么问题好问了，只得跟张王两们都督说，“就这些都没问题，还是请两位都督斟酌，选出一千人给我吧。”
    踢谁留谁，程海棠才不会做这个恶人。
    未来半个月，程海棠还指着这些人给自己干活呢。
    她不仅不要做恶人，还要做个好人，让这些人在未来半个月都好好卖力气才是。

 第717章 借回一千士兵

    经过张王两位都督的挑选，很快就选出一千士兵来。
    “感谢各位今天的捧场。等会儿就到吃午饭的时候了，没有挑到的士兵，等会儿会享用到福来客栈为你们特制的一顿丰盛的午饭，我们的招牌菜全都带来了哦！”程海棠大声说。
    先前还因为没有被挑到，而显得有些没精打采的士兵，一个个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福来客栈的美味啊！
    他们其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没有机会去福来客栈吃一顿，更别说福来客栈的那些特色招牌菜了。
    能品尝到这样一顿丰盛的午饭，他们就算失去这次立功的机会，也不冤枉。
    所以，那些干兵脸上都露出大大的笑意来。
    程海棠又跟张王两位都督道了谢，才带着挑选出来的一千士兵，一起离开西郊校场。
    张王两位都督把程海棠送至大门口，两人还想打听，道，“程姑娘，不知道半个月后……”
    程海棠一笑，“两位都督就放心吧，咱们活虽然辛苦，但是半个月后这些士兵海棠必定原数奉还，并且会把他们照顾得好好的，不会有任何损伤的。海棠十分感谢两位都督的支持，到时候海棠自然还有一份大礼，必定让两位都督满意。”
    程海棠说着，又悄悄朝两位都督眨了一下右眼。
    两位都督立刻了然的点头，“如此，我二人便恭候程姑娘顺利完工啦。”
    “借二位吉言。”程海棠朝两位都督一拱手，三人相视，哈哈大笑几声，程海棠才领着这一千士兵一起离开。
    这些士兵排成五列纵队，整个队伍将近一百米长。
    程海棠走在队伍的中间，在半道上的时候，她突然清了清嗓子，大声说，“众位兄弟，被留下的兄弟有好酒好肉吃，你们却被选出来要跟我去做苦力，你们心里可有觉得不满的？”
    “那哪能啊。”一个士兵立刻笑道。
    不过程海棠还是从那些士兵脸上看出些许失落。
    他们跟着程海棠，去立了功，回来能得到两位都督的褒奖与提拔倒是还好。
    可万一只是去做苦力呢？
    这样一来，他们还不如被留下的那两千兄弟呢。
    程海棠看众人模样，噗嗤一笑，“被留下的人都有那样好的待遇，你们觉得跟着我，还有亏了不成？”
    士兵们慌忙摇头，纷纷道，“不不不，程姑娘，咱们哪能那样想。”
    “行了，大家加快步伐，咱们马上就到。等到了地方，还有大大的好处等着你们呢！”程海棠大声说。
    她没有说到底是什么好处，只是先卖了一个关子。
    众士兵都好奇，脚下的速度倒是不知不觉快了许多。
    很快，程海棠就带着那些士兵来到皇宫门口。
    一看到宫门，那些士兵都愣住了，一个个面面相觑。
    程海棠这是要带他们进宫了？
    她所说要他们做的非常辛苦的工作，是在皇宫里？
    如果能进一趟皇宫的话，再辛苦他们也认了！
    在所有士兵都异常兴奋的情况下，程海棠去跟守城市兵说明了情况，并把凌月皇帝给她的喻旨拿出来，让守城士兵知道这些士兵的确是凌月皇帝下召让程海棠去带的人。
    如此，守城士兵便予以通行，放程海棠带着这一千士兵进入皇宫。
    其实程海棠带这些士兵进宫，也不过是走一个过场，顺便也让这些士兵能够见凌月皇帝一面，也算是给他们一个福利。
    再有就是，程海棠带这些士兵过来的时候，张王两们一都督其实是派了人跟踪的，他们要看程海棠带着这些人到底去干麻。
    毕竟程海棠跟他们说的话含糊其词，根本就没有一句是正面肯定的回答他们。
    程海棠现在带着这些士兵进宫，张王两位都督的人便不能再跟进来。
    而之后，程海棠会带这些士兵去田庄，也就不会被张王两位都督的人知道了。
    不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这件事还是会被张王两位都督知道的。
    程海棠是已经想好了借口的，再说她特意把这一千士兵带到皇宫里来，面见过凌月皇帝，到时候她也可以拿这当借口呀。
    就说是农庄里农务紧急，是凌月皇帝吩咐这一千人去帮她农田里去干活的。
    程海棠并不是怕那两位督导，她只不过不想给自己找太多麻烦罢了。
    如果能将责任推拖掉，又不用费太多功夫，她何乐而不为？
    带士兵进宫，面见过凌月皇帝，让凌月皇帝给这些士兵说了一些打气的话，程海棠才又带着他们一起出皇宫，赶往农场。
    －－
    农场里。
    程海棠朝大家说，“怎么样，今日你们亲眼见到皇上了，而且受了皇上很大的鼓舞，这一趟没有白来吧？”
    她先前就说过，那些留下的人都能有那样的福利，这些被选中的人肯定不会吃亏的。
    现在，就是印证程海棠那句话的时候。
    士兵们纷纷点头，“没白来，一点都没白来。”
    程海棠笑道，“下面还有好事呢，你们肯定会更觉没有白来的！”
    说着，程海棠拍了拍手，于是立刻就有人抬着一个个大缸走过来。
    等到那些人把大缸往程海棠同前的空地上一放，程海棠上前去掀开缸盖，一股香味立刻就在空地上弥漫开来。
    “什么味儿？”
    “怎么这么香！”
    士兵们纷纷开口道。
    这味道实在是太香了，勾得士兵们谗虫都出来了。
    “这是咱们福来客栈的招牌菜，佛跳墙！”程海棠跟士兵们说，“咱们人多，在这里也不便大摆宴席，那不是长久之计。不过这菜色虽然简单，却是十八道菜经过煎、炒、烹、炸精心制作出来的。往后，咱们每日都有这等美味，福来客栈所有的招牌菜，大家在这半个月内定能品尝一遍！”
    说完后，程海棠又掀开了装大米的大缸。
    有人送了碗筷上来，刚过来的士兵们就在农田里，吃了这半个月以来的第一顿午餐，直吃到他们肚儿圆圆。
    吃过午饭，程海棠又吩咐大家好好的歇一会儿，半个时辰之后才让农场里有经验的老长工们分别带一小支队伍，进军已经成熟的稻田！
    那些老长工们竟然一起把地块按面积分了，打赌看谁带的人动作更快，能够最早完成任务。

 第718章 凌月皇帝亲去农场为士兵饯行

    在老长工们的带领下，大家干得热火朝天。
    其实，如果工业发达，人才足够，她提出收割机这样的点子，集众人之力，一定能够做出来的。
    只不过这里工业实在落后，程海棠一个人肯定不是万能的，不可能什么都会做。
    所以，这些活也只能由人工去完成。
    一把把的割下成熟的水稻，再送到打谷场里，用石磙一点一点撵出稻米来。
    这些天，程海棠也一直呆在农场里，跟着大家一起跑跑后勤什么的。
    收获、插秧、撵稻谷，半个月的时间一转而逝。
    半个月后，农场旁边新建起来的粮仓大囤小囤都满得冒尖儿。
    程海棠特意吩咐福来客栈的外包酒席部来农场，给前来帮忙的士兵做最后一顿最丰盛的晚餐。
    而这之前，程海棠先去了一趟皇宫。
    皇宫内，养心殿。
    “民女见过皇上。”程海棠跟凌月皇帝行礼道。
    “平身吧。”凌月皇帝抬了抬手。
    程海棠直起身子，朝凌月皇帝一笑，“报告皇上，咱们农场里所有的稻子都已经收割完毕，共得大米一百余万斤。新一季的稻苗也已经插秧完毕，特来向皇上禀报！”
    凌月皇帝听了程海棠的禀报，也是喜上眉稍。
    一百万斤大米，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可是这不仅仅是一百万斤大米的事，而是一份希望！
    有了这次的成功，未来凌月国就会有十个一百万斤、百个一百万斤、千个一百万斤！
    这其间，主管田粮的张大人已经向凌月皇帝提出了程海棠曾给他写的那本小册子上的建议。
    凌月皇帝当然知道这是程海棠故意让张大人这么做的。
    为了能让程海棠的处境更好一点，凌月皇帝很给面子的，大力褒奖了张大人。
    得到褒奖的张大人，也把程海棠要求他散布的消息悄悄散布出去。
    此时大家都已经知道，程海棠推行新国策，并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但是有些人，却因为张大人顺应新国策，听从程海棠的安排而得到凌月皇帝大力褒奖，更加敌视程海棠，觉得程海棠就是个妖女，不仅蛊惑凌月皇帝，还蛊惑他们凌月国的大臣。
    甚至有些人痛心疾首的跟凌月皇帝谏言，扬言说若株灭程海棠，他们凌月国必将毁在程海棠的手上！
    这些人为了害死程海棠，阻止新国策，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可是当他们高谈论阔，一个个慷慨激昂的时候，程海棠却在做着实事。
    农庄的收获，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吗？
    这不就活生生打了那些反对新国策的官员的脸了吗？
    程海棠太忙了，凌月皇帝也是很久都没有见到她了。
    所以程海棠汇报完了农庄里的事，凌月皇帝开口道，“今日留下来与朕一同用晚膳吧。”
    程海棠……
    她还能不知道凌月皇帝是什么意思？
    留下她来，也不一定是对她做什么，但是“培养感情”肯定是凌月皇帝的目的之一。
    程海棠呵呵干笑了两声，“皇上，真是抱歉啊，民女替那些士兵们弄了一个饯行宴，感谢他们这时间给农庄的帮助。”
    凌月皇帝拧眉，“这等小事，何需你亲自前去。”
    程海棠赶紧摇头，“不啊皇上，这怎么能是小事呢。咱们凌月国的建设，将来可就指望着这些臣民们呢。民女是领导者，所以凡事必定要亲力亲为才好。”
    程海棠说的在理，可是凌月皇帝知道她这是故意躲着他。
    虽然凌月皇帝暂时不想逼迫程海棠，想等她慢慢对他产生感情，想等时机再成熟一些，但这并不代表凌月皇帝就可以放任程海棠。
    他们连面都风不上，哪来感情可以谈，怎么让程海棠的心向着他这一边？
    可是凌月皇帝都说了不逼迫程海棠了，又不能出而反而，非要程海棠留下来。
    所以凌月皇帝拧眉想了片刻之后，想出一个折中的主意，“朕便陪你一同去犒赏那些为国出力的士兵们。”
    “不不，皇上，不可，”程海棠赶紧摇头，“您是皇上，怎么可以亲自去犒赏这些士兵呢。”
    “你说了，领导者，凡事都要亲力亲为。朕虽无暇分身，有时候许多事并不能做到亲力亲为，但还是要尽力多做的。今日既然有这个机会，朕为何不去？”凌月皇帝说。
    不等程海棠再反驳，凌月皇帝就已经吩咐吴公公准备车驾仪仗，他要亲自前往农庄。
    程海棠只得做罢，跟在凌月皇帝身后出了养心殿。
    凌月皇帝非要去，那就去吧，反正也不是非不能让他去的事情，凌月皇帝非要去，反倒是一件好事。
    那些给农庄帮了忙的士兵如果能得凌月皇帝亲自褒奖，以后程海棠想再用人，就不用怕这些士兵不帮忙了。
    他们不但不会不愿意帮她的忙，反而会特别喜欢给她帮忙呢。
    至于张王两位都督，程海棠自从前往西郊校场借兵，还没碰上过他们。
    只不过到明日，程海棠去还兵的时候，想不碰到也不行了啊。
    凌月皇帝这么兴师动众，亲自前往农庄去褒奖那些帮农忙的士兵，这事想不被张王两位都督知道都不可能。
    只怕到时候程海棠会很难。
    这……走一步算一步吧。
    程海棠强打精神，把那些烦恼的事情抛到脑后，跟着凌月皇帝一同来到农庄。
    农庄里已经支起了大火，菜都做了大半，马上就可以开席。
    凌月皇帝他们过来的倒正是时候。
    因为皇帝到来，所有的人才刚坐到席而上，就又都被喊起来，纷纷来到凌月皇帝那儿，向凌月皇帝嗑头，山呼万岁。
    凌月皇帝抬手，“众爱将平身。”
    接着凌月皇帝又向征性的说了一些嘉奖的话，又鼓励了士兵们一翻，便开席了。
    这一场饯行宴，倒是吃得异常欢快。
    只是宴席将散的时候，不知道是谁突然大声喊了一声，“程姑娘，我能不能留在这里！”
    程海棠怔住，接着就又有人大喊道，“程姑娘，我也想留在这里！”
    因为有人起头，那呼喊声便一浪接着一浪，所有的士兵都高呼自己要留下，不想离开农庄。
    程海棠无奈，等那声浪小些了，才大声说道，“众位，不是海棠不愿留你们，实在是你们有军籍在身。”

 第719章 想把士兵留下

    程海棠说的是事实，这些士兵们也都知道。
    因为不能留下来，刚刚还高涨的气氛，又低迷了下去。
    对此，程海棠也只有无奈。
    不过看那些士兵实在难过，程海棠又于心不忍。
    前些天，她给张大人的建议里面，就有建设兵团这一项。
    她建议，凌月国可以走集体农场的路子，农闲的时候，由农场的长工们负责看护庄稼。
    而农忙的时候，为了抢种抢收，可以派军队前往农场帮忙。
    这是机械化程度不高时充份利用劳动力的一种很好的办法。
    原本国家就不能不养兵，但是不打仗，士兵就等于是白养的。
    而程海棠的这个建议之后，国家就等于不白养这些士兵。
    看在看着这些士兵，程海棠突然跟凌月皇帝建议，“皇上，要不把这些士兵都留下吧。”
    凌月皇帝微拧眉头，程海棠则是轻抿了抿唇瓣，又往那些士兵那里看了一眼。
    “上次张大人不是说，希望国家能够组建一个兵团吗？让士兵在农忙时来帮忙，只是相对于大部分士兵而言的。但是就算是农闲时农场也需要很多人来干活，只有多洒汗水，庄稼才能长得更好。所以，皇上，把这些士兵留下来吧，您忘了新农场了？”程海棠朝凌月皇帝眨了眨眼睛。
    新农场是他们同张大人一起商定的，这件事除了程海棠、凌月皇帝、张大人，并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所以眼下，程海棠说的也有些隐晦。
    凌月皇帝想了一下，却是摇头，“还是让他们回去吧。”
    凌月皇帝都做了决定，程海棠也不能为了一些士兵的事，就去跟凌月皇帝争，毕竟他是一国皇帝，还是需要维持自己的威严的。
    这种小事，程海棠没有必要去挑战皇帝的威严。
    那些士兵听到凌月皇帝说他们不能留下来，也都纷纷耷拉下脑袋。
    但是，只隔了一下下，凌月皇帝突然又问程海棠，“这些士兵在你这里干的可好？”
    程海棠不知道凌月皇帝什么意思，但是她慌忙点头，“嗯，他们干活都非常卖力，没有一个偷奸耍滑的，个顶个的能干。”
    程海棠说着，还竖起了大拇指。
    凌月皇帝点头，朗声朝那些士兵说，“既然海棠都夸了你们，那朕就让张都督记录一下，下次农场里需要调派人手的时候就选抽你们。”
    “谢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士兵们一下子欢呼起来。
    程海棠看着一瞬间高兴起来的士兵，内心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不由得笑得眯起了眼睛。
    凌月不会再打仗，或许将来，在士兵们中间都会以能去农场里干活为荣吧。
    这样其实也挺好，他们争着抢着要来，不能打仗，再不被抽调进农场，那就连这唯一能够好好表现立功的机会都没有了。
    而这样一来，但凡是能被抽调过来的，必定都铆足了劲加油干，生怕自己落后呢。
    这样肯定比抽调来的士兵一个个怨声载道、整天跟管事打游击、不思进取要好得多。
    这一场热闹过后，凌月皇帝回宫，程海棠就在农场这边的长工房住下。
    第二天一早。
    程海棠带领早起操练完毕的士兵们一起回西郊校场。
    一路上士兵们与程海棠说说笑笑，似乎这半个月的劳动，让他们一下子就成了好朋友。
    原本士兵们以为程海棠应该是个难以亲近的人，却没想到她是这么的随和。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西郊校场。
    因为知道程海棠今日要来还兵，所以张、王二位都督全都在。
    看到这两位都督，程海棠扯了扯唇角，“二位都督，一千士兵，全都给你们送回来了。”
    张都督眯了眯眼角，冷声哼道，“我可是记得，程姑娘说要给我们二位一个惊喜的，不知道这惊喜到底是什么啊。”
    程海棠又扯了扯唇角，“你们二位手下的士兵干活积极，对国家农场的建设做出了杰出的贡献，皇上昨晚亲自替他们办饯行宴，而且亲自来农场表彰了他们，这难道不是给二位都督的一份大礼吗？他们可是你们手底下的兵，你们能带出这么好的兵，皇上可都记着呢。”
    张都督又是一声冷哼，“别光给老子耍嘴皮子！”
    程海棠先前是跟张都督好好说，可没想到他竟然连脏话都上来了。
    怎么说她也是个姑娘，这个张都督也太没有涵养、太不绅士了！
    因为张都督的这一句话，程海棠也沉下脸色，“还望张都督慎言！调兵的旨意是皇上下的，我也不过是听从皇上的命令行事而已，你要是有什么不满，大可以上金銮殿找皇上理论去！还有一事，皇上吩咐命张都督将这些兵士的姓名记下，下次农场用人，优先从这批兵士里面抽调。”
    说完，程海棠一甩袍袖，“张、王二位都督可得把这件事做好了，否则皇上怪罪起来，二位怕是吃罪不起！”
    因为程海棠这些话，张都督也被激怒了，他低吼着，“你少拿皇上压老子，老子不吃你这一套！”
    说着，张都督大有扑上来捉住程海棠撕打一顿的意思。
    王都督不像张都督脾气这么爆，他就算觉得被程海棠耍了，心里有气，但理智还在。
    所以王都督立刻就抱住张都督的腰，嘴里念叨，“张都督莫气，别跟她一个小女子一般计较。”
    程海棠抿唇站在一边，心头也是有气。
    不过这场面她先前就已经想到了，送士兵过来，张王二位都督必定会对她不满。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当初若是她实话实说要带兵去支援农场，只怕那天她带走的不是这群士兵，而是一些老弱残兵吧。
    除了以皇帝的名号压人之外，程海棠还有另外一个办法能够压制住这两位都督。
    只不过张都督出口成脏，程海棠一时生气，才甩出那么两句不好听的。
    压下心头的怒火，程海棠好言道，“这些士兵已经还回来了，先让他们归队。至于你们二位，我还有话要说。”
    “程姑娘，我觉得你就算有事，也等下次有时间再说吧。”王都督忙说。
    他还在用力抱着张都督的腰，就怕张都督控制不住自己，真把程海棠给打了。

 第720章 张都督大怒怼程海棠

    张都督见程海棠不但不走，还要在这儿唧唧歪歪，气得吼王都督，“你特么放开老子，老子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妖女不可！若不是她，我凌月早就与大周开战了，说不定早就拿下大周许多城池，你我早就已经立下无数战功！”
    张都督终于说出了心底里的话，这，才是他敌视程海棠的真正原因。
    什么程海棠骗了他们，不过是借口罢了。
    就是因为程海棠没有把小钢炮和三角翼批量生产，用于军队装备，所以张都督的心里一直压着一股怒火，无时无刻都想爆发。
    既然张都督把这件事说出来，程海棠也就顺着他的话说。
    她知道眼下只有顺着张都督的话，才能把他的怒火暂时压下去。
    “二位都督，海棠要跟你们说的，正是这小钢炮和三角翼的事情。”程海棠正色道。
    张都督还在挣扎，只想从王都督手里挣脱出来，好扑上去爆打程海棠一顿。
    但是王都督却心思澄明。
    他一听程海棠说要跟他们说这两样东西的事，一下子就顿住了动作，双眼眨动，“程姑娘，你说的是真的？”
    别看王都督没张都督那样激动，其实他也就是没有把所有的事怀都挂在脸上，其实他心里跟张都督是一样的。
    王都督渴望程海棠能把小钢炮跟三角翼给他们部队装备上，期待能外出征战，这样他才能有用武之地，才能立下战功，才能拜将封候，才能荫庇子孙。
    程海棠的新国策，却是主和，主全力致力于国家发展。
    这样一来，整个凌月国的军队就成了一种摆设。
    这叫两位都督如何不怒？
    而就因为王都督听了程海棠所说，一时疏忽，让张都督从他手里挣脱了出去。
    张都督红了眼，脑子里根本就是一片空白，他只知道自己怒火冲天，想要抓着程海棠把她撕成两半，以解心头怒火。
    所以挣脱的张都督猛的朝程海棠冲过去。
    “老张！”王都督反应过来，瞪大眼睛吼道。
    可是张都督已经从他手里挣脱出去，王都督拼命上去想拉住张都督，也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张都督的大手越来越接近自己，程海棠心脏都快吓停了。
    这是真的怕，那一双拳头在她眼前就好像被放大了一样。
    其实程海棠可以躲进空间的，虽然当着校场众人，她不能真正躲进空间，但是她可以在一念之间闪退到一旁。
    这样在外人看来，只觉得程海棠动作迅速，不会疑惑别的。
    可事实是，程海棠被张都督的那一双硕大的拳头给吓到了。
    她现在脑子里一片空间，只看到张都督的拳头离自己越来越近。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一声“嗷”的叫唤，程海棠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她眨了下眼睛，定睛看去，只见张都督一手捂着自己的右眼，一边在原地蹦来跳去。
    程海棠傻了，左右转了转脑袋，呆呆的问，“怎……怎么了？”
    王都督也没空再管程海棠，赶忙去看张都督去了。
    程海棠又看了看，才发现有一个士兵站在离自己大约三步远的地方。
    这个士兵程海棠认得，他是跟着她去农场干活的士兵之一。
    只不过这个士兵平常比较沉默，少言寡语的，不太引人注意，程海棠也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就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是你救了我？”程海棠还有些发怔，问那人道。
    那人点头，“小人看到张都督对姑娘怒意太大，怕王都督拦不住他。”
    “所以他们都走了，你却没有走，就是留下保护我的？”程海棠问。
    那人点了点头。
    程海棠一下子就笑了，原来她在这些士兵心里，还挺有份量的呢。
    “你叫什么呀。”程海棠问。
    那人闷声道，“十三。”
    “在家排行十三？”程海棠又问。
    十三这回只给了一个字，“不。”
    程海棠……
    那就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叫十三吗？还真是惜字如金的性格！
    不过也无所谓啦，程海棠拍了拍十三的肩膀，“那今天就多谢你了，十三兄弟。”
    程海棠道谢，十三最起码也应该说一声“不客气”或者诸如此类的话。
    可是，十三竟然没吭场！
    程海棠……
    好尴尬。
    幸好张都督已经不那么疼了，他仍然捂着右眼，在王都督的搀扶之下走过来。
    张都督是看到自己被十三出手给打了的，所以他过来，一脚就要往十三身上踹。
    “住手！”程海棠大喝一声。
    王都督也生怕张都督再惹事，所以急忙拉住他。
    “这位十三兄弟，我要了。”程海棠说。
    这是当务之急，要是晚了，她一离开校场，这十三可就不是一个惨字能够形容的了。
    张都督却是不屑的冷哼了声，“老子的人，岂是你说要就要的！”
    “我自会禀明皇上。或者，张都督是想接到皇上的圣旨才肯放人？”程海棠双手放在身后，微挑眉稍说道。
    她此刻，身上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气势。
    张都督被程海棠说得一震，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王都督立刻适时劝道，“不过就是一个小兵，不至于的。”
    张都督顺着哼了一声，也没有再说什么。
    程海棠把十三要下，这才放了心。
    “你以后就跟着我吧。”程海棠跟十三说。
    十三点头，程海棠才又跟他说，“在帐外守着，我与两位都督谈些事情，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人接近。”
    “是。”十三应道。
    这人不仅功夫好，就连说话都带着一股气势。
    程海棠觉得张王两位都督眼睛可能有点瞎，这么好的人才都看不到，竟然让他当一个小兵。
    跟十三说完话，程海棠朝两位都督示意，“两位，请吧。”
    张都督还是一副又气又恼的样子，但是已经没有先前的火爆了，他被王都督拉着，半推半就的一起进了大营帐。
    入帐后，三人均坐下来，程海棠自己坐一方，张、王二位都督坐一方。
    程海棠抬眼，神色冷然的看着他们，“两位都督可曾听说了主管田粮的张大人之事？”
    这张、王两位都督驻守西郊校场，两人虽是轮换班，却是不得擅自离营的。
    张大人的事也就是最近几天才发生，虽已在京都官员中间传遍，但是张王两位都督却是不知。

 第721章 祸国妖女？

    只是程海棠提到张大人，张都督十分不淡定，“我堂叔发生了何事！妖女，说，是不是你谋害我堂叔！”
    程海棠……
    怎么不论提到什么，张督导都要把她往祸国殃民的妖女身上联想呢？
    似乎在张都督心里，她就做不出什么好事来。
    王都督看张都督又激动起来，赶忙拉住他，以免他再做出什么过激举动。
    守在外面的十三听到帐内的争吵声，则是飞快进来，双眼紧紧盯着张都督，似乎只要张都督敢有异动，他就会立刻冲上来，再给张都督一拳。
    程海棠压了压心里快要涌起来的怒火，她也没让十三出去，毕竟自己的安全事大。
    “张都督你该听我把话说完。张明海大人前几日受到了皇上的褒奖，皇上也采纳了张大人的建议，准备着手大力发展我凌月农业。张都督，再过个三五年，或许你的堂叔就能封候拜相了。”程海棠说。
    张都督被程海棠说的一愣一愣的，好半天他才不敢相信的问，“你……你说的是真的？”
    程海棠冲他翻了个白眼，“我为何要骗你。再说你往家里写封信，不就立刻真相大白了吗？我骗你有何用？你用心想一想，张大人刚得到皇上的重用，准备大力发展农业。而这个时候，你派出一千士兵帮助农场搞生产，你们叔侄两个等于是联手，你这是在帮助你的堂叔加官进爵。”
    张都督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他在无意间，帮了自己的堂叔了？
    程海棠见张都督已经沉默下来，她又说，“今日我再给你透露一件事，一个月后农场还会扩建，到时候面积会是现在的数十倍甚至数百倍。
    咱们凌月国不会再打仗，但是你们也不会就没了用武之地。农闲的时候，你们也必须要有常驻军帮助农场搞生产，农忙的时候，你们更要抽调大量人手，帮助抢收抢种，就像这次你派出一千士兵，帮助农场农忙一样。
    你们是没有机会再打仗，但是如果能把兵团建设好，这也是你出人头地的机会，何况还是与你的堂叔联手，你不觉得这样其实也很不错吗？”
    程海棠一句一句的话，说得张都督越来越心动。
    他的堂叔既然有那么大的举动，而且还要兵民联合，想必消息很快就要传到他这里来了。
    张都督心里感念着他的堂叔呢。
    正在张都督感念的时候，守在门口的十三突然冷声道，“站住！”
    “我是来找你们张都督的。”外面一个声音说。
    程海棠跟张明海也一起和凌月皇帝商谈过好几次了，自然认得张明海张大人的声音。
    于是程海棠立刻喊道，“十三，快让张大人进来。”
    有了程海棠的话，十三放人，张明海从外面走进来。
    张都督也顾不得程海棠，而是立刻跑过去，拉住张明海，“堂叔，程海棠说的是真的吗？皇上准备你大力发展农业了？怎么个发展法？还要用上我的兵吗？”
    张都督满心的疑惑，所以逮住张明海之后，他就一连串的开问。
    张明海被张都督问得头都大了，好不容易才从张都督的手里挣脱。
    他这个侄儿，哪里都好，就是力气太大，被他抓一把，生疼！
    微拧眉头，张明海道，“你就不能让我喘口气儿！”
    张都督扯了扯唇角，又赶紧去端了张凳子来，让张明海坐。
    张明海一见程海棠竟然也在，立刻就跟程海棠打招呼。
    两人共事过好几次，加之张明海心里对程海棠无限感激，所以显得跟她特别热络，还是特别恭敬，有一种恭维在里面的热络。
    张、王二位都督看着张明海几乎对程海棠巴结逢迎，都快要溜须拍马似的，一时瞪大眼睛，简直难以至信。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张都督终于慢慢了解了张明海这段时间是有多风光。
    但是对程海棠，张都督还是不太有好脸色，甚至有时候还会恶言相相。
    张明海直接横他一眼，“你小子除了喊打喊杀你还知道个什么！要是没有程姑娘，我能有今日的辉煌吗！这些全都是程姑娘的功劳，她却把功劳让给了我！”
    这话，说得张都督一愣一愣的，“她……把功劳让给你？”
    这不可能吧。
    就单是张明海给凌月皇帝的建议，还有他以后要去做的事，封候拜相、加官进爵指日可待，程海棠能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他？
    张明海看张都督还不信，直接甩给他一个白眼，“你就记住，程姑娘是咱们张家的大恩人，你小子以后要是敢不听程姑娘的话，给我小心着点！”
    骂完张都督，张明海又觉得只是骂骂他，并不太有用。
    所以张明海平静下来，又仔细的跟张都督分析了眼下的情况。
    凌月皇帝想要推行新国策，他们若不顺应皇帝，绝不会有好果子吃。
    但如果新国策不行，他们顺着凌月皇帝，也只会被扣上骂名。
    不过现在的情况是，新国策绝对可行，就单是看程海棠培育出来的水稻新品种，就已经是对凌月国大大有利的事情。
    张都督跟王都督也已经看过程海棠做出来的小钢炮和三角翼，他们其实是知道程海棠的本事的。
    被张明海教训一通，张都督跟王都督转变了对程海棠的看法。
    但是他们还是有些不解。
    “程姑娘，我是个大老粗，之前是我不对，你别介意。但是我现在就是不明白，你为何不能把小钢炮和三角翼做出来，给军队装备呢。”王都督问。
    相比张都督，王都督算是平心静气多了。
    程海棠一笑，道，“许多事并不是一蹴而就的，目前凌月国力不足，那些东西根本不可能实现量产。而
    且就算能够实现量产，我也不想把它们做出来。
    有什么用呢？我们想要强国富民，就要安定发展。
    武力，永远都是守护国家守所民族的，不是用来激发争战的野心的。
    战争，并不能给百姓带来安居乐夜、并不能带来丰衣足食。你们想要去争战，除了为自己能够建立赫赫战功之外，不也是想让凌月子民过上更好的日子吗？
    当然，如果到了一定的时候，发展武力也是必要的，我们不去攻打别人，但是必须要有能够威慑别人的力量，必须足够强大，才能保家卫国。

 第722章 难怪皇上如此器重程姑娘

    但是一切，都建立在国家富强，人民富足的基础之上，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
    程海棠这段话说过之后，整个营帐内久久无声。
    张都督与王都督两人都被程海棠的话震撼了。
    他们一心向武，却从没有想过自己争战沙场，到底为的是什么。
    现在他们知道了，他们为的是凌月国的百姓啊！
    现在就有好的机会，能让百姓丰衣足食，不再受苦，他们为何要去阻止能让百姓们过上幸福生活的机会？
    而张明海，他脑海里一直回荡的，是程海棠那句“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觉悟！
    如果这句话被张明海在金銮殿上提出来，那他就是凌月国第一人！
    就单是这一句话，就足以成就一个人！
    这个程海棠，她能想出那么多的好点子，能做出那么多的好东西，就连她的一句话，都如金玉一般价值连城！
    “难怪，难怪皇上如此器重程姑娘！”张明海发自肺腑的感叹。
    然后，营帐内又是久久无声。
    这样的寂静之下，程海棠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既然几位现在对我已经没有意见了，那我是不是就可以走了？”程海棠问。
    张都督跟王都督老脸一红，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好意思极了。
    这回倒是张都督开了口，“是我对不起程姑娘，还差点把程姑娘给打了……”
    “你说什么！”张明海怒瞪圆了眼睛，站起来就揪住张都督的耳朵。
    张都督疼呢，嗷嗷的叫，“叔，叔我这不是知道错了嘛。”
    帐内发出异响，一直守在帐外的十三又一下子冲进来，想要保护程海棠。
    但是当他看清帐内的情况时，唇角扯动，差点呆住。
    一向在士兵面前高高在上、说一不二的都督……
    张都督看十三又冲进来，忙求张明海，“叔，你快放手，有士兵在呢。”
    张明海终于发了善心，松开自己的手。
    张都督赶紧又说，“我是想说，以后只要程姑娘用得着，一句话，叫我张大川上刀山下油锅，我张大川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这个张都督，性子是暴了点，但是他是条汉子。
    能得张都督说出这样的话来，程海棠突然就笑了。
    “我倒不用张都督上什么刀山下什么油锅，以后大家有财一起发，有官你们做，咱们也都是为这凌月国的百姓。”程海棠说。
    与几人告辞，程海棠离开西郊校场。
    农场里面已经种完这一季的水稻，一时无事，程海棠暂时回到福来客栈，准备给自己放个小假。
    至于十三的事，张都督已经把十三给她了，程海棠自然就不用再特意向凌月皇帝要人。
    她回福来客栈，十三就跟到福来客栈。
    程海棠回房间休息，十三就在外面替程海棠守着。
    程海棠倒不在意，反正她现在处境也不太好，跟张都督要了十三，也是希望十三可以保护她。
    平时程海棠可以对十三好一点，但是该十三做的事，他也必须去做。
    关上房门，程海棠想躺一会儿，可是躺在床上之后好一会儿，她又觉得自己并没有困意。
    因为许多事情告一段落，安静下来，程海棠的脑子里又浮现出封禅的身影。
    封禅离开已经小半年了，程海棠时常会想起他。
    每一次想起，她都尽量屏蔽掉心里的思念，或者给自己找些事情，让自己忙碌起来。
    但是这会儿，程海棠没有事情可做。
    而那压抑许久的思念，也如排山倒海一般涌来，几乎将程海棠淹没。
    她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封禅现在在哪，他在做什么，他怎么样了，好不好，会不会碰到什么难处。
    越往深了想，程海棠又觉得如果凌月发展壮大起来，那么大周呢？
    现在凌月皇帝对新国策已经初见成效，再让他放弃武力，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可是几年后呢？当凌月发展到一定阶段之后呢？
    在整个大陆上，凌月变成最发达的国家，远超周边各国，那个时候凌月皇帝又会怎么想？
    当别国的人还坐着马车，士兵手里还是刀枪箭戟这些冷兵器，整个国家还处于异常落后的状态下，凌月却已经异常先进。
    它国库充裕，百姓富足，军事力异常强大，这个时候凌月皇帝还能一心只求发展吗？
    他那被暂时压制下去的野心，必然膨胀！
    想想人家还在拿着弓箭长矛守卫城池的时候，他们却开上了飞机坦克，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
    当然，要发展成那样，或许几十年的时间也不够，这不过是一种夸大了的想法罢了。
    不过等几年之后，凌月远超别国，倒是必然。
    再想想前世，程海棠自己的祖国还处于封建落后时代，被先进的外国联军攻打的时候，到时候的大周，就会像程海棠曾经的祖国一般无二。
    这些，自然是不能成为阻止凌月发展的理由，程海棠唯一担心的，是封禅。
    封禅现在是大周的皇子，他的父皇正当着皇帝。
    或许再过几年，也或许是再过十几年，封禅总要继承皇位的。
    难道，程海棠要亲手将封禅变成一个亡国之君吗？
    程海棠躺不下去了，她突然猛的起身。
    可是起身之后，程海棠又怔住了。
    她要怎么办？去大周找封禅？把凌月最近半年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但是这半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如果程海棠想像帮助凌月一样去帮助大周，似乎也不现实。
    她只是一个人，分身乏术。
    单只一个凌月国，就已经让程海棠忙得脚不沾地。
    而且，程海棠潜意识里有一种排斥去见封禅的想法。
    那么，她给封禅写一封信？
    可她要说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如果真要写信，估计得写一本数十万字的书出来，才能把她想要说的话说完。
    揉了揉眉心，程海棠闭起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还是……算了吧。
    不过程海棠打算开始记日记。
    也不算是日记，就是每天写点东西，她想把自己的经历一点一点的写下来，把需要告诉封禅的东西一点一点的写下来。
    当有一天，程海棠觉得足够时，她会悄悄把自己所写的东西给封禅送去。
    如果封禅能够理解她所写的东西，如果他能够融合自己的想法、融合大周国情，将程海棠所写的东西在大周复制出来，那样最好。

 第723章 熬夜导致眼睛不适

    凌月发展，大周也能跟着发展，至少将来凌月强大时，还有大周能与之抗衡，这个世界才不至于会倾斜。
    想到就做，程海棠走到书案前，拿出自己特制的笔，开始写下自己的文字。
    －－
    程海棠心里有说不尽的话，埋头奋笔疾书，以至于根本就忘记了时间。
    一直到她困的顶不住，想要闭一闭眼，缓解一下眼睛被蜡烛烟气熏出来的不适感。
    然而她实在太困了，刚闭起眼睛，就睡着了。
    一直到后院养的公鸡开始打鸣时，程海棠才微拧起眉头，慢慢睁开眼睛。
    她往窗外看了眼，看到天色已经大亮，而她，竟然不知不觉就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夜。
    再看她写出来的那些东西，密密麻麻的小字，足足写了好几页纸。
    只不过因为她趴在桌子上，那些纸页已经皱得不成样子。
    程海棠耸肩，慢慢把那几页纸抹平。
    这里没有电，没有电灯，到了晚上只能点蜡。
    但是蜡有烟气，点多了肯定要眼睛不适。
    所以平时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程海棠大多会早点睡，尽量少用蜡。
    可是昨晚实在是写出劲了，不知不觉就写了那么久，导致眼睛不适。
    程海棠想，要是有电，有电灯就好了。
    发电她倒是能做到，可是电灯要怎么做？这里能找到钨丝吗？
    而且能做出玻璃灯炮，再抽真空吗？
    好像挺难哦。
    钨丝灯泡不好做，想要做出电子灯，那就更不容易了。
    程海棠终于抹平了那几页纸，将它们折好，装进自己的小柜子里，起身离开房间。
    做灯炮？还是先算了吧。
    可是出了福来客栈之后，程海棠也不知道是因为她的心理作用，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她总是感觉眼睛不舒服。
    之前也熬夜写过策划书，但是眼睛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问题。
    那就是她的眼睛被蜡烛熏的太多了？
    为了让自己的眼睛舒服一点，程海棠想着去自家的花田看看。
    那边有人管着，倒不用程海棠去操心，她就是想让眼睛享受一下那开阔、鲜艳的颜色。
    只是程海棠刚出福来客栈的门，还没叫人准备马车，突然看到街边有人在卖棉线，一个想法就这么冒上程海棠的脑海。
    她记得，爱迪生发明灯炮时，最开始试验的就是用碳化了的棉线，只不过他刚开始试验时用的碳化棉线只能维持几分钟的光亮。
    后来爱迪生又找了一千六百多种东西进行试验，却没有找到一个理想的，最后又回到碳化物上面。
    他曾用一根碳棒做灯丝，惊奇的维持了五个多小时的光亮，这是一个重大发现。
    书上说，后来爱迪生多次改进碳化工艺和抽空技术，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方法。
    他用一根碳化了的棉线做灯线，做出来的灯炮足足维持了四十五个小时，由此，电灯终于问世。
    程海棠知道这个著名的故事，但是爱迪生究竟是如何一步步改进碳化工艺跟抽空技术，究竟是怎么做出灯泡的，这里面的细节程海棠并不知道。
    可是想到这个故事，程海棠觉得自己可以试一下。
    就算她做不到可以让灯泡维持四十五个小时，也要做出能够维持几个小时的电灯来。
    至于后面的事，她可以将它交给科研院。
    科研究的那帮人每天学习程海棠从宫内藏书阁里搜罗来的有关于科技的书籍，学习、研究，但其实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方向。
    制做电灯，不就是一个很好的研究课题吗？
    这么想着，程海棠立刻改变了主意，她不去花田了，进宫！
    －－
    农场里水稻都已经收割，插秧工作也早已做完，程海棠这两日原本是想给自己放一个假，却因为电灯的事，而再一次进宫。
    她也没有先去见凌月皇帝，进宫之后直接就进了科研院。
    “怎么样，各位，最近都做了什么？”程海棠进科研院后，跟大家说。
    一个叫刘柄生的人抿了抿唇，一脸无奈的说，“程姑娘，我们大家怎么说也是进士出身了，现在不但不能出去当官，还要窝在这里，看这些根本没什么用的书，这不仅是在浪费我们的生命，同时也是国家的损失啊。”
    刘柄生的话立刻就得到大家的认同。
    程海棠微拧眉头，看了刘柄生一眼，“让你出去，就不是国家的损失了吗？”
    “我……我最起码能帮皇上分忧。”刘柄生说。
    但是很显然，他底气有些不足。
    程海棠噗嗤一笑，“替皇上分忧？皇上现成的忧虑你不帮他分担，偏偏要逆着皇上的意思而行，你还敢说你要替皇上分忧？”
    “我没有要逆着皇上的意思而行。”刘柄生急忙道。
    先前那些附和刘柄生的人，这会儿也是不敢吭声了，一个个紧闭着嘴巴。
    程海棠把这些人都看了一圈，知道他们心里都不服气。
    寒窗苦读数载甚至十数载，终于盼得高中进士，却因为一张测试卷子被程海棠抽中。
    原本他们还以为自己被召进宫来，是皇上要给他们封官了，谁想到竟然是被弄到这个所谓的科研院。
    程海棠拿来了许多书，只让他们研习。
    刚开始他们都认真的学，觉得或许是皇上要让他们做什么事，而那些书上的知识必须了解，才能替皇上做事。
    可是科研院都已经建了两个月了，却还是只让他们学习、学习、不停的学习。
    所以这时候，就有人开始着急了，他们的一些言论，或多或少的影响到了其他人，所以大家开始变得急燥、担忧，不知道被召进这个科研院，到底是要干什么。
    他们也害怕，自己难道要一辈子窝在这个科研院里吗？
    科研院的现状，程海棠在半个月前就已经感觉到了。
    可是那段时间程海棠正忙着收种水稻，根本无暇顾及科研院这边。
    因为程海棠没功夫管他们，这些人里有些太过着急的，竟然还找了门路，想要从科研院里面调出去，到外面做官去。
    还好凌月皇帝支持程海棠的新国策，以及她因为新国策而做出的所有事情。
    这些人不管家里有没有门路，不管他们找什么样的门路，凌月皇帝一句不准，谁也别想把他们调出去。
    所以现在，程海棠来到科研院，才能看到这些人都还在。

 第724章 征服科研院的人

    既然这些人的心已经慌了，程海棠就算交给他们一个科研课题，也是没有用的，必面先让这些人明白，他们正在做着有意义的事情，他们总有一天会成功的，到时候，他们对于凌月国的贡献就将是巨大的。
    不管是想为百姓做实事的，还是想要加官进爵的，或者是想因为功劳而得到奖励的，呆在科研院里，完成他们需要做的事，就能达到他们的目的。
    程海棠眼睛一转，就已经想到了主意。
    “我给你们做一个试验吧。”程海棠也不在意刘柄生他们刚刚说了什么，只是自顾自的说着。
    当初筹建科研院的时候，程海棠也是费了一翻心思的。
    虽然知道当时招进来的人根本没什么科学知识，但是她还是命人打造了许多的试验用具。
    这会儿，刚好派上用场。
    今天程海棠要做的，就是制作玻璃镜的实验。
    她先把原材料准备了，火也烧起来。
    之后按照制作玻璃的顺利，将所有的原材料都弄好，将玻璃做出。
    刚开始的时候，刘柄生等人对于程海棠所做的事，还有些不屑，可是渐渐的，他们就被吸引了。
    一直到最后，那些沙子似的原材料，竟然变成了晶莹剔透的玻璃！
    “这……太神奇了！”
    “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这是怎么做到的！”
    这些就是科研院里的人问的最多的问题。
    他们的脸上，都写着惊讶、好奇、不可思议。
    程海棠耸肩，“这，就是科学。你们可以学习如何制作这些东西，但是更高深的，是去钻研为何这样做，就能做出玻璃或者别的东西来。当然，我今天要做的，并不是玻璃，而是玻璃镜。”
    说完，程海棠将已经做好的玻璃切割打磨，弄成自己喜欢的形状。
    然后，她将水银也拿出来，涂于玻璃的一面。
    等到玻璃镜做好，程海棠让那些人看，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比看到程海棠做出玻璃还要惊讶。
    “这……实在是太清晰了！”有人感叹道。
    他们一般用的都是铜镜，清晰度跟程海棠做的玻璃镜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这就是科学，只有掌握足够的科学知识，你们才能进行更进一步的研究，从而发明出许多东西来。百姓们用上你们发明出来的东西，让生活变得更加便利，这难道不能体现你们的价值吗？”程海棠问。
    大家都同意程海棠所说，刘柄生却抿了抿唇，而后问道，“可是，这究竟有什么价值呢？就算能清楚的把人照出来，又有什么用呢？”
    “既然没用，又为何家家都有铜镜？”程海棠问。
    这回，刘柄生无话可说。
    程海棠又说，“如果有人用这制镜工艺开设工厂，必定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而只要你们专心钻研科学知识，就能做出更多的东西来，这些东西一定能给百姓的生活带来极大的便利。像这些小玩意儿或许你们中的一些人看不上眼，那么真正能够用于生产的呢？就像前段时间，我带着一千士兵在试验田里收割水稻，你们有没有人想过，做出什么机器，只要一个人驾使，而且只需要一柱香的功夫，就能将一亩地的水稻全部收割完毕，并且完成脱粒工作？”
    “这……不可能吧。”有人说道。
    程海棠一笑，微微摇头，“不，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只要你们去做，这些东西就能被做出来。”
    那些人还是不太相信，程海棠就又说，“那我再问，你们觉得人能飞上天吗？”
    “那当然是不能的。”有人立刻说道。
    程海棠又是一笑，“可是前段时间，我曾亲自驾驶着自己做出的三角翼，飞上了天空，在天上翱翔数圈。”
    “你骗人的吧。”那些人还是不信。
    “朕能做证！”凌月皇帝的声音突然传来。
    皇上驾到，所有的人立刻下跪行礼，拜见凌月皇帝。
    “都平身吧。”凌月皇帝说。
    而他，则是亲手把跟众人一起下跪的程海棠扶了起来。
    这个动作，让程海棠有些尴尬，她悄没声的把自己的胳膊从凌月皇帝手里抽了出一。
    凌月皇帝深深看了程海棠一眼，倒没有因为她这个小动作多说什么，他只是看向科研院里的众人，“海棠方才所言，朕可以替她作证，西郊校场的张、王二位都督也可以作证，她的确是飞上了天，而且在天空翱翔许久，那姿态，就连朕看了，都觉得羡慕。”
    凌月皇帝的话，肯定不会是假的。
    科研院所有的人都互相看着对方，眼里闪现出惊讶。
    有凌月皇帝给程海棠作证，程海棠轻咳一声，“大家要相信，许多事是因为你们不敢想。我们搞科研的，不仅要努力的学习科技知识，更要把自己所学到的科技知识运用于现实，用它们做出新的东西来，我们要敢想、敢干！这些器材，就是给你们做实验用的，只要是你们想到的，都可以实验，但凡是缺少的材料，都可以审请购买。我们的目的，就是将自己的幻想变成现实！”
    “好！”众人附和。
    程海棠终于说动了众了，心里总算轻松了点。
    她自然也没忘自己今天过来的目的，将做灯炮这个项目发布给大家，她要跟科研院的人齐心协力，把灯炮做出来！
    只是程海棠刚要开口，凌月皇帝突然靠近她，压低了声音说，“与朕回养心殿用午膳吧。”
    程海棠……
    她跟科研院这帮人费了那么多口舌，正事还没办呢。
    “皇上，我这还有些事需要处理。”程海棠有些为难的说。
    凌月皇帝微拧眉头，“下午处理不行？”
    他可是听说程海棠进宫，却没有见到程海棠去找他，所以特意派人去查了知道她进宫是来科研院的。
    为此，凌月皇帝还生了一小会儿的气。
    不过也就是一小会儿，凌月皇帝就自己来找程海棠了，还顺便替她做了一个证人。
    程海棠一心想带领大家早点做出灯泡，真没时间。
    而且，她也是真的一点都不想跟凌月皇帝一起吃饭。
    所以，程海棠又说，“皇上，民女今日要做的事真的很重要。当然，如果皇上您有时间的话，也可以留下来看我们大家接下来要做的实验。”

 第725章 试验做电灯

    程海棠的这个邀请，凌月皇帝半点都不满意。
    可程海棠不愿意走，他也只好留下来。
    只是程海棠指挥着那些人做这做那的，凌月皇帝看着根本就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程海棠究竟是要干麻。
    那时候又实在有点长，凌月皇帝这种日理万机的人，怎么可能一直干坐在那里等？
    一个时辰之后，凌月皇帝终于坐不住了。
    他起身，道，“你们继续吧，朕回养心殿，等出成果了，记得来跟朕汇报。”
    程海棠听到凌月皇帝要走，心里高兴着呢。
    但是她面上并不显露，只是点头，“等研究出成果，民女一定第一个拿去给皇上您看。民女恭送皇上。”
    凌月皇帝又深深看了程海棠一眼，这才离开。
    皇上一走，整个科研院的人都松了一大口气，竟然还有人抹了把额头。
    接着，他们看到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又莫名觉得好笑。
    于是有人憋不住笑出声来，这一笑简直就是感染了众人，整个科研院里顿时哄堂大笑。
    笑过之后，大家的感情似乎也好起来了，在一起工作也变得更加有默契。
    程海棠教大家做出了线圈，然后将大家所做的东西都集中起来，这一个下午的时间，他们做出了一台小小的发电机。
    只不过科研院的人看着这台发电机，根本就不知道这有何用，也看不出任何端倪。
    下午收工的时候，程海棠跟大家说，“你们先别着急，等明日咱们继续实验，你们就知道这个有什么用了。”
    不过看大家一头雾水的样子，程海棠突然又想到一个主意。
    “你们过来。”程海棠跟大家说。
    发电机上拖出来的有线，程海棠示意他们全都去握住那根线。
    众人根本不知道程海棠要干麻，但都听话的去握住那根线。
    接着，程海棠就开始摇动发电机。
    刚开始还没有感觉，但接着，大家就接二连三的触电，那种疼麻的感觉让他们飞快的甩掉手里的电线。
    “怎么会回！”有人控制不住自己，大声的问。
    可麻死他了！
    程海棠停止摇动发电机，笑道，“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了吧？”
    “它……能用来攻击敌人？”有人问。
    他所能联想到的，就是这是一件武气。
    程海棠……
    “并不是。”她略有些失落的说。
    但是这里的人根本就不知道“电”这个字，也实在不能怪他们。
    奈心的跟大家解释了电，又告诉他们电的作用，程海棠最后跟大家说，“明日，咱们就通过一根小碳棒，将这电变成光。”
    “碳我知道，程姑娘，你所说的碳棒是用木碳做的小棒吗？”
    “把电变成光？有什么用？”
    对于这些人现在的反应，程海棠是十分满意的。
    现在，他们已经开始知道提出问题了，不是吗？他们现在已经对科技充满了好奇。
    好奇就是最好的鞭策力，有了好奇，就算没有人督导他们，他们自己也会自发的去钻研。
    程海棠给大家留下了疑惑，这才离开皇宫。
    －－
    第二日，程海棠带上自己准备的各种碳棒，又一次来到皇宫里的科研院。
    因为昨日程海棠走时留下的疑惑，大家今日一早就起来了，就等着程海棠过来，看她如何将那看不见但是能摸得着的电变成光的。
    程海棠也不藏私，过来之后就将所有的碳棒摆开，然后将所有的碳棒依次连接到发电机的输出电线上。
    当程海棠开始摇动发电机时，所有的人都围成一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根碳棒。
    直到，碳棒慢慢发红，越来越红、越来越热，直到达到白热化程度，最终发出亮光来。
    “有点刺眼。”有人立刻说道。
    程海棠眼睛盯着发电机，一只手匀速摇动着。
    “因为它非常的亮，所以你们才会感觉到刺眼。如果是晚上，你们才更能感觉到它到底有多亮呢。”
    正说着话，那根碳棒突然“啪”的一下断掉了。
    这是被烧断的。
    程海棠无奈，只能拿起另外一根碳棒做实验。
    他们一直实验了很久，因为一直专注于这个实验，所有人都忘记了吃午饭。
    一直到最后一根碳棒，充电发光许久，它也没有断掉。
    大家看得久了，才有人回神，这时也突然感觉到肚子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哎哟，”那人突然一捂肚子，眉头紧皱，“这什么时辰了啊，饿死我了。”
    有人跑出去看了看天，这太阳都快落山了。
    “快叫人传膳。”程海棠也回过神来，急忙说。
    她知道科学家们一但研究起什么来，往往都是连吃饭睡觉都会忘记的。
    这个习惯不好，对人的身体非常不好。
    只是就算明知这个习惯不好，人一但钻研进去，也是无法控制自己的。
    发电机交由一个人摇着，另外的人等到御膳房送来膳食，全都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轮换班吃完饭，最后一根碳棒也终于承受不住电流，断掉了。
    经过统计，最后一根坚持时间最长的碳棒，总共坚持了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
    这个时间，已经非常不错。
    他们现在抽真空的技术也是不行的，并不是真的真空，所以碳棒坚持的时间才会这么短。
    程海棠觉得短，但是大家却觉得神奇极了。
    “程姑娘，咱们晚上再做一次实验吧，看看到了晚上，到底能有多亮。”有人提议道。
    也有人问，“程姑娘，这东西叫什么呀，你昨日说做玻璃镜，今天这东西也是用玻璃做的吧。”
    “不过，这次是圆形的，昨日做的是一个板子样的。”
    这些人的问题提完了，程海棠才说，“这个的确是玻璃，把碳棒放进去之后，我想办法把里面的空气抽出来，不然的话它就要在空气里燃烧，一小会儿就烧没了。至于咱们今天做的东西，叫灯泡。”
    程海棠解释过后，有人立刻点头，“对对，我先前还在想，既然是碳，为何都着火了，却为何一直烧不完呢。”
    “你既然有这个疑惑，当时就应该提出来！”程海棠十分严肃的说。
    这是科学精神，只要有疑惑，就一定要提出来，如果没有任何人能够解答，那么他们就一起去研究。

 第726章 算是很亮

    那人被程海棠教训了，立刻垂下脸，“好，我下次记住了。”
    承认错误的太度还算好，程海棠收起一脸的严肃，点头道，“既然大家都已经吃饱了，这太阳也下山了，咱们就行动起来吧！”
    窗子上被程海棠叫人蒙上了布，原本就稍显暗淡的屋子立刻变得更暗。
    新的灯泡被通上电，渐渐开始亮起来。
    因为电线足够长，程海棠用一根木棍将灯泡挑起来，挂到高处。
    这样一来，灯泡的光线就照了下来，刚刚还十分昏暗的屋子，也一下子就亮堂起来。
    “天啊，真亮！”有人感叹道。
    程海棠一笑，心说这哪算亮。
    只不过跟一根小小的蜡烛相比的话，这灯泡的确算是很亮了。
    房间里点上四五根蜡烛，能有这一个灯泡这么亮就不错了。
    就连程海棠，在这里看了那么多年蜡烛，现在都觉得这灯泡特别新奇。
    程海棠说过，等有了成果，一定要第一个给凌月皇帝看的。
    现在是晚上，将灯泡拿过去给凌月皇帝看，是再好不过的。
    只不过晚上过去的话……
    程海棠有些犹豫。
    她咬了半天唇，才做决定，“咱们大家把这灯泡拿过去给皇上过目。”
    叫上大家一起去，就没事啦。
    等会儿她就说还要跟大家一起做实验，也不会留在凌月皇帝那里。
    科研院的各位听到可以把这个成果拿去给凌月皇帝看，一个个都特别兴奋。
    他们看着这灯泡，就觉得特别好，凌月皇帝看到自然也会觉得特别好。
    这样凌月皇帝一高兴，说不定就有赏赐下来了。
    于是众人抬起发电机，拿上灯炮，一起兴冲冲的往养心殿去。
    只不过他们才出了科研院，还没走多远，就突然遇上两个人。
    这两个人都穿着官服，程海棠认不清官服，但看他们的打扮，应该官职不小。
    虽然不认识，但人家是当官的，程海棠他们还是应该退到路边，让人家先过去的。
    可程海棠他们才刚退开一点，那两个人其中一个竟然一指程海棠，大声道，“妖女！”
    程海棠……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想来，应该是反对新国策的那些人吧。
    这两个人竟然直指程海棠，大骂她是妖女，肯定是极力反对新国策，属于是头目人物那一种。
    如果能把这两个人给收服了，对程海棠和新国策来说，都有极大的好处。
    所以程海棠一挑眉毛，朝那两个人不屑道，“你们还是妖男呢！我怎么着你们了，就惹得你们如此骂我！”
    “你好大的胆子！”先前没骂程海棠的那一个说，“见到本官，还不下跪行礼，反倒是如此与本官说话。”
    程海棠呵的一声冷笑，“我们已经要往路边退，给两位大人让路了。是这位大人大骂我，我才反驳两句的。就算我只是一介平民，也不至于大人想骂便骂吧！这事儿就算是说到皇上那儿，民女也是有理的！”
    程海棠的确是有理，而且她得理不饶人，非得揪着两位大人一起到皇上面前去评评理去。
    这两位大人也知道，凌月皇帝现在对程海棠非常宠信，他们被程海棠揪住，稍有退缩之意。
    程海棠根本不放过他们，还唆使科研院的那些人一起，把两个当官的给揪住。
    就连一直隐在暗处的十三，程海棠也给叫了出来。
    这么多人，两位大人根本就躲不过，被程海棠的人一起提着，往养心殿去。
    到了养心殿，十三一耸胳膊，就把两位大人推倒在大殿上。
    凌月皇帝听到声音，拧眉抬头，“宁爱情、花爱卿，你们为何去而复反？还如此不知礼数，竟然不经通传就闯进来，在朕的养心殿里喧哗！”
    宁、花二位大人……
    他们是被人扔进来的，现在还摔在地上呢，难道皇上您看不到吗？
    还是说您是故意的，看到也假装没看到，不去追究推他们的人，反而还给他们找了个罪名？
    这维护程海棠也太过了些吧！
    程海棠的目的就是把这两位大人揪过来，至于跟他们掰扯，程海棠不太感兴趣。
    她朝两个科研院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人悄悄的把发电机跟用一根竹竿挑着的灯泡拿到边上去，然后摇动发电机，让灯泡亮起来。
    养心殿大太，这一个灯泡并不能把养心殿照亮。
    而且养心殿里原本就有许多蜡烛，再加上这一盏灯泡，也没有多大的效果。
    程海棠眼睛一转，就又跟一个科研院的人小声耳语几句。
    那人听了，立刻朝程海棠一竖大拇指，就急忙跑走了。
    被摔在地上的宁、花二位大人爬起来，揉着被摔疼的地方，找凌月皇帝辩解。
    凌月皇帝根本没听他们把话说完，就突然抬眼，拧眉看着他们，“你们被扔进来，总有原因的吧。”
    宁、花二位大人……
    这皇帝偏心也偏得太狠了！
    程海棠适时说，“皇上，其实事情的起因是民女正带着人来养心殿，结果在御道上碰到这两位大人。他们二位不由分说，就指着民女大骂民女是妖女，民女不服，所以才把他们带过来，想请皇上替民女评评这个理。”
    凌月皇帝了解了事情的起因，知道是这两位大人的不对。
    但是，程海棠做的似乎也有点过了。
    他虽然偏心，可偏得太过了也不行，毕竟是朝中有头有脸的两位大员。
    “你要把人请过来找朕评理自然不是不可以，但也应该讲究一个方法。”凌月皇帝道。
    程海棠嘟起嘴巴，“民女自认为自己的方法没什么不对的。他们不愿意来，那我们只好逼着他们来啦。也是他们太手无缚鸡之力了，我们也就轻轻一推吧，他们两们就摔倒在大殿上了。”
    说着，程海棠突然做恍然大悟状，抬手指着宁、花二位大人，“你们该不会是为了嫁祸于我，所以故意摔倒的吧！我就说推你们那一把根本没有用力，我一个小小的弱女子，如何一把就将两位大人全都推倒在地呢，原来是这个原因哦！”
    “你简直一派胡言！”花大人怒喝道。
    程海棠耸肩，“要不然你们站着，让我再推一次试试，看我到底有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程海棠这么说，两位大人哪里肯，立刻退开一步。

 第727章 明眼就是偏心眼

    宁、花二位大人这动作，惹人发笑。
    就连凌月皇帝都有点憋不住笑意，唇角上扬。
    他轻咳一声，这才道，“行了，断不清的官司，朕懒得帮你们评这个理！又不是国家大事，难道还要朕放下国家大事，管你们这点小事吗？都退下！”
    说完之后，凌月皇帝又拧眉看了程海棠一眼，“这个时间你不是该出宫去了吗？方才你与两位爱卿相遇时，是要出宫的吗？”
    但是问完之后凌月皇帝又觉得不大对，所以他又问，“你带着这么多人，是要干什么。”
    电灯已经点上好一会儿了，程海棠也就不再拖延时间，她神秘一笑，跟凌月皇帝说，“皇上还记不记得前日我们大家在一起做东西？”
    “做出来了？”凌月皇帝立刻问。
    程海棠很满意，跟聪明人说话，真的能省下许多口舌。
    “皇上，您请看。”程海棠的手往电灯那里一指。
    不仅是凌月皇帝，就连宁、花二位大人都一起看过去。
    只不过当他们看到那盏电灯时，一时全都愣住了。
    “灯笼挂这么高做什么。”宁大人有些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花大人立刻附和点头，嘀咕了声程海棠这是哗众取宠。
    对此，程海棠只给他们一个不屑的眼神，她也不理他们，而是看向凌月皇帝，“皇上，您觉得这灯怎么样，亮不亮？”
    凌月皇帝还没点头，宁大人又不满道，“这殿里本来就很亮。”
    “是吗？”程海棠哼了哼，“那宁大人不妨看一看，这殿里还有多少蜡烛呗。”
    随着程海棠话音落，宁大人与花大人都在殿里看了一圈。
    除了跟电灯相对的那一面还留着两根蜡烛之外，别的蜡烛都是熄灭的。
    这下，宁、花两位大人都无话可说。
    凌月皇帝则是非常欣慰。
    不管怎么说，程海棠做的这盏“蜡烛”真的比普通蜡烛亮多了。
    程海棠这样做，等于是非常不给宁、花两位大人面子，非常打脸。
    不过也不能真的得理不饶人。
    所以程海棠清了清嗓子，才又说，“其实吧，这灯并不太好，它得有才能亮起来，如果停了电，它马上就会熄灭的。”
    说着，程海棠朝刘柄生使了个眼色。
    正在摇着发电机发电的刘柄生停下手上的动作，那盏灯立刻就灭了，整个养心殿也跟着暗了下来。
    因为这份昏暗，他们更好的感受到了程海棠所做的电灯到底是有多亮。
    程海棠方才所说的话，也等于是给了宁、花二位大人面子，让他们不至于那么难堪。
    程海棠这次就是为了让宁、花二位大人心服口服，让他们以后都不再反对她，不再反对新国策。
    下了宁、花二位大人的面子，才不是程海棠的目的。
    所以她又说，“皇上，两位大人，这灯也只不过是我们科研院最新研究出来的成果，但是因为刚刚开始研究，它还有许多的不足。
    比如这发电机必须不停摇动，不停发电，电灯才能一直亮着，这就必须得有一个人一直守着发电机才行。
    再有就是，灯里面用的是碳棒，我们做了许多实验，才找到合适的。
    但是，这根碳棒也只能维持两个时辰。所以，这种灯目前并不能用于实际生活。
    不过我们有信心，在不久的将来，一定能够找到更合适的材料跟更好的制作方法，让电灯的使用寿命能够达到数百个时辰，甚至更多。
    另外我们也希望能够发明出一种储电装置，将发电机所发的电储存起来，这样就不用有人一直不停摇动发电机，才能用电了。
    我们还设想过，是否可以使用风力或者水力发电。
    我们初步的想法，是制作一种扇叶，这样当有风的时候，风能吹动扇叶，达到带动发电机转动的效果，从而产生电力，或者放入水中，利用水流的冲力转动扇叶，使发电机能够发电。”
    程海棠所阐述的，是一种非常美好的未来。
    如果能够利用风力或者水力发电，又能将电储存起来，那么许多地方就可以装上电灯，什么时候需要使用，随手打开电灯就行了。
    程海棠所说的这些，很浅显，很容易理解，只不过到底是怎么做的，只有他们科研院的人知道。
    凌月皇帝也仔细观察了这电灯，发现电灯没有冒出一点烟，似乎也不会像蜡烛，会发出味道。
    就算是用再好的蜡烛，也会轻微冒烟，也会有异味的。
    似乎，这电灯真的非常好。
    程海棠讲完电灯，又朝宁、花两位大人一笑，道，“既然两位大人也在，不如请两位大人帮个忙，等到民女找到合适的材料，做出使用寿命比较长的电灯以后，还请两位大人帮忙试用，再给我们提些建议啊。两位大人博学多才，想必一定能够给出非常多非常好的建议吧。”
    对此，宁、花两位大人也只发出一声不屑的哼声。
    程海棠知道现在就要他们妥协，有点不现实。
    不过她已经让这两位大人知道他们科研院正在做的事，知道他们的确是做出了成绩的，他们对新国策的反对之声必定不会再跟以前一样强烈。
    程海棠突然又想到了镜子。
    “哦，对，我们科研院昨日还做了另外一些东西，不妨也许两位大人拿回去试用一下，给我们一些新的建议。”
    说完之后，程海棠就吩咐一个科研院的人，回去将制作好的镜子拿过来一些。
    当着科研院的人做好镜子之后，程海棠就教了他们制作方法，又命两个人赶制了一批镜子出来。
    程海棠就是想用这批镜子，说服一些人，所以才让人加紧赶制了一批。
    有程海棠的吩咐，科研院的人很快就回去取了几面镜子过来。
    程海棠接过，亲手递给两位大人，“拿着吧，回去让你们的夫人试一下，看有没有之前使用的铜镜好用。”
    程海棠嘴上是这么说，但其实根本不用两位大人将镜子拿回家，他们自己拿在手上，看到镜子里面自己清晰的容貌，就已经知道这镜子是有多好了。
    程海棠不仅将镜子送给两位大人，给凌月皇帝也送了一面。
    “皇上您也可以偶尔照一下镜子。”程海棠笑眯眯道。

 第728章 朕是男人，照什么镜子

    凌月皇帝白了程海棠一眼，“胡闹！朕是男人，照什么镜子。”
    程海棠不以为然，“男人就不需要照镜子吗？难道皇上就不好奇自己长什么样子？皇上，民女找机会再帮您做一面大大的镜子吧，比您还高的那种，给您当穿衣镜使。”
    这一面小镜子，对于一个女人来讲，或许用处很大，但是对于一个男人来讲，却是用处不大的。
    可程海棠形容的那种大穿衣镜，却人人可用。
    不仅是凌月皇帝，就连宁、花二位大人听了，都忍不住有些向往。
    如果有那么大一面穿衣镜的话，每天他们穿好官服后，都可以对着镜子照一照，看看有没有哪里不妥的，这样出门上朝的时候自己心里也能安心些。
    但是程海棠说完之后又突然有些泄气，“只是想做那么大一面镜子的话，并不容易，最起码目前我们是做不到的。”
    “为何。”凌月皇帝问。
    程海棠摇头，“因为想要做大镜子，就必须用到大玻璃，可要生产大玻璃，就得专门建一个生产车间。总不能为了几面镜子，就专门建一个大车间吧。”
    花大人脑子转的快，他眼睛一转，就想到一个主意。
    “你可以把这种生产镜子的技术教给别人，让别人建一个专门生产镜子的工厂。这镜子如果能生产出来，就必定能卖得出去。哦，忘了问了，生产这镜子需要用到什么。”花大人说。
    程海棠耸肩，“就是普通的砂子啊。”
    “砂子能做成镜子？”宁大人不信。
    程海棠补充道，“还需要水银。砂子只能生产出玻璃。”
    程海棠吩咐科研院的人回去取镜子的时候，还让他取两块玻璃过来。
    这会儿程海棠就把玻璃拿出来，“皇上，两位大人，你们看，这就是玻璃，在玻璃上涂上水银，就变成镜子了。”
    这些程海棠说的同样很浅显，制作玻璃镜的各种步骤她都葫芦忽略没有说。
    几人看着程海棠手里透明的玻璃，有些惊讶。
    砂子，真的能变成这种透明的玻璃？
    透明的玻璃又能变成镜子？
    这一切，都被程海棠归结于“科技”二字，她说，“农业生产能使百姓富足，但是真正要改变国力，需要的是科技。就拿这镜子为例，我想请问二位大人，砂子什么价钱，水银什么价钱。而如果做成发镜子，这小小的一面又能卖到什么价钱。”
    这个帐，自然是任何人都会算的。
    只不过宁大人还有些嘴硬，他哼了声，“卖再贵，还不是将银子倒个手的事。说到底，这跟改变国力毫无关系！”
    程海棠摇头，“宁大人此话错了。生产出来的镜子卖给凌月国人，的确是将银子倒个手的事，可若是将镜子卖到外国去呢？咱们国家的砂石运送到别的国家，就变成真金白银被带回来，这对国力还是没有任何帮助吗？”
    宁大人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没能说出来。
    程海棠一笑，道，“皇上制定新国策的时候，曾有一项是与外国通商。目前，我国已有商人去跟别国商人勾涌，将我国出产的东西运送到国外去卖。粮食丰收的确是能换回银子，可是别国也有地种，也有粮食。但镜子不同。说到底，是科技不同。如果科技掌握在我们手里，那便能够点石成金！”
    砂石被制作成镜子，可不就是点石成金吗？
    镜子，只是科研院刚刚做出来的东西，电灯也已经被宁、花二位大人见过了。
    虽然目前电灯做得并不完善，但是它已经被做出来，离完善它还远吗？
    程海棠在养心殿给宁、花二位大人展示的东西，她的话，已经征服了这两位大人。
    只不过，他们眼下还舍不下面子而已。
    但是程海棠知道，以后他们在新国策上，绝不会再横加难为。
    征服了这两个人，余下那些反对新国策的人就成了一盘散沙，他们成不了大气候了。
    而且等程海棠真的将镜子批量生产，将电灯广泛用于各宅各府，那些反对之声自然会减小许多。
    想要顺利施行新国策，想要征服所有反对的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程海棠开始做了，只要给她时间，她总能将新国策在凌月国顺利推行下去！
    －－
    从养心殿离开，不仅是程海棠，就连科研院所有的人都是异常兴奋的。
    今日在养心殿上，不光是宁、花这两位高官，就连凌月皇帝都被程海棠给征服了呢！
    前两天这些人还情绪低迷，觉得自己是被程海棠吭了，弄到这个没有半点用处的科研院来，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可是现在，他们所有的人都觉得自己好幸运，竟然能够被程海棠选中。
    “程姐，以后我们大家都跟着你好好干，咱们科研院一定能够做出一翻惊天动地的事业来！”刘柄生说。
    前两天最想离开的，就是刘柄生。
    现在最佩服程海棠、最想跟着她干的，也是刘柄生。
    程海棠朝刘柄生一笑，“只要你们愿意跟着我，我必然不会让你们失望。咱们还会有新的研究课题，但是那不是主要的，咱们不能急功近利，目前你们所掌握的科技知十分匮乏，必须每天抽出一定的时间学习，充实自己。”
    “程姐你就放心吧，以后咱们大家上午学习，下午搞实验。无论谁有新的点子，都拿出来跟大家分享，然后我们一起讨论，一起实验！”刘柄生。
    这话，程海棠非常满意。
    科学，就是不能藏私。
    如果每个人都为了一已之私，将想出来的好点子藏在自己脑子里，不能集思广益，必定会阻碍科技的发展。
    程海棠这两天可谓是收获甚丰。
    她不仅做出了第一代的电灯，还征服了宁、花两位大人。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她征服了科研院的这班人。
    只要他们愿意跟着她好好干，她还怕做不出好东西来吗？
    这一晚，程海棠直接就跟科研院那些人一起回去，没有出宫。
    刚刚在养心殿的时候，程海棠说电灯的灯丝不太好，可是目前她又找不到更合适的材料。
    凌月皇帝立刻就问了她，到底什么样的材料才更何适。

 第729章 终于找到钨丝

    程海棠肯定不能直接说要钨丝的，她就只含糊的说大概金属可以，只不过到底什么样的金属才更合用，程海棠说她没有试过，现在也不能确定。
    于是凌月皇帝就吩咐人，将库房里所有类型的金属都找出来，他还下令，去民间搜集，一定要把凌月国有的所有的金属都找出来，供程海棠做实验用。
    原本程海棠是觉得，有凌月皇帝的帮助，找出钨丝是迟早的事情，她就应付应付，将别的金属都试验一遍，然后等着找到钨丝。
    让程海棠意外的是，吴公公去库房里找了一圈，将所有能找到的金属全都拿过来之后，程海棠真的在里面发现了钨丝！
    这还是别国进贡的一个头饰，上面缠绕着钨丝。
    因为这种金属比较少见，所以他们才将钨丝缠绕在头饰上，做为贡品送到凌月国来。
    程海棠粗略估计，这个头饰上的钨丝如果全部拆下来的话，至少能做二十几个灯泡用了。
    因为得到这些钨丝，程海棠内心激动。
    她现在就想实验，马上将灯泡做出来！
    怀着这样的心情，程海棠跟科研院的人一起回到科研院，立刻就开始做。
    她将所有的金属都细分开来，共分成三个小队，一起做实验。
    而那部分钨丝，程海棠自然是留给了自己。
    夜，科研院里灯火明明灭灭，所有的金属都被用来做实验用。
    程海棠做了两种金属之后，突然觉得有些困了。
    前一天她就没有睡好，这晚自然困得早。
    没有办法，程海棠做第三场实验的时候，就把钨丝用上。
    而这之后，她实验的这盏灯泡就没有再灭过。
    虽然抽真空技术还不是那么完善，但是钨丝有着比别的金属都要好的特性，它简直天生就是做灯泡用的。
    钨丝灯做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灭过。
    程海棠打着嗑睡观察了好一会儿，就连别的小组都停下手里的动作，往她这边看过来。
    程海棠心里有数呢，嘴上却说，“这灯看起来没有要灭的意思呢，要不你们先看着，我睡会儿去？困死了，熬不住了。不过如果它要是灭了的话，你们记得叫我啊。”
    “没问题，程姐，你只管睡去。要是它灭了，我们再拿别的金属做实验，不用叫你。”有人说。
    程海棠也不跟他多说什么客套话，反正她知道这灯大概是不会灭的。
    “这些剩下的材料你们就不要用了，要是这盏灯也灭了，就用别的材料做实验。这钨丝实在太少，得保存好。”程海棠怕这些人不懂，再把这仅有的钨丝给糟蹋了。
    有人不解，“那要是灯灭了，就说明这钨丝并不合用，那还留着做什么呢？”
    程海棠直接甩了一个白眼过去，“灯灭了也不一定是金属的问题，很可能是抽真空的时候没有做好，先前不就跟你们说了嘛，咱们抽真空的技术还不太好，我讲的那些你都就着今天的晚膳吃进肚子里了吗？”
    被程海棠骂了，那人挠着头嘿嘿一笑，“这回我记住了，程姐。”
    “这还差不多。”程海棠嘀咕了句。
    她又看了眼那些钨丝，真想直接拿走，免得这难得的钨丝真被这些小子给糟蹋了。
    但是程海棠又不能举动太明显了，这钨丝灯才刚做好，她只能假装不知道钨丝到底合不合用。
    带着依依不舍的心情，程海棠回了科研院这边给她准备的房间。
    实在太累，虽然程海棠还不放心钨丝，却还是倒头睡下。
    刚一沾枕头，她就晕了过去。
    －－
    程海棠做了一个梦，梦见科研院那帮小子真的把她的钨丝糟蹋了。
    她睡前做的那盏灯并没有燃多久就灭了，到是他们就自做主张没有叫醒她，而是用剩下的钨丝继续做实验。
    直到所有的钨丝都被用光了，也没有一次实验成功。
    程海棠看着那些被烧断了的钨丝，欲哭无泪。
    没有钨丝，她还怎么做灯泡！
    因为愤怒，程海棠一声低吼，“你们这群混蛋！”
    随着这声吼，程海棠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醒过来，程海棠看到自己还在床上，有一瞬间的愣怔。
    幸好，幸好只是一个梦。
    要是那些珍贵的钨丝真被那帮小子给糟蹋了，看她怎么收拾他们！
    因为太过不放心，程海棠穿了鞋下床，就直奔实验室。
    当她赶到的时候，科研院所有的人都围在一起，不动也不说话。
    程海棠微拧眉头，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快步走过去，扒开围着的一圈人，大声的问，“你们都在干麻！”
    “程姐，你快看！”刘柄生看到程海棠过来，立刻喊她。
    程海棠顺着刘柄生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是她昨晚放灯的地方。
    而那盏灯，一直都亮着。
    “这是我昨晚做的那盏灯？”程海棠问。
    她知道自己做的灯不可能燃一夜就坏掉，但是这会儿，程海棠仍然有种不太敢相信的感觉。
    刘柄生则是兴奋点头，“对，就是你昨晚做的那盏，已经六个时辰了，它一直亮着！”
    负责摇发电机的人一直在工作着，看得出来他也非常疲劳了。
    “行了，先停下吧。”程海棠说。
    众人不解，“不是要测试这灯到底能燃多久吗？”
    程海棠摇头，“不用测试了，已经燃了六个时辰，最起码用一整夜没有问题了，再多测试，也是白测，不如用到实际中去测试。”
    “用到实际中？”众人不解道。
    程海棠一笑，“咱们把这灯给皇上送去。”
    凌月皇帝养心殿里有许多宫女太监，凌月皇帝如果要用灯的话，自然有的是人帮他摇发电机。
    这样凌月皇帝又能第一个用到他们发明出来的电灯，又能有人帮他们做这个测试实验，可谓是一举两得。
    程海棠这样说了之后，众人立刻竖起大拇指，“还是程姐高明。”
    程海棠甩了个白眼，“马屁精！赶紧，用剩下的钨丝再做几个灯泡出来，一并给皇上送去。这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坏掉了，必须得有备用品，否则咱们不但讨好不了皇上，还有可能把皇上给气着了。”
    这话说的跟打趣一样，众人嘿嘿笑着，一起动手制作灯泡去了。

 第730章 还能不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

    一口气做出五个灯泡来，程海棠亲自带着刘柄生一起，将做好的灯泡和发电机一起，给凌月皇帝送去。
    程海棠是想着，这灯先让凌月皇帝用着，她回来就开始着手研究电瓶该怎么做。
    昨晚吴公公找出来的那些金属里面，就有铅，程海棠知道有种蓄电池叫铅酸电池，就是用铅跟硫酸制成的。
    制作硫酸，对于程海棠来说简直不要太容易。
    前世高中化学学的好的，差不多就能制作出来。
    而且程海棠大学也是学的相关专业，后来从事化妆品研究工作，也是离不开扎实的化学根基。
    她能做出硫酸，又有现成的铅块，怎么可能做不出蓄电池来？
    走在去养心殿的路上，程海棠就已经想好了回去之后如何制做铅酸蓄电池。
    只是程海棠刚来到养心殿门口，让小太监替她通传一声，那小太监却说，“皇上这会儿忙着呢。”
    “有大人过来？”程海棠问。
    小太监点头，“就是昨日被你抓过来的那个花大人。”
    花大人今日又过来？总不该是想要参程海棠之类的。
    程海棠觉得昨晚她已经把宁、花二位大人说服了。
    而且看着花大人的样子，似乎是要比宁大人活络一些的。
    那个宁大人，就算能没有跟他接触过，也觉得他就是个死脑筋、不开窍的榆木疙瘩，想用一件简单的小事就片服他，谈何容易。
    可是这花大人……
    程海棠不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有问题。
    至于花大人到底是为何而来，程海棠就猜不透了，毕竟她与花大人又不熟，昨晚也不过是第一次见面而已。
    程海棠倒是想知道这位花大人究竟是为何而来。
    “还是烦请公公进去跟皇上通传一声吧，也免得花大人在里面没完没了的，要我白白多等些时间。”程海棠跟守门的小太监商量说。
    小太监一想也是，凌月皇帝对程海棠还算是比较特殊的。
    万一他没有进去通传而让程海棠在外面多等，说不定程海棠没生气，凌月皇帝就先生气了呢？
    于是小太监赶忙跟程海棠应了一声，进去通传去了。
    果然，小太监去跟凌月皇帝通传，说程海棠求见，凌月皇帝立刻就说了，“宣。”
    这急切的劲儿，就连小太监都觉得惊讶。
    看来，皇上对这位程姑娘真的是不一般呀。
    等小太监出来，跟程海棠说了皇帝宣她，程海棠带着刘柄生一起进入养心殿。
    “参见皇上。”程海棠跟刘柄生一起行了礼。
    凌月皇帝抬手，“免礼。”
    程海棠起身，又道，“皇上，您赐给科研院的那些金属，昨夜经过一夜的实验，终于找到经久奈用的钨丝，做成了这向盏电灯。”
    随着程海棠话落，刘柄生适时将自己手里放着发电机与几个灯泡的托盘抬了抬。
    “这灯泡做出来，自然是第一个就要给皇上用的。昨夜我们已经做了测试，试验灯泡足足燃了六个时辰也没有熄灭，比先前用碳棒做的灯泡奈用多了。这里多余几个是给皇上备用的。”程海棠介绍说。
    凌月皇帝心知肚明，程海棠说是让他第一个使用，其实也是想让他帮着实验呢。
    但是帮程海棠实验，凌月皇帝乐意。
    何况程海棠能把做出来的电灯第一个给他使用，凌月皇帝心里已经有一种满足感了。
    所以他点头道，“那就放着吧。”
    “今夜皇上就不必再点蜡烛了。宫里的蜡烛虽然都是最好的，但仍会有烟熏味，闻久了对人体肯定不好。这电灯皇上若觉得合用，以后民女就多做些，给皇上送来备用着。民女还想好了，回去就开始做蓄电池，尽快做出来，也免得非得有专人不停的摇发电机。”程海棠说。
    凌月皇帝又点了头。
    程海棠目的就是让凌月皇帝用上电灯，顺便帮她做一下实验。
    不过这事不用跟凌月皇帝说，她只要悄悄跟吴公公说一声，让负责摇发电机的人注意着点，然后把数据给程海棠就行了。
    程海棠才想告退，凌月皇帝却突然又跟她说，“你做的镜子，可有想过建一间工厂，大量生产？先前你不是已经派人到南郡去了吗？如何了？”
    被凌月皇帝问到这个，程海棠只得继续留下来。
    “回皇上，”她道，“民女派去的人已经在那边两月有余了。据他们稍回来的信里说，在南郡一切都好，而且还已经联系上了当地的一个富商，跟他商量好了将柚子跟金银花运去南郡卖给他一部分。两边商人已经达成共识，他们那边的商人似乎跟皇上成员有些关系，正在跟南郡皇帝请命，派使者过来商议两国通商的事情。至于生产镜子，这个民女现在还抽不出时间来做。”
    程海棠注意到，当她说自己抽不出时间做镜子工厂的时候，花大人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她眼睛一转，心下道，难不成这花大人是想把做镜子的事情揽过去？
    镜子的好自不用程海棠再说，花大人肯定也是看中了这是一个赚钱的好生意，所以才会特意来找凌月皇帝请命。
    虽说这个生意很赚钱，但是程海棠也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到自己手里，她明白，该放手的时候，她还是得放手的。
    所以程海棠就跟着又说，“皇上，如果能找着别人做这个镜子工厂，自然是更好，民女这边还要进行新的科研项目，实在是忙不过来。”
    程海棠这样说，花大人立刻适时进言道，“既然程姑娘实在是分身乏术，皇上，不如就把这制镜的工艺交给微臣吧，微臣在京郊还有一处田产，要建起一间工厂还是绰绰有余的。”
    果然，程海棠那么多，立刻就把花大人的话给诈出来了，程海棠只是不知道，之前还一直跟宁大人一道，极力反对新黎策的人，今天竟然请命，要开做镜子的工厂。
    这事儿要是让宁大人知道了，心里该做何感想？
    估计是想一拳捶死花大人吧！
    想到两位大人可能会因此而打上一架，程海棠就有一种忍也忍不住的笑意。
    于是她笑眯了眼，跟花大人道，“既然大人想要开做镜子的工厂，科研院自当全力支持的。”

 第731章 想买断玻璃镜的制作方法

    程海棠如此说，花大人喜上眉稍，“如此，本官就先谢过程姑娘了。”
    程海棠摇了摇手指，“花大人先别忙着谢我，咱们科研院建立已有两月有余，各种实验器材、材料也买了不少。就拿这镜子来说，我们可是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用了许多的材料、花费了特别特别多的人工才研究出来的。你现在看到的一面小小的镜子，背后可是有我们科研院人无数的心血呢。”
    “这个，下官当然知道。”花大人略有些尴尬的说。
    程海棠朝花大人眨了眨眼，“花大人既然知道，那您就没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花大人何其精明，程海棠这样说，他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程姑娘说的太对了，想要研究出一种新东西，必定是要花费许多的人力物力的。那不如……本官出五千两银子，跟程姑娘买下这玻璃镜的生产方法？”
    花大人说。
    程海棠朝花大人一笑，花大人还以为程海棠是同意了。
    可是紧接着，程海棠就摇头，“首先呢，这玻璃镜是属于全科研院所有人的，不是我的。”
    花大人赶忙点头，“对，程姑娘说的是，下官失言了。”
    程海棠又继续说道，“其次呢，这玻璃镜的制作方法，我们不卖。”
    花大人……
    说了半天，他还以为有戏呢，谁想到说到最后，程海棠竟给他来一个不卖！
    不卖怎么不早说，墨迹半天耽误他时间呢！
    花大人不满极了，可是凌月皇帝是偏向程海棠的，花大人还算识实务，不可能当场就给程海棠难堪。
    在花大人觉得十分不满意的时候，程海棠突然又说，“不过，花大人肯让科研院以入股的方式跟您合作的话，这件事就有得谈。”
    “什么意思？”花大人没有听明白，他根本就不知道入股到底是个什么鬼。
    程海棠便解释说，“入股呢，就是科研院出技术，你出资金，然后你要分一部分利润给科研院。”
    “要分多少？”花大人问。
    程海棠伸出三根手指，“三成。”
    这个，就有点多了。
    花大人知道，玻璃镜一但问世，所有的人都会抛弃自家的铜镜，买上一面玻璃镜。
    这镜子只有他一家有，便是想卖多少就卖多少。
    况且生产玻璃镜的原材料大部分是沙石，原料特别便宜。
    这个时代人工也是很便宜的，这样算来的话，玻璃镜的利润何止数倍！
    而且玻璃镜问世之后，必定有一波大销量，那财源，简直就是滚滚而来。
    这么多的财富，程海棠张嘴就要分走三成，花大人心里不甘。
    程海棠看花大人脸色，微一耸肩，“花大人如果觉得科研院分走太多的话，那这件事我们就不要谈了。”
    “不，”花大人赶紧说，“容本官再好好想想。”
    “你当然可以想，不过我的条件还是提前告诉你比较好，免得你还需要再次考虑。”程海棠说。
    然后她就把自己的条件跟花大人一一说了。
    工厂的管理由花大人的人负责，但是科研院随时会抽派人对工厂生产进行监督、对工厂帐目进行清查。
    如果科研院这边觉得花大人在管理上有什么不完善的地方，他们会随时提出来。
    工厂必须服从科研院。
    这样一来，其实就等于是科研院才是工厂的老板，而花大人这边反倒成了一个打工者。
    只不过科研院这边只要工厂净利润的三成，有大半是给花大人的。
    这样的买卖，花大人应该同意。
    因为投资玻璃工厂，投资很少，但是利润却是非常可观的。
    哪怕只有得七成收入，也要比做其它生意强上许多倍。
    花大人之所以犹豫，也是因为有点心疼那“白白”被程海棠分走的三成利润。
    他觉得哪怕是花五千两，甚至花一万两，能将玻璃镜的制作工艺从程海棠手里买走，他也愿意。
    现在不仅仅是科研院要分走利润，竟然连管理什么的，也要参与。
    这更让花大人犹豫了。
    今日花大人前来，就是想跟凌月皇帝说，他想把玻璃镜的生产工艺买走。
    现在看来，并不那么顺利。
    程海棠见花大人犹豫，也不勉强，只说道，“请花大人回去之后仔细考虑，等你考虑出个结果，再通知我，我给花大人一天的时间。”
    “好。”花大人答应。
    花大人也没有别的事，跟程海棠说好之后便告退了。
    凌月皇帝对程海棠怎么做生意的事，并不多过问。
    程海棠这趟是来给凌月皇帝送电灯的，如今电灯也送完了，她还要回去将剩下的钨丝全部做成电灯，还要再研究看能不能做出铅酸蓄电池呢。
    所以花大人走后，程海棠跟刘柄生也一起告退。
    回科研院的路上，刘柄生有话想说，可是他又觉得问出自己的疑问，好像有点傻。
    程海棠先前就是做生意的，如今刘柄生他们亲眼见到，自然更知道程海棠是有多聪明。
    这聪明的一个女孩，自然不会做错事。
    可是刘柄生就是不明白，花大人给的可是五千两银子呀！
    程海棠说什么研究玻璃镜是，他们科研院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的，其实刘柄生知道，他们根本什么都没有做。
    自从科研院建立起来之后，除了最近几天，之前他们根本连一个实验也没做过，谈什么花费人力物力。
    斟酌之后，刘柄生才忍不住心里的疑惑开口问，“程姑娘，你拒绝花大人，其实是你自己想做玻璃镜工厂吗？”
    程海棠早看出刘柄生那满肚子的疑惑了。
    她淡然一笑，说，“等会儿回去了，咱们再谈这个问题。”
    “好。”刘柄生立刻点头。
    程海棠并没有嘲笑他，而且愿意跟他说一说到底是为何，刘柄生就已经很知足了。
    －－
    程海棠跟刘柄生回到科研院，就叫刘柄生把大家都召集起来。
    “今天我要跟大家说一件事，咱们和研院以后肯定会研究出更多的东西来，但是这些东西如果不能创造出价值，那咱们所做的工作就等于白废了，大家说是吧。”程海棠问。
    科研院众人纷纷点头。
    但是也有人提出疑问，“咱们研究出来的东西怎么会不能创造价值呢？研究出来的东西肯定都是有用的啊。”

 第732章 在科研院内部选拔营销人才

    对于这个问题，程海棠点头，“说的很对，咱们研究出来的东西肯定是有用的。就比如前两天做出来的玻璃镜，它就有一定的实用价值。而且它还能为咱们科研院创造出价值。刘柄生，你来告诉大家，方才在养心殿，花大人想要做什么？”
    刘柄生被程海棠问到，赶忙说，“方才我与程姐一起去养心殿给皇上送电灯，花大人刚好也在，他竟然是在跟皇上请命，要把咱们玻璃镜的生产工艺买走，而且当着程姐的面，他说自己愿意出五千两银子。”
    众人一听，一个小小的玻璃镜，竟然能卖到五千两银子？
    而且程海棠跟刘柄生什么意思？这玻璃镜是属于科研院的？
    那这卖的银子也就是属于科研院的吗？
    这可赚大了呀！
    程海棠看众人反应，清了清嗓子，“你们想的没错，以后只要是咱们大家研究出来的东西，全都属于科研院！而且如果是谁想出来的点子，谁做的贡献大，那么这个人还能得到相应的奖励！现在我就想听听你们大伙的想法，花大人出五千两银子，这镜子咱们是卖还是不卖！”
    这个问题，让众人有点难以回答。
    他们并不能领会到程海棠到底是什么意思。
    程海棠看众人犹豫不决，便又说道，“你们只管说出自己的意见，今天咱们大家就是讨论，说什么都无所谓的。你们怎么想的，就照实说就行。”
    程海棠这么说，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说。
    程海棠只能看向刘柄生，“刘柄生，你当时就在场，你来说说如果当是花大人是跟你谈的，你会怎么回答。咱们科研院以后会碰上许多此类事情，你们必须有应付的能力。”
    刘柄生被程海棠问到，也只能硬着头皮说，“如果是我的话……我当时会选择卖掉。”
    “毕竟那是五千两银子，已经很不少了，是吗？”程海棠问。
    刘柄生点头，“而且你提出要分三成利润的时候，花大人也没有答应。”
    刘柄生回答完，程海棠点了点头，她又看向其他人，“那么你们呢？觉得应该赚这五千两银子吗？赚了，这五千两就归咱们科研院，以后就可以用于咱们院的建设，或者是对有杰出贡献的人进行嘉奖。”
    因为有刘柄生回答在先，剩下那些人也都不再吞吞吐吐的。
    “我觉得可以卖。”有人开口道。
    “说说你是怎么想的。”程海棠问。
    那人便说，“一个技术卖五千两，我觉得挺多了。以后咱们肯定还能研究出更多的东西，只要大家齐心合力，咱们研究院就会财源不断。”
    “这也是一个方向，通过转让技术来赚钱。”程海棠点头道。
    还有许多其他人也都纷纷给出自己的想法，他们里面，大多数人都跟刘柄生一样，觉得可以把技术卖掉。
    程海棠注意到，站在最外围的一个始终没有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程海棠看向那人，问道。
    那个人有点腼腆，被程海棠喊到，脸颊顿时就红了起来。
    “我叫华乾坤。”他声音略低的回答。
    “是个很不错的名字，”程海棠点头，“我发现你一直没有说话，能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吗？”
    华乾坤真的很腼腆，他也不敢看程海棠的眼睛，就一直垂着眸子。
    被程海棠问了，他才斟酌词句，道，“方才我听你跟柄生所说，在养心殿花大人想要跟你买玻璃镜制作工艺的时候，你提出想要分工厂三成的利润。”
    “对，那么你觉得呢？”程海棠点头道。
    华乾坤接着说，“我觉得你这样做挺好的，三成的利润，肯定不止五千两。”
    “那能赚多少。”程海棠笑问。
    “数十倍，甚至数百倍。”华乾坤答。
    这个人，的确是有远见。
    刘柄生见程海棠对华乾坤的回答似乎很满意，他有些不满，冲华乾坤道，“可是花大人当时并没有同意给科研院三成利润，这又该怎么办？”
    “很简单，公开消息，说科研院愿意转让玻璃镜的生产制作工艺，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前来商谈。花大人只看到分给科研院的那三成数目很大，却没有看到自己得到七成利润数目更大。他看不到，并不代表别人也看不到，总有人能慧眼识珠。”华乾坤说。
    程海棠今天的试探，就是想要找出华乾坤这样有头脑的人。
    研究院要做的不仅仅是进行科学实验，发明出更多的东西来，还要懂得经营。
    程海棠现在已经带科研院入路了，等到合适的时机，她就可以适当放手。
    而经营方面，她也需要找到合适的人才。
    像华乾坤这样的，就是很不错的苗子。
    程海棠又看了一圈众人，问，“咱们现在面临两个选择，既然意见不一致，那不如大家公开投票。乾坤、柄生，你们分别站两边。大家同意谁的意见，就站到谁身后去。”
    程海棠话落，刘柄生跟华乾坤就各站到一边去。
    接着，大家就都站好了队。
    大部分人都站到刘柄生那边去了，只有三个人站到华乾坤的身后。
    对此，刘柄生下巴微抬，颇有些骄傲的看了华乾坤一眼，似乎在说还是他说的是对的。
    程海棠观察了，华乾坤对刘柄生的挑衅，根本就像没有看到一样。
    程海棠只是为了挑选出人才，不是让他们搞内哄的。
    所以她道，“选择华乾坤一边的人，以后有人来谈生意，就交给你们了。选择刘柄生一边的人，以后专心搞科研。今天我提出这个问题，就是想知道你们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看你们试合做什么。咱们科研院的人不仅要掌握先进的科学知识，也要有能够好好经营的人才，毕竟咱们所做的实验，是需要有经费的，这笔经费不可能永远都伸手向皇上要。那样的话，估计咱们的成果就会被皇上派人无条件的拿走了吧。”
    程海棠这么解释，所有人一下子就都明白过来了。
    每个人的能力不同，所以程海棠将不同能力的人放到相应的岗位上，做到人尽其用。
    他们不仅不觉得程海棠今天是在耍人，反而觉得程海棠真的很聪明，不论做什么，总能找到最好的方法。
    所以，大家对程海棠更加敬佩了。

 第733章 招商

    程海棠答应了给花大人一天的时间让他考虑，可是一天过后，花大人并没有来找程海棠。
    对此，程海棠只是一笑，既然他不来，她也没必要非得等着。
    程海棠把华乾坤等几个人叫到一起，让他们拟定招商的各项条款，以后他们科研院的商务工作，就由华乾坤带着这三个人一起负责。
    程海棠还给他们成立了一个科研院商务部。
    不仅是玻璃镜，就连程海棠先前种出来的高产水稻，也在科研院的招商范围之内。
    程海棠的水稻已经收过一季，第二季也马上就要收获。
    而第三季收获之后，也不过是十月未，那个时候再开始种植水稻也不晚。
    这三季的时间，足以让农场那边打到几百万斤稻子，这些稻子就可以做为良种，到时候再卖到凌月国各地去。
    玻璃镜这样的小工厂，凌月皇帝不会去管，但是农业方面的事，凌月皇帝不可能不管的。
    不仅是凌月皇帝，还有主管田粮的张大人以及他带领的团队，都在极力的进行农业结构调整。
    科研院此时将良种水稻招商的消息发出去，恐怕那些想来参与的人能挤破头。
    华乾坤听到程海棠说水稻良种也会被纳入科研院的科技成果，顿时兴奋起来。
    “程姐，咱们科研院如果没有你，肯定一事无成。”华乾坤正色道。
    程海棠突然朝他一眨眼睛，“如果没有我，就连这个科研院都没有。”
    华乾坤……
    他的脸又红了。
    “好了，赶快去发布消息去吧，我还得去趟养心殿，得把这个消息跟皇上汇报一下。咱们的玻璃镜顺便就跟着良种一起推广了。”程海棠说。
    华乾坤几个人忙点了头，送程海棠出了研究院。
    程海棠去找凌月皇帝，跟他说水稻良种要招商的事情，凌月皇帝听后同意，并且当即派人去把张大人叫来，让张大人配合程海棠，一起进行良种推广的事情。
    张大人领了命令，才跟程海棠一起出养心殿。
    “程姑娘，你有什么需要下官做的都只管说，下官一定尽量配合。”张大人跟程海棠说。
    程海棠的确是有事情需要张大人帮忙。
    “这良种的推广，需要找合作商，我们科研院不打算搞这些商业，所以这事还希望张大人能够帮忙。另外我想跟张大人说一下，以后科研院必定会研究出许多东西来，这所有的东西都需要合作商。所以张大人是时候向皇上进言，国家需要一个商务部了。”程海棠跟张大人说。
    张大人听了程海棠的话，简直就是眼前一亮。
    这是程海棠又一次带给他巨大的福利呀！
    如果国家需要组建商务部的事情由张大人提出来，凌月皇帝必得嘉奖于他。
    就算皇上知道这是程海棠的点子，但是为了能让更多的人信服新国策、信服程海棠，给张大人的这份嘉奖，肯定是必不可少的。
    程海棠跟张大人提过组建商务部的事，接着又悄声跟张大人说，“等大人得到皇上的褒奖之后，大人可知道该如何做？”
    “这个自然。”张大人忙点头道。
    程海棠与张大人会心一笑，倒是突然想起京兆府尹刘大人来。
    “张大人，京兆府尹刘大人那儿，您可有来往着？”程海棠问。
    张大人点头，“那是自然，上次悄悄宣传的事情，刘大人可是出了不少力的。”
    程海棠跟京兆府尹关系不错，有好事她也不能把京兆府尹给忘了。
    “那个玻璃镜的事，你就去找京兆府尹吧。另外商务部的事，最好能拉上刘大人。”程海棠跟张大人说。
    程海棠给张大人的帮助，实在是太多了。
    今日程海棠有事要张大人去做，张大人当然不会推辞。
    何况程海棠要张大人做的事，也不是什么坏事，根本不用他出什么力，反而还能更进一步结交刘大人，这事只有好处，绝无半点坏处。
    程海棠跟张大人说好之后，两人便分开了。
    只是程海棠离宫之后，却在独自一人时遇到了刺杀。
    还好那场刺杀并没有算计得那么精准，给了程海棠可乘之机，再加上有十三的暗中保护，程海棠才得以逃脱。
    可这件事，却给程海棠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到底是谁，竟然想要了她的命！
    被人刺杀的时候，程海棠可是记得那些人招招都想要了她的性命！
    他们拿的剑上全都淬了剧毒。
    十三功夫好，自然不会被那些人伤到。
    可是程海棠完全不会功夫，她只能由十三保护着她，就难免出现漏洞了。
    当时，程海棠被一把剑伤到了手背，她整个手背立刻如同火烧一般。
    程海棠的手被利剑划伤，毒液便随着她的血液上行，倾刻间便流便全身。
    程海棠只觉得头晕脑涨，眼前一片黑暗。
    还好她有空间灵泉水，能够解百毒。
    趁着那些人缠斗在一起，程海棠衣袖一抖，便抖出一小瓶她专门装好放在空间里的灵泉水。
    抬起手，就像捂了一下嘴巴一样，程海棠将灵泉水喂进自己嘴里。
    灵泉水流进喉咙，程海棠感觉到一股清凉之感，接着便从喉咙开始，蔓延至全身，将那如同火烧一般的感觉给压下去，脑袋也跟着渐渐清醒。
    当程海棠眼前变得清明时，过来刺杀她的那些人已经被十三全部击毙。
    “你……怎么把他们全杀了。”程海棠拧眉道。
    两方交手，对方招招取他们性命，十三下狠手，这无可厚非，可是留一两个活口也是好的呀，最起码还能审一下，看到底是谁派他们过来，刺杀程海棠的。
    十三知道程海棠的意思，并没有误会她在责怪他。
    他只是说，“他们失手，就咬碎了藏在牙里的毒囊。”
    “这样啊。”程海棠看了眼满地的尸体，有些无奈，“那也只能将这些尸体交给京兆府尹，由他去查了。”
    程海棠帮助推行新国策，虽然有些人被她征服了，可是大部分反对新国策的人现在还是非常排斥程海棠的。
    尤其是那些大地主，程海棠跟凌月皇帝、张大人商量的新的农业产业结构，对那些地主非常不利。
    那些人反对新国策，并不一定是觉得新国策对凌月可存在弊端，他们就只是因为被新国策触及了私人利益，所以才会反对。

 第734章 有人刺杀程海棠

    这么多人反对新国策，这么多人反对程海棠，程海棠自然想不到到底是谁派人来暗杀她。
    所以今天发生的这件事，也只能交给京兆府尹去查。
    “你在这里守着，我去京兆衙门走一趟。”程海棠跟十三说。
    十三不同意，“万一他们还有第二波人刺杀你怎么办。”
    程海棠拧起眉头，说的也是啊。
    这种时候，她更不能让十三离开她的身边。
    可是他们如果离开，这些尸体会被人清理掉吧，到时候可就真的半点线索也没有了。
    还好后来有一个人经过，替他们去京兆衙门报了案，程海棠跟十三一直等到京兆府尹亲自带人前来。
    恰好当时张大人正在跟京兆府尹一起商量让京兆府尹把制作玻璃镜的事情接了，找他家的亲戚去做。
    还有就是组建国家商务部的事情。
    这些事情，可是眼下最肥的肥差了。
    张大人竟然为这些事来找京兆府尹，把京兆府尹乐的笑眯了眼。
    京兆府尹当然也知道，这些都离不开程海棠，一定是程海棠让张大人带他一起的。
    所以京兆府尹心里更跟程海棠站在一条线上了。
    也因此，当京兆府尹听到来人报案，提到程海棠糟到刺杀，京兆府尹才亲自带人过去。
    看到程海棠没事，京兆府尹才放心一点。
    “程姑娘，还好你没事。”京兆府尹说。
    程海棠点头，“前些时日我去西山校场借兵去农场帮忙，就碰到了这位十三兄弟。他身手很好，而我现在又处在危险当中，这才跟张都督把他要了来，保护我的安全。”
    京兆府尹是知道张都督跟张大人的关系的。
    程海棠给了张大人那么多帮助，张都督给程海棠一个兵，他觉得这事理所当然。
    只不过程海棠身边只有一个十三，京兆府尹觉得不妥。
    “程姑娘，要不下官再挑两个好手，保护你的安全吧。”京兆府尹提议道。
    程海棠微拧眉头，经京兆府尹这么说，她的确是觉得自己身边跟着的人太少了。
    今天既然有人对她进行刺杀，那么以后这刺杀肯定还会有。
    随着新国策的推行，还会触动到更多人的利益，那些人肯定也会把矛头对准程海棠。
    程海棠的处境将会越来越危险。
    可是京兆府尹能给她什么高手？
    程海棠眼睛一转，就想到了另一个办法。
    隔天，程海棠就进宫去，将自己被人刺杀，差点丧命的事情跟凌月皇帝说了。
    凌月皇帝现在不逼迫程海棠，但他还等着程海棠自己同意，给他做妃子呢。
    这事不提，就单说新国策，没有程海棠也是不行的呀。
    程海棠怎么能被人杀掉！
    “朕这就派人给你！”凌月皇帝当即说道。
    程海棠的目的就是让凌月皇帝派人给她，所以她并不推辞。
    没一会儿，就有两个打扮利落的女人进来。
    “这是阿朵，这是阿香，她们都是女子，跟在你身边贴身保护也更方便一些。以后你若无事，便呆在宫里。若是必须外出，就带上她们。”凌月皇帝说。
    程海棠跟阿朵、阿香点了点头，又跟凌月皇帝道了谢。
    凌月皇帝还另外赐了一队隐卫，供阿朵、阿香驱使，一同保护程海棠的安全。
    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后绪，京兆府尹那边根本就查不出什么来。
    而那些尸体不宜久放，实在查不出什么，也只能先埋了。
    程海棠继续科研事业，良种代理的事交给张大人去办了，玻璃镜工厂交给了京兆府尹的一个亲戚。
    他们都同意程海棠的要求，科研院占股三成，并且有权对他们进行管理。
    如果他们不服从管理，程海棠有权取消他们的代理资格。
    当然，做事的是京兆府尹的亲戚，还有就是张大人的亲信，这一点倒不用担心。
    至于以后再研究出来的东西，给了人家制作方法之后，人家不服管教的，程海棠也不会担心。
    既然她做得出来这个东西，那么她就能做出更好的。
    听她的话，认真做事的，她可以把更新一代的产品制作方法给他们。
    而不服管教，甚至想拿走制作方法之后就把程海棠甩开的，程海棠也根本不用担心。
    她只要做出更新一代的产品，立马就能把那些有野心的人打趴下！
    当然，这都是后话。
    处理完一系列的事情，就连蓄电池也发明出来，灯泡得以推广、大力生产之后，时间也接近农场第二茬水稻的收割。
    农场的事，程海棠本来并不需要多管。
    但是程海棠听说有一个地方出现了一种特别大的牡丹花。
    而且据说这种牡丹花特别的香，颜色也特别的艳丽。
    程海棠虽然在为新国策做事，但是她自己的生意她是不会不管的。
    听说有这种花，程海棠就想亲自去看一看。
    那天，她带上十三、阿朵、阿香，以及凌月皇帝派给她的隐卫，一起前往别人所说的那个地方。
    只是，他们一行人急着赶路，又因为离京太远，对当地不太熟，错过了最后的打尖地。
    等天黑下来的时候，程海棠他们还在野外。
    “程姑娘，今晚我们似乎走不到下一个打尖的地方了。”十三道。
    程海棠极目远眺，目力所及，连个村子都没有。
    “那要不然，咱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程海棠说。
    她跟十三、阿朵、阿香几个人一起，去捡了一些干树枝，准备生起一堆火。
    十三还说他去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猎物要以猎到的，让阿朵和阿香休护好程海棠。
    程海棠眼睛一转，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她空间里不是还养着许多动物的吗？
    那些动物现在她还没来得及弄到福来客栈里去卖，而它们又大量繁殖，现在空间里已经盖起了一大片窝棚，养了数不尽的野生动物。
    现在放出一两只来，十三肯定能够查觉，并去把它抓住。
    那今晚他们的晚餐就有着落啦。
    程海棠这样想着，拉住阿香的衣袖，“随我去小解一下。”
    阿香点头，陪着程海棠一起到一个无人的地方。
    那里有很高的茅草挡着，外面也根本看不到里面。
    阿香转过身去，替程海棠守卫。
    程海棠其实根本不用小解，她假装蹲下身子，其实去了空间。

 第735章 听说有一种又大又香的牡丹花

    瞬间移动到十三所在地附近，将一头鹿放出来，程海棠就又瞬间回去。
    做这一切，也不过是两分钟的时间，阿香根本也没有查觉。
    等到程海棠起身，跟阿香一起回去，阿朵已经捡了许多干树枝了。
    “小姐，可以升火了。”阿朵跟程海棠说。
    程海棠坐下来，阿朵拿出火哲子，将树枝点燃，慢慢往上面添着干树枝。
    很快，一大堆篝火便升了起来。
    这时去外面寻找猎物的十三也扛了一头鹿回来了。
    他不仅猎到了这头鹿，还把鹿剥好了，在附近的河里洗干净才带回来。
    程海棠看到十三扛着鹿回来，立刻跟站起身，“阿香、阿朵，快，找树枝弄一个架子，咱们今晚有烤肉吃了！”
    阿朵跟阿香也没有吃过鹿肉，看到十三竟然扛了一头鹿回来，也是异常的兴奋。
    几个人一起把鹿烤了。
    十三野外生活经验十分丰富，竟然随身带了盐包。
    要是没有盐，这肉的味道肯定大打折扣。
    程海棠空间里还有专门用来烧烤的许多种调料呢。
    只不过她如果把那些调料拿出来的话，好像有点过了。
    眼前这几个人可是精明着呢。
    所以程海棠只能从空间里掏出一包孜然粉跟一包辣椒粉来。
    “我昨天准备吃烧烤呢，就弄了这两个调味包，结果又没有吃成，恰好今天用了。”程海棠呵呵笑着说。
    两包调料，她装在腰间，倒不会惹人怀疑。
    阿朵、阿香跟十三是从来没有尝过孜然的味道的，当程海棠将一层烤熟的肉片下来，又将孜然跟辣椒粉洒上去的时候，光是那味道，就已经引得人流口水。
    “真香啊。”阿朵忍不住说。
    “这味道好特别。”阿香也说。
    程海棠笑道，“这是我们福来客栈的一道特色，可以做孜然烤肉，也可以做孜然羊肉。你们要是有兴趣，下回我让厨师给你们做。”
    对于跟着自己的人，程海棠向来是半点也不吝啬的。
    何况现在她的命都在十三、阿朵、阿香这三个人的身上系着。
    要是没有他们的保护，程海棠说不定早就被人刺杀了。
    这段时间的风平浪静，应该也是跟程海棠身边高手环绕有关。
    别人知道她有人保护着，所以才不敢轻易再来招惹。
    再说又不是杀妻夺子的深仇大恨，不至于拼了命也要来找程海棠的麻烦。
    也因此，程海棠也会相对放松一些。
    吃完烤肉，阿朵又拿出自己随身带的水馕，程海棠就着她的水馕喝了，困意便袭了上来。
    荒郊野外，不可能像在家里一样高床软卧，他们困了，也只能靠在树上眯上一会儿。
    程海棠刚要睡下，突然听到远处传来骑马的声音。
    十三跟阿朵、阿香立刻警戒起来，将程海棠团团围在中间，警惕的看着四周。
    没过一会儿，那马声就近了，竟然是于光。
    吁停了马，于光从马背上跳下来，十三跟阿香也都撤去警惕，让开一条路。
    于光走来，直接瞪了程海棠一眼，“前段时间有人刺杀你是不是！”
    程海棠……
    这都过去小半个月了，于光干麻还提这件事。
    于光又瞪了程海棠一眼，“那你怎么不跟我说！”
    “我跟你说也没用啊，都已经被人刺杀过了。”程海棠嘟囔道。
    顿了一下，她又说，“再说皇上不是已经赐了人保护我了嘛。”
    “就这几个人，能有什么用！这么危险的时候，你又干麻这么晚了，到这慌郊野外来！”于光怒声道。
    程海棠从来没被于光骂过，就算是大声说话也没有过。
    这会儿被于光骂，而且还不是因为她的错，程海棠有点委屈。
    她急着赶路，谁想到会来到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再说她有人保护，那些想要刺杀她的人不是已经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吗？
    程海棠觉得她现在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于光看程海棠那么不服气的样子，拧着眉叹了一口气，“算了，既然都已经在这里了，就且先等一晚，等明早天一亮便立刻跟我回京都去。”
    程海棠才不愿意呢，都已经跑了这么远了，明日再赶些路，就能到达目的地了。
    不过她也没跟于光吵，而是又坐下来，靠在一棵大树上。
    于光也坐下来，跟程海棠并排。
    “其实你来也没什么用。”程海棠说。
    于光挑眉，“谁说的？”
    程海棠耸肩，“如果真的又有人来刺杀我，你在这里反而碍事。”
    对此，于光只是哼了一声，也没说什么。
    困意再次袭来，程海棠真的支撑不住了，闭着眼睛睡去。
    －－
    半夜，凌晨人的警惕性正是最弱的时候，也是夜里最黑的时候。一个身影孤傲地立在枝头上，静静地看着下方的人影。
    在火堆旁，依稀可以看得到那张熟睡的小脸。
    他捏着一枚树枝，手腕一转便朝着旁边的人射去。
    底下，于光倏地睁开眼睛身形立刻避开，而那根树枝则是直接射入了树里，只露出半截。
    十三几人立即被惊醒，警惕地拿好兵器。
    于光望着树枝，眸子一沉，他抬头望向来人。黑黑的天空，那道身影犹如雕像般伫立，若不是那飘飞的衣诀，他一定会这么以为。
    程海棠还在梦中，并未发觉这一切。
    阿朵看了看她，从腰间抽出了软剑，周围渐渐笼罩了一层黑影，不用说也知道接下来会有场恶战。
    突然，树上的人一抬手，周围的黑影立马发动了攻击。他们犹如暗夜里的鬼魅，身形诡异，变幻莫测，却又极其有章法。
    刀剑摩擦的声音让睡梦中的程海棠缓缓睁开了眼睛，抓了抓头发，她一抬眼就看到身边站着的人。
    “于光……”她叫了声。
    “在这儿别动。”他没有看她，直直地看着从树顶上落下的人。
    他戴着面具，只露出下巴，那双眼睛很亮。
    “阁下深夜偷袭，未免太有失风度了吧！”于光淡淡地说道。
    来人看了眼他身边的程海棠笑道，“老子看上你身边的丫头了，不如就让给我吧！这样，本座就放你们一条生路，怎样？”
    “我家姑娘岂是你这个江湖草莽可以动的？”阿朵软剑上沾着鲜血过来说道。

 第736章 被人劫走

    “哦？可是怎么办呢？本座就是喜欢她。”
    “那你就去死吧！”于光利剑出鞘，来人也眸子一眯迎了上去。
    就着火光，程海棠依稀可以看得见两人缠在一起，速度又猛又快。此时的于光也根本不复以往的那个温文尔雅，有时也腹黑奸诈的模样。
    可是，这个戴面具的家伙为什么要过来抓她？还说什么看上她了，简直可笑。
    鬼才信他说的话。
    有人趁着空子想要接近她们，皆被阿朵一一解决。程海棠不敢看，只得抱着毯子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两个斗得昏天暗地的两人。
    刀剑擦出火花，突然间，周围落下了两个人，阿朵竟然毫无防备地就挨了一掌，若不是她反应快，身子滑倒下去以剑支撑逃开，这一掌真落在身上，恐怕也就剩了半条命了。
    但饶是如此，她那被掌风擦过的肩膀也痛的烧心。
    “姑娘――”调虎离山，着实可恶。
    程海棠吓了一跳，刚站起身就被一个黑影点住了穴道，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放开姑娘！”阿朵挥着软剑欺身上前，对于她的招式，来人根本不放在眼里。仅仅只是屈指一弹，她的手腕便已经麻痹了。
    血，顺着剑柄流下！
    她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仅仅只是三招，她便已经退败。
    “带着她先走。”一人说道。
    阿朵哪里能让他如愿？即使她不是他们的对手。
    另一边的于光身形徒然一震，不好，调虎离山。隔开了一剑他想飞身过去，只是，某人哪里会让他如愿？
    “你的对手是我，可别分心哦！”说着，他一剑挑破他胸前的衣衫。
    该死的！
    于光愤怒，一剑扫去，剑气逼人，竟然让得他得发丝断裂了几许。只是，他怎么可能让他过去破坏他的计划。
    手中连挽了几个剑花将他拖住，正巧看到阿朵的身影倒飞出去，见着已经达成目的，便脚尖一点，隐入黑夜。
    阿朵倒在地上，周围是皇家隐卫，死的死伤的伤，却依旧没能阻止他们带走程海棠。
    看到于光过来，阿朵抓着他的衣袖，“救……小姐……噗……”说完，她便昏死过去。
    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给我追，追不回来，你们全都给我陪葬――”于光扔下手中的剑，没入地中。
    ……
    程海棠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麻痹，显然血液还在恢复运行当中。好不容易等到血液通畅了，她又敌不过困意睡了过去。
    直到天空大亮，程海棠才猛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周围不是她昨晚待得那个林子，而是……
    吱呀一声，门开了，光线从门外射进来，使得她不得不抬手挡住。待到适应这才放下，看清了来人。
    “你是谁――”她跳下床，质问道，“你为什么抓我？”
    来人眨了眨面具下的双眼，“昨晚不是已经说过了？我看上你了，所以抓了你来。”
    程海棠只觉得脑神经疼，她没那个心思跟他斗嘴，“我问你，于光呢？阿朵呢？还有其他人呢？”
    “其他人我是不知道，不过你说的于光和丫头都没事，至于死没死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只看见老金打了那个丫头一掌，说不定人家吃不消挂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
    “什么？”程海棠大惊，抓住他的衣袖迫切地问，“你把他们怎么样了，谁死了？”
    “你说呢？”他低眸看了眼拽着自己衣袖的手，她紧张的，是于光还是那个丫头呢？
    程海棠咬唇，努力回想了下当时的情景，“你和于光难分难解，而我在晕过去之前身边出现了两个人，那两个人打退了阿朵，可是若是你们想要劫走我，阿朵必定会首先拼命。所以，是阿朵，是阿朵对不对？你们把她怎么样了？”她瞪大眼睛，忍不住泛起水雾。
    男人有些不忍，不忍她质问的眸子偏偏柔弱却又带着倔强，不肯让泪水滴下来。
    “她没事，你放心好了！”他事先交代过的，对她身边的人下手要有分寸，想必那两人应该知道的。
    “真的？”她睁着大眼望着男人，只见他确定以及肯定地点了点头，这才放心下来，“那就好，那就好……”连说了两声，眼泪已经滑落。
    男人望着程海棠松开手的地方，那是是她造成的褶皱，他却没有抚平它，突然间觉得，还挺顺眼。
    特别是听到她担心的是谁后。
    “饿不饿，我去给你拿些吃的？”
    “谢了，我怕你会毒死我。”
    他无奈，“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若是想你死，又何必如此麻烦将你拐来。”
    “我知道。”
    “那你又说……”
    “我就是想膈应你一下。”程海棠又坐回床上盘着双腿。
    “得得得，你成功了！”他无奈地笑了笑转身出去。
    程海棠见他一走，立马又跳下床来到门边，悄悄打开一条缝看了看，这似乎是个农户家，院子里没有人，正适合逃跑。哪怕不成功，那在这个村子吼几声，也足以引起那些村民的怀疑了。
    这么想着就已经打开了门，果然，一个人都没有，刚刚那个家伙也不知道在哪儿，她索性就跑出了院子。还没走几步面前突然出现两个人。
    “啊――”程海棠吓了一跳，知道自己已经跑不了了，便扯开嗓子就叫道，“救命啊！拐卖良家少女啦！救命啊！救……”
    “别叫了。”男人从院子里出来制止了她，声音还真大，“这个村里没人，你若是想让村民们帮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程海棠愣住，愤怒攥紧了手，难怪他们那么有恃无恐呢！感情把她当猴耍，愤怒地推开了挡在面前的人，她气冲冲地回到方才的屋子里。
    桌子上已经摆好的饭菜，本来不想吃的，可是偏偏这个时候肚子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咕噜咕噜
    “人是铁饭是刚，一顿不吃饿得慌。”面具男在她身后说道。
    程海棠坐下，吃，凭什么不吃，饿死了，还怎么等到于光来救她？想通了这个，她拿起筷子就吃。
    要说她什么时候最可爱，那就是吃饭的时候。看着她吃饭，就是再没胃口，也能看出几分胃口来。

 第737章 一定是个蛇蝎帅哥

    面具男坐在她对面，看着她一口一口地喝着碗里的粥，自己也倒起酒，一杯一杯地下肚。
    果然好酒！
    程海棠抬头看了眼酒壶，那味道那么熟悉，她想忽略都不行。
    “哼！大早上的就喝酒，小心得胃癌。”她瞪了他一眼。
    “多谢关心！”虽然不知道她说的什么，但是应该是种病吧！所以他自动地认为她是关心他。
    嗯，被人关心的感觉还真是不错。
    “谁关心你了，厚脸皮！”程海棠喝完最后一口粥，扔下碗筷，“收拾了吧！”
    某人手一顿，看着已经起身走向床边的身影，她这是在把他当仆人吗？呵呵，有趣。
    看着她吃完的残羹，他笑了笑，起身将东西收拾出去，似乎这种感觉也不差啊！
    程海棠撇了撇嘴躺到床上，她现在最担心的是，他们怎么样了，没见到她会不会很着急，娘应该不知道吧？
    －－
    “喂！你想干嘛？”
    “看你这么闷，自然是带你出去逛逛。”
    程海棠怀疑地看着面前的男子，“哼！你会这么好心？不会是想把我骗出去，然后杀人灭口，或者让我作诱饵吧？”
    男子抱着双臂看着她，“你的脑袋瓜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呢？我为什么要杀了你？而且，我何时伤害过你了？你就这么不信我？”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对我来说，你只是个陌生人罢了，抓了我，却又不伤害我，那你到底想干嘛？”
    “难道你想让我伤害你吗？”他走近几步，带着压迫的味道，嘴角勾着一抹邪笑。
    程海棠后退了几步，“哼！走开走开，别挡道儿……”她推开他率先出去。
    好死不如赖活着，她还是暂时先服软吧！大丈夫能屈能伸嘛！
    身后传来脚步声，“走吧！”
    程海棠跟了上去，出了这个小村子她才知道原来这里是建在山林里的村子，周围都是树林，更让她觉得头疼的是，村子与树林之间还隔了一个湖。
    她会水是不错，可是，这么远的距离，以她现在的体力，如何能游过去？
    “怎么样？这里是不是很漂亮？”她前面的人问道。
    程海棠无精打采的，“嗯……”
    “你想不想泛舟？”
    “真的吗？”
    他笑了笑，“想还是不想？”
    “想。”她当然想，只要有机会，她就能逃跑了不是吗？
    男人抓着她的手腕，程海棠愣了下，有些冰凉的触感让她微微有些不适，想要挣开却不想被他拽得更紧。
    “放心，我又不会伤害你。”
    程海棠动了动唇，到底是没反驳他，免得真的激怒了他，自己也讨不了好去。
    坐在木舟之上，程海棠显然有些心不在焉，不时地看着身下的河，心里盘算着。
    心知她心中所想，他微微弯了弯嘴角，“是不是觉得这河水太过清澈？”
    “啊？”程海棠点点头，随即答着。
    “这河有百丈深，虽然是静止的，但是，河里的宠物比较多，若是有人不小心掉下去了，可就捞不上来了。”他姿态遐逸，若不是戴着面具，程海棠相信，他应该也是个帅哥。
    而且是蛇蝎般的帅哥！
    程海棠咋舌，还未反应过来，便被男人再次拉住。突然，一枚银色的暗器朝着他袭来。男人不得不放开她，转身躲过。
    再看，湖面上的人已经越来越近。
    只是转瞬之间，脖子一紧，程海棠朝后望去，男人那张冰冷的面具在阳光下散发着冰冷的光芒。
    “为什么？你不是说不会伤害我的吗？”
    “我不会伤害你，现在只是需要你帮个忙而已。”他在她耳间轻声说道。
    但是，这有什么用？她现在觉得很失望，到底还是她太傻。
    于光落下，利剑指着男人，“放开她。”
    程海棠看着于光，两人目光相交，一切尽在不言中。
    男人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女子，轻笑一声，“你说，这么漂亮的脖子，若是受伤或者……那多可惜呀？”
    “你敢――”于光愤怒，这两日来，他不眠不休，眸子本就泛着血丝，这会儿眼里的血红更加明显。就连下巴的胡渣也出来了，短短两日，他憔悴了很多。
    程海棠看在眼里，红了眼眶。
    “你可以试试看。”男人冰冷的手指摩擦着她脖子处的嫉妒，惊的程海棠打了个冷颤。
    “住手！”于光立马叫道，看了一眼程海棠，又望向男人，“你想要什么？”
    “哈哈哈……”男人笑道，“我要的就只是她，而且我已经得到了，不是吗？”
    于光一顿，他只要程海棠？
    另一边，男人的手下已经跃了过来，于光只一个人，根本没有胜算。
    “于光，你快点走，我不会有事的！”程海棠大喊。
    可是于光既然找了来，又怎么可能轻易离开。
    只不过男人的手下已经逼近，倾刻间便跃到船上来。
    在那些人的夹击之下，于光被迫退，离船越来越远。
    男人又一次顺利的把程海棠带走。
    这次，男人带程海棠去的，是一个新的地方，程海棠根本不知道这地方到底是哪里。
    下船之后，男人一路都紧抓着程海棠的手腕。
    不知为何，程海棠对男人有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似乎觉得他是某个人。
    她走在他的身后望着他高大的背影，感觉这身高、体形都十分相似。
    但是两人身上的味道不同，男人戴着面具，看不清容貌。
    听声音，也不相同。
    程海棠根本没有半点把握。
    她现在倒是有一个试探的方法，拉着他一起进空间。
    可若不是呢？
    她就这么凭空消失在男人的手里？
    她不知道这男人是谁，人家可知道她是程海棠！
    如果程海棠真的突然凭空消失，那她这个“妖女”的罪名可就真的被坐实了。
    这也是这两天程海棠想尽办法要逃，却不敢直接进空间的原因。
    人家抓住了她，明明看守很严，她是不能凭空消失的，除非这人真的威胁到了她的生命。
    可看现在的情形，男人似乎并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
    他多次强调说，他不会伤害她，事实也真的没有伤害过她，除了刚刚于光追来，男人不得不拿程海棠的命威胁于光，迫于光退下。
    他只是利用了程海棠，但到底也并没有真的伤到程海棠。
    这人，真的是程海棠所想的那人吗？

 第738章 竟然带程海棠来燕州

    因为心里疑惑，程海棠又不能用进入空间的方法去试探男人。
    想了半天，程海棠才终于想到了另外一个办法。
    如果她受伤了……
    为了试探，正被男人拉着走的程海棠突然身子一倾斜，整个人都踉跄了一下。
    接着她就朝地上倒去。
    那男人身手异常的快，飞快的把程海棠拉起来。
    也就是在这个空档，程海棠突然出手，袭向男人的面具。
    只不过她根本没有任何武功，所以程海棠的偷袭在这个武功高深莫测的男人面前，根本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简直就是花拳绣腿。
    男人不仅成功的把程海棠救起来，还十分轻易的就避开了她准备揭开他面具的手。
    然而……
    “哎哟！”程海棠大叫一声，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她的手，好痛！
    这面具男虽然避开了程海棠的手，没有让她成功的摘到他的面具。
    但是程海棠的手却不小心打在那块金属面具上了。
    因为她是弯着手指，打算摘男人面具的，所以这一下真是钻心的疼。
    看程海棠疼得双眼里都含满了泪水，男人的眼里也闪出一抹心疼。
    程海棠眉头微拧，她没有看错吧，他竟然心疼她？
    可是为什么，他为什么会心疼她！
    他不是受了别人的命令，想要刺杀她的吗？
    这两天的相处，让他对她产生了感情？
    不，这不可能！
    这两天程海棠没少折磨这个男人。
    而且，这个男人应该不是受了谁的命令，来刺杀她的吧，要真是那样的话，她早就死了，哪还可能活到现在。
    难不成这男人真不是别人派来刺杀她的？
    难不成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他是因为看上她了，所以想要把她劫走？
    程海棠突然又觉得，好像也有这种可能哦。
    就连凌月皇帝都知道程海棠十分重要，她能给一个国家带来巨大的利益，她甚至可能将一个国家的面貌完全改变。
    不是程海棠自恋，她是真的有那个本事，不论是哪国皇室，得到她就等于是得到了一个宝！
    这个劫持她的男人，说不定就是某国皇室里的人，说不定还是皇太子，或者是一个年轻的帝王呢。
    程海棠脑子里浮想联翩，当然她最想的，就是这个男人是大周皇室的皇子，也就是封禅。
    甩了甩头，程海棠觉得自己真的是多想了。
    若是封禅前来，怎么可能一直戴着面具，都不让她知道他是谁。
    因为脑子里的这些胡思乱想，程海棠又想起了封禅。
    她，真的好想他啊！
    程海棠突然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是对还是错。
    她为了坚持自己的思想，坚决不妥协，就跟封禅分开了，这样做会不会其实是一个错误？
    那么封禅呢？
    他也坚持自己的思想，坚决不妥协，所以跟程海棠分开，他有没有想过自己那样做并不对？
    他都为了自己的想法而坚决的离开，她程海棠又为何在这里想他！
    程海棠又赌起气来，将刚刚冒出自己可能做错了的想法全部抛弃。
    “喂，你到底想干麻！”程海棠抬头，瞪着那个男人说。
    因为她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根本没有注意到男人将她扶起来之后，又带着她走了很远的一段路。
    而此刻，程海棠的眼里除了那个男人，就只剩下大朵大朵的牡丹花。
    程海棠的眼睛不由得从男人脸上移开，看向自己面前那一大片的牡丹花田。
    “这……这里是不是燕州！”程海棠惊讶道。
    她这次的目的地，就是燕州，就是来看这里的牡丹花。
    没想到她中途被劫，却在两天之后被带到了这里，她还是如愿以偿的看到了牡丹花。
    按说，牡丹花是不会在这个季节开放的，而且凌月国是一个气候炎热的国家，这里都不该出现牡丹这种植物。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别人说燕州有一种特别大特别美还特别香的牡丹，程海棠才想过来看。
    如果真的有，她还想跟这边的花田签订合同，收购他们的牡丹花。
    男人突然开了口，“觉得这里竟然会有牡丹，很奇怪吗？”
    程海棠微拧了眉头，看向男人。
    男人勾唇一笑，“这里地理位置特殊，你难道没有感觉到这里比别的地方要冷一点吗？这样的温度，刚好适合牡丹花的生长，所以燕州以硕大的牡丹而得已扬名，很多人都知道这个地方，知道这里的牡丹。”
    通过男人的话，程海棠才知道为什么燕州会有牡丹，为什么凌月国这样的气候炎热的国家会有牡丹。
    男人劫持了她，却还是带她来看了牡丹，这可真是一件奇怪的事。
    不过程海棠眼下没功夫跟男人计较太多，她直言道，“我想去找边里的花农。”
    “可以。”男人点了头。
    他又带着程海棠继续走，穿过花田，两人走到花田深处。
    那里建着几间小房子，每间小房子都用扎起的篱笆围成一个小院子。
    走到一个小院子外面，男人扬声喊道，“请问有人在家吗？”
    话落，一个老婆婆从屋里走出来。
    “你们有什么事吗？是路过的客人？”老婆婆问。
    男人笑道，“我们想跟你们订购牡丹花。”
    老婆婆了然笑道，“咱们燕州牡丹花十分有名，可整个燕州也就只有我们这片山谷里才能出产一些。每年到牡丹花开的季节，都会有客商过来采买牡丹的。不过我儿去花田里了，两位要是不着急的话就进来喝杯茶，等午饭的时候他们就能回来。”
    “老婆婆，能带我们去花田里找您的儿子吗？”程海棠忙道。
    她现在就怕有什么商人过来，抢在她前头把牡丹花订了去。
    老婆婆知道程海棠在着急什么，她笑了笑，“那行吧，我就带你们过去，顺便也让你们参观一下咱们的花田。”
    老婆婆回去关了屋子的门，才又出来带着程海棠跟封禅一起往花田里走。
    这儿的牡丹花真的是非常大，开得也非常艳丽。
    程海棠弯下身去，在一朵牡丹花上嗅了嗅果然芳香异常。
    这样好的花，若是能开发出一整套牡丹系列，必定是好的。
    而且当女人们拿到这一套化妆品的时候，一定会想到娇艳欲滴的牡丹，然后联想到自己变得如同牡丹一般艳丽妖嫩。

 第739章 既来之，则安之

    程海棠能够预想到，这套化妆品必定大卖！
    所以，这花田里所有的牡丹，程海棠都要订下来。
    就算全买了，她还嫌不够呢。
    老婆婆年纪大了，走不了远路。
    三人在花田里走走停停的。
    程海棠有些着急，可是她也知道老婆婆不是故意的，所以也不敢催她。
    男人看程海棠那么着急的样子，低笑道，“既来之，则安之。”
    程海棠微拧眉头，“你什么意思！”
    “既然我们也走不快，那你为何不停下来，欣赏一下眼前的美景呢？这样的景色，可是不可多得的。”男人说。
    程海棠放眼望去，眼前大片的牡丹花，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确美得不像话。
    而她的心境，竟然神奇的因为男人的那一句“既来之则安之”，而安定了下来。
    心境安定下来，程海棠再抬眼去看的时候，发现这片花田比先前美了不知道多少倍。
    一个劫持她的人，程海棠这会儿却觉得他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当然，这并不能抹杀掉他劫持了她的事实！
    “你劫持我，到底意欲何为！”程海棠突然板下脸来，问那个男人。
    男人摘了一朵牡丹，竟然往程海棠头上比了比，惊得程海棠慌忙躲开。
    男人唇角的笑意有点勉强，最终将自己的手放下来。
    “我说了不会伤害你的。”他声音低低的道。
    这时他们也走到了花田中央，老婆婆正对不远处几个在劳作的人挥手，“小虎子，快过来。”
    刚听到“虎子”这两个字的时候，程海棠猛的一怔。
    但随后她就想到，此“虎子”一定非彼“虎子”。
    也不知道大周的那个虎子怎么样了，化妆品店开得还还顺利？
    程海棠已经很久都没有再回去大周了。
    然后她就又突然觉得，自己有回大周的想法，是潜意识里跟封禅有关的，必须屏蔽掉！
    不再去想那些事，程海棠往走来的那人看。
    一身粗布短打扮，面容黝黑，是长期从事农业劳动的结果。
    他的脸上，还有些黑黑的胡渣，看起来是一个不怎么修边幅的人。
    等到虎子走到近前，老婆婆才又说，“这两位客人说想订购咱们的牡丹花。”
    虎子一听，朝程海棠和男人憨厚一笑，“两位来得还真是早，你们是今年来得最早的客商了。”
    听说自己来的最早，程海棠一下子就笑了，“那就是说今年还没有人来订购牡丹花？既然如此，你这里所有的牡丹我全都包了，当然如果采收之后你们能帮我晾晒成干花，我会再另外付给你们工钱。”
    程海棠连价钱都没有问，就说要把这些牡丹花全包。
    虎子能听出来程海棠买这些花的心情。
    可是，他不能把花全都卖给程海棠。
    “这位姑娘，真的很抱歉，我这里的花有固定的主顾，每年他们都会把我的花买走大半，余下的才会卖给那些零散的客人，也只有这些才会遵循先到先得的顺序。”虎子说。
    程海棠一听，拧起眉头。
    大半已经给主顾留好了，这样的话就算她来得最早，也只能得到一小半牡丹。
    就算这些牡丹全都卖给她，也不一定够她开发牡丹系列产品呢，一小半就更别提了。
    “虎子大哥，我也可以变成你的主顾呀。我可以跟你签订合同，往后十年，不，往后二十年，你所有的花我都可以包下来，你以后就只管种花，根本不用再操卖花的心，这样行不行。”程海棠问。
    虎子却仍然摇头，“可去年李员外跟卢员外走的时候就已经跟我说好了，让我还按去年的数给他们留着花朵，我不能失信于人。”
    “我们可以给你出更高的价钱。”男人突然说。
    程海棠忍不住白了那个男人一眼，“你懂什么，这是钱的问题吗！”
    然后程海棠又跟虎子道歉，“这个人根本不是跟我一起的，他说的话也请你别介意啊。我们做人最应该讲的就是诚信，你既然答应了别人，就的确不该失信，这个我能理解。那种想用金钱就想让别人失信于人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别人理会！虎子哥，除了已经被订出去的花，剩下的我可以全包吗？还有就是，我从现在开始，就包下你往后二十年的花，可以吗？”
    程海棠的这一番解释，让刚刚已经稍微变了脸色的虎子脸上终于又露出了笑容。
    如果没有程海棠又说的这番话，虎子一定会沉下脸来，将他们赶走的。
    这不是因为虎子这里的牡丹花非常畅销，不怕卖不出去，而是因为他的诚信遭受到了质疑。
    那男人挑眉看了程海棠一眼，耸肩道，“我也只是看你实在想要这些牡丹花，所以才替你说一句话。”
    “那还真不用了！谢谢！”程海棠冷哼道。
    她还要跟虎子细谈买下虎子这里剩余的所有牡丹的问题，以前晾晒牡丹花的一些事情，没功夫再理会那个男人。
    等程海棠跟男人商量好了，时间已经到了傍晚，夕阳即将西下。
    “程姑娘，天色已晚，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到舍下将就一晚吧，明日一早我替程姑娘备好干粮，再给你送行。”虎子说。
    这里地处偏僻，也就只有虎子他们那几家农户住的农舍，程海棠可不想再住在野外。
    所以她答应了虎子的提议。
    等虎子他们收了农具，一行人这才一起往虎子家赶。
    虎子娘早就回去了，她就猜到程海棠今晚要留下的，所以早早就将山鸡炖上，等程海棠他们回到虎子家的小院子，远远就闻到灶房里飘出来的浓郁香味。
    “虎子哥，你娘还真是热情好客呀，都已经把晚饭做好了。”程海棠笑道。
    虎子嘿嘿一笑，“我们平时也会抽时间进山打些猎物回来，反正这种地的事也不会忙闲，什么时候都可以抽出时间来。”
    “地里事忙，也会很累，平日里多吃些好东西补养身体，也是应该的。”程海棠应道。
    这一晚，程海棠在虎子家吃了一顿丰盛又美味的晚餐，在虎子娘给她准备的房间睡下，非常安稳。
    但是第二天，却不安稳了。
    她一早起来，准备跟虎子告辞离开，却突然有人喊出她的名字，“你是程海棠？”

 第740章 大概也能猜出

    程海棠不解，这人她并不认识，人家怎么认识她的？
    “请问你是……”
    程海棠就才问出半句，那人突然抬起手，那大巴掌就往程海棠脸上招呼，他嘴里还大骂道，“妖女！”
    程海棠此刻是懵的，她好像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男人吧！
    不过喊她妖女的，大概也能猜出是什么原由了。
    程海棠及时闪身，躲开那个男人的巴掌。
    同时，劫持了程海棠的那个男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把抓住打程海棠那人的手。
    “你……放开老子！”那人手被男人抓得疼死了，大声叫道。
    “别，这肯定是有什么误会，这位壮士，请你先放开卢员外，咱们有话好好说。”虎子忙说道。
    程海棠了然，原来这个要打她的人，就是每年跟虎子订购牡丹的两个员外之一。
    今日这卢员外前来，也必定是来收花的。
    难道他要打程海棠，是因为程海棠跟虎子说了，要订购往后他这里所产的所有牡丹吗？
    卢员外被人抢了生意，所以才愤怒异常，要出手打程海棠？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卢员外就有点过份了吧。
    他们可以每年都提前跟虎子订他这里的牡丹，别人想买都买不到。
    像程海棠，想把虎子这里的牡丹全买了，却因为卢员外的提前订购，程海棠有银子也买不了。
    同理，程海棠把虎子以后出产的牡丹都买了，她也没有错呀。
    卢员外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程海棠也是。
    她有那个魄力，一下子跟虎子订购二十年的牡丹，卢员外却只订购后面一年的，他在这一点上，就已经输给了程海棠。
    所以程海棠只淡淡的跟卢员外说，“我既然提前跟虎子哥说了，订购他花田里往后二十年产出的所有牡丹，你订购不到就不能怪别人，只能怪你自己没有提前跟虎子哥说好。这就如同虎子哥答应了今年会给你留你所需的牡丹，我也不会强迫他是一个道理。是你自己晚了，怪不得别人。”
    程海棠这话刚落，卢员外立刻瞪大眼睛，“什么？你把虎子的牡丹也订购了？你……你这个妖女！”
    程海棠拧眉，听卢员外的意思，他还不知道程海棠已经跟虎子订购了牡丹花的事情。
    那他骂她妖女，就只有跟新国策有关了。
    “卢员外，我想知道，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程海棠平静道。
    卢员外此刻是激动的，非常激动。
    可是有抓程海棠过来的那个男人护着，卢员外根本伤不了程海棠半分。
    他就连大动作都做不了。
    挣扎了半天也是无用，反而弄疼了自己，卢员外不得不停下来。
    可是他看程海棠的眼神，却是异常愤怒。
    “你这是要把我们全家都赶尽杀绝吗！”卢员外愤怒道。
    程海棠拧眉不解，“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说我。”
    “我想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不如这样，既然你们见到面了，这也是上天的安排，那不妨把事情说清楚，这样也刚好能把误会解开。”虎子适时的说。
    卢员外受制于人，就算想用武力也用不上，只能妥协。
    虎子赶忙把几个人又都请回屋里，虎子娘又给他们都泡了茶端上来。
    经过卢员外的一翻讲述，程海棠终于明白了，卢员外喊她妖女，原来是有原因的。
    就连那些想要刺杀她的人，都是有原因的。
    程海棠在卢员外讲述完之后，没有先问他，而是先看向抓她过来的那个男人，“你刺杀我、抓我，也是因为跟卢员外一样，利益受到了损害吗？或者，是有人雇你刺杀我的？”
    男人耸肩，“我并不受雇于任人，我也说过了，我不会伤害你的。”
    卢员外倒是意外，“还有人刺杀于你？”
    接着卢员外哈哈大笑起来，“做得好，做得好！”
    “你闭嘴！”男人烦燥的瞪了卢员外一眼，伸手在他身上一点，卢员外突然失了声。
    虎子脸上泛起担忧的神色，男人适时开口，“放心吧，我只不过是点了他的哑穴。”
    男人不想听卢员外在这里聒噪，略有些紧张的看向程海棠，“你说，有人刺杀你？”
    “就在你之前，大约不到半个月吧。不过我身边有人，他们也没有成功。”程海棠说。
    她说得轻巧，但是被人刺杀，绝不会是一件轻巧的事。
    男人的拳头捏得咯咯响，显然正处于愤怒爆发的边缘。
    程海棠突然就奇怪了，她被人刺杀，他愤怒什么？
    那边卢员外还在呢，程海棠暂时也没功夫理会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她看向卢员外，解释道，“这件事情应该是你们当地的官员出了问题，这件事情我回京都之后一定会如实禀报皇上，一定会给你们一个圆满的答复。你只需要记住一点，新国策是为了让国家、让百姓更加富强，不是为了让你们活不下去的。今年十月未将要种上的水稻新品种可以达到一年熟三季，每季亩产一千斤的产量。这一切的利益，国家都会让利给你们这些佣有土地的人。”
    程海棠的解释，卢员外都有点不敢相信。
    “程姑娘，你说的……都是真的？”卢员外问。
    程海棠一笑，略耸肩膀，“我骗你做什么呢？我如果只为自己的利益，那这水稻我自己种就好啦，何必拿出来卖良种。我自己又不是没有地，好几千亩呢。我想我如果出银子承包土地，也能包得到吧。再说这是国家颁布的，就算赚到银子也不会进我的腰包，我为何要坑害你们？”
    “咱们的皇上是个好皇上，是个一心为民的好皇上，他内心里最希望的就是所有的百姓都能过上富足的好日子，为所有的农民减赋三年，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程海棠的话却让卢员外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你说……皇上下令，减赋三年？”卢员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从卢员外的表情里，程海棠也看出了什么。
    “该不会你们这里根本就没有减赋吧！”程海棠不可思议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是有人利用新国策，利用国家改变农业结构的机会大肆敛财这么简单了，这里的父母官，简直就是目无王法、无法无天！

 第741章 得知燕州的事

    “卢员外，咱们详细谈谈这件事。”程海棠立刻说。
    程海棠所说，国家给所有的百姓减赋三年，这可关乎到每一个百姓的利益。
    不仅是卢员外，就连虎子也瞪大了双眼，想听程海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一直站在一边的虎子娘也听出来了，他们这里的官可真坑人啊！
    于是，虎子娘跑出去，把几个邻居全都请了来。
    程海棠正跟卢员外和虎子说凌月皇帝颁发的给凌月百姓减赋三年的召书，之后又制定新国策，这是为百姓、为民生的大好事。
    卢员外几个人听程海棠从头到尾的讲，一个个双眼放光，仿佛都能看到程海棠嘴里所讲的那美好的未来。
    只不过当程海棠讲完，停下来的时候，这些人回过神来，又纷纷回到了现实。
    那些幻想是美好的，可他们所处的现实却是水深火热。
    “程姑娘，既然你能见着皇上，请你一定要把我们燕州这边的情况告诉皇上，请皇上替我们燕州百姓做主啊。”卢员外说。
    余的人也立刻附和。
    程海棠点头，“我一定会把这些事情禀报皇上的。”
    但是说到这里，程海棠却顿住了。
    她有些为难的看了抓她过来的那个男人一眼，抿了抿唇，“可是，我现在也是身不由已。”
    “为何？”卢员外立刻问。
    程海棠又往那男人身上一瞅，“他，我被他劫持了，现在根本就不是自由之身，我根本就回不到京都去。”
    程海棠这么说，大家根本没办法相信。
    “我看这男子对你挺好的吧。”虎子娘说。
    卢员外点头，“是啊，方才我要打你，还是他给拦下了呢。”
    “程姑娘，你到我这里来买花、做生意，看上去挺自由的吧。”虎子也说。
    程海棠……
    她明明就是被这个男人劫持了，但是当大家说这些的时候，她竟无言以对。
    可是她是真的被这个男人劫持了，根本就不是她说回京都就能回去的。
    现在的程海棠，什么事情也不能答应大家。
    屋子里的人看程海棠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卢员外脑子转的快些，他突然说道，“我说程姑娘，你刚刚说的那些，不会只是骗我们大家的吧！”
    “那程姑娘也没必要骗咱们啊。”虎子说。
    虎子娘点头，“就是，人家身边有这么个会功夫的人，还能怕了咱们不成。大老远的过来，骗咱们对她有什么好处？程姑娘买花也是花的真金白银呢。”
    程海棠昨天跟虎子商谈买花的事情，是先付了银子的。
    这点还要归功于程海棠身上经常揣着许多银票。
    银票又好带，面额又大，带着再方便不过了。
    像她这样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发现新生意呢，多带着银票还是很有用的。
    况且程海棠有空间，别人看似她是从身上拿出的银票，其实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银票放在空间里，也不怕因为随身携带就给弄丢了不是？
    她付给了虎子银票，所以现在虎子跟虎子娘才相信她并不是骗子。
    程海棠感激虎子跟虎子娘的信任，她又往那男人那边看了一眼，“喂，我能回京都吗？”
    男人皱眉，“我既然把你带出来，又怎么可能轻易放你回去。”
    这话，倒是证实程海棠所言不假。
    于是，屋子里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了那个男人。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男人直皱眉头。
    可他就是抱着双臂站在那里，半步都不肯退让。
    被这些人说得急了，男人腰间的软剑突然拔了出来，吓得一屋子的人都退后好远，不敢靠近他。
    程海棠也腾的一下站起来，双眼瞪着那个男人，“哎，你这就过份了吧！”
    “是他们过份。”男人哼道。
    程海棠无奈，只得又跟虎子他们说，“你们大家就别再为我打抱不平了，这人实在是……不过你们这里的事我放在心上了，有一天我肯定能从这个恶魔的魔爪之下逃脱的，等我回到京都，一定将燕州的事情禀报皇上，请皇上替你们做主。”
    于是，大家又谢过了程海棠。
    程海棠觉得这个男人也太危险了，她跟着他就已经够危险的了，如果他们再继续呆在村子里，对这些村民也是一种威胁。
    谁知道这男人会不会突然发疯，给谁一剑。
    于是程海棠跟虎子他们道别，大摇大摆的走出虎子家。
    那男人倒是不阻止她，跟在她身后一起走出去。
    现在的情况大概是，程海棠算是半自由状态。
    就是只要她在男人的视线范围内，只要她不去男人不想让她去的地方，她就是自由的。
    这样的自由，就好像是被人牵着放牧的牛，只能在小范围内自由活动，但是脖子上的那根绳始终握在别人手里。
    那男人准许程海棠去的，基本上也就是一些人烟稀少，特别偏僻的地方，像什么小树林什么的。
    走了一个多时辰，那男人还是跟在身后，程海棠都感觉烦了。
    “我说你烦不烦啊！”程海棠突然回头，瞪着那个男人，“你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话！”
    “我最后再说一遍，我不会伤害你！”男人低沉着声音说。
    程海棠撇了撇嘴，“既然不会伤害我，那你抓我就是别有目的了？那把你的目的说出来，如果我能做到的，我便帮你做了，也免得一直这样，耽误大家的时间。”
    “与我一起，便是耽误时间吗？”男人突然问。
    程海棠……
    这话她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
    皱起眉头，程海棠又问了一遍，“你把我抓走，到底是什么目的，赶紧直说！”
    男人双眸紧紧的盯着程海棠，程海棠突然就感觉那种眼神里似乎有种熟悉的感觉。
    这人……
    就在程海棠疑惑的时候，男人眼里的神色一下子就消失了，重新换上一抹冰冷。
    “我的目的，是带你走，你会跟我走吗？”男人说。
    程海棠嘟起嘴巴哼了一声，“怎么可能！”
    “可你现在就在我的手里。”男人说。
    程海棠耸肩，“可你一直都没有把我带走啊。”
    男人又深深的看了程海棠一眼。
    是啊，虽然把她从于光身边带走，可他并没有带她离开不是吗？
    他知道她想去牡丹花田，想买那里的牡丹花，所以他就带她去了。

 第742章 竟是她最熟悉的人

    他知道，程海棠大抵是不会愿意跟他走的。
    那男人眼里出现失落，“凌月皇帝，真的就值得你为他留下？”
    程海棠拧起眉，这男人怎么又扯到凌月皇帝身上去了？
    而且他问的这是什么问题呀！
    “你真的是那些反对新国策的人派过来的吧，”程海棠拧眉问道，“如果是，你大可以回去转告你的主子，亲国策势在必行！
    就算你们杀了我也没有，我已经跟皇上讨论出了未来五年的计划，还做了第二个五年、第三个五年以及第四个五年的大目标。
    有这个大框架支撑着，凌月国未来二十年的走向不会变，新国策更不可能改！我就不明白，你们的一已之利就那么重要吗？
    你们敛的钱财不够你们挥霍几辈子的吗？为什么非要跟新国策过不去，为什么非要跟这项利国利民的政策过不去！”
    程海棠一句一句的话，让男人渐渐垂下了眸子。
    等到程海棠说完，男人才又抬起眼睛，“所以，你是在帮着让凌月国变得强大起来？”
    “对。”程海棠毫不犹豫的回答。
    男人的眼里却闪现出受伤的神色，“那你有没有想过，五年之后、十年之后，或者再久一点，是什么样的状况？”
    程海棠被男人给问得愣住了，她不解的扑闪了下眼睛，“多年以后……凌月国就将变成一个特别强大、特别富强的国家了呀。”
    “那么它周围的国家呢？”男人又问。
    程海棠扯了扯唇角，“凌月明明有机会强大起来，我既然可以帮得上这个忙，凌月皇帝又是一个有道明君，那我为何不让凌月强大起来呢？这受益的，最终还都是老百姓，我觉得这样做值得。”
    “那么大周呢？”男人问得更直白了点。
    程海棠听他提到大周，眼睛突然猛的瞪大。
    也就在这时，一声破空之声传来，男人拉着程海棠一个转身，躲过那射过来的利剑。
    再往远处看，已经可以看到飞奔过来的一行人。
    程海棠隐约能够感到，是于光带着人过来了。
    男人还在抓着程海棠的胳膊，他又一次问到，“你在帮助凌月皇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大周？多年之后，大周由谁继位？按你所说，凌月迅猛发展，别国是不可能追得上的。到时候，你是要我变成一个亡国之君吗！”
    最后这一句，已经明显能说出这个男人的身份了。
    程海棠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戴着面具的男人。
    他的眸子里，闪着受伤。
    “不，不是的……”程海棠解释。
    可是于光带来的人已经很近了。
    如果被于光的人团团围住，封禅是不可能再带走程海棠的。
    而且他这次过来，也不过是想看看她而已。
    他知道，他们无法再在一起的。
    封禅想再跟程海棠呆在一起，所以他才想了这个办法，给自己戴上面具，改变了自己的气息，改变了自己的声音，不让程海棠认出他来。
    他因此而得已跟程海棠在一起呆了这三天四夜。
    而现在，是他们的缘份真的近了。
    “我也会尽力发展大周的，我会尽力想办法赶上凌月发展的步伐。而我们，再也不会相见！”
    说完这话，封禅松开握着程海棠胳膊的那只手，转身就要离去。
    “不！”程海棠大喊，伸手去抓封禅的胳膊。
    可是她只触摸到他的一片衣角，就已经被他错身而过。
    有武功的封禅，又怎么可能是没有武功的程海棠可以追得上的？
    可是程海棠不想封禅离开。
    此刻她内心的情感，是超过理智的。
    所以程海棠一个闪身进了空间，而后现身在封禅的前面，挡住他的去路。
    封禅被逼得停下来，看着程海棠那含了泪光的又眸。
    “别再追来了，也别再使用空间，后面那些人都盯着你呢。”
    他说着，又再一次与程海棠错身而过。
    这一次，程海棠并没有再试图抓住封禅，甚至就连回头都没有回一下。
    她抬起双眼，用力看着天空，可是再坚决，也无法阻止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原来，这几天跟她朝夕相处的人，竟然是他！
    可就算一起相处这几天又怎么样呢？他们还不是得分开？
    反而因为这几天的经历，让程海棠更看清了，她跟封禅之间，是真的不可能了。
    而她的心，也因为封禅的又一次离开，而彻底冷静下来。
    于光飞奔到近前，一把拉住程海棠的胳膊，“怎么样，有没有事，他有没有伤害你。”
    面对于光的紧张，程海棠只淡淡一笑，“放心吧，我没事。”
    “去追，他一定跑不远！”于光吩咐道。
    “不必了。”程海棠摇头，“他只是爱慕于我，并没有做任何伤害我的事情，我也说服了他，他说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所以这件事，就算了吧。”
    于光不想就这么算了，可是程海棠坚持，于光也只能同意，先不去追究那个人的问题。
    程海棠终于得了自由，可是她脑子里一片混乱，如同乱麻，但是又有一种一片空白的感觉，好似什么也想不了，什么也规划不起来。
    “于光，咱们去牡丹谷吧。”程海棠说。
    于光知道牡丹谷就在燕州，离他们所在的地方并不远。
    先前程海棠从京都出来，就是要来牡丹谷的。
    现在抓程海棠的那个男人已经走了，他又带了许多人过来，眼下程海棠的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这种情况下程海棠要去牡丹谷，于光当即同意。
    －－
    虎子看到程海棠又回来，身边还跟着那么大一群人，有些诧异。
    但看到方才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已经不在了，虎子顿时恍然大悟，“程姑娘，方才抓你的那个人被打跑了吧，这些都是你的人？”
    程海棠一笑，“虎子哥说的对，这些都是我的亲人，他们是来接我的。”
    “那就好，那就好。”虎子呵呵的笑着。
    于光一怔，“你来过这里？”
    程海棠点头，“嗯，那个人把多抓走之后躲了两天，等我身体恢复，他就带我来了燕州。”
    燕州在凌月北部，两人顺流北上，走了将近一天的时间才来到这里。
    于光听程海棠如此说，有点不明白。
    按说那个男人把程海棠抓走，应该是有什么目的才是。

 第743章 程海棠回京都

    可是他什么也不劫，却像是带着程海棠游山玩水似的，最终还带程海棠来了程海棠要来的地方，这人可真是奇怪。
    程海棠在牡丹谷呆了一天，跟着虎子在花田里摘花，这一直重复的劳动终于让程海棠的脑子渐渐清明起来，也从封禅又一次离开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这一晚，程海棠美美的睡了一个好觉，终于在第二天的时候，重新复活过来。
    清醒过来的程海棠躺在床上，很快就规划好了一切。
    她起身下床，第一个要去找的就是卢员外。
    “卢员外，你能不能跟我去京都。”程海棠直接的说。
    卢员外有些意外，“程姑娘是有何事？”
    程海棠一笑，“自然是带你去见皇上。你们这边的事，自然是你亲自说出来才更有说服力，也更能把事情讲清楚。”
    卢员外却是不敢，“程姑娘，你可饶了我吧。那位州府大人可是有很硬的后台的，我听说他是什么国公的小舅子，厉害着呢。我去见皇上，把他告了，皇上也不能抄他家灭他九族啊。万一以后有人报复我怎么办，我这一家老小也有好几十口呢。”
    卢员外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可是他们不能因为害怕那个燕州州府，害怕他嘴里所说的那个什么国公爷，就一直这样龟缩着吧。
    这样下去只能更助长他们这个无良州府的气焰，让他更加肆无忌惮的搜刮民脂民膏、欺压良善。
    当然，程海棠也并不是不理解卢员外。
    就算这件事告成了，告倒了那个燕州府，结果却把卢员外一家给搭进去，也是不值。
    所以程海棠点头道，“那便由我去跟皇上说吧。总之这件事我肯定会帮你们解决的，这个燕州必须派来一位吏治清明的好官，不然你们这些百姓还不知道要在这水深火热里煎熬多久。”
    卢员外听程海棠这么说，满脸羞愧，同时他也感动的扑通一声跪下，直给程海棠嗑头。
    卢员外竟然跪下给程海棠嗑头，村子里其他人也立刻跑了过来。
    他们听卢员外嘴里那些替程海棠歌功颂得的话，大概就明白了刚刚程海棠答应了卢员外什么。
    于是村子里所有的人都纷纷跪下来，感谢程海棠的大恩大德。
    程海棠……
    这可叫她说什么好。
    最终，程海棠跟于光一起离开燕州，赶回京都。
    她走之前是跟凌月皇帝说了，眼下也没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不管科研院还是农场，该做的事情她都吩咐他们做着，她要到燕州牡丹谷去寻牡丹。
    程海棠帮助凌月皇帝制定新国策、搞科研院，但她还有自己的生意，凌月皇帝也理解她。
    这也是程海棠能在凌月国呆下去的原因。
    要是没有凌月皇帝的理解，她早就呆不下去了。
    这回程海棠回来，就进宫去了养心殿，将自己离开后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一讲给凌月皇帝听。
    凌月皇帝点头，“怪不得你去了这么久呢，朕算着，你前日就该回来的。”
    封禅把程海棠带走，多饶了两天，如果不是因为封禅，程海棠的确是可以两日前便回来。
    程海棠给凌月皇帝讲这些事，倒是把封禅的名字给略了过去。
    她只说不知道是谁，竟然对她做出这种事情。
    凌月皇帝也觉得程海棠身边的守卫不够，把阿朵召进来，要她再去隐卫队挑几个功夫高强又可靠的，一起保护程海棠。
    原本，程海棠是不打算将燕州的事情直接告诉凌月皇帝的。
    因为新的农业产业结构的调整，是由张大人负责的。
    燕州那边却出了事情，搞得农民们怨声载道，这事儿张大人就脱不了干系，怎么也得治他个监管不利的罪名。
    程海棠打算新悄悄跟张大人说一声，让张大人着重留意燕州那边的情况。
    如果能在不惊动凌月皇帝的情况下，就把燕州的事情给解决了，当然是再好不过。
    程海棠也等于是给张大人卖了一个关子。
    但是现在，程海棠已经知道这件事不是张大人能够解决的了。
    燕州府仗着有当朝国公爷撑腰，就在燕州做起了土皇帝，肆无忌惮。
    这事儿，程海棠也能帮助张大人脱了干系，免得张大人受过。
    所以在程海棠给凌月皇帝讲了自己这一路的见闻之后，才说起了正事。
    “皇上，您可知道燕州的州府是谁？”程海棠问。
    凌月皇帝微挑眉毛，“这个朕怎么可能不知，黎天嘛。”
    黎天掌管一个州，也算是一方大员了。
    他的官阶可是正二品。
    程海棠又问，“那您知道他跟护国公的关系？”
    凌月皇帝微拧了眉头，“朕知道他们是有亲戚的，但是到底是何亲戚，朕却没有问过。”
    看凌月皇帝似有不解，眼神里透出询问，程海棠干脆说，“这个黎天是护国公的小舅子。不，应该说黎天的妹妹，嫁给护国公做了妾。”
    凌月皇帝了解程海棠，知道她不是一个会说空话的人。
    而且她这是在跟皇帝说话，更不可能说空话。
    所以凌月皇帝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到底要说的是什么。”
    程海棠并没有直接就把黎天在燕州所做的事情都说出来，而是跟凌月皇帝说，“还是请皇上把张大人宣进来吧，这件事跟张大人也有关系。”
    张大人主管田粮，而眼下正是张大人得凌月皇帝器重的时候。
    但是得到皇帝的器重，往往也是最容易走歪路的时候。
    此时的张大人，他手里抓的可以说是一个肥得流油的差事。
    农业结构调整，上上下下不知道得有多少调动。
    只要张大人一个眼色，就不知道会有多少雪花银送往他的囊中。
    凌月皇帝拧眉看向程海棠，“此事跟张大人又有何关系！”
    凌月皇帝正器重的人若是出了事，那不是打他的脸吗？
    程海棠只摇了摇头，“此事跟张大人关系不大，民女要他来，只是有些事情需要张大人从旁协助。皇上，您就把张大人宣到养心殿来吧。”
    凌朋皇帝又看了程海棠一会儿，终于让吴公公去传旨宣张大人来养心殿晋见。
    他现在很想知道，程海棠去了一趟燕州，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她刚过来时说的那些，都只不过是闲谈叙话，凌月皇帝知道，程海棠接下来要说的，才是她这次过来的真正目的！

 第744章 先替张大人开脱

    没一会儿，张大人就被一个守门小太监带进养心殿。
    张大人先是给凌月皇帝行了礼，询问不知凌月皇帝宣他进宫所为何事。
    凌月皇帝则是看向程海棠，“张爱卿也过来了，你有什么要说的，便说吧。”
    程海棠点头，先是问张大人，“张大人，那些农业上的事情，你可都按照我们商定的，布置下去了？”
    张大人不解程海棠突然问这个到底是何意，从程海棠的脸色上，他也看不出什么来。
    所以张大人只能点头，“对，下官已经按照商定好的布置下去。到今秋，整个凌月国农产业结构调整的事情便能做成大半。”
    “那我想再请问张大人，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可有遗漏？”程海棠又问。
    张大人立刻摇头，“咱们制一的政策，是先改变一半州府。这一半并没有什么遗漏。别的州府也已经通知下去，若是他们想要参与改革的便可以加入进来，若是想要观望一年，看看那些改革州府的成效的，我们也并不会强行令他们进行改革。”
    “好，”程海棠点头，“看起来张大人这边事无巨细，都做到了。只不过我还有一问，要问张大人。”
    “程姑娘请说。”张大人客气道。
    程海棠一笑，“我想问的，是那些已经布置下去的州府，真的会执行张大人下达的命令吗？”
    “这……”张大人拧眉，“各州府听说水稻产量翻倍，而且能够做到一年三熟，都已欣然接受。”
    “那燕州那边呢？”程海棠最终将话题引到燕州。
    燕州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地方，张大人自然也是对燕州十分熟悉的。
    所以张大人毫不犹豫的回答，“燕州当然更没有什么事。那边地势较靠北，是我凌月唯一不能做到一年三熟的州府。当初咱们商量农产业结构调整时也是特意将燕州化分出来的。他们今夏水稻收割之后，便种上了良种水稻。因为一年两熟，也不用提前育苗移栽，跟以往的种植经验没有什么不同，倒也不用派出有经验的技术师过去指导。”
    程海棠跟张大人的谈话看似普通，但是凌月皇帝已经听出来，程海棠这趟去燕州，是发现了什么。
    倒是张大人，他并不知道程海棠去过燕州，所以也不知道程海棠是因为在燕州的所见所闻，才找他来问这些问题。
    他还以为程海棠只是关心提前开始种植良种水稻的燕州那边的情况呢。
    程海棠要问张大人的问题也差不多问完了，她转向凌月皇帝，“皇上，看起来张大人并不知道燕州发生了何事。”
    “燕州发生了事情？”张大人立刻警惕道。
    既然叫他前来，那这事必定是与他有关的。
    可是张大人并没有接到燕州那边传来的任何消息啊。
    程海棠看张大人一头雾水的样子，淡淡一笑，“张大人，看起来你也是被蒙到鼓里了。”
    “到底是发生了何事。”张大人急了。
    程海棠这才将事实说了出来。
    燕州地处凌月国最北端，深入大周腹地，与凌月国也不过就是燕州南部接壤。
    这个州，是当年凌月皇帝年轻时大举进攻大周，而得到的一块大周战败割让的城池。
    也因此，燕州州府便给了在那场战役里有功的凌月护国公举荐的黎天。
    凌月皇帝也知道黎天是护国公的小舅子，但是护国公立下战功，本就该赏。
    再说黎天当年也是高中状元，此人才华横溢，又在朝为官三载，算是有些经验的。
    所以凌月皇帝才将燕州交到了黎天手上。
    凌月皇帝知道，护国公必定是想从燕州这块土地上捞上一笔的，所以有些事情即便发生了，只要不闹大，凌月皇帝就算查觉，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且这些年来，似乎燕州并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
    真要提及，也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黎天敛一些钱财，但并不多罢了。
    张大人着急，凌月皇帝却并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只要黎天不是太过份，只是他不阻碍新国策的推行，凌月皇帝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程海棠看透了凌月皇帝的意思，勾唇一笑，“皇上、张大人，你们可知那黎天在施行农产业调整的时候，做出了怎样的举动？他说皇上下令，将燕州所有的土地全都并入皇庄！”
    “全都并入皇庄？”张大人惊道。
    听到这句话，就连凌月皇帝也变了脸色，坐正了身形。
    程海棠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逐渐蹦紧，“对，全部并入皇庄。那些佣有土地的，不论是普通农民，或者是大地主，都必须把自己手里的土地交出来，卖给皇庄。”
    这，就等于是强行买走所有人的土地。
    凌月皇帝微拧眉头，“他哪来那么多的钱财。”
    “皇上说的对，他没有那么多的钱财，哪怕这些年他黎天在燕州搜刮民脂民膏，大肆侵害他人、强占别人的财产，他也不可能有能力，买下整个燕州的土地。所以他想了一个很好的主意，以每亩地五十两银子的价钱收购别人的土地，但是这些银子分十年给，一年给五两。”
    程海棠买地的时候，一亩地给人上百两银子。
    可是这黎天，却把价钱压到了五十两一亩。
    凌月皇帝微抿起唇，“是不是燕州地北贫寒，当地的土地没有京都这边的值钱。”
    程海棠呵的一笑，“皇上，这根本不是值不值钱的问题。倘若您是一个农民，您会把自己赖以生存的土地变卖吗？
    黎天趁着这次农产业改革，国家想要尽可能将零散的土地集中生产，做成农庄，他就强行将所有的土地都买下来。
    如果把黎天叫天金銮殿上来，恐怕他也是有理的吧。他是把零散的土地变成集中生产的农庄了呀。而且他是花了银子跟农民们买的地呀，他并没有不付钱。
    但是，皇上你别忘了，他是强行买下燕州的土地，那并不是农民们自愿将土地卖给他黎天的！整个燕州现在所有人都怨声载道，他们痛恨新国策！
    我们施行新国策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农民们能够丰衣足食能够过上更好的日子，不是让他们连自己赖以生存的土地都失去！

 第745章 下令彻查黎天的事

    而且黎天擅自做主，并没有将皇上您颁布的给百姓减赋三年的事情公开。
    最开始他是想将这些赋税据为己有。而后来实行农产业改革的命令颁布下去，他便起了心思，趁着没有告诉农民国家减赋的消息，强行将土地从农民手里买走。
    皇上，那黎天已然成了燕州的土皇帝。如果让继续让他做这个燕州府，我们的新国策就不可能推行到燕州去。
    燕州黎天所做的事如果不严惩，那么但凡是有后台、有靠山的州府都会效仿。到时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皇上您可以想想。”
    程海棠一席话说下来，不仅是凌月皇帝，就连张大人都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危险。
    而张大人现在面临的更大的危险，是他的失职。
    所以张大人扑通一声跪下，“皇上恕罪，微臣真的不知道黎天竟然做出如此偷梁换柱之事！”
    黎天答应了进行农产业结构调整，从张大人手里拿走了水稻良种。
    这部分良种，是国家暂时免费发放到各州府手上的，黎天第一个开始种植良种水稻，所以第一个享受到了这份福利。
    等到秋后水稻收割的时候，他们只需要向凌月国上交同样重量的水稻或者还回能够买下这些水稻良种的银子就可以。
    良种水稻亩产千斤，而种子只不过几十斤，不可能还不起。
    凌月皇帝早就颁布了命令，举国上下减赋三年，他们更不可能还不起水稻良种。
    有燕州这块试验田，等到秋后各州必定纷纷效仿，改种新品种的水稻。
    原本燕州是一个最好的示范。
    可是现在黎天这样的做法，却根本不可能起到示范的作用，反而会把各州府全都带偏。
    凌月皇帝可以容忍很多事，却唯不能忍有人竟然钻空子，并且有可能破坏到他的新国策！
    “来人，拟诣，派宁平为钦差，前往燕州查证黎天所犯所有罪行！若查证属实，将黎天立刻就地正法！”凌月皇帝怒道。
    吴公公立刻研墨，供凌月皇帝写下召书。
    宁平大人被宣进宫来，吴公公立刻将召书拿给宁平。
    宁平最先听到凌月皇帝竟然要他去查黎天时，怔了一下。
    凌月国推行新国策，最先进行的也不就是给百姓减赋三年、兴建新式学堂。
    学堂究竟有没有效果，目前还没有看出来。
    但是学堂里实行多科目教学，已经上了一段时间新式学堂的学生，不仅语言科目在学，他们在算术方面也颇有成果。
    最起码日常算个数什么的，都没有问题了，这也算是一种成果。
    减赋三年的事，当初有许多人反对，他们希望国库充盈时，能够借此机会攻打大周。
    哪怕只能像当年一样，收获大周割让的一个州府也是好的。
    但是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小半年了，众官员想要借着国库充盈，想要攻打大周的心思也都淡了不少。
    尤其程海棠的科研院最近研究出了好几样东西，又新奇又实用。
    已经投入生产的玻璃镜工厂，第一批镜子生产出来就被抢购一空，早就开始盈利。
    电灯也在生产，普通百姓虽然还买不起，但是大多数稍有钱一点的人家都买上一盏。
    没事儿的时候摇一摇，给蓄电池里充上电，晚间便能照明。
    这电灯比四根蜡烛还要亮，只需要摇一摇，根本不费什么力气，却能省下许多买蜡烛的钱。
    水稻良种更是征服了不少人。
    宁平大人先前是最反对新国策的人，但是经过这些，他的内心已经被新国策征服了大半。
    可是现在……
    “皇上，燕州积极实行新国策，配合农产业结构调整改革，微臣听说燕州已经种上新品种的水稻，秋日便可以产出大量稻谷，为何皇上这个时候要命微臣去查黎天？”宁平不解道。
    凌月皇帝因为黎天，心里有气。
    他也不想再重复一遍黎天犯下的罪行，便一指程海棠道，“朕命程海棠与你一起，全程协助于你。她身边跟着朕的隐卫，恰好也能连你一同保护了。”
    说完，凌月皇帝又觉得似乎不妥。
    先前那些隐卫都不足以保护程海棠，以至于程海棠刚出京都就被人劫持了，所以他才让阿朵又去挑了些隐卫，一起保护程海棠。
    现在要连宁大人一起保护，程海棠那边人手定然又不够了。
    所以凌月皇帝又说，“再去领一队隐卫，你们一起带上，务必保证自己的安全。”
    宁平知道凌月皇帝要程海棠跟他一起，程海棠便是知道内情的，所以他也没有推辞。
    只不过宁平有些担心，“皇上，您把隐卫派出，那您这边……”
    “朕在皇上，皇城里还有许多侍卫，这一点朕倒不担心。朕现在只痛恨黎天身受皇命，却……做出如此大逆不道、有违圣命的事情来！你们去，立刻将黎天所犯的罪行一一给朕查实了，若他所犯全都属实，给朕立刻就地正法！”
    凌月皇帝太过气愤，转身就去墙上取了自己的剑，一把扔给宁平，“就用朕这把剑，给朕杀了那个有负皇命的人！”
    宁平觉得他们再呆下去，恐怕都要被波及了。
    所以领了圣旨跟凌月皇帝的御剑，他立刻躬身道，“如此，微臣便告退了。”
    然后宁平还跟程海棠使了个眼色，叫程海棠一起走。
    他这样，倒是替程海棠着想。
    程海棠又看了眼仍在殿上的张大人，朝他眨了眨眼睛，意思让他好自为知。
    张大人现在已经知道了，他一过来，程海棠就问了那一大堆，其实就是在替他脱罪，让凌月皇帝知道张大人事事都办妥了，只不过黎天实在是无法无天、目无君上、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做出那么多大逆不道的事情。
    黎天的事情上，张大人就连失查都不算。
    毕竟黎天所犯，跟张大人并无太大关系。
    程海棠能想的如此周道，替张大人脱罪，张大人心中感激。
    果然，程海棠跟宁平一起离开之后，凌月皇帝也只气呼呼的瞪了张大人一眼，随即挥手，“你也退下吧，看着就烦！”
    张大人赶忙告退。
    今日这事，张大人虽没有被黎天牵连，但是也的确是惹了凌月皇帝心烦。

 第746章 一起前往燕州

    看来他以后得多跟程海棠走得近一些，好讨一些能够讨凌月皇帝欢心的法子，来弥补今日被凌月皇帝厌弃的过失。
    －－
    程海棠跟宁平一道前往燕州，也不过花了两日的功夫。
    一路上，程海棠就已经将自己在燕州牡丹谷里听卢员外他们所讲的事情告诉宁平。
    宁平万万没有想到，黎天竟然如此胆大包天，敢犯下如此罪行。
    这样的事情，他们只要稍微一查，就能查到实证。
    不过他们隐去身份，暗查更好些。
    所以两人刚刚出京，便令大部队继续前行，假装他们两个还在跟大部队一起的样子。
    但其实程海棠跟宁平已经乔装成普通百姓，离开大部队。
    凌月皇帝派给他们的那些隐卫都在暗中保扩着宁平跟程海棠，程海棠身边也只带了阿朵扮成的丫鬟，唤宁平做父亲，三人同行。
    因为只有他们三个，行进速度也加快了不少，只一日半的功夫，三人便到了燕州地界。
    大部队那边的事情，宁平跟程海棠并不知道。
    如果他们知道，此时的心境一定如凉水一般。
    那大部队竟在离京一日之后，当晚进客栈休息时被人全数杀害！
    程海棠跟宁平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这么进入燕州。
    而他们自以为自己已经乔装，但其实自从他们进入燕州地界，就已经进入黎天的监视范围。
    想想也是，如果黎天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又如何能在燕州像个土皇帝一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却没有半点消息能够传到京都凌月皇帝的耳中呢？
    程海棠跟宁平两人还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悄悄住进燕州的一家客栈。
    按照程海棠的想法，就是她潜进黎天的府里，把那些地契跟买卖土地的文书偷偷抄一些下来，然后再把那些被强行买走土地的人找到。
    最后她再把相应的文书偷出来，就等于是拿到黎天的证据了。
    至于黎天别的罪行，可以在制了黎天之后再慢慢审、慢慢查。
    程海棠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宁平，宁平觉得这也是一个办法。
    黎天强行买了别人的土地，必然是要拿到地契跟文书的。
    只不过他觉得黎天必定会把那些东西都放在一个可靠的地方，不会被别人轻易找到。
    程海棠一笑，“有皇上派给咱们的隐卫呢，宁大人不必担心这些事。”
    为了保证程海棠的安全，他们这次过来，凌月皇帝多给她派了原来隐卫的一倍人数。
    派些人出去，于夜晚潜入黎天府上，悄悄打探，也没关系。
    宁平觉得这个方法可以，但又觉得程海棠或许并不能查出什么来。
    只不过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宁平也只能答应今晚让隐卫出动，先试一下看能不能行。
    这天白天，程海棠、宁平就在客栈里休息。
    到了晚上，隐卫出动。
    其实程海棠只是那样跟宁平说，真正去偷东西的，是她自己。
    当晚，程海棠吃过饭后，就回到自己房间，关紧门窗，并且吩咐阿朵如果没有什么异动不要来吵她。
    她赶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而回房之后，程海棠就进入空间，往黎府去。
    虽然是晚上，但是黎府到处灯火通明。
    这个时候大多数人还没有睡下，通明的灯火反倒是帮了程海棠的大忙。
    只不过她潜入黎府之后，几乎将自己能找的地方全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任何的证据。
    “难道，这里还有什么机关密室不成？”程海棠自言自语的说。
    她又重新回黎天的书房，仔细的打量着书房里的一切。
    那些摆设程海棠能动的也都动一动，说不定哪一个就是机关。
    动了半天，程海棠也没有找到机关，反而是有人推让走进书房，惊得程海棠立刻把手里正推着的一方砚台归位。
    还好她是隐在空间里的，不会被人发现。
    进来那人身高体长，长相斯文，简直就是一个翩翩俊公子。
    这样的长相，放在现代那妥妥的小鲜肉一枚呀，而且是所有追星少女心里的国民男友形象。
    如果单看外表，谁能想到这就是燕州的土皇帝，黎天？
    没来之前，程海棠一直觉得黎天说不定是个留着胡子，长相粗犷，跟个土匪似的人呢。
    也就是今天过来到处找东西的时候，程海棠见过黎天一面，当时都把她给惊呆了。
    这么斯文的一个人，竟然是这里的土皇帝哦，看着可真不像。
    程海棠都已经在黎府找了一圈了，这会儿天色已经很晚，许多人都该睡下了。
    黎天却在这个时候到书房来，他要干麻？
    是不是对程海棠找证据大有帮助？
    程海棠眼睛转动着，想着留下来，一定能一探究竟。
    结果还真没让程海棠失望，那黎天进书房之后就反手关了书房的门，接着就走到墙边。
    墙边挂着一幅孔雀图，两只孔雀栩栩如生。
    黎天走过去，手探到一只孔雀羽毛的尾端，那块像眼睛一样的图样上轻轻一按，整个孔雀图立刻就向一侧移动。
    程海棠……
    怪不得她动动这里、动动那里，怎么也找不到机关呢。
    原来这机关在孔雀尾巴上！
    孔雀尾巴画的像眼睛一样的图样，跟别的图样没有什么不同，谁能看出那里竟是一个能按下去的机关！
    眼看黎天进去，程海棠也没功夫再多想，立刻跟着黎天一起进去。
    沿着走道走了十数米，中间还拐了几个弯，有的地方还会有几阶往下的楼梯。
    因为有转弯的地方，程海棠悄悄在心里计算着方位。
    最后行至一片大厅，程海棠估摸他们其实还在书房那儿，只不过是在地下，这绕远路，也不过是万一有人闯进，不会觉得这间地下室是在书房下方罢了。
    绕到最后的大厅，里面堆满了金银、珠宝、玉石，还有各种奇珍异宝，数不胜数。
    那么多的宝贝，堆得跟山一样。
    程海棠还看到有一些特别珍贵的，被放在大厅四周的架子上，有些还有专门的盒子珍藏。
    黎天进来之后，就一直在把玩那些珍宝。
    而程海棠，则是去架子那边转了一圈。
    黎天的收藏，竟然还有许多名家字画！
    来到这个时代许多年，程海棠所知的那些古代大画家这里一个也没有，比较有名的几个程海棠也早就听说过名字了。
    那些大画家的画作，程海棠竟然在这间密室里都见到了！

 第747章 挂着一堆珠宝睡觉的怪癖

    就单是这些画作，就不知道要价值几何。
    还有那些金银珠宝等东西。
    这一间密室，实在是太过奢华。
    这个黎天，用富可敌国来形容他，都不为过。
    程海棠转过一天之后，再看黎天，他竟然在往自己的脖子上挂各种项链。
    程海棠……
    她看了一会儿，直到黎天停住动作。
    此时的黎天，满身上下全都是珠宝。
    之后，黎天就挂着一堆珠宝，坚难的走到角落里的一张小床上，躺了下去。
    程海棠眼睛扑闪了闪，黎天这是要干麻？
    他就在这里睡了？
    身上挂着一堆珠宝？
    这也太奇葩了吧！
    如果程海棠没有猜错的话，黎天这是一种癖好，因为这种癖好，他才会收集这么多的金银珠宝，才会想要抱着珠宝等物睡觉。
    为了满足自己对钱财的猎奇心理，黎天才在燕州大肆搜刮。
    当然，护国公保他坐上这个位子，保他在燕州这么多年不出事，除了因为黎天有个长得娇滴滴的妹妹给护国公做小妾之外，黎天与护国公之间也必定有金钱交易。
    程海棠又看了一会儿，黎天仍然躺在那里，看样子已经睡着了。
    程海棠又开始打量这间密室，她到处看了一圈，也没看到能装下整个燕州所有土地的地契的东西。
    整个燕州，所有的地契一定非常多。
    在这间密室里，程海棠不但没有找到她想找的地契，就连别的证物她也没有找到。
    比如关于黎天与护国公之间的书信往来，能够证明他们之间有利益来往的事情，程海棠通通没有找到。
    找了许多久之后，程海棠确定这间密室除了金银珠宝之外，并没有藏别的东西，她也只好离开。
    通过空间，程海棠重反书房。
    这间书房她也找过多次了，但是根本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证物。
    时间已经很晚了，隐卫们也该出动了，而且程海棠已经离开客栈多时。
    为了不跟隐卫们碰上，也为了免去客栈那边万一发生什么事，程海棠被人发现人不在房中，她离开黎府，回到客栈房间。
    客栈看上去十分平静，并没有发生任何事的样子。
    程海棠也只好脱了鞋袜上床，先睡一觉再说。
    这一天多她跟宁平一直赶路，只为尽快到达，的确很累。
    －－
    第二天一早。
    程海棠起来，阿朵已经等在外面。
    “可有收获。”程海棠问阿朵。
    阿朵摇头，“昨夜隐卫夜探黎府，但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证据。”
    这个程海棠当然知道。
    她也夜探黎府，有空间的掩护，她还进了一趟黎天的密室，结果也一无所获。
    这些隐卫找不到什么证据，自然也是能理解的了。
    宁平出来，问过程海棠隐卫并没有找到什么证据，他也只是一叹，“黎天怎么会把东西藏在那么容易被人找到的地方。”
    “那宁大人可有主意，咱们眼下该怎么办？”程海棠问。
    宁平也是摇头，“咱们对燕州半点也不熟悉，这里的官员肯定也全都是黎天的心腹，想要挖以他的错处，肯定不易。”
    程海棠想了想，说，“那些百姓不是被黎天强行买走土地吗？咱们或许可以从百姓身上入手。官员们是黎天的心腹，不能为我们所用，但是百姓们却能。”
    “可是百姓们一定会惧怕黎天。”宁平说。
    这一点也对，卢员外就曾说过，黎天有护国公的保护。
    而且就算黎天这次被正法，护国公也不太可能落网。
    到时候，没有黎天，护国公也同样不会放过他的。
    程海棠沉吟片刻，突然就有了主意。
    “宁大人，我来跟你说……”
    程海棠凑近，低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宁大人。
    宁大的拧起眉头，“可是这样一来，你要付出很多。”
    程海棠一笑，摇头道，“只要能将这个大蛀虫连根拔起，只要是对咱们凌月百姓有利的事，我程海棠麻烦一点又有什么。”
    宁大人看了程海棠半晌，突然说了句，“可惜了你只是个女儿身。”
    对此，程海棠只挑了挑眉毛。
    她是个女儿身怎么了？
    这些事她不是一件不落的做了吗？
    宁大人觉得若是个男儿身，便能入朝为官，为凌月江山、为凌月百姓谋福？
    可这些事，她一样也没少做呀。
    这些男女之分的问题，程海棠也不想跟宁平争论，她更没有功夫跟宁平争论。
    “宁大人，既然你也觉得我的方法可行，不如咱们这就出发吧。”程海棠跟宁平说。
    早一日把燕州的事情解决了，程海棠也好早一日回京不是？
    还有这燕州的百姓，他们也能早一日拿回自己的土地。
    燕州农产业结构调整顺利，秋后别的州府才能依样顺利进行。
    其实这个时候进行农场集体化，还是要容易很多的。
    因为大多数的土地都集中在地主手里。
    一个村子假如有八百亩地，集中在地主手里的就得有六百到七百亩。
    农民手里零散的土地实在是太少了。
    等集体农庄产生之后，再过一两年，程海棠就能让研究院那边发明出许多的农业机械来。
    这些农业机械也能顺利的被农庄利用起来。
    若是土地分散在农民手里，一家几亩田，他们是很难购买各种农具的。
    一来没钱，二来每家每户都购买，实在浪费。
    －－
    半晌午，程海棠跟宁平一起，再次来到牡丹谷。
    虎子正跟村子里的人一起在牡丹花田里采收牡丹花。
    就才这几日的时间，所有的牡丹花已经被人全部订购了。
    这里之所以没有被黎天收走，是因为之前黎天就给牡丹谷里的人定了高额的税金。
    牡丹谷出产的牡丹花大而异常芬芳，卖是价钱也高。
    出的税金高，他们还能负担得起。
    这里气温偏凉，不适合种值庄稼，牡丹又是长年生的植物，所以黎天抢走百姓的土地时，并没有把牡丹谷的土地一并抢走。
    程海棠找到虎子，跟他说明自己的来意，她想再见见卢员外。
    因为程海棠如此说，虎子有些警惕，“程姑娘，你该不会是又想让卢员外帮你做证人吧。”
    不仅卢员外，虎子和他们的村民也不会给程海棠做证人的。
    程海棠耸肩，并不瞒着虎子，“我的确是想让卢员外做证人，而且我还希望他能再找一些有利的证人，跟我一起去皇上面前做证。”

 第748章 找卢员外替他们作证

    程海棠如此说，虎子立刻摇头，“不行，程姑娘，上次卢员外就说了，他不能跟你去作证。黎大人有国公爷护着，皇上不一定会治他的罪。可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就没人护着了，他们想要捏死我们，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程姑娘，算我求你，你走吧，别再来我们牡丹谷了。我这花也不能再卖给你了，你会给我们带来灭顶之灾的。”
    “如果我说我愿意护着你们呢？”程海棠问虎子。
    虎子却摇头，“不，你一定敌不过护国公的。再说，就算你能护得了我们一时，也护不了我们一世。我们只是平头的小老百姓，我们不想惹这样的无妄之灾。”
    虎子如此说，程海棠也只好点头，“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强求了。你的花不愿意卖给我，我也能理解。咱们先这样说，明年你到底卖不卖我，到时候再看，行吗？”
    虎子抱歉的看着程海棠，“程姑娘，这件事真的不是我们不想帮你，实在是……”
    “好了，虎子哥，我能理解你们。我现在只求你帮我一个小忙，我想见一见卢员外。”程海棠说。
    虎子又犹豫了，他知道卢员外跟他一样，是不会愿意帮程海棠的。
    如果虎子帮程海棠找到卢员外，卢员外说不定会怨他。
    他跟卢员外之间有生意上的往来，牡丹谷每年有差不多一半的牡丹花要卖给卢员外呢。
    不过虎子刚要摇头，程海棠就抢先说道，“我是因为有生意上的合作，想要找卢员外。卢员外上次也说了，你们这里都快活不下去了，所以我想问问他愿意不愿意到京都发展，那边新国策都实行起来了，生意也很好做。”
    “真的？”虎子还有些不敢相信。
    程海棠一笑，“我骗你干麻。我那边生意真的很多，我自己又忙不过来，我看得出卢员外是个很不错的人，一定讲究诚信，所以才想跟他合作。至于燕州府的事情，我也只是给你们一个建议。你们若不愿意，我又何必强求，这于我也没有太大的关系，是吧。”
    虎子觉得程海棠说的也是，他哪里知道程海棠就是新国策的推行人呢？
    虎子考虑了之后，点头答应程海棠，又立刻让一个人去请卢员外过来。
    恰好这段时间卢员外都会带人来把采摘下来的牡丹花运走，正好就在来牡丹谷的途中。
    虎子派出去的人在半道上遇到卢员外，立刻把程海棠想跟卢员外一起做生意的事情跟卢员外说。
    卢员外信以为真，立刻就安排车马队继续前行，他则是骑了一匹快马，奔至花田。
    虎子娘带来了茶水，虎子跟程海棠几个人正坐在一个树荫下面喝茶聊天，没想到卢员外竟然来的这么快。
    “卢员外。”虎子跟程海棠立刻都站起来。
    派过去的那个人跟虎子说了，他在半道上刚好碰到卢员外，两人这就骑了快马过来了。
    虎子跟程海棠都了然的点头，请卢员外也一起坐下。
    “我听说你有生意要跟我一起做？”卢员外坐下之后也不客气，直接问程海棠。
    程海棠点头，“对，不知道卢员外有没有听说最近京都里时兴起来的玻璃镜？”
    “这个卢某略有耳闻，只不过玻璃镜还没有卖到咱们燕州这边，所以卢某还没有荣幸一观。”卢员外说。
    程海棠笑道，“恰好我身上就带着一个，卢员外不妨看看。”
    接着程海棠就将自己随身带的小化妆镜拿了出来。
    这化妆镜是巴掌大的一个小圆镜子，镶嵌在一个镂空镶金的小盒子里面，下面还有程海棠自制的香粉，用来补妆十分方便，拿在手里又特别好看。
    卢员外拿着这个小化妆镜看了好一会儿，觉得这小东西做的真是精致。
    他刚夸了一句，程海棠就一指那小镜子的开关，“员外按一下这个。”
    卢员外听到这里还另有玄机，便按了一下。
    盒盖弹开，一下子就清晰的映出卢员外的脸。
    卢员外乍一看到，被惊了一跳，“这……这……”
    待他看清了，忙又拧眉仔细的往镜子里看，“这是我？”
    “曾听闻玻璃镜照人异常清晰，哪怕是一个小小瑕疵，都能清楚的照出来。今日一见，果然跟传闻中的一样啊。”卢员外感叹道。
    程海棠已经跟卢员外介绍了这个镜子，又问卢员外，“既然卢员外听说过这玻璃镜，那卢员外可知道它是谁发明出来的吗？”
    “我个卢某就不知道了。”卢员外摇头道。
    “科研院。”程海棠给出三个字。
    不仅是卢员外，就连这里所有的人都十分不解。
    于是程海棠又给大家解释了科研院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在，还在科研院最近研制出来的几个新产品。
    光是听她讲，卢员外就知道这些东西只要制造出来，就必定大卖。
    只不过，听程海棠讲这些，也不过是让人眼馋而已。
    “程姑娘，卢某自认并没有那样的门路，可以拿到那么好的东西的生产、经营权。”卢员外说。
    他要是有门路，别说手能伸到京都去，就算只在燕州这么个地方能不被剥削的那么厉害，能让他多少有点赚头也是好的啊。
    程海棠又是一笑，“我既然跟卢员外讲这些，自然是想拉卢员外入伙，以后跟科研院一起做生意啊。科研院正在研制的新产品还有很多，卢员外有没有兴趣，也到京郊开个工厂去？”
    “你能让科研院把新研究出来的产品给我？”卢员外简直不敢相信。
    程海棠道，“当然不是白给你，科研院会对你开的工厂进行监督的，你要是敢胡乱搞，我们会立马叫停。还有就是，科研院把技术转让给你，并不是白白赠送，我们会从你的利润里面分三成出来。当然如果你觉得这样太亏，也可以不做。”
    “是净利润吗？除了我的本钱之外的？”卢员外试探的问。
    程海棠点头，“那是当然，我们总不能把你的本钱也分走。”
    如果是这样的话，卢员外点头，“这倒是可以。虽然被你们分走三成，但是我还赚了七成呢。如果没有科研院的技术，我哪里去赚这七成的利润去。”
    卢员外看得如此通透豁达，程海棠非常欣慰。

 第749章 算是达成了一致

    两人至少也算是达成了一致。
    但是一边的宁平却十分着急。
    他们这一趟过来，是想看看能不能说通一些人，帮他们做证，证明黎天在燕州的恶行。
    来之前程海棠也告诉宁平，她会做出一些牺牲。
    像这种帮助卢员外在京都找着可做的生意，也等于是帮卢员外离开燕州这片地方。
    到了京都之后程海棠也会特别保护帮他们做过证的人。
    程海棠做这么多的牺牲，宁平十分佩服，毕竟程海棠所做，都是为了国家。
    宁平虽不知道程海棠做这些到底能不能说服别人帮他们作证。
    但至少，他们过来之前宁平还是抱有希望的。
    可如果程海棠连提都不提这件事，那就是半点希望都没有了。
    方才虎子所说，也是根本就不愿意替他们做证的。
    因此，宁平有些着急。
    可是程海棠并不着急，她跟卢员外谈妥之后，就又商量让卢员外这就安排好手里的事情，到京都去。
    “这……”卢员外微拧了眉头，“可是我这边的牡丹花生意才刚刚开始，都已经跟虎子说好了的。我总不能放下这边的事情不管。”
    “这个简单。”程海棠一笑道，“卢员外只需要把你订下的所有的牡丹花都卖给我，你这边的事情不就了了？”
    程海棠这话让卢员外突然就皱起了眉头。
    程海棠怎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抿唇笑起来，“卢员外猜得没有错，我就是想把你的牡丹花都买走。”
    这下，卢员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还以为是有好事降临到他头上了，却没想到根本就是程海棠为了买走他所有的牡丹花！
    程海棠对此毫不避讳，“这些牡丹花在卢员外手上，也不过是干制了，然后卖掉。既然如此，员外把这些花卖给我，又何妨？你这边的事情能了结，也好去京都做新的买卖不是？”
    但是通常情况下，程海棠如此说，就好像是在骗人一样。
    程海棠也不跟卢员外多兜圈子了，免得真让卢员外以为她在骗他。
    “卢员外，”程海棠正色道，“你运出去的牡丹花以怎样的价钱出售，我就以怎样的价钱接手，绝不会让你亏半点银子。而且你直接把这些牡丹花转让给我，在外人看来就是我从虎子手里直接买花，如此一来你连税金都不用交，如此不是更好？”
    听程海棠这样说，好像的确是有道理。
    “那你买这些牡丹花是要做什么？”卢员外还有些不放心。
    程海棠耸肩，“当然是做更有用的东西。卢员外，我也不妨直言，这些花在你手上也不过是赚上一成利钱，但是到我手里，经过加工后它们却能翻数十倍。”
    程海棠究竟用这些花做什么，卢员外已经不想再问了。
    他只点头道，“既如此，那我便将这些花转让给你吧，不过银子我就不赚了。你能帮我寻到那么好的生意，这些牡丹就当是我对程姑娘的报答。”
    这个程海棠倒不需要，不过卢员外这样说的时候看上去非常诚心。
    所以程海棠也就没有再推辞，她只说，“卢员外放心，京都那边的生意我必定给卢员外留着。”
    程海棠今天过来，看似给卢员外帮了一个忙，其实她也给自己谋了福利。
    宁平有点等不下去，拧眉开口道，“程姑娘，你把咱们今日过来的目的忘到脑后了。”
    程海棠……
    宁平这样说，她要是再提让卢员外作证的事，不就等于是承认了她给卢员外找生意，是一个条件交换吗？
    可是如果不提，他们这一趟真就白来了。
    以后程海棠再想找证人，又得费一翻心思。
    卢员外听出宁平话外之间，但是他没有选择明哲保身，而是问程海棠，“程姑娘，你们今日前来，是不是为了让我们去皇上面前作证的事。”
    卢员外既如此说了，程海棠也只好点头，“对，不过不是去皇上面前作证。”
    “那是怎么？”卢员外问。
    程海棠一笑，“黎天的事情我前几日回京都之后已经禀报皇上，皇上特命宁大人为钦差，由我协助，一起查证黎天所犯下的罪行。如果属实，我俩便能将黎天就地正法。”
    “所以呢？”卢员外问。
    “你只需要向我跟宁大人证明，黎天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便可。至于证据，你若是能提供，那自然更好。可如果你不能提供，我跟宁大人也可以自己去查。”程海棠说。
    如此，其实跟卢员外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了。
    卢员外私下将黎天所做的事都告诉程海棠，程海棠自己去查证，只要程海棠跟宁平不把他私下告密的事情说出去，基本上也不会有人知道此事跟卢员外有关。
    程海棠帮了卢员外如此大的忙，卢员外不可能连这点小忙都不帮。
    何况他也是真的为程海棠而折服了，由刚刚的怀疑，变成深深的折服。
    现在卢员外知道了程海棠的目的，内心一下子豁然开朗。
    程海棠肯给他那么好的生意，帮他离开燕州，去往京都，为的不就是定黎天的罪吗？
    定了黎天的罪，为的不还是他们燕州的百姓吗？
    上一次程海棠知道黎天在燕州这边犯下许多罪行，这才隔了几日，她竟然就带着凌月皇帝亲自下达的命令，来查黎天了，说明在她心里，很看中燕州百姓的。
    不，应该说程海棠看中整个凌月国所有的百姓。
    若是得遇如此看中百姓的父母官，卢员外等人也应该如实告诉她自己所知道的。
    更何况，程海棠根本就不是朝中官员。
    “程姑娘，你一介女子尚能做到如此，卢某佩服，关于黎天的恶行，卢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卢员外想明白后，正色道。
    卢员外肯揭发黎天，程海棠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如此，我便在此先谢过卢员外了。”
    “不，该是卢某道一声惭愧才是。想我堂堂七尺男儿，竟不如你一介女子，实在惭愧。”卢员外说。
    宁平听到卢员外终于肯揭发黎天了，脸上也泛起久违了的笑容。
    不管程海棠用了什么办法，她能够说服卢员外，于他们此次来燕州的目的，就是又近了一步。
    让宁平跟程海棠没想到的是，卢员外的话刚刚说完，一直站在一旁的虎子也开了口。

 第750章 根本没有签订契约

    “程姑娘，卢员外，方才听到你们的话，我虎子也是羞愧难当。那黎天祸害燕州百姓，使得整个燕州民不聊生。程姑娘这是为我们燕州所有的百姓除害，我却龟缩着，连揭发黎天的恶行这点小事都不敢去做，我虎子实在是惭愧。”
    虎子也这样说了，他们周围的那几户花农也都纷纷露出羞愧之色，纷纷表示一定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都告诉程海棠，揭发黎天的恶行。
    程海棠想了一下，从第一个问题问起，“卢员外，你除了做生意之外，可还有田产？”
    “有，我在燕州并郊原本是有一百多亩地的。这不是黎天的皇上下了命令，要进行什么农产业结构改革，我的地就被黎天以官府的名义买去了。”卢员外回答。
    程海棠边听边点头，等卢员外回答完了，她才又问，“可是以五十两银子的价钱买走的？但是那黎天每年只付给你们五两银子，这五十两是分十年才能完全还给你们吧。”
    “对。”卢员外立刻点头道。
    这些，跟程海棠所知道的都完全一样，只不过程海棠费了好大的功夫，也没能找到黎天跟那些农民买地的契约放在哪里，整个燕州所有田产的地契也不知道被黎天放在了哪里。
    卢员外接下来的话，却解了程海棠心里的这个疑惑。
    “程姑娘，这些土地虽是卖给黎天了，但是那地契却还在我们这些原地主的人手里。”卢员外突然说。
    程海棠一怔，眉头跟着拧起，“地契还在你们手里？”
    “对，”卢员外点头，“黎天只说要把所有的土地都征收走，但是根本没有提地契的事情。起初我们还以为黎天只是那样要求，并不敢真的收走我们大家的田产。可谁知月前我们田里的水稻收割完毕之后，黎天突然派人将新的水稻苗插进地里。所有的地里，一下子就都种上了黎天的水稻。”
    程海棠听明白了，黎天并没有跟百姓们签定什么土地买卖协议，他这是强行把土地给霸占了。
    黎天可以用这些土地种水稻，给自己赚取利益。
    可是这件事万一被人发现，等到凌月皇帝派人来查，他也可以将所有的事情都推脱干净。
    地契还在农民们的手里，他表面上看就是没有抢人土地，不是吗？
    而那些水稻苗本来就是张大人提供的，只需要到秋季水稻收割的时候交还同等数量的稻谷即可。
    万一这事被人查证，黎天完全可以说他是帮助农民们种植水稻。
    而且程海棠给张大人出主意，张大人向凌月皇帝谏言，进行农产业结构改革，本身就是由各地衙门出面，改变散种模式，向农场方向靠拢。
    到时候黎天就可以说，他是把闲散农户集中起来，把他们组成一个个不同的农场。
    总之，这件事黎天做得可以说是滴水不漏，绝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灾祸。
    如此，也难怪程海棠想尽了办法，也没能找出黎天藏匿燕州田产地契的地方了。
    他根本就没有将土地从别人手里收走！
    “那减免三年税赋的事情呢？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程海棠又问了卢员外。
    卢员外却是摇头，“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好说的。”
    “你先前不是说，根本不知道减免税赋的事情吗？皇上颁布了此道命令，可是黎天却根本就没有将法令颁布出去，整个燕州没人知道皇上下令减免三年税赋的事情。”程海棠问。
    卢员外仍然摇头，“的确是没说。可是农业方面的税赋还没有交，这要到秋天才能交税。可是现在我们的田地都被黎天种上水稻了，到时候收成全是他的，肯定也不会让我们交税的。”
    如此，黎天没有颁布减免税赋的事情，反倒只能理解为他想霸占农民们的田产，所以刻意隐瞒。
    毕竟大家如果知道接下来三年都不用交税，自然是不愿意将土地就这样给了黎天。
    面对黎天，农民们留不住自己家的土地是一回事，而明知道不用再交税，土地却被黎天霸占却是另外一回事。
    后者必定使得民怨冲天。
    这些大事上，黎天做得非常机敏，程海棠跟宁平想拿住他的把柄，竟然不能！
    这两样大事拿不住黎天的把柄，其它小事就算拿住了黎天的把柄，他也肯定罪不致死。
    有护国公替黎天撑着，黎天也必定不会出什么事。
    就算下狱，就算是流放，权倾朝野的护国公也能保他周全。
    甚至，动用手段，将下狱或者流放的黎天弄出来，也根本不是难事。
    如此没有把握，程海棠就不能动黎天。
    程海棠跟宁平对视一眼，都深知此次的事情棘手了。
    可若是不能扳倒黎天，他们这一趟不就等于白来了？
    尤其当程海棠看到黎天地下密室收集的那些珍宝。
    若不是搜刮的民脂民膏，黎天一个当官的，哪来那么多的珍宝？
    卢员外跟虎子所说的黎天的恶行，他在燕州的霸道，定然都不是假的。
    拧眉想了一会儿，程海棠突然跟宁平说，“宁大人，不如咱们先回客栈吧，我心里已经差不多有打算了。”
    宁大人听程海棠如此说，还以为她是不便将自己的打算当着卢员外等人明说，便点头道，“好，那咱们便先回客栈。”
    在离开之前，程海棠又跟卢员外交待了一遍，让他带上自己家田产的地契，尽快动身去京都，先把自己在京都安顿下来。
    等两天程海棠处理完了这边的事情，回京都之后再让卢员外去找她。
    卢员外不用再跟虎子买花，便也跟程海棠一起离开牡丹谷。
    －－
    客栈。
    程海棠跟宁平一起回来，宁平跟着程海棠回到她房间。
    等两人进门，宁平立刻将房间的门关上，悄声问程海棠，“程姑娘，你心里是怎么打算的？我知道在牡丹谷的时候当着那么多人，你不便明说。现下只有咱们两个，你便将你的计划告诉我吧。”
    程海棠……
    “宁大人，我不是当着卢员外他们不方便说，我是根本就没打算跟你说。”
    宁平被程海棠说的一怔一怔的，“可是……咱们一起来查这个案子的。不，不是，皇上派本官为钦差，你只是协助本官查案。”
    程海棠既然是协助，她心里有了打算，怎么能不跟宁平老实交待呢？

 第751章 宁平自己行动

    程海棠眼睛眨了眨，“哦，这样啊。既然如此的话，宁大人，其实我心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计较的。”
    “你！”宁平生气的拧起眉。
    程海棠刚刚都已经说了，她心里是有打算的，只不过不告诉宁平罢了。
    宁平追问，她现在竟然说自己根本没有任何打算，宁平信她才怪呢！
    可是不信又怎么样？
    程海棠心里的打算不肯说，宁平还能把她脑子打开，强行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吗？
    程海棠既然不肯说，宁平眯了眯眼，以为只有她程海棠有打算吗？他宁平来燕州也快两日了，今天又听卢员外跟虎子他们说了那么多，宁平心里也是略有打算的。
    不过宁平自认为比程海棠城府深多了，他根本就没有说自己心里已经有了打算的事情，就连神情上都没有显示出来。
    他只在心里想，等到时候他解决了燕州这边的事情，解决了黎天，就回京向凌月皇帝复命去。
    所有的功劳，都是他宁平一个人的。
    程海棠，别想抢他一分的功劳！
    而且，宁平还要把程海棠的“恶行”在凌月皇帝面前揭发了，看凌月皇帝以后还偏坦程海棠不！
    明明程海棠就是被凌月皇帝派过来协助于他的，结果程海棠心里有了办法，竟然根本就不愿意告诉他，他才是凌月皇帝派过来的钦差！
    宁平跟程海棠各有心思，宁平也不想在程海棠这里呆下去，就愤愤的转身出了程海棠房间，回自己房间。
    程海棠就想宁平赶紧离开，她好去实行自己的计划呢。
    宁平离开，程海棠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
    她还在宁平出门之后，立刻就去关了房门，并且吩咐守在暗处的阿朵，“没有我的允许，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我的房间，我累了，需要睡个好觉。”
    之后，程海棠就插上房门。
    宁平被程海棠气歪了鼻子，冷冷的哼了两声。
    程海棠不说两句挽留他的话，顺便把她心里的想法告诉他也就罢了，竟然还在他刚刚离开的时候就反手插上房门，竟然还吩咐不准任何人靠近她的房间！
    这个程海棠，她未免也太自大了些！
    宁平先前就特别讨厌程海棠，在皇宫第一次见到程海棠的时候，就是宁平指着程海棠，愤怒的大骂她是“妖女”。
    后来程海棠所做的事，让宁平对程海棠的印象有了些改观。
    可是现在，程海棠在宁平心里的形象，又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程海棠倒没有多想，她在惦记着自己心里所想的那些事情。
    之所以不告诉宁平，是因为程海棠要做的事不能为外人道，只能她自己悄悄的去做。
    既然黎天钻了律法的空子，做了坏事却让人无法定他的罪，程海棠又何妨用自己的方法，让黎天这个恶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等关上房门之后，程海棠就进了空间，她要去做她想好的事情。
    －－
    这边程海棠去做她所想做的事，那边宁平回到自己房间之后，气得胸口起伏一阵，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
    他既然有自己的想法，那便去做，何必跟程海棠置气？
    想好之后，宁平也不再生气，而是把自己的随从叫来，低声吩咐几句。
    随从立刻应声，跑出房间。
    宁平也歇了一会儿午觉，大约一刻钟的功夫，随从回来了。
    “大人，一切都已经按照大人的吩咐，办好了。”随从回答说。
    宁平点头，“好，你这就随本官前往燕州府衙！”
    整好官服，宁平让随从拿手凌月皇帝赐给他的尚方宝剑，带随从一起出了客栈。
    先前住进客栈的时候，宁平跟程海棠都是一身便服，乔装打扮而来。
    现如今客栈里却突然出了一位穿着官服，带着一小队随行人员着实把客栈里的掌柜跟小二都吓了一跳。
    同时，在宁平离开客栈之时，一个人悄悄出了客栈，往燕州府衙而去。
    －－
    燕州府衙。
    “大人，那宁平穿了官服，带人出了客栈。”一个小厮回报说。
    黎天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本官还以为他们能沉得住气，查出点什么证据，才会过来堂而皇之的治本官的罪呢。想不到他们竟是如此沉不住气。”
    顿了一下，黎天又挑着眉稍问小厮，“可看清了，跟宁平一起的，是否有位姑娘？”
    凌月皇帝命程海棠随宁平一起来燕州查办黎天的事情，这事护国公早在程海棠与宁平出京时就已派人飞马来报，告诉黎天，让他提前做好准备。
    所以黎天知道程海棠是与宁平一起的。
    小厮却是皱起眉头，“这……小人不曾瞧见有女人同宁平一起。”
    这话，让黎天也皱起了眉头。
    程海棠跟宁平一起的，她怎么会没有来呢？
    难不成，宁平公然出面，程海棠却暗中去进行了什么？
    小厮是守在客栈的，宁平出发，小厮立刻抄近路，过来禀报黎天。
    这会儿，宁平还走在半道上，没有到来。
    黎天眼睛微微转动，对小厮说，“去查一下他们的行踪，回来如实报我。尤其要注意，那个跟宁平一起的女人她的所有动向。”
    “是。”小厮领命，拱手回道。
    接着，小厮离开府衙，去查控消息去了。
    程海棠跟宁平虽是乔装打扮而来，但是黎天得了消息，就时刻派人注意着整个燕州。
    今日黎天的这个小厮一直在查探，终于在宁平跟程海棠回到客栈的时候，被小厮查到他们的行踪。
    之后小厮就一直注意着程海棠与宁平的动向，这才在宁平离开客栈，前往燕州府衙的时候及时报知于黎天知道。
    就连宁平中午派人出去，与人接头的事情，小厮也是知道的，一并报于黎天知道。
    现在，小厮回到客栈，就是去查探程海棠到底在哪里。
    而宁平那边，也没有等多久，宁平便已到来。
    黎天穿了官服，一副温润玉公子的形象从府衙后堂出来。
    “原来是宁大人到了，大人怎么不让人提前通报一声呢，如此下官也好去迎接大人。”黎天笑道。
    宁平并不跟黎天客气，他沉着一张脸，冷声喝道，“大胆黎天，你可知罪！”
    黎天似是怔住，拧眉问道，“不知下官犯了何罪，惹得大人如此不快？”

 第752章 没人愿意帮助

    宁平又哼了声，“明知故问！”
    接着宁平喊了一声，“来人啊！将证人带上来！”
    宁平的随从立刻将几个百姓带了上来。
    那几个百姓战战兢兢，一见这些大官，立刻扑通几声，全都跪了下来。
    “升堂！”宁平颇有气势的吼道。
    他的随从立刻带人将燕州府衙给占了，宁平坐堂。
    黎天一副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样子，跟着宁平一起进了大堂。
    “宁大人，这……到底是发生了何事？”黎天不解道，“这里是下官的府衙，便是大人要审什么人，大人只要吩咐下官一声既可，怎能劳烦大人亲自审理？”
    宁平一声冷哼，一手指向黎天，“本官今日要审的，便是你！”
    接着宁平喝道，“来人，将黎天押起来！”
    宁平带来的人立刻上前，将黎天制住。
    这府衙虽被宁平带来的人抢占了，但是黎天的人怎么可能看着黎天被押，而无动于衷？
    “放开我家大人！”燕州府衙的人立刻吼道。
    黎天却一摆手，“退下。”
    接着黎天才看向宁平，“不知下官犯了何罪，大人今日要来审下官？”
    “犯了何罪？”宁平冷笑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接着，宁平看向被一起带到公堂上的那几个百姓，“你等只管说，将这黎天在燕州府所有的恶行都说出来，今日自有本官替你们做主！”
    “这……”几个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们心里是有冤屈的，可是这些事情并没有提前说清楚。
    现在在公堂上，当着黎天的面就让他们说黎天的罪行，这不是要得罪人吗？
    大家都知道官官相护这个道理，谁知道堂上坐着的这个官是什么来头，跟黎天是不是一伙的。
    退一步说，就算他真的是来查黎天的，可是他能查办得了黎天吗？
    整个燕州的百姓，谁不知道黎天有当朝护国公撑腰？
    这燕州先前是大周的领地，大周败给凌月，这燕州划给凌月国，也就短短不到十年的时间。
    这些百姓哪个不知道就是当年护国公摔军，才打赢了那一场仗，因此凌月皇帝才将这燕州交到护国公的小舅子，也就是堂上被押着的黎天手上？
    有护国公那样手握重兵的凌月功臣护着，百姓们并不相信黎天真的会出事。
    他们今日在堂上，当着所有的人，说出黎天所犯的罪行，他们绝逃不过黎天一党的报复。
    几人互看几眼之后，全都觉得不能说出黎天的罪行，不然他们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大人，小人们实在不知大人要小人们说什么。”
    “小人正在家里干活，突然就被带到这里，小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带上来的这几个人，说的大至都是这一类的话。
    黎天听着百姓们说的那几句话，脸上泛着轻笑。
    宁平想要干什么，黎天心知肚明。
    可是黎天根本没有半分怒意，只当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他在这燕州当了这么多年的土皇帝，虽然表面看上去十分温和，长相也十分俊美，让人初见只觉得他是一个翩翩俊公子。
    可实际上他骨子里十他阴毒。
    这整个燕州的人提起他都觉得害怕。
    也正因为如此，黎天对于宁平的到来，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他有的是办法，可以把宁平打发回去。
    但如果宁平不知好歹，非要跟他对着干的话，那又另当别论。
    现在宁平让人带上来的这些人根本就不敢证明黎天在燕州做过什么触犯律法的事，黎天也不动声色，只等着看宁平接下来会如何做。
    而此刻，坐于堂上的宁平听几个百姓如此说，眉头紧锁。
    “你们大家无需害怕，只管照实说来，自有本官替你们做主！”宁平说。
    可是那几个百姓仍然瑟缩着身子，垂着脑袋只一个劲儿的摇头。
    无率宁平如何问他们，他们都只是摇头，间或有人说一声实在不知大人问的是什么。
    宁平急了，眉头狠狠皱起，“那是要本官提醒你们吗！一月之前，你们夏收之后，他黎天强行将你们的土地全都买了去，但是却并未付一分银子给你们。黎天只口头承诺，以后每年会给你们每亩地五两银子，共给十年。但是这笔银子你们眼下并没有拿到，依着黎天的说法，是要等这地种够一年，他才会给你们第一年的银子，是也不是！”
    宁平都已经把事情说出来了，只要这几个百姓给一个证言。
    但是几个百姓仍然只是瑟缩着身子摇头，一个肯定的回答都不敢给。
    倒是黎天说了一句，“大人，不知大人此话是从哪里听来的，你可不能无凭无据就如此冤枉下官。”
    宁平都问得如此明白了，那些百姓却还是不肯给证言，已经是怒火中烧。
    现在黎天如此说话，宁平更是气愤。
    他突然猛的一拍惊堂木，大声朝黎天喝道，“你给本官闭嘴！”
    黎天一副轻松，根本不似宁平那样满腔怒火。
    他只一耸肩，面色平静的看着宁平，“可是大人所说，句句都是在诬蔑下官，下官不能连句反驳都没有。就算是我凌月的律法，也没有这样的规定吧。”
    此刻的宁平只想拿到证言，他们来时凌月皇帝已经说了，只要有证据，便可以将黎天就地正法，他连尚方宝剑都带来了，怎么还能看着黎天逍遥法外！
    宁平之所以敢就这样来，也是因为自己有尚方宝剑，他坚信自己既然有先斩后奏的权利，便能将黎天绳之以法。
    所以宁平又喝了声，“来人，请尚方宝剑！”
    宁平话毕，他的随从立刻托着尚方宝剑走到堂中央。
    “你们可看清楚了，”宁平跟那几个百姓说，“这是皇上钦赐的尚方宝剑，本官有先斩后奏的权利。只要今日你们证实黎天所犯的罪行，本官便能将他立刻就地正法！
    你们好好想想，有黎天在一日，你们燕州百姓必然不可能过上好日子。
    可是现在整个凌月国都已经在转变，皇上下令给全国上下减赋三年，又推行新的农产业结构，推行新品良种。
    黎天抢走你们的土地种的水稻，你们可知那就是新品种？你们燕州地域靠北，天气较寒，别的地方水稻一年两熟，你们这里却只能一年一熟。

 第753章 打动了他们

    可是这新品种却能做到在别的地方一年三熟，在你们燕州也能够一年两熟。等到十月末的时候，那些水稻便能成熟，而且亩年会超过一千斤。
    皇上下令减赋，又推行如此好的新品种水稻，如果这燕州没了黎天，你们想想你们的日子将会发生怎样天翻地覆的变化！”
    说出这些之后，不仅堂上的百姓、堂外观看的百姓震惊，就连宁平自己也是震惊的。
    不知何时，他的内心竟然悄然变化。
    他竟然选择用程海棠所做的事，去说服眼前的百姓。
    其实，宁平何尝不是早已在自己的内心里接受了新国策？
    至少在种地的这一方面，宁平是接受了。
    良种、农产业结构调整，宁平都已经在潜意识里接受。
    不过现在不是感怀的时候，宁平意识到这一点，立刻就把它们按压在心底，只看着堂上那几个百姓，“就算为了你们自己，你们也应该做这个证。尚方宝剑在此，你们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堂上那几个百姓真的犹豫了，宁平的话打动了他们。
    黎天看着几个百姓面上的变化，也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
    对于这些人，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甚至就连宁平，黎天也根本不放在心上。
    别说宁平带了一柄尚方宝剑来，就算是凌月皇帝亲自来了，也不可能治得了他的罪！
    要跟他说土地的事？他黎天在这上面可是给自己留足了余地的。
    这件事，谁也别想查到他的头上！
    高坐于公堂之上的宁平又命令自己的随从，“将堂外观看的百姓全都放进来。”
    随从得了命令，立刻去将外面观看的百姓全都带进来。
    起初，那些百姓一听到竟然要自己上堂，都吓得转身想跑。
    但是宁平的随从们已经挡住了外围的去路，他们只有上堂这一条路。
    现在，他们也只有一边往堂上走，一边在心里后悔，为什么要那么好奇，过来看这个热闹！
    后悔归后悔，这些人还是被带到了堂上。
    一时之间，整个燕州府衙公堂上面站满了人。
    “方才本官的话你们都已经听到了，本官也不必再重复。这里这么多人，他黎天必定记不得谁是谁，你们也不用害怕被报复了。现在，本官只问你们，黎天并没有公布皇上颁布的给凌月上下减赋三年的命令，他还强行以每年五两银子一亩的价格将你们的土地全部收走，这些事，有还是没有！”
    宁平问完，双眼炯炯有神的扫视着堂下。
    整个大堂之上，虽然站着这么多人，却是一片寂静，百姓们就连大声喘气都不敢。
    突然，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有，大人说的全都有！”
    宁平脸上猛的一喜，“好，来人，将黎天押到衙门口去！拿本官的尚方宝剑！”
    “等一下！”一直都没怎么吭声的黎天突然哼道。
    宁平并不理会他，而是示意他的随从押黎天去大堂门口。
    黎天被押到衙门口，这下看热闹的人就更多了。
    宁平站在衙门口，大声的将黎天的罪行念了一遍，接着他道，“既然已经有百姓作证，那本官今日就替皇上了结了这个鱼肉百姓、贪赃枉法的黎天！”
    宁平手一伸，他的手从立刻将尚方宝剑递到宁平手上。
    黎天冷笑一声，挑眉道，“大人此言差矣，谁替大人做的证？那人根本就没敢露面，怕不是大人安排自己的随从混在人群里，故意让他们那么喊的吧。”
    原本宁平就要举剑砍向黎天了，黎天这个狗官在燕州横行霸道、鱼肉百姓，把整个燕州弄得民不聊生，百姓们对他深恶痛绝。
    现在看着就差一点点，却不能杀了这个狗官，百姓们怒了。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也抱了一种法不责众的心理，觉得自己藏在人群里，就算喊个一声两声，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所以有人大喊，“宁大人说的对，黎天该死！”
    大家都希望宁平把黎天杀了呢，所以也没有人去搜寻到底这话是谁喊的，他们只纷纷附和道，“对，黎天该死，青天大老爷替我们燕州百姓主持公道！”
    百姓们的喊声此起彼伏，全都是要宁平立刻杀了黎天的呼声。
    黎天冷眼扫过那些高呼着的百姓，唇角突然勾起。
    他的眼里，带着冷然的光芒，最后落在举着尚方宝剑准备落下的宁平脸上。
    “宁大人真的觉得证实了我的罪行，就能令我束手就擒了？”黎天冷笑道。
    宁平一怔，“你……”
    但是不管黎天是什么意思，现在有百姓们的呼喊声在，宁平将黎天就地正法，也是名正言顺。
    只要黎天一死，他便可以回京都向凌月皇帝复命。
    到时候就算护国公要查问，这些燕州的百姓作证的事情是事实，护国公也拿他没有办法。
    宁平是一个为百姓的好官，他不计个人生死，对凌月皇帝也是直言相谏，从宁平带头反对新国策就可以看出来。
    宁平是真的觉得程海棠是个妖女，魅惑了凌月皇帝，出那个新国策的主意，是想将整个凌月国置于死地。
    正因为他是个敢于直言相谏的清官，正是因为他一心为国家、为百姓，不计个人生死，所以才成为反对新国策的带头人。
    既然他一心为国为民，现在让宁平查出黎天在燕州做了如此多的恶行、欺上瞒下，可是黎天做得实在狡猾，他的罪行根本就查无实证，宁平才想出这个破釜沉舟的办法，这也是无奈之举。
    就算回京之后，护国公会想办法对付他，宁平为了杀掉黎天，也在所不惜！
    因此，怔过之后，宁平手里的尚方宝剑毅然决然的落下！
    接着，只听当的一声，宁平吸觉手腕一麻，手里的尚方宝剑便被弹开，他根本就持握不住。
    “大人！”宁平的随从立刻护了上来，手里拿着剑，直指黎天那边。
    不知何时，黎天身边已经出现两个人。
    那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护着黎天，将黎天挡在身后。
    黎天勾唇，浅笑的看着宁平，“宁大人不是要杀我吗？怎么却连你的尚方宝剑都给丢了呢？不过这尚方宝剑乃是皇上反赐，宁大人就这么把皇上钦赐的尚方宝剑给丢了，这算是对皇上的大不敬吧，大人熟知律法，对皇上大不敬，敢问大人此该当何罪呢？”

 第754章 黎天以为自己是黄雀

    “你！”宁平一指黎天，气愤道。
    刚刚他手里的剑就要劈下，但是根本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只觉手上一麻，尚方宝剑便脱手而出，宁平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黎天竟然拿这件事要给他定罪。
    不论如何，今日宁平都是要杀了黎天的。
    所以他命人，“去将尚方宝剑拿回来。”
    “是，大人。”随从回答。
    可是没等随从靠近尚方宝剑，黎天身边的人突然出手，一剑直指随从后心。
    而后，那剑竟然真的刺穿了随从的身体。
    这下，周围所有人的都被震住了，就连宁平，也被震住。
    他怎么也想不到，黎天的人竟然敢真的杀人，而且是当着他这个钦差的面，杀的还是他的随从！
    “黎天！”宁平大吼道。
    黎天仍是一副闲散模样，低笑道，“大人想说什么？想说我实在胆大包天，连你的人都敢杀是吗？那我便不妨直言，今日别说是你的随从，就连大人你，也难逃一死！”
    说到最后这几个字，黎天已经不是先前那副闲散模样，而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几个字。
    他一抬手，立刻就有人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将整个现场全部包围起来。
    “宁平，不光是你跟你的人，还有在场的这些贱民，他们全部都得死！”
    然后，黎天冷眼扫了一眼被团团围住的百姓，“你们要怪，就怪这位宁平宁大人吧，如果没有他，就不会有今日的事情。我就是要让整个燕州记住，我黎天就是燕州的天！你们胆敢对我黎天生异心的，全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黎天的眼睛，最后停留在宁平的身上，他眼里的那股狠戾之气已经消散无踪，又换上之前那副闲散模样。
    “宁大人，怎么样，准备好受死了吗？”黎天轻言道。
    宁平一抿唇角，他真的想不到，黎天竟然如此的胆大包天。
    他还真的以为自己就是燕州这弹丸之地的王了吗？
    他这简直就是在造反！
    宁平今日前来，就要是将黎天就地正法的，他知道黎天肯定不会那么简单就束手就擒，为此，黎天也不是毫无准备。
    中午歇午觉的时候，黎天已经派自己的随从出去，给自己留了后手。
    “来人！”宁平突然大喊一声。
    听到宁平这个声音，那些原本已经怕得要死的百姓们脸上突然就露出了期盼的神色。
    他们全都希望宁平是带了大军前来的，能够救他们于水火，能够真正把黎天这个大贪官给杀了！
    宁平也冷眼看着黎天，“你真以为本官今次前来，就只带这么十几个人吗？”
    “那我倒是要请教宁大人，你还准备了多少人？这算是给我的一个惊喜吗？”黎天说着，竟哈哈大笑起来。
    他的周身，竟没有半点惧意。
    要么就是他是个疯子，要么就是，黎天也有准备。
    能在燕州当上这个土皇帝，能将整个燕州上下统治起来，半点不利于他的消息都传不回京都，这个黎天怎么可能是个疯子。
    所以……
    宁平眼角突然缩紧。
    黎天见宁平神色有变，笑得更加得意，“怎么，大人这是明白了什么？”
    宁平的确是明白了什么，不光是黎天的提醒让他明白的，还从周围并没有什么变化里，让他明白了什么。
    原本，宁平是让随从去通知中午将会赶到的大部队，让他们埋伏于燕州府衙周围，只等宁平一声令下，他们便能出来，治服宁平。
    这一招，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可是宁平当黎天是蝉，黎天却当宁平是蝉。
    宁平自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却没想到黎天也留了后手。
    宁平以为自己做得悄无声息，却根本不知道他们所有的行动，都在黎天的掌握里。
    宁平提前布置好的人手，全都已经被黎天的人拿下。
    现在，他就是那瓮中的鳖，被黎天的人团团围住。
    事到如今，宁平根本就没有可以翻盘的机会。
    他不仅不能将黎天绳之以法，不仅不能保住自己，就连周围的百姓，也全都被他害了！
    事到如今，宁平想不死都不行。
    他也不怕死，可就是对不起周围这些百姓。
    不得已，宁平只能跟黎天道，“今日是你技高一筹，要杀要剐，我宁平息听尊便。只是，你不能杀这些百姓，他们是无辜的。”
    黎天笑得不屑，“无辜？他们哪一个无辜？他们都是我黎天辖下的子民，却因为你一个外人到来，竟然就想反抗于我，他们就是在找死！”
    对于这些百姓，黎天半点怜惜之情都没有。
    别说他没有当上皇帝，就算他真的立地为王，也注定是一个暴君！
    只见黎天一挥手，他手底下那些将众人团团围住的士兵便举刀，要砍向那些无辜的百姓。
    宁平见此情景，却根本无能为力。
    现如今，就连他也都成了别人砧板上的肉，除了任人宰割，别无他法，更不可能保得了其他人。
    黎天之所以没有先把宁平杀了，就是要让宁平看着，是他的自大害死了这么多的百姓。
    他要让宁平连死都不得安生！
    宁平怒得双眼通红，两只眼睛里都涌出泪水来。
    是他，害了这些无辜的百姓啊！
    随着黎天手下的人举刀，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破空之声。
    接着，几十道黑影从远处冲了过来。
    “住手！”一个娇俏的女声随着那些人影冲来，大声喊道。
    黎天拧眉，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一个穿着彩色衣裙的女孩翩翩走来。
    她周身自带着一种超然的气质，竟一时让人移不开眼去。
    黎天眼角微紧，盯着那个女孩，忘了问话。
    直到女孩走近，朝黎天淡然一笑，“黎大人，有话好说，何必戾气如此之重？”
    黎天这才回神，眯眼看着程海棠，“你是何人！”
    “你不是让人去查与宁大人一起的女子是否来了衙问吗？”程海棠回答。
    黎天当即就明白过来，问，“你就是程海棠？”
    “对。”程海棠毫不遮掩的回答。
    此时，远处又突然传来许多的惨叫声。
    宁平立刻转头看去，就连黎天也都转头，看向那些惨叫声发出的地方。
    不是黎天的人杀了百姓，而是黎天用来包围周围百姓的那些人，全都被程海棠带过来的人治服、打倒在地上。

 第755章 脸色难看极了

    看到自己的人全都被打倒，黎天脸色难看极了。
    而宁平则因为程海棠的出现，脸上染上笑意。
    此时的宁平很佩服程海棠，今天才涌起的那股对程海棠的讨厌也没有了。
    程海棠所提出的除了农产业结构调整之外的新国策，宁平心里似乎也不再那么抵触。
    程海棠一挥手，她带来的人立刻过来，把黎天团团围住。
    “你们若是敢动我，我保证你们回不到京都。”黎天恨声说。
    程海棠耸肩，“或许，我们并不想回京都去呢？”
    黎天拧眉，“你！”
    他的意思，分明就是恐吓程海棠跟宁平，让他们不敢真的杀了他。
    黎天才不相信程海棠听不出来他真正的意思。
    宁平听出黎天的意思，可是他听程海棠说“他们或许并不想回京都”而皱起了眉头。
    程海棠也没功夫跟宁平解释，先让人把黎天制住，“阿朵，去把尚方宝剑捡回来。”
    “是。”阿朵应声，跑过去拾回尚方宝剑，双手托住，交还给程海棠。
    程海棠……
    “要不还是你来吧。”
    虽然持有尚方宝剑，就有杀人的权利。
    可是真要程海棠去做杀人的事情，程海棠还是做不到的。
    她不仅是做不到，就算是看也没法看。
    为了不至于晚上做噩梦，程海棠直接背过身去，疾步离开。
    她觉得自己还是走得越远越好。
    程海棠才刚走两步，身后突然传来黎天的声音，“等一下，我不要在这儿死！”
    因为黎天开了口，阿朵便没有立刻杀了他。
    程海棠也回身，拧眉看向黎天，“那你想在哪里死？”
    程海棠问出来，黎天却抿住了唇。
    程海棠看出来黎天是不想告诉他们他要死在哪。
    如果程海棠没有猜错的话，黎天是想死在他那间密室里，死在他那堆珍宝上面。
    但是……
    想到这里，程海棠唇角露出笑容。
    她轻咳一声，才道，“反正都是死，又何妨满足你一个愿望？我们也不是那么恶毒之人，你说是吧，宁大人。”
    “这……”宁大人一时语塞，程海棠干麻把这个难题抛给他嘛。
    处绝黎天，最好的办法就是当着燕州百姓的面，把他杀了。
    程海棠见宁大人语塞，横了他一眼，“就是赐黎天一瓶毒药嘛，然后他想死在哪里就让他死在哪里呗。反正都是死，又有什么关系。”
    “那这尚方宝剑……”
    “皇上只是赐了尚方宝剑给你，又没有说非得用这尚方宝剑处绝他。”程海棠打断宁大人的话。
    她见宁大人还想再说，干脆喊了声，“来人，拿些毒药来！”
    阿朵他们身为隐卫，自然是毒药随身带的。
    程海棠一声令下，阿朵立刻掏出好几个小瓶子。
    “姑娘，这个是鹤顶红，这个是五步倒，这个是竹叶青蛇提取的……”
    “反正这些都是奇毒之药，对吧？”程海棠直接问。
    阿朵一怔，点头，“……是。”
    “那就都给我吧。”程海棠直接把所有的毒药都拿了过来。
    接着，程海棠就将毒药往黎天面前一推，“拿着，当着全城百姓的面把这些都吃下去。”
    黎天看着那些毒药，突然一咬牙，全都接了过去。
    接着他将所有的毒药全都喝下。
    喝下毒药的黎天，只觉得满心满肺都如烧着了一般的痛，唇角立刻就流出血来。
    若不是他强撑着，只怕会立刻倒下去。
    程海棠挥退了所有的人，没有人再拦着黎天。
    黎天扶着胸口，一步一步朝衙门内走去。
    宁平仍拧着眉头，“这……没有问题吧。”
    他真怕黎天有什么解毒的药，再给他跑了。
    程海棠摇头，“这能有什么问题。就算他有一种毒药的解药，难道所有毒药的解药他都有吗？宁大人，黎天可是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喝下了好几种毒药，你就放心吧。”
    安抚过宁平，程海棠又突然从阿朵手里接过一个明黄色的东西来。
    她咳了一声，大声道，“圣旨到！”
    程海棠手里的圣旨扬起来，在场所有官、兵、民都纷纷跪下来，高呼万岁。
    程海棠展开圣旨，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命宁平为钦差，查办黎天所犯种种罪行，现朕体燕州百姓之苦，故命宁平留守燕州，为燕州刺史，接管燕州一应大小事务，钦赐！”
    这封任命诏书，就连宁平都不知道。
    他们来燕州，到底能不能成事，谁也不知道。
    凌月皇帝却写下这样一封诏书让程海棠带着，等到他们成事宣读，足见凌月皇帝对他们的信任。
    宁平嗑了头，谢过皇帝隆恩，接下诏书。
    程海棠扶了宁平一把，将他扶起，低声道，“宁大人，这可是皇上对你的信任。这燕州施行新国策，可就全靠你了。”
    宁平虽然已经接受了良种水稻，对于新国策，他也有一定的接受，但却并不是完全接受的。
    程海棠知道这件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在这里当着众多燕州百姓的面，她也不可能跟宁平细细分析。
    所以程海棠只跟宁平说，“宁大人带领我们定了黎天的罪，这事整个燕州城的百姓都看着的。不用几天，整个燕州都将传遍宁大人您的事迹。皇上让我此时宣读诏书任命于你，这对于大人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宁大人，皇上为你考虑的可是够周道的了。”
    “这个，本官自然是明白的。”宁平点头道。
    程海棠一笑，又说，“那别的事容我稍后再与大人详谈，此时多有不便。”
    宁平点头，又跟燕州城的百姓讲了几句话，让大空散了。
    整个燕州城，就这样被宁平接手下来。
    当然，黎天盘据燕州近十年，护国公也不可能就这样让宁平轻易将燕州接手过去。
    接下来宁平要做的事情一定非常多，他想要在这里开展工作，也必定会很难。
    等宁平让百姓们都散了，程海棠也跟他一起回到府衙后堂。
    “宁大人，跟我先去一个地方吧。”程海棠跟宁平说。
    她已经透过空间看到，黎天进了他的密室，而且已经死在密室里。
    程海棠带宁平去看，一来是想让宁大人确定黎天已死，也好心里放心些。
    另外就是，程海棠也想去看看，当黎天看到密室里的场景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第756章 黎天死在自己的密室

    书房密室入口被打开，程海棠带着黎天一起走过密道。
    “你确定黎天在这里？”宁大人还有些不放心。
    程海棠笑道，“此事是我暗查得知的，大人尽管放心。这密室只有黎天一个人知道，修建密室的工人早在密室建成时就被黎天秘密杀害了。原本这间密室是黎天留给自己最后的藏身之所，不过现在却变成了他最后的容身之地。”
    没过一会儿，程海棠便带着宁平一起来到密室。
    密室里，黎天已死，不过他不是倒在自己平常入睡时躺的那张小床上，而是倒在密室的中央。
    若是他的那些财宝还在，黎天必定会将财宝尽可能多的堆在自己身上，然后睡在那张小床上。
    但是程海棠之所以答应黎天，让他喝毒药死，给他机会让他进这间密室，就是要让黎天看着，他多年收集的财宝，早就已经被人搬空，让他死前也不能再看一眼自己心爱的财宝。
    那些东西，都是民脂民膏，程海棠自不会让黎天在死前再看一眼。
    而这会儿，程海棠却是提前又将财宝反还回一部分，尤其是那些不便出手的字画等等，这些可以借由宁平之手，让它们重现天日。
    毕竟，黎天收集这些东西，或许还有别人知道。
    倘若程海棠在以后将这些字画拿出来出售，也容易被人发现不是？
    宁平看到那些字画，还有一些比较容易辨认的奇珍异宝时，整个人都是震惊的。
    “这……这……黎天他也太贪了！”宁平“这”了半天，也就说出最后的那一句话。
    做为朝中大员，宁平是个固执且清廉的人，他为官一任，从未贪没过半点东西。
    现在看黎天竟然贪了这么多，宁大人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还好程海棠发现了燕州的事情，向凌月皇帝请了命令，跟他一起来将黎天正法，才能将燕州百姓从水深火热里解救出来。
    程海棠倒是没有想到，自己带宁平来一趟黎天的密室，倒是让宁平又对自己多了一分佩服。
    也因此，程海棠跟宁平一起离开密室，回到府衙的书房时，宁平对程海棠已是和颜悦色。
    “程姑娘，这燕州，本官必定治理好，让这里的百姓富足起来。”宁平保证倒。
    “此事，我也会留下来，协助于宁大人。”程海棠说。
    宁平已经信服了程海棠，她留下来，要开展工作自然也容易很多。
    得到宁平点头，程海棠心里异常满足。
    她从推行新国策开始，就受到重重阻碍，是程海棠一路披荆斩棘，一个个的征服人心，凌月国推行新国策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而今天，这个最大的、阻碍推行新国策势力的领军人物都对程海棠表示肯定，以后她要在凌月国推行新国策，肯定要容易许多。
    程海棠留下来，对宁平的帮助自然是极大的。
    凌月皇帝也有心一定要将新国策施行好，所以对宁平的工作也给予大量的帮助。
    比如护国公方面，凌月皇帝就给出了十分严重的警告，要护国公不准再插手燕州的任何势力。
    凌月皇帝还告诉护国公，若是燕州有任何势力阻碍宁平跟程海棠开展工作，凌月皇帝都会把罪责算在护国公身上。
    刚开始护国公还表示不服，言说自己绝不会干涉燕州的事务，他也没有想到黎天在燕州竟然胆大包天到那种地步。
    凌月皇帝也不是追究护国公的责任，所以护国公将所有的过失都推到黎天身上，凌月皇帝也没有揭穿。
    他只说黎天在燕州的势力，护国公必定能够限制一二，他要求护国公将自己能够动得了的势力交到宁平的手上，助宁平治理燕州。
    其实只要护国公不阻挠，宁平一定能在燕州有一翻成就。
    而凌月皇帝并不可能当面对护国公如此说，他所说的，必定都是鼓励和褒奖护国公的话。
    凌月皇帝这样说，反倒让护国公不能再推辞。
    他先前说如果燕州出现什么问题，要算在护国公身上这件事，护国公也不能再反驳。
    这就是凌月皇帝的高明之处。
    一国皇帝，跟一个公司的领导其实又有什么差别呢？
    不管什么样的员工，你都要领得住他，让他为公司出力，这才能算是一个好的领导。
    否则公同员工各种为政、各为已利，这个公司迟早完蛋。
    凌月皇帝是难得的圣主，自然不会在这种说话艺术这样的小事上栽跟头，自然能够笼络住人心。
    就比如这次的事件，他明知道护国公才是给黎天背后撑腰的人，黎天在燕州搜剐的民脂民膏，至少有一半进了护国公的口袋。
    可是查办了黎天，凌月皇帝却不能一下子就顺腾摸瓜，再将护国公查办掉。
    那样，就动了凌月的根基。
    凌月皇帝不仅不能查办掉护国公，他还得笼络住护国公，让护国公丢了一枚重要的棋子，却还不得不再为凌月皇帝卖一把命。
    这才是凌月皇帝的高明之处。
    京都那边先且不提，燕州方面有宁平坐镇，有程海棠从旁协助，又有护国公不得不出的那一份力，整个燕州在未来的时间里，竟然没有出什么篓子。
    而三个月之后，黎天行前在燕州种下的那批水稻也由南自北，开始逐渐成熟。
    因为宁平听取程海棠的意见，再借着黎天已经做成的农产业结构调整，适当加以修改。
    此时，整个燕州正井然有序的收割水稻。
    因为土地还是农民的，但是集中生产，农民们在给农场干活期间就已经按照各人劳动的好坏程度，得到不同的工钱。
    所以大家在给农场干活的时候，也都非常卖力。
    为了避免公有制不坏处，这些农场被分别承包给了一些思想跟得上的大地主们。
    也因此，农场才不会因为农民们干活不积极而导致减产。
    这一场收割行动进行了足足半个多月，燕州所有种植的新品种水稻已经由南至北，全部收割完毕。
    又因为风调雨顺，各位承包农场的地主们也都按照先前所约定的，分出一部分水稻来，分发给在农场里干活的农民们。
    农民们拿了银子，现在又得了粮食，一个个高兴的手舞足蹈，进行着各式各样的庆祝活动。

 第757章 恨得牙痒痒

    整个燕州，随处可见的，是农民们庆祝丰收的活动场面。
    但凡是收割完毕的地区，都会有不同的庆祝活动在进行着。
    燕州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气氛里，但是有些人却恨得牙痒痒。
    如果不是程海棠从中作梗，这些收成将全都是护国公跟黎天的！
    如今，不仅这些收成被强行弄走，就连黎天也都被处绝。
    护国公的那个小妾，也就是黎天的妹妹，这两个月以来每日都是以泪洗面，平日里也不会再对护国公笑脸相迎。
    护国公最喜欢看黎天的妹妹跳舞，然而因为黎天的死，黎天妹妹再也没有心思舞蹈。
    护国公怎么能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妾并不是因为自家哥哥的死，而伤心难过，再不舞蹈，那是她在给他使小性子呢。
    黎天妹妹就是想耍耍小性子，而让护国公答应替黎天报仇。
    这两个月，护国公每次被自己的小妾闹，就会憋一肚子的火气。
    再加上看到现在燕州一片庆丰收的喜气，他更是憋了一肚子的气。
    可是整个朝堂上，眼下都是在说燕州丰收的事情。
    程海棠当初试验田里丰收，有很多人没有亲眼看到，所以不太相信。
    还有些人觉得程海棠的试验田管理得当，所以才创造了那么高的产量。
    如果是种在大田里，什么良种水稻，肯定不会有这么高的产量。
    可是现在燕州大面积的丰产，却是狠狠打了那些人的耳光。
    他们现在不得不相信，程海棠种出来的良种水稻的确有那么高的产量，成熟时间也的确大大缩短。
    燕州那样气候寒凉的地方，不也成功的种出了夏季稻了吗？
    因为气候寒凉，燕州冬季稻必须在进八月的时候就开始种植，夏季稻如果不能在那之前收割完毕，那就只能不种。
    所以燕州才会一年只产一季水稻。
    现在的事实，胜于一切的雄辩！
    朝堂上人人兴奋的议论着高产水稻，凌月皇帝还把各州府主管田粮的官员与州府知府都传进京都。
    等到所有人都聚齐，凌月皇帝派刘大人将新品种水稻的种植技术等给大家讲解一遍。
    第二天，凌月皇帝又亲自带着那些人，并且吩咐他们带上自己这次所带来的农业方面比较有经验的人一起，前往程海棠的试验田去参观。
    试验田里第二季水稻已经收获，正在进行第三季水稻的插秧工作。
    这一季水稻会在十月之前收割完毕，到时候进行将会在来年春季四月收获的第一季水稻的插秧工作。
    当凌月皇帝带来的参观大军来到试验田的时候，农民们正在为第三季水稻插秧。
    那些主管田粮的官员都是懂得农事的，尤其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农，更是种庄稼的一把好手。
    可这么多经验丰富的人，在看到水稻插秧的时候，也都惊住了。
    这秧苗是提前半个月便已经在大棚里育好苗子的，这样插进水田，水稻起码能提前一个月成熟。
    如此一来，一年三季就等于节省下来三个月的时间。
    再加上程海棠所育的品种本就早熟，如此一来，一年三熟自然是有保障的。
    凌月皇帝听着老农们一声声的夸赞，就好像这水稻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就好像这些夸赞是在夸他一样，让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也因此，凌月皇帝又想到了程海棠。
    他答应给程海棠一些时间，让程海棠慢慢考虑。
    可是，眼下的成功，让凌月皇帝更加确定，程海棠就是一个宝，一个无价之宝！
    这样的无价宝，他怎么能让她有机会变成别人的？
    凌月皇帝突然又想起了自己之前的想法－－他想把程海棠纳进自己的后宫，他想把这个无价之宝彻底属于自己，再不让任何人觊觎！
    有了这样的想法，凌月皇帝突然当众宣布，“众爱卿，朕决定，再带你们一起到燕州去！燕州各地百姓都在庆祝今年的丰收，朕要与众爱卿一起，感受燕州百姓的欢乐与幸福！”
    他们现在只是参观试验田，如果有机会能亲自去燕州，亲自看一看燕州的丰产，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于是所有人又都跪下来，高呼皇上英明，高明皇上万岁。
    凌月皇帝面前跪着黑压压的一群人，只有他一个人站着，有一种鹤立鸡群的优越感。
    眼前的这一群人，这一次不是因为他皇帝的身份，不是因为敬畏于他，而是诚心的感激，感激他给整个凌月国、给所有百姓带来的福诣。
    这更让凌月皇帝自豪，也更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程海棠，迫不及待的想要将程海棠占为已有。
    －－
    皇帝出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必须各方面都准备妥当。
    而就在皇宫内务官准备皇帝出行的一应事项，军队准备保卫皇帝出行安全事务的时候，又一道消息传来。
    大周皇帝派出使团前往凌月国，进行两国友好的访问。
    凌月曾想要攻打大周，但却只打到大周与凌月接嚷的一座城池，后又因为久攻不下，钱粮被盗、韩凌郡水患等一系列的事情，只得做罢。
    如今离那件事情已经过了一年之久。
    大周派出使团，出使凌月，也有两国修好的意思。
    凌月皇帝听从程海棠的建议，与相临各国友好相处，短期之内，至少十年之内，程海棠已经帮凌月皇帝做好了各种规划。
    这其间，绝没有关于打仗的任何规划，凌月皇帝要忙于国内发展，肯定也抽不出时间攻打大周。
    而且凌月皇帝已经深信程海棠所说的，“发展才是硬道理”这句话。
    只要凌月发展了，不攻打大周又怎样？凌月国依然能够比现在富足十倍、百倍。
    但若没有发展，即便攻下大周，凌月又能富庶多少？
    也不过就是多了一片需要管理的土地而已。
    若是哪个地方再闹个水患、旱灾什么的，还需要凌月皇帝出钱出粮呢。
    两国友好是眼下所必须的，大周又刚好派出使团，凌月皇帝自然要留下来，亲自接待。
    所以带凌月各州府主管田粮官员等一应人去燕州考察的事情，也只能暂时搁置。
    可是农产业结构调整是大事，燕州已经取得成功，凌月皇帝希望凌月各地都能够到燕州去学习经验。
    因此，这两件冲突的事情显得更加冲突了。

 第758章 大周要派使节团来凌月国

    还好刘大人给凌月皇帝出了主意，可以由他带领着各位大臣以及各地派过来的经验丰富的老农一起前往燕州。
    反正那些大臣都是各州府主管田粮方面的官员，正是刘大人的直系下属，由刘大人带队，也十分合适。
    至于各州府的知府，则是留在京都，与凌月皇帝一起迎接大周使团。
    这个主意甚好，凌月皇帝当即欣然同意。
    不过凌月皇帝还是下了一道旨，命程海棠即刻反京。
    一来，凌月皇帝想要即刻见到程海棠，他想要将程海棠纳入后宫的事情，也必须提上日程了。
    二来，凌月皇帝也想要程海棠陪他一起迎接大周使团。
    凌月的发展，想必已经传进大周，否则大周不会派出使团对凌月进行友好访问。
    在这些方面，程海棠自然是最能说得上话的人。
    当然，许多的详情，凌月皇帝是不会让大周使团里的人知道的。
    这些保密工作肯定要做到位。
    凌月皇帝还有一个想法，程海棠不是说要与各国进行通商吗？
    那么此次大周使团来访，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让程海棠跟他一起迎接大周使团，与大周使团进行最直接的接触，也方便程海棠跟大周使团达成通商的协议。
    －－
    两天后。
    远在燕州的程海棠接到凌月皇帝八百里加急送达燕州，召她回京的诏书。
    在看到诏书内容的时候，程海棠却陷入了深思。
    大周使团来访，那么封禅……
    他会为了见她，而跟随使团一起过来吗？
    还是说，他其实早已忘了她？
    程海棠不信，封禅能够忘得掉她。
    可是封禅是大周唯一的皇子，他跟随使团一起来到凌月，似乎太过冒险了。
    所以，封禅是不会跟随使团一起过来的吧。
    但是虽然这样想，程海棠的内心里却还是希望封禅能够跟随使团一起过来，哪怕只是让她远远的看他一眼也好。
    有这样的想法，程海棠并不奇怪，她永远也不可能忘掉封禅。
    就算下定了绝心要将他沉封于心底，每每夜里睡不着的时候，程海棠还是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起封禅。
    可不管如何想念封禅，程海棠都没有动用过空间，没有再回大周一趟。
    这次接到凌月皇帝召她回京的诏书，程海棠又一次忍不住的，想起了封禅。
    她带着矛盾的心情，一遍遍的细细读着凌月皇帝的诏书。
    直到程海棠读了好几遍，两只眼睛都快粘在诏书上的时候，宁平才出声，“程姑娘。”
    “嗯？”程海棠猛然抬起头，一脸茫然的看着宁平。
    “这诏书上说了什么？”宁平有些担心的问。
    经过这两个月的相处，宁平不仅仅对良种水稻有信心，对新的农产业结构有信心，对程海棠这个人更是有信心。
    也因此，他对新国策也充满了信心。
    目前的燕州，不仅在农业方面大力推行新国策的内容，在其它方面也是能做到的都尽力做到。
    原本燕州的新式学堂落后于别的州府，可是经过宁平跟程海棠这段时间的努力，现在燕州的新式学堂是整个凌月国质量最好、最完善、数量也最多的。
    燕州不仅在良种水稻、新式学堂方面走在凌月各州府的最前端，其它方面，但凡是可以做的，燕州都起了带头的作用。
    由此就可看出，程海棠的个人能力。
    如果没有她的协助，宁平不可能做到如此。
    因此，现在的宁平对程海棠是佩服至极，他们两人也成为了非常好的朋友。
    现在程海棠对着那一纸诏书一直在发呆，宁平心里不由担心程海棠，想知道那诏书上究竟写了什么，让程海棠如此出神。
    面对宁平的担心，程海棠扯起唇角，想给他一个安慰的笑，但是勉强了好半天，程海棠也没能成功的笑出来，最后也只能作罢，只跟宁平解释，“皇上要召我回京都。”
    “你说什么！”宁平瞪大眼睛，声音也出奇的大，双眼都瞪圆了。
    接着宁平就一个劲儿的摇头，“不行，这绝对不行，你不能回京都去！”
    这话，宁平说得非常坚决，而且他还一直自言自语似的说什么“我这就给皇上递折子，告诉他燕州绝对离不开你，这整个燕州就是咱们凌月国所有州府的榜样，你要跟我一起把燕州这个榜样竖立起来，别的州府才能有样学样不是？”
    “皇上他召你回去是什么意思啊，难不成是要你去带别的州吗？那怎么行！”
    “我要告诉皇上，只要你把燕州带起来了，别的州府就有样可依、有样可学，你不需要再去带别的州府的。”
    宁平一通自言自语，行动上也没有半点迟缓，他已经坐在案前，拿起程海棠帮助他做的新水笔，开始给凌月皇帝写折子了。
    只是写了半天，宁平突然停住。
    他拧紧了眉头，仔细的把自己写出来的东西读了两遍。
    “不行，言辞不够肯切，这样写不一定能说服皇上，我还得重新写过。”宁平又自言自语道。
    接着他就把刚写下来的那张纸揉成一团，扔到一边，又提笔重新开始写。
    程海棠原本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所以心绪难平。
    现在看宁平做的这些，程海棠终于放下了自己所想的事情，而且因为宁平的动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想什么呢，皇上怎么不知道眼下燕州的重要性。你所说的这些皇上他都知道，所以不用你上折子，皇上也不会把我调派过去协助别的知府去的。”程海棠笑言道。
    宁平停下笔，拧眉不解的看向程海棠，“那，皇上召你回京是要干麻？”
    宁平心里，还是放不下担心。
    程海棠便解释道，“大周派使团来我国进行友好的国事访问，皇上想让我回去跟他一同接待使团。我想皇上的意思应该是想让我趁这次机会，与大周使团达成贸易关系。”
    这一点，程海棠想的非常对，凌月皇帝也正是如此想的。
    只是程海棠不知道，凌月皇帝被压下的心思，又一次死灰复燃了。
    宁平眼睛眨巴了半天，还是有些担心的问，“真的就只是接待大周使团的事情？”
    “当然啦，这诏书上成写着呢。”程海棠将诏书拿起来，给宁平看。

 第759章 凌月皇帝召程海棠回京

    凌月皇帝写来的诏书，其实就是一封给程海棠的信件，告诉她让她回京都去。
    不过这也不算是私信，拿给宁平看也没什么。
    那诏书上的字还是用毛笔写的，字迹比较大，隔老远，宁平也应该能看清楚。
    可是宁平愣是拧眉伸头的看了老半天，还是一副没有看清的样子，接着他就从座位上站起来，跑到程海棠身边来看。
    “宁大人，你的眼睛该不会是……”程海棠扯起唇角，宁平这样子，分明就是一副近视眼的形象嘛。
    平时他们一起出行什么的，程海棠就总觉得宁平有伸头的毛病。
    不过宁平近视眼的程度应该比较轻微，所以平常在外面他也就是看东西爱伸头，程海棠还以为宁平是养成了坏习惯，改不掉了。
    可是现在看到宁平看不清诏书内容，程海棠一下子就想到了“近视眼”这个词。
    宁平并不知道程海棠说的是什么，而且他一心在那诏书上，仔细的读了一遍，又从程海棠手里把诏书拿走再仔细读一遍，知道凌月皇帝真的只是召程海棠回京都陪他一起接待大周使团，宁平才放下心来。
    这时，宁平也才后知后觉的想起程海棠刚刚所说的，他的眼睛……
    这话程海棠只说了一半，宁平不解的看着程海棠，“程姑娘，方才你说我的眼睛，怎么了？”
    “你是不是隔远一点，就看不清楚啊。”程海棠问宁平。
    宁平点头，“是啊。程姑娘，你不会是觉得我的眼睛有问题吧。”
    说着宁平又看了眼自己刚刚坐的地方，“那边离你这里这么远，我看不清楚这诏书上的内容，不是正常的吗？”
    “你觉得很正常？”程海棠又扯了扯唇角。
    事实最有说服力，所以程海棠没再跟宁平争辩他眼睛到底有没有问题，而是以事实说话。
    随手拿了一本书交到宁平手上，程海棠起身走到宁平刚刚坐的地方。
    “你随便翻开一页。”程海棠说。
    宁平大概知道程海棠是要做什么，便随便将自己手里的书翻开，接着程海棠就开始念起来。
    她没有伸头的动作，也没有眯眼的动作，很轻松就把宁平手里的那页书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念完了，程海棠耸肩，“宁大人，这才叫正常。”
    “可我也只是离得远了稍微看不清楚而已，这没什么不正常的吧。”宁平还是不敢相信。
    程海棠耸肩，“那只是你认为。”
    近视眼，一般就是因为用眼过度或者用眼时周围环境不好造成的，再有就是遗传因素。
    这个时代，家家都是点蜡烛，环境本来就不好。
    像宁大人这样，曾为寒门学子，为了省点烛火钱，看书的时候或许买的都是特别细的那种蜡烛，还有天快黑的时候，肯定要等到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楚的时候，才会开始点蜡烛。
    这些都会对眼睛造成伤害。
    特别是那些为了能够科举中地，而拼命彻夜苦读的学子，患上近视眼的可能性就更大。
    但是大家谁也把这隔的远了看不清的毛病当毛病，毕竟当毛病，也医不好。
    看不清楚这个世界，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前世的程海棠，也曾因为上高中的时候努力学习，用眼过度，近视了。
    那种摘下眼镜便会觉得一切都模糊走样的感觉，真心难受。
    宁平虽然近视程度不是太深，但是他眼里的视界，与之前正常时候的，肯定也不一样的吧。
    程海棠突然很有感悟，她问宁平，“宁大人，你还记得以前你眼里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吗？”
    宁平被程海棠问的一怔，“这……以前？”
    然后宁平就拧紧了眉头，仔细的去回想。
    可是他想了半天，连程海棠说的“以前”到底是多久以前，他也没有搞明白。
    “就说你上学堂之前吧。”程海棠举例说。
    宁平又是一怔，“我五岁就上学堂了，那时候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程海棠倒没有再问，通过宁平的表现，她看得出来宁平根本不记得他眼睛清楚的时候看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
    现在的宁平，记得的只是这个不太清晰的世界。
    “算了，”程海棠摆手，“不提这件事了，宁大人如果觉得看不清楚并不是什么大事，那不提也罢。”
    原本宁平的确是觉得看不清楚不是什么大事，可是程海棠提出来，他就觉得不一样了，这是一种相处下来之后，对程海棠潜意识里的信任。
    宁平觉得，程海棠既然把这个问题提出来问他，那这眼睛看不清楚，就必然是值得他去注意的。
    “不行，”宁平摇头，“程姑娘，你话不能只说一半，既然你提出来，那你就必须得给我说道说道，这眼睛看不清楚是不是一种病，是不是需要医治的。”
    “不，”程海棠也摇头，“这不算是一种病，而且也没有什么药可以让你的眼睛变得跟正常人一样。”
    “那，我就只能永远这样不正常了？”宁平问。
    他现在也意识到了，自己看什么东西都模模糊糊，是不正常的。
    宁平也不是没有看不清楚的时候，就比如他把书本拿的比较近的时候，上面的安迹就特别清楚。
    看画的时候离近一点，也会很清楚。
    他知道这个世界看起来很模糊，并不是因为世界真的模糊，而是因为他的眼睛跟别人的眼睛不一样。
    宁平其实也是咨询过大夫的，就连大夫也只说他用眼不当，伤了眼睛了，没法治，这也不能算病。
    程海棠看宁平执意要问，而她心里其实是有了一点打算的，也不妨提前透露给宁平知道。
    “宁大人，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的就是，这次回京都，我准备给科研院增加一个研究项目。而这个项目的成果一旦问世，你或许就能看清这个世界了。”程海棠说。
    宁平听了，面上一喜，“你打算研究医治我眼疾的药了吗？”
    “那倒不是，都跟你说了，你这个毛病是医治不了的，不过我能让你借助别的东西，看清楚这个世界。”
    宁平略显失望。
    不过，就算只是暂时的，能让他清清楚楚的看看这个世界，也是好的。
    宁平真的记不清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看东西模糊的，记不得看的清楚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
    或许，他天生便是如此的吧。

 第760章 科研院又出新品

    凌月京都，科研院。
    程海棠一回来，就一头扎进科研院，就连凌月皇帝她都没功夫去拜见。
    眼镜的事情，程海棠急于告诉科研院的人，让他们抓紧时间行动起来，争取早一日完成。
    程海棠前世虽然也近视，可是她对眼镜是怎么做的，还真没研究过。
    那种超薄的镜片现在是别想做出来了，但是做最开始那种老的眼镜，通过凸透镜的原理让近视患者看清楚，应该还是不难的。
    这件事唯一的难点，就是要试验，通过试验做出不同的眼镜，给不同近视程度的人使用。
    什么验光配镜的，现在也做不到，只能做出不同等级的镜片，让那些近视的人自己佩戴来选择买什么样的眼镜吧。
    程海棠把做眼镜的大至流程跟注意事项说了一下，剩下的事情就需要他们自己去研究了。
    好在这两个月程海棠没在京都，除了先前布置下来的几个任务之外，科研院的人基本上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所以大多数时间都花在了学习上。
    也因此，整个科研院在整体水平上都提高了一个层次。
    程海棠再跟他们交待事情的时候，也觉得轻松了不少，跟他们一说，他们就很容易能听明白。
    然后程海棠就简查了科研院这两个月的研究成果。
    她走的时候，写了一份单子，上面的内容有制作玻璃保温瓶，还有几种新式的农具。
    水稻良种就要在凌月全国大力推广了，这批新式农具就显得尤为重要，有了这批农具，农民们在耕作方面能省下不少力气。
    比如说插秧机。
    之前插秧，必须农民们拿着稻苗，一根一根的插到地里，又慢又辛苦。
    而插秧机做好之后，一次可以插一排，用时跟农民插一根秧苗的时间一样。
    这样一来，用上插秧机之后，一个人一天就能完成他半个月的工作量。
    农忙的时候需要抢收抢种，程海棠建议军队下田地，帮助农民进行抢收抢种工作。
    但这不是根本的解决之法，最好的办法还是尽量节省劳动力。
    程海棠建议调整农产业结构，将散户种田模式尽量变成农场经营的方式，也是为了自己做出农业生产工具之后，更好的推广。
    不过这个时代百分之八九十的土地都集中在地主们手里，想要做农场，还算简单。
    主要就是不许地主再将土地散包给农民，必须自己亲自经营。
    如果不愿意经营想要承包出去的，也必须整个村庄为单位，整体承包。
    散农户家的地要么承包给地主，要么承包给承包地主土地的人。
    这样一来，农民反而成了“地主”。
    不过不准农民再承包土地，程海棠也不是断了他们的活路。
    新式水稻产量极高，所有种植新式水稻的农场，给农场干活的农民除了可以拿到工钱之外，还规定农场主必须将农场里十分之二的收成拿出来，给整个农场所有的农民一起分红。
    不过农场主自己有权挑选自己满意的农民，那些想要偷奸耍滑的，不可能生存得下去。
    当然，这些事情并不是绝对的，如果不愿意改变成农场的，这是他们的自由，是不可以勉强的。
    但是有一条，不拥护农产业结构调整的，不愿意改变成集体农场的，不给良种水稻的种子。
    眼看着一年就能打下六年的产量，谁那么傻，偏要跟大米对着干？
    这一点倒是完全不用担心。
    除了插秧机，还有除草机，水车等几样农产品。
    程海棠给出了具体的图样，还有其中的一些注意事项。
    当然，还有许多的细节是需要科研院的人自己去研究的，总不能程海棠把一切都做了，他们就只做出一个实际的物品那么简单。
    程海棠要锻炼的不止是他们的动手能力，还有他们的脑力。
    检查过科研院大家制作出来的东西，总体上程海棠还算满意。
    几点不太好的地方，程海棠也跟科研院的人说了，让他们加以改正。
    等到改正好之后，这些东西就可以公开招商，然后大量生产，这些农具就可以投入市场了。
    程海棠现在唯一觉得不足的，就是不能生产机器。
    现在没有机油也没有汽油。
    而且机器除了动力之外，还需要先进的冶铁技术做为支持。
    制造机器所需使用的钢材，可不是普通的生铁就能行的。
    如果能够使用上机器的话，那将能省下多少人力啊。
    但是这些，目前也只能想想了。
    还是先前所说的，必须整个社会都先进了、发展了，才能够制造出更多的东西来。
    单凭程海棠一人之力，是绝对不行的。
    所以她推行新国策，第一件要办的事，就是兴建新式学堂，为凌月国培养人才。
    也许十几年后，整个凌月国的科技水平就会因为这批学子，而大为改观。
    也许许三十年后，凌月科技就能达到一种非常鼎盛的状态。
    当然，科学无止境。
    但是程海棠相信，给她三十年的时间，她能完全改变这个时代的面貌！
    程海棠科研院这边的事情刚刚交待完毕，那边吴公公就过来了。
    “程姑娘。”吴公公笑眯眯的跟程海棠弯身行了个礼。
    “吴公公，先万别跟我客气。”程海棠立刻笑道。
    她总说不要吴公公对她多礼，可是吴公公却十分谦逊的样子，该行礼的时候绝不会省。
    他爱说，礼多人不怪。
    吴公公微直起身子，笑道，“程姑娘科研院的事情可忙完了？”
    程海棠看吴公公眼里透着的精光，噗嗤一笑，“吴公公您是算好了，我该把这里的事情交待完了吧。”
    对此，吴公公也只是一笑，“既然都忙完了，程海棠就跟老奴一起回养心殿吧。”
    吴公公过来，肯定是凌月皇帝的意思，别人也不可能支使吴公公来传诏。
    程海棠点头，“好，我这就跟公公一起过去。”
    程海棠是不太想面对凌月皇帝的。
    虽然推行新国策，需要凌月皇帝的大力支持，很多事情程海棠都必须跟凌月皇帝面谈。
    只有把一切都给凌月皇帝分析透彻了，得到凌月皇帝的认可，她才能更好的开展工作。
    可是私人方面，程海棠真的不想跟凌月皇帝见面。
    就如她回京之后就一头扎进科研院，其实就是一种潜意识的排斥跟凌月皇帝见面的行为。

 第761章 唱响了空城计

    但是无论程海棠如何排斥，她总要跟凌月皇帝见面的。
    就如现在，她把科研院的事情忙完了，还是得去见凌月皇帝。
    不过程海棠叫人把那些已经做出来的新式农具等物全都带上。
    吴公公看程海棠安排人拿这么些东西，抬手点了点程海棠，“你呀！”
    程海棠耸肩，“这些成果，总得报告给皇上的嘛。”
    吴公公也只是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其实他哪能不知道，程海棠带上这些，就是为了找点话题，免得凌月皇帝跟她谈什么“私事”。
    吴公公也知道，凌月皇帝没跟程海棠谈“私事”，也不过是因为他心知肚明，程海棠并不怎么乐意进宫，那是凌月皇帝在给程海棠时间。
    可如果凌月皇帝执意，程海棠躲肯定是躲不掉的。
    吴公公一直贴身伺候凌月皇帝，他虽也看不透凌月皇帝的城府，但总能窥探到一二。
    吴公公能感觉到，凌月皇帝离对程海棠出手，或许已经不远了。
    所以在快走到养心殿的时候，吴公公还是忍不住提醒程海棠一句，“程姑娘，你该小心些了。”
    程海棠的不愿，吴公公心里是十分清楚的，而他能做的，也只有提醒程海棠，让她多多小心些。
    就算清楚一旦凌月皇帝想要出手，程海棠再怎么小心也不可能躲得过去，吴公公还是这样提醒了她。
    程海棠只微怔了一瞬，接着就明白了吴公公的意思。
    她朝吴公公一笑，“多谢公公提醒，我会注意的。”
    吴公公又看了一眼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些拿着科研院最新一批成果的那些人，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凌月皇帝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东西呢？
    对于科研院那边的动身，凌月皇帝可是时刻掌握着的。
    现在就算是让凌月皇帝去推广这批新式农具，凌月皇帝也能讲的头头是道。
    吴公公知道程海棠拿这些东西过来，也不过是想找些话题，撑过需要与凌月皇帝相处的这段时间。
    所以吴公公不忍心告诉，凌月皇帝早就把这些东西摸透了。
    可是进了殿后，程海棠要展示这些新式农具，要给凌月皇帝讲这些东西的。
    到时候凌月皇帝什么都知道……
    所以走进大殿之后，吴公公又有些后悔，他应该提醒一下程海棠的。
    这样的话，程海棠也能提前想一想别的话题，也免得她要说的东西凌月皇帝都知道，她准备的这些话题撑不了那么多时间。
    但是他们已经进殿了，吴公公再后悔也没用了。
    程海棠近前，给凌月皇帝行了大礼。
    凌月皇帝抬手，“快平身吧，养心殿是朕的寝殿，无需这些繁琐礼数的。”
    程海棠也没回应这个话题，而是把燕州近两个月的情况跟凌月皇帝奏报了一下。
    她尽量说的很详近，将自己与宁平留在燕州开始所做的一切事情全都很具体的说出来。
    听程海棠讲这些，就好像听人讲一个电视连续剧一样，从头至尾。
    凌月皇帝也很给面子，看样子听得津津有味。
    直到程海棠将她在燕州的事情都说完了，凌月皇帝才抬手，吩咐吴公公，“给海棠上一杯雪参茶，润润嗓子。”
    程海棠说了太多话，的确嗓子有点干。
    吴公公把茶端上来，程海棠也顾不得许多，一口饮了下去。
    这个动作惹得凌月皇帝轻笑，不过他并没有嫌弃她行为粗鲁的表情，而是略显宠溺的看着她，“既然口渴，那便再喝一杯。”
    程海棠被凌月皇帝用这样的赤果果的目光看着，垂下眸子，轻嗯了一声。
    从她进殿开始，凌月皇帝就说了那句不必多礼的话。
    接着程海棠开始讲她在燕州做过的事情，凌月皇帝就没再开过口。
    他就是用现在这样的目光，一直盯着程海棠。
    程海棠被凌月皇帝盯的没有办法，只能一路不停的说下去。
    看来吴公公提醒她，让她多多注意，所言不虚，凌月皇帝离出手真的不远了。
    又喝了一杯雪参茶，时辰还早。
    程海棠只得又开始讲那些新式农具。
    农具被人抬上来，程海棠一一给凌月皇帝展示了。
    她不仅把现在做出来的农具讲了，还给凌月皇帝讲了哪些面要改进的地方，改过之后会有什么变化，功效上能好多少。
    科研院新研究出来的这些东西被程海棠讲了个遍。
    她所讲的每一件东西，都尽量做到细致，所以用时有些长。
    等到讲完，都已经快到中午了。
    最后，程海棠问凌月皇帝，“皇上，您觉得科研院新出这一批东西可还好？”
    “好，他们原本做出来的就已经很好了，你改进过后再生产出来的，一定更好。”凌月皇帝十分肯定的点头道。
    程海棠谢过凌月皇帝夸奖，正要再说别的，凌月皇帝突然问她，“你觉得宁平在给朕的折子里会写些什么。”
    这个……
    程海棠抿起唇角，宁平上的折子，程海棠从来不看的。
    凌月皇帝却从面前案子上的那堆奏折里找了找，找出几本来，接着朝程海棠招手，“来。”
    程海棠只得走过去，凌月皇帝就把那几本折子递过来，“看看。”
    “不，民女怎么能看官员给皇上递的折子呢。”程海棠赶紧拒绝。
    凌月皇帝却执意，“这几本，给你看也无妨。”
    程海棠大致知道这几本折子的内容了，宁平递的折子里所写的内容，跟程海棠方才所讲的那些肯定也是差不多的。
    可是她真的不能看凌月皇帝给她的这些折子。
    而且不管她看还是不看，都大概能够猜到凌月皇帝要说什么。
    程海棠突然又有些后悔，她找的话题真的是一点也不好，她应该再想一些更好的话题。
    果然，程海棠执意不看那些奏折，凌月皇帝也没有勉强，把手里的奏折重新放回案几上。
    接着他抬头，微笑的看着程海棠，“你方才所说的事，是朕全都已经知道了的，可不论朕是否有时间，朕都愿意听你说，朕喜欢听你说。”
    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表白！
    程海棠额角滴下三滴虚汗，她不能再让凌月皇帝说下去了！
    就是这么巧，程海棠的肚子很争气的“咕噜”两声，唱响了空城计。

 第762章 拿定主意

    程海棠借势，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跟凌月皇帝说，“这一上午挺忙的，皇上您别见怪。”
    对此，凌月皇帝只是一笑，“人吃五谷，累了总是饿的快些。你在科研院忙了那么久，来朕这里嘴巴又一直不停，不饿才怪。”
    程海棠赶忙接口道，“民女很久没给皇上做过膳食了，不如今日的午膳，民女去替皇上做吧。”
    这也是一个借口，她至少能借机躲到御膳房去。
    可是凌月皇帝并没有回答她，而是往吴公公那边看了一眼。
    吴公公立刻躬身点头，然后就转身出去。
    程海棠抿唇垂眸站着，她知道这顿饭自己是做不成了。
    她不仅做不成，今天的午膳，恐怕也得陪着凌月皇帝一起吃。
    可是程海棠不能留下来陪凌月皇帝吃饭，吃了一顿肯定就还有下一顿，这以后就没个穷尽了。
    但是直言拒绝凌月皇帝吗？
    他堂堂一国皇帝，能容得下别人的拒绝？
    可不拒绝又怎么办呢？
    万一凌月皇帝说出什么要封她的话，这可是收不回的。
    堂堂皇帝，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万没有收回的道理。
    哪怕他说错了，哪怕因为他的一句话，举国上下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皇帝所说的话也不能收回，这就是皇帝。
    关于凌月皇帝对自己的心思，程海棠也想过很多次。
    通常情况下，程海棠很纠结。
    可是真到必须面对的时候，程海棠突然一下子就不纠结了，她一下子拿定了主意。
    但是程海棠一直那样垂眸站着，没让凌月皇帝看到她眼中突然变得坚定的神色。
    －－
    吴公公传来膳食，凌月皇帝国然让程海棠陪他一起用午膳。
    对此，程海棠并没有拒绝，而是大大方方的坐到了凌月皇帝对面。
    凌月皇帝眼睛笑得眯起来，看起来十分愉悦的样子。
    程海棠只专心吃饭，她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吃饱了。
    其间，凌月皇帝总是不时抬眼，往她这边看一眼。
    对此，程海棠只当没有看到一样。
    等到程海棠吃饱之后，她就放下碗筷，眼观鼻、鼻观心。
    一直到凌月皇帝也放下碗筷，宫女递上手帕，让凌月皇帝擦了嘴。
    “皇上，”程海棠起身，“民女还有一件事，必须禀报皇上。”
    “你说。”凌月皇帝点头。
    程海棠的表情看上去一直都没有什么变化，所以凌月皇帝万万没想到她会那样说，所以他才给了她说话的机会。
    然而当程海棠说出来的时候，凌月皇帝额角的青筋一下子就暴了起来。
    程海棠说，“皇上，民女跟自己的夫君已经合离多时，民女想再嫁。”
    程海棠说到这里的时候，凌月皇帝还一直专注的看着她，让凌月皇帝暴跳的，是程海棠接下来的话。
    她说，“皇上还记不记得跟民女一起参观良种水稻试验田的时候，皇上龙心大悦，愿意赏赐民女，民女当时并没有想好要什么吗？现在民女想好了，民女希望皇上能封民女为公主，等民女找好喜欢的人，希望皇上能亲自为民女赐婚，让民女以与皇上亲生女儿的礼节出嫁。”
    “你！”凌月皇帝愤怒，却也只说出这一个字。
    程海棠说什么再嫁，都是瞎扯，她真正的目的，是让皇上封她为公主。
    皇上一旦封程海棠为公主，他们便是父女的名份，凌月皇帝总不能跟天下百姓说，他要娶自己收的义女吧。
    不仅是凌月皇帝，就连吴公公也是极为震惊的看着程海棠。
    她……竟然敢要求皇上，收她为义女，封她为公主！
    就算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跟皇上提这样的要求啊。
    何况，程海棠明知道凌月皇帝对她的心思。
    可是程海棠就是敢了，她就是提出这样的要求了。
    而且凌月皇帝曾当众说过，要赏赐程海棠的，现在程海棠要了封赏，凌月皇帝总不能不给吧。
    程海棠也是这样打算的，然而，凌月皇帝还真的不给。
    “朕只有一个女儿，视若掌上明珠，朕愿将所有的父爱都给朕的掌上明珠，所以这赐封公主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再提了，换个恩赏吧。当然，若你想进宫来，也不是没有办法的。”凌月皇帝说。
    程海棠抿起唇，凌月皇帝是说过许她封赏，但他也没说不论她要什么，他都会给的。
    现在凌月皇帝拒绝程海棠讨要的封赏，也不算是实言。
    当然，一般情况下，凌月皇帝是不该拒绝的，毕竟封赏程海棠是他说过的话。
    由此也可见，凌月皇帝想要程海棠进宫的决心。
    是啊，纳程海棠为妃，跟收程海棠为义女，差别实在太大。
    虽然这两者看似都是将程海棠拒为已有，但若收程海棠为义女，她早晚有一天还是要嫁人。
    特别是程海棠做了公主，更容易被外国的皇子求娶。
    凌月皇帝才没那么傻，把程海棠推上公主之位，等着有一天失去她。
    再说，凌月皇帝是真的对程海棠动了心的，他也不可能让一个自己动了心的女人喊他父皇。
    除了占有程海棠的智慧之外，凌月皇帝还想占有程海棠这个人。
    程海棠一求不成，只得退而求其次，“既然皇上疼惜小公主，民女也只能说自己福薄。那……等民女需要成婚时，还望皇上能够亲自为民女赐婚。”
    “这个不难。”凌月皇帝十分爽快的就答应了。
    程海棠微拧眉头，抬眼往凌月皇帝那边看。
    当她看清凌月皇帝脸上的笑意时，程海棠心里咯噔一下。
    如果凌月皇帝宣布纳她为妃，不也等于是亲自赐婚吗？
    凌月皇帝一定是打的这个主意。
    程海棠既然已经决定，这一次一定要跟凌月皇帝说清楚，就不能因为他是皇帝，她就不敢说话。
    所以程海棠再次开口道，“皇上，民女已经找到自己想嫁的人了，求皇上为民女赐婚吧。”
    “谁！”凌月皇帝眯紧了眼角，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护国公三子。”程海棠说。
    凌月皇帝连眉头也拧了起来，重复程海棠的话，“护国公三子？”
    程海棠跟护国公之间，并没有什么接触的，她何时看上护国公三子了？
    而且因为燕州的事情，程海棠与护国公之间不应该算是仇敌的吗？
    她怎么会跟护国公三子……

 第763章 还有一事不解

    除了对程海棠为何会提出自己想嫁的人是护国公三子比较疑惑之外，凌月皇帝还有一事不解。
    那就是大家对这个护国公三子的传闻不是太好，凌月皇帝也曾有过一些耳闻。
    所以凌月皇帝开口，“护国公三子不是良配，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
    “那只是皇上的听闻。而且他好与不好，并不是别人说了算的，那要看他对我如何。”程海棠执意道。
    但是不管程海棠怎么说，凌月皇帝就是不同意把她许配给护国公三子。
    两人相持不下，这件事始终无法定论。
    程海棠执意要嫁护国公三子，凌月皇帝不希望她嫁给别人，所以便拿护国公三子并非良配这件事来说，不愿意替程海棠赐婚。
    两人争论了好一会儿，程海棠无法，也只得说，“既然皇上不允，这件事便以后再议吧。总之民女想要嫁他，民女不会因为皇上的不允就轻易放弃的。”
    这件事程海棠到底怎么想的，凌月皇帝竟然也猜不透。
    可是这护国公三子明明就是世家女子都避之唯恐不及的人，程海棠怎么会看上这种人！
    凌月皇帝心中有猜想，难不成程海棠是为了不嫁与他，才提出要嫁护国公这个小儿子？
    可就为了不嫁他，就嫁给那么一个……
    这件事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
    好在程海棠并没有太过坚持，这件事还可以先放一放。
    经过程海棠这一提，凌月皇帝那种立刻将她纳入自己后宫的想法也淡了许多。
    大周使团到来在即，程海棠还要跟凌月皇帝一起接见大周使团，还要跟大周使团谈两国贸易的事情。
    这些事情没有程海棠，当然也可以进行，但是凌月皇帝知道如果程海棠出马，必定要比别的人做的更好。
    所以纳程海棠入宫的事情，就再缓一缓吧。
    程海棠见凌月皇帝妥协，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点。
    她提出护国公三子，其实是故意提出来的，而事实也的确是朝着程海棠期望的方向发展。
    暂时……先就这样吧。
    －－
    科研院新研究出来的东西一发布出去，立刻就招来了想要搞投资的商人。
    科研院研究出来的良种水稻在燕州已经试种成功，良种由刘大人新组建起来的专门管理田粮等事项的农业部负责，也算是代理。
    这批良种农业部是免费提供给燕州百姓的，他们只需要水稻收获的时候反还同等重量的稻谷给农业部即可。
    虽然在这件事情上，农业部半两银子也没有赚到，可是那些商人却看出科研院所研究出来的东西，潜在的利润。
    如果这水稻良种落到他们手里，他们必定能卖到极高的价格，必定能赚的盆满钵满。
    良种水稻虽没有让别人代理，可是玻璃跟电灯却是让人代理了的。
    这两个商人才刚代理玻璃跟电灯不久，就已经大赚特赚，生产工厂也是一扩再扩。
    由于程海棠的引荐，他们生产出来的镜子跟电灯已经开始销往周边的一些国家。
    整个凌月市场供不应求的情况下，那些销往外国的镜子跟电灯自然卖到了天价。
    程海棠规定销往本国的镜子跟电灯不能价格过高，但是销往国外的，她可不管。
    趁着这些商品外国没有，出口到国外的又十分有限，大多数都只能落入贵族之手，这个时候不赚，还什么时候赚去？
    科研院，现在就是一块金字招牌。
    因此，新式农具跟保温瓶转让生产技术的消息一经发出，立刻就有大批商人涌来，争相代理。
    不过程海棠在合同里也写的清清楚楚，这批新式农具是卖给凌月各地刚刚建起来的农场的，价钱方面自然是由科研院来定，不管是谁代理，都不准卖出高价。
    至于出口的部分，程有福跟徐慧香已经跑了好几个国家，跟周边国家达成通商协议。
    这些新式农具极省力，原本一家几口只能种上十亩八亩田，但是有了这些先进的农具之后，就算他们种上百亩田，也不会忙不过来。
    新式农具带来的利润是巨大的，就算卖的贵一点又怎么样？还是会有人买。
    小家户买不起，地主也会买。
    省下来的长工，不都是银子吗？
    那些国家的农民也是农民，但毕竟他们不是凌月国的子民。
    程海棠能把新式农具卖到他们那里，已经是很不错的了，至于价格方面，她实在无法让利。
    更何况凌月国不能卖高价，出口再不能卖个好点的价钱，她这新东西可就真的没人愿意代理了。
    科研院新品发布刚刚一天的时间，代理权便被抢购一空，包括暖水瓶。
    凌月国气候较热，就连它周边的几个小国，也是跟凌月国一样的气候。
    这样的气候下，会买热水瓶的家庭必定很少。
    如果建起热水瓶工厂，但是销量却十分有限的话，说不定还会亏钱。
    也因为如此，程海棠特意放宽了热水瓶的销售价格。
    玻璃的生产成本原本就不高，制作成热水瓶，成本自然也是不高的。
    如果有数倍的利润的话，也不是完全就卖不掉。
    比如那些贵族人家，他们家的灶几乎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不会灭，灶上一直煮着茶，就为了主人随口一句“茶”。
    而有了热水瓶之后，这些灶就能停下来。
    不过贵族毕竟还是少数，穷人才占这个国家的大多数。
    为此，程海棠给代理暖水瓶的商人想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让那个商人回去只管建起工厂，大量生产，销售的事情，科研院给他包了。
    有科研院打包票，生产多少就能给他卖出去多少，而且价钱也不低，这种保赚的生意，代理了还能吃亏？
    等到程海棠把这些事情都布置下去，安排妥当，大周使团那边也传来消息，他们已经离凌月京都很近了。
    今晚在城外驿站体整一晚，明日一早进凌月京都。
    使团会先进凌月皇宫，晋见凌月皇帝。
    凌月国这边也已经准备好了隆重的欢迎仪式，只等着大周使团的到来。
    程海棠得到这个消息，晚上躺到床上后，还久久不能入睡。
    不知为何，她的心一直砰砰的跳个不停。
    封禅，他真的会来吗？应该不会来的吧。
    可是，程海棠心里真的很期待，很期待。
    她一直压抑着自己，可真到大周使团就要到来的时候，程海棠才知道人的心，有时候根本是压制不住的。

 第764章 封禅会来吗？

    这一夜，程海棠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但是，她还是极力的控制住自己，没有通过空间，去往大周使团今夜暂时下榻的驿站。
    程海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如果封禅真的来了，如果她真的见到他？她该怎么办？
    第一次分开的时候，程海棠还会想念封禅，可是前段时间他刚来过，戴着面具，将掳走。
    而到底，他还是走了，并没有为她留下来。
    那么这一次，就算再见到，他们也应该是形同陌路的吧。
    如果程海棠先跟封禅说话，他会理她吗？
    所以，她也不该先跟他说话的，是这样吗？
    程海棠的脑子里不停的冒出各种假想，但是没有一个候想，程海棠能够给自己一个答案。
    昏昏然的，程海棠在不知不觉中进入梦乡。
    然而尽管程海棠睡前想了许多，可是这一夜，她竟然一个梦都没有。
    一觉睡到大天亮，程海棠醒来。
    她睁开眼，望着床顶的幔帐，一时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醒了，还是其实她是在梦里。
    究竟她是睡了，还是其实这一夜她根本没睡着。
    窗外，传来一声鸡啼，昭示着这一夜真的过去了。
    程海棠动了动手脚，慢慢从床上坐起。
    窗外，的确是泛了白，她还是起来吧。
    不管封禅有没有来，不管她有没有想好自己该怎么面对，她总要进宫去的。
    今日是接待大周使臣的日子，凌月皇帝特意将她从燕州召回，不就是为了今日吗？
    －－
    凌月皇宫。
    凌月皇帝已经高坐于金銮殿之上，大周使臣进了皇宫，由太监领着，一路走进金銮殿。
    这些大周的使臣毕竟是臣，见到凌月皇帝是要行跪拜之礼的。
    等到他们行礼完毕，凌月皇帝抬手，让他们起来回话。
    程海棠的眼睛，也不由自主的在那些来访的使臣里面搜寻。
    这，是连她自己也控制不住的事情。
    然而，搜寻一圈的结果，让程海棠失望了。
    封禅，他真的没有在使节之列。
    他真的，不想再来看她了吗？
    程海棠扯起唇角，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事到如今，她还在奢望什么！
    不，不是的，他都不远万里特意跑来。
    他戴着面具把她掳走，其实也是不知道该如何与她相处，所以才会那样做的吧？
    她是被掳走的，可那两天的相处其实一点也不糟糕不是吗？
    他没有来，或许只是因为客观的原因。
    他是大周唯一的皇子，是封氏皇族唯一的血脉了，大周整个朝庭肯定都不会允许他再来凌月，不会允许他冒这个险的。
    虽然程海棠这样宽慰自己，可是她心底的失落，还是难以压制。
    就是因为有期待，所以发现自己所期待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才会如此的失落。
    程海棠也不知道自己这样陷入自己的思想里陷了多久，也不知道被别人喊了多少声。
    直到旁边的人悄悄推了她一把，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再抬眼，整个大殿上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
    程海棠抿紧了唇角，稍整理了一下自己脸上的表情，这才沉稳着嗓音开口，“皇上，民女在。”
    凌月皇帝怎么可能看不出程海棠方才的发呆。
    接下来的谈判，程海棠会起上很大的作用，所以凌月皇帝也不想让程海棠失了面子。
    所以凌月皇帝只得又说了一次，“海棠，你来给诸位使节介绍一下我们打算跟他们进行贸易的物品。”
    “好。”程海棠点头答应。
    然后她面向大周的使节团，正色开口，“我国已与周边数个国家签订了商品出口的协议，大周若也想与我国进行来往贸易，我们自然也是十分欢迎的。至于贸易内容，科研院也已经呈报我国皇帝，征得了我国皇帝陛下的恩准。现在我手上的这张单子，便是可与贵国贸易的商品。”
    程海棠说完之后，从袖内拿出一张自己前两天就已经准备好的单子。
    使节团出使凌月国，该谈的内容自然是已经跟凌月皇帝谈过了。
    既然凌月皇帝叫到程海棠，自然就是让她与使节团谈出口贸易的事情。
    程海棠直接把自己准备好的话说出来，肯定也不会出错的。
    等到大周使节团看完程海棠递上去的单子，他们低声议论一翻之后，为首的一个开口道，“不知可否请姑娘介绍一下你这单子上的物品？”
    程海棠微抿了抿唇角，颔首道，“当然可以。”
    然后，华乾坤走上殿来。
    “微臣华乾坤见过皇上，见过各位大人。”华乾坤上来，先行了礼，然后他才又转向大周使节团。
    “这单子上的物品，将由本官来给几位使节介绍。”华乾坤说。
    华乾坤在科研院就是主管经营这一块儿的，如今与大周进行贸易，也该由华乾坤出面，这也是程海棠给华乾坤的一个锻炼机会。
    华乾坤倒是不负程海棠所望，将所有物品都讲解的清清楚楚，使人听上去就觉得他们科研院研究出来的东西都有非常好的效用，让人有一种立刻将他们出产的物品立刻买下来的冲动。
    几位大周使节听了之后，又是低声议论一翻，当场就拍板决定，与凌月国做这笔生意！
    其实，大周皇帝之所以会派使节出使凌月，为的也就是凌月的这些先进东西。
    他们的探子打探回的消息，是凌月有了一种新品种的水稻，一年三熟，气温偏冷的地方也能达到一年两熟，亩产更是达到了千斤以上。
    使节团是为了求得水稻良种而来，但是让他们意外的是，凌月国研发出来的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好东西。
    而且，还没等他们开口，凌月国竟然就准备把这些东西卖给他们。
    这种时候他们再不决定买下凌月国送上门的好货，还等什么？
    大周使节同意购买之后，华乾坤便又递上一张单子，在单子的最后，有一个合计，上面写着：总计白银五千六百万两。
    大周使节接过单子，等看明白上面所写的内容之后，一个个全都愣住了。
    “这……你们什么意思？”大周使节代表拿着手里的单子，诧异的看向程海棠。
    他们知道，两国贸易这件事情，凌月皇帝大约是全权放手交给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处理了。
    所以，大周使节才会向程海棠提出疑惑。

 第765章 如果不接受

    然而，程海棠也只是耸耸肩膀，并没有开口。
    华乾坤见此，知道程海棠这是故意把机会让给他，所以他便开口道，“方才那一份只是我凌月愿意出品给大周的物品种类，而现在的这一张，是我们出口给大周物品的清单。”
    “可是这清单不应该由我们来拟定的吗？”大周使节不满开口道。
    华乾坤也学着程海棠的样子，一耸肩膀道，“不，这张清单由我们来定，你们要做的，只是照单全收，付银子给我们即可。”
    “这……这怎么可能！”
    “这也太多了吧！”
    “而且这些东西，这价钱……你们这不是坑人吗！”
    大周使节们开始吵闹起来，他们所说，全都是赚凌月国要价太高，要么就是这张单子上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他们不想要那么多。
    程海棠就负手站在一边，任凭大周使凶吵吵嚷嚷，她脸上始终都是云淡风清的样子，似乎根本不把大周使节的话放在心上。
    这时，大周使节团里领头的那个人站了出来，他直接问程海棠，“这张单子，还有没有协商的可能。”
    “没有。”程海棠直言。
    不论是价钱，还是数量，都没有协商的可能。
    要么大周照单全收，要么，他们就这样回去吧。
    大周使节听程海棠这样的口气，也抿紧了唇角，“如果我们不接受这张单子呢？”
    “那就请回。”程海棠耸肩道。
    “你真愿意放弃一笔生意？就算我们不接受这张单子，我国的定单也必定是十分庞大的。”使节又说。
    程海棠呵的一声笑，“庞大？我认为我写的这张单子不过就是一笔小生意而已。使节说你国要下一个十分庞大的订单，那不妨说来让我听听，看看这单子到底有多庞大。”
    程海棠几句话，又一次把大周使节堵的哑口无言。
    好半天，他们才憋出一句，“你这……这电灯也太贵了吧。”
    有人提出意见，就立刻有人跟着开口道，“是啊，方才你们介绍，这灯听上去的确不错，一盏有四枝蜡烛那么亮，可是二十两银子一盏，这能买几千根蜡烛了。有这么些银子，谁买你的灯，直接买些蜡烛回家不是一样用嘛。”
    程海棠一副根本不想解释的样子，华乾坤看了她一眼，有些为难。
    可是程海棠不开口，华乾坤也不可能再去跟大周使节辩解。
    但是华乾坤又不想失了这笔生意，只得略为难的看向程海棠，“程姑娘，要不咱们让他们见见实物？”
    减价什么的，自然是不可能，但是华乾坤希望他们还是多跟大周使节团商谈商谈，尽量把这件事谈拢。
    程海棠不跟大周使节团多说，是仗着自己手里的硬货，就算大周不要，也有的是人要他们的产品。
    但是这一单的确是非常大，华乾坤觉得还是应该稍微争取一下的。
    程海棠微拧了眉头，“你觉得应该跟他们协商？”
    华乾坤立刻摇头，“价钱跟数量方面肯定是不能动的，但是生意嘛，本来就是搓商谈判的，所以我觉得多谈谈也无妨。”
    “那就当是让你找机会锻炼一下吧。”程海棠无所谓道。
    她说话的声音也不小，相信大周使节那边肯定都听到了。
    这也是程海棠在变相的告诉大周使节，她同意华乾坤跟他们谈，也不过是让华乾坤有机会锻炼锻炼，但是结果不可能会因为他们的谈判而有任何的改变。
    这张清单，不可能变动。
    有程海棠这句话，大周使节那边的人就已经处于愤怒的边缘，唯有领头的那一个，看上去还算淡定一些。
    华乾坤得了程海棠的允许，立刻转身叫人把电灯拿过来。
    他方才就已经跟使节们说的很明白了，这会儿拿出实物，也不过是让使节看看这电灯真正的效果。
    随着吴公公的一声吩咐，小太监们立刻去把大殿的大门关了起来。
    整个大殿的所有窗户也全都被关上，用布帘遮住。
    顿时，整个大殿都陷入一片昏暗之中，就像黄昏太阳即将落下地平线时的昏暗一般。
    接着，华乾坤将手里的那盏电灯开关打开。
    方才还一片昏暗的大殿，因为这一盏电灯，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各位请看，这电灯除了灯泡之外，还配有一台发电机和一块蓄电池。发电机摇动半个时辰，便能将蓄电池充满电，像这样的灯泡，一块蓄电池可以带动十几盏。二十两银子，指的是这一套的设备，并不单单是一只灯泡。”华乾坤说。
    电灯究竟有多亮，使节们已经看到了，自不用华乾坤多说。
    现在华乾坤又告诉他们二十两银子他们究竟都买到了什么，让他们知道这个价钱并不贵，而是真的物超所值。
    看过电灯，使节们陷入一片沉静之中。
    看起来，这电灯的确不错。
    一盏电灯要价二十两，他们带回去之后，皇宫、贵族宅院、高档一些的经营场所都可以用得到。
    有人低语道，“这上面还写了，他们额外供应灯泡，不限数量。”
    这样的话，买了发电机跟蓄电池之后，还可以再买一些灯泡，将每个房间都装上电灯。
    仔细一想，似乎也是划算的。
    可是又有人提出，“可这些东西要卖到我国人的手上，说到底，这十万套电灯我们必须得消费，这二百万两银子我们必须付给凌月国啊。”
    一语中的，不论结果如何，这二百万两，大周都必须付给凌月国了。
    而且这电灯是消费品，对于大周并没有实际的帮助。
    就算他们回去，能将这电灯卖到三十两一套，甚至四十两一套，那转来转去还是在大周。
    而送到凌月来的这二百万两，是不可能回去了的。
    不光是电灯，像单子上所写，他们必须购买一百万面镜子，一百万个暖瓶，这些都是销费品。
    单子上让这些使节们愿意购买的，也就是耕犁、插秧机、播种机，这几样东西都要价十两或者二十两，跟电灯、镜子等东西一比，实在是便宜。
    而且这几样东西特别实惠。
    方才华乾坤已经介绍过了，就比如插秧机，一台插秧机的插秧速度相当于一百个人干活的速度。
    但是一台插秧机只需要一个人操作。

 第766章 真正想买的是水稻

    如果把这些新式农具买回去，大周就可以节省出大量的劳动力来。
    大周使节们也不是傻子，他们也知道利用这些节省出来的劳动力，可以进行一些深加工等工作。
    而深加工出来的东西，也必定可以卖到更高的价钱。
    他们今日从凌月进口东西回去，他日就不能出口自已国家的东西到别的国家吗？
    凌月国跟别的国家进行贸易，这是大周可以学习的一个很好的例子。
    他们这次的出使，不仅是要买到凌月国的好东西，更要学到凌月国的先进经验。
    通过这一翻谈判，大周使节觉得他们受益匪浅。
    再看程海棠所给的这张单子，除了有些东西是大周使节不想要的以外，还有一些他们想要的东西，单子上却没有。
    不想要的东西大周使节暂时不谈，他们问程海棠，“请问程姑娘，你这张单子上没有的东西，不知道我们可不可以提出来并买回去？”
    “良种水稻？”程海棠直接问。
    大周使节们怔了一下，没想到程海棠竟然猜的这么精准。
    就算不看大周使节们的表情，程海棠也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但是她摇头，“水稻种子不能卖给你们。”
    “为何，我们愿意出高价。”大周使节道。
    程海棠仍然摇头，“目前良种有限，我凌月国百姓都不够分的，没有多余的种子给你们。”
    燕州打下来的稻子全都收上来再加上程海棠试验田里三季的收成，能够凌月国用的就不错了。
    大周使节仍不死心，继续问道，“难道就一点多余也没有吗？哪怕你只愿意卖给我们一百万斤，不，就算是十万斤也行。”
    整个大周种植水稻的面积也不少，一两百万斤种子根本连十分之一也种不到。
    如果能有更多，他们肯定会让百姓改种水稻的。
    就算是买不到那么多，他们也愿意退而求其次，哪怕是少买一些也行。
    毕竟少买，对大周而言反而有利。
    因为他们现在从凌月国买种子回去，必然是高价的。
    但是他们把这批水稻种下，等到明年春上打下来的粮食肯定就够整个大周种植了。
    只要带这一批种子回去，以后他们就再也不用来凌月国进口。
    程海棠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所以她坚决道，“今年我国一粒良种都不会卖给大周的。你们如果想要，就明年再来。不过我必须提前跟你们说清楚，想进口我国的良种，需得提前交够定金，否则也是不卖的。”
    明年，程海棠要卖给大周的良种必定是整个大周种植的量。
    种子这回事，不管多高的价钱，都只能卖一次，所以这一次一定要多卖一些才好。
    除了那张贸易清单，水稻良种的订金之外，程海棠又给了大周使节一张单子。
    那张单子上，写的是程海棠想从大周进购的东西。
    使节们看了一眼程海棠递过来的单子，接着就全都下意识的看往最下角上的那个合计一栏。
    合计那一栏写的是现银一千万两。
    一千万两，也不少了，可是再重新看，程海棠要从大周买走的东西也不少。
    比如其中就有大周的某一座山，或者某一块地，还有一些大周才有而凌月没有的东西。
    这看起来就是程海棠想把大周有而凌月没有的东西买过来，是正常的贸易关系。
    可是大周这些使节也算是跟程海棠打了交道了，知道她是一个特别聪明的女人。
    这样一个聪明的女人，她从大周买走这些东西，其中会不会有诈？
    特别是程海棠要买的东西里面，很多是土地一类的。
    当然土地这些东西大周使节还算能够理解，可是那些山，程海棠又买来要干什么？
    这些问题，程海棠肯定不会回答大周使节的。
    用她的话说就是，她买那些东西，肯定是有她的用处。
    而且程海棠也跟大周使节明说了，她要买的那些东西是能为凌月带来财富的。
    可究竟是什么财富，程海棠又不告诉大周使节了。
    大周使节一时拿不定主意，也只能说这件事等他们回驿馆再商量一下，过两日再给程海棠答复。
    他们不给答复，程海棠倒是也不着急。
    反正大周不肯把那些东西卖给她，她同样还是不会把单子上的那些东西卖给大周。
    程海棠手里有先进的科技，她才不担心跟大周的这笔生意做不成。
    金銮殿上的事情到这里就谈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一些欢庆活动，比如歌舞宴会什么的。
    这种事情程海棠不想参加，跟凌月皇帝告了退，就带着华乾坤一起回科研院去。
    －－
    回到科研院，华乾坤将程海棠在金銮殿上的表现稍有夸张的讲给他们的同事听。
    科研院那些人听华乾坤的话，就好像听说书一样。
    等到华乾坤讲完，立刻就有人接口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咱们程姐出马，他们大周那些使节就只有乖乖答应的份儿。”
    还有人说，“程姐真是厉害啊，一张单子就卖出去五千多万两。华乾坤，你小子以后可得跟程姐多学着点。”
    “就是，我听着你方才所讲，如果不是有程姐压着场子，你小子早就被大周那些使节忽悠住了吧。”
    “那怎么可能！”华乾坤梗着脖子说。
    于是立刻有人接口道，“那这么说，你觉得自己表现比程姐还厉害呢？”
    这话说得华乾坤脸上一红，一手挠着后脑，极不好意思的说，“那……我哪能跟程姐比呢。”
    周围的人就都哈哈大笑起来，“所以还是咱们程姐压住了场子，震住了那些大周的使节吧。”
    这话，华乾坤倒是没有再反驳。
    他自认为自己表现已经很不错了，可要是没程海棠在，他说不定还真就退让了。
    这么好的一张单子，华乾坤自己肯定是谈不下来的。
    不过，华乾坤还有一些事情不太明白。
    “程姐，你后来为什么又花一千万两从大周买东西了呢？他们有什么好东西咱们没有的吗？”华乾坤问。
    程海棠神秘一笑，“那当然。或者，你觉得我会做亏本的买卖？”
    “那当然不可能。”华乾坤立刻摇头道。
    程海棠也没过多解释，只说，“你们就等着吧，从大周买回来的东西，经过咱们的先进科技加工，肯定能让咱们赚得盆满钵满。”

 第767章 这话没人抬扛

    程海棠这话没人抬扛。
    科技就是力量、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话，现在科研院的人都深信不疑。
    用他们所掌握的技术，不管是从哪里买来的原材料，经过加工都必然能翻数倍甚至数十倍的利润。
    程海棠既然去买大周的东西，就证明这些东西里面必定有凌月国没有的。
    现在程海棠不说，他们自然也就不会再问，因为有些东西属于是机密，就算是他们，现在也不方便透露的。
    反正科研院这些人都深信，跟着程海棠，他们一定不会吃亏就是了。
    想想不久之前，他们还在后悔着怎么被招到这个什么科研院来。
    整天除了让他们学习，根本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而且学习的那些东西，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用。
    那时候他们都在活动关系，看能不能从科研院调出去。
    要知道，这些人可都是好不容易考中了举人，准备着从此能够走上仕途，步步升迁呢。
    现在他们则是庆幸，幸好凌月皇帝发了话，不准任何选进科研院的人私自调出去。
    这还多亏了凌月皇帝向着程海棠，支持她搞新国策。
    当然，这些东西都太摇远了，不提也罢。
    现在大家还有一些疑惑，就是程海棠为何不卖良种给大周呢？
    是怕大周买回去良种之后，粮食产量提高，国力变强，将来跟凌月抗衡吗？
    对于科研院的人提出的这个问题，程海棠抬手在那人脑袋上敲了一下，“所以你就只适合做研究，而不能跟着华乾坤干。”
    那人被敲了，捂着脑袋一脸的不好意思。
    程海棠这才又解释说，“现在卖给他们良种，咱们有多少能卖的？就这么点粮食，咱们还能卖成黄金不成？可是等到明年就不一样了，明年整个凌月大丰收，他们想种咱们的良种，就得把整个大周所需的所有种子都买了，我才肯卖给他们，否则，想都别想！”
    科研院这些人虽然许多都不善于算经济帐，但他们都是科考中举的，也不是真的傻，何况他们进科研院之后还专门被要求学习数学呢。
    程海棠要卖给大周的良种，必定是高价的。
    如果一下子卖掉整个大周所需的高价良种，那银子……
    咳，不用算了，这个帐暂时算不出来。
    科研院那些人直接冲程海棠竖起大拇指，“我们程姐就是聪明，不服都不行！”
    “就是，谁不服我程姐，我就跟他急！”
    科研院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全都是拍马屁的话。
    不过这也无伤大雅，他们又不是只会溜须拍马、不干实事儿的人。
    这会儿也就是闲着没事儿干，程海棠才在这里跟他们瞎聊几句，顺便也长长科研院这些人的脑子。
    她要把他们培养成专业搞科研的人才，可也不要他们的脑子就死嗑在科研上面，智商、情商得全面发展才好。
    又跟科研院的人聊了一会儿，眼看就快中午了。
    凌月皇帝他们还有宴请，程海棠不想参加，科研院这帮人也就跟她在这里聊天，都不去参加了。
    好不容易大家全都空下来，程海棠又在这里，大家又不用做试验搞课题，插科打诨别提多高兴了，比参加宴会吃一顿大餐还高兴呢。
    不过让大家更高兴的是，他们不仅聊的愉快，吴公公竟然带人送来了几桌子的珍羞美味。
    那么多的好菜，就连科研院这些为国家做了极大贡献的人，也不是经常能吃到的。
    吴公公还特意说了，这是凌月皇帝专门吩咐下来，让挑最好的给科研院送过来的。
    今日与大周的这单生意程海棠谈的好，等送走大周使节团，凌月皇帝还要再对科研院上下进行嘉奖。
    科研院的人又一次跟着程海棠狠狠的风光了一把，比真的受到凌月皇帝的嘉奖还高兴呢。
    这一顿午饭，大家在一起吃的别提多高兴了。
    吃完饭，程海棠磨磨蹭蹭的站起身来。
    “程姐，虽然咱们今天放假，但是实在没事干，要不下午咱们再接着进行昨天没完成的课题吧。”有人提议道。
    程海棠扯着唇角勉强露出一丝笑容，“不了，你们下午各自休息一下吧，或者出宫去看看自己家人也行，我还有事。”
    看程海棠这表情，科研院的人就知道她是要去见凌月皇帝，所以也没有人再说什么。
    等程海棠一走，就有人说，“其实吧，皇上对程姐另眼相看，也是一种荣幸吧，咱们皇上多支持程姐搞新国策了。”
    “你懂什么！”华乾坤狠狠白了那人一眼，“程姐搞新国策，是为咱们国家、为咱们国家的百姓，又不是为她自己。为国家好的事，皇上不支持她支持谁。”
    “那，被皇上看上……”
    “闭嘴！”华乾坤又狠狠一眼瞪过去，“程姐有她自己的想法！再说了，程姐所想的，什么时候出过错。反正我觉得只要是程姐感觉不好的事，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华乾坤这话说完，也没有人再接他。
    只不过科研院的人各怀心思。
    有人觉得程海棠能得凌月皇帝的喜欢，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这可是天底下最有权有势的男人了。
    也有人觉得或许嫁给皇帝，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皇上后宫女人无数，谁知道哪天就被皇帝给抛到脑后了？
    反正这些事情到底是好是坏，各人有各人的想法，程海棠才不想去管他们怎么想，她自己一堆事还操不过来这个心呢。
    －－
    养心殿，凌月皇帝在席间喝了酒，微醉，便侧躺在窗下的卧榻上假寐。
    程海棠过来，吴公公立刻朝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示。
    程海棠只好指了指门口，用口型跟吴公公说，“要不我先到外面去呆一会儿，等皇上醒了你再叫我吧。”
    程海棠说话的时候明明半点声音也没有发出，凌月皇帝一直侧躺着，也没有睁开眼。
    可就在程海棠刚说完的时候，凌月皇帝突然出声，“你先出去吧。”
    这话，明显是对吴公公说的。
    程海棠抿了抿唇，这皇上，难道额头上还长了一只天眼不成？
    吴公公抿唇笑着，悄悄的退出了养心殿。
    等吴公公走了，殿上只剩下程海棠跟凌月皇帝，凌月皇帝也没有睁眼，只跟程海棠说，“过来。”

 第768章 应该能听出她的怒意

    “皇上有何事？”程海棠站着没敢动，开口问。
    凌月皇帝眉心微微皱起，声音也沉了几分，“朕让你过来。”
    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喝了酒，头有点不舒服，凌月皇帝还抬手在自己太阳穴处轻轻按了按。
    难道他是想让她过去替他按按头的？
    程海棠不想去，可是凌月皇帝的语气，再不过去是真的不行了。
    没办法，程海棠只能一点点移过去。
    可是她才走到离凌月皇帝卧榻一步远的地方，半躺着的凌月皇帝突然伸手，一把抓住程海棠的胳膊，在程海棠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之前把她拉倒在榻上。
    然后，凌月皇帝就突然翻身，把程海棠压在了身下。
    “皇上！”程海棠声音极低沉的道。
    相信凌月皇帝应该能听出她的怒意。
    可是凌月皇帝并没有放开程海棠，他倒是没有再更进一步的动作，漆黑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程海棠。
    因为中午宴席上喝了酒，凌月皇帝喷洒出来的气息里都带着酒味，却不难闻。
    这酒味，熏的程海棠脸蛋微红，她想挣扎，但是知道此刻根本不是挣扎的时候。
    万一惹起了凌月皇帝的火，后果必然是一发不可收拾。
    试想，皇帝的火怎么会忍着，怎么可能会忍着？
    不能挣扎，程海棠只能试图软下来，跟凌月皇帝讲道理。
    “皇上，您喝醉了，我们现在不讨论别的，您只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到酒醒之后，好吗？”程海棠轻声说。
    凌月皇帝仍然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程海棠，好半天，他突然低笑起来，“朕没醉。”
    程海棠……
    是不是喝过酒的人，都必备这一句台词？
    这种时候，不论凌月皇帝是醉了，还是没有醉，都不能逆着他的话说。
    所以程海棠十分赞同的点头，“对，我知道皇上您没有醉，但是酒精有麻痹大脑的作用，哪怕您只喝上一杯，思维都会不如平时。所以这种时候您最好什么都不要做，好好睡一觉，任何事情都放到醒来以后再做决断，这才是最好的。”
    程海棠说着，凌月皇帝则是继续笑着，半晌他才点头，“对，你说的对，你说的很对。可是程海棠，就如你所说，朕现在思维有些迟顿，遇事可能考虑的不如平时周到，但这难道就一定不好吗？真的把事情考虑的面面具到，朕何时才能得到你？”
    凌月皇帝的一只手已经捏住程海棠的下巴。
    他手指很是纤长，却很有力，只轻轻捏住，就已让程海棠整个脑袋都动弹不得。
    然后，凌月皇帝慢慢低下头，他嘴里低喃着，“就让朕趁着酒醉，把自己想做的事做了吧。不然等到酒醒了，朕要考虑的事情就太多太多了。有这些事情必须考虑，朕心爱的女人就跑了……”
    凌月皇帝的声音越来越低，唇也离程海棠的越来越近。
    程海棠根本就敌不过凌月皇帝的力气，就算她想逃，也根本无能为力。
    难道，她就要这样被凌月皇帝轻薄了？
    虽然程海棠不像这时代的女人那样，把贞洁看的比命还重要，可她也不可能轻易就委身于一个自己并不愿嫁的男人吧。
    眼看凌月皇帝的唇就要挨到程海棠的唇上，程海棠挣脱不掉，无奈之下只能下了狠心。
    她一咬牙，突然抬手，“啪”的一声打在凌月皇帝脸上。
    这一下，程海棠是用足了力气的，所以凌月皇帝脸上立刻就被印上了一只鲜红的小手印。
    而这一巴掌，也让凌月皇帝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他并没有退离，但也没有再前进，就停留在离程海棠只剩一公分的距离，双眼紧紧的盯着她，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从没有人敢跟朕动过一根手指头。”
    他贵为天子，别说一根手指头，就算是跟皇帝顶撞一句，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通常情况下，皇帝稍微发发怒，别人就吓得跪倒一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了。
    别说一个女人，就连整个天下都是皇帝的。
    他要得到谁，任何人也不能反抗。
    唯有程海棠，唯有她是一个例外。
    因为知道程海棠不愿，凌月皇帝便一直等着。
    她所推行的所有新国策，凌月皇帝都一力支持。
    任何人与程海棠为难，凌月皇帝都必定护着她，帮助她走得顺遂。
    可是他等的太久了，等到不想再等下去。
    今天凌月皇帝虽然喝了酒，但如他所说，他并没有醉，他的脑子是清醒的。
    只不过因为酒精的作用，他有些冲动了，暂时把所有的顾虑都抛下了。
    或许他明日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些代价，但是凌月皇帝觉得这代价他未必就承受不起。
    凌月皇帝怎么也没想到的是，程海棠竟然敢直接甩他一个巴掌！
    因为这一巴掌，凌月皇帝怔住了，程海棠也怔住了。
    不过对于程海棠来说，皇权毕竟不如凌月皇帝那样深入人心。
    所以她最先反应过来，接着就趁凌月皇帝还没有反应，直接一把将他推开，迅速从小榻上滚下去。
    几个翻滚之间，程海棠已经远离凌月皇帝四五米远。
    凌月皇帝也反应过来，眯紧了眼角盯着程海棠。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凌月皇帝竟然敢对她做出这种事，程海棠哪里还顾得了什么皇帝的体面？
    可不到万不得已，程海棠也不能真的和凌月皇帝撕破脸。
    所以她冷着一张脸看着凌月皇帝，沉声道，“等明日皇上酒醒了，海棠再来请罪。”
    凌月皇帝是清醒的，他看着程海棠转身离开，也没有拦她。
    一直守在外面的吴公公看程海棠沉着一张脸走出去，微微怔了怔。
    他想问问程海棠怎么了，可程海棠那样子，根本不想说一句话。
    吴公公心底大概已经有底，只是吴公公不知道这事到底是好还是坏。
    程海棠走的极快，吴公公就稍微一怔的功夫，她就已经走远。
    吴公公也没再喊程海棠，而是转身进了养心殿。
    程海棠跟凌月皇帝肯定是发生了什么，程海棠那么生气的离开，凌月皇帝怎么可能不气？
    可就算凌月皇帝生气，吴公公还是得过去，他得伺候凌月皇帝不是？
    只是吴公公刚进到殿内，看到凌月皇帝的时候，吴公公整个人一下子就不好了。

 第769章 甩了凌月皇帝一巴掌

    “皇……皇上……”吴公公不敢相信的开口。
    见凌月皇帝别过脸去，吴公公忙低下头，假装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
    凌月皇帝脸上的印子，一看就是手掌印。
    刚刚只有程海棠在这里，除了她还能是谁打的？
    可凌月皇帝并没有叫人进来，没有治程海棠的罪。
    所以，凌月皇帝必定是不追究程海棠的责任的。
    这种情况下，吴公公当然也只能没有看到。
    否则的话，凌月皇帝不成惩处程海棠，都说不过去。
    吴公公假装看不到，凌月皇帝也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嘴唇动了动，最终只说，“朕有些累，歇一会儿午觉。”
    “老奴这就替皇上铺好床铺。”吴公公忙说。
    这会儿也只能吴公公亲自上手了，一个宫女也不能叫进来的。
    吴公公亲自去铺床，可是才铺到一半，外面突然又走进来一个小太监。
    凌月皇帝听到脚步声，立刻就把脸侧过去，免得脸上的伤被人看见。
    他的脸上，带着愤怒，低喝道，“谁让你进来的！”
    那小太监猛的被凌月皇帝吼了，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整个身子都匍匐在地上，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吴公公也急忙跑出来，一脚踢在那小太监的腿上，狠声道，“狗东西，别扰了皇上午睡，还不赶紧给我滚出去！”
    吴公公踢了那小太监，把他赶出去，其实是救了他一命。
    小太监哪里还敢再说什么，慌忙退着爬出养心殿。
    凌月皇帝脸色很不好，吴公公也没敢说什么，赶紧又去铺床去了。
    才没过一会儿，吴公公铺好了床，出来叫凌月皇帝，“皇上，床已经铺好了，您稍歇片刻吧。”
    凌月皇帝脸上的伤吴公公不敢提，可是大周使臣们今日第一天过来。
    上午凌月皇帝刚刚接见了他们，商谈了一些事项，中午又办了一场迎接宴会。
    这会儿歇午觉，可是到下午或者晚上，凌月皇帝肯定还是得接见大周使臣的。
    凌月与大周使臣之间的磋商，不可能一个上午就能完成。
    各方各面，需要商谈的事情多了。
    就算不谈正事的时候，也是各种宴会、活动。
    如今凌月国力渐强，颇有把大周纳入自己的附属小国的范畴的意思。
    这种情况下，凌月皇帝自然要在各方各面展示凌月的强盛。
    因此，凌月皇帝脸上的这伤就不能不提。
    只有擦了药，让凌月皇帝脸上的伤尽快好起来，他才能再次接见大周使臣不是？
    所以吴公公大着胆子问，“皇上，要……要不老奴去……太医院帮您拿些药回来？”
    凌月皇帝面上也是别扭，只沉沉的“嗯”了一声，就转身回自己龙榻上躺着去了。
    请御医来看肯定是不可能的，吴公公去太医院拿药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况且凌月皇帝相信吴公公，他肯定不会说是皇上有恙，去拿药的时候吴公公必定会撒个慌的。
    吴公公退出养心殿，凌月皇帝突然又从榻上坐起来。
    其实，他半点都不困，说想歇个午觉，也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方才吴公公进来，也已经看到了凌月皇帝脸上的掌印，他总不能一直让吴公公看下去。
    坐起来，凌月皇帝眼睛盯着方才自己跟程海棠一起躺过的小榻。
    他的确是一时冲动了，也或许是中午喝了一点酒的原因，而让他的脑子一时亢奋，做出了自己平时克制着不准自己去做的事。
    被程海棠打了那一巴掌，凌月皇帝的酒早就已经醒了。
    这又过了一会儿，凌月皇帝现在脑子特别清醒。
    不过就算是在清醒的情况下，凌月皇帝也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事情。
    他与程海棠之间，不能再这样拖着了，因为就算再拖下去，也不可能拖出个结果的。
    凌月皇帝发觉，程海棠是真的半点也不喜欢他，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他一丁点的位置。
    想到这里，凌月皇帝拧起眉头。
    他堂堂皇帝，难道就那么不堪？
    他等了程海棠那么久，给了程海棠那么多支持，就算是当着大臣的面，凌月皇帝也是格外的偏袒程海棠。
    这些，难道程海棠就感觉不到吗？
    凌月皇帝发觉程海棠心里竟然半点都没有他，他心里就无比的恼怒，恼怒的想把身边的一切都砸了！
    也因此，凌月皇帝才发觉自己心里是真的有程海棠的。
    他不仅仅是想要把程海棠纳入自己的后宫，免得这个才华横溢的女人被他人占有。
    程海棠所带来的福指，只能给凌月国，只能给凌月国的百姓。
    凌月皇帝坚定的认为程海棠只有嫁给他，才能最大化的实现她的抱负。
    假如程海棠真如她所要求的，嫁给护国公三子，这一生都必定不幸。
    而如果她嫁给于光，最多也就是在生意上有所发展。
    那样的话，就算程海棠真的做到富可敌国又怎么样？她终究不过是一个商人，就像现在的蓝晴英一样。
    可是嫁给凌月皇帝不同，她能带领整个凌月国发展起来。
    现在程海棠推行的新国策，不就发展的很好吗？
    科研院的那帮人，对程海棠多么佩服，不管年龄大小，他们都一口一个程姐的叫着。
    就连刚开始时强烈反对新国策的那些人，比如宁大人，现在跟程海棠也是特别要好。
    这都是程海棠的个人魅力、程海棠用她做出的实际成就实现的。
    这，也跟凌月皇帝的支持脱不了干系。
    既然程海棠只有嫁给凌月皇帝，才能最大化的实现她的价值，那凌月皇帝又为何让别人有得到她的机会？
    所以，今天他所做的就算是酒后失控，现在凌月皇帝想想，他也不后悔。
    就算是再来一次，他仍会这么做。
    他跟程海棠的事，绝不能再拖了！
    凌月皇帝坐在龙榻上，出神的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程海棠又回来了一次。
    这一次，她是来给凌月皇帝送药的。
    程海棠也知道凌月皇帝这几天必定有许多的活动要出席，他怎么能顶着一脸的红手印去见人。
    吴公公出养心殿，去往太医院，程海棠是看到了的。
    所以程海棠又回来了，她要给凌月皇帝送一瓶用空间灵泉水调制的药膏。
    凌月皇帝抹了，必定睡上一觉之后脸上的印子就能消失无踪。

 第770章 事到如今

    可程海棠还没把药膏拿给凌月皇帝，就看到凌月皇帝坐在那里发呆。
    程海棠也没有再往前走，就站在背处静静的看着。
    凌月皇帝脸上每一处细微的变化，程海棠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要面对抉择了。
    程海棠之前还抱有一丝希望，她的态度凌月皇帝是看到了的，她相信凌月皇帝为了整个凌月国的发展，不会强迫于她的。
    可是现在看来，事情并不是那样。
    凌月皇帝心里到底如何想的，程海棠不会读心术，她不可能完全猜到。
    她现在只知道，凌月皇帝是绝意要把她占为已有了。
    程海棠做过打算的，真到这种时候，她绝不会再在凌月国呆下去。
    如今科研院已经上路，就算没有她提供课题，科研院那些人也会自己想一些东西，然后拿来做实验。
    当然，他们能做的非常有限，常常实验很多次，却一件真正有用的东西也做不出来。
    不过这已经很好了，相信他们一直努力，总能慢慢接近成功的。
    良种水稻已经大量投入各个农场，张大人、宁大人之流的思想已经达到非常先进的程度。
    就算没有程海棠帮着，他们也一定能带领凌月国的百姓们，把农场搞好。
    只要有良种水稻在，百姓们就不会缺少食物。
    有那一批新式的农具，便能够节省出许多的劳动力。
    人们富足了，剩余劳动力多了，这个社会必定能够慢慢改变的。
    经过程海棠一年的努力，凌月国变成现在的样子，程海棠已经非常满意。
    如果没有程海棠，就算再发展一百年、两百年，或许凌月国也达不到现在的程度。
    封建社会、固步自封、不求发展，做学问的人只努力于八股文，只为在科考上求得一个名次，这些是不能促进社会发展的。
    科研院就是最好的例子。
    现如今，科研院的学士们学习的那些东西，正在被编纂，希望将来能够形成一套教材，被运用到新式学堂里面去。
    就算教材还没有编纂出来，新式学堂也已经跟旧的学堂有了很大的区别。
    天文、地理、自然、语言、算数，这些都是新式学堂里最基本的学科。
    以后再加上科研院编纂出来的教材，让学生们系统的学习化学、物理方面的知识，十几年后，这整个社会必定与现在大不相同。
    程海棠为凌月国做的这一切，就算她现在走了，也不会不放心。
    她勉强拖着，就是想再为凌月国多做一点。
    如果这一次实在拖不过去，程海棠也能走的放心了。
    握紧了手里的药膏，程海棠最终也没有进去见凌月皇帝，而是转身，如来时一样，又悄悄的离开了养心殿。
    程海棠是在养心殿外面碰到吴公公的。
    吴公公已经从太医院拿了一瓶药膏回来。
    程海棠扯起唇角，朝吴公公笑了一下。
    吴公公诧异，“程姑娘，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想来给皇上送这个。”程海棠把手里的药膏递给吴公公。
    吴公公接过，程海棠又是一笑，“不过我想了半天，还是觉得不要进去了。所以这个药膏就麻烦吴公公拿给皇上吧，也不用说是我拿来的，就说是你去太医院要的。”
    吴公公理解程海棠的意思。
    他如果跟凌月皇帝说程海棠去而复返，专门来给凌月皇帝送药膏，不知道又得闹出什么事来。
    程海棠不愿意诿身于凌月皇帝，这一点吴公公十分清楚。
    可是，那是皇帝啊，他给了程海棠那么长的时间，他等了程海棠那么久，这已经是不可思议了。
    如果凌月皇帝要，程海棠怎么能抗旨，她怎么能不遵从凌月皇帝的意思。
    这些话不用吴公公说，相信程海棠也是明白的。
    所以吴公公也只是深深的看了程海棠一眼，又沉沉的叹了一声气，“程姑娘，老奴希望你一切顺遂，以后事事如意。”
    程海棠笑道，“借公公你吉言了，快进去吧，皇上还等着呢。”
    说完，程海棠就转身离开了。
    吴公公又看了一会儿她的背影，才转身进养心殿。
    －－
    再一次从养心殿离开，程海棠径直出了宫门。
    她也没有坐马车，就那么一路走着，回福来客栈。
    可是程海棠刚刚回到福来客栈，吴掌柜就突然迎上来，“东家，有一个客人说要找你。我跟他说了你在宫里，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可是他非要等你，还说等不到你他就不走。”
    “什么客人。”程海棠不解的问。
    吴掌柜摇头，“这我也不知道啊，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客人，面生的很。”
    吴掌柜从来没有见过的客人，程海棠眼睛轻轻转动，心里已经有了大概。
    “他在哪。”程海棠问。
    吴掌柜手指往上指了指，“二楼天字包房。”
    “他点菜了吗？”程海棠又问。
    吴掌柜再次点头，“点了，咱们店的招牌菜都点了一遍。他就一个人，却点了二十几道菜，这不是浪费嘛。”
    后面的话吴掌柜说的声音有点小，像是在自言自误。
    程海棠唇角勾起，这人来得倒是正好，就算他不来找她，她也会想办法去找他呢。
    “你先忙吧，我去看看。”程海棠跟吴掌柜说了声，又抬脚往楼梯走去。
    二楼天字包房，程海棠走到门口，抬手在门上轻敲了两下。
    门内传出一个温温和和但又透着一丝邪肆在里面的好听声音，“何事。”
    “这位客官不是说一定要见到我吗？”程海棠站在门口，朗声说道。
    程海棠话落，包房里立刻就传出椅子挪动的声音、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大力的开门声。
    接着一双修长白皙的手伸出来，一把就把程海棠抓了进去。
    “你可真是让我好等！”毕方把程海棠抓进去，挑眉看着她。
    他似乎很是激动，就连胸口都有些起伏。
    程海棠耸肩，“你知道我在宫里，或许一两天我都不会出宫来。你又不打一声招呼，我没让你等个三五天就不错了。”
    毕方直接甩给程海棠一个白眼，“那还不是因为你！”
    “我怎么。”程海棠挑眉看他。
    毕方哼了声，“在大殿上，你一副根本就不认识我的样子，我还能当着那凌月皇帝的面，说我们是老相识吗？”

 第771章 将那本小册子给毕方

    毕方又不知道程海棠怎么会在这里，他万一说漏了一句，再给她惹上大麻烦怎么办。
    所以在殿上，毕方只装作根本不认识程海棠的样子。
    可是让毕方没有想到的是，程海棠给他开出的条件竟然那么苛刻。
    而毕方试着跟程海棠讨价还价，程海棠竟然寸步不让。
    这会儿四下也无人，整个包厢里就只有他们俩，毕方这趟专门来找程海棠，就是想问她这些事的，索性就问出来。
    “我问你，为什么提出那么多苛刻的条件？你肯定先前就知道使团是大周派来的，你知道这笔生意是跟大周做的，却为什么还要这样。”毕方问。
    程海棠耸肩，“大家各为其主。”
    毕方听程海棠如此回答，眉头已经紧紧的皱起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程海棠竟然会这样说。
    但是毕方也不是不能理解，所以两人对视半晌，毕方妥协，“是，我知道你当初是被逼才不得不诈死，然后带着家人远走他乡，这些事情先皇是有错。可是海棠，如今是封禅的父皇做皇帝，怎么说你也曾是大周人氏，你不该这样与大周为难的。”
    “我与大周为难？”程海棠轻笑，“毕方，我只不过是正常的跟你们谈生意而已，你怎么能说我为难你们呢？那些东西贵吗？电灯的好处你们都是看到了的，买回去你们并不吃亏吧。还有那些新式的农具，能给你们节省多少的劳动力，这些节省出来的劳动力又能为大周创造多少的价值，这些价值难道不比二十两银子多吗？对，五千六百万两乍一看上去是很多，可是你买回去的东西也有那么多啊。整个大周，难道还消化不掉这么点东西吗？如果我不愿意卖给你，那才是大周的损失呢。告诉你，我这是在帮助大周，如果你不领这一份情，那这生意也别谈了！”
    “不是，关键是有些东西我们也可以不买的。”毕方见程海棠说的如此坚决，只好又说。
    程海棠冷笑一声，“什么东西不用买，暖水瓶，还是电灯？这些都是凌月研究出来的最先进的东西。你们没有能力研究出来东西，再不买先进的东西回去，如此固步自封，什么时候才能发展！这些东西买回去不仅仅是花了银子，它们对你们难道就没有任何的启发吗？难道你们看到凌月的改变，就不想大周也能有所改变，不想大周变得更加强盛吗？”
    程海棠的这些话，让毕方深思。
    是啊，凌月国就是因为研究出了一些先进的东西，就能用这些跟别国做生意，就能从中赚取大量利润。
    更更重要的，不仅仅是这些先进的东西，而是凌月国的良种水稻。
    那些水稻可是货真价实的，买回去之后一年变能改变一个国家的现状。
    程海棠就是因为手里有这些东西，才会那么强硬，而跟她做生意的国家，就算有些东西不愿意跟她买，也没有办法。
    但是，程海棠总归是大周的人，她不能这样对大周。
    毕方还想说，程海棠摇了摇手指，“毕方，你不用再为这些事情跟我讨价还价了。你就算从我手里讨得便宜，节省的也不是你个人的银子。既然你是为大周，我是为凌月，这些东西就没什么好讲的。”
    “你现在已经言明了不卖给我们良种水稻，难道你就不怕我们不跟你做这单生意吗？”毕方问。
    程海棠一笑，“自然不怕。我与大周皇室做这笔生意，不过是单子大一点，但其实我也因为这一单比较大，尽力让利给你们了。毕方，你信不信，只要这次你们不能带这单子上的产品回去，你们大周的商人必定想尽办法来我这里买这些东西。那样的话，小额订单，价钱肯定跟你这单子上的不同。周边几个小国我们也是跟他们有生意上的来往的，经过各国皇帝的同意，商人之间的来往。你想知道价钱吗？就单是镜子，就是我给你这张单子上的两倍。”
    程海棠虽然不让利给毕方，但是她绝没有欺骗毕方的必要。
    所以，程海棠其实是已经让了毕方了。
    毕方已经没有再跟程海棠讨价还价的必要，也知道他根本也讲不下价去。
    至于数量，虽然看着五千六百万很多，但是这些东西只要买回去，就能卖给大周的百姓，银子立刻就能收上来。
    与其让小商人们做这笔生意，不如让国家把这笔生意做了，到时候也好管控，同时也能替大周国库赚上一些银子。
    现如今的大周，与几年前相比，已经大不如前。
    如果再这样下去，大周迟早有一天会衰败下去，会被强大起来的凌月吞并。
    当然这是后话，毕方跟程海棠的一席谈话，让他受益良多，毕方回去之后，一定会想办法进行改革，让大周不再继续衰败下去。
    这单生意得做，已经无可厚非，只是毕方还想再用自己的几分薄面，跟程海棠讨到水稻良种。
    那是能让大周百姓吃饱饭的东西，只要粮食方面能够大幅增产，别的一切做起来肯定会容易很多。
    但是毕方还没有开口，程海棠就已经看出他什么意思。
    “你先等我一会儿。”程海棠直接跟毕方说。
    然后她转身出了包厢。
    毕方见程海棠出去，眉头微皱。
    但是程海棠这么跟他说，就一定是有什么事，毕方也只能等着。
    等了盏茶的功夫，程海棠才回来，直接就将一本小册子交到毕方的手上。
    “你这次来凌月国，脑子里应该已经有了许多想法，所以这个对你也必定有帮助，拿回去看一看吧，你想要的，或许能在这个小册子里找到答案。”程海棠跟毕方说。
    毕方点头，将册子打开，只略略看了几眼，就明白了程海棠的话。
    虽然毕方才看了几眼，就明白这小册子上的东西对他、对整个大周有多大的帮助。
    这本小册子并不大，但是程海棠是用新式的笔写的，密密麻麻，内容非常多。
    这东西，肯定不是一点点时间就能写出来的。
    程海棠只离开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将这本册子拿出来，这必定是她早就准备着的。
    所以毕方惊喜道，“你早就想着帮大周？”
    知道程海棠心里是想着大周的，毕方总算高兴起来。

 第772章 太严重了吧

    程海棠白了他一眼，“家国情怀并没有错，可是你这家国情怀是不是也太严重了点？”
    这话，让毕方有些不解，“怎么说？每个人不都应该为自己的国家着想吗？更何况我是大周丞相，我为大周着想，难道不是理所应当？”
    “对，”程海棠点头，“你为大周着想的确是理所应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整个世界不只有大周？”
    “世界？”毕方对这个词，又不解了。
    但是他大概也能猜到，程海棠所说或许是大周、凌月，还有周围别的国家，所有他们所知道的地方。
    程海棠看毕方的脸色变化，接口道，“不管哪个国家，除了执政的人不同，别的并没有什么区别，这些国家都是由百姓组成的。我们要为自己的国家着想，但是别国的百姓，如果我们能够做到，也一定要尽力替他们着想。”
    “所以你写这个，不只是为大周？”毕方又问。
    程海棠摇头，“不，这个我是为大周写的。目前我所知道的国家里面，只有凌月跟大周是两个大国，别的国家都很小。如果要按着册子上的方式发展，也只有大周跟凌月合适。至于别的，跟他们友好相处就行了。”
    程海棠说到这里，毕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毕方发觉他有些跟不上程海棠的思想。
    或许，当他把程海棠给的这本册子读通、读懂，他才能再跟程海棠聊上几句。
    认识程海棠这么久，毕方一直觉得程海棠在做生意方面是一把好手。
    可是毕方怎么也没有想到，程海棠脑子里能有如此乾坤。
    从凌月国最近的发展，就能看出来。
    虽然毕方才到凌月国两天，但是凌月国的事情，早就已经通过探子，传回到大周。
    程海棠在凌月国的新国策里所做的，也都已经传回大周。
    毕方已经不知道再跟程海棠说些什么了，而且他急着回去看程海棠给他的这本册子。
    所以毕方跟程海棠告辞，“那我就先回驿站。”
    “你能理解我为何跟你们谈生意的时候公事公办吗？”程海棠突然问。
    毕方已经起身，正准备离开，忽听程海棠这样说，他拧眉站住，“你方才不是已经……”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吗？你要脑子是干什么的？”程海棠打断毕方。
    毕方……
    左也是她程海棠说的，右也是她程海棠说的，现在他不信她有错，他信她也有错了？
    看毕方怔住，程海棠递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这话说的，毕方摸不着头脑之外，还有点恼火。
    既然有话，就说清楚不行吗？
    他又不是程海棠肚子里的蛔虫，他怎么能把程海棠心里的想法猜得那么准？
    忍了又忍，毕方还是忍不下心头的这口气。
    他突然把脸一沉，把眼睛一瞪，“程海棠，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让别人猜来猜去的，很有意思是不是！”
    看毕方这么生气，程海棠反倒笑了起来，“怎么，自己笨，还非得怪别人说话不清楚吗？”
    结果程海棠看毕方的脸色，他还是没有明白过来。
    程海棠也只能说，“在我眼里，不论哪一个国家的人，都是一样的。但是倘若是你，活在这世上，能什么话都说，能什么事都做吗？”
    “那当然不能。”毕方摇头。
    可他还是不知道程海棠说这跟方才他们谈论的，有什么关系。
    程海棠只能继续说，“我身在凌月国，在凌月皇帝手下做事，那么跟大周做生意我能向着大周吗？我必须得让凌月皇帝觉得我是向着他的吧，不然我还怎么再在大周混下去。”
    毕方抿起唇，“那我不是也不再跟你讨价还价了吗？”
    毕方说这话，程海棠难免又瞪了他一眼，“这根本就不是讨价还价的事。这些东西我没有办法给你打折，但是你也必须把这一单接下来。不是我坑你，也不是为了给凌月争取什么，而是这些东西真的能给大周带来变化。像镜子、暖水瓶、电灯这些销费品，我每样只让你要十万，数量已经很少了。那些新式农具每样给你一百万个，这些才是重中之重。至于良种，这在大周用处不大，大周种水稻的田地真的非常少。”
    “可是他们可以改种水稻啊，这么高的产量，改种也可以。”毕方说。
    说到底，毕方还是被良种水稻的产量打动了。
    程海棠淡然一笑，“这方面，我给大周准备的有别的东西。”
    “别的……”毕方微抿唇瓣，低喃道。
    接着，毕方脸上露出喜色，“是不是谷子！”
    大周种植面积最大的，就是谷子，大周人日常吃的最好的粮食就是小米。
    当然，小米是贵重粮食，小米的价钱也很高，因此大周百姓最常吃的，是玉米面。
    程海棠却摇头，“并不是，我给你的是别的东西，而且是好东西，保证能让你满意。”
    看程海棠这么神秘，毕方更急。
    只不过跟刚才程海棠有些话故意不说，让毕方去猜，毕方心里的想法并不一样。
    方才毕方是生气，他一点也不想猜。
    可是现在，毕方是好奇，是想知道程海棠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他迫切的想知道。
    这一次倒不是程海棠卖关子，而是因为她说了是什么，毕方也不一定知道。
    她这次要给毕方的东西，是毕方没有见过的。
    这两种东西整个大周都没有种植。
    不过程海棠可以确定，这两样东西十分适合在大周种植，大周的气候程海棠再了解不过了。
    “这两种东西，一种叫小麦，一种叫红薯。这些东西我在大周也没有见过，我想可能现在大周还没有吧，也可能是有，可是还没有被人发现。不然的话，一定早就发展开了。”程海棠说。
    毕方听程海棠的意思，这两样东西肯定是特别好的。
    “好。”毕方听程海棠说完，一口就答应下来。
    然后他又问，“那我这次能把这两样东西带回去吗？”
    “当然，”程海棠点头，“我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有合适的机会，把这两样种子给大周送过去呢。种植方法我已经在那小册子里写好了。”
    程海棠早就把种植方法写在小册子里了，更说明她是早就替大周想好了。

 第773章 分毫必争

    其实今天程海棠的意思，她不得不让凌月皇帝觉得她是在替凌月考虑，在跟大周使节分毫必争。
    这一下子，程海棠就为凌月国赚得了五千多万两银子。
    程海棠卖这些，卖的是技术，真正一个农具所用的铁，也不过一二两银子罢了。
    就算加上加工费，程海棠的要价也在成本的十倍左右。
    她能为凌月国争取到这一单，对整个凌月国来说，是一个什么概念？
    这一单她为凌月国赚了将近五千万两啊！
    想当初，凌月皇帝为了筹得攻打大周所需的一千万两军费银子，费了多大的功夫。
    等了足足半年，凌月皇帝都没有把银子弄够，最后还是欺负程海棠这个新起来的商人，才弄到凌月所缺的那五百万两。
    可是现在呢？凌月国轻轻松松就赚了近五千万两！
    毕方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
    “程海棠，你为什么这么为凌月国着想。”他问。
    程海棠嘴巴抿起来，吱唔道，“刚不是都跟你说了嘛，我不是为了哪个国家，我是为了天下的百姓。”
    “你把农具卖给大周，是给大周百姓带来了福利，可是如果只是为了大周百姓，你有必要把价钱定这么高吗？别说二十两一台农具，就是三两银子，你也有赚吧。正常做生意，对半的利润就已经很高了。”毕方问。
    程海棠嘴巴抿的更紧了点，但是毕方一直看着她，等她回答，程海棠无奈，只得丢给毕方一个白眼，“管那么多干什么，你只管回去发展大周去吧。”
    然后程海棠不再跟毕方多说，转身就出了包房。
    毕方……
    他怎么感觉程海棠似乎有事呢？
    可程海棠究竟有什么事？
    她在凌月国推行新国策，给凌月国带科研院，程海棠应该在凌月国有着很高的地位才是。
    可是毕方就是感觉程海棠不对劲，她似乎有什么不如意。
    这件事毕方暗暗记在心里，反正他们还要在凌月国呆上大概半个月的时间。到时候他有的是时间去观察，看程海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程海棠走了，毕方倒是不着急离开，所以他又坐下来，大块朵颐。
    在大周，也有程海棠留下来的酒楼，酒楼里还有许多毕方喜欢吃的菜。
    毕方的那十里桃林里，还有程海棠留下来的小吃一条街。
    可是不管在大周怎么吃，毕方都觉得好像不是那个味道了。
    现在在凌月国吃到程海棠酒楼里的这些特色菜，他觉得记忆中的那个味道又回来了。
    －－
    程海棠又被凌月皇帝召进宫几次，每次都是因为大周使节的事情。
    毕方答应了程海棠，会跟凌月做这一单生意的。
    可是因为毕方觉得程海棠有什么事情瞒着他，所以每一次谈事情的时候，毕方都会找一些借口，把签下订单的事情拖上一拖。
    要么就是想降低一点价钱，要么就是想多要一些什么，少要一些什么。
    总之，这单子就是谈不成。
    因为单子谈不成，程海棠就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进宫去。
    如此几天之后，程海棠终于受不了了。
    这天刚从皇宫出来，程海棠就悄悄进空间，去了毕方住的驿站，在他房间留下一张字条，让他去福来客栈酒楼的天字包房去等着她。
    程海棠并没有走，她看到毕方回来，拿起她留下的字条看了。
    然后，程海棠竟然在毕方面上看到一抹得逞的笑意。
    毕方他……有什么事好感觉得逞的？
    难道，这几天他拖着就是不肯把订单签了，根本就是故意的？
    他故意这样做，是想干麻！
    看毕方烧掉纸条，走出驿站，程海棠也忙回到客栈。
    程海棠通过空间回客栈，只需要一眨眼的功夫。
    可是她坐不住，回来之后只在自己房间稍微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去了前面酒楼二楼的天字包房。
    等了好一会儿，毕方才姗姗来迟。
    程海棠一见毕方，立刻就眯起眼睛，沉声道，“你到底是想干麻！”
    毕方耸肩，不紧不慢的坐下来，又不紧不慢的说，“什么我想干麻。”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把单子签了，把该给的定金付了，为什么你一直拖着，就是不肯签！”程海棠怒问。
    毕方正想开口，程海棠又抢先说，“别跟我说什么你是要为大周的利益考虑，所以才一直拖着，想再跟凌月国这边讨价还价一翻，我已经跟你分析的很清楚了！而且我让你带走的良种，比这所有的东西加起来还要值钱，你不会吃亏！”
    程海棠怒气都快掀翻房顶了，可是毕方一副悠哉游哉的模样，拈起桌子上果盘里的一颗瓜子扔进嘴里，
    程海棠见毕方如此，怒意更甚，一把将桌子上的瓜子盘抢了去。
    毕方撇嘴，“这么小气干什么。”
    “你现在必须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打算干麻！”程海棠瞪着毕方问。
    毕方一耸肩，“我还能干麻，我就想知道，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程海棠听毕方这么问，抿起了唇。
    她现在的处境，不想告诉毕方。
    程海棠只希望毕方能把该买的东西从凌月国买回去。
    这样一来，大周与凌月国的通商关系就定下来了。
    凌月国想要生产出那么大一批东西卖给大周，也是需要时间的，这其间凌月一批一批的往大周送货，两国之间的贸易关系就不会中断。
    而毕方带着那本小册子，回到大周以后就按照那本小册子上程海棠所写的东西实行，那么大周也很快就能像凌月国一样，发展起来。
    这样一来，大周跟凌月同时发展，也不至于将来凌月国变得十分强大，大周百姓受其迫害。
    以后的事情还有很多，程海棠留下来，当然可以给凌月和大周许多帮助。
    可是她没办法继续留在这里了。
    而且程海棠早晚有一天会离开这里的，她是穿越过来的人，她本就不属于这里。
    或许有一天，她还会穿越回去呢？
    就算不穿越回去，程海棠总有老的一天，这一生总有终结的一天。
    俗话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她已经将凌月国带起来了，又将好的方法都写在那本小册子里，交给毕方。
    这个世界已经因为程海棠的到来而发生了改变，也必将沿着这已经发展起来的道路继续前行，无论是谁也阻止不了！

 第774章 尽快发展起来

    程海棠在凌月的处境，没有必要告诉毕方。
    她想要离开的事情，也没有必要告诉毕方。
    所以程海棠只是白了毕方一眼，“你少自作聪明，明日就把单子签了，要不然我就再给你涨一倍的价钱。在凌月国，这点主我还是做得的。而你，除了在我这里买到这些新式农具，得到我要给你的良种，别的地方你不可能得到！怎么做，你自己想清楚！”
    毕方看程海棠真的生气了，也坐正了身子，正色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你有什么事没告诉我。程海棠，你难道还不信任我吗？”
    “谈不上信不信任，只是我的事情跟你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毕方，把单子签了，带着第一批农具、良种、还有我给你的小册子回大周去吧，凌月已经发展起来了，大周必须也跟着尽快发展起来，否则就真的晚了。”程海棠说。
    毕方见程海棠实在不肯说，也只能点头，“那我就不再问了。但是你一定要好好的，如果凌月皇帝有什么为难你的地方，告诉我。”
    “告诉你干麻？”程海棠突然一笑，“你还能给我出气去？他可是堂堂凌月的皇帝。”
    “别说是一个皇帝，就算是天王老子，我毕方也不许他跟你为难！”毕方突然冷声说。
    程海棠脸上的笑意更浓，她点头道，“好，我知道了。如果我有什么难处，一定找你。怎么说你也是大周的丞相不是，还能护不了我一个小小的商女吗。”
    毕方又深深的看了程海棠一眼，他实在问不出什么来，大周发展在即，他也不能再在凌月多呆，只得跟程海棠道了别。
    －－
    大周使节团跟凌月国签订了一系列的合同，并且交付了第一批银子，现银三百万两。
    同时，毕方所带领的大周使节团也从凌月国带走了订单上的第一批产品。
    剩下的产品，凌月方面加紧生产，而大周方面则会分批将所有的银子支付给凌月国。
    直到最后一批产品被送往大周，大周也会将所有的银子付清。
    送走了大周使节，程海棠这边也闲了下来。
    科研院的事情，现在程海棠已经很少去过问了。
    她写了一些课题，但只是给一个课题，然后让科研院那边的人自己去研究。
    他们已经有了知识，现在又有人提出课题，再做不出什么成就来，程海棠也不会让他们继续留在科研院了。
    程海棠不去科研院，还有另外一层原因，就是她既然准备走了，就必须得放手。
    只有科研院那些人自己能真正做出实事来，程海棠走了，也才放心。
    农业方面，刘大人现在是得心应手，根本不用程海棠再去多操心。
    唯一不省心的，就是凌月皇帝了。
    在大周使节离开后的第三天，凌月皇帝让吴公公亲自下诏，又一次召程海棠进宫。
    这一次，凌月皇帝是想跟程海棠说什么事，程海棠心里十分清楚。
    可是吴公公都亲自来了，她也不能不去。
    之前程海棠就已经决定好了，必须跟凌月皇帝说清楚。
    只不过大周使节团的到来，让凌月皇帝不得不把程海棠的事情先放一放。
    程海棠曾给凌月皇帝的那一巴掌，也让凌月皇帝清醒了不少。
    而现在……
    程海棠无奈苦笑，跟着吴公公一起进宫。
    －－
    养心殿。
    程海棠朝凌月皇帝行了一个简单的礼。
    凌月皇帝抬起头，“平身吧。想必你该知道朕这次召你过来，是有何事吧。”
    程海棠抿了抿唇，点头，“知道。”
    凌月皇帝挑了挑眉稍，“那你说说。”
    “我不愿意入宫。”程海棠直言。
    凌月皇帝闻言，眉头立刻就拧了起来。
    旁边的吴公公立刻拧眉弄眼的给程海棠使眼色，这可是皇上！
    惹得皇上不痛快，她有几条小命。
    程海棠却像没看到吴公公使的眼色一样，继续跟凌月皇帝说，“皇上应该能够知道，我程海棠不是没半点本事的，不是任人随意搓扁捏圆的。跟大周的这一单，我为凌月国赚了将近五千万两银子，这在以往，皇上你敢想象吗？而这一次只是一个开始，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五千万两。我现在就可以告诉皇上，如果皇上一意孤行，你也一定不会如愿的。相反，凌月国还会彻底失去我！”
    凌月皇帝眯着眼睛，看着程海棠，“你要与朕为敌？”
    “我不与皇上为敌，如果皇上愿意，我还会继续为凌月国效力。”程海棠淡淡开口。
    凌月皇帝呵的一声冷笑，“进入朕的后宫，你一样能为凌月国效力。”
    “可我为什么要为凌月国效力！因为皇上你支持我、理解我、尊重我！如果你连最起码的尊重都做不到，凭什么还让我再替凌月效力！”程海棠冷声道。
    这件事情，程海棠跟凌月皇帝两人似乎争不出个你长我短了。
    但是凌月皇帝执意，不论如何，程海棠必须进宫，凌月皇帝已经放任程海棠太长时间，他等了她太长时间了。
    现在，是凌月皇帝所能给的极限。
    可是程海棠坚决不愿意。
    她抬眼，眼神冰冷的看着凌月皇帝，“真的，一定要如此吗？”
    “对！”凌月皇帝肯定的回答。
    程海棠突然呵的一声笑了，“你是不是觉得新国策已经推行开来，农业部那边刘大人已是得心应手，科研院那边也已经上路，就算接下来我程海棠不再为凌月出力，也无大碍了？可是皇上，你知道局面为何会变成这样吗！”
    凌月皇帝继续冷眼看着程海棠。
    程海棠又是呵的一声冷笑，“那我就告诉你，我是故意的！”
    凌月皇帝微拧了眉头，程海棠正欲继续说下去，外面一个小太监突然跑进来。
    而后，于光也跟着走进来，一把拉住那个小太监，扬声道，“没你的事，去外面守着去！”
    小太监被于光提着领子，脚都快沾不了地了，满脸哭丧的看向凌月皇帝，“皇上，奴才实在拦不住……”
    “说了这里没你的事了，还不赶紧滚！”于光提着小太监，把他往外面使劲一推，那小太监就几乎被推到养心殿门口。
    于光这一举动，也等于是救了那小太监一命。
    现在程海棠不答应凌月皇帝入宫的事，那小太监又没拦住于光，凌月皇帝不拿他开刀才怪！

 第775章 一下子沉了下来

    于光也不管别的，进殿就跟凌月皇帝说，“皇上，我有急事要找程海棠，如果她在您这里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把她带出去吧。”
    说着，于光就要拉程海棠，带她离开养心殿。
    于光的这些行为，分明就是没把凌月皇帝放在眼里。
    若是平时，于光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情，凌月皇帝都不会跟他计较。
    像他若是看中了凌月皇帝这里的什么东西，就会直接拿起来，然后说，“皇上，这某某东西真好，你把它送给我吧。”
    然后于光就把那东西揣自己腰包或者让跟着自己的奴才把东西拿走了。
    他一般都不会等凌月皇帝同意的。
    凌月皇帝也不会在乎，任于光把她想要的东西拿走便是。
    可是今天于光要带走的是程海棠，不是这养心殿里随随便便的一件东西。
    凌月皇帝突然一拍桌子，怒声道，“你当朕这里是你于家吗？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于光没想到凌月皇帝这次会如此较真，他拧眉，回头看着凌月皇帝，“皇上，我不过是找程海棠有点事，我……”
    “朕在跟海棠说纳她进后宫的事，你有何事，稍后再说。”凌月皇帝烦燥的说。
    于光听凌月皇帝这么说，整张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他就是知道程海棠今天在宫里或许会出什么事，所以才紧赶着过来的，没想到凌月皇帝竟然当众就把这话说了出来。
    程海棠脸色也是不大好，她冷眼看着凌月皇帝，“我方才已经跟皇上说得很清楚了，我不愿意入宫！因为于光过来，方才我也没来得及把话说完。皇上，凌月国的现状，都是我有意为之的。
    我故意把自己所有的想法都告诉刘大人，刘他能够独挡一面，能够好好的带领农业部，管理整个凌月国的农产事业。科研院，我也是故意不去的，就是为了锻炼科研院的那些人。
    我已经给他们布置了许多课题，相信这些课题他们一年两年也不一定做得完。当然，做完这些课题，他们不仅能够做出许多东西，也一定能够大有进益。
    到时候就算没有我，他们也一定能做出更多更好的东西来。
    皇上，你还记不记得前段时间大周使臣过来，我花了一千万两，跟大周买的那些山林、地块？
    那些山林、地块里都是宝，有许多的矿藏。既然我们已经买下来了，皇上还是择日派人去开采吧。至于具体的做法，我都写在这里了。”
    说到这里，程海棠从袖内拿出一本小册子来。
    这小册子跟她交给毕方的那本小册子差不多，不过这一本是程海棠在大周使节团走了之后，三天三夜几乎没有合眼写下来的。
    所有矿石的开采、冶炼等一系列的方法，程海棠都写的非常详细。
    如果是她知识储备不足的地方，程海棠也会留下课题，让科研院去研究。
    到时候的开发工作，必定也是离不开科研院的。
    程海棠递上小册子，吴公公立刻上前去接了，再放到凌月皇帝身前的案几上。
    凌月皇帝又深深看了程海棠一眼，才低头，将面前的册子打开。
    他看了一会儿，大约能够看明白这本册子上讲的是什么。
    程海棠见凌月皇帝重新抬起头，便又说道，“皇上，我已授凌月国以渔，凌月国已经开始发展，以后的事情我也觉得自己安排的差不多了。相信没有我，凌月国也能继续发展下去，几十年之后，一定也能发展的特别好，国富民强。现在的凌月国，有我没我，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程海棠这样说，凌月皇帝突然觉得心头一紧。
    她把一切都安排的这么好，是已经做好了决定了吗？
    为了不进宫，她要干什么？
    凌月皇帝越想，心头越是突突的跳，连呼息都快喘不过来了，就好像有谁掐住了他的脖子一样。
    常人在这种情况下，最能想到的就是“死”。
    凌月皇帝也不例外，他觉得程海棠或许为了拒绝入宫，会选择一死。
    不仅是凌月皇帝，于光也想到了。
    他刚好就站在程海棠的身边，所以于光立刻双手控制住程海棠，不让她有机会撞墙什么的。
    “程海棠！你不能！”于光急的大吼。
    程海棠淡然一笑，“我不能什么？”
    “你不是不想入宫吗，那咱们就不入宫。我不信凭着我于光，还护不得你周全！”于光恨恨的说。
    然后于光又瞪向凌月皇帝，“皇上，你难道还看不出来程海棠的决心吗！她不愿意入宫，你为何非要为难于她！皇上，程海棠替咱们凌月国所做的，我不相信你看不到，难道你要为了一已私利，而弃整个凌月国于不顾吗？你要让凌月国失去程海棠吗！”
    凌月皇帝执意，对于光的话，他没有丝毫动容。
    于光不得不再次开口，“皇上，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程海棠她一直都在为凌月国考虑，就算是以死相抵，她也要把凌月国的事安排好了，她能够放心了，她才会选择去死。这样的人，你却要亲手逼死她，你心里难道就一点都不觉得惭愧吗！”
    于光越说越多，他甚至威胁凌月皇帝，如果他非要逼死程海棠，那于光就把满朝文武都请到养心殿来。
    程海棠为凌月国所做的，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不知道的。
    就连最开始最最反对新国策的宁平，现在都成了程海棠的好朋友，所有的人，肯定都是支持程海棠的。
    现在凌月皇帝为了一已私利，竟然要逼死程海棠。
    而程海棠为了凌月国，哪怕是准备死了，她也要把凌月国的事情安排好了再死。
    两相对比之下，程海棠才是那个真正为凌月国着想，真正为百姓着想的人。
    如果于光真的把满朝文武请过来，所有的大臣必定都会阻止凌月皇帝的。
    程海棠已经决定要走了，不论是凌月还是大周的事情，她都已经安排妥了。
    所以，程海棠没有必要再让于光在这里得罪凌月皇帝。
    毕竟她决定了要走，可是于光还要留下的。
    不仅是于光，整个于光还要在凌月国这片土地上存活，程海棠不能让于光这么得罪凌月皇帝。

 第776章 不会寻死，只要离开

    所以，程海棠拉住于光，朝他轻轻摇头，“别再说了，于光，你现在就回于家去。你放心，我不会死的，我只不过是因为这个国家让我呆不下去了，想要离开而已。”
    程海棠所说的话，于光根本就不相信。
    程海棠朝他一笑，“真的，我活的好好的，干麻要死呢？不过我这一走的话，或许我们就再也不能相见了，毕竟现在交通还不是很发达，天南地北的，来往着实不易。”
    “你……是要走，不是想以死相抗？”于光拧眉问。
    可是他还是无法相信。
    这种情况下，程海棠如果想拒绝凌月皇帝，就只有死路一条。
    因为只要凌月皇帝不允，程海棠就连养心殿都出不去。
    于光平时在凌月皇帝这里大大咧咧的，凌月皇帝也不怎么管他。
    可是现在看来，程海棠这事凌月皇帝很是上心。
    所以于光还是决定，他得把满朝文武以及林皇后，凌月皇帝的三个皇子全都请过来。
    他于光一个人力量不足，但是大家加起来，一定可以
    程海棠看出于光还是想替她争取，想逼得凌月皇帝不得不放弃纳她为妃的想法。
    于光越是这样想，程海棠就越是不能让于光有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随时都可以抽身走人，但是于光、于家是不可能跟她一样离开的。
    所以程海棠只朝于光一笑，然后，她突然就闪进了空间。
    于光为防程海棠轻生，刚刚还拉着她的胳膊。
    可是好好的一个大活人，突然就在他面前消失了，惊得于光瞪大眼睛、张大嘴巴，他整个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的。
    程海棠站在空间里，看着于光那模样，抿唇轻笑了下。
    如果不是穿越过来，如果不是佣有空间，这种事情倘若是发生在她眼前，她也一定会被惊掉下巴的吧。
    不光是于光，凌月皇帝也是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然后疾步跑向程海棠刚刚所站的地方。
    “这……人呢！”凌月皇帝怒吼。
    于光眼睛眨了眨，动作缓慢的摇了摇头。
    程海棠觉得她也不能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走了，否则这个梗肯定在于光心里，一辈子都无法释怀。
    所以程海棠开了口，“于光，我方才就说我能走，你还不信，现在怎么样，我可以走了吧？这个凌月国我是不会再回来了，你也要保重啊。于老爷跟于夫人辛苦打下的家业，你一定要守好了。不过我相信你能办到的，这几年你的成长我可是都看在眼里的呢。至于我们一起做的那些生意，以后就只能靠你自己了。我的那些生意如果你有闲暇的话你就帮我做吧，如果你不得空，那就帮我把那些铺子都关了，东西也都帮我卖一卖，那些帮我做过事情的人，你也帮着发些银子给他们。”
    跟于光说完，程海棠又喊了声凌月皇帝，“皇上，凌月国失去我程海棠，是你的损失。可是这笔损失是你自己造成的，怪不得别人。不过我已经尽我所能，将我智慧的财富留在凌月国。虽然我走了，凌月发展的脚步可能会慢一些。但国家已经发展起来，便没有人能再阻止它前行的脚步。只要你按照我们制定的新国策，按照我们制定的短期计划和长期方向走下去，就一定能够看到好的结果。”
    停顿了一下，程海棠才又说，“我走了，希望你们大家以后都好好的，就当……这世上从没有程海棠这个人出现过吧。”
    话毕，程海棠通过空间，闪身离开。
    程海棠没有听到于光的呐喊，他道，“不，程海棠，你不能走！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能到养心殿来吗？是封禅，是封禅告诉我你有危险了，皇上要对你不利，他摆脱我赶紧来救你的。”
    于光再怎么喊，程海棠也不可能听到了，她一念之间，便是千里之外。
    离开这里，程海棠真的了无牵挂。
    只不过这一次，程海棠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凌月国，她肯定是不能再呆下去的。
    大周，她也不想再去。
    去找自己的家人吗？
    之前程海棠让程有福跟徐慧香一起在凌月周边各国活动，也是让程有福跟徐慧香能在周围几个国家都有落脚的地方。
    从燕州回来，程海棠就知道凌月国皇帝必然要对她发动攻势了，凌月皇帝是一个男人，是一个当了皇帝的男人，他对女人的忍耐限度必定是非常有限的。
    那几天凌月皇帝没有逼迫程海棠，只不过是因为大周使节团在，整个宫里、所有的文武百官都很忙，凌月皇帝不得不把程海棠的事情往后压一压。
    可是使节团一走，最多休整几天，凌月皇帝就一定会对程海棠发动攻势的。
    程海棠所料半点不差，大周使节团刚走三天，凌月皇帝就召她进宫，来了方才的那一段。
    就是因为程海棠提前就已经料到，所以在大周使团到来的那几天里，她悄悄安排自己的家人跟着程有福和徐慧香一起出国了。
    她是说让程有福跟徐慧香带着家人出去旅游一段时间，好好的看一看那些山山水水。
    开始王氏跟程老爷子都不大愿意去的，他们觉得自己年纪大了，不想受那颠簸之苦。
    可是程海棠有办法呀。
    她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种类似于橡胶的材料，做了几个车轮让程有福他们带上。
    中途车轮如果磨损严重，就直接换掉。
    这些车轮足够他们用上几个月了。
    而且程海棠还在马车上加装了减震系统。
    虽然跟现代那种过火车道都感觉不到震动的高级货比不了，但是这个时代，坐上去基本感觉不到颠簸的马车，程家人还是第一次坐。
    就为着这一辆坐着这么舒服的马车，程有福跟徐慧香愣是劝动了程老爷子跟王氏。
    程家所有的人，包括程海树跟程大俊两个小孩子也被一起带上。
    程海棠跟程有福说一定要带着他们家人好好看一看异域风光。
    程有福跟徐慧香满口答应下来。
    他们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国外各国跑，见多识广。
    那些见闻被程有福讲起来，绘声绘色。
    这些见闻，更是打动程家人的心，让他们也想出去走一走，看一看。

 第777章 空间出意外

    程海棠送走了自己家的人，又把自己之前想写给封禅的那本小册子给了毕方，将自己准备好的小麦跟红薯良种也给了毕方。
    送走大周使节团，又安排好凌月国所有的事情，程海棠这次可以走的了无牵挂。
    前几天程海棠还为安排这些事情，而劳心劳力。
    现在真的离开了，她只觉得心头猛的一松。
    该去哪里，程海棠心里也没有半点盘算。
    她只知道，她暂时不想去找程家人。
    而且程家人究竟到了哪里，程海棠现在也根本不知道。
    她只在程有福带着程家人离开的时候，给了程有福一个小福袋，告诉他一定要出了凌月国之后打开，那里面有她给家人的惊喜。
    其实哪里是什么惊喜，那是程海棠告诉程家人，离开了凌月的土壤，就再也不要回来。
    马车的夹层里，程海棠还放了大量的黄金，这事也写在那个小袋子里了。
    有了这些黄金，就算程有福他们出国之后再不做什么事业，只买一个小院子，再买些地，雇些长工，也能舒舒服服的过完这一辈子。
    无处可去的程海棠倒在空间小楼的大床上，呼呼睡去。
    她这段时间非常累，非常疲惫。
    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程海棠只觉得自己睡得非常沉，特别舒服。
    只是睡着睡着，程海棠感觉脚上有一股凉意。
    那股凉意从她的脚，爬到她的脚踝处，然后绕成一圈。
    程海棠唇角勾起一丝笑容，不用问她也知道，是小青来找她了。
    蜷起腿，程海棠闭着眼睛往脚踝上摸索，嘴里喃喃道，“小青，你来找我玩啦？我这段时间好忙哦，都没有时间进空间来找你玩。不过现在好了，以后我就可以经常呆在空间里了。”
    程海棠手摸到脚上的小青，小青也顺势爬到她掌心里。
    然后程海棠把小青拿过来，放在自己眼前不远的地方。
    她一只手指轻轻点着小青的脑袋，脸上笑意越来越浓。
    程海棠彻底清醒过来，也不睡了，带着小青一起出了小楼，准备到外面去晒晒太阳。
    她虽然不用再去管什么铺子，但是玫瑰花田那边枝头开了好多玫瑰花。
    硕大鲜艳的玫瑰花娇艳欲滴，程海棠觉得自己应该去采一些，然后拿去晒架上晒起来。
    反正空间有无限大，而且储存功能特别好。
    程海棠就没见过自己放在空间里的东西会坏掉。
    她既然有时间，还是应该多储存一些东西的。
    比如这玫瑰花，比如空间莲子，还有那许多的药材。
    还有空间灵泉里的水。
    那灵泉每天就只能滴那么一小碗，用来浇灌药材都不够。
    她还要留一些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所以这水更要储存，哪天不接，就等于是白白浪费了，再想找都找不回来。
    脑子里迅速闪过这些念头，程海棠低笑一声，她可真不是个会享福的人，这么难得的假期，她却是不干点什么，就会手痒。
    或许这跟她前世的死有关吧。
    重生这一世，程海棠格外珍惜时间，死过一次的人，才会更加懂得的道理。
    只是想法是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程海棠刚刚走出小楼，就突然感觉头上一晕。
    她立刻抬手，扶住自己的脑袋，嘴里低喃，“小青，我头……我头怎么这么晕。”
    晃了晃脑袋，程海棠还是感觉自己特别晕，连站都站不住。
    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在动。
    “小青。”程海棠又低喊了一声。
    可是她低头看去，手里哪里还有那条小青蛇？
    刚刚她明明把小青拿在手里的，小青去哪了？
    她刚刚发晕的时候握得太紧，所以小青逃跑了？
    小青是一条极有灵性的蛇，它就算被程海棠握得太紧，不得不逃出她的“魔爪”，也一定不会跑得太远的。
    尤其程海棠明显十分不舒服的时候。
    程海棠扶住脑袋，四下搜寻，嘴里喊着“小青”。
    可是她越往周围看，那种眩晕的感觉就越厉害。
    然后程海棠突然就朝前扑去，摔倒在地上。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空间小楼突然倒塌。
    幸亏程海棠刚刚摔倒，她在摔倒之前下意识的踉跄了几步。
    刚刚程海棠就站在小楼门口，要是她没有摔倒，肯定被埋在小楼倒塌的废墟里了。
    程海棠也是在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或许并不是她的脑袋在发晕，她之所以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在动，觉得天悬地转、站立不稳，可能是因为大地的颤动。
    难道，空间也会有地震吗？
    这样想着，程海棠没有再挣扎着想爬起来，而是平躺下来，静静的感觉。
    果然，大地在震动，而且震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幅度也越来越大。
    还好空间是一大片广阔的平地，只有小部分被程海棠开发出来，种了一些植物。
    小楼右边是一片竹临，左边是程海棠跟封禅之前养动物时搭建的棚子。
    没什么建筑物，也不担心地震会被埋在什么废墟里。
    小楼已经倒塌，空间里的建筑物就只剩下那些棚子了。
    想到动物们，程海棠立刻侧过身，往棚子那边看去。
    棚子已经倒了大半，不过里面养的大多是大型动物。
    那些棚子一倒，动物们就四散逃开，一会儿就跑的没了踪影。
    程海棠唇角勾出一个惨淡的笑，她的空间，竟然也会发生地震？
    那她接下来怎么办呢？就躺在这里等着地震过去？
    不，地震十分危险，就算空间里基本没有什么建筑物，没有倒塌被砸的危险，她也是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的。
    万一大地裂出一个大缝，她刚好就躺在那条大缝上，那她岂不是要掉到岩浆里去？
    这样想着，程海棠腾的一下坐起来。
    因为大地一直在震动，她又起的猛，头更加晕了。
    “我得出空间去，必须得马上出空间。”程海棠嘴里喃喃的说着。
    她微闭了一下眼睛，想看看自己现在身处何方。
    之前从凌月皇宫离开的时候，程海棠是随便去了一个地方，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
    如果在闹市，她也是不好出去的。
    可是程海棠动了半天意念，却还是没有看到空间以外的东西。
    这不对劲。
    以前她站在空间里，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看到空间外面的一切，也能听到空间外面的声音。
    可是现在，为什么她看不到也听不到了？

 第778章 地面出现一条大裂缝

    看不到就看不到吧，或许是因为空间现在地震，所以出现了一些偏差。
    程海棠现在必须赶紧出去，就算她突然出现在闹市，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大不了就是把看到她的人吓上一跳呗。
    于是，程海棠又催动意念，准备离开空间。
    可是好半天，程海棠还是没有办法出去。
    难道，空间被封死了吗？
    她既不能看到外面，也出不去。
    那接下来怎么办，她就呆在空间里，等着这地震过去？
    可这地震的频率越来越快，谁知道到底会发生几级地震！
    程海棠可是听说过，八级地震，就好像是在坐蹦蹦床，哪怕你是一个两百斤的大胖子，也会像拍皮球一样，被大地弹起来。
    此时地表上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张乒乓球一拍正一上一下的拖球。
    就算地面没有裂开一条大缝，把程海棠漏下去，她也会因为被地球不停弹起，而被摔死的！
    就在程海棠四处张望，想要求得一线生机的时候，突然又感觉到脚踝上一阵凉意。
    程海棠惊喜低头看去，“小青，你回来了。你方才去哪里了，怎么突然就不见了。你不是百兽之王吗？你很通灵性的，那你能不能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办，我……”
    程海棠话才说到这里，只觉得身下的地表突然不对劲。
    她心头一惊，暗叫一声不了。
    也就是程海棠低头去看，发现地面裂开了一条缝，她想立刻爬起来逃跑的这一瞬间的功夫，那条裂缝一下子就裂到一米多宽。
    还好程海棠手脚并用，扒住裂缝两边，才没有掉下去。
    趁着裂缝还不算太大，程海棠能够跳到另一边去。
    要是裂缝继续扩大，那她可就完了。
    程海棠刚这样想，裂缝竟然真的又扩大了些。
    这个时候，程海棠就只能勉强撑着身子不掉下去。
    程海棠闭眼无奈，她今天真的要掉到这条裂缝里面去了吗？
    这条裂缝到底有多深啊，会不会一直到地球中心，她会不会真的落到岩浆里去啊！
    可就算裂缝没有那么深，程海棠掉下去也不可能再爬上来了。
    她要么摔死，要么侥幸没有摔死，而是饿死在下面。
    这时程海棠注意到小青还缠在自己的脚踝上，忙朝小青喊，“你快爬出去！”
    程海棠手脚分别撑着裂缝两边，她是不可能逃得掉了。
    可是小青不同，它就缠在程海棠的脚上，只要它愿意，很轻松就能爬走。
    程海棠连着喊了两遍，可是小青都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程海棠喊得急了，小青睁开眼睛，往程海棠那边懒懒看了一眼，舌信子吐了吐，又闭上了眼睛。
    程海棠……
    它这是太困了吗？
    可是命悬一线，它就非得在这个时候睡觉吗？
    小青不是一条很有灵性的蛇吗？程海棠都能听懂小青要对她说的话呢。
    小青号称自己是百兽之王，绝对不是吹的，它真的不是普通的青蛇。
    可既然它不是一条普通的青蛇，难道它意识不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程海棠眼睛突然一扑闪，不会小青是故意的吧！
    它是可以救她的，但是它就是要让程海棠在这里撑一会儿，让她害怕一下。
    想到这里，程海棠皱眉，“小青，别玩了！如果你能救我就快点救，要不然万一这裂缝再大一点点，我撑不住了，咱们两个都得……啊……”
    程海棠一句话都还没说完，突然感觉裂缝又扩大了一点。
    她的手脚再也撑不住，往下掉去。
    这道裂缝真的深不见底，程海棠一直往下掉着，只感觉风从自己耳边嗖嗖的刮过，两眼所见就只有地缝两侧黑色的峭壁。
    刚掉下去的时候，程海棠内心还是害怕的，可是掉着掉着，她突然就不怕了。
    这地缝似乎根本就没有底？
    还是这根本就是小青蛇在捉弄她？
    程海棠努力往脚上看了一眼，小青果然还缠在她的脚踝上，安然的闭着眼睛睡着，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
    看小青半点不担心，程海棠更不担心了。
    再奇葩的事情程海棠也见过了，现在的奇葩对于她来说，一点都不算奇葩。
    程海棠甚至还在下落的过程中努力的转过头，往上看去。
    从这里看去，才真的叫一线天。
    碧蓝的天空，真的就像是一条线。
    可是，这也掉太久了吧。
    物体下落的速度可是非常快的，按照风吹在脸上的感觉，程海棠也能知道她下降飞速。
    照这样的速度，用不了多久，她真能掉到地心里去。
    地球越往下，就会越热，一直热到足以将岩石融化。
    那么高的温度，程海棠掉下去，肯定瞬间就是灰飞烟灭。
    所以，程海棠又开始担心起来。
    她又往脚踝上的小青蛇那里看了一眼，不满道，“小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小青再次抬眼，懒懒看了程海棠一眼。
    程海棠似乎听到一种声音，说，“不想享受这种下落的感觉了？”
    程海棠……
    谁喜欢在这种地缝里不停往下掉啊！
    她就才刚这样想，突然感觉“咚”的一下，而且还很疼。
    ……
    程海棠还能说什么？
    她不想再继续下坠，所以小青蛇就让她着陆了？
    可是它也太着急了吧，为什么不提前告诉她一声，让她有个准备的时间！
    而且这小青蛇也太可恶了，为什么要对她这么狠，让她直接摔下去！
    妹的，疼死她了。
    程海棠想揉了揉摔疼的额头，可是她的手根本就动不了，只有意识还在。
    总不会是小青蛇玩过头，把她摔残了吧。
    程海棠这样想着，只觉得自己意识似乎也越来越涣散。
    “小青。”程海棠嘴里喃喃道，“你这到底是要干麻……”
    说到这里，程海棠意识彻底涣散，什么也不知道了。
    －－
    程海棠醒来，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接着，就有无数闪着光的碎片飞进程海棠的脑子里，她的头一下子就好像被撑爆了一样，疼的简直要命。
    程海棠捂住脑袋，想要缓解那疼痛，然而根本无法缓解。
    直到程海棠疼的受不了，再次晕了过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程海棠再一次醒来。
    她睁开虚弱的双眼，眼角湿润？
    伸手，这全是泪……

 第779章 零散的记忆

    之前那些飞入她脑子里的碎片，就是她的记忆。
    不，不是她，而是另外一个女孩的记忆，但只是一些零散的记忆。
    程海棠也已经明白过来，她这是又一次穿越了。
    只不过第二次穿越，程海棠比较容易接受这个事实罢了。
    这里是，丞相府！
    而此时，相府的另一边……
    “父亲，女儿不要去和亲，明明，这应该是皇家的事情，为什么会轮到丞相府的女儿呢？”
    程依涵哭的梨花带雨，她伏在丞相的桌案前，一直不停的哭。
    这件事情对于程依涵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就像是一道惊雷，劈在了她的面前。
    丞相也是一脸的颓废，他也没有想到皇上舍不得自己的公主，居然是让他的女儿替公主去和亲。
    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皇上的圣旨都已经下来了，他再反驳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他只能从自己的女儿里面挑出来一个女儿，送去和亲。
    能够比得上皇上的女儿的，只有程依涵，这个从小被他捧在手心里面的掌上明珠。
    只是丞相又哪里舍得自己的女儿去和亲呢！更何况还是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女儿。
    “哎，爹也不想让你去和亲，可是圣旨已经下来了，爹也是没有办法呀！”
    如果可以的话，丞相当然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去和亲了，毕竟一去几千里路途，他把女儿送出去以后，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女儿一面。
    程依涵眼眸闪烁了一下，突然间仰起头，无辜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皇上只是让丞相府的女儿去，但是却没有指定是哪一个女儿，难道就不可以让妹妹们去吗？”
    说到这件事，丞相又是叹息一声。
    他没有儿子，下面一共就四个女儿，偏偏一个已经成亲了，还有一个都已经定了人家了。
    唯一一个现在还没有着落的，那就是她最受宠的女儿程依涵。
    “爹爹倒是想让你的妹妹替你去和亲，但是一个已经嫁人了，一个也已经定了人家了，这个时候爹爹也没有办法反悔。”
    如果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的话，他当初怎么也会留下一个女儿。
    程依涵闻言，顿时抓住了丞相话语里面的漏洞。
    “爹爹，你让四妹去，四妹不是还没有定人家吗？那就让她去吧。”
    程依涵说的四妹，对于成像来说几乎都没有什么印象，只记得瘦瘦小小的，而且说话的时候总是一副卑微的样子，总是喜欢低着头，他几乎已经记不住这个女儿到底长什么样子了。
    丞相有些犹豫，不是他不舍得，自己最小的女儿去和亲，恰恰相反，而是他觉得这个女儿实在是登不上台面。
    丞相从小就不喜欢这个女儿，这个女儿的到来，并不是丞相乐意看到的，所以这么多年来，丞相对于这个女儿从来没有关心过一点点，对于这个女儿的长相，现在几乎已经忘记了。
    一个父亲居然连自己的女儿长什么样子都记不住，这是多么大的讽刺呀，这也可以看得出来这个丞相府的四小姐，日子过的很不好！
    毕竟没有父亲的保护，再加上父亲都不喜欢，在屋里面，日子过得比丫鬟还要不如。
    程依涵看到丞相犹豫了，顿时有些不高兴的开口。
    “爹爹，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所以才想让我去和亲的，不然的话你为什么不同意四妹去呢？”
    “送去和亲跟女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难道爹爹要亲眼看着女儿跳入火坑不管吗？”
    看着你跳入火坑，就好像说这件事情变成别人去就不是跳入火坑一样。
    只是丞相也想到了送去和亲的女人，十有八九是不会回来了，尤其是现在局势紧张，只要两国一交战，送过去和亲的女人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但是就是为了维护表面上的和平，皇上也希望，能为自己争取一点时间，即使是要牺牲一个女人。
    不然的话，皇上为什么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去呢？
    这件事情明显就是一个死结。
    “涵儿，不是爹爹不同意，实在是你那个妹妹上不得台面，即然送去和亲，必然需要一个上得台面的女子，如果上不得台面的话，惹怒了燕国，必定会引来燕国皇上的不满，到时候必然会两国交战。”
    这些可不是皇上愿意看到的。
    燕国的地位在四国当中是最强的，皇上为了不得罪燕国，自然是要让燕国皇上满意了。
    如果这件事情他没有做好的话，那他这个丞相也已经到头了。
    因为一个女而放弃自己现在的丞相身份，丞相自然也是不愿意的。
    程依涵闻言，顿时大哭了起来。
    “爹爹，你真的如此狠心送女儿去和亲吗？”
    丞相叹息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吩咐了丫鬟一声。
    “你们好好照顾大小姐，要是大小姐出什么事情的话，唯你们是问。”
    说完就让丫鬟将程依涵搀扶了下去，程依涵不愿意，但是却挣不过丫鬟的力气。
    回到房间里面，程依涵气的将整个房间里面的瓷器都是砸的一干二净。
    直到房间里面，再也没有可以砸的东西，程依涵才觉得消了点火，身旁贴身丫鬟，低眉顺眼的伺候着，这个时候的小姐，可是千万不能招惹的，不然，可能那些东西就直接砸在她的身上。
    程依涵砸完东西就看到丫鬟低垂着脸站在一旁，顿时就怒了。
    “还愣着干什么，过来。”
    丫鬟的身子不自觉的抖了抖，却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
    “小…小姐…”
    程依涵冷眸扫了丫鬟一眼，有些不耐烦的开口。
    “母亲什么时候回来？等到母亲回来以后，你立刻去通知母亲，让母亲过来一趟，你现在就去门口守着，什么时候母亲回来了，你再回来。”
    程依涵知道，这个时候能说服父亲的也就只有母亲了。
    晚上，丞相夫人才从寺庙里面回来。
    回来以后就看到程依涵的贴身丫鬟站在一旁，一脸焦急的样子，看样子好像是出了什么事情。
    丞相夫人连房间都没有回，就来到了程依涵的房间。
    丞相夫人一进门，就看到满地的狼藉，顿时皱了皱眉。
    “涵儿，母亲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是丞相府的千金大小姐，一定要注意自己的风度，有什么事情，不能说出来，非要砸东西发脾气呢！”
    “还有你们，赶快在这里收拾干净。”

 第780章 出主意

    丫鬟闻言立刻上前，用扫把将一地的瓷器都打扫的干干净净。
    程依涵看到母亲回来，顿时眼眸一亮，随后有些委屈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娘，你一定要救我，爹爹要让我去和亲，我不要去和亲。”
    丞相夫人去寺庙里面祈福，已经走了三天了，对于丞相府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不了解，现在听到程依涵的话，不由得疑惑的开口。
    “和亲？什么和亲？你把事情说清楚，为娘才能帮你出主意。”
    于是程依涵便将丞相夫人走了以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现在四分天下，其中燕国最强，齐国最弱，燕国在这个时候跟齐国提出来要和亲，齐国皇上为了不得罪燕国的皇上，就答应了燕国皇上的要求。
    但是齐国皇上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出嫁，所以就让丞相大人，将自己的女儿送去和亲。
    然而，丞相府里面，除了大小姐，程依涵之外，再也没有合适的人选，无奈之下，丞相大人便决定让自己的大女儿去和亲。
    丞相大女儿，可是丞相夫人的亲生女儿，那可是家女儿从小当成了皇后区养的，怎么舍得让程依涵去和亲呢？
    而程依涵自然也知道自己的母亲可是最疼爱自己的，所以只能等到母亲回来以后想办法。
    程依涵也是真的不想去和亲，说起这件事情又哭了起来。
    丞相夫人到底是心疼自己的女儿，看到程依涵哭了起来，立刻出声安慰道。
    “好啦好啦，既然你不想去和亲的话，母亲自然是会帮你想办法的，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担心了，交给母亲来吧，你父亲哪里也由母亲去说。”
    丞相夫人自然也是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去和亲的，毕竟这一去几千里远，说不定这一辈子都不会见面了。
    更何况当前的局势也有些说不清楚，万一以后，两国交战了，她的女儿岂不是成了牺牲品。
    程依涵闻言顿时破涕为笑，搂住丞相夫人的手臂，撒娇的开口。
    “母亲，女儿就知道你对我是最好的，这个府里面，只有母亲对女儿是最好的。”
    丞相夫人顿时点了点程依涵的鼻子，无奈的开口。
    “谁让你是母亲的女儿呢？母亲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呀？”
    晚上。
    丞相府书房。
    丞相夫人走到门口，见房间里面还亮着，顿时开口。
    “你们在这里等着就好了。”
    丞相夫人身边的丫鬟婆子立刻应了一声，等在外面。
    而丞相夫人自己，推开了书房的房门，走了进去，手中端着一碗甜汤。
    丞相看到丞相夫人，顿时缓和了脸色，但是想到丞相夫人的来意，脸色又阴沉了下来。
    “如果你过来是为了女儿的事情，那就不要开口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皇上都已经下旨了，我也不能抗旨不尊。”
    如果要是有别的办法的话，丞相也是舍不得让自己的大女儿去和亲的。
    毕竟别的女儿都盯着人家，但是她女儿却迟迟没有定人家，这就表示在丞相大人的心中，这个女儿是有重用的。
    丞相夫人并没有因为丞相的话，而生气，反而是温柔一笑。
    “难道，我就不能是心疼你，才过来的？”
    丞相闻言，顿时叹息一声。
    “我也不想让我们的女儿去和亲，但是没有办法。”
    本来丞相大人是下定了决心，要让程依涵去和亲了，但是现在看到夫人没有因为这件事生气，反而关心自己，顿时就心软了。
    这边浓情蜜意，然而另一边，却天崩地裂。
    丞相府后山上。
    女子一身灰色麻布罗裙，头上一条灰色的头绳，女子蹲在地上，将手中提着的篮子放在地上，篮子里面是几朵妖艳的鲜花，散发着浓烈的香味。
    一只小白兔跑上去，趁着女子没有注意的时候，直接咬了一朵鲜花，吃了起来。
    只是还不等小白兔将鲜花咽下去，就是口吐白沫在地上抽搐了起来。
    女子转头看过去就见小白兔，两眼翻白，在地上抽搐不停，一直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白，你怎么就这么贪吃？一点记性都不长，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不可以吃的吗？”
    女子无奈的走上前，手中翻出几根银针，直接扎在了小白兔的身上。
    不过片刻，小白兔就将嘴里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然后慢悠悠的站了起来，只是无精打采。
    女子抚摸着小白兔的绒毛，正要说话，便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
    女子皱了皱秀气的眉毛，将小白兔放在地上，转身，向着半山腰的茅草屋走去。
    女子刚刚走进小院，就看到一院子的丫鬟婆子，秋水眸子闪动了一下，女子抬眸看向为首的婆子。
    为首的婆子是丞相夫人身边的贴身嬷嬷，深得丞相夫人的信任，在丞相府里面的地位可是不低。
    一般有重要的事情，才会让她身边的嬷嬷去做，只是程海棠有些不解，她这里，一年到头都没有个人过来，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丞相夫人身边的嬷嬷姓李，所以大家都称呼他为李嬷嬷。
    李嬷嬷看到程海棠，眼中闪过一抹不悦，神情有些不耐烦的开口。
    “四小姐，你不好好的呆在自己的院子里面，去什么地方了？害得老奴还要等着你。”
    “要是耽搁了夫人的事情，你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程海棠闻言，神情有些莫测，随后淡淡的开口。
    “既然你都说了，是夫人有事情，你还在这里啰嗦什么？到底是什么事情？”
    程海棠觉得自己的脾气并不好，也没有多少耐心听一个老婆子在这里啰嗦，但是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程海棠还是耐着脾气开口。
    李嬷嬷顿时瞪大了眼睛，似乎没有想到，这个丞相府不受宠的四小姐居然敢如此的嚣张。
    “你，你居然说我啰嗦。”
    程海棠的眼中闪过一抹不耐烦，这个老婆子是不是耳朵有问题？她真的是又蠢又啰嗦了。
    “如果你只是过来纠结这个问题，那你现在可以离开了，我并没有什么心情跟你探讨这个问题。”

 第781章 气人她在行

    探讨，谁要跟你探讨这个问题啊？
    李嬷嬷被程海棠气的简直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你个小……”
    贱蹄子，只是后面三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就已经被程海棠淡定的打断了。
    “李嬷嬷，你要是没事的话，就请你离开吧，看来夫人也没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找我。”
    李嬷嬷闻言，顿时压下心中的怒火，她还是记得夫人的交代的，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将程海棠打扮成仙女一样好看。
    “四小姐，老奴今天过来，是受了夫人的命令，来给四小姐送衣服的。”
    李嬷嬷说完不屑的看了程海棠一，这个在丞相府里面一点都不受宠的四小姐，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新衣服吧，李嬷嬷觉得，现在程海棠应该是欣喜若狂的。
    然而欣喜若狂是没有了，程海棠倒是有些疑惑，这个平时对自己不闻不问的丞相夫人，怎么今天突然让人送新衣服过来了，现在不过节，也不过年，府里的人，不会添加新衣服才是。
    事出反常必有妖，丞相夫人突然这么做，肯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嬷嬷，新衣服什么的我就不需要了，你还是拿回去还给夫人吧，反正我就住在这个茅草屋里面，穿着新衣服，倒是不合适，这里不适合绫罗绸缎。”
    程海棠可是看到了李嬷嬷身后的丫鬟手里的绫罗绸缎，住在茅草屋里面，每天都要爬山，吃的都是野菜，穿着绫罗绸缎，又有什么用呢？
    李嬷嬷倒是没有想到，程海棠居然会拒绝，顿时愣了一下，随后忍着脾气开口。
    “四小姐，这可是夫人特意让人给你做的新衣服，也是夫人特意吩咐老奴给你带过来的，你连穿都不穿，岂不是辜负了夫人的一番心意。”
    心意？什么心意呀！丞相夫人不是一直盼着他，赶紧死了才好，又怎么会对她有什么心意呢？
    不过既然李嬷嬷都这么说了，程海棠也就不再矫情了。
    “既然你都说了是夫人的心意，那我就收下了，你家衣服放到屋里面就可以了，现在你可以回去跟夫人复命了。”
    李嬷嬷就知道，程海棠不过就是做做样子，怎么可能舍得这么漂亮的新衣服呢？
    “四小姐，你赶快穿上衣服，看看合不合身，要是不合身的话，老奴好让人拿去修改。”
    修改？
    程海棠还是第一次见到丞相夫人身边的老婆子，对她这么尽心尽力。
    “不用了，既然衣服都已经送过来了，那肯定是合适的，你就把我放在屋里就可以了。”
    看来对方的目的是让她穿上这件新衣服，至于要做什么，程海棠暂时还不知道。
    不过不管对方有什么目的，只要她不穿这件衣服，就可以了。
    李嬷嬷见陈海堂心意已决，顿时就有些着急了。
    “四小姐，是老爷要见你，你要是不穿这件衣服的话，你这个样子怎么去见老爷呀？”
    程海棠挑眉，原来是丞相大人要见她呀，只是奇怪了，丞相大人几乎已经忘记她这个女儿了，怎么突然间今天要见她呢？
    陈海涛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四小姐你就不要再犹豫了，赶快将衣服穿上吧，而且，夫人已经给你另外安排了房间，你以后再也不用住在茅草屋里面了。”
    程海棠越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如果她还是淡定的拒绝了。
    “不用了，我觉得住在这里挺好的，不用给我安排房间了。”
    李嬷嬷见程海棠居然这么的不配合，当下也没有多少的耐心了，直接冷着脸开口。
    “四小姐，你要是不好好配合的话，老奴可就不客气了。”
    程海棠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是想要用强的，当下沉思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
    最后程海棠将衣服穿在了身上，随意的挽了一个发髻。
    精致的绫罗绸缎，加上金丝绣花，穿在程海棠的身上，居然是半点违和都没有，就好像她天生就应该穿着高贵的衣服一般。
    之前的粗布麻衣也是那样的合适，但是从一身的粗布麻衣换成绫罗绸缎之后，居然还是如此的合适。
    本来就精致的五官越发的精致，三千青丝随意的散落在身后，头上两只宝石发簪，给人一种贵气逼人的感觉。
    真的是太漂亮了，就连李嬷嬷的，看直了眼睛，她虽然知道这个四小姐长的貌美如花，却没有想到，居然如此的漂亮，现在已经可以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了。
    别人或许不知道为什么夫人如此的忌惮这个四小姐，但是伺候在身边的李嬷嬷可是清清楚楚，就是因为这个四小姐的容貌太过逼人，要是一直留在丞相府的话必定会压在大小姐头上。
    夫人是绝对不允许丞相府面，有人比大小姐更加好看，更加名声在外。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程海棠长得越好看越好。
    “四小姐，你现在就随老奴下山去吧！”
    李嬷嬷已经说过了，丞相要见程海棠，所以会带着程海棠下山。
    程海棠倒是没有反抗，只是反问了一句。
    “是不是我下去以后，就不用再上来了？下面已经帮我安排好了房间。”
    李嬷嬷顿时点了点头。
    “当然不用再上来了，夫人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房间。”
    程海棠平静的点了点头。
    “那我需要带一点东西下去，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很快就收拾好了。”
    程海棠对于自己住了这么多年的茅草屋，还是有些留恋的，但是她也知道，她早晚是要离开这里的，现在正好有一个这样的机会，程海棠决定离开了。
    既然决定了要离开，那就没有什么好留恋的，程海棠将自己珍贵的东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跟随李嬷嬷离开了。
    身后，山顶上，无数娇艳的花随风飘摇，散发着浓烈的香味。
    这些都是程海棠自己种的花朵。
    另一边书房里面。
    丞相夫人端着甜汤，放在了丞相的面前。
    “老爷，你可是要多注意身体，最近事情比较繁忙，你也应该劳逸结合。”

 第782章 迫在眉睫

    “我何尝不知道要劳逸结合呢，但是很多事情都迫在眉睫，不得不赶快处理掉。”
    “我知道你也是心疼女儿，我也心疼女儿，可是甚至已经下来了，我也没有办法。”
    丞相知道丞相夫人心中肯定很不舒服，但是这件事情他也很无奈，他必须送大女儿去和亲。
    丞相夫人闻言，顿时无奈的叹息一声。
    “老爷，我都知道，你也舍不得我们的女儿，我又何尝舍得我们的女儿呢，这一去和亲，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眼下局势混乱，说不定两国什么时候就交战了，想到女儿嫁过去，我的心就疼。”
    “我们只有这一个女儿，我现在还记得涵儿刚出生的时候，最喜欢黏着父亲，一会儿看不到父亲，就委屈的要哭老爷，你小时候也非常的宠爱她，将她宠得无法无天。”
    “只是没有想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那些画面感觉就在昨天一样，没有想到一转身，女儿居然到了嫁人的年纪。”
    丞相夫人说完这句话，丞相也忍不住想起来，小的时候他也是喜欢程依涵的，甚至每天抱着程依涵，那个时候程依涵长得很精致可爱，聪明伶俐，最喜欢黏着他这个父亲。
    “是呀，那个时候涵儿聪明可爱，我当然愿意宠着她了。”
    丞相夫人见丞相的态度有些松动了，顿时跟着开口。
    “我刚刚去看涵儿了，没有想到这个孩子是个想不开的，差点儿割腕自杀。”
    丞相听到丞相夫人说，自己的女儿差点割腕自杀，顿时不淡定了，猛的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涵儿居然自杀了，有有没有事情？受没受伤？涵儿现在怎么样了？”
    丞相夫人顿时拉住了丞相的手臂，急忙开口。
    “老爷不用着急，幸好我去的巧，将涵儿手里面的剪刀夺了下来，涵儿已经被我狠狠的责骂了一顿，想必是不会再做出轻生的举动了。”
    丞相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
    随后脸色有些不好看的开口。
    “涵儿真的是太胡闹了，怎么能自杀呢？”
    丞相夫人顿时无奈的开口。
    “还不都是老爷，从小就宠着她，让她越发的无法无天，要不是我去的及时，现在还不知道闹出什么样的乱子呢。”
    “既然和亲的事情已经决定下来了，妾身也将四小姐从山上接了下来，毕竟以后丞相府里面就只有四小姐了。”
    “说起来，四小姐倒是出落的越发好看，一张精致的小脸儿，倾国倾城，以后必然能得到一个好姻缘。”
    丞相听到丞相夫人的话，顿时眼眸一闪，随后疑惑的开口。
    “你是说，海棠长得特别好看？”
    丞相夫人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却不得不清醒，程海棠比程依涵长得好看。
    “对呀，长得可真是天香国色，就是我们的涵儿都是比不上的。”
    丞相重新坐了下来，手指轻轻的敲在桌面上，心里面不知道算计着什么。
    “如果真的是这个样子的话，那么也许和亲的人就可以变换一下。”
    丞相夫人闻言顿时一惊。
    “老爷，这怎么可以呢？这可是欺君大罪，可是要杀头的，说不定还要诛九族，我们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
    “我知道老爷舍不得涵儿，妾身也舍不得涵儿，但是为了整个丞相府，牺牲涵儿，妾身也没有什么怨言。”
    “只是我们培养了涵儿这么多年，看来涵儿，是真的没有那么金贵的命。”
    这么多年，她们可是将程依涵当成了皇后娘娘去培养。
    丞相见自己夫人如此说，顿时神色温柔下来。
    “你不要担心，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皇上虽然下了圣旨，但是却没有指定是哪一个女儿，程海棠可以的话，就不用我们的涵儿去和亲了。”
    “而且你说的很对，我们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将涵儿培养成我们心目中的样子，如果就这样送她去和亲的话，那我们这么多年的心血不就白费了。”
    “所以不能让涵儿去和亲。”
    之前丞相是觉得，程海棠她上不得台面，这么多年一直住在山上，几乎跟野人差不多，这样的女儿怎么能送去和亲呢？但是现在丞相突然间改变了主意，他耗费了那么多心血，精心培养的女儿更不能能送去和亲了。
    眼下的局势不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两国交战了，他怎么舍得自己精心培养的女儿去涉险呢。
    而且程海棠长得比较好看，不管别的，只要容貌好看，就可以了，反正不管是送谁过去，对方都不会满意的。
    至于两国交战的时候，程海棠是什么样的下场，他就一点都不关心了，只要像现在困境过过去就可以了。
    丞相夫人心中暗笑，但是表面上却装作一幅很无奈的样子。
    “但是这样做的话，对于海棠来说是不是太不公平了，海棠嫁过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应付得了。”
    丞相却觉得自己这个主意特别好，当下直接决定了。
    “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你也不要再说什么了，我心意已决，就让海棠去和亲。”
    丞相夫人顿时不说话了，本来她还以为丞相必须要见到程海棠以后才会改变主意，没有想到，现在却直接改变了主意，见都没有见程海棠。
    “老爷，你要不要去看看海棠？”
    丞相直接摇了摇头。
    “不用了，这件事情你看着办就好了，只要她的容貌出色就可以了。”
    只要程海棠长得好看，皇上和燕国的皇上肯定都会满意的。
    反正程海棠也是他的女儿，这一点是无法反驳的。
    丞相夫人见丞相对程海棠这个女儿一点都不上心，心中顿时涌起一抹欣慰，点了点头，走了出去，恰好碰到李嬷嬷带着程海棠走进来。
    李嬷嬷看到丞相夫人赶紧上前。
    “夫人，老奴将四小姐带过来了。”
    丞相夫人扫了程海棠一眼，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嫉妒之色，这样的容貌，比涵儿还要好看几分，要是被人发现了，必然会引起风波。

 第783章 幸好

    程海棠抬眸看着丞相夫人眼中神色不明，顿时勾了勾唇瓣。
    “夫人，不是要去见丞相大人吗？”
    丞相夫人顿时回神，看了程海棠一眼，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
    “你这个孩子这么调皮，什么丞相大人，那不是你父亲吗？”
    “你父亲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忙，太累了，所以你们改天再见面吧。”
    说完话，丞相夫人转过头，看着身边的李嬷嬷。
    “不是已经给四小姐安排好了样子吗？你送四小姐回去，看看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海棠，你就先回去吧，你父亲今天有些累了，你明天再来见你父亲吧。”
    丞相夫人说话的声音很小，温声细语的，好像是怕吓到程海棠一样。
    程海棠垂下眼眸，从小到大，丞相夫人都是这样一副温婉大方端庄贤惠的样子，只是谁又知道她的内心，是多么的狠毒了。
    丞相夫人也不需要程海棠回答什么，只是下了命令。
    李嬷嬷闻言顿时应了一声，带着程海棠来到了，安排好的院子。
    丞相夫人给程海棠安排的院子并不是多么的好，也不是多么的富丽堂皇，但是比起山顶上的茅草屋，却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李嬷嬷只是将程海棠带到院子里面，就转身离开了，至于接下来的事情，她可是不会多管的。
    程海棠自己走到了院子里面，院子里面没有一个下人，只有她自己，房间里面除了被子和必备的东西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
    就连茶壶和杯子都没有，程海棠讽刺的勾了勾唇瓣，看样子，生活条件居然是比茅草屋里面还要不如。
    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晚上也没有人给程海棠送饭，对于程海棠是不是要吃饭，吃什么用什么，没有人会在意。
    程海棠越发觉得讽刺，让她住到丞相府里面来却不不顾她的死活。
    不过她并没有伤心难过，自哀自怨，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程海棠知道府里面没有一个人将她当成主子。
    这些程海棠，都无所谓，别人怎么想程海棠不管，但是她绝对不会委屈自己。
    虽然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但是程海棠还是来到了丞相夫人的院子里面。
    只是人还没有进去，就已经被下人拦在了门外，不过程海棠丝毫不在意。
    “既然你们不想让我进去，那就请你们去禀报一声，夫人，我有事情找她。”
    下人冷眼看着程海棠，不耐烦的开口。
    “夫人已经休息了，有什么事情你明天再过来吧！”
    笑话，一个根本就不受宠的四小姐，想要见夫人，她以为夫人是这么容易见到的吗？
    程海棠挑了挑眉，看着眼前的下人，轻笑一声。
    “是吗？可是我今天非要见夫人不可，你要是不想让我见的话，那我可就想别的办法了。”
    下人听了更是觉得讽刺，上下打量了程海棠一眼，鄙夷的开口。
    “你要是有什么办法就尽管去想吧，反正我今天是不会让你过去了。”
    程海棠也没有任何的留恋，听到下人这么说以后转身就离开了。
    只是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程海棠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墙头上面。
    手中拿着一面锣，另外一只手拿着锤子，程海棠站在墙头上面，直接敲响了锣。
    只是一下子立刻就让所有人精神了，然后就是，不断的敲锣声。
    程海棠拿的锣，声音可是非常大的，平常只有打更的时候才用得上，绝对可以传到十里八街。
    这一下子，丞相夫人真的是被惊动了，别说是丞相夫人了，就是丞相都是被惊动了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情了？”
    只有在让所有人集合的时候，才会敲响这个锣，现在突然间想了起来，丞相还以为是出什么大事情了。
    下人们站在墙下，也是一脸的无奈。
    看到丞相和丞相夫人走出来以后，立刻走上前，开始给程海棠告状。
    “老爷，夫人，是四小姐，不知道为什么四小姐爬上了墙头，然后就一直敲锣。”
    丞相闻言顿时皱起了眉头，不耐烦的，走到院子里面，看着墙头上，不断敲锣的少女。
    丞相夫人有些无奈的开口。
    “老爷，你不要生气，四小姐年纪还小，就是爱玩闹了一些。”
    丞相，本来还没有多生气，听到这句话以后立刻就怒了。
    “还小，小什么小，涵儿这么大的时候，可没有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
    丞相夫人闻言顿时无奈的开口。
    “老爷，四小姐一直住在山上，可能是因为没有人教她吧，所以她不知道这些事情。”
    丞相这次倒是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一双眼睛里面对于程海棠的厌恶，却是不断的增加。
    丞相夫人了解丞相，见丞相对于程海棠越发的不耐烦，顿时心中冷笑一声。
    不过面上丞相夫人，温柔的走到墙角下，看着墙头上面的少女，语气温和的开口。
    “海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你怎么跑到墙头上面去了？赶快下来，危险，要是把你摔倒了怎么办？”
    程海棠看到正主出来了，顿时不再敲锣了。
    “夫人，我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你能不能让下人给我送一口饭吃，难不成让我下来住着，就是想要饿死我吗？”
    丞相夫人闻言，顿时脸色有些不好看。
    “不是让你们好好伺候着四小姐吗？怎么四小姐一天都没有吃饭了？”
    李嬷嬷顿时走上前，低声开口。
    “夫人，都是老奴的不好，老奴忘记了，因为是小姐以前一直住在山上，所以今天，老奴忘记了给四小姐送饭。”
    丞相夫人扫了李嬷嬷一眼，顿时冷着脸开口。
    “虽然以前四小姐是住在山上的，但是现在已经回到里面居住了，你们一定要记得伺候好四小姐，否则的话我不会饶了你们的。”
    说完，又看向程海棠。
    “海棠你快下来，我让下人给你送饭过去。”
    程海棠：所以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是吗？
    “夫人对下人可真好，下人忽略了主子，夫人只是问了一句，这件事情便过去了，看来在我们丞相府里面当差，当真是轻松呀！”

 第784章 讽刺

    丞相夫人看着程海棠，笑容温柔亲切。
    “那依着海棠的意思，我需要做什么样的惩罚？不如这件事情让海棠自己处理好了。”
    丞相夫人在丞相面前永远是那个温柔，贤惠，大方的丞相夫人。
    其实丞相夫人的出生并不是多好，只是一个书香门第，可是丞相夫人的眼光好，一眼就看中了现在的丞相，程明义。
    丞相夫人不顾家里的反对，一心要嫁给程明义，为此差点都和娘家断绝了关系。
    而丞相，娶了丞相夫人钱婉珠之后，也是对钱婉珠一心一意，即使府里面有几房姨娘，但是却一点都比不上钱婉珠的地位。
    据说，当年还有一个身份比较高贵的贵女要嫁给现在的程明义，但是程明义就是不同意，一心扑在了钱婉珠的身上，最后终于是得偿所愿，娶了钱婉珠。
    因为程明义拒绝了那个身份高贵的鬼女，娶了钱婉珠，两个人成亲的时候也轰动一时，大家都感叹两个人肯定是真爱。
    对于这件事情，程海棠并没有什么想法，只是觉得嘲讽的厉害，真爱？什么真爱呀？虽然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两个人之间必然也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程海棠就知道，程明义面前，钱婉珠肯定是表现的无比大方妥贴。
    而钱婉珠将这件事情交给程海棠处理，程海棠还真的是没有办法处理李嬷嬷，处理的重了会得罪了丞相府里面的下人，处理的轻了，她心中的那口气如何出得来？
    当下，轻笑一声。
    “夫人都已经这么说了，我又怎么好意思去处理李嬷嬷呢？既然这些事情已经这样了，那就由李嬷嬷家反正送到我的房间里面了。”
    钱婉珠顿时开口。
    “李嬷嬷，还不谢谢四小姐，我就知道四小姐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只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哪里会惩罚李嬷嬷。”
    “一会儿你就将饭菜端到四小姐的房间里面，这一次可要好好照顾四小姐，万万不可疏忽了。”
    李嬷嬷连连答应下来，只是看着程海棠的目光，却极为不屑，她知道程海棠根本就没有那个胆子去惩罚她。
    不过碍于夫人在身边，李嬷嬷只能憋屈的向程海棠道谢。
    程海棠摆摆手，转身就要离开。
    “你给我站住，难道你都没有看到，你父亲还站在这里吗？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吗？”
    程明义在见到程海棠的时候，一下子就惊呆了，他确实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女儿会出落的如此漂亮，说是倾国倾城都不为过。
    但是当他听到程海棠的称呼，什么夫人，连母亲都不叫，顿时就怒了。
    程海棠无奈的转过身，一双秋水眸子看向程明义。
    “丞相大人，我说的也没有错，这么多年你们也从来没有叫我当成是你们的女儿，我自然也不会让你们看作是我的爹娘，所以这么称呼不是挺好的吗？”
    程明义没有想到程海棠会这么说，真是冷了脸。
    “放肆啊，我是你的父亲，她是你的母亲，你应该称呼我们为爹娘，什么夫人，丞相的。”
    “难不成这么多年了，你居然在怨恨我，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样子，还有你那个母亲，真是没有想到你会跟你母亲变成一个样。”
    提起母亲，程海棠的记忆都已经模糊了，而府里面，也没有人会提起她的母亲，这还是程海棠第一次从别人的嘴巴里面听到关于母亲的事情。
    只是在这个时候提起来，程海棠觉得异常的讽刺。
    “不管她是什么样的女人，丞相大人不也看的上吗？”
    “还有，我觉得在丞相府里面，大家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比较好，否则的话关于这次的事情，我可就不知道会做出来什么事情了。”
    程海棠本来不知道，丞相夫人为什么要让他回到丞相府里面，但是，路上程海棠已经听到下人们的议论，差不多已经猜到是什么事情了。
    这些人可是有求于她，凭什么他还要压制着自己的性子呢？
    丞相大人显然也是听出来程海棠的威胁，顿时黑了脸。
    “你，你居然敢威胁我？”
    丞相大人一脸的不可置信，他现在已经做到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位置，还真是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威胁过。
    程海棠却摇了摇头。
    “丞相大人，话不是这么说的，皇上想让大姐去和亲，但是父亲却想让我去和亲，既然想让我代替大姐去和亲，那我自然也要为自己考虑了。”
    其实程海棠早就已经不想留在丞相府了，如果能借助这么一个理由离开丞相府的话，未尝不可。
    丞相本来还在想如何劝说程海棠去和亲的，现在没有想到程海棠居然主动提了出来。
    不过程海棠这么说，表明程海棠愿意代替程依涵气河清，那么这件事情就是有商量的余地。
    “既然你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那我也就不瞒着你了，你现在可以说说你的条件了。”
    丞相夫人也没有想到这次的事情会这么顺利，本来她也担心程海棠会不答应。
    现在听到程海棠有条件，丞相夫人顿时就松了一口气，有条件就是可以谈的，总比程海棠不愿意了好多。
    “海棠这里也是你的家，你要是有什么条件就尽管开口吧，母亲知道这件事情委屈你了，但是我们会尽可能的补偿你的。”
    “到时候给你准备的聘礼也定然是数一数二的，这一点你就不用担心了。”
    只要程海棠代替程依涵去和亲，损失一点钱财的东西，也是无所谓的。
    程海棠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带我去和亲的这段时间里面，住在丞相府的这段时间里面，我不希望有人打扰我，比如今天晚上的事情，如果再次发生的话，恐怕我就会改变主意了，还有，我需要10万两银票，在我和亲之前交到我的手上。”
    丞相夫人顿时就惊了。
    “什么10万两白银，海棠，你个要求有点太多了，不然我给你一万两好不好？一万两也已经不少了”

 第785章 不会同意

    10万两白银，想想，钱婉珠就觉得肉疼的厉害，这可是整个丞相府一半的家产了。
    程海棠也真的是狮子大开口，一张口就要10万两白银，钱婉珠哪里舍得。
    别说是钱婉珠了，就是，程明义也是吓了一跳。
    “10万两白银，海棠你不要太过分，府里哪里拿得出来10万两白银。”
    程明义，一个月的俸禄也不过才一百两银子，现在程海棠居然说要10万了，这需要攒多久呀？
    程海棠的神色一直很平静，她自然是，知道丞相府肯定是拿得出来这笔银子的，不然的话她也不会提出这个要求。
    再说了，这么多年，程明义和钱婉珠在程依涵身上花的银子，可不止10万了，怎么到了她这里就变成拿不出来了呢？
    “我不是在跟你们谈条件，我就是这两个要求，你们要是能做到的话，我就代替程依涵去和亲，要是你们做不到的话，那这件事情我就不会同意。”
    “你们要是逼迫我去的话，那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恐怕你们要带着我的尸体去和亲了。”
    “反正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也不怕跟你们谈条件。”
    程海棠这事告诉程明义，她说的出就一定做得到，毕竟她只有一个人，无牵无挂。
    程明义也不敢逼得太紧，怕程海棠真的做出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到时候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向皇上交代。
    “这件事情你容我考虑考虑。”
    没有拒绝，但是也没有答应，程明义也要想一想，这10万两白银到底应不应该给程海棠？
    钱婉珠没有说话，心中却在盘算着，怎么让程海棠改变主意。
    不过程依涵倒是高兴的，知道程海棠会代替她去和亲，整个人便好了起来，不过想到程海棠提出来的条件，程依涵心中有些嫉妒起来。
    她长这么大都没有拿过10万两白银，凭什么程海棠只是代替她去和亲，就能得到这么多银子了？
    在程依涵看来，程海棠去和亲就已经是占了很大的便宜了。
    毕竟以程海棠的身份，根本没有这样好的亲事。
    钱婉珠当然也不愿意给这10万两白银，但是她也无可奈何。
    “如果不给程海棠银子的话，她就不愿意去和亲，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不过你们之间是姐妹，也许可以谈谈，你要是能说服程海棠的话，这笔银子就不用出了。”
    “到时候这些钱便都是你的了。”
    程依涵听得眼睛一亮，想到这么大一笔银子，要是都被程海棠带走的话，那她可是一分都花不了，但是要是留下来的话，那可都是她的。
    顿时，程依涵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母亲，程海棠也已经回来几天了，我还没有去看望过她，不如我现在去看看她，顺便劝一劝程海棠。”
    钱婉珠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了，点了点头就让程依涵去了。
    “你到时好好说，如果她不同意的话也不要激怒程海棠，不然不知道她会做出来什么样的事情。”
    从那天晚上的事情就可以看得出来，程海棠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单纯，虽然这么多年一直住在后山，但是心眼儿可一点都不少。
    程依涵不以为意，她觉得一个住在后山，没有人管教的野丫头，能有什么心眼呀？
    “我都知道了，母亲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劝说程海棠放弃这个条件的。”
    随着和亲的日子，慢慢到来也不过就剩下三天的时间了。
    程海棠一直在自己的院子里面过着自己的小日子，现在倒是没有人敢找他的麻烦了，日子倒是很惬意。
    程海棠对于程依涵的到来倒是有些意外，她对于这个姐姐，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印象，只是知道才名在外，名声一直很好。
    大家提起这个姐姐的时候，全部都是一脸的赞赏。
    程依涵一身红色丝绸，五官明艳，唇红齿白，一颦一笑间尽显大家风范，一看就是端庄大气的大家闺秀。
    不过，再看脸上的笑容，总觉得带着一丝虚假，让程海棠喜欢不起来。
    程依涵见到程海棠，愣了一下，走进大门院子里面，梧桐树下一把摇椅，女子悠闲的躺在上面，五官精致，即使衣服并不是多么贵重的绫罗绸缎，但是却也盖不住女子一生的风华。
    女子看过来一双秋水，眸子闪动着水光，如云似雾，看着就让人觉得美的不可思议，这样的女子，这样的容貌，这样的倾国倾城。
    程依涵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嫉妒，她嫉妒成海棠的容貌。
    本来程依涵觉得自己的容貌就已经很漂亮了，可是在见到程海棠以后，程依涵第一次对一个女人的容貌，如此的介意。
    不过想到，程海棠会代替她去和亲，这一份嫉妒也是被她掩饰在心底。
    “四妹，知道你已经回府上了，姐姐却没有来得及看你，你不会怪姐姐吧？”
    程海棠无所谓的摇了摇头。
    一个对于她来说，基本上等于陌生人的人，程海棠又为什么要去介意呢？
    程依涵见程海棠丫头，顿时笑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是不介意的，我们姐妹之间，可是应该很亲切才是。”
    “父亲的子女不多，再加上，二妹已经嫁出去了，三妹也已经定了人家，府上也就剩下我们姐妹三个了，我们更应该互帮互助才是，尤其是你跟我，虽然不是一个母亲，但是我们更加亲切才是。”
    “说起来姐姐应该感激你才是，要不是你愿意替我去和亲，那么要和亲的就是我，可惜姐姐的身子从小病弱根本就不能长途跋涉。”
    程依涵说完，一脸的苦笑，他的身子从小不好，要不是有珍贵药材移植吃着，可能都活不到今天。
    程海棠，点了点头，直截了当的开口。
    “你也不用感激我什么，代替你去和亲，是我提了条件的，只有答应了我两个条件，我才能代替你去和亲，不然的话这件事情也没有办法改变了。”
    “不过我相信，你娘那么疼爱你，肯定是会答应我的条件的。”

 第786章 装病

    程依涵身子不好，这是一直对外的借口，也是这一次不去和亲的借口。
    但是程海棠是什么人？程依涵有没有病？程海棠自然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
    唇红齿白，两眼有神，精神奕奕，这样的状态怎么可能是一个常年吃药的人，能有的一个状态呢？
    所以，程依涵今天过来的目的已经不言而喻了。
    程依涵却没有听出来程海棠话语里面的意思，神色依旧有些无奈，眼眸中带着一点担心和忧心。
    “四妹，我知道你提出来的两个条件，今天我过来也是想要跟你谈谈这件事情。”
    说着程依涵将自己带过来的一个首饰盒，放在了程海棠的面前，面色有些窘迫。
    “我知道你提的两个要求，但是10万两白银对于丞相府来说，真的是拿不出来，这些是我这么多年来所有的首饰，虽然不能价值10万两白银，但是也能卖个一万两。”
    “这些首饰都送给你，希望你可以收回第二个要求。”
    “丞相府，实在是拿不出来这么多的白银，母亲因为这件事情已经愁得生病了，希望四妹你能理解。”
    程海棠神色不明的盯着眼前的首饰盒，一双秋水眸子，清澈明亮，直直的看向程依涵。
    程依涵的脸色有些不自在，但是却迎上程海棠的目光。
    “这件事情我知道有些委屈四妹了，但是也没有办法，府上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银子，你我之间本是姐妹，何必因为一些银子伤了和气呢？”
    “四妹将这些东西收下，第二个条件，就当做你从来都没有提起过。”
    程依涵自说自话，基本上没有想过程海棠会反对。
    她见程海棠不说话，还以为是程海棠已经答应了，当下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要因为10万两白银闹的生疏了呢，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写信告诉父亲，父亲也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但是你要睡觉了，这10万两白银的话，以后你在燕国发生什么事情，父亲恐怕都会因为今天的事情生气，不再管你了。”
    程依涵这事告诉程海棠，程海棠嫁到燕国以后，很可能会受委屈，然后这个时候，最能帮得上忙的就是她的父亲，但是要是因为10万两白银得罪了父亲的话，那么如果程海棠在燕国受了委屈的话，可能父亲就不会帮忙了。
    先是说什么姐妹情分，然后又说什么，嫁到燕国以后可能受委屈的事情。
    其实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让程海棠放弃这10万两白银的要求。
    程依涵的话说的很有技巧，让人一听就觉得很有道理，本身女儿嫁出娘家，要是受了委屈的话，当然也是自己的亲人给撑腰了。
    但是程依涵没有想过的是，在程海棠从小长到大的十几年当中，丞相大人可是一天都没有管过，程海棠不也是长了这么大吗？更何况程海棠也没有指望着，程明义可以帮他什么？更别说撑腰了。
    要是换成别人可能就答应了，但是偏偏是遇到了程海棠。
    “这些首饰你就拿回去吧，我的要求已经提出来了，如果你们不答应我的要求的话，那么和亲的人恐怕就要另外选择了。”
    程依涵没有想到自己都说的这么明确了，程海棠居然还会拒绝，顿时不可思议的看向程海棠。
    “四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程海棠直接冷了脸。
    “我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这件事情不是看，什么情分不情分，你们愿意给银子我就代替你去和亲，要是不愿意的话，这件事情也没得商量。”
    “更何况这么多年我自己独自住在山上，你们可是没有念着一点情分，也没有想过我到底能不能存活下来。”
    “连我的死活你们从来都没有在意过，现在说什么我要是受了委屈就会有人给我撑腰，这些话，谁信呀？”
    “你们也没有必要再劝说我什么，明天之前拿的出来十万两银子，我就穿上嫁衣和亲，要是你们拿不出来10万两银子的话，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程依涵最后是怎么离开的？都已经有些不记得了，她只记得当时程海棠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有多么的冰冷，神色有多么的冷酷。
    钱婉珠看到程依涵有些失魂落魄的回来，就知道这件事情没有谈成。
    看来10万两白银是真的要给程海棠了。
    果然在第2天晚上之前，程海棠已经拿到了10万两白银的银票。
    拿到了银票，程海棠顿时觉得自己有了安全感，对于和亲什么的，程海棠倒是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反正在这里也是一个人和亲到另外一个国家，他还是一个人。
    或许只是因为没有牵挂吧，所以对于这个别人都避恐不及的任务，对于程海棠来说，却没有太多的反应。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程海棠穿上了大红色的嫁衣，由着人带到了花轿面前。
    一切本来相安无事，只是刚刚出了京城的大门，花轿就变得颠簸了起来，外面的人走起路来，也一点不在乎程海棠的感受。
    程海棠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但是她在花轿里面，有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悄悄的将自己准备的东西都拿在手里。
    没有走多远，
    程海棠就清楚的听到了外面两个男人的谈话。
    “将军现在已经出了京城的大门，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听说花轿里面是丞相大人的女儿，到时候我们挟持着丞相大人的女儿，便可以牵制住丞相程明义。”
    被称为将军的人便是这一次来齐国的使者，同来的还有一位文臣，但是最危险的还是这个将军。
    燕国将军骑着马，走在花轿的一旁，对于手下跟自己谈话的内容，似乎一点都不介意被程海棠听到，在他看来，对方不过就是一个弱女子，就是听到了又能如何呢？
    而且要是真的听到了那才好呢，这样的话，程海棠更加会害怕他们了，对于接下来的计划，可是一件很有利的事情。

 第787章 野心

    “是该动手了，你去将新娘子带出来。”
    燕国将军的话音落下，立刻就有手下，从花轿里面将程海棠扯了出来，动作粗鲁一点也不像对待。一个本来和亲的公主。
    程海棠走出来，看着马上的将军，都是冷着脸开口。
    “将军，这是何意，本公主代替齐国前往燕国和亲，将军就是如此对待和亲公主的？”
    马上的将军听了程海棠的话，顿时就笑了。
    “和亲，你真当自己是真正的公主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哪里配得上我们的燕国皇上，要不是看在你是丞相女儿的份上，现在我就立马一刀将你砍死了。”
    “而且就你们齐国这样的小国，居然也妄想跟我们燕国和亲，我们燕国泱泱大国，又怎么会找你们起过一个皇后呢？”
    程海棠算是明白了，对方根本就不想和亲。
    想到自己刚刚得到了10万两白银，不会她得到了银子，根本就没有命花吧。
    “那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既然提出来要和亲，但是现在又说出这样的话，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马上将军高傲的一笑。
    “目的我们自然是想要将齐国收为己用了，你们这样弱小的国家根本就不配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们燕国能看上你们齐国也是你们齐国的荣耀。”
    “来人加人给我绑了，一会儿就让齐国的人看看，他们的公主，是怎么被我们对待的。”
    “还有你们，立刻通知人马，准备攻城。”
    燕国来齐国的时候，自然也是带了自己的兵马的，因为安全的问题，所以兵马并不能进城，反而是留在了外面。
    这一次他们带来的都是精锐，虽然只有几千人，可是却也抵得上一两万人来用。
    而京城里面皇上并没有任何的防备，他们只需要攻进去拿下皇宫，便能占领齐国，如果他们拿下皇宫的话，会发出信号，边境的大军就会一举攻过来。
    到时候整个齐国都是他们燕国的了。
    想到马上就可以立功了，马上将军顿时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等待着手下集合过来，也需要一些时间。
    只是一会儿过去了，外面没有动静。
    又是一会儿过去了，外面还是没有动静。
    马上将军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忍不住看向手下。
    “你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人还没有来。”
    他明明已经提前下达了命令，按说一盏茶的时间那些人就应该赶过来，但是现在两盏茶的时间都过去了，那些人却迟迟没有过来。
    将军的手下闻言，真是应了一声，转身就向着远处走去。
    只是人还没有离开多远，一道凶猛的箭枝就射了过来，直接插在了将军手下的胸口。
    那个手下直接从马上飞了出去，在地上擦了三四米远，才看看停止。
    从这个力度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一箭是多么的凶猛。
    所有人一下子就乱了，看着将军手下惨死的样子，所有人都看向射箭的方向。
    “不好，我们中计了，大家小心。”
    马上将军到底是，在战场上多年，一下子就判断出了眼前的情况，立刻大吼一声，然后所有人围成了一个圈。
    只是这句话明显已经晚了，在将军说出口的那一瞬间，从远方一片箭雨直接射了过来。
    马上将军带来的人马立刻损失了一大半，那些人全部都是被眼前凶猛的箭雨给射死了。
    马上将军看到自己的手下一个一个的都死了，顿时眼眶剧烈，双眼通红，愤怒的看着前方大吼一声。
    “究竟是什么人？给老子滚出来，这样躲在背后算什么英雄好汉。”
    马上将军大吼一声之后，立刻就看到从四面八方冲出来一群黑衣人，这些黑衣人根本就没有给马上将军说话的机会，立刻就跟马上将军的人打了起来。
    本来马上将军带来的人也不少，而且都是精锐，按说也是有一战的可能的，但是或许是因为之前的箭雨，给对方的震惊太大了，但他们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并已经被灭得差不多了。
    其实这些人就是为灭了士气，一个没有事情的队伍，就好像是一堆咸鱼一样。
    程海棠夹在队伍里面，看着身旁的人不断的倒下，程海棠不断的后退，想要找到机会从这里离开。
    这还是程海棠第一次面对战争的死亡，她心中是很恐惧的，但是她知道现在害怕是没有用的。
    程海棠一身大红喜袍，就是想要不引人注意都难。
    马上将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是站在了程海棠的身旁，他一脚将一个人踹走，猛的将目光转向程海棠，看到程海棠的那一刻，马上将军就好像看到了杀父仇人一样，直接举起大刀砍向了陈海涛。
    “你这个该死的妖女，你去死吧，你们居然合起伙来骗我。”
    在马上将军看来，这一切事情程海棠肯定是知道的，而且对方将程海棠推出来，就说明程海棠根本就没有什么用，不然也不会这么不在乎她的死活。
    程海棠猛的后退，但是后面已经无路可退，看着马上将军挥过来的大刀，程海棠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她没有想到自己刚刚拿到10万两白银，一分还没有花，居然就要死了。
    封禅骑在马上遥遥的看了一眼人群中大红色衣袍的女人，本来他是不在乎一个女人的死活的，但是当他看到，马上将军向着女子砍过去的时候，女子的眼中不是对死亡的恐惧，居然是闪烁着一抹可惜。
    这让封禅觉得很有意思，还是第一次见到面对死亡时露出这样表情的女子。
    鬼使神差的，封禅身子一闪，就出现在了程海棠的面前，一把长剑直接挡开了，马上将军的大刀，然后一脚将马上将其踹开。
    在程海棠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手搂住程海棠，纤细的腰肢直接将程海棠带离了战场。
    程海棠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睁开眼睛，人就在另一个方向了，身边都是齐国的人。
    风扇将程海棠带离到安全的地方就松开了程海棠，只是程海棠身上，淡淡的海棠幽香不断的传入封禅的鼻子当中，让他不由得动了动鼻子。

 第788章 鬼使神差

    封禅再来的时候就已经接到过命令，不用在乎程海棠的死活，想来不过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而已。
    但是因为程海棠有趣的表情，让封禅鬼使神差的就杀了她。
    程海棠看下封禅，轻声道谢。
    “谢谢。”
    对方蒙着黑色的面巾，显然是不想让自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但是对方救了自己是事实，所以，程海棠也只能跟对方说一声谢谢。
    封禅淡然的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程海棠一眼，随后开口。
    “来人，送四小姐回去了。”
    程海棠惊讶的看着封禅，她没有想到对方竟然知道他的身份，不过也没有多少意外，看来这一场和亲根本就是计中计，而她不过是这场寂寞中的一颗棋子而已。
    在程海棠要离开的时候，马上将军也已经抵抗不住，被人给抓了起来，不过对方根本就没有留活口，直接将人给砍死了。
    程海棠只是看了一眼就立刻收回了目光，这样血腥的场面也是看得太多的话，程海棠怀疑自己晚上会不会做噩梦。
    不过程，海棠到时回头又看了蒙面的封禅一眼，可能封禅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手上有一个红色的痣。
    而他只不过是因为一时的心软，所以就下了程海棠的性命。
    两个人都觉得可能跟对方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
    程海棠被送了回去。
    程海棠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只是人还没有休息，立刻就有下人过来了。
    “四小姐，夫人我过来告诉你一声，既然和亲没有成功的话，那么10万两银票是不是应该交出来了？”
    没有人在乎程海棠到底遇到了什么，所有人在乎的是程海棠身上的10万两银票，是不是应该交出来了？
    程海棠嘲讽的看了下人一眼，淡淡的开口。
    “当初我说的是替大小姐去和亲，既然我已经替她去和亲了，不管有什么样的结果，这10万两银票都属于我了。”
    李嬷嬷只是冷眼看了程海棠一眼，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
    “四小姐，这10万两银票本来就不属于你，你现在还是交出来的比较好，夫人可是命我过来，将十万两银票拿走，你要是不交给我的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求着程海棠的时候，程海棠要10万两银票自然是可以的，但是现在程海棠已经回来了，和亲的事情也就不再提了，那10万两银票自然是要拿回来的，而且这个时候没有事情在求着程海棠了，李嬷嬷自然是不会客气的。
    让一个下人过来跟程海棠要10万两银票，这也可以看得出来，对方根本就没有将程海棠放在心上。
    程海棠冷笑一声，看着走过来的李嬷嬷，顿时冷了脸。
    “我倒是想要知道，李嬷嬷是打算怎么不客气。”
    程海棠一路上就已经很受气了，心中已经憋着一股气了，还没有地方发泄，如果这个不长眼的狗奴才冲上来的话，程海棠也不介意拿她出气。
    而且程海棠也不想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性子软弱好欺负，是个包子，别人随便打骂都可以。
    不然以后在丞相府里面的日子，可是要难过了。
    程海棠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还会回来，本来以为拿着10万两银票就可以远走高飞，结果没有想到，什么和亲，都是假的。
    李嬷嬷见程海棠如此的不识抬举，直接挥了挥手就让自己带来的几个丫鬟上前将程海棠抓住，既然程海棠不主动加十万两银票交出来的话，那么它只能搜身了。
    几个丫鬟顿时凶神恶煞的，向着程海棠走过去，一个不受宠的四小姐，她们根本就没有必要客气。
    别看是丞相的女儿，如果当家主母不喜欢的话，在府里面的日子也是很艰难的，甚至都比不上一个丫鬟。
    程海棠看着走过来的几个丫鬟顿时冷笑一声，她准备的东西没有想到在外面没有用上，回到了家里倒是可以用上了。
    几个丫鬟上来准备抓住程海棠的手臂，甚至打算悄悄地狠狠的掐程海棠几把，让程海棠长长记性。
    只是，她们伸出手还没有碰到程海棠的时候，就觉得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痛。
    下一刻她们就觉得自己手臂使不上一点力气，两只手臂就跟废了似的，垂在两旁。
    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们的手机怎么都不能动了？
    几个丫鬟都是一脸惊恐的看向程海棠，程海棠反而是一脚踹在几个丫鬟的身上，直接将人就踹了出去。
    几个丫鬟倒在地上，因为手臂无力，居然是站都站不起来，就那样狼狈的躺在地上。
    李嬷嬷有些害怕了，她颤抖着身子后退两步，一张老脸上面满是惊恐，她看着程海棠，觉得此刻的二小姐异常的恐怖，就跟地狱里面走出来的杀神一样。
    “你…你不要过来，我…我可是夫人身边的人，你…你要是动了我的话，夫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李嬷嬷害怕的不行，这个时候只能将钱婉珠搬了出来。
    程海棠不屑的嗤笑一声。
    “刚才你不是很厉害吗？不是让丫鬟来抓住我吗？现在我就站在你面前，你想要对我做什么？”
    李嬷嬷一边摇着头一边后退，看到了几个丫鬟的下场，她现在哪里还敢对程海棠做什么，害怕都来不及呢！
    “没…没做什么？”
    说完这句话，李嬷嬷就顾不上地上躺着的几个丫鬟，直接转身狼狈的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因为太紧张了，直接摔了一个狗吃屎，不过不等别人反应过来，她立马就爬起来连滚带爬的跑走了。
    看样子，李嬷嬷是真的害怕了。
    这正是程海棠想要看到的结果，如果都以为她是个被人随意欺负的小姐，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程海棠没有去管地上几个丫鬟，直接走到了自己的房间。
    而李嬷嬷连滚带爬的跑到了钱婉珠的房间，见到钱婉珠，就一脸惊恐的开口。
    “夫人不好了，二小姐太奇怪了，跟中了邪一样，她把人都给打了。”

 第789章 反常

    钱婉珠听到李嬷嬷说程海棠将人都给打了，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但是又想着李嬷嬷可是跟在她最信任的人，从嫁过来的时候就一直跟在她身边，是不可能欺骗她的。
    “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程海棠怎么叫人给打了？”
    李嬷嬷一听，顿时老泪都流出来了，将院子里面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跟钱婉珠说了一遍。
    “夫人事情就是这个样子，还有你看我身上的伤，这些伤也是被四小姐给打出来的，夫人你一定要为我做主，这么多年跟在你身边，老奴还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不过就是我受点委屈没有什么，关键是，四小姐真的是太嚣张了，这摆明了就是没有加夫人你放在眼中。”
    之前钱婉珠是因为程依涵的事情，不想节外生枝，所以才一直忍让着程海棠，现在可没有理由再忍让着程海棠了。
    钱婉珠听了李嬷嬷的话，顿时气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放肆，这个丞相府里面，可不是她住的后山，那么没有规矩。”
    “这件事情就像这样，一切事情等到老爷回来以后再说，你也先不要去管程海棠了，等到老爷回来以后，我会将这些事情告诉老爷的。”
    钱婉珠之所以能一直维持贤良大方贤惠的形象，那就是因为，只要是一些比较重大一点事情，他都会跟程明义商量，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最后，陈明义都是知道甚至参与的。
    所以不管有什么后果，也没有瞒着程明义，可以说程明义对整个丞相府都把控在手中。
    而钱婉珠这种不越权的行为，深得程明义的喜欢。
    李嬷嬷一点都不担心，她是知道自家夫人的手段的，这么多年还能让丞相一直放在心坎里面，不是没有原因的。
    而皇宫，皇上对于封禅就更加满意了，带回来的几个活口，已经将燕国皇上的计划都说了出来，齐国皇上是无比的庆幸，幸好有封禅在。
    不然的话，燕国的大军可能真的要攻进皇城了，到时候齐国能不能保得住还真的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仅如此，封禅还放了几个活口回去，就是让这些人去，将这些事情都告诉燕国皇上。
    不过这些人跟燕国皇上说的可能是他们的人被土匪给打劫了，毕竟齐国士兵出面的时候是蒙着面的，再加上，他们没有穿齐国士兵的衣服，燕国人也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件事情是齐国人做的。
    更何况燕国和齐国，这下子是等于撕破了脸，实在也没有和平相处的可能了。
    对方都已经打上家门口了，如果他们齐国还继续退让的话，那就只有将整个齐国都送给燕国好了。
    齐国皇上对于封禅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顿时看向一旁的大皇子。
    “穆曜，你可是应该多想，封禅好好学习一下。”
    穆曜被皇上如此说，不仅没有半点不高兴，反而是眼睛一亮，立刻上前将双手抱在身前，对着皇上行了一礼。
    “父皇教训的是，而且以后一定多多向封侯爷学习。”
    穆曜之所以这么高兴，那是因为皇上让他跟封禅学习，封禅可是比他这个儿子在皇上面前还要受宠，而皇上之所以这么说，这说明以后，皇上可是又想要将皇位传给他的想法。
    越想穆曜的心中越是激动。
    燕国的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了，但是燕国和齐国表面上的和平已经被撕破了。
    朝堂算是平静了下来，本身这件事情就是燕国引起来的，燕国自然也没有什么脸叫齐国给燕国一个说法。
    不过燕国这次吃了亏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在等着下一个反击的机会。
    话说程海棠，拿了10万两白银银票，丞相府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是肯定会让程海棠交出来的。
    果不其然，晚上程明义回来以后，钱婉珠就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程明义，程明义直接带着人去了程海棠的院子。
    程海棠还是一个人在院子里面，也没有丫鬟在身边伺候。
    所以直到程明义进了房间，程海棠才看到程明义。
    即使两个人是父女的关系，但是程明义这样直接带着下人走进程海棠的闺房，还是非常不合适的，不过现在也没有人管合适还是不合适的。
    “海棠，因为你和亲的事情，丞相府出了十万两白银，现在已经不用合金了，十万两白银你就交出来吧！”
    直接就是命令的语气，丝毫也不管程海棠到底是怎么想的。
    程明义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看都没有看程海棠一眼，对于这个女儿是可有可无的，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会想到，没有利用价值了就会一脚踹开。
    幸好程海棠早就已经不对自己这个父亲抱有任何希望了。
    程海棠从床上起来，直接掀开了被子，走了下来，里面是一身白色的里衣，倒是没露出什么。
    程海棠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从床上站在了地上，程明义也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妥，脸色微微有些尴尬，说到底到底是自己的女儿，也不能随便让下人看到什么。
    “胡闹，没有看到这里这么多人吗？”
    程海棠听到程明义的画，顿时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容。
    “丞相大人就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吗？直接带着下人，闯进自己女儿的房间。”
    程明义闻言顿时摆了摆手，让人都下去了。
    “你们出去等着。”
    等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以后，才看上自己这个不受宠的女儿。
    “好了，我知道你今天也累了，你将10万两白银的银票给我就可以了。”
    对于程海棠到底遇到了什么？受没受伤，这件事情完全跟程明义没有关系。
    程海棠仰起头望着自己的父亲，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
    “我已经答应和亲了，至于现在合亲出了问题，那就不关我的事情了，这10万两白银是我答应和亲的银子，我是不会交给你的。”
    程明义见，程海棠居然不给他银子，顿时就怒了。
    “我将你养这么大，简直就是养了一个白眼狼。”

 第790章 白眼狼

    “那些银子是你的吗？今天你交出来也得交，不交出来也得交出来。”
    “看来这么多年是真的没有人管着你，居然让你这么的目无尊长。”
    “你的眼里面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你现在居然连我的话都不听了，看来我真的是应该给你一点教训。”
    在这个丞相府里面，什么人敢跟他顶嘴啊？就是他最宠爱的大女儿程依涵都是不敢，但是这个小女儿居然三番四次的忤逆他。
    丞相大人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当下就受不了了。
    程海棠却根本不在意，突然走上前，将一支银针插在丞相大人的手臂上。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丞相大人的一条手臂，立刻变得乌黑起来。
    丞相大人即使是不懂什么医术，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中了剧毒，当下惊恐的看着程海棠，语气冷然。
    “你这个逆女，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的手臂变成这个样子了？我现在命令你，赶快将解药给我拿出来。”
    程海棠不急不缓的坐在了桌子前，轻笑一声。
    “丞相大人不用着急，只不过是黑了一条手臂而已，又不是要了你的性命，现在丞相大人还这么着急的跟我要10万两白银吗？”
    “这条手臂暂时就先这样吧，等到丞相大人什么时候，放弃了跟我要银子的决定，我就将解药交给丞相大人。”
    程明义是又急又恐，他怕自己真的中了什么剧毒，冷冷的，看了程海棠一眼，他现在也顾不得跟程海棠算账了，急急忙忙的离开了程海棠的房间。
    丞相府里面是有大夫的，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下人立刻就将大夫给找了过来。
    大夫看到程明义一条胳膊都变了，成了黑色，也不敢有任何的耽搁，立刻上前查看。
    只是好半天，大夫才无奈的摇了摇头。
    “大人，我虽然知道你中了剧毒，但是这种剧毒我闻所未闻，实在是没有办法解开剧毒，你要想解开剧毒，还是要去找下毒的人。”
    “不过这种剧毒是耽搁不了的，如果7天之内还找不到解药的话，那么这个胳膊可能就保不住了，所以，大人还需要尽快的将下毒的人找出来。”
    下毒的人，那不就是程海棠吗？
    程明义根本就是知道下毒的人是程海棠，但是现在却拿程海棠无可奈何，尤其是看着自己的手臂，想到自己的手臂，可能要保不住了，程明义顿时就急了。
    “你真的治不了吗？什么法子都没有吗？”
    大夫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就看程明义时，关心自己的手臂，还是更加关心10万两白银了。
    程明义根本就不信这个邪，府里的大夫治不好那就去找御医，如果御医治不好的话，那还有别的大夫。
    连续奔波了五天，程明义看了无数的大夫，但是所有人都给他一个解释，那就是治不好。
    而在第五天的时候，程明义发现自己的胳膊有些腐烂的迹象。
    看到这样的现象，程明义真的是害怕了，他本来觉得是别人骗自己的，现在看到胳膊开始腐烂了，程明义也开始心慌了。
    程明义不是不相信大夫的话，而是不相信程海棠居然这么厉害。
    终于是在下午的时候，程明义也受不了自己的胳膊继续腐烂下去，去了程海棠的院子里面。
    程海棠对于程明义的到来一点都不意外，反而是云淡风轻的开口。
    “看来，丞相大人是想明白了。”
    程明义一脸阴沉的盯着程海棠，冷着脸开口。
    “赶快拿解药给我。”
    程海棠却一点都不慌不忙。
    “丞相大人不要着急，我之前提出来的条件，丞相大人答应吗？是要自己的手臂，还是要10万两白银，当然了，如果丞相大人答应的话，就麻烦通知你的夫人，不要再来骚扰我了。”
    程明义气得是咬牙切齿，但是他现在手臂已经开始腐烂了，真是拿程海棠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的条件我都答应了，现在赶快将解药拿出来，我会告诉下人，不要来骚扰你的。”
    程海棠闻言顿时点了点头。
    从怀里面掏出一个小瓶子，然后有些可惜的开口。
    “本来如果你两天之前找我的话，那你只需要吃一粒解药就可以了，但是现在你的毒性已经散发，你需要连续治疗7天。”
    “这个瓶子里面就是7天的解药，每天吃一粒就可以了。”
    “丞相大人也不要想着拿到了解药以后就对我怎么样，我既然能下一次毒，就能下第二次。”
    “等到第二次在下毒的时候，我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要是在下毒之前，程海棠说这样的话，程明义根本就一点都不会相信，但是他现在中了毒，找遍了整个京城的大夫，都是没有人能解得了，对于程海棠的话，倒是信了七八分。
    虽然程明义很想要回来拿10万两白银，但是比起自己的小命来说，还是自己的小命更加重要。
    接下来的日子当中，程海棠又恢复了，有人一日三餐给送饭，平时也没有人搭理她的逍遥日子。
    倒是钱婉珠，在听到程明义说10万两白银不要的时候，一脸的惊讶
    一开始她说了以后，程明义明明比她还要急切，怎么只是过了几天的时间，程明义怎么就让他放弃跟程海棠要拿10万两白银呢？
    不过千万注对上程明义难看的脸色，所有的疑问都吞了下去，只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程明义那你是不要拿10万两白银呀，现在是不敢要，而且他被程海棠下毒这么丢人的事情，程明义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
    所以这就让钱婉珠误会了，立刻找来了当天跟随程明义去要钱的下人。
    当她知道程明义和程海棠在房间里面呆了好长的时间，两个人之间聊了什么并不知道，钱婉珠顿时怀疑，两个人之间到底说了什么？是不是，程明义还没有忘记当年那个狐狸精？
    想到当年那个狐狸精，让程明义神魂颠倒，钱婉珠的心里，立刻就不平静了起来。

 第791章 小动作

    想到程明义一直忘不了当年那个狐狸精，钱婉珠的心里怎么也不能舒服。
    只不过，程明义已经警告过她了，不让她去找，程海棠要银子，钱婉珠自然是不会偷偷摸摸的去找程海棠的。
    但是程海棠在父里面的日子也休想好过。
    明着钱婉珠不能做什么，但是暗地里面的手脚，可没少做。
    比如，依旧有丫鬟给程海棠送饭，只是那些饭真是一言难尽。
    比如送过来的大米粥，没有大米，只有汤，送过来的菜，里面根本就没有放盐，还有米饭，根本就没有蒸熟。
    看到这些饭菜，程海棠哪里还吃得下去。
    不过她又不能说什么，如果这件事情说出来的话，钱婉珠也会直接将这件事情怪到下人的身上，只能说是下人粗心大意了。
    再说了，程明义现在都已经恨死她了，自然是不会为她做主的。
    不过程海棠是什么人？竟然有人不让她好过的话，那她就不让所有人都不好过。
    于是整个晚上，丞相府里面的人都中了泻药，开始拉肚子。
    自然的晚饭也就没有人做了，而丞相和丞相夫人，还有府上的小姐，通通都饿了肚子。
    程海棠甚至都没有隐瞒，直接明了的告诉所有人，这件事情就是她做的。
    程依涵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直接就去找程海棠算账了。
    “程海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居然敢给丞相府里面所有人都下泻药，你的心肠怎么这么多很多？”
    就连她的母亲，都已经中招了。
    这也是为什么程依涵来找程海棠算账的原因，而不是钱婉珠过来找程海棠算账。
    程海棠根本就没有将程依涵放在眼中，看着程依涵愤怒的脸色，直接冷笑一声，一脸嘲讽的开口。
    “既然我没饭吃，那大家都不要吃了，麻烦你回去告诉你的母亲，如果我的饭菜再出现问题的话，我就不单单是下泻药这么简单了。”
    程依涵被程海棠有些凶狠的眸子看的有些心虚，身子忍不住后退一步。
    “你…你给我等着，父亲是不会放过你的，我要将这件事情告诉父亲。”
    程依涵说完，立刻就带着丫鬟离开了，不知道为什么对上这样的程海棠，程依涵的内心是害怕的。
    程明义也没有想到程海棠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的心中很愤怒，但是一时间也不知道拿程海棠怎么办，想到程海棠身上诡异的毒药，程明义就有些退缩。
    想到上一次，只不过是一根银针，就差点让他的胳膊废掉，要是这一次再惹怒程海棠的话，程明义真的不知道程海棠会做出什么事情。
    程明义脑袋气得突突冒火，却又不知道怎么收拾程海棠。
    程依涵看着程明义，一脸的阴沉。
    “父亲绝对不能让程海棠如此的嚣张，现在她就已经没有将父亲放在眼中了，如果以后嫁了人的话，那岂不是还要跟父亲作对。”
    程明义闻言，顿时一拍桌子。
    “早知道程海棠今日的所作所为，当初她出生的时候我就应该直接将她掐死，省得日后如此气我。”
    程依涵见父亲是真的生气了，心中顿时一阵雀跃，只要父亲想要对付程海棠的话，那还不是很简单的事情。
    想到这里，程依涵又关心起来了另外一件事情。
    “父亲听说这一次，封侯爷立下了不小的功劳，想必皇上很开心吧。”
    说起封禅，程依涵有些娇羞的低下头，扯着手中的帕子，一脸引以为荣的表情。
    程明义倒是没有多想，提到封禅，也是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能在这个年纪做到这个位置，可见是有一定的手段的。
    封禅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除了皇上之外，别人可是谁都不敢给封禅脸色看的，就是皇上的几个皇子都是不行。
    可见皇上对封禅，是有多么的信任。
    程依涵听到程明义的话，顿时眼眸一亮，虽然程明义夸的是封禅，程依涵却表现的像是夸她一样。
    “父亲，既然你觉得封侯爷这么好，那你觉得，女儿嫁给封侯爷可好。”
    程依涵的话，让程明义眼前一亮，打量了一下程依涵，顿时满意的点点头。
    “你要是能嫁给他，那当然是好的了，不过这件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封侯爷的眼光可是很高的，你要是能让他喜欢你，我也不会阻止你，但是你要是不能让他喜欢你，你就死了这条心。”
    如果封禅不喜欢程依涵的话，那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可是程明义却对程依涵很有信心，毕竟是他从小宠到大的女儿，琴棋书画跟是样样精通，外貌更是天香国色，封禅肯定会喜欢自己的女儿的。
    程依涵见父亲没有反对，就更加有信心让封禅喜欢上自己了。
    府里的下人都是喝了泻药的水，所以上吐下泻的，但是并不是特别的严重，只需要休息一晚上就好了。
    第二天送到程海棠房间里面的饭菜，立刻就变了，很是丰盛。
    程海棠都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就知道，这些人如果不给她们点颜色看看的话，还以为她是软柿子呢，随便拿捏。
    一天就这样平静的过去了，晚上程海棠刚刚脱去外衣，脖子上就成了一阵凉意。
    “不要动我，不会伤害你的，只要你不出声就可以了。”
    程海棠的身子顿时就不动了，只是当眼眸落在对方的手背上的时候，看到那颗红色的小痣，顿时眯了眯眼眸。
    沉默了片刻，程海棠缓缓开口。
    “我不会出声的，你也不要太紧张。”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官兵的声音，还有凌乱的脚步声，还有火光。
    程海棠看着外面的火光渐渐逼近，立刻开口。
    “我知道房间里面哪里可以藏身，我带你过去，你不用担心我会出卖你，毕竟侯爷还救过我的性命，怎么说我也应该把他侯爷的救命之恩。”
    程海棠一下子就点破了对方的身份，对方平静的眼眸看了程海棠一会儿随后点了点头。
    “带我过去吧。”

 第792章 藏身

    程海棠闻言，立刻带着封禅走到房间里的柜子旁边。
    程海棠轻轻地转动了柜子上面的一个按钮，房间里面的地板，立刻就打开了一个通道。
    程海棠立刻看向封禅。
    “这里面很安全，你赶紧躲进去吧，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你了。”
    谁也不知道，程海棠的房间里面的地板上，居然还暗藏着机关。
    封禅这个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这个时候他只有选择相信程海棠，不然的话他的身份也会暴露出去了，如果暴露了身份，即使杀了程海棠也已经没有意义了。
    而且，他要是自己跑出去的话，身上因为中了剧毒的原因，恐怕也是跑不远的。
    所以为今只能赌一把了，看到地上的通道，封禅没有犹豫，立刻就跳了进去。
    在房间门被敲响的那一刻，程海棠立刻转动按钮，直接将地板合在了一起。
    房间里面如果仔细闻的话，会闻到淡淡的血腥味，程海棠立刻从柜子里面拿出来一瓶花香精油，直接撒在了屋子里面，浓郁的花香立刻散开了，盖住了房间里面淡淡的血腥味。
    这个时候程海棠的房门也已经被敲响了，外面传来管家的声音。
    “四小姐，你睡了吗？”
    “是有刺客跑进了丞相府，官兵们正在搜查，还希望小姐可以配合官兵们的搜查。”
    对于这个给自己下泻药的四小姐，管家真的是恨得不得了，就他这样的身子，整整跑了一个晚上的厕所，差点虚脱过去。
    所以现在官兵过来调查，搜查四小姐的房间，管家不仅没有任何的阻拦，反而是直接就带着官兵过来了，他这也算是报复程海棠。
    程海棠对于丞相府上的人，根本就没有一个好印象，自然是下起手来不会手软。
    程海棠自然听的出来，管家话语里面的幸灾乐祸，不过她一点都不介意。
    “那稍等一下，让我穿上衣服，既然是官兵搜查，那我当然是要配合了。”
    说完程海棠到房间里面静默了片刻，房门便被打开了。
    管家和官兵没有进去，便闻到房间里面传出来一股幽香，几个人的眼眸顿时变了变。
    这里毕竟是女子的闺房，他们这个时候闯进去确实有些不合适，但是谁让刺客溜进了这个样子呢！他们也是着急抓住刺客。
    “四小姐，得罪了。”
    说完，官兵的首领就带着一群官兵走了进去，只不过程海棠的房间太过简单，他们根本就不需要仔细的搜查，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哪里能藏人，几个藏人的地方搜过之后，所有人便失望了。
    官兵们黑着脸离开了，管家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发生，便也跟着士兵离开了。
    管家还以为能程海棠的房间里面将刺客说出来，但是现在看来，恐怕是不会了。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程海棠立刻打开了暗道。
    封禅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走了出来，他知道官兵已经离开了，身子立刻放松了下来，之前因为官兵得知追杀，所以一直紧绷着，现在知道没有危险了，身子一放松下来，封禅立刻就晕倒了。
    程海棠在封禅晕倒的那一刻，上前扶住了封禅的身子。
    看着晕倒的封禅，程海棠一脸的无奈，虽然她不知道封禅到底做了什么，但是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毕竟官兵都已经搜查过来了。
    只是这个男人到底对她有救命之恩，如果这个时候放弃不管的话，封禅的性命，恐怕是留不住了。
    可是如果丢了这个男人的话，程海棠知道肯定会给自己也蛮麻烦的。
    纠结了片刻，程海棠便咬了咬牙，不管怎么说，对方对自己都有救命之恩，她如果不借我封禅的话，良心上也肯定过不去。
    将人扶到床上，程海棠看着一直流血的伤口，用剪刀轻轻的将衣服剪开，露出里面的伤口。
    看到伤口的时候，程海棠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胸口的地方都已经被打烂，上半身根本就没有一处好的地方，要是换作别人的话，恐怕早就已经晕过去了，真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能坚持这么久。
    最重要的是，伤口上明显是有剧毒，这个男人身上中了剧毒，如果不赶快解毒的话，这个男人必死无疑。
    程海棠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从自己的柜子里面将自己的小药箱拿了出来。
    程海棠住在山上，唯一的乐趣便是这些瓶瓶罐罐。
    只不过每一个瓶子里面装的并不是什么好的东西，反而是非常烈的毒药。
    从小程海棠就喜欢这些东西，他觉得主要是世界上最尖锐的武器，只要有了这些东西，即使她一个人，也不敢有人欺负她。
    毒药也是相生相克的，虽然封禅的身上中了一种毒药，但是程海棠只需要将一种相克的毒药洒在上面，便能解掉封禅身上的毒性。
    对于毒药程海棠天生有一种亲切的感觉，只要一闻就知道到底是什么毒药。
    当年她的师傅就说过，她天生就应该研究毒药，她就是为了毒药而生的。
    虽然毒药听上去不好听，但是程海棠却觉得这只是一个称呼，毕竟毒药不是，只能做坏事，有的时候它也可以做好事，它也可以救人，它甚至可以保护自己。
    粉色的液体，洒在封禅的胸口上，本来乌黑一片的胸口，在药水洒上去的那一刻，立刻就冒出红色的血液，看上去居然是比之前流得还要迅速。
    程海棠却没有任何的意外，毕竟毒药跟毒药之间是相克的，这样的结果也是正常的。
    不过是一会儿的时间，身上流出来黑色的血就变成了红色，看到鲜血变成红色以后，程海棠才站起身，拿了一瓶药粉，洒了上去。
    虽然程海棠是研究毒药的，但是简单的金疮药，伤药什么的，程海棠也是会自己制作的。
    封禅的伤，看着严重，其实并不致命，他是伤口上面的剧毒，一个不好的话就会要了封禅的性命。
    程海棠觉得，这个男人也就是运气好，遇到了自己，否则的话必死无疑。

 第793章 炯炯有神的看着自己

    程海棠将封禅身上的伤口处理好，看着霸占着自己床的男人，无奈的走到一旁，坐在椅子上，看来今天晚上她是要趴在桌子上面睡着了。
    虽然程海棠住在了丞相府里面，但是程海棠的待遇并不好，就比如整个房间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奢侈的摆饰品，只有简单的一张床还有衣柜，桌椅板凳，别的什么东西就不要再多想了，什么都没有。
    而床也是小小的，现在封禅睡在上面，程海棠也就只能坐在凳子上面睡着了。
    一个晚上程海棠睡的并不好，毕竟是趴在桌子上面的，并不舒服，中间有好几次程海棠都醒来动了动胳膊动动腿，毕竟时间久了，胳膊和腿都会麻木的。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程海棠也是松了一口气，转过身，看向床上，就见昨天昏迷不醒的男人，此刻正坐在床上，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自己。
    程海棠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好奇的开口。
    “是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才让侯爷一大早的就盯着我看。”
    封禅摇了摇头，这是他第二次遇到程海棠，每一次程海棠的表现都出乎意料的让人眼前一亮。
    “四小姐还是那样的美貌，倾国倾城。”
    程海棠的容貌是不需要质疑的，毕竟长成这个样子，还真的是少见。
    程海棠倒是已经习惯了，对于自己长什么样子并不是特别的在意。
    “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小侯爷的夸奖？”
    虽然程海棠并不在意自己的容貌，但是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听好听的话，听到别人夸自己漂亮，程海棠心中还是很高兴的。
    不过现在明显不是高兴的时候。
    “小侯爷，既然你已经醒过来了，那请你离开吧，如果你继续留在这里的话，可能不是那么的方便。”
    “时间也不早了，一会会有丫鬟过来送饭，如果被丫鬟看到的话，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程海棠虽然这么说，但是其实程海棠知道，是她将整个府上的人都得罪了，但凡他这里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再加上昨天晚上官兵的搜查，就会让人想到，昨天晚上的刺客。
    封禅一醒过来，就打算立刻离开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趴在桌子上面的程海棠，他突然间就有些不想走了。
    他身上的伤口还有正杀中的剧毒，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还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
    即使昨天躲过一劫，他也知道自己身上中了剧毒，可能根本就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再次清醒了过来，而且检查伤口的时候发现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身上的剧毒也已经解了。
    房间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而且他现在的身份，也不方便请大夫，所以他身上的毒药只能是程海棠解开的。
    他以为他遇到的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四小姐，一个丞相府的庶女，却没有想到，程海棠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居然能解开那么烈性的毒药。
    “昨天的事情谢谢你，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拿着这个玉佩到府上找我。”
    说完话，封禅就将自己身上的贴身玉佩摘了下来，放在了桌子上面，他也不管程海棠要不要收下，直接转身就离开了。
    程海棠还没有来得及拒绝，就见人已经不见了。
    撇了撇嘴，程海棠忍不住嘟囔一声。
    “有武功了不起啊，轻功厉害了不起啊，连说一句话的时间都不给。”
    站在门外还没有离开的封禅，听到程海棠的这句话，顿时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以为他身上的玉佩是随便给人的东西吗？他的玉佩，不知道多少人抢破了头想要，现在他主动给一个小丫头，没有想到这个小丫头居然还一脸嫌弃。
    不过既然是给出去的东西，封禅就没有想要收回来。
    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并没有停留，直接就离开了。
    房间里面程海棠将玉佩收了起来。虽然没有想过让对方还什么救命之恩，也没有想过有事情要去侯府上找封侯爷，但是这个玉佩看上去非常值钱，以后要是没钱的话，说不定还可以换点银子花花。
    说起来程海棠还是非常羡慕能练武功的人，可惜，她从小就没有这个天分，对毒药虽然很亲切，一上手就会，但是在武功这一方面，程海棠是怎么学都学不会。
    当年为了练武功，程海棠也是吃了不少的苦，可是最后，却还是花拳绣腿。
    无奈的摇了摇头，程海棠苦笑一声，或许这就是人无完人吧！在一个方面有了天分以后，另外的天分，可能就会被收走。
    程海棠刚刚将房间收拾好，丫鬟便提着饭菜过来了，一句话都没有跟程海棠说，只是放下饭菜就离开了。
    在这个丞相府里面，没有人将程海棠当成是小姐，因为他们都知道，在丞相的心目当中，这个女儿是可有可无的，所以连带着下人，对于程海棠都是没有半点恭敬。
    程海棠丝毫不在意，反正每天有的吃有的睡就可以了。
    就这样又过去了几天的时间，程海棠的生活一直都很平静，只是这份平静在三天以后，被打破了。
    程明义将程海棠叫到了书房里面，钱婉珠和程依涵也在。
    程海棠这个时候是有些不明白，她们将他叫到书房里面到底是有什么事情？难道对于那10万两白银还没有死心吗？
    “不知道丞相大人让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没有事情的话，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就先告辞了。”
    对于这个名义上的父亲，程海棠真的是一点耐心都没有，就连表面上的和平也不想维持。
    她不擅长演戏，也不想演戏，所以她只想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程明义听到程海棠的话，立刻就不悦了，但是想到今天让程海棠过来是有事情要说，也就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
    “海棠，你今年已经16岁了，作为父亲也要为你的终身大事负责了，你这个年纪也到了说亲的年纪，父亲帮你找了一门好亲事。”

 第794章 顿时就激动了

    亲事？
    好亲事？
    程海棠觉得程明义不痛恨自己就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怎么可能还会给她找一门好亲事呢？这句话程海棠是半点都不会相信的。
    “既然是一门好亲事，那就让程依涵嫁过去好了，反正程依涵可是丞相府里面的大小姐，要说谈婚论嫁，更应该让程依涵先。”
    程明义还没有开口说话，程依涵顿时就激动了。
    “程海棠，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谁要嫁给那个满身铜臭味的男人。”
    程海棠听了这句话挑眉，满身铜臭味，那不就是一个商人吗？
    自古以来商人都是被人看不起的。
    钱婉珠在听到程依涵的话以后，立刻一巴掌拍在程依涵的手臂上。
    “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满身的铜臭味，人家可是富甲一方，家里家财万贯，而且相貌堂堂，这可是一门好亲事，你可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了，影响你妹妹的判断。”
    说完，又温婉的看向程海棠。笑着开口。
    “海棠，你不要听你姐姐胡说八道，你父亲跟你说的这一门亲事，可是顶好的，对方相貌堂堂，才识渊博，家里更是做生意的，家财万贯，你要是嫁过去的话，肯定不缺钱花，身边又有十几个丫鬟伺候着，以后你就是府里的少奶奶，那么大的家业，早晚会抓到你的手里的。”
    钱婉珠将对方夸的是天上有，地上没有，如果只是一个单纯的小姑娘，可能就被钱婉珠的话打动了。
    只是程海棠可不是一般人，听到钱婉珠这么夸奖对方，忍不住反驳了一句。
    “既然丞相夫人这么看好那个男人，怎么不让程依涵嫁过去呢？”
    “这么好的条件，这么好的人家，以后更是家财万贯，丫鬟伺候在身旁，锦衣玉食，而且人长得又好，我觉得让程依涵过去正好。”
    程明义听到程海棠的话，顿时就有些不乐意了。
    “今天这是在说你的事情，你老说你姐姐做什么，而且你姐姐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所以这门亲事不适合你姐姐。”
    程依涵闻言，赶忙点头。
    “对，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适合这门亲事，妹妹，你嫁过去挺好的，对方家财万贯已过过去不愁吃不愁穿的，比你现在的日子好多了。”
    “而且你嫁过去就是少奶奶，也可以当家作主了，以后你自己过日子，想要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程依涵可是知道，虽然程海棠在丞相府里面，是不缺吃不缺穿的，但是却没有自由，甚至身边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这样的日子，想必程海棠自己早就已经不想要了吧。
    所以她说的这几句话，极有可能打动程海棠，让程海棠答应这门亲事。
    钱婉珠见程海棠还要说什么？立刻抢先一步开口。
    “老爷，这件事情不如就让四小姐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吧，等四小姐想清楚了以后再给你答复，现在四小姐刚刚听到这个消息，可能一时间也有些震惊，反应不过来。”
    钱婉珠当时没有想到，程海棠居然这么的不好劝说。
    明明都已经这么好的条件了，程海棠居然还不答应，真不知道程海棠想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如果想要嫁入高门大院，就程海棠这样的身份，也根本就配不上。
    钱婉珠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却绝对不能说出来，只要程海棠嫁到那样的人家，那么，程海棠一辈子可就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了。
    程明义听到钱婉珠的话，也觉得钱婉珠说的很有道理，顿时点了点头。
    “行了，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吧！想清楚了就来告诉我，这可是一门好亲事，你嫁过去了以后，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生活有什么不好的，我可是费尽了心思才帮你，找到这么一门亲事，你不要不识好歹。”
    “田家，可是富甲一方，家里的钱财就是你随便怎么花都是花不完的。”
    田家？
    程海棠没有想到程明义帮他说的人家居然是田家，田家可以真的说是富甲一方，外面的人都说田家守着金山银山，一辈子都吃不完，花不完。
    家财万贯，锦衣玉食，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田家，真是一点也不为过。
    只不过，虽然田家家财万贯，但是高门小姐，也是不会嫁入田家的。
    程海棠根本就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既然程明义让她回去考虑，那她倒是要调查一下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下午的时候，程海棠走出丞相府的大门，来到了一个并不繁华的街道。
    走到一家卖武器的店门前，程海棠抬脚走了进去。
    别的店铺里面如果看到客人的话，会很热情的迎过来，唯独这家店铺，格外的冷清，掌柜的看到有人来了，居然是眼皮都不抬一下，继续闭目养神。
    程海棠的眼中闪过一抹无奈，走上前，伸脚踢了踢躺椅上闭目养神的老板。
    闭目养神的老板不耐烦的，闭着眼睛开口。
    “武器都在这里了，你喜欢什么就去挑什么，挑好了付银子就可以了。”
    就这么做生意，也难怪这家店铺如此的冷清。
    程海棠见男子还没有醒过来，顿时从腰间拿出一包药粉。
    “不知道掌柜的有没有听说过断肠散，如果掌柜的再继续这么说话的话，我就怕自己一不小心将自己手里这包断肠散直接洒在你的身上。”
    掌柜的一听断肠散，立刻震惊了一下，就要起身，结果一个不稳，从躺椅上翻了下来。
    掌柜的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貌美如花，笑笑容灿烂的少女，不由得一脸惊恐。
    “程…程海棠，你…你怎么来了？不在府里面当你的大小姐，怎么到我这个地方来了？”
    掌柜的也不过就是二十五六的年纪，一身布衣，看上去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一双眼睛格外的明亮。
    程海棠白了对方一眼，直接坐在了掌柜的躺椅上。
    “我过来找你，当然是有事情了，不然的话就你这个破地方，请我过来我都不一定来。”

 第795章 调查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那你现在可以说了吗？你找我来到底是有什么事情？”
    男子自己也知道，他根本就不是程海棠的对手，当下直接无奈的开口。
    真是不知道他上辈子是不是欠了这个女人的，所以这辈子来还债了，面对对方无理的要求，他真的是半点都拒绝不了。
    这次又不知道会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男子觉得自己似乎都有些习惯了。
    程海棠白了对方一眼，郑重其事的开口。
    “这一次的事情可是很重要的，可是关系到我的终身大事，你帮我调查一下田家，为什么要跟丞相府联姻？”
    “顺便帮我调查一下，是谁要跟丞相府联姻。”
    程海棠始终觉得，丞相府的人不会那么好心的帮她找一位乘龙快婿，肯定是有阴谋的。
    所以还是调查的清楚一些比较好。
    男子一听顿时愣了一下，随后不可思议的看到程海棠。
    “你的意思是你那位丞相父亲要给你找婆家了？而且还是田家的人？”
    “这件事情摆明了你那位丞相父亲是在坑你呀！田家的事情可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别看他们家财万贯，但是内里真斗不断。”
    作为一个生意人，对于生意上面的事情还是有些了解的，何况是生意上的龙头老大田家的事情呢。
    程海棠闻言，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她的父亲要是能为她考虑就好了。
    “行了，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调查，这可是我一辈子的大事，你可不能吊儿郎当的。”
    “当然了，你也是知道我的手段的，如果这件事情跟你调查的结果不一样的话，那我手里这包断肠粉，就赏给你了。”
    “听清楚了吗？吴公子”
    吴老三闻言，最快的点了点头，表示已经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了。
    “你放心，你放心，这件事情我肯定会给你好好调查的，保证调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开玩笑，断肠散的作用，吴老三是尝过了一次，再也不想知道第二次是什么滋味了。
    就因为断肠散这种毒药，吴老三是一点都不敢招惹程海棠，他可是知道这个小女子是有多么的腹黑。
    要不然这么多年他也不会被一个小女人给吃的死死的。
    程海棠交代好事情就离开了。
    吴老三见程海棠走了以后，匆匆的将店铺门关了起来，人就出去了。
    吴老三有一点就不明白，丞相大人有这么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儿，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呢？这要是她女儿他不知道多宠着。
    虽然这么多年一直被程海棠压榨，但是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却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不然的话就吴老三的手段，又何至于拍一个程海棠吗？
    所以这件事情他一定会仔细的调查清楚看看，丞相大人到底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程海棠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面，没有想到的是程依涵居然也在。
    程依涵早就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也没想到程海棠居然出府去了，问了问丫鬟，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程海棠去什么地方了。
    此刻见到程海棠回来，忍不住抱怨了一声。
    “你可是丞相府的四小姐，怎么能随便出去呢？不知道我在这里等了多久吗？”
    程海棠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他真的是不想伺候着程依涵的大小姐脾气。
    “你在这里等了多久，我还真的是不知道，但是，这又关我什么事情了，我又没让你过来等着我，是你愿意在这里等着的，现在你又在抱怨什么？”
    程依涵没有想到程海棠这么说话，顿时瞪大了眼睛。
    “你这是什么话，我在这里等了你半天，你还有道理了。”
    程海棠顿时有些不耐烦了。
    “我没让你在这里等着我，你要是没事的话，赶紧离开这里，我要休息了。”
    程依涵顿时想到了自己的目的，压抑着心中的怒火，狠狠的将一张请柬扔在了桌子上面。
    “你以为我愿意来你的破院子啊，要不是为了给你送请柬，你请我来我都不来，真是不识好歹。”
    “这是公主的情节，三天以后公主举办了赏花大会，也给你送了一张请柬，你爱去不去？”
    程依涵说完话，转身就带着丫鬟离开了。
    虽然程依涵话是这么说的，但是她却知道程海棠是肯定会去的，公主邀请的赏花大会，程海棠根本就没有资格拒绝。
    程海棠忍不住挑了挑眉，公主的赏花大会。
    程海棠走上前，打开程依涵送过来的请柬。
    看到最后的落款，是皇上最宠爱的三公主。
    本来这次和亲应该是三公主去的，但是因为皇上非常宠爱这个女儿，舍不得三公主去和亲，所以就轮到了程依涵，丞相大人舍不得程依涵去和亲，最后轮到了程海棠，说起来三个人之间倒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缘分。
    只是好端端的这个三公主，不知道为什么会请她去参加赏花大会，三公主每年都会举办赏花大会，但是以前程海棠从来都没有受到过邀请。
    三公主邀请的都是跟三公主交好的，据程海棠所知，三公主和程依涵之间的关系是特别好的，两个人平时相处起来就跟亲姐妹一样，现在三公主会突然间邀请她，程不得不去想，里面会不会有程依涵的阴谋？
    不过，三公主的邀请，程真的是没有办法拒绝，不然的话，那不就是不给三公主面子吗？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程海棠拿着请柬，回到了房间里面，对于三天以后都有赏花大会，程海棠还需要准备一下。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一天到了三公主的赏花大会，程海棠没有什么好看的衣服，所以随便穿了一身就出去了。
    程海棠的身边也没有什么丫鬟，所以出门的时候，只能自己雇一辆马车。
    相比起别人身边丫鬟围绕，程海棠只有一个人，所以一下子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毕竟来参加宴会的都是有身份的人，身边至少有一两个丫鬟，像程海棠这种一个丫鬟都没有的，身上又穿的不好的，让人忍不住侧目。

 第796章 丢人

    “这是哪家的千金呀？怎么出来的时候身边连一个丫鬟也不带？”
    “就是，你看看她身上穿的是什么东西呀，就连我们府上的丫鬟都穿得比她好。”
    “不会是三公主新请来的丫鬟吧，我看着倒不像是哪家的小姐，我们这个圈子里面的人基本上我们都认识，这一位倒是眼生的厉害。”
    “说的有道理，我看也是刚刚来府上的丫鬟，不然的话，谁家的千金小姐穿成这个样子呀？那不是给自己丢人吗？”
    众人看到程海棠以后，就开始议论纷纷，甚至那些尖锐的言论丝毫没有任何的掩饰，都钻进了程海棠的耳朵里面。
    程海棠却根本就不在意这些议论声，程海棠还没有来的时候都已经想到了，这些人见到自己，这么独自一个人过来，肯定会觉得很好奇。
    所以议论一下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反正又不会少块肉，随便别人怎么说吧。
    程海棠走到门口，将自己的请柬滴了上去。
    院子里面不远处，一棵桃花树后面，三公主和程依涵站在旁边，两个人一眼就可以看到门口处的情况。
    “她就是你那个四妹妹？穿的还真的是挺随便的，身边连一个丫鬟都没有，她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吗？”
    三公主和程依涵之间的感情还是很好的，程依涵最近一直跟她抱怨，说程海棠在丞相府里面无法无天，于是三公主就想着帮程依涵出气，于是想到了这么一个办法。
    只是当三公主看到程海棠的时候，就有些不相信程依涵的话，程海棠真的有程依涵说的那么厉害吗？看上去好像很单纯的样子。
    程依涵看了三公主一眼，立刻就知道三公主心里在想什么，当下很是愤怒的开口。
    “三公主，你可不要被程海棠的表面给欺骗了，她在丞相府里面可是无法无天的，不仅给父亲下毒，而且给我们整个丞相府的下人都下了泻药。”
    “这件事情，整个丞相府的下人都是可以为我作证的。”
    “程海棠这个人特别的卑鄙无耻，父亲和母亲对她特别好，但是让她去和亲的时候，程海棠一点也不顾念跟父亲母亲的亲情，居然张口就要了10万两白银，不然的话，就不去和亲。”
    “最后父亲和母亲也是没有办法，就给了程海棠10万两白银。”
    “10万两白银，都不知道可以买下多少个丫鬟了，所以程海棠穿成这个样子，身边也不带丫鬟，分明就是装可怜给别人看的。”
    程依涵自然是不想让三公主对程海棠有什么好印象，当下更是拼命的抹黑程海棠，好像程海棠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三公主听了以后，顿时对于程海棠没有什么好印象了，鄙夷的看了程海棠一眼，觉得异常的恶心，本来好好的赏花大会居然请了一个这样，不忠不孝的人过来。
    “真是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得有心计，你看所有人都以为她很可怜呢。”
    程依涵赶忙跟着点了点头。
    “我就是比不上这个妹妹有心计，也比不上她可以那么的不孝顺，所以才处处的被她压制着。”
    孝敬父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程海棠居然不将丞相和丞相夫人看在眼中，这样逆反的人，可谓是不忠不孝。
    “行了，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既然本公主已经答应了会帮你出气的，那今天自然是不会让她好过的。”
    三公主安慰了程依涵一句，伸手拍了拍程依涵的手背，带着淡淡的安抚的味道。
    程依涵顿时点了点头，一脸的开心。
    “我就知道三公主对我是最好的，只是，现在程海棠的身份也是公主，我们这么对付她，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呀？要是程海棠反击起来的话，我们该怎么办呀？”
    三公主闻言，顿时冷笑一声。
    “公主？她算是什么公主呀？不过就是为了让她去和亲，为了燕国皇上面子上面好看，所以才封了程海棠一个公主，你还以为程海棠真的是公主了不成，她哪里有资格跟本宫平起平坐呢？”
    “如果程海棠真的是公主的话，那应该有自己的封地，还有自己的府邸，但是你看看程海棠，她有什么呀，不过就是空有一个公主的名号而已。”
    “所以你根本就不用担心，没有人将程海棠公主的身份放在眼中的。”
    程依涵听到三公主这么说，心里面早就已经乐开了花，只是面上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有些担心的看了三公主一眼。
    “那有没有可能当皇上，收回成命，收回程海棠公主的封号呢？”
    想到程依涵还因为公主的封号打压过自己，程依涵的心中就很不舒服，不管怎么说，公主的封号是皇上给的，即使她没有将程海棠放在眼中，也不敢对程海棠做什么。
    想到表面上她还要尊称程海棠为公主，程依涵的心中就觉得憋屈得厉害，如果程海棠没有这个公主的名号的话，那还不是任由她拿捏。
    三公主皱了皱眉，想要撤掉成海棠公主的封号，这件事情还真的是很不容易，毕竟之前是为了和亲，程海棠的封号，可是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给的，如果让皇上收回成命，那肯定是不行的。
    “这件事情并不容易，除非程海棠做出什么让黄家损失颜面的事情，皇上才有可能撤掉程海棠的封号，不然的话就这样直接撤掉，有些儿戏了。”
    皇上开口，那可是金口玉言，怎么可能说反悔就反悔了，这不是让皇上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吗？即使现在程海棠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但是给出去的封号，那就是给出去了，不能轻易的撤掉。
    程依涵却听得眼睛一亮，让程海棠丢了皇家的脸，让皇室蒙羞，就能撤掉公主的封号，这件事情对于陈意涵来说，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三公主，就程海棠这么有心计的女人，三公主还是早点防备着比较好，不要跟这样的人都来了，不然的话，最后吃亏的可能是三公主。”

 第797章 上眼药

    “笑话，难不成还让本公主躲着程海棠，程海棠当真觉得自己有多么的了不起吗？本公主还能怕了程海棠？”
    三公主从小就被皇上宠爱着，可没有受过任何的委屈，心思也比较单纯一些，现在听到程依涵的挑拨，立刻就发火了，连带着对程海棠就更加的不满意了。
    这边的事情，程海棠一点都不知道，她将请柬交给了守门的侍卫，然而侍卫拿着请柬皱了皱眉，直接冷着脸开口。
    “这赏花大会的请柬是假的，不是公主发出去的，你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拿着假的请柬过来参加赏花大会？”
    假的？
    本来程海棠的身边就有不少人在看好戏，现在听到侍卫的话，大家顿时都哄笑了起来，这到底是哪里来的人呀？居然拿着假的情节，来参加公主办的赏花大会，真的是太可笑了。
    “她不会是想参加赏花大会，想疯了吧？居然敢造假。”
    “就是就是，你看她穿的是什么衣服呀？身边连一个丫鬟都没有，还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乞丐呢，居然也妄想参加赏花大会，能来参加赏花大会的人，可是个个身份高贵，高不可攀，她以为什么人都可以进去吗？”
    “就是这种人可不能轻易的放过她，居然敢拿着假的请柬来参加赏花大会，应该把她抓住才是，好好的审问一下，到底有什么目的？想要潜入赏花大会，是不是想要对公主不利？”
    程海棠从侍卫的话音落下以后，就明白了，对方就是想要给自己难看呢！
    既然如此的话，那不如就将计就计好了，反正她也没有多想参加这个赏花大会。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可能是被骗了，我现在就离开。”
    说完程海棠转身就走了，没有任何的留恋，甚至连解释一句都没有。
    侍卫自然是不可能去抓程海棠了，程海棠拿着假的请柬想要参加赏花大会，他们只需要将人赶走就可以了，并不需要抓住程海棠做什么。
    而且，程海棠如此的失去，知道自己拿着假的请柬进不去，转身就离开了，是谓自然是不会为难程海棠了。
    程海棠走得干净利落，周围的人再次嘲笑起了程海棠，大家都好奇，程海棠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这个样子过来丢人现眼，也不知道是不是想高攀上三公主，所以才跟一个跳梁小丑一样，拿着假的请柬来参加赏花大会。
    程海棠要离开，最着急的就是程依涵了，程依涵没有想到程海棠居然如此的干脆，知道请柬是假的，转身就离开了，顿时有些心急了。
    她可不能让程海棠就这样离开，要知道她可是给程海棠准备了很多特别节目，程海棠要是就这样离开了，她那些节目让谁看呀？
    程依涵急急忙忙的走到门口，在程海棠还没有离开的时候大喊一声。
    “四妹，你等一下。”
    “怎么还没有进去就离开了？你可是让姐姐好找呀，好不容易看到你，我就急急忙忙跑过来了，不然的话我还不知道你要离开呢。”
    众人看到京城第一才女程依涵跟程海棠两个人在说话，顿时疑惑的开口。
    “依涵，你跟这位小姐认识，她刚才可是拿着造假的请柬，想要参加赏花大会呢。”
    “就是，依涵，你是不是被她给欺骗了呀？她刚才可是拿着造假的情节，想要参加赏花大会呢，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呢，你不会是被她给欺骗了吧？”
    程依涵听到别人对程海棠的指责，心里面不知道多高兴，要是这样让人误会下去，也挺好的，只是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情，程依涵又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的帮程海棠解释。
    “你们都误会了，这是我的妹妹，丞相府的四小姐，和亲公主程海棠，她的请柬不是假的，是公主亲自写的，所以跟我们都不一样，也许是侍卫没有认出来，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做人没有想到，原来是这个样子，顿时看向程海棠的目光就变了。
    程海棠虽然是和亲公主，可是跟三公主之间并没有任何的交情，不明白为什么三公主会亲自手写一份请柬递给程海棠，难道是三公主和程海棠之间其实是非常相熟的？
    不过大家又有了另外一个想法，那就是程依涵和三公主之间的关系是特别好的，这是大家都众所周知的事情，如果程依涵和程海棠之间的关系好，那说不定三公主看在程依涵的面子上，所以看重程海棠。
    大家想了半天，觉得这个答案是最可靠的，顿时对着程海棠的态度就变了，不再是冷嘲热讽，反而是纷纷向程海棠道歉。
    “四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们都误会你了，我们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人，居然想要造假请柬来参加赏花大会呢。”
    “对对对，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误会了四小姐，还希望四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们一般见识。”
    “都是我们不好，还希望四小姐不要跟我们生气，才是今天本来是开心的一天，希望四小姐可以忘掉刚才那段不开心的事情。”
    “说起来都是那个侍卫的错，难道不知道这是公主的贵客吗？居然还敢如此对待四小姐。”
    众人纷纷向程海棠道歉，程海棠倒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本来就是一个误会，大家也不需要道歉，其实刚才我还真的以为自己的请柬不是真的呢。”
    程依涵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解释，居然是让所有人都向程海棠道歉了，顿时有些不甘心的咬了咬唇瓣，但是话已经说出口了，没有办法收回来。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的话，她刚才就不那么解释了。
    程依涵之所以解释的那么清楚，不过是害怕程海棠一气之下离开，那一会儿准备的节目，可就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
    “算了，就让你再得意一会儿吧，等一会儿真的出了事情，我倒是要看看，你还怎么笑得出来。”

 第798章 带着一抹冷意

    “妹妹呀，那我们赶紧进去吧，刚才就是一场误会，现在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我们一起进去吧！”
    程依涵早上甜，笑容甜美，看着程海棠的目光，却带着一抹冷意。
    程海棠上下打量了程依涵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既然是一场误会，那就进去吧。”
    程依涵忍不住咬了咬唇瓣，程海棠表现的一副好像大家巴不得请她进去似的，这种感觉真的是太不好了。
    不过为了接下来的计划，程依涵也就忍了。
    程海棠走进大门，刚刚迈进大门，一阵桃花的香味便扑面而来，举目看过去，居然是大片大片的桃花林。
    程海棠一眼就看到了桃花林中央的三公主，这还是程海棠第一次见到三公主，比想象中的要小一些，看上去，但是有些单纯，只是皇家的人，哪里有这么单纯的呀？
    程海棠想到一个小小的丞相服就已经充满了算计，更别说是皇宫的后院了，自然也是算计不断。
    从走进大门口，程海棠就满心的防备，不管怎么说，小心一点总是没有错的。
    三公主看着程海棠，面色高傲，等着程海棠给她行礼，只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程海棠有什么动作，三公主顿时就不高兴了，现在她也只相信了程依涵的话，这个程海棠的性子还真是无法无天，谁都不放在眼中啊。
    “程海棠，你好大的胆子，见了本公主居然也不行礼，你可知罪？”
    三公主一句话顿时让簇拥在程海棠周围的贵女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本来她们以为，程海棠和三公主之间的关系是极好的，但是现在看来，三公主分明是不喜欢这个程海棠。
    顿时所有人都不着痕迹的后退了几步，和程海棠拉开了距离，毕竟在局面还没有清楚之前，她们还是不要贸然上去比较好。
    得罪了程海棠是不要紧的，可是要是走了三公主的话，她们可就没有什么好下场了。
    三公主可是皇上的心尖宠，谁要是让三公主不高兴了，那就等于是让皇上也不高兴了，谁敢让皇上不高兴啊？
    程海棠对于身边的人的动作，看在眼中，但是却并没有生气，毕竟她们是因为身份而跟自己说话，现在离开也无所谓，本来就不是真心的。
    “三公主这句话错了，虽然三公主身份高贵是公主，但是，本公主怎么说也是皇上封的和亲公主，跟三公主是平起平坐的，倒本公主是不知道，本公主还需要向三公主行礼。”
    三公主闻言顿时冷笑一声，程海棠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吗？还真的以为自己是公主了。
    “公主，不知道你是哪门子的公主，我们都没有承认你是公主，你还想要和本公主平起平坐，你觉得你配吗？”
    程海棠笑了笑，淡淡开口。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只不过皇上给了我一个公主的称号，我跟三公主都有封号，三公主要是有什么问题的话，不妨跟皇上说一说，毕竟这个封号是皇上给的，我也无可奈何。”
    “不过三公主不承认皇上给我的封号，是不是也不承认皇上下的圣旨？”
    三公主都是就不说话了， 她敢说自己不承认皇上下的圣旨吗？不承认那就是抗旨不尊，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四小姐果然是牙尖嘴利，能说会道，本公主都不得不佩服了。”
    程海棠微笑着开口。
    “不敢不敢，我只是说了一些实话而已，还希望公主不要生气才是，也希望三公主不要放在心上。”
    程海棠还是不想直接将三公主得罪了，毕竟三公主是皇上最受宠的女儿，要是三公主在皇上的面前给她告一状的话，那也够程海棠受的了。
    程依涵没有想到，三公主给程海棠的下马威，居然是被程海棠三言两语就给顶了回去。
    “四妹，你怎么能跟公主这么说话呢？快跟公主道歉。”
    程海棠闻言，顿时疑惑的开口。
    “我刚才的话已经可以算作是道歉了吧，希望三公主不要生气才是。”
    “至于我说的那些实话，大家听听就可以了，毕竟是皇上下的圣旨，如果大家有什么意见的话，可以去跟皇上提一下。”
    本来，程依涵还准备说些什么的，结果程海棠这一句话说出来，大家顿时就不吭声了，她们哪里敢对皇上有意见呀？
    程海棠说的也没有错，程海棠的公主封号那是皇上给的，她们自然是没有什么资格有意见，只不过都心里不平衡罢了。
    “好啦好啦，今天可是一个好日子，三公主请我们大家来赏花，我们还是赶紧去欣赏一下这园中的美景吧，不然岂不是辜负了，天公作美。”
    “对呀，要知道，这片桃花园林我们每年可只能来一次，还是拖了公主的福气，不然的话我们哪里有资格进入这里呀，要知道这里可是封侯爷的地盘。”
    见场面尴尬了下来，几位身份高贵一些的贵女急忙开口，想要缓和一下眼前的尴尬气氛。
    有人率先开口，剩下的人急急忙忙的附和着，都是开始夸张起来了，园林里面的景色。
    程海棠倒是没有想到，她们来的园子居然是封禅的地盘。
    一行人走进桃花林，不得不说，桃花林里面的风景是极美的，而且在达华林中心的位置，摆放着几个石桌，可以让人坐下来，静静地欣赏着周围的美景，还可以泡上一杯清茶，慢慢的品尝。
    程海棠不由得撇了撇嘴，这个封禅，还真的是一个会享受的人，这么美的园子，真是让人羡慕。
    “我们也逛了不短的时间啦，大家如果觉得累了的话就可以坐在石椅上面休息一下，等一会儿就会有丫鬟送过来茶点，这些茶点可是侯爷府的厨娘做的，外面可是吃不到的，就连皇宫里面都没有。”
    三公主，看着众人都有些累了，笑着开口。
    众人闻言都是急急忙忙的开始找位置坐了下来，她们确实逛得有些累了，虽然园林里面的风景很好看，但是看的多了，也会觉得很疲惫。

 第799章 私相授受

    众人正小声议论着园林里面的美景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不一会的功夫，就见一名丫鬟，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在三公主的耳边说了什么，三公主犀利不悦的目光立刻落在了程海棠的身上。
    众人顿时也看向程海棠，直接程海棠一副平静淡然的样子，但是大家都知道，外面的嘈杂声可能跟程海棠有关系。
    程依涵跟在三公主身边听到外面的嘈杂声的时候，眼毛顿时亮了起来，她知道，好戏很快就要开始了。
    不过程依涵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疑惑的看着三公主，不解的开口。
    “三公主，是不是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三公主一脸不高兴的看着程海棠，本来就对程海棠没有什么好印象，现在听到丫鬟的话，对于程海棠的印象，简直是降到了谷底。
    “有些人的私事能不能处理好，不要打扰别人，欣赏美景。”
    三公主直直的看着程海棠，不用别人说什么，大家都知道三公主这句话是在说程海棠，是说程海棠的私事没有处理好，打扰了大家欣赏美景，那就是说外面的嘈杂声真的跟程海棠有关系了。
    只是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让三公主如此的生气。
    程依涵在三公主的话音落下以后，立刻站起身，有些急切的开口。
    “三公主，臣女觉得这件事情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我妹妹一向善良，得体，虽然从小住在山上，但是从小性子比较内向，这件事情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不如我们将人叫进来，好好的询问一下吧！”
    三公主有些不愿意这些污耳朵的事情，她真的是不想掺合，但是看到程依涵一脸担心的样子，顿时又点了点头。
    想到只是程依涵还在抱怨着程海棠无法无天，一点都不懂事，现在又一脸关心的样子，三公主也忍不住迷惑了。
    “那好吧，将人带进来。”
    很快侍卫就架着一个面目清秀的男子走了进来，直接将男子压到三公主的面前，男子跪在地上。
    男子面目清秀，一副书生打扮，身上带着淡淡的书卷气，看上去倒像是一个有学问的人。
    程依涵看向男子，冷着脸开口。
    “你就是在门外吵吵闹闹的那个人，不知道今天公主在这里举办赏花大会吗？你为什么还在门口吵闹？”
    男子虽然是书生打扮，但是一双眼睛，贼眉鼠眼的让人很是不喜。
    他听到程依涵的问话，顿时挺直了胸膛，大声开口。
    “我不知道三公主在这里举办赏花大会，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找我心爱的女人而已，并不是想要做什么。”
    程依涵不管别人有什么反应，立刻追问了一句。
    “你心爱的女人，谁是你心爱的女人，这里可都是有身份的千金小姐，哪里有什么你心爱的女人？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男子闻言，顿时就怒了。
    “怎么没有？我们就是真心相爱的，虽然我知道她的身份高贵，我的身份比较卑微，但是她说过的，她一点都不介意，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她愿意放弃自己高贵的身份。”
    “而且我们在一起已经很多年了，这么多年的感情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吗？而且她已经将清白的身子交给我了，不管怎么说我都会负责到底的。”
    “只是我们已经很多天没有见面了，丞相府戒备森严，没有办法进去，所以我只能等在这里，希望可以见她一面。”
    男子话语里面的这个她，不用猜，大家都知道指的就是程海棠。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程海棠的身上，只见程海棠仍旧一脸平静的样子，仿佛说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
    程海棠当然很平静了，今天会有事情发生，早就已经被程海棠预料到了，如果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程海棠才会觉得奇怪呢，程海棠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程依涵和男子一唱一和的。
    程依涵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自己和这个男子绑在一起，毁了自己的名声，程海棠真的不知道，这么做对于程依涵来说到底有什么好处？
    程海棠当然不能了解了，有的时候做一件事情并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好处，而是因为嫉妒，嫉妒这个人比自己好，只要对方过得没有自己好，那程依涵就心满意足了。
    程依涵根本就没有给程海棠开口解释的机会，只是一脸担忧的看着程海棠一脸的心痛。
    “海棠，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你怎么会这么糊涂？怎么会和男人私下里私相授受呢？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做会毁了你一辈子吗？”
    “而且你怎么还能将自己清白的身子给了这样的男人呢？你不知道父亲已经帮你安排了亲事吗？你怎么还能跟这样的男人有来往呢？”
    跪在地上，书生打扮的男子听到亲事两个字，顿时就激动了起来。
    “亲事，什么亲事啊？你们要给海棠找男人吗？海棠已经是我的人了，这辈子是非我不嫁的，你们不要这样逼她了。”
    “海棠，你跟我说，你是不是喜欢上别的男人了？你是不是背叛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你是不是现在也看不起我了？”
    “我说过会给你一辈子的幸福的，真的我一直在努力，我每天都在看书，就是希望有一天我能金榜题名，给你幸福，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姐姐说你要说亲了？”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会这么对我，我也不相信你会喜欢上别的男人，你现在就告诉她们你最喜欢的人是我。”
    “我相信你不是那种贪图荣华富贵的女人，你告诉我，你根本就没有喜欢别人，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众人听到男子的话，顿时就相信了大半，男子痴情的目光让众人忍不住看向程海棠。
    似乎只要程海棠说出什么拒绝男子的话，就是贪图荣华富贵爱慕虚荣的女人。
    程海棠见对方，声泪俱下，顿时伸出手，给对方鼓了鼓掌。
    “厉害，差点连我自己都要感动了。”

 第800章 揭穿

    “海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真的是那种爱慕虚荣贪图荣华富贵的女人吗？”
    男子看着程海棠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程依涵可是答应过他的，只要他将今天说的话做实了，程海棠以后就会给他当媳妇。
    程海棠长的是花容月貌，倾国倾城，而且身段也玲珑有致，这样的女人给他当媳妇，男子真是想都不敢想。
    不过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男人当然是舍不得错过了，他必须抓紧程海棠，落实了今天自己所有的话语。
    “海棠，快告诉大家，告诉大家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不是谈过虚荣的女人，不然的话，当初你也不会跟我在一起对不对？”
    男子说着说着居然开始哭了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对程海棠用了多深的感情呢。
    程海棠只是冷眼看了一眼男子，随后轻笑一声。
    “说起来都有些奇怪，你说我跟你在一起好多年了，那你是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吗？我都不认识你，你一个人在这里说，有这么多的话是不是有人指使你这么做的？”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后山，很少出丞相府的大门，真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跟一个陌生男子私相授受了。”
    “更何况，我今年也不过才16岁而已，你说我们在一起很多年了，请问我是12岁就跟你在一起了吗？”
    “想都不想的就把我的身上泼脏水，你今天最好能拿出来证据，如果你拿不出来证据的话，我让你好看。”
    “程依涵，我怎么不知道你是性子这么单纯的人，对他说什么你都相信，看你俩一唱一和的，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呢。”
    程海棠是有什么说什么，既然程依涵都有胆子陷害她了，那就要有胆子承担后果才是。
    程依涵听了，顿时一脸的委屈。
    “海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说这些还不都是为了你们，你要是没有跟这个男人在一起的话，这个男人为什么要说跟你在一起了？”
    “我都是为了你，现在你还说出这样的话，你真的是太让我伤心了。”
    程依涵无论如何都要坐实程海棠跟这个男人的事情。
    而那个男人，听到程海棠的话一脸的伤心和失望。
    “海棠，我没有想过你是这样的女人，居然也是嫌贫爱富，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可是你也不能否认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当然有证据证明。”
    说着男子从怀里面掏出一样东西，不是别的居然是女子的肚兜。
    这么私密的东西，如果不是真的，有什么关系的话，男子怎么可能拿得到程海棠的肚兜呢？
    这一下子所有人都赶来了，男子这边，觉得程海棠是真的跟男子有什么指示，现在当着这么多人否认了。
    “程海棠，你可真的是不要脸，居然做出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情，现在人家男人都找过来了，你居然还不承认。”
    “可不是，今天可是三公主举办的赏花大会，我们可都是过来赏花的，却没有想到看了一出这样的戏码。”
    “你们不知道，我听说这个程海棠只不过是丞相府庶出的小姐而已，在丞相府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地位，而且一直一个人住在后山，没有丫鬟跟婆子管着，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住在后山？为什么会住在后山呢？”
    虽然是丞相府庶出的小姐，但是也没有必要住在后山上了，不用说也可以想象到后山的环境是多么的偏僻，更何况身边还没有丫鬟伺候，那不是连丫鬟都不如吗？
    众人也齐齐看向说话的女子，大家都好奇，为什么程海棠会住在后山？
    女子见众人的眼光都放在自己身上，脸上都是得意一笑，随后小声开口。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据说程海棠出生的时候，被一名德高望重的道士看命，据说是天煞孤星，就适合一个人单独居住，如果住在丞相府的话，可能会给丞相府带来灾难。”
    “所以，程海棠就一个人住在后山，没有人管。”
    “这没有人管教的人要是做出什么事情，那也不足为怪。”
    所有人都认定了男子跟程海棠之间毕竟是有什么首尾。
    程海棠也没有想到，程依涵居然如此的迫不及待，顿时冷笑一声。
    “既然是我的东西，那上面应该写着我的名字才是，现在请三公主查看一下，下面到底是不是我的名字。”
    三公主觉得，都已经这个时候了，还有检查的必要吗？不过对上程海棠清澈的目光，三公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说不出话来，这样的女子真的是如此的不堪吗？
    拥有如此一双清澈的眸子，真的会是跟男子苟合在一起的人吗？
    不知道为什么三公主鬼使神差的走上前，拿起肚兜，目光落在肚兜上面，看着上面绣着的三个大字。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程海棠你还是不死心，还让公主看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就是，就是这样的谎言，可是很轻易就能被戳破的。”
    程海棠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将她的罪名给定下来了，顿时有些不悦的开口。
    “说的好像你们见过我和男子苟且一样，没有见过的事情就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了，小心一会儿打脸的时候脸疼。”
    “说我跟男子有什么首尾，可是我什么都还没有说，倒是你们这些自认为有修养的，左一句右一句跟市井上的买菜大妈一样，真是没有想到，这就是你们的修养。”
    众人听到程海棠的话，顿时就怒了。
    “程海棠，你…你居然敢如此说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你居然如此说我。”
    “看来今天的事情真的是应该好好的跟丞相大人说一说，让丞相大人好好的看看自己这个女儿到底是什么德行。”
    “就是，就是，我们好端端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居然平白无故的被一个庶女给嘲讽了。”

 第801章 不要过多的议论

    三公主之前听到这些贵女议论纷纷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在看到肚兜上面的名字以后再听到这些话顿时觉得有些奇怪。
    三公主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只是没有任何人发现，就连站在三公主身边的程依涵都是没有发现。
    “好了，大家都不要说了，这件事情毕竟是丞相府的事情，你们也不要过多的议论。”
    看到上面的名字以后，三公主，不想让这件事情声张出去，毕竟对于一个女生的名节是很重要的。
    众人都没有想到三公主会突然为程海棠说话，大家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在程海棠来的时候，三公主对程海棠还是一脸的不耐烦，怎么现在反而是帮着程海棠呢？
    程依涵也没有想到三公主会帮着程海棠说话，顿时有些急切的开口。
    “三公主，你不要，因为程海棠是我的妹妹就袒护她，今天就让她在大家面前给一个交代吧，虽然是丞相府的事情，但是大家都不是外人。”
    三公主有些奇怪的看了程依涵一眼，之前程依涵就一直抱怨程海棠无法无天，后来又突然间一副好姐姐的样子，现在又装作一副好姐姐的样子，却说出这样的话。
    如果没有看到肚兜上面的名字，三公主或许就相信了程依涵说的话，只是当那个名字落在她的眼中的时候，现在再看到程依涵，一副好姐姐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三公主突然间觉得有些厌烦了。
    她本来以为程依涵是不一样的，但是现在看来，这个不一样，真的需要好好的考虑考虑了。
    不过想到两个人也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三公主还是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依涵，这件事是你们丞相府的事情，没有必要拿出来说，我觉得还是你们私下处理比较好。”
    私下处理？
    程依涵没有想到三公主居然这么维护程海棠，一直在强调私下处理，但是她怎么能让这件事情私下处理呢？她要毁了程海棠的名声，要夺了程海棠的封号。
    “三公主，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不想看到这些事情，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已经这个样子了，大家也都已经知道了，如果这个时候不解释清楚的话，那以后只会更加的复杂，说不定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呢。”
    “如果传出了什么难听的话，到时候就更加不好解释了，还不如今天就解释的清清楚楚才好呢，而且我相信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相信妹妹不是那样的人。”
    本来之前程依涵急急忙忙的给程海棠定罪，只是见三公主的态度改变以后，立刻又加了后面一句话。
    三公主见程依涵这么说，不高兴的皱了皱眉，却并没有再说什么。
    所有人不知道的是，这里发生的事情，完完全全的落入了三双各不相同的眸子当中。
    其中一人，是程海棠认识的，那边是封侯爷。
    而坐在封侯爷旁边的两个人，一个是大皇子穆曜，一个是和大皇子交好的七皇子穆阳元。
    穆曜但这事情陷入僵局，但是觉得有趣，轻笑一声。
    “本来只是坐在这里喝茶，却没有想到能看到这样一处好戏，当真是精彩。”
    穆阳元闻言，顿时轻笑一声。
    “也许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吧，我看着那位姑娘倒不像是与男子有首尾的人。”
    穆阳元看着站在一群贵女当中，神色平静，任由别人指指点点，脊背却挺直的程海棠，顿时有了几分兴致。
    这个女人有意思，要是换成别人不是哭了起来，就是被吓到了，却没有想到她还能淡定的为自己辩解。
    穆曜不置可否，他只是单纯的当做看戏而已。
    但是封禅，在看到被众人攻击的程海棠的时候，眼眸深了深，眼底闪过一抹暗色。
    穆阳元虽然觉得程海棠是无辜的，但是程海棠的身份摆在那里，只不过是丞相府的庶女，对于他来说，以后的帮助不大。
    如果这个庶女受宠还好一点，但是这个庶女，明显不得丞相的喜欢，所以自然是没有什么价值了。
    穆阳元是一个现实的人，如果是对他有用的人，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对方拉过来，如果是对他没用的人，他也不会发花费任何的心思去讨好对方。
    在穆阳元看来，有用的人，自然是程依涵了，不仅是丞相大人捧在手中的掌上明珠，而且还是丞相府的嫡女，配他的话，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穆阳元心中的想法，没有一个人看得出来，他一直很擅长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要不然也不会跟着穆曜身边这么多年，穆曜还这么的信任他。
    这边几个人的讨论，那一边的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只是程依涵非要让三公主说出肚兜上面的名字，三公主给了程依涵机会，见程依涵不知道珍惜，当下也是有些生气。
    “既然你这么想要知道上面到底是什么名字，那你就自己去看吧！”
    三公主有些失望的摇摇头，本来她是为了程依涵好，但是程依涵却一点都不领情，还以为她是为了程海棠呢，既然如此的话，那她就不阻拦了，程依涵不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上面的名字吗？那就知道好了。
    程依涵虽然也看见三公主的脸色不好，但是现在她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她现在最希望的就是让程海棠在所有人的面前丢脸，毁掉名声，所以程依涵并没有觉得有任何异样，反而是兴奋的走上前拿起走肚兜。
    “我倒是要看看这上面到底是谁的名字，是不是四妹的？”
    说完，隐藏着得意目光的眼眸落在肚兜上面，只是在看到上面几个字的时候，一张脸直接崩溃了，像是被雷劈了一般。
    “怎…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上…上面怎么可能是我的名字呢？这这不是我的东西，这不是我的！”
    “你…你这个狗奴才，为什么会在上面绣上我的名字？这根本就不是我的东西。”
    程依涵一脸的不可置信。

 第802章 后院里面的那些手段

    众人听到程依涵的话，直接就傻了。
    她们听到了什么？她们听到程依涵说，肚兜上面的名字不是程海棠而是程依涵，怎么，怎么会这个样子呢？
    可是，程依涵说那个肚兜不是她的，众人也不是傻子，都看到这里了，怎么会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她们生长在高门大院里面，对于后院里面的那些手段，自然也是了然于胸的。
    看来是这个庶出的四小姐，得罪了程依涵，所以程依涵才想到了这么一个办法去整治程海棠，却没有想到的是，现在不仅没有整治了程海棠，反而是被对方给将计就计了。
    对于后院里面这些手段，她们都是清楚，本来还以为是程海棠自己不检点，现在看来，分明是有隐情。
    既然是这样的话，她们自然是不会多说什么，就当做是看一场热闹好了，但是却不能随便发表言论，不然的话，可能会引火烧身的。
    三公主听到程依涵的话，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冷着脸，一句话都不说。
    她跟程依涵之间的关系是不错，但是程依涵却将她当枪使，她还一心为了程依涵的名声考虑，希望这件事情可以私下里面处置，就是不希望让人知道肚兜上面的名字是程依涵的，可是程依涵却半点都不领情，这让三公主是无比的失望，现在看到程依涵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三公主也生不起来任何的同情了，反正她已经给过程依涵机会了，是程依涵自己不知道珍惜。
    程依涵也想到了三公主刚才为什么一直拒绝公布名字，一直说什么让私下里处置，只是现在知道也已经晚了，程依涵的话语，已经让在场所有的人都知道，肚兜上面的名字是程依涵。
    大家看着她的目光都变的有些奇怪，程依涵丢了人，心中更是将程海棠给怨恨上了，顺便连带着对三公主也有了怨气。
    只是程依涵并没有表现出来，她现在要做的事，就是让众人将所有的怀疑转向程海棠。
    程依涵咬了咬牙，顿时将目光转向程海棠，一脸的不可思议。
    “海棠，是不是你这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勾结外人想要陷害我？”
    “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亲妹妹，却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枉费我是如此的信任你，甚至还让三公主给你亲自写请柬，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有些迷糊了，这件事情到底是程依涵做的还是程海棠做的？为什么她们感觉有些看不明白了呢？到底是程依涵想要陷害程海棠，还是程海棠想要陷害程依涵呢？
    程海棠听到程依涵的话，就好像只听到了全世界最大的笑话一样，所以她笑出了声音。
    “亲妹妹？”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将歪理说得如此清丽脱俗的，这个男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也不是我让人放进来的，怎么你刚才忘记了吗？是你一直要三公主公布上面的名字，现在看到上面的名字是你了，你就说是我陷害的。”
    “你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难道就不觉得好笑吗？从头到尾都是你很积极的在跟这个男人说话，我甚至还以为你们之间这么熟悉，是因为你们认识呢，现在你说是我陷害的你，可是肚兜上面却是你的名字，刚才你不就是一口咬定了，肚兜上面是谁的名字，谁就跟这个男人有苟且的事情吗？”
    “自己说出去的话，不会一转身就忘记了吧，你忘记了没有关系啊，我们大家都还记得呢，不要因为这件事情放在了你的身上，你就在这里喊委屈了，刚才我也说，这件事情跟我没有关系，你不是还说了这是有证据的，现在证据指向你，你也没有什么好抵赖的。”
    “怎么这件事情放在别人的身上，别人就是做错了事情，放在你的身上，你就变成了无辜的人，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程海棠冷笑一声，丝毫没有因为程依涵的身份就给程依涵面子，心里是怎么想的，嘴上就怎么说。
    就算丞相大人和丞相夫人以后知道了，肯定会护着程依涵，程海棠也根本就不在意，因为不在乎，所以才不在意，对于程明义，程海棠是升不起半点的感情，所以也根本就不会想今天的事情如果传出去了，对于丞相府来说，程明义来说，程依涵来说会是多么痛的打击。
    反正这些也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程依涵被程海棠说的有些说不出话来，一双眸子凶狠的看着地方跪着的男子，之前程依涵有多么的得意，现在就有多么的恶心，眼前这个男子别人不知道，但是程依涵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他的底细，这本来就是街上的混混，仗着有看过几本书，有一点点学问，成天装成读书人混吃混喝，根本就是个人渣。
    本来将这么一个无赖的人和程海棠联系在一起，程依涵心中不知道多么得意，但是当这个人跟她联系在一起以后，程依涵便无比的恶心。
    她怎么会跟一个大街上坑蒙拐骗的混混有关系呢！
    只是程海棠的话，像是一巴掌重重的拍在她的脸上，让她无话可说，刚才发生的一切，已经让程依涵所有的话语都堵死了。
    就在程依涵为难的，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远处的桃花林里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爽朗的笑声并不奇怪，但是奇怪的是真是男子的声音。
    这个桃花林里面，居然还有男子，众人不由得奇怪的看了过去。
    大家都知道这里是封侯爷的地方，往年三公主也会在这里举行赏花大会，但是每次举行的时候，都是没有男子出现的，今年还真的是头一次听到男子的声音。
    就在大家都好奇的时候，竹林里面走出来三道身影，三道身影各有各的特色，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无比尊贵的气息，众人看过去立刻将三个人的身份认了出来。

 第803章 误会而已

    走在最前面的居然是齐国的大皇子穆曜，也是最有可能当上太子的人。
    穆曜的右手边，是桃花林的主人，封侯爷，别看封禅只是侯爷，但是他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可是比皇子都还要重要的多，皇上有什么事情，也是喜欢询问封侯爷的，这位封侯爷算得上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是唯一可以影响皇上决定的人。
    在整个齐国，所有人不敢得罪的人，非这位封侯爷莫属了。
    正是因为皇上对封禅的看中，所以封侯爷成了所有有野心的皇子都要拉拢的对象，但是奇怪的是。
    不管别人给他什么样的好处，开出什么样的条件，又或是送了什么，这样的美女，但是这位封侯爷都不为所动。
    依旧我行我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甚至得罪了皇子都是在所不惜，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样子，所以皇上才更加的赏识这位封侯爷。
    在看穆曜的左手边，便是和穆曜一直交好的七皇子穆阳元，说起穆阳元，在朝廷上或许并不是多么的出彩，但是一副长相，却是温润如玉，让人一见就觉得心里软软的，诗词歌赋更是样样精通，上得上是一位大才子，如果对方不是皇子的话，那文采方面一定会更加精彩绝伦。
    三个人都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三个人一同出现，顿时让不少未出阁的女子都是红了脸颊。
    三个人都算得上是成龙快去，如果他们能嫁给其中一位的话，那也一定是飞上枝头的凤凰。
    三公主看到三个人，立刻走上前跟三个人打招呼。
    “不知道大哥，七哥，还有封哥哥为什么都在这里？”
    穆曜身为三个人里面身份最珍贵的人，当然是由他回答了三公主的问题。
    “我们不过是在这里谈一些事情，知道你今天在这里邀请大家举办赏花大会，本来也没有想到出声惊扰你们的，只是不想，后面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们不得不走出来看看。”
    穆曜倒不是想要给这里的人主持什么公道，而是因为穆阳元说想要出来看看，他便同意了。
    穆阳元这么多年，可是帮他出了不少的主意，也帮他做过不少的事情，而且从来没有过什么要求，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要求，穆曜当然会满足对方了。
    三公主闻言点点头，只当今天的事情只是一种巧合。
    程依涵在看到三个人走出来的时候，一下子就愣住了，目光更是死死地粘在封侯爷的身上，移不开目光。
    这个是她喜欢的男人，果然是无比的精彩绝艳。
    就是走在两位皇子的身边，也是掩盖不住一声尊贵的锋芒，再加上出色的外表，更是让人一眼就瞧见了他。
    封禅看都没有看程依涵一眼，一双冷酷的眸子从程海棠的身上扫过，随后落在别处。
    所有人都是没有发现，他的眸子从程海棠的身上掠过。
    倒是穆阳元，在看到程依涵的时候，对着程依涵点了点头，随后笑着开口。
    “不知道这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尽管开口。”
    众人听到七皇子的话，一下子就沉默了，这件事情她们还真的是没有办法开口，因为这件事情的当事人就是丞相府的两位小姐。
    程依涵却眼睛一亮，随后开口解释了起来，解释今天的事情，不过就是一场误会，甚至在所有的问题都引向程海棠。
    穆阳元耐着性子听完程依涵的话，最后点了点头，缓缓开口。
    “其实在我看来，今天的事情根本就是一个误会，你们都是丞相府的小姐，又是姐妹，今天知道这件事情的，也并没有什么外人，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这些闲话自然是不会传出去的。”
    “既然这样的话，今天的事情就当做是一个误会处置吧，我看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这个男人而起，说不定就是因为他喜欢两位小姐的美貌，但是又没有办法接近两位小姐，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如果两位小姐没有意见的话，就将这个男人交给我处置吧，你们之间是姐妹，自然不存在什么误会，事情只需要解释清楚就好了。”
    程依涵闻言，顿时红了脸颊，她虽然喜欢封侯爷，但是封侯爷性子冷酷，今天的事情更是没有为她出头的打算。
    现在七皇子为他出头，程依涵即使不喜欢七皇子，也忍不住红了脸，毕竟七皇子也是人中之龙。
    程海棠也没有想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七皇子，居然就这样帮着程依涵出头，本来是想要打击程依涵的名声，让程依涵尝尝自己种下的恶果，却因为七皇子的一句话都毁于一旦，七皇子说今天的事情不会有人传出去，那自然，别人都是不敢说的，不然的话那不就是跟七皇子作对吗？
    一瞬间，程海棠对于七皇子的印象跌落谷底，甚至七皇子划分到了程的一方，心中更是厌恶得不得了。
    对于所有帮助程依涵的人，程海棠都会将对方当成敌人，对于敌人，程海棠当然不会有什么欣赏的心理，只剩下恶心了。
    最后那个书生打扮的男子，被七皇子的人带了下去，至于这个男子会有什么样的下场，程海棠根本就一点也不关心，而程依涵也一点也不关心。
    事情就这个样子结束了，男子就算是七皇子给大家的一个交代。
    最终结果就是，程依涵和程海棠是无辜的，那个男人，自己爱慕两位小姐的容貌，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一个计谋毁掉她们的清白，让所有人都误会，这样的话她们就不得不嫁给这个男子了。
    不得不说这个理由还真的是挺合理的，至于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样子，似乎也没有人在乎，也没有人去追究什么。
    三公主即使心中有些想法，但是碍于七皇子的面子，也是不会出言反对的。
    程海棠并不是一个多么会掩饰的人，对于一个人不

 第804章 厌恶

    程海棠对于穆阳元帮着程依涵，确实不喜欢，所以连带着看穆阳元，都有些不喜。
    赏花大会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所以早早的就散场了，程海棠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只是没有想到，她在离开的时候居然是被穆阳元给拦住了。
    程海棠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自从穆阳元帮了程依涵以后，程海棠是真的很厌恶穆阳元，所以一点都不想要跟穆阳元有任何的交集。
    此刻程海棠在穆阳元拦下，心中微微有些不悦，但是想到穆阳元的身份，程海棠也只能压下心中的不快。
    “七皇子，不知道您拦下臣女，可是有什么事情，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臣女赶着回家。”
    穆阳元没有想到程海棠居然如此的直白，对于他的不喜，竟然是表露了出来，他很久没有看到如此率真的女孩儿了。
    想到这里，穆阳元的心情好了一些，不过穆阳元虽然欣赏程海棠的率直，但是也希望有些事情应该让程海棠明白。
    “对于今天的事情，你是不是觉得我做的不对？对你来说是不是很不公平？明明是你受了委屈，但是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公平，所以你是不是讨厌我？”
    穆阳元并没有用自己的身份来压制程海棠，话语里面，反而像是两个好朋友在谈心一样。
    程海棠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当然是不能这么说的，即使对方用的是你和我，但是程海棠却明白，对方的身份是七皇子，而她只不过是一个丞相府的庶女。
    这就好比是跟皇上聊天一样，皇上虽然说两个人没有君臣之分，谈谈心，但是谁又敢在皇上的面前放肆吗？
    因为一个不好，很可能就惹怒了皇上，等待自己的可就是杀头大罪了，虽然得罪穆阳元可能没有这么严重，但是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穆阳元绝对是一个强大的对手。
    “不敢，七皇子这么做了自然是有七皇子的道理，臣女反正也没有受什么委屈，自然是不敢讨厌七皇子的。”
    程海棠虽然说着自己没有受委屈，但是心里却憋屈得厉害，今天本来程依涵设计她，程海棠就已经预料到了，特地派人跟着程依涵一段时间，终于知道了程依涵想要做的事情，程海棠从里面推算出来程依涵的目的，于是将程依涵准备好的肚兜，换成了程依涵自己的。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程依涵要是坏了名声的话，对于程依涵来说绝对是一个打击，本来程海棠的反击是很致命的，结果就因为穆阳元的出现，破坏了她所有的计划。
    对于一个破坏了她计划的人，程海棠自然是没有什么好心情面对对方。
    穆阳元听着程海棠言不由衷的话，看着程海棠有些咬牙切齿的模样，明明很生气，却只能深深的压抑着这股怒气，还要言不由衷的说着，自己不介意自己不委屈，自己不生气的话，穆阳元顿时觉得程海棠真的很可爱。
    只是想到程海棠的身份，穆阳元的心忍不住低落了几分，如果程海棠是丞相府的嫡女就好了，这样的话，他一定帮着程海棠讨回公道，然后追求程海棠，让程海棠成为他的王妃，但是现在看来，成为他的王妃是不可能了。
    不过穆阳元是真的对程海棠有了几分兴趣，即使不能让她成为他的王妃，但是想要让程海棠成为他女人的心思，在穆阳元的心中不断的加重。
    程海棠可不知道穆阳元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穆阳元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怜惜和同情，还有几分无奈。
    程海棠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难道是她的脸上有东西吗？不然穆阳元的目光为什么那么奇怪？
    穆阳元察觉到了程海棠的动作，顿时回神，随后温和的开口。
    “我知道你觉得我今天做的判决不公平，但是你要知道，程依涵的身份跟你是不一样的，这些不公平本来就是存在的，这个世界上哪里有所谓的公平，只有人站在了一定的地位之后，才能掌控这个世界，才能去说所谓的公平。”
    “所以我今天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保护你，如果你真的得罪了程依涵的话，程依涵可是你父亲的掌上明珠在你父亲心目中有多重要的位置，这个不用我多说什么了吧，你肯定也是明白的。”
    “如果今天程依涵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你是出了一口气，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因为你这一口气反而会惹来你父亲的不高兴，到时候你在丞相府里面的日子可能就会更加难过了。”
    穆阳元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程海棠好，所以他跟程海棠解释，程海棠一定会理解他的。
    程海棠觉得穆阳元很是可笑，她在丞相府里面的日子已经很不好过了，难道还能比现在更加不好过吗？穆阳元根本就不了解事情的情况就站出来擅自做决定，在程海棠看来，对方根本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所以穆阳元的一番话，并没有让程海棠感激他，反而是更加厌恶对方了。
    不过这一次，程海棠并没有表现出来，程海棠不是傻瓜，知道有些表情可以做，有些表情不能做。
    “七皇子的心意，海棠心领了。”
    既然对方一直说这是为她好的话，那么程海棠理所应当的，应该感激一下对吧？至于这个感激里面到底有多少真情真意，就不好说了。
    穆阳元绝对是一个自傲的人，他断定了程海棠听到自己的一番解释，肯定会理解自己的，从而感激自己，现在听到程海棠感激的话，一点意外都没有，当下觉得程海棠要是成为自己的女人也是很不错的，当下对于程海棠的感激，全盘接受了。
    自傲的七皇子并没有发现程海棠眼中一闪而过的不耐烦和暗沉。
    反而是一副大家风范的开口。
    “你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就可以，我等在这里跟你解释就是为了不让你误会我，你今天回去，一定要小心才是。”

 第805章 虚情假意

    穆阳元觉得，虽然程依涵并没有因为程海棠受什么委屈，但是今天的事情已经发生了，程海棠回到丞相府里面，可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想到这里，穆阳元顿时觉得程海棠有些不懂事，当时事情发生以后，程海棠就应该自己说这件事情是个误会，解释清楚不让程依涵难看，这样的话程海棠回到丞相府里面，肯定是没有人为难程海棠的。
    穆阳元的想法，程海棠不知道，程海棠只是不冷不热的开口。
    “多谢七皇子的关心了，臣女自己会小心的。”
    说完，就直接让车夫赶着马车离开了，她把自己继续跟穆阳元说下去，到时候她真的要气的吐血了。
    这个男人真是不行，前面刚刚讨好了丞相府的大小姐程依涵，转过头来又来她这里是好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在程海棠看来，穆阳元根本就是一个想要脚踏两只船的渣男。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把桃花园林里面的时候，穆阳元一直盯着程依涵看，表现出来一副心胸宽广的样子，为程依涵做主，其实眼睛里面可是一副野心勃勃的样子，本来程海棠以为穆阳元对于程依涵有几分心思。
    但是没有想到，转过头来又来她这里说尽了好话，其实不就是想要两头落个好名声吗？但是世界上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真当她是傻子呢！
    回到丞相府，程海棠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根本就没有去管程依涵回来以后会这么说。
    反正程海棠已经跟所有人都撕破脸了，也无所谓别人会怎么想，不过程海棠知道，他们就算是不高兴，也不会光明正大的找她的麻烦。
    事情果然跟程海棠想的一样，程依涵回去以后确实对丞相和丞相夫人说了程海棠的坏话，但是丞相和丞相夫人都没有什么行动。
    “母亲，难道你就看着程海棠这么欺负我无动于衷吗？”
    程依涵见程明义和钱婉珠听到她的委屈，居然是半点替她报仇的心思都没有，身为丞相大人的掌上明珠，程依涵有些不乐意了。
    钱婉珠闻言，顿时笑着开口。
    “你是母亲的女儿，你受了委屈，母亲怎么可能不替你报仇呢？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就先让那个小贱人得意几天吧！”
    程依涵一脸的不解，不知道钱婉珠说的是什么意思。
    “母亲你在说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已经想到了对付程海棠的办法了？”
    钱婉珠点点头。
    “当然了，为娘怎么可能一直让程海棠在丞相府里面嚣张呢？”
    “她现在越是得意，以后就会更加的后悔。”
    钱婉珠身为丞相府的当家祖母，怎么可能看着一个不受宠的丫头，骑在他的头上拉屎拉尿呢？
    这么多天之所以没有任何的行动，不过就是为了让程海棠放松警惕。
    她想要收拾程海棠，不过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
    程依涵听到眼前一亮顿时对于千万出口里面的计划无比的好奇，上前挽住钱婉珠的手臂，娇声开口。
    “母亲，母亲，到底是什么计划？你告诉我吧，我也想知道。”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不可能看着程海棠欺负了我而无动于衷。”
    钱婉珠对于自己的女儿，向来都没有什么办法，只有妥协的份儿了。
    “好啦好啦，我告诉你就是了，只是你要记住你是母亲的宝贝女儿，母亲当然是一心为你考虑了。”
    “你还记得上次提过的田家的婚事吗？田家还有一个三公子，只可惜从小就是一个残废，无法站立起来。”
    “真好，田家的三公子，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如果程海棠嫁过去的话，可是帮了田家一个大忙，这样的话，添加，不仅会感激丞相府以后的收入，也会有丞相府的一部分。”
    至于程海棠嫁给了一个残废，过的是什么日子，根本就没有人在意了。
    不得不说钱婉珠的手段还真的是狠辣，女子嫁人，就相当于第二次投胎，如果嫁的不好的话，以后可是要痛苦一辈子的。
    然后钱婉珠半点不在意，直接促成了和田家的婚事，田家承诺，只要让程海棠嫁过去，关于银子的事情，以后都会好说话的。
    别看现在商人的地位不高，但是谁离了银子能活了，谁又会和银子过不去呢？自古以来其实最享受的就是商人了。
    钱婉珠当家做主，自然是更加明白影子的重要性，就是一个偌大的丞相府，如果没有银子的话，也不过就是一个空壳而已。
    要是她的手里面有了银子的话，以后也可以为程依涵铺路。
    “母亲，你是说真的，让程海棠嫁给那个残废吗？只是程海棠要是知道这件事情的话，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程依涵想到程海棠的性子，觉得程海棠是不会那么轻易答应的。
    钱婉珠顿时轻笑一声。
    “这些你就不用担心了，母亲早就已经想好了，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使程海棠不是我生的，但是，关于终生大事，却也是要听我的，不然就是不忠不孝。”
    程依涵顿时点了点头。
    程海棠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面，根本就不知道了，丞相府的当家主母和程依涵在一起涉及自己的事情。
    不过就是知道了，程海棠也是无所谓的，既然对方想要设计她，那就要看看对方有没有本事设计到她了。
    回到房间里面，程海棠没有想到的是，封侯爷居然在她的闺房里面。
    程海棠顿了一下，才走进房间，关上房门。
    “封侯爷，这里怎么说也是小女子的闺房，封侯爷就这样进来，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
    封禅轻笑一声。
    “妥当？你会在意这些东西吗？”
    封禅看的明白，世俗的东西，程海棠根本就不会在乎，不然的话，也不会给自己的父亲下毒，威胁丞相夫人了。
    甚至今天，一点也不给程依涵机会，想要直接让对方碾死。
    程海棠：……
    “封侯爷这话说的，小女子当然是在乎的，毕竟关乎小女子的清白。”

 第806章 心思

    “是吗？那倒是本侯爷看走眼了，还以为你不会在乎呢！”
    封禅说完，一双深邃的眼眸盯着程海棠，似乎是透过程海棠伪装的外表，直达内心深处。
    程海棠被这样的目光看得有些紧张，一双手居然有些无处安放，不由得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
    “封侯爷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在程海棠看来，和亲的当天，封侯爷救了她一命，但是在前一段时间的晚上，她也救了封侯爷一命，所以两个人之间，应该没有什么别的交集了才是，而且两个人应该算是两清了。
    反正在程海棠的心里，两个人之间是两清的。
    但是封禅其实根本就不是这么想的。
    “怎么说，四小姐对于本侯爷也是有救命之恩的，本侯爷无论如何也应该表示一下关心才是。”
    关心？
    “事情不都已经结束了吗？现在还提这些事情，也已经没有意义了。”
    程海棠知道封禅说的是今天在，赏花大会上面发生的事情。
    封禅却摇了摇头。
    “不，这件事情在别人看来或许已经结束了，但是在我看来也没有，我相信在四小姐的心中也没有结束。”
    封禅虽然和程海棠接触的时间不多，但是对于程海棠的性子还是了解了几分，程海棠可是有仇必报的性子，这件事情吃了亏受了委屈，怎么可能就这样算了呢？
    也就是穆阳元那个傻子，相信程海棠就这样算了。
    程海棠没有说话，只是警惕的看着封侯爷，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不会又是一个提程依涵说话的吧？
    封禅看着程海棠突然警惕起来，顿时就知道程海棠的心里在想什么。
    “我不是来为程依涵说话的，你不用紧张，我是真的想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你想要怎么对付程依涵我可以帮你。”
    程海棠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居然这么简单就被猜出来了，不由得有些懊恼起来，面对这个男人，她总是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
    “封侯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件事情我是真的想要自己处理。”
    她自己的仇，当然是要自己报了，借别人的手怎么可能舒服呢？
    封禅见程海棠说的不似作假，当下也并不勉强的点了点头。
    “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去封府找我。”
    说完，话音一转。
    “之前见七皇子和四小姐相谈甚欢，本侯爷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四小姐和七皇子相熟了。”
    相熟？
    程海棠忍着一身恶寒，有些不耐的开口。
    “封侯爷真爱开玩笑，七皇子人中龙凤，我不过就是丞相府的一个庶女，怎么可能高攀得起七皇子呢？这样的玩笑封侯爷下次还是不要说的好。”
    提起七皇子，程海棠的脸色立刻难看了下来，不难看得出来，程海棠是真的很厌恶七皇子。
    程海棠的情绪，立刻让封侯爷的心中舒服了一些。
    “既然不认识的话就要保持距离，不然被有心人看到了，可能是要误会的，毕竟想要嫁给七皇子的人太多了。”
    即使程海棠对七皇子可能没什么想法，但是难保七皇子对程海棠，不会有什么想法。
    程海棠觉得封禅这是真心为了自己好，当下忍不住嘟囔一声。
    “七皇子位高权重，我也是没有办法，对方硬是凑上来，我难道还能视而不见不成？”
    说起来程海棠觉得自己真的是太无辜了。
    封禅知道程海棠是一个聪明人，也知道以后程海棠会防备着七皇子的。
    封禅阴沉着脸而来，却高兴着离开了。
    守在外面的安慰，看着自家侯爷，阴转晴的脸，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怎么进去的时候还是阴云密布的脸，出来以后就放晴了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件事情很快就过去了，程海棠还惦记着让吴老三帮忙调查田家的事情，今天也差不多应该有结果了，于是程海棠乔装打扮了一番，就出了丞相府。
    轻车熟路的来到吴老三的铺子，吴老三还是老样子，一副爱答不理人的样子，脸上盖着一把蒲扇，谁来了也不理会。
    别看吴老三这个样子，但是吴老三做出来的兵器，可是顶好的，不然就吴老三这个性子，早就已经被饿死了，也正是因为，制作出来的兵器是极好的，遇到识货的行家，到是能小赚一笔。
    程海棠走上前直接一脚将吴老三踹了起来。
    吴老三正要骂娘，但是抬起头来看到是程海棠，嘴里咒骂的话语顿时咽了下去。
    “海棠，你终于来了，前几天你叫我调查的事情我已经调查明白了，真是没有想到你那个丞相父亲真是太不是东西了。”
    吴老三看到程海棠就想起程海棠让他调查的事情，当下骂娘的心思都有了。
    虎毒还不食子呢，吴老三就没有见过这么狠心的父亲，为了自己的利益，居然连自己女儿的幸福都不顾了。
    程海棠早就已经对丞相府的所有人都不抱希望了，对于程明义，程海棠也没有抱着希望，程明义除了自己的自身利益之外，别的事情，对于程明义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你将田家调查出来的事情告诉我就可以了。”
    相比起吴老三的激动，程海棠还是很淡定的，因为不在乎，所以不在意吧。
    吴老三立刻将自己调查出来的，结果告诉了程海棠。
    原来田家一共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和二儿子都已经成亲了，现在就剩下一个三儿子还没有结婚，所以，程海棠的说亲对象很有可能就是田家的三公子。
    本来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最关键的是这个田家的三公子，不是一个正常人，据说双腿有腿疾，根本没有办法站立，这也就算了，据说田家的三公子性格暴躁，身边的下人，每天都要挨三公子打，经常有丫鬟被三公子打死。
    把人打死，可就不是残疾的问题了，这是性格的问题，如果以后程海棠嫁过去的话很有可能被三公子毒打，嫁给这样一个人品有问题的人，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第807章 虎毒不食子

    吴老三之所以如此的生气是因为丞相可是程海棠的亲生父亲。
    自己的亲生父亲将自己的女儿推入火坑，吴老三还真的没有见过，这么狠毒的父亲。
    果然是豪门大院，是非多，虽然表面上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但是背地里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勾当。
    吴老三气呼呼的将田家的情况说了一遍，抬起眼睛就看见程海棠一脸淡定的样子，心中忍不住愤愤不平起来。
    “我说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丫头，我在这里这么担心你，你自己却一点表情都没有。”
    程海棠对此表示有些无奈。
    “程明义是什么样的人？我早就已经知道了，更何况丞相府里面还有一个钱婉珠，我可是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人家要是能为我好才奇了怪了。”
    吴老三顿时有些同情起程海棠了，虽然程海棠总是让他做一些苦力的活，但是其实说到底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是一直怎么相处下来的。
    程海棠虽然是丞相府的千金小姐，但是却不嫌弃他这个大老粗，愿意跟他做朋友。
    “那你既然知道事情已经这个样子了，你准备怎么办？”
    程海棠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回了一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既然事情已经查清楚了，那我就回去了。”
    她毕竟还是丞相府的四小姐，什么时候没有挣脱出这个身份，她就要受到一些约束。
    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程海棠觉得自己真的是特别的无辜，但是为什么这些人总是将她，掺合进这些事情当中了？
    坐在马车上面，程海棠还没有想明白，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被绑架了。
    要是绑架也应该去绑架程依涵才是，到时候要多少银子都有，只是绑架了她，恐怕是半两银子都摸不到。
    “我说大哥，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绑架我呀？你们要是需要银子的话也应该去绑架丞相府的嫡出小姐才是。”
    马车里面看着程海棠的黑衣人冷眼看了程海棠一眼，随后冷笑一声。
    “谁告诉你我们是为了银子，我们怎么可能缺银子呢？”
    黑衣人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他们是那种为了银子出来绑架人的人吗？
    程海棠闻言顿时就愣了，她好像没有什么仇人吧，对方要是不为了银子的话，那是为了什么呢？
    “那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我好像没有得罪什么人，你们抓我，到底是要做什么呢？”
    黑衣人轻蔑的一笑。
    “抓你，如果不是你有利用价值的话，我们都懒得抓你，不过就是看在你在封禅心目中的位置不一样，我们抓你，也不过是为了将封禅引出来。”
    说完鄙夷的看了程海棠一眼，那眼神似乎在告诉程海棠，你就不要自作多情了，你还没有被他们抓到价值。
    程海棠忍不住要吐血了，既然你们这么看不起我，那为什么还要找我呢？只是这句话在程海棠的心中默默的过了一遍，却没有说出来。
    “我想几位大哥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和侯爷之间并不熟悉的，我们也只不过见了一面而已。”
    对于外人来说，她跟风侯爷之间的关系也仅仅是一面之缘而已。
    黑衣人听了，顿时冷笑一声。
    “一面之缘，我们是不会相信你说的话的，如果只是一面之缘的话，封禅为什么会救你。”
    黑衣人跟封禅做对这么多年，对于封禅的为人，可是非常了解的，封禅就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如果不是认识的话，封禅绝对会看着他们杀了程海棠，也无动于衷。
    程海棠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对方是因为和亲那天，封禅救了她，所以才误会了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认为他们之间是认识的，并且是相熟的。
    程海棠仔细打量着坐在对面的几个男子，虽然他们带着面巾，但是听他们说话的语调，还有露出来的眼睛都可以判断的出来，他们并不是齐国人。
    程海棠心中一惊，没有想到坐在他对面的人并不是齐国人，不是齐国人，还如此针对封禅，再加上几个人的长相特点，程海棠已经判断出来对方是燕国人。
    只是没有想到燕国人如此的大胆，居然敢在齐国的地盘上面，公然绑架丞相府的庶女。
    只是她一个齐国千金，现在被燕国的人绑架了，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不过是现在她还有那么点作用，所以对方还没有为难她而已。
    程海棠觉得，凭着她跟封侯爷的交情，封侯爷是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冒险的，明知道燕国人有计划的设计了这件事情，封侯爷就更加不应该冒险了。
    所以最后的下场只能是程海棠自己倒霉了。
    程海棠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反正就是一个特别荒凉偏僻的地方，程海棠被推进了一间破屋子里面，屋子外面有人把守，程海棠肯定是没有办法逃跑的。
    外面的人用燕国话一直在交流，但是程海棠一句也听不懂。
    但是大概意思程海棠还是知道的，无非就是告诉封侯爷，她被绑架了，然后让封侯爷，赶快过来。
    程海棠虽然没有被绑住手脚，但是外面站着好几个黑衣人，整个屋子里面除了门口之外没有别的出口，程海棠想要出去就必须打败外面的几个黑衣人，显然，程海棠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本事。
    封禅在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接到书信的第一时间，封禅回了信，让他们不要伤害程海棠，否则的话他绝对不会让燕国人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燕国人虽然占据了主动权，但是被封禅如此的威胁也只能妥协了，毕竟，封禅手里面的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可是至关重要的。
    晚上，有人给程海棠送饭，正是白天坐在马车上面看着程海他的那个黑衣人。
    “看你长得挺漂亮的，但是没有想到你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程海棠直接懵了，她说什么谎话了，她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第808章 来了

    “在马车上面的时候，是不是你自己口口声声的说跟封禅不熟悉？结果呢？封禅在知道你被我们绑架了以后，立刻就回了书信，并且威胁我们不要伤害你，否则的话就算是毁了手里的东西也不让我们得到。”
    “”封禅可是一个性格薄凉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还跟我说你们之间不熟悉吗？不认识吗？如果不是他特别重要的人，封禅根本就不屑于回信。”
    不得不说，黑衣人和封禅做了这么多年的敌人，对于封禅的性格，可是向她了解的，如果是不重要的人，封禅根本就不会在乎对方的死活。
    程海棠自己都震惊了，天地良心，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只是不知道封侯爷到底是怎么想的，明知道有危险居然还说要过来。
    黑衣人见程海棠不说话了，还以为是程海棠已经无话可说了，顿时鄙夷的开口。
    “你自己应该庆幸，封禅回信了，要是你一点用处都没有的话，我们也不会继续留着你，说不定现在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程海棠听到黑衣人的话，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感谢封侯爷。
    她现在的心情无比的复杂，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一个人，为了 她的安全着想过。
    为了她的安全，甚至都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对待过她，程海棠心有些乱，同时也有些担心封侯爷的危险，明明他们之间不过见了几面，为什么封侯爷会冒着自己有生命危险，要赶着来救他呢？
    程海棠想不明白，索性便不再去想了，只是静静地等待着黑暗的来临。
    至于那些食物，程海棠根本就没有想要吃，里面掺杂了迷药，程海棠一闻就闻出来了。
    加了料的食物不吃也罢。
    封禅来得比程海棠想象的还要快。
    因为程海棠听到了外面守着的黑衣人说了一句：“封禅来了。”
    剩下的程海棠就不知道了，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黑衣人再次走进了小破屋，将程海棠拉了起来。
    程海棠正常的站了起来，跟着黑衣人一起往外走，走到外面，发现已经到了深夜。
    虽然已经到了深夜，但是火把将周围照得清晰可见。
    程海棠被黑衣人粗鲁的推到人群最前方，程海棠一眼就看到了对面马匹上的封侯爷。
    白色的马，封侯爷一身长衫，却带着无比尊贵的气息，仿佛嫡仙一般。
    燕国人将程海棠推了出去，冷眼看着封禅。
    “封侯爷，现在人已经给你带过来了，你是不是可以在手里面的东西交出来了？我警告你千万不要耍什么花招，否则的话，我可是不敢保证这位小美人的脖子上面是不是会多一道伤口。”
    说完黑衣人举起自己手中的长剑，直接放在了程海棠的脖子上面。
    程海棠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如此威胁过，不过此刻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像是案板上的鱼肉一样任人宰割。
    封禅打量了程海棠一也确定程海棠是真的没有受什么伤，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你们想要的东西就在我的手里面只不过你们想要得到这个东西，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封禅手里面的东西不是别的，真是观于其国的士兵布阵图。
    只要燕国人得到这个东西，那么攻下齐国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只是他们想要拉拢封侯爷，但是封侯爷软硬不吃，万般无奈之下，他们只能选择，威胁。
    “不容易，呵呵，封侯爷现在是不是忘记了，这个小美人可是还在我们手里的，封侯爷要是不配合的话，我可是管不住手里面的刀剑的，要知道刀剑可是不长眼睛的，要是一不小心真的在小美人的脖子上面割一刀的话那可就不关我的事情了。”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程海棠看着封侯爷，目光有些神色不明，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男人，会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来救自己。
    封禅沉默了。从他在知道程海棠出事以后，一颗心就一直不能平静，也没有想到什么万全的对策。
    燕国人似乎没有什么耐心，看着沉默的封侯爷，顿时冷声开口。
    “封侯爷就不要想着能用什么办法救出我们手里面的人质了，我们选的这个地方可是悬崖峭壁，除非封侯爷能带着人从上面跳下去，否则的话是没有第2条路可以选了。”
    不过如果从悬崖上面跳下去的话，那封侯爷还不如不来呢，反正都是死路一条。
    封禅抿着唇，他不是神仙，也没有什么通天的本事，如今遇到这样的绝境，封侯爷还能如此的冷静，也非常常人可比。
    “那就多谢阁下的提醒了。”
    说完，几枚白色的弹珠，从封侯爷的袖子里面弹了出来，直接落在了程海棠的身前，黑衣人顿时吓了一跳，身子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只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白色的烟雾，从弹珠里面冒出来，顿时将周围渲染成了一片浓烟。
    “不好赶快将人质给我看紧了，不要让封禅将人质带走。”
    从浓烟升起的那一刻，领头的黑衣人就知道自己上当了，只是这个时候哪里还管得上，是不是上当了，只能紧紧的看好程海棠。
    而封禅，在浓烟升起的那一刻，身子从马上飞下，一把抓住程海棠的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着程海涛来到了悬崖边。
    封侯爷看着万丈，悬崖，冷静的开口。
    “怕吗？”
    封侯爷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现在他们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从悬崖上面跳下去，往后也没有办法将齐国的士兵布阵图交给燕国的人。
    即使付出他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怕，但是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即使怕，我也敢跳下去。”
    程海棠没有那么矫情，人家封侯爷都愿意带着她一起跳悬崖了，她要是这个时候还矫情的话，那岂不是辜负了对方的一番救命之恩吗？
    封禅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率真且大胆的女子，脸上顿时露出一抹赞赏的笑容。

 第809章 敢跳就好

    “敢跳就好，如果我们今天能活着回去的话，你愿不愿意嫁给我为夫人。”
    莫名其妙的，封侯爷的脑海里面居然蹦出这样一个想法，从这里跳下去，封侯爷也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能活着回来，不想自己留下什么遗憾，于是封侯爷直白的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说了出来。
    程海棠愣住了，呆住了生死关头，站在万丈高的悬崖上面，封侯爷说这么一句话，程海棠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不过她的内心是不拒绝的，甚至有一点淡淡的欢喜。
    “我愿意。”
    所以程海棠终成了自己的内心，回答了封侯爷的问题。
    封侯爷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抓住程海棠的手直接一跃，跳下了万丈高的悬崖。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程海棠被封侯爷护在怀中，冷冽如刀刃一样的风都被封侯爷挡去了，也许这是死前最后的感受了。
    如果真的活着回去的话，嫁给一个这样愿意为自己付出性命的男人，也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只是可惜的是，程海棠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下面是万丈悬崖，说不定他们两个人摔下去以后都会摔成肉泥也说不定。
    不过两个人要是摔成一滩烂泥的话，那可真的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快要死了，程海棠的心里最后居然是想到了这个。
    悬崖上面，浓雾散去，领头的黑衣人一眼就看到人群当中已经没有程海棠了，而马匹上面也已经没有封侯爷了，顿时忍不住咒骂一声。
    “你们这些废物不是让你们看好，能治吗？怎么人质都没有了？ ”
    没有了人质，也没有了封侯爷他们想要得到的齐国的士兵布阵图，也已经没戏了，想到这一次明明计划的好好的，甚至牺牲了很多人，最后却什么都没有得到，领头的黑衣人顿时怒发冲冠，指着身后的手下，狠狠的骂了一通。
    黑衣人手下都是不敢反驳，他们也没有想到封侯爷会牺牲自己的性命，也不愿意将齐国的士兵布阵图交出来。
    只是他们不明白的是，反正也是要死了，为什么封侯爷还愿意来这一趟。
    领头的黑衣人听到手下的问话，顿时冷着脸开口。
    “这就是他跟我们不一样的地方，也是我佩服他的一个地方，就是为了自己的人愿意掏心掏肺，这样的人如果做兄弟的话，那绝对是一个好的选择，可是要是做敌人的话，绝对也是一个头疼的存在。”
    “他今天之所以会来，那是因为，这个女人在他心里面的地位是非常重要的，甚至是等于他的生命，只是比起带过大一，他选择了牺牲自己和自己心爱的女人的性命。”
    坦白说，如果是他遇到这样的事情的话，可能会牺牲一个女人，毕竟，世界上的女人有千千万万，哪里有一个女人比得上她的性命？
    这也是黑衣人头领最佩服封侯爷的地方，想到这样一一个天之饺子，居然是在今天为了一个女人牺牲了自己的性命，黑衣人头领也不觉得有些感慨。
    “算了，既然我们没有得到齐国的士兵布阵图，那就算了，今天也不是没有收获，最起码让我们头疼的封侯爷不在了。”
    齐国，没有了封侯爷，算得上是损失了一名大将，到时候，燕国攻打齐国的时候，更是多了几分把握。
    是兵部阵头固然可以让燕国攻打齐国的时候，能够知己知彼，但是，没有了封侯爷，燕国攻打下齐国之后，便可坐稳江山。
    黑衣人手下，没有什么意见，他们这一次来齐国已经有了很大的动静，为了不让齐国的人发现，他们现在需要赶紧离开齐国。
    只是他们想要离开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他们都还没有走下悬崖，就已经被齐国的士兵包围起来了，齐国的士兵是他们的好几倍，黑衣人没有办法，最后通通自杀在悬崖上面。
    黑衣人首领临死之前，忍不住，仰望苍天，他最后还是大意了，他以为封侯爷是一个人来的，却没有想到，封侯爷还有后面一步棋子要走。
    而他就因为一步之差，将自己和自己手下的性命全部断送在了这里 。
    “我不甘啊，封禅，我都还没有和你分出胜负，我却死在了别人的手里，而你也死在了自己的手里如果有来世的话，我还要跟你一较高下。”
    黑衣人首领是封侯爷的对手，但是跟封侯爷之间的感情非常复杂，他是恨不得封侯爷去死，但是封侯爷死了以后，黑衣人首领却又无比的惋惜。
    “十二皇子，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这里所有的人都是自杀了。”
    听到手下来报，十二皇子穆萧非点了点头，神色有些焦急的看了一眼悬崖。
    “封侯爷和四小姐呢？”
    他在收到，封侯爷的书信的时候便立刻召集了人马赶了过来，只是没有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手下顿时恭敬的开口。
    “回十二皇子，封侯爷和四小姐很有可能已经从悬崖上面跳了下去。”
    穆萧非的脸色一变。
    “什么？从悬崖上面跳了下去？他有没有别的可能？是不是封侯爷已经想到什么别的办法离开了？”
    穆萧非不愿意相信，封禅真的从悬崖上面跳了下去，要知道这个悬崖可是有万丈之高，深不见底，跳下去的话绝对没有活路。
    穆萧非的手下，也知道自家房子和封侯爷之间的感情非比寻常，但是目前唯一的结果就是，封侯爷真的从悬崖上面跳了下去。
    手下的沉默让穆萧非知道这件事情是真的。
    “现在立刻让人去悬崖下面寻找，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我都要看见最后的结果。”
    穆萧非不相信，婚后也就这样死了，于是立刻让人去悬崖下面寻找，说不定找的早就可以得到一线生机呢！
    手下是一点都不相信，从这么高的悬崖上面跳下去，还有活命的可能，但是看着自家皇子眼眶都急红了的样子，顿时将嘴里面的劝阻咽了下去。

 第810章 救援

    奇迹总是会发生，老天爷总是会宽容的对待一些人，就比如说封侯爷和程海棠。
    不过这也不能说是奇迹的话，应该说是封侯爷已经想到了这一步，所以做了万全的准备。
    从悬崖上面跳下来以后，封侯爷直接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直接插在了悬崖的墙壁上。
    匕首是当年皇上赏赐下来的，据说是销铁如泥，这么多年，封侯爷一直将这把匕首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匕首插进了悬崖峭壁之上，减少了他们掉下来的冲击力，只是因为下坠的力道，让匕首和石头之间擦出一道火花，甚至直接将封侯爷的手掌刮的是血肉模糊。
    程海棠被封侯爷搂在怀中，根本就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当脸上感觉到有冰凉的液体的时候，真爱她忍不住伸出手摸了一把。
    顿时就看到自己的手掌一片猩红，抬起眸子，忍着被风吹的生疼的感觉，看向头顶，就看到封侯爷的手掌上面，不断有鲜血滴落。
    程海棠想要说话，只是一张口就被风刮了进去，顿时什么都说不出来。
    封侯爷察觉到程海棠的动作，顿时低声开口。
    “抱紧我，低下头。”
    程海棠咬了咬牙，只得抱紧封侯爷低下头，这个时候她只要不添麻烦，就好了。
    等落到悬崖下面的时候，封侯爷直接晕了过去，程海棠搂住了封侯爷的身子，幸好她一直居住在丞相府的后山，对于眼前的情况也知道应该如何处理。
    程海棠先是找了一处安全的地方，然后将封侯爷放在一旁，程海棠转身出去找草药了。
    封侯爷的手掌，已经血肉模糊了，必须赶紧敷草药，否则的话，整个手掌都可能烂掉。
    程海棠需要的草药并不是多么的难找，在周围转了一圈就已经找到了，只是程海棠发现，这里有太多的毒虫和毒物。
    幸好程海棠从小就跟毒药打交道，不然的话到了这个地方，即使没有掉悬崖摔死，也会被这些毒虫和毒物，毒死的。
    顺便在路上看到有果子，程海棠也摘了一些， 她也不会打猎，所以只能吃一些野果充饥了。
    本来就是晚上，周围的东西都看不太清楚，要不是封侯爷的身上带着夜明珠的话，此刻程海棠还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好不容易找到需要的东西，程海棠在路上的时候摔了好几跤，身上也是很多伤口，只是程海棠没有心情管自己的伤口，反而是细心的帮封侯爷处理其封侯爷身上的伤口。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眼看着就天亮了，当天边的光芒照下来的那一刻，程海棠醒了过来。
    第一想法就是去看自己身旁，只是眼睛看过去，却发现根本就没有封侯爷的身影，程海棠的是有些心急了。
    都怪她昨天真的是太累了，所以睡得有些死，居然是连封侯爷什么时候起身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正当程海棠想要出去寻找跟侯爷的时候，就见封侯爷手里面拿着木棍走了回来，木棍上面还插着两条鱼。
    “哪里来的鱼呀？昨天我去周围看了，根本就没有发河水呀？”
    “更何况你的手上面还有伤，怎么能去抓鱼呢？我看看伤口有没有破开。”
    想到封侯爷的手分明已经血肉模糊，居然第二天醒来就去抓鱼，程海棠就忍不住担心起来。
    封侯爷却摇了摇头。
    “不过是一些小伤而已，不要放在心上，而且抓鱼也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所以没关系，伤口也没有裂开，不用担心。”
    曾经他受过比这个严重千百倍的伤，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如此的关心过她，此刻被程海棠关心，封侯爷的心中忍不住暖暖的。
    程海棠没有想到，那么严重的伤，在封侯爷看来居然是什么小伤，再看封侯爷一副并不在乎的样子，心里顿时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好像有些心疼这个男人。
    “小伤，怎么可能是小伤呢？如果不好好处理的话，你的手很有可能被废掉，以后什么东西都拿不起来，这还能是小伤吗？”
    封侯爷也没有争辩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既然你觉得我的手受伤的话，那接下来的事情你来做吧！”
    于是接下来去捡木棍，烧火，烤鱼这些事情都是程海棠一个人完成的。
    封侯爷对于程海棠的一切，都已经派人调查过了，这事对于程海棠会医术的事情，这件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
    想到程海棠在丞相府过的日子，封侯爷就忍不住心疼起这个女孩。
    程海棠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举动，居然是让封侯爷心疼起了自己。
    “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是自己出去找出路吗？”
    继续留在这里，坐以待毙，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现在他们应该赶快离开这里，让齐国的皇上知道，燕国的心思。
    封禅摇了摇头。
    “不用，我们只需要等在这里就可以了，会有人过来救我们的。”
    程海棠闻言，顿时愣了一下，难道封禅跳崖的时候，已经做了后面的安排吗？
    不过在知道有人会来救他们的时候，程海棠也是松了一口气，如果只是靠着他们，想要离开这里的话，无非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毕竟他们只有两个人，而且封侯爷还受了伤，她自己又是一个弱女子。
    就这样他们在悬崖下面呆了三天，三天以后，穆萧非的手下才找到两个人，但知道封侯爷和程海棠都没有事情的时候，他们都惊讶的不得了，从那么高的悬崖上跌落下来居然还活的好好的，就让他们觉得两个人真是命大。
    程海棠被送回了丞相府，封禅却根本就没有回府，直接进了皇宫。
    程海棠知道，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简单的结束，可以说这只是一个开始，齐国恐怕会有行动。
    毕竟燕国的人，都已经到家门口挑衅了，他们要是不做出点反击，那不是告诉燕国人，齐国怕了吗？到时候燕国肯定会更加嚣张的。

 第811章 推入火坑吗

    随着程海棠回府，丞相府也发生了一件不算小的事情。
    那就是，程海棠跟田家的三公子定亲了。
    田家三公子的事情，虽然铁甲玩得很紧，但是外人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风声。
    当所有人听说，丞相府的四小姐和田家三公子定亲以后，都觉得很是不可思议，谁不知道田家三公子到底是什么德行呀？不仅是个残废，而且性格还非常的残暴，谁家有女儿舍得嫁过去啊？那不是亲手将自己的女儿推入火坑吗？
    偏偏丞相府，这个高门大院，就愿意将自己的庶女，嫁给田家的三公子。
    程海棠刚刚回到府上，就听说了这件事情，对于程海棠消失了三天时间，所有人都是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当程海棠回来以后，钱婉珠过来了一趟，看到程海棠回来了，问都没有问程海棠这三天的时间去了什么地方，只是冷着脸开口。
    “就在昨天，你已经跟田家的三公子定亲了，这几天就不要出去了，你的婚事安排在下个月，距离现在就剩下十来天的时间，这几天的时间你就准备一下自己的嫁衣，不要再出去了。”
    嫁人？
    定亲？
    嫁衣？
    “丞相夫人，你是在说笑吗？定亲？嫁人？这些事情为什么我不知道？而且我根本就没有同意嫁给什么田家的三公子。”
    程海棠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她从来没有如此的生气，即使在知道丞相大人想要将她嫁给田家的三公子的时候，也没有如此的生气。
    钱婉珠却轻笑一声。
    “这件事情不需要你同意，你只需要准备好自己的嫁衣就可以了，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虽然你是丞相府的四小姐，但是从小并没有什么嬷嬷教导你嫁给田家三公子，也是你的福分要知道田家可是家财万贯，嫁过去以后你就只需要享受荣华富贵就可以了这是多少女子？求都求不来的亲事。”
    呵呵！！！
    这么说她还应该感激她了不成。
    “既然这么亲事这么好，你怎么不让自己的女儿嫁过去？不是享受荣华富贵吗？让你的女儿去享受就好了，我不需要。”
    别说田家的三公子根本就是一个残废，而且性格暴躁，打死了好几个丫鬟，就算是田家的三公子是个好的文武全才，但是她程海棠也不稀罕。
    钱婉珠听到程海棠的话，顿时变了脸色，这个不识好歹的贱丫头，她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就算程海棠再怎么厉害，但是有些事情，却没有办法自己做主。
    就比如程海棠的婚事，程海棠说了也不算。
    “这件事情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只是通知你一声，不管你想还是不想，你都要嫁到田家去。”
    程海棠气急了，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不甘心的看着，丞相夫人离开了。
    也许是因为没有几天的时间就到重庆的日子了，所以丞相夫人离开以后，成亲用的东西，并送到了程海棠的房间里面。
    程海棠看着一屋子红色的东西，直接气的全部扔在了地上。
    在知道程海棠发了一通脾气以后，最高兴的莫过于程依涵了。
    程依涵早就想要收拾程海棠了，但是一直都没有机会，算计了程海棠几次却都没有成功，反而被程海棠给反算计了。
    如今知道程海棠即将嫁给一个残废，后半辈子基本上就毁了，程依涵只要想到程海棠是这个下场，就觉得特别的痛快。
    想要看看程海棠狼狈的样子，程依涵都没有顾上吃午饭，就直接来到了程海涛的院子。
    “真是没有想到呀，四妹妹马上就要成亲了，我这个当姐姐的，也应该过来看看了。”
    程依涵看着满地的狼藉，心中顿时一阵畅快，这个程海棠住在后山上面的时候倒不觉得，自从进了丞相府以后就一直给她添堵，如今看到程海棠气急败坏的样子，倒是觉得，出了一口气。
    程海棠本来就不高兴，现在看到程依涵幸灾乐祸的样子，顿时就觉得更加不舒服了。
    程海棠心里不高兴，绝对是不会忍着的。
    而程依涵这个时候过来，正是一个出气的好机会。
    程海棠不动声色的走上前，一把将房门插住，随后一双冒着幽光的眸子直直的看向程依涵，程依涵顿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在程海棠无比危险的目光下，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程海棠，我可警告你，你不要乱来。”
    不要乱来？
    本来程海棠也没有想要这么快的收拾程依涵，但是谁让程依涵的母亲真的是太讨厌了，惹怒了她呢！
    “程依涵，你真的是跟你母亲一样讨厌，对于讨厌的人我向来是不会手软的。”
    说完，程海棠直接上前，一把抓住程依涵的衣领，程依涵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一起过来的。
    程依涵的贴身丫鬟见程海棠居然直接对程依涵动手，顿时心急的上前想要护着程依涵，但是却被程海棠一拳头给打晕了。
    程依涵看着倒在地上的丫鬟，才惊恐的明白程海棠是来真的。
    “程海棠，你不要过来，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这么对我的话，母亲是不会放过你的，你现在还能嫁到田家去，你要是真的伤害我的话，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我倒是想要看看你怎么让我生不如死。”
    程海棠回了一句话就懒得再说些什么，直接一巴掌呼在了程依涵的脸上。
    程依涵被打的脑袋歪了歪，她觉得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好像看到了无数的星星一样。
    只是这个时候，程依涵还不忘记威胁程海棠。
    “程海棠你居然真的敢打我，你给我等着，我不会让母亲放过你的。”
    程海棠闻言，顿时会气自己的小拳头，一拳打在程依涵的眼睛上，程依涵顿时被打到再说，程海棠见程依涵倒在地上，直接骑上去一通猛揍。
    “程依涵，你要怪就去怪你那个母亲吧，要不是她招惹到了我，我也不会这么对待你的。”

 第812章 出气了

    程海棠一直打到自己身上使不出力气，才从程依涵的身上起来。
    将心中的怒火发泄出来，程海棠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看了一眼地上半死不活的程依涵，程海棠直接过去将晕倒的丫鬟泼醒。
    程依涵的贴身丫鬟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就看到程海棠悠哉悠哉的坐在凳子上面，还喝着茶叶水。
    程海棠看着还处于发愣状态的丫鬟，顿时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去看看你家小姐，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可是要拿你试问的。”
    丫鬟闻言顿时想起来他晕倒之前，四小姐可是想要打大小姐的。
    丫鬟急急忙忙的向着房间里面看去，最后在地上发现了，已经被打成猪头一样的大小姐。
    “天，天啊，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大小姐怎么被人打成这个样子了？”
    丫鬟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程海棠，不用说这些肯定都是程海棠的杰作，只是她知道了这件事情以后，不会被四小姐给灭口吧？
    程海棠出了一口气，心情也好多了，耐性却没有增长多少。
    “还能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带着你家小姐离开，难道你也想被我揍一顿？”
    丫鬟听了顿时急急忙忙的将程依涵扶起来，然后头也不回的，带着程依涵逃跑了。
    开玩笑，四小姐都这么说了，她那里还敢继续留下来，四小姐可是连大小姐都敢打的人，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小丫鬟。
    程依涵被揍的事情，立刻就传到了丞相夫人的耳朵里，丞相夫人知道这件事以后，无比的气愤。
    “好你个程海棠，你居然敢叫我的女儿打成这个样子，我要是不让你付出千百倍的代价，只能出了心头这口恶气。”
    本来，钱婉珠还因为程海棠和田家的亲事，得意了好几天，想着程海棠就算是再厉害，但是最后，还不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如今听到程海棠居然将自己的女儿打成了猪头，钱婉珠顿时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钱婉珠很是巧妙的晕了过去，而且就在丞相大人进府的前一刻。
    程明义听到这件事情的始末以后，顿时气得直接去找程海棠算账了。
    如果这一次程明义已经学聪明了，并不是一个人去的，反而是带了一群的下人。
    走到程海棠的院子里面，看着萧条的院子，程明义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反而是直接冲着房门大喊一声。
    “畜生，你给我滚出来。”
    程海棠早就已经料到了，丞相大人可能会来找自己算账，但是却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可能刚刚进府，还没有来得及回房间就已经过来了。
    只是，程海棠并没有听话的走出去，反而是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继续着自己手里研制的药粉。
    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呀，而且马上就要完成了，可不能因为外面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给浪费了。
    要知道上次被燕国人带走的时候，程海棠就无比的后悔自己没有研究一些剧毒的东西放在身上，保护自己。
    要是上次被抓走的时候，她的身上有这些东西的话，哪里会那么的被动。
    程明义在门外等了一会儿，不见程海棠出来，直接招呼过来一个强壮的打手。
    “你给我讲把门踹开，我倒是要看看这个畜生在做什么？”
    打手听到程明义的话，立刻走上前，一脚就将房门踹开了。
    程海棠正巧完成了最后一步，将这些东西包了起来，放在了身上，就看到房门已经被踹烂了。
    丞相大人，真的是好大的气性呀。
    程海棠淡定的走了出去，迎面就看到黑着脸的程明义，顿时挑眉一笑。
    “丞相大人这是做什么？难道门被踹坏了不用花钱修吗？”
    修门？
    都这个时候了，程明义哪里还管得上房门，到底要不要花钱修？见程海棠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顿时怒从心来。
    “你这个畜生居然殴打自己的亲姐姐，你知不知道你叫你姐姐打成什么样子了？这要是毁了容貌的话，以后她可怎么嫁人呀？”
    “真是没有想到你年纪不大，居然如此的蛇蝎心肠，你要是有什么冲我来就可以了，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涵儿？”
    “你当真是无法无天了，是不是觉得这个丞相府已经没有人管得了你了，今天我就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你，省得你嫁到田家以后还如此的不知道分寸。”
    “来人，给我带家法上来。”
    “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逆女，让她知道，知道，这个丞相府到底是谁说了算。”
    家法？
    程海棠挑了挑眉，没有想到她已经将丞相大人气到这个地步了，居然还要请家法。
    管家本来就是钱婉珠的人，早就等候在一旁了，听到丞相大人说要请家法，立刻就让人将家法带了上来。
    程明义将皮鞭拿在手里，冷眼看着程海棠不带一丝感情。
    程海棠虽然并不害怕程明义，但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丞相大人，难道你忘记了，没有几天的日子我就要成亲了，难道你想让我带着一身伤去田家吗？”
    程海棠倒是要看看田家在程明义的心中到底有多么重的分量。
    程明义本来是非常生气的，但是听到程海棠的话，还是没有直接下手，程海棠说的也没错，还有几天程海棠就要成亲了，难道要让程海棠带着一身伤，嫁到田家去吗？
    管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想到夫人的嘱托，顿时小声的开口。
    “老爷，反正田家的三公子也不是个好的，即使四小姐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话，田家也不敢怎么样的，老爷你可是丞相，田家不过就是一个皇商，能不能继续做他的生意人，还不是靠着老爷一句话的事情吗？”
    “而且今天的事情本来就是四小姐的错，不能因为田家的事情，就饶了犯错的人，不然大小姐的伤岂不是白受了。”
    程明义闻言，顿时觉得管家说的有道理，反正田家的三公子也不是个好的，他将女儿嫁过去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第813章 不敢看接下来血腥的场面

    “逆女，今天我要是不惩罚你的话，你可能真的觉得丞相府里面，没有人管得了你了。”
    说完，程明义举起了手中的长鞭，眼看着就要向着程海棠挥了过去。
    有胆子小的丫鬟，这个时候都已经闭上了眼睛，不敢看接下来血腥的场面。
    要知道那条皮鞭可是用千年蟒蛇皮做的，非常的锋利，而且上面还有倒刺，如果打在人身上的话，不死也要脱层皮。
    而且丞相府这么多年以来，这是第一次动用家法。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
    “圣旨到。”
    随着太监有些细长而尖锐的声音响起，程明义顿时放下了手中的鞭子，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收拾程海棠了，反而是急急忙忙的走了出去准备接旨。
    只是不等程明义走出去，外面的太监已经走进了程海棠的院子里。
    程明义没有想到来的居然是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顿时客气的上前。
    “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有劳公公跑一趟了。”
    太监一脸的和气。
    “自然是好事，丞相大人可真是一个有福气的，养了一个好女儿呀！”
    太监也没有想到，丞相府的四小姐，既然入了封侯爷的眼睛，而且封侯爷特意向皇上请了赐婚的圣旨。
    程明义被太监的话说的一愣，随后又想到了自己宠爱的大女儿，顿时觉得，太监总管口里面说的好女儿就是自己的大女儿，顿时一脸高兴。
    “哪里，哪里，公公说笑了，小女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公公谬赞。”
    太监总管并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是举起手中的圣旨。
    “丞相大人接旨吧！只不过在接旨之前，让杂家看一眼，丞相府的四小姐。”
    看程海棠？
    程明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太监总管要看一眼程海棠，但是太监总管可是皇上身边的大总管，不是他可以得罪的，尽管心里有疑问，也还是忍着心中的怒气，将程海棠叫了过来。
    “这就是我那不争气的小女儿。”
    太监总管，看到程海棠的模样，顿时眼前一亮，虽然身上穿的并不是华贵的不是，但是一身淡雅的气质却无人能及。
    而且一张小脸，只有巴掌大小，一双明媚的秋水眸子，让人看了就觉得心中柔软，太监总管在后宫见惯了美女，但是在看到程海棠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眼前一亮。
    “丞相大人真的是太谦虚了，能入了封侯爷的眼，怎么能说是不争气呢？”
    程明义听了太监总管的话，还没有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见太监总管已经打开了，甚至当下也只能压下心中的疑问，跪了下来。
    圣旨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是圣旨的内容却让整个丞相府所有人都是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程海棠也没有想到这会是一道赐婚的圣旨，不仅程海棠没有想到，就是程明义也没有想到这是赐婚的圣旨，而且还是赐婚给程海棠的。
    太监总管拿着圣旨，看到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接旨，只觉得可能是，丞相府的人太高兴了，已经高兴傻了。
    “丞相大人，赶快接旨呀。”
    太监总管提醒一声，顿时让程明义回过神来，立刻恭敬的将圣旨接在手里，只是怎么也想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会叫程海棠赐婚给封侯爷。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赐婚给程海棠的成亲的日子，居然是跟程海棠要嫁给田家三公子的日子是一天。
    太监总管离开以后，程明义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跟封侯爷是怎么认识的？封侯爷怎么会像皇上请赐婚的圣旨呢？”
    程海棠虽然说过想要嫁给封侯爷的话，但是却没有想到如此之快，也没有想到，封侯爷办事如此雷厉风行。
    如果没有发生添加的事情，程海棠觉得自己还要考虑考虑，但是现在，要么嫁给到田家，要么就嫁给封侯爷。
    只要不是一个傻子，可能都知道怎么选择。
    程海棠听到程明义的问话，顿时觉得讽刺的厉害。
    “不管我嫁给谁，都跟丞相大人没有什么关系，至于田家的亲事，丞相大人竟然能不经过我的同意就答应下来，想必也可以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拒绝掉吧。”
    程明义一脸复杂的看着程海棠，如今皇上都已经下旨了，他哪里敢抗旨不尊呀。
    至于想要惩罚程海棠的话，早就已经被丞相大人抛到了脑后，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才能安抚田家，不让田家提及这件事情。
    钱婉珠还在房间里面等待着好消息呢，结果没有想到一道圣旨下了下来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怎么会这个样子？程海棠那个小贱人怎么会被皇上赐婚的，封侯爷怎么会喜欢上程海棠的？会不会搞错了？问侯爷，其实喜欢的是涵儿。”
    下人们战战兢兢的等在一旁，都是不敢回话，毕竟圣旨都已经下下来了，怎么可能弄错呢？圣旨怎么可能会出错呢？
    钱婉珠也不是需要别人回答自己，因为她自己心里面也清楚，甚至是不可能出错的。
    “不会的，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程海棠哪里配得上封侯爷，程海棠就应该嫁给田家的三公子，嫁给那样的废物才是。”
    钱婉珠记得将房间里面所有的瓷器都给砸了，但是即使这样也不能改变，程海棠已经被皇上赐婚给封侯爷的事情。
    程依涵被程海棠打成了猪头模样，一直不敢出屋，本来还等着母亲替自己讨回公道，结果没有想到，居然等来了，皇上赐婚给封侯爷和程海棠的圣旨。
    刚听到这个消息，程依涵就昏了过去，这个消息对于程依涵的打击真的是太大了，简直就是致命的。
    等程依涵再次醒过来的以后，顾不得被打成了猪头的样子，直接哭着跑了出去。
    程依涵直接跑到了钱婉珠的房间。
    “母亲，这次你一定要帮帮女儿，你一定要帮我，我不想让程海棠家给封侯爷，明明嫁给封侯爷的人应该是我，我

 第814章 不甘心

    程依涵哪里能甘心呢？她从见到封侯爷的第一眼就已经喜欢上了封侯爷，并且决定，这辈子如果不能嫁给封侯爷的话，那她宁可一辈子都不嫁人。
    要是别人嫁给封侯爷也就算了，偏偏是程海棠，程依涵觉得自己样样都比程海棠强，哪里能接受一个，什么都比不上她的女人，嫁给她心爱的男人了。
    这对于程依涵来说才是致命的打击。
    钱婉珠看到女儿被打成猪头的样子，心里就一阵心疼。
    “皇上已经下了圣旨了，这件事情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了程海棠必须要加给封侯爷，否则的话，我们丞相府，面临的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钱婉珠何尝不心疼自己的女儿，但是这件事情她也没有办法，但凡要是有一点办法的话，钱婉珠也不想让程海棠嫁给封侯爷。
    “可是母亲我不甘心，我真的是一点都不甘心，我从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了他，他是那样的美好，为什么会喜欢上程海棠？我不明白我到底哪里比程海棠差了。”
    不管程依涵多么的不甘心，但是事实已经变成了事实是没有办法更改的。
    至于程海棠，拿到了赐婚的圣旨以后，封侯爷府上很快就送来了成亲用的东西，程海棠倒是开始一心准备起了自己的嫁衣。
    至于田家送来的那些东西，都是被府上的丫鬟通通清理走了，应该是丞相大人拿去还给田家了吧。
    不过这些事情，程海棠就不操心了。
    转眼之间便到了曾经的日子，让所有人意外的是丞相府这一天，是两个女儿一起成亲。
    程海棠嫁给了封侯爷，至于丞相府的大女儿，直接嫁给了七皇子。
    说起来这件事情真的很匆忙，外面的人甚至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只是到了成亲这一天，七皇子给了程依涵一个盛大的婚礼。
    程海棠多少知道一些程依涵的心思，但是这些心思程海棠是不会理会的，毕竟程依涵喜欢封侯爷，程海棠也不会将封侯爷让给程依涵的。
    程海棠的婚礼比较顺利，皇上还特地让太监总管带来了礼物，但是人并没有亲自过来。
    而七皇子那边，虽然隆重一些，也收到了皇上送过来的礼物，但是礼物却比不上封侯爷这边的珍贵。
    婚礼上，七皇子握着程依涵的手，脸色却并不好看，因为今天是程海棠成亲的日子。
    对于程海棠，七皇子也是有心思的，只是这份心思还不能表露出来，就已经被扼杀在了摇篮里面。
    应该是有人争抢的东西都是好东西，本来七皇子对于程海棠也没有多大的心思，但是因为里面有封侯爷插了一脚，顿时就让七皇子觉得程海棠才是自己的真爱。
    所以，明明娶到了自己一心想要得到的程依涵，但是心中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程依涵的心中，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今天是封侯爷成亲的日子，想到自己喜欢的男人和自己最厌恶的女人走到了一起，程依涵的一颗心就痛的厉害。
    也许是因为两个人都心里面有事，而且都不怎么走心，所以两个人都是没有发现对方的异样，反而是平淡无奇的走完了所有的过程。
    程海棠和封侯爷成亲以后，皇上的身子却突然间不好了，随着皇上的身子越发的不好，朝堂上面也是暗潮涌动，皇子们都是纷纷的，表露出了自己的野心。
    侯爷府。
    穆萧非的手下站在客厅里面，一脸的焦急。
    封禅走进来，疑惑的开口。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这样急急忙忙的来到府上。”
    穆萧非的手下，恭敬的向着封侯爷行的一礼，随后便急切的开口。
    “侯爷，你赶紧劝劝十二皇子吧，现在十二皇子手里面的兵权，马上就要被大皇子给收走了，明明皇上还在，大皇子就这样急不可耐的，将兵权收拢到手里面，到底是什么心思？简直就是众人皆知，偏偏十二皇子还顾及着兄弟之情，想要将兵符交出来，我怎么劝都劝不了，所以万般无奈之下只能过来找侯爷，希望我也可以好好的劝劝十二皇子。”
    现在的情况可是一点都说不好，要是十二皇子的手里面还有兵符的话，说不定还能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但是要是将兵符交出去的话，那绝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十二皇子顾及着兄弟之情，但是大皇子却半天都不顾及兄弟之情。
    封禅也没有想到皇上都还在，大皇子就如此的急不可耐了。
    “你先不要着急，我现在就随你去一趟府上，见一见十二皇子。”
    穆萧非的手下知道封侯爷和自家主子的关系不一般，并且对于封侯爷还是非常信任的，因为有好几次都是封侯爷救了自家主子的性命，可以说如果没有封侯爷的话，也就没有现在的十二皇子了。
    “侯爷，现在也就你可以劝一劝，主持了，要是主子连你的话都不听的话，那就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主子的性格到底还是太软了一些，太顾及亲情了，身在皇家还能有这样的心思，不得不说，这都是因为，主子的母妃从小的教导有关系，一时之间，主子也改变不了自己的想法。
    封禅知道这件事情不能耽搁，直接跟着穆萧非的手下来到了穆萧非的府上。
    穆萧非对于封禅的到来表示很欢喜。
    “封大哥，你来的，随我一起去租房吧，我们两个兄弟，也已经好长时间都没有见面了，现在你都已经成亲了，说起来还真的是，不得不感叹一句，时间过得好快。”
    封禅无奈的点点头。
    “都已经说了多少遍了，你是皇子，我只是一个侯爷，你应该叫我的名字。”
    尽管这句话已经说了无数遍了，但是在穆萧非这里一点作用都不起，反正穆萧非就是固执的喊着封禅大哥。
    走进书房，穆萧非和封禅说了好多，封禅也一直认真的听，直到一杯茶下肚以后，封禅才缓缓开口
    “你应该已经知道我的来意了。”

 第815章 来意

    穆萧非顿时苦笑着点点头，他如何能不知道封禅的来意呢？只是故意不往这一方面提，却没有想到封禅主动提了出来。
    “想必我的人已经将事情都跟你说清楚了吧，对于兵符，其实我是可有可无的，如果大哥需要的话，我也愿意将自己手里面的兵符交给他。”
    穆萧非说完话，封禅顿时就明白了，看来他的手下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夸张，穆萧非还真的想要将自己的兵符交给自己的大哥。
    “如果你要是真的想这样做的话，那我也就不阻拦了，但是你还是应该为自己想一条后路。”
    “这样吧，再等一段时间，嗯，反正兵符的事情也不着急，你现在先不要交给你皇兄，等一段时间以后再交给他。”
    “在这一段时间里面，你可以看一下你皇兄的态度，如果他对你依旧如亲兄弟一般，那你就将兵符交给他，如果他有别的心思的话，你就自己再好好想想。”
    穆萧非本来还以为封侯爷谁来劝说自己的，当下还有些为难，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封侯爷的话，但是没有想到，封侯爷根本就没有劝他。
    听到封侯爷的话，穆萧非很是肯定的开口。
    “这件事情我都可以跟你打赌，黄兴需要兵符，对于我，绝对没有什么别的心思。”
    封禅没有多说什么。
    “好，我跟你打赌，不需要太长的时间，只需要十天就可以了，十天之内如果你还不改变主意的话，那你就去将兵符交给你的皇兄。”
    “好，十天就十天。”
    “不过我这里有一个条件，就是你不能将这次打赌的事情告诉你的皇兄，你要表现出自己并不想借助兵符的样子。”
    “没问题。”
    ……
    封禅离开的时候，穆萧非的手下还有些不明白，封侯爷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可是想要请封侯爷来劝说自己的主子的，却没有想到封侯爷一句劝说的话都没有，反而是跟主子打了一个赌。
    穆曜想要得到兵符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他见穆萧非有些松动，为了赶紧将兵符掌控在手中，第二天一早，穆曜便来到了穆萧非的府上。
    见到穆萧非的第一句话就是。
    “十二弟，你想好了没有，赶紧将兵符交给我。”
    穆萧非本来是想要今天将兵符交给穆曜的，但是因为和封侯爷的赌约，穆萧非迟疑了。
    心中在盘算着，应该怎么将拒绝的话说出来。
    穆曜一直盯着穆萧非，见穆萧非一下子沉默了，穆曜忍不住想偏了。
    “十二弟，你不会根本就不想将兵符交给我吧？”
    以己度人，兵符是多么重要的东西，要是他的话，穆曜是绝对舍不得在这个时候将兵符交出去的，本来穆曜也没有想要穆萧非的兵符，但是现在父皇突然病了，这对于穆曜来说，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所以，穆曜才想要穆萧非的兵符，本来他以为穆萧非是不会拒绝自己的，但是今天来到这里，穆曜才发现，事实跟自己想的不同。
    想到穆萧非不肯将兵符交出来，那是什么原因，难道穆萧非也想到争抢皇位？想到穆萧非平时表现的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却隐藏着这样的心思，穆曜顿时就觉得自己被欺骗了。
    穆萧非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穆曜就冷着脸站了起来。
    “好好好，算是我看走眼了，没有想到十二弟你居然还有这样的心思，既然你也想争抢皇位，那就来吧，以后我们之间不是兄弟，而是仇人。”
    穆萧非听到穆曜这么说，顿时觉得很受伤。
    “皇兄，我从来没有跟你争抢皇位的想法。”
    “没有？既然你没有跟我争抢皇位的想法，那你现在就将兵符交出来，你口口声声说不想跟我争抢皇位，但是你却不交出兵符这又是为什么呢？”
    穆萧非想要解释什么，但是又想起来自己已经答应过封大哥，赌约的事情是不可以告诉穆曜的，顿时为难起来。
    “皇兄，兵符是父皇给我的，按道理来说，我不应该私自将兵符给你，这不符合规矩，要是父皇知道的话，我们两个都是要被治罪的。”
    穆萧非不仅在乎兄弟之情，也是一个孝顺的人，从小父皇就对他很好，穆萧非自然也是孝顺父皇的。
    穆曜觉得穆萧非在跟自己装傻，这个时候去提父皇，想用这个借口堵他。
    不想给兵符，也不想一个直接一点的借口。
    穆曜冷哼一声，轻蔑的看了穆萧非一眼。
    “我说十二弟，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如今父皇都已经这个样子了，难不成你还以为父皇能好起来不成？现在眼下的局势这么紧张，难道你就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得到兵符吗？”
    为什么？
    皇兄当初告诉自己，是因为朝廷不稳，想要借用兵符震慑有心人。
    穆曜见穆萧非一脸不解，多少冷声开口。
    “别傻了，你真的以为我借用兵符只是为了震慑朝堂吗？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是为了皇位，反正父皇现在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皇位理应是我的，反正早晚是我的东西，我只不过是提前拿过来而已。”
    “我现在给你机会，你最好好好考虑清楚，到底要不要归顺于我？你要是不归顺于我的话，那以后我们就是仇人，但是你要是老老实实的将兵符交出来的话，以后你还是我的十二弟。”
    “还有几天的时间，你就好好考虑考虑吧，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否则的话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穆曜说完，直接甩袖子离开，穆萧非直接震惊在了原地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皇兄借用兵符并不是为了震慑朝堂，而是为了造反。
    这个时候穆萧非无比的庆幸，幸好自己没有将兵符借出去，不然的话，可能要酿成，无法预计的后果，如果父皇真的因为自己借出去兵符，而遇到什么危险的话，穆萧非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的失误。
    幸好，幸好！

 第816章 改变想法

    穆萧非怎么也没有想到，穆曜是真的要造反，随着穆曜的离开，整个十二皇子府，都是被穆曜的人包围了起来。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走在外面的侍卫，听到穆萧非的问话，顿时冷哼一声。
    “我们做什么？难道十二皇子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大皇子只给十二皇子三天的时间，要是三天之内十二皇子还不交出兵符的话，那么整个十二皇子府上所有的人可能都要为此付出代价了。”
    穆萧非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一直敬重的兄长，居然如此的狠心，一点也不顾兄弟之间的情分。
    看了这么多年，真的是他看走眼了，也怪他，真的是太单纯了，幸好他没有将兵符交出去，不然的话现在他已经成为千古罪人了。
    穆萧非通过这件事情算是看明白了，大皇子的真正面目，而另一边大皇子也因为穆萧非的不识相儿，气的不行。
    “真没有想到，穆萧非这么能装，这么多年一直看上去与世无争的样子，结果现在也不愿意让兵符交出来，到时我看走眼了。”
    穆曜觉得，穆萧非没有将兵符交给他，那就是大逆不道，可是他自己也不想想，那是人家的兵符，凭什么要交给他呢？
    “大哥，我早就已经说过了，十二弟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看着是与世无争的样子，可是父皇对于十二弟可是格外的宠爱，就连兵符都是交给了十二弟，我觉得父皇分明是有心将皇位传给十二弟。”
    穆阳元见穆曜如此生气，眼眸不由的闪烁了一下，随后便赶忙开口，说了一番火上浇油的话。
    “什么父皇居然有这样的心思，皇位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果然，这个十二弟，是不能留下的，否则的话后患无穷。”
    穆曜一直将皇位当成是自己的所有物，现在听到七皇子说有人对皇位有别的想法，穆曜怎么可能接受得了呢？
    不过，即使要除掉十二皇子，也必须要先将十二皇子的兵符拿到手里，否则的话，那支军队可就不能为他所用了。
    “当然了，不管怎么说，华为也应该是大哥你的，我会一直支持大哥的。”
    穆阳元恭维了穆曜几句话，便离开了大皇子府，刚刚走出大皇子府，穆阳元立刻就变了脸色。
    “这个蠢货还一直觉得自己适合当皇上，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脑子，这么多年，要不是，我给他想办法的话，哪里轮得到他在父皇的面前露脸？”
    坐在马车上面，马车里面只有一个男子，这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穆阳元相当信任的手下。
    穆阳元的手下，听到穆阳元的话，顿时恭敬开口。
    “这样不是挺好的，只有他越发的没有本事，才会有我们的机会，现在我们便可以利用大皇子得到我们想要得到的兵符，然后再想办法，让大皇子除掉十二皇子，到时候自然是没有人可以跟七皇子争夺皇位了。”
    穆阳元听到手下这么说，顿时觉得全身都通畅了，跟这样一个蠢货对话，穆阳元也觉得浪费功夫。
    “行了，我们直接回复吧，这几天就等着看吧，看老大和老十二自相残杀，到时候我们便可以稳收渔翁之利。”
    “那暑假可是要提前在这里恭贺七皇子得偿所愿，到时候皇位还不就是七皇子的囊中之物吗？”
    说完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发出爽朗的笑声，他们都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对于这个计划的志在必得。
    这里发生的事情，穆萧非是一点都不知道，但是他在看清楚了，大皇子的真面目以后也不想坐以待毙，所以立刻召集了自己的手下来商量对策。
    穆萧非的手下是一个很容易冲动的人，知道府上被大皇子的人给包围了，立刻怒吼一声。
    “主子，我直接带人冲出去就好了，难不成我们还能盼着大皇子不上？到时候主子你直接去军营，到了那里就是大皇子，也不能教你如何了。”
    毕竟兵符在十二皇子自己的手里面，大皇子想要插手军营里面的事情，也没有这个本事。
    “不可，别说我们府上没有那么多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冲出去，就算是真的可以冲出去的话，我也绝对不想用你们的性命来换取我自己的平安。”
    穆萧非怎么可能不知道，如果手下带着她冲出去的话，这些手下绝对会因为救他而死伤无数。
    “那这件事情怎么办？如今就剩下这一个办法了，如果我们不出去的话，那就只能留在这里坐以待毙了。”
    “即使我们留在这里的房子也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只有三天的时间，在这三天里面我们必须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否则的话，还是不能避免和大皇子的人正面厮杀。
    就在一屋子的人都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有一个下人走了进来，穆萧非立刻就将人给扔了出来，这不是他府上的下人，这是封禅府上的下人。
    “参见十二皇子，奴才是封侯爷府上得下人，奉命将一封书信，送到十二皇子的手中。”
    说完，下人拿出一封书信，别人都不知道上面到底写了什么，只有十二皇子看到书信上面的内容以后，一改之前的愁容反而是露出了微笑。
    封侯爷府上，程海棠看着封侯爷手里面的兵符，不由得有些讶异的开口。
    “十二皇子居然将兵符给了你，难道他就不怕你也是大皇子那样的人，只是为了骗取她的兵符吗？”
    程海棠觉得十二皇子在经历了大皇子的事情以后，肯定是没有那么相信身边的人了，结果封侯爷一封书信过去，十二皇子居然二话没说的就让那个下人将兵符带了回来。
    封侯爷轻笑一声。
    “他不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他自己，我对于皇位可没有什么野心，而且如果我要是有什么野心的话，早就已经出手了，也不至于等到现在。”
    “而且这个兵符本来就是我的，只不过是我给了他而已。”

 第817章 物归原主

    “什么？你说这个兵符本来是你的，那你为什么要送给十二皇子呢？而且兵符这样的东西，应该不可以随便送来送去的吧？”
    程海棠怎么也没有想到，封侯爷手里面的兵符，本来就是皇上赐给封侯爷的，但是封侯爷却送给了十二皇子。
    这真的是太大方了。
    封侯爷无奈的摇摇头。
    “这个你又错了，这个兵符是我的，但是他的存在是为了让我保护好十二皇子，当初皇上将兵符交给我的时候便是想要我拥戴十二皇子，登上皇位。”
    “只是后来我观察十二皇子的性子，有些太过善良，也有一些软弱，所以我就跟皇上建议，让十二皇子去军营里面历练一番，顺便将兵符交给他管理，看看十二皇子能不能做出什么事情。”
    “皇上当时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就将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了，并且让我好好的带着十二皇子，算起来，我也算得上是十二皇子的半个老师。”
    “所以这个兵符是我亲手交给十二皇子的我跟十二皇子，将这个兵符要回来，十二皇子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怪不得十二皇子这么的信任封侯爷，程海棠总算是明白了里面的弯弯绕绕。
    “那现在你准备怎么办？”
    兵符是已经拿到手里面了，但是大皇子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而且大皇子的手里面也是有军队的。
    封侯爷走上前，揉了揉程海棠的秀发，随后笑了起来。
    “其实这件事情很好解决，你只需要等着看就可以了，大皇子现在也是被蒙在鼓里面，要是知道他自己身边的人已经背叛了他的话，大皇子根本就没有什么心情在对付我们了。”
    程海棠跟在封侯爷身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对于朝堂里面的局势，也比以前更加了解了。
    自然的，程海棠也知道穆阳元表面上是穆曜身边的人，但是其实他自己却在暗中招兵买马，狼子野心，已经路人皆知了。
    只是封侯爷的计划，说着是挺简单的，但是要真正的实行起来却并不是那么的容易，毕竟想要让穆曜相信，穆阳元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是需要拿出确切的证据的。
    而穆阳元暗中招兵买马，甚至招揽人才，已经默默的进行了好多年的布局，但是却一直没有被大皇子发现，就可见其做的很干净，想要快速的拿到关于穆阳元想要得到皇位的证据，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些事情你就不要担心了，我会处理好的，这一段时间你就不要出门了，外面不安全。”
    整个皇城的人，人人自危，大家在这个时候，就怕有怒火烧到他们的身上，所以人人都避之不及。
    只是程海棠不出门，但是麻烦却主动找上了吗？这也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程海棠对此也表示很是无奈。
    “程依涵，好端端的，你不在你的七皇子府上呆着，来侯爷府做什么？”
    程依涵这次可不是自己来的，而是带着一群下人过来的，甚至整个侯府都已经被侍卫围起来吗？
    “我过来做什么？程海棠你的记性不会这么的不好吧，我们之间的仇怨还没有算账呢，你不会认为我就这样放过你了吧？”
    自从程海棠嫁给封侯爷以后，程依涵是他自己跟风后也是没有希望了，于是匆匆之下嫁给了对自己示好的七皇子，只是在程依涵的心中，喜欢的人还是封侯爷。
    而她之所以嫁给七皇子，就是为了踩在程海棠的头上，就是为了有一天可以在程海棠的面前扬眉吐气，可以随意的拿捏程海棠。
    而如今程依涵觉得自己已经做到了这一切，所以立刻带着人上门来找程海棠的麻烦了，当初程海棠给她的羞辱，她都要加倍的还给程海棠。
    “程依涵，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是我招惹你还是你招惹我？怎么我这个被招惹的没有生气，你这个招惹别人的反而这么生气呢？”
    程海棠觉得程依涵的脑子有问题，明明是程依涵一直在针对她，怎么就成了她招惹程依涵了。
    程依涵闻言，顿时脸色难看下来，她知道论嘴皮子，她永远都不是程海棠的对手，不过好在今天他不是过来跟程海棠理论的。
    “少说这些有的没的，程海棠，今天我过来就是要让你知道，当初得罪我，到底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说完，直接让人上前，抓住程海棠。
    程海棠还没有说话，身边的丫鬟就将程海棠护在了身后。
    程海棠出嫁的时候，没有从丞相府里面带出来一个丫鬟，所以这是到了侯爷府以后，封侯爷特意给程海棠安排的丫鬟，而且个个都是武功高强，就是为了保护程海棠的安全，有了上次，燕国人，将程海棠绑架的事情，封侯爷对于程海棠是格外的不放心。
    程海棠的丫鬟，对于程依涵的丫鬟，可是半点不客气，直接一巴掌就抡在了对方的脸上，直接将人打翻在地。
    程依涵顿时就怒了。
    “你，你们反了，你们到底知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居然敢以下犯上，我，我要诛你们的九族。”
    程海棠却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程依涵，你想要诛我的九族，我的九族里面，好像也包括你。”
    “而且，你好像也没有这个能力，你也没有资格来诛我的九族，你是七皇子的侧妃，而我是封侯爷的正房夫人，我们之间，严格来说，我们之间，你级别并不比我高。”
    程依涵要是七皇子的正妃，程海棠可能还要考虑一下，但是程依涵不过就是一个侧妃而已。
    程依涵被气的一口气没有上来，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穆阳元回到府里，就听到了程依涵晕倒的事情，只是并没有多少关心，反而是满心的厌恶。
    “行了，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会处理的，你们照顾好侧妃。”
    穆阳元早就已经看封禅不顺眼了，这次程依涵晕倒，但是给了穆阳元一个很好的借口，来收拾封禅。

 第818章 狼子野心

    封禅回到的府上，程海棠就将程依涵过来找麻烦的事情说了一遍。
    虽然程海棠面对程依涵的时候，振振有词，并且态度强势，但是等到程依涵离开，程海棠就忍不住担心起来，怕自己今天的冲动给封侯爷带来麻烦。
    封禅看着程海棠像是做错了事情的样子，低着头一脸的无助，顿时心疼起来将娇妻搂在怀中轻声安慰。
    “这些事情你不用担心，七皇子想要对付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本来七皇子就一直挑拨大皇子来对付我，这是大皇子，觉得我归顺他，比较重要，所以大皇子采取的是拉拢的政策。”
    “不过现在，七皇子都已经自身难保了，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程海棠闻言，顿时仰起头。
    “这么说，你已经出手了？”
    程海棠知道封侯爷要对付七皇子，但是没有想到封侯爷出手这么快，明明刚刚有计划，就已经开始实施了。
    “嗯，所以根本就不用担心，如果下次还有人来找麻烦的话，直接回击回去就可以了。”
    另一边，程依涵慢悠悠的醒了过来，就看到七皇子坐在床边，顿时觉得满心的感动。
    这个男人虽然不是自己喜欢的，但是却无比的温柔体贴。
    “七皇子，妾身，妾身……”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程依涵就嘤嘤的哭了起来。
    穆阳元根本就没有什么耐心，但是眼下他还用得着丞相府，即使心里没有多少耐心，也只能忍着性子哄着程依涵。
    “事情我都知道了，今天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今天你受的委屈，我迟早会把你讨回来的。”
    “我现在就去侯爷府，给你讨一个公道，你安心在家里休养，这两天什么事情都不要想，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丫鬟去做。”
    程依涵闻言，顿时乖巧的点点头，想到穆阳元帮她出气，到时候肯定没有程海棠的好果子吃。
    穆阳元直接带着人去了封侯爷的府上。
    封禅有事情出去了，所以只能程海棠出来见穆阳元了。
    只不过是一段时间没有见面，程海棠出落的越发漂亮了，也许是有了男人的原因，之前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现在却已经绽放出美丽的花朵了。
    穆阳元看得心里面有些不舒服，隐隐开始嫉妒起封侯爷，这个女人本来是他看上的，却被封侯爷给抢了先。
    “七皇子，侯爷不在府上，七皇子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告诉我，我可以代为传达。”
    穆阳元看着程海棠冷淡的样子，心中有些不舒服起来，按照他想的，程海棠也应该对她有几分心思才是，可是程海棠冷淡的样子，让穆阳元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过来是为了上午的事情，涵儿无缘无故的在侯府晕倒，这件事情，难道封夫人不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解释？
    “七皇子这话说的，程依涵也不是本夫人邀请过来的，而是她自己来的，无缘无故的晕倒了，七皇子难道不应该去问问，自己的侧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问问自己的车费，到底在别人的府上做了什么事情，所以才晕倒的。”
    七皇子自然是知道事情的始末的，即使程依涵想要对程海棠做什么，七皇子也觉得是事出有因，而程海棠就应该体谅程依涵，应该让着程依涵。
    “在府上的时候，涵儿是丞相府的嫡女，一直被丞相大人捧在手心里面，难免有些娇气了一些，这些身为妹妹的，你难道不应该体谅吗？”
    体谅？
    程海棠以前觉得程依涵有毛病，七皇子也不是个好的，现在看来，七皇子的脑子也有问题。
    第一次听到有人要求被找麻烦的人去体谅找麻烦的人，七皇子怎么就不想想，让程依涵老实点。
    程依涵要是老实的待在府里面，又怎么会晕倒呢！
    “七皇子，程依涵是你的侧妃，你愿意宠着，别人没有意见，但是七皇子你想要所有人都宠着程依涵，恐怕有些强人所难了吧。”
    而且，她凭什么要让着程依涵呢？就因为程依涵比她大吗？是嫡女吗？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丞相大人都没有被她放在眼中，更别说是一个丞相府的嫡女了。
    七皇子见程海棠居然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顿时就怒了。
    “程海棠，你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在丞相府的时候，涵儿是嫡女本来就比你尊贵，现在又是本皇子的侧妃，自然是比你珍贵，你理应顺着她，别以为你嫁给了封禅，就可以不将本皇子的侧妃看在眼中了。”
    程海棠见七皇子恼怒了，也有些无语，难道七皇子是不长脑子的吗？
    就这样的皇子，要是以后当了皇上的话，那绝对是一个妥妥的昏君。
    “七皇子，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要是七皇子一定要以权压人的话，我也无话可说。”
    七皇子顿时拍案而起。
    “你的意思是今天的事情是我的错，你是对的？”
    程海棠虽然在丞相府里面并不受宠，但是从小到大也没有受过什么委屈，见七皇子如此说顿时就要怼回去了。
    只是不懂，程海棠说话，外面就传来了封侯爷的声音。
    “七皇子为何在本侯的府上发这么大的火气呢？”
    穆阳元看到封禅回来，脸色顿时阴沉了几分，一双阴鸷的眸子狠狠的盯着封侯爷。
    “正好封侯爷回来了，有件事情，本皇子倒是想要封侯爷给本皇子一个解释，那就是本皇子的侧妃在封侯爷的府上晕倒的事情。”
    封禅走上前，看到程海棠没有受什么委屈，火气才降下来几分。
    “七皇子这句话问的有些奇怪，你的侧妃晕倒了，关本侯什么事情？倒是本侯想要问一问七皇子的侧妃，来本侯的府上欺负本侯的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七皇子顿时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你说本皇子的侧妃欺负了你的夫人，但是你的夫人却好好的，本皇子的侧妃却晕倒了现在还在屋里面休养。”

 第819章 狗咬狗

    “七皇子这句话就说的有些不对了，难道就因为你的侧妃晕倒了，所以就是本侯夫人的错吗？”
    “本侯的夫人没有晕倒，那只能说明本侯的夫人身体比较健康。”
    封侯爷说的是面不改色。
    “好好好，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是打算维护程海棠，既然如此的话，别怪本皇子没有提醒你，根本皇子作对，通常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现在父皇已经这个样子了，父皇是不可能再护着你了，我倒是要看看，没有父皇护着你，你到底能走多远？还能怎么嚣张。”
    穆阳元在封侯爷这里并没有讨到便宜，反而是被封侯爷气得一肚子火，最后没有办法只能甩袖离开，毕竟现在皇上还没有死，封禅还动不得。
    然而穆阳元刚刚回到府上，就发现府上有点不对劲。
    府上的下人都不见了，整个皇子府上鸦雀无声，处处都透着诡异的气氛，穆阳元还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便从皇子府的后院冲出来一群侍卫。
    为首的人穆阳元认识，正是穆曜身边的侍卫统领，只是穆曜身边的侍卫统领，怎么会冲他的府上冲出来呢？而且看样子来者不善，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其实心中满肚子的疑问，穆阳元也没有第一时间出声责问，反而是客气的开口。
    “不知道这个时候了，侍卫统领来我的府上要做什么？可是皇兄有什么要吩咐我做的？”
    侍卫统领冷笑一声，直接挥了挥手，身后的人立刻将穆阳元围了起来，穆阳元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反抗，就已经被侍卫统领带来的人给拿下了。
    穆阳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些惊恐的看着侍卫统领。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为什么要抓本皇子？本皇子可是一心为了皇兄做事情，你们居然敢抓本皇子，这肯定不是皇兄的意思。”
    侍卫统领冷眼瞧了穆阳元一眼，冰冷的声音在穆阳元的耳边响起。
    “七皇子这句话就说错了抓你的事情就是大皇子的意思，不然的话，我一个侍卫统领怎么会对七皇子动手呢！”
    “只是七皇子怎么就不想一想，我为什么会带人来抓你呢，真是没有看出来七皇子居然隐藏的这么深。”
    说完，侍卫统领从怀中掏出来一个账本，穆阳元在看到账本的时候，整个人都面如死灰，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招兵买马，做的暗帐居然是被侍卫统领给搜出来了。
    这么隐秘的东西都被查出来了，肯定是大皇子得到了什么风声，只是他隐藏的如此严实，为什么大皇子会在这个时候发现的？
    在证据面前，穆阳元也找不到任何辨别的借口。
    侍卫统领见穆阳元无话可说，顿时一挥手。
    “将人带走，交给大皇子，到底怎么处置挺大皇子的意思。”
    程依涵本来还躺在自己的床上，准备修养身体的，结果就被一群士兵粗鲁的从床上拽了下来，程依涵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害怕的厉害，本来还想着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等到七皇子回来了，肯定会为他主持公道的，结果没有想到七皇子也被抓了起来。
    程依涵看到七皇子，顿时觉得满肚子的委屈，可怜兮兮的走上前，正要诉说一通委屈。
    却被七皇子不耐烦的推开了，这个时候，穆阳元才觉得应该取一个程海棠那样的女人，最起码在遇到事情以后不会只知道诉苦。
    程依涵直接被推到了地上，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平时对自己宠爱有加的七皇子。
    “你，你居然敢推我……”
    穆阳元知道，大皇子是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的，在知道自己做了那些事情以后，肯定会对付自己，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丞相府的利用价值，也已经不是很高了，所以对于程依涵，穆阳元也没有了继续哄着的耐心。
    “对你怎么了？你以为你还是丞相府的嫡出小姐吗？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敢对着本皇子大呼小叫的，程明义宠着你，本皇子可不会宠着你。”
    在穆阳元看来，程依涵分明已经被程明义成成了一个天真的蠢货。
    “本皇子现在真的是无比的后悔，怎么就娶了一个你这样愚蠢的女人，如果当初娶的是你妹妹的话，现在的本皇子也不会落到这一步。”
    程依涵觉得穆阳元后面这句话要比推她一把还要残忍百倍，穆阳元之前可是一直对她示好，表现出爱慕她的样子，所以，程依涵才急急忙忙之下选择了七皇子，虽然也是为了报复程海棠，可是，程依涵心里，未必没有一点爱慕虚荣的心情。
    本来，程依涵觉得自己虽然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但是至少也下给了一个喜欢自己的男人，但是现在这个男人告诉她，当初娶的，要是程海棠该多好啊。
    程依涵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打击，顿时大吼一声，像个泼妇一样狠狠的看着穆阳元。
    “你说什么？你难道也喜欢程海棠那个贱人？既然你喜欢的是程海棠那个贱人，为什么要娶我呢？”
    程依涵不能接受曾经表现出爱慕自己的男人，喜欢的居然是程海棠。
    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穆阳元自然也不会隐瞒自己心中的想法。
    “你不知道为什么，你想知道为什么吗？那我现在就告诉你好了，是因为你的身份，因为你是丞相府的嫡女，对于我来说，有很大的利用价值，只是可惜的是，你的利用价值还没有实现，我就已经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说起来，穆阳元觉得自从自己澄清以后，就事事不顺利，之前没有娶程依涵的时候，他跟穆曜之间，也一直很和睦。
    最让穆阳元觉得不能理解的是，他的账本一直都藏的很深，整个皇子府上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穆曜之前一直表现的很相信他，一直没有怀疑过他，怎么会突然间就怀疑到他的身上，并且连隐藏在暗处的账本都找到了呢？
    这个问题让穆阳元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什么人走漏了风声，让穆曜知道了这个消息呢？

 第820章 七皇子完了

    穆阳元想了半天，觉得最有可能泄密的就是程依涵。
    “好，你一个吃里扒外的贱人，我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是大皇子的人。”
    除了这一点，穆阳元真的是想不到别的可能。
    程依涵虽然不知道穆阳元说的是什么，但是看到穆阳元如此轻松的样子，顿时就承认了下来。
    “没错，我就是大皇子的人，我留在你的身边就是为了得到有用的消息，然后告诉大皇子。”
    穆阳元之间气红了眼睛，伸手狠狠的掐住了程依涵的脖子，程依涵没有想到穆阳元会突然之间动手，但是女子到底比不上男子的力气，程依涵双手紧紧的握住穆阳元的手，但是却没能阻止穆阳元的力气。
    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程依涵逐渐的失去了神智，身上的一切犹如被抽干了一样，最后脑袋一歪，嘴里流出一道鲜血，人就没了。
    穆阳元直接将程依涵掐死了，但是就是这样还觉得不解气，直接将程依涵的尸体甩到了一旁，目光阴沉。
    都是这个贱人，毁了他，也毁了他的春秋大业。
    穆阳元和程依涵的事情，不过是一天的时间，就传遍了整个京城，程明义在知道这件事以后，更是直接投靠了大皇子，唯一的条件就是要了七皇子的性命。
    大皇子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在知道，穆阳元已经背叛他的时候，大皇子就恨不得用千百种方法将穆阳元虐死了。
    于是，穆阳元被穆曜秘密的处置了。
    事情发生的事挺多，转眼间三天就过去了，大皇子给穆萧非最后的期限也已经到了。
    只是等大皇子带着人，去找穆萧非要兵符的时候，穆萧非和府上的人，既然是通通消失不见了。
    “你们这些废物，不是让你们好好的看这府上的人吗？现在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了？人都去哪里了？”
    侍卫们觉得挺无辜的，他们明明就已经盯的很紧了，十二皇子府上的人，绝对一个都没有跑出去，可是现在人通通不见了，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十二皇子府上的人，已经都被封侯爷的人给接走了。
    或许没有人知道，其实是十二皇子府上有一条密道，直接通往郊外的。
    封侯爷等到十二皇子府杀的人都出来以后，只需要派人去接应一下就可以了，并且直接将十二皇子的人送到了军营。
    大皇子没有想到，本来万无一失的计策居然还被十二皇子给他跑了。
    十二皇子逃跑事小，但是到了军营以后，那里可是穆萧非的地盘，到时候再想对付穆萧非，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于是大皇子在知道十二皇子离开以后，立刻派人去通往军营的路上截杀穆萧非。
    穆萧非带的人不少，直接和穆曜派来的人打在了一起，封禅也已经带着人离开，正好和穆萧非一起，程海棠正巧研究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会让人在短时间之内全身发软，身上的武功尽失。
    于是，本来势均力敌的画面，转眼间就变成了一面的屠杀。
    穆萧非到了军营，而穆曜掌控了皇宫，一时间在京城里面，上演了将军对垒。
    穆萧非有些担心父皇，怕穆曜在皇宫里面会狗急跳墙，对父皇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
    封禅也不知道穆曜会不会动手，但是如今，考虑这些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如果你担心你父皇的话，更应该早一点拿下穆曜，将皇城掌握在手里，这样才能保证所有人的安全。”
    “皇城里面那些人，必定也不是真的归顺大皇子的，肯定是因为大皇子的威逼利诱，所以他们才不得不妥协，所以你如果解决了他们的话，他们肯定会感激你的。”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里面肯定有诚心归顺大皇子的人，只是这些人绝对不是大部分。
    穆萧非沉默的点了点头，他知道封侯爷说的是对的，现在他应该抓紧时间攻下皇城，这样的话父皇才会少一分危险。
    “封大哥，这次的事情幸好有你，否则的话，我也不可能从府上逃出来。”
    封禅摇了摇头。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现在的局势这么紧张，要是真的被穆曜登基做了皇帝，到时候即使我们是名正言顺，也就变得名不正言不顺了。”
    时间就这样一晃过去了，又是3天的时间过去了，穆萧非接到了燕国和穆曜勾结的消息。
    穆萧非本来以为，自己国家的事情，就应该自己来处理，他没有想到的是，穆曜居然为了皇位，与虎谋皮。
    燕国可是一心想要吞并齐国的，现在这个时候帮助大皇子，自然也是有自己的野心的，等到他跟穆曜两败俱伤的时候，就是燕国坐收渔翁之利的时候。
    “糊涂，大皇兄真的是太糊涂了，怎么可以和燕国合作呢？”
    封禅摇头，这不是糊涂，而是穆曜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穆萧非的对手，所以找了一个可以和穆萧非对抗的人合作，只是，大皇子可能将这个合作看得太简单了。
    “没关系，既然大皇子可以找人合作的话，我们为什么不找人合作呢？”
    皇上身体还好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和其余两国一起对抗燕国了。
    燕国的野心实在是太大了，所以三国只有齐心合力才能对抗燕国，如果一国被燕国拿下的话，其余两国加在一起也不是燕国的对手。
    在封禅的提醒之下，穆萧非立刻修书给楚国和南国，本来穆萧非还觉得，两国肯定会趁着这个时候提出什么不平等的条约，毕竟以他现在的位置，可是很尴尬的，就算是对方这个时候提出什么不公平的条约，他也只有答应的份儿了。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两国不仅没有提出什么不平等的条件，反而是主动帮助他，表示愿意出兵。
    穆萧非在拿到书信的时候还有些不可思议，忍不住和封侯爷商量了起来。
    “这样的条件，让我感觉有点不真实，他们居然什么条件都没有提出来。”
    封侯爷却明白。
    “他们这么做也不过都是为了自己而已，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如果齐国的江山交到大皇子手上的话，那肯定是不会跟他们合作了，万一到时候大皇子要是跟燕国合作的话，到时候一起对付他们两个，那就麻烦了。”
    “所以他们这个时候哪里还会有什么条件，他们恨不得赶紧帮助你平定齐国的叛乱，只有你登上皇位，对于他们来说才是保障。”

 第821章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困难

    封禅的话让穆萧非豁然开朗。
    “如此说来，那我们的胜算还是挺大的，边境的话，有楚国和南国一起出兵，但是不用害怕，燕国在这个时候，来一手措不及防。”
    “只要边境，不出乱子，京城这里的事情我们自己就可以摆平了。”
    至于大皇子和燕国的合作，用楚国和南国牵制住燕国，而大皇子明显不是他的对手，到时候自然齐国的天下，还是齐国的天下。
    事情永远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困难。
    自从穆萧非和封侯爷谈完话以后，两个人都是忙起来，每天都是夜不归宿，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程海棠这一段日子，也一直不舒服，但是知道风和叶在忙大的事情，所以一直没有说。
    直到有一天，程海棠直接在花园里面晕倒了，这件事情立刻惊动了封侯爷，让大夫把了脉才知道，程海棠怀孕了。
    为了让程海棠安心养胎，封侯爷提出将程海棠送出去，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等京城的叛乱平定以后再将她接回来。
    程海棠却不同意。
    “我不走我就要留在这里，有你的地方才是家，我要是离开了，肯定每天会牵肠挂肚，到时候反而心中忧虑对肚子里面的孩子不好。”
    最后封侯爷也没有办法，只能将程海棠留在了身边。
    又是半个月过去了，皇城里面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穆曜和穆萧非的人马交战了好几次，但是却一直被穆萧非的人压制，至于燕国，虽然是合作关系，但是因为楚国和南国出兵帮助穆萧非，燕国也就是做做样子，根本就不会真的出什么力气。
    一时间，大皇子这里也是心力交瘁，一方面要对付穆萧非，另外一方面还要安定人心，别看他占着朝堂，但是穆曜知道，朝堂里面大部分人，都不是真心投靠他的。
    双面夹击，让大皇子短短一个月里面，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大皇子不好了，十二皇子带着人攻进来了。”
    之前他们也有过几次交战，但是每一次穆萧非都不会真的打进来，今天本来以为也是跟之前一样，却没有想到穆萧非突然发难，因为门口的守卫比较松懈，居然是让穆萧非一举打了进来。
    穆曜的脸色很难看，但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既然如此的话，不如就在今天做一个了断好了。
    说完穆曜就让人带着病重的皇上，直接在朝堂上面和穆萧非对峙。
    穆曜知道穆萧非比较孝顺，所以皇上是穆曜手里面最后一个王牌了，如果穆萧非顾及皇上的生命安全，那么，穆曜就有可能登上皇位，如果穆萧非狠心一点的话，那穆曜就变成了阶下囚。
    只是穆曜很自信，因为穆萧非的孝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所以穆萧非是肯定会顾及皇上的安危的。
    当穆萧非看到父皇被穆曜压着的那一刻，顿时就怒了，知道穆曜要造反。穆萧非都没有如此愤怒过。
    “穆曜，你怎么，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父皇，那可是我们的父皇呀？”
    “父皇？呵呵…我看是你一个人的复活还差不多，从小到大他都那么的偏心与你，不管我做什么他都看不到，反而是经常夸奖你。”
    在穆曜的心中，父皇根本就是他的父皇，不然的话，就应该将皇位传给他，而不是想要传给穆萧非。
    穆萧非脸色难看，但是却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她知道，不管她说什么，穆曜都是不会放过父皇的。
    穆曜见穆萧非在乎父皇，顿时就得意了起来。
    “我知道你是一个孝顺的孩子，现在父皇就在我的手里面，如果你想要父皇活命的话，那现在就赶紧带着你的人，从皇城里面滚出去。”
    “还有你必须将兵符交出来，然后要了封禅的性命。”
    穆曜觉得穆萧非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可是多亏了封禅，不然穆萧非怎么可能有这样的魄力和心计。
    穆萧非一下子就沉默了，他在父皇和兵符还有封大哥之间左右为难。
    他当然不可能伤害封大哥了，但是他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皇出事情。
    “兵符我可以交给你，我也可以带着我的人离开，但是如果你想要封大哥性命的话，那是不可能的。”
    穆萧非没有办法为了救一个自己在乎的人，而杀掉另外一个自己也在乎的人。
    穆曜当时没有想到，穆萧非会这么干脆的拒绝自己。
    “好啊，那你现在就将兵符交给我，然后带着你的人滚出去。”
    不管如何，还是先将兵符拿到手里比较妥当。
    穆萧非直接从自己的话里面将兵符掏了出来。
    “兵符就在这里，你自己过来拿吧。”
    穆萧非说着往前走了几步，将兵符拿在手里，周围也没有跟随的手下，穆曜看见兵符的那一刻，眼睛都亮了，立刻松开了皇上走上去，就要去抢穆萧非手里面的兵符。
    穆曜料定了这个时候，穆萧非是不可能耍什么阴谋诡计的。
    穆曜一把就将兵符夺了过来，只是在坐过来的时候察觉手上有一阵刺痛，只不过不明显，穆曜也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拿到兵符的那一刻，穆曜直接得益的将兵符举了起来，高声呐喊。
    “种将士看到没有？兵符已经在我的手里面了，皇位也只能是我的。”
    然而一句话没有说完，穆曜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嘴角流出一抹鲜血。
    穆萧非上前，将兵符拿走。
    “你们的大皇子现在已经不在了，你们归顺与我的既往不咎，不归顺的以造反罪名处置。”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拿不定主意，但是有人已经带头归顺，立刻所有人都放下了兵器。
    毕竟大皇子都死了，他们就是造反，也没有拥戴的人了。
    穆萧非经历了这一次叛乱以后快速的成长起来，直接以雷霆手段登上皇位，处置了几个跟随大皇子的乱臣贼子，其中就有程明义。
    对于丞相府一家被抄家，程海棠心中也是忍不住感慨起来，说不出来是开心还是难过，带着一点莫名的情绪，有一些惆怅。
    穆萧非在登上皇位以后，立刻联合其他两国直接将燕国一举拿下，从此以后变成三分天下。
    三国之间签订了和平条约，这对于百姓来说倒是一种幸福，毕竟没有战乱，就没有流离失所。
    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忙完以后，已经到了程海棠生产的日子。
    门外，封侯爷这样在生死面前都无比淡定的人，居然罕见的有了一丝紧张。
    “怎么这么久了，孩子还没有生出来？”
    话音刚落下，放那里面便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婴儿响亮的哭声瞬间驱逐了所有战乱带来的阴霾。
    程海棠生下一对龙凤胎，男孩见安定，女儿叫和平。
    寓意就是安定天下，还百姓一个和平安稳的日子。

 第822章 偶遇

    在一片喧哗的闹市之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缩着一个小孩，满脸的污渍，让人看不分明，只有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带着几分警惕。
    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一个包裹，身上也是衣衫褴褛。
    在他的面前有两个流里流气的乞丐，这两个人把他围在中间，满脸的不怀好意，周围的人显然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并不想多管闲事。
    这样的事情在这偌大繁华的京城之中时有发生，无非就是资质老的流氓乞丐欺负新来的。
    没有人会为了一个无亲无故的小乞丐出头，他最多也就是被欺负一下，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许多人早已习以为常。
    那两个人推搡着，，把那个小小的孩子推到墙角，又伸手拽他的包裹。
    小孩倔强的咬着牙，一双眼睛里面闪烁的是不屈和仇恨的光芒，他丝毫不害怕的抬起头。
    那凶狠的神情让人能够猜想到如果有有朝一日他成长起来，那面前的人将会被撕成碎片。
    两个人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随后变得更加凶狠起来。
    其中一个人甚至掐住了他的脖子，手指渐渐的缩紧，他一张满是污渍的脸涨得通红，却没有开口求一句饶。
    小孩满脸的不甘，耳朵却模糊的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
    “青姑姑，他们在做什么？”
    “小姐，还是不要往那边去了，都是一群地痞流氓，免得冲撞了小姐。”随后是一个有些年长的声音。
    然后又传来了一阵模糊的银铃声，他已经有几分迷离的目光落在了一双淡黄色的绣花鞋上。
    那是一双巴掌大的小脚，往上看去，如同花儿一样看起来就粉嫩的长裙，腰间系着两颗清脆的小铃铛，在向上是纤细的脖子。
    如同刚开的桃花一般粉嫩的脸，小小的圆圆的，一双眼睛又大又亮，里面带着三分好奇和七分怜悯。
    在这样的眼神下，他带着几分窘迫，双臂不自觉的扭动，把睫毛垂下想要躲闪。
    她站在阳光下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的味道，与被掐住的他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又不想挣扎了，倒不如让面前的这个人把他掐死好了。
    却又看到眼前的这个小女孩，伸手指了指，声音软软糯糯的：“你们不要欺负他。”
    他在心底冷笑一声，这些人会听才怪，说不定还会把她抓走卖掉，他在心里面恶意的想着。
    这两个地痞流氓却是出乎他的意料，先是看了小女孩急眼和她旁边的那个青衣女子，居然真的犹豫的松了手。
    其中一个人还在他耳边恶狠狠的说了一句：“今天算你走运。”
    在这京城之中，天子脚下富贾权贵再常见不过了。如果一不小心惹上不该惹的人， 那到最后连自己怎么死的不知道……
    他无力地从墙角发下来，喉咙被捏的发疼，一股淡淡的奶香和花香交织着在一方手帕上在他的鼻尖出现。
    小女孩一双星辰明月般的双眼中带着几分小心：“你不要再害怕了，他们已经走了，这个给你擦擦脸。”
    他木讷的把手帕接过去，没有动，也没有道谢。
    青姑姑扯着小女孩的衣角把她拉到身后：“小姐，我们该回去了，再晚些，该迟了。”
    女孩点了点头，又看了他一眼，乖乖的跟着青姑姑走了。
    等到他们走了以后，小男孩把那份手帕紧紧的抓在手里，左侧有一行用细线绣成的小字。
    他紧紧地缩在墙角，眼底是一片看也看不到的暗沉。
    在另外一侧，青姑姑教训着已经缩起来的小丫头：“小姐和你说多少遍了，在外面不要随便出头，万一遇到了什么歹人，那岂不是要完了。”
    和平委屈地撇着嘴角，拉了拉她的袖子：“姑姑，我知道了，这不是身边有你吗，下次我定不会做了，姑姑等一会儿千万不要告诉娘亲。”
    青姑姑无奈的摇了摇头，把她抱了起来：“下次可不能再做了。”
    和平趴在她的怀里，点了点头，只要不让娘亲知道，什么都好说。
    到了侯府，进了门栏便是一片郁郁葱葱，青姑姑领着和平一路到了最里面。
    有一片澄净的湖，上面开满了荷花，在这片湖面上面铺了可以漂浮的木板，到了夏天可以在上面踩水玩，别有一番乐趣。
    这是夫人的巧妙心思，偶尔也爱玩，侯爷会满足夫人的一切要求，侯爷宠妻可是天下闻名。
    现在这浮板上一群半大小子正在熙熙攘攘，显然是在嬉戏玩乐，和平的眼睛亮了一下，在青姑姑的怀里扭动起来。
    一双眼睛巴巴的看着：“姑姑，你放我下来，我也要去玩。”
    亲青姑姑无奈的摇了摇头，小姐天生身子骨弱，夫人吩咐了，绝对要照看好小姐。
    那一群人确实看到了这边的和平，一个十三四岁的青杉男孩跑了过来：“妹妹回来了，快点下来跟我们一起玩。”
    他的身后还有两个男孩，一个笑嘻嘻的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和平。
    另外一个倒是大方的很，一副成熟的气派，看起来有几分老成。
    两个人身上的布料看起来都是身价不菲，身上有一股浑然天成的气度。
    青姑姑行了个礼：“大皇子二皇子。”
    这三个人并不是别人，一个是和平的双胞胎哥哥安定，另外两个是小侯爷的朋友，今年年初小候爷就去宫里做了伴读。
    当今皇上又只有这两个皇子，一母同胞，现在关系是好的很，只是不知长大以后会不会兄弟相煎。
    青姑姑急忙地打住了心里面的念头，这些东西不是她可以想的。
    把和平报紧了一些：“小侯爷，你们先玩吧，夫人让我把小姐带回去，要是晚了，夫人又该生气了。”
    可不能让和平和他们有牵扯，这皇家呀，能不沾就不沾。
    夫人从和平小的时候就说了，说小姐以后要嫁给一个她自己喜欢的人，万万不能因为权势和富贵蹉跎了一生。
    安定一脸的遗憾，他真的想和自己的妹妹多多玩耍，娘亲从小就把妹妹看的紧，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只能说了一句：“那下次我带妹妹出去放风筝。”
    青姑姑又笑了笑：“那是自然，夫人会带小公子和小姐去的。”
    二皇子穆林摇了摇头：“还想带和平妹妹出去玩呢。”他向来是个爱玩的，又觉得和平生的可爱，心里觉得可惜。

 第823章 长工

    安定警惕的看了他一眼，谁都不能和他抢妹妹，也不是说带和平出来玩了，只是推着他们往浮板上去。
    和平趴在青姑姑的肩头，有些羡慕的看着他们在那水上蹦来蹦去。
    心里面想着要是哪天定要偷偷出来好好的玩一场，天天这个不能做，那个也不能做，娘亲真是把自己当成瓷娃娃了。
    程海棠在屋子里面修着花，现在是夏季，便让人抬了水来，养了一池粉嫩的小荷花，放在大厅中添了几分阴凉。
    封候爷从背后搂着她，原本冷冽无情的男子现在倒像是一个撒娇的小孩：“海棠，不要老是想着孩子的事，得了空，我们就去江南。”
    程海棠笑了笑：“我能不担心吗？安定那个孩子倒是没什么，和平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体弱虚寒，得精心养着。”
    封侯爷搂她搂的更紧了，两个人成亲多年还比从前更加恩爱。
    程海棠在心里面盘算着，要从小给和平培养几个亲信，往后也好护着她。
    便把这件事情给封候爷说了，说过几天要挑几个庄子下面的人，找着几个培养。
    不过是三四天，和平坐在小小的秋千上，穿着一身藕粉色的长裙，头上扎着两个精致的小包包，一双眼睛圆溜溜的，听到前面有些热闹。
    从秋千上面跳了下来，她今年十三岁了，不像其他的贵家小姐都已经抽枝发条，她还是一个小丫头的样子。
    蹦蹦跳跳的就到了前院，就看到一排人整整齐齐的站着，娘亲在那里不知道说些什么。
    朝前迈了几步，腰间系着的铃铛响了几下：“娘亲，这是做什么？”
    程海棠看到和平，伸出手示意她过来：“过来挑人，看看你喜欢谁，就让他往后跟着你玩。”
    和平迈着步子走了过去，这里站着大约有十余人，皆是粗布麻衫，他们的眼睛都渴望的望着和平。
    这是一次改变命运的时候，被侯府的千金小姐挑中，即使是做一个下人，那也是风光的很。
    和平望过去，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男孩低垂着头，衣衫褴褛。
    正是前两天她在大街上救过的那个小男孩，想不到今天在这里遇见了。
    和平伸伸手：“娘亲，就让他当我的侍卫吧。”
    程海棠点了点头，让身后的婆子记下了，然后又挑了两个看起来机灵，两个看起来老实的人。
    这样的话就差不多了。
    和平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转头看见了那个小男孩，他现在已经干净多了。
    穿着朴素一张脸英俊分明，他像其他下人一样垂首立于两侧，一双眼睛里面藏着诡秘，只有在看向和平的时候才带了两三分惊讶。
    他没有想到那天的那个女孩居然是侯府的千金。
    看着这满屋子的奢侈华贵的物品，和平身上的绫罗绸缎，和满屋子的下人。
    他低下了头，原本这一切，他也应该拥有。
    和平从椅子上跳下来，来到了这个男孩的面前，这个人莫名其妙的吸引她。
    这样的一双眼睛她从来没有见过，带着几分凶狠和几分黑暗，像是暗夜中看不透的星空。
    和平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低下了头：“我叫江七。”
    和平：“江七？那以后我就叫你小七了。”
    江七抬起头看着面前女孩灿烂的笑脸，嘴唇抖动了两下，把要说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江七就这样留在了侯府，只要是上面吩咐下来的任务，他总是完成得又快又好。
    而且他总是沉默寡言，偏偏颈背挺的挺直。
    程海棠也观察过这个孩子，是一个靠得住的，好好培养，将来定是一个好助力。
    从此以后，和平的身边便多了一个小跟班。
    看他沉默寡言，总是想要逗他，和平嘟了嘟嘴：“小七，这个糖葫芦可好吃了，给你吃。”
    说着纤细的小手递上了一串冰糖葫芦，这个葫芦她尝过了，一点也不甜，可酸了。
    她倒要看看这个小子是不是还会面不改色。
    江七摇了摇头，像是知晓了她的诡计：“小姐，属下不吃。”
    和平叉了叉腰，装作生气的样子：“我让你吃，你便要吃。”
    江七无言的接过了糖葫芦，咬了一口放在嘴中咀嚼，和平眼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却失望的看到他仍然是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江七拿着糖葫芦一口一口的吃着，似乎根本感觉不到酸意。
    和平伸手夺过糖葫芦：“行了，别吃了。”
    她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奇怪的人，身边的人全部都是笑嘻嘻的在讨好她，只有面前的这个人不一样。
    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像一头凶狠的小兽，就像皇帝伯伯关在笼子里的小老虎。
    再一次见到他时，他又沉默的让人不安，而且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或者在红霞铺满天的午后沉湎的望向远方。
    这个人像一团看也看不清楚的迷雾。
    他的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这个疑问像是小猫挠痒一样一直在和平的心里面挥之不去。
    夏去秋来， 转眼便便过了一个季度有余，最近皇子们的课程中加了一门骑射，安定对此很是有心得。
    几位皇子有空便来到侯府切磋武艺，尤其是穆林，恨不得天天来侯府。
    至于他的心思，这几个人都是知道的，穆林对和平是十二分的殷勤，平日里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往侯府送一份。
    明面上是说给安定送的，其实最后都威胁他的好兄弟全部给她的妹妹。
    今天送一个琉璃的手镯，明天送东市的糖人，凡是女孩子喜欢的东西，都会想法给和平弄一份。
    每次收到珍藏的手绢零食糕点什么的，安定总是很无奈，这些东西侯府也不缺，而且和平也不是特别喜欢，每次把玩几下就放在一边了。
    偏偏穆林还乐不思蜀，把这当成一种乐趣，他实在不好打击他。
    不过最近发生了一件事情让他很在意，和平的身边突然间出现了一个侍从叫小七。

 第824章 明白自己的身份

    妹妹可以和他说是形影不离，这个叫江七的侍卫也见过，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只是看上去有几分锐利。
    现在和平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可不能让他们太过于亲密。得让那个小子明白自己的身份。
    想到这，安定壮似不经意的说了一句：“二皇子，今日和平在后花园，她一直嚷嚷着无聊，不如我们让她来看我们练武。”
    穆风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平日安定宝贝自己的妹妹，可是不想让别人看一眼，今天怎么主动提出来了？
    穆林却没有想这么多，只知道自己又能见到和平了，急忙理了理衣衫。
    和平带着江七来到了练武场，看着场上的刀枪剑棍，还有穆林手起剑落，她的眼中不可自抑的带上了几分渴望。
    这些东西娘亲从来不许她碰，穆林感觉下面和平在看他，于是手上武的更起劲儿了。
    眼光一闪，闪到和平旁边站着的江七，想来这个就是经常在和平身边转着的人。
    心思一转，便拿着剑跳了下来，一番武动之下，剑刃堪堪的架在江七的脖子上，稍稍一动，便是一道血痕。
    “我警告你，离和平远一点，你配不上她。”穆林转身把剑插了回去。
    江七握紧了拳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低垂的目光中掩藏着愤怒和仇恨，他竭力的克制自己，不要做出冲动的事情。
    就在此时，柔嫩的小手按在了伤口，然后是略待温柔的香风，和平在他的脖子上吹了吹。
    江七身子僵硬，眼神不自觉的透出了几分温柔和惶恐，他害怕自己的心会为这个少女而动摇。
    少女站在他面前打抱不平：“穆林！你做什么，刀剑无眼，要是把人伤着了怎么办！”
    穆林转身有几分生气，和平居然为了这个身份低下的人责怪他。
    当即不屑的笑笑：“那又如何？不过是一个身份低贱的下人，再说了，我只是吓吓他，又不会真的如何。”
    和平拉着江七的手，没有再看他一眼：“走，小七，我带你去上药。”
    穆林不满的在背后看着他们的身影，江七忽然回头，一双年轻的眼中暗含杀气。
    穆林被吓了一跳，随后锁紧眉头。
    和平匆匆的拉着江七，走过抄手游廊到了院子里，看着他脖子上明显的伤痕。
    从盒子里面取出伤药，用手轻轻地按在他的脖子上：“小七，你疼不疼……”
    江七感受着少女的体温，原本到了嘴边的不疼，变成了轻轻的一声嗯。
    果然，和平的手下更轻了，江七面上平静，其实耳朵已经红成了一片。
    而在另一旁，程海棠坐在大厅上，面色有些凝重，青姑姑开口：“夫人，这个江七的来历确实不明朗，只知道他是从边境小城来的难民，其他的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程海棠举起茶杯微微的抿了一口，眼神带了几分不以为意：“和平喜欢，那就先养着。”
    这个孩子身上有一股血腥之气，绝对不是普通人家，不知道留下来是福是祸。
    夜深沉着，在侯府的后院，风吹动竹林发出沙沙的响声，一道鬼魅的影子踏着月光来到墙边。
    随后又出现另外一道影子，在风与树的碰撞之间传来了几句交谈。
    这是一位老者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嘶哑：“公子，务必小心，有人在查。”
    有人低声回答：“放心吧，我有分寸。”
    老人的声音又传来：“在必要的时候获得他们的信任，只要拿到那样东西，成功指日可待。”
    那个人又开口：“这里一切有我，外面还请王师傅帮忙。”
    余音散尽，月亮悄悄地躲在云朵之后，黑暗彻底的笼罩了大地。
    又是一天夜晚，风平浪静，众人都沉沉的睡去，西边的屋子却悄悄的亮起了火光。
    接着连成一片，有人被惊醒了，所有人都爬了起来，夜空都被烧成了半边红色。
    众人急忙去救火，那时候的不是别处，正是小姐的屋子。
    这个时候刮起了一阵夜风，火星一串连着一串，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程海棠被封候爷死死的拦着，她的和平还在里面，这无端烧起的大火可能会要了她的命。
    她拼命的锤着封侯爷的肩膀：“和平还在里面，快点找人救她……”
    侯爷紧紧的抱着她：“一定会把和平救出来的，一定没有事！”
    安定也站在一旁，紧紧的攥着拳头，一双眼睛怒目圆瞪，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进去。
    众人都纷纷救火，可是火越燃越高。就在所有人都像热锅上的蚂蚁被急得团团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
    青姑姑却在这个时候叫到：“快看！”
    火光中出现了一个人影，黑黑的一团，这个人磕磕绊绊的爬出来，怀里面还抱着一个人。
    在出来的一瞬间，便已经倒在了地上，显然是昏了过去。
    众人纷纷上前查看，其中一个小丫头惊喜的叫到：“快看！是小姐！”
    这个人正是江七，头发已经被烧焦了，身上甚至有烤烟味，身上已经被烧得皮开肉绽。
    和平被他死死的抱在怀里，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显然是十分害怕的，应该是被烟呛晕了过去，但是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被保护的很好。
    程海棠大喜过望，蹲下就想把和平抱过来。
    但是江七的手死死的扣着，指节已经被烧的通红也不肯放开一下，显然是十分在乎怀里的女孩。
    最后候府夫人只得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让太医来给他们医治。
    封候爷安抚般的拍了拍夫人的背，又轻声哄了几句：“没事了，和平没事了……”
    然后转身声音含了几分薄凉：“这次的事情给我查清楚，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绝对不允许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下人们纷纷噤若寒蝉，谁不知道夫人把小姐宝贝的跟眼珠子似的，谁敢触了眉头，那是绝对没有好下场。
    同时又都在心里面想，这一次的江七算是熬出头了，救了小姐，那可就算得上是候府的恩人了。
    再按照候爷和夫人的性子，这个江七恐怕是要发一笔横财，说不定还能成为半个主子。

 第825章 到处都是熊熊的火焰

    和平只觉的到处都是火，身边都是炙热的气息，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又被烟熏的流出泪来。
    意识到已经起火了，她想大声呼救，却被烟呛的咳了起来。
    身上只穿着一件中衣，从床上翻下去，想要逃出去，但到处都是熊熊的火焰。
    她把桌子上的茶水淋在头上，，然后害怕的蜷缩在墙角，屋子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随着火舌的推进越来越害怕，她以前见过烧伤的人，浑身都是疤痕，她不要变成那样。
    又或者她可能直接就会被烧死，烧成灰烬或者是成一具焦炭。
    越想越害怕，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在这匆匆火焰的外面却传来了一点动静，接着便看见一个人欲火逆向而行。
    她抱着自己的肩膀，看着那个浑身都是火的人，委屈的叫了一声：“小七……”
    江七眉宇神色间全是担心，在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之后松了一口气。
    随后赶紧过去把身上披着的湿漉漉的衣服把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小姐不要怕，我这就带你出去。”
    他并不是很健壮的身躯趟过可怕的火焰，和平躲在他的怀里，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
    房梁上掉落的碎片扎进了他的肩膀，江七只是闷哼了一声，脚步变得更快。
    和平心疼的窝在他的怀里，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心里面默念快点出去。
    火焰变得越来越高，面前的一切都变得虚幻而又模糊，和平扒着他的手臂想让他放开。
    再这样下去，两个人都会死的，然而江七死死的抱着她，一点缝隙也不留。
    和平像一只小猫一样虚弱的叫唤了两声：“放开，小七，你快点逃吧，不要管我了……”
    然后她就看见江七低着头看她，神色是无比的认真：“小姐，如果你死了，那属下也不活了。要死就死在一起。”
    和平再没有说话，只是安心的闭上了眼睛，是信任，也是无所畏惧。
    在昏过去的那一瞬间，和平的眼前是一片熊熊燃烧的烈焰轰然砸下的场景。
    大口的喘着气，和平猛然睁开了眼睛，胳膊上有一阵刺痛。
    小丫鬟春落一直守在旁边，在这个时候惊喜的叫了一声：“小姐终于醒了，大夫，快给小姐看看！”
    纱布被一层一层的剥开，和平才看到自己的左胳膊被火焰蹭到了，一片黑黑的印记，有点刺骨的疼痛。
    看着她怔怔的望着那个伤口，春落以为是小姐害怕留疤，急忙开口：“小姐不用担心，夫人找来了最好的大夫调制的玉雪芙蓉，过不了多长时间，一点痕迹也看不到。”
    而和平心里面想的是，这是一个小小的伤口，就如此疼痛，那小七岂不是更痛苦？
    想到这里，她半坐起身子问：“小七怎么样了？”
    春落的脸色有些为难， 小声的回：“回小姐的话，江侍卫还没有醒，不过太医说没有性命之忧，就是……”
    和平又问：“就是什么？”
    春落回答：“就是可能会留疤，他身上的烧伤实在是太多了……”
    就在这个时候，接到消息的程海棠匆匆赶来，坐在床边：“和平，还好你没有事。”
    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和平一番，这才放下心来。
    和平点了点头，眼珠子一转：“娘亲，这一次是多亏了小七，我们可要好好谢谢他。”
    程海棠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鼻尖：“知道了，这次也多亏了他不要命了把你救出来。”
    “我们侯府不会亏待他的，到时候让他跟你哥一起学习，候爷要对他委以重任。”
    和平的神色有些纠结，最后还是问出口：“那这样，他还能不能做我的侍卫啊？”
    “当然可以了，别想那么多，安心养病吧，这次可把娘亲给吓死了！”
    程海棠想到这件事情就会心有余悸，如果不是有江七，和平可能就已经没命了。
    这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江七把伤养好以后，算是彻彻底底的赢得了侯府的信任。
    他每日和安定一起读书写字，那些脏活累活也不用干了，看这个样子，是想要把他培养成候府的心腹。
    他的背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是那天被房梁上倒塌的钉子划的，深入骨髓，只要钉子再长一寸，就会扎进他的心脏。
    江七有时候摸着自己这道伤口，也会想值不值得？值不值得把自己的命丢在那一场大火中。
    原本的他会何不犹豫的选择不值得，但是当看到和平那双流着泪的眼睛，他突然就犹豫了。
    他摇摇头，甩开脑中的那些思想和不必要的情感，无论如何，他已经达到目的了。
    安定的心情是无比复杂的，原本他是看不起江七，还整日的和妹妹粘在一起，就是一个混小子。
    但是这次和平的命确实是他抢出来的，这样一想，也多亏了他。
    相处以后，他发现江七为人正直善良，是一个靠得住的人，时间长了，便以兄弟相称。
    这让穆林看的是目瞪口呆，没想到只是短短的几个月，这安定的思想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这一次他拉住了安定，穆林貌若好女，转帘便是一副风流倜傥之态。
    看着在后面的江七，他挥着折扇声音放小：“安定，我看这个江七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先前你也是这样说的。”
    上次他的那个眼神，，可不是普普通通的人就有的，共何况明知道自己是皇子，还做这样的事。
    要么便是胆大包天，要么便是有所依仗，反正不简单。
    安定摇了摇头：“那是我看走眼了。”
    至于侯府走水了的事情，他没有说，这是候府的私事，说出去也只会徒惹笑话。
    穆林是半天摸不着头脑，最后归功于是这个小子太有心计，收买人心的本事是一等一的好。
    眨眼之间，三年便过去了，这三年里没有发生什么，如果真有的话，那还有那么一件。
    侯府的千金小姐及笄了，声势浩大，据说那天有有幸瞧上一眼的，都说这候府小姐的美貌果然名不虚传。
    不仅如此，才情更是一等一的好，吟诗作对更是不在话下，京城中名流贵少来提亲的快把门槛都给踩破了。

 第826章 锦瑟无端五十弦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江七倚在一颗树下像一个影子，目光直直地看着远处的女子。
    一身粉色的罗裙，明媚的日光抵不上她的笑颜，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垫起脚尖，便有一种青葱少女的独特美丽，这三年，小丫头也长大了。
    而他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像是守护，又像是追逐。
    他从小就尝遍这世界上的腥风血雨，旁人的冷眼嘲讽，背负着滔天的仇恨。
    他是一个从黑暗中走来的人，从来没有渴望遇到光明。
    一旦遇到了光热，就会不由自主的靠近，想要占有，想要得到。
    但是他必须要克制，因为他有不得不做的事情。
    和平听娘亲说今天府里来了一个贵人，是皇上亲姐姐的女儿。
    因为前公主性子是天生的孤傲清冷，一直在江西山宅中隐世，前一段时间不幸辞世，剩下的这唯一的女儿便被接来了京城。
    还没有来到京城，皇上便赐她一个公主之位，这无疑展现了对她的宠爱和看重。
    也告诉所有人，即使这个刚来京城的公主没有了母亲，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因为公主府还在修建之中，于是皇帝就让穆然然在侯府稍作休息，过个十天半个月。
    和平带着春落来到了大厅，刚推开门，便看见坐在梨花木椅的一个女子朝她看来。
    这个女子的脸色有三分苍白，眼神带着几分孤傲清冷，对这大厅之中的奢侈之物似乎是极为不屑。
    和平心想，想必这就是那位穆然然公主了。
    于是便行了一个礼：“公主殿下。”
    穆然然矜持的点了点头，对和平的美貌有三分忌惮，因此表现的不冷不热。
    程海棠站起身来：“公主，这位便是小女，和平，带公主熟悉熟悉府中的环境。”
    和平点了点头，便领着穆然然去了外面。
    当初侯爷因为帮助皇上有功，就侯府的建造也可谓是鬼斧天工，婉转绵延的小道，两处都是名贵的花草树木。
    再往前，居然能够隐隐地听见瀑布之声，只是一座小型的假山，上面的流水源源不断。
    走在路上，凡是有下人，都会停下问好。
    又想起刚刚在大堂之上的吃食，每一样都是极尽的精致。
    穆然然虽然说身份是公主，但是一直跟着母亲住在深山，平日里锦衣玉食，但从未见过外面的奢侈之景。
    一时之间有些迷花了眼，看着右侧的和平，显然是对这些习以为常，心中不由得升起了几分郁气。
    没有看见路，居然直直地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她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英俊的脸，眉飞入鬓，一张脸如石刻般棱角分明。
    耳边传来一个沙哑而有磁性的声音：“姑娘，没事吧。”
    穆然然的心不由得跳了几拍，这个人真是好生英俊。
    在一旁的和平却吓了一跳，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办事回来的江七。
    看着穆然然呆呆地立在当场一动不动，害怕她会怪罪江七，急忙地咳嗽了一声：“小七，怎么笨手笨脚的冲撞了公主，快点去平苑，别耽误了做事。”
    听到公主二字，江七的眼神闪了闪，也明白了和平这是为他好，随即侧过身沉默的走了。
    看到人走远，和平这才上前拉住穆然然的手：“公主殿下，我带你去看你住的院子，可漂亮了。”
    穆然然走出了老远，显然是有点心不在焉，过了一会儿，低声问道：“那个人是谁？”
    和平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想说，想了想，还是开口：“是我的一个侍卫。”
    穆然然没有在说话了，但是眼神显然有些失望，这样英俊的一个人，居然只是侯府的一个小小侍卫。
    侯府给穆然然安排的院子，是最大最气派的，可以称得上是一座珍宝阁了。
    和平记得自己娘亲说过的话，这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虽然国家现在是一片祥和，也多亏是皇上治理有方。
    这一次穆然然让皇上如此重视，一方面是体现了皇上是一个明君，有手足之情，在另一方面也是做给百姓看的。
    所以候府什么最好的都先给穆然然，她只是来住一个月左右，让和平不要多想。
    和平自然是懂得这个道理，也没有想这么多，反倒是想多了一个玩伴，往后的日子不必如此无聊。
    和平永远是笑眯眯的，眼睛里面盛满了阳光。
    和平想这个公主一直住在山上，肯定没有见过外面这么多有趣的事情。
    于是带着她出去买糖人，划船，扑蝴蝶猜灯谜，把有趣的事情都做了一个遍。
    穆然然脸色变扭，但是也觉得和平看着没有那么讨厌了。
    和平不知道这位公主的心理变化，只当自己交了一个好朋友。
    如今的江七在候府的地位可谓是如日中天，封候爷是花了大力气来培养他的。
    安定正直忠诚，喜好舞蹈弄枪，是一个习武的好料子， 据说他此生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真正的勇士和将军。
    封侯爷对此很是头疼，江七倒是不同，自从上次救了和平，他也能看出来这个人是一个能干大事的。
    加上这几年的观察，他发现江七有超凡的忍耐力和执行力，绝非池中之物。
    甚至曾经萌生过想要认他做干儿子的想法，也把府中的一些权利交给了他。
    江七在书房的走廊上停住了，他现实伸手轻轻地扣了扣门，等了半响，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他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书房中散发着淡淡的墨香，他的眼睛扫视着，划过书案上的花瓶，旁边的正镇纸，然后停在了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姜太公钓鱼图上。
    他伸出手指摸上那幅画，感受着指尖的不同，脸上闪过了一丝欣喜。
    还没有把画取下来，便听到了书房外面的脚步声，江七脸色一僵，急忙把后面的窗户打开跳了出去。
    封侯爷走进屋子里，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就在提起毛笔想要写字的时候，一阵风吹乱了桌面上的纸。
    他转头看着大开的窗户，眉角微微的皱了皱，他记得书房的窗户一直都是紧闭的，真的有人进过这间房间。

 第827章 并没有发现任何人

    他走过去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任何人，把窗户关紧了。
    天色微微亮，江七刚刚执行完任务从外面回来，来到和平住的院子门口。
    从怀里面掏出了一个包裹交给了守门的春落：“回春楼的糖炒栗子，小姐最爱吃的。”
    春落笑眯眯的接过去：“谢谢江侍卫，小姐知道了肯定很开心，昨天还想着江侍卫怎么没来呢。”
    话音刚落，便从院子里面传来了一个娇俏的声音：“春落，你在胡说些什么，小七，你来啦！”
    和平迎面跑过来接过春落手中的糖炒栗子，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江七一眼。
    春落笑着退了下去，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独处。
    和平稍微有些不自在，于是提议：“小七，我们去园子里面走走吧。”
    于是两个人便一前一后，和平偷偷的转身望他，原本单薄瘦小的少年已经长成了一个男人了。
    他的武功比哥哥还要好，可以抱着她轻而易举地飞上树，也可以牵着手陪她踏过那些摇摇晃晃的浮板。
    在不知不觉间，她的眼光不自觉的随着他的身影而动，也许这就是娘亲所说的喜欢吧。
    自从江七把她从火海救下来的那一刻起，她的一颗心便拴在了他的身上。
    现在她走在江七的前面，小小的影子被后面的影子包住，就像是融为一体那样亲密。
    她想起了爹爹提议要收小七做干儿子的那个午后。
    她自私的阻止了这件事情，因为一旦小七成了爹爹的儿子，那他们就永远也没办法在一起了。
    于是她去找爹爹说情和哭诉，一向对她最好的爹爹果然没有收小七做干儿子。
    但是这让她小小的心充满了愧疚，认为自己阻挡了他的前途。
    过了一会儿开口：“小七，过两天娘亲要带我们去佛寺祈福，我定要给你求一个好姻缘。”
    江七摇了摇头，似乎是知道她话里的深意：“属下不要什么好姻缘，只要陪在小姐身边就够了。”
    和平走在前面，脸蛋儿渐渐地飞上红霞，但是她没有看到，在她的身后，江七的脸上是一片漠然。
    他们俩情相悦的事情，在这个候府可谓是人尽皆知，原本侯爷和夫人是不同意的。
    可是这几年下来，江七的表现实在让人满意，既有实力又知道疼人，如果给和平找一个好归宿，那么他就是最好的选择。
    封候爷是何等精明的人物，早在自己的小女儿跑来求情到时候便已经看透了。
    想着再过几年，等到他们都长大了，让他们成亲也好，这样把女儿留在身边也不错。
    江七陪着和平在京城中逛了一天，去了据说许愿最灵的巨灵树。
    和平从旁边摘下了一段红绸，写上自己的心愿，偷偷的看了江七几眼，把那段红绸挂在了树上。
    江七也是一样，二人相视一笑。
    看着漫天飞舞的落叶，和平在心里面默念自己的愿望，一生一世一双人。
    二人回去以后，天已经有些黑了，望着天边闪烁的星子，和平轻声的问：“小七，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黑暗中看不清江七的面孔，却能够听到他的声音：“我会的。”
    和平开心地笑了，转身抱住他，江七边伸手摸她的头。
    月色薄凉如水，一片又一片斑驳的撒下来。
    穆然然坐在凉亭之中有些落寞，这个京城根本就不是她的家。
    她望着远方的明月，突然间有些想死去的母亲了。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公主在想些什么？”
    穆然然吓了一跳，然后转身，是一张熟悉的脸。
    江七一身黑衣，眼睛如墨般深邃。
    穆然然慌忙的别过去：“没有什么，你一个小小的侍卫，为何在夜间逛来逛去？”
    江七摇了摇头：“天下虽大，却没有一个地方是家。”
    穆然然听到这句话再也无言，心里面升起了一股同病相怜。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扶着栏杆的手，不知为何抓不稳了，整个人都要向到淋漓的湖泊里跌去。
    就在这时，一个宽厚的臂膀拉住了他，穆然然倒在他的怀里，心里面止不住的乱跳。
    江七下一秒便放开了她：“公主天色不早了，在外面呆着危险，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穆然然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面仿佛空了一块。
    她想，江七不就是候府的一个侍卫吗，只要明天稍微的提一提，就能够让江七来到自己的身边。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穆然然就去了和平居住的院子，只要自己像和平要，她就不能说不给。
    还没有踏进院子，便听见了女孩的娇笑声。
    和平坐在秋千架上，紫藤花开的饱满而又灿烂，她的头发扎成两个小辫垂在两侧，斜斜的插了一支紫色的簪子。
    江七站在她的身后，为她推着秋千，望向和平的眼神是一片温柔。
    和平转身看他，江七便在和平的额头印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穆然然的脸色不自觉的扭曲了起来，原本苍白的脸变得更加苍白，咬紧牙关，眼神带了几分恶毒。
    怎么可以？她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和平不过是一个侯府的小姐，凭什么？凭什么他一个小小的侍卫居然会看上她！？
    没有惊动任何人，穆然然悄悄的离开了，这是眼神带着几分狠毒，前几日的姐妹情深不过是一场水月镜花。
    和平在秋千架上飞着，丝毫不知道穆然然已经在心里把她当成了敌人。
    为此，在第二天穆然然约她一同去京城贵女的赏花会的时候，和平想都没想的就同意了。
    正好是秋季，百花齐放的时节，各种赏花会和诗会都盛行了起来，也是一个交朋友的好机会。
    穆然然初来乍到，但是她身份高贵，没有人不赏她三分面子，今日她们去的便是丞相府二小姐的赏花会。
    在早上的时候，和平如约而至，二人坐上马车，，前几日的亲昵荡然无存。
    穆然然冷着一张脸，似乎极为不屑，和平见穆然然不说话，微微的抿了抿嘴角，也垂下了眼帘。
    虽然娘亲告诉自己要照顾好公主，但只要面子上过的去就好，她没有忍受穆然然坏脾气的义务。

 第828章 花会风波

    当这辆马车到了丞相府的时候，丞相府的二小姐柳如烟早就在那里等着了。
    看到二人急忙笑道：“公主和候府的小姐来了，快点里面坐。”
    这里面不仅有京城中的各家小姐，说的上名号的风流权贵公子们也都穿插其间。
    其中自然也有大皇子和二皇子，穆林看到和平的时候眼睛一亮：“和平来了，这边有个好玩的，我带你去。”
    和平是被他缠怕了，急忙地摆摆手：“二皇子，你就饶了我吧，我要陪各位姐姐去赏花。”
    穆风摇了摇头，这个弟弟真是不靠谱，这个时候转脸打量了一番穆然然，想必这个就是父皇请来的公主了。
    点了点头当做打招呼，穆林根本不知道这些，还在那里蹦来蹦去，想要吸引和平的注意力。
    穆然然脸上的笑容有几分勉强，算起来，这两个人还是她的表哥，现在看来，也是对和平纵容的很。
    再这样下去，这里还哪有她的容身之地，和平绝对不能留，就算杀不了她，也要让她名声扫地。
    和平感觉到了一股杀气，转脸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心里面暗生警惕。
    花会很快就开始了，无非就是赏着花儿吟诗作对。
    穆然然端着一碗茶水渐渐地朝和平走近，脸上扯起笑容：“和平妹妹，这几天多亏你照顾了。”
    和平笑了笑：“公主说笑，这是我应该做的。”
    穆然然又朝前走了一步，和平带着三分警惕，看着她又往后退了一步。
    穆然然明明离她有一臂的距离，却忽然间朝前跌倒，茶水全都泼在和平的衣服上……
    和平脸上带着几分愕然，穆然然尖叫了一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然后她朝和平抱歉的笑笑：“不小心把茶水打翻了，二小姐，不知这里可有换洗的衣服？我与和平去换一下。”
    柳如烟伸手指了指：“那便是，我让丫头带你们去。”
    和平刚才看的清清楚楚，穆然然是故意跌倒的，至于为什么把茶水泼她身上？一定有所企图。
    和平抿着嘴角与穆然然并排走，低声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穆然然脸色带着几分高傲，眼里全是杀气：“我做什么？等一会你就知道了。”
    说着两个人进了屋子，穆然然挥手让下人们全部退下。
    屋子里面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和平站在穆然然的身后，在穆然然转身的时候，往后面一躲。
    穆然然的手上拿着一把匕首，如果刚才和平没有躲开，脸上此时已经被划破了。
    和平扶着身后的椅子：“公主，你这是做什么？”
    穆然然冷笑一声：“做什么？当然是杀了你！”
    和平：“你疯了！为什么要这样做？”
    穆然然眼里面满是恶毒：“凭什么？凭什么所有人都对你好！我才是公主！他们爱的人应该是我！”
    说着又挥手把匕首向前刺去，每一刀都划向和平的脸，可见她的心思是如何的歹毒。
    现在的穆然然就宛如一个疯子一样失去了理智，只想把面前和平的脸给划花。
    和平也是学过一点招式的，再往后退的时候也在躲避，然后趁机抓住穆然然手腕。
    转身拧住她的肩膀，把刀夺了下来。
    她制服了穆然然，把刀拿在手上，不再像平时软绵绵的样子，好歹是将门之后，在关键时候也是要拿的出手的。
    和平把穆然然压在桌子上，神色有几分不解：“公主，我没有抢你任何的东西，何必如此？”
    穆然然被按在桌子上，咬牙切齿，她最讨厌的就是和平这副天真的样子，自己才是真正高贵的人，所有人却只围着和平打转。
    穆然然冷哼一声：“你怎么没抢我的东西？江七。”
    和平神色一僵，然后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江七他不是一样东西，他喜欢我，想和我在一起，我也喜欢他，我们是两情相悦。”
    穆然然动了动肩膀，神色有些癫狂，江七明明是喜欢她的，和平，你不得好死！
    然后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刀尖，咬了咬牙，把脸狠狠地撞在刀刃上。
    和平慌忙往后退去，还没来得及反应，后面的门便被柳如烟推开了：“公主，你们穿好了吗？”
    接着她便发出了一声尖叫，然后便是混乱的脚步声。
    所有人都看到和平把公主按在桌子上，那把雪白的匕首沾上了血液，公主的左半边脸有一个巨大的划痕。
    和平松开了手，匕首掉在桌子下面发出了叮咚的一声响。
    她没有想到穆然然会这么做，不惜伤害自己的脸要嫁祸于她。
    穆然然满脸的泪水控诉：“和平……和平她想要杀了我！”
    穆林急忙的窜了进来：“和平根本不是这样的人！你别胡说！”
    穆风脸色沉沉地说了一句：“闭嘴！”
    事实近在眼前，不论说什么，和平也必须要受到惩罚。
    和平茫然无措的朝门外望去，一个黑色的身影就站在门前，抱着一把剑，似乎没想到会有人会看到他。
    脸上是一片冷然之色，似乎面前的骚动提不起他的半分兴趣。
    和平揉了揉眼，以为自己眼花了，再往外面看去，分明是江七担忧的神情。
    穆风身为大皇子必须要出来主持局面，他让人把大夫带来给穆然然看伤，然后又看了和平一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我一个解释！”
    和平低下了头，没有人能够看到她的神色：“我和公主进来换衣服，公主突然间掏出了匕首想要杀我。”
    “我朝后躲去，公主不依不饶，我夺了她的刀把她压住，结果公主自己把脸撞在刀上。”
    她说完以后握紧了拳头，自己也知道这些话别人肯定不会信，没有是一个女人不爱自己的脸。
    果然在说完以后，这些贵女们并窃窃私语，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嘲讽和讥笑。
    “这候府服的小姐怕不是疯了？公主会杀她？”
    “就是就是，还说公主自己把脸往刀上撞，真是笑死人了。”
    “我看她就是嫉妒公主的美貌，心里不平衡，真像一个疯子！”
    “对，我们以后要离她远一点，免得划花了脸！”

 第829章 惩罚

    和平脸色惨白，低声开口：“我说的都是真的！”
    但是此时的辩解是如此的无力，穆然然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是皇上亲自封的公主，谁也不会相信她。
    穆林想要上前却被穆风拉着，他握了握拳头，还是没有说话。
    就在此时，门外的江七突然间冲了进来，一把拉过了和平。
    穆风摇了摇头，没有拦住他们，估计再过不久父皇就会知道这件事情。
    到时候怕是会直接找上候府。
    和平被江七拉着跑，跑了好远好远，直到没有一个人。
    和平握紧拳头：“刚刚是她诬陷我的，我根本没有那样做……”
    江七沉默着。
    和平有些慌乱，害怕江七真的相信穆然然所说的一切。
    咬了咬牙：“我根本不会做那样的事，这一切都是穆然然设的局，她喜欢你，要抢走你！”
    说完以后，转身就走，像是根本就不稀罕江七的信任。
    可是这个时候却被大力扯到了他的怀里，江七说：“我信你。”
    和平趴在他的怀里，像是什么也不怕了。
    果然没过多久，圣旨便下来了，先是斥责和平一番，又让她在家闭门思过三个月。
    和平是什么性子，侯爷和夫人再清楚不过了，自家的女儿根本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一定是这个公主有猫腻。
    可是事到如今，已经传遍了，和平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还好皇上也是一个明事理的，禁足而已，和平常的生活没有什么差别。
    不过程海棠护女心切，当天就让穆然然离开了候府，随后又进宫面圣。
    他们候府为这个天下尽心尽力，为皇上守卫边疆，事到如今，可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受欺负。
    皇上也是没有办法，原本让穆然然来这里也只是为了做给天下百姓看。
    没想到她却不甘心，反而诬陷了侯府的小姐，据说还是因为一个侍卫，真的是有损颜面。
    和平被关了禁闭，倒也静下了心，穆然然真是一个疯女人，不管不顾。
    而且说是禁闭，实则是在练习武艺，经过这件事，侯爷还是觉得学一点防身术是重要的。
    于是江七便当了她的师傅，和平乖乖的闭上嘴，没有丝毫的怨言，每日还勤奋的很。
    这把安定给气笑了，自己这个亲哥哥现在不受待见了。
    不过也摇头没有说什么，他们的关系是大家默许的。
    只要这个江七一心一意的对自己妹妹，安定也不会给他找麻烦。
    又是清晨的一次习武之后，江七递给大汗淋漓的和平一张手帕。
    和平接过去擦了擦额头的汗，抿着嘴笑了笑。
    江七把脸转了过去，轻声问了一句：“和平，你能把书房里的那幅画拿给我看看吗？”
    和平不解的问：“怎么了？”
    江七开口：“没什么，只是最近在临摹名画，听说书房里的那副姜太公钓鱼是真迹，想要目睹一番。”
    和平：“这有什么难的，我晚上拿给你，不过你也要给我画一幅画。”
    江七点了点头：“自然，和平的那副毕竟是最好看的那副。”
    他没有说的是，面前的和平，他已经偷偷的画过几十副了。
    房间里面豆大的烛火在燃烧，又不怕死的飞蛾扑上去被烧成了灰烬。
    江七看着面前的这幅画，小心的从两边用刀片化开，中间有一层薄薄的纸。
    江七把这张纸抽了出来，手指有些颤抖，他一目十行的把纸上的字看完，又小心地放了回去。
    原本因为和平而软下来的心，又硬了回去，他不再去想什么儿女情长，他只记得自己的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
    久久不能平静，江七紧紧的握着拳头，在心里面做下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他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把这幅画还给了和平。
    阳光如此的明媚，照在和平白净的脸蛋上。
    江七强迫自己别过脸去，昨天他给江师傅写了一封信，计划马上就要开始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他不能再放纵自己的心这样走下去，已经四年了，这偷来的欢愉也该结束了。
    江七不动声色，和往常一样，可是他能够感受到这候府之中掩藏的越来越巨大的杀气。
    这一天是去外出佛寺祈福的日子，和平高高兴兴的换上了自己平日穿的九彩留仙裙，头发高高的扎成了忘月髻，耳侧点缀着两颗白珍珠。
    这样的美貌可以日月同辉，唇角展露的笑容便是最好的迷药。
    江七不禁的看呆了，随后又低下头咳嗽两声当做掩饰。
    然后便掀起了轿子：“小姐，该走了。”
    和平笑了笑，然后便跨上了车，然后转身和娘亲挥了挥手，这一次去只有她和江七两个人。
    这样想着倒还有点不好意思，可是她没有想过这一去便是长久的分别。
    去佛寺的这一天，江七格外的沉默，像是补偿，又像是抓住最后什么东西。
    对和平是无限制的纵容，想要去拜姻缘那便去拜，想要手牵手去上香那便去上。
    和平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但一切与往常又没什么不同。
    在回府的路上，远处的钟声清脆悠场，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佛香。
    他们行走在古肠小道上，和平牵着他的衣袖，笑的开怀。
    纤细的手上拿着一片轻叶，正在折成小船的模样，刚想拿给江七看。
    却听见大地有轰鸣的声音，有马蹄声从旁边的森林传来，鸟儿被惊的飞起，和平眼露惊慌。
    江七眼底闪过了一丝暗芒，伸手拉住和平向右侧的林子闪去：“走！”
    和平来不及反应，被拉的跌跌撞撞，转身看到的是一群状似土匪的人在马上飞驰而来。
    心里一惊，脚步越发的快了，那群人没有在他身上多废功夫，只派了两个人前来。
    他们手上拿着剑在追他们，前面有一处断崖，两人被迫停住了脚步。
    前已无通路，后亦无归途。
    前面拔刀的两人互相使了一个眼色，一句话没说便砍了过来。
    江七上去与他们缠斗，几人打着便往和平这边来。
    和平不自觉的退后一步，却脚一空，整个人都要掉下去。
    江七恍然回首，却没抓住下落的她，对上和平清澈惊慌的眸子，江七有些狼狈的别开了眼。

 第830章 大梦一场

    在和平闭上眼的那一瞬间，江七收回了手，静静的趴在那里，看不出来悲喜。
    他看着和平的身影越变越小，最后从他的眼前消失。
    他狠狠地捶着地，这一切都是她设计的，所有的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前进，可是为什么？他的心会这么痛？
    这时候，后面的两个所谓的匪徒也下马跪下：“太子殿下。”
    江七颓然的低下了头，最后站起了身子，脸上是一片冷然之色，和平已经死了。
    他再也没有弱点，也不会有留恋，复仇的日子，终于来临了。
    他对不起和平，可惜不得不这样做，和平就像颗种子，在他原本黑色的心中开出绿色的芽。
    如果放任不管，这棵小小的嫩芽会与日俱增，长成参天大树，或者是蜿蜒的藤蔓，将他的心紧紧的抓住。
    如果那样的话，所有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他对不起死去的父母和追随他这么多年的人。
    为了这所有的一切和平必须去死。
    江七站起身，他的眼神已经发生了变化，此时的他已经不是候府的那个江七了。
    他是燕国唯一的太子，当年燕国覆灭以后留下的遗孤，他处心积虑的留在这个国家潜进侯府。
    就是为了拿到曾经候府斩杀人的名单，他要把这些人的后代全部找到，他要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复仇，重复燕国的荣光。
    已经十二年了，当年他还是一个孩子，但是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冲上云霄的火焰和宛若梅花般开放的鲜血。
    他的娘亲把他塞到床底，还没有转身，便已经轰然倒下。
    原本奢侈精致的宫殿，此时是一片尸山血海，无数熟悉的面孔倒在血泊之中。
    听着外面有人吹响胜利的号角，小小的江七心里知道，燕国灭了。
    不，他也不叫江七，他真正的名字叫做江木辰。
    从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知道他未来的一生都将为了恢复燕国的荣光而战。
    十二年都已经过来了，他不能让所有的计划毁在儿女情长上。
    转身离去，像是把所有的爱都抛在悬崖下面，声音冷漠无比：“走吧，把痕迹全部清除了。”
    一行人骑上高头大马，马蹄声渐渐消失，从此侯府就少了一个叫做江七的人，在一个不起眼的边境小城多了一个叫做燕国的国家。
    在这一天，穆国少了近千人，他们全是隐藏在人群之中的燕国遗孤。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淮河的江面上一片平静，但是在远处却多了一片阴沉的云。
    风雨欲来，这和平了许久的天下，又开始变得不平静了。
    和平感觉自己在往下坠，两侧的风呼啸着，让她听不清。
    先是树枝划过她的身体，带来钻心刺骨的疼痛，她伸手想要抓住悬崖上的的石头，娇嫩的手掌上面满是血迹。
    但是仍然往下，也许等待她的命运就是死亡，在这一瞬间，她想到了许多。
    爹爹娘亲哥哥还有她的小丫鬟春落，最后一张脸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是小七的脸，她不懂，以小七的本事明明能够很快制服那两个人。
    还有最后的那一个眼神，分明是看一件死物。
    随着一声巨响，高高溅起的水花，在河水没过呼吸的那一瞬间，和平想要问一句为什么。
    清澈的河水没出了一丝血液，山间的瀑布急流而下，一具小小的身躯在这河水中跌宕起伏，流向远方。
    一个小小的村落，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女正在搓洗麻布衣服，他先是在小河里面鞠了一盆水，又用石杵捣碎细细的粉末。
    把这些粉末洒在衣服上，就能够大一股淡淡的清香。
    太阳越升越高，少女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却看到上游飘过来了一团东西。
    越飘越近，少女的双眼睁的大大的。
    那哪里是什么东西？分明就是一个人。
    少女啊啊了几声叫不出声，原来是一个哑巴，伸出手抱住了那个人。
    眼神带了几分奇异，吃力的把这个落水的人背在身上，这个人和她的主人很像。
    身上穿的布料，还有那一张白嫩的脸，不像是从山村里面出来的人。
    也许，她和主人认识。
    在这个山村最边缘的地方，有一座小小的竹林。
    竹林里面有一栋暗黄色的竹屋，有淡淡的弦音传来，小丫吃力的背着身后的那个人，脚步沉重。
    屋子里面的琴音戛然而止，然后木屋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身着玄色的男子站在那里，一头长发披散下来，唇色淡薄无比，一张脸寡淡而又绝色。
    瞳色有些淡，但是没有焦距，手上拄着一根竹子做的拐杖，开口吐言：“小丫，你回来了，带了什么东西？”
    小丫嗯嗯啊啊了两声，把身后的人放在地上。
    程玄如履平地的走下来，然后精确的在和平面前停下，他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
    是一张冰冷的脸，小丫救了一个人回来。
    原来这个男人是一个瞎子，不过周身的气度属实不一般。
    程玄皱了皱眉，似乎是很不满小丫给他捡了一个麻烦，开口道：“以后不要什么东西都随便往家里捡。”
    小丫的神色有几分懊恼，指了指地上的人，跺了跺脚。
    程玄开口：“你急什么，我又没说不救她，把她搬到屋子里吧！”
    小丫拖着和平进了竹屋，整个烛弥漫着一股幽幽的药香。
    里面有两张简陋的床，小鸭吃力的把她拖到床上。
    门外面的程玄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们本来就是一个瞎子，一个哑巴，被别人排挤，就指望着小丫挖一些草药，让他来做药材换几个钱。
    现在多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真是麻烦。万一是一个坏人，自己眼睛看不见。
    万一小丫被伤害了怎么办。
    和平在半夜发起了高烧，浑身都烧的滚烫，嘴里面迷糊不清的叫着小七。
    小丫一直守着她，用冷水给她敷着额头。到了后半夜，和平的烧终于降了下来。
    程玄被小丫哭的心烦，披了一件衣服起来：“行了，她没事，明天就醒行了，快点去睡觉。”
    小丫摇了摇头，握着和平的手，趴在和平的床边睡着了。
    程玄无奈的摇了摇头，把身上的衣服取下，披在小丫的肩头，这个丫头总是不让人省心，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何至于她如此费心。

 第831章 养伤

    小丫端来了一碗药，把帘子往上卷了卷，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斑驳的洒进屋子里。
    和平的睫毛动了动，慢慢的睁开了眼，后脑勺一阵一阵的痛，应该是在落水的时候撞到了石头。
    耳边是鸟鸣的声音，还有一股竹子的清香，和平知道自己是得救了
    往旁边看了看，一个眼神清澈的小丫头，捧上了一碗药，带着一股苦涩的味道。
    和平接过药，声音还有一些虚弱：“是你救了我吗？谢谢你。”
    阳光照在和平的脸上，显得他脆弱而又神圣，柔嫩的肌肤吹弹可破，头发披散下来，带着几分楚楚可怜。
    小丫摆了摆手，脸上的表情有些羞涩，把旁边的密果往前推了推。
    和平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还不饿，然后轻声问了一句：“这里是哪？”
    小丫只能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摇了摇头，和平有一些惊讶，她居然是一个哑巴。
    这个时候，门口却传来了一道清透的声音：“醒了就快些走吧，。”
    和平抬头朝外面看去，是一个眉目如画的男人，看到他手上拿着一只竹子的拐杖。
    这个人是一个瞎子，想到这里，和平躲开了眼：“谢谢你们救了我，不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现在就走。”
    说着和平中挣扎着下床，结果刚到地面上，脚步一软就趴了下去。
    和平咬了咬嘴唇，神色有些难堪，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沦落到这一步，心里面还有一些担心小七的安危。
    小丫见状赶紧上前搀扶她，又剁了几下脚，似乎是在责怪程玄不应该那样说。
    程玄无奈的开口：“行，听你的，安心在这里呆着吧，什么时候伤好了，什么时候走。”
    和平起身还想再走，被小丫按了回去。
    躺在床上，和平叹了一口气，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这两个人又是怪人。
    一个哑巴一个瞎子，看样子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以后到底该怎么办？
    和平第一次离开了家，身上还隐隐作痛，握紧了拳头，回去以后她一定要找到那一伙偷袭的人。
    到底是谁想要她的命，小七，你又在哪里？是否还活着……
    在这里住了几天，和平已经摸清楚了，这两个人，一个叫做程玄，一个叫做小丫。
    因为不能说话和看不到东西，被村里面人嫌弃，然后住到了村子的边缘。
    这个程玄是嘴毒心善，而且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他嘴上说着是因为被村子里面的人排挤。
    但是他周身的气度，平时又会写字，又会弹琴，根本就不是一个乡村野夫。
    小丫是又可爱又善良，还有一些天真，这才把她给救了。
    这里是的一个边远的山村，看小丫的描述，她是从河流的那头冲过来的。
    河的源头应该是一个大水潭，那你就是她落水的地方。
    多亏了这一条河，否则她可能早就粉身碎骨了。
    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和平下定决心，一定要回家。
    这几天和平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了，没事的时候他就帮这两个人晒晒草药。
    她一遍又一遍地回忆从前那些快乐的日子，偶尔的午夜梦回会梦到小七那双冰冷的眼睛。
    她像是被一团迷雾给笼罩了，不知道哪里才是前进的方向，也不知道到底该往哪里去。
    有时候她无聊的趴在窗户，小丫会扶着程玄在竹林里面走来走去。
    程玄说自己心情不好，又看不到东西，所以时常需要放松。
    小丫就傻乎乎的信了，几乎是一天陪走两次，和平是看的一清二楚，这个男人分明就不是因为这件事情。
    他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了，但是灵敏度却是普通人的十倍。
    以和平的眼力来看，这个人绝对不会因为眼睛看不见而磕磕绊绊。
    那么他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哄骗小丫，小丫是那样的单纯，轻而易举的就入了套。
    和平撇撇嘴，这个人分明是喜欢小丫，看着他们两个人在竹林里走来走去。
    这个程玄还不时的装作踩到石块压在小丫的身上，然后小丫又紧张的扶着他。
    看着两个人越来越近，和平把窗户关上，她想小七了。
    这几天她经常去村子附近跑，却发现这个村子里面根本就没有几个人。
    而且如果想要出村子，就必须走一条非常远的路，要爬过至少三座山。
    这里也没有什么东西，里面的人都是自给自足，种的一些蔬菜和稻子就已经足够吃的了。
    他们没有听说过什么京城，也不知道什么侯府，就连怎么离开这个地方他们也不知道。
    这些人世世代代在这里繁衍生息，大山是他们的屏障，大山也是他们的牢笼。
    这是一个脱离朝廷统治的地方， 和平简直要绝望了，这是不是说她这一辈子只能留在这个地方。
    又是一天下午，和平帮小丫采草药，一点点的把药材摆好。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轻轻的动了动，对了，草药，如果这个地方真的与世隔绝，那么他们的草药是怎么卖出去的？
    和平手里面捏着草药，握住了小丫的肩膀：“小丫，你们这些草药是卖给谁的？”
    和平有些激动，一双眼睛渴望的望着小丫。
    小丫想了想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是几匹马，马上有人，他们都背着大大的包裹。
    是镖师，也有可能是倒卖的商人，和平的眼睛亮了，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说不定她可以靠这些人走出这个地方，到时候再给这些人一些银子，那还不是轻轻松松的就可以到侯府。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门打开了，程玄走了过来，他的耳朵极为灵敏。
    刚才和平说的话，他一字不落的全部听见了。
    在心里面笑她还真是天真，把事情想的这么简单，如果真的这么容易，这里面的百姓会在这里呆这么多年？

 第832章 都是穷凶恶极之徒

    和平越想越激动，自言自语：“只要让他们带我出去，那么我很快就能够回去了。”
    “小丫谢谢你，等我回去以后，我一定会找人来接你的！”
    程玄不屑的嗤笑了一声：“怎么？你还以为你真的这么简单就能够出去？”
    他拄着拐杖从屋子里面出来：“这些人都是穷凶恶极之徒，是需要草药，才愿意拿东西来换。”
    “他们不会伤害我们这些卖药人，那是因为他们怕有一天在这森林中不治身亡。”
    “这天底下可没有白来的买卖，你能够给他们什么？你有钱吗？你有货吗？”
    和平在这一连串的发问中失了声，没错，一切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可是无论如何都要出去，和平抬起头：“多少草药他们才能够带一个人出去！”
    程玄很惊讶她这么快就想通了，随后又笑了笑：“一辈子的时间都不够。”
    若是和平还执意要跟去，那么，最后的结局要么被那伙人给吃掉，要么就被卖掉。
    更何况和平有着那样的一张脸，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之下，美貌就是死亡的催命符。
    程玄摇了摇头把小丫拉进屋，他可不想让这个女人把小丫给带坏了。
    外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在这里可比那些虚情假意，声色犬马强多了。
    小丫不解，但还是听话的跟了进去，她一向听程玄的话。
    当初因为生了一场大病，变成了哑巴之后，娘亲就想要把她给掐死扔掉。
    是程玄救了她，还教她辨别了那么多的草药，学会了这些本事以后，村里面的人都不敢在向她扔石头了。
    而且，她偷偷的看向前面的人，他长的这般好看，与任何一个人都不同。
    会牵着她的手，会摸她的头，会带她吃那些从来没有吃过的好东西，也会把欺负她的人全部都赶走。
    无论程玄说什么她都会听，并且把这些全部记在心里。
    程玄没有眼睛，自己就做他的眼睛，想到这里，小丫的脸又红了。
    而这所有的一切，程玄都不知道，他只想让和平赶紧离开，不要打扰他和小丫平静的生活。
    不过在此之前，要给她一点苦头吃吃。
    和平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他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山中挖药草。
    从早上一直挖到晚上，中午就带了一顿干粮，活到十七岁，和平从来没有过的这么辛苦。
    她的手由原来的娇嫩变得渐渐粗糙，原本天真清澈的眼睛变得越来越坚韧。
    每天她都会背着药篓，站在高山上向远处眺望，期待着有一队马车经过。
    或者是有一些商队，这是她回家的唯一的希望。
    堆在院子中间的药草由一点变成一堆，越来越多，但是始终没有队伍经过。
    夜渐渐的深了，山村里的夜晚并不是那么平静。
    到处都有虫子的凝叫声，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像极了暗器，隐没的深山处甚至有放光的眼睛。
    那是潜行在山中的孤狼，它会伴随着月亮长长的嚎叫，让人不寒而栗。
    这间小小的竹屋里面燃起了灯光，程玄从手腕上解下了一串珠子放在了桌子上。
    这串珠子是琉璃的，在烛光下熠熠生辉，显然价值不菲。
    和平看着桌子上的珠子，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这是……”
    程玄板着一张脸：“明天会有一个商队经过，你把这个东西给他们，他们会把你安全的送到京城。”
    这种东西一看就是有特殊价值的。
    和平咬了一下嘴唇，没有说话，她想要回家，但是……
    看到她犹豫的神情，程玄开口：“算你还有一点良心，拿去吧，这个对我来说没什么用了。”
    说着他神色温柔地摸了摸小丫的头，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和平重重的跪下，把珠子攥在手上：“谢谢！”
    小丫赶紧上前扶起了她，程玄不自在地别开了脸：“你要谢也别谢我，如果不是看在小丫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帮你。”
    和平知道他是刀子嘴豆腐心，但是内心仍然感激。
    她拿起这串珠子仔细的看了看，看见上面刻了一个特殊的符号。
    这个符号特别像一个玄字，恍然间脑海中闪过了一个想法。
    和平有一些惊讶的看了程玄一眼，名字对上了，还是双目失明。
    难道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当年大名鼎鼎的神医程玄。
    这就难怪了，刚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和平也曾想过，但是一代神医怎么会屈居一个小小的竹叶林？
    现在看来，一切都明白了，和平的目光渐渐变得复杂而又恭敬，然后拱了拱手。
    当年这个男人可是一段传奇，那个时候和平还小，这一切都是听娘亲说的。
    当年有一个神医谷，宫中的御医都是在里面学习过的。
    谷主收了三个徒弟，其中最出色的便是这大徒弟程玄。
    他乐善好施，风度翩翩，心怀天下，凡事来求医的病人，他向来是有求必应，并且药到病除。
    就这样名声渐渐的打响，世人皆知道他神医有菩萨心肠的名号。
    于是前来求医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歌颂着，歌颂他的善良和医术。
    直到有一年，宫中的皇后得了一种怪病，所有的御医都束手无策。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提起了他，于是承接圣命进了宫，他医术双绝。
    很快便找到了这种病的源头，并且顺利地把皇后给治好了。
    皇上爱惜人才，就把他留了下来，就因为他治好了皇后，重重有赏，一时之间成了宫中的红人。
    原本御医局的权利被一个人牢牢地掌控在手里，如今来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这些人自然是想着法的要把他弄死。
    程玄少年成名，不知世间黑暗，得了皇上的青睐，想要一展拳脚，救助更多的人。
    那个时候，宫中有一个小丫鬟天天往这边跑，给他送吃的喝的嘘寒问暖。
    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说是家里面兄弟太多，父母就把她卖进了宫。
    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走出这深深的宫墙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程玄对她生了十二分的侧隐之心，却没有想到这个小丫鬟在他的茶水里面下药。
    这种药无色无味，能够让人失去嗅觉和味觉。

 第833章 无异于是剥夺了下半生

    对于一个大夫来说，这无异于是剥夺了下半生。
    程玄及时的察觉，并且和那个女子断了往来。
    但是那个小丫鬟却是不依不饶，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一番好意，不知道变成了如此。
    她说的情真意切，程玄也半信半疑，最后也是远了距离。
    可又谁知，这个小丫鬟到最后说自己对他芳心暗许非他不嫁。
    于是在一个月深风高的夜，小丫鬟偷偷的跑来了这个地方，在他的面前解开了衣服。
    接着便是灯火通明，大片大片的宫女和太监举着火把朝这个地方跑来。
    程玄这才知道自己是被设计了，小丫鬟也颓然地跌倒在地。
    她根本不是什么丫鬟，而是皇上的一个才人，自从见了程玄一眼之后就难以忘怀。
    最后一个太医为她想了一个办法，又寻了一些画本给她看，少女情怀总是春。
    就这样，她失去了理智，想出了这种办法来接近程玄。
    按理说，在宫中后宫的嫔妃与其他人私通，无论如何罪该论斩。
    但是程玄平日里救助他人，一手医术更是巧妙无比，又加上这个嫔妃自尽而亡。
    显然是知道自己不干不净，这样死了，不会给其他人添麻烦。
    皇上只下令割瞎程玄的一双眼睛，然后便放他出了宫门。
    程玄双眼血泪，一步一步的走回神医谷。
    他的师傅认为他有辱门楣坐下不干不净之事，将其逐出师门。
    当年娘亲说这件事情的时候，神色是惋惜而又痛恨的。
    认为程玄根本就没有半分错，是这个污浊的天下容不下他。
    没有想到现在在这里遇到了程玄，缘分真是奇妙。
    看着他和小丫相互依偎的场景，和平想或许这也不错。
    最起码他找到了他最想陪伴的人，并且很幸运的在一起了。
    和平拿着珠子，没有把这件事情问出来，有些事就让它随着风飘远吧。
    未来，才是最需要把握在手中的东西。
    原本和平还想问为什么他知道明天会有人来，但是现在，和平选择相信他。
    一夜未睡，烛光一闪一闪，白色的烛泪凝成了一座雕塑。
    和平就坐在那个地方，在第二天来临的时候，她跟着小丫去了烧饭的地方。
    用了一些炉灰涂上自己的脸，又把自己原本穿着的真丝衣裳送给了小丫。
    换上了一块粗布麻衣，和平也懂得自己这张脸可能会惹祸。
    从早上的晨光乍泄等到了日薄西山，和平的心里面无比的焦急，一遍又一遍的问程玄：“到底什么时候？”
    程玄悠闲地坐在院子里，轻飘飘的砌了一杯茶：“不要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不久，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隐隐约约之间，还有人在争论。
    程玄把茶放下：“你看，这不是来了吗？”
    果然还没有一刻钟，大概有十几个，他们都骑着马，身后拉着一辆马车。
    为首的一个人是彪形大汉，他下马以后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程玄点了点头，小丫从后面的屋子里面捧来了一个包裹。
    这里面满满的都是草药，大汉点了点头，神色满是感激，从后面取出了一些干粮和食物作为交换。
    和平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在心里面暗暗记下。
    然后便走了出来，声音脆生生的：“这位好汉，请留步，能否带我一程？”
    这一行人看都没看她一眼，翻身就要上马。
    和平心里面很着急，声音变大了一些：“我这里有一串珠子可以作为报酬。”
    听到报酬两个字，前面的人停顿了一下，然后转脸看这个瘦瘦小小的丫头：“什么报酬？”
    和平急忙把手上的珠子递了过去，大汉接了过去，反复看了好几遍。
    最后问了一句：“这是你的珠子？”
    和平摇了摇头：“是一个人给我的，他说只要把这串珠子给你，你就会把我给带出去。”
    这个时候，队伍后面传来了一声不屑的嗤笑：“你值几个钱？还让我们带上你，简直是开玩笑！”
    为首的老大挥了挥手，后面的笑声戛然而止。
    这个络腮大汉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和平一眼：“你坐马车上，最多只带你到汉城。”
    和平不知道汉城在哪，但是知道那里肯定有很多人，连忙点了点头。
    身后有些人不满，他们本来就危险重重，现在又带上一个小丫头，还不知道前路有多艰难。
    可是络腮大汉心意已决，叫了一声：“闭嘴！现在出发！”
    这串珠子的主人曾经救过他，他答应过那个人会报恩。
    他一向是有仇必报，有恩也必报，这才能够在江湖之中行走多年。
    等把这个小丫头带回去，他也算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汉。
    和平坐在马车上看着她这住了将近有一个月的地方，心里面有淡淡的不舍。
    她看着小丫，用力的挥了挥手，有缘再见。
    前路漫漫，她一定要回到候府，爹娘只知道她失踪不见了，说不定会以为她已经死了。
    必须要早点回去，回去找爹娘，回去找春落，回去找哥哥。
    回去找小七，她要吃最爱的糖炒栗子，也要吃冰糖葫芦。
    她双手紧紧地扒着马车，看着前面十个身形彪悍的人，虽然有些害怕，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
    这些人根本就没有考虑她，只在夜晚的时候稍微修整了一下，然后便连夜下山。
    和平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面，下面是一箱子一箱子堆起来的货物，不知道是什么。
    有时候马车会有一些颠簸，和平就报紧了绳子。
    一路下来，她白皙柔嫩的掌心被麻绳磨的血迹斑斑。
    可是她一声不吭，因为害怕自己的抱怨会让这些人把她丢下。
    直到第二天黎明，车队停下来的时候，他们好像才发觉队伍里面多了一个人。
    给了和平一个水壶和一些硬邦邦的干粮，和平接了过去，道了声谢。
    对里面最小的那个十八九岁的模样，显然是对和平有一些好奇。
    磨磨蹭蹭的往这边走了几步，问了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和平低下了头，咬了一口干粮，硌的牙疼。
    小声的说了一句：“我叫平儿。”

 第834章 询问

    趁着这个机会，和平问：“汉城离京城远吗？”
    柱子摇了摇头：“不是很远，车队一天一夜就能到京城。”
    然后又接着说：“我们车队在汉城有一个生意，京城不敢去，有对手的。”
    “而且现在的天下也不太平了。”
    和平蹙了蹙眉，有些疑惑，这天下哪有不太平之说，如今是天下统一，皇上圣明贤德。
    看来这一个月的时间，外面发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不由得问出了口：“天下怎么不太平了？没有敌国外患，何来的不安定一说？”
    柱子还没有开口说话，那个为首的男人便笑了一声：“你这小丫头是身在深山不知事。”
    “前一段时间，一个边陲小镇揭竿起义，是燕国的余孽如今东山再起，从南到北，从西往东，现在一路往京城打了。”
    说着摇了摇头，神色带着几分不屑：“京城的那帮人还在夜夜笙歌，认为他们不成气候，这天下怕是要大乱了。”
    这一路走来，和平也看到了许多，今年又是大旱之际。
    粮食收成比较往年少了不少，到处都是饿死的尸体或者是饥荒逃难的人。
    还有一些拖家带口易子而食，赤裸裸的人性在死亡面前展示的酣畅淋漓。
    因为他们这个车队人多势众，又有配刀，所以一路走来倒也算安全，和平不敢想象，如果是自己一个人，到现在恐怕连渣都不剩了。
    看来战火是真的要燃起来了，有一些人投奔南方，有些人向北方奔去。
    在这路上并没有看出京城做出了怎样的决策，和平心里面是无比的焦急。
    得民心者得天下，百姓受苦，朝廷的不作为，到最后恐怕会成为王朝覆灭的根源。
    和平虽然只是一个女孩子，但是她自幼熟读兵法和百家之书，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侯府能否在这场风波中安然无恙。
    她必须要早日入京把看到的一切告诉朝廷，告诉爹娘。
    烈日在头顶熊熊的燃烧，投出炙热的光线，仿佛要把一切都吞没。
    这是一片无垠的旷野，两边的杂树和草木都像是被热浪灼伤发出了烧焦的味道。
    一条不算太长的车队，在这条路上缓缓前进着。
    中间是一辆高大的马车，一个箱子堆着一个箱子最后用绳子紧紧的捆住，这些货物的顶上，坐着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女孩。
    她的头发杂乱无章，脸色枯黄的像杂草，身上穿着褐色的破布衣服，手和脚都脏兮兮的，只有衣衫渐隐没出来的一点锁骨白皙无比。
    两边的人没有一个敢去招惹这辆车队的，即使他们看起来像是一头肥羊。
    看着这么多人流离失所，和平根本难以想象南方居然是这种境况……
    车队不敢有丝毫的停留，他们这一车的货物是他们的全部家当，年头不好，赶上了这样的事情。
    如果出了什么差错，他们这么多年的努力就全部都功亏一篑了。
    本来车队里面有一些人对带着这个小丫头心生不满。
    但是和平是一个懂事的，基本上不说话，也不哭闹，在做饭的时候还能打打下手。
    于是一行人也就渐渐的接受了她的存在，西边的太阳渐渐地隐没在地平线下，黑夜要来临了。
    领头的人骑着马越发得飞快，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前面有一个可以歇脚的村庄。
    大声吆喝着：“咱们走快点，说不定能赶上。”
    不过一会儿就看到了前面几家灯火点亮。
    这个地方还是比较偏僻，刚刚出了大山，而且偏南，与叛军的位置极为相近。
    和平一行人用一些粮食和一家人完成了交易，他们留下了四五个人看货，剩下的在地上铺了毯子和茅草，打算将就一宿。
    而在村落的深处，也有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
    他的脸色如黑夜般暗沉，左手腰侧的刀带着血腥的味道，一看就是杀过人见过血的。
    他的身后跟着几个人，还有一个面容绝色艳丽的女子。
    村子里面的人不敢多看，匆匆的收拾了两间屋子。
    在这个乱世，能带着这样美貌的女子在外面行走，实力必然不俗。
    江木辰面无表情的把马牵进来，在往北开拓疆土，过不了多久，就能够拿下半壁江山。
    江木辰走进了最中间的那一间屋子，今天好好修整一番，过一段时间有一场硬仗要打。
    身后的风儿宛如一条柔弱无骨的蛇，扒着门框就闪进了屋里。
    看着江木辰的眼神带着几分痴迷，这个年轻人的身上有一股让人臣服的力量。
    让人相信他能够一统天下，风儿一直跟着他，原本是有些看不起这个一直在蛰伏的小白脸。
    但是越到后来就越被他的实力和魅力所折服，这样看来，只要牢牢的抓住他，将来天下的后位也不在话下。
    相信凭借自己的美貌，没有什么是做不成的。
    江木辰把身上的铠甲卸掉，坐在床边闭上眼睛，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画。
    他把画展开放在了桌子上，画里面是一个女子的背影，窈窕中透露着几分可爱。
    女子坐在一个秋千上，两边是开的正盛的紫藤花。
    江木辰不敢画和平的脸，因为他害怕自己一旦看到，就再也忘不了。
    江木辰有些颤抖的指尖一遍遍地在画上抚摸着，似乎有千言万语，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风儿悄悄地潜进屋里，染着红色寇甲的手轻轻地点了点桌子。
    轻声唤了一句：“主子。”
    江木辰有些柔化的眼角霎时间变得冷硬。声音变得冷漠起来：“，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风儿有些不甘心的咬了咬嘴唇：“主子，有些事情要与你说。”
    江木辰像是知道他心里在想一些什么，毫不留情：“如果是废话，就不用说了，出去吧！”
    风儿有些难堪，不信这个世界上能有人逃脱自己的魅力，没有往后退去，反而欺身向前。
    一双美目摄人心魂，趴在桌子上，伸手就要拉住江木辰的手：“主子，我一颗芳心交付于你……”
    江木辰仍然冷冷地看着她，抓着画往后退了一步：“出去！”
    这一句已经包含了怒气，仿佛面前的人只要再动一下，他就会毫不客气地出手。

 第835章 眼熟

    风儿终于止住了脚步，心有不甘的开口：“这就是你心里的那个人吗？”
    她指了指江木辰手中的那幅画，隐约窥见了一个女子。
    江木辰张口吐出了几个字：“与你无关。”
    风儿看见没有任何办法，这才关上门走了出去，脸上是一片愤然，她就不信这天下有男人能够抵挡住她。
    反正来日方长，迟早有一天，她会得到江木辰。
    江木辰把画珍惜的折起来藏了起来，看了看外面的无端月色，然后出了门。
    他后悔了，从来没有哪一刻如此的后悔，他最爱的人被他亲手送入了深渊。
    他发了疯一样的想她，在无数个想睡却睡不着的夜里，那双清澈的眼睛，一直在折磨着他。
    反反复复的来到那个深渊，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亲手将最爱的人送入地狱的场景。
    江木辰快要入了魔，发了疯，他的左胳膊上满是伤痕，每想和平一次，他就会划一道伤口。
    他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这是他应该接受的惩罚。
    一直在他身后帮助他的老者江太傅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也跟着走了出来，到底是年少轻狂，还没有体会到这权利的万般美妙。
    商队这边的人简单的吃了一点东西就草草睡下，和平实在睡不着，而且这么多天都没好好的洗个澡。
    趁着所有人都睡着了，和平偷偷的跑出去，先去看看附近有没有水源。
    这个村子虽然偏僻但是大的很，和平仔细的记了自己走过的路。
    然后顺着朦胧的月光在这个村子里面摸索，一般溪流都会在村子的边缘。
    和平重重的突出一口气，好久没这么自己一个人呆着了，她看着天边的圆月，控制不住的想起了曾经。
    然后脚步匆匆的往前走，脚步突然间停下，前面好像有两个人影。
    顺着月光的轮廓，隐隐约约能够看见是两个男子。
    脚步微微一顿，和平蹲了下来躲在树后，防人之心不可无，她没有贸然出去。
    在风中听见了他们的声音，其中一个人的声音有些许的耳熟。
    只听见一个人问：“你后悔了？”
    另外一个人答：“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
    “主子，已经没有后路可退了，我们现在只能往前走，天下指日可待。”
    另外一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你说她会不会没有死 ……”
    “没有人能活着从那走出来，那么高的地方，活不了的。”
    然后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带着懊恼与后悔，还带着一丝丝的颤动：“我不该这样做，她是无辜的。”
    另外一个稍微有些老的声音，强硬的打断了他：“我们国家也是无辜的！别为一个女人困住自己！”
    一句叹息：“是我杀了她……”
    接着便是长久的沉默，他们又说了一些话，距离太远了，静静的，和平挪着脚步往前走。
    两个人的声音有些小，听不真切，但是和平的心却剧烈的跳动起来。
    那个人的声音实在是太耳熟了，她听过上千遍上万遍，小七，这分明就是小七的声音。
    随后又在心里面否认，怎么可能，小七回去也是回侯府，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而且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她杀了谁？什么国家？
    虽然心里面拼命的否认，但是和平还是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她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
    说不定只是声音相近，是她听错了呢？
    绕着茅草堆，和平又往前挪了几步，鞋子踩到了石头，脚轻轻的一崴又踩到一根枯枝。
    树枝断裂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和平的呼吸都静了三分，前面的两个人也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立刻停下来交谈，双眼朝这边看来。
    只听见一个声音：“是谁！”
    和平原本想转脸就跑，又想了想现在的模样应该没有人会认得出。有些犹豫地停在了原地。
    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开口，是她不曾听过的冷硬和威胁：“快点出来！”
    和平装作哆哆嗦嗦的从茅草后面爬了出来，夜色太黑又加上抹了灰尘，没有人能看到她的脸。
    二人看见是一个有些瘦弱的小孩子，以为是这村子里面的人，江木辰皱了皱眉头：“快点回去吧，外面不安全。”
    她悄悄的往上看了一眼，顿时心魂俱裂，手抖的不成样子，这张脸她化成灰都能认识。
    这两个月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心心念念，都快要病了。
    此刻的她是多么想要大声喊出来：“小七！”
    她想扑进他的怀里，把这么多天所经受的委屈一股脑儿的全部说出来。
    她想听他的安慰，然后让他带她回家。她想坐在后院的秋千上，握着他宽厚的手。
    可是她不能，掐了一下手臂，是钻心的疼痛，这一切不是梦，全部都是真实。
    刚刚他们说的话也不是虚假，是一场彻彻底底的阴谋。
    她掉下悬崖不是一场意外，而是小七想要杀了她。她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和平趴在地上简直不能动弹。
    她知道现在离开是最好的办法，可是脚步虚软，她一步也动不了。
    最后还是抖动着手腕朝后爬了几步，然后哆哆嗦嗦的站起身子，疯了一样的往后跑。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苍茫的夜色里，江木辰不知道为什么，心狠狠的疼了一下。
    内心深处有一股渴望把这个人叫住，可是没有半点缘由，只当这个孩子是因为害怕才跑的如此快。
    江木辰心里面有点不舒服，轻轻地咳嗽了两声：“行了，别再提那件事了，今天就到这吧。”
    看着有些沉默的老人，他叹了一口气：“放心吧，都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了，我失去了这么多，其他的东西怎么也要拿回来！”
    他伸出手，狠狠的做了一个握拳的姿势，想是要抓住什么，又像是丢了什么。
    和平拼命的跑着，一刻也不敢停留，即使感觉自己的脚已经被磨破了，她还是拼命的往前跑，像是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着她。
    她心里面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地方。

 第836章 击碎信念

    和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小七骗了她，原来曾经的一切只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梦。
    她一口气跑到屋子旁边，就蹲在房檐下面失声痛哭起来，泪水不受控制的宛如磅礴的大雨而下。
    发出了宛如小兽一般呜咽的声音，不知道屋子里面谁被吵醒了，不耐烦的吼了一句：“别哭了，再哭就把你丢在这！”
    和平红了眼眶，把声音压低了一些，指甲已经深深地刺进了手掌心，却完全感觉不到痛意。
    这点痛怎么比得上心里的痛，小七，你到底是谁？
    就在这个时候，门偷偷地扒开了一条缝，一个小少年从门的缝隙里面钻了出来。
    就是那个柱子，他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和平，流的泪水在脏兮兮的脸上划过两条痕迹。
    月亮照在这两道痕迹上，白皙的透明。
    和平默默的抱紧了膝盖转向一边，显然是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柱子挠了挠头，傻乎乎的没有看出来，从怀里面掏出了一个小包裹。
    是油纸包的，还带着一点热气，他把油纸包打开，小声的说：“你别哭了，这个给你吃，偷偷留下来的。”
    烤红薯的香气在空气中肆意的散发，柱子偷偷的咽了几口口水，把眼睛别过一边：“你吃吧，吃了我就跟你说一个消息。”
    和平还是没有说话，就那样靠在柱子上，像是失了魂魄。
    开口的声音有些嘶哑：“谢谢，你回去吧，我不吃。”
    柱子脸色有些奇怪，把红薯拿到嘴边，三两口的就吃完了，然后满足的叹了一口气。
    然后神色有些同情地看了看和平：“我们明天要走的路，传来消息是叛军驻扎的地方，所以得绕路，估计还得一个多月。”
    和平脸色平静的点了点头，似乎不太在乎。
    柱子还在安慰她：“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把你保护好的，大哥向来说一不二。”
    和平担心的根本就不是这件事情，晚回去一两个月也不算什么，无非就是路上多吃些苦头。
    她现在甚至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去找江七问一个清楚。
    可是她不能去，如果当初真的是江七想要杀她，去了就是羊入虎口。
    她就呆呆地坐在那里，整整坐了一夜，柱子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怕她一个人在外面有危险，也陪着她坐了一整夜。
    直到第二天刚微微亮，柱子睡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和平手上拿着一把几乎生锈的匕首定定的看着。
    心里面陡然一惊，伸手急忙把匕首夺了过来：“你不要想不开！”
    和平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没有想不开，只是想学点防身术。”
    这一夜和平并没有想通，但是她知道这天下的纷争将要开始了，只有变得强大，别人才不会伤害到自己。
    至于江七，等到她有了实力以后，会亲自去质问一个清楚。
    柱子不知道怎么才过了这么短的一个时间，和平就完全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不过他也赞成和平的想法：“如果你想学，那我教你，我也觉得在这乱世之中，女人应该学点功夫保护自己。”
    听到这句话，和平有些诧异的抬起了脸，然后朝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小声的说了声谢谢。
    柱子忽然就呆了，然后脸慢慢的红了，他已经从这微微露出的缝隙之中窥见了她的美貌。
    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去，然后说了一句：“你不要随便对别人笑。”
    说着还是觉得不安全，又匆匆地走进屋，拿出来了一些灰尘抹在了她的脸上。
    最后解下自己身上的斗篷小心地盖在她的身上，百般叮嘱：“千万不要让别人看见你的脸。”
    和平的心里升起了一阵暖意，这个人是为了她好，这个心意她不会忘记。
    把斗蓬披在身上，和平站起来，相对里面的人也都已经醒了，他们要继续出发。
    比预估的时间晚了一个多月，再不抓紧，这批货算是白拿了。
    重新把货物捆好，和平仍然坐在高高的货物上。
    队伍里面的老大吆喝一声，在天刚刚亮的时候，他们开始上路了。
    清晨里面的风，带着微微的冷意，一层一层吹进人的骨头。
    有几缕发丝从斗篷的帽子里面刮出去，在他们的身后，江木辰一行人也准备出发了，不同的是，他们的目标是不同的方向。
    原本骑在马上的江木辰似乎是有所察觉，转身看着他们一行人。
    眼神被坐在货物上的那个少女吸引了，他只能看到背影，缩在一张破烂的斗篷里面。
    但是就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魅力在吸引着他，让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她的样子。
    似乎是感觉到了背后的那道视线，和平握着斗篷的手越来越紧，她不敢回头，害怕被发现。
    风儿看到江木辰久久不动，大着胆子叫了一声：“少爷，我们该走了！”
    江木辰这才收回视线，从昨天起他就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他的手中丢掉了。
    转身骑上马儿，轻轻的拉紧缰绳，马蹄扬起了一阵灰尘，背影渐行渐远。
    两个人就像逃脱不了的宿命一样，近在咫尺，却又相隔两方。
    和平抖动着肩膀，在车队走了老远以后，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恰巧这个时候江木辰像是心有灵犀一般也回过头，一个人看到的是深深的车辙，另外一个人看到的是扬起的灰尘。
    柱子骑着马走在和平的一边，不时的偷看她几眼，觉得她和他们这群人真的是不一样。
    再脏的脸蛋，再烂的衣服都抵不过她那一身的气质。
    柱子想，她肯定是哪家落魄的贵族小姐或者是书香门第知书达理的女子。
    和平发现柱子一直在盯她，不由得问了一句：“有什么事吗？”
    柱子摇摇头，从腰间拿下水壶：“天太热了，喝口水吧。”
    和平没有推辞，大大方方的接过去往自己的水壶倒了一点，然后喝了起来，斯斯文文的。
    柱子把水壶拧好，却看到同队人都揶揄的看着他，眼神带着几分暧昧的神色。
    不由得连忙摆手，顿时队伍里面发出了一阵哈哈哈的笑声。
    其中一个小个子大声说：“柱子，莫不是看上了这个女孩，那我们做主把她嫁给你。”

 第837章 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和平看了他们几眼，咬紧了嘴唇，脸色有些发白，如果这些人说真的，她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柱子慌忙摇头：“你们别瞎说，姑娘还是一个清白人，别开玩笑！”
    这些人还嘻嘻哈哈的，但也没有多说了，柱子这才擦了擦头上的汗：“和平，你不要害怕，他们都是说着玩的。”
    和平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拽紧了外面的斗篷。
    又在一处营地修整的时候，柱子悄悄的走过来：“和平，我教你防身术吧，以后你好防身。”
    和平抬头看了看他，最后站起来选择相信他。
    她相信这个人不是坏人，否则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她。
    这只队伍艰难地行进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汉城，在路上柱子总是叫她各种各样行走江湖的本事。
    他的队友都笑他是傻帽一个，像这样的千金大小姐再怎么献殷勤都会认为它是理所当然的。
    像他们这样的人，是被这些权贵踩在脚底踩进泥里的人，敢去奢望高高在上的小姐，最后的下场都凄惨无比。
    他们有人看柱子的笑话，有人劝住的不要对和平这么好。
    和平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有这么大的敌意，但是时常保持着沉默，她知道柱子是一个好人。
    但是人心险恶，她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份，也不能给任何人承诺。
    和平在心里面暗暗决定，等回去以后一定给柱子寻一个好差事。
    这一行人悠悠的来到了汉城， 汉城是一个民风淳朴的小城，但同时，天下生意有来有往。
    这里又是有名的商业城镇，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老大终于送了一口气，总算把这批货安全送到了，这一笔单子算是做成了。
    这箱货可是至关重要，他们一队人的荣华富贵，都放在这箱货上了。
    老大找人来验了货，东家十分满意，先付了一部分的定金，然后找了一个上等的客栈。
    这一行人算是在这里歇下了，因为和平是个女孩，这么多天来的劳累辛苦没有半分怨言。
    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了，还能够如此，不禁让这个队伍里面的人对她也是刮目相看。
    老大特地让客栈的小二买了一件时下女孩穿的衣裙，又让他们打了一些热水送上去。
    毕竟是个女孩，马上就要回家了，邋里邋遢的也不好看。
    说实话，他对这个和平还是有一些佩服的，十六七岁的年纪，像她这样的大小姐可不会这么的吃苦耐劳。
    过了今晚以后，他们就要分道扬镳了，也算是最后的一点心意吧。
    夜渐渐的深了，外面已经没有多少人，各种酒楼还有青楼开张了。
    白天有白天的热闹，夜晚有夜晚的热闹。
    他们这群人住的酒家也点上了蜡烛和灯笼，他们团团围坐在一张桌子上，个个都洗尽尘埃。
    柱子洗了个澡也有一个少年人的英俊模样，桌子面前是一些好酒好菜。
    翻山越岭，他们也都熬过来了，接下来就是过好日子的时候了。
    干完这一票，他们可以回家的回家，娶媳妇的娶媳妇，再也不必为生存而奔波劳碌。
    几个人喝了一口酒，开始高声阔谈：“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是跟了老大！”
    “谁不是呢？老大讲义气，跟着老大走准没有错！”
    “来，喝！”
    众人纷纷举杯，老大笑了笑，没有阻止，知道他们开心。
    这个时候，酒楼楼梯的木板发出吱呀的声音，显然是有人从上面下来了。
    老大喝着酒，无意间抬眼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气，手指僵在了那里。
    心里面想，还好这个小丫头当初没有把脸洗干净，否则他这一行恐怕不会如此顺利。
    只见和平把全身都洗干净了，长长的秀发又一根简单的木簪子固定在头顶。
    污泥下面的脸蛋纯白无暇，在烛火的映衬下吹弹可破，一身简单的素裙遮不住她窈窕的身姿。
    眉眼中含着三分清冷，颇有三分冷色，唇角含着三分笑意，仔细看若有若无。
    旁边有人问：“老大怎么了？”
    也抬眼望过去，顿时失去了言语：“这，这就是一路上跟着我们的小丫头！？”
    实在不怪这个人惊讶，路上的和平脸上蒙着厚厚的灰，天天缩在一块破布里面，就像一个野小子。
    现在恢复本来的面貌，不说他一个人惊讶了，在座的没有一个人不惊讶的！
    其中那个瘦小的男人一拍桌子：“早知道，早知道你是这般模样，说什么也得好好照顾你！”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野孩子，现在看来倒是一个需要精心养着的大美人。
    和平轻轻地笑了笑，没有把这个人的话放在心里，如果她当初是这个样子，恐怕连这个马车都上不去。
    柱子看了一眼慌忙地收回了视线，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这个人是好看的，只是没想到能这么好看。
    还是老大见多识广，让神医用了这个珠子救人，救的恐怕不是普通人。
    老大当即咳嗽了一声：“和平下来吧，吃点东西就上去休息吧，明天我们就要走了，去京城务必小心。”
    和平听到这句话才神色严峻的点了点头。
    坐好以后又询问了几句：“从汉城到京城的路上，可否有什么战祸？”
    老大摇了摇头：“应该是没有的，他们速度不可能这么快，而且不远，一天一夜大概就可以到。”
    “明早我给你租一辆马车，他会直接给你送到京城。”
    和平面露感激之色：“真是多谢，以后如果有缘相见，我欠你一个恩情。”
    老大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他不信自己未来能够沦落到让一个女子相救的地步。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柱子坐在一旁有些局促不安，好几次想要张嘴，但是都没有说出话来。
    老大看出了他有心事，张口便问：“柱子，你还有什么话说？”
    柱子挠了挠脑袋：“我觉得和平一个人上京不安全，反正我家里也没什么人了，就让我送她去吧！”
    这一行人闻言都有些诧异的看向柱子，没有人知道柱子的父母是谁，只知道他是一个孤儿。
    后来遇到了老大，就一直跟着老大做生意，这还是第一次看他想离开。

 第838章 再见侯府

    旁边几个人连忙劝住子：“你是不是疯了？我们终于翻身，你现在要去京城，你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就是，还护着这样漂亮的一个大小姐，只怕还没有到地方就被人吃的连渣都不剩了。”
    柱子没有顾他们七嘴八舌的说话，只是看了和平一眼。
    和平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愿意护送她去京城，在心里面打量了一番，还是摇了摇头，不要拖累他了才好。
    柱子的脸色难掩失望，但又说道：“你自己一个人上京实在是太危险了，我想趁着年轻出去闯闯，就让我送你去吧。”
    那个老大一直在旁边看着，并没有说什么，看得出来柱子是已经下定决心。
    看到他这么坚持，和平点点头：“好，那就多谢你了！到了京城我不会亏待你的。”
    柱子急忙摆手，在心里面回答不用，他这样做仅仅就只是为了和平。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两队人就默契地分开了，和平仍然穿着那件新买的衣裳，只是在外面披上了一层斗篷。
    斗篷垂下来遮住了她的面庞，让人看不清。
    柱子在一旁牵着马车，为了去京城，他们花些银子租了一辆马车。
    他掀起帘子示意和平上去，过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会到了。
    和平坐在马车里面晃晃悠悠，能够听到外面的风声还有鸟鸣，他们挑的小路，避开了人群。
    这样能够更快的到达地方，日夜兼程，柱子一直没有休息。
    渐渐地，路上的人开始多了起来，两边有人提着篮筐，身上背着背篓一步步的往京城的方向走去。
    他们都是住在京城旁边的小镇，每天都会到城里面卖点东西，养家糊口。
    来来往往的高头大马和锦衣玉车也都是司空常见。
    柱子只来过一次，看到什么东西都颇为新奇，一时之间，眼睛有点不够看了。
    手上拉着缰绳，却不知道后面哪里跑出来了一辆发了狂的马车。
    后面的这辆马车奕奕生辉，两边垂下的红碎莲子璎珞凸显出不凡的身份，马车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梨花木下。
    能用的起这样木材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家。
    柱子控制着马车向旁边躲去，后面的那辆马车像是瞎了眼一样撞了上来。
    两车相撞，马儿受惊高高的嘶鸣了一声，正在这时，旁边马车上有人下来了。
    是一个装备齐全的侍卫，他看了一眼穿着普通衣裳的柱子，目露不屑之色。
    高傲的开口：“你知不知道你们冲撞了什么人？快点道歉！”
    柱子满脸不服，但是也知道天子脚下还是要低头做小，这里人生地不熟，不可轻举妄动。
    他咬紧牙关，不发一言。
    和平被马车颠簸了一下，扶着两边坐稳，掀开帘子探出头来：“柱子，怎么了？”
    然后便看见对面的那辆马车，眼神在马车前面的木牌上停留了许久，微微地眯了眯。
    和平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问对面那个趾高气扬的侍卫：“这是怎么回事？”
    和平虽然是一身素色衣裳，但是面色平静寡淡，原本七分的美貌带着几分冰冷。
    对面的那个人，声音不自觉的就小了下来：“你们冲撞了我家小姐，必须道歉！”
    柱子捏紧了拳头：“明明是你们撞上来，恶人先告状，和平，我们不要理他们。”
    对面双手抱在胸口：“废话少说，快点道歉就放你们走，否则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他看和平虽然美貌，但是却穿的平平无奇，想必也不是什么大人物。
    所谓的踩地捧高，在这京城之中，可是十分常见了。
    这个时候，那辆华丽的马车里面突然间有了一些动静，想必是里面的人等得不耐烦了。
    一双白皙的手狠狠地扯开了帘子，露出一张清秀的少女的脸：“怎么回事？半天还不走！”
    那个趾高气扬的侍卫气势顿时弱了下去：“小姐，这两个人冲撞了您还不道歉！”
    和平死死地盯着这张少女的脸，她可以肯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可是为何她会坐在侯府的马车里？
    少女扬起一张脸：“没听见吗？你们撞了本小姐还不道歉！今天小姐我心情好，不与你们一般见识！”
    和平轻轻柔柔的笑了笑：“不知道是京中的哪位小姐？”
    那个少女还没有说话，旁边的那个侍卫开口道：“我们的小姐就是堂堂侯府的表亲，是候府的表小姐。”
    那副模样，显然再说如果你们再不跪地求饶，就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和平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想破了头也不知道自己家什么时候出了一个表小姐。
    没有理会他们施施然的上了马车：“走吧，朝城南去。”
    柱子听到这句话，也不再纠结，直接上了马车，用自己闯荡多年的技术，开出了一条路。
    留下后面两个人面面相觑，少女的目光有些阴狠，自从他来到京城还没有人这么给她脸色看。
    侍卫小心翼翼的开口：“小姐，你看这……”
    少女拽了拽裙摆，有些愤恨的登上了马车：“回府。”
    下次再让她碰到这个人，绝对不会轻饶她！
    柱子驾着车还有些担心：“和平，我们得罪了这京城里的大人物，会不会有事？”
    和平出来坐在车辙上，看着京城里面的车水马龙，笑了一声：“听我的，不会有事。”
    “往前走就好，到前面拐一个弯，最大的那家房子就是我家。”
    柱子听言点点头，京城中人来人往，看到前面有卖糖葫芦的，犹豫的停了马车。
    和平不解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柱子支支吾吾的：“那个，和平你要不要吃冰糖葫芦？”
    和平笑了一下：“不用了，早点回家吧。”
    马车悠然地往前行进，和平的笑脸渐渐地有些发苦，她怎么不想吃？
    她只是不想碰，在她走的这两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的小七为何变成了一个全然陌生的人？
    和平扯着自己的衣袖，马上就要靠近侯府了，神色便越发的平静。
    柱子架着马车闻言转了弯，却看到一栋精致辉煌的建筑，门前两个气派的石狮子气宇轩昂。
    有一块乌木做的牌匾，上面用遒劲有力的书法携刻着两个大字：“候府”。

 第839章 身份并不简单

    柱子有些犹豫的把马车停在了门口，脸上的表情像是有些不可思议，为了稳妥起见，又问了一句：“和平，这里真的是你的家吗？”
    和平点了点头，神色有些激动又有些复杂：“你去敲门，就是说要求见候爷和夫人。”
    柱子点了点头，此刻已经隐约的意识到和平的身份并不简单。
    他的脸色暗含着几分苦涩，原本便是天差地别，如今更谈不上什么奢望了。
    门敲了三声，便有人来开了。一个小厮模样打扮的人探头望了望，最后问了一句：“找谁？”
    柱子开口：“找侯爷和夫人。”
    小厮疑惑的皱了皱眉头：“有信约吗？”
    柱子摇了摇头，想到和平又开口：“没有，但是我见侯爷和夫人有要事要说。”
    小厮摇了摇头：“我们侯爷和夫人不轻易见客，你先回吧！”
    柱子没有办法，就在这个时候，和平上前一步：“慢着，你去告诉侯爷和夫人，就说他们的女儿回来了。”
    小厮瞪大了眼睛，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和平几眼，神色变得有几分犹豫，显然是不知道真假。
    自从侯爷和夫人的女儿失踪以后，张贴了寻人启事，赏赐十万两白银只为得到一个下落。
    这些天登门造访的人数不尽数，最后全部轰了出去。
    不过这些人带来的全部都是一些似是而非，真真假假的消息，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自己是大小姐的。
    就在他犹豫着想要去府内通风报信的时候，又一辆马车施施然地来到了侯府。
    柱子往那边看了几眼，心里面有一些惊讶，这辆马车分明就是他们刚刚碰到的那辆。
    难道这车的主人也与候府有什么关联，这样的话，恐怕大事不妙了。
    只见这原本还想往里走的小厮停下了身子，恭敬地叫了一声：“表小姐回来了。”
    和平眯了眯眼睛，看着那个撩起帘子的少女，在她走的这段时间怎么多出了一个不知姓谁名谁的表小姐？
    只见这个少女，一身华服，趾高气扬地走下来，看见站在一旁的和平，轻笑了一声：“怎么？是来侯府打秋风的吗？”
    这个少女的眼睛往上吊着，显然是不屑与和平一般见识的姿态，毕竟身份是云泥之别，有什么可比的。
    小厮低了低头把事情的原委全部说了出来：“回表小姐的话，这位姑娘自称是侯府的大小姐，让小的帮她引荐一下。”
    小厮的心里面也没底，他虽然说近伏有一年了，但是一直在庄子里面伺候着，因为战乱频繁，这才被调到主宅。
    来到这里还没有多久，大小姐就失踪了，他只远远的望过一眼，还不知道大小姐长得什么模样。
    这才如此的不好判断。
    程云云听到这句话，上上下下的看了和平几眼，眯了眯眼睛，虽然心里面觉得她不会是这候府的小姐。
    但是她也明白自己的这身荣宠是因为侯爷和夫人的移情，如果真正的侯府大小姐回来了，她只有一边站的份。
    当即心里面就决定赌一把，带着几分刻薄开口：“候府的大小姐？别开玩笑了，就凭她，还是不要去打扰侯爷和夫人了。”
    然后一副骄傲的姿态下了车，伸手理了理裙摆，扬了扬头：“把他们轰出去吧，不要堵在府门前丢了脸面。”
    小厮的心里面还有几分犹豫，一时之间有些踌躇：“表小姐，还是禀告侯爷一声，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程云云气的咬了咬牙：“什么万一，你是说她就是候府的大小姐？就凭她那穷酸的样子，真是开玩笑！”
    就在这个时候，门里面传来了一个清朗的少年的声音：“什么开玩笑？”
    程云云听到这个声音，立马把刚才的那副嘴脸收了起来，换上轻轻柔柔地笑。
    变脸之神速让人叹为观止，就连声音也低了几度：“二皇子，哪有什么开玩笑，不过就是一个穷酸的女人想要冒充候府的大小姐，被我赶了出去而已。”
    这个人正是二皇子穆林，他一身黑色的衣裳，看起来比以前成熟稳重了不少。
    自从和平失踪以后，他是疯了一样的去寻找。
    可惜天下茫茫，总有找不到的地方，一连三月并无所获，候府还有他都没有放弃。
    此时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立马加快脚步走了出来：“你说什么？谁冒称候府的大小姐？”
    程云云在心里面笑了笑，穆林有多在乎和平她是知道的，当初看这个二皇子年少有为，又长得一副风流倜傥。
    也想过靠近，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谁都有，只是没想到这个不解风情的二皇子居然是个痴情种。
    可是那有什么用，只要这个大小姐一天不回来，她就有一天的机会。
    现在居然敢有人冒充着候府的大小姐，看二皇子怎么收拾她，正好省了自己出手的机会，免得破坏形象。
    穆林脚步刚跨出门，整个人仿似雷劈了一般僵直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他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站在马车前，一脸笑吟吟望着他的少女是真实存在的吗？
    和平笑了笑，往前踏了一步：“穆林，好久不见，我回来了。”
    穆林抿了抿嘴，这么多天过去，一直没有找到和平，他甚至都以为……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和平抬起脚往屋子里面走，没有一个人敢拦住她。
    柱子也呆呆的，似乎是不敢相信，和平真的是候府的大小姐，那这么多天，真的是委屈她了！
    和平回过头来：“柱子，还愣着干什么？进来！”
    柱子摇了摇头：“不，我送你回来，我就该走了。”
    和平开口：“我答应过给你一个好差事，就会说到做到，以后你就做我的贴身侍卫吧，我身边正好缺人。”
    穆林不知道这一路和平都经历了什么，只是看她风尘仆仆的模样，心里面一万个心疼。
    轻轻咳嗽一声：“行了，快点进去吧，和平，侯爷他们都在等着你呢，你终于回来了！”
    和平望着诺大的府邸，笑了一声，她回来了，可是有些人走了。
    伸手向旁边的小厮示意：“带我去见爹娘。”
    小厮连忙走在前面引路，在心里面庆幸刚刚还好没有把话说死，这是真的侯府大小姐啊！
    如果真的错过了，侯爷怕是要把他千刀万剐了。

 第840章 补救的法子

    而站在门外的程云云面露惊惧之色，没想到这个人真的是侯府的小姐，那自己岂不是完蛋了！
    也急忙跟了进去，在心里面想着补救的法子。
    和平走在侯府的小道上，看着熟悉的景色，明明才离开了几个月，却像是恍然经年。
    穆林一路上都很兴奋，不停地对和平说着这些天发生的事。
    “南方出了一伙叛军，居然企图夺权，真是天真的很。”
    “你哥哥可厉害了，都能做前锋将军，把那些人都打得落花流水！”
    “这些天我们一直都在找你，和平，你去哪了？江七怎么没有保护好你？这小子呢，我非要把他打残不可。”
    和平沉默着，一言不发，眼底仿佛酝酿着风暴，江七，这个名字刺的她的心猛然一痛。
    鼻子一阵阵的发酸，生生地忍住了夺眶而出的泪水。
    穆林也发现了和平的沉默，还以为江七遭遇了什么不测，脚步停了一瞬，最后什么也没有开口。
    和平一路来到大厅，终于看到了自己的爹娘，一瞬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里面的泪水就这样滑落下来。
    一人高的瓷瓶立在两侧，侯夫人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看到和平的那一瞬间。
    她立刻站起身上前一步抱住了和平，在她身上摸索着，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真正的回来了。
    和平满眼的泪花，趴在侯夫人的怀里：“娘亲。”
    侯夫人握着她的手臂，仔仔细细的看着，总觉得自己的女儿瘦了，一定是在外面吃了苦头。
    遣退了所有的下人，母女二人坐在椅子上，侯夫人倒了一杯茶。
    碧螺春的香味氤氲着升空，在这一缕缕升腾的碧色之中，侯爷夫人小心的问了一句：“平儿，这段日子你过得还好吗？”
    和平张嘴想把这些天过的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诉娘亲，但是最后也没能说出口。
    只是喝了一口热茶，一股暖意升上心田，摇了摇头：“娘亲，我没事儿。”
    “那天我们遭到刺客刺杀，女儿不慎掉下了悬崖，谁知那悬崖下面是一条宽敞的溪流，有一个哑巴女孩救了女儿。”
    “后来在那个村子里面，过了一段时间，来了一行商队，我就跟着这些商队来到了京城。”
    “他们的目的地是汉城，但是也有一个人把我送到了京城，娘你也见过了，就是刚刚的那个柱子。”
    侯爷夫人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也在心里面暗暗后怕，如果不是那个悬崖下面有一条溪流，恐怕自己的女儿早就不在人间了。
    微微抿嘴，宽大的衣袖遮住了茶杯，又问了一句：“江七没有跟你回来吗？”
    实在不怪她这样问，平日里江七对自己的女儿可是千个百个不放心，走到哪都要跟着。
    和平拿着茶杯的手一顿，强笑着把茶杯放下来，声音变得有些小而又嘶哑：“娘，别问了，他死了。”
    说完以后，和平就把茶杯放在桌上，脚步有些跄跄踉踉：“娘，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侯爷夫人叹了一口气：“去吧，春落已经帮你把屋子收拾好了。”
    江七的死对和平必定是一个难以言喻的打击，侯爷夫人沉沉的闭上眼睛，痛失所爱，和平的心里一定很难受。
    和平顺着自己的记忆，找到了曾经居住的那个院落。
    春落早就恭敬地等在那里，看到和平的身影双眼一亮：“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可把奴婢给等坏了。”
    然后把门打开，院子里的一切都没有变，梨花树还是那棵梨花树，紫藤花还是那朵紫藤花，摇摇晃晃的秋千还是那个秋千。
    深秋，几片残叶漂过，显得院落越发的寂寥。
    春落站在一侧：“小姐快先进去休息吧，已经吩咐小厨房做小姐最爱吃的水晶蒸饺。”
    和平点了点头，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走进了自己的屋子，头沾上枕头便沉沉睡去。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天蒙蒙亮，春落早就等在那里了，心里面想着几个月不见，小姐肯定吃遍了苦头。
    一盘又一盘好吃的摆上来，伺候和平洗脸穿衣。
    和平坐在铜镜面前，伸手点了点面前的胭脂涂抹在菱唇上，清螺似的眉毛越发可人。
    简单的梳妆打扮一番，和平第一次好好的吃了一顿饭。
    春落站在一侧叽叽喳喳说不停：“小姐，你走的这些天，奴婢都可担心死了。”
    “奴婢一直相信小姐肯定会回来的，天天跟着夫人去上香，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小姐能够回来，一定是阿弥陀佛保佑。”
    和平温柔地看着她，眼里面软成了一片，还一直有人在等她关心着她，这已经足够。
    春落说着说着有些不开心的嘟囔了一声：“小姐，你不知道，侯府又来了一个表小姐。”
    和平吃了一个虾饺，又咬了一口水晶小笼包，这才施施然地问了一句：“什么表小姐？”
    脑海里面划过昨日在门口见到的那个少女，看起来是个嚣张单纯的。
    春落满脸的愤然：“据说这个表小姐一直在庄子里面养着，因为战乱前来投奔。”
    “如果是一个乖巧懂事的，侯府当然欢迎，就是这个表小姐太不知趣，总想代替小姐。”
    和平这才感兴趣的挑了挑眉，代替她？倒是有几分意思：“接着往下说，怎么代替我？”
    春落开口：“她一直勾引二皇子不说，在侯爷夫人面前也是一副乖巧的模样，偏偏在下人面前又是飞扬跋扈。”
    “好一个变脸的两面派，别人不知道她的德行，我可知道。”
    和平拿起青花小勺喝了一口莲子粥，抿了一下唇角。
    春落不是信口开河的人，也很少说一个人的坏话，看来这个所谓的表小姐不得人心呀。
    春落气鼓鼓的接着说：“表小姐知道我是小姐的奴婢，只在我面前展露过真实的模样，其他的还真被她的善良的表面给蒙骗过去了。”
    “小姐刚走了一个月左右，这个表小姐就来了，刚开始倒是文文弱弱的，后来居然来看小姐的院落。”
    “话里话外都是想住在这里，侯爷夫人怎么可能答应！”
    “到后来，到后来……”春落一脸的悲愤，像是说不下去了。

 第841章 所谓谣言

    和平追问：“她做了什么？”
    春落这才接着往下说：“她居然还想勾引小侯爷，说自己以后可能就是这候府的女主人！”
    和平把碗放下，眼角已经泛起了冷意，这个程云云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如果只是因为女人之间的那点嫉妒和不满，最多就只给她一点颜色看看，现在居然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哥哥身上。
    真是不识好歹，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这个程云云还是戴罪之身。
    她的娘亲当年因为一次叛变而与现在的皇帝结下仇怨，这样的身份，她不藏着掖着好好地过着。
    现在居然还想一步登天，处处陷害。
    和平换上了往日的衣裙，白色的留仙裙，一头如瀑布般的黑发用一根简单的珍珠发簪挽成了一个望月髻。
    略施粉黛便已经是人间绝色，双目宛如一湾澄澈的泓水，只要是被她眼睛看到的人都会情不自禁的被她吸引。
    春落又拿来了一对珍珠耳环，小心地替和平带上，仔细的端详了一番。
    满意的点点头：“小姐真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子。”
    和平淡淡的笑了，宛如百花开放：“就你的嘴甜。”
    缓缓地起身，是时候告诉别人候府的大小姐回来了。
    程云云一身红衣，眉目间闪烁着生气勃勃，她坐在凉亭的一边。
    此刻正伸手指来指去，指的就是这一处荷塘里面的鱼。
    池塘里面有三四个会水的小厮，跟随着她的手指动来动去，去抓那些她想要的鱼。
    一旦鱼儿从那些人的手中滑走，而他们狠狠地跌进水里，呛一口水的时候。
    程云云就会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像是发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情。
    春落厌恶的皱了皱眉头，侯府是什么地方，注重教育，规矩深严，除了这样的一个表小姐真是丢人。
    和平停下了身子，朝那个地方走去，在靠近的时候，开口：“你这是在做什么？”
    程云云昂起脸，看见如此美貌的和平，没有反应过来这就是昨天那个穷酸的女子。
    这样看来，她们两个人还有三四分相像，尤其是她们的下巴和嘴唇，都是如此的小巧可爱。
    听到她的问话，这才冷哼了一声：“看不见吗？我这是在让他们帮我抓鱼。”
    后面的春落满脸的愤恨，居然用这样的态度跟自家小姐说话，真是目中无人。
    和平没有生气，只是坐了下来：“那你让他们一遍又一遍的去抓这些鱼，但是你又不要，什么意思？”
    程云云心里面很恼火，从前她在庄子里面都是说一不二的。
    自从来到这个所谓的候府以后，那些人告诉她要安静可爱，偶尔也调皮一下，她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天性，扮成另外一个模样。
    然后果然获得了很多关注，对别人冷酷无情的侯爷和夫人对她倒是温柔的很。
    每次她只要撒娇的一嘟嘴，就连这侯府的小侯爷和二皇子都会让着她。
    渐渐的，她不再隐藏自己的天性，因为她觉得自己总是被当成一个替身。
    可是又不知道这个替身到底是谁？
    现在她知道这个模样是谁了，就是这候府唯一的千金和平。
    不由得有些生气：“还能有什么样的意思？看他们这样，我开心！”
    和平看着面前的女子，就像看着一个小孩。
    这个时候旁边传来了一声惊呼，在荷塘里面抓鱼的一个下人一不小心踩空整个人都滑进了水池。
    救上来的时候整张脸都青了，不过还好，还尚存一丝气息，给救了回来。
    程云云有些害怕，听到人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还抱怨：“吓死本小姐了，还好没死，否则又要被管教了。”
    就在这句话刚刚说出口的时候，一阵凌厉的掌风在她耳边响起，接着便是一个清脆的巴掌声。
    和平甩了甩手腕，似乎刚刚伸出手掌甩了程云云一巴掌的根本就不是她。
    程云云不可置信的捂住了自己左半边脸，另一只手一直指着和平：“你打我！”
    和平向前走了两步：“我打的就是你。”
    说着眉眼间闪过了一丝厌恶，她最讨厌这样的事，把别人的命不当命，自私的只顾着自己的玩乐。
    却不知道自己的一时兴起可能害了一个家庭。
    程云云的胸口翻涌着怒火，她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别人的替代物，可是也是被别人放在手心里疼的。
    从小长这么大，自己一向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没有人敢打过她！
    想着伸出手想要朝和平打去，旁边的春落叫了一声：“小姐小心！”
    话音刚落，又是一个巴掌声，不过这次还是和平打了她，这几个月，和平学的一些防身术还是有用的。
    和平看着被她一个巴掌摔倒在地的程云云，眼睛含着三分冷。
    被她这样的眼神盯着，程云云不自觉的往后缩了一下。
    和平甩了甩手腕，冷声说道：“第一巴掌是教你学会做人，你是人，他们也是人，你可以使唤他们做事，但是你不能戏耍他们！”
    “这第二巴掌，是让你认清你自己的身份，多亏是在侯府，如果是在其他地方，你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说完这两句话以后，和平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对于这种人，不用太多的浪费口舌。
    她要把这几个月在沿途中见到的事情告诉爹爹，南方的大军已经向北推进。
    在这一路上，民心并不稳固，有些地方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生灵涂炭。
    地方官员贪污受贿，一个两个只在乎自己的利益，没有把百姓放在心上。
    难民日益增多，到处都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现象。
    和平的眉头深深的皱起，这一件件，一桩桩，都像是一片难以驱散的乌云压在京城众人的头顶。
    只希望有更多的人清醒起来，否则这看似前无来者后无古人的康乾盛世可能就是一场水月镜花。
    和平脚步不停，忽然间想起了跟随她一起来的住子，张口吩咐：“春落，你去把柱子带来，就带来爹的书房。”
    春落点点头：“小姐，我明白了。”
    和平点了点头，推开了书房的门，她伸头看了一眼，爹正在做画，画的正是墙上的姜太公钓鱼。

 第842章 无端风起

    看到这幅画和平心里面又生起了不舒服的感觉，进了门以后直接开口：“爹，我要跟你说一件事。”
    候爷把画挂起来，阔别几月未见的女儿安全回来，他心生欣慰。
    指了指面前的椅子：“坐下来说。”
    和平点了点头：“爹，你知不知道南方发生了一件大事？”
    候爷点点头，那件事情，整个京城都知道了，不过是区区杂兵不足为范。
    看到爹的表情，和平知道他不把这件事情当成一件大事，这就是整个朝廷对这件事情的态度。
    不以为意，这迟早是要出事的。
    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爹，你不知道我从南方走来这一路上都看见了什么。”
    “他们采用怀柔政策，已经让一些百姓归顺，而且这一路，基本上是没有任何关卡。”
    侯爷低头沉思，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和平开口：“爹，这是我在路上遇到的人，是他一路送我到京城来的。”
    “一路上发生的事情，比我了解的更清楚，爹可以问他，我先回去了。”
    说着站起身子，到了门口与柱子擦身而过：“你就把一路上看到听到的告诉爹，谢谢你了，柱子。”
    柱子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到了屋里以后一五一十的把自己路上的见闻全部说了出来。
    侯爷越听眉头拧的越紧，在路上的官员收了灾款反而鱼肉百姓，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再这样下去，整个朝廷怕是都要废了。
    和平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以后，算 是了了件心事。
    而在另外一侧，程云云心急如焚，和平的回归使她在侯府的地位变得岌岌可危。
    这间屋子打扮得富丽堂皇，程云云端详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一张不失美丽的脸蛋，却远远比不上和平。
    握紧了手中的帕子，忍不住伸手把梳妆台上所有东西都扫落下去。
    跪在两侧的小丫头忍不住缩了缩，其中一个穿青色裙子的小丫头机灵无比。
    跪在地上匍匐着向前：“小姐是为了什么生气？”
    她原本也是在庄子里，一路跟着程云云来到了侯府，平日里唯程云云马首是瞻。
    本身又是一个机灵无比的，得了一些贵人的赏识。
    程云云冷静了一下，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春云你说，还有什么办法？现在人家正牌回来了，我这个冒牌货在这个地方还有什么容身之地！”
    春云抬起头来：“小姐，此言差矣，这候府的大小姐才刚刚回来，她可不是外出散心，而是失踪了几个月呀！”
    程云云是一个聪明的，听到她这句话，在脑海中转了一个弯，立马就明白了。
    现在可不是天下太平的盛世，匪祸四起，到处都是奸人恶人。
    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漂亮的黄花大闺女在外面失踪了几个月，会发生什么，只要是个人都能够想到。
    更何况还是像和平这样美丽的侯府大小姐，别说现在天下混乱，就是在太平时期，那也少不了流言蜚语。
    嘴角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手中原本要扔出去的白宇簪子重新插回了头上。
    既然如此，可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和平啊和平是你自己不检点的，挡谁的路不好，偏偏要来挡她的路。
    既然如此，这到手的把柄不用白不用，你就等着吧。
    和平自从回来以后就郁郁寡欢，她的心里面藏着一个天大的谜团，江七没有死，可是那之前的一切种种都是梦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候府大小姐寻回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其中是有人欢喜有人忧，然而，一处不知道从何起的谣言宛如秋天的落叶和夏天的风无孔不入。
    秋风瑟瑟，原本茂密的树叶已经开始翩翩而落，纯白的天空一行白鹭笙鹤唳叫。
    在公主府的一处花园里，莺莺燕燕好不热闹，这一场宴会就是穆然然举办的。
    她听说和平回来了，现如今的自己已经在皇宫中站稳了跟脚。
    京城郑又传出了这样的谣言，当然要趁此机会好好地安慰她的好姐妹和平了。
    为此这次的宴会，她邀请了全京城的贵女，而且在这几个月里，收买人心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是易如反掌。
    程云云坐在穆然然的对面，眼角眉梢都透露着喜色：“公主，这是我阿婆做的特色糕点，你可一定要尝尝。”
    说着伸手推过去一盒紫色的糕点，看起来宛如花瓣一样绽放，小巧玲珑。
    穆然然眼里面闪过一抹不屑之色，嘴角却勾起笑意把糕点拿了过来：“难为你了，真是有心了。”
    心里面不屑一顾，小门小户的女儿能有什么好东西。
    如果不是因为她和候府有关联，又是和平的宿敌，她定不会理她一句。
    一身华服，穆然然比起从前的她已然多了几分尊贵和大气，轻飘飘的，喝了一口茶。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许久没出门了，不知道最近外面都在传些什么？”
    一群贵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些人跃跃欲试的张口想要说话，现在公主可是皇上前面的大红人。
    还没有开口，就听见一个声音轻轻柔柔地说：“公主，哪有什么好听的，都是一些风言风语。”
    这个人是史部尚书家的女儿，平日里性子胆小温柔，生性聪明良善，也不喜欢嚼人口舌。
    以前与和平也算有点交情，不想听这些人在这里诋毁她。
    可是她不说，总有人会说，就听见左面有人娇笑一声。
    这个人正是程云云，她理了一下衣袖，掩嘴笑了一下：“公主有所不知，现在京城中都传遍了，说是候府的大小姐和平……”
    说到这，她故意停了下，果然有一个贵女配合她开口：“候府的大小姐和平怎么了？”
    她挑着眉头，轻轻地笑了一下，眼里面满是是恶意：“一个漂亮的女子失踪了几个月，然后又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你说能发生了什么呢？”
    其中一个人用帕子捂住嘴浅浅地惊呼了一声：“啊，你的意思是……”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第843章 反击

    程云云点头：“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人家都在传和平早就不是完璧之身了，怕不是被那些匪徒给糟蹋了个干净。”
    她开口说着，又小心的捂着嘴，算是很害怕被别人听到。
    这一群贵女面露惊异，然后便低头窃窃私语。
    穆然然露出一个满意的笑，这个程云云果然没有让她失望，把和平拽入这一摊泥水之中。
    到了这个地步，看和平还怎么脱身。
    摸了摸左侧的脸颊，隐隐有作痛之感，眼底闪过一抹暗痛，和平，这次必定让你也尝尝这种痛苦。
    程云云还在说：“原本我也是不相信的，可是你们不知道，和平回来的时候满脸的失魂落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进门就泪流满面的扑向侯爷和夫人，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你说要不是因为这件事，还能是因为什么事！”
    她说的笃定无比，似乎是亲眼看见了和平被糟蹋的画面。
    这件事情在她们耳朵里面是既新鲜又刺激，全都掩面而笑。
    一个身穿嫩黄色的小姐笑道：“这不大可能吧，如果和平不是完璧之身，那岂不是糟了。”
    另外一个身穿绿衣的小姐开口：“那有什么不可能的，她失踪这么长时间，不可能也变成可能了。看以后还有谁敢娶她！”
    穆然然听着这些话，心里面可算是舒坦多了，想着当初你再嚣张，现在还不是让人诟病。
    轻轻的捏起前面的一只糕点，微微的尝了一口。
    等大家都讨论的差不多了，这才大度的开口：“行了，大家都不要再说了，想必发生这样的事情和平心里面也很难受。”
    然后伸手一个一个指过去，带着一点娇憨的笑：“虽然她被别人糟蹋了，但是我们也不能这样笑话，等她来了以后，你们一个一个可别嘲笑她。”
    虽然是一幅为和平着想的样子，但是话里话外都坐实了和平被别人糟蹋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说啊，接着说，我不介意。”
    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她们谈论的主角和平，看到她来了，有些人的脸上露出了羞怯的神色，另外一些人的脸上却是幸灾乐祸。
    当年的和平可是京城第一美人，不知有多少公子的一颗心都系在了她的身上。
    不知多少家贵女的公子们全都为她所倾倒，被所有人针对也是理所当然的。
    和平施施然的来了，嘴角甚至扯着一抹悠然的笑意。
    一身绣着滚烫银边的竹叶留仙裙，秀发被精心挽成了一朵牡丹花的模样，纯白而又大颗的珍珠点缀在发间。
    唇角用胭脂染成了大红的颜色，衬着她洁白如玉的脸，像是寒冬猛然绽放的一朵灼目的红梅。
    这几个月像是没有对她造成任何的伤害，反而让她变得更加淡然通透。
    最近京城之中确实传着一些轰轰烈烈的谣言，想着是有心人而为之。
    不想追究，却没有想到罪魁祸首自己跳了出来。
    和平淡淡的扫视一眼：“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谣言，你们也敢轻信？”
    坐下以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不要忘了我爹爹可是皇帝亲口宣的一品官候，我娘也是一品诰命夫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随意勾陷大臣的子女可是欺君之罪，这种没有根据的事情，你们传了也不怕害得你们父母家破人亡。”
    这些人听了面面相觑，有些胆小害怕的紧张的抓着手指。
    穆然然被气的一时哑口无言，想不到和平嘴皮子倒利索的很。
    当下脸色也冷了下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莫不是连本公主也要当罚不成！你好大的胆子！”
    和平风轻云淡的笑了笑：“臣女并没有这个意思，斗胆问一句公主说出这句话，有证据吗？”
    “如若没有证据的话，岂不是空口白牙诬陷我？如果这样都没事的话，想必明天京城就会传遍了公主的风言风语。”
    和平可不是任人欺负的，原本她无意与这些人纠缠，这些人却如附骨之蝇紧盯着她不放。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想要害她的人。
    穆然然心里面气愤无比，好一张牙尖利齿的嘴。
    她还没有开口说话，一旁的程云云便愤然起身：“和平，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想诬陷公主不成？”
    和平轻飘飘的望了她一眼，被别人当做出头鸟，还一脸骄傲，不知道该说是可悲还是可笑。
    把茶杯放在桌子上：“没有这个意思，难道不是你们先诬陷我的吗？糟蹋？倒是编的一手好故事。”
    程云云脸色难看，趾高气扬的说：“你失踪了三四个月，定在外面让野男人玩了，不是有一个男人送你回来吗？如果不是他，你能活着回来！？”
    这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瞪大了眼睛，其实先前说的那些话，她们也知道是谣言。
    这个程云云是从小地方上来的，说话是难听了一些，但她说和平带回来了一个男人。
    这样的话，那些谣言就不是空穴来风了，都带回家了，指不定在外面是什么样子呢。
    春落在后面一脸气愤，为自己的小姐感到不值：“什么男人？那明明就是一个下人，你不要再往我们小姐身上泼脏水了！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把你带回来的！”
    这个程云云简直就是不识好人心，当初夫人老爷好心把她带回来，现在却想霸占小姐的位置。
    不仅如此，居然还诬陷小姐！
    和平伸了伸手，示意春落稍安勿躁：“众位小姐的教养还真是让我叹为观止，和平今日所见之事，必定会如数禀告皇后。”
    说着站起身来，显然是不想和她们一般见识，正所谓谣言止于智者。
    在即将离开的时候停下来脚步，和平没有转身，说出来的话却是锥心刺骨：“还有忘了告诉你了。”
    “我并不是无故失踪了三四个月，还是去了先太后所在的庙宇，在里面陪她拜佛烧香，替天下人祈祷。”
    说完这句话，和平毫不留恋的就走了，至于其他的事情，就让她们慢慢猜吧。

 第844章 完美骗局

    就在她走了以后，其他的贵女显然也是不想留在这个是非之地，纷纷起身告辞。
    就在所有人都走了以后，穆然然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了起来，她抬头看了看脸色有些苍白的程云云。
    语气不好的问了一句：“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她肯定是从外面回来的！？”
    程云云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公主，我绝对没有说谎，她当初就是那样狼狈的回来，绝对不可能是去看望先皇太后。”
    说着声音小了一些：“你不知道他带回来的那个男子，一身的煞气，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穆然然确实没兴趣再听这些，只是挥了挥手：“行了，你回去吧。”真是没有一点用。
    然后便低头沉思，如果程云云说的是真的，那就说明这皇上和皇后都想保她。
    生生的气红了眼眶，这个和平已经夺走她所有的一切。 就算拼上所有，她也要把她拉下来。
    而在公主府的外面，春落显得忧心忡忡，她伸出手小心地扶着和平坐上了马车。
    到了车上以后才开始问：“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公主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你。程云云这个白眼狼，真是让人生恨！”
    和平笑了笑：“放心吧，我说的都是真的，只是在回来的路上舟车劳顿才显得狼狈。”
    “爹娘发出的悬赏，也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过还真的炸出了一些跳梁小丑，我们先回去，你且看着，他们一定都会受到惩罚。”
    春落这才稍显安心，又回复到往日的笑容：“我就说嘛，小姐肯定没有大碍，真想撕烂那群人的嘴。”
    和平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像是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你呀！”
    笑了以后脸色又恢复平静，她骗了所有人，这是娘亲想的一个新的办法。
    人言可畏，三人成虎，这些她都是清楚的，可想而知如果当初没有下这步棋，现在恐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程云云，穆然然，一个个的都巴不得她早些去死呀。
    和平垂下了眼角，这京城之中可不比外面安全，外面是你来我往的豺狼虎豹，京城里面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子野心。
    听着外面人声喧嚣，和平忍不住掀起了轿子的一角，伸头往外面看去。
    不知道为何，前面的路居然被堵住了，好像是有辆马车撞了人。
    春落看着马车渐渐地停下，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小姐在这等着，我下去看看。”
    外面围了一层又一层的人，中间有个人倒在地上，有两个男子骑着高头大马，正在与另外一个中年男人理论。
    看这个模样，那个中年男人显然就是把这个人给撞了，却想要一走了之。
    另外两个男子出来主持公道，迫于周围的人都议论纷纷，中年男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最后还是禁不住从怀里面掏出了荷包：“不就是钱吗？大爷我有的是，拿去，拿去就快滚！”
    说着把荷包狠狠的扔在了地上，脸色狰狞无比，嘴里面还骂骂咧咧的说着一些什么。
    那两个青年男子，年龄小一些的听到中年男子这样说，脸色猛地一变，脸上露出来的全是不平的神色。
    说着就想伸手教训这个男人。
    这个时候另外一个面色冷漠的男子伸手拉住了他：“不要惹事，也不要冲动。”
    说着用脚尖把荷包挑了起来，伸手把倒在地上的那个人也扶了起来。
    倒在地上的那个人衣衫褴褛，面色蜡黄，显然是营养不足，身体不好，再加上被马车撞了一下，更是摇摇晃晃。
    那个男子把荷包塞到他的手上：“拿去看病吧，以后走路小心点。”
    说着又拉住了那个冲动的男子：“别惹事，你忘了主子说了什么吗？”
    这个时候他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这次潜入京城，务必要小心翼翼，要是被别人发现了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看到前面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春落回到轿子里面：“小姐，没什么大事，倒是有两个人是好心肠，帮了被撞的人一把。”
    和平点了点头，把帘子慢慢的放下了，就在她放下的那一瞬间，眼角撇到了一个人。
    脸色顿时僵硬了，随后猛地掀开帘子，外面人来人往，小贩在吆喝，马车在行进，冰糖葫芦散发着摄人心魄的颜色。
    刚才一瞬间的感觉像是看花了眼。
    春落不解地问道：“小姐怎么了？”
    和平揉了一下眉心，也许是看错了：“没事，先回去。”
    在这辆马车的后面，有一个男子叫了这两个人：“左一左二，该回去了。”
    两个人恭敬的点头：“是，主子。”
    这个人一身青衣，领口边绣着精致的花纹，一把云纹佩剑挂在左侧，英俊的脸上脸上是一片淡然。
    周身隐约有一种气度，让人不敢靠近。
    三个人一行来到了一间茶楼，这是一间四脚茶楼，牌匾上面写着茶阁二字。
    里面配有说书先生，是京城之中文人墨客喜欢的地方。
    这些书生时常会来到这里针砭时事，高谈阔论，在一纸之间挥斥方遒，在谈笑之间登峰造极。
    当然，在这样的地方能够更快的了解最近发生的所有大事。
    江木辰带着左一左二悄悄的坐下，点了上好的茶，人手一杯就能做到傍晚。
    这个台上的说书人是新来的，据说是从其它书馆挖过来的。
    虽然肚子里面墨水不多，但是喜欢讲一些风流韵事，等到看客累了，便可出来活跃气氛。
    长得贼眉鼠眼的模样，穿着一身铜钱纹样的黄色马褂，手上拿着一把折扇就上了台。
    只见他笑了笑，活灵活现的说了书中的两个赶考书生和那女妖怪的故事。
    当然都是风流韵史，其中金桥相遇，芳心暗语，主动献身都戳中了这些读书人的心里。
    都不由得笑了起来，那可谓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说了两个故事以后，这个说书人清了清嗓子，显然是又要开始下一段。
    他把惊堂木猛地一拍，卖了个关子：“接下来要说这京城中传得最广的一件事，当属这京城中的第一美人儿。”
    听闻京城第一美人这几个字，一群人均是翘首以望，其中有书生大声喊：“王老二，你就别卖关子了，大家都等着呢。”

 第845章 还活着

    说书人笑了笑，把折扇一合：“别急，这不就是来了！”
    而江木辰在他说出第一美人这四个字的时候，手指无意识的摩擦，手中的杯子。
    有些掩饰的喝了一口茶水，有谁比他更明白这四个字代表的是谁？
    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个女人配着四个字？在他心里，除了和平，谁都不配。
    他盯着台上那个说书人，倒要看看他能够说出什么。
    只见这个说书人笑了笑：“众位看客是不知道，这有名的第一美人儿几个月前的一天去佛山寺烧香拜佛，但是却遇到了怪事。”
    “这个怪事就是有几名不知名的黑衣男子尾随她上山。”
    底下有一个书生问：“这些人尾随第一美人上山干什么？就不怕被人发现？”
    说书人又笑了笑：“这你就不懂了吧，自然是干爱干的事。”
    他这一句话说得满堂哄然大笑了起来。
    江木辰脸色凉如水，拳头已经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说书人敲了敲桌子：“话说这些人尾随第一美人上山，藏在周边的森林里伺机而动。”
    “没有任何一个人察觉，等到第一美人上完香想要回家的时候，他们便一拥而上，把她堵了个正着。”
    “这前面去不了，后面也去不了，这可如何是好呢？”
    说着他停了停，居然不说下去了，只是用一双眼在四周扫了扫。
    这些书生满脸的着急：“后来呢，发生了什么？快点说下去呀！”
    这些都是什么不懂的白面书生，而另外一些颇有学识的，便已经知道这里面的人物是谁了。
    还不就是前几日刚刚回来的侯府大小姐，这个人的嘴还真敢说。
    而且这候府的大小姐模样一等一的好是出名的，这种赤裸裸的隐喻，谁敢往上面撞谁就是傻子。
    就在前面的那个说书人摇头晃脑想要再说一些什么的时候，有一个人突然间冲上了看台，狠狠地给了他一拳。
    王老二哎呦叫唤了一声，整个人都被打垮在地上。
    顿时整个茶馆乱成了一片，这些书生早早地躲到了角落，还有一些人硬着头皮上去拉架。
    江木辰骤然的站起身，左一左二不解的问：“主子怎么了？”
    说着眼神也往看台上望去，有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狠狠地打着那个说书人。
    这个男子显然是练过的，拳拳到肉，脚脚断骨。
    只见那个王老二躺在地上不停的滚着，被打得哀哀叫唤。
    最后终于被拉了开来，江木辰双眼眯着看着这个人，本来他已经让这个茶馆的人辞了这个说书先生，却没有想到有人比他还冲动。
    只见那个男子面红耳赤的喘着粗气，一只手狠狠地指着那个人：“你给我闭嘴！再瞎传这种谣言，我就把你的骨头给打碎！”
    王老二有些害怕的往后缩了缩，偏偏还倔强的说了一句：“怎么敢做不敢让人说呀？”
    “说不定你就是那群黑衣人！”
    这句话说的那个男子青筋暴起，狠狠地握紧了拳头，就要打上去。
    这个时候江木辰走上台，干净利落的阻止了他。
    江木辰用眼神狠狠地扫了说书人一下，宛如最锋利的刀片要把他的皮肤都给割伤。
    原本还有一些洋洋得意的说书先生顿时低下了头，这个男人的眼神好可怕。
    里面全部都是杀气，他毫不容易怀疑，如果自己再继续嚣张下去会被这个人给杀了。
    江木辰看着握住拳头的人喘着粗气，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这位兄台，请来这边坐。”
    江木辰把这个人引到了自己的位置，然后在后面偷偷的做了一个手势。
    左一左二心领神会，顿时明白了主子的意思，就是让他们做了那个说书先生。
    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悄悄起身没有惊动任何人。
    在外面的小巷子里面走，以为逃过了一劫的说书先生眼前突然一黑，一缕血丝从他的脖颈流出。
    再接着整个人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他的尸体被丢在这废弃的小巷，像是一个流浪的人。
    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把他的衣服扒光，再过不了多久，他的尸体就会被狼狗叼走，什么也不剩下。
    江木辰给对面的人倒了一杯茶水，脸上是客气的笑容：“不知道这位兄台怎么称呼？”
    “你叫我柱子就行，刚刚为什么要拦着我，我要打碎那个狗杂种！”
    江木辰眼神闪过一抹难以捉摸的深色，听刚刚那个人的意思，难道和平还活着？
    想到这，他的心就控制不住的颤抖，就连双手也在微微的抖动。
    他听到心跳在耳边一声又一声的震耳欲聋，和平，真的还活着？
    江木辰声音有一些干涩：“他说的那个第一美人，是不是候府的大小姐和平？”
    柱子满脸惊讶：“你怎么知道？”
    江木辰露出了一抹苦笑：“实不相瞒，这位兄台，我曾经有幸得过她的恩惠，一直想要报恩却苦求无门。”
    “刚刚看到那个说书人编排，心里面也很气，多亏了兄台替我出了一口恶气。”
    说着他试探性的抬起头，茶水晃出微微的波纹：“听说，她回来了是吗？”
    柱子很单纯，根本就没有看出面前的这个人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就点了点头：“你还不知道，其实大小姐早就回来了，还是我一路护送的呢！”
    说的又有一些生气，因为现在京城大街小巷都传一些风风雨雨，全部都是说和平的一些坏话。
    柱子想不通这些人是怎么了？天天有时间传别人的坏话，却不知道去帮助百姓。
    说到这个他就来气，和平是什么样的人，他一路上看得清清楚楚，绝对不允许其他人诋毁她半分。
    江木辰手里面的茶杯轰然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但是此时的他已经无法顾及。
    骨节都僵硬了，身体往前倾，他无比认真地盯着柱子：“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柱子被他这个模样吓了一跳，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当然是真的，这些人说的都是什么假话！大小姐好得很！”

 第846章 天降之喜

    江木辰激动到不能自理，嘴角都在颤抖，和平没有死，而且还回到了京城。
    和平真的没有死，柱子看着面前这个奇怪的男人，眉头深深的皱起。
    自从他说了那句话以后，这个人就愣愣的一动不动，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几下。
    江木辰回过神来，才开始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急忙站起身：“多谢，在下还有一些急事先不奉陪了。”
    说完以后，转身就匆匆的走了，和平真的还活着！
    江木辰走出茶楼的那一刻，像是重新回到了从前，在侯府的日子平淡而又快乐。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刻，也有过犹豫不安，但是，这与滔天的仇恨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
    他后悔了，不该为了复仇而杀了和平，他认识到和平才是他唯一的爱。
    可是，他们又是仇人，命运总是喜欢折磨他们，老天总是不给人机会。
    他心心念念护在手上的女孩，到头来要亲手结束。
    夜已经深了，外面是有些萧瑟的风儿，吹动着叶片哗啦啦地响。
    已经是深秋，有淡淡的寒气顺着窗户和门框飞进来。
    和平只穿着一件中衣，把蜡烛燃起，捧着一卷书，在蜡烛下静静地读着。
    突然之间像是察觉到哪里不对劲，眉头轻轻地皱起，总感觉有人在窥视她。
    而且还是一种熟悉的感觉，把书放在桌子上，和平轻轻地把蜡烛吹灭，然后躺在了床上。
    过了一会儿，突然间感觉到床前站了一个人，和平紧张地握紧了手。
    一只锋利的簪子就攥在手里，只要这个人再靠近一步，手里的簪子就会狠狠地插进他的脖子。
    京城早就不安全了，和平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没想到会有人这么大胆，深夜闯进侯府。
    就这样和平身体紧绷着，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紧闭，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在周围环绕。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深秋的夜，和平紧绷的身体已经流出汗水。
    终于在床前那股可怕的气息消失不见，和平松了一口气，然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几乎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大早，和平就爬起来，仔仔细细的把屋子全部查看了一遍。
    根本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同，也许昨天只是一个错觉，毕竟什么都没有发现。
    很快，和平就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偶然。
    因为那种感觉一直萦绕在她的周围，挥之不去。
    不止是晚上，还有白天，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她不禁升起了一个猜想。
    随后又摇了摇头，实在是荒谬，那个人已经走了，把她给抛下了，又怎么可能回来？
    和平决定一定要找出这个人是谁？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又是一天的夜晚，特意吩咐春落在床前洒下了一些面粉，这种面粉是用罕见的荞麦打磨而成的。
    与地面的颜色极为相似，只是撒上薄薄的一层，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
    这天晚上，和平很早就睡了，因为这道目光很和善，这么多天，从来没有伤害过她。
    蜡烛熄灭以后，和平一夜都睡得香甜，不知道有人轻轻地拂过她的长发，也不知道有人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满是温柔的吻。
    第二天醒来，和平打开窗户让阳光渗透进来，看着地面上几个脚印，和平脸色是无比的复杂。
    看来真的有人一直在监视她。
    在早上的时候，和平坐在秋千上微微的晃荡，感觉那道视线又如影随形。
    嘴角微微的翘起一个笑容，然后开口吩咐：“春落，我想吃城西的那家糖炒栗子。”
    春落听到以后脸色有些为难：“小姐，城西太远了，买回来栗子都凉了，不好吃。”
    和平歪头想了一下：“确实是这样，既然如此，那便算了吧。”
    春落点了点头，不知道小姐为什么这样说？
    但是他什么也没有，只是乖巧的来到小姐的后面，推起了秋千。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就在和平稍微的休息一会之后，却发现桌子上的小圆桌上多了一袋糖炒栗子。
    和平眯了眯双眼，指甲轻轻地挠着掌心，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春落满脸的疑惑：“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然后看到了院子里面惊叫了一声：“天呐，是糖炒栗子，还是城西的那家！”
    她高兴的把栗子抱在怀里：“小姐，你说话怎么这么神？说有栗子就有栗子了。”
    说着把栗子献宝似的递给了和平，然后觉得很是神奇，又开口：“小姐，你再要要别的吧？试一试，难道真的是上天眷顾小姐？”
    和平悠悠然地咬开了一颗栗子，舔了一下嘴唇：“上天眷顾倒不是，就是有个缩头乌龟给我送来的吧！”
    春落听不懂：“什么缩头乌龟呀，小姐？”
    和平摇了摇头：“你不需要懂，去给我倒杯茶来。”
    等到春落走了以后，和平脚尖蹬地，一下又一下的晃着。
    眼睛在这个院子里面，四处的搜寻，想看哪里能够躲下一个人。
    先是墙角，后是紫藤花架，然后是屋顶，一切都静谧无声，根本藏不下一个大活人。
    然后和平的眼睛放在了院子里面的几棵大树，从树叶到树干，一遍遍的搜寻，还是没有任何结果。
    嘴角扯起了一抹笑容，和平拍了拍手：“行了，你也别躲，有胆子做没胆子出来嘛？”
    和平说完了这句话以后，仍然观察着院子里面有什么不同，但是那个人丝毫没有反应。
    和平嘴角的笑渐渐地垮了下来，眼神开始变得沉默，她就这样沉默地坐在秋千上一下一下的晃着。
    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够听见她那有些低沉的声音：“我知道你是谁。”
    “我只想问一句为什么？你到底有没有骗我？这一切都是假的，我相信你一定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江木辰听到和平的话，心里面猛然一颤，他藏在围墙的后面，在心里面无声地回答。
    “没错，我就是骗了你，我从一开始就在骗你，没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和平的声音越来越低：“你喜欢我吧！”
    “你一定不是故意要杀我的。”
    “我知道你爱我。”
    “从来没有骗过我。”
    “小七！”

 第847章 回答

    江木辰全身都在发颤，紧紧地抿着嘴唇，他用力地看着这一面墙，似乎能透过墙看到墙对面的地方。
    “我不喜欢你，这一切都是你自作多情。”
    “我就是故意想要杀了你，一切都在我的设计之中。”
    “我根本就不爱你，我爱的只是复仇。”
    “我一直都在骗你，甚至连名字都是假的！”
    “和平，我没有资格爱你！”
    和平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泪水，然后泪水越来越多，哭声越来越大，和平双手捂着脸，忍不住大声的哭泣了起来。
    这些天一直默默看着她的人就是小七，可是你为什么不出现，为什么不解释？
    为什么把我丢下！又为什么和那群人在一起！
    和平拔下头上的簪子，发丝如瀑布一般滑下来，覆盖了她瘦弱不断耸动着的肩头。
    发簪最尖利的一头在阳光下闪烁着银光，被一只小小的手握着一直滑倒苍白的脖颈。
    和平昂起头，眼神苍烈无比，面色平静，眼眶却红了。
    她的手指不住的颤抖，发簪一不小心就划破了娇嫩的肌肤，渗透出几丝鲜红的血液。
    和平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有这样的一天，竟然用死亡来逼迫一个男人出现。
    和平扬着头，轻声开口：“小七，你不就是想看着我死吗？好呀，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如果你不出现，会立马就死！”
    说完了这句话，以后面前仍然是一片平静，院子里面除了昆虫的叫声，别无其他。
    和平微微的顿了顿，有些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既然如此，那我就去死了！”
    说着，握着簪子的那只手毫不犹豫的往下按，发簪划破娇嫩的表层慢慢深入，瞬时间血流如注。
    可是和平的手根本就没有停顿的意思，眉宇间因为吃痛而蹙起，眼角划过一滴泪水。
    就在发簪要深深插入脖子的时候，和平想要伸手的时候，一股熟悉的气息飘然而至。
    一只大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腕，把发簪从和平的手里抽出来，狠狠地甩在了地上。
    发簪被甩入花丛间消失不见，残余的血液沾染上娇嫩的花瓣显得越发的刺眼。
    江木辰没有想到，和平真的想要死，当时就失去了冷静。
    他紧紧的握着和平的手腕，甚至都能听到骨头的脆响。
    他低头对上和平的脸：“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和平抬起头来，终于又一次的见到了他，不顾手腕的疼痛，她伸出另外一只手。
    一遍遍地描绘着他的轮廓，从发丝到鼻尖到下巴，像是对她最爱的人那样温柔。
    然后又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江木辰的脸被狠狠的甩到一边，但是他一言不发的承受着。
    江木辰捏着和平手腕的手渐渐的松开，一脸平静的把自己的袖子撕下来。
    用黑色的布料堵住红色的血液然后再印在白嫩的脖颈上。
    和平眼眶通红地看着他，然后狠狠的扑到他的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腰。
    江木辰也一言不发，揉了揉和平的头发，感觉到自己的胸前湿了了大片。
    手指微微一顿，是他对不起和平。
    趴在他温暖的怀里，和平突然间就丧失了勇气，她不想再问那些问题，心里面已经隐隐约约有了答案。
    和平只是问了一下：“留下来吧，小七，好不好？”
    江木辰开口：“可是我骗了你。”
    和平遥了遥头：“我不在乎。”
    江木辰又开口：“我会伤害你的。”
    和平又摇摇头：“我不在乎。”
    江木辰一时之间失去了言语，他不知道和平是这样的喜欢他，爱到了骨子里的那种发狂。
    他知道自己应该结束一切，可是又如此的贪恋此时的温暖。
    也许人都是自私的，既想要拿到自己所有的一切，又想要爱。
    江木辰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和平。
    春落从院子外面进来便是这样一副场景，手里面的茶碗哗啦啦的落在地上。
    满脸的惊讶：“小姐这个人是……”
    和平从江木辰的怀里面探出头来，眼角还挂着几滴泪水，有些不好意思。
    江木辰转过脸，春落小小的惊呼了一声，捂住了嘴：“天呐，江侍卫你还活着！”
    说着便笑出来：“太好了，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小姐还伤心难过了好久。”
    江木辰有一些诧异的看了和平一眼，原来她没有把那件事情说出来。
    那这样的话，自己还可以留在侯府，还可以再守着和平几天。
    即使只是自欺欺人，那也已经足够了。
    春落拍了拍手：“太好了，这下小姐以后就不用愁眉不展了。”
    和平摇了摇头：“你这个丫头，天天净会瞎说，当心小姐让人缝了你的嘴。”
    春落才不怕：“才不会，小姐就是最用心软，江侍卫回来了，心里面指不定有多开心呢！”
    说完以后，笑着就跑开了。
    和平这才不好意思的从江木辰，的怀里面退出来。
    想到自己刚刚说的那一番话，不由得白了白脸，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沦陷得这么深了吗？
    深到已经不顾一切，只想得到他的爱了吗？
    也许是因为那一场熊熊的大火，江七愿意为她放弃生命，在无尽的硝烟还有火焰之中救了她。
    从房梁坍塌，火焰燃尽的那一刻起，和平就已经知道这个男人是她一生的劫。
    而且想逃也逃不掉，如影随形，无能为力。
    面对自己的心，和平只能选择妥协。
    就这样，江木辰在侯府留了下来，他告诉众人自己与那些绑匪，进行了一番生死搏斗以后苍茫逃生。
    却因为在森林里面迷失了方向，而且又遇到了一些不讲道理的流窜的盗匪，所以才走的这么艰难。
    历尽了千辛万苦之后，终于又回到了侯府。
    对于他的这套说辞，所有人都深信不疑，除了和平，没有人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
    他们两个仍然是外人看起来亲密无间，将来要成婚的一对佳人。
    安定听到这个消息急忙回家，他一直在外面忙着平定祸乱，只是匆匆的回来一趟。
    他看着江木辰只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是哪里，只能暂且放下，为他接风洗尘。
    听到和平有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未婚夫之后。
    程云云满脸的惊讶，她从来不知道这号人。

 第848章 莫名其妙

    程云云很是莫名其妙，候府的众人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并没有表示惊奇。
    反而是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让自己的丫鬟春云去打听，这些人都说这个男人是和平未来的夫婿。
    她思索着，难道这个男人的身份大有来头，否则他何德何能能做和平的夫婿。
    看着自己手上刚刚染上的大红色的寇甲，嘴角忽然间就扯起了一抹笑容。
    和平未来的夫婿，说不定会成为她未来的夫婿。
    原本她从底下的那个庄子到京城来，就是想要改变命运，女人改变命运的手段，无非就是两种。
    一种是嫁人，一种是丧夫。
    这么多天，还没有哪个贵族公子能够入她的眼，除了那些皇子，可惜皇子们都意有所属。
    大皇子冷冰冰的像一个冰块，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一个女人。
    二皇子倒是好相处，可惜对和平情深不寿，整日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还想着这候府的小候爷倒也不错，只可惜他常年征战在外，现在她与和平交恶，这条路也断了一个干净。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和平的未婚夫必然是极好的，相信候府也不会坑他们的大小姐。
    而在另一个别院的和平，仔仔细细的端详着江木辰，还有点恍惚在梦中的感觉。
    就是几天的功夫，江七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过往种种都如烟消云散，模糊又清晰。
    和平忍不住伸手触碰了一下他的头发，渐渐地红了眼眶。
    江木辰沉默着，他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只不过是浮生偷得半晌欢娱。
    到最后还是要分开，这短短的日子，他会满足和平想要的一切。
    和平抚摸着他的头发，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流下，轻声问道：“你是真的回来了吗？”
    江木辰肯定的点点头：“是，我回来了，和平。”
    然后他猛地拽住和平的手腕，把她拉到怀里，两个人紧紧的拥抱，像是抵死缠绵。
    和平猛地昂起脸，眼角的泪水像是春天过后的晴空，颤抖的薄唇是最娇嫩的花瓣。
    江木辰眼底闪过一抹不可自持的深意，他的手越收越紧。
    然后慢慢的低下头去，两个人的呼吸交融着，像是变成了一个人。
    他们像两头世间最孤独的小兽那样相互舔舐着，和平的时候也抱住他的脖子，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江木辰听到了和平几不可闻的声音：“小七，娶了我吧。”
    江木辰仍然沉默着，只是嘴下更用力了一些，但是他听到他的心回答，回答说：好。
    两个人又像从前一般，只是佛山市那日的事谁也没有提。
    和平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害怕最后的结果是自己无法承受的。
    江木辰自然也不会把自己的身份说出，如果把身份抖出去，那他与和平这最后的时光也无法平静地过下去。
    江木辰像往常一样守在和平的身边，他从脖子上拿下一支银色的哨子，轻轻巧巧地挂在了和平的脖子上。
    和平感觉很是新奇，拿起哨子在嘴里面嘟嘟嘟的吹了几下，上次发出清脆的响声传到老远。
    这个哨子和平在很久以前看过，还是那一次的火海，有一个东西硌着她。
    想必就是这个哨子了，但是她从来没有见过，想必应该是小七最宝贵的东西。
    江木辰看和平好奇的模样开口：“这个哨子曾经是我的娘亲送给我的，在我很小的时候，娘亲曾经说只要吹响这个哨子，不管多远，她都会过来保护我。”
    说着他看了和平一眼：“现在我把这个哨子送给你，和平，以后遇到危险就吹响这个哨子，我会过来救你。”
    和平握紧了哨子，把它紧紧的藏在了怀里。
    她丝毫不怀疑小七说这句话的真实性，任何人都会骗她，小七不会，她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江木辰回来以后，候府里的人没有任何一个人怀疑他。
    因为他毕竟是放在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平时又与人交善，鲜少与人有过冲突。
    人人都知道他是侯爷夫人和大小姐面前的大红人，平日里奉承巴结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和他对着干。
    所以他在候府里面也是畅通无阻，左一左二还在京城里面逗留。
    就是观察一下朝廷的局势，然后在市井之中寻找一些可造之人。
    他们对于自己的主子留在侯府，并没有任何反对，毕竟这候府也是一个庞然大物。
    其中的弯弯绕绕也是多的很，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线索。
    说到这，他们就不得不佩服自己主子的谋略。
    提前就已经做好部署，一切计划才能进行的如此顺利。
    只怕要不了多久，这错综复杂的势力就能被他们摸得一干二净。
    大皇子和二皇子确实是没有什么矛盾，但是朝廷中主要有不同观点的便是那些书生。
    这些人一向是纸上谈兵，夸夸其谈，没有触及到一个国家真正的根基。
    其中首当其冲的便是柳丞相，这个柳丞相不满意自己空有丞相之名，却没有丞相之实。
    朝廷中大部分的权力都是倾向于侯府的，这就是一些人心生不满。
    渐渐的，朝廷便分为两党之争，形成了均衡之势。
    这所有的一切都被江木辰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也已经安排人手在丞相府伺机而动。
    这经常看似像铁桶一般牢固，几乎是不可动摇，但是一些婉如绵绵细雨的针已经插到了缝隙里。
    天罗地网已经布下，只等着收网的时候了。
    从内攻破，从外包围，天下马上就要大乱了。
    和平登上摘星楼，现在已经是深夜，远处的星星明亮而又闪烁。
    不时的有一些风儿，吹乱她的秀发，她伸出手掌，想要抓住远处的星星。
    裙摆上两边飘去，看着手掌心空空的，一切都是徒劳。
    再过不了多久，就要与小七成亲了，她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美丽幸福的新娘，嫁给自己最爱的人。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期盼的，和平在这高高的楼上往下望，可是为什么心却空荡荡的呢？
    这就像是一场镜花水月，海市蜃楼，想是一场虚幻的梦境，稍微轻轻地一碰，便碎了满地的水花。

 第849章 成亲

    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整个京城都知道，从前呢天下第一美人，侯府宝贵的千金和平要出嫁了。
    十里红妆已经备好，候府到处都是张灯结彩，新郎已经带着迎亲队伍绕京城一圈。
    和平坐在自己的闺房之中，原本长长的秀发被盘成了妇人的模样，上面挽着大红色的孔雀发冠。
    用珍珠串成的发冠流苏遮住倾国倾城的脸。
    珍贵的红宝石和绿宝石镶嵌其中，褐色的眉黛画了一个柳叶弯弯眉。
    大红色的胭脂，浅粉色的脸颊，耳边轮廓那一抹动人的红晕。
    大红色的嫁衣，用金丝银线绣成的五彩孔雀，翻转之间有流光闪动，和发冠一样，上面镶嵌着大颗的东海明珠。
    轻轻的站起身来，身后像是真的有五彩孔雀在舞动一般。
    旁边的春落看痴了，即使看了这么多，还是觉得自己家小姐是最美的人。
    笑了一句：“小姐今天真好看，怕是全天下最美的新娘子了。”
    和平站起身，拉着有些厚重的嫁衣：“小丫头嘴就是贫，嫁人的这一天，任何人都是天底下最漂亮的新娘子。”
    春落提过裙摆，走到和平的旁边扶着她：“小姐说的是，快些走吧，时辰马上就要到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院子里面往门口走，外面已经是熙熙攘攘的一片。
    春落脸上满是笑意，和平头上的珍珠垂落下来遮住了她的脸，隐隐约约之间，只能够见到她的气质。
    远远的，程云云望着这所有的一切，咬碎了一口银牙。
    这么多天，她想方设法的接近江木辰，却一点用处也没有。
    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平时离她都有十几步远，天天都和和平在一起，基本上没有落单的时候。
    只有一次非常奇怪，她看到这个男人和另外两个人在一起商讨事情，但是那两个人她从来没有见过。
    程云云没有多想，以为只是其他一些事情，毕竟她不是什么都知道。
    可惜现在他们就要成亲了，虽然说到后来她也知道和平这个所谓的未婚夫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穷小子。
    一直被侯府收养，养到至今，与和平是青梅竹马暗生情愫。
    这样一来，心里面好受不少，没想到和平居然挑了这样的一个人，真是被爱情蒙蔽了大脑。
    程云云不屑的撇撇嘴，这样看下来，这个男人也不值得他出手。
    只是看着和平脸上幸福的笑容有些刺眼。
    和平一步步的往门口走着，外面是一队红色的队伍。
    身着喜服英俊挺拔，潇洒不凡的新郎官脸上满是笑意，他看着一步步朝他走近了和平。
    在两个人四目相对的时候，时间都仿佛静止了。
    稍微停顿了一下，江木辰上前一步抱起和平，把和平抱进了轿子里面。
    所有人都起哄的大声拍手，显然是很看好他们，祝他们幸福。
    在这一群人中，只有一个人显得格格不入，他的神色带着些许的落寞，手上拿着一壶酒。
    眼神看着和平的方向，带着几分眷恋和温柔，更多的是无奈和追悔。
    这个人就是当今的二皇子穆林，原本想着江七可能死了，没想到这么命大，又活过来了。
    如果江七真的死了的话，和平就是他的了，可惜天公不作美，偏偏要这样折磨他。
    想着想着，他举起酒壶又喝了一口。
    想着眼不见心不烦，就摇摇晃晃的向府里面走去，他跌跌撞撞的朝前走。
    扶着岸边的柳树，还有荷花池上楼梯的台阶，绕过一个抄手回廊。
    穆林已经喝醉了，他找不清楚方向，像一个没头苍蝇似的往里闯。
    突然之间，他停住了脚步，前面隐隐约约看见一个女子窈窕的身影。
    就站在那个小亭中间，穿着淡粉色的留仙裙，头发披散着扎成一个辫子，上面配有粉色的发簪。
    她半倚在栏杆上，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漫不经心的往池塘里洒去。
    穆林摇了摇头，想要离开，却听见有人在叫他二皇子。
    前面那个女子转过身来，有一瞬间像了和平。
    尤其是她那双眼睛，带着一点波澜不惊的神色，语气淡淡的问他：“怎么了？”
    穆林像是已经完全喝醉了，他轻轻地叫了一声：“和平……”
    直接面前的女子轻笑了一声，然后攀附上了他的臂膀，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我在呢……”
    在一条长长的抄手回廊上，能够看见一个娇小的女子扶着一个喝醉的男人，两个人跌跌撞撞的往一个院子里去。
    那个院子是表小姐程云云的院子。
    这件事情没有任何人看到，前面还是一派热闹。
    轿子被举起来，八个人一身肌肉，显然是八抬大轿。
    轿子后面是一串长长的彩礼，这么多年，江木辰也有了一些自己的积蓄，这点东西还不在话下。
    他会把他所有的东西全部交给和平，所有的一切。
    马车慢慢悠悠的往前晃，江木辰就穿一身大红色的喜服走在和平的旁边。
    过了良久，马车绕了全城一圈，最后还是停在了侯府，所有的一切都好了。
    剪成喜字的窗花，到处都是红绸挂着的房间。
    夜已渐渐的深了，原本平静的夜晚外面是一片灯火通明，宾客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毕竟候府的千金小姐成亲这是头等大事，谁不知道当初有多少人求娶这侯府的千金大小姐，最后全部被拒。
    却没有想到，最后这个大小姐居然嫁给了一个身家普通的小子。
    而且据说以前还是一个下人，这当真是让人丢脸面，却没想到这候府不管不顾，着实是让人大吃一惊。
    其中一个小官心直口快：“还以为天下第一美人有多有能耐，最后还是嫁给了一个普通的小子。”
    没有人敢接他话，这里毕竟是人们的主场，众人纷纷举起酒杯，当做那个小官的话，什么也没有说。
    江木辰有些不耐烦的在这宾馆里面走来走去，最后把那些酒席全部一一请掉。
    安定端起酒杯，直直的看着江木辰。
    江木辰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稍微的低下了头，他知道和平的哥哥也是一个厉害人物。

 第850章 隐隐有一种熟悉感

    安定举起酒杯，两个人喝了一杯酒，安定咪了咪双眼：“江七，如果你要敢对不起我妹，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江木辰慎重的点头：“一生一世一双人。”
    安定大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希望这次我没有看错人，往后，我妹妹就交给你了。”
    说着又喝了一大口酒，像是掩饰了自己的失态，从今天起，他妹妹就要交有另外一个男人保管了。
    穆风站在一旁看着，表情很是无奈，只是妹妹嫁人了，又不是生离死别。
    而且还生活在这里，与以前根本就没有什么不同。
    这样想着，他摇了摇头，看着江木辰的背影，目光忽然间一凝。
    眼里面满是惊疑不定，前几日皇宫出现了一名刺客，技艺高超，几乎是招招杀机。
    如果不是父皇身边忠心耿耿的侍卫替他挡了一命，只怕这天下的皇帝早已不在了。
    当时他去晚了，只能匆匆见瞥见一个背影，这个背影像极了面前的这个人。
    随后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江七一直生活在侯府，而且这一直忙着成亲的事情。
    应该不是他，也许，只是一个比较相似的人吧。
    和平坐在屋子里面，两只大大的龙凤烛流下红色的眼泪，蜡块凝结在底下，是喜庆的模样。
    不长眼的飞虫撞上火苗的光，燃烧发出噼啪的声音。
    和平有些不安的扭动着手脚，红色的喜帕遮住了她的脸，想要伸手拿掉又停住。
    直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了，外面有浅淡的风吹进屋子。
    和平打了一个冷颤，手紧紧的抓着两边的衣服，感觉有一个人停在了她的面前。
    然后有人掀起了她的帕子，在昏黄的有些暧昧的烛光下，抬头望向小七。
    是如此的英俊，仿佛回到了少年时的模样，纯真还有羞涩。
    江木辰看着在烛光下映衬的脸，一时之间，情难自已，便低头吻了上去。
    烛火被熄灭，月光顺着树干照出斑驳的影子，在这间屋子里面有人被翻红浪，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大早，和平昏昏沉沉的醒了，面前一片模糊，浑身酸痛无。
    想到昨晚的事，一张脸变得通红，再看看身边，早已凉了一片。
    眉头轻轻的蹙起，这个时候，有人从门外走进来。
    江木辰一手拿着温热的帕子，另外一手端着一碗小米粥。
    看见和平醒了，急忙上前把她扶起来：“快点做好，给你拿了一些饭菜，累了吧，我喂你。”
    说着不容反驳的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米粥，和平闻着粥香，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乖巧地张开了嘴。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喂一个吃，很快的一碗米粥就见了底。
    和平换了一身衣裳，满脸的甜蜜之色。
    从今天过后，她就是小七的妻子了，小七就是她的夫君。
    一生一世相守到白头，永不分离，永不背叛，同心协力。
    除此之外，又发生了一件大事，昨日二皇子夜宿候府，醒来却是从表小姐的床上醒来的。
    穆林早上醒来的时候一脸懵逼，他躺在床上，还带着宿醉的头痛，程云云坐在一旁衣衫不整的哭泣。
    努力地回想昨天发生的事情，一点也想不起来。
    只记得自己喝了很多很多的酒，然后好像遇到了和平，接着就跟着和平去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再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门却被推开了，一个小丫头捧着水盆进来。
    看见面前的景象，高声尖叫了一声，把盆子打翻在地。
    接着便来了很多人，程云云在一旁要死要活，满脸的泪水，甚至要上吊自杀。
    然后旁边有人急忙的揽住了她，穆林揉了揉头，满脸的烦躁，这都是什么事！
    要不然就是自己被设计了，要不然就是真的喝醉了酒做错了事。
    这个人偏偏不是别人，还是候府的表小姐，不是能轻易打发的。
    男子汉大丈夫，做事情就要有责任与担当。
    于是下了聘书，决定娶这个表小姐为侧妃。
    想到回去以后这件事情肯定会被别人笑话，在临走之前便已经准备好了一套说辞。
    就说与候府的表小姐是一见钟情，到后面更是日久生情，这样一来这样一来就没有什么不妥了。
    程云云表面上是听从安排，实际上在心里面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她这样的身份，居然只是一个区区的侧妃，费劲了心思，甚至当了和平的替身，结果却是这样的一个结局。
    擦了一下红肿的眼眶：“反正来日方长，以后的日子还长久着呢。”
    这个正妃之位她坐定了。
    和平心里面的一块大石落下了，原本的那些胡思乱想全部都烟消云散。
    这样平静而又完美的生活，永远这样下去就完美了。
    和平和江木辰成亲之后，两个人住在了一起，就发现平时一些并不会发生的事情。
    比如说江木辰那满身的伤痕，一道接着一道，错综复杂，深刻入骨。
    其中最明显的一道伤口便是当年为了救她从火海中被房梁掉下来的红木钉子刺进去的。
    每次想到这件事情，心就化成了一滩柔水，再也找不到生气的理由了。
    可是渐渐的，和平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每次在深夜来临的时候，自己的身边都是空落落的，伸手去摸索一下，就会发现原本睡在身边的人消失不见了。
    偶尔会有一两封信从外面寄进来，但是和平从来没有看到过，江木辰每次看完以后，立马就烧掉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小事，在和平的心里面埋下了怀疑的种子，慢慢的长成苍天大树。
    又是一天，江木辰从外面收到了两封信，刚刚打开。
    和平推门而入，她看着他手里的两封信，语气十分的平静：“信是谁寄来的？”
    江木辰摇了一下头：“无关紧要的事罢了。”
    说完以后，顺手把这两封信放在蜡烛上燃烧成灰尘。
    和平急忙上前，只能看见纸上写着差不多，其他的都看不大懂。
    不过，其中有一个名字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一个十分熟悉的名字，江木辰。
    她从来没有听过，却隐隐有一种熟悉感。

 第851章 必须要去查个究竟

    和平看他做出这样的举动，心里的怀疑越来越深。
    原本江七任何事情都不会隐瞒她，可是终究有什么东西都变了。
    变得陌生，变得相互怀疑，江七的身份还是扑朔迷离，和平慢慢地低下了头。
    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就此善罢甘休，这两封信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为什么每到深夜江七都要外出？
    和平不动声色，已经打定主意，必须要去查个究竟。
    然而有一件事情，让他把这个想法给打消了，不知道为什么和平这几天精神很不好。
    明明是在白日，又不是春天，已经是深秋了，却总是昏昏欲睡。
    也吃不了多少东西，原本爱吃的一些虾饺之类的，看着就直犯恶心。
    心里面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一些猜想，但是又不敢相信。
    最后还是请了大夫过来查看一番。
    和平出嫁，侯府就在旁边盖了一幢大院子，平日里呢，和平还是住在侯府，那只是名义上过得去而已。
    屋子里面焚烧着淡淡的佛香，精致小巧的香炉放在桌案中央。
    和平懒懒的坐在一张床榻上，春落带着大夫来到了屋里，大夫放下了手中的药箱。
    半蹲在地上伸手给和平诊脉，眼里面闪过一些惊疑不定，似乎有话要说，有不太敢说。
    和平看他的模样，挥了挥手：“怎么回事？有话直说，难道是得了什么不治之证？”
    大夫小心地斟酌着词句：“小姐，您的身体很健康，气血充足，我只是有一些不太确定。”
    “小姐的脉象像是有孕，但又有点不像，还需要过一段时间再复诊才行，这不是怕说出来害的小姐空欢喜一场。”
    和平点点头表示理解，当初在山里也学过一些药理知识，女子怀孕之初是不大能够看出来的。
    再加上在京城这个是非之地，母凭子贵那是再正常不过了，所以大夫一般诊脉不会在初期告诉这些小姐夫人。
    以免他们拿肚子里的孩子去做一些什么，或者说是搞错了，到时候得一个两边不讨好的情况。
    面前的这个大夫算得上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她。
    和平吩咐春落给他拿了一些银子，并且嘱咐他们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毕竟现在还不确定。
    把大夫送走了以后，和平的心里面狂跳不止，轻轻地摸了一下自己平坦的肚子。
    止不住的有一些怀疑，这里面真的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吗？
    也许是因为心里面抱有期待，和平就当以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她现在只想和他幸福的在一起。
    时间眨眼就过了一两个月，又一个季度过去，满山萧瑟的秋叶化为皑皑白雪，绿色渐渐地消失，在侯府的花园之中，一片艳红的梅林开得正旺。
    和平穿着一身白色皮毛做成的大衣，手上抱着一个小巧的暖炉，把她衬得更加小巧可爱。
    坐在房间里面，听着外面白雪顺着树枝缓缓落下的声音，笔下是一行工整的行楷。
    轻轻的顺了顺毛笔把它放在旁边的笔架上，和平理了一下发丝：“小七呢？他又去哪儿了？”
    春落脸色有些为难，最后还是公公敬敬的回道：“小姐，姑爷他昨日出去了，到今日还没回来。”
    和平轻轻的蹙起眉头：“怎么回事？”
    春落开口：“小姐，今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下的雪格外大，老百姓的庄稼都被糟蹋了，听说江南那那边雪灾很是严重，近几天侯爷和姑爷都很忙。”
    听了这句话，和平又想起刚刚来到京城之前见到的景象。
    那些人本来就面黄肌瘦，背井离乡，现在又加上这么大的雪，这个冬天不好过。
    如果朝廷处理不好，严重一点的，恐怕会引发暴乱。
    现在也无心写字了，把窗户打开，一阵寒风夹杂着几片雪花落进屋里。
    和平不自觉的抱了一下肚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这里面真的有一个小生命。
    想着过两日一定再找那个大夫过来复诊一次，如果是真的……
    嘴角不自觉的露出甜蜜的微笑，如果是真的，她和小七就有孩子了。
    就在和平不自觉的陷入幻想的时候，春落匆匆的从门外跑进来，神色慌张。
    一阵寒风吹过来，房间的温度顿时冷了下来，和平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怎么回事？一惊一乍的！”
    春落结结巴巴地说：“小姐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吧！老爷罚姑爷跪三天三夜，现在已经跪了两个时辰，外面还下着大雪！”
    和平听到这个消息，猛然站起身来：“你说什么？爹让小七跪三天三夜？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边询问着一边准备动身，知道爹绝对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可是小七也不像是做糊涂事的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跪三天三夜，外面下了那么大的雪，底下已经结成了冰冻。
    不说三天三夜了，就是一会儿这膝盖也受不住，三天三夜怕不是要把腿都给废了。
    春落摇摇头：“小姐，奴婢也不清楚，老爷和姑爷回来以后就满脸的寒意，听春云说他们在书房吵起来了。”
    “后来，姑爷就在书房门口跪着。”
    春落一边说着，一边在和平整理衣服，又从旁边拿了一把伞撑开：“小姐，咱们快去看看吧。”
    和平点点头，心里面有一些着急，就连脚步都比平时快了不少。
    匆匆地穿过一层层的白雪，远远的就看到书房那边围了几个人。
    这些小厮丫鬟们倒也是懂事，拿着扫雪的树枝把江木辰身边的雪都扫了个干净。
    扫完以后就四散离去了，也害怕候爷也发现。
    大雪还在下着，和平远远的望见一个挺直的背影跪在那里，雪花把他的发丝都染成了白色。
    书房的门紧闭着，没有丝毫的动静。
    知道爹的脾气好，能让他发这么大的火，估计不是一件小事。
    和平轻轻的上前几步，脚踩在雪上发出咯吱的声音：“春落，把伞给我，你去把娘亲找来。”
    春落点了点头。
    和平接过这把纸伞，一步步的上前，然后停在了江木辰的旁边。
    把伞往他的头上倾斜着，挡住了无端飞起的白雪皑皑。
    江木辰原本是闭着眼睛跪着的，现在他睁开了眼睛，抬头就对上了和平那灿若星辰的双眼。

 第852章 和解

    江木辰已经麻木的膝盖动了动，心里面升起了一股暖意：“和平，你不用管我先进屋吧。”
    和平看他这副模样，是又生气又心疼：“到底发生了什么？把爹爹惹得如此生气，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好好说？”
    说着，和平把伞塞到他的手里：“你等着我去找爹。”
    江木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和平被冷得一个哆嗦，江木辰赶紧放开了。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用了，这次是我的错，我甘愿受罚。”
    和平气的直跺脚：“到底发生了什么？”
    偏偏江木辰还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到最后屋子里面传来了侯爷的声音。
    “别在外面跪着了，全部都给我进来。”
    听到这句话和平赶忙拉起江木辰，江木辰的膝盖已经软了，但还是强撑着走路。
    一大半的力量都压在和平的肩头，和平拖着走进了屋里。
    外面是寒风冷冽，屋子里面却是一片宁静和暖意，打的地龙通了火焰，把整个屋子都弄得暖融融的。
    侯爷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坐在书桌的前面。
    不争气的看了江木辰一眼，然后沉默的指着面前的两个木椅子让和平和他坐下。
    和平坐在那，看着他们两个人开口问：“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侯爷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随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还好意思说，问问你的好夫婿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江木辰沉默了一下开口：“是关于南方雪灾的事情。”
    “爹想要把朝廷发的赈灾的银两和粮草亲自押送过去，甚至要向这些达官贵人进行征收粮食，我认为此举不妥。”
    “在朝庭上提出了另外的方案，只是希望侯府不要陷入这次的风波之中。”
    候爷被气得满脸通红：“你还好意思说！照你那种方法，恐怕还没有到南方，那些人就全部死光了。”
    和平想了一下，爹说的这种方法确实有点不妥，她是一路从南方走上来的。
    那路上到处都是不知死活的人，他们为了一口吃的，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如果爹爹真的把粮食带过去，恐怕是狼多肉少，都说斗米恩，升米仇。
    到时候那些人不但不感激反而会怨恨爹爹带来的粮食如此少。
    但是如果不亲自去，这朝廷中的贪官污吏实在是太多，这些怕是到不了老百姓的手。
    思索了一下开口：“那小七的提议是什么？”
    江木辰目光灼灼：“我提议顺其自然，但是要紧闭京城的门，死守住最后一丝防线，不能让那些难民灾民进来。否则到时候这京城之中恐怕是一场灾难。”
    难民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如果全部蜂拥而至，京城中的一切秩序必然遭到破坏。
    江木辰说的这些并不无道理。
    但是和平心里面仍然有疑虑，按照她对小七的了解，小七绝对不会是这样一个不谨慎的人。
    这个提议虽然有几分道理，但是明眼人也能够看出来。
    一旦这些难民纠结在一起发生暴动，那又将是一场彻彻底底的灾难。
    这件事情就这样陷入了僵局，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最后还是侯爷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原本他是很看好这个康乾盛世的，可是居然也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末路。
    这么多年朝廷里面隐藏的漏洞，他不是没有看到，只是侯府现在是树大招风。
    再多出一些风头的话，恐怕就会让别人心生疑虑。
    在这个世界上，永远不要功高盖主，这是谁都懂的道理。
    侯爷也知道江木辰提出来的那些题已经是极好的了，照现在来看，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刚刚也只是一时情急而迁怒，毕竟百姓流离失所，是天下大乱的征兆。
    京城外面实在是太危险了，一行自称燕国的叛徒军队猖狂无比，已经拿下几座城池。
    南方是大雪封山，很多道路都已经无法畅行，这自然方便，有些人占山为王。
    侯爷也是心里面很着急，这才提议带领军队南下，以免救助灾民一面收回那些曾经被其他人占有的土地。
    可惜朝廷上下没有一个人赞成他的提议，就连原本对他绝对不会怀疑的皇帝此时也是犹犹豫豫。
    就在这个时候江木辰跳出来提议由他押送这些粮草去往南方，并且说朝廷不应该派太多的人去，否则会打草惊蛇。
    他这一番言论引得众人议论纷纷，想不到还有这样的冤大头。
    就连皇上也高看他几眼，随后便哈哈大笑：“既然江爱卿如此为天下苍生着想，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
    “等回来以后，重重有赏。”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趟苦差事，如果能够活着回来，那便是飞黄腾达。
    但是八成的可能会死在外面，尸骨无存。
    燕国来复仇的人来势汹汹，带着一股凶气，靠着安定大将军在外面征战连连，这才保得一方太平。
    实在难以想象，如果他们再和这些流民纠结在一起，会发生怎样的后果。
    最让侯爷生气的是，这个江木辰简直没把他的女儿放在心上，否则怎么会如此草率的就接下了这个任务。
    这才新婚不到三个月，如果死在外面，自己的女儿岂不是守活寡？
    一想到这，他就气的不行。
    和平听了以后目光复杂，她知道小七的心里是怎么想的，是为了这天下百姓黎明苍生。
    也知道自己的爹爹是怎么想的，是为了自己未来的幸福和安全。
    可是如果是因为这件事情，她无话可说，因为她也不想让小七走。
    这外面是危险重重，更何况，更何况这肚子里面还不确定到底有没有孩子。
    如果真的有，发生了什么意外，那这个孩子岂不是成了一个没爹的孩子！
    江木辰把头低下，然后握住了和平的手，不敢抬头看和平，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个计划……
    现在燕国那边也不好过，天实在太冷，没有粮食吃，也没有衣服穿。
    如果把朝廷的物资带过去，可以让他们好好的度过一个冬天。
    而且现在这个朝廷实在是太腐朽了，根本给不了老百姓们想要的生活。
    朝堂之上乌烟瘴气的乱成一团，随处可见的贪官，到处都是阿谀奉承，没有一个人能够干实事。

 第853章 一定会活着回来

    和平看到他这个模样，并已经知道他去意已决，咬了咬唇角，嘴里的话就要脱口。
    最后还是咽了回去，她不想让小七因为她而有所束缚，他想要做什么就去做，他想得到些什么那就去得到。
    侯爷也看出来了一些苗头，看来这一趟南下之行，是非去不可了。
    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行了，你下去吧，我只希望你记得还有和平在等你。”
    江木辰重重的点了一个头：“爹，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随后他跪在地上郑重的给侯爷磕了一个头。
    和平看了他一眼，脚尖稍微地动了一下，随后两人便出去了。
    不过是短短的七天，就到了江木辰要离开的日子，原本晴朗了几天的天空又开始下起了大雪。
    今天的雪尤其的大，密密麻麻的下下来，宛若翩翩凋落的白色花瓣，遮住了旁人的眼。
    和平穿着狐狸皮毛做成的披风，一张脸蛋儿衬得小巧可爱，手里面一直抱着那个暖炉。
    微微地哈出一口气，泪眼朦胧的看着前面即将要远行的人。
    江木辰穿着一身黑色，厚重的披风显得他英俊不凡。
    有白雪落在他的衣服和发丝上，可他丝毫不在乎，只是用力的看着和平，像是看她最后一眼。
    和平的头顶插着一朵红色的梅花，梅花与白雪相衬映，惊心动魄，让人难以移开眼球。
    江木辰忽然间上前一步紧紧的抱住了她，两个人在这皑皑白雪之中相互拥抱着取暖。
    外面的空气是冷的，但是两颗心却是火热的，江木辰低头吻住她的唇瓣。
    带着火一样的气息，和平简直就要融化在这无边无尽的海洋里，在和平看不见的地方，江木辰在眼里面闪过一抹悲哀的神色。
    他用力的抱着她，像是最后的拥抱。
    就在他将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和平悄悄的在他耳边留下了一句话。
    听到这句话以后，他的神色是无比的震惊和复杂，最后有一些仓皇失措的跟着队伍离开了。
    看着他有些失魂落魄的身影，和平不后悔说出这句话，他告诉她自己怀了身孕。
    这里面有了一个他们两个的孩子，只有这样，小七才会不顾一切的活着回来。
    只要他能够活着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看着前面的车队越来越远，柱子也跟着去，因为他不喜欢京城，他当初就是为了和平而来。
    现在和平已经成亲，心里面的那段念想全部碎得干干净净，他想去找自己的老大，然后跟随车队过完自己的一生。
    看着他们的人影越来越小，喝杯忽然间拿起挂在脖子间的哨子一声声的吹响。
    像是大雁最后的哀叫声，像是少女等待着永远不会归来的爱人那样凄楚。
    在这无边无尽的雪花中，哨子的声音渐渐地隐没。
    春落举着伞站在一旁看着呆呆的和平，轻轻的拽了拽她的衣袖：“小姐，外面雪太大了，我们快些回去吧，姑爷肯定会没事的。”
    看着和平仍然一动不动，又开口：“小姐，你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呀，等孩子生出来，姑爷肯定也快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和平才有了一点反应，裹紧身上的披风，一步步的走回了侯府。
    就这样一晃过了十几天，外面的雪根本就没有要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
    这么多天下来，外面的雪已经没过人的膝盖，京城中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外面了。
    和平一直很担心，在打探他们的消息。
    还好江木辰还有柱子每隔十天会来一封信，算是报平安。
    今天终于接到了第一封信，信上面没有写太多字，却也足以让人安心。
    信上面只有短短的几行字：“甚好，勿念，外面风雪雨大，想念爱妻模样。”
    和平看着嘴角不自觉的露出微笑，然后把信收好。
    已经有一些难民逃到了京城，和平每天都会替他们施粥，也算是做了一桩善事。
    而在外面的事情并不像信里面写的那样乐观。
    越往南越能够体会到人心的险恶，这里的人简直都疯了。
    深深的白雪下面不知道埋藏着多少累累白骨。
    一层又一层多到数不清，年幼的孩子和年老的老人是被丢下的最多的。
    他们穿着单薄的衣裳缩在街角，身上已经被冻的看不出来原本皮肤的模样。
    他们盲目地坐在那里静静的等待着死亡，有一些受不了寒冷，甚至用头撞墙。
    血液洒在雪地上，像极了开在雪中的红梅，只不过一个是死亡，一个是新生。
    看着这些人的模样，押送粮草的军队都默默无言。
    柱子一路都在狠狠地握紧拳头，见识过了京城的纸醉金迷，处处繁华，在看这路由冻死骨的模样，只让人心里面发寒。
    但是越往南去柱子就发觉有些不对劲，这条路好像并不是去江南的路。
    这队伍里面有一些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很，以前跟随老大走南闯北，这国内的境界都摸了个遍。
    从来没有听说过，去江南要走这条路的。
    在晚上就提出了提议：“这条路好像不对，根本就不是去江南的路。”
    在这间房间只有柱子和江木辰两个人，江木辰没有开口说话，煤油灯静静的燃烧着。
    柱子以为他不信，又重复了一遍：“是真的，雪虽然大，但是我看得清，没有人能够比我更识路了。”
    “明天就让我带队吧，免得到时候走错了方向。”
    这个时候江木辰开口了：“不用，就按照现在的方向走。”
    柱子有些着急：“我说的是真的，你要听我的，否则我们真的会走错路的。”
    看着他着急的模样，江木辰轻笑了一声，怎么会走错路？他本来要去的就不是那个地方。
    挥挥手让柱子下去，柱子还是不依不饶：“真的走错路了，那不是去江南的，这条路的方向上面有叛军，压缩了这么多粮草很危险。”
    看这个柱子显然是打破沙锅问到底，已经出了京城，江木辰不想再伪装下去了。
    可是脑海中闪过和平，在离开时对他说的那一句话，居然又有一些犹豫。
    他记得，在他走的那一天，和平趴在他的肩头，轻巧地说了一句：“我怀孕了，我和孩子等你回来。”
    在那一刻，他的心动摇了，甚至想要放弃所有的一切，放弃仇恨，放弃身份，就这样守在和平的身边。
    可是他做不到，他的身上有一股不可推卸的责任。

 第854章 发现真相

    想到这里，江木辰开口说话：“方向是对的，没有错。”
    柱子急得满脸通红，指手划脚的说道：“不可能，这条路我走了几年了，绝对不可能！”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敲响了，走进来两个男人。
    那就是江木辰的两个手下左一左二。
    柱子看到有人来了，急忙说：“你们知道这条路根本就不是去江南，快点去劝劝他。”
    左一笑嘻嘻的，脸上的表情像是有一些惊讶：“什么，这条路居然不是去江南的？怎么可能，我记得这条路就是去江南的，绝对没有错！”
    说着他拍了拍左二的肩膀：“是不是啊？”
    左二配合的点点头。
    柱子看着这屋子里面的三个人，一时之间有些摸不到头脑，只能又重复了一遍：“这条路真的不是去胶南的。”
    江木辰摇摇头：“行了，就这样吧，柱子，你先出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太晚了。”
    柱子挠了挠头，有些不甘心的退了出去，想着明天一定要说清楚，否则白走了冤枉路。
    等到柱子走了以后，他们三个人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
    左一开口：“主子这招偷梁换柱用的妙呀，现在我们燕国不缺粮食了。”
    江木辰点点头：“军队训练的怎么样了？”
    这是左二的事，左二开口：“已经可以独当一面。”
    江木辰眯了眯双眼：“非常好。”
    左一有些想不通的说：“主子，现在我们的时机已经成熟，为什么还不发起进攻？”
    江木辰站起身来，看着煤油灯的烛火晃来晃去：“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一个失去了民心的国家，不需要做什么，他就已经从内部垮掉了。”
    左一又问：“那什么时候才是最好的时机？”
    江木辰开口：“要慢慢等，这个时间就快到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这个时候突然间听到门外一步踩雪的声音，江木辰警惕的闭了嘴。
    靠近门的左二猛地拉开门，一阵雪花携着冷风卷进了屋里。
    外面是一片苍茫之景，没有半个人影，左二出门看了看，四处巡查了一番，却一个人也没有看到。
    回到屋子里面，摇了摇头，把门关上。
    左一大大咧咧的说：“说不定是听错了。”
    随后又挤挤眼睛：“主子真是好本事，不仅要到了朝廷的粮草，还把侯府的小姐收入囊中，看样子那丫头对你死心塌地的很。”
    江木辰的面色冷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左一立马住了嘴。
    江木辰开口吩咐：“你们先回去吧，刚才外面肯定有人，不知道是谁，这两天小心点。”
    左一左二称是，随后把门关上离开了。
    等到所有人离开以后，江木辰冷着一张脸吹灭了蜡烛，然后紧紧的躺回了床上，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然而在外面，柱子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一言不发，他一句话也不敢说，害怕会被别人发现。
    他的眼睛里面全部都是不可思议，原来江木辰居然有另外一个身份。
    可能与判军有关，一想到这里，柱子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看着屋子里面灯已经灭了，他悄悄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柱子回去以后就心神不宁，怎么也想不通和平的丈夫怎么会卷入这件事情？
    而且看起来不普通，刚才那两个人一直叫他主子，这就说明这个男人有可能是主谋。
    难道这个人一直在骗和平，不过他不只骗和平，还骗了所有人。
    怪不得他一直在走错误的道路，这样走下去，根本到不了江南。
    看来根本就是故意的，越往下面想，柱子更加的心惊胆战，不敢想象这个人的身份。
    为什么执意要往这条路走？为什么根本不怕沿途的那些军队？为什么所有人都叫他主子？
    这样细想下去，得到的结论只能有一个。
    柱子不敢相信，如果这样的话，这说明侯府上上下下全部都被骗了。
    尤其是和平，她怎么承受的了？不行，这件事情绝对不能隐瞒下去。
    柱子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听着外面风雪越来越大的声音，一夜未眠。
    想的第二天一定要把这件事情传回京城，拆穿这个人的真面目，让和平不在被蒙在鼓里。
    第二天刚蒙蒙亮，整个车队就要启程了。
    柱子脸色有些难看，但是还强打着精神，为了不然别人怀疑他，他又去说了一遍：“这条路是不对的，队长，你听我的。”
    江木辰已经彻底的无视了他，真是摇了摇头：“我觉得这条路才是对的，就从这里走。”
    江木辰当然知道柱子说的是对的，但是他不能做，也不能听。
    雪越来越大了，所有人都寸步难行，江木辰看着前方一片白色，知道这辆车队是走不了了。
    命令所有人停下来休息，然后吩咐其他人可能三天都走不了了，就在原地休息。
    其实这个地方就是他们秘密训练的地方，一共有将近三千人的军队在这里驻扎。
    而这次他的主要目的就是给他们送来粮草。
    现在心里面放下了一块大石。
    柱子在房间里面展开了一张信纸，他要写一封长长的信寄给和平。
    他写了这些天详细的见闻，又怕他们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也全都写了。
    以及突然出现了几个人，还有江木辰的不对劲。
    他一直从早上写到下午，因为有些字不认识，真的想尽办法用其他的字来代替……
    可奇怪的是，在中午，根本就没有人来叫他出去吃饭。
    柱子把信写完了，悄悄的赛进了怀里，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打开了。
    一个长相十分美貌而又妖艳的女人，这么冷的天里穿的十分单薄，大红色的裙子上绣着牡丹花。
    头发披散下来，额头前面有一点朱砂痣。
    女子一进门就娇笑着：“这是哪位公子？怎么在这个房间里面自己呆着，外面风雪凄凄，这屋子里面倒是暖和的很。”
    柱子往后推了推，有些警惕的问了一句：“你是谁？”
    女子笑了笑，一步一步地靠近他：“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
    说着她伸出手轻轻的点了点他的额头。

 第855章 步步紧逼

    柱子满脸惊恐的看着她，这个女人是不请自来，外面冰天雪地的，这个女人莫不是传说中的女妖精。
    她这样想着急忙往后退，风儿狠狠地哼了一声，想当初的时候，无数的男人想要做她的裙下之臣。
    现在这些人反而对她都避之不及，难道是自己魅力变弱了吗？
    有些不甘心的又超前一步，步步紧逼。
    柱子伸手推着：“你离我远点！你到底是谁？有何目的？”
    那封信在拉扯之间从柱子的怀里面滑下来，在柱子大惊失色的想要抢回来的时候。
    风儿轻飘飘的，用两根手指夹住了那封信，然后直接把信封撕开。
    柱子开口：“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快点把我的信还给我！”
    说着便要去抢这封信，风儿左右摆的逗着他，看到他那个样子，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她漫不经心地打开这封信：“让本姑娘来看看你这封信里面写了什么？”
    一目十行的看完了这封信，风儿的眼神带着几许微妙，要带着几分可惜。
    这封信里面写的全部都是如何思念京城，想要回去。
    柱子看她的表情送了一口气，多亏自己留了一个心眼，把真正的信藏在了这个信封的夹层之中。
    如果不仔细找，根本就找不到的，和平知道他不是这种优柔寡断的人，到时候必定会兴起怀疑。
    一旦有了怀疑，就会仔细的搜寻这个信封，到时候真正的消息就放在里面传递出去。
    风儿把信扔在了桌子上，眼神带了几分狠厉：“你应该庆幸，这封信里面没有什么别的内容，否则现在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柱子双手握成拳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冲我来！”
    风儿颇为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冲你来？你根本就不配，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改变这个天下的人。”
    “至于你，既然没有什么违规的，我就发发善心饶你一命，现在就离开这个地方。”
    “如果再被我看到，绝对会杀了你！”
    说着风儿转过身去，看也不看一眼柱子，这已经违背了她的规则。
    如果是平时，这个人绝对是死无葬之地了，但是不知道是外面的天太冷，还是这个人的眼睛太真诚，罢了罢了，就当心软一回。
    柱子双眼一亮，知道有了机会。
    上前一步，就把桌子上的线拿回来，然后转身要走。
    就听见后面的女子轻飘飘的说话：“把信放在桌子上。”
    柱子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听她的话把信放下。
    转身出了门以后，挑准了一个方向，就不要命的朝前跑。
    外面还下着大雪，底下的雪已经没过膝盖，每走一步都是锥心刺骨的寒冷。
    可是柱子不能停下来，他知道这封信迟早会被别人发现端倪，江木辰是一个可怕的男人。
    他必须要活着回到京城，把这所有的事情告诉侯爷，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他不知道刚刚那个女人为什么没有杀他，他只知道现在要留下一条命。
    风越来越大，柱子的背影渐渐地消失在风雪之中。
    而这个时候仍然在屋子里面的风味两根手指夹起了那封信，眯着眼睛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下。
    刚刚那个人的反应似乎不对头，给了她一个逃跑的机会，却还是在乎这封信。
    难道这封信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又仔细的看了一下，并没有什么不同。
    把信塞在怀里，风儿甩了两下肩膀，从窗户跳了出去。
    明天所有人都能得到粮草和衣服，一场真正的轰轰烈烈的变革要开始。
    而她肯定要成为打头阵的那一个，双眼中噙满了仇恨，风儿永远也无法忘记爹娘死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
    她原本是一个猎户的女儿，自己的爹爹不简单，每一次都是打猎最多的那一个。
    还有一种百发百中的射箭技能，远近闻名，根本没有一个人比得过他。
    自己的娘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每天都穿着浅色的衣裙，会教她写字，教她读书。
    偶尔也会在她的衣服上缝上几朵小小的雏菊花。
    风儿还记得自己还有一个哥哥，已经记不清他的模样，只知道在打仗的时候他参军去了。
    然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她和爹娘在一处山脚下，过着平静的生活，直到有一天，来了一群人，屠了一个村。
    永远记得那天，她躲在稻草下面瑟瑟发抖，百发百中无所不能的爹，被一刀砍掉了头颅。
    温柔可亲的娘因为不堪受辱一头撞死在青石板上。
    到处都是鲜红的血液，到处都是锥心刺骨的惨叫，还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火焰燃烧的声音。
    那一天，她的眼前是红色的。 除此之外，便是那个头领狞笑的表情。
    她永远记得那个人永生难忘。
    那一天，她就发誓迟早有一天会亲手到那个人面前砍下他的头颅，放在自己爹娘的坟前，让这个人生生世世，为自己的爹娘赎罪。
    快了，这个时刻马上就要到来了。
    风儿擦着自己手中的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向北方进发。
    已经是第二天了，这些粮草，果然很好的起到了缓解的作用。
    那些不明真相押送粮草的士兵要么就被哄骗回了朝廷，抵死不从的就被杀了。
    还有一些看着黎明乱世偷偷的潜回了家中。
    总之，这一次的计划完美成功了。
    江木辰在众人之中的威望又一次的得到提升，所有人都唯他马首是瞻。
    风儿远远地望着这个男人，当初就是他救了她，从此以后，她的一颗心就拴在他的身上。
    上前几步，江木辰看到她便问了一句：“那个人解决了吗？”
    风儿点了点头：“本来想要把他杀了，看他不大聪明，就让他自生自灭了，这么大的风雪，没有粮食，又没有衣服，估计挺不过两天。”
    江木辰点了点头，还是有些不放心：“你去的时候他在干什么？”
    风儿从怀里拿出了那封信：“还能干什么，他在写信，应该是寄给金城的那位侯府大小姐。”
    说着不屑地嗤笑了一声：“这个大小姐就是主子娶的人，还真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第856章 真相暴露

    风儿从心底看不起和平，认为像她这样娇滴滴的大小姐何德何能能够得到主子的喜欢？
    原本以为主子只是利用这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达到最终的目的，却没有想到主子居然动了真心。
    当初也是她提议杀了那个女人，只有那样才能永绝后患。
    却没有想到，这个女人运气倒是好在那样的情况下，都能够死里逃生。
    眼神闪过一丝狠厉，活着也就活着了，偏偏还要勾引主子，等到下次遇到她，绝对会让她生不如死。
    听到这句话，江木辰脸色变了几变，低声训斥：“以后不要让我听到这样的话，到了京城以后也要保重和平的安全。”
    风儿心有不甘，狠狠的咬牙：“主子，你们是不会有未来的，像她那样的人根本配不上你。”
    江木辰脸色一黑，显然是听不得别人这样说和平：“闭嘴，我们的事与你无关！”
    风儿死死的咬牙，泪水简直就要脱眶而出。
    这个时候左一左二回来缓和了一下气氛：“主子，这些粮食已经发下去了，我们的军队也已经整装待发了。”
    江木辰缓和了一下神色，显然是不想再和风儿纠缠下去。
    点了点头：“今天晚上就出发，以最快的速度向京城进发，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说完以后，他摸了摸手上的信拿出来看了看。
    这是柱子写的一封信，写行军路途上的寒冷与饥饿，还有说他分明走错了路却执意不改。
    还说他送完这趟粮草以后就会去找自己的老大，以后就不会回京城了，让和平自己保重。
    这封信看着没有任何问题，柱子也不是一个吃里扒外的人。
    按理说自己派风儿去试探他他应该什么都看不出来，继续留在军队才是。
    而且这封信也不像是他的风格，这些事情在出发以前都已经叮嘱好了。
    越想越不对劲，江木辰捏了捏信封，然后慢慢的把信封前面给撕开。
    果然在里面看到了一封信，把信拿出来，面无表情的看完。
    神色有些可怕，柱子这个人居然藏得如此之深。
    风儿看江木辰的表情不对劲，在他刚刚撕开这封信的时候，风儿的脸就已经白了。
    她知道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又看到他的脸。
    当机立断的跪在雪里，知道主子这个人向来是赏罚分明，看事态的发展，自己肯定是做错事了。
    江木辰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说：“自己下去领罚三十鞭。”
    然后把那封信轻飘飘的扔在了她的面前，风儿低头捡起那封信，看完以后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亏她难得发一次善心，结果却被一个看似老实巴交的男人给骗了。
    这信里面密密麻麻的写的全部都是该如何到这里的路线，还有江木辰真正的身份。
    没想到这个人看起来愚笨，实际上已经全部都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把其中的一些事情写的是无比的详细，还有左一左二的出现。
    甚至都已经猜出江木辰就是这个军队的首领了。
    如果让这封信传到京城，他们必定会做好万全的准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到时候他们这些人恐怕会受到重创，风儿把这封信狠狠地抓在手上。
    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然后转身离去。
    在离去的时候，她说了一句话：“恳求主人让风儿去把他杀了，然后再回来领罚。”
    江木辰点了点头，就算风儿不去，他也会派别人去，这个人不能再留在世上。
    他居然写下这封信，那就能去京城告诉那些人这里发生的事。
    所以这个柱子必须死。
    然后转过身来，从现在起，他们就要夺回属于他们的土地。
    即使那片土地上有他的最爱和平。
    此时的京城也下着雪，只是比男方小了许多，是非常秀气的雪花。
    一点一滴的飘落，京城中还有许多贵女登上城楼赏雪花织锦。
    尤其是程云云，自从用了手段在和平的大婚之日，与二皇子好上之后，她现在成了京城的红人。
    二皇子的侧妃，说出去也是一个响亮的名头。
    可是程云云并不甘于只做侧妃，她想做二皇子唯一的正妃。
    依靠现在的她没有背景，没有实力，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自己的肚子。
    如果给二皇子生一个孩子，是男孩的话那就更好，到时候这正妃之位还不是坐的心安理得。
    可是从那天以后，二皇子就再也没有碰过她。
    就让她表面风光，其实在二皇子府受尽了委屈。
    她把这一切全部都算到了和平的身上，二皇子的一颗心全部都在和平那里。
    一群人坐在阁楼之上，每个人都抱着一个暖炉，外面披着厚重的披风。
    不知道是谁家的千金，看着远处的雪花，突然间来了兴趣：“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雪，不如我们去堆雪人玩吧。”
    年龄小的孩子们都跃跃欲试，这些小姐们也不过是十四五岁的模样，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雪。
    听到有人这么提议，当即就附和着想去。
    和平坐在一侧摇了摇头，有些小心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自从小七走了以后，和平又找了一个大夫来替自己把脉，这一次是真的确定了，她的肚子里面有了一个孩子。
    细细算来，已经有将近三个月了，想到这里便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个微笑。
    等到小七回来的时候就能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看着这一群女孩想要出去玩雪，和平开口：“玩倒是可以玩，只是这些学因为长时间没有解冻而化成了冰，走路的时候倒是要小心些，免得摔了。”
    程云云穿着一身浅黄色的外披，用金色的发簪插了满头，神色有些高不可攀：“还是妹妹考虑的周到，不若跟她们一起去玩玩。”
    她看出来和平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一直有些小心翼翼，心里面不怀好意的发出了这个题议。
    和平身上穿着一件大红色的斗篷，两边是白色的狐狸皮毛，头发用一根木簪子固定在头顶，在冰天雪地中显得清新可人。
    她摇了摇头：“姐姐若是想玩，便去玩吧，妹妹有些累了，想歇着。”
    和平不想节外生枝，主要是因为肚子里面的孩子，这几天她甚至都不想出门。
    但是程云云和穆然然这两个人不依不饶，况且一直呆在家里也没有什么用。
    和平的心里面总是感觉不对劲，而且已经好久没有收到柱子来的信了。
    她在柱子走的时候告诉柱子在路上至少要每三天或七天来一次信。
    这都已经将近十天了，心里面生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第857章 真相大白

    现在这种特殊时期，和平必须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几个女孩子嘻嘻哈哈的跑出去踩雪，一派天真烂漫的模样。
    和平想到柱子在十天前传来的那封信，心里面无比的沉重。
    难民越来越多了，雪也越来越 大，天下黎明苍生该怎么办才好？
    她面色一片凝重，看向远处，心里面充满了迷茫。
    回到侯府以后，夜已经深了，和平草草的洗漱了一番，便躺下。
    谁知道这一夜竟然做起了梦来，这个梦朦朦胧胧的，只记得有小七和哥哥。
    那是一片战场，到处都是兵器相撞的声音，人们惨叫哀嚎，然后死去。
    和平就在这片战场上迷茫的摸索着，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看到她。
    她穿过这片战场，然后在一匹马上看到自己的哥哥。
    她的哥哥穿着一身将军的盔甲，手上是一把长剑，手起刀落在这战场之中所向披靡。
    就在此时，却从他的后面飞来了一只箭，和平不自觉的惊呼一声，想要伸手抓住那枝箭 。
    但是那支箭却从她的手掌心直直的穿过去了，如流星一般插进了安定的后心。
    接着便是安定从马上摔了下来，猝不及防的倒在了地上。
    那支箭仍然插在他的后背，血液流了出来，和平蹲下身子，想要帮他止血，却根本就没有用。
    就这样安定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和平惊恐又无助，她一直在这战场上搜寻着，看向那只箭射来的方向。
    那是另一伙军队，根本就不认识，和平朝那个方向走过去，想要看看到底是谁杀了哥哥。
    穿过一层又一层的人，和平看到一个背影，他身上是红色的披风，一头乌黑的发束在头顶。
    系在左边的刀满是鲜血，一只手拿着木头做的弓，另一只手拿着玄铁做的箭。
    凡是他射出去的箭，就必定会杀死一个人，可谓是百发百中，百步穿杨。
    和平顺着那把弓往上看，看到了一张让她心魂俱颤，无比熟悉的脸。
    这张脸就是小七！
    浅浅的惊呼了一声，和平冷汗淋漓的睁开眼睛，夜晚仍然是黑暗，刚才不过是做了一个噩梦。
    和平从床上坐了起来，淡紫色的床幔随着风儿轻轻的晃动，和平摸着自己的心，还在剧烈的跳动。
    真是一个荒唐至极的梦，这种梦根本不可能出现在现实里，小七怎么会杀了自己哥哥呢？
    和平擦了一下眼眶里面的泪水，刚才那个梦十分的真实，让人如此的不安。
    和平报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可能是因为最近没有休息好，总是心神不宁，才会做噩梦。
    等明天过后一切都好了。
    这样想着又躺回了床上，但是这次却再也无法睡着了。
    和平一遍遍地想着当初与小七见面时候的场景，又想着那些曾经做过让她怀疑的事情。
    狠狠地摇了摇头，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小七肯定没有问题。
    他们成了亲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一荣俱荣，一辱俱辱，所以小七根本就不会背叛自己。
    和平想清楚以后这才慢慢的眯上了眼睛。
    可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有一批军队中在快马加鞭的朝京城赶来，等到他们来到京城以后，恐怕又会掀起一次腥风血雨。
    原本驻守在边关的安定感到了不对劲，原本这些临边小国发起强猛的进攻。
    现在反而是边打边退，根本就不像是想要与他们开战的意思。
    当初的时候是虎视眈眈，想要从他们国土上咬下一口肥肉来，现在却是瞻前顾后。
    这前后对比实在是太过明显，安定觉得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阴谋。
    但是又不能放着这边关不管，这些人纠结在一起卷土重来，力量也是十分巨大的，有可能让国家的边关直接破坏。
    就在安定犹豫不决的时候，派去男方的探子来了消息，说是南方有一伙叛军向京城进发。
    说到叛军二字，安定心里面有些不解，只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翻不起什么大浪。
    但是探子的表情却是极为严肃，因为这一伙叛军实力强劲，不过短短三天的时间便已经推进一小半江山。
    安定听了以后，直拍桌子：“什么！朝廷被一伙叛军给推了大半个江山？那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守在京城之中的御林军也有将近上万人了，这次做手边关也穆林只不过带了五千人马。
    边关之战频频胜利，结果问题却出在内部。实在让人泄气不止。
    他的左右两个副将，也是满面愁容，现在这个情形，边关根本就不能离开。
    那些人打一下跑一下，谁知道有什么心思。
    安定简直就要气死，对朝廷的那伙人，简直就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好好的一手好牌被他们打了稀巴烂。
    现在再回去根本就来不及了，而且现在安定已经看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看来这伙叛军已经同着边关的邻国勾结串通好了。
    先让这些邻国扰乱朝天的注意力，把大部分精良的军队派来镇守边关。
    然后这一些叫嚣着想要反抗的邻国，边打边退，消耗战力，吸引注意。
    在内地的那伙叛军便可以直攻京城，不费任何吹灰之力。
    真是一环扣着一环，暗度陈仓，真的是好本事。
    安定心想，如果不是自己看过的兵书多可能就这样被蒙骗下去了。
    当机立断的吩咐：“现在立刻启程回京。”
    所有人都被这个决定给惊讶到了：“将军，三思呀，这伙人，万一要趁此机会夺下我们的城池该怎么办？”
    “将军远水救不了近火，朝廷里面留下了那么多的御林军肯定不会有事的的。”
    “将军绝对不能丢下这里！”
    这些人七嘴八舌的劝着安定放弃这个主意，回去这个想法实在是不靠谱。
    还有可能被这些人里外夹击。
    安定摇了摇头，他意已决，必须要回去，朝廷那些人根本就打不过他们。
    这一次的叛军是带着必胜的决心来的，他们根本就不惧怕任何事。
    如果自己赶不回去，那肯定是有大危险的，那些人就是笃定他不敢回去，才设下了如此计谋。
    那他还偏偏就要回去，开口：“你们两个人留下来，给我三十个人，我自己回去。”

 第858章 再相遇

    这伙叛军一共分为三批，第一批是风儿带领的，第二批是左一左二，最后一批是江木辰亲自上阵。
    每批军队到达的时间前后不过是五个时辰。
    一层一层的消耗朝廷的兵力，知道最后一股作气的冲进去。
    风儿仍然穿着她一身大红色的衣裳，嘴角噙着一抹妖媚的笑容。
    他身后的手下战战兢兢地捧着一个盒子，这个女魔头的本事，他可是领教过。
    风儿是首先到达铜门附近，这里距离经常只有三座城池的距离。
    所有人都把最后一道防线拉在了这。
    风儿玩弄着自己的手指，身后是一群人，前面是警惕地望着他们的朝廷军队。
    她轻轻地笑了一声：“怎么？连我一个弱女子也怕，还不快速速打开城门，让我们一决高下。”
    守城的将领是一个将近八尺的大汉，他虽然看起来比较笨重，但是心思细腻。
    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这座城门只要不开，凭借他们那些人还真的上不来。
    他站在城门上，大声叫着：“你们这些通敌叛国的人，还不快点投降，免得后来被诛九族！”
    这一句话戳中了风儿的痛点，手上一把九节鞭甩的呼呼作响：“你们这群胆小鬼不敢开门，那就等着吧！”
    说着手一挥：“给我放箭！”
    后面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射出的羽箭宛如天上划过的流星和春天降下的雨滴一般密集。
    原本在城墙上面守着的士兵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箭射穿了。
    这个大汉急忙叫的：“撤退撤退！”
    一波暂停，风儿冷哼了一声，示意身后的那个人上前：“这里面是交给侯府大小姐的礼物。”
    随后嘴角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你没有亲自送给她！然后让她来这里，否则下场是她难以承受的。”
    王林面色难看，刚刚一波被敌人偷袭，打的措手不及。
    把一只铁链降下去，把那个盒子抓了上来。
    风儿抱着手，看他们的动作：“记得，一定要送到侯府大小姐的手里。”
    王林抱着盒子抖动了几下，觉得还有一些沉，不知道这些人在搞什么把戏。
    把盒子递给身后的两个人：“给候府的大小姐送去。”
    身后的两个人有一些犹豫：“将军，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太妥？万一是什么毒药之类的……”
    王林面色难看：“这个妖女应该不敢，快点给候府的大小姐送去，记得传达她的话。”
    两个人点了点头，飞快的走了。
    这一日和平中坐在茶厅之中，一边又一遍的读着当初小七给她寄来的信，这几天爹爹总是忙得脚不沾地。
    据说已经开战，就在三座城池之外，和平心里面急得就像在热锅上爬的蚂蚁那样躁动不安。
    既然已经开战了，那小七呢？
    看到和平急躁的模样，春落连忙安慰：“小姐不要着急，姑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小姐要把自己的身子照顾好。”
    和平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根本就没有事。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的消息，一个穿着绿色衣服的丫鬟碰着一个巨大的盒子进了门。
    然后把盒子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面，往后恭敬地退了一步。
    和平疑惑的蹙眉：“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小丫鬟开口：“小姐，这是前线送来的，说是必须要送到小姐的手里，让小姐亲自打开。”
    “还说……”
    小丫鬟突然间吞吞吐吐的起来。
    和平原本站起来左右的看着那个盒子，看到她犹豫：“有什么话直说！”
    小丫鬟点头：“还说让小姐亲自去前线战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春落听到这句话瞪大了眼睛：“小姐，这明明是在威胁你，一定是那些人无聊的把戏！”
    “这个盒子我们不看了，把它原封不动的送回去。”
    春落昂起头，自己家的小姐可是高贵无比，怎么能够白白的被别人威胁。
    和平却阻止了她，然后上前一步，手摸上了这个盒子。
    这个盒子的边缘有着淡淡的红色，其他都是木头做的，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香味，似乎在掩藏着什么。
    和平摸着盒子的盖子，然后猛地打开，等参投看清楚盒子里面的东西，以后捂着嘴往后猛地退了几步。
    霎时间，一股腐臭的味道从那个盒子里面传了出来，和平忍受不了跑到外面趴着栏杆吐了起来。
    春落也用手帕捂着口鼻，伸头往里面一看也被吓得心魂俱裂。
    那哪里是什么礼物？分明就是一个人，一个已经腐烂的人头。
    怪不得这个盒子外面闻起来有一些香味，想必就是为了遮住这人头的腐烂味道。
    太恶心了，想到这里，春落也是一阵反胃，然后深吸一口气，拿起盖子，把这个盒子给盖上。
    然后吩咐那个站在一旁，已经呆呆愣愣的小丫鬟：“还弄着干什么？快点找两个侍卫，把这个东西给清理出去。”
    和平吐了一会，已经恢复平静，她闻着外面草木的香气和冰雪的味道。
    手指还在止不住的颤抖，刚刚她看了一清二楚，那颗人头她认识。
    就是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写信的柱子，他当初和小七一起押送粮草，至今杳无音讯。
    现在再被送回来却只是孤零零的一棵腐烂的头。
    和平有些疲惫的闭上了双眼，然后宛如麻木的游魂一般飘回了那个屋子。
    和平伸出手，端起一杯茶，但是手指却在抖动个不停，茶水都洒了出去。
    和平只能又无奈的把茶杯放在桌子上。
    和平叫住了那个小丫鬟：“送这个盒子的人还说了些什么？”
    小丫鬟低着头：“他还说，一定要让小姐自己亲自过去，否则后果自负。还有，他说小姐最爱的人也在那里。”
    这最后一句话惊的和平把桌子上的茶杯扫落在地上，她看着被侍卫抱着的盒子。
    眼里面一阵阵的发酸，仿佛看到了小七的头也被放在一个盒子里面。
    嘴角都被咬出血来，一股巨大的恐慌攥住了和平的心。
    看着小姐这般模样，春洛赶忙上前拍着她的背：“小姐别急，这些人肯定只是骗小姐的，姑爷那么厉害的人，不会被他们抓到的。”
    但是现在的和平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春落的话也只是在她耳边朦朦胧胧。
    冷静了一下，和平抓起另外一杯茶，狠狠地喝了一口凉水。
    前线，她是必须要去的。

 第859章 非去不可

    看见和平坚定的眼神，春落知道自己的小姐这趟是非去不可。
    眼神里面满是惊慌，前线那么危险，小姐又怀有身孕，这样贸贸然的去，肯定会有危险。
    当即不再劝说，反而是出了门，先告诉老爷夫人，如果小姐非去不可，也要带人去保护。
    和平手里紧紧地攥着那个人给她的信，上面的一字一句全部都是威胁和挑衅。
    这是赤裸裸的宣战，如果不去，真的怕他们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到时候，如果小七有了什么意外？她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面脚步匆匆，侯爷听到春落说了这件事情，脚步停也没停，快步的走过。
    还没有到屋子里面就看到放在桌子上面的那个正方形盒。
    心里面一紧，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嚣张？居然把主意打到他们侯府这里来！
    和平看见爹来了，也上前一步，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清楚了。
    当然，在最后也表达了自己非去不可的决心。
    看着和平坚定的神色，侯爷的嘴角动了动，眼睛里面流露出来，痛惜之色：“和平，你非去不可吗？”
    “就为了一个男人，你就要放弃候府的荣华富贵，和你肚子里面的孩子吗？如果你有了什么三长两短，可让我和你娘怎么办呀？”
    侯爷的心里是根本不想让长安去冒险的，任何人都比不上自己的亲生血肉。
    可是也知道和平是如此的倔强，凡是她认定的事情，那是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和平点了点头：“我不能让孩子刚出生就没有爹，还有他们抓了小七，我必须要去救他。”
    侯爷摇了摇头：“糊涂呀，你实在是糊涂，你一个人去，怎么能够救的了他？不过是去白白送死！”
    和平又何尝不明白这件事情。
    只是在那个令人窒息的夜晚，连绵不绝的火光之中，和平知道自己欠小七一条命，也欠小七一份爱。
    有了这份爱，无论让她为小七做什么，她都愿意。
    也知道劝不了自己的女儿，侯爷特地挑了几个武林高手，随着和平一起去前线。
    如今，和平怀孕已经将近五个月了，肚子微微的突起，但是还不太明显。
    坐着马车，不过半天就到了前线。
    王林没有想到这个娇滴滴的小姐真的敢来这里，皱起了眉头。
    他原本以为这个小姐受到威胁，肯定不会来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没想到还是来了。
    现在事情变得有些棘手，除了要击退外面的叛军之外，还要保护这城里面的人的安全。
    和平穿着一件斗篷，素面朝天，头发简单的用一根布巾绑起。
    刚来到军队里面，脸色有些冷漠，把手里的信递给王林：“这封信是谁写？”
    王林接过信，匆匆的扫了一眼，心里面也是吓了一跳，原来那个盒子里面装的居然是人头！
    看着和平平静的脸色，王林知道和平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当即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王林想到风儿那可耻的面目，就恨得牙痒痒：“小姐，你是不知道，敌方那个妖女最会妖言惑众，而且心狠手辣。”
    “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她的手里，偏偏又特别会狡辩，让人防不胜防。”
    和平听了这些话，已经对这个人有些印象了。
    不过也很罕见，居然让一个女人打头阵，肯定是有什么过人的功夫。
    这个时候又听见城门被拍得震天响，一个守门的士兵匆匆来报：“将军不好了，那伙人又在撞门说非要见到小姐不可！”
    王林的脸色有些为难：“这……”
    和平摆了摆手：“既然如此，那就去见她便是，我也想看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在城门外面，风儿仍然是轻装上阵，还是红色的衣衫，看到和平一身白衣不染尘埃之后。
    眼里面满是嫉妒愤恨的神色，慢慢地又化成了玩味，只要主子还没有来，这个女人还不是任她拿捏。
    她坐在马上看着城门上的和平，明知故问的说：“你就是侯府的千金大小姐和平？”
    和平神色淡然：“就是我，你找我有什么事？”
    风儿哈哈大笑：“找你什么事？我听说你有一个丈夫，长得英俊潇洒，倒是很想见识见识。”
    听到他提起小七，和平的手微微收紧了一下，随后又放松下来。
    既然这个女人这样说，那岂不是说明小七根本没事。
    风儿又轻笑了一下：“我是替他来转告你的，他现在过得很好，永远不会再回去。”
    和平昂起头：“你不要胡说！”
    风儿又笑了：“怎么是胡说呢？他真的和我说过这句话，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就要成亲了。”
    说着又从怀里面掏出了一张纸：“这是他写的和离书，要我亲自递给你吗？”
    一瞬间，和平星魂动摇，然后咬紧了牙，不相信小七会背叛她，面色仍然是淡然：“你就自欺欺人吧，小七根本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不要想着离间我们！”
    风儿这才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根本就不吃这套，随后又笑了笑。
    “你居然不信，不过也没有关系，等攻破城门，我们成亲之时，必定会邀你前来。”
    和平在心里面认定这个妖女只是在骗她，心也从嗓子眼放了下来，只是面露讥笑的看着下面的这个女人。
    和平不认识她，也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和她做对，现在看来八九不离十就是因为小七了。
    这个女人的表情，她再熟悉不过了。
    和平轻轻的扬了扬手，不屑地嗤笑了一声：“我还当你有什么事？就是因为一些儿女情长的事，莫不是因为小七拒绝了你？这才让你恼羞成怒！”
    随后眼神又带了几分冰冷：“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事情，但是你杀了柱子就是你的不对，我一定会替柱子报仇！”
    下面的风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你想为他报仇？就凭你，我告诉你，你现在马上自己一个人出城，否则我就杀了你的小七！”
    风儿心里面的心思背和平看透了，心里面已经是怒火滔天。
    决定给这个所谓的和平一点苦头吃吃，也让她明白，不是谁都配得上主子的！

 第860章 伤害

    王林听到风儿说的话，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小姐，你不能去，这个人绝对没安好心！”
    和平又何尝不知道，楼下的这个女人恨她入骨，自己去一定会被狠狠折磨，但是如果不去，那小七就危险了。
    心里面左右为难，和平有些犹豫不安。
    这个时候楼下的那个女子又开始说话：“怎么不敢下来了？千金大小姐，你要记住，我既然能杀了那个人，我自然也能杀了你心里的那个人！”
    “你夫君的小命可就捏在你的手里，如果你出来，我就饶他不死，如果你不出来，我现在就让他生不如死！”
    和平咬咬牙大声道：“我现在就下去，你们不准动他一根毫毛！”
    说着和平不顾众人的反对，匆匆来到城下，平静地对着守城的士兵说：“打开吧！”
    士兵还有一些犹豫，谁都知道她这一去就是送死。
    王林还想再劝：“小姐，这个妖女说话从来不算数，你去了也未必能够把人给救回来，还是暂且保重自己的安全要紧！”
    风儿听到了这句话，顿时露出一副不满的神色：“王统领这是说的什么话？本姑娘可是说一不二的。”
    “我说到做到，只要这个千金大小姐下来，我就让她的夫君安安全全的活着！”
    王林还想再说什么，和平伸手制止了他：“别说了，开门吧！”
    大门被缓缓地打开，面前是千军万马，一缕淡淡的尘埃，从大门两边飘散。
    一个身穿一身白色衣裙的女子，风扬起她的长发，脸上的表情是视死如归。
    和平在踏出这道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小七曾经救过他，现在轮到自己救小七了！
    看到和平真的从那道门里面走出来了，风儿立即命令人把她团团围住。
    看着周围的人虎视眈眈，和平一言不发，只是眼神清亮的看着风儿：“我已经做到，你放了他吧。”
    风儿低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怜悯，又似乎是不屑：“你真是一个可怜人！”
    和平冷漠的回望她，眼神在四处轻轻地搜寻着想要找到小七的身影。
    风儿又拍了拍手，然后后面来了一个骑着马的士兵。
    指了指这匹马，风儿满脸的不怀好意：“这样吧，把你栓在这匹马上围着这里跑个二十圈左右，你能够做到，我就放了你们。”
    说着脸色又有一些阴沉：“如果做不到，我就把你们都杀了，去做一对苦命鸳鸯。”
    就在她刚说完，身后的军队突然间分成两拨，第二批军队到了。这批军队是左一左二带领的。
    他们来到这里，看到和平很是惊讶，尤其是左二，他看了趾高气扬的风儿一眼，心里面隐隐约约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想要上去劝解一下，却被左一扯住了衣袖，他们也不想看到自己的主子深陷情网而不可自拔。
    如果这样的话，到后来只会成为他们进一步发展势力的障碍。
    所以这个女人尽早除掉的，左二明白左一的意思，稍微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妥协了。
    这个时候和平开口，眼神平静：“快点开始吧。”
    似乎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临什么。
    跑完这二十圈，自己可能就没命了，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心里面疼得发颤。
    风儿笑了笑：“没想到，千金大小姐如此的迫不及待，既然如此，那就开始。”
    说着给骑马的士兵使了一个表情，显然是让他多加点料的意思。
    原本和平就是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被马拴着，再加上跑步，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哭着求饶了。
    风儿也不想玩的太大，免得后来主子不原谅自己。
    她只是想让这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出出丑，好好的羞辱她一顿。
    和平伸出双手被紧紧地绑在了一起，麻绳绑在她柔嫩的手腕生疼，另一端被那个士兵拽着。
    马儿开始轻轻地跑起来，那个士兵熟练的骑着马，一会快一会慢，和平在后面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风儿就坐在高头大马上，手里面还握着一把长鞭，只要和平路过此地，手里的鞭子就会狠狠的抽在和平的身上。
    和平的后背已经被抽出一道道的血痕，手腕也已经被磨出了血。
    从楼上面的那些人看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下去，把他们全部杀光。
    而风儿悠哉悠哉的在一旁不时的哈哈大笑，军队里面的有些人也当笑话一样看着和平。
    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候府大小姐，他们仇人的女儿，现在看她这样被折磨，心中升起了一阵阵的快意。
    什么难听的话一箩筐的全部都说了出来。
    左二还是觉得有些过分，看着那个跌跌撞撞还努力往前跑着的瘦小身影，微微的摇了摇头：“别玩太过了，主子马上就来了。”
    风儿瞥了他一眼，很不满他打断了她的兴致，随后冷哼一声：“我知道，就是给她一点教训而已。”
    那边的和平已经没有适合的力气了，整个人几乎被拖在地上走，她的嘴唇泛白，脸色发青。
    脚步不能再挪动一步，那个士兵谨记着风儿的话，骑着的马，非但没有变慢，反而越来越快。
    到最后和平整个人都被拖在地上往前走着，绳子已经深深地勒进血肉，甚至都要露出白骨。
    头发已经散开，身体到处都是被摩擦的细小的伤痕。
    和平用仅有的意识，把自己翻了一个，不能用肚子碰到地，否则孩子会有危险的！
    这是她最后的信念，马儿拉着她一圈又一圈的都跑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那些嬉笑打闹的声音全部都消消失了。
    和平的面前是一片血红，她的嘴角也不自觉的流出了干枯的血液。
    感觉到马儿已经停了，努力的伸脖子往那边看去，在人群中央，有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朝她策马奔腾。
    她只感觉到浑身都是沉重的，就连手也已经痛得麻木，失去了知觉。
    她想伸出胳膊，伸出手指再摸一下那张熟悉的脸，却怎么抬也抬不起来。
    最后只能用嘶哑的声音轻轻地喊了一句：“小七。”
    接着眼前便是一片漆黑，在晕过去的那一瞬间，和平似乎看到小七的眼睛里面闪过了一抹惊慌失措。

 第861章 整个人身上的气势

    江木辰，来迟了。
    他看着躺在自己怀里晕过去的和平，手在微微的颤，然后转身：“这是怎么回事？”
    他把和平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身上，看着被磨损的流出血液的手腕，身上全部都是细小的深痕，眼角滑下的泪滴……
    那个士兵赶紧的，从马上下来跪地：“回主子的话，是……”
    风儿扬起手，脸上带着一股高傲：“是我让他做的，怎么了？你难道要为这样一个女人来责怪我吗？”
    听到这句，江木辰狠狠地看了她一眼：“我早就警告过你，我的人不要碰！”
    风儿被气的上气不接下气：“主子，你睁大眼睛看看清楚，她是我们的仇人！”
    “我们对他们绝对不能再仁慈了，主子，你难道你忘了是谁让我们家破人亡的吗？”
    风儿抬起头来，一动不动的看着江木辰，似乎想要看透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江木辰把和平小心地搂在怀里，冷冷地看了风儿一眼：“这所有的一切都与和平无关，我也恨这些人，不要牵扯到无辜的！”
    风儿低头，指着他怀里昏过去的和平：“无辜，你说她无辜？”
    就在风儿还想在说话的时候，这个时候左二打断了她：“别说了，你快看这个女人流血了！”
    他这样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和平的身上，只见和平白色的衣裙下面全部都是红色的血液。
    这些血液染红了裙子，生生的把一条白色的裙子染成了红色。
    江木辰满脸的惊慌失措，他不能再一次的失去和平。
    他抱着和平急促的往军营里面，一边跑着，一边大叫：“快点叫大夫，快点！”
    他暮色狰狞，前进的路上几乎没有一个人敢阻挡他，旁边的士兵士不宜迟，立马去请了军医来。
    江木辰把和平放在床上，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满眼的心疼，他已经体会过一次失去她的滋味了，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军营里面在焦急地等待着，终于有个人推门而入。
    是大夫来了，一看到和平的情况，这个大夫的脸色就一变，慌忙的上前跪下，先是把了脉。
    随后，脸色就越来越凝重，看着江木辰的神色也不大对劲，隐隐约约之间有一股埋怨和责怪。
    江木辰紧紧的抓着和平的手，这只手是冰凉的，手腕刚刚上了药。
    这个大夫摸了一下胡子，然后开口说：“主子，这位姑娘怀有身孕已经将近五个月了！”
    江木辰心里面一惊，忽然间想起在自己离开的时候和平确实说过这么一句话，他当时以为只是开玩笑的，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他轻轻的摸着和平苍白的脸，心越来越紧，也越来越疼，手慢慢的移到平坦的小腹，这个肚子里面孕育着孩子。
    大夫看他这个模样，神色有些不忍，但还是张口残忍的说：“但是这个孩子因为剧烈运动，已经流掉了……”
    江木辰原本有三分缓和的神态，顿时冷了下来，整个屋子里面都隐隐约约的带着一股冰凉的杀气。
    大夫稍微往后移了移，神色有些不自然。
    江木辰，一字一顿的说：“你说什么？孩子，没了！”
    大夫被吓得立马跪到了地上，然后就是不停的磕头：“真的没了，主子冷静一点，而且这位姑娘身体虚弱，如果不好好调养，可能命数不久。”
    江木辰一拳狠狠地打到旁边的木桌子，木屑飞散，原本坚硬的木桌子已经被打的稀碎。
    江木辰不能原谅，不能原谅自己，不能原谅风儿，也不能原谅面前的这个大夫。
    明明他马上就要有自己的孩子，明明和平好好的，在京城等着他回来，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江木辰站起身来，整个人身上的气势都变得不一样。
    平时他是温和而又严肃的，现在就像一个刚刚解放的魔头，就像是一个冷酷无情，没有心脏的杀手。
    他斜斜的撇了大夫一眼：“待在这里好好照顾这个人，如果醒不过，唯你是问！”
    大夫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点了一个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就凭主子这一句话，他哪怕拿出自己全部的家当和毕生的精力，也要让这位姑娘赶紧活过来。
    他算是看出来，主子这一次是彻底栽了，如果姑娘没有醒过来，恐怕又是一场说不上来的战役。
    江木辰点了点头，随后，大步流星的掀起帘子走了出去。
    风儿在一旁百无聊赖的抽着鞭子，旁边左一左二斜靠在大树上。
    左二看了风儿一眼：“这次你也太狠了吧？我看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都快要没命了！”
    风儿不解地抽出一鞭子：“是吗？我觉得还不够呢，就这点惩罚，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左二搓了一下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果然是最毒妇人心，这个风儿可以说得上是炉火纯青。
    看着左二嫌弃的神色，风儿扯起嘴唇笑了一下，今天那个女人的狼狈样子，真是让她看得开心。
    现在让她明白自己是不好惹的了，接下来就让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离开主子。
    不过想起和平满身是血的模样，嘴角扯出一个微笑，说不定不用自己动手，这个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就会因为这件事情死去。
    这可怪不得她，她只是出了一口恶气而已，是那个女人自己蠢，自己笨才会落得此下场。
    想着想着又笑了起来，左二在一旁看着摇了摇头，这个风儿，已经被情感冲昏了头脑。
    主子刚刚那种神色可不是开玩笑，看来有些人要倒大霉了……
    刚刚想完，就看见江木辰，从另外一侧走过来，满面寒霜。
    风儿笑着就要开口：“主子来了，那个女人醒了吗？不用太在意……”
    还没有把话说完，就看见江木辰，来到她的身边，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风儿被这股劲狠狠地摔倒在地上，嘴角甚至都流出来血液，倒在地上，久久不能动弹。
    江木辰是真的生了气，这一巴掌甚至带上了隐隐的内力，风儿措不及防被打，自然是被震了好久。
    左一左二看到这种情形，刚想上前，就被一股无形的掌风给推过去了。
    他们两个叹了一口气就离开了，明白主子的意思是不想让他们插手。

 第862章 心死

    风儿倒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江木辰，她从来没有想过江木辰居然会为了那个女人来打自己。
    从地上撑起来开口：“你居然为了她来打我，江木辰，你疯了吗？”
    江木辰仍然是面无表情：“我说过不要动我的人，否则后果你无法承担。”
    风儿用手背擦去血液：“无法承担？怎么？你还要杀了我，就为了我们共同的仇人！”
    江木辰摇摇头：“她不是我们的仇人，和平是我的爱人。”
    听到这句话，风儿的双眼流下了眼泪，神色渐渐变得有些癫狂：“她是你爱的人，那我呢？我从复仇开始，就一直跟着你，你把我当成什么？！”
    江木辰仍然不为所动，冷漠开口：“我一直以为我们是相互合作的关系，但是你动了我最爱的人，必须要付出代价！”
    风儿听到这句话愣了好久，随后，握紧了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抽了上去。
    江木辰一只手就握住了，然后狠狠的拉住，把风儿甩到一边。
    风儿终于是躺在地上，大声地哭了起来，她不甘心，凭什么那个人能够得到他的爱，凭什么，明明自己才是更优秀的！
    她现在只后悔没有杀了那个和平，如果和平死了，那么江木辰，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这样想着她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迫切的往和平那个方向跑去。
    此刻的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印象，那就是杀了和平，嘴里面一直嘟囔：“杀了和平，你就属于我！我现在就要去杀了她！”
    就在风儿路过江木辰身边的时候，江木辰手起刀落，一个手刀就把她劈晕了。
    任由她滑到地上，江木辰神色淡然的看着她，这个人害了和平害了自己的孩子。
    抿了一下嘴角，面部都在抽动：“把她送回训练营，和新兵们呆在一起，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来。”
    左一左二并没有走，而是在远处看着事态的发展。
    知道这次主子是动了真气，想着风儿要吃一些苦头，却没有想到要吃这么大的苦头。
    谁不知道新兵训练营是什么地方？那就是一群魔鬼呆的地方，江木辰当初也是从那里面出来的。
    他们会选一批孩子，在里面接受最严苛的训练，到最后自相残杀，江木辰就是里面的佼佼者。
    最后才脱颖而出，学得了一身真本事，做了领导他们的人。
    而风儿只是一个女子，虽然说有一点本事，但也不是什么大本事？只能耍几分小聪明。
    到了那种地方，只怕连渣都被吃得丝毫不剩。
    左二有些犹豫的求情：“主子，风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必如此对她？”
    江木辰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挥袖离去，只是说了一句话让左二呆立当场。
    直接一句冷冰冰的话，顺着风飘过来：“她杀了我的孩子！”
    左一左二没有一句话要说，难怪主子这么生气，这件事情不会善了。
    和平在昏迷了三天三夜之后，终于开始有了动静，这几天江木辰不分日夜的守在和平的身边，就盼着她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就在他想给和平喂粥的时候，突然间看见和平的眼皮翻了一下。
    有些激动地把粥放在旁边的桌子上面，然后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和平？”
    和平只感觉到在一片黑暗的混沌之中，有人在轻轻地叫着她的名字。
    身体沉重又酸痛，尤其是下腹那块地方，有着诡异的坠痛感和沉痛感。
    和平想努力的睁开眼睛，却回忆到昏迷前的事情。
    指尖动了动，摸上自己的肚子，孩子，孩子……
    这样想着和平终于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第一个人就是江木辰有一些沧桑的面容。
    和平的嘴唇干涩无比，就连喉咙也是一种被堵住了的嘶哑。
    江木辰倒了一杯热茶给和平慢慢的喝了下去。
    和平浅浅地看了他一眼：“你没事儿？”
    江木辰这几天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在和平的眼神下，他慢慢地低下了头。
    他欠和平的，这一辈子也还不清了。
    看他没有回答，和平又问了一句：“你没事吗？”
    江木辰低声回答：“我没事。”
    和平摸着扁扁的肚子，眼神清亮无比，但是仔细看能够看到她的胳膊和指尖都在颤抖。
    伸出两只手捧住了江木辰的脸，和平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你没事了，那我的孩子呢？”
    江木辰没有办法回答她，不忍心。
    和平捧着他的脸越来越用力，声音也越来越大：“你没事了，那我的孩子呢！说呀！”
    江木辰一言不发的让她掐着揉着，直到脸上都是红色的印记。
    和平说着说着，捂着脸大声哭了起来，她知道自己的孩子没了。
    这个自己一直期盼的小生命，盼望着她能够生下来，叫自己一声娘叫小七一声爹的小生命，就这样永远的消失在她的生命里了。
    江木辰伸手擦着和平的眼泪：“和平，别哭了。”
    和平不理会他，整个人都哭到失去声音，最后因为脱水严重，又昏了过去。
    等到再一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屋子里面没有一个人，和平慢吞吞的站起来喝了一口水。
    看了这周遭的打扮，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她觉得自己真是蠢，又笨又天真。
    明明所有的证据都摆在自己的面前，却还是不愿意去相信小七背叛了自己。
    小七根本不是什么小七，而是朝廷的叛军，燕国的皇帝江木辰。
    自己被他整整哄骗了将近五年的时间，直到今天用遍体鳞伤和丢掉一个孩子的代价，才认清楚了枕边人。
    和平想，自己何其悲哀，又是何其的愚蠢。
    江木辰把她锁在这个军营里面，不让她踏出去一步，平日里吃的喝的都是顶好的，但是和平一点胃口都没有。
    现在她也根本不想见到江木辰，因为她害怕自己忍不住掐死他，当初的爱有多努力，现在的恨就有多惨烈。
    和平的身体好了一些，已经能够稍微的走动一点了。
    安定回来了，在听说自己的妹妹被那样对待以后，显然是发了狂，任何人都拦不住他。
    江木辰也发了痴，经过了这件事情，他知道自己可能再也得不到和平的心了，但是他仍然想要和平留在身边。
    那么就只有一个半，绝对的权势，两个人都是疯了一样的打仗，外面的对战僵持着。

 第863章 不想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和平被关在一个屋子里面，外面有数十个士兵看守着。
    江木辰把她当成了最后的珍宝，牢牢地握在手心里，不想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和平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她每天就在这个不大的屋子里面发呆。
    偶尔江木辰会回来，身上是满身的血腥味，还有浓厚爆裂的气息，他会紧紧的搂着她，像是搂住最后的希望。
    和平用尽全力挣脱开来，不想在这个地方再呆下去。
    又一次江木辰回来了，他还没有来得及洗漱，头发乱糟糟的，脸上都是血。
    到了屋子里面以后，一言不发的就死死的抱住和平。
    和平犹豫着，伸手缓缓的搂住他，和平听到江木辰在她耳边轻声的说：“我爱你，不要走……”
    看着江木辰疲惫的脸色，迷迷糊糊的精神状态，没有丝毫的犹豫，一个很狠的手刀劈在了他的后颈。
    这一招还是当初和平和柱子学的，本以为回到京城就不会再用到了，没想到还是用在了她最爱的人身上。
    看着江木辰缓缓的倒下，和平有一些费力地拖着他，把他拖到了床上。
    看着江木辰沉睡的面孔，和平向他靠近，然后在他的嘴角留下了一个吻。
    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从此以后，天高海阔，再也不见。
    和平转身掀起了这个屋子的帘子，外面守着的两个士兵急忙过来拦住。
    其中一个士兵恭敬的说：“还请小姐回去。”
    他们两个人手上都拿着兵器，显然是不想让和平出去。
    和平一脸冷漠：“你们的主子就在屋里面，他让我出去拿一件重要的东西。”
    两个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坚定地挡在和平的面前。
    和平一脸气愤：“如果你们不让我出去，那我就进去叫江木辰了，到时候你们可别后悔，我不高兴就喜欢杀人！”
    听了她这句话，两个士兵有一些犹豫，最后还是吞吞吐吐的退出去了。
    和平看了他们一眼，不急不慢的朝外面走去。
    直到走了老远，和平突然拎起裙角开始跑的飞快，过不了多久，这里的人就会发现真相，趁现在，得跑快点。
    和平跌跌撞撞的跑到了营地的门口，看到前面还守着几个人。
    这样出去肯定是回不了的，四处看了一番，挑了一个落单的士兵，把他打晕，换上这个士兵的衣服。
    然后一脸淡定的出了门，果然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他。
    她就这样一路跑到了城门下面，还差点被当作敌人给杀死。
    这个时候安定刚刚打完了一场仗，又是平局， 安定已经渐渐的焦灼了起来，他的妹妹还在这个叛徒手里。
    不知道还会遭到怎样的对待，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要把对方给打败，把自己的妹妹救回来。
    正当他想要离开的时候，却有一个小兵叫住了他：“哥哥！”
    他以为是自己耳朵听错了，这个声音又在他的旁边响起。
    急忙转头，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朝他跑来，身形瘦弱渺小，那张脸熟悉无比。
    安定叫了一声：“和平！”
    和平跑过来死死的抱住了安定，眼泪再也忍不住喷涌而出，这么多天受的委屈全部都要哭出来。
    安定抱着委屈的妹妹，拉着和平的手把她牵上马，然后马不停蹄的就赶了回去。
    随后了却了一桩心事，原本因为自己妹妹的安全而束手束脚，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他了。
    把和平安放好以后，安定的眼睛里面燃烧着的是战争的火焰，他必须让这个所谓的江木辰付出代价。
    苦苦欺瞒了他们侯府将近十年的时间，甚至骗走自己妹妹的一颗芳心，绝对不可原谅。
    当即重新集结军队，对着底下的众人大声喊道：“我们复仇的时候到了，杀了这些叛军，保护我们的亲人和朝廷，保护我们的未来！”
    安定一番话，让底下的军人们热血沸腾，他们纷纷拿起手上的剑，大喊着冲锋陷阵。
    江木辰那边的军队顿时乱成了一团，首领消失不见了。
    最后他们终于在和平的帐篷里面发现江木辰，让军医紧急的给予治疗。
    江木辰醒来以后却发现不见和平的身影，脸色黯淡了几分，知道她肯定想办法逃走了。
    就这么不想待在自己的身边吗？
    左一左二看见自己主子如此黯然的模样，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由得有几分担心。
    再这样下去，他们这支队伍恐怕会崩解离析，不复存在了。
    江木辰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脆弱，很快的就振奋了起来。
    既然和平离开了这个地方，那么就把和平所在的地方全部都抢过来。
    这样的话，和平就再也离不开自己。
    江木辰脸色变得有些可怕，明明十分虚弱，身上都是伤痕，却像是犹如神助，越战越勇。
    两方军队又开战了，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如此的惨烈，如此的激烈。
    左半边的天空都被染成淡淡的红色，所有人都杀红了眼，江木辰和安定对峙着。
    安定骑在高头大马上，不屑地笑了一声：“我该叫你江七，还是叫你江木辰！”
    江木辰面色冷淡：“随安将军喜欢，只要安将军能把和平还给我，一切都好说。”
    安定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人不仅骗了他们不说，还大言不惭地说和平是他的人。
    和平分明就是他们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坏了的娇娇千金。
    现在被他一个男人耍的团团转，实在是让人气愤！
    安定不再说话，举起手中的剑就朝它奔去，两个人势必要打个你死我活。
    安定的武功虽然很厉害，但是也只是在军营之中磨练出来，算得上是绝世高手。
    但是江木辰所学的功夫那是招招致命，是在最黑暗的底层用杀手的方式练出来的。
    这要是漏到一点破绽，被他抓住，那基本上是必死无疑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几乎是不分上下。
    到最后，安定一件刺进江木辰的肩膀，而江木辰的剑也已经抵在了安定的喉咙。
    这把剑再往前几分就会一刀划破安定的喉咙，到那个时候安定就没命了。
    但是江木辰没有这样做，他只是把剑收了回来，然后往后退了一步，胸膛喷薄出一些血液。

 第864章 明明是敌人

    安定神色有些惊讶，显然是没有想到江木辰居然放了他，他们明明是敌人。
    江木辰开口：“你走吧，你是和平的哥哥，我不杀你。”
    安定面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不再恋战，骑着马而去。
    这一场战争理所当然的是江木辰胜利了，安定这边的士兵死的死伤的伤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行动能力了。
    他已经向朝廷申请援兵和粮草，但是已经将近七日，没有半点音讯。
    今天如果再没有音讯，他们就会离开这里，到时候朝廷又会损失一座城池。
    叛军步步紧逼，要不了多久，恐怕就会逼到京城！
    可是里面的那群人，却没有丝毫的察觉，日日笙歌，不问世事，看不到危险，自以为很安全。
    安定感觉到很无奈，如果再这样下去，就算是他拼了命的也保不了这所谓的朝廷了。
    当断即断，第二天一大早，安定就下令赶紧撤退，他带回来的兄弟们都死在了战场上，也不能让其他人重蹈覆辙。
    在他们离开这座城市的那一天，和平转了身，看到了一直望着她的江木辰。
    咬了咬牙，转身离去，和平不能原谅他，自己的孩子因为这件事情而死，永不原谅！
    安定回京以后就被皇上扣押了起来，罪名是驻军不力，另外一个不知名的将军顶了上来。
    这个所谓的令将军重视皇上皇贵妃的弟弟，原本是一个不知所谓纨绔子弟。
    在安定，还没有回来之前，他就成为了众人巴结所谓的林将军。
    现在安定损失了一座城池，重视一个他们反颌的好机会， 这样一来，林将军之名就名正言顺了。
    和平听到自己的哥哥被抓走以后，满脸的气愤，没有想到自己哥哥做出了这样的努力，最后还是要接受惩罚。
    这个不知所谓的林将军一看就是没有半点用处的，让这样的人上战场，岂不是要把这天下拱手相让。
    实在是太可悲了，候爷也摇了摇头，这个天下是没有救了。
    相反的，这个林奖军还在沾沾自喜，他认为，凭借自己的本事，怎么也会把那些人打的落花流水。
    那些判军不过就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百姓集结出来的闲散军队。
    只要有足够多的人，打他们还不是一如反掌。
    就连候爷也被削去了官职，现在候府不过就是一个空架子。
    因为候府这几年名声越来越好，能力也越来越强，皇上越发的忌惮，害怕他们功高盖主。
    这才想趁这个机会削弱候府的势力，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
    然后再复制了一个没有什么本事的林将军上位，这一下就把所有的权力牢牢的掌控在自己的手里了。
    真的是打的一手的好算盘，但是他偏偏遗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叛军的实力远远的高估于他的想法。
    江木辰带领的军队已经横冲直撞，过不了多久就会直入京城。
    现在他们把朝廷唯一一个可以带兵打仗的安定关到了大牢里，已经没有可用之才了。
    偏偏这个皇帝还在沾沾自喜，认为自己的天下安然无恙。
    候府的所有人都很担心安定的安全，尤其是和平，她这个哥哥不辞辛劳，跑到战场去救她。
    不能因为这样的事情，刚回来就被皇帝关入大了，而且还很有可能丢掉脑袋。
    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和平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不安中。
    到最后，皇帝的判决终于下来了，三天以后就要在集市上当天问斩安定。
    不仅如此，而且还有人污蔑安定是叛徒，否则，以他的本事，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败在叛军的手下？
    一定是安定故意的，否则我们朝廷怎么会输？他就是一个叛徒，和叛军相互勾结，打我们朝廷的主意！
    在朝堂之上，一个又一个大臣激昂批判，仿佛只要杀了安定，整个朝廷都会大胜归来。
    有一些聪明人已经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但是他们也不敢说，因为这一切都是皇上的主意。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免得被迁怒。
    更有一些更加聪明的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只懂得叛军攻打城池的那一天，赶紧逃到乡下去。
    侯爷一脸忧心忡忡，甚至有了当年想要颠覆朝廷的念头。
    最后想到自己儿子忠贞报国，却落得这样的一个下场，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双手握成拳头。
    这么多年的休养生息，看来皇帝已经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也没有想象当年到底是怎么坐上皇帝的。
    如果不是因为侯府，这个所谓的皇帝早就死在当年争夺皇位的那场战争中了。
    没想到现在是绞兔死，走狗烹，过河拆桥倒是好本事。
    刚回来，还没有从上侧所经受的苦痛中走出来的和平，听到自己的哥哥即将在三天后判处死刑的消息，心里面是无比的愤恨。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现在这种局势，倒还不如期盼江木辰攻破京城，还天下一个清白的世界。
    君不是君，百姓们苦不堪言，贪官污吏横行霸道，小人上位，忠诚被动处死。
    这个朝廷还能继续下去吗？
    和平想不到理由，猛然站起身来，跑到侯府的大厅。
    爹和娘都在大厅之中，满脸的焦急，当年那些追随他们的人早就被遣散了。
    谁能想到这个皇帝会到打一耙。
    现在想救安定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和平一脸的决然：“爹娘，我有一个办法能够救哥哥！”
    程海棠抬头问：“什么办法？”
    和平低下头，又是满脸的隐忍：“我们帮江木辰起义成功，只要在三天内完成，哥哥就有救了。”
    爹和娘还不知道那件事情，现在提出来和江木辰合作，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侯爷双眼一亮，然后又低下头，细细的思索了一番，然后慢慢的开口：“这个办法也不是不行，只是江七，不，江木辰一心复仇，又在我们洪福潜伏了这么多年，想必是不会与我们合作的。”
    和平摇了摇头：“爹，不是这样的，只要我们提了，他就一定会答应。”
    “只不过天下生意有来有往，我们得给他一点什么，他才会同意。”
    侯爷点了点头：“只要他能够救下安定，他想要的东西，我们只要有就会给。”
    和平低头笑了笑，有几分的无奈：“他想要的东西，我们肯定会有。”
    因为他想要的东西就是我，江木辰已经入了魔发了痴。

 第865章 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回去以后，和平就写了一封信， 然后让侯府，轻功最厉害的是位加急的送往战场，送到江木辰的手里。
    战场的另一遍，被江木辰，收复的城池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所有的百姓仍然在里面安生的过日子，配备了相对的官员，为他们解说如何种植水稻等农作物能够生长的更快。
    这些士兵非常的有素质，没有动老百姓的一针一线，有些人想要偷鸡摸狗，全都被赶了出去。
    就这样一路走来，江木辰的军队已经有了一些好名声，也有更多的人加入他们。
    自从安定退出以后，江木辰共是一路畅通无阻，按照这个速度，不过一两日就能到达京城。
    听说京城已经排兵布阵好，就等着他过去了，不过江木辰可不会怕他。
    正所谓十年磨一剑，到底能不能成功，就看两天以后。
    江木辰这些军队驻扎在一所客栈，客栈的老板也听说了他们军队的名声。
    当即也是准备好了房间，江木辰按照原价付了银子，所有人晚上就休息在这里。
    夜已经深，原本繁华的街市现在是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虽然都说这些军队是好人，但是老百姓们还是不敢出屋，免得被当成靶子打。
    江木辰脱掉衣裳，沐浴完以后，从随身的包裹里面掏出了一服画。
    这个画里面有一个少女，这个少女一看就是和平，他一遍遍地描绘着少女含笑的眉目。
    他是如此的爱她，又是得不到她。
    昏黄的烛火开始跳动， 窗户外面只能听到淡淡的风声。
    突然之间江木辰手指的动作停住了，门外面除了风声，还有一些别的声音。
    比如说，谁的脚踩着瓦片的声音。
    江木辰不动声色，这个时候，却从大开的窗户里面甩来了一封信。
    江木辰以为是暗器，用两根手指夹住了这封信。
    探头往外看去，只见一个轻盈的人影三两下就不见了。
    江木辰拆开了这一封信，看见熟悉的字，又像看到了和平。
    他一遍一遍的摸着这一封信，就像摸着和平他一遍一遍的看着这封信一字一句的读出来，哪怕只是非常简单的客套。
    和平还愿意给他写信，是否就意味着和平有机会原谅他。
    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一番都不像平时的他了，才开始慢慢的看。
    这封信是和平写，信里面说，自己的哥哥安定，刚回去就被朝廷抓了起来，在三日后将被问斩。
    和平想要和他做一个交易，他们侯府愿意做他们在朝廷里面的内应，但是提出的要求是三日后救出自己的哥哥。
    并且放他们侯府所有的人回归山林，过自己的日子。
    当然，侯府也会付出相应的代价，会帮他们夺到江山，也会给他们想要的一切。
    到最后和平写了，如果江木辰能够帮他们一次，和平愿意留在江木辰的身边，哪怕仍然恨他。
    江木辰看完了这封信，心情无比的复杂，他一方面很高兴，和平能够成为他们的伙伴。
    另一方面，他没有想到，自己在和平的心里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会逼迫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后来又想想，前几日做的事情确实是这样，不由得有些懊恼和后悔。
    他也拿起笔写了一封信，大致意思就是同意这次的交易，其他的一句话也没有说。
    和平收到了这封信以后立马拿给了爹娘，这样，只要江木辰的速度够快，哥哥的性命就能够得以保障。
    第二天开始，江木辰加快进度，全速前进，过不了多久，就能够到达京城。
    果然在第二天下午就已经在距离京城不过百里的地方驻扎营地。
    这个距离已经相当近，原本那些只会阿谀奉承的大臣们也开始慌了，纷纷进言派出军队去阻拦他们。
    毕竟这个关乎着他们的权利和小命，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大皇子和二皇子冷眼看着这一场闹剧，父皇年事已高，却仍然紧抓着权力不愿意放手。
    做的事情越来越糊涂，只听那个妖女的枕边风，已经把正经事都忘得差不多了。
    他们两个儿子想要劝说都要被轰出来，再待下去恐怕就要被杀头。
    真的是糊涂，实在是太糊涂，这个国家没有救了。
    原本安定在的话还有一线生机，现在是半点都无生还的可能了。
    于是，皇上派出了刚刚抢了安定名头的林将军，他倒是长得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
    只可惜是一个没有什么用的草包纨绔，在点兵的时候就随便点几个看起来高壮，但是没有什么武力的。
    把那些真正的高手排在了后面，甚至把手为紫禁城的御林军抽出了半数去抵抗那些敌人。
    这样的话，如果敌人来一个翁中捉鳖，京城所有人都性命不保了。
    偏偏这个林将军还自以为很厉害，于是想要连夜出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结果江木辰，早早的收到消息，已经准备好迎敌。
    这一场果然是江木辰赢了，朝廷算得上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理子面子都丢尽。
    而且京城之中越来越恐慌，所有人都知道要打架了，国将不保，那些米面粮食的价格已经飙升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有太多的那些奸商趁此机会大捞一笔。
    而那些烟花流向的人，更是放浪无比，想趁着最后再好好的放肆一把。
    大臣们也知道，这场仗不可能赢，纷纷准备好了粮食和家产，只等着一声令下就要逃走。
    有一些人甚至向皇上申请调离京城，去边远的山区和一些城市去当官。
    这所有的一切都把皇帝气得不轻，第二天一大早，从外面传来消息，林将军的人头被砍掉了。
    所有的军队散成一团，已经分不清方向，甚至还有一些人做了逃兵，已经寻不到踪影了。
    侯府收到消息以后，原本悬着的一颗心终于算得上是放下来。
    这个江木辰还是挺厉害，等他攻破紫禁城的大门，安定就彻底的安全了。
    上午刚刚杀了林将军，在下午就已经攻破了城门。
    一张红色的旗子上面画着一座黑色的高高的山峰，代表着燕国的旗帜。
    这把旗子插到了京城的墙头，过不了多久，就要插到紫禁城的墙头。

 第866章 难以言喻的复杂

    原本热闹非凡的京城，现在是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紧闭房门，呆在家里，还有一些人早就趁乱逃了出去。
    还有一些小贩来不及走，就把摊子丢在了原地，人先跑了。
    江木辰来到京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派了一批人守在侯府的周围。
    既然侯府做了自己的内应，那也有可能暴露身份，如果被朝廷发现，那就不妙了。
    随后又让人传了口信给侯爷，告诉他们安定的事情不必担心，他现在就去天牢解救安定。
    候爷收到了口信以后终于算是放心，想到他以前也在侯府生活过，脸色有些难以言喻的复杂。
    这个人骗了自己一家，最后还和和平成亲，却没有想到是燕国的余孽，原本所有人都恨不得杀了他，现在却还要仰仗他来救人。
    和平听到这个消息，心里面也是很复杂，只要他救了哥哥，自己就欠他一个人情。
    从此以后怎么还也还不清，可是心里面又是那么的恨他，永远也无法原谅他。
    在大理寺，一些人守在门口，看见江木辰带着几个人来，守门的上去开口：“你是什么人？快离开这里！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话还没有说完，江木辰身后的那几个人就上前把他们解决了。
    一行人畅通无阻的来到大理寺的内部，下面是一排排的牢房，专门关押重量级的犯人。
    牢房里面是黑色的，看不到阳光，先要穿过一条窄窄的通道，后面便是一间间的牢房。
    安定被锁在其中的一间牢房，每日只给清水和馒头，长日不见阳光，让他觉得有些虚弱。
    想着如果没有自己候府该怎么办？妹妹该怎么办？爹娘该怎么办？
    安定就忍不住的捶着墙壁，他觉得是自己太过于无能，才导致了所有的一切。
    就在这个时候，隐约听见外面有人喊他的名字，安定以为是自己听错。
    却没有想到真的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而且声音是无比的熟悉。
    晃了晃手链，安定有些疑惑的皱起眉头，江木辰不应该是在外城吗？怎么这么快就来到了京城？
    难道？他的心里面闪过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难道这短短的几天江木辰就已经破了这么多的城池吗？
    他的猜想并没有错，不过一会儿，江木辰就出现在他的面前，然后狠狠的把锁给打掉。
    现在，安定终于自由了，但他仍然警惕地望着江木辰：“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江木辰冷淡的看了他一眼：“你不要想太多，是和平让我来救你我才救你的！”
    听到和平的名字，安定想要用手里的锁链打他：“你还有资格喊和平的名字，你居然这样对和平，她从小被我们宠着，你怎么可以……”
    想到那天的事，江木辰就心痛无比，他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来，早点把和平给救下来。
    一遍又一遍，像是在折磨自己，就像是在折磨他。
    江木辰开口：“别说了！我也很痛苦，我对不起和平，可我更爱她。”
    看到他痛苦的脸，安定也慢慢的闭上了嘴，不发一言。
    几个人就这样沉默的走了出去，在看到阳光的那一瞬间，安定有些不适应的眯了眯双眼。
    最后，在离开的时候江木辰走向另一个方向，安定有一些疑惑：“你不跟我走吗？”
    江木辰摇了摇头：“我没有脸再去见和平了，你回去告诉和平，就是我想为她做的，我什么也不要。”
    “你回去以后好好保护她，不要再让她受到别人的欺负了。”
    “她喜欢吃糖炒栗子和糖葫芦，最喜欢荡秋千，喜欢放风筝，还喜欢浅紫色……”
    江木辰声音越来越小，只要一想到这样的人将不属于自己，他的心里面就疼得难以言喻。
    像是一壶没有烧开的水，一直在滋滋作响，像是用世间最锋利的刀子一刀刀割开坚固的心脏。
    安定有些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最后狠狠地鞠了一个躬，这是感谢江木辰救了他。
    但是他也不会原谅江木辰，对自己妹妹做的一切。
    然后安定转身就走了。
    江木辰看着自己的手指愣愣的，随后慢慢的握成拳头，眼睛里面的伤心和痛苦全部消失不见。
    只剩下无穷无尽的仇恨的火焰，是时候要去皇宫会一会这个皇帝了。
    这伙叛军真的要逼宫了，御林军们死的死伤的伤，整个皇宫都是一座空壳，没有任何抵御的能力。
    江木辰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殿堂。
    偌大的一个皇宫，到处都是散落的金银珠宝，可见当时人们逃的有多匆忙。
    踏进这所宫殿，皇座上只坐着一个有些苍老的男人，他低着头看起来很没有精神。
    何其可悲，到了老年，他的皇后也不愿意陪他一起赴死，他最宠爱的皇贵妃早就跑的没影了，宫里面的宫人也全部都各自逃难去了。
    这奢侈无比的紫金宫，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坐在这里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江木辰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看着这皇上。
    江木辰听到自己开口：“就是你灭了我的家，杀了我的爹娘，焚烧我的故土！”
    皇上笑了一声：“那又怎样？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要怪就只能怪你爹娘没本事！”
    江木辰听到这句话，狠狠地拔出剑：“现在，我就要替我的爹娘报仇！”
    看着剑越来越近，皇上的神色终于不是那么淡定了：“你只要不杀我，我愿意把皇位传给你！”
    江木辰不屑的笑一声，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皇位，而是复仇，手里的动作没停，长剑狠狠的刺穿皇上的脖子。
    原本不可一世的皇帝，颓然的倒在地上，渐渐地失去了生息。
    江木辰低头看着，这个害他没了家没了爹娘的男人，现在就死在自己的脚下。
    但是为什么一时的爽快之后，剩下的便是无尽的空虚呢？
    真的值得吗？真的值得为了杀这样的一个人伤害和平吗？
    江木辰把剑收回去，一群人从身后的大殿之中涌出来。
    这些人都是他带来的士兵和一路上陪伴他的人。
    所有人都跪下高呼万岁。
    江木辰面色沉沉，一步一步，踩着血液，登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高处不胜寒，从此以后，他将是这天下新的主人。

 第867章 出乎意料

    这天下就这样易主了，正所谓打天下比守天下容易，新的王朝开始了新的篇章。
    江木辰坐上了他从生下来就一直被要求坐上了那个位置，万众朝拜，可是他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逼宫后的第三天，和平在候府忐忑的等待着，既然江木辰成功了，哥哥也回来，那么也到自己遵守承诺的时候。
    在第一天的时候，没有任何消息，和平以为是因为江木辰太忙了，才会这样。
    在第二天的时候，仍然没有任何消息，和平认为江木辰应该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一时忽略了。
    在第三天的时候，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和平心里面开始有点慌了。
    在和平看来，这个世界上可没有什么东西是不用交换就能得到的，江木辰没有来，可能是因为自己标的价码不够高。
    或许，他又想要其他的什么东西。
    比如说爹爹的权利和威信，比如说哥哥的武力和忠诚，比如说自己的爱与自由……
    如果是在以前，和平可以毫不犹豫地说江木辰是一个有勇有谋，有恩必报，并且永远爱着自己的人。
    但是现在和平一句话也不敢说了，因为在一次又一次的背叛中，她对这个男人的爱已经被消磨得干干净净了。
    和平坐在庭院，手里面捏着一盛开得正好的月季花，纤细的指尖揉着花瓣。
    带着淡淡粉色的花汁，染上了她的指尖。
    轻轻地转动着，直到一根刺扎进了她的手指，和平才痛得惊醒过来。
    把花儿慢慢的放在桌子上面，和平看了几眼，又把眼睛轻轻的闭上。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人还未到，就已经听到了安定的声音：“妹妹，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和平睁开眼，看见安定的手上拿着一个玲珑剔透的小鸟项链，一看就不是京城的玩物。
    应该是从西域或者是其他地方进贡来的。
    小鸟像是用琉璃雕刻成的，一根一根的羽毛栩栩如生，鸟嘴用蔻丹涂上了红色，随着安定的时候，在阳光下一摇一摆。
    像是随时都会飞起来一般，活灵活现。
    和平果不其然的被这只小鸟吸引住了，双手接过来。
    奇妙的这只小鸟摸着居然有温玉的触感，和平不禁又摸了几下。
    禁不住心中的好奇问的：“你这是从哪里搞来的小鸟？”
    安定神秘的笑：“自然有我的办法，就是专门拿来送给你的，喜欢吗？”
    和平看着这只小鸟，嘴角的笑掩饰不住：“喜欢。”
    随后把琉璃鸟儿拽在手里，神色变得低迷了起来。
    安定不禁问道：“怎么了？又不开心了。”
    和平摇了摇头，心里面还是有些不舒服，想了半天，还是开口：“哥哥，那一天你看见江木辰了吗？”
    安定用一种复杂的神色望着和平，突然间想起来那天江木辰和他说过的话，为了不让自己妹妹伤心，他一直没有说。
    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和平，一时之间变得有些沉默和踌躇。
    和平最了解哥哥，看他这个模样，知道肯定有事瞒着自己。
    顿时把脸拉下来：“安定，你到底有什么瞒着我，快点说，要不然我可就真生气了！”
    因为两个人是双胞胎，一旦和平生气的话，就会直呼自己哥哥的名字，这么多年来安定也早就摸清楚了妹妹的脾气。
    当下顿时做出一副求饶的姿态，把双手举起来：“好好好，我说还不行吗？就是那个江木辰，他在救我的时候，告诉我，我们侯府和他两清了。”
    “还说你不欠他的，让你以后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不要再恨他了。”
    安定说完以后，送了一口气，虽然其中不凡有自己的私心，把一些话给藏了下来。
    那个臭小子还肖想自己的妹妹，说是如果和平想要报仇的话，他随时欢迎。
    按照自己妹妹的脾气，肯定会进攻和他拼个你死我活，还不如什么都不要说，让他们最后相忘于江湖。
    和平听了这句话以后，陷入了沉默，原本紧紧拽在手里的琉璃小鸟垂了下去，只剩下链子还在摇摇晃晃。
    看见和平沉默的模样，安定挠了一下头，又舔了一下嘴唇：“和平，忘了这个人吧。”
    “如今，我们侯府也算是帮他坐上了皇位，江木辰不会重用我们，但是也忌惮我们，所以爹打算主动辞官回乡。”
    “和平，我们一起回去过我们的日子，就把这个人永远都忘掉吧，我的好妹妹，他不值得你这样想他。”
    和平点了点头，让人看不清她眼里的神色，这是转身回了屋里背影，显得些落寞。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这些所谓的纠葛就让它随风远去，江木辰，是时候该和你说再见了。
    果然有情的是你，无情的也是你，说爱的是你，说不爱的也是你。
    江木辰，你真是好本事，把我轻而易举的玩弄于股掌之间，为你痴，为你狂，为你哭，为你痛。
    看着和平屋子的门关上，安定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和平，你不要怪哥哥，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江木辰已经做了皇帝，从此以后，后宫佳丽三千人，哪里还有你的容身之地。
    候府已经不复当年的荣光，如果你进了宫再也没有人能够护着你，爱着你。
    在后宫，一个没有家族庇护的女子，势必会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如果你是江木辰最爱的人，那么你会变得十分危险，如果你不是他爱的人，你也会变得十分危险。
    安定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妹妹，就这样跳入火坑。
    宁愿用一个谎言去欺骗她，也不愿意让她因为这样的人而失去后半生的幸福。
    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
    男子陷于爱情之中，可以轻而易举的脱离出去，在他们的心里，权利永远大于感情。
    女子一旦沉溺于爱情，就很难再出去了，会陷于其中不可自拔，把这当成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直至死亡。
    和平回到屋子里面，开始茫然地收拾自己的东西，江木辰与自己的纠葛到此结束了。
    过往种种，都如烟消云散了，花飞花谢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和平摸着自己脖子上带着的那个银色的哨子，闭上了眼睛，一切都将结束了。

 第868章 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江木辰坐在空荡荡的皇宫里面，一代王朝的覆灭轻而易举，遵循自己内心的想法，江木辰决定放和平自由。
    先是整顿朝廷，把那些所谓的贪官污吏全部一并清除，然后筛选出有用之才，分派到各地。
    广开粮仓，让百姓们都能吃上粮食，又把叛军全部杀死，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大赦天下，边关严守，还让人把所有的一切都给安排完好。
    天下百姓欣欣向荣，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整个国家似乎又恢复了活力。
    所有人都夸赞这个皇帝是好皇帝，将来他们就不需要担心天下在打仗。
    钟振朝纲，整个国家又能安稳一段日子了。
    侯府没有在京城过多的逗留，江木辰也下令，因为它们帮助自己登上皇位有红，所以赏黄金万两。
    又在庄子里面赏了一处大宅子，足够他们所有人度完余生。
    于是，他们一行人匆匆的收拾行李，把那些下人能够辞退的全部辞退了，往后侯府不需要这么多人，免得他们跟着自己受苦。
    而且，那个地方离京城很远，要去的话又要走不少路程，拖家带口的反而不方便。
    一处清幽的小镇，里面有府上万千的产业，到那里，过的也是清闲的养老日子。
    只是可惜了安定和和平，安定着一身的武艺无处安放，和平这样的美貌也嫁不到一个如意郎君。
    不过过日子还是安全为主，天下刚刚太平，有些人又想要借机生事，朝廷里面又有一些人想要争夺权利。
    他们一家人留在那里，那就是给别人当靶子似的，还不如早点离开，远离这搅乱的一池春水。
    和平一样一样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把那些不需要的全部扔掉，就像是江木辰的感情。
    春落看着自己的小姐有些许的心痛，他知道小姐心里面其实还是有姑爷的，一直也没有办法放下。
    但是他们之间就像是有着一个难以逾越的鸿沟，没有人想要上前一步。
    看到小姐黯然伤神的样子，春落的心里也不好受，他一路看着小姐走来。
    从原本的懵懂无知到情根深重，再到背叛伤害，再到现在都无法释然。
    小姐心里面实在是太苦太累了。
    春落上前一步，拿过和平手里的包裹：“小姐，你要是真的想见姑爷，那就去见吧，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和平抿着嘴角，一把把包裹抢过来：“谁要去见他了？不要瞎说！”
    然后又动作迅速的收拾了东西，和平不敢承认刚刚有那么一瞬间，自己的确是心动了。
    春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到了床边坐下，把和平也拉到旁边坐下。
    春落看着和平眼睛里面的红血丝，这是因为长久的睡不着而导致的。
    而且小姐的身子越来越消瘦了，和以前大不一样，原本是活泼可爱，现在是整日郁郁寡欢，一句话也不说。
    再这样下去，整个人的身体都会弄垮的。
    拉着小姐的手，情深意切：“小姐，你就听春落一声劝吧，这世界上最磨人的病就是相思，如果你真的想见姑爷，那就去见。”
    “反正这不是最后一次机会吗？相信姑爷心里面也是这么想的，不要等走了以后再后悔。”
    “小姐，你放心，侯府里面我帮你看着，我们明天就要走了，今天晚上……”
    春落立马停住了嘴不再说话，但是她的弦外之意和平已经听懂了，无非就是去见江木辰最后一面。
    犹豫了半天，想到曾经江木辰从火海里面救出自己的场景，心里面就一阵阵的疼。
    还有那一桩桩往事，难道全部都是他装出来骗自己的吗？
    和平不敢深想，也不敢细想，但是他需要一个答案，一个彻彻底底的答案。
    就是去问问他，绝对没有其他的想法，和平在心里面这样一遍遍的告诉自己。
    似乎只要有这个理由，那么做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关系。
    就这样，和平说服了自己，告诉自己不过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而已，绝对没有其他的想法！
    在接下来的时间，和平和春落一直在商量晚上该怎么出去，商量来商量去，也没有想出一个好办法。
    因为最近京城里面的势力错综复杂，甚至有一些极端的人想要让皇帝抄了侯府。
    他们认为侯府也不是一个什么好地方，也是它们的敌人，与其留下后患，还不如一并铲除了。
    当然，这个提议被江木辰一句话就给否决了，但是还有一些人贼心不死，一直想着把安定给杀了。
    因为安定可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有这样的一个人在，这个朝廷始终不安稳。
    还有侯府，当年也是参与了那场多皇之战的，也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物。
    而且更让所有大臣忌惮的，是这个候府的大小姐曾经和皇上有过婚约，并且有过夫妻之实。
    而且听别人说皇上爱这个大小姐爱的发痴入魔。
    如果这个女人有那么点手段，加上吹吹耳旁风，这个刚刚组建好的国家，岂不是又要分崩离析？
    所以，一些自以为是的正义之仕也买通了许多的杀手想要把侯府一并铲除。
    这几天侯府戒备森严，根本没有人能够出去，和平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去，那可是难于登天。
    在两个人没有什么好主意的时候，和平微微的弯了一下嘴角。
    眼里面闪过了一抹皎洁之色，既然我没有办法奔月，那就让月亮奔我而来。
    轻轻地咳嗽一声：“这样吧，我给江木辰写一封信，让他来见我，这样的话，我们就能够把事情说开了。”
    随后，微微有一点迟疑，和平有一些不信任自己：“只是，江木辰已经打的要与我毫无关系，我写信他不一定会来。”
    春落这个时候竖起了一根手指，摇了摇头：“小姐啊小姐，你就只管写信，我拍着胸膛保正，姑爷他肯定会来的。”
    小姐是当局者迷，而春落可是旁观者清，看的那可是清清楚楚，爱的最多的那个人还是江木辰。
    因为他更愧疚，更深情，无论自己的消息说什么，春落都有信心姑爷肯定会做的。
    和平提起笔写了几个字，然后放在信封里面。
    春落接过信：“小姐放心吧，我肯定把信送到，你就等着晚上姑爷来见你吧。”

 第869章 如此相见

    话虽然这样说，和平心里面还是有一些忐忑不安，这一次分别可能就是永远的不再相见了。
    这一间熟悉的屋子，风吹起门帘，外面下起了蒙蒙的小雨，雨轻轻地敲打着柳树的枝叶，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涟漪。
    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外面的天阴沉沉的，和平心里面已经明白，今天可能见不到江木辰了。
    摇着头，笑了笑，就当他们有缘无份吧，这一辈子的纠缠也就到此为止了。
    金桥的小香炉，里面轻轻地放了一些香，一股紫檀香的味道从这盈盈升起的烟雾中盘旋而出。
    和平想要伸手抓住这烟雾，却只抓到虚无。
    穿着白色的留仙裙，和平坐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有些苍白的脸。
    一点一点地描着自己的眉目，然后是嘴唇，然后轻轻的打上了一点腮红。
    镜子里面的人越变越美，越变越像曾经那个不黯世事活泼无忧的自己。
    远边的天色一层一层的压下来，天终于彻底的黑了。
    春落点上了两盏晕色的灯，正间屋子里面围绕着一股莹莹的暖意。
    又断了两盘小巧的点心：“小姐，姑爷肯定会来的，再等等，奴婢先去门口给你守着。”
    和平摇了摇头，伸出手指按压了一下镜子里面自己的脸，眼角似乎是无意又像是有点点的清愁：“不必了，先回去休息吧，不用守着我。”
    春落摇了摇头：“小姐，莫要伤心，这还没有到午夜呢。”
    和平抬头看她：“春落别说了，回去休息，明早我们就启程了。”
    看着和眼演里面的神色，春落知道不容置疑，也就不再说话，低着头出去了。
    手上打着一把油纸伞，看着外面噼里啪啦下的越来越大的雨，眉头皱了起来。
    姑爷呀姑爷，你可得早点过来，否则小姐可能就真的再也不理你了。
    随后提起裙摆，春落打着伞回到自己的屋子。
    借着灯拿起了垫在桌子上面的几封信，这些信件都是江木辰写给小姐的。
    上面的一字一句写得情真意切，就连为什么不来侯府也写得清清楚楚。
    春落知道所有的一切，但是她不能说，当初姑爷派人来送信的时候，被候爷撞个正着。
    随后少爷又从地牢里面被放出来，更是时时的盯着这边警告她绝对不许把这些信拿给小姐看。
    安定不想再让妹妹惹上那样的人，想要趁这个机会断个一干二净。
    所以就让春落每天假装把这些信已经送给了和平，江木辰那边却一直杳无音信。
    一直都以为和平根本就不肯原谅他，但是他还是每天都会写信来，写他生活中的琐事。
    是如此的想念和平，想念从前过去的时光，如果和平愿意的话，江木辰愿意把这个皇位交给其他人。
    江木辰来到这里的目的并不是一统天下，只是为了报仇，现在大仇已报这个位置对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这个全天下人都中破了脑袋想要坐上的位置，江木辰并不喜欢，比起这个，他更想挽回与和平的爱。
    如果和平愿意的话，江木辰愿意抛下所有陪和平远走天涯，去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重新开始。
    可惜这所有的一切和平都不知道，她以为江木辰已经坐上了这个九五至尊的位置，就不会离开。
    她以为江木辰为了权力和复仇可以放弃一切，包括自己。
    和平坐在屋子里面，东火一直没有熄灭，就这样燃烧着燃烧着。
    蜡烛越烧越短，只剩下拇指那么大的一截，和平梳着长发，等到蜡烛熄灭，也是心该死的时候。
    就在蜡烛越来越短，越来越短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
    和平睁大了眼睛，微微的往外看了一眼，又垂下头，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只是眼里面渐渐地升起了一丝希望，门被轻轻地敲了敲，足足敲了三下。
    和平站起来，没有丝毫犹豫的就把门拉开了。
    一个人站在她的面前，挡住了所有的光，伴随着风雨的声音和呼啸着吹入房间里面的淡淡雨丝。
    和平侧身，这个曾经无比熟悉的人，踏入了这个无比熟悉的屋子。
    江木辰一路走来，脚已经湿了，浑身还在滴下雨水。
    凌厉的五官被雨水打湿，黑色的头发贴在脸颊的两侧，更显得他冷峻而又沉默。
    江木辰站在这里，手指一直在无意识地搓动着，似乎想要抬手触碰和平，又不敢。
    和平端着已经半冷的茶水，给他倒了一杯：“坐下说吧。”
    江木辰点了点头，局促的像一个毛头小子，都不像是他自己了。
    和平也喝了一口茶，微微有一些凉意，压下来她心中的那份悸动。
    一时之间，两人有些沉默，不知道从何说起。
    江木辰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只是低声叫了一句：“和平，我实现承诺了，你哥哥已经安全了。”
    “你们尽早离开京城，这里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如果留下来会很危险，只有离开这里，才会安全。”
    听到这句话，和平才猛然抬头，一双眼睛像是要直直地望进他的心里：“离开这个地方？”
    “江木辰，你告诉我，你是真的想让我离开吗？”
    江木辰不敢看她的眼睛，握着杯子低下头，让自己的声音平稳无波：“是的，离开这里……”
    和平的唇角骤然间牵起了一抹讽刺的笑容：“江木辰，你以为你是谁？让我离开我就离开，让我留下我就留下！”
    “你把我当什么了？你把我当成过一个有思想的人吗！一切都是想当然，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相隐瞒就隐瞒，想欺骗就欺骗！”
    “江木辰，你是不是没有心啊！！”
    说着说着，和平克制不住的抽咽起来，眼泪从下巴滑落，一滴一滴的像是砸进江木辰的心里。
    和平的脸色绝决无比：“好，江木辰，是我小看你了，也是我太认真！”
    说着从面前的梳妆台里的匣子抓出那只银哨子，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这像是用尽了和平所有的力气，扔完这个哨子以后，她就颓然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脸上的神色像是解脱，又像是绝望，江木辰的心在这一刻碎成了千万片，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做一些什么。

 第870章 显得如此矛盾

    江木辰站起身来，在这间闺房里面他显得格格不入，身上的水还滴滴答答的往下滴。
    他无比认真地看着和平：“和平，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放下一切和你走。”
    他半跪在和平的身边，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一只手，潮湿的触感在和平的指尖流连。
    他面色坚定，目光灼灼，和平盯着，紧紧的，一动不动，就这样看了有一段时间。
    和平突然间别过了脸，和平知道这个人没有说谎，可正是如此，才让她心里显得如此矛盾。
    江木辰站起来把和平紧紧的抱在怀里，和平趴在他的怀里哭泣着。
    肩膀一抽一抽的，江木辰伸出手摸着她的肩，一下一下的拍着像是安慰。
    前胸一片湿润，不知道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江木辰收紧了手臂，在她耳边轻声许诺：“和平，我绝对不会负你，如果你愿意再相信我一次，我愿意把我的命都给你。”
    和平抬起头，一双眼睛已经红肿不堪，他也想相信面前的这个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从相识到成亲，和平永远也无法忘记红妆十里的那天，第一次的爱与恨全部给了这个男人。
    他们彼此都知道自此一生，谁也没有办法逃脱谁。
    江木辰低头深深地抱住了她，在心里面一遍遍的发誓，终此一生，只有面前怀里的这个人才是他永远的归宿。
    然后江木辰松开了手，无比深情地看着和平：“带我走吧， 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江木辰望着她，像是望着自己的全世界。
    和平摇了摇头：“江木辰，你在骗我，你根本忘不掉你的江山，也忘不掉你的仇恨，你当初不是还想杀了我吗？杀了我吧！”
    江木辰用力的摇头，他知道自己错的到底有多离谱，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原因，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也不会到这种地步。
    江木辰望着和平，用力地摇头：“留下来吧，或者我跟你走。”
    和平往后退了几步，想要相信，但是不敢相信。
    看到这样的和平，江木辰睁开了眼睛：“和平，你等我。”
    江木辰知道和平想要的一切，安定根本就不想离开京城，他这么多年来习得一身武艺，就是想要报效国家。
    现在被迫的离开，一切就像梦一样，候府也不应该就此消失，有太多的不如意，也有太多的不能自抑。
    第二天，江木辰就公布了一个举国惊讶的消息，他在和朝廷大臣商议以后，想要将皇位传给一直跟随他来的左二。
    左一左二是一对双胞胎，也是江木辰的哥哥，只不过他们的生母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歌伎。
    燕国的皇后不允许这个低贱的歌伎进入宫中，但是皇家的血脉又不能流入宫外。
    于是，就派人把这两个兄弟给接回来，当做暗卫培养，从小给他们指路是自己救了他们的思想。
    告诉他们，自己的儿子是他们唯一的主人，燕国的皇后就用这样的办法为他解决掉了两个竞争对手。
    随后，在数十年间，哪怕燕国灭了以后，左一左二一直跟随江木辰，谁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就连江木辰也不知道。
    一直到后来，江木辰在与前朝元老交谈都无意之间，发现了这个消息。
    但是这个秘密一直被埋藏在心底，江木辰知道，一旦告诉别人，他们的复仇势必不会成功。
    他们又何曾想过他们的身份根本就不平凡，更何况，左一对风儿的情愫，他一直望在眼里。
    一旦突破他们的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现在，是时候告诉他们一切的真相，江木辰会把这所有的一切都还给他们。
    至于为什么选择给左二，因为左一他深深地爱着风儿，江木辰不会为此而冒险。
    所以他决定把皇位传给左二，现在的制度已经奠定好了，接下来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但是朝堂之上全部都觉得不可思议，谁会把得到手的权利拱手相让，还是这么干脆利落，不留余地。
    在公布皇位之后，左一左二的身份也相对应的让所有人都知道了，这就等于江木辰在自寻死路。
    而且相对应的，江木辰将会极为危险，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无缘无故的恨。
    可想而知，当他说出来这件事情，左一左二会有多恨他，这相当于把自己的后路也堵死了。
    看来江木辰真的不想要这个位置了，可想而知，等待他的将是无情无尽的追杀。
    有可能连一点空闲的时间也没有，但是在其之前，江木辰已经和左二说清楚了。
    虽然自己的娘亲骗了他们，但是这么多年下来，也已经两清了。
    否则以他们真正的身份，在这个时间根本活不了这么长时间。
    而他们的亲生娘亲也不是遭到谁的迫害，而是自然而然的死去的。
    他们之间还有血缘关系，根本就不是仇敌，这样说来，他们也没有什么理由互相伤害。
    更何况，江木辰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人，他们去复仇，说不定反而害的是自己。
    而且左二这个人看似粗枝大叶，实际上心思细腻的很，不记仇，是真的为了天下老百姓好。
    把这个王位交给他，江木辰也放心，而且左二的心思不会这么小，将来也不会找和平的麻烦。
    这样一来，江木辰便可无后顾之忧了。
    终于解决掉了心里面的一件大事，江木辰可算是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有另外的考量了。
    那就是如何重新获得侯府的原谅和信任，也只有这样，才能够进一步的与和平相爱。
    追妻的漫漫长征路，现在才刚刚开始，不过有人甘之如饴，这点困难又算得了什么呢。
    江木辰也不知道自己能为爱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一直生活在仇恨与悔恨之中，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
    从今天开始，他就将为自己而活，为和平而活，为他们的未来而活。
    至于这天下，由于他有何关系？既然是上一代的恩怨，那就让它们在此终结吧。

 第871章 长得一模一样

    整个国家更换皇帝的消息一出来，所有人都震惊的不得了。
    尤其是候府，穿过侯府弯弯曲曲的回廊，一座又一座的假山，再往里走就是和平的闺房。
    有两个小丫头正背着包裹往外面走，一边走，还在一边说着话。
    “你说，这新上任的皇帝不知道怎么想，这么大的滔天权势和富贵说要就不要了。”
    另外一个小丫头：“你懂什么，这个新皇帝啊是为爱痴狂，你没有看他多么照顾我们侯府。”
    旁边那个小丫头，显然是新来的，有些不解的问：“什么照顾我们侯府呀？”
    旁边的丫头神秘的一笑：“你可真是个笨丫头，这新皇帝啊，跟我们曾经的姑爷长得一模一样。”
    说着往前走了一步，可真是一个笨丫头，这样还看不懂其中的奥妙，这个新皇帝肯定就是他们曾经的姑爷。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皇上，现在也准时为了自己家的小姐才会放弃皇位的。
    这真的是画本里面才有的故事呀，她什么时候才能拥有这样的爱情呢？
    想着又摇摇头，觉得自己可真是异想天开。
    原本人声鼎沸的侯府，现在是一片寂静，走的走散的散，基本上没有多少人了。
    剩下的人也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就等着人齐了以后就离开这个他们住了十几年的地方。
    所有人都站在门口，一辆又一辆的马车驮着行李。
    有一些老管家老奶妈，看着这栋老宅，不自觉的眼睛就流下了泪水。
    他们从十几岁就来到这个地方，一直在这里生活，从满头华发到白发苍苍，也不过是弹指一瞬间。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离开这个地方，但是这一天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到来了。
    和平摸着这辆马车，有些心神不宁，脑海里面不自觉的就想到昨天江木辰和她说的话。
    没想到他真的做到了，居然真的不要这王位，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放弃他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
    江木辰，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这滔天的权势你说放弃就放弃，那为什么当初又背叛侯府？
    安定骑着马走过来一动不动的看着和平，看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
    真是冤孽，这个江木辰还真是阴魂不散的缠着妹妹，现在连这招都使出来了。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子确实有几分本事，居然连皇位都不要了，还发下这样的毒誓。
    有些担心的看了和平，这个心软的家伙，也不知道能不能顶得住那个小子的死缠烂打。
    安定现在是看透江木辰了，原本他是为了复仇不择手段，现在是为了得到自己妹妹不择手段。
    真是一个可怕的男人。
    和平一直往后面望，所有人都看到了，但是假装不知道。
    原本侯爷和夫人是绝对不允许江木辰，再碰自己女儿一下子。
    但是现在江木辰居然做出如此大的牺牲，可见他是真心实意的。
    看着自己女儿的魂不守舍的模样，两个人相视一眼，叹了口气。
    不管什么，还是自己女儿的心意最大。只要和平愿意，那么一切都没有问题。
    知道坐上马车，和平仍然在等着，但是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最后所有人都来齐了，马车开始朝前走，和平才终于闭上了眼睛。
    看来她希望的那个人不会来了，但是他没有看到，在长长的车队背后跟着一个人。
    他就躲在旁边的一棵树上，远远的看着和平，不敢靠近，也不敢触碰。
    他不敢，他害怕做出这么多仍然得不到的喜欢。
    所以他宁愿远远的看着和平，也好过靠近她，然后又被她赶走。
    不过是一天的时间，他们就已经到了目的地。
    这里的房间并不比侯府的差，甚至比那个还要大一些。
    这是一个小镇，里面不过几十户人家，民风纯朴，所有人都互相互助，生活的极为和谐。
    他们这长长的车队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其中一些人更是一直跟在车队的旁边，想要看看到底是哪户人家。
    到最后看到他们住进了那间最大的宅子，所有人不禁恍然大悟，原来他们就是包下这片地的人。
    那这可真是了不起，手里面没有几万两银子可拿不下来，看来是来镇里的还是一些大户人家。
    这些人远远的看着， 心里面羡慕无比。
    还有一些姑娘们看着从马上下来的安定，更是脸色微红，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安定装作没有看到这些，到马车旁边把自己的妹妹牵下来。
    当和平下来的时候，所有人又是一惊，他们从来没有看过这样好看的女孩。
    和平有像河水一样清澈的眼睛，皮肤看起来像天上的白云那样柔软，身上穿的裙子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华丽。
    那一张脸更是回眸一笑，沉鱼落雁。
    简直就像是从九天上下凡的仙子一样美丽，这就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身上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也许就叫做气质吧，就是感觉和别人不一样。
    这些人不自觉的让开一条路，让这些车队走在中间，这是对未知事物的害怕和担心。
    和平对她们笑了笑，然后从马车上走了下来，随后眼角瞥到一个身影，手指僵硬了一瞬。
    然后又恢复了，只是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和平可以确信，刚刚看到那个身影就是她一直想要看到的那个人。
    如果他不是为了自己来到这里，那么这一切毫无意义，这样想着，和平的眼角又夹杂着。＞几分笑意。
    江木辰，真是一个胆小鬼，有胆子做事，没有胆子承担。
    看来还是要自己想办法才可以，和平的眼睛转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他们现在算是正式在这里安家落户了，来日方长，这样的生活足够了。
    第二天一大早，和平早早的起了床，先去看了看旁边。
    外面是一阵青草的香味，温柔的风还有可爱的人。
    这个时候看见自己屋子旁边在修些什么，一群人在那边敲敲打打。
    和平走了过去：“你们在做什么？”
    其中一个工人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我们要在这里盖处宅子，说是叫什么平平安安的宅子。”
    听到这句话，和平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脸色不禁有些红，一言不发的就走了。

 第872章 冰释前嫌

    没有几天，这处宅子果然盖好了，与侯府的宅子居然长得一模一样，有一个鎏金的牌匾挂在上面。
    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平平安安，这要是候府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村子里面的人不清楚，还以为来了一个和这家老爷一样的大富人。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栋房子的主人就是一个年轻的人，而且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安定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起就笑出了声，这个人分明就是为了和平抛下天下的江木辰。
    真是一个好小子，以为他放弃了，却没有想到追到了这里。
    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你这个算盘打的好呀。
    安定上前拦住了他：“江木辰，你来这里做什么？莫不是对我妹妹还是余心未死吧，我奉劝你，不要打这个主意，否则……”
    安定有一些话没有说完，但是言语间的意思已经非常清楚了，无非就是让他离和平远一点。
    江木辰这次可没有妥协，他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和平，又怎么会轻而易举的说不。
    而且不仅如此，江木辰还开始频繁的往隔壁的宅子跑，天天要多殷勤就有多殷勤。
    几乎是弄得人尽皆知，丝毫不掩饰对和平的爱慕，这个镇子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他爱上和平了。
    而且是想尽办法的想要把她娶到手，每天早上都会站在门口等着和平出现。
    如果隔壁的安定要出来赶人，江木辰还是一动不动，任打任骂，绝不还手，可以看见他是有多么大的决心。
    和平没有想到江木辰居然用这样的办法，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在这个宁静的小镇里面，没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这里的人们纯朴而又善良。
    每天早上都会相互打招呼，整个镇子都是侯府原本的庄子，只不过是有太长时间没有回来了。
    只收了少量的租金，在这个地方，就连风儿也平静了不少。
    有一户人家，家里面生了一个十分俊秀的儿子，祖上也出过几单.个秀才，名字叫做林俊。
    这个人一向自恃清高，这镇子里就没有一个女人他能够看得上的，认为自己与众不同，是一个文化人。
    而且他的爹娘从小不让他干一点农活，就让他去读书，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博得头筹。
    却没有想到他们的这个儿子看似有几分文化，实则是一个草包，每天只会之乎者也的几句话。
    自从和平来的第一天起，这个林俊心里面就痒痒无比，觉得自己的人生绝对不会这么平凡，这个女子肯定是真命天女。
    如果有认识他的人肯定会笑骂一句，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偏偏他还就感觉自己配得上和平。
    又是一天清晨，和平穿着簪花留仙裙，头发全部挽起，斜斜地插了一只珍珠玉簪，远远走来，有美人兮，巧笑盼兮。
    林俊眼睛都看直了，理了理自认为英俊潇洒的长袍，手上拿着一把白色的折扇，斜跨一步就走到路中央。
    以他以往的经验，凡是看到他的女子都会停下来跟他打个招呼。
    可是这次居然没有丝毫的用处， 和平就像眼前看不到这个人，眼睛眨也不眨的就走了过去。
    林俊大惊失色，赶紧追了过去：“这位小姐，稍等一下。”
    和平有些疑惑的转头：“是有什么事吗？”
    林俊磕磕巴巴的，然后一拍额头：“姑娘，七日后的花灯游会，不知可否与姑娘一起？”
    和平只觉得莫名其妙，这个人她根本不认识，便礼貌的摇头拒绝了。
    而在不远处江木辰看的两眼冒火，耐着性子等和平走了以后。
    看着一脸失望的林俊，江木辰木着一张脸在他面前出现。
    林俊被吓了一跳，差点就要破口大骂，感受到对方传来的压迫感，又皱着眉头问：“干什么？！”
    江木辰笑了，远看还有几分模样，近看就是一个草包。
    冷着一张脸说：“以后离那个女子远一些。”
    林俊听了以后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番，不得不承认面前的这个男人绝对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
    不过他也绝对不会放弃，硬着眉头说：“你是她什么人？轮得到你来管我？”
    江木辰没有说话，只是捏着捏手指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挑着眉头看他：“如果有人不识相的话，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林俊急忙低头作小：“这是哪里的话，我只是与小姐说说话而已，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可不值当为一个女人丢掉了自己一条命。
    说完以后似乎也是觉得有些丢人，就转脸匆匆走了，脚步停也末停。
    江木辰看着他的背影，不屑的冷笑了一声，然后转身却撞上了一双明媚的眸子。
    不由得别过了眼，原本已经走远的女子，不知道为什么又回来了。
    和平看着面前这个有些局促的男人，只觉得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可爱的一面。
    轻笑了一声：“你为什么让他离我远点？”
    江木辰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嘴里面说出来的话又是另外一番意思：“他配不上你。”
    和平有一些生气，他到现在还装蒜，不由得靠近了几分又问：“那你觉得谁配得上我？你吗？在你的眼里怕是全天下的人都配不上我。”
    江木辰觉得和别人说的话没错，除了自己，这个天下没有人配得上和平。
    于是他坦然的说：“没错，和平，在我心里，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有人能够配得上你。”
    被他这样盯着，和平白嫩的脸颊飞上一朵红晕，只觉得心脏砰砰的跳个不停。
    江木辰也有一些紧张，但是更多的是抓住了一丝希望，再试一次。
    他握着和平的肩膀，言语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和平，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爱你。”
    这一句我爱你，像是砸在了和平的心上，泛出一丝又麻又酸的疼痛，还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释然。
    和平知道这是自己想要的，给彼此一个机会，在爱的面前，永远不要放手。
    于是，她遵从自己的心点了点头，明天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江木辰原本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他紧紧的抱着和平像是抱住了全世界。

 第873章 （番外篇）飘摇一生<br>

    柱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叫柱子，但是听自己的师傅说自己曾经有过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不过他没有记住。
    柱子也不知道自己的家乡在哪里，他从懂事以后便一直在马上度过。
    一会儿是山川大河，一会儿是万里平原，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生在哪。
    他只听过自己的师傅说自己出生在一个小小的乡村，这个乡村就突然间来了一群马贼。
    等到师父到这个山村的时候，整个村子的人全部都死了，到处都是血液和尸体。
    抢的抢烧的烧，师傅想要离开的时候，突然间听到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是从一处高高的稻草下面传过来的，于是，师傅就停下来搜寻了一番，结果在一处高高的稻草下面发现了它。
    据师傅的描述，他的娘就躺在一边，挡住了他的身子，用一处厚厚的包裹把他包了起来。
    外面堆着的全是黄黄的茅草，他这个小可怜躺在包裹里，身上被这些柔嫩的茅草扎的到处都是红红紫紫的印子。
    按照师傅的话说，多亏他福大命大，要不然在那些马贼还没有走的时候哭，现在早就已经死了。
    师傅行走江湖没有妻子也没有孩子，就捡到了他这个小东西，从此以后，就把他当成儿子来养。
    柱子跟着师傅从小就把江湖险恶看了一个遍，在他十六岁的时候爱上了一个女孩。
    但是师傅告诉他，像他们这样的人最不能奢求的就是爱情。
    柱子永远记得，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他们刚刚出完镖师任务。
    在路上遇到了一伙山贼，这伙山贼不像平常的山贼给钱就能放行，反而是要赶尽杀绝。
    像他们这样的人以杀戮为乐，有时候也不在乎那些钱，这是柱子第一次见到有那么多的人死。
    大刀劈进血肉，原本熟悉无比的人在自己面前还没有来得及呼救一声就死去。
    所有人都杀红了眼，柱子也分不清谁是谁，他第一次杀人。
    那是当那伙山贼砍下蔡伯伯头的时候，看到从小一直照顾自己的人死在面前，柱子眼前一片漆黑。
    手起刀落，他的身体在颤抖，灵魂在发烫，他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这一次，他们镖局死伤大半，不过那伙山贼也好不到哪去，多数都已经死去。
    离开这个地方以后，师傅告诉柱子，你要做的就是变得更加强大，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柱子把这句话听在耳里记在心里，从此以后不要命了一样的练习。
    可是他每一次都想到蔡伯伯挡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年幼的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他们这次来的地方是北国，一个寒冷而又粗犷的地方，外面下着大雪，这里的一切都是白色的。
    柱子睡不着，打算到外面走走，趁着师傅还有其他人都睡着了，他悄悄地翻着窗户到了外面。
    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薄薄的冷气顺着裤管往身体里面钻。
    柱子打了一个寒战，踩着雪朝前走了几步，雪越下越大，就在柱子，感觉太冷了，想要回去的时候。
    一个转身过后，柱子盯着一个墙角看了许久，过了一会儿，突然怔住了。
    原本柱子看那个墙角像一个雪人，但是天实在是太黑了，柱子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再仔细看，那个雪人确实是动了动。
    柱子心里面砰砰跳，十六岁的他以为是遇到了什么妖精怪物。
    原本想转身就跑，但是还是耐不住好奇心走了过去。
    舔着嘴唇，小心翼翼的爬了过去，生怕惊动。
    然后趁他一个不注意猛的一只手伸了过去，不是如想象般的抓住什么冰凉的东西，而是触及到了一个柔软的物体。
    柱子心里面一惊，急忙把手缩了回来，但是这个时候却有一个手拽住了他。
    狠狠的一甩，一个不明物体被甩到一边，柱子站起身来拔腿就跑，是脚却被一个东西牢牢的抓住了。
    柱子趁着昏黄的灯笼，看清楚帮助他脚的是一个人形物体，原本要落下的拳头及时止住了。
    皱了一下眉头，想了半天还是把地下的这个人给放到背上背回了客栈。
    客栈里面静悄悄的，所有人都睡着了，柱子把这个人抬到自己的房间。
    这个人很矮，才到他的胸膛，费力地把他放到床上，柱子又去楼下让人抬了一桶热水上来。
    等这些做完以后才有精力打量着这个人，看体型很瘦小，全身都被雪冻住了，雪白雪白的。
    把手放在鼻子下面，还有一点微弱的呼吸，如果不是遇到柱子，恐怕明天早上就会冻死了。
    而且，柱子的眼神放在了她的胸脯上，而且好像是个女孩子，想到刚刚，柱子脸悄悄红了。
    然后又把被子盖到她的身上，把他身上的血全部搞下。
    苏苏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以为这里就是天堂，因为她从来没有住过这么好的房间，还有这么温暖的地方。
    挣扎着爬起来，却发现床边趴着一个人，一个有一些英俊的少年人。
    苏苏聪明的很，一下就想到了是怎么回事，想必就是这个人救了她。
    柱子也醒来发现这个少女已经醒了，挠了挠头：“你昨天怎么在外面睡着了，这外面太冷了，我就把你给带回来了。”
    苏苏看到他羞涩的样子，不由得低下了眼睑：“谢谢你救了我……”
    还有一些欲言又止的模样，她面容清秀，低垂着眉头的时候，总是让人忍不住去怜惜。
    尤其是像柱子这样的半大小子，看到这样的女孩，总会忍不住的心软或者去询问。
    果然，柱子问：“你昨天晚上为什么在外面？”
    苏苏抬起头，眼里面满是泪水：“我娘早就死了，我爹又给我找了一个后娘，现在她生了一个儿子，觉得我在家里面浪费粮食，就把我赶出来了……”
    苏苏知道，一个柔弱的女孩再配上一段身世凄惨的故事，像这样的少年郎总会忍不住上钩的。
    但是柱子不是一般的少年郎，虽然觉得苏苏很惨，但是又总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柱子，想活在这个世界上，各种各样悲惨的多的很，一个人要想活的好，就只有变得强大。
    于是他笑了笑：“要不，我教你怎么变强大吧！”

 第874章 （番外篇）柱子的爱

    苏苏心里面气的直骂面前的这个男人不解风情，如果是一般人早就说以后我护你周全。
    这样的话，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从这个人身上掏出一些银子。
    有些失望的撇撇嘴：“真是谢谢你了，我想先休息一下……”
    柱子点点头：“我已经让客栈给你准备了一些吃的，等一会儿吃一点吧。”
    说着就出去下楼了，他们的车队在这里只能逗留两天，明天一早就要出发。
    看见柱子出来，车队里面的同行人都朝柱子挤眉弄眼，早上的时候都听说了，柱子昨天救回来一个妙龄女孩。
    柱子看他们笑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茫然。
    柱子的师傅敲敲碗筷：“行了，都别笑了，柱子还小呢，什么都不懂。”
    柱子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只知道和房间里的那个女孩儿有关。
    坐下来吃了早饭，听到师傅问他：“那个女孩你打算怎么办？”
    柱子一脸茫然的抬起头，什么怎么办？那个女孩只是他救回来而已，当然还要留在这个地方了。
    看到他的这副神态，柱子的师傅摇摇头已经明白柱子是怎么想的了。
    这个小子是真的没有想到情情爱爱的那方面事。
    早上柱子出门去办一点事，在晚上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个少女苏苏已经和大家打成了一团。
    看到他进来了，还一脸羞涩地递给他一个荷包：“这是我亲手绣的，谢谢你救了我。”
    说着还低头笑了笑，柱子心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但是他看到这个女孩的笑容，只觉得心里面酥酥的麻麻的。
    结果他手里的东西也没看清楚是什么，就随手放在怀里。
    因为大雪封路，他们要在这里多住几天，有可能是三四天，也有可能是十天左右。
    听到这个消息，苏苏双眼一亮，这就说明自己还有机会。
    现在这里面的明眼人都看出来这个苏苏妹子是看上柱子了。
    不仅天天给她做饭吃，还变着花样的秀一些灵巧的物件送给他。
    只可惜柱子就是柱子，是一块不开窍的木头，人家姑娘的一番好意，在他眼里都是没有什么区别的事情。
    外面又下雪了，苏苏终于穿上了一次暖衣服，虽然是朴素的模样，但是难掩她的天真俏丽。
    她拉着柱子的手，眼睛笑成了一轮弯月：“柱子，你不是想看雪人吗？我带你去堆雪人。”
    于是柱子就任她牵着跑遍了这个偏远小镇的每个角落，而且两个人还堆了一个有人这么高的雪人。
    苏苏笑着给雪人画上了眼睛，鼻子和嘴巴，最后捡了一根长长的木枝插在了雪人的手上。
    最后拍了拍手：“好了，这个雪人就是柱子。”
    说着笑了笑扑着上去抱住了雪人，看着她的笑脸，柱子心里面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自己变成这个雪人。
    把她一把拉过来：“姑娘，雪人上面太冷了，还是不要抱了。”，
    看着他认真的神色，苏苏撅着嘴巴：“以后不要叫我姑娘了，这么生硬，以后叫我苏苏吧！”
    柱子点了点头，在心里面叫了好几遍苏苏，但是嘴里却没有叫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柱子又想起师父说的那句话，像我们这样的人最不能碰的就是爱情，因为它会让你生不如死。
    可柱子知道这根本就不是爱情，这是怜悯这是同情，柱子的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
    他也一直坚定地认为这就是怜悯。
    车队已经准备好了，再过三天就必须出发，否则这批货就送不到了。
    这几天苏苏一直和他们住在客栈里，没有回去。
    柱子找到苏苏，把手里面的一个荷包递给她：“这里面有一些银子，你拿了以后就可以好好的生活了，不要再回家了。”
    听到这个消息以后，苏苏愣了愣，然后把银子递了回去：“你拿着吧，我不要，以后我想买什么，你给我买。”
    说完以后就低下了头。
    但是却仍然听到柱子的声音：“苏苏，你应该明白，你不能和我们一起走，这个实在太危险了。”
    苏苏低着头，声音已经带了些许的哭腔：“我不怕，我可以学，我会帮你们洗衣做饭，我什么都会，让我跟你们走吧！”
    但是柱子却坚定的摇了摇头：“苏苏，这会害了你的，我不能带你走，你留下来。”
    苏苏没有在抬头，只是伸起胳膊抹了一下眼睛，然后转身飞快地跑了。
    看着她的背影，柱子僵硬在当场，他的心怎么这么痛。
    无论如何，三天还是过去了，该走的人还是要走，该留下的人还是要留下。
    这三天，苏苏一直都没有出现，但是柱子能够感觉到她在看自己。
    柱子的师傅看着柱子沉默的表情，叹了一口气：“实在不行就让人家小姑娘跟着你呗，留她一个人在这里，也是受罪。”
    柱子摇摇头：“师傅，我还不够强大，我保护不了她，如果让她跟我走，她会死的。”
    柱子的师傅看了他好久，随后说：“以后你会后悔的。”
    柱子觉得自己不会后悔，在心里面想，等以后自己强大了就会回来接苏苏的，到时候他就可以保护苏苏了。
    就这样，他毫不留恋的离去了。
    在柱子不知道的地方，苏苏第三天就被他爹找到了，为了供自己的孩子去读学。
    苏苏的爹和后娘想要把苏苏卖进妓院，苏苏不堪受辱，投井自尽了。
    等柱子强大以后再回到这个北国，他发了疯一样的去寻找。
    想要告诉那个女孩，她变得强大了，可以给她想要的生活了， 却再也找不到那个叫做苏苏的姑娘了。
    柱子找不到苏苏，于是在心里面觉得苏苏还活着，只是去了一个自己找不到的地方。
    他永远在寻找，直到有一天有人告诉他，在北国这个地方确实有一个女孩叫苏苏，但是她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柱子在他们曾经住过的那个客栈躺了七天七夜，从此相信了师傅的话。
    像他们这样的人，如果不能相信自己，就不配拥有爱情。

 第875章 相见

    再说程海棠这边，再度穿越。
    这一次，三生三世便是永远相守。
    漆黑的夜，街道上已经没有人影，只有几声狗叫让程海棠听了，心里多少安慰些。
    “刷”的一下子，程海棠从一个卖烧饼的摊位前闪过去，太可怕了！她可不想做个奴隶被卖出去。
    程海棠是用生命在跑，跑的胆汁都要吐出来，后面一群彪型大汉穷追不舍。
    突然，从旁边窄小的过道里伸出了一直粗壮有力的大手，一把将程海棠拉过去。
    “谁！”程海棠正欲大喊，被这男人捂住了口鼻，她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落入了另外一个虎口？心中暗念，真是倒霉！倒霉啊！
    当眼前的纱布被拿开的时候，程海棠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客栈，听到客栈外偶尔传来的一阵吵闹声，程海棠心里真是安慰极了，没事没事，结果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了。
    “救了你，却一声谢谢都不说？”程海棠听到背后传来一阵略带磁性的男生，她惊得回过头，用芝兰玉树 ，眼如星月来形容他实不为过。
    这男人一身黑衣，一身漆黑的头发被高高的挽起，他正将一个小小的纸条卷成一团，偶尔抬起头来看一眼程海棠，都会让程海棠耳红心跳，不为别的，因为程海棠不用照镜子都知道，此时此刻的她有多丢人，多寒酸。
    程海棠低头看了一眼一身破破烂烂，早就已经没有原本颜色的衣衫，想捶胸顿足，特别是这衣服发出一阵阵的恶臭……
    程海棠再也忍不了了，“可不可以……先给我喝口水。”
    她堆着笑，没办法，寄人篱下，她实在渴极了。
    这男人用一撮草绳把纸条小心的捆好，放在桌子上，走到屋外吩咐了一声，复而回来走到程海棠身后。
    “请问……请问这位大人，尊姓大名？”程海棠尚且不明白，好端端的，这男人为何要救她呢？
    而且从头至尾，他只说了一句话，程海棠对他的了解实在太少。
    “怎么被人抓了？”
    他的回答完全驴头不对马嘴，程海棠没有拒绝回答的权利，老老实实，却很简短的回，“被人下药了。”
    “所以你杀的那人，是对你下药的人？”
    这男人接着问，可是程海棠却很惊讶，这事情他都知道？不简单呀！
    “是！”程海棠又怒气冲冲的加了一句，“那样的人，我杀他一百刀都不解气！”
    看着程海棠灰头土脸，蓬头垢面的，男人似乎也于心不忍，低声咳嗽了一声，因为他看得出程海棠的尴尬，一个女孩子，弄的像是刚从粪坑里爬出来，的确是够丢人的了，可这一低头不要紧，却又看到程海棠的布鞋子露出一个大拇指，程海棠也察觉到了，嘴角抽搐了一下，甚至调皮了动了动那个指头……太丢人了！不如去死！
    “先沐浴，明日再说。”
    这男人先出去了，不多一会，就有一群女人进来，提着水桶，咋咋呼呼的倒水准备沐浴衣物，程海棠被毫不留情的按在水桶里，里里外外的冲了个遍，这群女人也不矫情，拿着大刷子在程海棠搓了好久，以至于程海棠的身上都是火辣辣的疼。
    “您小心一点！”程海棠哭着喊着，这是要把她凌迟处死嘛？拿着大刷子？以这种方式？欲哭无泪。
    一个女人粗着大嗓门喊着，“姑娘，你是生下来没洗过澡还是怎么的！呦呦呦，你看看，你看看！”
    接着，又是一坨灰色的被搓了下来，程海棠的身上出现了本来皮肤的嫩白。
    “姑娘好底子！就是太不爱干净了。”
    甚至走的时候，一个老妈子还摇摇头，感慨了一句。
    程海棠真想要大喊一句，“有本事你在那种猪笼子里待个十天半个月的瞧瞧！”
    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对程海棠还算是不错，在那群咋咋呼呼的女人们离开了之后，程海棠到了铜镜前看看自己，脸比之前更瘦削了，手指关节上的硬茧依然还在，摸着硌人，乌黑的长发及腰，摸着一大把，程海棠的头发就是比常人的多，之前乱成一堆草，现在柔顺的不得了。
    “困……”程海棠随意的看了看，忍不住的爬上床睡了，她实在是太困了，那些人真是不把她当人看的，整日里在笼子吃喝拉撒，想起之前的辛酸苦辣，程海棠不是想哭，她只是想着，如果有机会，要手刃了那一个个的，顺便把其他的人给救出来。
    屋外凉亭处，方才救了程海棠的男人正背着手站在亭子前，今天发现了一个好苗子，难得见一个女人，杀人这么利落，手起刀落，眼睛都不眨一下。
    “王爷！”
    一个身穿盔甲的类似于随从的人走了过来，先是对这个男人抱拳，很是恭敬。
    “你来了。”封禅转过身来，此时他已经脱了黑色的披风，一身的素装，此次前来是为了查案，所以才到了边关，如今正准备启程回皇宫，却在这里遇见了一个不速之客，鬼使神差的救下。
    他是本朝御史台台主，是皇帝的亲兄弟，协助皇帝处理政事，御史台权利很大，除了皇帝之外的任何人，都可以审判，当然，包括丞相……
    “如今也算是还了丞相一个清白，彻查清楚后，王爷是否明日启程。”
    这个随从名李毅，从小跟着封禅，是最忠诚的死士。
    “明日启程，不过晚些，我要去客栈接一个人。”
    封禅简单的回复了之后，扬了扬手，兀自走向书房，李毅清楚王爷性格，只是答了一声，“遵命！”
    第二日，程海棠睡到很晚，她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反而因为有个免费休息的地方而沾沾自喜起来。
    “来者何人！”
    可是当房门被打开时，程海棠条件反射一般从床上弹起来，没办法，命途多舛，不得不留意着。
    封禅冷冷的看了一眼程海棠，黑长的头发垂在脑后，几缕搭在脸庞，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是这样的？真是没看出来。
    程海棠皮肤天生白，大眼睛看着机灵的很，樱桃唇，如果动作不那么……不那么“男人”，活脱脱的大家闺秀。
    “是昨晚救我的？”程海棠如今已经没有任何防备，她看着封禅，就差给封禅跪下了，这是遇到了活菩萨！她开心的不得了，虽然现在一切未定，但是她总觉得，事情在慢慢变好。
    “是！”
    好了，这么惜字如金，定然是封禅没错了。
    程海棠低头看了看，身上还着着寝衣，又很慌张地缩进了被子，“那个……我不知道是你，容我先换个衣服，简单的梳理一下。”
    程海棠眼睛忽闪忽闪的，她是觉得自己没脸见人，昨天那副鬼样子，已经够丢人了，现在好巧不巧，再次活脱脱的丢了次脸。
    “无妨。”
    封禅又退了出去，带上了门，见人已离开，程海棠赶紧快速的穿好了昨天准备好的衣服，粉色的绣花，梅花一朵一朵的开在裙底，白色的底子，程海棠挽了一个平时最简单的方式，看到桌子上竟然还有一根玉簪，随意的拿起来挽了。
    “还行，算是能见人。”
    程海棠吐出一口长气，走到门口，将门拉出了一条缝，探出了小脑袋，果然，封禅就站在门外，两人面面相觑，程海棠又赶紧缩了回去。
    “那个……我已经换好了。”程海棠局促不安，一来，她从未穿过这样好看的纱裙，二来，头一次见面就在公子前丢了人，这个坎是越不过了。
    “挺好的。”封禅自己都没想到，他竟然不自觉的，将眼神在程海棠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或许是因为前后转换太大，也可能是因为程海棠真的国色天香……但是一种异样席卷而来，似曾相识？封禅愣住了。
    “我有恩就报，公子这次竟然救了我，那么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海棠定然万死不辞！”
    程海棠意气风发，她也抱拳，却丝毫没有违和感。
    封禅留意到她的名字，是海棠，“一从梅粉褪残妆，涂抹新红上海棠。”
    的确是一个好名字，封禅点点头，又说，“有家可去嘛？”
    程海棠果断摇头，“无家可归。”
    “害怕杀人嘛？”封禅接着问。
    “不怕杀人。”程海棠无所畏惧的摇摇头，怕？哪有资格怕，如果要是怕的花，估计也就活不到现在了。
    “跟着我吧。”听着好像是有些暧昧的话，可封禅却偏偏板着个脸，脸不红心不跳。
    程海棠心里想，这也不错，好歹不会挨饿，跟着这个家伙，总是能吃好喝好的。

 第876章 棘手的不行

    估计程海棠要是知道自己以后会经历什么，她一定会痛恨如今为什么要答应封禅这个天杀的。
    莫名其妙的，跟着封禅到了御史台，程海棠根本就不知道御史台是什么样的一个地方？这里更多的是男人，但是他们的眼底只有剑和箭。
    “从今以后你就和他们一起练习。”
    前一秒，程海棠还在求，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可千万不要让她像这些男人一样，怎么着也是个女人！就像骡子不能当马使。
    “这……必须要这样吗？”程海棠简直欲哭无泪。
    “必须要这样。”
    封禅这个家伙总是话少的可怜，将程海棠交给一同前往的李毅后，一个人倒很潇洒的走了。
    “在这里没有男女之别。”
    程海棠刚还想求求李毅，她看着这群男人被训练得出神入化，简直要成魔了，她难以想象自己也会变成这样。
    可是李毅的话，又断了程海棠的念想。
    “先一步一步来吧！”
    李毅给程海棠挑了一把剑，程海棠用着果然是顺手。
    终于到了京城，封禅骑着马一路狂奔到了皇宫，遵照皇帝的旨意，到了皇宫之后，立马前来复命。
    封禅被公公迎到了书房门外，封禅推了门进去，果然看到皇帝，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披折子。
    “皇兄！”
    这是封禅的哥哥，封决，是本朝皇帝，封禅虽然是他的亲弟弟，可是毕竟君臣有别，封禅恭敬跪下，“臣弟终于从边关回来，关于丞相一事，已彻查清楚。”
    皇帝亲自起身将封禅给扶了起来，“因为我朝立了不少汗马功劳，又是我的亲弟弟，我不是同你说了，以后这样的大礼就不要再行了。”
    封禅笑笑起身，“是！”
    虽然每次都那么说，但是君臣之礼，一次都没有变过，先皇临终前曾说，君臣之礼是不能马虎的，特别是封决，所有这些话，封禅都记在心里。
    “臣弟前来，还丞相一个清白，这事情的确与丞相无关，是外面的讹传而已，皇兄尽管放心。”
    封决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让他很是欣慰。
    “你这次风尘仆仆，今天中午就在宫里为你设宴吧。”
    兄弟二人感情很深，封禅知道，自己的哥哥疑心很重，朝中大臣没有一个是完全被信任的，不过皇帝却很信任自己，封禅也的确是一个忠臣，安安心心的掌管御史台，从来不做任何非分之想。
    “多谢皇兄，不过不必了，我回去用饭就好。”
    毕竟皇宫里礼仪繁多，留下来也不能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也没什么意思，封禅婉言谢绝，他小心翼翼，也是绝不敢邀功的。
    “这倒也好，你回去一个人还能轻松自在些，就不要留在我这里了，不过，朕还是像赏罚分明，赏你黄金百两，还有一些封地，臣弟如今连个王妃都没有，如果心中已经有合适的人选，告诉皇兄，自然会替你做主。”
    封禅笑笑摆摆手，“这就不必了，我对这个向来没什么心思，皇兄也是了解我的。”
    皇帝哈哈一笑，他都替封禅着急，按照他这样的年龄，应该娶妻生子，可是他却不急不慢的。
    “你呀，就是奈何不了你！”
    皇帝又说，“不过这是蹊跷的，丞相竟然被人诬陷，是谁那么大胆？”
    此时屋里只有他们二人，其余的都在屋子外守着，封禅略微思考了一下，他如今尚没把握，所以不敢多做揣测。
    “这件事情尚无定论，臣弟不敢多说，不过这背后的原因肯定是有的，说不定事关朝廷社稷，还请皇兄谨慎一些才是。”
    “是……”封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年龄比封禅大了不少，如今也有皇子公主，如今朝中对立储之事多有争议，封决最怕的就是为了这事儿……
    “既然这样的话，皇兄就拜托你彻查此事，务必要清清白白，查出幕后指使者，朕绝不姑息。”
    封禅答应，承诺会好好办事。
    外头响起了一阵动静，再一看，是皇后娘娘。
    “我当是谁？原来是皇叔回来了。”
    来者正是皇后娘娘，一朝之母，南宫家族嫡女，南宫梦，身段和脸蛋都是一绝，外表看着雍容华贵，姿态礼仪都无可挑剔，几乎是一个完美的女人，至少在很多人眼里，南宫梦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她头上带着一顶黄金凤冠，嵌上了一颗红色宝石，翡翠步摇，雕刻的十分精致玲珑，颇有一番母仪天下的姿态，黄色凤袍，仪态大方。
    封禅又跪下行礼，“参见皇嫂。”
    南宫梦赶紧做出要扶的手势，“皇叔何必那么客气，在这里咱们就是一家人。”
    封决却在旁边冷冷的问了一句，“皇后此时前来作甚？”
    她笑着从身后婢女手中取出一个笼子，“是小厨房新做的糕点，想着或许皇上喜欢，所以给您送来，批了一天的折子也累了，吃点东西休息一下也好。”
    南宫梦亲自把糕点给端了出来，放在封决面前，并贴心的把碗筷摆好，“正好，皇叔也在这儿的，陪着皇上一块吃一些吧。”
    她又拿出空着的一副碗筷，封禅谢过，可封决却看都不看一眼。
    “皇后有心了，放在这儿就是，朕待会儿就会吃的。”
    眼神却从来都没有离开过眼前的折子，甚至看都不看皇后一眼，皇后如今这样子也像是专门打扮了的，可是，却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再加上旁边还有封禅在，皇后有些下不来面子。
    她又挑起了话头，“上次皇上来用膳时，还曾同我说，皇后宫中的小厨房胃口最好，这个豌豆黄，是厨房里的师傅们精心做的，还有这个银耳百合粥，也是润肺的。”
    封决点点头，翻来覆去也就一句，“还是皇后有心。”
    最后终于也放下了手中的折子，“来，既然是皇后亲自送过来的，你也跟着一块尝一尝吧，皇后小厨房里的味道是好！”
    这话是对封禅说的，封禅拿起了一小块豌豆黄，轻轻地抿了一口，顿时口齿生香，“皇嫂宫中的东西自然不会差。”
    “以后再来时，正好可以多准备一些带走。”南宫梦看着还算是很和善的一个人，封禅点点头，“那就先多谢皇嫂了。”
    “对了，此次前去边关，有没有调查出什么？听说丞相还被诬陷了？是谁这么胆大妄为，竟敢诬陷丞相！”
    南宫梦义愤填膺，她话锋一转，不露痕迹的打探着边关的事。
    “这件事情还要交给封禅去调查一下。”封决一向不喜欢别人理会国事，哪怕这个人是皇后。
    “好了，可以把这些撤下了！”
    不知是为了回避皇后，还是因为真的吃完了，封决把糕点盘子推到旁边，南宫梦连忙去把盘子给收了。
    “那么皇上先忙，臣妾先退下了！”
    南宫梦脸色不太好，出了书房的门，她一脸苦相，就连门口的公公都看得出来，十分注意，可千万不能往枪口上去撞。
    “皇后娘娘。”
    后面那个都比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南宫梦猛的一回头，“怎么？”
    “如今皇帝要彻查此事，怎么办？”
    说话的是皇后宫中的大宫女，跟着皇后已经很多年，实实在在的心腹。
    皇后这是摇摇头，其实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这件事也是棘手的不行。

 第877章 魔鬼训练

    “无妨，那就让他查不出来，到时候随便找个替罪羊罢了。”南宫梦冷笑一声。
    她在这后宫活的也可怜，看着外表风光无比，母仪天下，实则后宫里，并不得皇上宠爱。
    皇后忽然想起什么，问了一句，“昨晚皇帝在哪里留宿？”
    “在……在淑贵妃那里留宿。”
    南宫梦一听，脸色都气的发白了，“又是这个贱人，凭什么她可以那么受宠！整个后宫皇上就只宠着她一个人，一没家世背景，二没我这样的容貌姿态！她凭什么！”
    南宫梦想起这些就握紧了双拳，她一直把淑贵妃看成是眼中钉肉中刺，可是偏偏打不得，骂不得，于是也只能争一下太子之位。
    “就是，皇后娘娘背后可是有整个南宫家族，根基稳固，而且南宫家族向来是不可撼动的力量，她淑贵妃到底是凭什么！”
    大宫女也愤愤不平，她向来是跟着皇后一条心的。
    “吃完饭接着训练。”程海棠终于能够吃上一口热乎饭，李毅这个家伙简直就是一个狂魔，专门爱虐待人。
    别人都没说什么，但是程海棠因为太累了，所以就反抗了一句，“为什么？明明已经训练了一下午。”
    “这是王爷的命令。”李毅把他自己的饭碗放好，走了出去，这一主一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的吗？
    不过……什么？他是王爷？程海棠顿时呆住了，王爷的命令？原来这个家伙竟然是本朝的王爷！
    程海棠饭也吃不下了，这是什么运气，一下子从人贩子到一朝王爷，有点受不了了。
    封禅因为受了命令，所以要彻查丞相一事，加上在书房里待的时间，回到家的时候，太阳刚刚落山，先去训练场看了一圈，一切如故，大家都很严肃的在训练，当然，除了那个像是在打花拳的程海棠。
    “你在干嘛？”
    这一套花拳打的，封禅都看不下去了，跟着拉住了程海棠的手，皱着眉头。
    “我……我在训练啊。”
    男女有别？不是说了没有男女有别……可是也不能随便摸手吧？程海棠脸色刷的一下就变红了，封禅却若无其事，毕竟他只是把程海棠当成是一个训练的死士。
    “你知道拳头怎么样打出去的最有力吗？你这样不仅不会伤到别人，反而会伤到自己，结果就是你最后一命呜呼。”
    封禅很严肃，他跟着拉着程海棠的手，又打了一遍。
    “你跟着我学吧。”
    程海棠总不能不给王爷面子吧……况且现在，她也根本找不到再好的去处，所以不得不吃人家的，喝人家的，没办法，先忍忍看吧。
    “你都记住了吗？”
    封禅看着这个程海棠，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平常训练场全部都是归李毅管着，可是今天，李毅这绝对是不称职。
    没办法，封禅总不能对一个女人发脾气，他把李毅喊了过来。
    “李毅。你先过来一下。”
    王爷一喊，准是没有好事，这是跟着网页那么多年的经验，李毅没有丝毫的迟疑，还是小跑着从训练场那边到了这边。
    “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打的这叫什么？”
    李毅也一脸无奈，程海棠是完全可以替李毅作证的，他真的已经尽力了，程海棠厚着脸皮说，“可能就是我自己烂泥扶不上墙。”
    既然，程海棠已经被挑选，封禅哪里有放弃的道理，他冷冷的说，“既然李毅是怜香惜玉的，那你这个烂泥就由我来扶吧……”
    “啊……”
    程海棠瞪大了眼睛，她真的好想收回刚刚的那句话呀，所以一直到封禅让她蹲了三炷香的马步，她才觉得，“李毅啊李毅，你可真是太可爱了！”
    “王爷，我感觉再这样下去，我肯定一屁股坐在炭火里。”
    程海棠委屈的眼泪要掉出来，哪有这样折磨人的，屁股下面放着一盆炭火，只要稍微的往下低一点，就会被火烤着屁股，而且那么长时间谁能坚持得住？程海棠从小到大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她的力气在女人中，算是力大如牛的，这个形容一点都不为过，可是对这样高强度的训练，她还是一时无法接受。
    “忍忍就好了，忍过了这一次，下次就更轻松了。”
    封禅一脸的云淡风轻，关键是他也在扎马步，程海棠扎多久的马步，封禅也会跟着一起。
    程海棠心里只有一句，“算你狠！”，之后再无别话可说。
    “记得之前我养父让我上集市上耍杂技，那么高的椅子，我要一直往上爬，摔下来就小命呜呼，可那个时候我也没怕过，不就是扎个马步吗，我海棠从来都没有怕的！”
    大约过了两炷香的时辰，程海棠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水，滴到了火盆里，发出“呲啦呲啦”的声音，这个女人要是受了什么苦，就喜欢一直碎碎念，念叨了念叨着，也就觉得没那么苦了，可这些话全部都被封禅听在耳中。
    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还有养父？封禅反问，“我之前不是问过你，有没有家……”
    “没有！”程海棠依旧斩钉截铁。
    “可是你刚刚说到你的养父。”封禅他觉得纳闷了，不是有养父吗？又不是无家可归的孤儿。
    “是，养父养父，到底不是亲生父母。”程海棠看到第三炷香终于完了，她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欲哭无泪。
    这也是太折磨人了，程海棠幽怨的看了一眼封禅，虽然有个长相极其俊朗的王爷陪着一起，可是累就是累，程海棠简直累的直不起身子来了。
    “明天接着。”
    这时，封禅竟然就慢悠悠的站起来，理了理因为蹲马步褶皱的衣服，看起来那么云淡风轻，程海棠简直无奈。
    “什么？接着蹲马步？”程海棠好不容易坚持了这么久，她真的再也没有力气了。
    “对。”封禅不理会程海棠的怨天怨地，他只是一定要完成交代的训练任务，要不然他不可能放过程海棠。
    “明天加时辰。”又一个重磅炸弹，程海棠已经几乎要昏死过去。
    回到单独的房间，程海棠睡的昏天黑地的，她真的太累太困了，所以衣服都没有来得及脱。
    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程海棠听到一阵紧锣密鼓的声音，她捂起了耳朵，“好吵啊！”
    这不知道在做什么，程海棠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分明还是黑色的，这时候天还没有亮呢，程海棠又呼呼大睡呢，她也搞不明白，为什么这种情况下，她都能睡的如此的酣畅。
    “醒醒。”
    程海棠揉了揉眼睛，看到了李毅的一张大脸，把她给吓得顿时坐起来。
    外头还是有击鼓的声音，天色依然是黑蒙蒙的。
    “什么事？”
    程海棠站了起来，拉了拉裙摆。
    “赶紧去扎马步吧，不然要是待会被王爷发现了，后果可不堪设想。”
    李毅好心好意的来提醒程海棠，突然程海棠想起来，李毅好像是同她说过，每天锣声一响起，就要立马集合训练。
    “快！”李毅接着跑了出去，可是程海棠真的好累，骨头几乎都要散架了，这到底是一群怎么样的人？铁打的人吗？
    “罢了罢了！”程海棠洗了一把冷水脸，也赶紧跑到外面，扎马步这是最基本的，乖乖的跟着李毅学，到时候这封禅肯定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程海棠准备差不多就行了，李毅总不可能让她那么久的，可是，封禅到底还是来视察了。
    看到封禅，程海棠现在就浑身紧张，她不知道这个封禅还会想出什么招数来对她。
    “王爷早上好！”
    封禅绕了一圈，走到了程海棠面前，程海棠只是低着头，看到那双黑金靴子晃悠着晃悠着到了自己面前，赶紧问好，还是拯救一下崩塌了的形象吧……

 第878章 装作一点都不在意

    李毅还算是有义气，没有在封禅面前告状，程海棠心里还抱着侥幸，她真的好想念被李毅“训练”的时候。
    “今天还不错，很听话。”封禅夸赞了一句，程海棠又笑嘻嘻的说，“王爷说的哪里的话，不过是应该的。”
    程海棠因为昨晚睡的太晚，今天天还没有亮就又起床，所以特别多没精打采，她的腿现在已经在抖了。
    “抖了？这么快就不稳了？”
    封禅这家伙好像是故意要看程海棠的玩笑，绕着程海棠走了一圈，程海棠拼命的咬住自己的唇瓣，坚持！坚持到封禅离开就好。
    “王爷看错了。”
    程海棠心里惨兮兮，可还是喜笑颜开，装作一点儿都不在意。
    “我还是高看你了，原本以为你是会一些功夫的，没想到是个什么都不会的。”
    封禅感慨，他可是亲眼看着程海棠把人给杀了，干净利落，绝不可能有错的。
    “我学过，不过可能就是一些三脚猫的功夫。”
    程海棠之前可是靠着卖艺为生，她那个养父就把程海棠当成是一个动物，一个逗人开心，可以挣钱的动物一样的，从来没有担心过程海棠的危险。
    “所以，加强训练。”
    “什么？”
    程海棠怀疑自己的耳朵听的有问题……她的训练强度还不算是高的嘛？
    “所以，给你再加一柱香。”封禅从旁边又给程海棠拿了一个，程海棠看着还剩下那么多，希望太渺茫，她真的好怀念耍杂技的日子，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跟着封禅，简直是生死不如。
    “做完以后记得一定吃早饭。”
    大家都忙着去吃饭了，可怜的程海棠还要留下来接着蹲马步。
    “是。”
    程海棠想着，不如封禅走了，她也就去吃个早饭去，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的两条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
    其实每次程海棠做什么，封禅都会一块跟着做，从来不会抱怨，不过这王爷也真是，话忒少了些。
    偏偏，程海棠真的做完了全部的练习，封禅才离开，这时的程海棠，已经几乎是一个的废人了。
    还记得封禅临走之前还和程海棠说，“你很好，坚持下来了。”，程海棠当时真的想要怒骂一句，“老娘的腿都变得不是自己的了！”
    程海棠额前的碎发，紧紧的贴着头皮，她像个没有感情的僵尸一样，取了最后一碗饭，然后吃的狼吞虎咽，整个训练营呼声连天，程海棠吃完饭，趴在桌子上睡的十分香甜，枕麻了胳膊也无所谓，一直到那种讨厌的敲锣声再次想起，那时的程海棠正意犹未尽的做着美梦。
    “醒醒。”程海棠再次被叫醒，她睡眼惺忪中，看到了封禅，接着又悲痛欲绝的趴了下去。
    “训练。”
    封禅在旁边待着不走，因为程海棠的基础没有大家扎实，所以封禅是亲自辅导程海棠，每次都会陪着程海棠一对一做单独的训练。
    “王爷，我真的不行了。”程海棠欲哭无泪，况且，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学这些，练习这么多有什么用处。
    “不行也要坚持，不然最后一命呜呼的就是你。”
    封禅每次都板着脸，说这样的话，程海棠就很奇怪，为什么不好好训练就会一命呜呼？经常动不动一命呜呼，这是什么个意思？
    “呜呼就呜呼吧！”程海棠心一横，反正她是不想起来训练了，此时此刻的她只想做个狗皮膏药，帖在桌子上才好。
    “对自己的宽容就是对敌人的仁慈。”封禅摇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姿态，把程海棠从桌子上拖了下来。
    “作为暗杀高手，你要各方面都做的滴水不漏，这样才能每次杀人与无形。”封禅提起旁边的剑，递给程海棠，可是程海棠没有接过去。
    封禅用另外一只手拉住程海棠的手，生生的把剑交到程海棠手中，程海棠不得已，只得握着剑，又被摸了手，程海棠翻了个白眼，封禅，虽然你陪着我做了这么多的扎马步，可你也绝对不亏。
    “下面呢？”
    程海棠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作为一个暗杀高手，她不得不认真练习，之后，封禅要求她杀谁，她就问杀人，做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或许这是封禅孙需要的吧。
    “梅花桩，我会指点你。”也不知封禅哪里来的这么多时间，可以跟着程海棠待在训练营，每次都这么久，一点都不觉烦。
    “这样，一个脚分别占一个梅花桩。”封禅扶着程海棠的腰的部位，这样程海棠才能站的稳，梅花桩梅花桩……不知是巧合还是怎么回事，程海棠发现旁边果然有一颗梅花树，这颗梅花树绝对是她看过的最大的一颗，花枝饱满，挂满了枝头的梅花树。
    “站好！”封禅看着程海棠，可是程海棠的所有注意力都要旁边的梅花上，他了真是气坏了，声音略微严肃的吼了一声，已经足够程海棠胆战心惊了，赶紧把注意力拉回来，盯着脚下的梅花桩。
    程海棠现在已经不抱着幻想，原本还以为如果封禅要是离开，她还没松口气，现在她就一直想着，今天赶紧过去，每当过去一天，程海棠心里就无比的满足，很多次到了房间，躺着刚闭上眼睛就熟睡过去。
    很多次，程海棠完全忘记了盖被子，可是早上醒来的时候，被子都是好好的盖着的，程海棠还纳闷，到底是谁把被子给她盖了上去。
    时间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程海棠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度过这半个月的，每天都是魔鬼训练，封禅这个家伙，要求特别的严苛，不管程海棠是男是女，他一样对待。
    封禅经常出门，只有一个李毅，因为程海棠得的特殊对待，所以只有她跟了王爷做了随从，封禅后来爱带着程海棠出去做事，果然，当了王爷就是气派，程海棠也跟着吃了不少好吃的，玩了不少好玩的。
    封禅说，“后日是大将军的生辰，到时候你同李毅陪我一起去。”
    在下面叉着腰，看着程海棠在梅花桩上行走自如，灵活的舞刀弄剑，已经进步了不少，现在程海棠扎一个时辰的马步，可以一声不吭，封禅十分的得意，程海棠也算是争气。
    程海棠总是认为封禅带她出去，就是给她一个吃好东西的理由，她笑嘻嘻的从梅花桩上一跃而下，“王爷是要带我去吃好吃的吗？”
    封禅摇摇头，一脸无奈，为什么程海棠每天就只是想着吃吃喝喝呢？
    “没有好吃的？”程海棠脸上瞬间失落下来，心里难受的不得了。
    “有！而且将军府的厨房更是一绝。”封禅从不骗人，程海棠一听乐了，“骂我愿意陪王爷走一遭，誓死保护王爷。”
    封禅心想，是为了吃东西还是为了保护我？你这心思，可是机灵到家了。
    本朝大将军古瑾彪战功斐然，不过封禅深知，他为人最是狠辣无情。
    古瑾彪有一个最为宝贝的女儿，古瑾薇薇，与封禅算是青梅竹马长大，这古瑾薇薇，也是个大有来头的。

 第879章 简直是生死不如

    古瑾彪生辰，将整个京城里里外外的皇亲贵戚都请了个遍，包括封禅在内，虽然封禅是个不爱应酬的，可是这次也不得不给大将军一个面子。
    当天，整个古瑾府一片红红火火，大红灯笼挂满了整个将军府，当封禅的马车到了将军府外，立马就有人过来接应了。
    “王爷到！”
    管事的喊了一句，原本在嘻嘻哈哈的文武官员就齐刷刷的行礼，头一次见到这样大的阵仗，程海棠觉得有意思的很。
    她跟在封禅后面，虽然长时间训练，她作为王爷的随从决不能够嬉皮笑脸的，可是程海棠还是没忍住，嘴角上扬了一下。
    “大家不必拘束，玩自己的就是了。”封禅很是和善，他一路进去，贺礼在李毅手中，需要把东西交给古瑾彪，然后寒暄一下，接下来封禅就想要偷偷溜走。
    “王爷来了！”
    另外一旁，古瑾薇薇正在命令侍女给她簪花，知道今天封禅要来，古瑾薇薇早就已经打扮的精致漂亮，专门的等着封禅了。
    说起古瑾薇薇，这可是有一长段可以说的，最值得一提的是，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古瑾薇薇心仪封禅，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长大，在几乎所有人的眼中都是天作之合，可是偏偏就封禅如今还未娶妻生子，古瑾薇薇因此也不嫁人，就这么耽误着，古瑾薇薇如今已经是个彻彻底底的“大龄剩女”了，如今二十余岁。
    她拒绝了多少好亲事，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可是最搞笑的是，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这个事，可好像偏偏当事人封禅不知道，对于古瑾薇薇还是以兄妹相称，而且从未有过半点逾越的。
    封禅听到古瑾薇薇的声音，停住了脚步，他很客气的好了一声，“薇薇姑娘。”
    “封禅哥哥，怎么许久不见你了，从边关回来了？”
    古瑾薇薇真是开心的不得了，其实封禅刚从边关回来，古瑾薇薇就已经知道了，平日里没什么要紧的事，不过古瑾薇薇要求，所有有关于封禅的消息，她都要掌握。
    “嗯，已经回来许久。”
    封禅其实一直都刻意的避着古瑾薇薇，一开始古瑾家只有这一个千金，众所周知，古瑾彪大将军对于这个掌上明珠有多么疼爱，她的吃穿用度，绝对是不逊于公主的，还有就是，封禅也听到外面的只言片语，有关于古瑾薇薇的事，他只想要敬而远之。
    “封禅哥哥怎么如此生分了？之前都喊我妹妹的，如今多日不见，竟然喊我姑娘？”
    古瑾薇薇撅着嘴，她的模样真是明艳好看，就连程海棠这个女人也忍不住多看她两眼。
    浓眉大眼，嘟嘟的樱桃小嘴，粉嫩嫩的，五官紧凑，巴掌大小的脸，再配上华丽又不失风雅的华服，总而言之，程海棠觉得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美人胚子。
    封禅笑道，“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你我都到了年龄，为了引人猜忌，还是多注意一些。”
    古瑾薇薇听出来封禅要撇清关系，她眼睛里泪眼汪汪的，看起来十分的楚楚可怜。
    可偏偏封禅这个人不解风情，根本就不多看她一眼，赶紧找了理由脱身了，“正准备进去给大将军奉上贺礼，薇薇姑娘，那么就先失陪了……”
    古瑾薇薇正欲开口，可是封禅已经转过去，隔了很久见面，竟然比想象中的还要仓促很多，古瑾薇薇把手中一朵娇嫩的红花狠狠的扔在地上，瞧着封禅的背影，她恨恨的说，“封禅哥哥！为什么你的心里从来没有我。”
    封禅渐行渐远，古瑾薇薇心里颇不是滋味，这么多年了，可是她从来没有放弃过，哪怕被众多人背后嘲笑，古瑾薇薇只一心想着嫁给封禅，已经到了非封禅不嫁的地步了。
    程海棠还纳闷，这么美的一个美人，这家伙竟然这样无动于衷？真是奇了怪了。
    “你说，咱们王爷真是奇怪。”
    程海棠努努嘴，对着古瑾薇薇的方向，她是一个不清楚状况的，可是李毅却很清楚，两人在背后嘀嘀咕咕，李毅解释，“咱们王爷只拿古瑾大小姐当成是一个妹妹，可从来没有过非分之想。”
    程海棠嗤之以鼻，她才不信，这么一个活脱脱的大美人，竟然不让封禅心动？“为何？除非王爷心中有人了，要不然我才不信王爷只拿古瑾大小姐当成是妹妹！”
    但是，程海棠一意孤行的认为，封禅心中绝不可能有人，毕竟要是有了喜欢的人，还能这么久没有动静？他可是一朝的王爷，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反正王爷就是从来不近女色，对于古瑾大小姐也一直都是这样，哦……不，对于所有的女子，王爷都是这样的。”
    程海棠又嘟囔着，“不信不信……”
    这两人在背后说悄悄话，都被封禅听了个一干二净，到了大厅的门口，封禅见两人还在喋喋不休，因此低声训斥了，“你们两个安静一点。”
    程海棠刚准备说出来的话被硬生生的噎了回去，她吐了吐舌头，闭嘴就闭嘴，这么凶巴巴的干嘛！
    正想着，就听到一声哈哈大笑从大厅里传出来，听着，程海棠就能猜到，这样肆无忌惮的，必定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古瑾彪大将军了。
    果然，大将军从屋里迎了出来，“是王爷！真是不好意思，让王爷跑一趟。”
    封禅笑道，“大将军说的哪里的话，将军生辰，如果我不到场，还像话嘛？”
    接着封禅从李毅手中把贺礼拿过来，古瑾彪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赶紧把礼品接过去。
    “送给大将军的是一对南海明珠，望大将军寿比南山，古瑾家族绵延不绝。”
    “哈哈哈哈……”听完封禅的贺词，古瑾彪开心的笑着，可是程海棠实在是受不了，他们这些大将军都喜欢这样笑嘛？笑的简直太大声大夸张了吧！
    “多谢王爷了，今日王爷能到，令鄙舍蓬荜生辉。”
    古瑾彪都没有把礼物打开看一眼，程海棠心想，这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根本不在乎什么南海的大珍珠好嘛？
    “来，王爷请坐。”
    封禅被小心的招待了，一般伴随着一块来的随从是没有资格坐下来的，可封禅却偏偏给程海棠也腾出了一个位置，让程海棠坐下。
    程海棠拼命的摆手，在王爷府她可以肆无忌惮，可是这到底是将军府，还是不要让人看笑话了。
    封禅一把把程海棠拉着坐下，“你安心坐下吃就是了，不是一直想要尝一尝将军府的小厨房嘛？”
    程海棠的脸刷一下变红了，不过是一个随从，这样着实不好，旁边有一些不认识的乐呵的同封禅搭讪，可封禅都很随意的回答了。
    “吃吃这个。”
    封禅夹了一小块肉，放在了面前的盘子中，别人可能没有观察到那盘子是谁的，可是程海棠却大吃一惊，这是再给自己夹菜？这……也太让人受宠若惊了！
    古瑾薇薇怎么可能放过封禅，在封禅进了大厅之后，她也一块跟着过来，看到封禅旁边坐着个头发高高束起的女子，古瑾薇薇立马认出来，那是封禅身边的随从。
    “怎么王爷用餐，随从坐在旁边，那有这样的道理。”
    她刚见时，只是觉得纳闷，可是后来竟然看到封禅主动给程海棠夹了菜，古瑾薇薇脸色顿时不好了。
    “大小姐……”想必是身边的侍女也看出来不对劲，她低声喊了古瑾薇薇一声，而古瑾薇薇默不作声，想必是也亲眼看到了。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古瑾薇薇恨恨的问，不应该啊，按照古瑾薇薇的探子来报，封禅是没有中意的女子，而且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训练营待着的。
    “奴婢不知……奴婢也觉得好生奇怪。”
    古瑾薇薇一听，更加火冒三丈，太岁爷上动土，这个人是不想活了吗？

 第880章 阻挠

    程海棠一开始还很拘泥，没过多久就敞开了吃，“果然，将军府的更胜一筹，这个雪花酥，实在是太好吃了。”
    她忍不住，有好的东西必须要分享才是，程海棠又自己拿了一块，见封禅几乎没吃，她问，“王爷不吃吗？这么好吃的东西。”
    封禅笑笑，“你吃就是了，我一点都不饿。”
    正说着，从那边走过来一个敬酒的，程海棠见怪不怪，封禅不比她，只需要无忧无虑的吃东西，封禅是王爷，可不是要忙着应付这些琐事。
    这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走过来，“没想到王爷已经回来了，不曾走漏半点风声呢。”
    “回来半个月有余，因为府中有许多的事情需要料理，所以没有时间多出门走走。”封禅笑着说，程海棠看着他忙，因此自顾自的吃着，早就已经习惯了，封禅是一个大忙人，不仅仅要忙着案子，如今这些人情世故也需要他打点。
    古瑾薇薇看着正是好时机，程海棠现在一个人坐在那里，势单力薄，正好下手，到底是她古瑾薇薇的地盘，一切对她有竞争力的人，都必须死。
    这里人多眼杂，必须要找个办法将程海棠引开，两人也算是有一面之交，这件事情还是让下人去做比较合适。
    “你去把她引到园子里，这里人多。”
    古瑾薇薇一声令下，身后的婢女应声而去，远远的看见两个人在交谈什么，古瑾薇薇是一个嫉妒心最强的人，特别是有关于封禅的事，她向来是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的。
    “姑娘，咱们大小姐说了，正好借此良辰吉日，各位小姐们都一块儿到园子里走走，大家都在，所以邀请姑娘你也过去瞧瞧。”
    程海棠对逛园子可没有兴趣，她摆摆手，“这就不必了，我还是一个人坐着，等着我家王爷回来就是，你们去就是了。”
    “这可不成，咱们大小姐亲自吩咐了的，姑娘还是去一趟，也就算是给大小姐面子，不然才那么多小姐面前，咱们大小姐多尴尬呀。”
    程海棠一听，这话也的确在理，她点点头，人就是要有义气，不能光顾着吃吃喝喝，因此程海棠放下了手中的糕饼，十分豪爽大气的拍了拍手掌上的残渣，“我陪你去就是。”
    随着这个婢女走了一会，弯弯绕绕的，终于到了园子里面，里面有一片湖，可是程海棠分明没有看到人，按照那个病女的说法，应该是有很多人围在一起才是。
    “大姐姐在哪？是不是咱们走错地方了？”
    程海棠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这时候幕后主角古瑾薇薇终于从园子的一旁出来了，“我在这儿，当然没有走错地方。”
    程海棠果然看到那个美人，一颦一笑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似的，她又有些松懈了，问“不知旁人在哪里？不是说很多小姐妹一起游玩吗？”
    耳边只有哗哗的流水声，程海棠左顾右盼也没见着别人，古瑾薇薇玩弄着手中的团扇，反正也没有必要对死人客气，很快，她就露出了真面目。
    “当然不能在那么多人面前。”古瑾薇薇微笑，一步一步的走进程海棠，她的手中藏着匕首，婢女的手中也有，只要她们当中有一个人抽出匕首，刺入程海棠的胸膛，就万事大吉了。
    “这是何意？”
    看着古瑾薇薇的笑，程海棠我觉得有些阴森森的，惯性的警备起来，来者不善……
    “就是让你去死！”
    婢女先是抽出了手中的匕首，十分利落的朝着程海棠刺过去，幸好早有防备，程海棠轻轻一闪便躲开了，“果然是大将军府，就连奴婢也是会功夫的。”
    古瑾薇薇一看，第一刀竟然被这么躲了过去，她气的不得了，“给我上！今天不能将她放走。”
    那个婢女一听命令，同程海棠厮打起来，程海棠也抽出剑来，她到底是个随从，保护王爷，所以也身上不能一点武器都没有。
    “为何大小姐这么恨我？身边的婢女致命。”
    程海棠心想自己是招谁惹谁了，不就是多吃了他们家几块糕点吗？用得着灭口吗？真是小气。
    “封禅哥哥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凭什么他对你这么好！”古瑾薇薇扯着嗓子，她现在已经愤怒到了极致，嫉妒使她面目全非，不管三七二十一，她眼里就是容不下程海棠。
    可作为当事人，程海棠听得一脸懵，从哪里看得出封禅对她好了？这位大小姐应该是没看过他平时训练的时候吧？简直就如同魔鬼一般……对于这个理由，程海棠可是无法接受的。
    “喂！”程海棠幸好之前练过，和这个婢女过了几回，很快，婢女就败下阵来，因为程海棠不能伤人，所以正准备停下，婢女又开始进攻，就这样没完没了。
    “你怎么这么没用！”
    这么多会合过去了，还没有取了程海棠的命来，古瑾薇薇着急了，她也加入进去。
    “一对二，你们怎么好意思呢？”程海棠怕应对不过来，身上难免有些小伤，再说，她现在只想赶紧拖延时间，让李毅或者封禅有所察觉，毕竟人家是大将军府的大小姐，总不能伤着，要不然横竖都是程海棠的错，这她可万万担待不起。
    古瑾薇薇紧闭着双唇，手中的匕首一刀一刀的刺向程海棠，程海棠一不留神绊倒在地上，湖边的地是凹凸不平的，她不小心被草给绊住。
    “好机会！”古瑾薇薇冲上去就要给程海棠一刀。
    “住手！”
    正当程海棠紧闭双眼，认为这下子肯定死定了的时候，却是古瑾彪救了自己。
    古瑾薇薇停下了手下的动作，匕首也没有刺进去，她看着古瑾彪走过来，十分不解。
    “爹！”
    古瑾薇薇的撒娇的喊了一声，她在家可是呼风唤雨，从来没有被拒绝过，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这次父亲会拒绝她杀一个无关紧要的随从。
    “薇薇，不要胡闹。”古瑾彪捋着胡子，一板一眼的教训起古瑾薇薇。
    程海棠一看正是好时机，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还好还好，又捡回了一条命，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不假。
    “你先回去吧，莫让你们家王爷等着着急了。”
    古瑾彪招呼了一声，程海棠正要走，又被叫住，“我女儿向来喜欢闹小脾气，而且喜欢同武功高强的人切磋切磋，今日知识不过是个误会，姑娘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程海棠心想，还是早点脱身为妙，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答应了再说。
    “是，我只当是大小姐闹着玩的。”
    说完脚底如同抹油一般，立马逃走了。
    古瑾薇薇看着程海棠从眼皮子底下溜走，她气的直跺脚，“父亲，为什么！”
    古瑾彪回过神来，只觉得自己的女儿太傻，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在园子里杀人？是被骄纵的天不怕地不怕了。
    “这种随从，普普通通。”
    “为了她你如果担上一身骂名，你找谁说理去。”古瑾彪摸了摸古瑾薇薇的头，他不是教导，而是笑着出谋划策，“随便找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家中的随便几个死士直接把她杀了了事，你我也少惹得一身骚。”
    古瑾薇薇这才不抱怨，的确，父亲说的没错，在这里风险太大，将军府都是来来往往的宾客，要是被看到了，传出去也是难听，关键古瑾薇薇担心传到封禅耳中，产生的影响也不好，一个拿刀杀人的人，能可爱娴淑到哪里去？

 第881章 分明是刀刀致命

    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程海棠终于逃了，说是切磋武艺？哪有这样切磋的，分明是刀刀致命。
    “你跑到哪里去了。”
    没走多远，李毅就赶过来，他看着程海棠气不打一处来，总是不让人省心，一眨眼的功夫就溜没了影。
    “我……”程海棠在想，要不要把这个事告诉李毅，这大将军一家子恐怕是魔鬼，动不动就要取人性命的。
    “快点走吧，王爷等你等的着急。”李毅没等程海棠缓过神，一把拉过程海棠，因为程海棠突然跑没了影，李毅莫名其妙的被王爷教训了一通。
    程海棠心想，反正小命是保住了，这事情还是不要散播出去，到底人家是大将军，王爷也不能不给面子，也省得给王爷惹事。
    程海棠到了大厅，发现封禅还在喝酒，整个大厅里都是人，程海棠吐了口气，还好还好，即使回来就不会被骂了吧？程海棠又乖乖的坐下，她也很怕惹是生非。
    封禅测眼看到程海棠进来了，跟在李毅的屁股后面，小眼神一直往他这边看着，指定是在担心会不会挨骂？回来就好。
    将军府水深火热，况且那么大那个园子，封禅又觉得人多眼杂，还是把程海棠牢牢的拴在身边比较靠谱。
    程海棠心中还在暗自庆幸没有被王爷发现，桌子上的美食再美味，她也没有心思再去尝尝了，谁知道是将军府的美食会不会有毒？
    再过三盏酒，封禅就找了过来，程海棠笑嘻嘻的，可封禅一脸严肃。
    “方才去哪里了？”
    “我……我就随便看了看。”
    程海棠挠挠头，还是把事情隐瞒下来，周围那么多人，到底没有个合适的机会……直到现在，程海棠也没搞懂到底为什么会被追杀，难不成是因为她吃的太多了？那么这将军府也真是抠门至极！
    “看了看？我记得我还提醒过你，到了这里不要乱走动。”
    封禅忽然变得严肃，程海棠更加无奈，她其实是乖乖听话了的，不过当时古瑾薇薇的婢女邀请她一块去游玩，她才离开前厅的。
    古瑾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看着程海棠笑了笑，接着话茬说，“你这小随从长得倒是机灵。”
    封禅转过去笑了笑，但是程海棠能看出来他的笑很勉强，“是一个不懂事的，下次可不能随便带她出门了。”
    古瑾彪打量着程海棠，令人心里发毛，这男人一会儿笑，一会儿又摆着个脸，谁也猜不懂他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薇薇这段日子一直念叨着你，如今你回来了，可要好好的同她叙叙旧。”
    古瑾彪笑着同封禅说起古瑾薇薇，奈何他这个女儿就是个死脑筋，偏偏只喜欢封禅一个，就连他这个当爹的也跟着着急。
    “方才还见了薇薇。”封禅他应付了一句，古瑾彪可能自己觉得没趣，又端着酒和别人应酬去了。
    “你再坐一会儿，咱们待会儿就回王爷府。”
    程海棠乖乖的点点头，她现在可不敢离开人的视线，要是真的再遇上什么危险，可不一定那么侥幸逃脱了。
    古瑾薇薇泪眼婆娑的来到封禅身边，封禅随便招呼了一声，只当看不见，可她一直跟着封禅。
    “封禅哥哥……”古瑾薇薇柔柔的喊了一声，她到底还是忍不住，先说了话。
    “难道你不知道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有多想你吗？”
    古瑾薇薇半撒娇半抱怨，可是封禅对她从未有过感情，所以封禅只说，“此次前去边关，是为了替皇兄办事，有劳薇薇姑娘记挂着。”
    古瑾薇薇拉着封禅的袖口，死活不让封禅离开，“可是……可是我到底是很想你的，上次爹爹又要给我说给国公家，可我心里却一直，一直想要……”
    她看着封禅，意思已经很明确，封禅也不是不知道，就连之前皇帝看古瑾薇薇一片痴心都想赐婚，还未等古瑾薇薇说完，封禅插嘴道，“如今我的心思都在国事上，并没有时间去理会儿女私情。”
    古瑾薇薇她咬着嘴唇，这分明就是借口托词！哪里是顾不上儿女私情，不过就是因为不够喜欢。
    “那……如今我已经二十有余，京城内外的，哪个不知道我痴心至此，为什么还是打动不了封禅哥哥。”
    古瑾薇薇强忍着眼泪不让它落下来，封禅闭过眼去，他之前早就奉劝过古瑾薇薇，不要一棵树吊死在他这里，可是古瑾薇薇偏偏不听，封禅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如今，姑娘正当妙龄，如果姑娘愿意，牵线搭桥我也是可以为姑娘做的。”封禅只能做到这地步了，其余的也没有能力。
    “我不需要牵线搭桥！”古瑾薇薇眼睛眨了眨，泪珠就哗啦哗啦的流下来。
    “是不是因为那个人！”古瑾薇薇透过朦胧的泪眼看到了那边的程海棠，封禅跟着看过去。
    程海棠这个人，痴痴傻傻的，可却有常人难比的毅力，她坚持训练，虽然也会叫苦叫累，但是每次都很认真，封禅心中一恸，他很怕古瑾薇薇因此而伤害程海棠。
    “不是！我已经说过了，我以国家大事为重，其余的没有心思。”
    封禅再不多言，也没有在理会古瑾薇薇，可是古瑾薇薇怎么能看不出来？眼神都是不对的，最不能骗人的就是一个人的眼神……
    “你就是……你就是因为她！”
    古瑾薇薇喃喃，她不可能看错，最可恨的是程海棠还一无所知，她就这么傻傻的坐在桌子旁，乖乖的等着封禅带她回王府。
    将军府不宜多待，封禅也很少会应酬，今天短短的几回敬酒已经把他累得够呛，借口自己头痛，准备带着程海棠和李毅回王府去。
    众人将封禅送到门口，谢别之后封禅才回去。
    古瑾薇薇今天一整天都是气鼓鼓的，古瑾彪也看得出他的掌上明珠受了委屈，可怎么着也不会想到，封禅竟然是因为爱上了一个随从？甚至不惜拒绝皇帝的
    赐婚。
    “爹，你答应我的，要帮我除掉她！”古瑾薇薇趴在古瑾彪耳边提醒一句，古瑾彪点点头，笑眯眯的捋着胡须，“放心吧，薇薇，人我已经派去了，一箭的事情。”
    此时，天上挂着稀疏的星星，月牙弯弯的，照在地上并不亮堂，程海棠看着地面黑乎乎的一片，她真的很困了。
    最近总是爱睡，训练的时候，也不如以往能集中精神，封禅看着程海棠点着脑袋，几乎下一秒就要打起呼噜了，害怕她跌倒受伤，几次三番的提醒，“程海棠，你要是睡了，我就把你扔下去！这边可都是什么野狗野狼……到时候你要是被咬了，可别找我哭！”
    封禅叫醒人的方式也是那么特别，仿佛是在威胁程海棠。

 第882章 暗杀失败

    “我……我就是，有一点点困。”程海棠又赶紧挺直了背，这种事情，封禅说不定真能做出来，到时候她还不得哭死。
    程海棠是最害怕黑的，兴许是小时候，心里留了阴影，所以到了黑天，程海棠就总是害怕。
    封禅忽然不说话了，只有马蹄踏在地上的声音，就这么慢悠悠的晃着走，倒也不错，程海棠又坐了一会儿，打了好几个哈欠。
    “李毅。”
    封禅突然喊了李毅一声，程海棠一旁昏昏欲睡，可他们两个人却十足十的警惕。
    李毅点点头，一对剑眉紧紧的微蹙着。
    “刷！”
    封禅手起刀落，从远处飞来的一支箭羽被砍成了两半。程海棠突然惊醒，“怎么回事儿？是有刺客吗。”
    “小心。”
    封禅一只手护着程海棠，另外仔细的观察着四周，这支箭很明显就是冲着程海棠来的，这个人的箭术高明，在这种能见度下还能射得那么准，封禅也警惕起来。
    程海棠到底是训练过的，遇到危险，立马拔出腰间利剑。
    “有人想要加害于我。”程海棠淡定异常，这样封禅很是惊讶，要是换成旁的女子，恐怕早就咿咿呀呀的哭个没完。
    “是，而且想置你于死地。”封禅拿起箭头，透着月光看，上面亮晶晶的，是一支毒箭，要是真的被刺了进去，估计活不过今晚。
    “谁啊？为什么总是和我过不去！”程海棠觉得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她从小到大都很想问，别人都要追求着荣华富贵，而程海棠这些年来做的唯一的一件事就是保住性命。
    “总是？这是什么意思？”
    封禅听着这话蹊跷，难不成之前也有人要取程海棠性命。
    “我没有敢同王爷说……今天中午离开的时候，是大小姐邀请我赏园子，可不知为什么突然拔刀相向。”
    程海棠如实相告，壮着胆子，要是以往，封禅可能会质问程海棠是不是又招惹了谁，可这次封禅的耳畔响起了古瑾薇薇的那句话，可能古瑾薇薇就是程海棠看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所以非要杀之后快。
    “下次你行事要小心一些，但凡出了房门就要警惕，免得受伤。”
    封禅以吩咐的口吻同程海棠嘱托，程海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点点头，答应了封禅。
    这后半段的路，程海棠可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她可再也不敢懈怠了。
    终于就这样挨着到了王爷府，程海棠粗糙的洗漱，爬到床上呼呼的睡了。
    李毅在路上一言不发，到了王爷府，他才说出心中猜想，“有人针对程海棠。”
    “我也看出来了，只是想要取她的命。”封禅心中有所猜想，但是不能下定论，因此问李毅，“你说，会是谁呢？”
    李毅挠挠头，他嘴角带着笑意，偷偷的看了一眼封禅，“王爷对程海棠这么好，就连属下看着都很吃醋呢，更何况旁人。”
    封禅一惊，他……有这么明显吗？
    “休得胡言！”封禅封住了李毅的嘴，“所以言归正传，你认为到底是谁？”
    李毅想都没想，他今天中午就有这样的疑虑了，在路上的时候，对手又刺杀，这么急不可耐，不给人喘息的机会，估摸着应该是古瑾彪。
    “我猜应该是大将军。”李毅也真是敢猜。
    “嗯……大将军肯定知道这个事儿，估计是古瑾薇薇，是因为古瑾薇薇，所以才有今天的这两件事儿。”
    封禅想到这里，忽然有些后悔，今天就不应该把程海棠带到将军府了，倒是招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是。”李毅他和程海棠相处那么长时间，知道这个女子心思单纯，但是又很机智，和别的女子大大不同，所以李毅不奇怪封禅对程海棠的感情。
    “从明天开始，你也要注意点，如今程海棠被人盯上了。”封禅言外之意是让李毅好好的保护程海棠。
    他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让她出事。”
    可当事人程海棠，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每天该吃吃，该喝喝，训练的时候也很认真，她仿佛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李毅和封禅倒是操碎了心。
    每月程海棠都有一次和李毅去闲逛的机会，封禅这次却偏偏不让程海棠出去，外头不比王爷府，封禅还是担心。
    “程海棠，今天不许出去，听到没有！”封禅上朝时，叮嘱了一句，因为程海棠生性爱玩，所以封禅还是不放心，“我会一直让李毅看着你，如果你要是敢溜出去的话，那么你们两个人都要受罚，一个人领一百鞭子。”
    程海棠答应了，她拍着胸脯保证，“我程海棠向来是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这件事情已经牵扯到李毅兄弟，我就不会这么任性了。”
    听程海棠都这么说了，封禅这才安心离开。
    程海棠百无聊赖，她都已经适应了训练场里的生活，每月都有一次调休的时间，今天的程海棠是空闲下来的。
    李毅没事的时候还会和旁边的兄弟下下棋，可从小，程海棠就什么都没学会，下棋也更是一窍不通，她支楞着脑袋，看着黑子和白子，别人都看得津津有味，而程海棠却看得昏昏欲睡。
    “李毅，我要回去睡觉了。”
    程海棠拖着疲惫的身子，要是不睡觉，程海棠真的有可能会被闷死。
    李毅着急了，如果程海棠要是去睡觉的话，按照王爷的命令，李毅也要一直跟着，免得程海棠任性，最后忍不住还是翻墙出去玩儿了。
    “你先别走啊！”李毅下棋下了一半，他到底还是把局面真给了另外一个看棋的人，跑到了程海棠的屁股后面。
    程海棠无奈转头，看到李毅还跟着自己，“你下你的棋吧，我去睡觉，你不跟着我干嘛。”
    “我得保证你的安全，要不然王爷回来可得扒了我的皮。”
    程海棠欲哭无泪，“李毅，你跟了王爷那么久，你在他心中的重量可比我多了，干嘛要考虑这个？况且在王爷府能有什么危险。”
    李毅心想，“那你是不知道你在王爷心中的重量，难道你真以为王爷是因为你是个女人，才对你宽容的嘛？”
    一直跟到房门口，程海棠发现根本就甩不掉李毅，“怎么？我都到房门口了，你也要跟着？”
    李毅点点头，“跟着，我可不能把你放着不管。”
    程海棠又打了个哈欠，好不容易调休一天，可不能浪费了，没法出去玩，总得开开心心的睡个懒觉，她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程海棠躺下来，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她还是很听话的，到底没出去，不过事情都过去那么久，程海棠也不像李毅他们一样，整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
    外头艳阳高照，照的李毅身上也懒洋洋的，一个人在外面站着也无聊，李毅，靠在柱子旁，准备小憩一会儿。
    程海棠懒得脱衣服上床去睡，况且李毅还在门外，因此程海棠只是趴在外头的桌子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突然听见了一声瓦碎，李毅被惊醒了，又听到了嗖的一声，“谁！”
    李毅第一反应是有人飞上了屋檐，不小心把一块瓦砖踩了下来。
    “程海棠！”
    李毅疯狂的敲门，他又不敢推门进去，毕竟人家姑娘在睡午觉，他这样冒失进去也不太好，程海棠揉了揉眼睛，“怎么了？”

 第883章 侥幸

    李毅点点头，“古瑾大小姐向来如此。”
    这么多年的经验，古瑾薇薇是个什么人，李毅早就明白，她向来是爱一意孤行，无论是谁，只要她看不过去的，都要打击，程海棠就是其中一人。
    听完，程海棠摇摇头“我这是招惹谁了？古瑾大小姐为何总是视我为眼中钉呢。”
    这真是个严肃的问题，程海棠不解其中原由，李毅倒是猜出了大概，只不过这事情他们王爷还没说什么，李毅自然不好多说了。
    “谁知道呢？”李毅耸耸肩，又是一次有惊无险，不知道还会有几次。
    古瑾将军府，杀手墨无双复命，作为古瑾将军府数一数二的杀手，杀人，这是他做擅长的事情，可是古瑾将军对墨无双这次的表现十分的不满。
    “墨无双，两次了，你从未失手过两次。”
    古瑾彪坐在高位，他眼色狰狞的看着墨无双，把墨无双盯得无可奈何，“将军，属下实在不知，上次分明已经把射准了，可谁知……还是没能够置她于死地。”
    古瑾薇薇嘟着嘴，她真是气急了，刚开始认为杀一个程海棠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可现在好像并非如此，程海棠三番两次的逃离杀手墨无双的手，这是何等的好运气。
    她握着团扇，听完觉得十分烦躁，一把把扇子扔在地上，翠玉做成的扇柄直接碎成了两段。
    “真是该死！程海棠哪来这么好的运气。”
    古瑾彪看着古瑾薇薇发怒，他原本拧着的眉头舒展了些，“薇薇，莫要着急，让墨无双再去试一次，我就不信这一次程海棠还有那么好的运气。”
    “不必了！这一次我要亲自出马。”
    古瑾薇薇握紧拳头，狠狠的锤在后椅上。
    “女儿告退。”古瑾薇薇很不乐意戴着，敷衍的一句告退，提着裙摆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古瑾彪这一辈子只有这一个千金女儿，宠爱异常，性子也被宠的骄纵的很，他看着古瑾薇薇的背影，摇摇头，心里不是气着，而且心疼，为何古瑾薇薇这一次想要得到的，却那么难呢？
    “你也退下吧。”古瑾彪没有对墨无双发怒，墨无双舒了口气，连忙退下。
    “小姐……”
    古瑾薇薇身边的婢女亦步亦趋的跟着古瑾薇薇，可是古瑾薇薇走得很快，婢女只能小跑着才能跟上。
    “为何这一次又让她逃掉了！我心有不甘。”古瑾薇薇眯着眼睛，怒气冲冲的坐下，气息久久不能平，胸膛起伏的厉害。
    “小姐，兴许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墨无双大人武功了得，用毒也是一绝，杀一个程海棠岂不是轻而易举。”
    古瑾薇薇冷静下来，又说，“你去好好的打探一番，最近程海棠会在哪里出入，我要亲自出马，这次不杀了她，我绝不善罢甘休。”
    这边得程海棠打了个喷嚏，“李毅，咱们怎么办？”
    “当然要把这个事情告诉王爷，要他做决定才是。”李毅心想，这件事到底是封禅惹出来的事，所以不得不要求他去做。
    “那……他会不会怪我。”程海棠很怕封禅，有一种愧疚还有一种担心，因为程海棠总会担心，封禅到时候会不会认为这是程海棠惹出来的事。
    封禅的严厉可是出了名的，程海棠她一些无厘头的担心让李毅无奈，如今快要小命不保，程海棠到底哪来这么多的担心。
    “如今还是咱们王爷最能够拿的住主意，而且古瑾将军家的，错综复杂，如今你连个原因都没有，还是找王爷靠谱一些。”
    李毅说的是，程海棠想想看，点点头，“找个时间去庙里上一柱香，求求菩萨保佑我万事顺遂。”
    李毅对于程海棠这一套嗤之以鼻，他从来不相信这些鬼神论的，可偏偏程海棠相信，还要去庙里。
    “到时候王爷定然不会同意，你可就死了这条心。”
    李毅撂下话走了，留下程海棠一个人凌乱。
    皇宫内，封禅已经站了很久，他同皇后约定，今日他必须要把丞相受诬陷一事搞的清楚，可是到现在，皇后依旧不配合，只是封禅是一个王爷，南宫梦到底是一朝的皇后，封禅总不能擅闯皇后宫中，那样成何体统。
    “王爷，咱们皇后今日身体不好，所以还请您改天来吧。”
    封禅偏偏不走，身体不好？可是难道简简单单的问题也不能答嘛？封禅到底是秉公办事，又站了一会，南宫梦终于由一众人扶着出来，她头上包着头巾，看着很是虚弱。
    “王爷到底有何事？”
    南宫梦脸色苍白，看起来真的很虚弱，封禅看了一眼，把身后随从递过来的一纸诉状递了上去。
    “您看。”
    皇后拿了过去，上面写的不过是控诉皇后罪行，这是一个替皇后做事的，如今的意思就是皇后指示他把一些栽赃陷害的东西放在丞相哪里，这样来污蔑丞相，可是皇后看完之后，哈哈大笑，把那张纸给扔了。
    “王爷难道就想凭一个宫人的一面之词来定我的罪？哪有那么容易，况且如果我要是想要诬陷丞相，有千百万种办法，为什么要有如此冒险的方法。”
    皇后她不留情面，把证据是直接撕毁，封禅万万没有想到，他命人把东西给捡回来，“皇后娘娘，您母仪天下，我怎么喊定您的罪，可是如今，这是大势所趋，您应该配合我的，可如今闹的大家都不愉快，这真是不应该。”
    封禅不客气，他做事情一向秉公处理，无论他是太子还是皇后，该怎么说时就要怎么说，封禅觉得自己已经给南宫梦留了足够的面子。
    “我为何要配合你，如今我也拖着病身子同你站在这里说话，已经是我能做的最大限度的忍耐。”
    南宫梦推开身后扶着她的宫人，指着那一瘫碎纸说，“如今我母仪天下，膝下尚有一子，南宫家族也是蒸蒸日上，你可不能凭借这一张纸就告我诬陷。”
    封禅也硬生生的说，“皇后娘娘，我是皇上的弟弟，按理来说不应该对皇嫂这么不尊敬，可是皇嫂分明就是不配合我，让我也难做。”
    如今封禅是怀疑起了南宫梦，她这个人不是没有诬告丞相的理由，就像方才她说的，她还有一个皇子，如今太子之谓尚且没有定论，这样子说的话，南宫梦完全可以以这个原因去陷害丞相，因为丞相不同她一条心。
    “好，都说御史台台主铁面无私，如今我才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你是皇上的好弟弟，可我也不是吃素的，我没做的事情，怎么着我也不会认。”
    南宫梦拖着长袍回宫去了，封禅也分道扬镳，此时天已经快黑了，他心里总还放心不下程海棠，别看这个人吃苦耐劳，不同于一般寻常女子，可终究还是傻了些，要是真的被古瑾家给盯住，她这种大大咧咧的，杀她不难。

 第884章 无处不在

    “是。”李毅他和程海棠相处那么长时间，知道这个女子心思单纯，但是又很机智，和别的女子大大不同，所以李毅不奇怪封禅对程海棠的感情。
    “从明天开始，你也要注意点，如今程海棠被人盯上了。”封禅言外之意是让李毅好好的保护程海棠。
    他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让她出事。”
    可当事人程海棠，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每天该吃吃，该喝喝，训练的时候也很认真，她仿佛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李毅和封禅倒是操碎了心。
    每月程海棠都有一次和李毅去闲逛的机会，封禅这次却偏偏不让程海棠出去，外头不比王爷府，封禅还是担心。
    “程海棠，今天不许出去，听到没有！”封禅上朝时，叮嘱了一句，因为程海棠生性爱玩，所以封禅还是不放心，“我会一直让李毅看着你，如果你要是敢溜出去的话，那么你们两个人都要受罚，一个人领一百鞭子。”
    程海棠答应了，她拍着胸脯保证，“我程海棠向来是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这件事情已经牵扯到李毅兄弟，我就不会这么任性了。”
    听程海棠都这么说了，封禅这才安心离开。
    程海棠百无聊赖，她都已经适应了训练场里的生活，每月都有一次调休的时间，今天的程海棠是空闲下来的。
    李毅没事的时候还会和旁边的兄弟下下棋，可从小，程海棠就什么都没学会，下棋也更是一窍不通，她支楞着脑袋，看着黑子和白子，别人都看得津津有味，而程海棠却看得昏昏欲睡。
    “李毅，我要回去睡觉了。”
    程海棠拖着疲惫的身子，要是不睡觉，程海棠真的有可能会被闷死。
    李毅着急了，如果程海棠要是去睡觉的话，按照王爷的命令，李毅也要一直跟着，免得程海棠任性，最后忍不住还是翻墙出去玩儿了。
    “你先别走啊！”李毅下棋下了一半，他到底还是把局面真给了另外一个看棋的人，跑到了程海棠的屁股后面。
    程海棠无奈转头，看到李毅还跟着自己，“你下你的棋吧，我去睡觉，你不跟着我干嘛。”
    “我得保证你的安全，要不然王爷回来可得扒了我的皮。”
    程海棠欲哭无泪，“李毅，你跟了王爷那么久，你在他心中的重量可比我多了，干嘛要考虑这个？况且在王爷府能有什么危险。”
    李毅心想，“那你是不知道你在王爷心中的重量，难道你真以为王爷是因为你是个女人，才对你宽容的嘛？”
    一直跟到房门口，程海棠发现根本就甩不掉李毅，“怎么？我都到房门口了，你也要跟着？”
    李毅点点头，“跟着，我可不能把你放着不管。”
    程海棠又打了个哈欠，好不容易调休一天，可不能浪费了，没法出去玩，总得开开心心的睡个懒觉，她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程海棠躺下来，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她还是很听话的，到底没出去，不过事情都过去那么久，程海棠也不像李毅他们一样，整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
    外头艳阳高照，照的李毅身上也懒洋洋的，一个人在外面站着也无聊，李毅，靠在柱子旁，准备小憩一会儿。
    程海棠懒得脱衣服上床去睡，况且李毅还在门外，因此程海棠只是趴在外头的桌子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突然听见了一声瓦碎，李毅被惊醒了，又听到了嗖的一声，“谁！”
    李毅第一反应是有人飞上了屋檐，不小心把一块瓦砖踩了下来。
    “程海棠！”
    李毅疯狂的敲门，他又不敢推门进去，毕竟人家姑娘在睡午觉，他这样冒失进去也不太好，程海棠揉了揉眼睛，“怎么了？”
    李毅点点头，“古瑾大小姐向来如此。”
    这么多年的经验，古瑾薇薇是个什么人，李毅早就明白，她向来是爱一意孤行，无论是谁，只要她看不过去的，都要打击，程海棠就是其中一人。
    听完，程海棠摇摇头“我这是招惹谁了？古瑾大小姐为何总是视我为眼中钉呢。”
    这真是个严肃的问题，程海棠不解其中原由，李毅倒是猜出了大概，只不过这事情他们王爷还没说什么，李毅自然不好多说了。
    “谁知道呢？”李毅耸耸肩，又是一次有惊无险，不知道还会有几次。
    古瑾将军府，杀手墨无双复命，作为古瑾将军府数一数二的杀手，杀人，这是他做擅长的事情，可是古瑾将军对墨无双这次的表现十分的不满。
    “墨无双，两次了，你从未失手过两次。”
    古瑾彪坐在高位，他眼色狰狞的看着墨无双，把墨无双盯得无可奈何，“将军，属下实在不知，上次分明已经把射准了，可谁知……还是没能够置她于死地。”
    古瑾薇薇嘟着嘴，她真是气急了，刚开始认为杀一个程海棠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可现在好像并非如此，程海棠三番两次的逃离杀手墨无双的手，这是何等的好运气。
    她握着团扇，听完觉得十分烦躁，一把把扇子扔在地上，翠玉做成的扇柄直接碎成了两段。
    “真是该死！程海棠哪来这么好的运气。”
    古瑾彪看着古瑾薇薇发怒，他原本拧着的眉头舒展了些，“薇薇，莫要着急，让墨无双再去试一次，我就不信这一次程海棠还有那么好的运气。”
    “不必了！这一次我要亲自出马。”
    古瑾薇薇握紧拳头，狠狠的锤在后椅上。
    “女儿告退。”古瑾薇薇很不乐意戴着，敷衍的一句告退，提着裙摆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古瑾彪这一辈子只有这一个千金女儿，宠爱异常，性子也被宠的骄纵的很，他看着古瑾薇薇的背影，摇摇头，心里不是气着，而且心疼，为何古瑾薇薇这一次想要得到的，却那么难呢？
    “你也退下吧。”古瑾彪没有对墨无双发怒，墨无双舒了口气，连忙退下。
    “小姐……”
    古瑾薇薇身边的婢女亦步亦趋的跟着古瑾薇薇，可是古瑾薇薇走得很快，婢女只能小跑着才能跟上。
    “为何这一次又让她逃掉了！我心有不甘。”古瑾薇薇眯着眼睛，怒气冲冲的坐下，气息久久不能平，胸膛起伏的厉害。

 第885章 暗杀未遂

    “小姐，兴许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墨无双大人武功了得，用毒也是一绝，杀一个程海棠岂不是轻而易举。”
    古瑾薇薇冷静下来，又说，“你去好好的打探一番，最近程海棠会在哪里出入，我要亲自出马，这次不杀了她，我绝不善罢甘休。”
    这边得程海棠打了个喷嚏，“李毅，咱们怎么办？”
    “当然要把这个事情告诉王爷，要他做决定才是。”李毅心想，这件事到底是封禅惹出来的事，所以不得不要求他去做。
    “那……他会不会怪我。”程海棠很怕封禅，有一种愧疚还有一种担心，因为程海棠总会担心，封禅到时候会不会认为这是程海棠惹出来的事。
    封禅的严厉可是出了名的，程海棠她一些无厘头的担心让李毅无奈，如今快要小命不保，程海棠到底哪来这么多的担心。
    “如今还是咱们王爷最能够拿的住主意，而且古瑾将军家的，错综复杂，如今你连个原因都没有，还是找王爷靠谱一些。”
    李毅说的是，程海棠想想看，点点头，“找个时间去庙里上一柱香，求求菩萨保佑我万事顺遂。”
    李毅对于程海棠这一套嗤之以鼻，他从来不相信这些鬼神论的，可偏偏程海棠相信，还要去庙里。
    “到时候王爷定然不会同意，你可就死了这条心。”
    李毅撂下话走了，留下程海棠一个人凌乱。
    皇宫内，封禅已经站了很久，他同皇后约定，今日他必须要把丞相受诬陷一事搞的清楚，可是到现在，皇后依旧不配合，只是封禅是一个王爷，南宫梦到底是一朝的皇后，封禅总不能擅闯皇后宫中，那样成何体统。
    “王爷，咱们皇后今日身体不好，所以还请您改天来吧。”
    封禅偏偏不走，身体不好？可是难道简简单单的问题也不能答嘛？封禅到底是秉公办事，又站了一会，南宫梦终于由一众人扶着出来，她头上包着头巾，看着很是虚弱。
    “王爷到底有何事？”
    南宫梦脸色苍白，看起来真的很虚弱，封禅看了一眼，把身后随从递过来的一纸诉状递了上去。
    “您看。”
    皇后拿了过去，上面写的不过是控诉皇后罪行，这是一个替皇后做事的，如今的意思就是皇后指示他把一些栽赃陷害的东西放在丞相哪里，这样来污蔑丞相，可是皇后看完之后，哈哈大笑，把那张纸给扔了。
    “王爷难道就想凭一个宫人的一面之词来定我的罪？哪有那么容易，况且如果我要是想要诬陷丞相，有千百万种办法，为什么要有如此冒险的方法。”
    皇后她不留情面，把证据是直接撕毁，封禅万万没有想到，他命人把东西给捡回来，“皇后娘娘，您母仪天下，我怎么喊定您的罪，可是如今，这是大势所趋，您应该配合我的，可如今闹的大家都不愉快，这真是不应该。”
    封禅不客气，他做事情一向秉公处理，无论他是太子还是皇后，该怎么说时就要怎么说，封禅觉得自己已经给南宫梦留了足够的面子。
    “我为何要配合你，如今我也拖着病身子同你站在这里说话，已经是我能做的最大限度的忍耐。”
    南宫梦推开身后扶着她的宫人，指着那一瘫碎纸说，“如今我母仪天下，膝下尚有一子，南宫家族也是蒸蒸日上，你可不能凭借这一张纸就告我诬陷。”
    封禅也硬生生的说，“皇后娘娘，我是皇上的弟弟，按理来说不应该对皇嫂这么不尊敬，可是皇嫂分明就是不配合我，让我也难做。”
    如今封禅是怀疑起了南宫梦，她这个人不是没有诬告丞相的理由，就像方才她说的，她还有一个皇子，如今太子之谓尚且没有定论，这样子说的话，南宫梦完全可以以这个原因去陷害丞相，因为丞相不同她一条心。
    “好，都说御史台台主铁面无私，如今我才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你是皇上的好弟弟，可我也不是吃素的，我没做的事情，怎么着我也不会认。”
    南宫梦拖着长袍回宫去了，封禅也分道扬镳，此时天已经快黑了，他心里总还放心不下程海棠，别看这个人吃苦耐劳，不同于一般寻常女子，可终究还是傻了些，要是真的被古瑾家给盯住，她这种大大咧咧的，杀她不难。
    程海棠从小跟着养父长大，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她最近来到了王爷府，虽然没有那么自在，但是好歹吃喝不愁，平日里训练累一点就累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看着天上的星星，觉得自己很渺小却也很无奈。
    “王爷回来了！”
    李毅跑过来，今日王爷回府比平时略微晚了一些，程海棠起身恭迎，她最近表现很好，没有让封禅费心，也没有争着要出去，哪怕今日休息，她也乖乖的呆着，可还是被人看成眼中钉。
    封禅一进门看到恍恍惚惚的程海棠，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到王爷就这副态度？”
    估计今天没有出去玩，正心情不好。
    封禅知道，程海棠最爱闹腾，好不容易一个月一天，却没有机会，她这心里肯定不乐意。
    李毅提醒了王爷一番，“杀手太过分了，直接到王爷府，如果要不是程海棠正好阴差阳错的躲开，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程海棠也拼命的点头，她可怜巴巴的说，“属下真的没有得罪任何人，只是不知为何这么针对属下。”
    封禅很生气，他知道是古瑾薇薇做的，这种人不达目的绝对不善罢甘休，竟然敢这样，说明就是打定主意。
    “没事，不要害怕。”封禅看着程海棠这样，心中也不是滋味，又说，“这件事我会帮你。”
    程海棠心想，这下可好，有了封禅的帮忙，之前小命能保住，程海棠又请求，“我明日想要去焚香祈祷一下。”程海棠相信天上有神明在的，而且坚定不移，偏要去焚香，封禅也单纯的认为，或许就是想要出去散散心，但是如今情况特殊，不能随便把她放走，因此只应允了，“明天早上，我和李毅也一起去。”
    李毅可不愿意，他不相信这个鬼神论，因为封禅太宠着程海棠了，而且明日训练营就没人了，不是李毅的一贯风格啊。

 第886章 祈福

    “王爷。”李毅嘟囔着，心里有些不乐意。
    “我已经决定了，你不必多言。”封禅既然这么说，李毅还能说什么？说一起去的意思不就是要保护程海棠嘛？
    “王爷，我一个人去就是了，早去早回，绝对不会逗留。”程海棠这里过意不去，封禅和李毅两个人为着她这一件事，是不是有些太小题大做了。
    “你们是不是翅膀硬了？还是最近我对你们太过于纵容，所以才一个个的都反驳我的话。”
    程海棠立马拼命的摇头，“不不……我只是害怕耽误了王爷的事，王爷的事要是被耽误了，我这怎么能过意的去。”
    “还顶嘴！”封禅说道。
    “好好，我不说话了，不说话……”程海棠自己捂住自己的嘴巴，难伺候啊，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到底怎么样才算是呢。
    古瑾将军府最喜欢培养密探杀手，密探是哪里都存在的，比如皇宫的，有些是宫人却也掌握呢皇宫重大事项的发生的缘由，还有王爷府。
    一个丫头在柱子后面正好听的真切，明日如果要去寺庙还愿，这消息怎么能不让古瑾薇薇大小姐知道呢？是一大笔的赏金呢。
    因为这密探写了个小纸条，竟然连夜递了出去，封禅没有察觉，虽然王爷府下人都是精挑细选，可也是难免出差错。
    第二天，封禅决定凌晨出发，这几次都是用箭，这讲究能见度，正好今天早晨是有一层薄薄的雾在，就算是这个杀手想要暗杀，估计也没有这个能力，他们快去快回，没有那么多事。
    有时候，人对信仰的偏执已经到了一定程度，程海棠对于信仰的偏执几乎令人发指，这是她一个特点。
    “多谢王爷。”程海棠认为是因为封禅担心自己出事，所以这才也要求李毅同她自一起来。
    “我为皇兄调查案子，所以也需要来一趟寻找证据，谢我做什么？”封禅分明就是死鸭子嘴硬，偏偏不让程海棠真的知道事情真正缘由。
    至于李毅也就默默不说话，反正他心里都明白的。
    这是当地人说最为灵验的地方，寺庙一早上还愿的人就很多，到这里程海棠才觉得心里安稳了不少，毕竟是神灵庇护的地方，估计一般人也不敢作祟，程海棠可是坚定不移的认为如果她们有这样的胆量，那么肯定是要遭报应的。
    “王爷，我进去，一柱香的时间就出来。”程海棠以为他们到分道扬镳的时候，封禅不是也有自己的事？他不是也是为了调查案子来的。
    “我也一起。”封禅还是不放心，在把这个事同古瑾薇薇说明白之前，封禅不让程海棠一个人去冒险。
    “你不是……要调查案子嘛？要和我意思？”程海棠有些吃惊，但是李毅机智的反应过来，“对，王爷方才也说要调查，现在是不是应该找证据。”李毅他心里都有些吃醋了，一直跟着王爷从小到大的是他李毅，可是王爷如今也太偏心了，大家都是随从，为何就这么差别对待。
    “嗯。”封禅不坚持，却亲眼看见程海棠走进去才罢休，李毅嘟囔着，“王爷就这么在乎程海棠。”
    封禅敲了敲李毅的头，“今天的人不像以往，而且一早上的，虽然也有进香的，可是稀疏些，万一呢，万一除了差错可就不好了。”
    李毅抱怨，“这是寺庙，我朝那个人不信？你我不信但是却也知道恭恭敬敬的，杀手怎么可能选择在这里行刺，除非他们是疯了。”
    这么一想也不是没有道理，封禅思量着，“走吧。”
    程海棠第一次来京城的寺庙，果然就是不一样，之前的小土庙可能就是太寒酸了，所以神灵才不会去哪个地方，像这种大气的镀金神像，神灵肯定会经常来吧。
    程海棠的想法总是这么无厘头，可她却认真的很，从小就无父无母，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程海棠有时候愿意相信这些，心里好歹能有个慰藉。
    来寺庙的时候，程海棠会带着一些东西，银钱是必须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饼子，是从王爷府的厨房里拿出来的，程海棠穿着十分低调，混在人群中几乎都找不到，因为不能佩剑进去，所以程海棠只是带了一把匕首，这也是不得已的，一身灰色的衣服，像之前一样，头发高高挽起。这尊神像很大，程海棠每一步都走的很谨慎，很虔诚。
    “小姐，你看，听说这程海棠是王爷捡回来的，估计也是个乡下的野丫头，无名无姓的，野人一个，你看她的样子真好玩。”
    古瑾薇薇假装走过去，她故意避着程海棠，再加上程海棠一直专心的拜神像，她没有被发现。
    这时人人少，不过零零星星的几个，古瑾薇薇心里更加郁郁不平，这样的人，竟然能更得王爷欢心，真是对自己的侮辱！
    “小姐，你看应该怎么办？”
    古瑾薇薇看着人不多，但是李毅和封禅都在附近，动手是肯定不行的，古瑾薇薇灵机一动，“既然这样，把这个寺庙一把火烧了，烧死她。”
    “烧寺庙？这未免有点不妥当。”就连古瑾薇薇身后的婢女也觉得不大妥当，这样可是要遭报应，报应不爽，到时候反噬可就麻烦了。
    “有什么不妥当的，你没见王爷他们都在？如果这时候不下手，她们回去的路上肯定更没办法下手了。”
    古瑾薇薇很是着急，急不可耐，她顺风顺水，才不相信会遭到反噬这样的结论。
    “来吧。”古瑾薇薇吩咐人在寺庙周围洒了油，接着一把火，四周瞬间就燃烧的起来。
    百姓一哄而散，叫嚷着，“走水了走水了……”
    火烧的很凶猛，程海棠看着这情形，要跑，可是里面还有一些老弱病残的，她咬咬牙，只能再跑回去，想要把这些老弱病残一起带着。
    “李毅……”程海棠越来越支撑不住，她看着火势越来越大，周围都是吆喝的人，一片哭声叫喊声，连成了一片。
    “怎么回事。”封禅远远的就看到一团火，他想到程海棠，她就在寺庙里，心里着急。

 第887章 火海救人

    “王爷，好像是走火了。”李毅一看，火势越来越猛，他想到肯定是出事了，程海棠还在火海之中。
    “快去，救人。”封禅来不及多想，这肯定是古瑾薇薇搞的鬼，不是她还能是谁，一群人被程海棠护着，可是没有路可以走，程海棠走投无路，停了下来。
    “救命。”她心里还想着会不会有一丝希望，真是倒霉，三天两头，就连神像也在火势中越来显得狰狞。
    “古瑾薇薇在门外看着！”李毅看到了古瑾薇薇。
    “先不要管她，先去把人给救出来再说。”封禅的手已经握成了一个拳头，他现在十分痛恨，古瑾薇薇这个人蛇蝎心肠，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火烧寺庙，这个是她也能做，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
    “是。”李毅披着一个湿衣服，二话不说就钻进了火海，封禅紧随其后。
    古瑾薇薇竟然发现封禅就像没有看到他一样，难道这是在找死吗？里面的火势那么大，进去了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
    古瑾薇薇在后面拼命的喊着封禅，可是人家分明不为所动，古瑾薇薇心里慌了神，她想要除掉的就只有程海棠一个人，可是如果要是因为此事，把封禅也搭了进去，那她到时候应该如何是好？
    “人呢。”封禅大声的喊着，可是根本就没有动静，只有火在噼里啪啦的烧着，李毅也在大声喊着程海棠的名字。
    “怎么回事儿，人刚刚不是还在嘛。”封禅一直在往里面走，可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李毅死死的拉住封禅，“王爷，里面的火势更大，你不能再往里面走了，要不然我们两个都逃不出去。”
    虽然李毅内心也十分痛苦，但是不得不考虑着，一个随从，总不至于搭上王爷的命。
    “我在……我在这里。”程海棠拼死着喊了一句，她打赌这句话能不能被听到？如果要是没听到的话，她就可以获救，如果听不到，那么程海棠可能就会昏迷过去，直接被烧死在这个寺庙当中。
    “我听到她的声音了！”封禅激动起来，他二话不说就往里面跑，王爷都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危，李毅自然也不敢多说，也跟着往里面跑。
    果然在门框处看到了程海棠，怀里竟然还抱着个小孩子。
    “你把孩子照顾好。”封禅把这个孩子放在李毅的怀里，他自己一把把程海棠抱了起来。
    “咱们现在冲出去。”
    封禅心里很心疼，程海棠的手臂上已经有了伤痕，被烧伤的痕迹是永远都去不了的，这个疤痕可能会跟着她一辈子，好不容易闯了出去，封禅全身上下已经漆黑一片，李毅也是后面的头发已经被烧没了，看起来很滑稽。
    “程海棠，你快点给我醒醒！”封禅自己都咳嗽不止，但是心里还在念着程海棠，程海棠气息已经很微弱，封禅害怕的不得了。
    “难道这一次你还想再离我而去吗？”封禅他伏在程海棠身上，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王府当中。
    李毅倒还好，除了头发被烧没了之外，至少没有晕倒，封禅被呛的说不出话来，就这么晕了过去，李毅好不容易才把他们两个人带回王府，找了宫中的太医医治。
    “程海棠呢？”封禅晕倒了不过两个时辰，很快就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程海棠。
    李毅无奈，他甚至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自家王爷会对一个女人这样执着，从见到他第一面开始。
    “快告诉我，她到底有没有活着？”
    李毅看着王爷着急，连忙点点头，“我也不必担心，程海棠在她的房子里休息着呢，太医已经过来了，给她喂下去的药估计也发挥了作用，现在呼吸也平稳了不少。”
    封禅听罢，这才放心下来，他挣扎着要起床，李毅百般劝阻，“太医说了，你吸进去了太多烟尘，如今肺部有点不太好，所以还是多休息一下吧。”
    “我心里有事儿。”封禅还是不顾阻拦，他头一次想这么杀一个人，古瑾家的，简直太过分了，一个柔弱的女子竟然能做出这种歹毒的事情来。
    “难道王爷要去古瑾将军府嘛？”
    李毅阻拦不住，但是他也猜到了一大半，这些人虽然罪有应得，但是人家有实力，这也是毋庸置疑的，就连皇帝也不敢轻易动古瑾家。
    “可是这样会不会……”李毅想说的是，会不会惹怒大将军，到时候封禅就会成为朝堂之上的眼中钉，这样的日子可不好。
    封禅笑笑，“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些吗？”
    他一意孤行，李毅也明白，王爷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决定了的事情绝不可能改变。
    “那……属下陪着王爷一起去就是了。”
    李毅跟着封禅，他现在只想好好的保护王爷，一直以来，王爷都是李毅最为重要的人，虽然一个是身居高位的王爷，一个是一个普通的随从。
    “不，你留下来好好的照顾程海棠，她现在身子估计还虚着。”这么多年，李毅也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封禅这么在乎一个人。
    李毅很顺从，“王爷此番前去，一定要多加小心。”
    封禅点点头，“你放心就是。”
    古瑾将军府，古瑾彪一直在餐桌上没有见到大小姐，他心里还在纳闷着到底怎么回事。
    “大小姐怎么还不起床？这都什么时辰了！”
    房里的丫头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古瑾彪一看这情形就不太对，他把手中的碗筷一摔，屋子里的吓人全部都跪在地上。
    “到底怎么回事儿？大小姐如今在哪里？你们把话给我说清楚。”古瑾彪发威了，屋子里的那些人都不敢吭一声。
    “如果你们再不回答我的话，我就把你们的双手双脚都剁下来，然后把你们赶出去！”
    “将军！大小姐一大早就去了寺庙。”
    古瑾彪觉得奇怪，古瑾薇薇不是从来都不相信这些吗？从小到大也没有去过一次，今天怎么想起来要去寺庙？
    “原因何在？”古瑾彪很清楚自己女儿的性格，她做出这种事肯定是有原因的。
    “因为……王爷府中的密探来报，程海棠今早会去寺庙还愿，所以大小姐这才去了的。”
    古瑾彪一听，果然是这样，又是因为程海棠。

 第888章 噩耗

    “赶紧派人去，把大小姐给找回来，一刻也不能耽误。”
    经历了此番，古瑾彪早就明白了，程海棠那是随便就能杀死的人，这样冒冒失失的说不定会吃亏，古瑾彪总是不太放心，今天早上一起床就觉得胸里闷闷的，古瑾彪难免多想。
    饭菜也吃不下去，只喝了几盏茶，坐在将军府中等着古瑾薇薇来。
    可是过了没多久，女儿倒是没等回来，封禅倒是直奔将军府。
    “王爷来了。”古瑾彪一听，封禅竟然来了，就知道大事不妙。
    “他怎么会来呢？”不过古瑾彪还是整理好准备迎接王爷。
    封禅脸色十分不好，古瑾彪先觉得肯定有事情，而且不是什么小事。
    “王爷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将军府？”
    封禅看了一眼古瑾彪，分明就是明知故问，他淡淡的说，“不知道大小姐可在家中？”
    出了事情就要找负责人，古瑾薇薇这么任性妄为，把一尊寺庙给烧了，而且还伤害了很多，平白无故的普通百姓，其罪当诛。
    “大小姐如今身体不适，正在房里休息，王爷今天是来看薇薇的嘛？”古瑾彪撒谎，他不知道到底出了怎么一回事儿？而且也不知道，其实在寺庙门口，封禅早就已经看到了古瑾薇薇，如今又怎么可能还在房里休息呢？
    “果然如此吗？”封禅冷笑，他态度很不恭敬，但是古瑾彪也顾不得生气了，藏装着淡定，“这两天我女儿身体不适，所以没有办法同王爷相见，要是一不小心把顽疾传染给了王爷，那可如何是好。”
    封禅很不客气，“难道大将军认为我过来是看望大小姐的吗？我和大小姐可没有这样的深情厚意！”
    “那王爷到底过来所为何事？把话就说清楚了。”
    封禅一听，也不客气，“我还能因为什么事儿，只是因为大小姐好像十分看我不惯，所以总是背地里找茬，就连我的随从也从不放过，如今她做出火烧寺庙的事，可是犯了大忌的。”
    古瑾彪一愣，火烧寺庙……这种事情怎么敢做？古瑾薇薇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她难不成是疯了吗？
    “怎么可能？她一向理智的……”古瑾彪如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死死的盯着外面，希望这个时候古瑾薇薇能回来同他说明白。
    “大将军，你一直都骄纵女儿，如今出了这档子事，难不成你就不应该负责任吗。”
    封禅已经决心把此事上报给皇上，况且大将军这里，封禅也知道不少把柄，直接一锅端了得了。
    “王爷此言差矣，我的女儿岂能和那些凡夫俗子相比，做出这种事来，也是因为年轻不懂事。”
    古瑾彪事到如今还在为古瑾薇薇开脱。
    “年轻不懂事？说的好轻巧，可是那么多无辜的生命都搭在里面！大小姐到底是想怎么样？”
    封禅冷笑，“如果我要是把幕后真凶告诉平民百姓，他们恐怕也不会放过贵小姐吧？还管得了她是不是将军府的大小姐？”
    这样的话就严重多了，古瑾彪心中也知道，看来的确不能如此，硬的不成来软的，“那你想怎么样？薇薇的事，我这个做父亲的也有责任，不过你应该看在我是大将军的份上，最起码手下留情，况且你和薇薇从小长到大，你就忍心看着她被平民百姓围攻？”
    这话已经带着一丝恳求，可是依旧无法打动封禅，要是别的事情倒还可以考虑考虑，但是这件事情牵扯到程海棠，这就让封禅没有半点容忍。
    “不管我忍不忍心，但是她已经做出这样的事，就要为这负自己应该负的责任。”
    通告完了之后，封禅转头就走，向来不喜欢为难女人的他，也是时候给他点厉害瞧瞧，好告诉众多人，程海棠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随从，不是可以随便伤害的人。
    寺庙被烧之后，百姓一片动荡，门口该哭的哭，该喊的喊，可是听说这次放火，是有人故意而为之，他们心中最尊敬的神像被毁掉，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到底是谁？我们要讨回公道！”
    “对啊……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
    “我们需要讨回公道……”
    声音此起彼伏，古瑾薇薇的马车被堵在路上，寸步难行，古瑾薇薇被吵得耳膜发疼，她很无奈的说，“这些刁民怎么这么吵呢？虽然我烧了寺庙，到时候大将军就给他们多补几个不就完了？”
    “大小姐……咱们得赶紧回到将军府，现在已经晚了，将军说不定到处在找你呢。”
    古瑾薇薇却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爹爹向来疼爱我，哪怕我今天做了这样的事，他顶多就是责骂几句，也绝对不会放我不管，爹爹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吗。”
    婢女点点头，“大小姐，可是现在我们没堵，在路上走，也走不了，要不然我们下车吧。”
    古瑾薇薇虽然很不情愿和这些刁民有接触，但是现在不下车也没有办法，可是下了马车竟然看到了封禅。
    古瑾薇薇看着王爷毫发无伤，她冲着王爷喊道，“王爷，我在这儿呢！”
    其实封禅早就已经看到了古瑾薇薇的马车，在这里就是在等着古瑾薇薇。
    从王爷后面，竟然程海棠也出来了，她到底是练过武术的人，比王爷多睡了会儿，在王爷从将军府回到王爷府的时候，就已经醒过来了。
    “为什么你还没死！”古瑾薇薇没想到这一把火还是没能把程海棠烧死，程海棠笑着说，“为什么我要死？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果然所有的一切都是古瑾薇薇做的，刚开始上去还对她存着好印象，如今时过境迁，程海棠内心十分厌恶这个女人，就连普通百姓都忍心伤害的人，凭什么值得大家的尊敬？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这么说我。”古瑾薇薇凭借着一贯高高在上的姿态，她看了一眼古瑾薇薇，又说，“对，那又怎么样？我可是将军府的小姐，出了什么事情，总有爹爹帮我收拾料理。”
    程海棠有些惊讶，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做了错事不好好承认，还找出这许多借口来。

 第889章 讨回公道

    “如今我就是来讨回公道。”程海棠看着古瑾薇薇，她从来没有那么硬气的同学说过话，可是如今她只想告诫一下古瑾薇薇，有些事情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也不能够随意而为之。
    “你讨回公道？怎么着，像你这样卑贱的人，能把我怎么样，说实话，的确就是我一把火把寺庙给烧了的，但是我认为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有你们这种人才会把这种事当成大事，自己郁郁不得志，就把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上。”
    古瑾薇薇觉得自己说的还很有道理，殊不知还没等程海棠她在说什么，周围的百姓已经看她不惯，有些人起哄说，“我当是谁？原来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大名鼎鼎的大小姐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是啊！虽然大将军战功赫赫，但是教女儿却很失败，怎么教出这样的女儿。”
    古瑾薇薇被惹恼了，她指着这些人，“你们再多说一句话，我就把你们抓进大牢，到时候我看你们怎么办！”
    这句话彻底的激怒了百姓，有一些百姓直接拿着烂菜叶子丢了过来，还有拿着臭鸡蛋的，不顾一切的样古瑾薇薇身上扔，“就是在说你！就是想让你知道知道，虽然我们是平民百姓，但是，也是有自己的底线的！”
    古瑾薇薇懵了，不知道她的话已经彻底的激怒了群众，身上已经被拉扯的破败不堪，有一些女人甚至上前扇了她一个巴掌。
    “古瑾薇薇，千万不要欺人太甚！”封禅在旁边看着却不帮忙，虽然这样未免有点太惨了些，但是就是让她记住，记住今天的事，以后好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
    “封禅哥哥，你就忍心看着我被他们欺负，在旁边无动于衷吗！”古瑾薇薇眼泪流了下来，她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屈辱？
    “你们都不要再打了！大小姐。”也只有这个奴婢一直跟在古瑾薇薇面前，可是她只是在旁边喊着，却没有亲自上来帮古瑾薇薇挡住那些烂菜叶子和臭鸡蛋。
    “现在给我打！”
    “打到让她给我们赔礼道歉为止。”
    群众中有一些脾气暴的，直接上去打了起来，古瑾薇薇根本就毫无招架之力，但是宁死也不愿意屈服。
    “我堂堂将军府大小姐，怎么会屈服于你们这帮乌合之众！”
    程海棠看不下去，她想要让那些人不要打了，古瑾薇薇虽然也会武功，但是奈何不了他们人多势众，只要古瑾薇薇开始反抗，这些人就打的更加厉害。
    “别动。”
    正当程海棠要上前一步去制止一下的时候，封禅拉住了程海棠。
    “可是总不能看着她被打，这样打下去会出人命的。”程海棠到底还是很心软，但是封禅就不会了，古瑾薇薇如今已经“病”入膏肓，她必须要被教训一下，要不然永远也不会长记性。
    “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就不要去管这些事了。”封禅伸出一只手，“咱们先走吧。”
    程海棠只能跟着封禅走，古瑾薇薇就这样看着封禅拉着程海棠走了，她内心从来都没有过的挫败感和失望感一下子席卷而来，将她击倒在地。
    “让开！”古瑾薇薇现在被伤的惨不忍睹，再打下去的话，估计小命也不保，她拼尽全力逃了出去，那些人一看竟然被古瑾薇薇给逃了，一时间也追不到，就大声吆喝着，“咱们现在去将军府门口堵着，肯定会遇到她的，她肯定会回家的。”
    古瑾薇薇衣服已经稀巴烂，刚刚趁着一片混乱，她把自己的婢女推上前去，她趁机逃跑，听见那些刁民的话，古瑾薇薇原本想要回家的脚步忽然停住，如果要是被他们围住了，估计还没进家门，就一命呜呼。
    当务之急，就是找个地方先躲起来，以防万一。
    古瑾彪在家里正着急呢，到现在还没见到古瑾薇薇回来，这心里火急火燎的，好不容易等到派出去的人回来复命，他l连忙问，“怎么样？看到小姐了吗？”那些人摇了摇头，“大将军，听说小姐的事了。”
    有消息总比没消息好，古瑾彪已经很激动了，“大小姐如今怎么样？你为什么不把她给带回来？”
    被派去的人面露难色，摇摇头说，“大小姐的事儿很是棘手，如今大小姐把寺庙给烧了，而且说了一些话，让百姓激愤，现在也不知道大小姐到了哪里，听说是逃跑了。”
    古瑾彪皱着眉头听他说完，怎么着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古瑾薇薇向来是心高气傲，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委屈，被一群刁民欺负，这可怎么办才好？
    “现在给我去找，知道把大小姐找出来为止。”古瑾彪他一声令下，屋里的人都面露难色。
    “你们怎么还不去？是不拿我的命令当命令吗？”
    古瑾彪看这些人见人无动于衷，他这心里憋屈的很。
    “不是这样的，大将军……如今看看门外，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了，我们现在出去都困难。”
    古瑾彪连忙从椅子上下来，阔步走向门口，刚走到就听到了外面咿咿呀呀的声音，闹翻了天。
    “让我们见大小姐！让大小姐还我们一个公道！”
    “是啊，躲着算什么本事，有种出来解决问题。”
    “狗眼看人低！呸！没人要的荡妇……”
    这些人骂的十分难听，古瑾彪都有些听不下去，他不顾众人劝阻，把将军府的门打开，“你们在说什么！”
    那些百姓一看是大将军出来了，气焰更盛，“大将军，叫你女儿出来问话！”
    “大小姐岂是你们说见就能见的？你以为你们是谁。”古瑾彪也出言不逊，有一些胆大的百姓，也拿着烂菜叶子丢向古瑾彪，百姓一拥而上，古瑾彪差点招架不住，被推搡在地上。
    家中护卫立马把大将军给拉扯进来，又把大门给抵住，这才避免了一场腥风血雨。
    古瑾彪在战场上也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屈辱，如今竟然被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丢了烂菜叶子。

 第890章 失踪

    “给我杀！把他们杀的片甲不留！”古瑾彪已经没有了理智，幸好府中没有人敢出去，而且不能够滥杀无辜，事情闹大了，闹到皇帝那里，也吃不了兜着走。
    “大将军，先冷静一下。”管家安稳了大家的情绪，又说，“如今大小姐还没回来，要是被这帮人遇到，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大家姐还是宁愿息事宁人为好，他们闹一段时间就不闹了。”
    古瑾彪胸口起伏的厉害，他突然想起之前封禅来将军府中说的话，自然而然的就把今天的事情同封禅联系起来。
    “这件事情肯定和封禅脱不了干系，说不定就是他陷害薇薇……这么多年，薇薇对他可是一心一意，没想到他却恩将仇报。”
    古瑾彪现在心里恨极了封禅，朝堂之上，闹得又很严重，古瑾彪到底是一国大将军，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古瑾彪之前从不喜欢站队，他最看重利益，如今咽不下这口气，古瑾彪心里已经想要和皇后一起。
    如今封禅在忙活着调查皇后，说是丞相被诬陷之事与皇后有关，可是皇后拒绝承认，两个人正在抗衡，这事情古瑾彪清楚，如今情谊不在，古瑾彪自然会归顺于皇后。
    封禅把程海棠拉走，程海棠止不住的咳嗽，是不是烟灰呛到的，因此一时半会好不了。
    程海棠到底还是心软，所以封禅就说，“这事情你不用担心，到底都是他们自己的报应，大将军府中宠爱子女，这是京城人尽皆知的事实，大小姐也本来不受人待见，一来让她长长见识，二来，这女人年纪不大，却很歹毒，你说干嘛去救呢？”
    这话说得对，封禅很少说起这些大道理来，程海棠听完也点点头，她早就听说过弱肉强食的道理。
    因此正色道，“古瑾薇薇其罪当诛，可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
    “何事想不明白？”封禅又问。
    程海棠支楞着脑袋，“为什么大小姐视我为眼中钉？这是我第一次去将军府，我感觉她就容不下我了，但是我之前从未同她见过。”
    封禅晓得事情的原因，他低声说，“这我也不知道，但是他们杀人是没有理由的，你注意一点才是应当的。”
    此事到此为止，封禅带着程海棠回八皇子府中，程海棠终于安稳下来。
    “休息一下，今日的训练就不必做了。”
    这是第一次，封禅给程海棠放假，程海棠躺在床上，扑来扑去也睡不着觉。
    “海棠姐。”专门有一个夏人伺候程海棠，她一直都把程海棠喊成是海棠姐，这会子正好又给程海棠送汤药来。
    “最近感觉好些了吗？”这丫头服饰起人来，事无巨细，程海棠也很客气。
    “我感觉不错，身体好的也快。”婢女点点有，弯下身子给程海棠拧了一个干净的帕子。
    “洗洗脸吧，小姐。”程海棠趴下去洗了一把脸，这婢女才说，“刚才有人来通报，说是后日皇后宫中宴请宾客，咱们也在内，你同王爷一起去。”
    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随从，我去算什么事，程海棠自己念叨。
    “王爷特意吩咐，你和李毅两个人一起去。”
    程海棠现在都觉得无所谓，反正凶手也已经跑到无影无踪，想必也没有心情放在她这里，整日想着怎么置她于死地，去一趟皇宫也好，就当是长长见识了，
    “是，去了就是。”
    皇宫内，上下洋溢着喜悦的气氛，皇后看起来今天心情不错，皇上难得在她这里用餐。
    “臣妾宫中的小厨房，做菜是一绝，皇上瞧瞧，色香味俱全。”
    皇帝看了一眼，夸了一句，“皇后宫中当然什么都是好的。”
    “来，吃个橘子。”
    “听说，王贵妃身边的女儿如今已经快一周岁了，过两天就是公主的生辰吧。”皇后突然问及公主的事儿，皇帝心里到底有些宽慰，她是一宫之主，所有嫔妃的孩子都是皇后的孩子，不仅仅关心自己的孩子，还关心其他嫔妃的孩子，我皇后做着倒是贤良淑德的。
    “是，这孩子从小聪明，见着人总是喜欢咯咯的笑。”想起自己的小女儿，皇帝是打心眼里开心。
    “瞧瞧皇上，想到公主心里就开心的不得了。”南宫梦心里揪着的疼，皇上本来就很宠王贵妃，对她这个皇后置若罔闻，有多少个日日夜夜，都是南宫梦自己一个人熬过来的，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看到皇帝和其他嫔妃生的孩子尽享天伦之乐。
    “正好过几日有个宴会，我把一些王戚贵族都请过来，到时候正好给公主过个小生辰，咱们一块好好的乐一乐。”南宫梦完全就是个慈祥的母亲。
    皇帝也很有兴致，他说，“皇后能这样想，的确再好不过，到底还被小公主想着，你也是她的嫡母，孩子过生日是应该好好的办一办，最近宫中事情繁多，有些开心的事情让大家一起乐一乐再好不过。”
    南宫梦一举两得，十分殷勤的说要张罗着给公主过生辰，另外有很开心说要给王贵妃都请过来，有时间姐妹们一块开心一下。
    “到时候让王爷也来，阵仗大着呢。”皇帝点点头，他并不排斥。
    事情就先那么定下了，皇帝也同意皇后的做法，而且小公主现在还在牙牙学语，出落的十分可爱，是王贵妃心尖上的肉。
    封禅一定要带程海棠去，因为这一去就要一天，封禅出去身边得带个随从，一般都是和李毅一块，如今想着，要是李毅也走了，他也走了，程海棠在府中遇到什么变故，来不及求救，所以一定要把程海棠带着。
    这两天程海棠总是会梦魇，半夜十分突然醒过来，感觉喉咙被人狠狠地牵制住，好几次都是这样，宴会前一天，这天晚上，程海棠又莫名其妙的醒过来，她吓出了一身冷汗，看到外面寂静的很，一片祥和，因此自己轻轻的拍打着自己，“没事没事，又是虚惊一场而已。”
    “程姑娘，快醒醒吧。”
    程海棠又沉沉的睡过去，可终究还是被府里的人给喊醒了，她揉了揉眼睛，眼下的黑眼圈十分重。
    “怎么？有什么事儿吗？”程海棠几乎已经忘记了，今天要进皇宫的，她如今什么都还没准备好。

 第891章 进宫

    “还不赶紧梳洗一下，王爷他们都要进宫了，这里还没醒，让我过来知会一声。”
    程海棠赶紧起床，她其实没有赖床的习惯，只不过这几天总是觉得有些怪怪的，程海棠认为自己的预感十分准确，所以，白天行事的时候也是要小心，免得出了什么事儿。
    封禅一大早上还是去了训练场，刚回来发现程海棠才收拾好，眼下一片乌青，想来是昨天晚上没睡好了。
    “收拾好了吗？”
    封禅把院子里的枪支一个个放好，程海棠平时就在这里练，封禅带着她。
    “好了。”程海棠打了两拳，她现在困困顿顿的，所以想让自己醒醒神。
    “昨天晚上又没睡好吗？”
    封禅眉宇之间有解不去的忧愁，他对程海棠向来是默默的关心，程海棠自己却看不出，还一直以为是封禅的正常状态。
    “这两天总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所以现在精神不太好。”程海棠有些萎靡不振。
    封禅拍了拍程海棠的肩膀，“你可是我亲自培养的杀手，就连这点小事你都扛不住，你对得起我对你的一番栽培吗？”
    程海棠嘟囔着，她也不想这样啊，只不过是形势所迫，但是她又不敢违反封禅的意思，“属下知道了。”
    两个人一直都是这样的关系相称，程海棠把封禅当成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可是封禅很不喜欢他们现在的状态，程海棠对他越恭敬，他这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果然呢……真是一点都不记得了。”封禅是最苦的，偏偏两个人一起穿越，他还把前尘往事没有忘却，记得分毫，可程海棠却把这些忘得一干二净。
    “今天和我去，不仅仅是参加宴会，还要给小公主过生辰，说到底我也算是小公主的皇叔。”
    不去想那些事了，封禅只叹了口气，他同程海棠说，“你去库房里给我挑一些用得上的礼物，到时候给小公主带过去。”
    “是！”程海棠乖乖的答应了，她总是这样，却又让人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距离感，这让封禅有些恼怒。
    “你！”封禅指着程海棠，程海棠吓了一跳，连忙单膝跪在地上，“王爷，是手下说错话了吗？”
    “没事，你去挑选一些有用的东西吧。”封禅有话憋在心里，却说不出来，他摇摇头走了，程海棠又突然紧跟着封禅，一转头又看到程海棠。
    “怎么？干嘛还一直跟着我？”
    “那个……暑假不知道小公主如今多少岁了？”
    原来是为了这个事，封禅随口一说，“大约一两岁。”
    程海棠听完心里有了主意，三人一同骑马，今日的皇宫中也十分热闹，各色人等，只不过以往有这样的宴会，古瑾薇薇从来不会缺席，这一次竟没有看到古瑾薇薇的人，很多人都在窃窃私语。
    古瑾薇薇原本的名声就不太好，她一心一意的想要嫁给封禅，却始终不能如愿，熬成了二十多岁的剩女，成了天大的笑柄。
    “你知不知道前两天……前两天城郊外的寺庙突然着火，还烧死了两个人呢。”有个人在谈论寺庙着火的事儿，因为这事情和自己有关，程海棠竖起耳朵听着。
    “这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谁不知道啊。”另外一个答应唧唧歪歪的说，好像是在显示自己有多厉害。
    “你知道这纵火的人是谁吗？”
    她又一副眉飞色舞的样子，旁边好像是一个贵人，她对此事也很有兴趣，答应可得意坏了，“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古瑾薇薇！”
    听完一众人都笑了起来，她们都说，“就是那个到了二十多岁还嫁不出去的古瑾薇薇？”
    “你不知道当时她被打的有多惨，放着好好的将军府大小姐的头衔，你说能嫁个很好的人家，但是偏偏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认准了咱们王爷！”
    另外一个贵人慢悠悠的说，“估摸着，咱们王爷到底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现在想给王爷说亲的贵家小姐，可是数也数不清的，虽然古瑾将军家，也是战功赫赫，但是王爷到底也没个表示，说明就是看不上。”
    程海棠听着脸一阵红一阵白的，这些人在背后公然议论将军府的大小姐，还有封禅，可不就是平常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听说现在大小姐已经不见了踪迹，怎么着也找不到人了，真是急坏了大将军，这样一来，以后的事可就难办了。”
    那个答应用眉飞色舞的把她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个明白，就像大家心里都想的那样，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平白无故的消失了两天，如今谁还敢娶她？都不知道清白是否还在。
    “到现在还不见人影？”不知是谁又问了一句，那个答应立马很笃定的回了，“是啊！连个消息都没有，给谁谁都着急。”
    一群人正说得开心，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嗓门，大家立刻鸦雀无声。
    “皇后娘娘驾到！”
    花园里莺莺燕燕，后宫佳丽三千，个个都长得出挑，皇后突然到这里不是没有原因。古瑾将军已经很明确的和皇后说了，他们有共同的敌人，所以愿意和皇后并肩作战，如今有人在背后谈论古瑾薇薇，皇后也应该出来主持正义，就当是讨好“队友”。
    今天皇后穿的很正式，头上带着一颗大南海珠，十分夺目，身上穿了一件绿色的袍子，用金线细细的绣了各种牡丹花，争奇斗艳的在裙摆开放。
    这答应，贵人这些小角色，立马都被比了下去，特别是今天皇后竟然还板着个脸。
    “刚才几位妹妹说的好开心啊！到底是在说些什么呢？”皇后目光凶狠，那个答应对上了眼神，吓得缩了脖子。
    “问你们话呢！刚刚说的那么开心，怎么这会儿见了本宫就不说话了。”
    有一个贵人大胆的说，“我们姐妹不过是在聊天……今天适逢小公主生辰，是个大好日子，所以聊的也开心了些，没想声音太大，吵到了皇后娘娘，真是罪过。”
    皇后扶了扶鬓角的朱钗，又瞪了一眼这个贵人，“怎么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小公主过生日，本宫还不允许你们在这里开开心心的聊天了？”
    答应连忙凑上来，一副胆小却谄媚的姿态，“皇后娘娘说的哪里的话……我们不过是担心多余，还请娘娘不要责怪才是。”

 第892章 责罚

    她们怎么着也不肯承认，说的是古瑾薇薇的事，如今局势很清楚，方才古瑾将军府还送来了一份厚礼，古瑾大将军还特地的拜见了皇后娘娘，这样亲切的关系，估摸着也就是盟友了。
    “你们竟然胆敢在背后谈论古瑾将军府的大小姐！你们哪有这样的资格，话说的那么难听，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后宫中没有规矩呢！”
    皇后突然厉声训斥，吓得她们几个人连连跪下，“皇后娘娘息怒，都是我等不识好歹，在这里胡说八道。”
    周围一下安静下来，如今宾客还没有到齐，皇后娘娘本来就很不开心，她虽然在后宫是一宫之主，但却不是最受宠的，如今一个小公主的生辰都办得那么隆重，足以见得皇上的偏心。
    “你们，管不住自己的嘴，拉去发卖了！”皇后有权处置这些答应和贵人，但是如果把她们卖了，却不是能随便做的。
    这些尚且不经世事的，听完了，几乎吓到昏厥，“皇后娘娘息怒……我等都是不是故意的，只是因为平日里闲的无聊了，还请皇后娘娘千万不要责怪，我们当牛做马，定当报答。”
    皇后微微一笑，“报答？我做什么需要你们的报答，如今你们犯了事儿，绝对不可能姑息，要不然偌大一个后宫我该怎么打理。”
    此时皇后娘娘身后的公公出来解围，他也笑着说，“是啊！今日可是小公主的生辰，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就他放过他们这一次，一个人赏个几板子也就差不多了。”
    这下子有了台阶下，皇后娘娘也不敢随便发卖宫人，那是被皇上知道了，皇上也不开心，外人知道了，还指不定怎么说皇后娘娘善妒呢。
    “公公说的是！那就一个人赏二十大板，打完了之后都各自在自己的房子里歇着，不要再出来丢人现眼了！”
    二十大板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像是一些柔弱的女子，打完了之后说不定就残废了，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但是，皇后娘娘命令都已经下达，他们只能领罚，并且还要谢过。
    “多谢皇后娘娘，饶臣妾一命……”
    这几个人哭个不停，皇后却很得意的离开，这种做法就很讨好古瑾将军，毕竟，皇后娘娘可是为了大小姐出气。
    程海棠倒吸一口冷气，她一直反复的提醒自己，待会儿可不要乱说话，皇宫里的规矩可多着呢，说不定要是说错了一句话，就连王爷都没法救她。
    封禅在前面催促着，“赶紧跟着我进去，还愣着做什么。”
    李毅和程海棠拿着贺礼先后进去了，皇上批完了折子立马赶过来，见到小公主，封禅不过是当成自己哥哥的孩子一样疼爱，这孩子软软的，身上还有浓重的奶香味儿，皮肤白白的嫩嫩的，封禅，发觉自己内心竟然也有那么柔软的一部分。
    “皇兄！”封禅拜见皇上，皇上很开心，赶紧让封禅平身了。
    “你来的正好……快来看看！这个是你的小叔叔。”皇上像是在对孩子说话，这孩子只是笑着，这孩子越笑皇上就越开心，王贵妃在旁边也很乐呵。
    “原本说不必这么大张旗鼓的，毕竟公主年龄还小，她懂什么呀，还麻烦王爷来一趟，送一些贺礼来，王氏在这里就先谢过了。”
    封禅只是笑，说一些客气了的话，封禅只能将皇后娘娘喊做皇嫂，其余的人都没有这个规矩，按理来说，王贵妃哪怕再怎么得宠，也不过是一个贵妃，所以不用太拘礼。
    “我看这个孩子，越看越喜欢。”皇上眼睛都离不开小公主，小公主笑一下，皇上也笑。
    “公主年龄还小，长大了必然也是个美人。”封禅随便的夸赞了几句，皇帝邀请封禅坐下来。
    “那些案子还没有个着落？”
    哪怕是在公主的生辰之日，皇上还不忘记问一下国事，王贵妃是个能看得懂颜色的，皇帝坐下商讨国事，她一个女人家就没有办法站在旁边，因此抱着小公主进了内间。
    封禅担心程海棠站着也很无聊，因此就同程海棠说，“你一块去帮忙贵妃照顾一下孩子。”
    程海棠答应了，她也是个喜欢孩子的，乐于做这样的活。
    他们兄弟二人在屋外谈了很久，就这样孩子被哄睡在摇篮里，程海棠最擅长哄孩子，公主如今睡得十分恬静，王贵妃对程海棠也是连连夸赞着。
    “没想到王爷身边的随从也这么有经验！你是个不简单的女人。”王贵妃笑着说。
    “贵妃说的哪里的话，不过是小时候苦日子过过来的。”程海棠有些不好意思了，贵妃把她想得太出神入化，其实哪有那么厉害。
    “如今公主也睡了，咱们出去散散，让孩子安静的在这里睡着，待会等宾客来齐了，还要把孩子带出去。”
    王贵妃很疼爱小公主，她今日也事事谨慎，不让小公主太出风头，以免招人耳目。
    其实谁都知道，皇后娘娘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根本就不是为了小公主好，皇子尚且没有这样的排场，一个公主却闹得沸沸扬扬，说着是同皇后举办的宴会一起，可是后宫的其他嫔妃看了未免心生妒忌，今天过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所以王贵妃今天穿的很肃净，并没有想争奇斗艳的意思，反倒只是想安安心心的做一个陪衬的绿叶，这就是王贵妃的聪明之处。
    程海棠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但终究也是个很细心的，她能看得出来王贵妃的拘谨，之前也从说书人那里听说过，皇宫里的水可深的，因此也料想到王贵妃或许就是想低调，让小公主平平安安的长大就够了。
    “我还从未听说过，我也是没有个女随从，而且长得那么可人。”王贵妃第一眼看到程海棠，会觉得这个女子气度不凡，眉宇之间虽然没有普通女子那样温婉，但却有自己独特的气质在。
    在后宫做贵妃那么多年，王贵妃看人是不会看错的。
    “贵妃可能高看我了，我不过就是一个可怜人，被王爷给救了，这才有幸混口吃喝的。”程海棠从没有把自己看成多么尊贵的，她只觉得自己普普通通，在王爷府混口热饭。
    “王爷对你如何？”
    王贵妃免不了八卦起来，哪怕就是行事谨慎的贵妃，也忍不住八卦，因为王爷的婚事太让人好奇了。

 第893章 泪如雨下

    “王爷对我严厉的很，所以我也要誓死保护王爷的安全。”程海棠不知是真听不懂假听不懂，她做了这样的回答，王贵妃一下子也无话可说，觉得这个女孩痴痴傻傻，倒也挺珍贵的。
    “咱们别吵着小公主了。”
    王贵妃要出去，和程海棠一起，因此嘱托了乳娘，“好好的照料公主，我们待会儿就回来。”
    出去了大约一个时辰，乳娘哭哭啼啼的跑出来，抱着小公主，整个身子都在抖。
    王贵妃吓坏了，那个时候她正在和其他的后宫嫔妃挑选衣服的料子，说是过些日子让内务府的做一些好的时兴的衣服来，可是这会儿小公主就出了事儿。
    “怎么回事儿？”王贵妃也顾不上挑料子了，赶紧走上前去看了一眼公主，立刻就昏厥了。
    大家三三两两的扶住了王贵妃，把贵妃安抚好了之后，王贵妃已经泪如雨下，抽泣个不停。
    大家也偷偷看过一眼小公主，谁曾想到平日里活蹦乱跳的公主，那个时候面色发紫，俨然已经是个死婴了。
    这件事情传的很快，参加宴会的人知道了都大吃一惊，明明今天是公主的一周岁生辰，不曾想今天也是公主的忌日，有掩面痛哭的，也有唉声叹气的，最受打击的就是王贵妃。
    她狠狠的攥着手帕，恨恨的问了一句，“公主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如实招来！”
    大家都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凶狠的王贵妃，她哭个不停，说完之后就趴在桌子上哭泣，一直到皇帝过来主持公道。
    皇帝匆匆忙忙，看了一眼孩子之后就阴沉个脸，坐在椅上，没多久把手中的佛珠都扔了出去，整个屋子的人都立马跪下，皇帝震怒了！
    “到底是谁？害了朕的公主！”
    这时候皇后也匆匆的赶过来，她一脸无辜的样子，赶紧坐到皇上身旁，“切身正在招待宾客，听到公主出了事就赶紧过来了……公主这是怎么了呀。”
    照顾公主的乳娘哭个不停，她已经把脑袋磕出了血，“奴婢实在不知，刚开始看着小公主睡的酣畅，不一会儿就开始口吐白沫，怎么叫都叫不醒，赶紧去找了太医，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已经晚了……”
    王贵妃已经哭得泣不成声，昏天黑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皇上看着她可怜，一直紧紧的握着王贵妃的手，安抚着贵妃，“没事儿……我一定会把真凶揪出来，给我们的公主一个公道。”
    “怎么会这样！太医有说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吗？”
    皇后一脸气愤，她好好的一个样会被搞成这样，也震怒不已，一屋子的人都低着头，不敢作声。
    “太医说是……说是中了毒。”
    乳娘吱吱呜呜的回答，她心里也很害怕，小公主竟然中了毒，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到底是谁那么大胆！在公主的生辰之日竟然做出这种卑劣的事情？”
    皇上气得脸通红，他怒气冲冲的说，“给我查出来！不查出来誓不罢休，朕要灭了他的九族！”
    封禅在一旁看得真真切切，皇上气恼不已，王贵妃现在已经快要哭得昏过去，更是拿不定主意，皇后脑袋倒是清楚的很，但是说来说去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到底也没有一个可靠的线索，封禅看着这么小的孩子被人杀害，也实在于心不忍。
    “皇兄，这事情有蹊跷！”封禅也跪下来，他仔仔细细的同皇帝分析了一下原因，“公主竟然中毒，但是自打我到了之后，王贵妃几乎都没有离开过公主，那到底谁会对公主下毒呢？公主又接触过谁呢。”
    封禅又问一旁的太医，“太医说说看，公主到底中了什么毒？”
    一旁的太医先是磕了个头，然后又说，“根据微臣的诊断，十有八九就是鹤顶红，这种东西吃下去，没多久就会发作，而且根本就无力回天呀。”
    程海棠一直跟在封禅身后，听说之后，也觉得这个人十分歹毒，对刚满一周岁的孩子就敢下次毒手，真是险恶至极。
    “那按照王爷的说法，是不是接触过孩子的都有可能对孩子下毒？”皇后像是很在淡定的分析，她又对皇帝说，“臣妾实在愚钝，只不过想问问，这段时间公主可接触过其他的人，毕竟王贵妃是不可能杀害自己的亲生女儿，那么就只剩下乳娘。”
    乳娘一听，箭头指向了自己，她颤颤巍巍的磕了个头，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哪能儿戏。
    “奴婢实在不知，奴婢服侍公主已经整整一年，怎么可能会有谋害公主的想法，奴婢之前就是贵妃的人，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呀！”
    皇后又说，“这个乳娘说的也是，平日里也有机会下手，为何偏偏在今天？王贵妃，你可想一想，到底还有谁接触过你的孩儿。”
    皇后一步一步的引导，封禅先是想起来，程海棠是被叫过去哄孩子的，也就是说她曾经很近距离的接触过孩子，果不其然，王贵妃思考了一会儿，又说，“今日王爷来的时候，让他的随从和我一起去了……小公主是随从哄着睡着的。”
    程海棠一听，竟然说到了自己，她连忙说，“的确没有此事！我只是安安心心的把孩子哄睡而已，况且我完全没有理由谋害小公主啊。”
    “皇兄，这件事情我可以作证，完全没有任何的理由啊！”
    封禅可算是明白了，原来事情并没有难么简单，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程海棠，继上次放火烧寺庙之后，这可能又是另外一个劫数。
    “估摸着，凶手下毒了之后，一时间没有办法把毒药处理了，所以现在毒药应该还在身上。”
    皇后忙说，“现在屋子里的所有人都不要动，所有人的身都要上下的搜个遍。”
    程海棠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她突然一摸腰间，竟然还真的摸到了鼓鼓的一袋东西，程海棠这才知道，这回肯定是被陷害了。
    “东西在她手里！你们快去把东西给抢过来。”皇后一直死死的盯着程海棠，看到了这个小动作，她立马就指着程海棠，把所有的吸引力都吸引到程海棠身上。
    “刘成，把东西给我拿过来。”皇帝看了一眼封禅，紧接着又看了一眼程海棠。
    刘成是皇上身边的老公公，是皇上最得力的助手，照顾皇上平日的生活起居，他一把把东西夺下来，呈了上去。

 第894章 错怪

    “交给太医定夺。”皇上死死的看着那个药包，在太医把药包里的药粉取出一些，紧接着又用水融化开，拿出药箱里的银针试了一下，银针立马就变黑，又闻了闻这个东西，太医立马就得出了结论，“皇上！皇上这个就是鹤顶红啊！”
    程海棠突然有些懵，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上为什么会有鹤顶红，而且根本就没有做出谋害公主的事情来。
    “这个东西不是我的。”程海棠的解释十分苍白，但是现在人证物证俱在，程海棠根本就没有办法脱掉嫌疑。
    王贵妃已经没了理智，她心里也有些疑问，但还是哭着对程海棠说，“我好心好意……没想到你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根本就不是我做的，贵妃娘娘，你一定要相信我。”程海棠无可奈何，特别是皇后还在旁边煽风点火。
    “不是你做的，那能会是谁做的呢？东西现在还在你手里，你就休想摆脱嫌疑！”
    封禅在一旁根本就看不下去了，程海棠是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她不是那种会为非作歹的人。程海棠心思单纯且善良，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还请皇上明察秋毫，还我们一个公道。”封禅虽然现在也不知道凶手是谁，但是就是为程海棠求情。
    “事已至此，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过这东西就在这里……人证物证聚在，贵妃也说了，也就只有程海棠接触过小公主，所以不是程海棠，还能是谁呢？”
    皇上不是能轻易被蒙蔽的，封禅知道他的性子，但是经历过丧礼之痛，有些事情不能用理智，冲动也是常有的事情。
    “请晚上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将此事彻查到底。”封禅不能够眼睁睁的看着程海棠去死。
    “来人！将她打入大牢，好好的关押起来，等事情查清楚了再说。”外头的宾客已经乱成了一团，好好的一个宴会变了味道，大家人心惶惶，一个接着一个的告辞了。
    “王爷放心就是，相信皇上定会给海棠一个公道的！”程海棠临走之前还很笃信，她身正不怕影子斜，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又凭什么对她下定论？
    李毅也是眼睁睁的看着程海棠被关押了，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既然这样的话，皇弟就先告辞，还她一个清白的。”
    果然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到底还是没有放过程海棠，一定要治她于死地才可以善罢甘休。
    王贵妃还在哭着，皇后假模假样的安慰了一番，又是安慰皇上，又是安慰贵妃，把自己弄得忙成了一团。
    李毅出门的时候，觉得根本就没有办法，程海棠从小就无父无母，他根本就没有杀公主的动机，肯定是被人栽赃陷害，但是现在做什么都要讲究个证据，偏偏对于程海棠，他们没有任何头绪。
    “王爷，咱们应该怎么办才好？”李毅问。
    封禅打定了主意，可能需要快马加鞭到一趟边关，刨根究底，看看程海棠到底是什么来历？皇宫里的事情也不能懈怠，封禅隐隐约约的觉得这件事情跟皇后娘娘肯定脱不了关系。
    “走一步是一步吧，但是时间不等人。”封禅准备回到王府，就快马加鞭的去边关一趟。
    皇后计谋已经达成，其实原本他与程海棠无怨无仇，只不过是因为古瑾大将军要求，要取了陈海棠的命，所以才会有这一出戏，公主其实是皇后下的毒手。
    “这次多谢皇后娘娘出手相助，为我拔掉了一个眼中钉。”古瑾彪，最近也很沧桑，毕竟大小姐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虽然很多人都已经去找，但是至今没有踪迹。
    古瑾薇薇从小到大没有吃过苦，受过累，突然在外面受了很多苦，也不知道他现在情况如何，古瑾彪心里怎么能不难过。
    “大将军，可怜天下父母心，你也是不容易的，都是为了孩子……”
    皇后表现出一副很悲痛的样子，她又很关心的说，“薇薇这个孩子心思善良并且单纯，上天肯定会庇护她的，大将军进来也不要多想，以免平白无故的添了些哀愁。”
    古瑾彪向来是最明白利害关系的，皇后娘娘之所以那么争，是为了她膝下的皇子能够夺得太子之位。而古瑾彪，纯粹就是想找一颗可以依靠的大树，然后再顺便为自己的女儿报仇。
    皇后在自己的宫中接待了古瑾大将军，而且是秘密进行，不会有旁人知道。
    “这件事情你不说，我不说，恐怕闹到最后也就只有让程海棠当这个替罪羊！顺便也帮我除了一个眼中钉。”
    皇后娘娘其实一直都很妒忌王贵妃能够夺得皇上的宠爱，生了个可爱的小公主，皇上三天两头的去看公主，现在公主死了，皇后心里觉得畅快异常。
    “那么也恭喜皇后娘娘如愿所偿。”古瑾彪知道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乳娘是皇后娘娘买通，她威胁这个乳娘，如果要是不帮她做事，乡下的小村子就会惨遭毒手，所以这才收服了王贵妃身边的人。
    乳娘是证人，至于鹤顶红是皇后娘娘差人从外头买来的。
    皇上现在刚刚失去了他宝贵的公主，心情很不好，因为这一次竟然没能扳倒封禅，原本想着或许可以一箭双雕，皇上本来疑心就重，说不定要是他怀疑封禅，以后封禅的日子可是不好过的，或许是皇上现在还没有思量处这一层，所以南宫梦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她上期还有把柄被封禅抓在手里，所以这两个人就是她的对手。
    将人打入大牢之后，皇帝就去了书房里，皇后跟着让厨房做了一些去火的羹汤，给皇上送了过去。
    她卸掉了头上珠光宝翠的朱钗，把自己弄得也很沧桑，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随着刘成一块进了书房。
    在书房门外，皇后故意放话，就好像是想让书房里的皇上听到她的小心翼翼一般，“刘公公，现在皇上心情还好嘛？”
    “皇后娘娘自己进去看看吧。”刘成撩开了帘子，南宫梦首先看到皇上坐在龙椅之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出了神。
    “皇上！”南宫梦轻轻的把手中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一举一动都很小心翼翼。
    “皇后来了。”
    皇帝现在没有陪着王贵妃，因为贵妃也一直在哭，说不出话来，贵妃越是这样，皇帝就越是心烦，所以觉得还不如看看旁人心情能好受一些。

 第895章 伤心欲绝

    “听外头的公公说，皇上今日滴米未进，这怎么能行呢。”南宫梦打开了笼子，拿出了一碗羹汤，里面各种补品都很齐全，专门补身体的，汤的香味弥漫开来，南宫梦凑近了皇上，“皇上先喝一点吧，免得伤了身子。”
    皇帝他心里难过却又不能表现出来，毕竟他是一国之君，从小就不愿意在别人面前展露他悲伤的一面。
    “放在这里就是了，我待会自己会喝。”皇帝的声音有些柔软，南宫梦也就知道，皇帝现在心里正难受着。
    她到旁边坐下，慢悠悠的说，“看着王爷这意思应该是要到边关去……”
    “他向来潇洒，想去就随他去吧。”皇帝知道，封禅肯定也是为了调查事情的前因后果，其实，垂下心来想一想，这事情破绽百出，真不一定就是程海棠所作所为。
    “是啊，王爷这个人是最有义气的，对于一个自己的随从都能做出这样的态度，实在是难能可贵啊。”皇后虚情假意的夸赞了一番，又说，“可是到了边关，距离京城就越来越远，虽然王爷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兄弟，可到底江山依旧在……”
    皇帝听完这阴阳怪气的一些话，觉得心里很不舒坦，他板着脸训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也知道他和我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一直以来对我都是毕恭毕敬，所以你到底是想干嘛？”
    皇帝对于南宫梦，完全没有丝毫的情分在，之所以立南宫梦为后，最主要的原因是南宫家族家大业大。
    “皇上息怒，臣妾没有那种意思，是臣妾不会说话，又惹皇上生气了。”南宫梦跪在地上，请求皇上原谅。
    “罢了罢了，以后这样的话，你可不要再说就是，平身吧，不要总是跪着了。”南宫梦心想，看来是此路不通，皇帝始终没有办法对他的弟弟心怀芥蒂。
    丞相府，程丞相正把官服脱下来。
    他经历了此事已经吓出一番冷汗，当家主母凤霏恒正在帮丞相更衣。
    “你不知道今天宫里发生了什么样的大事，真的是把我吓出一身冷汗来。”程丞相和当家主母说起这件事，身子还止不住的有些发抖，这些人实在是太过于猖狂，在这样的场合就把公主害死。
    “老爷，这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京城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公主殿下死的蹊跷！”凤霏恒也说，“只是王爷身边的那个小随从，胆子也忒大了！”
    毕竟是丞相，不像女人家，没有什么远见卓识，在朝堂里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他怎么可能轻易的相信，幕后真凶就是那个小随从。
    “夫人此言差矣，她能有多大胆子，况且他又为什么害公主，所有的一切都根本就说不通。”程丞相又很笃定的说，“依照老夫觉得，这件事情肯定另有定论。”
    “丞相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儿吧。”凤霏恒日子过得不错，在丞相府中几乎没有什么竞争力，只有一个唯唯诺诺的三姨娘。
    三姨娘也没什么本事，平日里唯唯诺诺的，根本就造不成任何威胁。
    “罢了罢了，我正想着今天回来去看一下三姨娘。已经许久没有去看望她和孩子了。”
    凤霏恒一听，丞相要去看望三姨娘，她的心里不舒坦，因此说，“老爷可真是偏心，你说说你有多久没有见过雪儿，看过雪儿练字了，就只知道想着其他的姨娘。”
    程丞相一听，可不得了，他忙说，“夫人怎么那么觉得？我对雪儿已经足够偏心了，这个孩子不够聪明，哪回不是我耐心的教她练字，只是偶尔抽个空去看看他们孤儿寡女的，要不然我这个也不算是个称职的父亲。”
    凤霏恒看着丞相的口气有些不开心了，她急忙话锋一转，又说“丞相说什么呢？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你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可是在丞相走后，凤霏恒恨得牙痒痒，还记得之前，三姨娘在二月份的时候曾经生出过一个女孩，按照排行来说，在丞相府应该排行老三，可那个时候凤霏恒偏偏同丞相说，在二月份出生的孩子会与父母相克，所以硬生生的把三小姐给送走了，如今也不知道下落何方。
    其实凤霏恒心里清楚，成像总是会谦让着三姨娘，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这个孩子，他觉得对不起三姨娘。
    “娘！”
    凤霏恒正想着之前的往事，程雪突然从屋里跑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新绣的花样。
    “你看看，我觉得这样一绣，这片叶子就像活了一样。”程雪长相中规中矩，不是那么出众，气质也很普通，完全没有成相互抵触，大小姐的做派。
    凤霏恒突然觉得有些烦躁，“没事的时候去多哄哄你爹，让他开心开心！”
    “你爹刚才还说你生来就不够聪明，所以有的时候就需要多下些功夫，可别天天傻乎乎的。”
    凤霏恒教训起自己的孩子可绝不客气，但是她是最偏爱自己的孩子的，所以程雪自从生下来，就觉得自己比别人高一等。
    “姐姐最疼爱我了，我为什么还要去讨她喜欢，讨他喜欢的事应该让那些庶出的去做！”
    程雪有什么说什么，说话从来不经过大脑，她从小长到大都过得很轻松很顺利。
    “你爹爹是读书人，从来都不喜欢听这些，你下次可别在你爹爹面前说这些。”凤霏恒又板着脸教训了程雪一顿，程雪这才讪讪的应了。
    “娘，明天我想吃糕点，绿柳居新出了一些新花样的点心，你就让管家明日去帮我买一些吧。”
    怪不得今天那么献殷勤，原来是为了这吃点心的事儿，凤霏恒算是看出来了，程雪就是个没事献殷勤的主。
    “为什么总是要嚷着吃点心，上次你偷偷的出去玩，我可没说你什么，要是被你爹爹知道了，当心他打坏你的腿！”凤霏恒一直引以为傲的是程雪平日里很听父母的话，但是上次竟然偷偷的溜出去玩，凤霏恒就觉得很不可思议。
    “我让程晨带我去，她就必须要带我去！反正出了事儿，爹爹也不会责罚我。”
    程晨是丞相府中的六小姐，性子是最直率的，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无事生非，平日里爱出去玩，有的时候程雪看得羡慕了，就带着一种命令的口气，让程晨出去玩的时候也带着她，并且答应不将此事告诉家中的任何人，这才没多久就把锅甩到了程晨身上。

 第896章 出尔反尔

    凤霏恒这么一听，心里可不乐意了，“我还说呢，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一向乖巧，不喜欢做那些越出规矩的事情，原来是老六在背后教唆你！”
    程雪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拼命点头，“是她……她总是偷着出去玩，威胁我不要告诉父亲母亲。”程雪做什么事情都没脑子，而且没有任何担当和责任感，凤霏恒从小对她的教育就是，她是丞相府最为尊贵的小姐，其他的人都需要为她让路。
    “现在就去把她给我叫过来！今天不好好的惩罚一下她，她还不知道厉害。”凤霏恒很不客气，她从来不把那些庶出的女儿当成是丞相府的小姐，认为她们不过是丞相府嫡女的垫脚石而已。
    当下就有一些献媚的老奴婢出去把老六给压了过来，程晨开始还在外头和她的小臂女玩的开心着，没想到下一秒就被带到了当家主母的房里头。
    程晨长着一副让人看着就觉得机灵的面孔，她身上多了一些灵动感，但是对于礼仪什么的，就很少去在意。
    不过，最起码的行礼还是要的，程晨很乖的拜了下去，“不知祖母喊我来有何事？”
    “听说上次雪儿偷偷出去玩，是和你一起？”
    凤霏恒责问，她丝毫不留情面，让程晨只能跪下来谈话。
    “是姐姐一定要让我带着她一块出去，她说她对府中的结构都不太熟悉，所以让我在前面带路，我是原本只想玩我自己的，并不想牵扯上大姐姐。”
    程晨一猜，就知道这事情肯定又是程雪告发，这种人从来都没有仗义可言，程晨对她很鄙视。
    “这么说你还有道理了！不乖乖的认错，说这些有的没的，勾引姐姐一块出去玩，姑娘家在外面抛头露面的，成何体统。”程雪正了正身子，拿出一副做姐姐的姿态来，凤霏恒看着自己的女儿越来越有范儿，她打心眼里开心。
    却依旧板着个脸看着程晨，“你知道你犯了什么错吗？”凤霏恒又问。
    “小女实在不知！”程晨不客气的说，她很是不屑，眼神都是一副不屑的态度。
    “你看看你，竟然还这副样子，成何体统！”凤霏恒被激怒了，站起来打了程晨一巴掌。
    程晨原本白皙的脸上出现了五个手掌印，旁边的程雪就洋洋自得的看着程晨，就在等着她低头认错。
    可是程晨的性格是最倔强的，“小女没错！”
    程晨仰着头，她年纪本来就很小，漆黑的眸子对上凤霏恒，她说，“大姐姐也出去了，如果当家主母要责罚的话，公平起见，那也请打大姐姐一巴掌吧！”
    “什么！大姐姐教训你，你还不服气？你怎么敢这样对当家主母说话。”
    程雪怒气冲冲的看着程晨，当初的确是她非要跟着程晨出去，现在又忽然变卦。
    “现在罚老六跪着，没有我的准许，不许让她起来。”凤霏恒作为当家主母，她想惩罚谁就惩罚谁，不允许一个人有怨言，程雪看着程晨被带下去，心里说不出的得意。
    “现在这些小蹄子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竟然敢这么对我说话！”凤霏恒她从小就教育程雪，她可是大姐姐，身份是最尊贵的，其余的人都比不上她，该争的时候就要争，该抢的时候就要抢，像程晨她们只能要剩下的东西。
    “就是！母亲也应该好好的教导一下她们，省得他们总是在外面大放厥词。”程雪不知天高地厚，她虽然作为大姐姐，却一点都不懂事，又接着缠着凤霏恒给她买一些爱吃的点心。
    “上次你父亲还说我，总是喜欢娇惯着你一人，绿柳居的点心总是你吃的最多，旁的都是老二和老六都没见过的。”
    凤霏恒其实并不是不愿意给她的女儿买吃的，只是上次已经应允过丞相，如果这次再买，那肯定要三份。
    “这有什么难的？母亲到时候给她们买一些随便的点心，搪塞一下就是了。”程雪又说，“我听说那里的点心需要去排队的，要是去晚了可就吃不到了。”
    “行行，我今天就和管家说一声，绿柳居的人能有什么能耐，难不成连丞相府的生意都不接吗。”凤霏恒一阵冷笑。
    三姨娘的住所比凤霏恒差了很多，尊卑分的太明显，明明是三姨娘，可有的时候过得连奴婢都不如。
    程丞相来的时候，三姨娘正自己在缝缝补补些东西，看到程丞相来了，连忙把那些破了的衣服放在旁边，还用棉被掩饰了一下。
    “老爷今天怎么想起来过来了。”三姨娘满脸堆笑，她年纪倒不大，不过脸却没有凤霏恒看起来那样年轻，像是经历过风霜。
    丞相坐下，旁边的奴婢连忙给丞相倒了杯水，程丞相喝了一口，觉得这茶叶里一股子霉味儿，“这味道怎么怪怪的呀。”
    三姨娘连忙察觉到了，平日里也舍不得用好的茶叶，所以只用这些已经发霉了的，三姨娘不知道丞相突然来，所以并没有把茶叶泡好。
    “哎呦……你瞧瞧我这脑子，兴许是昨天泡的水，老爷快别喝了，我让下人给你换些新的茶水来。”
    屋子里的小隔间存放了一些新鲜的茶叶，有些好的东西饼子，也就只有沉下来的时候他们才能吃一下。
    不过这些东西在城乡眼中看起来不过平常，甚至算是次品，但是三姨娘觉得就是很珍贵的东西。
    三姨娘虽然眼角有些浅浅的皱纹，但是脸型生的好看，特别是一双大眼睛，很是灵动。
    “老爷，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我这里连个准备都没有。”三姨娘笑嘻嘻的拿了一些糕点过来，这是一直攒着没舍得吃的，今天正好拿过来招待程丞相。
    “我也只是顺便路过，想着来看看你们。”程丞相根本就没有看那个饼子一眼，东西一看就不新鲜，程丞相七巧玲珑的心，也能够迅速察觉，恐怕是凤霏恒在其中捣乱。
    三姨娘对程丞相倒是有三分真心，她没有得到自己应得的，却从来不抱怨，其实每次有些细节，程丞相都能发现三姨娘应该是受了苛待，但是每次三姨娘都说没什么，程丞相因此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这屋子收拾的倒是挺利落，只是这东西添置的实在太少了。”程丞相皱着眉头，这要是被朝中的文官看到了，还指不定怎么弹劾他苛待姨娘呢。

 第897章 劝告

    “一些都被我收起来了，这个时候也用不到，因此就没有堆着。”三姨娘不敢说，有些东西她根本就没有按份分到，因为她知道，以她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抢过凤霏恒的。
    “那你也应该好好的照顾自己，可千万不要受了委屈却依旧一声不吭。”程丞相已经不止一次和三姨娘说这样的话了，就是因为之前他们丢掉的孩子，原本应该是丞相府的三小姐，所以程丞相总是觉得有些对不住三姨娘，但有的时候又有一些恨铁不成钢。
    “不妨事。”三姨娘笑了，她笑起来很好看，眼睛总是弯弯的，给人一种很灵动的感觉。
    程丞相说，“待会我我会让管家送点东西过来，怎么着你也是丞相府的姨娘，有些东西还是必须要有的。”
    “那就多谢老爷厚爱了。”三姨娘看到成像很开心，他们经常很久见不到，有的时候丞相想起来才会过来坐坐。
    凤霏恒总是喜欢打压三姨娘，毕竟家势比不过凤霏恒，想起之前被丢到了老三，三姨娘心里就止不住的难受，也就因为这个，她从来不和府中的姨娘争风吃醋，只想把自己的孩子带着安安稳稳的长大。
    “那没什么事，我也就先走了。”程丞相觉得三姨娘越来越没趣，不知道是依旧埋怨着自己丢掉了老三，还是因为他性格本来就如此，两个人在一起也没什么好聊的，丞相经常过来看看，也不过是尽一些夫妻的本分而已。
    “那就恭送丞相了。”三姨娘面上闪过一丝不舍，这一壶热茶还没喝完，丞相就着急着要走了，她又心里暗自的责怪自己没本事，总是不能留住丞相。
    最后丞相还是走了，这里距离丞相的书房又那么远，当初凤霏恒好像故意把三姨娘安排在这么远的地方，就是不想让他们两个人相见。
    程丞相原本是想留在三姨娘这里用饭的，夫妻两个人一块安安稳稳的吃顿饭也挺好，但是看着三姨娘的日子过得也很艰难，有些事情也不能直接和大娘子大吵一架，丞相想着不如直接回到娘子的房里用饭，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
    最关键的是三姨娘也不争不抢，丞相哪怕就是想要帮着三姨娘，也没有办法。
    凤霏恒当下正生着气，琢磨着要不要把程妙芙找过来。
    程妙芙在丞相府中排行老二，凤霏恒觉得这是个心思最深沉的，她对于程妙芙，一向都有防备。
    程晨总会时不时的顶撞凤霏恒，可是程妙芙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得很完美，但是她就好像是一个没有脾气的人，也没有弱点的人，这样的人其实最可怕。
    再加上，凤霏恒其实认识到一个特别严肃的问题，程妙芙她的脑袋可是比自己的亲生女儿好使多了，这么些日子了，程妙芙并没有过来请安。
    凤霏恒开始还在绞尽脑汁的想，怎么着才能找到她的错处，如今一想，这倒是个好办法。
    “派人去，把二小姐给我请来！”凤霏恒提着一股子气，她整个院子里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个程妙芙，她娘也不像三姨娘那样是个软柿子，平日里也会有针锋相对的时候，所以凤霏恒根本就容不下她。
    程妙芙个子很高，身材苗条，平日里吃穿用度也仅次于程晨，她对自己的外表十分着重，正在房子里绣花，突然听到当家主母要喊，程妙芙当下就觉得肯定没什么好事。
    袅袅婷婷的程妙芙跟着当家主母旁边的老妈子来到了院中，她果然很久没有来到主母院子里了，想想都觉得有些陌生呢。
    “参见母亲！”程妙芙规规矩矩的行礼，她一副十分纤弱的样子，让人看了都会有想保护的感觉。
    可是，程妙芙越是这样，凤霏恒心里就越不开心。
    “你倒是翅膀硬了！”凤霏恒先发制人，一句话就把程妙芙给噎住了。
    “母亲……母亲何出此言？”程妙芙唯唯诺诺的问，她心里其实很有主意，当凤霏恒说出这第一句话的时候，程妙芙就知道，肯定是凤霏恒想要故意找点子教训一下自己，不过这些并不能让程妙芙畏惧，在丞相府待了那么多年，程妙芙早就已经学会了忍耐。
    “这都已经什么时候了？你想想看你有多久没和我请安了？”
    凤霏恒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子，她刚刚才教育完程晨，这会子巴不得直接把程妙芙关了禁闭。
    “我……只因为姐姐说我平日里在家，应该好好的学习一下书法，因为总是会惹母亲生气，爹爹吩咐以后就不要向母亲请安了，免得母亲看到我……看到我心烦意乱。”
    其实是程妙芙自己同丞相说的，她说每次请安的时候，凤霏恒就一副看她不惯的样子，又哭哭啼啼的请求爹爹不要告诉凤霏恒，说是她自己年纪小，不懂事，这么一个解释，活脱脱的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到了丞相身上，而她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只是做自己乐意做的事儿，完全不用像程晨那样，每天都看着凤霏恒的脸色。
    “又把你爹爹搬出来是不是？”凤霏恒平日里最讨厌程妙芙故意的去巴结丞相，可偏偏丞相还最喜欢这个女儿，甚至有些偏心她。
    一般不都是应该偏心嫡女？他们家倒好，一切都反过来了。
    “不是这样的，母亲听我解释呀。”程妙芙一副泫然欲滴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
    凤霏恒更加不解气，“自己做错了事，怎么还一副受委屈的样子！”
    她手里已经扬起了鞭子，真想几鞭子打上去，好好的教训一下程妙芙，好端端的一个大小姐，也不知道从哪里学的歪门邪道。
    “母亲……”程妙芙伏在地上，她在来之前其实已经派了自己的婢女去把丞相请过来，所以程妙芙越激怒凤霏恒，到最后的效果越好，凤霏恒完全处于下风，到时候丞相就会帮着程妙芙。
    别的都不重要，只有丞相的态度是最重要的，程妙芙早就已经了解了其中缘由。
    “你……到底想干什么？”凤霏恒之前吃过亏，所以变得更谨慎了些。
    “只是因为父亲让我不必请安，所以我也不能违背父亲的命令，没想到母亲竟然还来怪我，我的心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程妙芙磕了一个头，在抬起头来的时候，眼泪竟然滴了下来。

 第898章 计谋

    “怎么回事！”
    丞相果然回来了，凤霏恒手中拿着戒尺，十分尴尬的站在那里。
    她分明一下都没打，反而这丫头却哭得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凤霏恒觉得自己又上当了，这丫头狡猾的像只狐狸，把事情都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凤霏恒却更生气。
    “我可一下都没打你，你在你爹爹面前哭什么哭，好像我怎么欺负了你似的。”
    此时丞相也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他低声吼道，“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家里的女儿被你教训了个遍，平日里没事，应该好好的算算家里的账目，做什么要为难这些孩子们呢！”
    程丞相的目光扫向了程雪，她在一旁安安稳稳的站着，开始还带着一副高高在上的面孔，这下子反而不做声了。
    “怎么？如果你要是想好好的教育一下孩子，先从自己的女儿教育起吧！我看看雪儿应该好好的向她姐姐学的。”
    丞相又说，“妙芙的字一直都进步很快，琴棋书画又样样在行，可你看看雪儿，她会什么？哪个师傅不是给他她最好的？可是你自己的女儿却偏偏不争气！”
    凤霏恒看着丞相真的生气了，赶紧把戒尺扔到旁边，她看了看程雪，又看了看程妙芙。
    “你这个小妖精！”凤霏恒怒气冲冲的骂了程妙芙一句，自己走进屋子用饭去了。
    “你回去吧，往后可以不用再来请安，就是我说的，太太也不会拿你怎么样。”凤霏恒在屋子里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丞相就是那么说的，可是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吧。
    凤霏恒只是生气，一筷子一筷子的往自己的嘴里塞好吃的。
    程雪吃的比谁都开心，她身材有些胖墩墩的，把刚刚不愉快的事情完全忘在脑后，凤霏恒真是恨铁不成钢，她的女儿竟然这样没心没肺，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这成规矩吗？”进屋的时候发现他们母女两个吃得正开心，特别是程雪，眼里好像没有她这个父亲一半。
    凤霏恒先是把碗筷放下，“老爷刚才也没有说在这里用饭，不是正紧赶着慢赶着去安慰程妙芙了嘛？”
    丞相一听，这分明就是话里有话，堂堂的当家主母竟然和一个小孩子做计较，“你不能因为嫉妒妙芙，就总是找茬去打骂她！听说还有晨儿，如今被你关起来了吧？”
    “程晨是目中无人，这才多大年纪就不把我放在眼里，那长大了还得了！”凤霏恒狡辩，丞相也无话可说，他丢下一句话，“我去批公文了！你们娘两个吃吧。”
    李毅在一个小村庄的村头已经守了很久，他其实也不知道这条路可不可行，不过竟然是王爷吩咐的，李毅只要乖乖照做就行。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果然看到了乳娘急急忙忙的过来，手里拿着些包裹，李毅直接把乳娘截了下来。
    “这不是王爷身边的李大人吗？怎么这么巧，在这里遇到你了。”小公主的乳娘还笑呵呵的，她心里其实已经很忐忑了，这次来是送一些宫里的金银珠宝给乡下的孩子，再过几年她就可以请求归乡了。
    “好记性，竟然还能知道我是谁。”李毅微笑，但是笑里藏刀。
    “瞧大人说的！”乳娘很客套的说，“每次王爷来的时候，都是大人陪同，所以这样一来二往也就认识了。”
    李毅点点头，伸手要去把乳娘怀里的东西给拿过来，可是乳娘死死的抱在怀里，就是不肯给李毅。
    “嬷嬷这是怎么回事儿？里头难不成还有一些见不得人的？”
    “哪有！不过是一些老家伙什儿。”嬷嬷突然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王爷身边的另外一个小随从-程海棠，被拉去当了替罪羊，嬷嬷已经觉得，今天李毅堵在这里肯定是和这个人脱不了关系。
    “那就给我看一看。”李毅一把将包裹抽过来，翡翠手镯，还有一些宝石项链，落了一地。
    “这么多好东西呢？嬷嬷没想到那么大的本事！”
    李毅知道，宫里的俸禄都是发钱，哪有发这些首饰的。
    “奴才当差那么长时间，有些积累也是应该的，这都是老奴挣来的。”
    “嬷嬷真是好大的本事，这些东西恐怕都是宫里的哪个贵人答应的吧？你知不知道私藏这些东西罪过有多大。”李毅他一步一步威逼利诱，这个嬷嬷终于崩溃了。
    “宫里又不止我一个人那么干，为什么大人偏偏就盯上我了？”
    嬷嬷欲哭无泪，可是李毅一直按照王爷教他的，又说，“为什么我会盯上你？难道你还不知道为什么吗？”
    嬷嬷说，“老奴怎么可能会知道？”
    “还不是因为你栽赃陷害别人，你可以栽赃陷害别人，为什么我就不能逮着你一些错处？到时候直接把你上报，看看谁有谁会为你求情。”
    可是这老嬷嬷竟然还嘴硬，她说，“李大人为什么会那么说呢？一直以来，我行得端坐得正，从来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如今大人那么说，真的是折煞老奴了。”
    这里距离京城还挺远的，是一个村口，李毅早就已经打听过了，这老嬷嬷有一个儿子，早些年娶了个媳妇儿，还生了个小孙子，他们家的人口分布，李毅早就已经调查清楚。
    “嬷嬷你说说看，如果我要是真是个狠心人，大可以拿你的小孙子，你的儿子来威胁你，你这一把年纪了，却还是想着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我要是想把你小孙子带走，估计谁也拦不了我，就算你到皇帝那里去告，我矢口否认，你看看皇上是帮你还是帮我？”
    这老嬷嬷一下子哭出声来，“为什么都拿我的小孙子来威胁我，他还是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你们就不能放过他吗？”
    李毅心想，得了，这下总算是把话给套出来了。
    “什么叫做你们？难不成除了我，还有谁想到了这个办法吗？”
    老嬷嬷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奴婢说错话了，还请李大人不要往心里去。”
    “嬷嬷根本就没有说错话，嬷嬷说的都是心里话。”李毅说，“只要你乖乖的招认了，我们王爷可以保你衣锦还乡，可如果你现在和我们死犟到底，那最后，倒霉的可是你自己。”
    老嬷嬷哭着把地上的散落的珠宝捡了起来，她们这一家子都指望她一个人，可是这老嬷嬷做的事可是诛杀九族的大事……

 第899章 证人

    “让我走吧，放过我好不好。”老嬷嬷又擦了擦眼泪。
    事已至此，李毅怎么可能把刚到嘴的肥羊给放走，不过看着这个老嬷嬷也可怜，但是王爷的命令，他也不能不执行，这样思量了一下，李毅问，“是不是您做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儿，所以你不愿意把这个事告诉我？难不成你和皇后是一起的？你是帮着皇后在做事？”
    大家都知道，喂养的乳娘都是需要精挑细选的，这可是马虎不得，肯定要是王贵妃很亲信的人，可是如果这个老嬷嬷和皇后串通一气，那不就成了彻彻底底的反派了。
    “都是皇后娘娘逼我的！她拿我的小孙子来逼我……我只有这一个孙子，要是没了他，都没法延续香火。”
    老嬷嬷眼泪又流了下来，知道自己今天逃不掉了，左右不过是一死。
    “我死了倒无所谓，只不过，我的儿子和孙子绝对不能有事。”
    李毅说，“没有人说要把你的儿子孙子怎么样，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我和王爷自然会为你想办法。”
    李毅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王月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吗？皇宫上下哪一个不夸赞王爷？他有什么事情向来都是说到做到的。”
    “皇后娘娘说，等到时候王贵妃走了，我只需要立马把御膳房送来的东西给公主喂下去，可是我也没想到那个东西是鹤顶红……大人，如果要知道是鹤顶红的话，我怎么敢做这样的事，谋害公主，这可是大逆不道的。”
    老嬷嬷现在浑身还在哆嗦着，她看了李毅一眼，立马就跪下了。
    李毅连忙把老人家给扶起来，“先不要跪下！你这样让我怎么好……”
    这事情的确不好办，最可怕的是这老墨墨毒害的可不是一般人，是公主殿下，皇帝最爱的小公主。
    “这……”李毅挠挠头，他其实看这个老嬷嬷也可怜，况且也不知者不罪，株连九族的话，未免也是一桩残忍的事。
    “你刚才说，你和王爷会帮我的……”
    “如今我所有的希望都在你和王爷身上了！”
    李毅把老嬷嬷安置好了之后，寻思着等王爷回来，把这件事情禀告给王爷，到时候让王爷再做定夺。
    “皇后娘娘好狠的心……直接要把小公主给害死，而且一定要逼我去帮她做事，我的小孙子命是命，公主的命也是命啊，早知如此，我绝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老嬷嬷又念叨着，李毅生怕她精神受到重创，到时候一个神经兮兮的人说出的话也没有可信度，所以李毅只能说你想让它宽慰的话。
    “你不要担心，有我和王爷在，事情没有那么严重。”
    老嬷嬷点点头，并且承诺，只要不伤害他的儿子和孙子，她愿意出来作证指控皇后，就算她死也无所谓，就当是一命还一命。
    大约一周之后，封禅也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他在监狱里早就交代好了，知道只要他一离开京城，有些人肯定会早早下手，对程海棠不利，在监狱的日子难熬，封禅心里也一直在担心，所以连夜兼程，风雨无阻，从边关回来之后，封禅立马就回到了王府。
    “王爷，你总算是回来了。”李毅得到了一个好消息，没想到封禅更有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消息，“李毅，我查出来一件事儿。”
    “什么？”李毅皱着没有，因为从王爷的眼神中来看，这件事情绝不可能是小事。
    “我发现了程海棠的身世……她不是简单的一个姑娘。”
    李毅一惊，“那王爷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现在必须要去大牢中探望一下程海棠，这个人傻，我怕她被人欺负。”封禅自己一个人去了一趟边关，都苍老了许多，他好不容易把事情问清楚，几乎整夜整夜的不睡觉，只为了赶路。
    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封禅觉得还是先去看一眼程海棠，这样他心里能安心些。
    刚到大牢中的时候，发现程海棠的背影，她站在小窗户边，一直往上跳着，好像是想看看外头是什么样子。
    “海棠！”封禅喊了一声，程海棠赶紧回头，看到的是封禅和李毅，她开心的不得了。
    “你们怎么来了？事情查清楚了吗。”无论在什么时候，程海棠总是能够保持的很乐观，她看了一眼封禅，胡子拉碴的，竟然还取笑了封禅一番。
    “王爷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封禅也不回答，只是看着程海棠，从头看到脚，没有被鞭打的痕迹，身上还是好好的，就是整个人有些闷闷不乐，无论是谁被关在这个小黑屋里一周，心态都受不了，更何况一个活泼开朗的程海棠呢。
    “我已经和李毅查清楚了，你放心吧，只要我们再找到些证据，就可以放你出来了！”封禅同程海棠说，程海棠又有了希望，但是终于又忍耐不住，哭了出来。
    “我还说呢……我在这里也不知道时辰，每天都数着升了几遍太阳，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们也不来看看我，我还以为你们都不想管我了！”
    程海棠这两天一直处在绝望之中，不过现在看到封禅和李毅，这程海棠心里就放心多了。
    “你瞎说些什么呢，我们怎么可能会放弃你！”李毅很认真的安慰海棠，“我们肯定会救你出去的，我现在已经找到了证据。”
    程海棠很认真的点点头，她又擦了擦眼角的泪，咧着嘴笑了一下。
    封禅被她这个样子逗乐了，忽然又想起正事，问了一句程海棠，“海棠，你还记得你是几月生的吗！”
    从小到大，程海棠就从来没有过过生辰，她有很多印象，只不过她最初的印象是，之前的父母说，她是二月的时候，在河边一个小摇篮里，是被人丢弃的婴儿，所以才被当时的父母救下。
    之后家里实在太穷，又闹饥荒，所以他的父母不得已把程海棠卖给了另外一个人，程海棠称为养父的一个人。
    所以程海棠回，“我应该是二月份的时候，我记得，我有这个印象。”
    其实程海棠一点都不怪把她捡回来的那对父母，她一开始被人抛弃，长大了一些之后又被人抛弃，被人抛弃了很多次，程海棠现在都有了阴影。

 第900章 真实身份

    她其实早就已经把封禅和李毅当成是自己的家人，所以这一次她依然害怕自己被抛弃。
    “那就应该没错了，我当时去帮你问了，的确你也是在二月份的时候。”
    程海棠苦笑，“竟然还有人记得。”
    “海棠，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儿。”封禅他头一次拉住了程海棠的手，因为他担心程海棠会有些接受不来。
    “王爷直说就是。”程海棠很不好意思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我找到你的生父生母了。”封禅觉得自己的推断应该不会错。
    二月份出生的孩子会不会认为克父母，之前早就听说，丞相府中，三姨娘生了一位三小姐，就是因为在二月出生，所以被认为是不祥之物，被抛弃，之后又被程海棠的父母捡到。
    当时的摇篮里放了一件信物，是三姨娘自己偷偷摸摸放进去的，她担心不会有人要这个孩子，所以特地放了一块玉佩。
    封禅找到当时那块玉佩了，这些故事也是亲耳从捡了程海棠那一对夫妇的口中听说的，因为当时实在是太穷了，所以转手就把玉佩卖掉，但是据他们说，那个玉佩做工精致，上面还刻着一个大大的“相”字。
    “谁？也在边关吗？”程海棠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吃惊。
    “不是的，你知不知道你是丞相府的三小姐！绝不可能有错，到时候我让丞相和你滴血认亲，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程海棠蹙着眉头，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了，一开始是一个卖艺的，被抛弃变成了奴隶，如今又变成了丞相府的三小姐……这样的落差未免有些太大了吧。
    “王爷，你说的可是真的？”程海棠突然有些欣喜，或许是知道亲人近在眼前。
    “没错……我会拿着玉佩去找丞相，他不得不帮我。”
    封禅又给了程海棠希望，“我已经嘱托大牢里的人好好的照顾你，你在这里待一些时日，肯定马上就能救你出去了。”
    程海棠感动的点点头，她现在也不郁郁寡欢了，反正程海棠有一种莫名的自信，封禅好像不会像别人抛弃她一样，也接着抛弃她……
    封禅很少去丞相府，之前奉旨调查丞相府的案子，那个时候就与程丞相没什么太大的瓜葛，如今，无缘无故的和陈相福有所联系，封禅思绪乱飞。
    “跟我回王府吧，收拾一下，接着去丞相府。”
    封禅总不能一副这个样子去见程丞相，他开始是因为担心程海棠，现在看着程海棠毫发无伤，封禅心里就放心不少。
    “是！”
    李毅到现在也没缓过神来，这一切的一切也太过于巧合。
    之前因为遭遇过挫折，差点就被株连九族，如今的丞相行事谨慎，特别是，皇后娘娘还有古瑾大将军在朝堂之上，竟然公然挑衅丞相权威，这个问题是最为棘手的。
    王爷他一贯不喜欢参与这些事，丞相一个人的地位也岌岌可危，并不愿意和皇后娘娘同流合污。
    没想到破天荒的，封禅竟然来到了丞相府，程丞相连忙接待了。
    “王爷，真是别来无恙。”丞相是个很小心谨慎的人，他尚且不知道封禅这次来的意图是为什么？所以他不敢多言。
    “的确是别来无恙，我刚从边关回来，想必丞相也知道我是为了什么事儿。”
    王爷也不卖关子，有话直说。
    “很少看到有像王爷这样的人，身边的一个下人被人谋害，还这么尽心尽力的……”程丞相打心眼里认为这个小随从是倒霉，莫名其妙的当了替罪羊，他是一个看得明白的。
    “丞相也认为我的小随从是被谋害的？”封禅笑笑，“丞相果然是个明白人。”
    “哪里，不过是胡乱揣测，也没有事实根据。”
    “那么丞相愿意跟我一块搜寻证据吗？现在时间紧急，如果以丞相的一己之力来助我，或许，能够快一点将我的随从救出来。”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程丞相也并不愿意去做，他开门见山的说，“这事情与我而言没有好处，而且如果我要是帮你，相当于得罪了皇后娘娘还有古瑾将军府，南宫家的，也会把我视成眼中钉。”
    封禅笑笑，他把那个上面印着“相”字的玉佩放到了桌子上，这块玉佩成功的吸引了丞相的注意力。
    “王爷……王爷怎么会有这个东西？”这的确是他的随身之物，之前迎娶三姨娘的时候，把这个玉佩赠与三姨娘。
    三姨娘总是借口说玉佩被弄丢了，程丞相从来没有相信过，如今却又失而复得。
    “还记得三小姐吗？”
    丞相瞬间明白了，他没有点脑子，怎么能做一朝的丞相？
    “她还在人世吗？”丞相抚摸着玉佩，所有的孩子中，丞相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就是三小姐。
    “还在世上，不过如今处境有些危险。”
    “是谁？”丞相又问。
    “就是我的那个小随从，被人陷害了的，她这种人心思单纯且善良，有些事情绝不可能是她做的，丞相心里也应该明白。”
    封禅又带着一丝丝的威胁，“还记得吗？但如果你这次不帮她，或许我会把玉佩交给皇上，谋害公主可是株连九族的大事，如今她已经被判定是你家的三小姐，那么丞相是不是应该……”
    “是！你说的没错。”程丞相看得通透，这样一来二往，他就不得不去帮助程海棠，否则受到牵连的，将是他们整个丞相府。
    “帮我找证据，否则时间一到，就要行刑了。”
    丞相点头，“可是我应该怎么帮你找？”
    “那个鹤顶红，我已经问了，说是从别的地方秘密买入的，所以丞相需要去做的，就是把卖家找出来，到时候共同指认到底是谁买了鹤顶红，谋害程海棠。”
    古瑾将军府，古瑾彪怒气冲冲的将自己的战袍放在了架子上。
    “为什么这个老头也跟来瞎凑热闹！”古瑾彪得到最新消息，丞相跟着封禅一块寻找谋害公主的证据，虽然这事情是皇后做的，但是如果事发，他们不过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第901章 同命相连

    皇后出了事儿，古瑾将军府必定也吃不了兜着走。
    因此，古瑾彪决定，明天朝廷之上，必定要好好的将丞相一军。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丞相一出马，许多事情迎刃而解，程海棠的事，也终于有了眉头。
    大约两天过后，丞相告知封禅，如今需要的证据已经齐全，无论是那个老嬷嬷还是卖鹤顶红的，都指控是当今皇后。
    证据已经被找到了，剩下的就是把这些证据上报给皇上，让皇上早做定夺。
    “王爷，找个合适的时机，如今皇上，刚从悲痛中缓过神来，现在皇后娘娘有被指控，我们需要找个契合的时机。”
    程丞相这样说，封禅也觉得很有道理。
    不过封禅心中好奇，朝堂之上，他看不起很多人，可是对于丞相却不相同，两个人之前虽然并未有过交集，但是丞相惹怒了皇后娘娘，肯定也是有所原因。
    “有一件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封禅虽然早就猜测是皇后娘娘诬陷丞相，但是事情已经发生的太久了，搜寻证据也没有那么容易，封禅只能向丞相求助。
    “王爷但说无妨，不必拘礼。”
    丞相倒是落落大方，他有的时候又胆小如鼠，可有的时候又多了一份侠肝义胆，封禅渐渐的不太明白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得了。
    “当初是不是皇后娘娘威胁你？她要求你替她做什么事了吗？”
    程丞相倒是很坦诚，他没有丝毫隐瞒，“皇后娘娘让我助大皇子一臂之力，如今太子之位悬而未决，皇后娘娘自然要争抢的。”
    “可是为什么丞相大人并不同意呢？”封禅不太了解他那几个侄子，但是有许多都支持大皇子，不过是屈服于皇后娘娘还有南宫家族的势力。
    “大皇子资历平平，怎么可能担此重任，帮了皇后娘娘，很可能祸国殃民，这种事情我不愿去做。”
    那估计这次丞相，在朝廷之上被打压，弹劾，十有八九就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封禅第一次觉得皇后娘娘这个人并不简单，她也是一个有野心的。
    “不是我们要与他们抢，而他们自己就有野心，逼着我们不得不保全自己。”
    丞相感慨，在其位，谋其事，可是丞相想做的事情并不是这些，他还是会为国家百姓考虑，虽然有的时候胆小如鼠，不过是因为家中有亲人在，总不能那么自私，把亲人也推到水深火热当中。
    证据全部都放在王爷府中，交给封禅妥善保存着，封禅拿着东西，在回王府路上，竟然又遇到了刺客。
    “你们到底想干嘛？”封禅觉得这些人身手不凡，但是却没有想伤害他的意思，这是针对封禅手里拿着的证据，他们的目标就只是证据，封禅渐渐的就明白，这些人要么是皇后的人，要么就是古瑾将军府的。
    “只要你乖乖的把证据交出来，平安的回到王府，我们绝对不会为难你的。”其中一个黑衣人看着封禅，他被蒙着面，封禅看不到他真实的样子，但是觉得也熟悉。
    “为什么要把东西交给你们？你们想要把东西毁掉，你以为只要把东西毁掉就可以掩盖罪行吗，这样的想法未免太简单了些。”
    封禅他好像和这个人交过手，一招一式都烂熟于心。不过他们人多势众，如今也只有封禅一人在，根本就不能奈何得了他们。
    突然从屋檐下窜出出一个黑人，身手十分矫健，把证据拿了就跑，封禅想要去追赶，可是剩下的这几个黑衣人拦住了他，交手了几个回合，也觉得封禅肯定是追不上了，这才撤退。
    这些人正是古瑾将军府中培养的暗杀的死士，他们终身为将军府卖命。
    “怎么样？东西拿到了吗？”
    古瑾彪得到消息，说是封禅准备明天就把东西呈给皇上，到时候，皇后的地位岌岌可危，朝廷中的一些大臣早就知道古瑾彪和皇后娘娘成团，如果到时候皇后倒台，对古瑾彪也没有好处，所以无论是考虑他们有共同的敌人，还是考虑其他的因素，古瑾彪都绝对不能让这东西被抢去给皇帝过目。
    “将军请看。”无双把抢过来的证据放在将军面前，是一个老嬷嬷和商人的口供，估计还是有证人的，古瑾彪喃喃，“你们的效率还挺高，这么几天时间就把人都找齐了！”
    他看着盒子里的东西，七零八落，又心里担心起古瑾薇薇，“这些天到底有没有找到大小姐的下落？”
    他们这些人都摇摇头，古瑾薇薇隐藏的太深，一时半刻根本就找不到下落。
    “将军，大小姐也不知道躲到哪儿了，我们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她。”无双面露难色。
    古瑾彪脑子里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眼泪就顺着脸庞流了下来。
    屋外突然有石子敲打的声音，古瑾彪是练武之前，听觉最为灵敏，他问，“是谁在外面？”
    可是又没有声音，古瑾彪觉得这事情有蹊跷，连忙跑到窗前，开了窗台，他又问了一句，“到底是谁？如果还不现身，就别怪我的手下不客气了。”
    这时传来了古瑾薇薇的声音，她声音有些沙哑，十分狼狈，“父亲……是我。”
    古瑾彪还是能够准确的识别出，这的确是古瑾薇薇。
    “薇薇！你在哪儿呢？我怎么看不到你……”
    古瑾彪这两天找古瑾薇薇，找的好生辛苦，不过最近总是有一些百姓在将军府轮流蹲点，古瑾薇薇上次又被打怕了，一时间根本就不敢回来，今天看着将军府外面还算是安宁，所以从后面的小门偷偷溜溜的进来，如今还在墙外。
    “我在这！”
    古瑾薇薇从门口进来，一来是因为将军府被刁民包围，古瑾薇薇害怕自己再被抓走，二来是因为，古瑾薇薇现在身上狼狈不堪，她羞于见自己的父亲。
    “薇薇！”古瑾彪赶紧出门去找，要把古瑾薇薇拉了进来，还没走到古瑾薇薇身旁，就闻到了一阵恶臭，是从古瑾薇薇身上发出来的。
    但是哪有父亲嫌弃女儿的？古瑾彪依旧拉住了古瑾薇薇的手，“这两天到底去哪里了？让为父好生一顿找！”
    因为屋里有人，所以古瑾薇薇怎么也不愿意进来，知道古瑾彪把屋子里头的下人都遣走，古瑾薇薇这才进来。

 第902章 已经受够

    不过短短几日，古瑾薇薇衣衫褴褛，脸上灰头垢面，身上时不时的发散出一阵恶臭，这两天害怕那些刁民再找上来，古瑾薇薇哪里都不敢去，时常被人认作是叫花子，只有这样才能让古瑾薇薇心安。
    “我不敢回家，他们总是在家门口守着。”古瑾薇薇一想到这个就浑身哆嗦，她身上还有伤痕，青一块紫一块的，之前被打伤的地方翻出了皮肉，因为没有好好的处理伤口，导致伤口发炎，古瑾薇薇那还是那个之前高高在上的将军府的大小姐。
    “这群刁民！他们敢……只要有我在一天，就会保护你，他们绝对不敢随便乱来的。”
    古瑾彪看着自己的女儿，又是一阵心疼，“不过总算你回来了，只要你回来，为父就放心了。”
    “我让丫头伺候你洗个澡吧，你这样的也没法好好睡个觉。”
    古瑾薇薇因为激动，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她含着泪，点点头。
    “父亲，以后女儿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古瑾薇薇苦的很惨，这几天受到的教训已经够多了，人格和尊严都受到了践踏，被人当成是个叫花子，被人赶来赶去的，这样的日子古瑾薇薇已经受够了。
    “那我先出去了，以前的事情就忘掉吧，以后父亲会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古瑾薇薇点点头，走到桌子旁的时候，被桌子旁的一个小木匣子吸引了，打开小木匣一看，古瑾薇薇再结合这两天他在街上的所见所闻，知道这是指控皇后娘娘的证据。
    “小姐，先沐浴更衣吧。”屋外进来了专门伺候的，古瑾薇薇赶紧把那些证据收起来，她准备待会儿偷偷的把东西给偷走……
    古瑾彪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皇后，皇后第一件做的事就是把老嬷嬷给杀掉了，当然那个商人也不例外，他们的存在就是危险。
    古瑾薇薇十分顺利的把证据带出了房门，牢牢的把这两张纸塞在他的枕头底下，如今这两个证人都已经离开人世，所以这笔供对封禅来说，他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
    “古瑾薇薇回来了。”
    李毅听到街上都在讨论这个事，因此感觉回家禀告。
    封禅觉得这事情越来越麻烦，好不容易找到的证据，却中途被抢走了，他现在如果想再拿两份笔供，是很困难的。
    “古瑾薇薇怎么突然回来了。”封禅知道已经好久没有古瑾薇薇的消息了，就连封禅也曾经认为，是不是古瑾薇薇如今已经不在人世，可是结果却是，古瑾薇薇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又回来了。
    “因为我在街上碰到了古瑾将军府的人，这是古瑾薇薇写的字信。王爷你过目。”李毅把东西从袖口里掏出来，递给了封禅。
    封禅打开一看，古瑾薇薇果然是有事要求他。
    “怎么样？”李毅这两天着急的很，原本是一切顺利的，本想着在行刑前一天晚上，把东西拿回王府，第二天呈给皇帝看，事情也就水落石出，可是谁能想到，中途被抢走。
    “古瑾薇薇约我见面，证据如今在她的手里。”封禅合上了纸条。
    “那应该怎么办？我们是见还是不见。”李毅一时间也犯难，毕竟不知这个古瑾薇薇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当然要去见她，要不然到时候海棠被行刑了，一切就来不及了。”
    封禅很着急，古瑾薇薇把时间定在大约一个时辰后，想必也是给封禅考虑的时间。
    他们见面的地点是在郊外的一个树林，这个地方曾经是古瑾薇薇和封禅一块玩耍的地方。
    “备马。”封禅几乎没有考虑，他现在只想救出程海棠。
    一路快马加鞭来到了树林，果然看到了古瑾薇薇，她站在那里仿佛很是焦急。
    “封禅哥哥。”看到封禅，古瑾薇薇依然甜甜的喊了一声，封禅哥哥。
    “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封禅没有好气，他如今十分痛恨古瑾一大家子。
    “这个……估计是你最想要的吧。”古瑾薇薇拿出杀手锏，是证据！封禅伸手要去拿，可是古瑾薇薇一个转身，把东西又收了起来。
    “当然东西不是白拿的，你需要答应我条件，这样才行。”古瑾薇薇看了看封禅，她也不等封禅问，“估计你这东西是想拿去救程海棠吧？如果到时候你还没证据，那么就相当于定罪了，你的程海棠或许就要和你天人永别。”
    “所以你到底想怎么样？”封禅问。
    “我要你娶我！”古瑾薇薇言简意赅，她看了看周围，“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吗？我们很小的时候就在这里一起游玩，每次来这里玩，父亲总是会叮嘱我，千万不要乱跑，因为不远处就是悬崖，掉下去肯定小命不保。”
    封禅打断了古瑾薇薇的话，又问，“所以你到底是想干嘛？难道只想让我娶你，娶你你就把证据给我？”
    古瑾薇薇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嫁给封禅，可惜，封禅不爱她……
    不过古瑾薇薇如今已经不在乎了，她只是想要得到封禅，不在乎封禅心里到底住着的是谁。
    “你拿了证据之后，程海棠就会被无罪释放，到时候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再娶程海棠！”
    古瑾薇薇做出要毁了证据的样子，她说，“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立马就撕掉证据。”
    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而且距离她们越来越近。
    “薇薇！你在干什么！”古瑾薇薇一回头，竟然是古瑾彪，带着一队人马奔过来，古瑾薇薇想，肯定是行踪暴露。
    “父亲。”古瑾薇薇把自己手里的证据拿了起来，封禅一看，古瑾彪也伸手要去拿，他怎么能亲眼看着东西再落入古瑾彪的手里，因此也一阵轻功飞过去，要把东西牢牢的拿在手里。
    “薇薇，快！把东西给我。”古瑾薇薇因此拼命的向古瑾彪哪里跑过去，可是封禅也在紧追不舍，两个人就这么一直打着，古瑾薇薇也跟着过去，到了悬崖边上。
    “劝你把东西乖乖交出来！要不今日我绝不会善罢甘休。”封禅警告了古瑾彪，可是毫无用处，古瑾彪笑了笑，“为什么要把东西给你？像你这样的人，也应该尝尝痛苦的滋味，如今让你常常失去最爱的痛苦，怎么样？”古瑾彪准备烧了证据，可是封禅怎么能够容忍，跑过去要把东西抢过来。

 第903章 跌下悬崖

    “我劝你不要再往前走！否则就是死路一条。”古瑾彪原本并不想伤害封禅，可是又想到昨晚古瑾薇薇浑身狼狈，他起了杀心。
    “我不！”封禅直接冲上去，如果这东西他拿不到手，今天就是程海棠的忌日。
    “父亲，咱们就和他谈一谈吧！”古瑾薇薇泪如雨下，她从来没有这么渴望过，渴望称为封禅的妻子，以至于她帮着封禅把证据抢了，这样是不是就可以嫁给他……
    可是因为悬崖边上，石头十分陡峭，古瑾薇薇忙着抢东西，一不留神，直接摔了下去，古瑾彪想要去拉住古瑾薇薇，可是只摸得到古瑾薇薇飘过去的衣衫，到底还是没有把人给救上来。
    古瑾薇薇直接跌到了悬崖底，这么高的高度，肯定没命了，古瑾彪看着证据一块飘下去，他哭着说，“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从你父亲的手里抢东西！”
    看着古瑾薇薇跌下悬崖，封禅心里其实也不好受，证据也烟消云散了，这是最要命的事儿，也不就相当于把证据给毁掉了吗……
    封禅觉得头要爆炸了，他没有办法替程海棠求情，皇帝的性格，封禅也自认为自己很清楚。
    他只能再想想别的办法，古瑾彪只顾着在悬崖边上哭着，和一队人马下悬崖去找尸体，封禅就骑马回到了王府。
    他有些怅然若失，“王爷……”
    李毅看着封禅精神有些不大好，赶紧过来扶着他，封禅说，“李毅，证据被毁掉了……我也找不到证据在哪里。”
    该死！李毅也十分生气，他们这么努力把东西找到，到最后竟然落得这样的结果。
    “王爷，咱们先别气馁，肯定还会有办法的。”
    封禅看了看时间，已经快要到行刑的时候了，他浑身一种无力，感席卷而来。
    “咱们先去刑场看看。”
    封禅已经决定了，到时候直接在刑场上把人给截了，虽然这也是杀头的死罪，但是封禅也已经一点都不在乎了。
    “李毅，我这次一定要把她救出来。”
    封禅的眼神坚定，李毅也是，他很笃定的点点头，“王爷！上刀山，下火海，小的都愿意追随你。”
    “嗯！”封禅已经召集了王爷府所有的武功高强的，他很确认，他很愿意为程海棠放弃所有。
    刑场的人向来是很多，特别是这种杀头的，不知道为什么这帮人总是爱看，封禅带着李毅，还有其他的已经乔装打扮过的人，他们都在下面冷眼看着，封禅他想，只要程海棠被压上刑台，这个时候就是最适当的时机。
    封禅这时候就会出来把人给解救了，之后远走高飞。
    封禅竟然也看到了程丞相，他也在的，毕竟是亲生女儿，给谁谁心里都舍不得，哪怕他再怎么铁石心肠，还是忍不住过来送程海棠最后一面。
    封禅拍了拍程丞相的肩膀，两人对视。
    “都是我不好，把证据给弄丢了，要不然……要不然程海棠根本就不会有现在。”
    丞相摇摇头，“无论是什么情况，哪怕在行刑的前一秒，证据被抢走了，也是我们的运气背，海棠注定命苦。”
    行刑的主官在上面，一副很严肃的脸，他看着涌动着的百姓，大声嚷嚷着，“请现场百姓不要冲上来，给我保持肃静！”
    如今犯人还没有被压上来，因此还没有到时辰，大约闹了一会，终于看到了程海棠，她面色苍白。
    封禅看到程海棠的第一眼，几乎要崩溃，一个好好的姑娘被折磨的真的憔悴，他知道，丞相不敢刑场截人，今天充其量就是为了看程海棠最后一眼，送程海棠最后一程。
    “准备。”封禅离开了丞相，既然丞相不敢，他自然不会拉着丞相下水。
    “大家先不要着急。”封禅看着程海棠已经被压上了刑台，她这个人犟的很，是被冤枉的，她即便被杀了也宁死不承认是自己做的事。
    “认错吗？”
    “不认！小公主的死和我没有半点关系。”程海棠大声喊着，她也不希望小公主死，她也没有想到，可是更没想到没什么毒药会在她的身上。
    封禅看不下去，他不能容忍程海棠受半点委屈，正准备行动了，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是？”封禅觉得这个人奇怪，偏偏塞了一个小盒子给他，带着一顶帽子，一身黑衣。
    “你到底是谁？”
    封禅问他问题，这个黑衣人就像是没听到一样，也不回答，封禅着急，他觉得这个黑衣人绝不可能是普通的人，当黑衣人离开，封禅把盒子打开，竟然看到了证据，而此时，程海棠千钧一发，马上没了小命。
    “慢着！”刽子手已经提起了刀，可是突然听到一阵大喊，他没有把刀砍下去。
    “是王爷！”主官眉飞色舞的，他一副谄媚的样子。
    “我这里有证据，可以证明，小公主的死和程海棠没有一点关系，带我去见皇上，程海棠的死刑缓一缓。”
    封禅说完，没有人敢不从命。
    “大胆！”证据被呈上的时候，皇帝大发雷霆，他看了一眼证据，没想到最后的真凶竟然是皇后！
    “把皇后叫过来。”皇上气的发抖，枕边人竟然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魔，一个美丽的皮囊下，竟然是这么肮脏的心灵。
    “皇上！”
    兴许是皇后娘娘要有有所耳闻，她卸下了所有的妆容，负荆请罪来了。
    “臣妾知错了，不过是一时糊涂，还请皇上网开一面。”
    皇后哭的稀里哗啦的，王贵妃一看，皇后招认，她也顾不得尊卑有别，几乎要把皇后掐死。
    “你为什么！这么狠心，公主这么小，你怎么下得去手。”
    皇后期期艾艾的跪在地上，她知道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可是谁能想到这个节骨眼上，封禅竟然还能找到证据，古瑾彪说……不是说证据已经不翼而飞了嘛！
    “天要亡我！”皇后直接崩溃了，本来一切要大功告成，到最后却来了个转折。
    封禅乘胜追击，他又问，“丞相的事情也和皇后有关对不对？”
    皇后如今受了打击，对于什么都无所畏惧，反正不过是一条命，不如出了一口气，“哪又怎么样？”
    皇上忍不住拍案而起，“哪又怎么样？你可是一朝的皇后，为什么连这点觉悟都没有，你的良心是被狗给吃了吗。”

 第904章 两全其美

    封禅冷眼看着，这样一来，丞相的嫌疑已经被彻底的洗清，程海棠也可以被无罪释放，还有古瑾将军府，势力会被大大的削弱，这真是两全其美，一箭双雕的好事。
    “来人，把皇后关入冷宫，没有朕的命令，不允许任何人去看她。”皇帝一声令下，皇后被拖走了，封禅和皇上面面相觑。
    “这事情终究是对不住那个程海棠了。”皇上叹了口气，他把王贵妃也遣走了，这事情还是不要被更多的人听到为好。
    “那么，皇兄打算如何处置皇后娘娘。”
    封禅知道，作为皇帝肯定也有许多的无奈之处，他能做的就是保全江山的稳定，省得受影响。
    “毕竟有南宫家族在，现在是不能够招惹的。”
    封禅点点头，皇帝的意思他心里都明白的，南宫家族势力很大，所有的事都要考虑周全。
    故意杀害公主，是死罪，诛九族都不为过，皇帝说，“皇后……只能废了她，她的性命现在不可取。”
    封禅点点头，也明白了为什么封决要把王贵妃支走，如果要是被王贵妃知道，皇帝有这样的决定，已经查明了，是皇后娘娘杀害了公主，可是皇帝因为顾忌着南宫家族的势力，还是不会将人赐死，王贵妃心里肯定不舒服。
    程海棠被救了的时候，立刻不省人事，她已经很多天没有喝水了，现在已经虚的很，迷迷糊糊的被带到了王爷府。
    封禅一直陪在她身边，不肯离开，李毅都无法理解为什么王爷会有这样的执念。
    “王爷，你去休息一下吧，不是都已经说了海棠只不过是因为人太虚弱，不会有事儿的。”
    封禅就是不走，一定要留在这里陪着程海棠，深夜的时候，程海棠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身上还是有温度的。
    “醒了？”封禅心里其实已经乐开了花，但是却不喜于色，他很淡定的到桌子旁倒了一杯水，“要不要喝点水？”
    程海棠昏睡了这许多时间，嘴角都已经因为缺水起皮了，封禅看不下去，曾经多事尝试用勺子喂水给她，可最后都无济于事。
    “嗯……”程海棠挣扎着要起来，但是身子还是很虚。
    “你说我一个平日里训练的，怎么到关键时候就不顶事儿了。”程海棠再次挣扎的起床，无功而返的时候，她觉得真的很丢人。
    “你是一个女子，身子本来就很娇弱。”
    封禅单只手扶起了程海棠，把水杯凑到她的嘴边，程海棠就好像一条在河边快要临死的鱼，竟然天降大雨，她喝水喝的很快，差一点没呛着。
    “你慢点喝，水多的是。”封禅看着程海棠这样子，觉得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现在已经什么时辰了？”程海棠完全没有意识，她只记得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就彻底的失去了意识，醒过来的时候就躺在王爷府的房间里。
    “估摸着应该快凌晨了，你瞧瞧，都快要日出了。”封禅看着窗外面，太阳给天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圈，程海棠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王爷不会一夜未眠吧？”
    “你的病情很需要有人在身边陪着，我也不放心，要是你死了，谁来替我办事儿。”封禅又接了一杯水，海棠已经渐渐的恢复了力气，她可以自己举着杯子将水咕噜咕噜的灌下去。
    “王爷，多谢你。”无论怎样，封禅对于自己有救命之恩，程海棠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还记得在刑场之上，要不是封禅，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和我这么客气做什么。”封禅打了个哈欠，“你接着睡吧，睡醒了之后，起来吃个饭。”
    “好。”
    程海棠十分乖巧，这阵子发生的事情太多，一时半会程海棠根本就没有办法接受，思绪涌了上来，程海棠翻来覆去的也睡不着觉。
    丞相府中，丞相来到三姨娘的房里，他这次来找三姨娘，纯粹是为了程海棠的事，之前三姨娘生下了三小姐，因为生辰相克，所以迷信，把程海棠扔了，那个玉佩是线索，丞相早就有所怀疑，是当时三姨娘悄悄的放在摇篮里的。
    见丞相又来了，三姨娘有一些微微的吃惊，她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只专心的待在丞相府中，对外面的事情也是知之又少。
    这次丞相阴沉个脸，三姨娘觉得大事不妙。
    “我问你一件事儿。”丞相坐了下来，三姨娘跪着回话，“老爷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之前，三小姐被丢掉，你是不是偷偷的在摇篮里放了一块玉佩。”
    三姨娘俯着身子，听完了这话，心中颇不是滋味，玉佩的确是她放进去的，从一开始，三姨娘就觉得这样的说法实在是荒谬，不过当家主母凤霏恒一口咬定，三小姐是家里的人的克星，所以才含恨把三小姐丢掉，这是三姨娘一辈子解不开的心结。
    “老三是最可怜的一个孩子，年纪小小的，因为外头的舆论，老爷就狠心的把她丢弃了……”三姨娘流了两滴眼泪，这些年因为此事，她流的眼泪已经够多了，不过却从来没有在丞相面前提起此事，今天又破例了。
    “那现在我告诉你，老三到现在还安稳的活在世上，而且，说不定以后会洪福齐天。”
    三姨娘听说竟然还有三小姐的消息，她浑身颤抖不止，“老爷说的可是真话。”
    “我骗你不成？上次你听说有一个即将被行刑的，那个人就是老三。”
    丞相记得当时王爷有多么紧张，如果说要是之前王爷搜寻证据，是为了救自己的随从，可是到后来竟然带着人劫法场，这就可没有那么简单了。
    “明日起我就会迎接三小姐进门，到时候丞相府依旧会有一个三小姐。”
    三姨娘哭得更厉害了，“真是老天保佑……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这孩子。”
    程海棠也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丞相府的三小姐，不知道这个身份是另人开心，还是令人担忧呢？
    她一直在想，其实往后待在王爷府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她很喜欢这里。
    可是偏偏该来的还是来了，封禅同程海棠说，程丞相会选一个好日子，迎接程海棠进门。
    日子转瞬即逝，封禅虽然舍不得，但是更舍不得让程海棠一辈子无父无母，得不到亲人的关爱，这样的人生终究也是不完美的。

 第905章 丞相府三小姐

    他亲自把程海棠送了过去，王爷的深情厚意，程丞相都看在眼中，这大半辈子的经验了，丞相不可能看不出王爷对程海棠有情谊的。
    “小姐！”
    先是派了两个丫鬟，她们都是丞相府精挑细选专门过来伺候的，程海棠不习惯别人伺候，可是这两个丫头说是丞相亲自挑选，并且希望程海棠风风光光的回门。
    对外宣称，是三小姐在老家养大，如今老家无依无靠，所以特选一个良辰吉日，把三小姐迎进府中。
    程海棠当日穿上了当时最流行的薄纱，程海棠并不喜欢穿裙子，但是丞相府的三小姐是必须要穿裙子的，她身材娇好，经过这一打扮，便是活脱脱的一个美人胚子。
    细细的柳叶眉，嘴唇间一点红，胭脂熨开来涂在脸上，显得人更有气色，发式梳的也很复杂，行云流水一般耷拉在肩上，是有大家闺秀的样子，程海棠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无论是额头间的花钿，还是胳膊上套着的金环，都显出她是一个大家闺秀。
    “咱们小姐打扮起来可真是好看！”
    两个丫头都看呆了，程海棠看这两个人还算是实诚，因此问，“你们两个人分别叫什么名字？说来听听。”
    “奴婢名字叫星云。”
    “奴婢的名字叫莲儿。”
    程海棠低声的念了一句，都是很好听的名字，丞相府的丫鬟都是生得美貌天仙的，可程海棠知道自己是从小干粗活长大的，不知道什么是好东西，什么是山珍海味，她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料，只觉得是薄如蝉翼，也说不出哪里好。
    她苦笑，毕竟从小生长的环境不一样，丞相府的确亏欠她。
    “海棠，那里也水深火热，如果受了什么委屈，记得回来告诉我，”封禅很开心程海棠有家可归，到底还是有个母亲疼爱她的，丞相的心思深沉，不是旁人能猜得懂的，但是封禅却愿意一直保护着程海棠。
    程海棠笑笑，轻轻的点了点头，她心里想，“毕竟我有武艺在身，如果他们要是敢欺负我，就等着缺胳膊断腿吧！”
    被欺负了那么多年，程海棠不是不懂得反击，必要的时候，她会给那些人颜色瞧瞧。
    “三小姐进门！”
    丞相府很隆重的给了程海棠应得的身份，当天家里上上下下的人都迎接程海棠，特别是丞相，看到海棠回来，竟然还激动的流下眼泪。
    凤霏恒在背后挑唆，说是因为三姨娘毕竟身份低微，不适合抛头露面，所以回家的当天并没有看到三姨娘。
    风和日丽，凤霏恒满心期待的看看这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到底是什么德行？可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一个肤白貌美，身材纤弱的程海棠，她走路步步生莲，气质较好，让人心生妒忌。
    程雪早就听母亲说了，程海棠生长的环境不同，所以不过是个乡下野丫头，没想到看到的和猜想完全相反，程雪脸上的笑容都凝结在一起，程妙芙也看呆了，就仿佛天仙下凡一般，程妙芙打心底里嫉妒这个妹妹。
    凤霏恒心里恨毒了程海棠，可还是笑盈盈的迎上去，“海棠，你在外面受苦了？”
    程海棠一看，这应该就是外面说的凤霏恒了吧，她长得倒很平常，眼睛狭长，身材宽大，倒也不缺气势，打扮的雍容华贵，气质也不错，程海棠先是把当家主母打量了一番，客客气气的回礼，“女儿见过母亲！”
    “真是个知书达理的！”凤霏恒面子上装的很开心，可是心里真的要嫉妒死了，没想到这个丫头不仅仅气质大方，举止利落，礼仪也那么周全，哪里像是个乡下长大的丫头。
    凤霏恒回过神来，开始一一的给程海棠介绍家里的亲眷姐妹。
    “这个是你大姐姐，是我的亲生女儿，程雪。”
    程海棠一看，这程雪眼神飘渺，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也就大概的明白了这个姐姐是什么性格了，以后还是少惹为好。
    程海棠乖乖的喊了一声，“大姐姐安好！”
    程雪一开始并不想搭理程海棠的，可因为今天丞相也在，所以她不能表现的那么不懂事，也挤出了一丝微笑，“妹妹在外面受苦了！”
    凤霏恒对自己女儿的表现还算满意，接着又给程海棠介绍站在旁边的程妙芙。
    程妙芙穿的很讲究，原本想要今天艳压群芳，没想到还是被别人夺了风头，她却一直微笑着，还没有等程海棠说话，程妙芙就很真诚的握住程海棠的手，“妹妹以后回来，咱们就是亲姐妹了，有什么事情过来找姐姐。”
    程海棠略微有些感动，她说，“多谢二姐姐美意。”
    最后就是程晨了，因为一开始被关禁闭，所以没法出来，但是丞相今天把阵仗搞得很大，所以还是让程晨一块出来迎接姐姐。
    程晨是最没有心机的，她看着程海棠长得好看，美若天仙，又觉得这个姐姐性格利落，从第一眼见面开始就喜欢上程海棠，因此她笑嘻嘻的说，“三姐安好，我是程晨，在家里排行老六，以后三姐姐喊我六六就好。”
    程海棠觉得程晨可爱，忍不住想要去捏捏她的脸蛋，她笑着说，“以后就喊你六妹妹吧。”
    把人都认全了之后，程海棠也没见得到自己的生母，心中也就晓得一二，相必他们是故意而为之，怪不得离开的时候，封禅就千叮咛万嘱托，丞相府也是个水深火热的地方。
    封禅把一切都给程海棠准备好了，他甚至还帮着程海棠将回礼都准备好了。
    “今天见过各位姐妹，初次见面，我给大家都准备了礼物，希望大家不要嫌弃才好。”程海棠里子面子都有了，刚一进府就博得了大家的好感，凤霏恒这才觉得是来了一个劲敌，她以后可得留心些。
    吃完了饭菜，程海棠一直记挂着自己的生母，问了程晨，这才知道三姨娘所在的地方，一开始也没有人同她介绍，幸好这个小丫头是个仗义的。
    程海棠带着莲儿和星云到了略微偏僻的地方，刚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妇人左顾右盼，程海棠心想，这人应该就是自己的生母了。

 第906章 亲生母亲

    她试探着问了一句，“是三姨娘吗？”
    三姨娘听到有人喊，她一开始也没认出来，自己的女儿从生下来开始，从抛弃她的那一刻，再也没见过面，“是！”
    “这位小姐是？”
    三姨娘将程海棠前前后后的打量了一番，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亲生女儿有一天也会变的那么尊贵。
    莲儿说，“这个是咱们小姐，就是你的女儿啊，三姨娘！”
    三姨娘这才敢拉住程海棠的手，她这辈子过得小心翼翼，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程海棠，已经心满意足。
    “三小姐……真的是你吗？”
    哪怕见到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三姨娘也不敢逾越规矩，她不敢喊三小姐的大名，只敢恭敬的喊一声“三小姐”。
    “他们都叫我海棠，以后，三姨娘跟着他们一起喊我海棠就是。”
    到底是母女连心，程海棠看到三姨娘觉得亲切了些，也不用那么拘谨，虽然这个女人没有那么富贵美貌，可是母亲就是母亲。
    一来，程海棠原本就和别的女子不一样，她是百炼成钢的练武之人，还有就是许久没和三姨娘见面，她的反应倒没有三姨娘那么强烈。
    “呦，三小姐怎么在这儿呢，这种地方可不是三小姐能来的。”凤霏恒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阴阳怪气的看着她们母女情深，程海棠冷冷的看了凤霏恒，方才演戏演的够了，这时候也露出了真面目。
    “大太太，奴婢很久没有见过三小姐了，不过是见一面，叙一叙。”三姨娘唯唯诺诺的，但却依然勇敢的站出来维护程海棠。
    “你也知道你是奴婢，这是尊贵的三小姐，你身上的生母又怎么样？你不过就是一个姨娘，有什么资格和三小姐说话。”
    凤霏恒说话很难听，程海棠都听不下去，真想一个大嘴巴子，可是她得忍，因为使用蛮力是没有办法在丞相府立足的。
    “你回去吧，赶紧回去。”三姨娘将程海棠往外推，头一天回府，程海棠不想把事情闹大，没想到有些人就这么按捺不住，程海棠乖乖的回去了，见程海棠这么乖巧，凤霏恒心生得意，别管你多受宠爱，到最后不还是要听我的话。
    丞相在那边忙着应酬，程海棠只能过来和他们姐妹叙旧，程雪是最尖酸刻薄的，而且丝毫不掩饰。
    “要我说，三妹妹回府也应该穿得像样一点，看看你身上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多丢面子呀。”
    程雪仗着自己是丞相府的嫡女，吃的喝的都是一等一的好，所以她冷嘲热讽。
    “大姐姐说的是，我哪里比得上大姐姐，以后还需要大姐姐多多提携。”程海棠总算见识到了官小姐家争风吃醋的，的确厉害。
    “三姐姐根本就不需要过多装饰，我看三姐姐穿着一条裙子就已经足够好看了，三姐姐是不需要别的东西来装饰的。”程晨因为之前和程雪结怨，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大大的挖苦讽刺了一番。
    “你懂什么？难不成你的意思是我想故意刁难你三姐姐？看看你，变脸变得倒是挺快的，这三姐姐才刚回来，你就等不及的巴结人家了。”
    程雪冷笑，她也看不惯程晨，把程晨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程海棠觉得好笑，但是也不能这么不仗义，帮着程晨说了一句，“要我说，还是六妹妹最心直口快，不过以后可不要瞎说了，三姐哪里能担任得起。”
    再观察一下老二，她却是一个最淡定的，一个坐收渔翁之利的人，平日里不用她自己出马，就可以彻底的激发姐妹间的矛盾，真是个厉害角色。
    “我看你们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庶女才是最可怕的。”程雪越说越洋洋得意。
    程海棠跟着父亲母亲见过了许多大人，直到晚上才能休息一下，这才发现她的房间和其他姐妹的房间完全不同。
    不像是个大小姐的房间，布置很简单，这房屋也很偏僻，程海棠觉得还没有她在王爷府的房间好。
    “我听外面的丫头说，是因为太太在姥爷面前说了，咱们小姐平日里住惯了那些硬床板糙房子，可也不能拿这个来应付了事啊。”
    听着两个丫头在这边鸣不平，程海棠是无奈的笑笑，“把我的东西放下，好好的收拾一下房子，天色也不早了……”
    丞相府果然名不虚传，更何况，她上了有两个姐姐，哪有一个是好缠，再加上一个妹妹，不过这妹妹倒是心眼实在，程海棠很喜欢。
    “小姐，你也不要难过，毕竟你是尊贵的，咱们丞相都说了，对于府中的小姐向来是一视同仁，如今小姐恢复了身份，是皆大欢喜的事儿。”
    莲儿看程海棠好像有些难过，她默默的过来关心程海棠。
    “妹妹！这么晚我还过来，真是多有打扰。”程雪笑嘻嘻的从门外进来，把这两个正在收拾的丫头吓得一跳。
    “姐姐来所为何事？”程海棠她问。
    “妹妹这里面贵的东西都不少，怪不得有这个本事，让父亲把你迎回家来，估计没有一些妩媚的功夫，也做不到这种程度吧。”程雪今天都憋着一股气，她完完全全的被程海棠压了下去，再也没有人客客气气的喊她大小姐，程海棠似乎成了全场的焦点。
    “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有生之年还能见到父亲母亲，这就是海棠最开心的事儿了。”程海棠应付着，可是这个答案好像并不让程雪满意。
    “瞧你说的，当初可是父亲母亲把你丢掉的，你以为你能回来，就是凤凰涅槃吗？”程雪斜着眼，在程海棠头一天回来的时候就找茬，真是按捺不住呀。
    “我从来都没有那么觉得，姐姐真是错怪我了。”程海棠懒得搭理程雪，她今天应付了很多人，也是够累的了，原本想好好的休息休息，因此想着，程雪愿意站在这里，就让她站去吧，程海棠不会解开自己的发式，只是让莲儿不要再忙了，“过来帮我解开头发，我要洗漱一下睡了。”
    很显然，程海棠就是下逐客令，可是程海棠偏偏不走，今天她早就看上了程海棠头上的一把金簪子，这是封禅送给程海棠的，据说是皇上赏的，宫里的手艺和外头的可不一样，这个金簪子上面的金线都是一层一层绕上去的，宫里的匠人手最巧，所以这个簪子也十分的精致。

 第907章 抢夺

    莲儿把金簪子准备收回抽屉里，程雪却一个箭步把金簪子抢到手里。
    莲儿被吓了一跳，程海棠却冷冷的问了一句，“大姐姐，这是做什么？难道是想直接夺了妹妹的东西吗？”
    程雪死皮赖脸的把东西往头自己的头上插，“我看这把金簪子更适合我，戴在你头上简直就是浪费，暴殄天物！”
    “送给我吧，今天的事情我也就不和你计较了。”
    程海棠拍案而起，程雪没想到，程海棠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她被吓了一大跳，“你这是做什么！”
    “我要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这可是皇上赏的，姐姐你敢带吗？”
    程海棠最不想把这个东西拱手于人，是因为这把金簪子是封禅亲手放到海棠手中，这份深情厚谊，程海棠怎么可能拱手于人。
    “为什么皇上赏的，你能带的我就不能带！”程雪瞪大了眼睛，就仗着自己是家中老大，而且还是嫡女，所以才仗势欺人，而且光明正大的仗势欺人。
    “这是皇上赏给我的，如果你要是带了去，岂不就是欺君之罪了。”
    程海棠冷笑，她看这个程雪也就是讨人厌，聪明倒是不聪明，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随便编个理由就能把她唬住。
    “为什么我带个金簪子就是欺君之罪了？”程雪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极其胆小，她要是真的成了欺君之罪，到时候可是要杀头的。
    “这个是皇上赏给我的东西，你带出去，别人就会认为这是皇上赏给你的。这还不算是欺君之罪吗？”
    还没等程雪反应过来，程海棠把那把金簪子又重新握在手中，到底是专门训练过的，手脚敏捷，程雪再一看，东西已经从头上不翼而飞了。
    “别以为得了皇上的赏赐，你就了不得了，人最可悲的就是认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程雪今天带着怨气，生生的被程海棠压了一头，这口恶气，她咽不下去。
    “妹妹我可不敢那么想。”程海棠把东西放回了抽屉，洗了把脸，抬头再看，程雪果然已经走了，程海棠松了口气。
    莲儿支支吾吾的说，“我们大小姐是最为霸道的，她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今天想要拿小姐的金簪子，明天说不定又想要什么，三小姐以后可万万小心。”
    程海棠点点头，又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她现在真的困得不得了，“服侍我睡吧。”
    程海棠没有想到，程雪怒气冲冲的走了，并不是因为吃了闭门羹，而且程雪知道，程海棠不是一个随便欺负的，虽然程海棠身上带刺，但是三姨娘却不，她性子最软，程雪今日肚子里憋着一口气，怎么着也睡不着，一定要把这口气给洒出去才肯罢休。
    三姨娘今天心情不错，虽然没有资格出去接待宾客，但是好歹见了程海棠一眼，她这个做母亲的已经很满意了。
    突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敲门声十分急促，三姨娘身边唯一的奴婢小跑着去开了门，原本以为有什么事儿，没想到竟然是程雪，她带着两个奴婢，开门就很不客气。
    三姨娘还正想问问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儿，“大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晚过来……”
    程雪并没有回答三姨娘的话，只是一声令下，“给我把屋子砸得稀巴烂！”
    那两个奴婢就一顿噼里啪啦的砸下去，原本屋子里就很简陋，这会儿被砸的面目全非，三姨娘幸好屋子里没什么值钱的，但是如今连一些生活用品都被砸坏了，三姨娘想要护住，却被那些个奴婢推在地上，动弹不得。
    “大小姐，无论怎么说，我也是长辈，你这么大晚上急冲冲的进来，接着一言不合就开始砸我的东西，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
    三姨娘这辈子受了很多屈辱，被凤霏恒践踏也就罢了，舍不得给她三分颜面，毕竟凤霏恒才是这丞相府的当家主母，可却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还会被程雪欺负到头上。
    “你这屋里有什么值钱的？不过就是一堆破破烂烂的，我砸了就砸了！你管得着吗。”
    程雪认准了，这事情丞相不会管，芝麻大小的事儿，况且她就是个小小的三姨娘，最终还是会被交给凤霏恒处理。
    至于凤霏恒，那可是亲生母亲，反正也不会拿自己怎么着，程雪就更加肆无忌惮。
    “我实在不知我做错了什么，让大小姐这么生气。”三姨娘问。
    “你犯的最大的错就是生下了程海棠这个贱人！竟然还敢同我作对，她也不看看自己有什么本事！”
    “本姑娘必然不会与她善罢甘休的，咱们就走着瞧吧。”
    程雪咬牙切齿的说，她长那么大，还从来没有被那么羞辱过，程海棠借着皇上的名义羞辱她，真是让人气愤不已。
    “三小姐她不经世事，而且大小姐不要同她多计较，以后就当她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不要处处针锋相对了吧。”三姨娘没想到竟然是因为程海棠，程雪被气成了这样，以后程海棠在这附中的日子可不好过。
    “我自然不会和她多计较，她可是我的好妹妹，我必定要多多的疼爱她，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尊卑有别，她不过是一个低贱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和我平起平坐。”
    “是！”三姨娘忍气吞声，她实在不想让程海棠最后在丞相府举步维艰，她在这府中已经艰难的生活了那么多年，处处委曲求全，她甚至也希望海棠也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千万不要和大小姐相争。
    到最后把三姨娘的房子砸得稀巴烂了，程雪这才肯住手，“走！”
    砸完就走，程雪现在心情舒畅了许多。
    程海棠这一晚上睡得不安稳，房子里的味道怪怪的，她早就应该料想到的，怎么会给她安排好住处呢？
    早上起的早，昨天也没有好好的同生母说说话，程海棠因此洗漱了过后，就随着星云莲儿来了三姨娘的房里，想着母女两人可以吃个早饭。
    可是刚一进屋，海棠还以为自己走错了，这哪里是住人的地方？地上的东西乱七八糟的，竟然没有一件完好的，就连喝水的器皿，也碎的七零八落。
    “这是怎么回事儿？”程海棠瞠目结舌，她喊了两声，三姨娘这才从外头出来，手里拿着一些简单的器皿。
    “娘，你这屋子怎么成这样了？”
    程海棠万分吃惊，她看着这一屋子乱七八糟的，觉得奇怪。

 第908章 撒谎

    “哦……昨天晚上屋子里进猫了，这猫可真调皮，把房里的东西都打乱了。”三姨娘不想让程海棠知道实情，所以故意把大小姐砸烂房子的事情隐瞒下来。
    只可惜，程海棠不是个傻子，如果要真是小猫的话，那不得有成千上万的小猫，才能把整个屋子搞成这样。
    “到底是谁？”程海棠又问，三姨娘愣了愣，“你就别问了，在这个家里还是和睦相处的为好，省得惹是生非。”
    果然是有人在搞鬼，程海棠就更生气了，“他们欺负惯了，以后就会觉得你好欺负，是不是大小姐？我现在就找她算账去！”
    三姨娘连忙制止住了，“三小姐，如今你是丞相府的小姐，这一切来之不易，大小姐和你还是有差距的，她有当家主母为她撑腰，谁都不能拿她怎么样。”
    “那就活该被她欺负？”程海棠性格不好，她大吼，“我生来脾气暴躁，如果要是她招惹我的话，我定然不会放过她，特别是她把你的房子弄成这样，到底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三姨娘拉着程海棠的手，生怕她会做出什么傻事儿，“这么多年了，不也都忍过来了吗？”
    “娘，有些事情不能一味的忍让，你看你让了那么多年，她有没有收敛？依旧是我行我素，从来不把我们放在眼中。”
    三姨娘停顿了一会，程海棠说的没错，过分的忍让其实就是懦弱，昨天大小姐面目狰狞，况且是一个晚辈对长辈，这种事情发生在丞相府，传出去也是要一笑大方的。
    “但是，这样也解决不了问题，就算是闹到你爹爹那里，他不过也是会劝你们姐妹和睦，不会真正的为你撑腰的。”三姨娘慢慢的恢复了理智，之前要么争要么抢，这些事情三姨娘都做过，可是最后的结果却是丢了自己的女儿，这样得不偿失，三姨娘也因此长了记性。
    “那又怎么样？我又不是靠着爹地而活。”
    程海棠说，“但是我有一计，不知母亲愿不愿意配合我。”
    三姨娘一看，程海棠是个有主意的，也就愿意听她一言，“孩子，有话但说无妨。”
    “依照我所言，大小姐就是认准了我们不敢，那就让她把这个思想根植于心，以至于她最后在任何场合都肆无忌惮，到时候我们母女两个合起来演一回戏，真的出了事情，并且闹大了，爹爹也不会不管！”
    三姨娘觉得这事情可行，她早就已经忍够了，“你让我做什么，为娘都会听你的。”
    程雪出了气，更可笑的是每次看到三姨娘，三姨娘依旧毕恭毕敬，程雪心中乐不可支，觉得三姨娘就是个软柿子，任她拿捏，从来不会想到反击。
    程海棠平日里在丞相面前低眉顺眼，虽然从来都没有在大小姐面前强势，但是却从来都不吃亏，程雪也就更加肆无忌惮。
    那天吃饭的时候，程雪还在凤霏恒提起此事，母女两个笑得很开心。
    “原本还认为她是什么厉害角色，看她刚进府的时候，眼高于天，如今也不得不屈服于我们母女，真是大快人心！”凤霏恒越想越觉得开心，不知不觉的又多添了一碗饭。
    “特别是三姨娘，估计是三姨娘的教唆，程海棠这个人，虽然看着脾气倔强，但是也就那点出息。”程雪又笑。
    这样前前后后的算过来，程海棠来到丞相府中已经过了半个月有余，适逢佳节，听说街上都闹起了花灯，程雪每年都要嚷着去看。
    “母亲，父亲有没有答应？”
    凤霏恒点点头，“你父亲答应了！不过丞相府的小姐是不能抛头露面的，到时候你们姐妹得低调一点！”
    程雪其实很不乐意和其余的几个去，她认为自己才有资格去，让她们那些身份低微的，要不是凭着她程雪的面子，哪有这个机会！不过能出去就是最好的，程雪已经很满足了。
    “别忘了到时候一块回家吃饭，你父亲也会沐修。在你父亲面前表现的乖巧一点。”
    凤霏恒又苦口婆心的叮嘱，现在孩子都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凤霏恒必须要让程雪夺得丞相的欢心，朝堂之上那么多重臣，总能够给程雪寻一个好头绪。
    吃完饭后，没想到在花园里竟然就遇到了三姨娘，程雪已经形成了习惯，看到三姨娘总是喜欢挖苦讽刺一番。
    “呦，没想到三姨娘也在。”
    程雪笑嘻嘻的打了招呼。
    “大小姐安好。”三姨娘原本不想理会程雪，正准备绕着走过去，可偏偏不能够，程雪一定要把三姨娘给拦下来。
    “今天三姨娘怎么兴致这么好？就你这种身份也能是逛园子的吗？”
    程雪说话向来尖酸刻薄，可偏偏今天三姨娘好像有所不同，“大小姐这么说可就不对了！虽然我是姨娘，但是毕竟也是个人，都是府中随便的一个奴婢都能够逛园子，为什么我就不能？”
    “你竟然敢跟我顶嘴！”程雪立马就和三姨娘起了争执，程雪的脾气是属于一点就着了，这次三姨娘也毫不相让，跟着程雪一起闹了起来。
    因为园子里的奴婢很多，修剪树木的，浇花浇草的，都亲眼看到了三姨娘和大小姐起了争执。
    更何况今天是算账的日子，府中的丫头下人，月俸都要按时发放，还有外面的一些翠宝斋，绿柳居，他们这个时候也会把平常订的账单拿过来，所以园子里的人来来往往的，大家一时哗然。
    三姨娘被程雪欺负，直接跌倒在地上，丞相府外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谁都没想到，丞相府中大小姐是这样厉害的角色，竟然还敢欺负庶母，这是大逆不道的。
    “你怎么自己跌倒了？”程雪觉得自己也没使多大力气，就更觉得三姨娘是在装柔弱，三姨娘哭哭啼啼的，“大小姐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庶母，虽然我不是大小姐的亲生母亲，但是大小姐哪怕看在丞相的份上，也应该给我三分颜面吧？”
    三姨娘被下人扶着站了起来，看着汇报项目的人来来往往，应该都看到了程雪的所作所为。
    程雪是觉得很丢人，这一次竟然没做纠缠，放了三姨娘。
    “真是晦气！刚吃完饭就遇到这么晦气的人！”程雪还不知道自己上了当，气冲冲的回了房间，旁边的奴婢被吓得一声不吭。

 第909章 将计就计

    过了几日，程雪突然被叫到了大厅中，远远的就听到丞相训斥的声音，程雪不知所以然，心中一紧。
    “爹爹，爹爹找女儿有什么事儿？”
    程雪这两天十分贪睡，对平日的刺绣女工也不上心，她看着丞相颜色十分不好，还以为是这事儿。
    “你瞧瞧你做的好事儿！”
    程雪往旁边一看，程海棠哭哭啼啼的跪在地上，三姨娘捂着肚子，面色发白，坐在旁边。
    “怎么了？三妹妹怎么哭了呀。”
    程雪一直记着母亲叮嘱过她，在丞相面前还是要表现的乖巧一些，所以程雪表现的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想伸手去将程海棠扶起来，可是程海棠却拼命的往旁边移，就好像碰到成雪就会被陷害一样，旁人都能看出来，是程海棠很惧怕程雪。
    “妹妹做什么那么怕我？就好像我会把你吃了一样。”程雪阴阳怪气的，听着声音丞相就一阵反感，明明是一个姑娘，说话却阴阳怪气，尖酸刻薄。
    “你给我跪下！”丞相气冲冲的，程雪被吓得立马跪在地上，她不明所以，“到底是为什么？爹爹，我这两天一直安心待在房中，没有做什么错事。”
    “你还说你没做什么错事？你看看三姨娘被你折磨的！现在已经不成人样了。”
    程雪顺着丞相去看了一眼三姨娘，面色苍白，头上直冒冷汗，程雪都被吓住了，好像三姨娘下一秒就会离开人世一样。
    “怎么会病得那么严重？”
    程雪她觉得奇怪，上次见到她还不是这样的。
    这时，程海棠哭哭啼啼的说，“爹爹明察，姐姐总是看我娘亲不入眼，哪怕三姨娘已经十分谦让，但是姐姐依旧不肯罢休，甚至逼娘亲吃一些毒药，以至于娘亲现在病入膏肓。”
    “程海棠！你在瞎说些什么！我什么时候逼三姨娘吃毒药了，这两天我一直安安分分的在房里待着，从来没做过什么逾越之事。”
    程雪又是磕头，又是让丞相相信她所说的话。
    不过幸好，程海棠还偷偷留了一手，她就知道成像到时候肯定会偏袒程雪，所以特地的买通了程雪伺候的奴婢，专门把那毒药放在了程雪的枕头下。
    那些奴婢也很受不了程雪的脾气，再加上程海棠的威逼利诱，所以都愿意为程海棠办事。
    “姐姐还说呢！我是亲眼看到过的，上次你当面斥责我娘亲，府中的上上下下全部都看到了，难道姐姐还想抵赖吗。”
    凤霏恒一听，觉得大事不妙，她见程雪突然无话可说，因此为程雪辩解，“话可不能那么说，雪儿只是因为当时受了委屈，才同三姨娘争辩了几句，哪有三小姐说的那么夸张。”
    程海棠很诚恳的向丞相磕了个头，她说，“大姐姐做过的事情，海棠不敢妄言，如若父亲母亲不信，直接去大姐姐房里搜索一下，说不定会搜出毒药来，到时候，人证物证俱在，也省得说我欺负大姐姐。”
    丞相觉得这话有理，凡事都要讲究个证据，“带几个人去查一下！”
    丞相没有用程海棠身边的人，当然也没有用程雪身边的，只是派了一些自己的人去搜查，这样才能保证是公平公正的。
    没多久搜查的人回来了，果然手里举着个盒子，盒子里面就是毒药，丞相打开看了，又专门让太医验了验毒。
    “丞相，这个毒药和三姨娘身上所中之毒是完全符合的！所以……”太医给出最后定论，一切都顺理成章。
    丞相嫡女程雪竟然直接用毒药想杀害庶母，无法无天，名声算是被毁了，程海棠冷眼看着程雪，这件事情无论是不是她做的，最后都会被别人认为是程雪一手所为。
    程海棠觉得自己并不过分，就算是给程雪一个教训。
    “程海棠！你分明就是血口喷人！我今天绝不与你善罢甘休……”程雪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要伸手去打程海棠，她整个人都要扑在程海棠身上，程海棠故意也不还手，就这么被打了两下，屋外突然宣告一声，“王爷驾到！”
    没想到这事情竟然招惹来了封禅，丞相没想到这出闹剧会闹得那么严重。
    “原谅我不请自来！”封禅的确是巧合，因为许久没有见程海棠，封禅今天刚好拿了公文，想要借着公文这个借口同丞相商讨一下和亲公主的事宜，可没想到刚进门就看到程海棠被打，他顿时出来主持公道。
    “家里的事儿，让王爷见笑了。”丞相换了个态度，原本想要让王爷移步书房。可是王爷偏偏不干了。
    “丞相，既然这事情有关海棠，那我定然要过问一下。”
    丞相深知大事不好，他如今已经下了定论，这事情物证人证据在，程雪肯定是脱不了干系了。
    “方才听说大小姐的事，我觉得有必要把大小姐带走一趟。”封禅刚刚看到程雪竟然敢那么欺负程海棠，他就绝不会放过程雪，管她是不是丞相府的嫡女，只要是欺负程海棠的，封禅都绝对不能容忍。
    “这……这到底是我的家事，王爷还是不要插手了吧。”丞相吱吱呜呜，可是封禅已然决定了。
    “我不插手，那么要让皇上插手吗？毒害家中庶母，这可是触犯我国刑法的，我作为一国王爷，还没有这个权力吗？”
    封禅说的认真，丞相也不敢多说话了，如果再开脱下去，免不了要加一个包庇的罪名。
    “带走！”
    李毅立马把程雪带走，凤霏恒一看大事不好，跟着跑出去，可是封禅丝毫不让，一点情面都不留。
    “娘！娘……你一定要救我呀，女儿真的是被冤枉的。”程雪被带走之时，上街还哭着喊着，可是李毅嫌她实在太吵，直接把她的嘴给堵住了。
    程妙芙今日原本在一旁看热闹，可没想到竟然看到程雪也会有那么落魄的时候，她心里开心极了，同时又对新来的程海棠刮目相看，程海棠如此的王爷器重，前程不可估量。
    “老爷，求求你救救雪儿，她这个人从来都没有害人之心的，虽然有的时候嚣张跋扈，但是怎么可能会对三姨娘下毒呢，这其中肯定另有缘由。”
    丞相觉得很烦躁，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但这样一来，估计京城上下都知道丞相家的丑事，到时候可就不好办了，丞相都觉得自己没面子。
    “先闭嘴吧！不要再为这个不孝女求情了！”

 第910章 反击

    凤霏恒看着丞相也是真生气了，她也不敢再多说。看着丞相的背影，又看看身后的程海棠，知道这事情肯定和程海棠有脱不了的干系，先是安排毒药，再把毒药放在程雪的房中，程雪得胆子很小，也不可能会给三姨娘喂毒药，就算是真的有这种心思，也肯定会来问问凤霏恒的。
    凤霏恒哭哭啼啼的请求程海棠，“海棠！我知道之前程雪对你多有不敬之处，可是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她被王爷带走，看着她被关押进大牢里！”
    程海棠不咸不淡的说，“母亲，大姐姐做事的确不周，在那么多人面前辱骂我生母，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这件事情和我无关，如果你早就教导大姐姐行善积德，也不会有今天这种局面。”
    凤霏恒听着这话，心有不甘，但还是苦苦哀求，“海棠，我知道，你很恨我，但是今天就当我求你，你去帮我说说情，让王爷放了雪儿吧！”
    “恕海棠不能从命！”程海棠背挺直直的站了起来，她扶着三姨娘一瘸一拐的走出了门。
    到了住所，程海棠立马给三姨娘喂了解药，幸好，程海棠对于药理知识还是懂一些的，这次喂给三姨娘的药，不过是假的毒药，可以伪装成相似的症状，但是绝对不会危害人的性命，不过这药吃下去，三姨娘也受了不少的苦。
    “还是你有办法！”三姨娘来丞相府那么多年，从来没有今天那么扬眉吐气，她看着程海棠，觉得有这个女儿在，很安心。
    “这次你也受了不少的苦，好好的休息休息吧，就是让她们知道我们的厉害，绝对不是任人宰割的！”程海棠她恨恨的说。
    安置好了三姨娘之后，程海棠坐在窗前发呆，她从来都不想陷害任何人，但是局势所迫，程雪未免有些太嚣张跋扈了，直到现在，程海棠也不想要把程雪怎么样，不过还是要让凤霏恒着急一阵子。
    凤霏恒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她唉声叹气的，最终还是决定回娘家寻求帮助。
    凤霏恒的娘家也颇有权势，在朝廷中有不可估量的作用，她哭着喊着求了她的母亲父亲，这才有了些效果。
    封禅在第二天上朝的时候被弹劾，堂堂的一朝王爷，竟然直接把丞相府中大小姐带走，听着也是不成体统的。
    下朝之后，皇上特意把王爷留下来，就是因为此事，封决对自己的弟弟性格实在太了解了，他很少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皇兄，丞相府大小姐实在是目无尊长，嚣张跋扈，臣弟偶然之间碰到，没有办法坐视不理，这才插手去管。”
    皇上摇摇头，“可这到底是丞相家的女儿，而且她的母家依旧对朕不依不饶，你看已经上了那么多折子了，这也是没有办法呀……”
    “臣弟知道皇兄没有办法，所以所有的事情都由臣弟来承担，绝对不会连累到皇兄！”
    封禅性格很固执，他最不能容忍的是有任何人欺负程海棠。
    皇上一看，的确没有办法，也就只能把封禅放走了。
    在闺阁之中的程海棠对外面的事情也并不是一无所知，现在传的沸沸扬扬的，王爷一定要惩治程雪，在朝中已经树敌颇多，这对于王爷是没有好处的，这两天，程海棠就因为这个事情惆怅着，她很不愿意让王爷因为她而遭到很多麻烦事。
    因此，程海棠决定，在判决的那一天，亲自到场为程雪求情，这样也能让王爷在朝中好做人，况且，程海棠当着大家伙的面那么做，也树立了一个好榜样，大家不是都对程海棠的评价参差不齐吗？程海棠就是要让大家看看，她程海棠的人格魅力。
    公堂之上，程雪狼狈不堪的跪在那里，程雪带着一个帷帽坐在旁边，透过薄薄的一层纱，她看到程雪眼睛都哭肿了，那还是那个之前高高在上的丞相府的大小姐。
    “程雪！你可知罪。”封禅他十分相信程海棠，认为那个毒药就是程雪给三姨娘喂下去的。
    “王爷！我真的没有喂毒药给三姨娘，我是被冤枉的，我到底何罪之有啊！”
    程雪又哭了起来，封禅皱着眉头，一度陷入尴尬的境地，这时，程海棠才说，“王爷，请听臣女一言。”
    “有话就说。”
    “我这次来是为我大姐姐求情的，大姐姐素来性格心高气傲，这都是可以理解，毕竟是丞相府唯一的嫡女，但是对我母亲下此重手，这就实在不应该了。”
    程雪一听，更加怒不可遏，“程海棠，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说不定你自己喂了你母亲毒药，然后再栽赃给我。”
    程海棠听完这些不堪入耳的言论，她只是浅浅一笑，紧接着又说，“王爷，其实，我今天来是想为我大姐姐求情，可能我大姐姐不知道这个毒药作用那么厉害，如果大姐要是知道的话，应该也不会把这个毒药喂下去的，就当是大姐无心之失。”
    程海棠又说，“大姐姐身份尊贵，这些天的惩罚也应该足够了，还请王爷网开一面，从轻处理。”
    听说程海棠竟然是来为自己求情的，程雪一时语塞，她无话可说，又听到旁边的百姓在里面叽叽喳喳的议论，大体都是在赞扬程海棠简直是菩萨心肠，程雪脑子只是晕晕乎乎的，不知道应该如何说了。
    “既然你都那么说了，那我也不好武断，更何况现在程雪并不承认自己的过错，你们姐妹情深，本王也很感动，那么就从轻处理吧。”
    最终还是定了打板子，程雪被打了几板子之后，又被程海棠拖回了家里。
    凤霏恒看到程雪的狼狈，泪如雨下，抱着程雪哭了起来。
    “雪儿这两天受罪了！是不是吃不好穿不暖的。”
    程雪委屈的点点头，她从小到大哪受过这份屈辱？刚到牢房里的时候，程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应的，那种绝望在心里已经成了一种阴影。
    “干嘛还心疼她？要不是因为今天她妹妹为她求情……”
    程海棠急忙在旁边插嘴，“我这都是应该的，大姐姐肯定也是无心之失。”
    程雪瞪大了眼睛，这口气无论如何是咽不下去了，她刚刚还想要反驳，凤霏恒是个机灵的，连忙捂住了程雪的嘴，帮着说了一句，“这件事情要多亏了海棠，要不是海棠，估计现在雪儿还没发回来！”

 第911章 刮目相看

    “你应该好好谢谢你妹妹！不要整天张牙舞爪的，目无尊长，哪里像是个丞相府的大小姐的做派！”丞相对程雪已经失望透顶，教训完了几句，自己到了书房。
    程海棠也紧跟着告退，一箭双雕，这笔买卖也不吃亏。
    程雪被刚刚成像的态度给吓住了，她哭得很厉害，“娘……是不是爹爹现在已经不疼我了？是不是很讨厌我？大家现在都不喜欢我了，对不对？”
    刚刚回来的时候，就听到街上有人议论，说丞相府的大小姐不懂事，幸好妹妹是个大方得体的，善良体贴，竟然还帮着姐姐求情，真是难得……
    总不过就是一直在夸赞程海棠，又把程雪贬低的一无是处。
    “现在随他们怎么说去，只要你人好好的，我就放心了，来日方长……你今日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改日我一定要把这笔账给算清楚！”
    凤霏恒目光凶狠，她向来是从来容不得人的，今天居然有人明目张胆的挑战，那她也不会当个缩头乌龟，“以后有好戏看了！”
    “爹爹，没事你去看看娘亲吧，她这两天身子一直不好，我看她房里有很多东西都是缺的，总是说这个不需要，那个不需要，还是爹爹去说比较管用。”
    丞相原本是想进书房，可是听海棠那么一说，也觉得很有道理，有这么一个懂事的女儿，丞相心里颇为欣慰。
    “我让管家给我拿一些东西送过去，三姨娘的房里的确是空旷了些，略显寒酸了，以后绝不会让她这样受委屈。”
    程海棠感激的说了一句，“多谢爹爹美易，海棠就在这里谢过爹爹了！”
    “你这个孩子最是懂事，也很有远见，能容忍，你大姐姐是没脑子，你可千万不要和她计较，以后姐姐一定会对她越加管束，不会让她做出这样过分的事情来。”
    海棠点头，她这次的确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了，但是，不使点手段，如何在丞相府立足？其实在回来之前，程海棠就已经了解到，当时就是凤霏恒她一手遮天，说出那些危言耸听的言论，丞相这才无可奈何，把海棠给扔出去的，这个仇不报，程海棠一辈子都会于心不安。
    丞相既然要去三姨娘那里，海棠很识相的不去打扰，闲来无事就在园子里逛逛，正好趁着今天月色不错，她甚至能借着月光看清楚园子里的花草树木。
    逛着逛着，竟然看到了程妙芙，她先是同海棠打招呼，“三妹妹好！”
    进府之后，程海棠很少听到程妙芙的事，两个人也没什么交集，所以交流并不多，有的时候只是相视一笑，程海棠倒觉得这个姐姐还挺善意的。
    “二姐姐怎么在这里？”
    “闲来无事就逛逛园子，没想到还在这里碰到了三妹妹。”
    其实程妙芙就是故意守在这里，她身份也卑贱，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庶女，在这府中也受够了气，要么不找一个大树傍身，程妙芙都不知道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况且程妙芙想要嫁给世家子弟，就需要一个跳板，就是因为程海棠的出现，程妙芙才觉得，程海棠也刚刚合适……
    “这两天听说妹妹的事儿，我这做姐姐的要打心眼里敬佩呢！”程妙芙对海棠一阵夸赞，听起来像是真心实意的。
    其实海棠并不希望别人夸她，但是却能够感受得到程妙芙的善意。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心疼母亲而已。”
    “妹妹这样的人又孝顺，长得又亭亭玉立，以后前途不可估量。”程妙芙又可怜巴巴的说，“不像姐姐我，在这府中无依无靠的，有时候被当家主母欺负，也不知道该找谁哭诉。”
    程妙芙完全的成了一个弱者，程海棠听完心里也觉得难受，对程妙芙的距离也更近了些，她答应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儿，定当鼎力相助。
    “妹妹是个爽快人！可是姐姐我生性愚钝，只晓得妹妹是个好人，所以愿意和妹妹一起。”程妙芙又拉着海棠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不过就是凤霏恒如何的心狠手辣，还有程雪眼高于天，程海棠反正闲来无事，也陪着程妙芙说了一会。
    刚进府中，最先认识的就是程晨，这个六小姐是最机灵的，平日里喜欢出去玩，而且是最真诚善良的，程海棠要是得了什么好吃好喝的，竟然不会忘了这个六妹妹，有时候程晨因为言语不当会被当家祖母责罚，程海棠也会跟着求情，所以在这府中，程海棠至少觉得程妙芙和程晨算是善良的人。
    两姐妹玩了之后，各自回去睡了，第二天早上，程妙芙竟然就吩咐自己的婢女，送了一些点心过来，程海棠记得这一份深情厚意。
    正巧这时候程晨也刚起床，平日里在丞相府也没什么事儿，程晨是最喜欢过来找程海棠一块玩的。
    “你来的可真是巧，六妹妹，你看看这是什么！”程海棠把刚刚送过来的点心给程晨看了一眼，果然就把程晨的口水给勾了出来。
    “哇，这么精致的点心，三姐姐是从哪里得的？”
    “还能从哪里得？是方才你二姐姐送过来的，正好你过来了，咱们一块吃一些，也不算辜负了你二姐姐的美意。”程海棠先是拿了一块递给程晨，接着自己又拿了一块，她越吃越觉得口齿生香，看着程晨不吃，程海棠催促，“你怎么还不吃啊？眼瞅着就要冷了！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程海棠还以为是程晨有些拘谨，不愿意在她房里吃好吃的，所以十分热情的邀请程晨。
    程晨终究是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却还是嘟囔了一句，“以前也没见二姐姐那么善良，我长那么大还没吃过二姐姐的东西呢！”
    “你瞧瞧你个没良心的！二姐姐好心好意的给咱们送东西，你看你还记得那些前程往事，怪人家之前没有送好的给你！”程海棠笑道。
    “那能一样吗……三姐姐才回来多久，我可是从小到大就在府中长大的，别看我年龄小，其实我懂的也不少。”
    程晨吃的满嘴都是渣渣，程海棠只当这是小孩子的赌气话，她还以为是程晨觉得程妙芙偏心，是送东西给自己，却顾不上她这个六妹妹，为了哄程晨开心，程海棠笑，“不然这样，六妹妹想吃什么，明天早上一睁眼，定然会摆在你的桌子上！”

 第912章 炙手可热的人选

    “真的吗？”程晨一下子又开心了，把面前的糕饼吃的干干净净。
    “不如三姐姐带我去插花吧，上次我看到二姐姐插花特别好看，三姐姐教我怎么样？”
    程海棠平日里不太喜欢这些，她从小到大，大多数都是舞刀弄枪的，这么精致的活，她可干不来。
    “你也说了是你看二姐姐会的！你不如去问问二姐姐。”程海棠也好自己在房里做点自己的事儿，程晨可是磨人的很。
    “二姐姐肯定不愿意教我！她肯定会觉得我学不懂，其实二姐姐挺看不起人的。”程晨嘟囔着，她忽然又改变了主意，“不然咱们去河边捉鱼吧？正好晚上可以熬一锅美美的鱼汤！”
    “这我就不想去了，上次你弄成了泥猴子，可是被爹爹狠狠的训斥了一番，难不成你这又忘了？”
    程海棠不愿意一块去，把程晨急坏了，“三姐就陪我去最后一次可好？反正爹爹现在也不在家里，他一时半会肯定回不来的，在他回来之前，我们把身上洗干净，就肯定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耐不住程晨的软磨硬泡，程海棠最终还是妥协了，两人到了小河边开始捉鱼，不一会儿就收获满满。
    今日有些不同，丞相也觉得大事不好，大皇子向来喜欢云游四方，可是今天却突然到了京城，很不巧的是皇后前几天正好殁了……
    大皇子在朝堂之上就出言不逊，没想到这次回来竟然没有看到生母，先是被关了冷宫，后来竟然被宫人虐待，实体上竟然还有被虐待的痕迹，大皇子揪住此事不放。
    直接闹到了皇帝的书房里，他怒气冲冲的质问封禅，“为何皇叔要这么对母亲？要不是因为皇叔，母亲怎么可能会落得这样一副下场！”
    大皇子的情绪很不稳定，丞相只在一旁看着，这事情说归说，和程海棠也有着脱不了的干系，他现在生怕矛头指向程海棠，那可就麻烦了……
    “皇后娘娘的确害了公主，我也只是实话实说，你先不要生气，冷静下来再说。”封禅觉得大皇子在外头云游四方那么多年，竟然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也不知道在外面到底做些什么事儿！
    皇帝怒了，“你这副口气是在和谁说话？”
    大皇子跪下，泪水连连，“儿臣的确有些激动了，不过母亲无缘无故身亡，我这个做儿子的总不能坐视不理！”
    “并没有说你这样做是错的，不过你也要问问你的母亲到底做了什么好事儿，你妹妹才一岁，她竟然就对你妹妹下鹤顶红，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做皇后！”
    皇上如今对他的大皇子也很失望，心灰意冷，心里想的只是儿女情长。
    “这件事情肯定事出有因，母亲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的！”大皇子怎么也不肯相信，他现在又哭的泪如雨下，皇上实在看不下去，一个男人哭哭啼啼的，入不了皇上的眼。
    “你现在先出去吧！朕不想看到你。”
    皇帝把大皇子赶了出去，屋里只剩下王爷，还有丞相，他们两个人面面相觑，皇上宽慰道“这件事情与你们无关，所有的一切都是皇后自作自受，她搞不清楚状况，最后郁郁而终。”
    皇后到底是怎么死的？终究是个谜，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身亡的，堂堂的一国皇后，最后竟然连个正儿八经的仪式都没有，封禅虽然心底里觉得有些对不住大皇子，也是个可怜人……
    不过后宫的事情，错综复杂，皇后在后宫那么多年，树敌颇多，第一个就看王贵妃，她的亲生女儿被残忍杀害，咽不下这口恶气，就有这个理由去谋害皇后，还有其他的贵人，答应，皇后这些年也太嚣张跋扈，得罪了不少人。
    大皇子出了门，擦了擦眼泪，他一意孤行的认为这件事情和王爷还有程海棠脱不了关系。
    “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大皇子握紧拳头，他如今虽然没了母亲，但是舅舅家里面依旧权势滔天，他是太子炙手可热的人选。
    察觉到不能和皇上这样硬来，再加上南宫家族对于大皇子苦口婆心的劝导，大皇子还是容忍了，第二天，大皇子就回到皇宫连跪了一天一夜，说是要替自己母亲认错。
    皇上身边的刘成公公看着大皇子跪了一天了，已经通报好多次，可是皇上就是不肯同意原谅大皇子。
    大皇子痛定思痛，“父皇，儿臣真的不应该顶撞父皇，儿臣真的知错了，还请父皇责罚。”
    皇帝在里面听到清清楚楚，就是不愿意原谅他。
    “皇上，大皇子已经在外面跪了一天一夜了，估计身子都已经虚了。”
    刘成小心翼翼的又替大皇子求情，可是皇上不听。
    又听到门外有磕头的声音，就连公公听着都觉得疼，就这样过了一个时辰，皇上终于同意见一面大皇子。
    “父皇！”大皇子走路腿都是弯的，他现在浑身腰酸背痛的，走路都不利索。
    “怎么？终于知道自己的错了？”封决对于这个孩子真是失望了，他没想到，大皇子昨晚会那么出言顶撞，并且为皇后娘娘求情。
    “儿臣已经知道错了，昨晚彻夜未眠，就是在想此事，希望父皇再给儿子一个机会。”
    皇上看着大皇子倒是很真诚，也不忍心拿皇后娘娘不错来教训大皇子。
    “罢了，你先回去闭门思过吧。”大皇子又“扑通”一下子跪下，磕了个头，“父皇，儿臣绝不敢祈求父皇原谅，只是希望父皇能够保重身体，我跪了这一天一夜，父皇都在批改折子，儿臣不敢帮皇上分忧，只是真心的希望父皇能够身体健康啊！”
    大皇子说完就离开了，这句话倒是把皇帝给感动了，他竟然擦了擦眼泪，“他母后不懂事，这孩子倒是一个好孩子……”
    以后，大皇子还虚心讨好皇上，也总算卸下了皇上的不满。
    这时正好邻国安排了公主和亲，为欢迎公主，还特地的举行了一个宴会，来的都是皇亲国戚，当然也包括封禅。
    公主和亲，自然是要选一个皇子，或者是王爷，为了保证边疆安宁，皇帝不得不这么做，因为大皇子已经有了妻妾，其余的年龄还不满，也就只剩下一个封禅了。
    “封禅！”皇帝正和邻国来的使者喝酒，喝着喝着说到了这个事儿，正好封禅如今尚未娶妻，在公主来之前，皇帝就已经心里定好了人选，封禅是在合适不过的了。

 第913章 拒绝和亲

    “皇兄！”封禅出席，他来之前也大约知道，这件事情皇帝也和他提起过，封禅之前也拒绝，可不知道为什么还会在宴会上提起他。
    “你看看这和亲公主如何？”
    和亲公主倒是长得很小巧可爱，不过封禅心中早就有了程海棠，因此也再容不下别人。
    “皇兄，恕臣弟不能从命！”封禅知道当众让皇帝下不来台是很不好的，但是宁愿负天下众人，封禅也不愿意负程海棠。
    “为何不可？”皇帝向来疼爱他这个弟弟，所以依旧和颜悦色。
    “我心中有别人了。”封禅低着头，他说出了这个理由，皇帝还是下不来台，和亲使者还有和亲公主的脸色都变了。
    “请皇帝责罚！”封禅连忙跪下，请求责罚。
    “罢了罢了，你也是一片痴心。”皇帝立克又支开了话题，“公主，待会儿可要看一看我们京城的夜市，是热闹异常的。”
    “多谢皇帝美意！”公主双手合十，这是他国的礼仪。
    宴会上皇上想要将公主指给封禅，却被封禅拒绝，这事情大家还是议论纷纷。
    程雪向来是和程海棠不睦，公主很明显不开心，她的脸色都不是很好，这是一个好时机，程雪突然从下面蹦出来，指控程海棠。
    “回皇上的话，臣女有话要说！”
    程雪目光炯炯的盯着程海棠，皇帝高居其位，却在茫茫人海中认不出这是哪家的小姐。
    “这位是？”皇帝问了一句，旁边的刘成公公提醒道，“这个是丞相府的大小姐！”
    “哦……你有什么话要说？”皇帝问。
    “我知道王爷的心上人是谁，就是我的三妹妹，程海棠。”
    公主听完这个名字，瞬间脸色不好了，皇帝心里也不满，这程雪未免有些太不知好歹了，做什么当那么多人的面拆台呢？
    丞相恼怒，拉着程雪坐下，他的脸色铁青铁青的。
    “没想到我堂堂一国公主，在贵国的王爷心中竟然比不上一个丞相府的小姐。”
    公主是心高气傲的，当场就要把程海棠拉出来比试一番。
    程海棠一时陷入两难境地，倒是程雪不知自己闯下弥天大祸，竟然还等着要看程海棠的笑话。
    “公主，臣女不才，不敢应战。”
    程海棠不是没有自信，只是因为这个时候输了也不好，赢了也不好，输了丞相府没面子，整个国家都没面子，可要是赢了，可不是让人远道而来的公主自尊心受挫？
    “难不成是你不敢吗？或者是你不想给我面子！”公主一意孤行，再加上皇帝也觉得躲来躲去，有失大国风范，因此命令程海棠应战。
    “好！”程海棠终于答应。
    她们第一场比的是射击，公主回回都中了，有两次中了红心，一次几乎差一点点就在红心里了，不过还是失之交臂。
    原本公主认为，她一个丞相府的小姐应该对射击不在行，可是出乎意料的是，程海棠很轻松的回回都中了靶心。
    “骑马！”公主爬上了马，她很霸道，都是自己定的规矩，程海棠只有遵从的份，可是程海棠依旧赢了公主。
    “你一个中原的女子，竟然骑马射箭样样在行？”
    公主输的没了面子，她每次都输，但是皇上觉得程海棠为了国争光了，虽然表面上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其实心里早就已经乐开了花。
    “承让了，其实公主比我差了一点点而已，海棠今天能赢，纯属是因为侥幸。”程海棠很谦虚，她看了一眼封禅，两人相视一笑。
    程海棠被封禅秘密培养过各种技能，直接在宴会上赢了公主，公主十分生气，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宫殿。
    至于程雪都看呆了，程海棠怎么会这么多的功夫，她到底是什么来历，现在程雪不敢小看程海棠了。
    “公主不必生气。”使者安慰公主，并且递给了公主一瓶药水，公主拿了药水，这是她们国家专门的药水，发情药水。
    “走！”公主心里有了主意，她这次一定要让程海棠下不来台。
    进去之后，公主安排一个自己人，简单的交代了一下，堂而皇之的坐了下来。
    “本公主愿意认输，你们中原的女子的确厉害！”公主借着这个由头，说完敬一杯酒给程海棠，其实程海棠的酒水里下了发情的药水，因为公主就是想要想让程海棠当众失态发情，这样直接可以毁掉程海棠的名誉。
    “公主客气了！”程海棠没有防备，并且皇帝还在，所以她落落大方的把一杯酒直接喝了下去，公主也把酒杯里的酒喝的精光。
    不一会儿，程海棠觉得自己体内突然有些异样，她绝对身体发热，伴随着一阵一阵的骚动……
    “完了！这公主在酒水里给我下了什么毒？”程海棠后知后觉，再去看公主的时候，发现公主再笑，程海棠就更加肯定这酒水里有毒。
    因为封禅至少训练，程海棠对额额额定力不错，说起来还真的多亏了封禅，要不是因为至少给程海棠的训练这么严厉，程海棠现在肯定已经出丑了。
    毕竟程海棠经过训练也有一定的耐药性，她察觉不对，再留下去肯定会出现问题的，就悄悄退场。
    封禅在旁边一直观察着程海棠，刚开始发现程海棠的异样，他就更加注意程海棠，生怕她会出什么事。
    在程海棠离开之后，封禅尾随将程海棠带走。
    这里还是有很多休息的偏殿的，封禅把程海棠安放在这里，突然感觉好像程海棠一直在发热，滚烫滚烫的。
    “海棠？你没事吧？”
    封禅摸了摸程海棠的额头，可是程海棠却一把拉住封禅的手，她已经快要失去意识了。
    “怎么了？”封禅似乎也有所察觉，程海棠中的毒不是一般的毒，这个公主真的是好狠的心。
    “我去给你拿水！”封禅想着或许让程海棠喝一点水是有用的，可是程海棠直接坐起来吻了封禅，让封禅如痴如醉。
    男欢女爱是极其正常的事，封禅一直都爱着程海棠，从未改变过，而且不仅仅只有这一世……
    “海棠？”封禅变得主动，因为海棠如同藤蔓一般，难舍难分了。
    程海棠渐渐有些不太清楚，但是幸好是封禅，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人是封禅，所以程海棠也是很愿意。
    就在这个偏殿里，两人暗生情愫，二人发生关系封禅从来没有对程海棠变白过，其实程海棠也一直都不知道，她们很早之前就已经认识了，还记得那次封禅刚刚看到程海棠的时候，被这张脸给震惊了，没想到，上天对他还真的是眷顾，兜兜转转的，还是把程海棠送到了他面前。

 第914章 吓得几乎要滚到地上

    “海棠，你知不知道我从见到你第一面是怎么想的？我再想，我一定要把你待回来，让你一直就留在我身边，我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看着你笑，看着你哭，无论你怎么样，我的心里其实都只能装的了你这一个人。”
    封禅摸着程海棠发红的脸蛋，他说了特别多的话，后来想想，或许这是他这一世说的最多话的一次……
    说完还意犹未尽，又对程海棠说，“好好睡吧，睡醒了我会向皇上提亲娶你。”
    程海棠睡的不安稳，是在后半夜醒过来的，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一直有一个人抱着她，程海棠转过去一看，竟然是封禅，把程海棠吓得几乎要滚到地上。
    “王爷……王爷！”
    程海棠不知怎的，还是对封禅有一种距离感，因为王爷是一个很严肃的人，一直都是这样。
    “海棠，你醒了？”封禅睡眼惺忪，他揉了揉眼睛，看了程海棠一眼，原本想要再睡的，可是程海棠一把推开了封禅，她看了地上一片狼藉，就明白了发生什么事。
    想起她喝了公主的酒，她后悔不已。
    “我做错了事了对不对？”
    程海棠沮丧着，不知道封禅对她的感情如何，所以程海棠更担心，如果封禅对她没有感情，程海棠应该如何是好。
    “你为什么在这里？”
    程海棠看了一眼封禅，不知道她是开心还是害怕，总是情绪很复杂，又伸手去拿自己的衣服，把自己裸露出来的皮肤盖上。
    “你不知道你中毒了嘛？”封禅面露微笑，像是一种坏笑，但是程海棠却很着急，急匆匆的穿上了衣服，还说，“那到底应该怎么办？”
    封禅说，“还能怎么办？我娶你，回去之后我就向丞相提亲如何？”
    程海棠不知道封禅对她怎么样，她这种人，总是有一种执念，她想要嫁给爱自己的人，不想要随便嫁个人，草草的了结了一生。
    “我……王爷，是不是你一直把我当成是你贴身的护卫。”
    封禅明白了程海棠的顾虑，他说，“当然不是，你虽然意识不清楚，但是我却知道，我是爱着你的……你这个傻子，为什么别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偏偏你就看不出呢？”
    程海棠觉得难以置信，她一直觉得王爷对她很是严厉，每次只是觉得，或者王爷只是个善良的人，他不愿意看自己的随从受伤害而已，这个层面，她从来都不敢想的。
    程海棠有点放心了，甚至有一种突如其来的幸福感，被封禅这样的人喜欢，原本就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吧。
    “那……”程海棠她其实也曾经幻想过，或许有一天嫁给封禅，那到时候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封禅从来不近女色，而且程海棠知道，封禅是一个专情的，在别的男人三妻四妾的时候，封禅只有她一个，这种感情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那……那我明天就去丞相府提亲，让海棠嫁给我好不好？”封禅笑了笑，倒是程海棠突然害羞，埋下了头。
    “到底好不好？”
    封禅步步紧逼，他再次追问，程海棠这才说，“好……”
    声音比蚊子还要先，却足够封禅开心阵子了。
    封禅对程海棠表白，简单却又隆重，在封禅还不是封禅，程海棠还不是程海棠的时候，他就曾说了，要对程海棠负责。
    遵守诺言，第二天封禅便去对丞相提亲，一时间闹得满城风雨。
    这个可是一个把柄，他有意无意的在皇上面前提起这个事，“父皇，听说王爷如今去丞相府提亲了，难得满城皆知。”
    一开始皇帝听了也就忘了，从未对这个事多做追究，可是大皇子又接着说“王爷在朝廷之上拒绝你，这还真的是不顾父皇颜面呢。”
    皇帝听完，瞪了大皇子一眼“你做你自己的事情？在我面前说一些做什么？”
    大皇子又笑，连忙解释了，“不是……是儿臣多言，只是儿臣心疼父皇而已，至于皇叔的事情，我就随口一说。”
    这是循序渐进的事，大皇子他就是趁机拿宴会上封禅当众拒绝皇上的事情来想要挑拨皇上跟封禅，可是皇帝还是太相信封禅，不愿意相信大皇子的话。
    “上次朝廷之上，我听到许多人多王爷多有褒奖，大家似乎都王爷都很满意。”大皇子只能再想其他的办法，就是捏造了封禅私底下一些势力雄大的证据，还专门给了皇帝过目，这才终于引起了皇帝的注意。
    “父皇，不是儿臣多心，毕竟王爷也要提防着，他如今想要去迎娶的，是丞相的女儿，如果要是真的把丞相也拉拢了，到时候我害怕势力越来越旺盛，到时候就难办了！”
    大皇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说了，如果王爷娶了丞相的女儿，势力肯定会发展的更厉害，皇上这才心里有了戒备。
    他放下了笔，思考了一会，这么多年，封禅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皇帝是看在眼里的，不过这世上有不爱江山的人吗？
    “这样吧，过两天我会把王爷找过来，款待一下王爷。”
    只有让封禅和和亲公主在一起，他心里才能放心，这是一个办法，还有一个，封禅只要和丞相不穿一条裤子，对于皇帝来说，总归是一个安慰。
    “父皇明智。”
    大皇子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他想来不喜欢封禅，一直把程海棠还有封禅看成是眼中钉，肉中刺，怎么能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是大皇子不愿意去做的。
    果然，没过多久，皇帝竟然又设宴款待封禅，一开始封禅实在懒得应酬这事，可是到底是皇上亲口说的，封禅只能答应了，他不好意思再让皇上下不了台。
    “臣弟到时候去就是。”封禅还是答应了。
    皇上心中起了疙瘩，便设宴款待封禅，只是早就安排公主在一旁等着，只需要把封禅搞定，其余的让公主进了房间，所有的一切都水到渠成。
    “来，多喝一点。”
    不知怎么了，皇上今天一直在劝酒，让封禅觉得不得不喝，一直到封禅喝的醉醺醺的了，皇帝还是意犹未尽。

 第915章 故意灌醉

    “在喝一杯吧。”皇帝又举起了酒杯，但是这次封禅是真的再也喝不下去了。
    “皇兄，我这……实在是……”
    封禅已经醉了，可是皇帝倒还好，他依旧意识清醒，因此封禅说，“皇兄酒量好，但是不能和皇兄比啊，我这个如果再喝的话，肯定就醉倒了。”
    “你还能走路吗？要不要我身边的刘成送你去睡一会？”
    这是第一次，皇帝看着封禅已经要醉倒了，他看了一眼封禅，封禅，摇摇头，“我自己可以……”
    可是没走两步，就差一点摔倒，所以刘公公赶紧上前一步，小心的叮嘱了，“王爷，您慢一点，可是要仔细一点，不要摔倒了才是。”
    封禅去偏殿休息，在安排公主过去勾引封禅，这一切都是在皇帝的掌控之中。
    封禅刚到了房间，就看到公主，没想到公主在……
    不过封禅的意识有一点不清楚了，刘成把封禅扶着到了旁边，封禅只是在桌子上坐着，不愿意到里间去。这那里是一间偏殿，分明是一个准备好的新房一样，封禅一直在告诉自己，不能对不起程海棠……
    “王爷，奴才扶着您，到里面去吧。”刘成刚刚才伸出了手，封禅立马就拒绝了，“不……我在这里很好。”
    刘成无奈，“哎呦，这里怎么能成呢？您还是到床上休息才是！”
    可是封禅依旧摇摇头，公主在里面已经等了很久，可是封禅好像宁死不从，她觉得有一些尴尬了，
    “这样吧，刘公公，您先出去，这里我来照顾王爷就好了。”
    刘成一听，很乐意，这种事他也没有办法，所以立马出门，封禅还听到了上锁的声音，封禅的确醉倒了，他一开始想要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可是没多久，封禅感觉有一个女人在身边。
    公主在一旁把封禅摇醒，“王爷！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封禅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到了另外一张女人的脸，他知道这不是程海棠，根本就不去搭理公主。
    公主一看，没有办法，只能把王爷的衣服解开。
    “你干什么？”封禅抓住公主得手，不给她碰自己身上。可是公主将计就计，直接保住了封禅。
    “王爷这是干嘛？”
    封禅一把推开公主，“你给我……给我……注意点。”
    他跌跌撞撞的，公主很委屈，这么耻辱的事情竟然被她给碰上了，完全忍不了。
    封禅担心自己会意识不清楚，把持不住的，竟然找了一个绳子，把公主的后的双手牢牢绑在了一起。
    这样，公主就完全没有办法将封禅怎么样，她悲愤欲绝了，看着封禅在旁边睡的正香，却又没有办法动他，就这样一直坐着，到了第二天早上，公主的手臂已经发麻了。
    到了第二天，终于有人过来开锁，这时候王爷正好醒了，他也把公主的手背的上面的绳子解开，毕竟对待一个和亲来的公主，这样是很不尊敬的。
    “公主殿下，昨天实在是对不住了。”封禅昨天安安稳稳，什么事都没做，就是因为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但是公主眼角都有黑眼圈了，她看着封禅，气不打一处来……
    “小心我告诉你们皇帝，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公主活动了一下手臂，还是觉得有些酸痛，封禅正准备出去，突然公主抱住了封禅的大腿。
    “王爷，你这样对我，以后怎么做人……你要对我负责啊！”
    公主哭的泪如雨下，封禅却无可奈何，他昨天分明什么都没做，这公主到底想干嘛？难不成想要诋毁自己的清白？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人。
    昨天晚上的真实情况就是，封禅虽酒醉但还是厌烦推开公主，明明什么都没做，但是公主却抱住封禅的大腿，封禅拒绝背锅，公主便闹自杀，说被封禅回了清白，闹得众人皆知，皇上再跳出来斥责封禅，“怎么回事？既然做了事情就要对人负责，她可不是一般的，是和亲的公公主，你这样，把国家的颜面置于何地？”
    皇帝要赐婚二人，这样有理有据，王爷也无力反驳。
    “选一个好日子，你们两赶紧成亲，到时候也好向国有个交代。”
    封禅不同意，“皇兄，你别被他们给骗了，我根本就没有！”
    封决好像已经厌倦了，摆了摆手，“罢了罢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这件事传的很快，迅速的传开来，程海棠一时间成了众人的笑柄，明明前两天，程海棠还沉浸在幸福当中，封禅来求亲，而且在丞相府中也可以扬眉吐气了，同时，还让程雪她们好好的羡慕了一把，可是如今……竟然就成了这样的局面。
    “哎呦，刚开始该说什么情投意合，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丞相府中的一个庶女！堂堂的一国王爷，到底凭什么要娶一个庶女呢？”程雪说话，向来是最尖酸刻薄的。
    程晨在旁边听了，心里同情程海棠，因此帮着程海棠说话，“三姐姐也不知道……这件事原本三姐姐就是受害者，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挖苦讽刺三姐姐？”
    可是程雪一巴掌就拍在了程晨的脸上，程海棠连忙把程晨护在身后，“你有什么资格打老六？”
    程雪洋洋自得的说，“我？我能有什么资格？不过就是丞相府的大小姐而已。”
    “可是你呢？要身份没身份，要地位没地位，现在王爷也不要你了。”
    “要是我来说，王爷还是有眼光的，像你这样的女人，娶回家了，弄的鸡飞狗跳，好好的一个王爷府，你能管的好嘛？哪里比得上人家公主，可是千金之躯。”
    程雪还想再要多说，可是一旁的程妙芙也跟着说了一句，“大姐姐可少说一点吧，免得被爹爹听到了，到时候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哟，你竟然也过来教训我？是不是最近对你太仁慈了？要不要给你一点厉害看看！”程雪上前一步，想要意图对程妙芙不利，因此程海棠早一步护着程妙芙，并且拉住了程雪的手，“我奉劝大姐姐还是手下留情，不然，我就是豁出去，也要拉着你一块送死！”
    程海棠放了狠话，忽然程妙芙不敢说什么了，她这个人向来是欺软怕硬的，特别是这次程海棠到底大放异彩，比得过公主，说明也是身手了得。

 第916章 觉得事情有蹊跷

    反正，这件事情导致的结果就是，一时间程海棠成了众人的笑话，在府中被程雪嘲笑，程海棠是一个最能够豁得出去的，因此也不吃亏，立马狠狠反驳了程雪。
    程雪妒恨，她却还是先走一步，毕竟程海棠这样的习武之人，不是一般人能够惹得起的，程雪还算是有远见卓识。
    可是，不知道程雪那些下三滥的手法，什么时候才能忍得住。
    回到房间之后，程雪正好看到凤霏恒哪里有一些新拿来的胭脂，一般丞相府中的胭脂，都是翠宝斋的人送来，然后凤霏恒在一一的分下去的，可是还没有等东西被分下去，程雪就在其中的一个胭脂里放了一些毒药。
    这是一种特有的毒药，程雪悄悄给程海棠的胭脂里下了毁容的毒药，只是针对程海棠，可是程雪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程海棠不仅仅善于射击，骑马，而且还很精通药理。
    莲儿去把胭脂取了回来，放在了梳妆台上，程海棠原本要用的，可是刚刚打开，就觉得气味是有一些微妙的。
    “这胭脂从哪里拿来的？”程海棠觉得事情有蹊跷，可是得到的答案是，“这个东西是从太太那里取来的，平常都是这样……”
    “这下子就明白了。”
    很明显这是别人想要陷害，程海棠自然不会用这个胭脂，她想都不用想，那肯定是程雪了，这个人就是用毒，也是个没有脑子的。
    “怎么？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如果要是小姐不喜欢，我可以拿回去换一个。”这莲儿对程海棠倒还是个忠心耿耿的，程海棠仔细的想了想，要是把这个胭脂扔了，岂不是便宜了程雪？
    所以，程海棠决定把这个东西再送给程雪，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来，你把这一盒偷偷的放回去，放在程雪的梳妆台上！就当是我送她一盒胭脂！”
    程海棠她知道，程雪是一个嫉妒成性的人，肯定是想要毁了她，那么就让她明白咎由自取的后果。
    莲儿把东西放在了梳妆台上，在旁边又拿了一盒其他的，莲儿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程海棠又让她把胭脂换回来，莲儿只知道，按照程海棠的意思去做就是。
    幸好精通药理的程海棠察觉了，而且很机智的将两个胭脂调换，可谁也没想到，程妙芙却在背后偷偷的做了手脚！
    谁知程妙芙却悄悄将胭脂换给了程晨，她是知晓一切，默默在背后掌控一切，是一个极其可怕的女人。
    可怜程晨什么都不明白，也莫名其妙的用药被毁容，这天早上，程海棠早早的就听到服侍程晨的丫头跑了出来，程海棠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以为程晨出了什么事，可是当程海棠急匆匆的跑到了程晨的房间里，竟然看到程晨涂着胭脂的脸，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了！当时的程海棠震惊。
    因为动静太大，程妙芙也赶紧过来，但是程妙芙已经猜到是发生了什么。
    “哎呀！六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程妙芙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程晨哭着，抱住了自己的头，“我也不知道，我这是用了每个月发放的胭脂而已，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墙壁也是被自己的脸吓到了，程晨捂着自己的脸不给别人看，除了程海棠，她最相信的就是程海棠。
    “这怎么回事？”程海棠心里念叨着，明明是调换了程雪的，怎么到了程晨这里！
    “三姐姐，你说我应该怎么办才好？我以后再也没有办法见人了。”程晨哭的泣不成声，可是程妙芙却在一旁研究胭脂。
    “哎……不对，这个胭脂好像不是老六的吧？之前老六的一直都在用蓝色的罐子装好的，可今天怎么变成了粉色的？我记得三姐姐用的才是粉色的吧？”
    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了程海棠，程海棠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都的确和她没有关系，但是却阴差阳错的害了老六，她这心里总是觉得对不住老六，可是，话哽在脖子里说不出来。
    又觉得，这事情肯定有蹊跷，说不定就是程雪自己察觉到了，把这东西调换给了程晨！
    “真的不是我做的！”程海棠到最后只有这一句苍白无力的解释！
    一开始，程妙芙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时候立即表示这个胭脂是程海棠的，她竟然摆出一副做姐姐的样子，带头质问程海棠。
    “三妹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六妹妹一向乖巧，为什么你都没有办法容下她？”
    程海棠有口难言，她看了一眼程妙芙，程妙芙的确是生气了，此时程海棠并不是生气，而是有些失落，如今程妙芙都变得不相信她了，其他人就更别说了，程海棠在府中成了众矢之夭。
    程晨躲在房里哭个不停，她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太医说的话，“你这伤口恐怕永远也治不好了！”
    这对于程晨来说，就是一个晴天霹雳。
    程妙芙偷偷来到门口，远远的就听到了低声的哭泣，她看了一眼，没有人守夜，估计现在时辰已经到了，府中的下人都在偷懒。
    “六妹妹？你现在睡着了吗？”程妙芙紧紧的握住了藏在袖口里的匕首，她这次来不为别的事，就为了程晨，要了程晨的命。
    朦胧中，听到了有人喊，程晨答应了一声，开了门，不过脸上蒙着一层纱。
    “原来是二姐姐……”
    程晨不知道这么晚了，程妙芙还过来做什么。
    “妹妹，你还在难受吗？”程妙芙她已经出了汗，这次除掉程晨，让程海棠身败名裂！
    “我……我不相信是三姐姐做的，三姐姐对我一向都很好的。”程晨今天也没有责怪程海棠，她总是觉得事出有因。
    “原来！你这么相信程海棠？”程妙芙突然变了一个腔调，直接吓到了程晨。她问“二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说话。”
    “因为我要送你下地府！到了可别忘了，是程海棠在害你！她让你身败名裂！”程妙芙此时已经拿出了匕首，一刀刺了下去，程晨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你……二姐姐，你真是……好狠毒。”
    紧接着，程妙芙伪装是程晨自己自杀的，她把程晨得手搭在匕首上，伪装成是程晨自己拿着匕首，刺向胸口。

 第917章 幕后黑手

    这天夜里，程妙芙悄悄杀掉了程晨，伪装成自杀的样子，她最后还要放出话去，程海棠一直是个擅长伪装的婊子！
    一时间，所有的都对程海棠刮目相看，都认为程海棠这个人特别多可怕。
    程妙芙解释，因为自己撞破了程海棠跟野男人的奸情，所以这才想要将她的容貌毁掉，可是阴差阳错，没想到害了程晨，最后程晨悲痛欲绝，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自杀呢……
    程妙芙放出话来，说是封禅跟公主的事情，当时封禅并不想要娶公主的，他原本一心一意，可是封禅亲眼看到了程海棠的私情，也是被程海棠背叛的事情刺激到了，所以一怒之下，与程海棠断了往来。
    程妙芙安排了一个小白脸当众上门提亲，拿着程海棠的亲密物件表示自己跟程海棠早就有一腿，一时间舆论哗然。
    可是，虽然说这么多的话，程妙芙从头到尾，一直都没有出现，程妙芙在伪装成一切都是程雪做的。
    这是整个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了，程海棠没想到，被描绘成了一个这样阴狠毒辣的女人，而且还放荡不已。
    “程海棠！看看你现在，实在是一个笑话！”程雪不知道外头还在说这些都是她传出去的，依旧很张扬跋扈的嘲笑程海棠，甚至还拿程晨的死开玩笑，这是程海棠最无法忍受的。
    “大姐姐，你不要再说了，三妹妹如今已经很难过了，还说她做什么？”
    程妙芙一直都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所有的事情都是她一手做出来的，可是程妙芙厉害的，就是可以陪在程海棠身边，依旧楚楚可怜安慰程海棠，还帮着说程雪，因此程海棠完全被蒙蔽，竟然，程海棠没有察觉。
    外面所有的一切都在指向程海棠，这件事封禅听到了，他心里担心程海棠，这些话分明就是鬼话连篇。
    因为，封禅想去袒护程海棠，但是因为皇上传召，封禅只能先回一趟皇宫。
    “外地有一个紧急公务，你需要尽快去处理一下。”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凑巧了，封禅根本就分不开身，他到现在还没意识到，他是被皇上用计调到了外地处理一个紧急公务，根本就不是偶然。
    “可是……臣弟还有事情没处理……可否派别人去？”
    皇帝直接否决，“别人办事我都不放心，也就只有你能让我放心了，这件任务紧急，你需要立刻启程，先去吧！”
    不得已，封禅只能先去处理公务，可是到了地方，封禅还是放心不下程海棠，悄悄回来，自从上次的事情过后，他还没有机会和程海棠解释一下，因此连夜赶回了京城，他想要跟程海棠解释。
    “海棠……你要相信我，每天晚上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公主设计，但是却没有发生什么！我用绳子捆住了她的手脚！”
    刚见到程海棠的封禅，激动的语无伦次，他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也不知道，如果要是程海棠一直不肯相信自己，那么应该怎么办。
    “海棠，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见程海棠没有说话，封禅担心程海棠不信自己，可是程海棠却说，“如今我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怀疑过，王爷，你我在一起那么多年，你是什么样子的人，我怎么会不知道的呢？”
    封禅感动极了，“那你……那你当初为什么不愿意见我？我还以为你对我很失望了。”
    封禅又是难过，又是开心的，程海棠也说“不过是吃醋呢……你和我解释，我这心里就知道，这事情也不是你愿意的，我相信你！”
    程海棠虽表示相信封禅，但是心中还是有点吃醋，哪怕封禅已经赔礼道歉了。
    “那……那下面应该怎么办？为什么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把你推在了风口浪尖上？”
    封禅最担心是有人想要害程海棠！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就好了，你就不要管了。”可程海棠表示自己想解决自己，又将封禅打发了回去。
    封禅悄悄回来的时候却被皇上察觉，因为皇上一直对封禅严加看管了，是秘密进行的。
    本来，皇上心里就有隔阂，现在倒好，皇上对封禅违背自己，十分不满，而这个时候，大皇子趁机再次煽风点火，说什么封禅已经不把皇上的话放在眼中……
    大皇子一心想要除掉程海棠和封禅，想出了许多的办法……
    这样一来，皇上心中猜疑更深，更甚的是，大皇子还设计送给皇上一个美人，夺取了皇上的恩宠，天天给皇上吹枕边风，引得皇上器重大皇子。
    兴许是到了年纪，皇帝对于这个美人的话竟然深信不疑。
    于是开始忽视贵妃母子，这个直接导致了贵妃心中怨恨不已，这种迷惑皇上的本事，让贵妃觉得恶心。
    想了很久，都没有办法，程海棠知道，现在想要除掉她的人，已经太多太多了。
    没有办法，程海棠为了洗清冤屈，索性给自己召开了一个公开审判的刑堂。
    程海棠当日准备齐全，直接在刑堂上拿出毁容药物，把事情的经过说的清清楚楚，句句都在说，所有一切都是程雪的所做所为。最终追究毒药来源，还查出的确是程雪所买的毒药，大家看的瞠目结舌。
    程海棠步步紧逼，揭发程雪陷害自己不成反害了程晨自杀。
    “不是说我为人不检点嘛？当日在丞相府向我求亲的，我根本就不认识！他是谁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就与人私通了？”程海棠一早安排那个小白脸当堂跟自己对峙，步步逼问。
    “那个信物到底是那里来的？我还要问你，你不是说我平日里与你亲密的很？那我问问，你说我的胎记在左手还是在右手呢？”
    程海棠虽然看着在微笑，可是她面露凶光，看的人害怕不已。
    “你说啊！快一点！”程海棠大喊，甚至从身上拿出刀了，在小白脸的脸边划了两下“如果你再不和我说的话，那我就直接把你脸上得肉，一块一块的划下来！”
    这小白脸被吓得直接尿了裤子，哭着喊着的，“我忘记呢！我不知道！我记不清你的胎记在哪里……兴许在左手，我好像看到过。”小白脸大声嚷嚷着，程海棠觉的好笑。
    “大家看一看，我这两个手，可都是干干净净的，那里来的胎记！”

 第918章 谎言被拆穿

    小白脸的谎话被拆穿了，最终言语露出倪端，众人都明白，程海棠就是被人栽赃陷害，再加上这两天程海棠受了不知道多少委屈，大家对程海棠更加的同情。
    “这件事情根本就是无中生有！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冤枉我。”程海棠看了一眼程雪，让大家都觉得，就是程雪在暗中冤枉程海棠。
    程雪还不自知，看着程海棠，一脸的匪夷所思，并且还双手狠狠的攥住手绢，忍不住的气的直跺脚。
    大家又看程海棠，又看程雪，心中两人，因为程海棠这也洗清了找野男人的事，再也不会骂声一片，反而都在背地里说，“丞相府的大小姐为什么心肠那么歹毒！”
    程雪无动于衷，她向来生性愚钝，程妙芙见事情败露，又害怕程海棠继续追查下去，她依旧扮演了一副好姐姐的这样角色，“三妹妹这两天受委屈了……也怪我，竟然被奸人蒙蔽双眼，没有早点帮妹妹。”
    程海棠开始泪如雨下，她被程妙芙双手扶着，程海棠这一次就是想要把程雪给拉下马来。
    “我不知道为何大姐姐一定要害我！我从来没有想过与大姐姐争抢东西，可是大姐姐却把我看成是眼中钉。这种日子，我真的再也受不了呢。”然后程海棠当众撞柱自杀，其实是想要将程雪心思狠毒逼害众人的事情闹大。
    “什么！什么害你？你到底在说什么。”程雪这才后知后觉，程海棠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卸到她身上，可是这事情分明就与自己无关，程雪怎么肯认？
    大家看程雪竟然还在狡辩，一瞬间，都指控程雪没有良心，心肠歹毒。
    大家越来越愤怒，周边的人也越来越讨厌程雪，更多的人在安慰程海棠，紧接着不可避免的，这事情就越闹越大。
    因为事情闹的很大，凤霏恒风尘仆仆的赶过来，还是没用，丞相看着这一团糟，程雪又捅了那么大的篓子，直接惹怒了百姓，再加上谋害亲妹妹这一罪名，千刀万剐也是不够的。
    程雪被带回了丞相府，丞相一直在说要将程雪打发出去，以后再也不认这个女儿，凤霏恒在旁边求情，但是毫无用处，丞相已然决定，事情似乎并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凤霏恒并不死心，赶紧去找娘家的人，可是这件事情闹得很大，这一次纵然程雪母亲的家族势力雄大也保不住程雪了，凤霏恒又匆匆忙忙的赶回丞相府。
    程雪哭哭啼啼的跪着，丞相没有一点情义，他对这个女儿已经失望至极。凤霏恒刚进门，就远远的看见丞相他拉住程雪的胳膊，说要把程雪送出去，一边拉着程雪，嘴里还一边在说，“你这个狠毒的！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放过！”
    程雪嗓子都要哭哑了，她虽然做了不少错事，但是这事情的确不是程雪做的，她简直百口莫辩，只是反复的在说，“爹爹，这个事不是我做的！我本来不想要对六妹妹怎么样……”
    “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你一开始想毁了你六妹妹，又害的你妹妹悲痛欲绝，如今人也再也回不来了！你是不是满意了！我就要送你到佛前忏悔，你的下半生就在寺庙里过吧！”
    丞相一意孤行，要吧程雪送到寺庙里，但是程雪哭着喊着不愿意去，“真的不是我……爹爹，你要相信我。”
    程雪说的是真的，可是丞相完全不听，“你以后就在寺庙里吧，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了，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凤霏恒实在不忍心，也跪着求情，“老爷，雪儿虽然做错了不少的事儿，但是这种歹毒的事情，雪儿绝不可能做得出来，她平日里是骄纵了一些，但总不至于谋害自己的妹妹！”
    可惜丞相完全不听，并且直接把凤霏恒甩到了地上，“你看看你，你教的什么女儿！”
    凤霏恒趴在地上哭个不停，她如今的身份地位也越来越低，因为程雪，因为她的女儿，丞相已经不愿意去相信凤霏恒的话了，还说要将凤霏恒一块关禁闭。
    最终，程雪被丞相送到了野庙堂，剃发出家，永远不能回来。
    程妙芙看了这出闹剧，觉得到底是有惊无恐，这件事还没和她牵连上，她依旧在旁边虚情假意的安慰程海棠。
    “三妹妹，如今已经真相大白，你也不要再伤心难过了，大姐已经被送走了，再也不可能回来。”程妙芙很庆幸有程雪给她当替罪羊。
    “不……六妹妹无辜枉死，我的心里终究是，觉得对她不起。”
    程海棠心里还是过意不去，凭什么六妹妹没了性命，而程雪就只用在寺庙里闭门思过，在佛前忏悔，这样也未免太便宜程雪了。因此程海棠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她把程晨当成是自己的亲妹妹，可是却被这种人害的这么惨，程海棠根本就无法原谅！
    因此，在程雪被送出去之后，程海棠因为妒恨程晨被害死的事情，潜入庙宇准备杀害程雪。
    程雪现在已经削发为尼，完全不是之前的那个尊贵的丞相府大小姐了，她看着程海棠走进来，理所当然的后退，经历了此番的事儿，她真的是害怕不已，程海棠这个人不容小觑。
    “你……你是陷害我的！我根本就没有想要让程晨毁容，也没有想要让程晨去死……都是你害我！”
    程雪一面往后退，一面大声叫嚷着，她死死的盯着程手里的利剑，止不住的害怕。
    每当看到程雪，程海棠就会想起程晨扬着天真烂漫的笑脸，她心里就更加恨程雪，“大姐姐……你作恶多端，六妹妹这样一个天真烂漫的人，你都不放过！我会让你血债血偿！”
    程雪还想再躲，但是根本无处可躲，程海棠杀人不眨眼，毕竟受过专门的训练，程海棠心中有气，一剑下去，程雪立刻血崩死去了。
    到了最后一刻，哪怕只剩下一口气，程雪还在说，“不是我……程晨的死和我没有一点儿关系！”
    一直到程雪临死前，还在痛骂程海棠陷害自己，程海棠刚开始很激动，没有把程雪的话听进去，可是到后来冷静下来之后，程海棠又察觉不对，因为心里有疑惑，所以回去之后，程海棠还是利用封禅的刑堂，抓住小白脸拷问了一番。

 第919章 真相大白

    “到底是谁？是谁教唆你做这样的事儿？”程海棠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这小白脸经过几番拷问，这才说，“当时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是一个女子，找到我的时候，脸上蒙着面纱！”
    程海棠这才得知是一个蒙面女子买通的他，但是到底是哪个女子呢？程海棠越来越想不通了。
    程海棠觉得事有蹊跷，她又问，“你还记得那个蒙面的女子什么样子吗？有什么特点。”程海棠越来越觉得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她又拷问了一句，小白脸才说，“这个姑娘，头上带着一个珍珠簪子……还有，身材很高……”
    程海棠突然愣住，珍珠可贵，再说程海棠如今头上就带着一个明晃晃的珍珠，这是别人送的贺礼，一共有两个，一个程海棠送给了程妙芙，还有一个自己带着。
    程海棠被吓得心惊肉跳，她接着问，“什么？什么样的珍珠？”
    小白脸指了指程海棠的头上，“和姑娘的头上的……有点像！也是这么个大小。”
    事情的结果太出人意料，程海棠顿时明白了，这个人肯定是程妙芙！原来程妙芙才一直是幕后凶手！程海棠做梦也没想到，再想想之前发生的事儿，程妙芙一直都是那样的态度，才觉得程妙芙的可怕。
    程海棠心中震惊，但是事情还要调查，毕竟现在无凭无据，而且程海棠对程妙芙尚且还存着一丝希望。虽然明面上还跟程妙芙来往，但是心中却警惕了起来。
    程海棠依然在想办法试探，一直到有一次，程海棠假意装作缅怀程晨的模样，程海棠拉着程妙芙去酒楼喝酒。
    “二姐姐，我的心里总觉得难过，六妹妹死的太惨了！”程海棠又接着喝了一杯酒，她自顾自的给自己斟酒，程妙芙也在旁边跟着缅怀程晨，“三妹妹，不要难过了，如今大姐姐已经伏法，也算是给六妹妹一个公道！”
    程海棠突然趴在桌子上，这样看来她已经喝了许多，然后程海棠装作喝多了的样子，神智迷迷糊糊的，果然，意料之中的，程妙芙果然立刻安排人要过来毁掉程海棠名节。
    在朦胧中，程海棠听到，程妙芙把店小二叫了进来，说是程海棠已经喝醉了，需要开一间房，从这里程海棠又开始有所警觉，不过程海棠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在这之前就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程海棠将计就计，她早就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之前喂给程妙芙的药，里面下了东西……程海棠偷偷的给程妙芙下药，不过药效这个时候应该发挥作用了……
    借着，程海棠假装睡着，果然，程妙芙带了一个男人进来，肥头大耳的，一副很油腻的模样。
    程海棠心想，“随便找一个屠夫，想来毁我清白？果然，这是二姐姐能做出来的事儿！”
    借着，程妙芙觉得胸口一阵疼痛，她迷迷糊糊的，又觉得身上浑身发热，程海棠武艺高强，偷偷溜走，再加上因为程海棠给程妙芙下了媚药，刚刚关上门，程妙芙就勾引那个屠夫。
    本来也不是什么正经人，这屠夫贪财好色，看着程妙芙像蛇一样扭动的身躯，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程妙芙和那个男人呆在一起，程妙芙因为中毒什么也不知道，再加上她交代过屠夫，绝对不要手下留情，但是屠夫不知道程妙芙说的是谁？而这房子里只有他们二人。
    这屠夫不管三七二十一，把程妙芙狠狠的蹂躏了一番，这样到手的肥鸭子，哪有放过的道理，程妙芙也就这一夜之间，毁掉了名节！
    在这之前，程妙芙还暗中通知了凤霏恒，说是程海棠跟人通奸，因为凤霏恒一直把程海棠看成是最大的一颗毒瘤，程妙芙原本想要和凤霏恒里应外合带着人来现场捉奸，正好为程雪报仇。
    凤霏恒以丞相府当家主母的身份，立马就带人前来，可是发现房门被死死的关上了，
    这正好和凤霏恒的意，房门都被关的死死的，肯定是有什么事儿，凤霏恒吩咐人把门打开，好不容易进去了，正准备把程海棠给就地正法了，但是令人瞠目结舌的是，躺在床上和那个油腻男人在一起睡的，竟然是程妙芙！
    这件事情又被闹大了，因为事情发生在小酒馆，大家都在传丞相府的二小姐，竟然行为不检点，和一个屠夫在一起！这简直就是丢人丢上了天，丞相这两天被气得够呛，程妙芙被狠狠的做法了责罚，丞相遭遇了这许多的打击，现在已经横眉竖眼，一个又一个……让他不省心。
    “你……你虽然是庶女，竟然和一个屠夫……”
    丞相的手指，一直在颤抖，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简直是家门不幸。
    程海棠看着程妙芙一副落魄，心中没有半点怜惜，到底是她害了程晨，这种人不要了她的命都是好的。
    程妙芙知道，自己这次被害了，程海棠在旁边冷眼相看，程妙芙如今输得一塌糊涂，她狠狠的看了一眼程海棠，接着又低下了头。
    原本一直幻想着，未来的丈夫相敬如宾，以后的日子和和美美，可如今竟然被一个屠夫毁掉。
    程海棠在旁边看着丞相也着实不容易，坐在旁边喘着粗气，愣是找不出一个办法，来妥善的处理这个事儿，如今丞相府，哪里还有什么名节可言？
    “父亲，女儿有个建议，不知道是否可行？”
    丞相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哪里还有什么想法，因此对程海棠说，“有什么建议？但说无妨。”
    程海棠正了正身子，她看了一眼程妙芙，此时这程妙芙正红着眼眶，看着自己，眼神里是无尽的哀怨。
    紧接着，程海棠说，“既然二姐姐

 第920章 含恨下嫁

    “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我是丞相府的二小姐！怎么能嫁给一个屠夫呢？我不嫁！”
    程妙芙不愿意，她是最心高气傲的，让她嫁给一个屠夫，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还不如去死！丞相一听，这程妙芙竟然这样不识好歹。
    “你妹妹好心好意的想要救你！你竟然这么不识好歹，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的人也是你，现在说不要嫁给屠夫的也是你！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丞相他将程妙芙毒打一顿，程妙芙被打的皮开肉绽，最后还是扛不住，“别打了！我嫁过去就是了！”程妙芙到底还是含恨下嫁。
    皇帝特地把封禅派到了外地，中途封禅回来，已经让皇帝很生气了，同程海棠解释完之后，又急匆匆的回去，这回封禅在外地的事情终于处理清楚了，因此迫不及待回来找程海棠。
    如今王爷他现在也危机四伏，见到程海棠时，他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我一定会娶你的！”封禅只是这样和程海棠保证。
    但是到底有和公主的婚约在，程海棠也知道这件事情难办，毕竟是皇上赐的婚。
    “王爷，那和新公主的事到底应该怎么办？”
    这件事情很棘手，但是王爷还是说，自己会想办法解决婚约的事情，“你就相信我！这件事情我会把它办好，之后风风光光的迎娶你，让你一辈子幸福。”
    听了这话，程海棠很感动，同意支持封禅，两人风雨同舟。
    “既然王爷都已经这么说了，海棠也必定誓死追随王爷，绝不让我也为难！”
    第二天，封禅就急匆匆的进宫，想要和皇上挑明一切，可是，当封禅进宫面见皇上想要取消婚约的时候，皇上的态度却很强硬。
    “我没有碰公主，安排嬷嬷给公主验身吧，皇兄！”
    封禅没有办法，只能提出这个要求。
    旁边的公主很吃惊，也很害怕，皇帝也担心，如果要是验出什么，就没有理由让封禅一定要去核心公主了。
    公主是处女之身，不能够验身，事情肯定会败露。
    因为公主怕事情败露，寻死觅活的不肯，皇上见了，也断然拒绝，“这怎么可以？公主是和亲公主，怎么能被这样对待她。”
    皇帝还逼迫封禅娶公主，“你只能娶了公主，不然引起两国大战，这罪名可是不小的。”
    “皇兄！恕我实在是……不能从命啊！”
    封禅一心一意的对待程海棠，怎么能够娶别人。
    公主却被激怒了，她这辈子没遇到这样耻辱的事情，“我堂堂的一国公主竟然比不上一个庶出的小姐！”，这样的奇耻大辱公主怎么能够受得了，因此公主去找程海棠，想要让程海棠滚蛋。
    “你这个狐狸精，还不赶紧滚！否则本公主看你一次必然就给你一巴掌。”
    这个公主十分蛮横无理，程海棠蹙着眉头，她冷冷的说，“公主真是可笑！”
    程海棠指了指这一大片土地说道，“公主，这里可是我国，不是你的领土，滚？不应该是我滚吧？”程海棠狠狠反击了和亲公主，公主被气的够呛！但是因为之前见识过程海棠的厉害之处，她一个人肯定会吃亏，所以还是离开了。
    凤霏恒一直妒恨自己独女被害的事情，便找人想绑架程海棠。
    这件事是一个陌生人告诉李毅，李毅觉得奇怪，不知道这次的事是否可信，想要再看看这人是谁，可是人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最终这件事还是不小心传到了封禅耳中。
    封禅必然要将此事告诉程海棠，“海棠，最近你一定要小心一些！凤霏恒密谋着绑架你！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那么所幸将计就计！”程海棠如今已经波澜不惊，没想到这丞相府中卧虎藏龙，都是想要害她的。
    故程海棠跟封禅得知此事，决定不如将计就计，最终还是设计让凤霏恒绑架了公主，绑架者竟然还轮奸了公主……
    事情败露之后，公主一直痛哭不止，但是因为绑架的人根本就分不清谁是公主，谁是程海棠，公主哭的越厉害，她们竟然还越起劲。
    这是一个大好时机，明明知道公主被轮奸，这时候封禅立马带人前去救人，并故意将此事闹大，如今公主已是残花败柳，再加上受此屈辱，公主情绪崩溃，虽然不知道这事是谁做的，但是因为公主向来和程海棠积怨已久，因此一口咬定是程海棠干的。
    “皇上为我做主！我现在没脸见人了……”公主在朝堂之上哭哭啼啼，加上使者也在请求皇帝给个公道。
    “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事！”皇帝也很震怒，毕竟人家是和亲公主，被这么一帮乌合之众轮奸，传出去实在难听。
    “程海棠一直想要嫁给王爷，又觉得我是绊脚石，可没想到竟然用这么歹毒的办法！”
    公主越说越生气，口口声声都在指控程海棠。
    “皇上明鉴，这事情和我毫无关系，人不是我找的，事情也不是我谋划的，海棠实在委屈！”可是本来皇帝就看不惯程海棠，想着如果要是把程海棠关押起来的话，或许封禅还会像之前一样乖乖听话。
    “把程海棠给我关押起来！”皇上立马趁机关押程海棠，想找借口秘密处决程海棠，却被封禅察觉偷偷将程海棠救出，藏起来。
    封禅这样做就是明目张胆的挑战皇上了，最后皇上震怒，便直接宣布程海棠是畏罪潜逃，可是封禅一心一意的护着程海棠，封禅便在宴会上当众替程海棠鸣不平，还要求彻查此事。
    “封禅，你可千万别忘了自己的身份！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我，这笔账我还没有和你算呢。”皇帝怒气冲冲的看着封禅，可封禅如今也不畏惧，反而一直在说程海棠是被冤枉的，要求皇上彻查清楚。
    可是皇上见封禅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自己，加上大皇子的挑唆，已经对封禅起了杀心，并且暗地安排了杀手，准备有动静就把人杀掉。

 第921章 设鸿门宴

    可是封禅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危险，只是不管不顾一心替程海棠洗清冤屈，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找到凤霏恒的证据公布于众！
    事情败露，凤霏恒也不得不承认罪行，并且被惩治，而公主因为名节被毁跟封禅的婚约作废被送回了国。
    封禅便再次提起要娶程海棠的事情，皇上只能假意同意，“既然你如此的情深意重，我也只能答应你。”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聊天，今天陪陪哥哥聊天，喝酒吃小菜，像我们之前那样。”
    封禅自然不能够推辞，也是很爽快的答应了，之前的事情他也没有办法，封禅从来没有抵抗过皇上的意思，除了因为程海棠的事，所以他从来没有对皇上起过防备之心，也时常能够能够明白作为皇帝的为难之处。
    在封禅和皇帝喝酒的时候，其实皇上早就已经有所安排，这是大皇子的主意，在这时候，皇上很是听大皇子的意见。
    “你帮我很多，这些哥哥都记在心里。”
    皇帝突然煽情，让封禅心里有些不太适应，但是他却安慰皇帝“这都是应该的，无论臣弟做什么，只要是有助于皇兄，我都愿意去做。”
    皇帝突然想到，之前让封禅娶和亲公主，可是封禅却推三阻四一直都不肯，那里是他现在说的那么好听。
    如果这句话在从前，皇帝会被感动的一塌糊涂，可是现在，对于封禅，皇帝只有戒备。
    装作跟封禅喝酒谈心，他越来越觉得，不能留着封禅了。
    见封禅已经被支开，如今之剩下程海棠一个人，想要把程海棠击败，这不是难事。所以在支开封禅后，趁着这个机会，大皇子在皇上的授意下绑架了程海棠。
    “不好了！”是程海棠身边奴婢喊出了声音，封禅注意到了，立马起身，他潜意识的觉得大事不好，这一声叫唤其实也是大皇子故意而为之。大皇子要故意引封禅前去追击，一路追过去，可是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伏击的人，封禅知道他们是有备而来，而且皇帝买通了封禅的随身侍卫，并且让他们杀害封禅，但都被封禅躲了过去。
    封禅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够失去程海棠了，他拼命的把这些人一一处理了，又抓住一个侍卫，并通过拷问侍卫，封禅很轻易的得知了皇上对自己的杀心，很是心寒，怎么也没想到，想要叫他性命的既然是皇上！
    没想到，如今皇帝对他说的所有的话都是有预谋的，分明是亲兄弟，如今却闹成了这步……
    程海棠被绑架后，她一直想办法设计逃走，程海棠也算是有勇有谋。可是在程海棠逃跑路上被追上，险些要被杀掉，这时候幸好封禅及时赶到，程海棠也被封禅所救。
    皇上派人过来取了他的性命，封禅深知皇上不可能放过自己了，于是便装作跟程海棠一起失踪，一路追杀的人根本就找不到封禅的人影，因为担心皇帝不死心，不放下戒备，封禅还伪造了两具被大伙烧坏的尸体，假死，这是封禅想出的一个办法，先让他们相信自己已经不在人世，这才能够放松警惕。
    如今皇上已经昏庸，封禅无法接受皇帝这么信赖大皇子，大皇子当了皇帝之后，也是一个昏庸的皇帝，而且如今封决也不理国事，只是一味的宠爱新人，皇上起了杀心，对于封禅来说，就永远是一个威胁，皇宫里也争得厉害，贵妃为自己的皇子争，和大皇子针锋相对。
    封禅知道只要找准时机，还是有机会的，况且京城之内，还是有人誓死保卫封禅的。
    如今封禅只想要保护程海棠，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做皇帝，因为封禅想不出更加合适的人选了。
    适逢大皇子因为帮助皇上除掉心腹大患很受恩宠，宫中贵妃嫉妒，因为她也有皇子，加上之前与皇后娘娘也有恩怨，于是便想买通大皇子侍妾，想下毒除掉大皇子，谁知反被大皇子将计就计，害死了贵妃的儿子，贵妃大受打击。
    “你竟然敢谋杀皇子？”贵妃的精神已经崩溃，她一直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皇子身上，可没想到竟然被大皇子就这么杀死了，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贵妃娘娘为什么这么说？”
    大皇子的心肠越来越狠毒，他觉得皇位是他的，这是毋庸置疑的，因为皇帝已经渐渐的失去了权势，再也没有人会奈何的了他，最后坐拥江山……
    大皇子觉得自己的目的已经快要达成，所以对于所有人都没有防备，特别是他已经笃信，封禅已死。
    “我一定会报仇的。”贵妃放下狠话，大皇子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他上位之后，贵妃也只有死路一条。
    借此机会，她们都有共同的敌人，这时候封禅趁机找到贵妃，“贵妃娘娘，不知可以谈一谈吗？”
    第一次看到封的时候，贵妃被吓了一大跳，特别是在这个夜晚，幸好她经历过大风浪，强忍着自己稳定下来。
    “王爷？你没死？”
    封禅就知道，贵妃肯定会害怕，他告诉贵妃实情，“当然没有，那些都是我布置的，是假的。”
    贵妃明白，知道王爷是诈死。
    “贵妃娘娘想要报仇？帮我，我会让你下半生平平安安。”
    封禅直接要贵妃跟自己里应外合报仇，之后趁皇上放松警惕，一举揭竿谋反，杀入宫中，大皇子看到封禅出现在面前，他整个人惊得说不出话来。
    “王爷？”封禅冷笑，“怎么？是不是没有想到？”
    下一秒，封禅一剑下去，大皇子立刻毙命，皇上伤心欲绝，自己自杀身亡。
    封禅自己登基，当然册封程海棠为后，而且这辈子只程海棠一个人，两人倒是繁衍子嗣，四代同堂。
    至于贵妃，在封禅登基之后，出家在寺庙中，草草了此一生。

 第922章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荣启五年，建昭帝封禅已经登基五年，这年十二月，皇后程海棠诞下一对龙凤胎，这是皇后为皇帝诞下的第三位皇子，在此之前，皇后已经产下一对双胞胎皇子，皇长子在出生之时便被加封太子，而此次诞生的公主让皇帝龙颜大悦，建昭帝下旨大赦天下，举国减税三成，万民同庆。
    消息传到安城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这是一座边境小程，边境贸易让这座城市格外繁华，茶馆里面的人议论纷纷，无不在感叹当今皇上仁慈和皇后的好福气，自从建昭帝登基以来国家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建昭帝颇为节俭，废弃后宫只得皇后一人，帝后伉俪情深，在民间的声望很高，百姓是真心爱护这对至高无上的夫妻。
    “要说当今皇后娘娘可真是非一般的女子！年前我在京城呆过，无意中竟然碰见陛下带着皇后微服出巡，客栈中有恶霸欺男霸女，皇后娘娘可是亲手出手管教，那身手，一般男子都比不上！”
    商人激昂的话语在茶馆里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一时间人们议论纷纷，纷纷开始说起皇后的传闻来，没人质疑这些话的真实性，毕竟当今皇后的确是个让人称赞的奇女子，不枉皇帝多年宠爱。
    茶馆一角，玄衣男人手里端着茶杯静静的听着茶馆人的议论，男人约莫三十左右，剑眉星目，五官粗犷而不失刚毅，粗膀健臂，身材笔直修长，桌上摆放的古剑散发出冰冷的光芒。
    这个时候，听到茶馆商人说到皇后微服出巡惩治恶霸的时候，男人突然笑了起来，嘴唇无意识的上扬，墨色的眸光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闪现某种光亮。
    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已经贵为一国之母，她还是和当初闯荡江湖的时候一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性子一如既往地直接却惹人喜爱。
    一时间，男人的的目光有些恍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爷——”站在身后的陆平看着自家主子的这般模样，脸上闪过一丝不忍，小声出声提醒，“天色已晚，再不赶路就回不去了，夫人还在府里等着，您……”
    “夫人”两个字似乎把男人从幻想拉近现实，唐浩眸光一凛，立马从桌子上站了起来，刚毅的面孔上毫无表情地往桌上扔了一颗碎银子，带着陆平大步离去。
    知府府中，廊中已经处处点上了蜡烛，府中装饰平常，一山一水毫无过分之处，然而其中的某处院落却华丽非常，亭台水榭无处不精细，庭中纱布飘飘，连屋檐下悬挂的灯笼都能看出此处的别具一格。
    这是一个充满着浓浓女子气息的院落，处处精致的装饰彰显着女子身份的尊贵和知府对她的宠爱，然而这处本该热闹的院落却显得有几分落寞。
    寂静的房间里，一身形单薄的粉衣女子站在窗户面前，她怔怔地看着窗外的景色，神色不明。
    此时外面一片漆黑，连侍女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夫人，姑爷应该还要等几天才能回来，您吃点东西吧……”明知道不该出声，侍女翠柳还是忍不住开口打断女子的沉思。
    她家小姐一向身子骨不好，眼下正是冬日，看着小姐一个人落寞地站在窗户边一下午，翠柳心里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小姐从小被知府当宝贝一样养大，性子虽然安静又乖巧，但从前平日里喜欢抚弄琴棋书画，绝不像近一两年来沉默寡言又落寞，近日来小姐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常常让翠柳看的心惊胆战，却又不敢打扰。
    眼看小姐没反应，翠柳又担心地叫了一句，“小姐……”
    “啊？”女子仿佛突然受到某种惊讶，小嘴微张，错愕地转过头来，一双水眸无措地看着自己的侍女。
    她容色绝美，白皙的肌肤在月光下染发着莹润的光芒，五官精致而美丽，黑亮的长发如瀑布一般披散在瘦削的肩头，一双秋水礀眸时常盈满水光，柔弱而又楚楚可怜。
    然而此刻女子清澈的眸中却盛着丝毫不符合她容貌与年纪的哀愁。
    她是知府大人的独生女，边境府最为尊贵的千金小姐，苏柔。
    苏柔人如其名，从小在琴棋书画里熏陶出来的人，温柔又娴静，乖巧又听话，性子好到几乎没有脾气，连身边年纪不大的丫鬟都把她当小孩子看待。
    此刻，后知后觉的反应侍女说了什么，苏柔扫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和桌上早已经冷了的饭菜，嘴角落寞一笑，淡淡的开口，“今天没胃口，我有点累了，你服侍我休息吧。”
    侍女担心的想说什么，却终究选择闭嘴，小姐虽然柔弱，但是近来却很固执，除了姑爷的话，连老爷的话有时候也不管用……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丫鬟说话的声音和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姑爷回来了！”
    声音刚落，翠柳脸上闪过一阵惊喜，下一秒，一个身材高大的的男人健步踏了进来，一时间，男人的阳刚气息充满了整个房间。
    原本打算休息的苏柔惊讶的转过身体，正对上男人墨色的黑眸。
    看到久违的人，一时间，一股浓浓的酸涩袭上心头，苏柔眸光一时间盈满了水雾，她嘴唇微微动了动，却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唐浩也笔直地站着，静静的看着他多日未见的，妻子，眸子里面某种情绪在翻转。
    旁边的翠柳没有察觉到两个人的异样，早就絮絮叨叨的抱怨开了，“姑爷，您总算回来了，您不知道您不在的这些日子小姐根本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今天一天还没吃几口饭！还是得您在身l边，小姐才会乖乖听话！”
    说着，翠柳就自作主张的吩咐开了，“姑爷回来了，你们吩咐厨房准备新的饭菜，算了，我也去吧，给小姐煮她最喜欢的汤……”
    说完，翠柳带着几个丫鬟离开了，热火朝天地忙了起来。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苏柔和她的夫君遥遥相对。

 第923章 不忍心再凶

    几个呼吸之后，唐浩大步走了过去，握住了苏柔的手，苏柔微微挣脱了一下，没有挣脱。
    唐浩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动作，此时感觉到手中小手的冰凉，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又身手摸了摸苏柔的脸，感觉手下的触感比离开之时又瘦削了几分，唐浩的声音带了一丝怒气，“怎么不好好的照顾自己！”
    这个时候，苏柔仿佛受到某种惊吓，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她紧紧的咬着细嫩的嘴唇，水眸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表情可怜地让人心疼。
    唐浩叹了一口气，也不忍心再凶人，他身手摸了摸面前人的头，把人放在膝盖上抱着人坐了下来，轻轻的抚摸她苍白的脸颊，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告诉我，怎么不好好吃饭，嗯？”
    “我不在家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然我怎么放得下心？”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在耳边，鼻尖全是她熟悉又依赖的气息，苏柔鼻尖酸涩更重，然而她一句话也没说，只一言不发地靠在男人胸前，细细的小手紧紧的揪着唐浩胸前的衣服，动作里是满满的依恋。
    每当这个时候，唐浩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她那么柔弱，他也没有办法骂她，他在外面查案有百般手段，然而对于苏柔，全身只有满满的无力感。
    这种感觉近来尤其强烈，她心中仿佛藏了事，但是她不愿意说，唐浩也没有办法，他原本以为这是女人都有的心思，以为出去一段时间她的情绪便能好一些，但是如今看来，非但没有好，她的心事越来越重。
    这种感觉让唐浩觉得沉重。
    感觉头顶的人叹了好几次气，苏柔越发无助起来，她仿佛在迷雾中失去方向的孩子，一双眼睛迷茫而脆弱，除了攀附眼前的人能找寻一点安全感，然而如今她却觉得，自己越来越是一个浮木。
    这个时候，翠柳带着一众丫鬟捧着几十个盘子走了进来，唐浩仍然抱着苏柔放在膝盖上轻声说话，苏柔只偶尔细细地回上几句，两个人之前气氛仿佛如成亲时一般融洽，却也好像有点不一样，不过在外人面前看来，两个人却是少有的恩爱。
    很少有人会像哄孩子一样对待自己的妻子。
    侍女们都低着头目不斜视，但显然已经对眼前的场景自以为然。
    桌前，苏柔乖乖的坐在唐浩旁边，由着唐浩把桌上的菜都投喂了一遍，苏柔原本胃口就小，就算每样都吃一口，小肚子也逐渐鼓了起来，但是她一言不发只顾埋头吃，直到最后还是唐浩发现她吃不下了才让她停止。
    唐浩亲自带着苏柔梳洗，每一步都不假于人手，连贴身丫鬟翠柳都派不上用场，只能站在旁边看着，刚刚成婚时所有人都震惊与唐浩的体贴和细致，毕竟见过丈夫疼爱妻子，但是却很少有人做到这个地步的。
    不过如今，无论唐浩做什么大家也不会像开始那样大惊小怪。
    苏柔是苏知府独生女，捧在手上娇养的掌上明珠，苏知府年轻的时候和妻子两相情深，没有旁的女人，然而妻子不幸难产去世，只留下这么一个先天不足的女儿。
    这么多年，苏知府又当爹又当娘把身体娇弱的苏柔养大，也没有再娶，苏知府满腹经纶，于政事上很有能力，把原本的混乱的边境城治理得如同铁桶一般，连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帝都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知府赞誉有加，然而苏知府不求财不求升迁，唯一的牵挂就是宝贝女儿了，所以各方的打点和上面的赏赐最后都源源不断地送到了苏柔面前，可想而知苏柔是有多么受宠爱了。
    对比苏柔，唐浩地出身就低到可以说不值得一提了，他是孤儿，从小跟着江湖骗子闯荡江湖混一口饭吃，后来不知怎么的学了一身好功夫，在江湖上开始名声鹊起，直到五年前，唐浩金盆洗手隐退江湖，来了这个边境小城，在一个镖局当了个镖师，就此安定下来。
    这样一个人能娶到知府的宝贝千金可谓让人大跌眼镜，其中弯弯道道众人知道的不多，只隐约知道似乎是三年前唐浩救了在上香却遭到劫持的苏柔，然后过了不久，等到苏柔及笄两人就成婚了。
    洗漱过后，苏柔穿着寝衣走了出来，粉色的薄纱布料勾勒出她瘦削却凹凸有致的身材，莹润的肌肤在灯光下散发出光芒。
    此时的唐浩正坐在桌前擦剑，看到苏柔的一身装扮，唐浩只扫了一眼便目不斜视，他收起剑从桌边站了起来，“你好好休息，我去书房。”
    说完，唐浩拿着剑大步往外面走，眼看着唐浩马上就要离开，苏柔鼓起全身的勇气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从后面抱住了唐浩精壮的腰。
    温香软玉般的身子贴了上来，唐浩身体一下子僵住了，他深呼吸了几口气，惊疑不定地看着横在自己腰上的一双纤纤玉臂。
    “柔儿，你……”唐浩的呼吸难以察觉的粗重了起来。
    “夫君，你不要走。”苏柔紧紧的搂住唐浩的腰，男人宽厚的身躯给了她无限的安全感，她的眸中盈着点点泪水，身子因为用力过度和紧张而微微颤抖着。
    不要拒绝她不要拒绝她……这一个动作已经用了苏柔的全部勇气，她在心里不断念叨着，希望唐浩能够察觉她的绝望。
    她仿佛等待宣判的囚犯，把全部的希望放到了这一个人的身上，只他一个答案，一句话，便可以决定她的生死。
    唐浩愣了许久，直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此时的他已经恢复平静，他低着头看着那双因为用力而泛白的玉手，接着毫不留情地伸手一点一点扳开。
    他缓缓地转过身，像往常一样开口，“柔儿，你又任性了。”
    面前的人低着头，他看不到她的表情。
    随着唐浩强硬的动作，此时苏柔地全身已经耷拉了下来，她低着头接受着唐浩不算责怪甚至算得上轻柔的呵斥，一言不发的模样如平常一般。
    毕竟她虽然柔弱，脾气也很好，不过在唐浩面前却时不时地会耍着小性子，唐浩对此已经习惯，有时候会不轻不重地呵斥几句。
    此时他也以为像往常一样。
    没有人注意到苏柔颤抖的小肩和地上一滩一滩水渍，连一向对她细心的唐浩也因为心烦意乱没有察觉。
    “我知道了。”苏柔小声地开口，她又恢复了往常的乖巧懂事，乖乖地转身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一个人躺了下来，掀起水眸温柔地对着帘子外面的唐浩开口，“你也早点休息吧。”

 第924章 最近的反常

    日子还是一样的过，一切仿佛像往常一样，又仿佛哪里不一样了。
    唐浩还是向往常一样白日出门办案，他现在在苏知府的手下做事，帮助苏知府收集情报、调查各地案情，因为卓越的能力，几年来已经成为了苏知府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苏知府也常常开玩笑言唐浩已经算得上他半个儿子，自己的衣钵总算是后继有人。
    这里面暗示的深意不可谓不深，毕竟唐浩现在不过是无官无职地跟在他的身边，而苏知府除了苏柔又没有儿子，然而唐浩常常对此未置一词，也不知道他是默认还是无心苏知府的打算。
    当然也有人暗地里议论唐浩是借着娶了苏柔吃软饭，甚至有人还当着唐浩的面说过，不过唐浩从来没有在意过，只不许这些人到苏柔面前嚼舌根。
    在所有人的眼里看来，他是真的对苏柔很宠爱。
    这日，经常在家看书的苏柔突然出门，因为身边的侍女都看出了他最近的反常，所以她能出门散散心，侍女们都乐见其成。
    “小姐，你看前面那个兔子灯好可爱啊！”马车里，掀开窗帘的翠柳兴致勃勃指着不远处的花灯。
    今天是平安节，这是安城特有的节日，从前边境时常混乱，这个节日代表了百姓们对美好生活的期待，每到这一天，安城会格外热闹，所有人会携家带口出门，以期盼一家人能够平平安安，各式各样的灯笼无疑成了女子和小孩们的最爱。
    听到翠柳的话，苏柔抬起头淡淡的看了一眼窗外，以往她对这些东西都是很有兴趣的，一有机会总是缠着唐浩带她出来逛，不过今天她只是瞥了一眼便吩咐翠柳把窗帘放下。
    “直接去鸿运酒楼。”苏柔轻轻的开口吩咐，这是她今天出门的目的。
    翠柳看到苏柔兴致不高，还以为是没有唐浩陪伴的原因，“小姐，姑爷今天是陪老爷去知州大人那里赴宴了，他还说回来会给小姐带礼物呢！”
    她还以为苏柔生气了，不过苏柔没有说话。
    马车缓缓地在鸿运酒楼侧门停下，苏柔在翠柳的搀扶下上了楼，径直忘楼上的一个包厢走去。
    “你们在外面等我。”走到门口，苏柔淡淡的吩咐，一个人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灯火明亮，窗边，高大的碧绿色背影正静静的负手看着窗外，一听到动静，男人立马转过身来，看见苏柔的脸，男人一向温润的脸上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惊喜。
    “柔妹，你来了！”
    徐远庭下意识地就要去拉苏柔的手臂，却被苏柔不动声色地躲了过去。
    “是我唐突了……”徐远庭失落的收回手，招呼苏柔在桌边坐下。
    今天苏柔穿了个淡粉色的外裳，外面披着一个红色的披风，下巴处围了一圈白色的绒毛，把她原本便小的脸衬得更加纤弱，她粉黛未施的脸上泛着莹白色的光芒，一双水眸一如既往地清澈如初，徐远庭一时有些看的痴了，直到苏柔说话他才反应过来。
    “我要的东西呢？”苏柔直接开门见山。
    看着苏柔连一句话似乎也不想多说，徐远庭脸上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苦色，不过他还是伸手从包袱里把东西拿了出来，递到苏柔的面前。
    “这是他过去的能查到的所有资料，包括他以前所结识的人，做过的事情。”
    苏柔慢慢的把东西拿了过来，眸中泛起淡淡的水光，她该不该打开看，她想要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她又怕这最后的结果她无法承受。
    看到苏柔眼里毫不掩饰地脆弱，徐远庭只觉得心碎成了一片一片，“柔妹，他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告诉我！”
    没有娶到苏柔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他们从小青梅竹马，他一直耐心的等着苏柔长大，原本以为等到苏柔一及笄他便能够迎娶她进门，然而他没有等到苏柔，却等到了她已经有了心上人的消息。
    他从小的温柔呵护，竟然比不上一个苏柔只见了几面的人，还是一个什么都比不上他的人。
    “远庭哥哥——”在徐远庭关怀的目光下，苏柔终于抬起头，她的脸上写满了无人诉说的脆弱，仿佛小时候她每次遇到困难便会可怜的向他求助，这让徐远庭恨不得立马把苏柔搂在怀里，但是他知道他不能。
    他知道苏柔并不喜欢他，她对她的，只有小时候因为呵护而产生的熟悉和依赖，因为没有嫁给他而产生的愧疚之情，更多的，是妹妹对哥哥的感情，所以即使权势比苏柔大多的，但是他当初并没有强娶，他不能让这唯一的感情因为他的冲动而烟消云散。
    徐远庭的确是一个君子，他耐心的开口询问，“是不是唐浩那小子对你不好？你只要开口说，我一定让他今天在那里回不来！”
    今日苏知府带着唐浩去知州府上赴宴，临近几个城的知府都去了，而徐远庭，是知州大人的独生子。
    这也是苏柔选择这个时间见徐远庭的原因。
    听到徐远庭的问话，苏柔仿佛想到了什么，她怔怔的摇了摇头，喃喃自语，“不，他对我很好，很好很好。”
    好到她有时候怀疑自己是不是他的妻子，毕竟在所有人眼里，他已经体贴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
    “远庭哥哥，我先回去了，也许，我会找你帮忙。”拿到了想要的东西，苏柔不想多留，从前徐远庭可以帮她解决一切困难，小时候的她也习惯依赖他，但是她知道如今不行了。
    看着苏柔一个人离去的纤细背影，徐远庭眸光深了深，也许，他应该做些什么了。

 第925章 谁欺负她了

    唐浩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天上突然下起了雪花，知府因为喝醉了留在了知州的府上，他拒绝了知州的挽留，一个人策马在黑暗中穿行。
    叫醒了门房，唐浩一路风雪地往那个精致的院子里走去。
    原本只打算看上一眼便走，然而当看到那个房间亮起的灯光时，唐浩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这么晚了，苏柔还没睡？
    唐浩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抬起脚步往房间里面走去。
    轻轻的推开门，并没有预想的温暖，怎么回事，翠柳没有烧炭吗？想到苏柔一向孱弱的身体，唐浩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突然，房间里面传来细碎的哭声，这哭声细细碎碎，带着满满的压抑，哭声主人似乎在极力压制某种悲伤的情绪。
    唐浩的脚步猛然停了下来，他站在屋子中央，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一动一动的床帘。
    一根小小的蜡烛在床边发出微弱的光芒，红色的床帐下，一个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床头的角落里，她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膝盖，小身子哭的一抖一抖。
    枕头旁边，纸张散落，唐浩没有细看，此时，他的心都被那个哭泣的影子所占满。
    她是怎么了？谁欺负她了？还是身体不舒服？
    心痛占据了他的整颗心，一时间，唐浩顾不得自己身上还一身寒气，他大步的走了过去，一把连被子带人把苏柔抱进怀里。
    “柔儿——”唐浩喉咙里溢出声来。
    原本正在哭泣的苏柔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动吓得几乎全身颤抖，她抬起头，看到唐浩的脸，神色顿时变得更加惊慌失措，仿佛一只受到了巨大惊吓的兔子。
    “夫、夫君，你怎么回来了？”她结结巴巴地开口询问，声音里充满着无限的惊惶，甚至忘记了流泪。
    “怎么哭了？”唐浩伸手抬起苏柔的下巴，他仔细的端详着苏柔柔弱苍白的脸颊，她白嫩的脸上还挂着一条泪痕，哭的通红的脸仿佛在无声的诉说主人的悲伤。
    此时，苏柔眼睛里的悲伤已经被更大的惊惶所代替，但是唐浩没有办法忘记苏柔抬起脸那一刻几乎能溢出来的悲伤和绝望。
    她心里埋藏着巨大的事，他不知道，她身边的侍女不知道，他原本想从知府那里探知一二，却发现苏知府大人对此一无所有，他才知道，苏柔是故意瞒着她的父亲的，而自己和她的侍女因为长期陪伴，她又一向不擅长伪装，才让他们察觉。
    今晚的一幕更让唐浩忐忑难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一向单纯快乐的她近来时常发呆，黯然神伤，让她一个人在夜里默默垂泪，哭的如此伤心？
    “告诉我，为什么哭？”唐浩再次出声询问。
    此时，苏柔终于回过神来，她慌乱地擦了擦眼泪，不再看唐浩的目光，眼睛四处张望着开口，“没，没什么。”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似乎终于冷静下来，小手揪着衣服，小声的开口解释，“刚刚看了孔雀东南飞，才知道世间还有如此无奈的事情，所有有点难过，一不小心便哭了出来。”
    说完这句话，苏柔仿佛猛然想起什么，她神色慌乱的看了一眼枕头，直到看到那些纸张被被子压在下面才仿佛逃过一劫般的松了一口气。
    这个解释看似合理，苏柔喜欢看书，尤其热爱各朝史书和诗词，偶尔看看话本，历史的现实的，一将功成万骨枯，多少英雄人物死于小人之手，因此苏柔常常为书中的历史人物扼腕叹息，惋惜于他们的命运。
    唐浩没有说话，而低垂着头的苏柔小心翼翼地抬起眸光看了一眼唐浩的神色，脸上有明显的慌张。
    她一向不会说谎。
    唐浩敛了敛去眼里的精光，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勾了勾苏柔的鼻子，无奈的开口，“说了不让你半夜看这些书，又一个人偷看？这么大的人了，总是看书哭鼻子，不怕丢人？”
    看着唐浩明显轻松的神色的无奈的眼神，苏柔终于放下心来，庆幸他没有再追究，想到这里，苏柔深呼吸了一口气。
    大起大落情绪之后带来的是浓浓的疲惫，加上她之前哭了那么久早就没有了力气，此时苏柔躺在唐浩怀里昏昏欲睡，眼睛要闭却强忍着的模样格外可爱。
    “好好的睡一觉，不要胡思乱想。”唐浩掀开被子把苏柔放了下来，此时的苏柔的确是累的睁不开眼了，不过她还不忘推着唐浩往外走，“你也早点去休息。”
    唐浩嘴里答应着，身子却没有动，没过多久，苏柔就熟睡了过去。
    不过她睡的并不安稳，即使在睡梦中，秀气的眉毛都是紧紧的皱着，时而不安的晃动小脑袋，纤细的手指也紧张的抓着被沿的一角。
    唐浩坐在床边，久久没有离开。
    他被苏柔睡梦中也不安的样子深深的惊讶，他甚至连她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样子都不知道。
    从他们从他们成亲起，三年了，除了洞房那一夜，他们再也没有同房过。
    唐浩推开门从房间走了出去，此时外面的雪花已经铺满了大地，这样的大雪边城很多，京城却只有最严寒的时候才会出现。
    每当这时候，唐浩都会不禁想起五年前的那场大雪，他亲眼看着那个人走上世间最尊贵的位置，然后他毫无留恋地，没有打一声招呼默默地转身。
    一眨眼，他已经离开京城五年了，来到这个远离京城的边境小城安定，开始另外一个人生，过去的一切他渐渐的记得少，也牵挂的少，他闭上眼睛，一张久违的脸还是出现在脑海里。

 第926章 渐渐的解开心结

    苏柔那一晚终于吓到了唐浩，他以为是自己长日的忙碌让原本缺少安全感的她更加孤独，所以跟知府告了假，整日陪在苏柔身边。
    她极喜欢抚琴，常常一首曲子听的人心旷神怡，唐浩静静的陪伴着她，或是看书或是赏花，偶尔出门逛街，苏柔也会陪着他出门办理城内公差，在外人看来，两个人仿佛又回到了刚刚成亲蜜里调油地时候，苏柔也仿佛渐渐的解开心结，笑容越来越多了起来。
    直到一个月后，唐浩因为临近城的动乱不得不出门办公。
    翠柳看到小姐又变得像以前一样活波开朗的样子，心里暗暗赞叹还是姑爷厉害，她们丫鬟们整日陪在小姐身边开导都没用，而姑爷不过是用了短短十几天就让小姐重新笑逐颜开起来。
    日子看起来很平静，但是没有人看到暗里的波涛汹涌。
    这天的安城和以往看起来多了一丝紧张，城门楼比往常多了几倍的守卫，街上守卫拿着长矛紧紧盯着过往的路人，一发现不对劲的人便会停下来审查，这罕见的样子弄的整个安城人心惶惶，难道维护了几十年的边境又要起战乱吗？
    而格外异常的还有知府府，最近一向节俭的苏知府突然大肆修缮府邸，把那些荒废的院落都重新整理起来，更是把其中的一处院落装饰得井井有条，府中的花草都被翻了一遍，连池子里的水都被下人换了好几次，整个知府府焕然一新。
    苏柔看着忙忙碌碌的下人觉得万分疑惑，难道府里要来什么人了吗？这个困惑直到有一天一群人的到来才被解开。
    这天又下了一场大雪，梅园里的梅花开的正好，苏柔带着婢女们在梅园里面赏梅，苏知府身边的小厮突然满脸喜色地跑了过来，“小，小姐，府里来客人，老爷叫小姐您梳妆打扮过去见客。”
    苏柔觉得惊讶，因为身子骨不好父亲一向不让她操劳，见客陪客这样的事她是很少做的，怎么今日会叫她过去？
    惊讶归惊讶，苏柔还是回到房间打扮得体才往大厅去，才刚刚走进院子，里面便传来一阵豪爽的欢声笑语，苏柔跨步往里面走，这个时候，屋子里突然传来一个爽朗而不失清脆的女声。
    “苏知府，听闻你这安城雪峰山上有一种特别有雪狼，我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不知可有机会上去一见？”
    雪峰山上的雪狼！
    这可是安城人人望而生畏的动物，连武功高强的男子也不敢贸然进犯，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有如此胆魄。
    苏柔心里感叹着，又佩服着，这样的事情她想都不敢想。
    突然很想见到说这话的女子，苏柔心里第一次升起一股对人的好奇，加快脚步往屋子里面走。
    客厅里有很多人，一时间让人目不暇接，苏柔不敢贸然细看，她一眼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径直走到苏知府的面前，乖巧的行礼，“女儿给父亲平安。”
    苏知府很快拉起了苏柔，笑着把她拉到主位面前，“这是小女苏柔，今年十八。”随即，他又看向了苏柔，“柔儿，快给封公子和程公子行礼。”
    苏柔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谁，但也猜到应该是大人物，弯下腰正要行礼的时候，一双白皙的手突然伸了过来扶住了她。
    “苏知府何必如此客气？苏小姐貌美又娇弱，我可不忍心这样的美人给我行礼！”
    是之前那道声音！
    苏柔顺着来人的手站了起来，她自然的抬起眸子，小心翼翼地去看那个令她好奇的人。
    她一抬起头，正对上一双含着笑的眼睛。
    这是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面波纹流转，生动而吸引人视线，弯弯细眉如柳叶，红唇不点儿丹，看着苏柔的眼睛里，充满了温和的善意。
    然而苏柔全身却猛然一颤，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人，身体不知觉得往后退了几步，甚至险些摔倒。
    “小姐——”所有人都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还是跟在她身后不远地翠柳及时扶住她，才让她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失仪。
    “柔儿，可是身体不舒服？”苏知府担心地看着自己的爱女，此时，程海棠也被苏柔的巨大反应弄的有些惊讶，难道是她刚刚太轻浮了，吓到这个美丽的柔弱女子了？她不过是想学那些风流的公子哥潇洒一把嘛！
    程海棠讪讪地扇了扇扇子，明明别的女子看到她就脸红，独独这苏小姐与众不同，真是打击人心啊。
    正在她以为这个女子应该吓得不敢看她的时候，她又抬起小鹿一样的眼睛，盈盈地看着她。
    苏柔的目光很专注，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人，她的模样和画中的人差不了太多，画中的人是女子，虽然眼前的人做男子装扮，但苏柔一眼就看到了她耳朵上细小的耳洞。
    这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
    原来她梦寐以求想要见到的人就是她啊……苏柔眨了眨眼睛，鼻尖升起一股酸涩。
    “哎，你别哭啊！”程海棠看着眼前被她“吓”哭的苏小姐，整个人也慌张了，她长得有那么恐怖吗！
    后来，苏柔只觉得眼前一黑突然晕了过去，后面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翠柳正焦急地守在床边，看到苏柔醒来，她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苏柔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她怔怔的抱着膝盖目光呆滞地盯着自己的脚，整个人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翠柳看到她这个样子懵住了，“小姐，你不要吓我……”
    苏柔转过眸光看向自己梳妆台一角，“翠柳，帮我把第二个抽屉的东西拿过来。”
    翠柳按照指挥去做了，打开抽屉，发现里面是一幅卷着的画，苏柔接过画，当着翠柳的面打开了。
    画上面画的是一个女子，她穿着一身红色的骑装，英姿飒爽地坐在马上，似乎正在追赶着眼前的猎物。
    翠柳心里暗自惊叹，然而等她目光转到画中女子的脸上时，眸光猛然睁大，“小姐……”翠柳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苏柔抬起眸光，淡淡的开口，“是不是和那位程公子长得很像？”

 第927章 发出耀眼的光芒

    因为有人被自己吓到晕倒，程海棠表示大受打击，最后她把问题归结于自己的男装，只得老老实实地打扮回了女装，原本以为那位苏小姐不会再露面，没想到却是她自己主动来找自己了。
    彼时的程海棠正在马场骑马，看到那位苏小姐朝自己走来的时候，她受宠若惊地下了马，正想解释自己的一身装扮，没想到这位苏小姐对自己的女装打扮一点都不惊讶。
    眼看城海棠看着自己，苏柔想起了自己那天晕倒的囧事，不好意思的红了脸，“程小姐，那天真是不好意思。”
    她结结巴巴地解释，“那不是因为你的原因，是，是我自己身体不太好。”
    看着她这个样子，程海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位苏小姐可真是可爱啊，脸上就差没写着“我撒谎了”这几个字。
    见多了装模作样心机深沉的世家女，头回见到这样心思单纯的小姐，程海棠怎么也抑制不住对这个女子的喜欢。
    “苏小姐。”她拍拍马背，笑的神采飞扬，“我教你骑马怎么样？”
    一个时辰后，程海棠骑着一匹黑色的大马，雄马尾巴上的毛在太阳照耀下发出耀眼的光芒，而滑稽的是，程海棠手上还牵着一匹小小的雏马。
    身后的苏柔低着头坐在上面，她的整个脸都红了，小手紧张的握着缰绳，整个人被巨大的羞耻笼罩，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笨，程小姐都耐心地教了她半个多时候，她竟然连马背都坐不稳，最后只能坐在这匹小的可怜的幼马身上，还要连累程小姐带着她以龟速慢慢的在马场上溜。
    程海棠英姿飒爽地下了马，走到苏柔的面前伸出手，“苏小姐，你跳下来吧，我接住你。”
    苏柔整张脸又红了起来，让程小姐接她，同是女子，自己却这么没用，这实在是太丢人了，最后，她踩着凳子，小心翼翼地从马上跳了下来。
    程海棠的主意很多，苏柔呆在府里十八年，从来都是琴棋书画，最多也是绣花、荡秋千、泡茶消磨时间，然而程海棠比她的娱乐活动多得多，随后的几天，苏柔跟着她，看着她集合一大堆人蹴鞠，踢毽子，而后领着她出门去平民草市上逛，去野外的猎场上烧烤，体验了许多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苏柔从来不知道有人竟然会做这么多事情，眼下，她拖着下巴，睁着一双大眼睛认真的听着程海棠给她讲她曾经的经历，江湖斗争、战场厮杀、刺杀……一切都是她从未听说过的事情。
    “你好厉害……”苏柔的小嘴里发出一声惊呼，满脸敬佩的看着程海棠，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崇拜，程海棠笑着摸了摸苏柔的头，经历几天的相处，苏柔在她眼里就是一个性情单纯的小妹妹，从第一次被自己吓得晕倒，到现在俨然成了她的半个迷妹。
    “不过也有遗憾。”程海棠笑容有点恍惚，“曾经有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他冒着生命危险救了我很多次，但是最后，等到我最后成功的时候，他却一声不响地离开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寻找他，我想知道他好不好，幸福不幸福。”
    苏柔的笑容就此凝固在了脸上。
    而后，仿佛得到了一个倾诉对象，程海棠的话顿时多了起来，当苏柔听到那个人为了她身中四箭的时候，顿时哭了起来，程海棠笑她是个小孩，怎么这么容易感动，苏柔说是他们的经历太曲折离奇了，很难让人不感动。
    程海棠是十天之后离开的，他们一行人离开的浩浩荡荡，据说是前往下一个边城，苏柔站在门口送了他们很久，直到马车的队伍消失不见。
    之后的几天，苏柔出奇的沉默，她仿佛做了某个巨大的决定，一个人黯然地在属于自己的道路上前行。
    三天后，唐浩归府，他的心情颇好，怀里抱着一只雪白地兔子从府外归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姑爷这是特意送给小姐的吧！”门房看见忍不住打趣了一句，旁人纷纷笑了起来，唐浩没有在意，脚下地步伐却急切了很多。
    回到院子的时候，翠柳正坐在屋檐下昏昏欲睡，看到她之后眼里满是惊喜，“姑爷，小姐呆在房间里面一天没有出来了，您去看看她吧！”
    唐浩眸光一紧，大步垮了进去，房间里，小小的人正坐在书桌面前，手里执着笔，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唐浩松了一口气，打算给她一个惊喜，谁知道走到她的面前，苏柔却若有所感得抬起头来。
    “柔儿，我回来了。”唐浩一如既往地走过去，想要摸摸她脸颊上的肉，然而苏柔却微微侧过头，避过他的触碰。
    唐浩的手顿时僵在空中。
    “柔儿，你怎么了？”终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不知为何，唐浩的声音里溢初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害怕。
    苏柔低垂着头，没有看他，但是肩膀在微微颤抖。
    她仿佛在酝酿着什么，却迟迟说不出口，就在唐浩等的难熬的时候，苏柔终于缓缓地开口了，轻柔的声音在唐浩地耳边回荡。
    “夫君，从前没有嫁给你的时候，我一直以为跟你在一起会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所以我曾经一直满怀期待。”
    唐浩的手颤抖了起来，难道她和她在一起，不快乐吗？
    “柔儿，你想说什么？”唐浩的嘴唇白了起来，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听苏柔接下来说的话。
    他害怕这样的苏柔，更害怕苏柔说出来的话。
    看到唐浩的反应，苏柔眼睛只听见湿润起来，她背过身，掩饰自己的情绪，“我曾经想法设法的想要嫁给你，甚至不惜让我父亲用权势去压你，然后，在我筹谋了那么久之后，我终于嫁给了你。”
    “但是我并不快乐。”
    “从前别人跟我说，成亲要门当户对，我总也不相信，以为只要有喜欢，什么都可以坚持，直到成亲三年我才明白，原来过来人的经验都是对的。我们两个相差的太多，我至柔，你至刚，我只会琴棋书画，而你却喜爱舞刀弄枪，我们在一起毫无共同语言，彼此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维护我们的这门亲事，我们都过得不开心。”
    苏柔紧了紧目光，掐住了自己的手，她抽过在摆在桌上的纸，缓缓地抬头，对上唐浩不可置信的目光，缓慢而坚定地开口，“夫君，我们和离吧。”
    唐浩低下头，接过那张写着“和离书”的纸，目光颤抖。
    原来，她刚刚写的是和离书。

 第928章 谁也不服谁

    近日，安城最热门的消息莫过于知府家小姐和其夫君和离的消息，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大小小的茶馆对这桩桃色新闻议论纷纷。
    “我就说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长久不了吧？那知府小姐是个娇娇千金，怎么可能真看上一个粗野汉子，不过是一时被蒙蔽了心眼！要我说，知府小姐还是和知州家的公子最配，青梅竹马，郎才女貌，羡飒旁人！”
    “胡说，唐大人一表人才，为人光明磊落又才干非常，连巡查的尚书大人都对他赞誉有加，怎么就配不上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娇小姐！”茶馆中一汉子气的满脸通红，不满的反驳。
    “嘿，你还真别不相信！”起初那人得意洋洋道，“不知道吧，听说他们和离的第二天，知州府公子就把苏小姐接了过去，两个人这不是再会前缘是什么？”
    一时间，整个茶馆里闹哄哄的，两方人马谁也不服谁，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吵起来。
    ——
    此时的苏府里，原本精致的房间此时一片混乱，房间凌乱的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酒罐，床边，总是意气风发的唐浩此时头发凌乱，全身一片狼狈。
    他已经喝了无数酒，然而却是越喝越清醒，心里仿佛空了一个洞，再多的酒也填不满。
    苏柔是在十几天之前离开这里的，跟着她走的，是这座娇苑阁的所有丫鬟，他总以为那是一场梦，等梦醒来之后就苏柔便会回来，然而无数个日夜过去，那个人却一去不回。
    他回想起苏柔对自己的形容，鲁莽，粗糙，毫无学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自己粗糙的手，第一次厌弃自己曾经引以为豪的一身武功，而那天见到徐莫庭的时候，一切自卑的情绪到达了顶点。
    唐浩原本以为苏柔一直痴恋着自己，毕竟她看自己的眼神里满满都是掩饰不住的爱恋，却没想到，到头来，什么也没有。
    他又不禁想起了程海棠，那个曾经他出身入死暗恋的女人。
    原来，他如此一文不值，不配得到这世间的任何爱，他原本以为自己不会比那个时候看她投入别人的怀抱那样更心痛，却不曾想到，那时的痛，不及此时的十分之一。
    看着唐浩颓废的样子，陆平不禁看的心惊胆战，他是跟着唐浩身边多年的老人，当年唐浩追求程小姐的时候轰轰烈烈，为她出生入死，他一直以为自家主子是个理智的人，情爱于他不过是附加，毕竟当年那么轰轰烈烈，主子最后只是冷静的收拾包裹离开。
    即使他知道自家主子那时候心里心灰意冷，但是对比起现在的颓废，简直是九牛一毛。
    他一直以为唐浩是不喜欢夫人的，毕竟有过那样轰轰烈烈的过去，遇到过程海棠那样肆意潇洒、敢爱敢恨的女人，很难再喜欢上其他的人。
    对比起那样的女人，夫人虽然贤淑温柔，但是实在算得上是寡淡无味，所以成婚三年，主子除了新婚那一夜，再也没有和夫人同房过，虽然所有人觉得自家主子对夫人宠爱有加，然而那在陆平看来，与对待小孩子一样没有差别。
    然而，曾经一切又一切对夫人的同情在此刻看到唐浩的反应之后化成了泡沫，他不禁想着，自己是不是错漏了什么，才会有那么大的误解。
    不过现在，无论说什么也晚了。
    唐浩的颓废只维持了三天，他在曾经和苏柔的房间里呆了三天，没人知道他在房间里做了什么。
    原本他是一个难以接近但是冷漠从来不会外露的人，外人只能从他偶尔流露出来的冰冷眼神中看出他绝非善类，但绝大数时候，他是沉默寡言但宽厚温和的人，对待下人的态度也很友善。
    然而直到他再出来的时候，曾经下人们都敢打趣的那个脾气好的男人，彻底改头换面，周身散发出一股拒人于千里的冷漠。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唐浩。
    或许以前，他的这些冷漠都为某些人收了起来。
    又是一年冬至，转眼间到了小年，安城沿袭着京城的传统，小年这天，也是在过年之前最热闹的一个节日，这天不设宵禁，商贩、百姓可自由出行。一入夜，整个安城都热闹起来，花灯依然是不可缺少的节目，更有小贩提前把猜灯谜游戏提前放了出来。
    唐浩虽然和苏柔和离了，却没有离开，仍然在苏知府手下做事，这日，他的主要任务是负责安城的安防。
    月上中天，整个安城一片熙熙攘攘，成家的夫妻携家带口，互有心意的男女双双对对，年轻男子女子们成伙结伴地出门，庆祝这难得的节日。
    人群中，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地停在路边。
    里面迟迟没有人下来，路人纷纷打量着这辆马车的华丽，猜想着坐在车里的是什么人，这个时候，车窗帘被风吹了起来，一张倾国倾城的侧脸出现在人们视线中。
    女子绝美的容貌引得旁人惊叹，甚至有人忘记了手上正在燃烧的蜡烛，然而此时，她美丽的脸庞上毫无表情，整个人宛如灵魂出窍，眼睛怔怔的盯着窗外某一点看，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小姐……”翠柳看着自家小姐灵魂出窍的模样，心疼的小声开口，小姐从府里离开已经十几天了，这十几天，，翠柳每天过的胆战心惊，在开始的几天，小姐时常默默垂泪，最后的结果是经常把自己哭晕过去。
    后来小姐似乎慢慢好了起来，但是却成了如今这个样子，仿佛一具没有躯壳的美人，整个人时常发愣，对着水也能静坐一天。
    好不容易碰上小年夜，但是小姐依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除了发呆还是发呆。
    “夫人，徐公子还在前面等着我们。”翠柳的声音刚落，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声马蹄，徐莫庭驾着马在马车面前停下，“柔妹，下马车吧，前面就是闹市，我们一路逛过去。”
    也不知道苏柔有没有听进去，总之翠柳扶着她下了车，她也乖乖的跟着走。

 第929章 冷清的气质

    一行人刚一走在街上，俊男美女地搭配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苏柔今天外面批的是一件雪白的披风，长如瀑布的头发披散下来，这装扮配上她毫无表情的脸庞，让她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冷清的气质，仿佛九天而下的仙子，随时会随风而去，而走在她身旁的徐莫庭一身碧绿长袍，原本便温文儒雅的脸庞在灯光照耀下更显英俊，两个人走在一起，仿佛天作之合。
    这个时候，两个人走到了一处灯火灿烂的街角，这是这条街最热闹的地方，靠着客栈的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摊贩面前此时聚集了一大堆人，此时老板打开一张白纸，对着灯下缓缓念出口，“七仙女爱上董永，打一句诗！”
    老板的声音一出，周围人纷纷埋头苦思起来，围观的大多数是贫民百姓，之前的字迷还能猜准几个，但若是碰上诗句，那可就难猜了，周围人胡乱猜了好几个，都被老板笑着摇头否认。
    这个时候，一声清朗的男声响起，“身为仙女的七仙女不奢求天上的生活，却喜欢人间似鸳鸯的眷侣生活。该句出自诗人卢照邻《长安古意》，只羡鸳鸯不羡仙。”
    随着声音一出，众人惊叹的目光纷纷看了过来，猜出灯谜的正是徐莫庭，此时他跟苏柔站在摊外，显然刚刚听了许久。
    “这位公子好才华！”老板一笑，连忙把灯笼送上，徐莫庭把灯送到了苏柔面前，苏柔怔怔的看了摆在面前的灯，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勾唇一笑。
    此举无疑激励了徐莫庭，原本不爱出风头的他一个一个破解起摊贩的灯谜来，虽然猜中的越来越多，自信满满的摊贩看着越来越少的灯笼，笑的几乎要哭了出来，而小半条街的路人也纷纷围了过来，一时间整个小摊被围得水泄不通。
    人多了难免出意外，这时候不知谁家小孩不慎把灯笼掉在了地上，点燃了隔壁布料摊贩，一时间引起了人群的躁动。
    这个时候，两个人驾着马闻讯赶了过来处理骚乱。
    苏柔被徐莫庭稳稳当当地保护在身后，这个时候，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猛然抬起头，正对上那双熟悉的黑眸，终于看到久违的人，苏柔顿时紧咬牙关，她的眼睛期期艾艾地盯着他看，眼睛里面写满了浓浓地眷念。
    几十天的分离已经让她支撑不住，想到两个人以后一辈子不能在一起，这个想法更加让她摇摇欲坠。
    马上的唐浩显然也看到了她，看到那双熟悉的、含着水的眼睛，唐浩浑身猛然一怔，然而，这一切在看到她身前那个影子归于平静，他不经意的转过眸光，再也没有看苏柔一眼，只走到布料摊贩面前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事情本来也不大，很快得到解决，城里的人大多数是认识唐浩的，平民百姓们对他十分亲切，许是听说了唐浩和知府小姐和离的事情，摊贩看着墙壁上为数不多的灯笼笑着来开口，“大人既然经过，那就是缘分，今日是小年夜，小人无物可送，不若就免费让大人猜灯谜如何，猜对了多少个大人便拿走多少灯笼！”
    摊贩的如意算盘打的精光响，遇上了个厉害人，他这一摊的灯笼今晚可能不保，与其全部把灯笼白白送人，还不如送个人情给时常关照他们的唐大人！
    摊贩的提议很快引起众人的纷纷附和，毕竟难得有机会，他们还能和官府的大人套套近乎，唐浩坐在马上，黑眸一瞬不瞬地看着某个角落，似乎是在考虑什么。
    苏柔紧紧的盯着马背上的人，她出窍的灵魂在唐浩到来的那一刻回归本位，纤细的小手因为紧张而紧紧的揪在一起，小巧的脸上是各种复杂的情绪，然而最过于紧张的是她那双眼睛，某种蕴藏的万千思绪叫站在旁边的徐莫庭看的心碎。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在考虑地唐浩似乎终于有了答案，他的的目光状似无意地往苏柔一行人面前撇过，直到看到苏柔面前摆放的一大堆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灯笼，他突然勾起嘴唇，似笑非笑地开口，“你摊前已有能人，本官又何必横插一脚？”
    随即，他调转了马头，最后看了一眼苏柔，意有所指地大声开口道，“何况我这人胸无点墨，只会点舞刀弄枪的本领，叫我去猜灯谜，不是强人所难？”
    伴随着马蹄，男人洪亮的声音久久盘旋在空中，众人听到唐浩的话丝毫不以为意，然而，站在人群中痴痴看着他离去的苏柔却突然泪如泉涌。
    晶莹的泪水不断从她美丽的眼睛里流出来，划过她娇嫩的脸颊，男人的出现让她摇摇欲坠，然而他的话却叫她肝肠寸断！
    胸无点墨、舞刀弄枪，那些她曾经为气他而说出来的话，如今被他自嘲一般的悉数奉还，他，终于不屑于在给她一个多余的目光，甚至开始恨她了！
    汹涌的绝望铺天盖地地卷来，把苏柔打的退无可退，她终于支撑不住，整个人眼前一黑，在众人的惊呼中倒了下去。

 第930章 大结局

    “小姐，小姐，你不要吓奴婢！”
    一处华丽的房间里围着一大群丫鬟，翠柳看着床上的苏柔，吓得眼泪直往下流。
    苏柔已经昏迷三天了，从小年夜那天小姐就彻底昏迷，再也没有醒过来，焦急的他们找来全城最好的大夫过来就诊卡然而情况却越来越糟糕！
    此时她的全身滚烫，如同红透的番茄，稍微一靠近便能感受到浓浓的热气，这高的吓人的温度吓得翠柳连碰都不敢碰。
    “你快想想办法，难道看着她就这样吗！”一向温文尔雅的徐莫庭此时一把抓起旁边大夫的衣领，脸上满是愤怒和着急。
    中间大夫看着眼前这人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全身发抖，“我，我也没有办法啊！所有的办法都用到了，可苏小姐还是高烧不退，现在更是连药都灌不进去，我也素手无策啊！”
    徐莫庭一把甩掉大夫，负手焦急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刚刚的那个大夫已经是全州最负盛名的，如果连他都没有办法……
    “砰”地一声，他一把垂在了墙壁上。
    此时，翠柳被这一拳吓得如梦初醒，她仿佛想起了什么，慌乱的拉过了徐莫庭的衣服下摆，流着泪开口，“徐少爷，求求您去找姑爷来，只有姑爷有办法！”
    早在小姐昏迷的时候她就知道是因为姑爷的原因，然而怕小姐醒来责怪她迟迟不敢开口，眼下，看着小姐烧的名都快要没了，她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姑爷肯定有办法救小姐的！
    听到翠柳的话，徐莫庭双目猩红，他好不容易有机会得到柔妹，如果把唐浩找来，无疑是把柔妹给推出去。
    更为愤怒的是那天那个男人的态度，明明柔妹已经因为他肝肠寸断，一双眼睛望穿秋水，然而那个男人见到柔妹，态度却冷漠得如同陌生人，柔妹对他有情有义，他就是那样对待柔妹的！
    “五少爷，小姐的命要紧啊！”眼看着徐莫庭犹犹豫豫，翠柳不顾一切的放声大哭起来，要是小姐真的出什么事，她也不活了。
    床上人的呼吸越来越粗重，浑身高烧的她嘴里仍然喃喃地叫着一个人的名字，即使不用听他也知道那个人是谁，徐莫庭闭了闭眼睛，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转身往外面走。
    徐莫庭是在酒楼里面找到人的，那天冷漠得若无其事的人此时躺在桌上喝的一团烂醉，嘴里依然喃喃地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柔儿，柔儿……”
    听到名字的徐莫庭眸光颤动，原来的愤怒和不甘被浓浓庆幸覆盖，还好他没有被自己的私心所蒙蔽，但愿，还来得及！
    “夫君，夫君……”红色的大床上，缩在被子里面的苏柔嘴里喃喃地叫着这两个字，此时，她全身已经滚烫的可怕，滚滚的泪水从她的眼睛里不断流出来，那模样吓得整个房间里的婢女都哭了起来。
    “姑爷，姑爷怎么还不来啊！”
    翠柳看着门口望眼欲穿，急的魂不守舍，恨不得整个人的灵魂随着小姐离去。
    就在所有人等的心急如焚之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从外面传了进来，翠柳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人，如遇救星的站了起来，“姑爷，你来了！”
    此时的唐浩一身酒气，风尘仆仆，他快步走到床前，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不停呻吟的苏柔，眼睛里面爆发出浓浓的怒火，一时间，心疼、自怒的情绪在一瞬间达到顶峰。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把药拿上来，翠柳，帮我准备几桶冷水！”
    唐浩走到床前，看了一眼烧的不轻的小人儿，一颗心仿佛被扔到烈火中炙烤，失去她的情绪铺天盖地的涌来，从来没有让唐浩如此恐慌过。
    丫鬟们手忙脚乱地忙起来，门外，只听得“哗啦”一声响，冰天雪地中，唐浩把四五桶冰水往身上泼，走进房间的时候，他的身上散发着让人退避三尺的冷气。
    药早已经准备好，几大碗黑乎乎的药汁摆放在桌头。
    唐浩张开嘴把浓黑的药汁一口喝下，在所有人惊讶的眼光里，吻住了苏柔的唇。
    “唔唔——”起初，苏柔剧烈的挣扎着，药汁都流了出来，直到唐浩安抚的靠住她的额头，宠溺地开口，“乖，柔儿，是我。”
    “你要喝完才能好，柔儿，不要离开我。”听到这话，房间里的丫鬟都流下泪来，近日来她们总算是明白了小姐的心事，小姐一直以为姑爷心中没有她，为此郁郁寡欢，甚至最后见到了姑爷的心上人，惊慌的和姑爷和离，可是她不知道，姑爷是珍爱她的啊！
    仿佛感知到某种熟悉的气息，原本挣扎的苏柔乖巧的停了下来，听话的咽下了黑黢黢的药汁，唐浩又喝下一口药，接着喂药。
    “你们都下去！”两碗药喂完，唐浩一声令下，房里的丫鬟都自觉的退了下去。
    唐浩脱了衣服，掀开被子，把烧的滚烫的苏柔整个儿抱进怀里，被子里，他摸索着脱掉怀里人的衣服，直到两个人肌肤相贴。
    滚烫的身躯被一片冰冷所包围，熟悉的味道传来，苏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她显然烧的不清楚了，朦朦胧胧以为自己梦到了朝思暮想的人。
    这是梦境吧，夫君那么讨厌她，怎么可能还会再出现在她的面前，然而她实在是烧的不理智了，难受又痛苦的她急需发泄。
    “夫、夫君……”苏柔搂住男人的脖子，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夫君，我好想你……”
    此时的唐浩若是还看不出来苏柔对自己的感情，那真是傻子了，他一直坚持男儿有泪不轻弹，然而听到这声久违的“夫君”，却觉得眼睛前所未有的酸涩。
    明明那么依恋他，明明那么喜爱他，为什么非要寄来他，为什么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也不去找他！
    “想我？想我为什么离开我？”唐浩狠狠地把怀里的人压在自己的胸前，他以前疼惜她疼惜到连亲她都要控制住力道，如今却恨不得把她捏碎了镶嵌到自己的骨髓之中。
    他想惩罚她，惩罚她的任性，惩罚她让他近来如此煎熬、痛苦。
    苏柔感觉肩胛一阵痛，听着男人的控诉，她难过地哭了起来，他不知道她也很委屈啊，“我，我看到了程姑娘——”
    久违的几个字突然出现在耳边，唐浩显然没有想到是这个答案，他浑身猛然一怔，不敢相信她是怎么知道程海棠的，他知道程海棠随着陛下到边境微服出巡，甚至他们在隔壁城遇见了还叙旧了许久，可是，柔儿就算见到她，也不应该有如此大的反应才对啊！
    “你认识她？”
    苏柔突然哭的浑身颤抖起来，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开口，“几个月前，我在你的书房里发现了她的画像……”
    还有几封情深意切的旧信，几个姑娘的簪子和手帕，一切又一切告诉着苏柔她的夫君痴恋着某个女子的事实。
    这个发现让当时的苏柔伤心的肝肠寸断，在那些信件和后来徐莫庭给她的东西中，她见到了了一个和她认识中截然不同的夫君，他对她一向是温柔、克制的，他的性情也是稳重成熟的，但是她才知道曾经的他是如此鲜衣怒马，如此热烈的爱过、追求过另外一个同样优秀的女人。
    原来她所认识的夫君，从来都不是真正的夫君，原来他有那么精彩的过去，却隐居在这个小城里，因为责任只能和她在一起。
    听到苏柔的哭声和倾诉，唐浩恍然大悟起来，此时，仿佛她曾经一切的反常都有了解释，一向单纯快乐的她为何会一个人黯然神伤，为何会一个人夜里偷偷哭泣的连睡觉都睡不安稳。
    原来她一个人怀守这个秘密，默默地承担了这么久。
    她知道自己的夫君曾经那样对待另外一个女人，这样怎能不让她心碎？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以解释的。”唐浩的声音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恼怒、心疼，恼怒于自己为何不扔掉那些早已经放下的旧物，心疼于她柔弱的她竟然肚子一人承受悲伤却不跟他倾诉。
    听到他的话，苏柔却哭的更加伤心起来，“我怕你离开我，我怕你不要我。”
    “夫君，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爱你呀。”
    唐浩的身体随着她的话语也颤抖起来，此生他没有因为谁一句话而如此情绪波动过，他伸手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为什么怕我离开？”
    她不知道他有多疼惜、宠爱她吗？他怎么会离开她？
    苏柔在这个时候抬起头，她满含泪水地蹭了蹭唐浩的下巴，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自卑的低下头，“因为你不喜欢我……”
    “当初是我自作多情地先喜欢你的，是我自私自利地逼着父亲让你娶我的，成亲后，是我不择手段地勾引你，你才会愿意和我洞房的，我们的一切都是我强求来的，是我利用你，让你只能背负着责任和我在一起……”
    “你对我好，对我温柔，这一切都在提醒我有多卑鄙，我讨厌这样的自私的自己，利用你的软肋把你强留在我身边……”
    “我曾经以为，我会乖乖呆在你身边，努力的让你喜欢我，夫君总有一天会有一点心动的，可是我见到了程小姐，她是那么肆意鲜活，连我也喜欢上她，我根本，没有办法和那样的人比……”
    所有人都以为他对她体贴，无微不至，可是没有人知道她内心的惶恐和恐惧。
    她时时刻刻怕失去这强迫来的幸福，生怕他有一天不耐烦了终会离开她，更怕他有一天发现她的卑鄙对她敬而远之，直到她发现了那个程小姐，她内心的恐惧终于到达了顶峰。
    那样优秀的一个人，她怎么比得上呢。
    唐浩再也控制不住，抬起她的下巴低下头，吻上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他再也听不得那张小嘴里说出更多自暴自弃却令他心疼的话，每说一句都仿佛在将他凌迟，他自以为宠她，爱护她，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却从来没有发现她这么长这么久活在如此痛苦的煎熬之中。
    他贴着她的面颊，一句一句解释她的疑惑，“柔儿，我不愿意做的事情，从来没有人可以逼迫我……”
    她以为是知府强迫自己娶的她，却不知道他在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内心是前所未有的欣喜若狂，她不知道的是，他一向视权利如粪土，却在得知她是知府女儿的时候，曾无比的后悔自己为何会抛弃当初唾手可得的权势。
    “每天和你在一起亲密的时候都是我最难熬的时候，你不知道你有多诱人，我怕自己等不到你长大，像洞房那天一样伤了你。”
    她自卑，胆小，因为见了程海棠而自暴自弃，她却从来不知道自己有多迷人啊，当年少时期的鲜衣怒马褪去，他带着一身的伤痕辗转他乡，原以为年少时期的心动早已经离他远去，直到他撞见她的一颦一笑。
    他从来不知道，有人能用一个眼神便让他心动不已，她的善良，她的纯净，她的温柔，甚至她的轻言细语和偶尔的任性都叫他为之沉迷。
    他从未见过她这样的女子。
    她也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魅力。
    “柔儿，你以为只有你是一见钟情吗？”唐浩搂紧了她，轻轻地吻在她的眉心。
    直到现在，唐浩依然清晰的记得，她从马上跌下来，撞到他怀里的那一刻，她清澈动人的眸光惊惶如小鹿，只一眼便让他心跳加速。
    他原本以为从离开京城后，此生只能蹉跎而过，却没想到会遇到让他此生难以放下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