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祟》 第一次见到他 第一次见到韩黎时,他跟在他母亲的身后,那时候的韩黎已经出落的好看,白皙的皮肤,朱红柔软的嘴,他眼尾上挑看起来魅惑又狠辣,眼睛却仿佛暗沉沉的仿佛看不到尽头。 而我印象最深的,却是韩黎那黑色的头发,柔软又稠厚,在灯光的照应下,黑中带着点紫,像是漂浮在海中的受过污染海藻,又似是我看的恐怖片里黑暗中潜伏的恶鬼。 我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一步,却被父亲的手推着往前走:“快,以后他便跟你住在一起了,叫哥哥,你这孩子怎么不叫啊,快叫哥哥……” 我的手紧紧抓住父亲的衣角,因用力过猛有些泛白,父亲不断的催促,我看着他那似深渊一般暗沉的眼睛,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韩黎是我此生见过最可怕人,没有之一。 不是说他长得丑,而是他好看的诡异。 见到我哭,韩黎却笑了起来,露出森然的牙齿,唇色不点而红,在我眼里像是吃人的野兽。 恐惧 我爸很喜欢韩黎,常常要求我同他穿一样的衣服,他比我大几岁,上四年级,个头也比我高。 我不明白为什么总要我和他穿一样的,明明他那么可怕,为什么所有人都没察觉。 我悄悄的告诉爸爸,我说:“韩黎看起来好可怕。” 爸爸摸了摸我的头问我:“他哪里可怕?” 我一下子愣了,我也不知道他那里可怕,他长得好看,又聪明,性格又好,身边的人都喜欢他,他没有什么好怕的,可我偏偏就是害怕。 透过爸爸的肩膀,我同正在玩玩具的韩黎对上视线,他朝我笑了,嘴咧的很大,像是用刀割裂开来,一笑便要咧道耳朵根,唇微微张开露出鲜红的舌头,眼里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乌中带紫的发让他此刻显得像是童话书里的精怪,令人头皮发麻。 我从来没见过任何一个人笑的如此可怕,可怕到我连哭都忘记了。 后来直到我便同他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他再也没有露出那样的笑容,我却再也不敢靠近他。 时光荏苒,我忘记了那个笑容,可他留给我的恐惧却一直都在。 你要快点长大 现在想来韩黎大抵是人际交往能力不太好,他什么都优秀,这点瑕疵在他身上倒也无伤大雅,不贴近别人的圈子倒是给他增加了神秘感。 他在家中也不全是沉默的,他时常摸着我的脑袋对我说:“张默你要快点长大。” 我攥着裤子战战兢兢的点着头,也希望自己快点长大,长大后我便有勇气甩开他的手告诉他,不要碰我的头。 我的童年因为韩黎,家成了我最不愿回去的地方。 后来韩黎上了高中,一星期回来一次,我才意识到,这里是我家,我不用那么拘束,这时候我才真正开心起来。 死了! 我胆子大,调皮起来连天上都敢捅一捅,长到初中时正是叛逆,身高抽条已好比成年人,就连父亲也管不了我,更别说在我心里如同摆设一般的继母。 但韩黎从高中回来时,我却万万不敢造次,安安静静的迅速吃完饭,将自己关在屋内,一旦韩黎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的心都要提起来。 我怕他,怕的要死,我每天都期盼着韩黎快快考上大学,快快的离开,不到寒暑假不要回来,或者寒暑假也不要回来。 至于我为什么这么怕韩黎,我也不知道,像是根深于心底最深处的恐惧,我探寻不到,也不敢触碰。 后来韩黎敲开了我的门,告诉我不要太叛逆,不要在初中的时候就交女朋友,让我明天把他女朋友约出来分手。 并在临走时笑着重复了一遍:“明天必须要分手。” 我不敢违抗他,我甚至不敢去问为什么他知道我交了要女朋友,明明老师都没有察觉。 第二天我把女朋友约了出来。 我仍旧记得,那是个娇俏可人的女孩,脸上的红晕在阳光底下都似乎发着光,她有着这个年纪特有的青涩和娇嫩。 面对女朋友开心的脸,我还是没有把分手这两个字说出口。 临走时我笨拙的在她的唇上留下了一个吻,她的脸红了,像是挂在枝头熟的刚刚好的桃子。 我心痒难耐,便又在她的唇上印了一个吻,随后她又羞又恼的锤了一下我,这才回了家。 等到周一开学,她便不见了,女朋友家里人报了警,却仍是找不到人,她家里人哭天抢地,伤心的痛哭声直到现在仍会回荡在我的耳边。 后来,后来她的尸体在桥下的水库里被发现,尸体已经泡的肿胀不堪,那脸已经看不出五官,整个人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恶臭,看不出生前半点的娇丽。 我知道凶手是是谁,我惊慌失措紧紧的抓住父亲的手告诉他,韩黎是凶手,他杀了人。 告诉老师,告诉警察,韩黎杀了人,而他们觉得我疯了。 没有人相信我,我被带去看心理医生,被人带到车上时,我拼命挣扎,我告诉他们我没疯,疯的是韩黎。 我看见人群之后,韩黎头发如同散海水中精心编制的丝线,他朝我微微点头,唇边噙一抹笑意,微红的唇色像是地狱中爬出来恶魔。 没人信我,我在心理医生那待了一个星期,那医生说话时谆谆善诱,温声细语的引导我。 于是我也觉得是我疯了,我想他不过只是高中生,又有哪里来的胆子来害人呢,而且他是如此优秀的人,有着大好的前途又怎么会自己毁了自己。 我说服了我自己,也在别人眼中变得正常起来,但我也变得沉默寡言,成绩一落千丈。 或许是那已经正常了的样子是给别人看的,或许在心底里在潜意识里,我仍然是觉得韩黎是凶手。 为此我更加害怕韩黎,他几乎成了我的噩梦。 灰白色的梦境中,唯一的鲜亮的便是韩黎红色的唇和那黑的发紫的头发。 他笑着对我说:“明天一定要分手。” 我没有分手,所以女朋友便死了。 在别人的想法中,这样的理由着实牵强,可我是深信不疑的,并且觉得总有一天他也会杀了我。 我从书包里拿出纸笔,记录下了一切:我叫韩黎,我今年十五岁,我有一个女朋友,她前几天死了…………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凶手就是韩黎。 我将纸撕下,不知道藏在哪里才是安全的,最后我看向在我床头上放着的相框,那那是我母亲还在的时候照的,那时我还小,呆呆傻傻的站在我妈的身旁,像是一只蠢笨的木驴。 我将纸条放入相框后面,又去厨房拿了把刀放在枕头下面,这才觉得安心了些。 我不需要 事实上韩黎没杀我,也没对我事实任何的伤害,可他看我的眼神让我非常不舒服,像是在看一只他饲养的宠物。 他摸着我的头说:“张默,你要快点长大。” 这句话让我感到恶心和……害怕,像是待宰的猪,期盼着体重达标后开膛破肚。 我理解不了他的想法,仍是初中生的我被家庭学校禁锢,走不开,也逃不了。 每到周六周日韩黎回来,我会彻夜彻夜的睡不着,直到他走后,我才觉得这个家变得安全。 一年后,意料之中的,我中考落榜,等待我的只有中专学校,韩黎常常回家,于是我便选了个离家远又繁华的城市上中专。 我整个暑假都都尽量呆在外面,只在晚上时回家。 我其实在外面并没有像我爸想的那样生活丰富,更多的时间我是坐在附近公园里的长椅上,从天明到天黑。 至于朋友,呵,在得知我被邀请到警察局喝茶,被强制性的送往心理诊所时便已经散尽了,在学校里没人敢靠近我,整个学校都知道,我是疯子。 也因此我被学校换到了最后一排靠近垃圾桶的角落里,被所有人目光鄙夷着。 没关系,我安慰自己,只是一些蠢人罢了,看不到眼前的危险。 晚上吃完饭时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神经质的都要检查纸条和枕头下的刀,随后呆呆的看着房间里昏黄的灯光。 我忽然猛的意识到,自己不能这样下去了,我感觉自己的思维迟钝,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如此下去,自己还没被韩黎杀死,就要被自己蠢死了。 我得要做些年轻人该做的事,于是我便去了超市便利店打工,因为年纪不够我拿的工资比别人要少,但我不介意,我只是想做些事情,动一动我仿佛被锈住了的脑子。 接触了些人,心情才好了些,只是有些时候值夜班回来的晚。 继母虚伪的表达了她的关心,我知道她不喜欢我,没关系,我也不需要她喜欢。 而我爸则是漠不关心,自所有人都认为我发疯时,他便以我为耻,更别说我没有考上高中,只上了一个中专,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丢尽了他的脸面。 我知道他讨厌极了我唯唯诺诺的样子,他常常大声质问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若是以往的时候他用多大声量质问我,我便用多大声量顶回去,可如今我自觉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哪怕在外时也常常备着水果刀,实在没有精力同他对峙。 他一定很失望 直到我第二次下夜班回家,在门口停住,手放进口袋里攥紧了那把小刀,这才打开了门。 我本以为这个时间所有人都睡了,打开门却见一盏昏暗的灯光亮在客厅。 我疑心是我重得了我爸的宠爱,或是他到底还是担心我的,只是一直以来我不成器让他失望了,所以才会连我晚归都不闻不问。 我不由的有些开心,于是我上前两步走了进去。 可在那灯光下等着我的却是韩黎,苍白的面孔,和微红的唇,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诡异。 我停下了脚步,口袋里攥着水果刀的手紧了紧。 他坐在桌前,上面摆放着饭菜,他说:“默默你回来了,我等了你好长时间,下次别这么晚了,太让人担心了,我给你留了饭,你吃点。” 我看着他的脸,猜想这里面或许是下了毒,只要我吃上一口,便会魂归西天,不,我要是这样死了,警方一定会追查到他身上,他这样聪明的人会用更谨慎的方法。 他会在食物里下上微量的药,让我日日积累,只待我死后燃起一把火,如果没人坚持我就会被定义为意外火灾,韩黎仍旧逍遥法外。 我被我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开始怀疑我每天喝的水,咽下的东西中是否都被他动了手脚。 我甚至怀疑我能否还能活着度过这个暑假。 他并不知道我心里千回百转,仍是看着我。 我在嘴角扯出了一个笑容:“我在外面吃了。” 说罢就要回到屋里,在越过的一瞬间,我清楚的看到他嘴角渐渐消失的笑容和被头发投下的阴影遮挡住晦暗不明的眼睛。 他一定很失望吧,没能杀得了我,他一定很失望。 声音 从那以后我没有在家里吃过任何东西,连水我也是要从外面带来,放在自己的房内一刻不离。 如果可能,我想从家里搬出去,可惜的是我在便利店赚的那零星的工资根本不够我租房。 我只能提高警惕。 中午时,我有一些时间可以休息,我来到了一个小摊贩前,买了一些炸串和鸡蛋灌饼。 我常常吃这个,虽然他看起来不太干净,但是味道挺不错的,最主要的是它便宜。 我坐在公园长椅上,我喜欢在这,夏日炎热,长椅旁有颗树高大茂密,投下的树荫刚好能笼罩住长椅。 或许是因为有树的原因,偶尔有风经过,也不觉闷的慌,只感到清爽和心情放松的安逸。 我吃完了午饭,便躺在了长椅上,用手机调制好闹钟,便开始昏昏欲睡。 这让我看起来像是个无家可归的人,要是有人路过会将视线投注在我身上,心里会可怜可怜我。 可是也只是如此了,世人多忙碌,学生忙着自己学业,社会人忙着自己的事业。 自己的事尚且顾不全面,又怎么会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一个陌生人身上。 想着想着便意识昏沉,在睡着之前,我仿佛看见了远处乌中带着微紫的头发闪过,我一个激灵便醒了过来。 却发现远处空无一人,我不由的松了一口气,暗笑自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随后又睡了过去。 我仿佛跌入了一个梦境之中,入眼处黑暗,仿佛混沌未开,世界还没有第一丝光。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黑暗使我的听觉更加灵敏,我听见脚步声由远至近,像是走过了一个长长的阶梯。 莫名的好像我能预料到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心底的恐惧像要溢出来。 随后门打开,漫无边际的黑暗中透进了光亮,那光刺的我眼睛生疼,但我仍旧瞪大了双眼,我看见哪里站着一个人,高大强壮但逆着光让我看不清脸。 “张默。”他叫了我一声,语气里含着笑意和莫名的愉悦 我却在听见他声音的一刹那恐惧的仿佛连头皮都要炸开,那人我从来没有见过,却一听到他的声音,我的身体就止不住的颤抖。 “求求你。”我开口,声音破碎暗哑:“别过来。” 醒了 耳边忽然响起了轻缓的音乐声把我从梦境的深渊中拉了出来。 我猛的睁开双眼,大口的喘息。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投下斑驳的光影,温暖又和煦,倒让我有种来到天堂的错觉。 耳边的铃声还在响着,是我设置的闹钟,缓缓流泻的钢琴声很好的抚慰了我的恐惧。 我的呼吸逐渐的平复下来,却觉得身体发软提不上力气。 我按灭了手机闹钟,给便利店老板打电话请了假,在公园里躺了一下午。 第二天我便去便利店上班了。 那到底只是一个梦,再怎么可怕也不能影响我的正常生活,虽然一个杀人犯住在我家里,生活也算不上正常。 前夕 或许是我在家里太过警惕,又或许他心生怜悯放我一马,不管什么原因总之我活过了暑假。 可是直到暑假前夕我才知道,韩黎的学校和我在一个城市,这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城市大,要是有心,想要遇不到还是容易的。 可他却捏住了我的命脉。 父亲敲了敲我的门,让我去吃饭 我常常在家不吃任何东西,父亲也早知道我的这个毛病,他教育孩子是信奉,不吃就不吃,知道饿了的时候就会吃了。 可我在家这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他连问都没问一句,说实话,有点寒心。 至于我那继母,她一向看我不顺眼,她说话很少,却每说一句,就能让我和父亲挑起一波战争。 我常常想她生错了时代,要是生的早点说不定能赶上皇帝执政,说不定努努力也能去当个妃子,在后宫中耍尽心思,这样才不白白的浪费她那七窍玲珑心。 只是父亲突如其来的让我去吃饭,让我并没有感到开心,想反让我觉得他有别的心思。 我下意识的拒绝了他,可他再三要求我去,我想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现在还住着他的房子,上学的学费生活费还要他交,我虽然以后一定会还上的,但现在的我还没有那个能力。 我还是去了餐桌,低着头柔顺温和。 不管怎么样,面上功夫还是要做的。 可是,我看着我面前空出一小块地的桌子,又看了眼韩黎面前摆着的饭菜。 觉得不得劲,自己拿碗盛了米饭放在桌子上,不为吃,只为面前不空空荡荡的让人别扭 不会允许 在桌上我无聊的拿着筷子戳米粒,直到他们变得细碎。 我以为忽然叫我来吃饭是有事要说,便一直等着,可是等到他们吃了一半了还不开口。 我有些不耐烦,对韩黎一瞬不移的视线感到如坐针毡,那副柔顺的模样也要装不下去了。 我实在受不了了,抬起头来同韩黎对视,他见我看他便笑了起来,他说:“默默长开了就越来越好看了。” 顿时我父亲和继母的目光便投在了我身上,我看着韩黎,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听他又开口:“默默,要开学了,以后你的生活费学费就由我负责。” 仿佛一道晴天霹雳乍响在我耳边,我今年刚刚初三毕业,我没有能力保证这个年纪的我可以在社会上活的很好。 可若是我以后的生活费都要由这个魔鬼出,那么就代表他有了我的控制权,我的生活以后便只能仰仗他的鼻息活着。 这是我绝对不会允许的! 后宫 我手中的筷子狠狠插碗底,心中的愤恨和害怕以及强烈的排斥感让我想把碗砸在他的头上。 可我不得不维持着我温良的面孔,我说:“我知道哥哥聪明小小年纪就能承担自己的生活,可那钱还是哥哥自己赚的,我再去让他承担我的生活多不好,还是算了吧。” 韩黎仍旧看着我,也不说话,只是嘴角上扬。 继母这时候开口了,她先是柔柔一笑,随后才慢慢的开口:“这是说的哪的话,我们是一家人,韩黎他是你哥哥,钱花在你身上没什么不好的,还是,你对一年前韩黎劝你分手,心里不痛快?” 父亲冷哼一声:“他有什么不痛快,小小年纪不学无术还跟疯子一样污蔑韩黎。” 继母叹了口气眼神似有些伤感:“那么一闹,韩黎同学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他那时正是学业重的时候,心里压力该有多大。”说着便悲悲切切的哭了起来。 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父亲的目光则是看我越来越冷,而我那继母像是意识到什么,擦了擦眼泪,露出一个笑容,慈爱的看着韩黎,话语中还有哽咽:“好在,我的孩子还是那么有出息。” 几句话,提醒了父亲一年前我给他丢的脸,和不分青红皂白将脏水往韩黎身上泼的恶毒,显得的我像是童话故事中的坏王后。 后又朝我炫耀韩黎在重压之下还是那么优秀,顺便讽刺我只上了个中专。 看,她果然很适合后宫。 膈应 她的嘴,一开一合便转移了话题,我要是再转回来少不了要在绕一个圈,而且我的口才比不过继母,论到最后,只有我受了一肚子气,而她则是笑意盈盈,与其这样不如都别吃了好。 索性便效仿了一年多前的我,将筷子拍在桌子上也不绕弯子直接说:“我不用他给我交学费。” 父亲闻言直接怒了,他狠狠一拍桌子,这可比我真材实料多了,我是轻轻一拍要的是那个感觉,他可是实打实的,桌子上的碗都震动起来。 “不用你哥交!那谁给你交学费!你哥给你交学费你还不领情,要是不行就趁早下来打工!” 父亲这些年脾气越发的暴躁,他近几年在工作上不太顺,所受的气看起来不少。 他很辛苦,我也不是故意惹他生气,只是人都不会感同身受,我无法想象他在工作上受得憋屈,养家的困苦,他也无法理解我整日的提心吊胆,每日握着刀才能睡的疲惫。 唾沫带着食物的残渣喷溅在桌面上。 我看见韩黎厌恶皱了皱眉,虽然父亲骂的是我,可我仍旧为膈应到他而开心。 我看了一眼被气的不轻的父亲和在旁边柔声安慰的继母,觉得心情还是不错的。 于是我施施然的回了房间。 走吧 我从角落里拖出了行李箱,听刚才父亲的语气那学费生活费的事大概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与其让我此后只能靠韩黎过活,那我倒不如现在便入了社会。 可能会苦点,但总不会一辈子苦的。 韩黎聪明,像她妈,他靠什么东西赚了钱我也不知道,也不想打听,不过让他有底气说出以后我的花销由他负责,那这钱看起来也没少赚。 我那继母以后可是要享福了,儿子那么有出息。 ……我这样看起来会不会像是在嫉妒他,果然,跟变态待久了,我也要变态了。 收拾完行李,我便躺在床上等着他们都睡了再悄悄出门。 消失 离开只是权宜之计,我得为我的命着想,至于我父亲我已经尽力了,我告诉他多次,他却只认为我是疯子。 我救不了他,只能祈祷韩黎心情好,看在我父亲将他养大的份上别伤害他。 不知何时我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醒来后已经凌晨一点了。 我伸了伸懒腰,坐在床上清醒了一会,将我的信放到台灯底下后便准备走了。 我拉着行李箱打开门,却被吓了一大跳,我看着外面站着的韩黎,整个身体都开始发凉。 韩黎站在门外,身后一片黑暗,他就像是从黑暗中爬出的鬼魅。 “你半夜不睡觉,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下意识的握紧了口袋里的刀,恐惧使我声音颤抖。 “你要走吗?为什么?”他问,白皙的皮肤使他在黑暗中格外显眼,不点而红的唇色让他更加的诡异。 我不由自主的的后退两步,他上前关上了我房间的门,我看着门关上的瞬间,也关上了我的希望,我的房间没有窗,要是发生了什么,门是我唯一活命的机会。 那一刻我的恐惧到达顶峰,可韩黎只是坐在凳子上又问了我一遍:“你要走?为什么,是爸妈让你讨厌了?” 不知为什么我忽的有种强烈的违和感。 韩黎笑了:“既然默默讨厌,不如就让他们消失好不好。” 疯子 他坐在凳子上,离我有一段距离,加上行李箱挡在前面让我稍稍有了安全感,大脑也冷静下来,却听他说这句,不由的心里冷笑,他果然是个疯子,这些年他住在我家,我父亲待他不比我差,甚至态度更好,更别说他亲生母亲,生他养他,他居然轻描淡写的说出这样的话。 恐怕他那母亲还不知道自己辛苦多年,养出了一个白眼狼。 我一边思索该如何回答他,一边不着痕迹的往门口挪:“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默默想要他们活着吗?默默别走留在我身边,我就不杀他们。” 我楞在了原地,他这是什么意思,威胁我吗,那他可真是打错主意了,生死有命,我已经尽人事了,若是他们注定会被韩黎杀死,那我也没办法,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他们听不进去便怨不得我了。 可这时候韩黎又开口了:“我知道你冷漠,大概是不管的,但要是你走了,我做点手脚,算好时间改几个监控录像,那么被警方发现关进牢里的就是你了。” 他撑着下巴,笑意盈盈:“到时候是坐一辈子牢,还是处于死刑我就不知道了。” 我站在原地,有冷意蔓延到全身,他可真是捏住我的命脉了。 房子 我当然相信他能做到,他有那个能力,明明我的女朋友是他杀的,到最后警察逮捕的却是一个不相关的人。 他可真是个恶魔 最后我还是去了那个中专,靠着韩黎的钱养着,我以为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了。 可是一山更比一山高,我到底还是玩不过韩黎。 他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要求一起去住,呵呵,要我跟杀人犯单独住在一起,要是我住进去了,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都不知道。 我站在学校门口,拉着行李箱同韩黎面对面站着,我低着头柔顺看着地面,没大吼大叫也没撒泼滚打,只是安静的等着。 本以为他会再次威胁我,没想到他倒是妥协了,告诉我若是不想住在学校了,随时能搬过去。 热 谁想搬过去,你自己住着吧,别半夜起来被绊倒后魂归西天。 我拎着行李箱便走进了校门,这中专怎么说呢,感觉没有那学习的氛围,倒是风景不错,男的女的长得好看的不多,倒是那穿衣风格特别好,恐怕在初中时没顾得好好学习,只研究怎么装扮自己了,倒也算的上一道靓丽的风景。 只是我心情惨淡,不想欣赏这些,自己东奔西走办好所有东西后躺在宿舍的床上身心疲惫。 宿舍里不大的房间,十个人住在一起,一个卫生间,一个阳台。 我进来之前已经有几个人到了,他们有的其中认识,对未来的生活有些兴奋。 这时有人又推门进来,一个人大包小包的,满头都是汗。 倒是稀奇,别人都是有父母帮忙,这人怎么就自己一个? 不过不关我的事,翻了个身继续伴着那些大嗓门子闭目养神。 屋里就俩风扇吱吱呀呀的转,吹的风也是闷的,跟蒸桑拿喘不过气一样,那些人也不嫌热大嗓门嚎个没完。 不过我不打算出声让他们消停消停,这天气只要有不满的话一出声铁定要打起来,人家都认识,打起来吃亏的是我。 破地方 生活在这里三天后,我对这里要求严格而感到叹为观止! 这里不是学校,而是监狱,没有来过这里的人无法想象这里的严苛,被子要叠豆腐块,不能有丝毫褶皱,床单也是,地面不能有一丁点碎屑。 所以我们常常要五点起床,从水龙头接上一盆又一盆的水,每天冲刷这两步就走到头的厕所,恨不得拿着放大镜细细抠搜角落的每一粒灰尘。 更骇人听闻的是,女生宿舍那边地面不能有一根头发,听说那些光鲜亮丽的女孩子们每天两次跪在地上一点点搜寻自己掉落的头发,随后为了头发的事整天都爆发争吵。 对于一个学校而言,学习是次要的,主要的是卫生。 听闻高二年级的人常常在上课上到一半的时候被叫出去,在办公室门前迎着人来人往在地上叠被子,直到被子变得没有一丝褶皱,晚上却要这布满灰尘的被子重新覆盖到自己身上。 简直是可笑至极 这里引以为荣的不是学习,而是被子叠的好。 要是只是军训期间这样就好了,最起码有个盼头,可学校规定这样病态的生活要维持三年。 我要将我人生唯一一次的青春年华放在叠被子上? 不可能的,我要离开,但韩黎是万万不会允许的,那么……我该怎么办? 教官 天气炎热,床铺磨人,卫生纠缠让所有人的心情格外暴躁。 我也懒的维持我那副恭良的模样,烦躁充斥着我的周围。 那军训的教官似是跟我们过不去,每天让我们蹲下,一蹲就是半个小时,那样的姿势五分钟腿就麻的不行,半个小时下来整个腿基本没有知觉。 那高高在上瞧我们不屑的眼神,在大多数人心里惹起不满,在别人眼中我们是被淘汰下来的瑕疵品,他瞧不起我们也是应该的,但也得做好瞧不起人该付的后果,虽然那后果不是我带给他的,但是我很开心。 上铺的人探出头来:“张默,你乐什么呢?” 这就是那天一个人拎大包小包来宿舍的人,叫丁毅,他住在我上铺,自己一个人大热天爬上爬下的我就帮了他一把,随后熟悉起来。 我摇摇头:“没什么。” “他们人呢,宿舍怎么就咱们四个了?” “谁知道呢。” 受不了 我知道他们去哪了,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怎么可能受得了别人的侮辱,从昨天开始就琢磨教训那教官一顿。 可是我不知道的是那教官死了。 当我得到消息时,我并没有为这个已经相处了几日的年轻教官难过。 厕所是在操场那边,又臭又脏,也就是军训的时候,平常压根没人会去。 这里的厕所分为前后门,后门隔着墙壁有两三米的距离,第二天,尸体就是在那发现的,等有警察来时周围已经聚集了大量的学生,现场已经被破坏的差不多了,他们耗费了几天时间才捉住了我们宿舍的六个人。 他们垂着头被带走了,我为他们表示惋惜,同时也要感谢他们,托他们的福那些教官再也不用鼻子看人,我的日子好过了许多。 丁毅在旁边惋惜感叹好好的一个活人怎么就死了,尸体躺在那就跟个假人似的,随后顺嘴就把我的辣条给吃完了。 “张默你辣条哪买的,真香。” “我从我那边带的,这边没有,你别吃了,给我留点。”我伸手去抢。 脱离了原初中,到了新环境,认识了新的人,倒让我找回了原先丢失的那么一点活泼。 丁毅哈哈一笑,伸高了手,他长得很高,手一举我就够不到了,我费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抢回辣条,却被进来的学生会没收了,随后开始翻箱倒柜的翻违禁品。 这样的检查每天都要来一遭,我第一天来时准备了一把小锁锁在我的柜子上,晚上回来的时候锁已经被绞了,里面的东西都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虽然东西没少,但终究是气愤。 我看着我整理好的行李箱被那些人探头探脑的扒,随后拎出一袋零食摇摇晃晃的走了。 我已经被没收两袋子零食了,这是最后一袋,能藏的地方都藏了,他们就像成群结队的蝗虫一般,所到之地寸草不生。 这里不允许出校门,除了食堂没有别的地方可以买到任何吃的,而军训一个月时间我不能走出校门半步。 说实话,我有点受不了了,或许会有人说我太过娇气,但我就是受不了了。 这里没人会害我,我却开始担心自己会慢慢的变成另一个韩黎。 问题 我想要离开,那么我就有三个选择,一边是变态住的出租屋,一边是规矩变态的学校,还有就是我父亲的房子,除了这些地方我基本无处可去。 我要是回父亲那里,告诉他我不想住在学校里…唔…算了吧,那情景一定会很惨烈。 那么我就只有两个地方可以呆了。 我站在烈日炎炎下,汗珠不断的其滴落,滑过晒爆了的皮肤,疼的我眉头都皱了起来,听着新教官的向左转向右转,心里烦躁的想要把他的嘴堵上。 记不起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的脸上开始爆皮,像是一个干涸的河床只留下斑驳的痕迹。 很疼 疼的我不敢在我的脸上涂任何东西,就在我以为我的整张脸都要被晒融化时,却被教官叫了一声,说是家长来了,让我去办公室。 我纳闷了,难不成我那爹来看我了,等到了办公室才发现,原来是韩黎。 办公室温热适宜,一进来便凉风拂面,稍稍抚慰了我有些暴躁的心。 韩黎倚坐在椅子上,稠厚浓密的头发覆盖在白皙的额头上,微微上挑的眼梢让他如同故事中的美女蛇一般美丽又充满了危险。 韩黎见我进来眼睛亮了亮,守着老师那是一阵的嘘寒问暖,装的倒像模像样,忽然他问了一句:“你在这儿住的还好吗。” 我看了眼旁边的老师,他也在看着我,似乎在期待,于是我直接说:“不好。” 能让我直接说出不好,那就真的不好。 随后老师变了脸色,于是我的心情变得愉悦。 韩黎笑着邀请我:“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住?” 我沉默良久最后问了一句,眼睛紧紧的看着韩黎观察他的每一次细微的表情:“哥哥会杀了我吗?” 我是第一次这么直接的问出这个问题,毕竟都心知肚明彼此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会。”韩黎缓缓的收起笑容,一字一句认真的说:“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回答的那样坚定,没有犹豫,像是一个信徒对着自己信仰发出郑重誓言,这时候的他仿佛褪去了那一身的诡异,只是一个好看普通人。 沙丁鱼 我对在一旁有些发懵的老师说:“老师能不能出去一下,我跟我哥有事要说一下。” “哦…好…。”老师不情不愿的往外走。 “我班的教官是你杀的吧?”等老师关好门,我又重新看向韩黎,压低声音道。 “默默怎么知道?”韩黎有些惊讶。 “我猜的。” “我家默默真聪明。”韩黎夸赞道。 这夸赞可真令人作呕。 “为什么?”我问:“为什么要杀了他?” “因为他让默默难受了,所以我就杀了他。”韩黎歪了歪头用一种稚拙的语气对我说。 他不适合这样的动作这样的语气,像是一条蛇在试图向我卖萌,我并不会觉得他可爱,想反我会觉得他更加令人排斥。 “那桃桃呢,你为什么杀她,她可没有让我难受?” 韩黎的手附上自己的心口委屈道:“可她让我难受了。” 恶心,那表情真让人汗毛直立。 我看着韩黎那矫揉做作的表情,却不知怎的忽然想起被称作“鲶鱼效应”的故事。 听说西班牙人爱吃沙丁鱼,为了保持活性会将它的天敌鲶鱼放在同一处。 我们就是沙丁鱼,而韩黎就是那鲶鱼,他同我们混在一处伺机而动。 带零食 我看韩黎那样好像不会杀我,也对,如果要杀,又为什么要养着我,与其说他要看我仰他鼻息生活的狼狈样,不如说是在把我当宠物养。 无所谓,毕竟宠物也生活的比人好。 我要搬离宿舍时,丁毅哭天抢地的抱着我的胳膊:“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要去享福怎能抛弃我。” 我无奈了:“那你告诉我,我的福怎么分你。” 丁毅说:“你每天都要给我带零食!” “……你认真的?” 丁毅坚定道:“只要你给我买,我就帮你搬行李。” …… 品味 我以为以我对韩黎的了解,他有极大的可能将他的房子装饰出千奇百怪的样子,也不是说丑,而是奇怪,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风格,像是把所有风格的装饰品一股脑的全部塞进一间房里,揉吧揉吧就变成了韩黎的奇怪风格。 此举近几年越发的厉害,已经蔓延到了衣品上面。 对穿衣打扮没有了解的人可能只是感觉有点别扭,但稍稍有了解的人看到都会觉得他搭配的是个什么玩意? 就比如丁毅,虽然他现在一身迷彩服晒得乌漆嘛黑的跟个黑蛋似的,但据他说几天前他还是一个风流倜傥对衣服甚有研究的少年。 因此他在帮我将行李拎道校门口时,看见韩黎时,悄悄告诉我说:“你哥长得很好看,穿的衣服也是名牌,但……” ”但总感觉有点违和感。”他皱着眉头想了许久,才说出了这种不伤人的评价。 我看向站在门口的韩黎,一身正装却配了休闲鞋,他一直这种胡乱搭的风格,我已经习惯了,甚至不觉得有什么,这是不好的习惯,我得改。 但,他为什么穿正装,我将我的疑惑问出口,他背对着太阳光笑了:“这是很严肃的场合必须要穿正装。” “那为什么又要配休闲鞋?” 他说:“因为感觉默默有点怕我,就穿个休闲鞋活跃一下气氛。” 我:“……”怎么感觉他脑回路有点不一样,也对,脑回路正常的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因为宠物而去杀人,所以,他是个神经病。 而我这样把自己比作宠物,还上赶着和神经病杀人犯一起住,恐怕也不太正常。 宠物 有些杀人犯都有些奇怪的癖好,比如会用一些化学物品让死去的尸体一直保持微笑,或者做成人偶并认为这是他的艺术品。 但那是对于死人的。 韩黎的癖好显然不是这些,他想要一个人成为他的宠物,饲养,投喂,照顾。 而作为的高级宠物的我显然不用他操心,只需要给钱,家务,饭菜只要要是我能干的我就会全包。 作为一个宠物,我显然是非常合格的,并觉得没有什么宠物能代替我。 这样做的原因自然是能延长我作为宠物的时间,毕竟万一他厌倦了,我的命还留不留得住我就不知道了。 至于为什么还要搬到这里来,是因为他现在显然还没有厌倦,那自然也不会杀我,在没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变态的学校和相对来说轻松舒适的出租屋,我选择了出租屋。 而且,他这样的要杀一个人,会在乎在哪里吗? 我所在的学校是半封闭的,出入都要拿着印着照片的校牌,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混进去,并在那六个人走后杀了教官。 我甚至怀疑他不是人。 但对于韩黎,我仍旧是戒备着,每天也是握着刀才能入睡,我甚至将玻璃杯放在门把手上,只要有动静,它将会把我从梦中唤醒。 我希望饲养我的主人能永远保持一颗对宠物爱怜的心,但那是不可能,人的劣性根不允许他这样做。 大妈 我同韩黎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他有他的学业,我也有我的学业,但不约而同的,都在晚上回到这个装修温暖的出租屋内。 我打开门,韩黎已经回来了,坐在沙发上浓厚的头发如同乌紫的瀑布一般。 他回过头,嘴里叼着根棒棒糖,他说:“默默回来了。” 或许是棒棒糖的原因,他脸部微微鼓起,不点而红的唇覆盖在白色棒上面,看起来美好的就如同偶像剧里的初恋一般。 我手里拎着菜,相比较而言,我如同刚刚从菜市场回来的大妈。 棒棒糖 我看着韩黎,有那么一瞬间我忽然感觉,无论兜兜转转去了哪里,最后我逃不开他身边。 这种感觉还真让人厌弃。 我去了厨房,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餐,随后在我切肉时忽然感觉身后一凉,汗毛都立了起来,回头只看果然三米之处悄无声息的站着韩黎。 他嘴里叼着棒棒糖笑眯眯道:“默默怎么发现我的。” 有些动物能提前感知到天敌的到来,比如我,对别的危险没用,但韩黎只要靠近,身体会自动的告知我。 不然我也不会将自己的后背放心的朝着容易攻击的门口方向。 或许这就是曾经人类在漫长岁月中丢失了的功能,可惜的是只对韩黎一个人激活,大概是常年累月的跟他这个危险人物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锻炼出来的。 有那么一点因祸得福的味道,只是这福少的可怜。 香 韩黎进来厨房后就不走了,他原来是想帮忙,笨手笨脚的弄的一团糟,我在心里骂他八辈祖宗,面上仍旧宽顺,好在他也有些自知之明,自己收了手不再祸害别人辛辛苦苦培育出来的食物。 我虽然是不喜欢他摆弄食物,但更不喜欢他摆弄我。 那白皙柔软的手绕着我的头发不住的打圈,一圈圈的像是在逗猫。 这个动作我以前也做过,桃桃面容娇俏,一头长发也是乌黑亮丽,我常常把玩。 但我的头发不长,虽是柔软却秃的风险也是格外的大,不像韩黎那样的稠密。 或许是因为头发不如女人那样长,他绕起来也不方便,便靠的我极近,我能闻到淡淡糖果香气和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糅合在一起很香,却不是那种甜腻的味道,是种清淡悠长又带着零星糖果香。 我虽然是同他在一个屋檐下长大,却从来没有和他靠的这样的近,近到让我全身紧绷,切菜的手也有细微的颤抖,可我却不觉得害怕,闻到这个味道我倒是有种心神放松的感觉,像是那些负面的情绪也跟着悠长的香气一同飘远了。 膈应 我尝了一口菜,只觉自己厨艺越来越好了,以后要是不行,去做个厨子也是可以的,那守门的大爷的职位我也觉得挺不错的,等以后发展发展说不定那清闲工作能落到我头上,再交个女朋友,生一个孩子,不能多,一个就好,慢慢悠悠的一生也就过去了。 我将饭菜端上餐桌,一转眼的功夫韩黎便已经坐好了。 他朝我笑道:“默默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你快来坐下。” 我正想坐在他对面,他手一伸,便捉住了我的手腕,凉凉的像是蛇在盘踞:“默默来我旁边坐。” 我点头,坐在他旁边,又闻到了那悠长的味道。 他像是心情很好,白皙如玉的手附在我手上轻轻的拍着,脸上荡着梨涡,他问:“默默想吃什么我喂给你。” 我还没来的及说些什么,他夹了一口肥瘦相均的肉递到我嘴边。 我:“……”当真是把我当宠物养了。 硬着头皮吃下了这口肉,韩黎见我吃下像是更开心了,摸着我的头发像是爱不释手,揉了好一会儿。 我寻思着以后少洗头,让他摸一手油膈应膈应他。 秃 我贯彻不洗头的言论,韩黎没怎么着,我倒是受不住了,倒不是头皮痒,而是我自己瞧着膈应。 我照着镜子顺了顺我的刘海,我头发虽然不如韩黎的稠密,但还没到秃的地步,就有些软,两天没洗头就被油压的不蓬松,显得头大不好看。 我琢磨着是不是要弄些生发水,看看能不能让它们生长的旺盛一些。 这时韩黎走了进来,熟轻熟路摸了摸我的头发,我从镜子里眼尖的看着韩黎如玉般的手夹带我的几根头发离开了我的身体,这更加坚定了我要买生发水的决心。 他看着镜子里的我们说:“我家默默可真好看。” 在我心里这跟“我家小猫真可爱”意思差不多。 这时候的小猫该给主人一些回应,于是我说:“哥哥养的好。” 韩黎笑了,看起来非常受用。 这就跟小猫歪头卖萌,直击铲屎官的心一样。 作为宠物,还是要揣摩主人的心思。 逾越了 周一上课时,丁毅好像心情不太好,他是我同桌,上课时拿着笔划着圆圈,一圈圈的涂满了课本页面。 等下课时,他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张默我这周六日能不能在你那住一晚?” 这里规定周六日是不能住在学校里。 我转笔的手一顿,琢磨着自己应该这时候关心他一下:“你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了吗?” 丁毅苦着脸道:“上周回家跟我爸吵架了不想回去。” 我说:“我要跟我哥说一声,我也只是借住。” 我给韩黎打了电话:“我有个朋友,有点事,能不能让他在你那住两天。” “不行!”韩黎拒绝的非常迅速,像是没有经过思考脱口而出,他又重复了,一遍一字一顿非常认真:“不行。” 我也没问为什么,他房子是他租的,他做主,我朝丁毅遗憾的摇了摇头。 顿时丁毅便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趴在桌子上了。 过了一会儿丁毅像是缓过来了,在桌子上侧头望着我:“你哥哥跟你有血缘关系吗?” “没有”我摇摇头。 “这就是了”丁毅道:“偶尔见你哥,总感觉你俩站在一起总感觉不对劲。” “寄人篱下,怪不得在他面前你格外的温顺。” 说完他就重新将脸重新埋进胳膊里。 我虽然和丁毅走的近,但还没有亲密到肆意评价家庭的地步。 他逾越了…… 嘲讽 寄人篱下,格外温顺,这真真是刺中了我的心。 我当然知道我是寄人篱下,我在讨好韩黎,可我怎么样,也用不着别人说。 无论如何,我过得舒适就好,我用不着在夏天同十个人挤一个宿舍,用不着为了被子好看与否费心尽力,用不着天天早起去清理宿舍中每一粒灰尘,这就是我的成功。 为了过得好,人类从懂事便开始追随,那么只是轻松的讨好别人便能得到,又为什么不呢。 我从上而下的望着他,忽的觉得有些好笑,他又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是啊,寄人篱下总要这样。”我回答丁毅。 温饱 只是一句话,我实在犯不了和他闹矛盾,他还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跟他闹什么劲,所以语气一如往常。 丁毅也没察觉到什么,焉焉的趴着:“唉,你也不容易。” 这话他倒是说错了,不容易只有他自己。 “我反正也不想回家,周六周日我们去一个地方吧。”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忽然坐了起来凑近我,满脸兴奋。 “什么地方?”他恢复的太快,倒是让我吓了一跳,也有些好奇是什么地方,能让他这么兴奋。 他咳咳嗓子,煞有其事的开口:“我国有上千年历史,有些传承传着传着就没了,唯有一职业从上千年前流传至今,源源不断,恒古流长。” 我越发疑惑:“你要去研究易经?” “不是。”丁毅摆摆手,凑近我小声道:“是窑子。” 我恍然大悟也压低声音道:“周六几点?” 丁毅说:“周五放学怎么样。” 我欣然同意……既然有了逛窑子的情谊,那些小小的不满也算不得什么了。 男人嘛,温饱淫私欲是人之常情,况且我们正处于青春期,荷尔蒙旺盛,总用手也不是那个滋味。 我很期待周五的到来。 常态 放学回去后我心情很好,脑袋里惦念着丁毅所说的地方,他也是厉害,来这里时间不长,那地方都给摸清楚了。 我低头看自己的校服,扯了扯觉得自己该去买上点衣服,总不能穿着校服招摇过市。 自己也不是没有别的衣服,可那是我以前随手买的,女人嘛,看男的穿的帅气,长得俊郎,自己嘴再甜点保证能哄得她心花怒放。 虽然自己是去嫖,但能便宜便宜也说不定。 不不不不,也不能说是嫖,只是跟异性增进友谊,让两性可以深入的交流,从而达到极高的境界,有益于曾进社会发展,让两性更加了解彼此身体结构。 一路胡思乱想的回到了家中,韩黎问我今天为什么这么开心。 我当然不能说你养的宠物**了,我说:“没什么,只是听了一则好玩的笑话。” “什么笑话?”韩黎牵着我的手,坐到了沙发上,他轻轻拍了拍我,我便顺从的躺在了韩黎的腿上,面前放着电影,韩黎的手一圈圈的绕着我的头发。 这样动作对于人而言太亲昵,如果把我算作一只猫,那么也不是那么难接受了。 灯都关上了,四周只有电视所发出莹莹的光,不断随着场景变换,我看着电影里的悲欢离合回答韩黎:“一些粗俗的段子,还是别说了,污了哥哥的耳朵。” 于是韩黎也就不问了,舒适的倚在沙发上,手里慢慢的在我脸上游走,随后惬意的眯起眼。 我闻着韩黎身上传来的淡淡清香,侧脸贴着他温暖皮肤肌理,只觉得时光悠长,慢慢的便有些困了。 这时我唇边抵上了一个东西,我舌头一卷却是韩黎的手指,忙吐了出来,看向韩黎却见他笑的开心:“默默刚吃完饭就饿了,很晚了就只吃点水果吧。” 他拿起茶几上的橘子,一点点剥开,葱白的指尖沾了黄色的痕迹,他将橘子的白色的纹理一点点剔除,再喂给我。 他的身上沾染了橘子的味道,有些清苦,但仍是好闻。 家庭主妇 我撑着头百无聊赖的听着上面的老师滔滔不绝,思绪却早已经飘飞。 窗外日头减淡,老师絮絮叨叨说着没用的事,听得我困意渐浓,直到放学铃响起,我才精神一震。 老师走后,整个教室变得嘈杂。 丁毅则是推着我往外走去:“走走走,快去我宿舍换衣服。” 我其实哪用他推,自己就已经健步如飞了。 换好衣服,我拿出手机给韩黎打了个电话,告知晚上要晚些回去,今天我早上做了的饭菜在冰箱里,拿出来放微波炉里热热就行。 手机那边沉默良久才说:“早点回来。” 我说:“好。” 挂了电话却发现丁毅奇怪的看着我,我问:“怎么了?” 他绕着我转了几圈,啧啧称奇:“看不出来啊张默,你居然会做饭,嘱咐你哥吃饭的样子,跟……” 他皱着眉头思考:“跟……家庭主妇似的。” “丁毅!”我作势要打他。 他迅速的往外跑去:“你快点吧,毕竟你还要早回去。” 弟弟唉 我们还是学生,囊中羞涩又未成年,那些高大上装修富潢的夜总会我们是想去也去不了。 那是个小巷子的尽头的一家按摩店,我们各要了一间房,丁毅附在老板耳边说了些什么,老板含笑点了点头,把我们迎了进去说是会替我们安排专业人士。 我只穿着内裤趴在床上,过了一会儿有一女人走了进来,穿着暴露,酥胸半露,五官虽是普通,却眼角眉梢都透露着妩媚。 “弟弟。”她如同猫儿一般倚在门框,一声弟弟唤的千回百转,似是羽毛飘过心口带着点暧昧。 姐姐 我从床上下来,两步走到女人的面前,有一股淡淡的廉价香水味,但好在不太难闻,我缓缓凑近,生疏的将一个吻送到了她的脖颈,正欲往下,却被阻止。 “弟弟先别急,”那女人轻笑一声,一手环住我的脖子,一手千娇百媚的在我胸口画着圈,随后手顺着皮肤往下游走:“我先给弟弟尝尝什么叫人间极乐。” 婉转暧昧,共赴巫山云雨,等尽兴时已经夜色垂暮,软香温玉在怀时我仿佛明白了为什么从古至今多少男人都跨不过女人这关。 但我还是要回去的,打开手机一看已经凌晨一点了,我匆匆穿好衣服,就要往外走,一只胳膊却被女人抱在怀中,不着寸缕的柔软在不住的蹭着,声音有着事后的慵懒,眉梢含带着风情:“弟弟要走了吗,下次来记得来的时候再找姐姐,姐姐就喜欢你们这年龄小的。” 我胡乱的点点头往外走,出了巷子打了个滴往出租屋那边奔。 答应韩黎要早点回去,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我不由的有些急躁:“师傅,麻烦快点。” 默默生日快乐 夜色暗沉,到了楼下时,还有零星的几盏灯亮着,但值得庆幸的是韩黎方向的灯暗着。 我以为韩黎睡了,于是我不由得稍稍松口气,这才发现自己一路上过度紧张,一放松四肢有些发软,走起路来如同踩在云端一般。 只是晚归而已,算不了什么,我这样想着,来到了门前。 打开了门,里面一片黑暗,好像窗帘拉着,连月光都透不进来,暗的纯粹,像韩黎的眼睛。 这时候黑暗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默默回来了。” 心里咯噔一下,手顺着墙壁找到了灯的开关,轻轻一按顿时亮如白昼。 蛋糕,蜡烛,气球,彩带,大大小小的熊玩偶布满整个房间。 恍惚间我以为我走进了儿童房,直到看到坐在蛋糕后面的韩黎时,我才想起来,今天是我十七岁生日。 韩黎面无表情的坐着,过了好一会儿嘴角才荡出一个笑容:“默默回来了,十七岁生日快乐。” 他走过来迎接我,唱着生日快乐歌,我余光无意间看到墙上挂着的钟表,已经两点了。 这是我的错…… 他发现了 他上来给我拥抱,手臂用力有些发疼。 他说:“默默,你身上怎么有别的味道。”他在我耳边说话,潮湿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侧,让我的半边身子有些发麻,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韩黎低声笑了,他说:“默默你别怕我。” 他放开我,手在我的颈侧一小块地方徘徊游走,指尖冰凉:“默默,你身上的味道我不喜欢,去洗洗吧。” 他似是没有怪我,我却不觉得松了一口气,他虽是笑着,那笑容却让我不自觉的有些发怵。 我不后悔今天所做的事情,就算是他饲养我,拿我当宠物,可宠物也有生理需求,就算我被发现了,应该……也能辩一辩。 不过还好,他看起来并没有察觉。 他说:“默默要洗的干净点,我不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像是鱼肉一样,洗洗干净上菜板。 浴室中,我闻了闻自己,身上果然沾染了些许廉价香水味。 我调好水温,将自己衣服脱下沉入浴缸中,无意中看见雾气朦胧镜子中的自己好像有什么不一样。 我抬脚跨出,淅淅沥沥的水顺着身体流了一地。 我来到镜子前,擦走镜子前的雾气,却赫然发现韩黎抚摸的脖子那处,有用力亲吻留下的红色痕迹,暧昧缠绵。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伴着韩黎的话语:“默默你洗好了吗?” 伤风败俗 我想过很多可能会发生的事,挨揍,谩骂,侮辱……在一般家庭发现孩子做了这样事的反应。 但我想象不出韩黎会怎样,我和他相处的这一段时间,他温柔强势,却从来没有朝我发过脾气,我想象不出他狂躁的样子,或许他会觉的这没什么也说不定。 但是我没想到,他居然会做那样的事作为我的惩罚。 我全身只围着一条浴巾,坐在凳子上有些坐立不安,我开口道歉:“对不起。” 韩黎慢条斯理的点燃蛋糕上的蜡烛,烛火摇曳,韩黎说:“来,吹灭它。”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还没张口便撞入了韩黎的眼睛,眼角微微上挑,眼里却暗沉沉的仿佛看不到尽头。 我鬼使神差的吹灭了蜡烛,随后忐忑的看他。 韩黎切下了一块蛋糕放在自己面前,随后朝我招招手:“过来。” 我走到了他面前,低着头看着自己光着踩在地上的脚趾。 韩黎拍拍自己的腿:“默默,坐在这儿。” 我惊愕的看着他,有些不可置信,我全身上下只有一个浴巾,连内裤都没有,让我坐到他腿上,这…… 我和他虽然举止亲昵,但也从未这样过,这简直伤风败俗。 什么药 韩黎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头发如黑紫色的瀑布一般,不点而赤的唇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他问:“默默不愿意吗?” 我勉强扯出个笑容:“怎……怎么会。” 我硬着头皮坐了下去,韩黎用勺子舀起一块蛋糕,送到我嘴边,我看了他一眼,张嘴含了下去。 “我从前想着,默默还小没有长大,便想着等默默十八岁之后再做打算。” 他一口一口喂着我,直到那一块蛋糕用尽,我不知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又迟迟没有发作,让我心一直吊着。 他喂完最后一口,轻轻的将小勺放在桌子上,发出了轻轻撞击声清脆悦耳,在周围沉默的气氛中有些突兀,一点点声音却被放大了数倍。 韩黎终于再次开口:“如今看来你已经长大了。” “默默”他说:“十七岁生日快乐。” 他话音刚落,我便察觉有一微凉的手探入我的浴巾之中,似蛇一般蜿蜒向上,直直探入我的腿间。 我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手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腕,可他力气居然那样的大,我费力挣扎,可他的仍是一步一步的将一枚东西塞入我的后面。 他像是得逞了一般便松了手,我不知道他给我塞了什么东西,我想将它取出,却发现它早已经融化在我后面。 我唯恐那是毒药,害怕和恐惧侵占了我的大脑,让我无法思考。 我跪在地上,抱着他的腿流泪祈求原谅:“哥,我错了,你别杀我,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别杀我……” 他温柔的拂去我的泪水:“默默别怕,那不是毒药,我的好默默,我怎么会杀你呢。” 他又说:“默默怎么不问是什么药?” 我僵在原地,只感觉后面一阵阵的痒意,已经释放过几次的前面也竖立起来,撑起了浴袍……我已经知道那是什么药了。 ※※※※※※※※※※※※※※※※※※※※ 42肉沫沫被锁了,有兴趣可以去微博“长佩生有”搂一眼 尴尬 疼!! 我躺在床上浑身像车碾过一般,没有一处是妥帖舒适的。 尤其是我的下半身两个重要地方,如同被火烧一般疼,若是一动更是如同要了我的命。 整个身体非常沉重,深深的陷在床铺里,大脑浑浑噩噩的想着自己大概是纵欲过度了。 我向来爱惜自己,把自己看的比什么都重,这大概是我活了十七年受过的最重的伤和最大的委屈。 当年被孤立,被人指着鼻子骂疯子,被父亲厌恶都没有此刻这么让我委屈。 这时韩黎端着饭菜进来了,我看见他便想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那委屈也变成了一腔恶心梗在喉头。 我转过头不想看他,就这么一个动作,我眼前便黑了一瞬,随即又变得清晰。 韩黎整个人如同吃饱喝足,懒洋洋晒太阳的蛇一般,整个人充满着餍足。 他把饭菜放在一旁,就要掀开我的被子,我浑噩的脑内一惊,忙压下他的手。 视频 想起昨夜的种种,让我只是看他便觉得那股恶心在腻胸中,如同吃了一大块油腻的肥肉。 此刻按着韩黎凉津津的手,真是让我几欲作呕,恨不得将这手砍下来给我泄愤。 可恨我现在无法动弹又仰他鼻息而活,只得暂时忍耐,退一步海阔天空。 但是要退也要再无转圜余地的时候再退,而不争取又怎么会知道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于是我开口:“哥,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 或许韩黎是知道自己做的过分,或许是因为别的原因,他同意了并自己提出要出去。 我手里捏着药膏,盯着韩黎的背影,他忽的又停下,转回身来,我忙调整自己的表情:“哥,怎么了?” 他晃了晃手机:“昨天拍到了有趣的东西,存了好几个地方,默默要不要看看?” 我摇摇头,告诉他不用了。 我当然知道他为什么特地的又要告诉我一遍昨天他录了像,无非就是想要告诉我,不要生是非,不要妄想去偷偷删了视频,就算是删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备份了多少个,又藏在了哪里。 而一旦被他发现,我便是彻底的完了…… 吃药药 给自己艰难的上完了药,便出了一身的汗,我疑心自己可能有些发烧了,转眼便看到了韩黎放的退烧药和一杯温水。 他倒是体贴。 拿过药片用水服下,也不担心他会害我,毕竟要是想害我也不会在临走之时特意警告我。 我只含了一小口水咽下了药片,不敢多喝,他拿来的粥和清淡的菜我也没有动一筷。 没有胃口是其一,我现在这样,正常排泄是不能了,只能缩减饮食保证自己伤处不会发炎。 礼物 待我再次睁开眼夜幕已经降临,睁开眼却见吊瓶挂在一旁正往我身体输送透明液体。 我膀胱现在涨得的难受,万分艰难的下了地,推着挂点滴的杆进了厕所。 那当真如同像是用万千针扎一般,痛的钻心。 整个房子安静的过分,韩黎好像不在,我又重新躺在了床上,或许是烧退了,我现在并不觉得身体重脑子混沌,想反身子轻飘飘的像是踩在白云雾气中。 我虽然恨急了韩黎,却怎么也不会不顾及自己的身体,点滴要打,药也要吃,无论什么发生什么事都比不过我自己重要。 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大概是韩黎回来了,他带着着一碗粥打开了我的房门:“默默醒了,你一天没吃东西了,我在外面买了粥,我喂你吃点。” 他说喂我吃点,我便就顺着他吃了两口,便告诉他我没胃口不想吃。 (<a href= target=_blank></a>) 他到底没勉强我,将碗放下问我是否恨他,我当然恨,没有一个男人在受此侮辱之后不恨的。 我说:“哥在说什么呢,哥养着我,我却做出那样的事是我的错,受点惩罚也是应该的。” (<a href= target=_blank></a>) 他说:“默默可清楚,我做那样的事也不全是惩罚。” (<a href= target=_blank></a>) 不全是惩罚,那里面还掺杂着侮辱! (<a href= target=_blank></a>) 我垂着头低眉顺眼不说一句话,他将手放在我被点滴沁的冰凉的胳膊上,不知是不是我的胳膊太凉,我竟觉得韩黎的手似乎泛着暖意,似乎不再同平常一般微凉。 他静静的看了我一阵,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绒毛盒子,他说这是他送我十七岁的礼物。 (<a href= target=_blank></a>) 他打开盒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条项链,我家庭向来不富裕,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也认不出这是个什么,但那东西做工精致,一看便知道价格不菲,尤其是那下面坠着的黑色石头触手温热,放在手中有些重量,那黑色浓郁,像极了韩黎的眼睛,让人作呕。 (<a href= target=_blank></a>) “我给默默戴上吧。”他起身将项链给我带上,他身上的味道依旧那么悠长清淡,但闻到这个味道,我便想起来昨夜自己受过怎样的侮辱,怎样伴着这味道雌伏在他的身下。 (<a href= target=_blank></a>) (<a href= target=_blank></a>) 嫌弃 我从周六一直躺到周四,期间韩黎把我照顾的无微不至,他大部分时间都陪着我,我日日夜夜都看着他那张脸,那股恶心终于变成了麻木。 他还是那么喜欢碰我的头发,除此之外便是把玩我的手了。 他将常常躺在我身侧,抓着我的手翻来覆去,或是举起我的手,看我手心中的纹路,像是要探知我手上的纹路代表着什么,可惜的是,哪怕他聪明,可在从未接触过的未知领域也是不行的。 “我想明天回学校。” “默默不再休息几天?”他抱着我,像是树濑熊抱着树,全身都紧紧的贴着,恨不得将他全身都挂在我身上。 这几天他夜晚也在跟我一同睡觉,夜里我常常梦见自己被章鱼触手缠住呼吸困难,半夜惊醒就看他整个上半身都压在我身上。 真的是要了我的命…… “不休息了”我说:“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哥今晚也回去睡吧,不用照顾我了,这几天哥辛苦了,也该休息休息。” 再照顾我,我怕某一天的梦中被他活活压死。 他沉默的松开手,面无表情看着我:“默默是不是嫌弃哥哥了。” 他那一张脸,精致诡异,不笑的时候总像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我心里一惊,忙说:“哥说什么傻话,哥养着我,对我这么好,我可能会嫌弃哥,只是觉得这样日夜照看太耗费精力。” 韩黎这才笑了起来,重新用四肢缠住我:“我的默默这样的乖,耗费多少精力也是值得的。“ 不知为何忽然觉得,他缠着我像是蜘蛛紧紧的缠住了猎物,我不能挣动分毫,我希望自己能做些什么逃脱即将到来的厄运,却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这时他又开口了:“默默一辈子陪着我吧。” 做些什么 一辈子?我多希望我是听错这句话,可它就是响在耳侧,明明白白。 我试探道:“我以后还要娶妻子,我们兄弟怎么可能一辈子。” “默默还想娶妻?”韩黎把玩我的手指,从指尖一路轻抚到手腕,剪的不长不短的指甲轻轻路过我手腕皮肤,在那青色的血管处留下一道白色划痕,刺目也刺人。 我顿时一身恶寒,明白了韩黎的意思,若是我往后娶了妻子,那么死的不是我也会是我的妻。 我又惊又怒,他难不成当真让我当他一辈子的宠物! 我得做些什么,可我又能做什么…… 一辈子 一辈子,多少情侣发过誓要一辈子在一起,多少好友闺蜜相约此生不分不离,可到最后,一辈子的情侣分手,此生不离的闺蜜四散,一生再也见不到,是世间常常发生的事。 这些都是人之常情,他们嘴上说着一辈子,可心里谁也不相信这会实现,可一个连环杀人犯告诉自己一辈子,我却揣测不出来他到底怎么想的。 正常人的思考有迹可循,可杀人犯我只接触过这一个,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为今之计只能等,看看他是否能同正常人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一辈子”能不能消声匿迹。 可万一呢,万一他跟正常人不一样呢。 你哥找过我 今日阳光正好,走出家门的一刹那四日在家与韩黎日日相对的苦闷稍稍减弱了些,但还是有些不适,内里感觉空荡荡,大抵是纵欲过度,恐怕还得一些日子才能养回来。 时间尚早,租的房子又近,我便乘着阳光漫步在路上。 已是秋天,路边原先郁郁葱葱的树叶已经枯黄了。 路边行人匆匆,各有各的忙,各有各的烦恼,我也有烦恼,我也有的忙,可不知为何我走在路上竟觉得自己融不进这浮世万千,好似我于这世间只是一陌路人。 我走进学校,走进教室,那嘈杂的声音像是从天际远处传来,模糊不清。 “张默。”有一声呼喊,忽的将我拉回这人世间,是丁毅。 他像是满怀心事,几天没见就憔悴的不行。 “你这是怎么了?”我走到座位上放下书包:“怎么变成这样了?” “你还说我呢,你看看你自己。”丁毅对我说:“俩黑眼圈跟熊猫似的。” 他像是有什么心事,强打着精神,调侃的笑容似乎也疲惫不堪,可那眼睛却看着我一眨不眨。 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他踌躇半响,刚要开口,老师便进来了,他便不再说了。 我也没有继续问,只要他愿意说总会有办法的。 果然,不过一会旁边便递过来一张纸条:你哥找过我。 我看向丁毅,他也在看我。 第死了 不过一会儿,他又递给我一张纸条:我想早一点告诉你,可他是周一找的我,手机已经上交,你又请假,我实在没法跟你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怎么看你哥都感觉不对劲,他站在我对面,脸上没有表情,警告我别带你做一些不好的事,不然会没有好下场的。 这本来没什么的,谁没被人威胁过几句,但我有一个室友,就是告诉我那个按摩店的那个,他偷偷留了一块手机,他是那里的熟客,老板告诉他,他常常点的婉儿没了。 婉儿就是你那夜点的那一位,我不知道昨天你有没有看新闻,她的**被用针细细密密的缝起,胸部被割掉到现在都没找到。 或许是我多想了,但我想起他阴森森的样子,就觉得可能是你哥杀了她,虽然可能看起来两人没有关系,但…… 他没有在写下去,但我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他这样的的状况和我初中时何其相似,一样的察觉到了什么,一样没有证据,一样的说出去没有人信,只是境况却比我好,到底是那时的我年长几岁,处事也稳重,没有到处嚷嚷。 至于那新闻我也看了,只是没想到是那个女人。 没脑子 世间多蠢人,初中时,在旁人眼里智商超群,款款而谈的优秀学生,站在讲台上自己觉得知识面广阔,学识渊博的老师,在我的眼里他们都是些蠢人。 他们就是一群没有脑子的兔子,猎人端着枪就在不远处,他们仍在慢慢悠悠的吃着草。 危险在旁,他们却失了警惕性,被安逸蒙蔽了双眼。 我本以为丁毅也是蠢人,如今看来倒也不是那么蠢。 或许他可以帮我一些忙,我将事情的原委写在了纸上并省去了我被强奸的过程,将自己塑造成了被杀人犯哥哥威胁的可怜弟弟,最后写上我的请求。 对了,那些事情也不能说是塑造,这本来就是事实。 再来一次 丁毅看完后,整整一节课没有做声,直到快要下课时才递过来一张纸条,那纸条只在中心处写了个“好”。 那女人死了,我撑着头看着黑板上白色的字体,要是我有证据证明那女人是韩黎杀的,将证据递往警察局那帮蠢人手里,借他们的手处理掉韩黎,岂不是皆大欢喜。 只是我该去哪找证据,要是引他说出些话,将音录下……不行,没有证据,只是一个录音,他完全可以说这是开玩笑,这样除了打草惊蛇没有半点用处。 那么,就只有再次引他杀一次人。 后果 丁毅虽然说是要帮我,可他一不了解韩黎,二不常常跟韩黎生活,我也不敢将我要引韩黎再次杀人的事告诉他,所以目前来看基本丁毅没什么用。 但凡事没有绝对,除我之外有另一个知情人也是好的。 要引韩黎杀人这事很简单,女朋友,教官,小姐,死的都是同我相关的人。 我只需要等待一个看起来自然不会被韩黎有所怀疑的时机,最好这个时机是他由他而起。 我得让他尝尝让我受此等侮辱后的后果。 老人 可怜我的计划还没有开头,自己就先往警察局里走了一遭。 放学后的天还未彻底变暗,这里是繁华城市,这里有更多的娱乐设施,更多的机会,是年轻人飞蛾扑火般向往的地方,也是我所向往的。 来这所城市很长时间了,我却还是没有真正的去了解这个城市。 韩黎,学校,菜市场三点一线,我今年才十七岁,这样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我可以暂且忍耐,熬过这三年,比起学校宿舍这样的生活或许轻松些。 但如果如同韩黎所说,那么这样的生活难不成我真的要过一辈子。 我还没享受过年轻疯狂,就要被迫踏入另一个阶段,这简直就是笑话。 远远的似乎一个老人躺在地上不断地痛苦呻吟,塑料袋里的橙黄色橘子散落在一地。 我淡淡的移开视线,继续往前走,我贴着墙根,那老人躺在五六米远的地方,虽然四周没有人,但是无论如何那老人的摔倒,都扯不到我的身上。 可我还是道行太浅,低头看手机竟没察觉那老人学着豆虫一般的姿态一点点往我的方向蛄蛹。 直到我感觉脚踝被一只手攥住。 碰瓷 那老妖婆居然硬生生的蹭过来了,我看看远处一地橙黄的橘子,又看看抓着我的腿朝我露出浊黄牙齿的老太婆,忽然觉得自己上辈子大概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辈子才会这样多灾多难。 那老婆子皱纹遍布的脸上好比千年老树皮,干瘪的嘴一歪,与她外表瘦小的身体不匹配的嗓音冲了出来,如雷贯耳,中气十足。 “哎呦,你可不能走,你把我撞成这样了,你要走了我可怎么办啊,哎呦,我的腰啊。” 我说:“婆婆,这都没人,演戏给谁看啊。” “年轻人你怎么这样啊,你撞了我,还说我演戏,我年纪这么大了难不成还讹你不成!” 我懒得跟她掰扯一些走的没的,掰开她的手就要走。 她到底是年老了,我硬是要走,她除了坐在地上拍大腿哭嚎这世道不公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那女的有病 可我还没走出两步,前面不远拐角处忽的冒出一个女人,长得倒是好看,姣好白净,眉眼清秀,就是脑子有点傻,一过那弯,转过头来什么都不知道,就遥遥的喝道:“你给我站住!” 秀眉横竖,噌蹭的就跑了过来:“撞了老人,居然想跑!” 那老人也是愣了愣,顿时便反应过来了,拍着大腿就开始叫唤:“哎呦好姑娘,帮我拦住他,撞了我,扔下我这老婆子跑了。” 那姑娘往我前边一杵,张开双臂跟母鸡起飞一般:“你撞了人,怎么的想跑,不把你送警察局我对不起这奶奶!” 这人脑子有病,眼也瞎,白长了那张脸看起来精明,心里却一点都不通透。 我怒极反笑指了指还在远处的橘子:“姐姐,你看这哪里是我撞的她,分明是她碰瓷,那袋子橘子还散在那,自己又爬到这来中气十足的招呼你,一看就没有事,再说那也不是我撞的。” (<a href= target=_blank></a>) (<a href= target=_blank></a>) 那女人面露迟疑,那老妖婆又是一顿哭嚎:“哎呦我的腰啊,世风日下,你受过教育我说不过你,只可怜我这老婆子孤家寡人又没人照顾,受了委屈也没人出头啊,我的儿子啊,你怎么走的那么早啊……” 那女人迟疑的目光又变得坚定起来:“你撞了她,应该送她去医院。” 渐渐的也有零星的几个人经过,已经在旁边围上了,对着我指指点点。 那围着的一圈就是看看热闹,没人真傻看不出来那老太太是装的,只有我面前这人那是真的是被猪油蒙了心,被马粪糊了眼,那心智还不如八岁孩童通透。 (<a href= target=_blank></a>) 加个微信吧 我懒得理她,掀开拦在我面前的胳膊就要走,却被那女人拦腰抱住:“大家行行好,拦住这人,我已经报了警,警察很快就来!” 生活枯燥,人总要调剂调剂生活,他们知道这老太婆是装的,但热闹嘛不凑白不凑,或多或少人心里总有恶意。 (<a href= target=_blank></a>) (<a href= target=_blank></a>) 我刚刚挣脱这女人,便被人围住,逃脱不得。 这可真是,倒霉从天降,该是我的灾难躲不掉。 如那女人的愿我被带走了,也亏得路边都有摄像头,不然我怕是要赔偿好大一笔钱,一切都弄完,天虽然暗了,但时间却还早着。 (<a href= target=_blank></a>) 那女人站在门口,看到我出来流露出歉意的笑容,我抓着书包扭头就走,不想看到她那张脸。 可她却追了上来:“对不起啊,我不知道她是碰瓷的,我叫余盼雅,今天我们见到也是有缘,加个微信吧,我请你吃饭赔罪。” (<a href= target=_blank></a>) 我站住了脚步,看向我旁边喋喋不休的人,礼貌又疏离道:“不用了,谢谢。”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 余盼雅噘着嘴,在我身后说了句:“真不能加个微信吗?” (<a href= target=_blank></a>) (<a href= target=_blank></a>)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我打开门,韩黎正从厨房出来,见我回来给了我一个拥抱:“默默怎么今天回来的晚了?” 我不着痕迹的挣脱韩黎的怀抱:“走路回来的,有些慢。” 我放下书包,脱掉外套,打开冰箱准备做饭,却发现我昨天买的菜肉都没了。 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想去厨房看看,韩黎却挡在我身前:“默默,里面有野猫,我把它关里面了,默默进去的话小心被野猫挠,我叫人来处理。” 我静静的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那厨房大概现在已经被韩黎折腾的不成样子了吧。 说着韩黎从口袋里掏出电话,说了几句话,扣了手机,环着我的胳膊:“那些冰箱里的东西都被野猫吃了,我们再去买吧。” “没关系”我说:“我们叫外卖吧。” “默默”他认真的看着我,手放在我的头上说:“外卖不健康。” 排斥 记忆中我虽然早早就认识了韩黎,但从来没有同他外出过。 菜市场里熙熙攘攘,灯火通明,各色的瓜果蔬菜一应俱全。 我买蔬菜从不砍价,也不逛,只在门口处选几个顺眼的蔬菜,再买点肉就要走。 “这里这么大,默默不往里走走?”韩黎接过我手里的蔬菜,手指轻触,似有静电闪过,我快速的抽回手。 “这些就够了”我往后退了一步,同他拉开距离:“我们吃不了那么多。” “我们只是逛逛,不买别的就好。”韩黎挽起我的胳膊,这让我们看起来像是相约逛商场的姐妹。 两个女孩子做这样的动作再正常不过,可两个男人着实太过暧昧,我有些排斥,想抽出胳膊来,韩黎却猛的转过头来看向我,他明明还是笑着,眉眼弯弯,面容精致,可我却觉得他生气了。 于是我便忍着想要甩开他的感觉,任由他挽着我的胳膊走在人群中。 神经病 菜市场大多是中年人流转此处,这乍一出现了两个举止亲密的年轻男子颇受注意,像是在看猴子一般看着我们。 我觉得自己这张脸都要丢尽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韩黎倒是兴致勃勃,拉着我东看西看,说好的不买了,转眼手里便提了一大堆,白皙的手指被勒的通红,就算是如此,另只挽着我的手也没放开。 我想,那些袋子为什么不再重点,活活勒断他的手才好。 这个菜市场很大,我们已经走了一圈,我感觉脚走的生疼,腿也发酸,现在我们处于门口的地方,只需走上几步便能离开菜市场。 可韩黎像是还没有走够,情绪有些兴奋,拉着又我开始逛。 再陪这神经病走下去我命都能搭在这了。 “哥,时间也不早了,我回去给你做饭吧,饿着肚子逛下去对身体不好。”我站在原地,让自己的的眼神变得柔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关心哥哥身体的好弟弟。 肾不好 按理说我才十七岁,身体各个器官都处于鼎峰,受伤也恢复的快,就算是前些日子损了些,身体却也不应该这么容易疲惫。 莫不是肾不好了! (<a href= target=_blank></a>) 韩黎像是看出我累了恋恋不舍的看了眼菜市场,便顺着我的意回了家。 (<a href= target=_blank></a>) 在路上的时候我便琢磨该去找个中医看看,小小年纪肾不好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打开门的一瞬,我上前两步坐到了沙发上,屁股接触沙发时腿部放松,酸涩也缓解了,我觉得此刻对于我来说沙发便是幸福。 (<a href= target=_blank></a>) (<a href= target=_blank></a>) 我是实在不想动,奈何旁边还有一个不喜欢外卖的危险分子等着投喂。 (<a href= target=_blank></a>) 有钱真是好 我做了好大的决心才站了起来,韩黎将我又压在沙发上:“默默累了就不要做饭了,我们叫外卖。” 方才还说外卖不健康,如今却要吃外卖,女人是多变的,韩黎也是。 他问我:“默默明天你有没有事?“ 我说:“没事。” 韩黎笑了,坐在我身旁:“那么默默明天早点回来教我做饭好不好?” 我看向自己身旁的韩黎,他期待的望着我。 他想要做饭我很欣慰,但以他的破坏力,厨房他怕是能弄的一团糟。 我忽然想起回来时韩黎拦着我不让我进厨房的样子,大概里面已经被他弄得惨不忍睹了,这会儿怕是已经找人收拾好了。 有钱真是好,厨房都不用自己收拾,就是不知道这钱是不是从死去人手里挖出来的。 天赋 韩黎是个是个疯子,但他同时是个优秀的人,学习能力,相貌出众,小有资产,但老话说的好,上帝给你打开一扇门,必定会关上另一扇。 于是韩黎厨艺的那一扇便关上了,我指导着他洗菜切片,烧油下锅,但做出来的总不是那个味。 什么味我也说不清楚,总之炒出来总是少点什么,但该加调味料都加了,该做的步骤也都有,但就是少点什么。 韩黎坐在我对面,像是也尝出了什么不对劲,放下筷子问我:“默默,这些菜是什么品种,怎么这么难吃?” 我放进嘴里筷土豆丝嚼了嚼,觉得可能不关菜品种的原因。 我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水,模糊的好像知道这里面少了什么了。 少了韩黎的天赋。 天赋是个很奇妙的东西,他们各不相同,是上天降下的最棒的礼物,每个人都有,就看我们能不能找到它,挖掘它,并将它放大。 这个世道最受欢迎的就是成绩,有人成绩极好,他们有着对知识渴望,可有人就是偏偏学不进去成绩垫底,可另一方面,他们有的体育出众,动手能力强,对音律敏感,对画画悟性极佳…… 就像老话说的“祖师爷赏饭吃。” 显而易见的是,在厨艺方面,祖师爷并没有眷顾韩黎。 窜稀 韩黎做饭浪费了好些材料,最后做出来的东西也不怎么能入口,末了只好我们又叫了外卖。 可能是外卖不干净的原因,吃了之后我窜稀了,倒是不喜欢外卖的韩黎没事。 可能是前段时间后面受伤留下的阴影,让我一看但马桶就有些发怵,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只得坐了上去。 等我扶着墙打开门,却见韩黎在厕所门口捧着红糖水焦急的走来走去。 一见我出来,他将红糖水塞到我手里:“默默还疼不疼,喝点红糖水。” 他的眼睛里有情绪浮动,像那天我躺在床上挂着点滴,他端着一碗粥走进来时候的眼神。 我看不懂,我也不需要懂。 我不想喝他端来的水,但我不能拒绝。 我抿了一点红糖水,意思意思后将红糖水放入韩黎手中,重新投入厕所的怀抱。 刚坐下没多久,韩黎就在外面敲门:“默默,怎么样了,你说话啊,还疼不疼,我们去医院好不好,默默……” 我只是拉肚子,他在外面叫唤的像我在这里生孩子,我懒得理他。 “默默”他的语气逐渐阴狠:“一定是他们下药了,我去宰了他们!” 他这是害人害多了,认为全世界都是像他一般的变态,拉个肚子都能扯到下药上,我一没钱,二没势,害了我又没好处。 我虽然想要他再一次的杀人,但现在我什么都没有准备,那些人死了也白死,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还没有到视人命为草芥的地步。 “哥”我叫了他一声:“我没事,也不用去医院,身体最近有些上火,刚好排排毒,不用担心,一会儿就好了,哥能去烧水吗,我想抱着热水暖暖。” “好”韩黎应到:“默默等一会儿。” 开店的老板,送外卖的骑手感谢我吧,我救了你们的命。 我坐在马桶上竟咂摸出了一点苦中作乐的意味。 忍 托韩黎的福我同警察着实有缘,这才多长时间,我便在家里再次看到了警察。 我打开门,背着书包,里面两个身穿警服的人站了起来向我点头示意,而韩黎正端着两杯茶从厨房里出来。 我向他们笑了笑,脱下鞋子想换上我的拖鞋,却发现我的拖鞋不见了,想反韩黎的拖鞋安安静静的躺在我面前。 我抬头去看,韩黎脚上穿的果然是我的拖鞋,他放下茶水,望着我笑,像是在看我的反应。 我沉默一会儿,最终还是穿上了。 我没有洁癖,但这样让我很不舒服,有种恶心感,像上一次他挽着我逛菜市场般。 自我的十七岁生日发生了那样的事,我便讨厌他离我太近,那让我恶心,我们相互换着拖鞋,像是我们的关系已经变得很亲密。 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可以勉强的接受强奸我的人坐在我对面吃饭,我可以喝他捧过来的水,指导他做饭,我甚至忍着能与他同塌而眠,只是一个拖鞋而已,没关系,再等等。 我只需要一个机会。 不相符 那警察拿出一张照片问我:“认不认识她?” 我说:“认识。” “9月27日,你在哪里?” “我受伤了,在家里躺着,学校那边也有请假。” “冒昧的问一下,是因为什么受得伤。” 我看向旁边的韩黎,韩黎笑着说:“警官,那天他嫖娼被我发现了,我气不过就揍的他有些严重,六天没有下来床,我去买了一些药物,小票还在,我给你找找。” 我扫了眼小票,上面有消炎药还有各种跌打药酒,日期在周天晚上。 警察看了小票后,例行的问了几句话后就离开了。 出去之后,那其中一个警察感叹道:“王涛,这一家的兄弟长得跟明星似的,这父母要多好看才能生出这样的孩子,就是那个小的品行不太好,小小年纪就嫖娼,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 另一个警察王涛的关注点却不在容貌上他有些怀疑:“刚才说那个女人死了的时候,他们兄弟俩表情是不是太过平淡了,尤其是那个叫张默的表情看起来像是个乖孩子,但是做出来来的事和给人的感觉……和外表不太相符。” 另一个警察却不以为意:“那凶手手法残忍,上了新闻,虽然脸打了马赛克,但身体没打,说不定早早就认出来了,惊讶也惊讶过去了,那女的又和他们没多大关系,神情平淡也是正常的。” “而且”那人搂住王涛的肩膀“看人不能只看外表,谁都有两面,看起来越老实的人做出来的事才更让人想不到,这都是正常的。” “是吗?”王涛半信半疑 恶心 我将桌面上的茶具收拾好,擦干手出来,韩黎坐在沙发上,他向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我便乖乖的坐在了他身边。 他握着我的手问:“默默今天晚上要做什么晚饭,我去帮你好不好。” 我低着头说好。 他的手抚上了我的脸,我蹭的站了起来,尴尬的朝韩黎扯了扯嘴角:“我去洗菜。” 恶心 韩黎仍旧笑着:“我跟默默一起。” 变态 韩黎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如果他不是一个杀人犯,如果他没有强奸我,那么他一定是一个不错的室友和监护人。 他脾气好到有时候我会有种错觉,觉得或许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哥哥,不会做菜,睡觉不老实,分不清绿豆芽和黄豆芽。 但错觉始终成不了真。 我有时会想,这个世界只是我的一场梦,梦醒了我也甩开了韩黎。 恶心 我一点点清洗手里菜叶,身后附着一具温热的躯体,耳边是粗声呼气出来的潮湿气体。 耳垂被含在嘴里肆意的玩弄,像是一条豆虫在我耳朵上挣扎。 恶心! 他手伸进我的毛衣,微凉的指尖,像蛇一般经过我的身体。 恶心!! 我想将放在不远处的刀拿过来,砍掉在我身上的手,我想将它扔在外面的垃圾桶内看这双手渐渐地腐烂。 我可以感觉到我身后人粗重的欲望,我没有心思再去洗菜,手紧紧把着池子的边缘,骨节泛白。 现在已经离被韩黎强奸过去了十二天了,两天前他便向我求欢,被我以各种理由拒绝了,如今怕是再也躲不过去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他这样的变态。 作呕 每一次同他肌肤的摩擦都令人作呕,我忍着他每一次的亲吻,每一次深入。 第二天我伴着生物钟准时醒来,感觉眼睛肿的几乎睁不开,身边韩黎抱着我还在睡着。 我试着动一动腿,肌肉扯动让后面一阵的疼痛。 身边的韩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在我的脖子处亲昵的蹭了蹭,语气里还有浓厚的睡意:“默默今天不要上学了,我请假在家里陪你好不好。” 我心里厌恶这样的亲密的动作,面上却不得不恭顺:“我前段时间请了几天假,要补回来,不然跟不上就不好了,哥哥要是累了就多休息休息,我去做饭,早上想吃点什么?” 他抱着我说:“不想吃,默默别做早餐了,陪我睡一会儿。” 我到底还是没能走的了,陪韩黎睡到了早上十点多。 给他做好午饭后,便拿起书包去了学校,能和他少待哪怕一会,都让我感到轻松。 ※※※※※※※※※※※※※※※※※※※※ 我67章居然忘发了,现在发上去了 摄像头 在学校时丁毅带来了我拜托他在网上买的首饰针孔摄像头。 那是一个项链和一块手表,却都在上面安装了针孔摄像头,它很隐蔽,若不是细细的观察根本看不出来,没白费我花了一大笔钱,不过羊毛出在羊身上,我倒是不心疼。 到时候目标的男女,会让我决定该送他什么样的礼物。 我可以自己买,但那会冒着很大的风险,这时候丁毅的作用便显了出来。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我要做什么,他不会问,我也省了麻烦。 送衣服 有些事情你万分期盼的时候它迟迟不来,当你因为焦躁而放弃时,它便会突然的出现,给你一个惊喜。 每一刻和韩黎的相处让我煎熬,我有些等不及机会的到来,便打算自己创造机会。 还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来,韩黎便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拿件外套给他送过去,今天周六,我没事闲在家中,他今天有事便去了学校。 天气凉,韩黎早上只穿了一件黑色高领毛衣出门,他体寒,身上总是凉津津的,如今怕是冷的受不了了。 我站在韩黎的衣柜前,经过深思熟虑选了一件绿色的符合韩黎审美的外套出了门。 韩黎的学校比我那学校气派的多,也大的多,虽说是周六,学校里也有很多人,我滴溜溜转了一圈,说好在门口等我的韩黎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这个学校有南门北门两个门,到的时候司机师傅问我去南门北门,我顺口说了句南门,如今看来自己怕是下错了地方。 于是我便打开导航往另一个门走去。 余盼雅 我对韩黎的了解还停留在几年前,那时他在外面总是沉默的,看起来阴沉沉的,如今却开朗了许多。 我远远的便看见韩黎站在学校门口,身边围绕着几个人谈论着什么,韩黎长相打眼,不知道是不是冻着了的原因,他皮肤显得微微发青,但仍旧是好看的,有经过的学生频频回头看他,又低下头兴奋的窃窃私语。 他看见了我,举起手来朝我招了招,脸上绽出了笑容:“默默。” 声音很大,有很多人都向他看去。 我走了过去,将衣服交给他,无意间手指相碰,果然冰凉,像是我触碰不是人的手,而是一块冰。 “是你。”一声女人的惊呼响了起来,我看过去是一个眉眼清秀的女人。 韩黎身边围绕着几个人,这个女人便是其中之一。 她兴奋的指着自己:“你还记不记得我,我是余盼雅。” 我感觉到面前的韩黎有些不悦。 我想,或许我的机会来了。 这让我感觉心情非常好,于是我笑着说:“我记得你。” 余盼雅2 没有什么比机会的到来让我更加开心。 韩黎虽然不悦,但到底没有对我的交友有多大限制,我仰他鼻息,吃他的,住他的,花他的,末了还要算计他,这样一看我就是一妥妥的白眼狼。 可若不是被逼急了,谁又会愿意走到这一步。 手机提示音响了起来,彼时我正我带着手套,手里晃悠着两双拖鞋,站在楼下的垃圾桶前,听见手机响,我将两双拖鞋利落的扔进了垃圾桶,又扯下手套,两根指头拎着一点手套的边缘也扔进了垃圾桶,唯恐手上沾染了韩黎的气息。 我拿出手机,是一个头像是在黑色背景下盛开的小雏菊,我给她的备注是莫离,一个随便打的备注。 我本想用余盼雅的名字,不过那痕迹露的太明显,恐怕韩黎会怀疑,于是改了备注,造成一种我不想让韩黎知道同我聊天人是谁的错觉。 但只要韩黎加着余盼雅,那么他肯定会意识到头像的熟悉,再稍微一看便知道同我聊天的人到底是谁。 而我改备注这拙劣的掩盖手法会让他心里不满,从而怀疑我是不是喜欢余盼雅,想保护她,所以才会掩饰。 这也是一个实验,实验韩黎是不是真的对我产生不该有的念头,还是一时新鲜,但无论结果是什么,他总要对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发来的消息:周六有没有时间,你能来帮我一个忙吗? 当然可以,她作为我的棋子,我理应对她进行安抚。 我回过去消息:好啊,刚好我周六有时间。 对面发过来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在学校时我们加了微信,她几乎天天主动找我聊天语气亲昵,时不时撒个小娇,可爱异常。 我几乎,不,我根本没费什么力她便急匆匆的咬上了钩。 再也没有比她更蠢更完美的棋子了,我缓缓的上了楼,从卧室的背包里拿出同我刚才扔掉的一模一样的两双拖鞋摆好,拖鞋面上有着可爱的图案,一只卖萌装傻的猫,和一只有着目光凶恶的狼。 我手缓缓的拂过狼的眼睛,随后用指尖用力的按下,仿佛我手下的不是一张狼的图案而是韩黎本人。 片刻后我将手收回,狼的眼睛有一处凹陷,随着时间的推移又恢复如初。 十二天 晚上时我们照常在沙发上看电影,手机再次响起,我拿过来一看还是余盼雅:我看了一个视频可好玩了,你看看呀。 后面跟着一个视频。 旁边韩黎下巴放在我的肩上,看过来问到:“默默这几天都是跟谁聊天?” 我迅速按灭了屏幕将手机放在一旁。 他说话吐出温热气体喷洒在脖子上让我有些不适和厌恶。 我不着痕迹的偏了偏头含糊道:“只是一个刚刚认识的朋友。” “这样啊。”他蹭了蹭我的脖子,声音有些委屈:“默默这几天天天跟朋友聊天,做的饭都没有以前好吃了。” 我说:“那是哥天天偷吃我的零食,零食吃多了饭就不香了。” “那默默呢?”他抬起头来看我,语气仍旧如常,只是面无表情,脸上的阴影随着电影场景的变幻忽明忽暗:“默默吃了一次零食,饭也开始不香了吗?” 我忽的一身阴寒:“怎……怎么可能,零食再好吃,也比不上饭菜香,零食吃多不健康。” 韩黎眼睛直直看着我:“那么偶尔吃一次也是可以的吗?” “当……当然不可以,零食不能吃。” 韩黎终于笑了,他直起身子,投下的阴影像我永远迈不过去的山,他揉了揉我的头发又变回了我熟悉的样子:“那默默说好了,零食不能吃,如果被我发现偷吃的话,我便把零食踩碎,默默也会有惩罚。” 我的手有细微的颤抖:“什么惩罚?” 韩黎将我搂在怀里说道:“上次默默偷吃六天没去上学,这次便是十二天。” 报酬 他以零食的名义敲打我,但这也说明他意识到了什么,接下来我只需要将项链送出去,让我和余盼雅的关系更近一步,随后录下韩黎杀人的过程,那他所说的惩罚便算不得数了。 丁毅问我:“跟杀人犯住在一起不害怕吗?” 我说:“一开始是害怕的,后来就变成了厌恶。” 他说:“张默,你为什么不逃?” 我说:“我没法逃,他捏住了我的命脉,我要是逃了,我的一生也就完了。”, 丁毅没有问我韩黎抓住了我什么把柄,只是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我笑了问:“你不害怕吗?” 丁毅说:“人生就是按部就班的活着,我从前就能看见我的一生娶妻生子,工作压力,老年去世,或许偶尔来点按部就班外的刺激也是不错的。” “况且”丁毅接着说:“兄弟有难我怎么能不帮忙,也算是从前偷吃你的辣条还给你的报酬吧。” 余盼雅3 周六的日子很快到来,我们约定好了在她校门口见面,我到时她早已经站在校门口了,身材窈窕妆容精致。 似是看到我了,她遥遥的对我招了招手,我走了过去:“我是不是迟到了?” 余盼雅摇摇头,眉宇间都洋溢着喜悦:“没有,是我想早点见到你,所以早早的就出来了来。” “走吧”我说:“我请你去吃饭。” 我陪她去吃饭,看电影,去游乐场,这一天显然她过得非常愉快。 “张默”她对我说:“你这个人真的特别好。” 我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她眉眼弯弯:“那天的你跟警察说的话我听到了。” 我这才明白过来,那天被那老太婆碰瓷查明真相后,警察也拿这种散户碰瓷年纪又大的人没有办法,最后的结果也只是言语警告后放走。 我以后可能会常常同警察打交道,便顺水推舟求几句情,给警察留个好印象。 没想到被余盼雅听见了,我说呢,怎么突然的说要我微信,感情是她以为我是和她同样的人。 她不好意思的向我道歉:“那天真的很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位奶奶是装的,给你添了麻烦。” “盼雅你在说什么呢。”我抓着她的肩膀认真的一字一顿的跟她说:“你不需要向我道歉,你做的很好,现在像你这样善良又勇敢人不多了,你真的很厉害,心善人也好看……” 她低垂着眼眸,脸色通红,她小声的说道:“你…你也很好看。” 蠢货 我笑着握住了她放在一旁的手:“那边的棉花糖像你一样可爱,我买给你好不好。” 余盼雅4 傍晚临走的时候,我拿出了一黑色绒毛盒子对余盼雅说:“今天跟你出来我很开心,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她惊喜道:“给我的?” 迎着落日的余晖,我打开了盒子,一条简约银制项链静静的躺在里面:“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但这是我能给你最好的,希望你不要嫌弃。” 她摇摇头,感动的看着我:“我很喜欢。” “我给你带上吧。”我取出项链带在她的脖子上,凑近时我闻到了一股甜腻的味道,像是喷了太多的香水。 “很好看,我希望你能时时刻刻都带着。”我说 她用力点头:“我不会摘下来的。” “张默。”她主动牵起我的手:“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孩子 夜幕未将,斜阳带着落暮的余晖四散在各处。 我本不应该拒绝余盼雅,但从某种意义上了来说,我是不自由的,比如这个时候我要回家带着韩黎去逛菜市场,从日薄西山逛到月明星稀。 一想到韩黎我便头疼的难受,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往回驶去,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干劲非要往菜市场跑,人家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他这是菜市场里自有颜如玉。 跟着魔了似的,天天定点往菜市场跑。 韩黎挽着我的手臂,游走在菜市场内,煞有其事的挑挑捡捡,最后选了一袋子皮厚肉酸的苹果让人老板称。 那老板笑咪咪的给他称好收了钱。 我站在一旁一句话不说,等给了钱,韩黎拿出了一个苹果用手擦了擦递给了我:“默默,你吃苹果吗?” 我笑着摇摇头。 “默默不吃,那我吃了。”说着便咬了下去,嚼了嚼,随后整张脸都被酸的皱在一起,他竟还想咽下去,尝试无果后才吐出一块厚厚的皮,他叹了一口气,看起来还颇为遗憾。 我是搞不懂韩黎的,他这个人很多变,有时候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有时却像…像孩子一般。 两样 走着走着他突然问我:“默默以后会有喜欢的人吗?” 我一愣,摸不着他这是什么意思,我斟酌的选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未来的事我也不清楚。” 他说:“默默想要一切我能给的都可以给,钱,房子……但唯有两样不能做。” 我问:“哪两样?” 他转过头来对着我笑:“离开我和爱上别人。” 我沉默不语,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知道默默不喜欢我,没关系,默默人在我身边就好,但是默默,你不能喜欢其他人。” 他停下脚步,我也跟着停了下来,他认真的看着我,精致上挑的眉眼如同狠辣的美杜莎,他缓缓的一字一顿的说:“我不会允许任何哪怕一丁点这样的可能发生。” 余盼雅5 我不断的在危险边缘试探,收获了韩黎的两次警告后,我决定再一次和余盼雅见面。 事不过三,这无异于在韩黎的不满中再添一把火,不过这正是我想看到的。 我希望我的计划不会失败。 我终于到了上一次余盼雅说的地方,这里可以说是繁华城市里存在的另一个世界。 掉落的墙皮,斑驳的墙面,浊黄的脏污,像是这个城市身体隐蔽处巨大丑陋的伤疤。 她告诉我说:“这里监控稀松,治安一直不好。” 我停下了脚步,或许是我太长时间和韩黎住在一起,警惕感像是深埋在我骨血里,像呼吸一般随时存在。 她疑惑的回头望着我,随后又想到了什么说:“安心了,这又不是晚上,被抢劫偷盗的几率比晚上小。” 她安慰的牵起我的手,我是万分不愿的走进这个地方,可到最后我还是妥协了,看在她将为社会除掉人渣的份上,看在……她很快离开这个世界的份上。 余盼雅6 她在附近的便利店里买了一桶油和三大袋子大米。 很重 我将三袋大米扛在我的肩上,颤巍巍的走了两步,恍惚间我似乎听到了我脊椎不堪重负的喀嚓声。 余盼雅小心的在旁边护着我:“能行吗?” 我咬着牙道:“没事,你先走。” 我以为她带我来这里是因为这是她从小生长的地方,或着这里对她来说是一个充满特殊意义的地方。 我扛着大米,气渐渐有些喘不匀,我想好歹她也是被我算计了,和她来这里走走也算是了了她的遗愿。 这样想着,对她买这么多大米,又不自己扛着的不满稍稍消减了些。 她带着我行走在这四通八达的小巷子中,最后停在了锈迹斑斑,隐约能看出颜色的红色铁门前。 我将大米扔在了地上,激起一圈的尘土,大口的喘着粗气,觉得自己的肺都要喘爆了。 她打开门,我视线扫了过去,一时间梗在喉头氧气不知是该呼出还是咽下去。 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么脏的地方。 那遍布小院的废品,那被厚厚的脏污遮盖看不出颜色的石板花纹。 那一层层油脂叠加的玻璃,因时间太长显得发黑,我无法估计这玻璃上的黑色油脂有多厚,只是看着我便有些作呕。 那感觉像是韩黎同我身体触碰时的油腻感。 里面的门打开,走出了一个瘦小佝偻的身影,我觉得有些熟悉,她朝着我们笑,露出了浊黄的牙齿:“好姑娘,你来了,怎么又买了这么多东西,快到里面坐。” 余盼雅7 是那个碰我瓷的老太婆,我转过头去看余盼雅,竟不知道她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她甜甜的喊了一声:“婆婆。” 年轻大学生看望孤寡老人,那场面实在温馨。 那老太婆像是非常高兴,招呼余盼雅过去:“好姑娘,好姑娘,快进来坐,这人是……” 她年老浑浊的的双眼打量着我,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瞬间变的不好看,我从中看出了那么点尴尬的意味。 余盼雅则是完全没注意到,热火朝天的朝老太婆介绍我:“婆婆,这是我朋友张默,他是个非常好的人……” 我同老太婆视线相对只觉尴尬异常。 “婆婆,你怎么了?” 那老太婆勉强扯起嘴角:“姑娘,我没事,进…进来坐。” 余盼雅8 她的房子里和她的院子一样杂乱,一样……污浊不堪,如同垃圾场,推门便是难以言喻,像是鱼汤放了半个月的酸臭味,轻轻一吸便顺着鼻子直冲天灵盖,脑子里凉津津的,当真是提神醒脑。 余盼雅退后一步站在门口不动了,那老太婆像是没有察觉仍旧挡着大半的房门邀请我们进去。 久居兰室不闻其香 如今算是见识到了,久居馊室不闻其臭。 “婆婆”余盼雅柔柔的埋怨道:“上次刚给你打扫了房间,怎么又弄成了这个样子?” 那老太婆叹了一口气:“我年纪大,身上实在没有力气,儿女成了家,就不管我了,我一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把他们拉扯大,什么好东西都留给他们,临了到我老就一个个翻脸不认人,抢了我的存款就跑了,我就是养了一群白眼狼啊……” 当真是感人心脾,催人泪下。 说着老太婆眼圈便红了,余盼雅也抹着泪哽咽着说:“婆婆,以后我就当您女儿,好好照顾你。” 老太婆欣慰的拍拍余盼雅的手:“好姑娘,好姑娘……” 我记得她碰瓷时对余盼雅说她孤家寡人一个,家人死绝了。 老太婆又转向我,干瘪如同木乃伊的手向我伸过来:“小伙子,小伙子上一次是我不对,可我老太婆是实在没有办法才用了那种法子,我老太婆对不住你。” 我透过她挡在门前的身体缝隙中,看向里屋角落里放着的新鲜鸡蛋,八宝粥,牛奶,各种水果和崭新的冰箱,冰箱上贴着一张粉色的大便签,那上面用大字写着:“妈,吃不完的东西放冰箱!” 方才的极力邀请怕是料定了我们不会进去。 我握住她的手对老太婆笑着说:“没关系。” 余盼雅9 回去的时候余盼雅问我:“你有没有注意过我的头像?” 我说:“那朵黑色背景下的雏菊?” 她像是有些不好意思,脚轻轻的踢着路边的石子:“对,我……我遇见你之后换的这个,它很像你。” 她说:“我曾经住过院,我的主治医生为人温柔敦厚,济弱扶倾,我一度将他视为仙人。” 她迎着微风回头望着我:“你相信世界上有仙人吗?” 没等我回答,她便又说:“我相信,这世界有仙有神有轮回,我把他当成了我心中的仙人,他是那么的良善,直到有一个人在地铁上因为心脏突发状况倒在地上,他是医生,他就站在一边冷眼旁观,我想冲上去却被他拦住,他说这种事不要插手,他宁可活活的看着一个人死在他面前也不愿意去救他,我问他为什么,他说这是为了自保,若是有了差错,那么他辛辛苦苦经营几十年所得来的一切便会化为飞灰。” “他是个懦夫,他不配当我的神,只有你不一样。”余盼雅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你跟他们那些俗人都不一样,这个世界污浊黑暗,可你却深深的吸引着我,就像在黑暗中盛开的雏菊花,我相信着只有和我相同人才会让我着迷。” “像由心生,你很好看。”她笑着对我说。 余盼雅10 她看走眼了,我不是一个好东西,我所作所为甚至称的上恶毒。 她已经不小了,却还在为人处世中抱有一种扭曲的天真和同理心,符合传统意义中的好人,善人,牺牲自己成全他人。 我不知道该怎样评价她的想法,或许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好人活不长,祸害遗千年”。 这个世上坏人太多,她的善良不会给她带来任何好运。 只会有像我,像老太婆这样的人被她吸引,我计划着要她的命成全自己,老太婆计划着附在她身上食其肉,啖其血。 我不知道她是否明白“好人不一定会有好报”这句话,或许她是明白的,只是甘愿如此,并积极的在世间寻找同她一样的人。 我不是绽放在黑暗中的雏菊花,她才是。 不知为何忽然的有些不舍这样的一个人消散在天地间。 世间的坏人太多了,这里不适合她,既然她信仙,那么我便祝她死后因为她的善而成仙。 余盼雅11 余盼雅是一个执拗并且死心眼的人,我送她项链时说希望她时时刻刻的待在身上。 她便真的一刻都没有摘下来过,针孔摄像头与我手机连接,只要我想我便能看到余盼雅见到的所有。 这很好,只是她心未免太实诚了些,洗澡竟也带着,我无意偷窥她的隐私,只是碰巧打开时刚好见到了镜子中不着寸缕,身上挂着水珠的余盼雅。 我开始思索摄像头是不是防水的,并祈祷韩黎快些动手,好让我花大价钱买的针孔摄像头发挥该有的作用,而不是被洗澡水淋到报废。 唉,可怜 韩黎手中托着一个精美小巧的礼物盒来到了我面前,一只手背在背后:“默默,我送你的礼物,打开看看。” 我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水珠接过来礼物盒,打开时候,不知为何觉得心里咯噔一下,慌的厉害。 那是一条简约的银制项链,坠下的是一个月亮的图案,似是眼睛的地方有微微的凹陷,旁边是一只断了的小拇指,如同蛆一般静静的躺着,底处凝固着猩红的血,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这是我送给余盼雅的项链,凹陷的地方原来存放的是针孔摄像头,如今只剩下小小空洞。 他知道了 韩黎微微歪了歪头,黑紫的头发如同恶鬼的诅咒,他对着我笑,猩红的唇色如同凝固的血,他问我:“默默喜欢这份礼物吗?” 我的心一下下的跳的厉害,我艰难的扯出一个笑:“怎么送我这样的礼物,吓了我一跳。” 虽然他发现了,但是我没有失败,既然他杀了余盼雅,那么我的手机里一定存有录像,只要交给警察局,只要交给他们…… “看来默默不喜欢这个礼物,那我给默默换一个。”韩黎拿走我手中的礼物盒,背在后面的手拿出了一个崭新的手机:“默默的手机不小心被车碾了,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坏了,所以我又给默默买了一个,喜欢吗?” 我下意识的看向客厅我放在那里的手机,空空荡荡仿佛在嘲笑我费尽心思得来的却是一场空,一瞬间我如坠寒潭,周身冰冷。 比起韩黎来我着实太笨,计划粗制滥造我却将希望寄托在它身上,妄想凭借一个简单的计划换我的自由,换韩黎牢中的天长地久。 我太蠢了,我以为我可以瞒天过海,我以为我可以用我的小伎俩引他上钩,他不是余盼雅,他聪明的可怕。 ※※※※※※※※※※※※※※※※※※※※ 42章的肉沫沫被锁了,有兴趣可以去微博“长佩生有”那搂一眼 真乖 我猛的跪在了地上,膝盖接触地面发出“咚”的声音,很疼,但我却无暇顾及,手紧紧的抓住韩黎衣服的下摆。 “哥,哥我错了,对…对不起哥,哥,你原谅我,原谅我……”我仰头看着韩黎,急促的呼吸,恐惧像是到来的黑夜一般将我完全笼罩。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代表男人的尊严,可和韩黎生气相比,那些尊严便算不得什么了。 我从来不是个有骨气的人,若是放在战乱时期我一定是那通敌卖国,受万人唾骂的汉奸,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韩黎倚在门框上,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哥……”我又轻轻的叫了一声,我可以听到我声音里的细微颤抖。 韩黎的唇边缓缓的咧开一个笑容,那笑容极大,像是小丑被割裂的唇角一点点的绽放。 他保持着那副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弯腰靠近我,似白骨冷的手摸了摸我的头发,我瞬间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炸裂开来,只觉得好似一个冰块在我头上恒古不化。 他说:“我的好默默,你可真够调皮,也真够……没心没肺。” 他猛的抓住我的头发,我被迫与他视线相对。 我吞咽了一口唾沫,感觉喉头生疼,我哆嗦的看着他:“哥,饶了我。” 他放开了我,手摸上了我的脸,凉津津,那凉像是透过了我的皮肉渗入我的骨髓,我甚至感觉到被他碰过的地方发麻发酸。 “默默”他说:“还记得我说过,若是偷吃要被惩罚多少天吗?” “十……十二天。” “那便是十二天,默默做的这件事和偷吃的后果一样严重。” 他将一串哗哗作响的铁链轻轻的放在我手中:“这十二天默默会乖的对吧?” 我胡乱的点头,颤抖将这代表屈辱的铁链镣铐扣在了我的脚腕上,而韩黎也终于恢复到了平常的样子,唇间淡淡的笑着,手放在我的头上夸赞:“默默真乖。” 王涛1 王涛是个警察,或许要在前面加上一个词,敏锐。 他是一个敏锐的警察,很多时候他办案靠的是他的直觉。 直觉锁定一个人,随后开始收集证据,证据所向往往都表示他正确的,可他在警局中资历尚浅,常常说出的话没人听。 他最近在查妓女被杀案,虽然找到了凶手,可王涛觉得不对,那人的样子完全不像有足够的心理素质将人胸部割下,又将女性的**一针一线的缝合。 他一个实习警察脸皮还没修炼到家,查一个已经解决了的案子,对于已经成为老油条的警官们是可笑的,他不想成为局里人口中打趣的对象,所以他便自己一个人验证自己的直觉。 若是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凶手另有其人,那么他在警局的地位也会变得不一样。 王涛2 那是一个狭小出租屋,长期晒不到太阳导致屋里潮湿阴暗。 屋里竖立着白板,占据了相当大的地方,让这个房间变的拥挤。 白板上贴满了照片,最中间的照片是一个眼神温顺,脸上还带着稚嫩婴儿肥的十七岁青少年,围绕着这个青少年一圈都是面目全非的尸体。 王涛盘坐在地上,嗦着热气腾腾的泡面时不时仰头仔细琢磨。 第一位死者出现在四年前,被水溺而亡。 第二位出现在两年前,被暴力造成脾脏大出血死亡。 第三位出现在两个月前,被割去胸部,缝合**,最后因重力敲击头部而死。 现在出现了第四位尸体,被割去小拇指,一刀划破了颈动脉。 王涛从后面屁股兜里摸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眉目清秀是一位在校大学生。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把照片贴在了白板上。 死者都是这个张默认识的人。 这不是战乱的年代,国家的治安也一直在世界名列前茅,有的人一生都不会遇上一次身边的人被谋杀,可这个名叫张默的短短几年身边的人就死了四个,可最后的证据却指向另外一些人。 王涛喝了一口泡面汤,咂咂嘴,觉得那个叫张默的有些棘手。 偷窥 王涛靠着警察的身份在张默所在的高端小区转悠了几天,最终决定租下对面另一栋楼的房子。 那间房子虽然同张默住的相隔着一段距离,但借住望远镜还是能清楚的看到里面人的一举一动,只要他们不拉窗帘。 可那价值不菲的租金让王涛有些犯难,他是一个实习生,工资低,租了一个地界设计都不好的屋子就已经让他散出去一半的钱,加上吃喝聚餐日常用品已经让他没有多余的钱去租住这样一个房子。 但想到自己若是找到了一个高智商的连环杀人犯,从此带来的名声,工资,地位,王涛觉得自己可以放手一搏。 他向认识的人借了钱,费了好些口舌才劝说房主只租给他一月。 房主原先是不愿的,因为目前有一位愿意长期租住。 王涛一叠声姐姐的叫着,好说歹说才同意了。 房子里家具齐全,王涛偷窥着对面,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像是一个偷拍明星的狗仔。 王涛住在这里三天,偷窥了对面三天,觉得那俩不同姓氏的兄弟关系好像不一般。 他们常常亲亲我我,腻腻歪歪,摸摸噌蹭,上上下下,进进出出。 好一出乱伦大戏。 玩的花样也不一般,一天一套衣服,各种制服诱惑,只是相处模式说是情侣,看起来更像是……王涛说不出来那种感觉,但是非常怪异。 他们的房中有相当长的铁链,王涛原先不以为意,直到他发现铁链的终端和起点分别是被焊死的暖气管道和张默的脚腕,脚腕的镣铐处还有白色的绒毛冒出。 王涛以为这只是他们兄弟之间的情趣,可接下来的事却让他胆寒发竖。 偷窥2 他所做的职业事务繁多,他便一边上班,一边用手机窥视着对面。 下班后王涛将自己往沙发上一扔,躺了一会儿又似是想起了什么磨磨蹭蹭的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上拿起架着的手机,电量已经快没有了。 他便又往卧室走去,顺手将桌子上的苹果拿起来往身上擦了擦,照样把自己往床上一扔,摸出床头的充电线充了电后,咬下一口苹果,开始观看他们今天下午的情况。 手机像素很好,哪怕隔着一段距离,录的东西也很清晰,他有些庆幸去年买手机的时候为了女朋友特地买了运行不咋地,像素却特别高的手机,本以为分手后就放在那里落灰便是它的结局,没想到如今却帮了他大忙。 这已经是第五天了,他本以为张默被情趣链锁了四天已经是匪夷所思,却发现今天视频的中的张默脚腕上仍旧扣着锁链。 而张默本人似乎也开始焦躁,尤其是在韩黎出去后,他开始焦灼的扯脚腕上的链子,并将韩黎买给他的衣服狠狠的掷在地上,像是发泄苦闷一般,将整个卧室弄的一团糟。 在韩黎赶回来之前,他又将房屋收拾好,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王涛停下了嚼在嘴里的苹果,感觉这完全不像是一个两情相悦一起乱伦的样子,倒更像是……被强迫。 偷窥3 王涛想或许是被韩黎抓住了他杀人的把柄才这样乖乖听话。 随即他便推翻了这个理论,没有人想跟杀人犯住在一起,若是发现了什么,早就应该逃之夭夭,或者报警,而不是威胁杀人犯做自己娈童。 或者换个思维想想,杀人者是韩黎,这样囚禁张默,杀死同他亲密的女人和品行不好常常借着军训之由体罚学生的教官,便都能说的通了。 如此,那作为他弟弟也着实太倒霉了些。 不知何时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今天月光很亮,他便没有开灯,他现在手头拮据能省就省,虽然这点电微不足道,但滴水成河。 王涛又拿着小板凳坐在了窗前,一个望远镜在黑夜中窥探对面。 只是现在落在张默身上的目光变得怜悯。 对面的韩黎笑着跟张默说了几句话便出了门,王涛也放下望远镜揉着眼角,觉得自己对偷看别人私生活这件事有些上瘾。 过了会儿他又拿起望远镜看向对面。 突然后面一只白皙的手划破静谧黑暗的室内向王涛袭来。 王涛口鼻被一块布捂住,他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开始挣扎,可来人力气极大,他竟一时挣脱不开。 肺部的氧气渐渐消逝,他被迫开始呼吸,那布上的药物随着呼吸渐渐侵蚀他的大脑。 在意识混沌中,他只听到有一声音似乎遥远处传来,带着不真切的缥缈感:“他很美对吧……” 偷窥4 王涛醒来后不知是药物的作用,头有些发晕,眼前也模糊不清,只觉得自己全身很冷没有力气。 慢慢的视线开始清晰,他看见了坐在不远处拿着手机韩黎,自己胳膊上抽血的针和巨大的透明容袋,鲜红色的血液已经布满了底层。 而自己的身体被一条长长的绳子捆绑动弹不得,嘴里也被一团布用力的压住舌根,整个口腔都变得干燥酸涩。 “警官”韩黎叫了一声,带着一次性橡胶手套向王涛举起手机,视频里的张默正在狂躁的拽着一条铁链。 “他是我男朋友,你看他是不是很可爱。”韩黎端坐在沙发上,这样说着,淡淡的,语气里分明有着炫耀。 王涛整个人都惊惧异常的发出意味不明呜咽声。 韩黎低头看视频,唇间抹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像是心情非常好。 “我几天过得很开心,一回家默默就在,真想以后一直这样。” 他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可是默默不喜欢,所以只能让他出去,可是他太调皮了……” 韩黎絮絮叨叨的说着:“他想把我送进牢里,可真让我寒心,他胆小,懦弱又势利眼,但我真想和他永远在一起。” 他像是在和朋友抱怨自己恋爱对象的缺点,抱怨到最后得出结果,哪怕男朋友是这样一个人,他也想和他一辈子。 王涛大口喘息,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韩黎,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的血液正在慢慢的从身体里流出,一点一点的将他生命力抽离。 韩黎像是想到什么,从一旁拿出了一叠的文件和照片,那是王涛所有的调查文件。 韩黎带着橡胶手套翻阅着:“警官,你可真是个好警察,从默默出生到现在的文件都在这儿,这个信息透明的国家真让人厌恶。” 忽然他手顿了顿,抽出了一张照片,王涛知道这个人,这是前几天发现的第四位死者余盼雅。 “我本来没想杀她的。”韩黎说:“她是个好孩子,但是默默很盼望我动手,没办法,我总不能很好的拒绝默默。” 他又将视线转到王涛的身上:“警官,我本来也不想杀你的,杀了警察总是很麻烦的,但我已经什么都准备好了……” 城外 月亮不知何时被一朵乌云遮住了光,整个小区除了零星亮着的几盏灯已经彻底陷入了黑暗。 韩黎静静看着那年轻的小警官全身的血液被转移到了透明容袋中,整个人苍白软塌塌倒向一边,这才起身走了过去。 他拔出针管,换上了小警官的衣服,从卧室里拎出行李箱,将王涛和那一袋血塞到行李箱内。 那是个困难费力的工程,不过他还是做到了。 他在镜子前观赏自己,末了又在外套里套进了一件厚衣服,随后微微佝偻着身体,走路时脚向外拐,带上鸭舌帽的他俨然成为了另一个王涛。 他拿起王涛的手机给领导请假,说是家里出了事要回去几天,归期不定,随后将手机关机,清理房子中属于他的痕迹。 一切完毕后,他带着行李箱开上了王涛的二手便宜车一路驶向城外。 # 那根铁链将我困在了这座房子里,那根铁链很短也很长,长到我能去这房子的每一个房间,短到我走不到走廊,也走不到楼下。 这十二天我恍若变成了一个#,度过了我人生中最为荒淫的日子。 我成各种职业的人,医生,律师,教授…… 我也成为了各种动物的组合,猫耳娘,鲛人…… 但无一例外,最后的结果便是被他上。 我以为我可以忍受,但我高估了自己,巨大的不满和排斥在第五天到达了顶峰,我将卧室弄的一团糟,趁着韩黎离开肆意的发泄自己。 可我终究不敢将这一切展现在他面前,我是懦弱的,我能做只有他不在时用力的挣扎,最后再他回来前掩饰好这一切。 丁毅给我打来电话问我为什么这几天没来上学,是不是我出了意外。 我该怎么跟他说,说我被变态关在家里,说我踏不出门口半步,说我的计划失败了,现在如同一个#般让人摆布侮辱。 不,不能说,这太让我难以启齿,让我…… 这时候那边丁毅又说:“是不是被发现了?” 他是敏锐的,哪怕不知道完整的真相他也仍旧能猜出一些。 一瞬间我想嚎啕大哭,我想把一切都说出来,我迫切的想有人同我分担这巨大的压力,我哽咽着说:“我没办法了,我受不了了丁毅。” 那边沉默了片刻:“……那就杀了他。” 我一下子楞在原地,丁毅又重复了一遍,那边声音通过手机传来,冷的吓人:“既然警察不顶事,他又发现了,那在他动手前,杀了他……” 好乖 丁毅说的很对,只要杀了韩黎,只要杀了他,那些侮辱,那些令人恶心的触碰便会再也没有。 我捏紧了手机,觉得自己心里畅快的不行,我要好好想想该怎样杀了人不被别人发现。 今天韩黎回来的很晚,他身上带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木柴灼烧后的烟味,他进门后在我的脸颊上印上一个吻。 我像一匹被驯养的奴隶伺候着他脱下外套,带着有些沉重的锁链给他放好洗澡的热水。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说:“默默好乖。” 我低下头,他说:“默默把衣服脱了吧,穿着衣服不好看。” 我温顺的照做了,脱下来白色宽大的睡裙,里面一丝不挂。 “默默进来一起洗。”他牵起我的手。 他这样说,我便这样做了,抬脚带着一部分铁链沉浸在了水中。 我坐在了他身上,他从后面抱着我,鼻子如同一个瘾君子一般游走在我的脖颈。 “默默身上好香。”他说:“用了我刚买的沐浴露吗,以后就用这种,很适合你。” 我点点头,他放在我腰间的手开始向下,经过我的小腹,游过我的胯骨,握住我的下面。 我可以感觉到后面韩黎浓重的欲望,我眼神落在了虚无的点,在心里一遍遍反复推敲杀人的方法。 我想那一定和杀鸡没有分别。 梦 到了最后我疲惫的睡在了浴缸中,我恍惚间做了一个梦,梦里是我和韩黎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我站在父亲的身侧,对面的却不是韩黎。 那是一个阴郁的男孩,眉眼有些熟悉,他站在继母的身后,怯怯的露出了一个眼睛看着我。 父亲大手搂着我的肩开始介绍:“这是你哥哥,以后他就跟我们一起生活。” 我挣脱父亲,走到那男孩的面前向他伸出了手,我说:“哥哥,我叫张默,最喜欢小熊,我有好多好多玩具,我可以给你,以后我们一起玩。” 那男孩迟疑将手放进我的掌心,我一把握住他的手对他笑了起来。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韩黎还在睡着,四肢纠缠在我身上,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我转头看他,皮肤白皙,唇色不点而朱,眉目深邃。 我想这个时候我要是拿着一把刀,是不是可以让他一刀毙命。 但是不行,如此一来我怕是也要进监狱,从此以后牢底坐穿。 这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旁边韩黎皱了皱眉,在我的脸上蹭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的将手伸出被子外去拿手机,末了又窝了回去,胳膊重新搭在了我身上。 “韩黎啊我是你叔叔啊。” “叔叔,怎么了。”韩黎闭着眼睛声音慵懒,带着还未散的困意。 “上次暑假你和张默没有回来,想问问你们这次寒假回不回家。” “回,叔叔,等一放假我们收拾收拾就回去……” 挂了电话韩黎便又抱着我睡了过去。 酒 迄今为止离我被限制自由已经过去了八天,那天我听到了电话里父亲的声音,离寒假还有半个月,我想在寒假到来之前除掉韩黎,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想给自己定下一个时间限度。 韩黎一觉睡到了上午十点左右,他一直很能睡,他抱的我很紧,我的手机就在不远处,可是我一动他便会醒来,比起醒来的韩黎,睡着的他还是比较能让我轻松些。 我只能瞪着眼睛四处看,一边在心里慢慢构建我的计划。 “默默。”他叫了我一声,蹭着我的脖子醒来了,声音带着睡饱后的满足:“今天中午吃什么?” 我告诉他:“冰箱没有菜了。” 意思是告诉他该去补充蔬菜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不想去买菜。” 我说:“哥,要不然我们叫外卖?” 他又说:“不想吃外卖。” 他这也不想买那也不想吃,倒不如去厕所蹲一会儿自给自足。 末了他还是出去了,在他出门前我叫住了他:“哥,能不能……带些酒回来。” 他一愣,继而笑了:“我家的默默果然长大了。” 他在走后,我拖着铁链经过了卧室床柜前摆放的玩偶,经过了客厅放在墙角好看的植物去了厕所,又去厨房经过放碗的柜子来到冰箱前拿了瓶酸奶,最后回到了卧室。 摄像头 我是昨天收拾厨房时发现的,放碗的柜子描刻着凹凸不平立体感的黑色花纹,在那花蕊中有一个小小的摄像头,像是变色龙隐藏在草丛中,窥伺着所有,那一瞬间似乎有无数寒气侵入了我的体内。 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的打开柜子拿出一个碗。 后来,我便借着打扫卫生的由头,在卧室玩偶的眼睛里,在客厅精美的花盆中看到了那小小的摄像头。 客厅,卧室,厨房这是我大部分时间的在的地方。 我的一举一动,我的歇斯底里,我恶毒的咒骂他全部都看在眼里。 我仰韩黎鼻息,他手里也攥着让我身败名裂的视频,我几乎全然都由他掌控,而他竟在家中安装摄像头,他是要把我剥开皮肉,抽其筋骨,是要让我在他面前的彻底的透明,无任何隐私可言! 我冷静下来,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只等着韩黎带着酒的归来。 吻 门口有响动,我从床上起来走到门口将适宜入口的水倒好,韩黎打开了门手里拎着一些菜和一捆酒,他带着寒气进来,露在外面的皮肤冻得通红。 我接过他手中的东西,把水放在他手中:“哥,你暖暖。” 他喝了一口后长出了一口气:“默默,外面好冷。” 我说:“冬天都是冷的,哥去买个手套带上,不然手会生冻疮。” 他笑着过来亲我:“默默真好。” 他脱下衣服挂好过来抱我:“默默会织东西吗,我想带默默送给我的手套。” 我说:“……好,我会去学,菜和酒哥哥怎么买了这么多?” 韩黎抱着我说:“外面太冷,买多些下次就不用出门,可以在家多陪陪默默。” 晚上时我拿出了他买的酒,度数算不得特别高,可喝多了仍旧醉人。 我中午便小火煨上了汤,再加上其他的鸡鸭鱼肉摆了一桌。 韩黎问我:“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做了这么多?” 我没有回答,拿着一瓶酒去了阳台,这个阳台很大,护栏却很低,只到膝盖的部位,是韩黎在选房时特地挑的,说是太如果高有种憋闷的感觉。 他也跟着我过来,我对着酒瓶灌了一口酒,咽下后指着天上闪烁耀眼的星星,我问他:“好看吗?” 韩黎眼睛只看着我说:“好看。” 我笑了起来:“你还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摇了摇头,我又喝了一口酒对他说:“今天是十几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他愣了愣,随后眼里有些怀念:“是啊,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那天的星星也像今天那么亮。” 我说:“哥,给我拍张照片吧,以后每年的今天你都给我拍张照片吧。” 韩黎唇角上扬,眼睛里也漫上了笑意,眉眼弯弯像是天上悬挂着最明亮的月亮,回屋去拿了手机对准我,我高举酒瓶对着镜头露出了大大的灿烂笑容。 在韩黎放下手机时,我喝了一口酒吻住了他,将嘴里的酒渡了过去,随后看着他笑。 他微微睁大眼睛,将手机放在阳台的小桌子上捧着我的脸疯狂回吻了过来。 我们调转了方向,他将我抵在桌子上,太大的动作让桌子上的手机掉落在阳台的边缘,没有人在意。 我双腿盘在他跨上,随着他的大力耸动细细叫着,朦胧着眼看远处的月光。 酒 我们在阳台上做了一遭,很冷,但韩黎却像是丝毫感觉不到,末了结束回屋时觉得呼吸有些有些不通,大概是有些感冒了。 韩黎倒是心情振奋,哪怕饭菜有些凉了却仍旧看起来吃的很香。 我向他举起酒杯:“哥,敬我们的初相识。” 说完便喝了起来,我将杯子倒控,向他示意杯子里一滴不剩。 他也和我碰了碰杯子,一仰头也全喝了进 去。 我又向他举起酒杯:“哥,敬我们成长的十几年。” 他再次含笑喝下。 我再次举杯:“敬我的人生美满。” 喝完这一杯后,韩黎说:“默默还没成年,不能喝太多。” 是啊,我还没成年,可已经是一个常常缠绵在男人床上的性·.奴,没有人权肆意被韩黎摆控。 我伸出指头在被子里沾了点酒,一圈圈沿着杯口边缘涂抹,一边不经意的挑起话题:“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那时候你站在阿姨的旁边,就像个洋娃娃的一样……” 节哀 不知不觉已经几瓶子酒下肚,韩黎的酒量的并不好,到了最后只趴下桌子上迷迷糊糊的叫着我的名字。 我也好不到哪去,趴在桌子上只觉所有的血液都疾冲到脸上,胀肿混沌的感觉,一动便天旋地转所有的事物都有了重影。 我视线转移到了墙面挂着的钟表上,勉强的对了焦,已经十二点了,时间到了。 忽然阳台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是一阵悠扬的钢琴曲,听到响声我便又倒了桌子上。 对面的韩黎动了动,却没起来,铃声挂断再打,挂断再打,终于韩黎晃晃悠悠神志不清的向阳台走去。 他拿起掉落在阳台边缘的手机,接通了电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忽然身子一晃从阳台上掉落下去。 靠运气而成的最完美犯罪,上天果然是站在我这边的。 看着韩黎掉下去后,我异常开心,角落精美花瓶里的摄像头会记录下这一切,这将是我洗脱嫌疑的证据,我只是同他做了场爱,只是和他喝了酒,是他自己走向阳台,是他自己走向了死亡。 如果不是喝了太多酒,我真想从地上一蹦而起找个没有摄像头的地方疯狂的展现我的雀跃。 可我现在因为酒精身体软绵无力昏昏欲睡,这让我有些可惜,不过韩黎的死亡完全可以抵消我的遗憾,于是我便安心的闭上眼睡了过去,只等着明天警察来宣布韩黎的死亡,不,或者警察今天晚上便会来告诉我节哀。 这可真让人兴奋…… 妈 这简直是我这几年睡过最好的觉,宿醉的头痛也让我心情愉悦,但那是在我看见韩黎之前。 我不知道是我昨天喝多了酒出现的幻觉,还是我梦中的场景,不管是什么,身边的韩黎仍旧用他常有的姿势睡在我身边,这让我的心情一下子跌落在谷底。 这时他突然动了起来,闭着眼睛十分难受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随后将脸埋在我的颈窝里:“默默,昨天晚上太可怕了,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不过还好我反应快攀上了楼下的阳台,楼下的新搬来的人真的很好, 他们给了我热水并把我送了回来,他们人实在太好了。” 无法言说我的失望之情,就像误入沙漠的旅人兜兜转转,水和食物见底之时见到了郁郁葱葱的绿洲,里面有着干净的水源,饱满的果子,生活着动物,可当满怀生的希望触碰水源之时,却发现它只是一个海市蜃楼。 韩黎白天并不经常在家,他有他的事情要做,只有偶尔的没课的时候他便一整天都不会出门。 只是今天看起来像是要去学校,他顺了顺自己好似鸡窝一般的头发,慢慢悠悠的往洗手间走,我也掀开被子去了厨房。 我觉得失望遗憾,但是没关系,我安慰自己还有机会。 吃完早餐后,韩黎出门了,我找了一个监控死角拖出了我的行李箱,拿出了里面的几张照片。 我坐在地上,一张张看着,那是我母亲的照片,她留下的印记不多,我拥有的便只有这些照片,一张留在了我住了十几年卧室,在床头柜上摆放着,其他的我都带了过来。 这世界上只有母亲是爱我的,她是那么温柔美丽。 我最喜欢的一张照片被米白色的相框婊了起来,是在游乐场的照片,我举着棉花糖,握着她的手,笑的像个傻子。 我以后想买个房子,将这张照片摆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只是现在不行,手指细细描绘着母亲的轮廓只气音说道:“妈,再待在行李箱里一段时间,那里虽然黑,但不会让韩黎看见你,他那么脏,妈一定也不希望他的视线落在身上是不是?”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透过玻璃散落在整个卧室,绚丽耀眼又柔荡温暖。 “妈,我会成功的是吧?” 药店 第十三天韩黎解开了我脚腕的锁链,短短十几天我竟已经习惯了脚腕上携带的沉重感,没了它倒是有些别扭,我嘲笑自己简直就是贱骨头。 我重新背上了书包回到了课堂,老师讲的课仍是让人昏昏欲睡,脚三天没洗的味道仍旧在教室四处飘荡,但是这一切都家里好太多。 我坐在位置上,不一会儿丁毅也进来了,他惊喜的望着我,两三步奔了过来,把我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你怎么样,没事吧,你哥没伤害你吧?” 还没等我说什么,他一屁股坐在我旁边,压低声音道:“有没有我能帮你的?” 我很感动,他期望着能帮到我,他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但我想这些事我不能让他插手,若是有一天我真的杀了韩黎,那么拥有知情权的丁毅将是最大的隐患,我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我说:“丁毅,虽然他干了不好的事,可他到底是我哥哥,我们一起生活了很多年,你说的事我做不出来。” 丁毅皱眉:“那你怎么办?” 我拍了拍他的肩:“没事,我不是好好的什么都没发生。” 他的声音有些高,看起来有些激动:“可那十二天,你到底去了哪,还有那些话,你不是受不了吗,你哥可是杀……” 我压低声音打断他的话,我说:“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但我不能变成他那样,虽然这次不成功,但下次我一定会找到证据。” 丁毅似是有些无奈,又似是有些失望,最后只说了一句:“……好吧。” 放学后我坐在店面中,看着对面的药店出神,药店前面滚动着红色的字体:我们正在进行促销活动,凡是购买药品满三百元,我们免费送一篮鸡蛋!!充值会员卡每次购药打八折!满一百送玩偶! 这不是我第一次坐在这里了,我看着进进出出的人群希望有人会拎着我想要的东西。 不一会一个青年人走了出来,袋子里装好几盒一样着药物,红白色的包装掺杂着绿色,手里拿着皮卡丘的玩偶。 我拿出手机将他的样貌拍了下来,随后悄悄尾随在他身后,他看起来像是刚刚大学毕业不久,拎着袋子直接七拐八拐拐进了旮旯里的窄小楼房,我随他上楼,看见他具体的居住位置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不得解放 时间还早,我洗出了手机中的照片去了余盼雅曾经带我去过的老城区。 到了之后我带上了遮挡了我半张脸的围巾和一副黑框眼镜。 乞丐和流浪汉在我们国家也算的上一种职业,也是为了市容,这些乞丐流浪汉是不允许在干净整洁街面上乞讨,于是他们辗转于桥洞下,老城区等偏僻地方。 我看中了那个躺在垃圾桶旁四肢健全的中年流浪汉。 我走了过去,站在他面前我说:“有个赚钱的小活你要不要做?” 他掀起眼皮懒散看了我一眼,拧了拧鼻涕往鞋底子一擦:“什么活?” 我皱眉,离的他远了些,将照片拿在手中给他看:“我给你三百,你去把这个人今天买的药给我带回来。” 那流浪汉嘿嘿一笑:“这年头药可贵着,你那三百能干嘛。” 我说:“药品钱另算,你去一趟,明天还是这个时间地点,你把东西带来我再给你三百。” 流浪汉说:“你买那药干嘛,里边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我要是做了改天万一坐牢子那不就亏大了。” 我理解了他的意思:“事成再给你加一百。” 流浪汉伸出五根指头冲我晃晃:“五百,少了不干。” 我冷笑一声,转身就走,只丢下一句:“不干我找别人去。” 流浪汉急了……“哎哎哎,别走啊,你可以往下打打价啊,做生意可没你这样的……” 我不耐烦的又问了一遍:“就七百只需要你跑一趟,干不干给我一句准话。” 流浪汉:“我当然干,可要是那人坐地起价不卖咋办?” “这就是你的事了,三百以内把他今天买的药全部拿回来。”我将照片和写在纸上的地址交给流浪汉:“明天这张照片,地址还有药品你都要交在我手里,剩下的钱我才会给你。” 回到家后我给自己到了一杯水,韩黎还没有回来,水方才下了喉咙,门铃便响了起来,我放下水杯,透过猫眼去看是一个中年女人,略有些发福,手里捧着一块精致的蛋糕。 我打开了一条缝只露眼睛看她:“你是……?” “我是楼下新搬来的,自己做了一些蛋糕,如果不嫌弃就收下吧。”那女人很是热情说。 我将门开的大了些,接过了她手中的蛋糕:“这是自己做的吗,好厉害,比蛋糕店里的还要好。” 那女人只看着我楞楞的,我心想这女人脑子是不是傻了。 半响那女人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你和我从前住的小区有个叫余秋人很像,所以一不小心就……。” 余秋! “你是韩黎的弟弟吧,我听他说过你,今天一见果然是个好青年,手脚细长的看起来就很精神,完全不像我家的小子胖胖呼呼的……” 余秋! 我完全听不进去我面前人的絮絮叨叨,整个脑子里被“余秋”两个字拴的紧紧的,不得放松,不得解脱。 母亲 余秋是我的妈妈,时间太长了,我忘了在什么时候她离开的我。 这么多年我父亲告诉我她死了,忽然失踪连尸体都没有找到,自那以后母亲再也没有出现过,于是我便信了,从此守着母亲的照片一过十几年。 越来越暴躁的父亲,笑面虎一般的继母,杀人犯哥哥,长达半年的强奸,我的生活昏暗无光,深渊一般挣扎不出,我被深渊同化变得污浊不堪。 这样的我不该去见我的母亲,可我还是在第二天去了。 我来到我母亲住的小区,那里再普通不过,我却有些体会到了什么叫近乡情怯。 我忐忑不安的站在门口,不知道母亲是否还认识我,是否有了新的家庭,属于我的爱是否也送给了别人。 我犹豫不决,按门铃的手只是举着并没有按下去。 这时门却突然打开,一个中年女子站在屋内,她和照片上有了很大不同,那时候的她一身白裙头发散起,微风吹过好似夜晚投下朦胧月光,如今也有了中年女人该有的样子,但在我心里她几乎没有变化,那我无数次在梦里见过的眉眼轮廓,仍旧散发着温暖的光。 “妈,我是张默,你…还记得我吗?”我开口声音破碎暗哑带着小心翼翼。 她怔愣了一会,又全身打量我,最后停在我脖子上挂着黑曜石项链,眼泪忽然夺眶而出抽噎着说:“张默,我的孩子。” 短短一句话似有无数的哀伤,她还是爱我,她还记得我。 我的泪水也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我上前紧紧的抱住她哽咽道:“妈,这些年你去哪了,我好想你。” “妈妈。”一声稚拙的声音响起:“你在干嘛?” 那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手里拿着缺了一个轮胎的汽车模型,歪着头呆呆的望着我们。 母亲说那是她另外一个孩子,这么多年母亲重新组建了家庭,重新有了幸福的生活,我本有了心里准备,可当她轻声细语哄着另一个孩子时,我心里却还是酸涩难受。 她问在哪上学,生活怎么样,我不想让母亲知道我活的并不好,上的学校也只是末流,于是我撒谎了,说我在一个非常好的学校,我想要她为我而骄傲。 吗丁啉 我并未在母亲家里多呆,我还有事情要做,我再次来到老城区,流浪汉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了,捂着破败军绿色的大衣看起来很冷。 他鼻子上挂着两缕清鼻涕,冻的哆哆嗦嗦把东西交给我,我低头检查,袋子里面有很多一样的药品,红白色的包装上面写着“吗丁啉” 每一个包装都有被打开的痕迹,我看向流浪汉,他挠了挠头说:“我就有点好奇这里面装的什么就全部打开看了看,你不会因为这个钱就不给我了吧,我可是废了大力气才弄来的,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不就是治疗消化不良的药吗,干嘛这么费劲?” 我没有回答,只是向他伸出了手:“我给你的照片和地址。” 他从怀里掏出来给我,我也将钱放在他手心里,随后离开。 这当然是治疗消化不良胃功能减退的药,但它有个副作用,长期服用可导致心脏骤停猝死。 就算是韩黎的死亡被发现疑点,可监控视频存储只有七天或一个月,等到他药性发作,那些拍下我在药店对面观察和跟踪的监控视频怕早已经消失世间。 药不是我买的,交易也不是我进行的,而照片和地址都在我手上,流浪汉又居无定所四处漂泊,就算警察怀疑我,可到时没有证据警方又能拿我怎样,我依旧逍遥快活,只到那时我便可以摈弃韩黎带给我的一切,光明正大的站在我母亲的面前,成为她不谙世事的孩子。 下药 这药需要长期服用,可是细细算下来如此便超过我自己定下的时间限度。 算了,左右是自己定的,也没有同人约好,违背了也算不得什么,为了以后再忍耐些时间而已。 我站在厨房监控死角里,将药品碾成细末状,等菜装好盘只撒向一边用筷子搅拌,如此看不出任何的痕迹。 我将菜端上桌,把加了药物的一面朝着韩黎常常坐的位子。 刚放好韩黎便从洗澡间里出来,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向我走了过来,在我的脸上印上了一个吻:“默默辛苦了。” 我强忍着恶心,对他笑着说:“哥,快尝尝我今天做的菜。” 韩黎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送进嘴里,嚼了两下后动作停了下来,我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可他只是吐出了一口菜,菜里带着花椒。 随后他抬头疑惑的看我:“默默怎么不坐下吃?” 我心又重新稳定下来,可仍是带着方才害怕余韵,我坐在他对面也拿起了筷子。 “默默这几天瘦了,是不是在学校的时候没有好好吃饭,脸只有这么大了。”他伸出手在空气中画了个苹果大小的圆圈。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韩黎给我夹了一块肉,又接着给我夹了好几筷子菜,堆的碗里满满的:“看看我默默瘦的,多吃些变得胖一点抱起来才舒服。”随后撑着头看着我笑。 我迎着韩黎的目光吃下了菜,虽说是加了药可并没有什么苦涩的药味,只是心里知道里面有东西,有些排斥,所以他放在我碗里的菜只吃了一两口便搁置在一旁,可为了打消韩黎的怀疑,偶尔还是会吃一点。 这可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要啥都给 韩黎今天晚上吃的很少,我收拾完桌子便坐在沙发上织着韩黎要的手套,这让我看起来有种女人的错觉,事实上我觉得韩黎他就是拿我当女人的对待,我相信每一个男人都接受不了,这关乎一个雄性的尊严。 若是性格激烈一些的,怕是早已经跟韩黎挣个你死我活,可惜的是我并没有那样的气魄,我只想韩黎死,而自己不受到任何影响,这势必要耗费很多的精力,所以我在那能勉强称之为高中的学校成绩也倒数。 可以说是渣子中的渣滓,我有些担心韩黎死后我的境况,但…韩黎死后留下遗产如果可以握在我手中…… 我可真是贪得无厌,我在心中狠狠的唾弃自己。 这时电视播放了一则新闻,女主持端坐,是一惯没有情绪起伏的语气:“在县城一座旅游山上发现一具尸体被烧焦,经法医鉴定为一起凶杀案,死者被抽干全身血液后身体被焚烧,根据dna检测死者是毕业不久的警官王涛,根据民警的调查已经锁定了嫌疑人赵某,在赵某的居住地发现了血袋和针头,赵某患有心血管疾病,认为新鲜的血液对自己病有一定的作用,赵某已对自己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最后提醒广大观众朋友们,若是身体不适请到正规医院就医,物要相信民间传闻。” 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觉得电视上的照片有些眼熟,细细想来是以前来调查妓女死亡案件的警官,竟被活活抽干了血,我打了个寒颤,我自认谁都没有我自己命运多舛,那些同情心也随之飘散,可这警官的死法也太残忍了些,竟让我产生了一些兔死狐悲之感,但只存在一瞬,随后便追随我那同情心而去,并没有在我心里留下任何痕迹。 这时韩黎在我旁边坐下感叹道:“这不是上次来我们家的警官吗,太可怜了,明明是一个负责任的警察居然被杀了。” 我低下头专心致志的织手套,并没有接话。 韩黎忽然靠的我很近:“默默不觉得可惜吗,可惜这么一个警察离开人世。” 我手上动作不停,低头回答他:“是很可惜,可若那是他的命运他便该受着。” “那默默希望自己命该是什么样的?” 我猛的抬头,几乎觉得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说这句话,我希望的命运自然是杀了他让我得到解脱。 他正在笑着看我,在灯光的照耀下仿佛脸上绒毛也散发着光。 “默默。”他又重复了一遍:“你希望自己的命是什么样的?” 我勉强的扯起嘴角,说了模棱两可的话:“命运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我不太清楚。” 韩黎没在追问下去,只是握住了我的手同我十指相扣,他对我说:“默默是否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 我沉默不语…… 他继续说“默默要什么我都会给,只要你的未来有我,你想要什么命运我也都会给你,所以默默别再背后做一些无用功,那些药物的味道我不喜欢。” 我瞳孔猛缩,身心俱震,他怎么会知道。 “默默”韩黎双手捧起我的脸,目光深情缠绵:“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因为我是你的爱人。” 叶乐奇 这是第几次失败了,我每一个计划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完美的,唯独放在韩黎身上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我想不通我的计划哪里有瑕疵,也想不通既然知道我要杀了他,又为什么留我在身边,与其时时刻刻警惕我会害他,倒不如放彼此一个解脱。 我带着沉甸甸的疑惑和几次计划失败的挫败感睡去,也不知是我心情太差还是药物被发现时的提心吊胆耗尽了心力,我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仍是那个眉眼中带着淡淡阴郁的男孩,他似长大了一些,是少年的模样,他坐在饭桌上沉默寡言,只看着桌上的米饭出神。 “哥。”我叫他:“你怎么了?” 他吓了一跳,随后摇了摇头,扯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没事,我吃饱了,你们先吃。” 随后离开了饭桌,回到了自己房间。 “这孩子,这几天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你也别整天催促他学习,这几天不就又有因为学习压力自杀的,孩子过得好就行,没必要弄有的没的。” 继母翻了个白眼:“感情他不是你亲儿子,对自己的孩子就要严格就要考前几名,我的孩子就不能学习好。” “你这是什么话,学习这事强求不来。” “什么强求不来!张默学习拔尖不就是你打出来的,到了我这边就连说都不能说,你是不是诚心不希望他好!” 我懒得理他们,只在他后面跟了上去,在要关门的一瞬间挤进去一只手:“哥,别关,疼。” 他虽是不情愿,但还是把我放了进来,坐在学习桌前,点着一盏台灯一言不发。 “哥,你怎么了。” 他不说话,于是我坐在床边上静静等着,无意间看到他脚腕上的淤青时,终于耐不住两步上前强制性的将他的上衣脱下。 青紫遍布,我捏紧了拳头冷静的问:“谁干的。” 他不说话,我咬紧了牙:“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叫你妈进来!” 他这才吞吞吐吐将事情说出来,我将那些人的名字记在心里,没有多待转身离去。 第二天,我便拿着从我家拆下来的拖把棍子打去了他的学校。 我虽然受了伤,但那些人也没占便宜,一个个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叫着。 也不知他从哪得来的消息,急匆匆的赶来抱着我哭:“张默,你是不是傻。” 我抹了抹嘴角的血,颇为帅气的一笑,还没来得急回答,耳边的声音变得低沉不似方才少年般明亮:“张默,我出来了。” 我一愣,这才发现他身体变得高大壮硕,柔软的头发也变成了硬硬的寸头:“张默,你害的我好苦,我在监狱里整整呆了四年,我每一天都在想怎么报复你。“ 他抱着我的手臂越来越紧,紧的我的有些喘不动气:“张默,我的好弟弟,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不知为何,听到他的声音,我开始控制不住的身体发抖,整个心神都似掉入了阴冷的无底之渊,那是比面对韩黎时更深的恐惧。 我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名字:叶乐奇 叶乐奇 事实上我从到大的记忆中从来没有一个叫叶乐奇这个名字的人,我躺在床上,身边的韩黎还在沉沉的睡着。 忽然我灵光一闪,如同拨云见雾,猛然想起来几年前我躺在公园睡觉时做的一个梦,那声音和昨天那个何其相似,一样的低沉,一样让我感觉毛骨悚然,从骨子里犯上的恐慌,比计划失败跪在韩黎面前的畏惧更甚。 我一直没有摸透韩黎的底线,他的底线似乎无限深,无论是我谋划将他送去监狱,还是将他杀死,除了第一次他似乎没有别的反应,就连所谓的惩罚也只是将我关在家里十二天,我所想像的惩罚相差甚远。 我摸不清为什么韩黎的底线在哪里,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对一个梦惊恐。 我有些累了,我需要休息,那场梦好似掏光了我的身体,所以我决定暂停接下来的事。 说起来因为一个梦停止我的对韩黎的谋杀有些可笑,可事实上这个梦对我影响很大,它太真实了,真实到让我怀疑是否丢失过一段记忆,一段关于叶乐奇的记忆。 多油多肉 “默默,早。”韩黎从睡梦中醒来,他抱着我静了好一会儿,手指慢慢的爬上了我的头发,闭着眼睛一圈圈绕着。 “默默。”他叫我,带着困倦的鼻音:“我今天早上想吃荷包蛋还有瘦肉面,多放油多放肉。 奇怪又恶心的人,粘稠带着点撒娇的语气,作呕的我想把床下的拖鞋拿起来,揉吧揉吧全塞到韩黎的嘴里,也不管什么全身而退,不受影响,索性噎死他算了。 这是不现实的,因为我打不过他,初中时候我茁壮成长傲视那一帮还没有怎么抽条的小萝卜丁,后来猛然发展的趋势开始减缓。 后劲总是足的,那些后发育的崽子渐长渐高,我却停滞不前,到了现在原本在初中同学里个子不矮的我,在旁人渐渐长成的对比下显得就瘦弱许多。 韩黎闭着眼揉着我的头发,我脑子思索着“叶乐奇”这个名字,也懒得在脸上做什么表情,只是语气仍旧温顺:“好,现在时间还早,哥想要什么时候吃饭?” 他含糊着声音说:“半个小时后吧。” 他就抱着我躺了半个小时,说实话很闷得慌也腻歪的我受不了,但忍字头上一把刀,感谢我从娘胎里得来的忍耐心,这是值得骄傲的事,虽然长期间的忍耐让我烦闷,但母亲送的礼物很多时候让我避开了许多的麻烦和伤害,这是一件不错的礼物,我很 叶乐奇 半个时辰后,我做好了韩黎要的荷包蛋和瘦肉面,将韩黎送出门后,我也收拾好书包,走出门外,拿出手机给班主任打了电话,说我老毛病又犯了,要请假。 以前韩黎给我请假的时候,说我心脏有问题,一请请十几天,又不知道从哪弄来了病例单,老师虽然不满可到底不敢拿我的命开玩笑。 请好假后,我翻出我以前初中同学的通讯录,那是我还没有被人认做疯子时加的朋友,手指放在屏幕,我犹豫了几番后还是拨通了他的电话。 铃声方才响了几声,就被挂断了,我抿着嘴想了想,还是又打了过去,意料之中又被挂了,我听着机械的女人声音几句话来回重复,也觉得自己挺烦人的。 又打了几次后,我觉得他已经把我拉黑了,于是换一个人接着打过去。 我被这个人挂了几次后,终于接通了,那边语气客气又疏离,完全不似从前一起吹牛逼,翻墙上网吧的亲近感。 但我完全不在意,甚至有些感谢他,毕竟在以前初中我可是远近闻名的疯子,他能接我电话,已经不错了。 远距离寒暄几句后,我问他有没有在初中时听说过一个叫叶乐奇的人,跟我特别亲近。 那人思索良久后,告诉我:“我也记不太清了,初中一个班里的名字也差不多忘了,应该……是没有这个人吧。” 我向他表示了感谢,又给别人打了电话,虽然接的人不多,但总算让我确定了我以前的生活中是没有叶乐奇这号人的。 于是我便以为那只是一个过于真实的梦而已,心放了下来,我初中时去看过心理医生,我以为我被催眠了,一段记忆被隐藏,如今看来是我电影看了太多,竟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我抬起脚步,往我母亲居住的方向走去。 贪 今天天气不错,冬日夏云,风和日暖。 我经过纠结还是打车到了母亲居住的地方,我身在污浊,实在是应该安耐住想见她的心情,可我还是不自觉的来了,我渴求她给我的爱就像是鱼儿渴望水一般。 她带着自己八岁的孩子夏文宇站在门口锁门。 “妈。”我叫了一声,她侧头,似是看到我让她很开心“张墨来了,今天阳光好,打算出去逛逛,你也一起来吧,小的时候我都没有多陪陪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母亲语气有些遗憾。 听她这样说,我心里有些难受,我想安慰她,却因为嘴笨只憋出一句:“没关系妈。”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今天早上你吃饭没有?” 我看向母亲,想起那吃了的瘦肉面,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她一边亲密的抱怨着一边重新用钥匙开门:“你们年轻人总是这样,天天不吃早餐,早晚要把肠胃饿坏。” 听着她的那些唠叨,有些形容不出来我心里的那种感觉,很暖,像是外面投在冬日的阳光,暖的我眼眶有些酸涩。 她只是简单的做了一些早餐,味好,量多。 母亲的小儿子小宇并没有对无法出去玩表示不满,他只是眨着眼好奇的看着我。 “哥哥很好看吧。”母亲对着他说。 他用力的点点头,我顿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今天不上课吗?” 我说“上课,但我可以偶尔请个假。” 母亲说:“那你学习成绩应该不错的,过几天就是期末考试了,你一定好好考。” 我吃着东西,点了点头。 母亲将在小宇抱在腿上,目光温和的看着我:“你爸爸这几年工作应该挺好吧,把你培养的像个富家少爷。” 我咽下了嘴里的食物,喝了一口水,违心的说:“是不错。” 她摸着小宇的头发,忽然小宇像是收到了什么启示,小手指着我脖子上挂着的项链:“妈妈,我要那个。” 母亲轻轻拍打小宇的背两下:“这是哥哥的东西,小宇不能要。” 小宇脸皱了起来:“不嘛,我就要,我就要!” 我摸向脖子上带着的项链,有心想给他,年前却映出了韩黎板着脸阴森的样子,这项链是我十七岁生日时送给我,平常就不让摘,若是没有了…… 于是我想起了我腕上的手表,虽然价钱不是特别高,可也有小两万,我看不懂品牌只可着好看的买,手表也有便宜的,可我想韩黎死后我就捞不着了,索性就买点有价值。 我摘下了带在手腕上的手表,递给了他:“小宇,项链是不能给的,但这个手表也很好看对不对,小宇拿着带吧。” 小宇还还要再闹却被母亲制止了:“小宇!” 然后对着我说:“这表一看就很贵,你拿着带吧,小宇没轻没重,又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带不了这么精贵的。” 我将手表放在母亲手中:“既然小宇带不了,那妈带着,等下次我重新给他买些东西。” 丁毅 母亲推拒一番后还是收下了手表,看的出来她很开心,她心中的喜悦似乎也影响到了我,那欢畅的感觉似是让我踩上了云端,脚下软绵,四周都是能让我兴奋气体。 我爱上了这种感觉,为此将我从韩黎那得来的钱全部散尽,只要能让母亲开心,那仿佛是我最大幸福。 只用了五天,在期末考试前一天,我连打车回家的钱的都没有。 不过,我很幸福,我的人生没有任何一段时间像现在这样幸福。 那幸福像是毒品,让我能在韩黎的侮辱下的找到另一个支撑我的脊椎,也让我不断地上瘾。 我坐在教室中,桌子上放着一张白纸黑字的试卷,每一个字母数字拆开来我都可以理解,合起来却如同甲骨文晦涩难懂的符号。 这是天文,我相信没有一个正常人能看得懂。 虽说如此,可我仍旧拿起了笔,认真的看着每一道选择题,我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选择了最顺眼的答案。 后面整个的时间,我都在回味我同母亲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 突然,在我的脑子里一道黑色的惊雷劈开了我同母亲温馨的画面。 韩黎,还活着。 因为那相继出现三次的梦,让我暂时搁下了我谋杀韩黎的计划,接下来我便一直沉浸的我同母亲相处的点点滴滴中,却忘了只要韩黎在,我永远不可能和我母亲获得真正的幸福。 有人将我的试卷拿走,我才回神,原来已经到了收试卷的时间了。 这是最后一场考试,考完这一场就代表寒假就要来了,我却没有伤到韩黎一丝一毫。 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人会比我更加失败。 在我收拾好书包要走时,却被丁毅抓住了胳膊,班级里的人群已经带着寒假的兴奋吵吵闹闹走完了,整个班里就剩下我们两个人。 “张默。”他对我说:“这样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 我一愣,不知道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每天都跟一个杀人犯住在一起,你受的了吗?” “丁毅……” 我刚要说什么,却被丁毅打断,他看起来像是非常的生气,胸膛不断起伏:“你不去寻找证据,也不想办法让自己从恶魔的手中解脱出来。“ “张默!“他脸涨得通红,大声的斥责道:“你是不是认命了,是不是觉得自己不可能在他手里逃脱!你去杀了他!我会帮你,无论是在哪方面的,我都会帮你!“ 我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抓着我的手渐渐地松开。 “还是……你被他同化了,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他的眼神渐渐变的悲哀,像是看着一只雪白的鸽子沾染了一身的墨水。 人的情感无法共通,我有些意会不了他为什么如此热衷的劝说我杀了韩黎,甚至我有些后悔为什么当初选他作为我的帮助人,他的确不是蠢人,可太聪明了也让我非常苦恼。 我不会觉得同韩黎这样的生活会很好,但或许丁毅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我能够冷静布置杀人计划或许就已经被韩黎同化了。 我会杀了韩黎,但我不会告诉丁毅,我不会让任何的隐患有存在的可能。 遗产 回到家后韩黎正在收拾东西,见我进门便迎了上来,先在我脸颊上印上了一个吻,手上带着我昨天晚上刚刚完工的手套,他举起双手在我面前晃着:“默默,我带着好不好看?” 他的语气就像是一个女人穿着新买的裙子,在伴侣面前展示希望的得到夸奖的样子。 我说:“很好看。” 他这才心满意足道:“手套带着很暖,谢谢默默,我爱你。” 我内心波澜不惊的朝他露出笑容:“哥,我也爱你。” “默默。”他脱下了手套,微凉的指尖在我脸上游走,每当他做这个动作,便预示着今天我将会迎来他的侮辱。 这几天我谎称身体不适躲过了他一次次求欢,他倒也体贴,便真的没有再对我做那档子事,对我关怀备至,倒显出点那温柔的韵味。 可今天怕是不行了,我身无分文,如果要再博得母亲关心,我便要讨好眼前的这个人,从他口袋里掉落的钱将变成我短暂的幸福。 我需要他的钱,我需要……他的遗产。 他向我亲吻,韩黎裸露在外面皮肤好似都是凉的,连他的唇也似是夜晚月亮投下的光,没有温度,仿佛连触感都是虚幻。 白眼狼 我想得到他的遗产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上有亲生母亲,那一笔钱怎么轮都轮不到我头上,若是模仿他的笔迹立下遗嘱还需要一些时间练习才行。 今天我是来同母亲告别的,刚出楼便遇到了我的同班同学,我们并不熟,互相点头示意后便离开了。 第二天我和韩黎便踏上了回去的路,我有很长时间没有回来了,以前习以为常的景色现在看着有些陌生,包括我对父亲的感情,自我上了初中后我们的关系变得不那么融洽,如今又隔了一段的时光,我看他就如同看我那些不相熟的同学。 但他看起来倒很是激动,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距离产生美。 我同他住在一起时,如同一座山栖息两只老虎,日日争斗不休,如今这场面也算的是父慈子孝了。 而我那继母就一个劲的拉着韩黎哭,埋怨他为什么长久的不回家。 韩黎坐在沙发上,皱着眉,表达着自己的不耐烦。 我看看自己眼前的父亲,又看看我的继母。忽然觉得我和韩黎其实在某些方面还是挺像的。 比如我们一样的白眼狼,一样的冷漠。 一样 我们吃了这几年表面上最为温馨的饭菜,没有争锋相对,出言讽刺,指桑骂槐,饭桌上父亲关心着我,继母眷注着韩黎,温馨又和睦。 我很喜欢这样的气氛,但不喜欢创造这气氛的一桌人。 父亲少了我带给他的学费生活费的压力,性格也不再暴躁,重新沉稳下来的他,也不再是继母两三句便能左右的。 似乎我的忍辱负重,委屈求全就是为了让父亲把属于自己的责任抛下。 这很好,我的父亲性格重新变得温和,我也不怨他当年瞒着我母亲还活着的事实,毕竟也改变不了什么,而且不闻不问能让我在父亲这里好过些。 父亲问我的学业,问我的生活,问我和韩黎相处的融不融洽,我含笑的一一作答了,礼貌又恭敬。 父亲感叹:“我儿子长大了,去上学的时候还拍着桌子发小孩子脾气,如今也变得成熟稳重了。” 稳重?没人知道我这稳重是受过多大的屈辱得来的。 我面上微笑点头:“在外面生活了一段时间也知道爸不容易,那天是我不对,我应该接受你们提议,好好听你们的话,安安分分的和哥哥生活,哥哥对我很好,很关心我。” 父亲慈祥又和蔼的说:“你们都要好好的,张默还小,韩黎你就多照顾照顾,犯了什么错也多包涵包涵,他脾气倔,有时候咬死了一件事就不回头,一个大男人吃的又少,要在学校里他受人欺负了多帮帮他。” 韩黎倒了一杯果汁放在我面前:“那是自然的。” 我父亲是个蠢人,将自己的孩子送去虎口却还傻笑着嘱咐老虎好好照顾,这简直就是笑话,但心里不知为何很暖,仿佛只是一瞬间他又变成了我儿时记忆中的父亲。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告诉他一切,可是不行,一个人再怎么样内里也不可能变的,几年前他不相信我,如今也不可能。 就像我一样,或许遇到危险了,我会警告父亲,提醒他,但若是他不为所动,叫嚣着我是疯子,那么我还是会自顾自的逃跑,不去管他,几年前如此,几年后的现在我还是会如此。 或许有人会骂我白眼狼,但没关系,我承认这个,毕竟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我的母亲和我自己更加重要。 想回去 虽然父亲和继母摆了一桌子饭菜,可韩黎看起来胃口不佳,只吃了一些便放下筷子,随后便手撑着头目不转睛的看我。 旁边继母埋怨韩黎:“怎么只吃这一点,是不是没有胃口,再多吃点,你看你都瘦了。” 韩黎目光不移,只敷衍了一声:“没事。” 被他一瞬不移的目光看着的时候,我总感觉想被蛇盯上了,整个身体都变得紧张戒备,送入口中的食物也如同嚼蜡。 最终我放下了碗筷对父亲说:“我吃饱了。” 对面韩黎眼睛好像亮了一瞬,我顿时觉得脚底一寒,再次看过去他又变成了正常的模样,只是眼底含着笑意。 我觉得可能是我看错了,对父亲打过招呼后回了自己房间,但当我关门的一刹那,韩黎从门缝里挤了进来,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关上了门。 “默默。”他两步上前,表情委屈,如同猫见了猫薄荷一般用力抱着我,好一段时间才说:“在这里我很不舒服,吃饭的时候都不能碰默默,明天我们坐车回去好不好。” 他是智障吗,刚来几个小时就想回去,也不看看自己母亲多想他,哦,或许他不是智障,他只是忘恩负义。 不过回去也好,我动手更加的方便,也能常常同母亲见面。 于是我点头说:“好。” “默默真好。”他说 随后我便感觉到了韩黎湿热的亲吻印在我的脖颈上,慢慢的往下,声音低沉沙哑:“默默,今天晚上我留在这里好不好?” 我房间的摆设一如既往的没变,床头柜上仍旧放着我和母亲的照片。 我看向照片中的母亲,最终还是伸出了手抱住了韩黎。 绮丽柔靡 我们最终还是没有离开,韩黎的母亲一听我们要走,眼睛就开始泛红,凄凄惨惨的哭,硬生生的将韩黎的话呛了回去,韩黎绿着脸, 拉着行李箱连门都没有出去。 父亲坐在沙发上,眉头皱着压出深深的痕迹。 我站在一旁,喜闻乐见的看着这场闹剧,觉得这场面比任何电影都好看。 虽然我没有成功的回去,一个月的时间不能常常去看母亲,但我仍为韩黎的不满而开心。 而韩黎自那以后开始肆无忌惮,他会房里的各个地方和我亲吻,会在一家人吃饭的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咬了一口包子夹在我面前,期待的看着我,他会进入我的房间,拥着我做些绮丽柔靡的事,他让我大声的叫出来。 他从来都不怕被父亲继母发现,我咬紧牙关,有时候我也很想大声的叫出来,让我那父亲继母看看他们引以为豪的孩子正在强迫他弟弟做些什么。 但那是不理智的,这对我没有好处,于是我告诉韩黎我不喜欢这样,谢天谢地,他还没有变态到听不进任何的声音。 事后他便收敛了些,也不光明正大的晚上留宿在我的房间,时间换成了我父亲睡下的半夜。 有病 韩黎从不出去聚会,游玩,做些年轻人该做的事,也没有在这个城市的朋友去邀请他,于是他变成一个好看的宅男,若无事情不会出楼半步。 我很长的时间在都在他视线范围之内,实在没有办法去谋划些什么。 可恨我一腔心力无法实施,憋的我上火,脸上冒出了几个痘痘,嘴里也生起了口疮,吃饭喝水皆是疼的我难受,几天下来,活活的瘦了好几斤。 韩黎扒着我的嘴,视线在我的嘴里扫视,末了严肃的说:“去医院。” 我含糊不清的说:“没事,去药店买些药就可以。” 他眉眼精致,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我,沉静暗淡的眸子像是内里含着不悦。 我审时度势,马上同意了他的观点,并表示这么大的一个病一个小小的药店怎么能治好。 随即他眼神便软了下来,搀着我小心翼翼的,好似我不是上火,而是摔断了腿。 韩黎有病,我余光看着他的侧脸,给他下了这样的一个定义,对一个想要杀他人这样好,不是有病就是脑残。 既是脑残倒不如早早的去死,省的活在世上遭人膈应。 只是生个口疮,韩黎带着我这座城市去了最大的医院,一系列检查下来,花了好几万元,最后得出结论是上火,治疗方法多喝水。 我拿着检查单,在韩黎看不见的地方狠狠的翻了个白眼。 有病! 买 韩黎是个败家子,他在医院花了一笔钱,像是愧疚带着我在医院上下奔波,回去后又转给了我一笔钱。 我不知道他是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他从哪来的这些钱,不过想来应该不少,若是作为遗产到了我手上,也不知母亲会不会夸奖我。 我这几天胃口不佳,白天父亲继母上班,韩黎去了厨房说是要去熬粥,我并不对他下厨抱有什么期望,我有另一些事情要做。 我打开购物软件,寻找适合母亲的品牌,填好地址,下单,方才韩黎给我的一笔钱便又见底了。 可我想着母亲收到礼物的开心,温言软语的说着话,便感觉身体的整个细胞都被调动起来,不由得期待快递快快地送到,那样的话母亲是不是会更加的爱我。 第125章 因为韩黎大多的时间同我在一起,我没有时间去准备我计划中所需要的东西,所以我以为这个寒假我除了打磨好计划进程,敷衍着韩黎,便没有什么让我好操心的了,可事实上令我操心不止这两件事。 那是个很普通的夜晚,韩黎破天荒的去超市买自己想吃的东西而我没有跟随。 我享受没有韩黎在的时间,这让我很放松,我拿着手机躺在床上和母亲聊着天,问她喜不喜欢我给她买的礼物。 母亲回道:喜欢,就是太破费了,你一个学生,总是这样花钱不好,我现在虽然生活的不如你父亲,但吃的喝的还能供足,多余的这些奢侈品勒紧裤腰带,攒些时候也是能买。 我一看买些东西竟还需勒紧裤腰带,不由得觉得更加心疼我的母亲,她是那么的温柔,我想让她变的开心,我想让她更加的爱我,我想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母亲。 这时门被敲响了,我心里一惊以为韩黎回来了,忙按灭手机,放在枕头下面,这时我的父亲走了进来。 我以为他有什么事,坐了起来,可父亲只是拖过来一个椅子坐在我床边。 我一看这个样子,猜测可能要说很久的话,掀开被子想起来,却被父亲又按了回去:“没事,你躺着,我就是来和你说说话。” 我自认为我俩并没有什么话题可聊,但我仍旧点点头,安分的重新坐了回去。 他同我忆往昔儿时趣事,谈初遇继母的风华,听得我昏昏欲睡。 “还记得你和韩黎小时候那么要好,谁知道你初中时却出了这档子事。” 我有些无语了,不知父亲是从哪里看出我和韩黎小时候关系很好,明明我那时那么的怕他。 “那时候你天天追在韩黎的屁股后面,一叠声的叫着哥哥非要他带着你玩。”父亲说。 我怀疑是不是父亲的记忆出了问题,那时我恨不得日日躲着韩黎,又怎么会接近他。 父亲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照片展在我面前:“你看看,那时候你们多么开心。” 我愣在原地,看着面前的一张张照片。 照片里的我或拉着韩黎的手笑的开怀,或将手里的棒棒糖塞进韩黎的嘴里,而他一脸宠溺的看着我,或是韩黎指着童话书上的公主对我笑着说些什么,而我看向他的目光中含有崇拜。 我自小就同韩黎水火不相容,是万万不可能同他有接触,更是不可能用这样的的眼神去看他。 我那时已经上小学了,在我记忆中,我一直离韩黎远远的,恨不得将韩黎剔除在我生活之外,我从第一次见面就怕他,又怎么可能会接近他。 这是一个玩笑,我想。 父亲将一个纸条放入我的手心:“虽然你们几年前闹得有些不愉快,冷战了许久,但好在现在和好了,以后这样的话就不要出现了。” 我打开纸条,上面是我的字体,笔触稚嫩,行间字里间却有莫名的压抑:我叫张默,我今年十五岁,我有一个女朋友,她前几天死了…………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凶手就是韩黎。 我想起来什么,忙打开抽屉拿起我同母亲的相框,照片里我站在母亲的身边,呆呆傻傻的像是一头蠢驴。 我打开相框,里面果然空空荡荡的,一瞬间我看父亲的眼神冷了下来。 这时韩黎拎着一袋子东西走了进来,见到父亲稍微怔了怔随后便笑着喊了一声叔叔。 我将纸条紧紧的捏在手心里,面上仍同往常一般平静:“回来了。” “外面真的好冷,默默幸亏没有出去,不然冻着了该怎么办,这是什么?” 他走了过来拿起照片,随后便笑了起来:“默默小时候真可爱,那时候默默总是粘着我,说是长大了要做我的公主,害得我被别人笑了好久。” 做他的公主?和韩黎从小关系就好?他们不是疯了吧,我这样想着,将手里的纸条悄悄的塞到了枕头底下。 ※※※※※※※※※※※※※※※※※※※※ 问:是张默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还是他们合起来骗张默 第126章 我并没有相信父亲和韩黎的说的话,人是易说谎的动物,他们总是编制各种真实的谎言。 我相信着我的记忆和感觉不会骗我的,若是连自己的记忆都是不真实的,那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是可信的。 这个想法一直持续到今天为止。 我和韩黎从外面回来,行至小区门口,见邻居迎面而来,便停下来聊了一会儿。 邻居大娘笑的一脸褶子:“兄弟俩回来了,这么长时间没见还是俊俏。” 我寒暄道:“哪有大娘您的儿子好看,听说您儿子考上了知名大学,真是有出息,您以后……” 话音还没说完,韩黎警告似的抓住我的手,对邻居大妈说道:“默默这段时间还是老样子,您别放在心上。” 我这才注意到邻居大妈一脸的尴尬,她忙摆摆手:“没事没事,可以理解。”说完便匆匆的走了。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邻居大妈雄壮的背影,这时韩黎敲了敲我的头:“别看了,默默以后要记住,那个邻居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 没有儿子?怎么可能,明明我和那个比大几岁的人一起长大的,我记得那个人的样貌,记得那个人带着我偷小区里的桃,记得他的一举一动,记得他嘴角左下的痣……怎么会没有这个人。 会不会是韩黎收买了她? 亦真亦幻 虽说我是觉得他们都在骗我,可却想不通他们因为什么而骗我,骗了我又能得到什么。 我拿了那天父亲给我看的那些照片,寻了个借口,万分艰难的从韩黎身边脱离,找了个独自一人的时间。 我拿着照片去了专业地方辨别照片的真伪,最后那人告诉我无ps合成痕迹。 我捏紧了手中的照片,回到了小区,却没有立刻上楼,而是找了附近的人打听“吴华”那是我记忆中邻居大妈家的儿子,无一例外所有的人都告诉我没有这个人。 我又问他们知不知道明志,安浩和普肖。 这些都是和我在一个小区长大的,我期待又急切的看着他们。 他们望着我的眼神越发的怪异,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没听说过。” 我想是他们都在骗我,怎么会没听说过呢,明明,明明都是看着我们长大的。 许是打击太大,我站在原地头晕炫目,我蹲**,眼前模糊,所有的景物被拉长只剩残影。 我闭上眼睛缓了缓,再次睁开,却发现原本种在道路对侧的巨大榕树不见了踪影,原本普通的小区忽的变成高档的别墅楼。 我看着这里觉得很是眼熟,搜寻自己的记忆却空空荡荡。 这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张默,你在这儿干嘛呢。” 我回头去看,是吴华,他推着我往前走:“我的大老板啊,走了,再不走和张总约好的时间就要到了,我可不想给你擦屁股。” 我还未曾张口说话,再睁眼却是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我手里拿着不锈钢筷子,上面是刺目的红,那个叶乐奇捂着腹部伤口,目次欲裂,有血从指缝中缓缓渗出:“张默!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默默”我耳边忽然想起了韩黎的声音温柔缠绵:“我会保护你的。” 我疯了 这个世界疯了,这里的人也疯了,我分不清我是对的,还是他们是对的。 人的躯壳意志宛如一副框架,从前记忆填充其中,塑造刻画出现在的我,可倘若从前记忆同现实不符,倘若我记忆里有两种同一时期经历过的不同事情,那是不是代表我本质上是两个人。 我蹲在路边,一套套猜想让我思绪打结,我用力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精神有问题。 到底叶乐奇是我的臆想?还是韩黎是我的臆想。 方才出现的影像是真的,还是我意识存在的现在是真的。 叶乐奇,叶乐奇,我心里一遍遍念着这个名字。 在我第一次的梦境时,我看到了一片黑暗听到他的声音,他叫了我的名字。 第二次的梦境是我和韩黎初见的场面,可继母带来的孩子却不是韩黎,而是叶乐奇。 第三次梦境更加的完整,父亲和继母吵架,我拿着棍子给他报仇,拳头落在身上的疼痛感是那么的清晰,后来他说我把他送进了监狱。 第四次便是方才的出现的影像,我拿着筷子想杀了他,这时韩黎告诉我他会保护我,可是在方才影像中的地下室只有我叶乐奇在,那么韩黎的声音是从何而来? 还有吴华他们,为什么只存在我的记忆中,其他所有人都不记得。 难道……真的是我疯了? 原来我是精神病 是他们疯了还是我疯了,这问题纠缠了我好几天,导致我惶惶不可终日。 有些事情不能细想,越想越可怕,如今这句话我算是了解了个透彻。 好在偶尔同母亲通话很好抚慰了我敏感的神经,让我能稍稍放松些。 刚刚挂断电话,韩黎便坐在了我身边握住了我的手,我转头去看他,发现他神色中有些担心和焦虑。 “默默。”他说:“你这几天怎么了?” 也难怪他能察觉到什么,我这几天连敷衍他都觉得劳累,我想这样下去不行,或许我该像我初中时一样做些什么。 我开口道:“哥,我想去看心理医生。” 韩黎握紧了我的手,他说:“好,明天我们就去看心理医生。” 我又说:“哥,能不能给我找以前那位,我不想面对陌生人。” 他抱紧了我,那么用力:“好。” 韩黎帮我预约了下午三点的时间,我推开门进去,桌子后面坐着个中年男人,他带着金色边框的眼镜,神色温和平静,眉眼神色间乍看之下有些像丁毅,再仔细看去却并不相似。 我坐他对面,沉默的看着我面前放着的瓷白色杯子,上面画着一只红色的啄木鸟。 “你很喜欢这个杯子吗?”医生问我。 我摇了摇头:“不是,只是很少见印在杯子上的啄木鸟图案。” 医生还想张口说些什么,却被我打断了:“医生,我记忆出了问题。” 我面前的医生愣了愣,随后说:“要是记忆力的问题我恐怕爱莫能助了,你还是要去医院看看。” 我说:“医生你还记得我吗?” 医生上下打量了我一下,随后不好意思的说:“抱歉。” “没事。”我说:“我是差不多三四年前来这里诊疗的张默,那时候的我应该嘴里说着什么杀人凶手什么的话,不知道医生还能不能记起来?” 医生似是想起来什么,唇间含笑:“是你啊,你不是已经好了吗,是不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才过来找我的?” 我摇了摇头:“不是,我这次来想听你描述一下我从前诊疗情况。” 面前的医生有些犹豫。 “不能透露吗?”我问。 “倒不是。”医生像是想开了:“左右说给本人也算不得透露病患隐私。” 医生摸着下巴回想了一阵说:“你那时候是出现了幻觉,说着很多人的名字,但那些人根本没有存在。” 我用力扣着座下的椅子,指甲泛白,我调整着呼吸,收拾好表情,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医生像是看出我内心的魂惊魄惕,安抚似的将热茶放在我面前:“要不要喝一点。” 我端起热茶,抿了一口便又放下了。 医生继续说:“你的日常生活受到了影响,所以便被送到了我这来,我向你进行了长达半年的治疗,奇怪的是,你所说的都是过去你遇到的人所做的事,倒不像出现幻觉的样子,所以我并未给你开一些药物,只是经过心理辅导让你淡化那些不该存在的记忆,让你的日常生活不被那多余的记忆影响,只是现在看来,你的病情又复发了。” 我坐在椅子上,怔愣着看着医生,心里却想的是,既然那些不该存在的记忆都淡化了,那么我一直记得的韩黎是真的杀人犯了。 随后又想原来不止是我胡乱嚷嚷他是杀人犯才会被送到这里来的,我竟还嚷嚷其他的了,怪不得那时候所有人都不信我,恐怕也把我那句话当做胡言乱语了。 随后才恍然大悟,原来我是精神病啊。 随后的时间,医生一直寻找话题试图让我提起精神,可我觉得甚是疲惫,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天花板。 这让看起来很不懂礼貌,不过我想医生可以理解,毕竟刚刚得知自己是精神病的我需要一些时间缓冲。 最后医生不再说话,只是重新给我换上了热茶,又放了舒缓的音乐,不知不觉我便睡着了,直到表示着诊疗结束的闹钟的响起。 我是杀过人 我是精神病,这对我有一些打击,但并不会像想象中那么大,想反这几日来的许多事情有了解释使我很放松。 我从不管过去,所以我过去的记忆出了题又如何,那些无足轻重的事扔在脑后便好,只是把组成“我”的重要部分丢掉而已,框架可以重新填充。 对,以上就是我自己安慰自己的话。 韩黎没杀掉,遗产没到手,最后自己却精神错乱了。 大抵神智不清,我跑去问韩黎:“你到底是不是杀人犯?” 他摸着我的头说:“如果我真的是杀人犯你会怕我吗?” 我万分诚实的摇了摇头,因为我会在他害我之前把他杀掉, “默默,我从来不会对你撒谎,我是杀过人,杀了很多人。” 孤立 我思考了几天,还是理不清从前的记忆,索性一股脑全都弃了,只认定一个目标,杀韩黎,得遗产,和母亲幸福生活。 寒假很快就过去了,我重新背上了书包,韩黎将车停在了学校门口,担忧的看着我:“真的不再休息几天吗?” 我摇摇头:“不了,我觉得这几天好多了。” 他叹了口气,在我下车之前在我脸上印了一个离别吻,我下了车目送韩黎远去后,狠狠擦拭脸颊,直到感受到火辣辣的疼痛后才停止。 我踏入校园,进到班级,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当我走进教室的一刹那整个班级都静了下来。 我回头去看,后面空空荡荡的并没有老师,同学们神色各异,眼神躲躲闪闪,眉间似乎有些淡淡的厌恶。 我下意识的将视线转到丁毅那边,却见他也是如此。 我忽然觉得这场景是如此的熟悉,在我初中时好似也经历过这一遭。 不幸或是幸运 我迈开步伐,无视投在身上各色的目光,状似气定神闲的走了进去。 我虽并不在意他们,可融入集体是人类基因链中的本能,这样能让我更好的生存,他们这样着实给我造成了一定的困扰,也让我有些难过,没有人想被孤立,我也是一样。 我从来没有觉得我的桌子如此的充满恶意,上面密密麻麻的用红色马克笔写上了字,在教室中格外的显眼,如同白色的光亮中出现了一抹黑,将我所有的不堪,所有的污浊展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死同性恋,不要脸,跟自己的哥哥乱伦,脏死了,变态…… 笔迹有些眼熟,太久没碰的桌子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看来写上这些字已经有些时间了。 目光在教室里扫视,接触到我视线的人都忙不迭的转头,仿佛和我多对视一秒都能弄脏他们的眼睛。 最后我的目光停留的丁毅身上,他也眼神躲闪的看向别处。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都说好人有好报,我虽然好不到哪里去,但也没那么坏,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却感觉世界上所有的不幸都降临在我身上。 不,或许并不是所有的不幸,我还有母亲,再次遇到母亲大概是我最大的幸运,这样想着眼下的坎坷也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蜱虫 丁毅是我的同桌,我们曾经关系不错,他甚至愿意帮我杀人,可他现在申请调离这里,于是他成为了别人的同桌。 我擦掉了桌子上的字,却擦不掉在校园里流言,没人愿意跟我坐在一起,上课时老师看我的眼神就像看吐在地上嚼过的口香糖,沾着别人的口水让人恨不得离得远远的。 他站在讲台上,高高在上的指挥着我搬到角落,于是我搬了过去,闻着垃圾桶的酸臭味,我想,这一切都是韩黎带给我的。 我再次成为了所有人远离的垃圾,在他们眼中,我不能算是人,只是一摊碍眼的烂泥。 我被人堵到了厕所,有很多人,他们用力的将我推了进去,突出来的脊椎撞到墙壁,很疼。 “张默是吧?”他站在我面前漫不经心的说:“听说你很嚣张啊,打了我兄弟,现在我兄弟受了重伤,需要医疗费。” 我上的学校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有太多的小团体,他看起来像是某个小团体的领头,可我并不认识这个人。 那个人朝后面招了招手:“过来。” 于是有人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他脚上登了一双廉价白鞋略有些灰尘污渍,他表情夸张的叫着:“哎呦,嘶,我的脚……” 我记得他,今天早上我不小心踩了他一脚,我虽然道歉了,可显然他并不打算善罢甘休。 他们问我要钱,可我没有,我所有的钱,所有的贵重物品全都给了母亲,我现在可以称得上身无分文。 我说:“我没有钱。” 他们显然不信我,开始搜我的身,确定了我身上没有钱后恼火的说:“操,平常穿的人模狗样的,身上连点钱的都没有。” 这时有跟班和那人耳语几句,那人上下打量着我说:“我们出手从不走空,现在你没钱,没事,回去跟你哥要,在此之前我们要留点东西,以防你反悔,还有我听说你是同性恋?” 我沉默不语,只看着厕所地砖的花纹。 “那让我们看看你的下面,是不是和女人一样。”他说着开始解开我的裤子,目光里含着好奇,旁边的人也举起手机,表情猥琐又下流。 “喂,和自己的哥哥上床刺不刺激。” 有一个人问我。 我看着面前那人的眼睛,猜测他能从这样的行为中能获得怎样的优越感。 忽的一拳迎面而来:“死同性恋看什么看!” 我的整个身体偏向一边,整个口腔中弥漫着血腥味。 我匍匐在韩黎脚下,忍辱负重,可他们算的上什么。 不过是些吸血蜱虫,我明白如果这次纵容了他们,那么还有下次,只要我还在这个城市一天他们就会揪着我不放。 我攥住了领头的手,他惊愕的抬头看我,我朝他笑了笑,随后用我身体最尖利的部分死死咬住领头的胳膊不放,我看着他的脸渐渐的因疼痛变得扭曲,流出的血淌在我嘴里,血腥味浓郁,我喉头滚动将嘴里的血尽数咽了下去。 有无数拳头落在我身上,我打不过他们,我只有这样才能从他们身上收回点东西,虽然这看起来很是蠢笨,不像电影主角打架帅气潇洒。 有人 我被人按在地上,整张脸贴着冰凉的瓷砖,我张开嘴,一块大肉便掉落在地,开出一朵猩红的花。 “操。”那人骂了一声,也不管正在流血的肩膀,蹲在我面前:“丫长得温温吞吞的下嘴怎么这么狠。” “大哥,要不然我们先去医务室止血吧。” “你出去给我买药去。”那人指了指说话的人,又对按着我的人说:“都出去,给我看着点,别让人进来。” 他们松开按着我的手,我也不急着爬起来,仍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只觉得身上火辣辣的疼,疼的我想把整个皮肉都剥下来。 “喂,不会死了吧。” 我将视线转到他身上,恶狠狠的盯着他,提起十二分的防备。 “你这眼神真不错,看着就舒服,我是宋莫,我呢也不是非要来找你的碴,是有人给了钱委托我教训一下你。” 我勉强从地上爬起来,撑在墙壁上:“是谁?” 宋莫盘腿松松垮垮坐在了地上,点了一支烟,猛吸了一口,又缓缓的将烟雾吐了出来:“这我可不能告诉你,这事关客户隐私,我要是透漏出去,就在这行没法混了,以后谁还找我教训人。” “那为什么告诉我?” 他懒散的往墙壁上一靠,烟雾缭绕中他说:“大概是看你顺眼。” 我嗤笑:“咬你一块肉,咬的你顺眼了是吗?” “嗯,差不多吧。”他说:“你该庆幸你不是那么怯懦,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反抗都不敢,不然我会把你吃的连渣都不剩。” 第135章 宋莫刚走,上课铃便打响了,我在厕所呆了许久,直到身上的疼痛不再清晰后,才穿过地上的血迹摇摇晃晃的走到教室。 老师已经在了,我像无视地上的血迹一般,无视所有人的目光,自顾自的坐在了自己靠近垃圾桶的位置上。 老师轻咳了两声,示意认真听,随后便又开始讲课。 我撑着头,看着外面生长的枯枝败叶,觉得自己现在经历的一切会不会也是我的想象。 忽然我察觉到一道视线,于是朝着视线来源追寻而去,是丁毅,他正回头来看我。 我们视线相撞,他眼神复杂,我们对视一会儿,他便转过头去不再看我。 不知为何我想起了写在我桌子上的红色字体,一撇一捺,行笔勾勒间像极了一个人。 下课了,教室变得熙熙攘攘,我从书包里拿出手机,发消息给我的母亲,我原本告诉她,今天放学后要给她一个惊喜,可若是我这个模样过去,恐怕给她的不是惊喜而是惊吓了。 消息发过去后便如同这几天我给她发的消息一般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我有些担心,所以给母亲打了电话,虽然很快就被挂断了,但听到了母亲的声音让我觉得安心了不少。 放学后我照常走在路边,脸上的伤口让过路人频频的投来视线,于是我加快步伐到达了药店,买了些消炎药和口罩。 这些东西原本在学校也能买的到,可医务室的价格比外面高出一倍不止,没办法,只能熬到放学,用放在书包里的零钱买些药。 我并不想太早回去,看见韩黎那张脸就让我心生厌烦,于是我带上口罩遮盖住脸上的伤口后便随处溜达,直到我听到了小狗状似凶狠的叫声,这时我观望四周才发觉自己竟走到了附近荒废的公园里。 小狗的吠声还在继续,却没有狗的身影,时间还早,我便开始顺着声音寻找,直到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被枯草掩盖着的小**穴。 拨开一看,内里铺着软绵的垫子,四周用泡沫板围着,一个白色的小奶狗正凶狠的拽着一个破旧的儿童拖鞋,它显然被我吓一跳,叼着拖鞋喉咙里滚出威胁我的呼噜声。 我手一动便抢过了它嘴中的拖鞋,它懵了两秒,瞬间便炸了毛,又奶又凶的朝我叫着。 我承认我是故意的,但不得不说这让我心情变得有些好,于是我把拖鞋还给它,它警惕的看着我,半响终于叼了过去,我手一动又把拖鞋抢了过来。 如此几次后,它大概深觉自己受到了戏耍,于是凶猛异常的用乳牙咬住我的手指,不疼。 我把它轻轻推开,从书包里翻出个火腿肠,剥了皮放在它面前,也算是对于我恶作剧的小小补偿。 临走时我搓了搓它的脸,它便朝着我愤怒的叫着,奶声奶气的,很是可爱,不过就算是再可爱,也抵不过即将回家看见韩黎的厌倦。 平常 我回到了家,韩黎果然已经在了,他照常给了我一个拥抱,那一抱碰到了我的伤口,疼的我皱了皱眉,但没发出任何声音。 韩黎放开我,他似是也注意到了什么,摘下来我的口罩,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声音里带着寒气:“谁干的?” 我从他手里拿过口罩,重新带到了我脸上:“没事,只是跟人发生了一些冲突。” “是谁?”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更加冰冷,如同冬天结冰的海面,虽是望不到底,心里却知道底下充满危险。 我被打成了这个样子,本不该包庇那个叫宋莫的人,可就像他看我顺眼一样,我也觉得他奇怪的有趣。 我虽然胆子不大,却也同他一般讨厌那唯唯诺诺,低三下四,半天憋不出一句话的人,甚至我觉得我同他很熟悉。 “哥。”我握住韩黎的手:“我买了药,别管他们了,给我上药好不好。” 韩黎叹了口气,摸了摸我的头:“默默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不问了,但若是有下次,默默,我不会饶了他们。” 我乖巧的随着韩黎去了卧室,脱下了所有的衣服,我原本只觉身上疼的厉害,却不知身上竟被打的布满了青紫,看着便吓人,抬头一看韩黎的脸色果然又重新阴沉下来。 他让我趴在床上,问我是为了什么打架,我余光看他一眼只说:“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同学之间正常的小冲突而已。” 韩黎挤出一些药敷在我的伤口处,顿时我浑身紧绷,他以为我是因为疼痛,于是手下更加轻柔:“只是一些小冲突,下手便这么重吗?” “嗯,但他们也没讨到便宜。”我强忍着想将他的手甩开的冲动,状似平常的回答。 梦 今晚我伴随着疼痛入睡,仍旧是一个梦,关于叶乐奇的梦。 这是一个商场,面前的叶乐奇看起来长高了强壮了不少,我需仰着头才能看清楚他的全貌,他和从前的梦中一样,留着柔软的头发,眉间阴郁减淡了不少,整个人都显得青春洋溢。 他脸色有些发红,在温暖的白天中,他的脸庞像另一个太阳。 “张默,我…我……”他叫了我一声说话间有些吞吞吐吐,这让我心情有些急躁。 “哥,有什么事就说。”我有些压抑不住我的脾气,语气不耐烦。 但他似乎并没有听出来,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平生所有的勇气,可话出声却细细小小,我需仔细听才能听的清楚。 他说的是:“我喜欢你。” 一瞬间我感受到的不是被追求者表白的洋洋得意的虚荣心,而是恶心。 那些儿时对他的崇拜,如今随着他所作所为烟消云散。 我看着他低垂着眼睛,期盼的目光,最终还是委婉拒绝了他,没有说些难听的话,远处很多兄弟在等着我。 他的目光暗淡下来,我没有再说些什么,同我的兄弟们离开了。 第138章 小白,这是我给那只小狗取的名字,这让我看起来游手好闲,明明还有重要的事没做。 我一直在想下一步杀死韩黎的计划,但请原谅我的蠢笨,杀死一个人,又让自身不去负该有的责任是不太容易的事,我还需要好好想想该如何去做。 这几天我没有去见我的母亲,我怕她看见了我的伤会担心,我需要打发放学后的一段时光,于是我常常在超市里买了罐头和一些吃的去看望小白。 今天我照常如此,只是来的比平常晚,我拿着罐头走到熟悉的角落,拨开草丛却并没有被挖在地下的洞口,也没有小狗那胖嘟嘟的身影。 我疑心是我找错了地方,便四处搜寻却空空荡荡,想了想,我又挖开了一个树下的土,小白常常随地解决生理需求,在我踩了一次后就把附近它拉的便便全部埋到了这里,如今却土质坚硬,里面也只有灰色的土壤。 我瘫坐在地上看着四处的枯黄草愣神。 直到此处我还以为自己是又犯病了。 忽然远处晃出了一个人影,甩着书包松松垮垮的往这儿走着。 是宋莫,他见我也是愣了愣,随后看向我手中的罐头,痞痞的笑了:“我说胖墩怎么这几天不吃东西,我还以为是生病了,感情是你天天喂它。” 我看向他,一时间竟有些听不懂他说的话。 宋莫一边嘴里叫着胖墩,一边扒开草丛,坚硬厚实的土壤像是在嘲笑他的愚蠢。 他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消失,他转头问我:“胖墩呢?” 我懵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说:“不知道。” 他也找寻了四周,最后用力的扒开角落附近的土,他说里面用塑料袋包着小白的饭盒,结果自然和我一样什么都没找到。 他坐在了我身边沉默的抽着烟,半响把烟头用力掐灭,恨恨的骂到:“真他妈见鬼了!我天天挖饭盒,可那土怎么那么硬!” 是见鬼了,天天挖的土壤应该还是松软的,要是有人带走了小白,带走了饭盒还可以理解,但是没有人会对狗的排泄物感兴趣,但是狗的排泄物也不见了踪影。 我转头看宋莫:“你是精神病吗?” “滚!你才是神经病!”他这样回答我。 我不是神经病,他也不是,从没听说过神经错乱的人还能幻觉共通。 看,韩黎他们是骗我的,我没有想象和现实混淆,小白和吴华都是他们骗我的。 医生 我现在想立刻,马上奔到我母亲面前,想向她分享我的快乐,没有人理解我的开心和想见到母亲的迫切,我丢下宋莫,无视他对我的叫喊,打了滴往母亲居住的方向赶。 在下车前,我带上口罩,两步并做一步的来到了母亲居住的小区。 在半路上我碰到母亲和我同母异父的弟弟,母亲带着我从前送给她的礼物,是那么的美丽,我激动的靠近她:“妈,妈我跟你说……” 她护着小宇后退一步警惕的看着我,像是一盆凉水浇灭了我的热情,我一步一步向前走着,她也一步一步往后退着:“妈,你怎么了,妈……” “够了!”她大声的呵斥:“别靠近我和小宇!” 我这时才发现,她看我的目光,像极了看被人随口吐在地上的痰。 “脏死了,变态,离我远点死同性恋。”她说。 远处有我的同班同学路过,他目光鄙夷,我却无暇顾及他。 我急切的向母亲解释,我抓住了她的手“妈,你听我说,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母亲甩开,眼神里带着厌恶:“离我们远点!别传染了脏病给我家小宇。” 还没等我再次开口,母亲便护着小宇渐渐远去。 我看着离开的背影,攥紧了拳头,指尖深陷在肉里我却不觉得疼,都是韩黎!都是他!他毁了我!他让我母亲离去!他让我在学校里抬不起头!他毁了我的过去!也毁了我的未来! 我的母亲!我的母亲!我的母亲!你看看我!你再看看我! 杀了韩黎!杀了他!母亲就会回来!母亲会说我好乖!母亲会像爱小宇一样爱我!只要杀了他! 我在小区的超市里买了一把水果刀,仰头看韩黎所住的那一层楼房,一步一步慢慢的,慢慢的往上走着。 打开门,韩黎正在收拾房子,见我回来,笑着给了我一个拥抱:“欢迎回来,默默。” 我在他背后举起来刀,轻声说道:“我回来了,哥哥。” 我从不知道人的血可以溅的这样高,红的这么鲜艳,我推开韩黎的身体,他便倒在了地上,原来杀了他是这样的容易。 韩黎唇间还带着一抹未散的笑意,我恨极了他这样笑,于是便拿着刀一点一点划破他的脸,直到血肉模糊看不清容貌。 我从未感觉人生像现在一样舒畅,像是洗净了污浊,只剩洁白,如果母亲看到的话,如果母亲看到的话,一定会夸我,对,要让母亲看到,我的母亲,她会爱我的。 我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忽然不知为何我眼前一黑,陷入无边的黑暗,再次睁眼是一个温馨的室内,这里有着温暖的阳光,湖蓝色的窗帘,和白色印着啄木鸟的杯子。 我一时不清楚这是哪里,这时一个人放在我面前一杯茶:“感觉怎么样?” 我看着面前这个人吐出一个名字:“丁毅。” 面前的人笑着说:“原来在你的意识里我叫丁毅。” 我蜷缩在沙发角落,小声的叫了一声:“医生。” “能从梦中出来,就代表你对你的另一个人格韩黎下手了,现在你可以暂时休息一会,等待叶先生接你回去。” ※※※※※※※※※※※※※※※※※※※※ 猜猜叶先生是谁(*^w^*) 叶乐奇 “我会试着劝说叶先生减少对你的暴力行为。”夏河心理医生这样说。 “时间还早,或许我们可以聊聊。”他叹了口气,试着转移话题。 我环抱着自己的腿,看着胳膊上的白色绷带。 “我听你刚才叫我丁毅,是我在你的意识中扮演什么人物吗?”他问。 我没有回答,他也不在意继续说:“我想在你的潜意识我一定是怂恿或者做了一些事,让你杀死韩黎的那个人。” 我想起来写在书桌上的字,想起了雇佣宋莫的人,想起来每一次他叫我杀死韩黎。 我目光仇恨的看向他。 “看来我是说对了,最近几年的心里暗示看起来很成功。” 他坐在了我面前,冷静又理智:“张先生,韩黎是一个非常凶残的人格,他曾经用筷子差点杀了叶先生,那个人格本性是凶恶的,我知道你不希望他消失,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抱歉。” 他嘴里说着抱歉,可眼神里却并没有抱歉的意思。 夏河起身,拿了个巧克力放在我面前:“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将头深埋在臂弯里,听着时钟秒针转动的声音。 这时门被敲响了,我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躲在了桌子底下,夏河打开门,进来的是身材高大强壮的男人,他留着寸头,看起来像他身体一样坚硬。 他开口,声音低沉:“张默呢?” 我吞了一口唾沫,颤颤巍巍的从桌子底下爬出。 我坐在沙发上,双手不自觉紧张的揉搓裤子,夏河医生在和叶乐奇讨论一些事情,他们并不避讳我,就算是我听到了,他们也不在意。 夏河说:“我通过近两年的心理暗示,让他认为自己另一个人格是他最讨厌最想杀死的人,以此来达到目的,可他是很敏锐的,他在自己的意识中创造了很多的不合理的地方,现实和梦境的记忆交叠,有好几次差一点就醒来了,这让我心力交瘁,我只能时时刻刻的看着他。” 叶乐奇不耐烦的说:“会给你加钱的。” 说完,转头就要拉着我走,夏河拦住了他:“我希望你能克制一下对张先生的暴力行为,不然他有可能再度复发。” 叶乐奇原本的皱着的眉头更加的紧了:“我知道了。” 公主 叶乐奇抓着我上了车,楼下一直守着的人也上了别的车,行驶途中各自驶向别的方向。 我焦躁的抠着安全带,在他的身边让我感觉到了巨大的恐惧。 我又一次回到了在偏僻郊外的别墅中,这是从前我最喜欢的地方,这里安静不常有人来,所以我花钱把这里买了下来,那时候我的我从未想过这里会变成我恶梦一般的地方。 叶乐奇停下了车,目光转向我,顿时我的心提了起来,整个人缩在座椅里。 “张默,你很伤心吗?”叶乐奇说:“那个叫韩黎的人格死了你很伤心吗?” 我颤巍巍的点了点头,叶乐奇掀起衣服露出腹部一个圆形的疤痕:“那他要杀死我的时候,你有没有很难过。” 我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确定他的神色还算平静后再次点了点头。 “你骗我。”他忽然说:“从前你也是这么骗我,骗我进了监狱呆了整整四年。” 我努力蜷缩着身体,妄图能融进座椅避开他。 “你不爱我。”他下了车,打开车门,抓住了我的头发,把我从副驾驶拖了出去。 “从来没爱过我。”他嘴里呢喃着把我拖进地下室,用力的将我摔了进去,我撞到了琳琅满目的刑具和情趣用品。 “你不爱我。” “我爱你。”我哭泣着发出声音:“哥,叶乐奇,我爱你。” 他眼里似是零星着发出一点光亮:“你爱我?” “是。”我爬到他身边,颤抖着亲吻他的指尖:“哥,我爱你,别打我好吗。” 他抓着我的手触碰腹部的圆形伤口:“张默,你另一个人格杀我的时候,你难过吗?” 我忙点头:“哥,我很难过,我不知道他要杀你……” 叶乐奇粗糙的手摸上我的脸:“我不信你怎么办?” 我站起身来颤抖的吻上他的唇:“哥,你相信我,我是你的公主。” 他抱紧了我:“对,你是我的公主,我的公主,今天来玩睡美人怎么样。” 我猛的一惊,恐惧的摇头一步步退着:“不,不…叶乐奇,我当年错了,你饶了我。” 我激烈的反抗,却仍被锁在了铁床上,四肢大张,像是被锁在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叶乐奇缓慢停在了刑具和情趣用品的交界处,他双臂展开像是在请我欣赏一出美轮美奂的歌舞剧。 “张默,像以前一样,我会问你问题,答对了你可以选一个你喜欢的情趣用品。”他脸上展开享受的笑容:“要是答错了,我会选一个刑具用在你身上。” 他指尖轻扣我躺着的的铁床:“那么,公主游戏开始了,看看到底哪一种才能唤醒睡着的美人,哪一种才会让公主更加的爱我。” 从前 叶乐奇,听起来是一个轻松,快乐的名字,可他本人并不像名字一般明朗。 我与叶乐奇儿时相识,那时他八岁被继母带到我家,怯懦又阴郁。 我当年很喜欢他,他认识很多字,会给我讲童话书,会用积木搭成好看的房子,会将坏掉的遥控小汽车修好,在我眼中他几乎无所不能,比童话故事里的王子还要厉害,于是我告诉他,我想做他的公主。 再长大点,少年时期的他修长,清瘦,眉目间的阴郁更甚,清秀的长相,胆怯的性格,一塌糊涂的成绩成为众人欺凌的对象。 于是刚升入初中的我,拿着棍子把所有欺负叶乐奇教训了一顿,虽然我也受了不少的伤,回家也被父亲罚跪,但在那个学校里从此没人敢惹叶乐奇了,谁都知道他有个不好惹的弟弟,也是从那以后,叶乐奇开始学散打,柔道。 同是这个时期我父亲,继母辞去了工作,开始创业,经过几年的打拼,他们拥有了一个公司,生意也越做越大。 而我儿时对叶乐奇的崇拜,对他的维护,在我拥有更多的兄弟时烟消云散,我讨厌他怯懦的性格,讨厌他不知反抗,讨厌他明明有着防身技能却任人奚落。 如果是我的话,如果是我,我会让那些不知好歹的人都闭嘴,而那时他对我的表白加深了我对他的厌恶,同时我察觉到了钱对我的好处。 大学时期父亲得了胃癌,于是我们去父亲公司帮忙,父亲说他的股份要给我, 可我继母也持有一半的股份,但我并不希望有人跟我分享这些东西,于是我和叶乐奇交往了。 那是段不堪回首的过去,叶乐奇长年面练习柔道,散打,整个人变得不再瘦弱,棱角分明又眉目深邃,是我雌伏在他下面。 我每天都亲吻着他的嘴角,每天都告诉自己这是为了未来,忍一忍就好。 我摸清了他的习惯,他是个有规律的人,于是我知道了哪个时间段他在做什么,我带着手套,做叶乐奇的打扮,带着在后座昏睡不醒的他撞死了人。 开着车回了家后,我把他的指纹印在方向盘上,把我痕迹和车上的血迹清除干净。 被撞的人死了,警察第二天便找上门来问他昨天这个时间他在哪,他说当时跟我在一起。 我故作惊讶:“哥,你什么时候跟我在一起过?” 叶乐奇被逮捕了,他当然没有什么证人,我用想打野战的方式骗他出来,特意说别告诉任何人,于是我在没有监控摄像头的地方用药物迷晕了他,换上在后备箱里的衣服,撞死了人。 是的,如你们所想,继母也让我杀害了,她的财产,股份顺理成章的转给了我父亲。 在继承这家公司后,因为心里有些愧疚,我砸了许多钱,让他的刑期从七年变成了四年,并在他出监狱后,在公司给了他一个相当不错的职位。 我对他没有防备心,因为他心很软做不了什么大事,可事实上人总是会变的,我变了,他也变了。 他把我的得力助手吴华送往了监狱,他把我的公司抢夺而去,他把我囚禁在别墅地下室整整两年。 这里孤独,压抑,我每天受到他的折磨,身上的伤从没完全好过,我每天都恐惧着他的到来,精神压力之下,我生出了第二个人,韩黎。 他渐渐拥有了完整的人格,出现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他就像是居住在我身体里的第二个灵魂,他会保护我的。 在我说错了答案,要被使用刑具钳子时,韩黎用私藏的不锈钢筷子捅伤了他,叶乐奇本应该死在那天,可铁链限制了韩黎的行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捂着伤口离开了。 夏河医生说韩黎是个凶残的人格,是的,他的确凶残,在心理医生那里他用钢笔杀了三个看守我的人,那些人都是孤儿,就算是死了也没人在意,只要好好的处理尸体,不被人发现就好。 自此只要韩黎出现,我便是被捆绑着进行治疗。 我恨极了叶乐奇,也怕极了他,在催眠意识中我把韩黎代入了叶乐奇的角色,杀了他。 韩黎消失了,没有人保护我,我逃不掉了。 第144章 叶乐奇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玩公主游戏,它的内容并不像名字一样充满梦幻。 这是他对我的惩罚,惩罚我辜负他的感情,杀了他母亲,污蔑他撞死了人,亲自在警局运作将可疑点抹掉,将他送入监狱。 我瞪大眼睛,四肢被牢牢的锁在床上,安静的地下室内,仿佛只能听见我粗重恐惧的呼吸声。 在昏黄的灯光下,叶乐奇开口,语气里含着莫名的笑意:“张默,你被我困在这里多久了?” “是…两年零三个月。” “答对了,你可以选一个喜欢的用品。”声音低沉,没有情绪起伏,方才语气里的笑意也消失殆尽,像是非常失望我答对了答案。 我微微松了口气,视线从琳琅满目的情趣用品上扫过,最后在狰狞物品里面选了一个粉色的……,它看起来圆润,小巧,最没有攻击性。 虽然他很失望,但并未在此处给我折磨,只是按下了遥控器的最大频率。 我控制不住的弓起身体,脚趾也用力的蜷缩,咬着牙强忍着不适。 等到我适应后,叶乐奇才问出下一个问题:“张默,你觉得我爱你吗?” 我控制自己大脑尽量不要去想下面的#,良久才回答:“不爱。” 叶乐奇忽然笑了:“张默,你真的很聪明,我当然不爱你,我爱的人有一颗赤胆,会单枪匹马的单挑众人却丝毫不会退缩,他高义薄云,无所畏惧,他的笑容永远是明媚的,他虽然不爱我,但我只要远远看着他就好。” 他的手从我的额头一点点往下滑:“而现在的你,软弱又虚伪,狡诈又卑劣。” 他的手滑过我的鼻梁,经过嘴唇,停留在我的喉结处,用力的捏住,凶恶又疯狂:“你把从前的那个张默藏到哪里去了。” 没有人会一直保持着少年的模样,他不会,我也是,他喜欢那个少年时期的我早已经泯灭在时间的长河中。 他不该追逐着以往残缺的影子,这会使我们两个人都变得痛苦,他变了很多,也有一些没变,比如他如同从前一般看不透。 被捏住了喉结,我下意识的想干呕,他用力之大,让我有种下一秒就要被捏碎的感觉。 可他显然并不打算杀我,他松开手,脸上凶恶的表情还未散去:“下一个你想选什么?” 我干呕了几声,再次开口声音变得嘶哑,我仍旧选了一对在全部物品中显得不那么狞狰的物件。 他将那物放在我身上,有细微的电流通过,不过一会儿便感觉肿胀的难受。 “第三个问题。”他说:“写字用左手还是右手。” 我斟酌着回答:“是右手。” “错了,是用笔。”叶乐奇说:“你喜欢钳子吗,我很喜欢,今天就我们用它怎么样。” 在动手时,叶乐奇又问我:“张默,你爱我吗?” 他像是透过我的身躯问从前那个少年,我惊恐着望着他手里拿着的钳子,颤抖着说:“我爱你。” ※※※※※※※※※※※※※※※※※※※※ 我把143章移到144章了,我都改成这个样子了,他还不给我通过,就先暂时这样看吧。 有时 叶乐奇把我放入了另一个地下室,他关上门瞬间,最后一丝光亮也随之消失,我躺在地上,目光呆滞的看着无尽的黑暗,身上的疼痛如影随形,好似我无论如何都摆脱不掉。 叶乐奇很喜欢钳子,他总是把我的指甲一个个拔掉,这次也如此,我闻着在鼻尖环绕着的血腥味,抬起了手指,黑暗中我并不能清楚的看到它的样子,于是我把手指放入嘴里,一点点吸着未曾凝固的血液,感受着让我整个神经都颤抖的疼痛。 我有时会想,要是我的父亲当年没有创业,没有攒下庞大的家产,要是我的亲生母亲没有去世,要是当年我没有杀了继母,没有将叶乐奇送往监狱,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会不会我现在有一份工作,有温柔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我会幸福的活在日光下,而不是像臭虫一样存活在空荡荡的地下室。 第146章 我听见有脚步声走过长长的阶梯,由远至近,叶乐奇又回来了,于是我忙缩在角落里,抱紧了自己。 他在门外打开了地下室的灯,他的到来带来了光亮,可那光亮却刺眼的吓人,他给我上了药,一层层用纱布包扎我的伤口,最后什么都没做就离开了。 我倚在墙角浑浑噩噩,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醒来后却发现自己躺在了四周没有墙的地方。 我以为自己是睡着后不小心滚的,于是我小心的摸索着回了墙角,窝在这里能让我拥有一些安全感。 意识不知为何又开始逐渐昏沉。 “我”忽然再一次的睁开眼睛,望着没有一丝光的小小空间,笑了,嘴越咧越大,唇色不点而朱,露出里面鲜红的舌尖:“默默,我会保护你的。” 我听到了很多人说话的声音,热闹又充满烟火气,我听到了警车和救护车尖利的鸣笛声,我感觉到我的身体被抱了起来,晒到了温暖的阳光,我似乎被送往了什么地方,那里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醒来后,我躺在医院中,在医院院子里晒太阳的时候,我听到护士在讨论我。 一个声音年轻的护士说:“哎,你听说了吗,两天前警察送进来的病人的指甲被全部拔掉了。” “怎么没听说,说是被自己哥哥囚禁了,送来的时候都瘦的没个人形了。” 年轻护士压低声音:“你知道他是怎么被警察发现的吗?” “怎么发现的?”另一个护士也不由自主的放轻声音。 “听说说是他用牙活生生的咬断了那人的颈动脉,血淌了一地,他就踩着那些血到了上面找到手机报了警,你是不知道啊,那一个个血脚印看着就渗人,把咱们跟救护车去的医生差点吓晕了。” 我叫韩黎 我叫韩黎,算的上是默默的第二人格,我自诞生开始就拥有了这个名字,我也不知道它是从哪来的。 我有时清醒有时混沌,清醒时便一直借用默默的眼睛看这个世界,直到我真正的能掌控这具身体。 我一直想杀了叶乐奇,当我第一次掌控身体的时候我的确这样做了,不过没成功,那缠绕在我手腕上的铁链限制我的行动,叶乐奇没死成,这造成了我的遗憾。 不过还好,我因祸得福被送往了夏河医生那里,我那时想趁此杀死默默,我并不想跟别人共用一具身体。 叶乐奇派了几个人来看守我和默默,我讨厌他们看我的眼神,下流又肮脏,我偷走了夏河医生的钢笔,透过眼珠捅入大脑,喷溅的血液使我兴奋。 后果是只要我一出现就被绑的严严实实。 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到默默,真的,没有人会理解他是多么的可爱,多么的令人着迷,让我想时时刻刻的装在口袋里。 不过他有些调皮,总做些让我不开心的事情,比如给我下药,想送我进局子等等,不过我可以原谅,毕竟他是那么的有魅力。 那天我正在尝试做饭,我不想默默回来的那么晚还要辛苦忙碌,可我没想到他居然鼓起勇气想亲手杀了我。 可是他思绪弯弯绕绕,想得多,却没真正研究过到底该捅哪里才能一刀致命,他自以为杀死了我,可其实我还活着。 我很爱我的默默,爱到舍不得伤他一丝一毫,我想永远将他捧在我的手心里,外面的纷纷扰扰都被隔绝。 我会试着让他在意识里沉睡,我会代替他应付所有的的一切,除了我没人再可能触碰到他。 ※※※※※※※※※※※※※※※※※※※※ 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