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的炮灰义父》 义子总想卧底我 风靡网络的反绿帽流《天皇斗》终于完结了。 作者满城尽带大菊】花,凭借这本反天反地反套路的小说迅速得到出版广播剧动漫,甚至影视版权签约。 为什么说是反套路反绿帽流呢?因为男主段飞羽不是自己被绿,而是收妹子的套路,不是无意去绿别人未过门的女子,就是吸引兄弟将来会娶过门的老婆。 这种看似多情又似无情,万绿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险些被人阉套路,男女读者通杀。女读者看完恨不得,段飞羽永远不收妹子,男读者却代入段飞羽的角度,巴不得多让几个妹子悔恨没有睡到自己。 接下来,就让憋了一肚子酸水的柴玮来简略地介绍一下,男主段飞羽的纯洁小白兔,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日子。 段飞羽原为西源国大王子,正宫皇后亲出,岂料在满月宴时,照顾他沐浴更衣的老嬷嬷不小心将婴儿放入未经试温的开水中沐浴,烫得他剩半条人命,他的皇后母亲自恃国母,对宫婢严苛,若遇其他妃嫔先她一步怀上龙种,那么怀】孕的妃嫔轻则堕胎,重则意外堕楼。 皇后好不容易生下段飞羽,段飞羽作为皇帝后嗣第一子,血统和地位非凡,皇后对他给予厚望。所以对他是万般呵护,千般怜爱,连头发丝都不舍得让儿子掉。 老嬷嬷明知大错已铸成,害怕皇后怪罪下来,咔嚓掉脑袋。于是藏起烫伤的婴儿段飞羽,改由另一名民间满月婴孩代替皇子。老嬷嬷没有杀死段飞羽,想不到将他送去哪里安置,于是将他活埋荒山野岭,插了一根空心竹竿在泥堆上,刚巧第二天一名猎户,一枚羽箭擦过野猪,射中土堆,听见土堆中婴儿啼哭声,掘开泥土,收了他做养子。 因为婴儿侥幸没被羽箭刺死,取名,段飞羽。 猎户贫苦但诚实清白,做一吊钱的工作,绝不收人家二吊钱,家中妻子因为忍受不了贫困,抛夫弃女出走,猎户亲女比养子段飞羽小几天,毫无血缘关系的两人一起长大,段飞羽自小对妹妹是相当疼惜。 猎户某天猎野猪,马匹受惊吓,抖落了猎户,导致他摔到猎物身上,被惊跑野猪的长刺刺死。 小白莲段飞羽为亡父向工头家讨要剩下的工钱,工头见他爹已经死了,让他滚回去,我们不欠他钱。 段飞羽苦笑。 谁会认欠一个死人的钱呢。 小白莲的根在心底默默腐烂。 年纪尚小的段飞羽只能在街头偷蒙拐骗,日常鼻青脸肿,雪上加霜,妹妹段飞扬生了重病,西源国内名医走访遍,苦于没有钱,有一怪医提出,若他割自己身上肉给他炼药,怪医有方法可以治好他妹。 段飞羽虽然怀疑对方是否真的能治好妹妹的病,但绝望之中,人会死马当活马医的。事实证明,怪医是骗人的,怪医炼药却不假,看上他皮囊更不假,打晕了段飞羽装入炼丹炉中,段飞羽非但没有死,且成功得到金手指。 以生命作为代价,得到一场骗局。 自此,他不会再相信任何人。 百毒不侵金手指。只要男主喝过的毒药,男主无不将其毒性净化。 凭借这逆天的金手指,男主开启宫斗副本。 段飞羽带段飞扬来到万国求医,路费散尽的他在试炼厂中赢得东厂督主的青睐,他以为当东厂侍卫是条康庄大道,谁料,妹妹段飞扬被东厂下令关押天牢,他被灌慢】性】毒】药,段飞羽转送给西厂督主柴凌泰当侍卫。目的是要他在西厂当卧底。 自此开启一章又一章的宫斗权谋大戏。 但,不是谁刚生下来,或者刚出城就会做坏蛋的! 彼时初入西厂的段飞羽还只是处于初级黑化阶段,心黑但是思想未黑,并不是说思想单纯还有一丝向善心理,而是不知道怎么做到口蜜腹剑、言不由衷、心口不一、耍两面耍得非常失败。 这时,他遇见人生导师,柴凌泰。 柴凌泰是谁?大名鼎鼎的西厂督主,皇上直接亲封,空降三品大官员,东厂克星,同时拥有八位档头,督主的档头们身怀绝技,虽然帅不过男主,但比皇帝后宫只会争风吃醋,堕胎下毒的妃嫔要有用得多,替西厂分别管理八个分卫。 段飞羽刚入西厂时分配到孝陵卫,调去守陵墓的侍卫,坚持学习,不断上】位,获取机密情报给东厂,在被东厂威胁恐吓,加隔日收到妹妹血书的双重打击和精神磨炼督促,不忘提升自我,什么偶然听到秘籍所在啦,偶尔掉进地面树洞啦,练就神功,大功告成,终于等到了属于他的机会。数年后,遇见假扮西源使节的女主,在比武招亲时,取得头筹,大杀四方,让女主拜倒在他怀里,得到西源驸马爷的身份。 段飞羽从此开始,揭开身世之谜,和复国道路。得知自己才是西源之王,一步步假借他人之手扫除障碍,东征西伐,惹过他的,踩过他的小人奸臣通通被重新替换,待到最后,假皇帝已知大势已去,被迫无奈自刎在帝座上。 光是灭掉西源国的贼子佞臣已经不能满足他嗜血仇恶的欲望。 昔日荒凉的西源国度变成无比壮大的齿轮,进行吞并和侵略碾压周边小国,最终将各国淹没在滔天的战火中,一统天下,成就霸业。 作为一本千万字数的某点男频文,各位低级boss都有一个合情合理的结局和去处,像是出卖男主的太监,被战乱中的乱石砸死,欠猎户爹钱的恶霸,被打断手脚置于大缸中混下山崖,最最最后,为什么作为全局头一位出现的残害人不脏手的反派无厘头就在结局章节出现,交代了一下结果,连怎么打败,怎么被ko都没写,直接就被人挖了眼睛送到段飞羽面前。 打boss不带这么没诚意的! 还有其他同等级的boss,到后期收线阶段,无不遭受到降智打击。 对对对,说的就是你们。为什么心狠手辣,辣手摧花的崔boss,竟被男主妹妹迷得神魂颠倒,成痴】汉丢了老命?为什么一向暗中观察,作壁上观的安boss,突然就被定罪,你还不狡辩,直接跪了承认??为什么作为只手遮天,密探满地城中跑的另一位陈boss,刺杀段飞羽的主意竟是叫个小孩去下毒??? 陈boss望着失败归来的小孩:“没关系,下午再试试吧。” 自动全部订阅的书粉柴玮:ort。随即猝死在电脑前。 他养肥一年多的文,竟是本泡妹子的苏爽男版宫斗文?想当初书评区人人竞猜,哪位是成为天皇的boss,谁知道最后都是让主角刷经验值用的。 懒得写就不要瞎写,直接放弃治疗写出来是什么玩意儿! 心中一万只曹尼玛跑过,激起尘土,呛了一口水。 满城尽是大黄金,诶,不对,满城尽带大菊】花作者兄,写不了权谋boss就别写,不然在过程穿】插一下boss们如何煽风点火,挑拨离间,唆使利用,走下过场,在结局就不会死得这么突兀啊! 读者虽然花千字三分钱的价格买v看,但是咱们也是有智商的好不啦。 随便送人头叫给男主角添光彩我看是给他抹屎吧! 柴伟蒙头大睡,越睡越热。肯定是老妈半夜又把空调给关了。 他掀开被子,眼睛黏糊糊地舍不得睁开,鼻子哼哼几声,伸手摸向床头柜找手机。 手机找不到。手倒是摸】到一只。 这大小。这手】感。是男人的手。 难道老爸又喝醉躺尸在我房间了? 床头的上方却传来一把青年男子的清亮声音:“督主,你醒了?需要传太医吗?” 柴伟昨晚刚看完一百多章的网文,根本没听清来人说什么,但能肯定这把声音,不是柴老爸! 柴伟睁眼。 房间中央圆桌供着一小尊檀香,缕缕飘烟,门旁的青花瓷瓶插着一支梅花,含苞待放,点点玫红,青年男子身穿黑绸官服,绣有四爪黑蟒。 一定是梦! 柴伟揉了好几下眼睛,手起掌落,啪得一声,把自己右脸拍飞。 青年男子立马抓】住他双手,防止他做出伤害自身的行为。心道,督主神功盖世,昨天跟东厂在码头有争执,被麻包袋砸中,难道砸傻了? 柴伟还是一脸懵逼,被陌生人按住双手,爆发出吼家里小偷的音量:“你谁啊?!” 这一声非同小可,青年男子扑通跪地上。 “督主恕罪。下属办事不力,让督主受惊了。” 督主?下属? 等等。 “......你说我是谁?这是什么地?” 青年男子微微抬头偷看他的脸色,随即低头立刻抱拳答道:“柴千岁,这是你的西厂.....” 柴伟抓紧被子的一角,把下半张脸躲在被子后,将心中的怀疑汇成一句话:“那……段飞羽呢” 不会这么倒霉的。不会这么倒霉的。 “督主新近收的义子,当然是安排在司马卫啦。” 确定了。他穿进昨晚熬夜看完的网文《天皇斗》里,还他】妈】的倒八辈子霉穿成结局强行降智反派柴凌泰,莫名给男主送上自己人头的boss。 我是不想也不会给男主送人头的! 看样子,面前青年男人是柴凌泰,也就是现在我的心腹,乔柏铭。 乔柏铭,风声一何盛,松柏一何劲,乔将军给他取名柏鸣,意思再明显不过,要儿子坚毅不拔,顶天立地。将军的嫡子沦落到做阉人的下属是有原因的。 三个字,文字狱。乔将军在打胜仗的河边念了几句口水诗,要知道武将大字都不认识几个,能编出诗词,感觉挺顺口的,底下的兵也传开了,就传到老皇帝耳边。 噼里啪啦三道圣旨把他爹召回来,把他全家抓进天牢,把嫡子贬为庶人。 柴凌泰赏识乔柏铭,于是收归门下。 成为忠心于柴凌泰又不胡作非为的良心小乖乖锦衣卫大档头。 柴玮盘腿坐起来,正了正衣领吩咐道:“平身吧。” 乔柏铭不敢抬头,恭敬地站在床前,低眉顺眼。 柴玮从头到脚打量乔柏铭,乔柏铭五官端正,一看这跪下挺直的腰板,手臂都弯成九十度,就是从小家里教导出来的军姿,刚刚他还提到,柴凌泰才收段飞羽做义子,意味着,他穿越到男主做西厂卧底的开头。 也就是说,男主段飞羽暗中飞鸽传书西厂运货地址,无意间借西厂之手坑东厂,还被西厂档头爱戴有加,踩着柴凌泰上】位的第一日。 我呸!满城尽带大菊】花,现在我是柴凌泰,看你还怎么降我智商! 柴玮迅速接受自己穿越成柴凌泰的事实。 男主啊!皇帝啊!飞羽哥! 麻烦你到别的地方卧底吧。好好长大成美男子,好让你未来老婆第一眼看了就想嫁你啊! 未来的事还很遥远,自己身体比较重要。 穿成个位高权重的宦官。 西厂督主!太监! 柴玮吓出一身冷汗,从脚趾摸】到头顶,这副皮囊倒是滑】嫩】白】皙,十指纤细,若没有该有的地方.......说是女子也不为过啊。 他还是一个真正生理意义上的男人。柴玮松了一口气之后又开始思索。 ....在皇宫重地,旁边就是后宫大院的情况,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懊恼.... ※※※※※※※※※※※※※※※※※※※※ 加【这个是为了不要屏蔽词语 生活如此跺脚 屋外大雪纷飞。 柴凌泰盘腿坐起身来,整了整衣服道:“传段飞羽来见我。” 乔柏铭道:“遵命,”转头向门外唤道,“白筠进来服侍督主洗漱更衣!” 柴凌泰摆手道:“不必,我自己来,你下去吧。” 万一被人知道自己是个真男子汉,不用等男主来降我智商,皇帝都得要我半条命。 穿书前,他绝对是现代社会遵法守纪的良好公民,职业,报社记者,朝九晚五两点一线,办公室政治倒是经历过,古代政治嘛....... 只要捞到不砍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就很不错了。 书中的皇帝不顾文武百官反对,力挺他一个管事太监在短短一年创建西厂,凭借皇帝无条件的信任和支持,西厂迅速与历史悠久的东厂并立。柴凌泰自然少不了在暗地里戳反对他的官员脊梁骨,进言陛下阉官掌权枉顾先帝遗言的,彻查你上三代,下三代,贬进言官位置低于他,进言的奏折都得经过他手,进言陛下再立西厂虚空国库的,彻查其账户,连你买菜用多少都要你上报,一个数对不上,进而贬,粮饷变为粮食分给,害进言官饿死家中..... 背后使阴招,暗搓搓加把手。 树敌无数。 那为什么他会是人气第一的boss? 还是因为男主啊。后面顾着收妹子,害多少书粉怀念起小说开头的段飞羽,一心一意和督主广撒网害忠臣的日子。 暗地里的事业搞得风生水起。 柴凌泰本人的高光时刻,当选是拦在敌军和城门之间,左右手各执一剑:“誓死不降!” 高风亮节,视死如归,豪情壮志,风流倜傥。 几万书粉都喊着督主回归。谁知道回归就是躺在棺材里送人头?! 我看别人喊是与日月兮齐光,壮心不已,要我喊,我可不愿意。 看书是yy,现实是骨【感的。 趁现在是圣上面前的当红炸子鸡,捞座偏远山村的豪宅,腰缠万贯,隐居逍遥,做条咸鱼才是终极目标。 没错。他要当名副其实的贪官,捞油水。目标,早日赶在皇城沦陷前跑路。 捞油水又不能被抓,当然要远离男主这名东厂卧底啦。 书中对柴凌泰的外貌描写只有四个字,邪狷狂魅,面如桃花。 此时,他边梳理自己的长发,边端详起镜子里的样貌。一双丹凤眼,眉清目秀,鼻梁细巧挺秀,薄唇苍白,身形高挑秀雅,原主自小在太监堆里待,自带有阴柔之色,由于受伤虚弱,加之他右眼皮上一颗泪痣,更显妩媚。 柴凌泰黑斗篷一披,在房中央坐下,摆好姿势,严阵以待。 乔柏铭奉上热茶。柴凌泰接过,打开茶盏,轻轻吹了几下,徐徐喝下。 一名少年在门外踌躇半响,敲门道:“属下段飞羽拜见督主” 乔柏铭宣道:“进来!” “是。”段飞羽从屏风后走出,本来一脸关切之意,见柴凌泰冷目如霜,不敢向前靠近,低头跪在柴凌泰面前,“义父神功盖世,果然名不虚传,只消几日便能落地行走,不枉孩儿千里寻药。” 柴凌泰刚喝的茶差点咽不下。 段飞羽的手背露出白绷带,左脸颊一道深红的伤口犹如深沟,被冻裂开,没有包扎,就这么明晃晃地在脸上,指甲似乎挖过什么,没有一指指甲是完好。 原文这部分剧情应该是,柴凌泰对新收的义子非常满意,宣布义子段飞宇成为西城卫的副档头。 对于已经知道对方是西厂二五仔的柴凌泰来说,当然不可能升段飞羽的职位。 但但但但但但但但但素!这情况,这天气。 也不好意思说,要降你的职。要段飞羽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带着伤,大冬天,赶路回去守黄陵,不死也没半条命了。 兄弟,小小年纪,你做卧底做得太尽忠职守,鞠躬尽瘁啊! 柴凌泰扶额。 旁边的乔柏铭替原主流露出慈爱的眼神。乔柏铭听闻城外山林有紫灵芝,紫灵芝素有保心益气,活血止痛,紫灵芝结果时节便是大雪这几天,过后便会枯萎,宫里留存的几朵,是准备给怀【孕的妃嫔临盘时服用,自然不会给督主,想不到这小子竟然孤身一人上山采摘。 在乔柏铭看来是,孝心感天动地啊~ 乔大哥,心腹兄,你感动个毛线?你不应该罩着我吗?救你出水火的老板我。 段飞羽身穿西厂四爪蟒锦袍,是他唯一一件配穿进宫的衣物,换作是柴凌泰早就冻得瑟瑟发抖,他乖乖地跪在地上,脸蛋冻得发红,挺直身姿,朗目没了神采皱眉低垂。 平常人被伤成这样,足够我见犹怜。何况这等ssss级品貌呢。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段飞羽受伤,但以往都是在书里看,字面看,真正看到了,反而不忍心起来。 柴凌泰半响后,走近段飞羽,弯腰托起他手肘,扶他起来,脱下自己的黑斗篷披在他身上道:“天冷,飞羽你要多添衣物才是,我回头让人送些御寒的厚衣服给你。” 今天说不出口,还是改天吧......... 段飞羽与柴凌泰同高,进门时督主面若冷月,怎么突然又关心起自己? 段飞羽这才敢抬头,平视审视一下督主的神情,道:“多谢义父关爱,义父这几日休息可好?” 柴凌泰给他系好斗篷缎带,淡漠道:“很好,”不用见你就更好了,“宫里阴寒,我命人送你呆在宫外督府养伤,无事不必进宫。” 段飞羽考虑到自己身份卑微,虽然柴督主认了他作义子,但是他也不敢当着外人面叫,免得害义父窘迫,见督主今日始终不应他作义子,便识相不叫义父,顺势道:“督主说的是,是下属愚昧无知多虑了,督主如若有事宣召,下属定当万死不辞。” 柴凌泰对上他的目光,点点头。显然没有意识到他不叫义父。 若不知你是东厂那边的,你这副耿直单纯明朗清新的外表真的骗到我了! 暂时送走段飞羽后,柴凌泰仔细回忆书中有关于他的剧情,被披着羊皮的狼段飞羽欺骗利用,还有被皇上利用。 皇帝梁奕,登基时间为老皇帝失踪后,登基负名为监国。关于老皇帝梁祯失踪原因,朝堂和民间众说纷纭,梁祯因为偷偷出宫嫖赌玩乐,死在怡红院,皇家引以为耻,遂报失踪,又有说,梁祯不堪重负偷跑出宫躲起来,但似乎前两种都没什么说服力,这两类谣言对新皇梁奕没什么伤害。 第三类谣言模板,新皇梁奕逼宫老皇帝梁祯,梁祯早有防备,被救出宫。第三类谣言有更多人信服,一是梁奕并非太子,登基名不正言不顺,二是,梁奕登基前娶了左相女儿为妻,而左相手执兵符,两者加起来,逼宫这个谣言更为真实。 东厂听命于左相,梁奕不堪做岳父左相的牵线木偶,放权给右相设立西厂,隔了一重人,实则西厂听命于皇上。 柴凌泰撑着伞走在雪地里。身后跟着密密麻麻一串脚印。 微眯着眼望天。一只乌鸦飞过,柴凌泰捡了一颗石子,一弹射中乌鸦。 乌鸦腿上绑着一个小竹签。里面有张小纸条。 他散步的这条路是去东厂的方向。每日午时三刻,段飞羽发密报给西厂,柴凌泰不能抓他,又不能叫人抓他,被西厂人知道段飞羽是卧底,岂不是要抓起他打死的节奏。 打段飞羽不要紧,关键男主黑化的程度,说不定就加快,一加快说不定就下毒手把我毒断气了。 卧底这件小事,还是自己来的好。起码告密程度可以在可控范围内。 想到段飞羽嫁人,自己就轻松了。心中油然升起一种媳妇熬成婆的觉悟。 密报纸条:眀ㄖ獁頭夤溡。翻译过来就是,明日码头寅时。 段飞羽是西源人,西源文字与万国文字尽不相同,他只学会说万国话,还未会写。东厂那边看不懂,才不会问你怎么回事,直接认为你耍花招,把在天牢里的段飞扬切了一只尾指寄给段飞羽,让他乖乖做情报。段飞羽废寝忘食,在七天内学会万国文字,更加坚定搞情报的决心。 七天!一周学会英语,一分钟读一万字,量子波读不是梦啊朋友们。 柴凌泰过往笑着吐槽剧情,如今哭着找出路。不给密报或者给错密报,段飞扬手指还是保不住,这截不截乌鸦也是一样,段飞羽黑化程度丝毫不减半。 段飞羽加紧黑化,等于加急背地踩着西厂干东厂的速度吗。救男主就是救自己。 柴凌泰叫来乔柏铭问清楚码头情况。 宫女端来素什锦、凤凰翡翠饺子、甜酱酱汁烤鸡、八宝砂锅。 原著写八宝砂锅,用各类山珍和龙虾做成的鲜味锅。柴凌泰今日一闻,果然不同凡响,口水直流。两名宫娥在旁边为柴凌泰和乔柏铭分食,分出两个小碗分量,待两人吃空后再盛。 皇宫规矩多得繁复,柴凌泰一口就是一小碗。 乔柏铭还没吃完第一碗,自小是将军府公子哥,慢吞细嚼完操心道:“督主,病了这么久,吃清淡些好。” 宫娥为他分第四碗,柴凌泰得空道:“柏鸣,明日码头....” 还没等他说完,乔柏铭放下碗,挥手遣退宫娥,起身关上门窗。 乔柏铭坐下小声道:“码头明日要为.....贵人运货,一切已经准备好,请督主放心。” 柴凌泰也跟着小声道:“是什么货?” 乔柏铭道:“属下和部下们从来不看,督主的命令,我等不敢逾越。” 柴凌泰不好再问,道:“知道就好,明日寅时,备了多少人?” 乔柏铭道:“五百人,需要再增添手下吗?” 柴凌泰道:“增。” 西厂管码头,东厂管山头,进城要疏通东厂,水路要疏通西厂。西厂审查出海货物,没有问题方能放行。 有无问题,在柴凌泰一句话之间。 掌权者,一句值千金。 柴凌泰用完晚膳,在小纸条写上正确的文字,绑在乌鸦腿上放飞出去。 自己告自己密,当真是历史第一人。 ※※※※※※※※※※※※※※※※※※※※ 艳装赴宴 客户的信任固然重要,为了以后接更多的客户,赶段飞羽回去守皇陵前,还是要保护好小黑莲心,避免他黑成莲花。 损失一单生意,日后还可以挣回来。段飞扬手指被切,可接不回来。 想起段飞羽的妹子,难免会想起自己穿书前的女友,刘家妮。攒够老婆本,付了首付,在四环买了房,一朝穿书回到解放前。没有手机,没有电脑,白天看一群汉子骑马射箭,踢腿劈桩,黑夜巡查一周皇城,询问档头部门一天工作情况。 柴凌泰挑起车窗帘,望着满是星星的夜空。不知道,老爹老妈没了独生子会怎么过?柴凌泰心中苦涩,脸色难看极了。 乔柏铭安慰道:“督主,今夜增派至八百锦衣卫。” 马车到达目的地。 乾丰码头。 四艘货船正在装载货物。 柴凌泰并非担心货物出事,只是好奇,道:“带我去船舱看看。” 连名字都不能提的客户,想必是位大客户。乔柏铭派五百西厂锦衣卫,还问要不要增派人手,此番运的货到底是什么奇珍异品? 柴凌泰独一人进入船舱,乔柏铭和两名锦衣卫守在船舱门外。 船舱里弥漫着果香。柴凌泰掀开一块黑布,木篮筐里装着香蕉,苹果,葡萄,桃子。他掀开了几块黑布,无不是水果,还是非常廉价常见的水果。他拿起一个苹果,苹果上面还有一块淤黑,品质不太好的水果,看样子快要腐烂了。 用得着五百锦衣卫守着?! 防什么?防老鼠吗? 柴凌泰盖回黑布,忽的一顿。一颗桃子长出一个手掌长的尖。他举着烛火,近看,是剑尖穿过桃子,他动手拨开水果,底下是数十把刀剑。 第二箱水果底下,是火】药】炸弹! 私运军火。 我撩了个槽,我框了我自己! 船舱外传来一阵马蹄声。来人少说都有几百人。昨天柴凌泰盘算能保住货物,就尽量保住,遂吩咐增派人手,保不住最多没了这笔买卖,万万没想到运送的是军火,这下保不住都要保。绝对不能让死对头东厂的人看见。 马蹄声慢慢停在近处。 东厂来了! 一黑衣西厂锦衣卫出列横剑拦路:“此处不是东厂管束地,请速速离去!” 骑马领头的东厂红衣锦衣卫趾高气昂道:“谁说我是来管你们的?我是来逮捕你们!” 乔柏铭先柴凌泰一步出船舱,在码头船前:“哦?幸许是弟兄们今晚喝得酒吃得肉太香,引得你这条狗来咬?” 西厂黑衣锦衣卫一阵大笑。 乔柏铭是罪臣之子,在宫中当杂役数年,当上锦衣卫档头才有底气,对于西厂在朝中的位置,乔柏铭还是很清楚的。 要逮捕,也轮不到东厂来! 何况凭什么? 上次码头故意挑衅,害督主昏迷半月不醒,这次还来,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领头的东厂红衣锦衣卫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后方来一名身形魁梧,身宽堪比两人,倒不是胖,而是高,比领头的红衣锦衣卫足高一头,连乔柏铭都要仰头看他。 东厂锦衣卫档头,卫茂才。粗眉虎目,鼻孔朝天,就差两只獠牙戳出嘴,可以当狼。 卫茂才抓起红衣锦衣卫的天灵盖,轻松拎开,掏出怀里的纸令,甩在乔柏铭面前。 乔柏铭看都没看,一剑割裂白纸,上面的东厂红印瞬间被灭成两半。 乔柏铭骂道:“东厂什么时候可以骑在西厂头上了?哼?你们下的纸令,要我们来遵守?废纸!白痴!” 卫茂才声音如洪钟道:“凡是皇城内大小事务,均是东厂管辖的要务,怀疑西厂偷运物资,督主命我等搜查。” 乔柏铭道:“我不让路,你要如何?” 卫茂才道:“我只是知会你一声,不是要你让路,”说完一记右勾拳,乔柏铭立刻蹲下,“狗都能让人蹲下,你这人不当也罢。” 乔柏铭笑道:“谁说是躲你?我是躲他。” 卫茂才耳旁疾风呼过,一股热流从鬓发中流出,半边帽子和头发被削得秃了。 “哼!” 东厂红衣卫策马前冲,西厂黑衣卫抽刀干架,其中一黑衣卫低身从马下窜过,手中长缨枪左右扫击,四匹马应声倒下,马背上的红衣卫紧抓缰绳,活生生被马匹压断胸骨。 卫茂才见状,抓起窜出的红缨枪黑衣卫,折断他的拿枪的臂膀,举他扔向海,红缨枪黑衣卫惊呼中无可防备地砸向靠岸货船,头部咚地发出一声闷响,掉入海洋染红一片海水。 一红一黑阵营拔出兵刃,哼哼呛呛地对打起来,混战中,两名东厂锦衣卫突破重围杀入后方。 柴凌泰在船舱内盖完全部黑布。 舱门外,嗖嗖两箭,射倒舱门旁两名西厂锦衣卫。 一名东厂红衣背着弓箭,一名拿着长剑点了火把走在前,进入船舱,船舱内安静得很,只有进入者的脚步声。柴凌泰躲在篮筐木架子后,待东厂锦衣卫走到架另一端,他侧身猛撞,数排木架像多米诺骨牌一个接一个倒下,火把丢在地上灭掉了,两名东厂红衣困于木架堆中央。 被困的弓箭手对柴凌泰的背影喊道:“站住!” 柴凌泰闪身出舱门,回头立刻关上门,舱内伸手不见五指,两名红衣不找人了,大声呼救。 “来人啊!来人啊!” 突破重围的红衣卫越来越多,九名红衣登上船只,听见呼声转向往船舱底层走。 柴凌泰锁好舱门,外面来人了。 原主使用的是两把银蛇剑,双剑犹如蛇身般软柔,环在腰间,旁人不知注入灵力方法,夺取了兵器,也用不了,像面条一样软,使用时抽出注入灵力,剑身变】坚】挺】且削铁如泥。 放在现代,就是两把要输入密码的枪,不知道密码怎么用。柴凌泰试过运用自身灵力,顶多能弹弹碎石,在湖面上扔石子飞得老远,他处于督主的位置,出门备保镖就够了,没有深究。 几名红衣卫下了楼梯,直冲声音来源。 打不过就跑。柴凌泰看了后面一眼,往船舱逃生侧门跑,打开门的一瞬,寒风涌入,掠起黑斗篷,一名红衣卫飞刀掷出,钉死黑斗篷在地上,人马上就追上去。 柴凌泰披风一甩,黑绒斗篷尾部撕裂挣脱了飞刀,不经意间迸发出灵力,后面追来的红衣卫们,纷纷向后飞倒,轰隆隆一片倒下,柴凌泰回头呆住了。 厄............是我干的吗?好像没有别人了。 倒地一红衣卫一息尚存,抓起刀飞掷,飞来的刀剑仿佛逐桢慢动作,就要擦肩而过时,柴凌泰比个ok兰花指,灵力一弹,飞刀断裂成数截,他夹住一片碎刀飞射,掷刀的红衣卫肩膀穿孔,捂着肩膀呜咽不已。 能打还跑个鬼!不过,等等,是不是每次都能发击灵力的?蜘蛛侠尚且吐几次丝才敢飞檐走壁。 柴凌泰不急着出去,抽出腰间的银蛇剑,果然软趴趴。他右手双指触碰剑身,向上一抹注入灵力,剑身散发淡蓝色光芒,不再软绵绵了! 往舱门一劈。 逃生舱门飞了。 一排水花炸裂!!!! 靠!敢情不是光剑!简直是光炮啊!!!!! 他满意转身,倒地的红衣卫起来了三个,见他手甩剑招极其厉害,立刻又倒地不起。 不管是装晕还是吓晕,柴凌泰都没打算揪着他们杀个不放。 说实话,大家都是打工的,放别人一条生路罗。你不追我,我当看不见。 柴凌泰手持双剑走出船舱,甲板寥寥几个红衣卫自知功夫不如西厂督主,一红衣卫吹了一声口哨,其他红衣狗闻声转头,不再搜寻所在船只,转向柴凌泰所在的货船。 柴凌泰无疑是苦海明灯,西厂头儿在的船能没有干货吗?! 最有嫌疑,最应该搜的就是西厂督主站的船! 数十名拿着刀剑的红衣卫冲上甲板,你眼望我眼,想冲又不敢先冲。 清冷月色下,柴凌泰一双惺忪的丹凤眼斜睨,打斗溅在脸上的血迹,给他增添几丝血气芬芳,黑瞳仿佛染上暗红色,阴柔凌厉且压迫感十足。 哎,看你们畏畏缩缩的,真是怕了你们,免得说是我先动得手。 柴凌泰收回左手灵力,一柄银蛇剑环回腰间,只用一把银蛇剑对战。 众红衣卫以为柴凌泰体力不支或者灵力有损,竟然面对数十名红衣卫档头收剑! 此时不攻更待何时。 众红衣卫啊啊大叫,手持兵刃毫不犹豫前冲进攻。 柴凌泰负手在后,原地旋转,披风一甩,数十名红衣卫的兵刃被灵力震去,兵刃批零乓啷地摔向后方,有些兵刃飞到海里。 其中三名红衣卫的兵刃尚未震去,唰唰地使出剑招逼进,三名红衣卫包围黑衣柴凌泰,柴凌泰单手掌剑格挡,另一只手负在身后,众人剑招虽多,攻击距离也近,三剑同时刺向柴凌泰,柴凌泰举手则变,形如风车旋转,银蛇剑绕身一搅,两名红衣卫敌不过银蛇剑爆发灵力,一交摔在甲板,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一名红衣卫闪避及时,仍被银蛇剑边缘扫中,手臂割了一掌宽的口子流血不止。 银蛇剑剑尖滴血。 柴凌泰没有赶尽杀绝的癖好,因为第一次伤人,不忍直视抬头望天。 他未穿书前,就只有上学打篮球的时候,动作激烈一点,肢体冲突猛烈一点,其他时候不是带着黑框眼镜去自习室就是去上课的路上。 甲板上,哀嚎遍地。 他收回银蛇剑,两手空空正欲离去,一名红衣卫吊在货船身侧,攀望栏杆处,箭袖射出一枚飞镖,飞镖带着铁丝,铁丝钢韧无比,绕住柴凌泰右脚踝,红衣卫松开手直坠入海,另一端拉着柴凌泰的铁丝,卡拉一声,拉断白袜,勒出血痕。 柴凌泰在甲板噗通摔倒,脚踝的铁丝拉得火辣辣生疼,顾不上抽剑,铁丝越拖越急,整个身体一半被拉出船外!他拼命拉住栏杆,不让自己掉下去,铁丝另一端的红衣卫拼死也要拉着西厂督主一起死。 被柴凌泰伤了手臂的红衣卫,伺机拖着身体,扛着刀缓慢走近。 情急之下,柴凌泰念出剑诀,召出银蛇剑。 银光一闪。 托刀红衣卫喉咙割裂。 他抽出另一把银蛇剑,挥刀斩下,脚踝铁丝嘣的一声断开,铁丝另一端的红衣卫落水。 柴凌泰刚刚断铁丝时,用力过猛,自己伤了自己,脚踝不停有鲜血溢出。 这些人看到的是西厂督主的壳子。只要他是西厂督主一天,他便是东厂的眼中钉,朝中百官的肉中刺。 这不是电脑游戏,也不是电影,没有重来的机会。 脚踝上的伤提醒着他,他被逼到这种地步,即便他不伤人,其他人也会伺机杀他。 放过他们,就是给自己留后患。 后患无穷。 柴凌泰撕下一片黑袍布料,扎紧伤口。 以后再也不告密自己了!艹!爱谁管谁管去! 天亮就把段飞羽赶回去守皇陵! ※※※※※※※※※※※※※※※※※※※※ 小透明第一次写纯爱,喜欢本文的客官请不要吝啬你们的收藏和评论,让小透明我有机会申个好榜单~~~九十度鞠躬感谢~~~~ 加】是为了不屏蔽字 祭天剧本 一片黑袍中混入一抹红。 一抹红正是身宽两人,身高比姚明的东厂锦衣卫卫茂才。两名名少年西厂黑衣卫合力抱住卫茂才的腰,两名青年黑衣伏地锁住卫茂才的脚,卫茂才犹如陷入人堆流沙,出不得,动不了,只好不断用手掌劈打少年黑衣,不消几掌,少年黑衣口吐白沫混杂鲜血,体力不支倒地,卫茂才不顾锁脚黑衣,弯腰拾起倒地的口吐白沫的两个少年黑衣,一手抓一个头,宛如手里是两个大西瓜。 噗! 两名少年黑衣卫头颅相互撞击,头骨碎裂,头部变成一摊血泥死水,只剩身体四肢健全。 卫茂才丢掉两个烂娃娃。 不自量力的玩意儿。 卫茂才提起地上两个锁脚的黑衣卫,没把手上的人当人,往前面一扎黑衣卫后脑勺堆一丢,受人冲击厉害的黑衣卫眼冒金星倒地,被扔的黑衣卫颈椎挫裂,死了。 黑衣卫被逼得边拿刀边倒退。 黑影一闪。 没有灵力的银蛇剑绕上卫茂才粗脖子。 “督主。”“督主?!”“督主!.....” 一众黑衣卫见到救世主,不再瑟缩,拿着剑站起。 银蛇剑的主人柴凌泰站在他背后,轻轻拉紧,再稍稍用力,便会割破他的脖子动脉:“让你的人离开!” “哼!区区一个阉人,只会耍阴招。”卫茂才抓住脖间的银蛇剑,十指生生拉开剑锋和脖子的空隙,粗壮十指都被割裂。 “啊!!!!” 卫茂才手掌鲜血横流,青筋暴起,像拔河一般拉着银蛇剑身,柴凌泰迅速放开手,向后几个后空翻,离开一段距离。 近身力搏是卫茂才的强项,不是他的。 一记白羽箭向柴凌泰心脏位置袭来。箭尖落地 戳得我好疼啊。柴凌泰捂着胸口,后方一红衣卫趁机杀上来,用尽全力劈下。 红衣卫“怎么会?....” 柴凌泰丝毫无伤,的官帽被砍成两半,黑绸流光的官服破裂,松松垮垮地滑落在腰间,衣服还剩下袖子相连黑皮箭袖挂在手腕,露出两个雪白的肩头和两条瓷白的臂膀。 里衬是高领紧身飞鱼黑软甲背心。刀枪不入,妥妥的防弹衣。 柴凌泰醒来第一天就穿着,觉得挺舒服的,好像人的第二层皮肤,没有脱,睡觉也穿着,下雪天出门发现竟然有防寒功能,别人披皮草,他披个黑披风,还以为是什么保暖内衣。没想到今天这件衣服救了他一命。 柴凌泰起身,摘掉破烂的黑披风,向天一丢,黑披风随风飘向海面。 靠,老子不发威,你当我是叮当猫。 柴凌泰灵力充沛,从刚刚上阵杀敌时,已经到达随心所欲的使用状态。 这是卫茂才第一回见西厂督主柴凌泰,东厂督主季德水过往不会劳动他这名大档头,这回特意要他出动,东厂上下还以为对付是位高手,没想到是个娘娘腔,身姿瘦长,没有肌肉,风一吹就倒。 “啊!!!!!” 卫茂才冲向柴凌泰,一拳挥向他左脸。 柴凌泰稳稳单手接住他拳头,握紧。卫茂才拉回右手,拉不出,挥左拳,又被接住了。 柴凌泰双手握住他双拳,双拳|交叉,卡啦一声,卫茂才两边手肘脱臼。 卫茂才闷哼一声,脱个臼怎么了,更大的痛楚他都试过,向个娘娘腔服输,没门儿。 如果柴凌泰听见对方称自己是娘娘腔,一定当场踢断他腿中间。神尼妹的娘娘腔,我高傲伟岸的灵魂,你能看见? 心慈手软是停止不了这场争斗。黑衣卫伤亡近百人,剩下的都疲惫不堪,天将要黎明。 柴凌泰抓起他后衣领,往码头的船只拖去。 卫茂才屁股辣疼辣疼,像袋土豆被柴凌泰拖一路。 柴凌泰松手道:“叫你的人停手。” 卫茂才喘了口气,脱臼的两只手用不到力,靠腿站不起,身子颠左颠右,放弃道:“我们有密令,西厂徇私枉法,我们是奉旨来搜查,当然要搜出东西,你识相就交出来。” 废话多说无益。 柴凌泰抓紧卫茂才的脖子,让他整个人凌空在船外,脚下是海,柴凌泰站在船头宣道:“全部人停手!东厂大档头握在我手里!” 打斗声对骂声渐渐减少。 码头西厂黑衣卫基本停手,有几位红衣卫本来被打趴,对战的黑衣卫停手后,红衣卫爬起反手刺刀,双方又杀了一阵子,才陆陆续续真正安静。 卫茂才脖子青筋突起,脸色红一阵青一阵,手也抬不起,脚无望地踢来踢去。 柴凌泰黑发早已散开,披在后背,警告道:“东厂的,我命你们......” 话还没说完,一口烟黄牙的东厂档头剑指柴凌泰道:“把我们大档头给放了!要不然我们回去禀告督主,西厂滥用私刑。” 柴凌泰手一松,扑通一声,卫茂才掉进水,腿脚胡乱提,手脱臼划不得水,一张嘴呼救,就先咽下几口水。 东厂三名红衣卫马上跳下水救大档头,柴凌泰抓起三颗石子,弹晕三名红衣卫。 烟黄牙的档头,气得手发抖道:“你!....” 换柴凌泰截住他话头:“东厂的,识相的马上滚回去狗窝里面好好待着,不然就下去陪你们的大档头。” 东厂一片红愣在原地,看大档头噗噗地打水。 柴凌泰越下船,踩在溺水的东厂档头头顶,点了一下,飞越靠岸,拔起黑衣卫尸体上扎着的白羽箭,徒手掷出箭,直射向烟黄牙。 烟黄牙红衣卫抱头趴下,柴凌泰面若玄冰走近,踢了他一下。 一觉醒来,看见床头有沙僧孙悟空猪八戒是什么感觉? 就是见到厉鬼的感觉。 烟黄牙红衣卫屁滚尿流地爬上马,把原本在马背上的红衣卫退下马,大声骂道:“回头再收拾你们!” 码头工人收拾好地方,装载货物,起航出货。 东厂有三十六分卫,而西厂只有八分卫。三十六比八多,任柴凌泰八分卫本事再高,昨晚面对人多且装备十足的东厂锦衣卫,体力不支慢慢节节败退。 唯有杀掉领头者韦茂才才能震慑住对方。方有出路。 经历过一次真枪实弹的血战,虽然是第一次见皇上,入朝堂,但心中镇定许多。 李公公领路,柴凌泰进入内殿,恭恭敬敬地对皇帝行礼,嫖了一眼东厂督主季德水。 季德水,东厂督主,面如死灰白,毫无生气,横眉怒目,脸上法令纹的折子都能夹死苍蝇。 重点是,这位坑男主的季boss活到最后。 柴凌泰为自己抹了一把冷汗。虽然都是男主的暗黑系导师,待遇和结局怎么差这么多?! 段飞羽,好歹我没打你,断你妹手指,我怎么就被强行降智了呢?! 不由得想起,自己告密自己,脚腕上的伤还隐隐作痛,为了不让皇帝发现昨晚西厂偷运军火,在码头有过争斗,且杀了东厂的人,柴凌泰故意不拄拐杖。 忒憋屈了,为男主作嫁衣。 柴凌泰气不打一处来问好道:“哦?季公公也来了?柴凌泰见过季公公。” 季公公乃是同辈份的称呼,一般只有皇帝叫,其他人称季德水为季督主或者季大人。 区区新官上任就敢称我为季公公?你个黄毛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季德水转身恭参见皇上:“禀告陛下,西厂越权,昨夜臣接到密报,城内贾员外私运军火,我命人前去搜查,”尾音拖长,特别意有所指地盯着柴凌泰讲下半句,“谁知西厂的人也在,不但不遵从皇命,还多加阻拦,柴凌泰,你知法犯法纵容下属,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密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家接到的密报是我写的好吗。 衡元帝梁奕身穿黄色天香绢衫子,站在比他们略高的台阶上,背手而立,撑起宽袍的身姿结实有力,脸庞棱角分明的冷俊,登基短短一年,青涩之气荡然无存,黑眸深邃犀利,威严似海无声。 衡元听完,问柴凌泰道:“你有何解释?” 柴凌泰从容反问道:“季公公,请问证据何在?” 季德水听见对方又称他季公公,简直不想再搭理他,哼了一声别开脸。 季德水身后一直跟着的烟黄牙红衣卫,马上上前跪地道:“小人可以作证,西厂嚣张跋扈,枉顾皇法,还把我们大档头给杀了,抛尸入海。” 柴凌泰更加从容地反向操作道:“季公公说我违法乱纪,枉顾天子,在天子脚下嚣张跋扈,我如此十恶不赦,九族该诛,你倒是拿出证据啊,皇上,开局光凭两张嘴,事件全靠编,就断定我干了如此恶事,那我也可以说季公公下属枉顾我部下警告,肆意进入西厂管辖的码头,毁坏货物。” 季德水又哼了一声:“来人!都抬进来!” 三个沉甸甸的大木箱,宫人抬进殿内时,木箱缝隙漏出汁液,发出酒醉腐臭味。 衡元帝不禁捂住嘴鼻。 柴凌泰抽出腰间的银蛇,劈开其中一个木箱道:“这,就是昨晚东厂干的好事。” 腐烂的苹果,腐化的水蜜桃,腐黑的香蕉。 下面藏的是长剑短刀。 印着东厂红印的刀剑! 季德水怒得指着柴凌泰道:“你!” 柴凌泰不顾他的怒火,继续胡扯道:“昨晚东厂带人捣乱码头,还说什么,在岸上的货物,归东厂管,搬上船要收费,微臣的部下才跟东厂斗了起来,微臣还替季公公垫了赔偿款给商户,皇上您看,水果都被东厂的刀枪给砍烂了。” 衡元帝扶额道:“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季德水,难道这就是你所说的要事?” 季德水百口莫辩,事情被柴凌泰扭曲得一百八十度说,黑都说成白了,他改踢骂旁边的烟黄牙道:“狗奴才,竟敢骗本督,胆子养肥了是不是!” 烟黄牙抱头求饶道:“小的不敢,不敢.....” 柴凌泰见计划通。转身背着衡元帝,朝季德水吐舌头翻白眼。 其实实际情况是,昨晚有几个东厂红衣卫受伤跟不上大部队,柴凌泰也知道季德水不会就这么罢休,所以让乔柏铭等人把原本的无名军火刀剑扔进海里,换上东厂打斗失败后留在地上的武器装箱,在乔柏铭哄骗恐吓下,让那几个跟不上部队的红衣卫带回去。 柴凌泰早晨回房洗漱时,跟踪红衣卫的西厂锦衣卫来报,季德水连箱子都没打开就直奔去皇上夜宿的明粹宫。 季德水弯腰禀告道:“皇上,臣的部下卫茂才失踪与昨晚东厂去巡查码头一事,有莫大的干系,臣心急如焚,才叨扰了皇上,望陛下见谅。” 衡元帝也无意追究其中缘由,不过是损失几箱水果,不值得劳师动众。一手按摩太阳穴,一只手轻飘飘地挥了挥,示意无事退下吧。 季德水扫了一眼得意至极的柴凌泰道:“不过,卫茂才效力多年,乃微臣非常重视的部下,他失踪一事,臣务必要追查下去,巡视森罗水师一事,还请陛下改由柴公公前去。” 柴凌泰木了。佛了。石化了。 衡元帝答应道:“可以了,你们都退下吧,朕困了。” 石化的柴凌泰碎了。 你的祭天剧本为什么要我走啊! ※※※※※※※※※※※※※※※※※※※※ 存稿在燃烧~~~ 下一章,攻终于可以出来啦~~~~~ 走起 西厂锦衣卫的训练场。 柴凌泰坐在太师椅上审视台下训练的侍卫,旁边两名婢女一名捧着热茶和果子,一名蹲在地上给碳炉添炭火。 还有两天就要出发了。 巡视森罗水师。森罗水师不假,万国立国之本就是海上军力的壮大,战船设计诡妙,一艘船便可平定一域,两艘船即可铲除十寨。 巡视是幌子,梁奕帝的目的是要柴凌泰找他爹梁祯。当然啦,不是为了孝敬他爹,也不是担心他爹安危,儿子都坐上了皇位,找他爹必然是杀掉。 唯有杀掉梁祯,顶着监国名义登基的梁奕,皇座才是真正的永无后患,天命所归。 杀老爸梁祯,儿子梁奕帝固然没有什么意见,但梁祯他兄弟有意见啊! 原著是,梁祯他哥晋王不依不饶,联合众臣参季德水一本,梁奕喜闻乐见,发财死爹领皇位,顺势降了季德水一级,让西厂和东厂平起平坐。 理应是翘起二郎腿等看好戏。为啥我要替东厂走这祭天剧本啊。 杀梁祯,晋王咬着我不放,不杀梁祯,梁奕帝膈应我。 柴凌泰望天长叹。 去就去吧。柴凌泰广发帖子,大档头乔柏铭是肯定跟着的,其余七位档头纷纷回复。 档头a:“督主,你是知道的,我放心不下训练场的新人,要不然我肯定愿意去。” 档头b:“咳咳...咳咳咳咳咳咳...督主,你是知道的,我得了风寒,咳咳咳....,舟车劳顿,怕拖累了您,咳咳咳咳咳....” 档头c:“督主,你是知道的.....” 第三位档头出现禀告时,柴凌泰不堪其扰,轻轻挥挥手。 得了得了。森罗地处偏远海域,盛产鱼类,一年没几天是下雨,全是万里无云,晴空万里。简单地说就是,穷,且晒,没淡水洗澡。在宫里被人服侍惯了,都不愿吃苦。 柴凌泰心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都知道此行是杀老皇帝才不愿意去。 乔柏铭恭敬行礼完禀告道:“督主,段飞羽求见。” 昨晚害我脚踝割伤,上午被你东厂老板戳脊梁骨,你小子还有脸来见我? 段飞羽啊段飞羽,上次不是跟你说过,没事别进宫吗?! 当我说过的话是耳边风了。 这样下去还了得?! 不见,一万个不见。 柴凌泰道:“他有什么事,你替他转告吧。” 乔柏铭答道:“段飞羽请缨跟随前去森罗水师。” 柴凌泰转过头,手里的茶盏放下,手上若是两个橘子都该被他捏爆了,但转念一想,似乎他跟来不是个坏主意。 本来是东厂要走的祭天剧本,如果段飞羽告密,或许能让东厂知晓消息后,抢夺功劳杀了老皇帝,那我替你季老狗走一遭又如何。 这就是传说中,上天给你关上所有的门,给你开一道暗门。 柴凌泰心情又好起来,淡笑道:“传他进来。” 小太监撑着伞,领段飞羽进内堂。 段飞羽进门一甩衣摆跪地行礼道:“参见督主。” 一段时日不见,段飞羽左脸侧的深红伤疤结痂脱落后剩下浅浅的淡红,不认真看已经看不出受过伤的痕迹,柴凌泰让掌医卫前去治过段飞羽,掌医卫传来消息,段飞羽伤势大致痊愈,剩下的淤伤多擦药酒慢慢会消散。 但为什么他右手手背依旧缠着绷带? 柴凌泰拄着拐杖站起来,绕着他走了一圈,细细观察一下,段飞羽依旧抱着拳跪在地上,没听到命令不敢抬头。 柴凌泰停在他面前道:“森罗路途遥远,水师是我国根本,巡查一事不容马虎,也不容许中途退缩,你可知?” 段飞羽道:“我愿为督主效犬马之劳。” 柴凌泰再道:“巡查水师需日夜颠倒,夜里巡查也是常有的,不光实地,还有材料人力工程账簿,需要一一核查,你能做到?” 段飞羽诚心道:“我年纪虽小,若有不识,请督主赐教。” 任劳任怨的小白莲,口头上装得还挺像话,不知做起来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听。 柴凌泰道:“赐教?你以为巡查森罗水师,是儿戏吗?!稍有疏漏,后果不堪设想,你若抱着这种态度,就不要来,此事不容你行差踏错。” 段飞羽头低得更低道:“是属下考虑不周,从未设想过此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对巡查水师毫无经验,若我犯下错误,任凭督主处置。” 柴凌泰举起拐杖,拐杖的末端木头雕刻蛇纹印花,挑起段飞羽下巴道:“代价是死,你也甘愿?” 段飞羽目光毫无闪躲,直视他道:“是的。” 片刻后,柴凌泰拿开拐杖,段飞羽松了一口气。 柴凌泰居高临下,斜睨道:“很好,三天后出发。” 呵呵呵呵呵。我怎么能让你死呢,我还指望你告密给东厂,把杀老皇帝的重任扔回去。然而审查账本查看船只修缮进度,机密资料也轮不到你接触,刷锅生火背包袱就是你了男主。 我看好你哦。 段飞羽跪拜行礼道:“谢督主。” 段飞羽在三天前接到飞鸽传书,东厂命他跟随柴凌泰巡视森罗水师,今天便去自愿报名。 屏关府在皇宫以外,西厂训练的预备侍卫居住于此。 唯独段飞羽是因为受伤修养于此,分配给他的单独房间,他没有入住,免得太过特殊,坚称没有什么大伤,把单间还给领班人,和训练的预备侍卫睡大通铺。 入夜后屏关府寂静无比。 段飞羽躺在长长的大通铺角落。 推门关门,来人还未踏出第二步,一把短刀抵住他脖子。 段飞羽手持短刀,扣住来人的手腕道:“别动。”睡在屏关府十多天,同房的侍卫的行走步伐,他都听在耳里,记在心里,要么大大咧咧声音极大,要么轻佻脚跟踮脚而走,每人行走的脚步规律都不似今日这来人沉稳,且内息细微。 来人身穿黑斗篷,兜帽罩住整个头部,房内没有点灯,段飞羽根本看不见他样貌。 来人道:“道千倦客岭之南。” 是东厂的接头暗号。 段飞羽放开他,短刀收在身后,来人亮出身份后并未揭开兜帽。 段飞羽道:“原来是公公,失礼了,三天后我会跟随柴凌泰出发,不知公公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来人从手袖中拿出画卷,打开,画卷上是一名老人,身穿黄衣,规矩地坐在椅子上。 来人道:“此人就是柴凌泰要找的人,你务必要牢牢记住,反复想念,你要先一步找到此人杀掉他,亲自取首级呈给圣上。” 段飞羽道:“这名老人家,是谁?” 来人道:“你不知道?你不是万国人?”那是老皇帝梁祯的画像,以前家家户户屋里都会挂,新皇梁奕登基监国,认为这是亵渎先皇,不允许持有先皇画像,下令全部焚烧。 段飞羽摇摇头道:“我来自北方。” 来人也懒得跟他解释,不知哪个犄角旮旯出来的乡下小子,取出火折子,点火烧毁画像。 来人扔下一句:“你记住就好。”来人离去后,另一边的大通铺被子堆里爬出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兄弟,刚刚睡醒,大叫道:“哎呀,糟啦糟啦,我睡过头了,段大哥,今天他们去哪个校场训练?” 刚刚他和东厂公公的对话,岂不是都被听了去? 段飞羽脑中迅速过了一遍自己说过的话,握紧背后的短刀插进后腰带,转身笑道:“没事,弟兄们跟着领班去吃狗肉煲,你继续睡吧。” 小兄弟扁嘴道:“运气真不好,好事遇不上了。” 段飞羽坐到他身边,安慰道:“等会儿他们带回来我那份,我给你吃。” 小兄弟星星眼道:“真的吗?谢谢你段大哥。”说完又躺下了。 段飞羽亲昵地给他盖上被子。 小兄弟合上双眼,脸上忽然被枕头盖住。 “段大哥,拿开,我呼吸不了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没.....气了.....” 小兄弟手舞足蹈一阵,彻底安静下来,但眼睛永远不会睁开。 段飞羽拿开枕头,放小兄弟的手脚回被子里,盖好,就像他睡着了一样。 *** 三日后,柴凌泰出行队伍中,随行的还有一名女档头。 没错,西厂竟然有女官,还是当档头的。 掌医卫弓湘云。白玉的鹅蛋脸,立领青衣,眉目清雅,端庄淑女。 原著中的弓湘云跟段飞羽简直是史密斯夫妇古代版。段飞羽百毒不侵,弓湘云酷爱制毒,两人相处模式就是弓湘云用官职权势找人扎,段飞羽顺势给她扎,他体质异常,怎么扎都扛得住,顺便打听些内务,一来二去就搞上床。 柴凌泰回顾剧情,丝毫不觉得爽,只想当面骂一句,奸夫】淫】妇。 他穿书前特别讨厌跟老板打小报告的会计,现在也一样,特别讨厌出卖自己的人。 一个段飞羽就够呛了,还拖家带口。 弓湘云随行的理由很简单,她说道:“督主,你不带我,你的脚怎么办?” 她说得在情在理,一直以来都是她来换药,换作是乔柏铭,说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只是轻伤,上绷带甲板一绑,柴凌泰疼得口水都要喷出来,抹膏药像是砌墙水泥灰,全抹上。 乔柏铭,你以为我的腿是鸡腿啊,你要腌了它? 还是女孩子来好,仔细温柔耐心。 森罗乃制造业为主,即便临时招来的医者,水平难以保证,弓湘云后期有神医之称,水平杠杠的。 况且她和段飞羽还没搞上,柴凌泰想,大不了,他就当电灯泡。 你们眉来眼去,我打断,你们左手搭右手,我横叉在中间。 不给你们发展革命友谊的时间和空间。 柴凌泰答应后,弓湘云提出要求道:“回万国后,我掌医卫的研制药品经费请督主根据过往惯例,如实发放,不得扣取。” 额.....我跟你无冤无仇,什么时候扣你钱? 柴凌泰望向乔柏铭,后者装作无事,看天吹口哨。 心虚,心虚得太明显,乔兄,你得向段飞羽学习学习,我都能看出你心虚,他日要用到你的满嘴胡话技能帮我,其他人很难看不出你心虚。 去森罗,要先行陆路七天,再坐船五天,再转陆路一晚。 柴凌泰坐马车坐到屁股疼,好不容易等到坐船,吐得天昏地暗。看来原主灵力高超,但身体素质娇气。 弓湘云给他吃了晕船药也无用,他断断续续喝粥,好让肠胃有些东西吐,不至于只吐酸水。 吐到最后,柴凌泰一掌把自己拍晕,世界安静了。没有自己的呕吐声,只有温暖的被窝,和温暖的胸膛。 六块腹肌,马蜂腰。 嗯。嗯? 我哪里来六块腹肌,我没有腹肌。柴凌泰上半身相当紧实修长,不打斗不用力时是软绵绵的。 柴凌泰睁眼。 段飞羽穿着单衣,他也穿着单衣,他正躺在男主的臂弯里睡觉。 wtf!!!!! ※※※※※※※※※※※※※※※※※※※※ 年二九和年三十大扫除买年货,今天才码字,每周四到日都会掉落两章,喜欢本文的客官不要吝啬你们的收藏和评论,这是小透明最大的动力~~~~~~ 加】是为了不屏蔽字 不要脸 段飞羽枕着手臂躺睡。柴凌泰手臂搭在人家腹肌,回头看一眼自己的鹅毛白枕头,毫不犹豫地一脚揣他下床。 段飞羽冷不丁地滚到地上,哎呦一声。 柴凌泰整理好中衣,抓起外衣披在身上道:“出去!” 你小子敢上我的床!我看你想被阉了! 段飞羽拍拍身上的尘土道:“是。”接着伸出拇指和食指,十分不情愿地夹起地上的衣服。 传来一股臭酸奶味。 柴凌泰见他举动扭捏异常问道:“等等,你在我房间干什么?” 段飞羽道:“.....因为督主吐我身上了,湘云姑娘说让我在这里等着,拿衣服给我换......” 还是不能解释,你上我床作甚! 段飞羽坦白道:“......屋里太冷,我.....只好躺在床边休息......”他窝在床边缘,有东西垫着比坐木板凳暖,被子全在督主身上,床垫褥又软又舒服,赶了五天路,不小心睡着了。 柴凌泰干咳两声。 你睡我床,我吐你一身,咱们扯平了。 两眼相对无言时,弓湘云很合时宜进来。她找遍段飞羽包袱,衣服不是太过单薄,就是太破烂,知晓他是孝陵卫的身份,顿时一切都解释通了。 根本没有人会和守皇陵的打交道,底层孝陵卫物资当属被剥削得厉害。乔柏铭非常愿意把自己的衣服给段飞羽,弓湘云一比对,身形个头都大了一圈,穿上身漏风趟身过,就只拿了乔柏铭一条貂毛围脖。 段飞羽站站缩缩发抖,柴凌泰才发现他是光脚站着。 接过湘云拿来的衣服正欲出去,柴凌泰道:“湘云,把打火石拿来,你到屏风后面换吧,出来喝碗热茶。” 段飞羽道了谢,乖乖到屏风后面换衣服。柴凌泰烧起壁炉,湘云烹茶。 段飞羽走出来,一身搭配实在不搭。围脖雍容华贵,脖子以下的衣服掉线起毛,下摆还开裂了,他实在不愿意给柴凌泰看见他这副样子,赶紧捡起地上的衣服,准备去洗完换上,他道:“谢督主,不打扰督主休息,下属先告退。” 柴凌泰吸了一口茶道:“慢着,不是叫你坐下吗,我的话你没听见?” 虽然我看你不对付,但我又不是什么恶霸,没有欺负人的习惯。你一个年轻祖国的花朵,在冰天雪地,呼气变烟雾的季节,至少得等你把鞋穿上再走。 柴凌泰道:“你的鞋呢?” 段飞羽鞋子也有柴督主的呕吐物,他默默望了一眼墙角,唯一的鞋子,粥米粒还在上面。 段飞羽道:“小的正准备去洗一下。”抓紧第二次机会逃走。 柴凌泰道:“那就穿我的。” 湘云给他拿过去,试穿上,竟然合适段飞羽的脚。 段飞羽接过热茶,盘腿坐在地上的毯子。他最近越发猜不到柴凌泰心里在想什么,明明看上去很厌恶自己,却又拐个弯给颗糖。 柴凌泰坐在太师椅上问道:“你没带其他衣服吗?” 而且衣服......怎么这么破? 柴凌泰自问除了对段飞羽态度不好,实质上的衣食住行都是按西厂档头标准分配,毕竟孩子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家散妹被抓,好比经历完大地震,继续经历房屋倒塌,心灵和身体持续紧绷,这样下去很难不出问题。 段飞羽小声道:“没有其他衣服了。”看茶碗的头低得更低了。害怕督主把他赶回去万国,完成不了东厂的任务。 柴凌泰惊讶道:“没了?我命人送去的呢?” 弓湘云出来说句公道话:“这么冷的天,如果手下人真的送了,督主你看他还会不穿吗?” 作为曾经的新闻记者,周游四方的柴凌泰来说,世界上有两样东西无法掩盖。 一个是男人的声音,胡子削得再干净,声音也变不了,多少网恋男青年被从未见面的“老婆”骗了。 二便是寒冷,女生即便再想苗条,露肩裙子底下少不了暖暖包。 柴凌泰想起,段飞羽现在不得他信任,自然进入不了西厂内部,无法跟他的手下打成一片,那么赏赐给他一个低级侍卫的东西,一层一层被分走也不是不可能。 趋炎附势。嗯。不愧是我大西厂。 柴凌泰道:“那就穿我的。” 茶汤倒映出,段飞羽瞪大眼。仿佛是经历不可思议的事情。刚刚把他踹下床的是督主吧?床边都不愿意给他靠,竟然会送上好的衣服,还是督主自己的?! 少年段飞羽和青年柴凌泰身形身高都差不多。 柴凌泰看他的个头。孩子,你以后高188不是问题啊。 段飞羽心念着,草民出身的他,穿督主的衣服会不会太不尊重了,却又念到督主的想法岂是他能预料到的,他不敢违抗,拿起衣服去屏风后面换,换出来还挺合身暖和。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老话不假。 玄黑色雨花锦蟒袍衬得起湖水般清澈的黑眸,抬眼间无意露出鹰般的警惕,稍瞬即逝,变回那个清新俊逸的少年段飞羽。 丑小鸭,不对,黑天鹅变成白天鹅,那还是美天鹅。 柴凌泰不难想象,段飞羽他日穿上龙袍真像君王了。 **** 森罗。傍晚。 乔柏铭出示进城令牌,剩余三人等待了一会儿,城门打开,一辆马车和一名车夫,在他们面前停下。 车里走下一位小厮拱手道:“想必定是巡察使大人了,这边请,知府大人备了好酒好菜在宅子里等各位呢。” 段飞羽扶着柴凌泰上车,乔柏铭和弓湘云争来争去,谁都想先上,谁都不想对方上。 柴凌泰刚坐下,车帘外想起一声嚎。 嗷——。声音尖彻天际。 随后上来的是弓湘云。她头发耳环一个没乱没少。 乔柏铭揉着膝盖上车。 打得到却不打大腿中间。女豪杰。 柴凌泰不禁佩服这位女档头。能打得过乔柏铭,那乔柏铭打不过来的事儿,有人顶了。 马车开始行驶。柴凌泰闭目养神。 乔柏铭不服道:“背后耍阴招,非君子所为。” 弓湘云反驳道:“说的就是你,男人做得像铁公鸡似的。” 乔柏铭道:“我记得你说过,制药炼药哪有那么多工序,抓紧重要的干,不是吗?” 弓湘云哼了一声道:“一丘之貉。” 乔柏铭大声道:“你有种连我也杀了呀。” 柴凌泰选定巡查队伍人员后,乔柏铭郑重其事地提醒过,弓湘云不是好人,她为了当上掌医卫档头,把前任林档头毒死了,把她提拔上档头是当时天时地利导致的,江红镇全镇得了怪病,前去医治的档头刚死,弓湘云就把解药拿出来了,拯救了全村的女英雄,谁的功劳大得过她,档头之位遂由她接任。 弓湘云解释道:“他死是他蠢,我没杀任何人。 柴凌泰好奇问道:“前任档头究竟是怎么死的?” 弓湘云道:“在江红镇那会儿,我坚信我医治方向没错,他信他的,互相说服不了对方,我把他的药方撕掉,给我的病人吃我的方子,我的病人痊愈后,他染上病,我给了他药,他不喝,直到死都相信自己是对的。” 乔柏铭和弓湘云四目相对。柴凌泰感觉乔柏铭眼中的怒火似乎少了点。 聊着聊着,宅子到了。 柴凌泰没发表看法就被扶下车了。 而这回弓湘云和乔柏铭没有人抢着下车。 柴凌泰拄着拐杖等。弓湘云拿她的宝贝药箱,别人碰不得。乔柏铭和段飞羽拿下行囊和箱子,宅子里的仆从闻声出动,主动帮忙领行李入屋。 柴凌泰没用过拐杖,走得慢,一进屋看见如此香艳辣眼的一幕。 两名莺莺燕燕的窈窕女子围在段飞羽两侧,像是白骨精看见唐僧似的,不断抛媚眼不断蹭。握着段飞羽手的白胖子,行完礼扶了扶头顶的黑纱官帽道:“闻名不如见面,柴督主您真是一表人材貌似潘安.......” 真正的柴凌泰本人不乐意了。他们穿差不多的衣服,凭什么?啊?我哪里比不上男主,不就长得阴柔一点吗?啊?在二十一世纪,我这种小白脸分不清男女的长相是很吃香的,叫流量你懂吗! 把段飞羽认作督主?他抚心自问,难道我长得那么不像有钱人吗? 段飞羽背着包袱进门,两名歌姬立刻起身带着脂粉香,飘到他身边,紧接着知府大人握着他的手一顿攀亲近和拍马屁,他想解释清楚却插不上嘴。 段飞羽在船上换了督主的衣服,所以知府把他错认是柴督主了。 段飞羽看见义父在不远处,马上夺回手指向柴凌泰。知府大人以为他不收礼,不收哪行啊,不收就是要找麻烦的节奏,他又握回去继续叨逼道:“巡查使大人,这是我们小地方的小小心意,您收下吧,诗诗呢,今年还未出阁,您是她第一个,大人您看诗诗或者小禾,如花似玉的美人儿.......” 柴凌泰扶额,满脸黑线地走,顿了一下。 这不正好吗?查找老皇帝一事,本就不能明着办,他能悄悄办更好,现成的靶子段飞羽。 这个靶子不但可以给东厂通消息,还能开辟第二条光明大道。 他在森罗不用担心被监视,更不用费心甩掉身边的耳目。 柴凌泰挑眉,望向现成的靶子。 义父终于踱步到知府大人身边,黑脸不好惹,其实心中欢喜得很,不过要调节情绪。 段飞羽尴尬地抽回手,摆脱旁边的两名歌姬,站到义父隔壁道:“知府大人,我.....” 柴凌泰趁势搂住段飞羽脖子,接下来说的实在没脸见人,于是把脸埋在他颈窝:“柴哥哥,你答应过人家,以后只要我一个就够了~” 尾音嗲得特别长。 靠,老子也知道自己是男的,还比段飞羽大几岁,这辈子就没撒娇过给女的,也没装过女的去撒娇,凭借有限的深夜狗血电视剧台词,忍住吐粥的冲动,一鼓作气说完。 段飞羽半天想不出也说不出话。他虚搂着柴凌泰,面对知府大人,知府大人抖了一下脖子,官帽歪了。 知府大人惊讶西厂督主是个断背的,咽了下口水,回头看看送错性别的两位美人,自觉退下。 乔柏铭看着一位是出生入死过的老大兼兄弟,一位是新认识颇为投缘的好朋友,两个抱在一起,画面太美不忍直视。 弓湘云一脸活久见般微微睁大眼,目不转移。吃瓜的群众表情,手上有瓜子,估计得开啃。 ※※※※※※※※※※※※※※※※※※※※ 本来是守约周日放的,错过蹭玄学的时间,周一被屏蔽了文案,直到现在。 所以改在今天。 本周周四-日择日还会掉落两章。 幺蛾子 柴凌泰其实有想过让心腹兄假装柴督主,乔柏铭武力值比段飞羽强,奈何他个直男,扑到他身上,难保他不爆出一句,督主! 一句致命。 弓湘云是女的。官场皆知督主是男的。pass。 段飞羽虽然做惯骗柴凌泰的事,此时也愣了半响,不晓得如何反应,虚搂着柴凌泰,外人看着像是回抱亲热似的,他不动嘴唇小声在柴凌泰耳边问道:“督主,你怎么了?” 柴凌泰道:“现在你是柴凌泰,不要叫我督主。” 段飞羽半懂怀疑道:“说真的吗?” 再搂下去,拥抱时间也过于长,且尬。 柴凌泰恶狠狠警告道:“难道义父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段飞羽大声假装亲热道:“我怎么舍得不听呢,知府大人,还是送二位歌姬回去吧,我啊,无福消受。” 知府大人猛虎落地点头,这下不但送错礼物,瞧他们那痴缠一团的架势,还得罪了督主身边的蜜饯儿。实在失策。 两个歌姬识相地抱起琵琶,露肩的衣服拉回去,迅速逃离现场。 事情发生得太快太突然,太刺眼。 弓湘云忘记背着医药箱,一直站在一旁,观看情形发展。 乔柏铭恢复过来,还没弄懂,张着嘴,弓湘云好心帮他抬下巴,合上嘴。 柴凌泰没了拐杖,只好像树熊那样,抱着段飞羽的手臂,头靠在他肩膀,眼露杀光盯着知府。 知府大人心知麻烦大了道:“下官不知柴大人.....品味非凡,有失远迎,千万要再给我个机会,为柴大人和兄弟接风洗尘才好。” 常言道,位处高位者,无拘无束,有钱人的乐趣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断袖之癖在坊间避之如洪水猛兽,但照样有人去青竹楼帮衬男子。 再加上柴凌泰名声本来就臭,再加一条断袖又如何,谁敢羞辱于他。 段飞羽笑道:“一定,一定,今天赶了一天路,我的部下都累了,大人准备一天也累了吧,早些回去歇息吧。” 柴凌泰也想知府快回去,弓湘云和乔柏铭跟猫头鹰似的,要赶快解释清楚才是。 知府大人不放弃补救机会道:“累了要吃饭,我让厨子炒几味地道风味菜,我和大人把酒言欢一下,如何?” 知府跟狗皮膏药似的,要给他下剂猛药。 段飞羽道:“不必劳...” 柴凌泰勾住他脖子,打算说什么等不及了云云,要回房间翻云覆雨,手指无意间滑进高领,摸}到凹凸不平的肌肤。 段飞羽一个机灵,抓}住柴凌泰摸脖子的手腕,扭到他身后。他自然反应太快,眼神露出豺狼般凶狠,仿佛要把他的手腕折断。 知府大人也呆了。方才你侬我侬,怎么变成这样了?他确定他没说什么坏话。 柴凌泰干睁眼与他四目相对,思考在知府面前该说什么圆回去? 段飞羽呼了一口气,把眼神收回去,就着扭柴凌泰手腕,抓手腕的力度轻了,扶着他的腰,搂回来。 段飞羽掰过他下巴,亲在掰下巴的拇指上。在知府大人的角度,只看到督主亲他嘴角。 柴凌泰小锤锤去锤他胸口,接戏道:“哎呦,督主真坏~~” 柴凌泰心道:呕~~~~。 段飞羽装作等不及了,一把扛走柴凌泰,宣道:“知府大人不送啦!哈哈哈哈哈。” 段飞羽扛他到内院,四周厢房黑暗,只有走廊有灯笼,没有家丁走路的声音。 柴凌泰刚被放下,一掌推他进最近的厢房,段飞羽被门槛绊倒在地。 柴凌泰关门后,多日的疑心和情绪郁结在心里,刚刚明摆着情势大好,知府已经相信了,突然被段飞羽扭手腕打破。 不得不怀疑他身上还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特别是有不利于他的东西。 段飞羽藏藏捏捏着什么?衣服在船舱换的,在柴凌泰眼皮子底下都能看漏?看来这小子不容轻视。 柴凌泰抽}出靴筒内的匕首,段飞羽惊呼不要。 此时哪里由得你说了算。 柴凌泰割开领子,揪着口子撕扯,一下就裂开。 段飞羽侧躺在地上,像婴儿般抱臂缩成一团,柴凌泰喜怒无常,他以为今天是自己的死期,涕泪横流。 柴凌泰撕完他衣服,奈何屋里没有灯,他取出火折子,点起桌子上的蜡烛。 段飞羽周围没有掉落的东西,说明衣服里没有藏东西,整个裸}露的背部,没有一处完好,坑坑洼洼的月球表面,一块红,一块褐,一块灰黑,还有被鞭子抽打的痕迹。 惨烈难看。 柴凌泰想起剧情,段飞羽曾经为妹求药,被坑进炼丹炉,疤痕该是那时烧出来的。 错怪孩子了...... 原来是身上有印记不愿让别人看。 段飞羽回过神来,发觉他停手了,只是静静地盯着自己的背后。好像以前村民看他是个怪物。他咬牙猛地起身,一把推开督主,逃进离得最远的房间。 红烛滴蜡在地,人跑带风,呼地熄灭火烛。 柴凌泰愣坐在地。 ****** 第二天,早饭时,段飞羽并未出现在厅堂同吃。 柴凌泰心知错怪了他,却拉不下脸去叫,命人送早饭到他房间。仆人收回他房间里的盘子时,柴凌泰偷偷瞄了几眼,盘子里连渣子都不剩,被吃得精光。 杀老皇帝一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天知地知,柴凌泰乔柏铭知,至于弓湘云只知昨天的一场戏是为了掩盖真实行踪,暗地盘查造船厂的猫腻。 段飞羽肯定要查老皇帝所在。即便柴凌泰不去叫他,要出门时,小厮去喊一声,段飞羽换上督主的飞鱼服出来。 知府大人为了弥补昨天,特意邀请巡查使柴凌泰大人一行人去看戏。 马车内,弓湘云坐在柴凌泰旁边,乔柏铭在对面抱着长剑闭目,段飞羽坐在中座不发一言望地。 柴凌泰预知弓湘云会是段飞羽的女人,此刻三人在同一个密闭小空间内,他感觉特别别扭。他突然从弓湘云的反派上司变成横刀夺爱的小婊砸,这小婊砸拉着你老公去搞基,换作谁是老婆,都不可能忘记掉昨天那些惊悚的画面,他身份跨度太大,扯着喉咙腚。 弓湘云会不会有心里阴影? 从此对段飞羽没了意思? 这..... 尤其是昨天对他撕完衣服,对一个无辜的英俊少男做出禽兽行为后,柴凌泰今天都还没跟段飞羽说过一句话。 柴凌泰心道:呸,想什么呢,人家是对头东厂派来的,你清醒点啊。 反正段飞羽日后桃花多得是,少一个未来老婆而已,从森罗出去后,你做什么我都不管你就是了。 踢你回去孝陵卫后,一年四季赏赐少不了你。 柴凌泰想通后,神清气爽,掀起车窗看亮天。到达戏院子,柴凌泰跟在段飞羽身后,跟乔柏铭站一排,没有故作亲昵地上去拉手臂。 知府大人出来迎接,看二位没有黏一起,想必处在大庭广众的,宫中重要人物也要忌讳世俗眼光。 知府大人在前面边领路,边介绍道:“星罗坊是京都数一数二的戏班子,听说柴大人在万国最爱便是唱曲儿,所以下官和贾商们特意从京都请来个戏班子,让柴督主在森罗少些烦闷。” 段飞羽微笑点头应是。 知府大人领着众人上二楼雅座,茶桌上备好热茶和点心,道:“督主,请。” 一楼是森罗百姓,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本来知府大人要清场,柴凌泰回信道,不得扰民,寻常即可。 看戏就要有看戏的气氛和氛围。柴凌泰想,只有他们四个单独看,也太寂寞了,要有呼声有喝彩,像四合院一样热闹才好。 楼梯处传来吵杂声。 一名小麦肤色,脸比手臂还要深颜色,有几分豪迈的宽鼻孔,鸦青色锦衣大叔,向段飞羽喊道:“这这这....段小弟!段痞子!段老弟!” 两名官兵拦住道:“下去!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我认识他,我来向老乡问好,怎么不行!” “你再不走,我们可要动手了。” 大叔拼命挥手道:“段飞羽!看这边!我是姜豆儿!操}你}娘的,我都不认得了吗!” 大叔喊出他的名字,段飞羽一震,放下茶杯,深知他赶是赶不走,继续喊下去,不知道骂出什么,万一被知府大人发现什么就糟糕了。 段飞羽挥手,官兵放行。 姜豆儿大叔来到知府面前道:“知府大人好,哎呦,乖乖,老弟啊,混得好怎么不跟乡亲父老说说,衣锦还乡,你混得上道了,要提携一下亲人啊,啊?” 知府大人问道:“这位是柴巡查使大人,你个贱命还不跪拜!” 姜豆儿道:“他以前跟我混,我还是段飞羽老哥呢,比亲}哥都亲的。” 柴大人不是姓柴吗,怎么被人称呼为段飞羽?知府大人不禁挠头。 不行,说什么都不能穿帮。 柴凌泰拉着段飞羽娇嗔道:“很好,很好,你还瞒着我起了多少个假名到外面泡男人?” 段飞羽反应足够快,把昨晚的事抛诸脑后,拉过柴凌泰坐大}腿,手势姿势颇为自然搂他腰:“应酬罢了,不值得入眼的外围,不会知道我真名。” 辣眼睛。乔柏铭再次拧大}腿,深呼吸。弓湘云看乔柏铭不吃糕点在发疯,把他那份也拿过去吃。 姜豆儿未见过如此放肆缠}绵的断袖,在他们村庄,老婆孩子热炕头才是正道,喉咙翻起一阵酸呕,不过要攀关系,还是摆上笑脸。 段飞羽搂着柴凌泰道:“来人!多设一个茶座!姜叔留下看戏吧。” 铛——铛——铛——。开场铜锣敲响。 如意纹妆花戏服,墨绫薄烟纱水袖。 柴凌泰注意力被出场的花旦吸引了,她穿的戏服,竟和画像中的老皇帝穿着一样。 ※※※※※※※※※※※※※※※※※※※※ 加}为防止屏蔽词组,之前火】药两字被屏蔽了,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两字有什么好屏蔽的 如有屏蔽后续会抓虫加}。 频繁更新多数为抓虫加},如有新增字数会在章节名说。 明天存稿箱更新五千字。 我是奥利奥吗? 柴凌泰出发前一天。 景阳宫。 新皇梁奕给柴凌泰一副画。 柴凌泰展开画卷,一支梅花探出墙,树下老人穿着长水袖戏服,一手举起翘兰花指,一手横在胸前,准备唱戏前做出预备动作。 梁奕帝道:“此行,我要你替朕找一人,找不到就不用回来了。” 柴凌泰一个趄趔,差点再行个大礼。 绝对不是因为脚站久。 原著根本没有写过老皇帝怎么被找到,无关男主的男配剧情连一千字都不值得存在,但老皇帝的尸首,类似于男主金手指的存在。 那天,段飞羽偷亲公主,被驸马爷撞见了,刚要被找麻烦,作者菊}花哥幡然醒悟背景板季德水,好吧,天选之子,来串个场。 三章的撕逼戏份,西厂和东厂权力均分,西厂段飞羽身份水涨船高,驸马爷也不敢找他麻烦。 呵呵。爽是不需要来龙去脉。 写详细点会死哦!祝菊}花兄下辈子没菊}花哦! 柴凌泰细想,要从梁奕口中获取越多信息越好。多多益善。 柴凌泰问道:“这位老人是?” 梁奕帝道:“画是我爹的手笔,密探在森罗得到这幅画,具体他躲在哪里还需你查出。” 柴凌泰问更详细道:“圣上,微臣怀疑画作是假的,戏}子是坊间低贱的工作,怎么会套用在.....他身上?” 两父子真是折磨死人,要叫儿子皇帝,就不能称爹是皇帝,你爹又没死,我也不能草率说是先皇。 宫里的生活,心累。 柴凌泰头脑风暴中,思考该怎么称呼梁祯。 梁奕帝道:“我爹从未想过当皇帝,他想当任何人,唯独不想当王,最愿意去微服出巡,看见什么合心意就把自己的脸套在上面,哼。”说完冷笑一声。 所以说,你篡位,你爹还挺愿意的吗? 柴凌泰道:“即便是这样,陛下怎么知晓这画是真的?” 梁奕帝道:“他没有尾指,画里的老人也没有尾指,且带着白玉扳指,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能换人吗? 柴凌泰最想问的不敢说,于是道:“微臣力量有限,找不到的话,请陛下不要怪罪微臣。” 梁奕帝道:“找到提头来见,找不到提你头来见。” 意思是,皇帝把自己想杀老爹的想法敞开说了,除非你能完成,不然就让你闭嘴,不能传开此大逆不道的意图。 我能捧你上}位,亦能捧他人。少一个柴凌泰,还有千千万万个柴凌泰。 你你你你,好毒啊! 柴凌泰抽筋半边脸微笑领画。 ***** 森罗戏院后。 柴凌泰借机寻茅房溜走。 前台有乔柏铭看着,后台由柴凌泰潜入。 其实前者溜走更不显眼,但柴凌泰执意要亲自去。 柴凌泰:我再装小受就要吐了,而且这里不过是一班戏}子住的地方。 他抽}出手帕蒙住脸。 柴凌泰轻松翻墙。穷山恶水的地方,竟然有如此清明开阔的院子。万国御花园的花团锦簇,森罗戏院后院青田与石门,有一条潺}潺流水,别有幽芳。 嘭当—— “混账东西,搓这么重的手,洗烂了,你这贱东西赔得起吗?”干瘦的嬷嬷拿着戒尺,麻花辫小女孩手冻得通红,哈哈呼气暖手,还要躲嬷嬷的尺子。 麻花辫小女孩道:“不敢了不敢了。” 嬷嬷道:“滚,见你就生气,把二姐的衣服搬出来,这些要你}娘来洗。” 麻花辫小女孩道:“我娘发高烧呢,求你让她休息吧,嬷嬷我洗轻点,你别打我了。”说完又是磕头又是拜。 嬷嬷宽宏大量道:“好吧,只许搬一次,要搬完所有脏衣服来,别像你}娘搬两三回才搬完,我盯着你呢。” 麻花辫抹掉眼泪,乖乖跑去。 大人两三次才搬全,让十岁小儿一次搬完。 有没搞错啊,大妈。 柴凌泰捡起一颗鹅卵石,往水井旁的三个水盆一飞,三个大盆身连环破洞,漏个精光。 嬷嬷手上的尺子掉了。这下,要重新打几十桶水才能开始洗了。 柴凌泰跟在麻花辫小女孩身后,来到戏班子的寝室区域。她推开第一间房门,柴凌泰越上房顶,掀开几片瓦片。 第一间梳妆台铜镜脏得很,男的。 第二间梳妆台化妆品全无,男的。 第三间床帘子陈旧,不像是当家花旦。 ............ 第八、九间,梳妆台整洁且差不多摆放物品,一个床帘轻纱,一个床帘薄纱,很难判断。 这时,一名曼妙女子边脱头钗,边走进第八间房,柴凌泰认出她是方才登台的花旦。 花旦叫小女孩道:“小玉,过来这边,这边有衣服要收。” 小女孩用手背匆匆抹走额头的汗珠,应了是,马上朝声音的方向跑去,走廊的脏衣服篮子都垒堆起一座小山,到小女孩肩膀般高。 花旦方才在台上舞蹈动作太大,崩裂了内层单衣,趁着换戏时跑回房间换。 柴凌泰选择在屋顶非礼勿视抬头看天。 花旦换完衣服,让麻花辫把她刚换下的单衣去补一下再洗,麻花辫拿起衣服,砰的一声清脆,一个白玉扳指从衣服堆里滚落。 麻花辫拿起白玉扳指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确定没脏还给花旦。 这是不是画中老皇帝梁祯的白玉扳指? 总而言之,不能让花旦回去了。 花旦关上门,对着铜镜插好头钗,补妆。柴凌泰一跃而下,从房梁跳下来,从后面捂住她嘴,轻勒她脖子。 柴凌泰道:“别动。” 花旦弱弱发出声音道:“房间里值钱的不多,班主房间里才有钱,大侠你尽管拿走。” 柴凌泰道:“我不要钱。” 那要....身体?花旦声音颤抖道:“大侠,我错了,我有钱,嫁妆在床底下,你放开我,我我我我...这就给你。” 柴凌泰轻叹一口气,合着姑娘把他当强盗了,他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在特定的场景解释。 他捆住花旦双手,绑她双脚在椅子腿,撕下一块布塞住她的嘴。 花旦哭得妆容花散,两行清泪混了眼影,变成两条黑线。 柴凌泰紧了紧脸上的帕子,确定不会掉,面对面与她相对而坐。 他道:“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姑娘你可以放心。” 花旦呜呜地哭,根本不相信眼前的暴徒。 柴凌泰出此下策,并非有什么捆绑play的嗜好,老皇帝的下落关乎他身家}性}命,时间紧迫,梁奕那句找不到提你头来见,他犹记在心。 碍于他目前是“柴督主”的小受身份,走在街上谁不认得,小地方的新闻一夜传播,更不可能单独约姑娘谈天说地。 他帮她擦去眼泪警示道:“我拿走你嘴里的布,但你不可以叫,可以吗?” 花旦点点头,柴凌泰撤去匕首和布球,拿来白玉扳指。 他仔细查看白玉扳指,扳指内侧刻着皇家印记金叶子,不可能是坊间物品,他问道:“你从哪里得到这白玉扳指?” 花旦眼泪不流,抽抽鼻子道:“是...是一户商贾的老爷子给我的。” “商贾?哪里的商贾?姓甚名谁?” “我...听班主说是近几月搬来的大户人家,姓司,我去过唱戏而已,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跟这户人家没关系,大侠冤有头债有主,你找他们算账,放过小女子吧。” 柴凌泰向天发誓,我真不是打劫的。 姑娘,你见过打劫有我这么礼貌吗? 花旦全盘托出,能说的都说了,眼前的强盗还没放人,呜呜呜呜,豆粒大的眼泪哭出来,又不敢喊救命,门外是个洗衣小姑娘,喊了也没用,不由得更绝望了。 姑娘哭成这样,没道理说假话。 柴凌泰腾地而起,攀上房梁,越上房顶,扔下一锭金子,手捻起两片碎瓦片,割掉姑娘手脚的麻绳道:“本座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阿凡侠,莫要错认是打家劫舍的强盗。” 柴凌泰头也不回地离开。害无辜姑娘哭成这样,不好意思了。他双脚微微踮起,轻快地行走在各个房顶,脚尖一提落在假山山顶。 在这儿看看青草绿叶多好,不用回去装小受。 柴凌泰坐在园中大树下的石板凳,摘下手帕歇息,半响后,却传来段飞羽的声音。 柴凌泰躲在树后偷看,段飞羽身后跟着一名小厮,他对小厮道:“我跟朋友叙叙旧,你先回去伺候林知府。” 单独剩下姜豆叔和段飞羽。 段飞羽站在湖边,负手而立,用背部对人,姜豆叔明人不说暗话道:“飞羽,姜叔我一把年纪,也不求什么荣华富贵,家中有一小儿,聪明精灵,肯定能帮到你,若不嫌弃,让他跟着你回国都谋个官职可好?” 段飞羽道:“我很嫌弃,看完戏,姜叔和我的缘分就到这儿了。” 姜豆叔嗤笑一声道:“段飞羽,你别忘了,你和你妹妹在皋川没饭吃,没钱用,是谁帮你,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段飞羽仍旧背对,撒了一把鱼粮,喂湖里的鱼,道:“帮我?你掳走飞扬卖她去青楼,卖我去当苦力,哪一点是帮我。” 柴凌泰听完段飞羽解释,终于想起姜豆叔是什么玩意儿了。 对男主黑到骨子里的债主,男主黑化成瘾原因之一。 猎户爹死后,段飞羽作为家中长兄也不过是小孩,讨不到父亲生前的工钱,家里的柴米油盐及弓箭都是爹生前赊账的。 这位姜豆叔第一次上门就绑走两个小孩,把他们强行分开,妹妹飞扬因此受刺激发病,没有妓院愿意买病秧子,飞扬得以脱身,跟着哥哥飞羽,飞羽卖}身跟在姜豆叔身边多年,帮其要债卖货搬货,父债子还。 十多年,没有一分工钱,一碗饭,两兄妹分吃。 姜豆叔不知别人称他为柴督主的名头有多大,他在皋川是横行的恶霸债头,耍软不行就来硬的,道:“小杂种,没我,你早死在路边无人问,一朝飞上枝头就忘了自己是什么货色,不过是皋川街边的乞儿,别以为可以知恩不图报,知府大人都敬我三分。” 话说回来,段飞羽确实不是柴凌泰,没有只手遮天的势力。 可灭口这种事,不管他是不是柴督主,只要周围没有人,都可以做。 只要手里的刀还在。 段飞羽眼神漠然,收回鱼粮进袖子,拔}出匕首,他道:“这么说来,姜叔是不肯给我脸面了。” 姜豆叔:“只要你给我脸面,我怎会不礼尚往来。” 段飞羽转过身。柴凌泰看见他藏在背后的匕首。 不好,他要杀人。若在其他地方,这样坑男主的人渣,死一万次,他都不管,你要清蒸还是焖煮,随便。唯独在森罗不行,在找到老皇帝梁祯之前,最避讳打草惊蛇。 段飞羽话穷尽,匕首现。柴凌泰提气一口,划过空中。 头顶清风拂过,柴凌泰出现在两人中间,望着拿匕首的段飞羽。 段飞羽吓坏了,方才狠心毒辣的眼神定住,他忘记了呼吸,遭遇生平最糟糕的情况,他的一切谎言,一心堆砌的形象,一切伪装,费尽苦心立下勤劳苦干单纯无害的形象,在柴凌泰面前崩塌。 在他看来,柴凌泰不知姜豆儿是什么人,只会认为他要杀一个无辜的人。 只因为对方叫他小杂种。 柴凌泰再也不会相信他了。 柴凌泰抱住愣在原地的段飞羽,不费力地夺去他手中的匕首,扔到草丛,匕首锋利,扎落在地,他搂住他手臂道:“你不是说过,跟这野男人没关系吗?还跟他单独幽会,是怎么回事?” 段飞羽这会儿没法与他对视,不知对杀人行为作何解释,直愣愣应道:“没...事。” 柴凌泰道:“没事,咋们走,”走过姜豆叔身边时,高贵冷艳地回头对他说:“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不然...”他做了个太监剪刀手手势。 姜豆叔虎躯一震。这年头断背都敢这么光明正大了吗?这男...娘们眼神也太狠了。 柴凌泰拉着段飞羽走了一段,到僻静的林荫小道放开他手,正寻思要怎么走回去戏台。 默默跟着的段飞羽突然停下道:“我....我不是有意而为,是是....”他只有一个念头不能离开西厂,飞扬还在东厂的天牢,又不知怎么圆回去,只能尽数诚恳真切地求情。 柴凌泰发现他没跟上,转身,段飞羽立刻跪下道:“请督主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决不会再犯错。” 哦~原来还有这茬。 柴凌泰无奈望着五体投地的“柴督主” 看穿你一次杀人罢了,我不光看穿你心狠手辣,还看穿你毫无底线,仁义道德在你面前就是渣,日后你卧底我绝不会再犯错嘛。 害,我听出来了。 柴凌泰早上想着昨天撕他衣服,感觉不好意思,如今可以重新光明正大,正眼斜眼且心安理得嫌弃他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嘴角弯起一抹浅笑,语重心长教育道:“当你在大海溺水,无可避免要拖人下水,可你现在跟我一起,不是在海里,你记住了吗。” 段飞羽不敢相信,抬眼望,柴督主却微笑起来,眼神里没有半点戒备,责备。 他愕然道:“义父....是不怪我吗?” 柴凌泰扶起他,拍掉他膝盖的土,整理衣领道:“若下次你再在人前冲动,我不会轻易放过你。” 段飞羽道:“人前?” 柴凌泰道:“永远注意你周围,除了我们,其他人都可能是某些人的双眼,你难道想传出这种事糟蹋你的名声吗?系好了,我们回去。” 柴凌泰像在说一件寻常小事。段飞羽呆然。 嘶,我怎么有种,家有儿子初长成的感觉。当爹教育儿子,就是这种感觉吗? 两人回到戏台。 敲锣打鼓拉二胡,声曲悠扬,台下百姓观众连连拍掌叫好。 段飞羽无心关注台上的戏剧,在心里不断回想起柴凌泰对他说过的话。 少时皋川,即便是他妹妹飞扬,面对他满手沾血,纵然知道他为这个家被迫做打手,却在被窝里小声提醒道:“哥哥我害怕,下次先弄干净再进屋。”他从小就知道,要把恶浊掩盖起来,毫无痕迹。 污秽龌龊肮脏卑鄙,不应存在。 姜叔手下有个打手,名字叫什么,段飞羽记不清了,只记得叫赵大哥,新年团聚段氏兄妹跟赵大哥家里过,赵大哥扔给他一套衣服,寻常布衣,却像极榕树头的教舍日常穿着。 段飞羽那时还不懂,赵大哥说:“哥让你穿就穿,嫂子知道我跟你这种人来往会不高兴,去了吃饭就说你是学生,你长得俊俏,又白,别人不说都不知道你是干这行。” 明明你我}干事见不得光,为何称我是‘这种人’? 每个人都那般虚伪得容不得沙。 唯独柴凌泰伪装得堂堂正正。作恶又如何,只要不脏了自己名声。 他从未遇过。 柴凌泰嗑瓜子看戏,丝毫不知道段飞羽脑补一大段精彩桥段。实际上,他只是想表达:孩子,你在森罗别搞事。 楼下戏台换幕,拉起黑帘,台下众人等待下一幕,忽地数道寒光刺穿黑帘,直射向二层观影台。 知府大人还未看清飞来是什么,就被六角飞镖射中其乌纱帽,牢牢钉着官帽在墙上。 仇家来了,柴凌泰想。 ※※※※※※※※※※※※※※※※※※※※ 小透明我尽可能检查不让某个字屏蔽,如果看文的小天使发现文中显示口口口,妨碍阅读的话,可以告诉我。 请谅解一下小透明申榜心切,2.6没榜单会停更一周,因为小透明在疫情过后也要上班了,估计要加班,不想消耗存稿,之后在2.13-16期间周四-周日择日掉落两章。周更正常直到能有榜单。 下次更新再会~~~ 祝各位看得愉快~~~~ 维护世界和平 柴凌泰腾空翻起,踢开飞镖飞向的段飞羽,双手扑出,十指指缝相继夹住十枚镖,似乎有香气,拿到鼻子下嗅嗅,一股清凉入心的薄荷味。 虽然凶器目标是段飞羽,但他身份卑微不足以让人下毒手,须知他此时装的身份是柴督主,也就是说,有人要灭自己。 原著的柴凌泰树敌太多,一时半刻,哪知谁是幕后黑手。 弓湘云摘下桌子上钉着的镖,闻了闻,大声提醒道:“飞镖有毒!” 楼梯涌来六名蒙面黑衣人,手持刀剑,来势汹汹。 乔柏铭急奔声音来处,迎头飞踢,踢中首当其冲的黑衣人,黑衣人下盘不稳滚下楼,连累后面两人,其余三名黑衣人接连飞身而起,踏了一下地上的黑衣背部和头顶,直冲而上,乔柏铭横刀相格,手臂一辣,竟被某个黑衣寻了间隙,砍出口子。 乔柏铭撕下一片衣料止血,忽感灵力呆滞,整只左臂无法使劲,看来这帮人的刀刃上也涂了某些药物。 弓湘云掏出怀中白布,白布里夹着几枚银针,是行医扎人穴位用的,此刻她也顾不上扎人用还是杀人用,一名黑衣人挥剑袭来,她挥手一刺,刺中其太阳穴,黑衣停住一瞬,血气上涌,喷得她满脸是血。 糊了一脸血的弓湘云,看不清面前的物事,段飞羽眼见另一名蒙面人解决完几个喽啰官兵,走向弓湘云,段飞羽没有兵器,捡起地上死尸官兵的刀,与其械斗。 柴凌泰欲拔}出腰间双剑,犹豫了一下,没有拔,谁人不知柴督主使双剑,使出了就等于昭告刺客,真正的目标,真正的柴督主是他。此刻他完全没想坑段飞羽,而是千山万水来到森罗找老皇帝,刚有些眉目,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暴露身份。 上回他面对码头的东厂侍卫,比这回要多得多。 还不到最后关头。 段飞羽灵力筑基初期,纵然竭尽全力相助,对方与自己兵刃相格不下,僵持不休,蒙面人腾出一手运足灵力,向段飞羽天灵盖劈下,只是刚刚触摸}到他头发丝,柴凌泰宽袖一拨,一股气浪冲向蒙面人。 砰——唰—— 蒙面人甩出二楼窗户,落在戏院外的大街上,引发来往百姓惊呼。 知府大人抱着双膝,躲在桌下瑟瑟发抖,不断缩起桌子外的双脚,奈何桌底面积太小,无法遮盖完他的肥胖身体。 段飞羽望向气浪袭来的方向,柴凌泰背对他,立在二楼栏杆之上,他一身白衣,宛如与青天一色。 楼下众人乱作一团,门外一帮蒙面人,台上一帮蒙面人,前后都堵死,不得去路。 慌忙逃窜的几人,大喊救命夺门而出,四名穿黄衣的汉子挥刀砍死了他们。 柴凌泰伸手,倒地官兵手里的剑飞入其手中,牙关咯哒哒捏紧,跃下楼去,狠狠朝四名黄衣汉子打去。 惊慌失措百姓抬头,空中白衣幻影犹如鹅毛飘落,清风送花般出现。 终究不是自己的银蛇剑,使用起来不甚顺手,好过没有罢了。 但他出招速度远在在刺客之上。 柴凌泰顿挫几剑,勾去其中一名黄衣汉子的刀,刺中其右肩,他灌入灵力,普通兵刃承受不住,炸裂开来,纷纷刺中黄衣汉子面门。 背后的百姓看傻了,柴凌泰喝道:“快逃!” 啊啊啊啊啊啊—— 惊惶的百姓夺门而逃。 舞台上四个蒙面怎么也想不到除了柴凌泰,随行竟有如此修为深厚的年轻人,心中更多了一层戒惧。 中间一名蒙面人下令道:“你上二楼,我们拖住他。” 柴凌泰手上没有上好兵器,捡起地上一把剑,疾步向蒙面人们攻去。 三名蒙面人奋力一推,送其一名高个蒙面人展开轻功上二楼。 柴凌泰心想,二楼有乔柏铭一个就够,先解决楼下要紧。 瘦干蒙面人险些给迎面击中,侧身避开,白影略过,三人定睛一看,空荡荡没有人,只有地上一把剑。 背后传来柴凌泰的声音道:“哈喽~~”他拿着两个铜锣。 哼锵—— 震耳欲聋的巨响,近距离给这声波一震,震碎三人经脉内丹,三人倒地口吐白沫。 “快!!!快去救驾!!!” 一阵仓促的脚步声,数十个铁甲官兵奔跑而进,杨知府的师爷在后面摇旗呐喊道:“干什么吃的!跑快点!保护知府大人!” 柴凌泰心道:我收拾完了,还保护个鸟。师爷来的真是好时候。 只听楼上躲桌底的杨知府终于爬出来大喊道:“快传郭医师!快传郭医师!快传郭医师!” 知府叫得中气十足,怕是吓坏了而已。 柴凌泰穿过官兵人群来到二楼,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只见看台处被众人围住,他探眼一看,血泊中的段飞羽躺在弓湘云怀里,后者捂住他的伤口,却怎么也止不住血。 蒙面刺客被推上二楼,二楼的乔柏铭几番打斗下来,气血运行,左臂的毒素渐渐蔓延至全身,砍出最后一剑倒地。段飞羽虽无损伤,内丹根基不稳,跪在地上哈哈喘气。 剩下完好无损的弓湘云。 楼下的柴凌泰全然不知。 不会吧,飞羽哥,为了妹纸拼命成这样。 弓湘云一路上也没跟段飞羽说过几句话。 难道是男主与后宫不可解释调和的地心引力在作怪? 那也该是后宫妹纸之一弓湘云为段飞羽挡剑啊,怎么反了? 柴凌泰不容多想,拨开人群,将段飞羽的头放在自己膝上,扶着他的脖子,输送灵力。 段飞羽的情形真是很糟糕,弓湘云不让柴凌泰拔去他腹部}长刃,否则不用治,血液会喷涌而出,直接暴毙而亡,柴凌泰只截留插入他腹部的一段剑。 一双白}皙的手臂,皮肉破裂,手臂上还有好几处窟窿,隐约露出森森白骨。 他的灵力大量消耗,导致灵脉受损,脉象漂浮,柴凌泰输送的灵力修复不了他的内丹。 天杀的,百毒不侵的男主金手指有毛线用途。 还不如给他加个瞬间血量满级buff。 能抵抗各类毒物,不等于不死之身。 柴凌泰没想害他死,只是口头上讨厌讨厌罢了,甚至有时恨得牙痒痒,纯粹出于我得努力搬砖揣测圣意,还要操心他这兔崽子乱出岔子,但坑人一刀,自己笑眯眯,他不论任何时候都做不出。 他万万没想到乔柏铭,原著中能力颇高的大档头会先段飞羽一步倒下。 柴凌泰不能叫他名字,道:“喂,你醒醒!喂喂喂!别睡!” 输送的灵力越多,他伤口流出}血液越快。 等不及回去府里。 柴凌泰下令道:“杨知府,封闭出口,所有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两名官兵用桌子当担架,柴凌泰踢开某间还算干净的厢房。 弓湘云命人烧热水。 床}上的段飞羽抽|搐几下,大口鲜血喷出,被刺客猛烈一击刺中,瞬间眩晕过去,来不及感知疼痛,柴凌泰给他灌输大量灵力,使他五感灵敏,连带着疼痛也加剧许多。 “啊————!” 他挣脱不掉手上的枷锁,有人抓|住他。 灵堂只有他和妹妹两个小小的身影。寒冷,潮|湿,围坐在火盘烧纸钱。 “没钱?!没钱就拿你们还!带走!” 混沌中伸出无数双手拉他肩膀,扯他头发,揪他耳朵。 “我不要去!” “来人救我!” “爹!——” “爹!————” 爹死了,他知道。 爹把我也带走吧,他想。 带我去不再有苦难和黑夜的地方。 “爹!————————” 虚无中有人轻轻捂住他的眼。 “义父在这里,”柴凌泰安慰道,“别怕,乖...” 在接触他睫毛时,柴凌泰微凉的指头碰触脸颊,一把柔软温暖的声音安抚他,明明看不见半点东西,胸口很重,却安心躺在原地。 段飞羽脸色惨白,身体却烫得吓人,柴凌泰从后揽过他胸前,让他仰靠在自己身上,连同前胸双臂都钳制住在他怀里,左手捂住他眼睛。 段飞羽昏迷且神志不清,微微张嘴呼吸。 弓湘云道:“抓好了,我要拔刀。”她白布缠手,防止握刀刃时伤了自己的手。手是医者一生最重要的工具,本可以叫其他人,可惜第二大力气的乔柏铭不醒。 柴凌泰咽了咽口水道:“准备好了。” 弓湘云道:“千万别放手。” 她运足气,屏住呼吸,动手开拔。 段飞羽直觉五脏六腑翻涌,气闷塞胸,心跳加快但四肢不得动弹,犹如海鱼离水,不断扭动身躯,牵动伤势,鲜血再流。 弓湘云拔|出刀刃,简单清洁伤口周边后开始缝合。 段飞羽难受发出唔唔声。 柴凌泰紧紧按住他靠在自己身前,让他不能再扭动,同时在他耳边道:“很快好了,乖,还有一点点了,别怕.....” 段飞羽捏着柴凌泰揽过胸前的手臂,呜呜声渐小,他似乎得到些镇定剂的作用,柴凌泰感觉左手掌心湿|了,拿开一看,段飞羽咬着牙关哭了。 柴凌泰道:“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了。” 段飞羽挣扎过程中,早就把发束挣脱,散着长长幼细的黑发,闭着眼十分温顺。 柴凌泰顺毛似的摸|他头,弓湘云扣着他口让他吞下锁阳丸。 段飞羽服下草药仍然眉头紧锁,额头冒冷汗。 柴凌泰问道:“他多久能好?” 弓湘云收拾纱布,银针,剪刀等杂物道:“少则一月,多则数年,那一剑多亏他躲得快,不过刺穿他脾胃,后续饮食需多加小心。” 柴凌泰道:“躲得快?” 不是给你挡剑吗?躲什么? 弓湘云道:“刺客把他认作是柴督主,那人喊‘柴老贼,我要你血债血偿’,督主,如果当时是你,恐怕刺客难伤你半分。” 柴凌泰揽住段飞羽的手,紧了紧。 弓湘云从不参与档头间的斗争,入了西厂的门,便对西厂督主唯命是从,她不多加评价,看见了事实便随口一说,不参杂个人情感,她收拾完东西道:“督主,我去看乔柏铭。” 屋内只剩下段飞羽和柴凌泰在床|上。 柴凌泰心口堵得慌。 段飞羽若在紧要关头喊真正的督主是谁,刺客八成不相信,认为他在撒谎想逃命,加之他修为中庸,骤然面对生死决斗,只有被打死的命运。 他当时应该很绝望吧。 柴凌泰给段飞羽换上干净的衣服和床单被褥,手臂塞进被子,盖得严实,坐在床边待他熟睡。 段飞羽呼吸平稳,慢慢睡着。 柴凌泰起身正欲离开,一只手从被子伸出扯住他的袖子。 “留下。”段飞羽道。 ※※※※※※※※※※※※※※※※※※※※ 后天晚上六点更新。 小透明存稿耗完了,而且渣手速,努力向日更速度靠近ing~~ 祝亲爱的读者朋友们:平安康乐!同时温馨提醒大家勤洗手 戴口罩多通风少聚集 鸵鸟碰瓷 “.....飞扬。” 柴凌泰有一刹那以为他醒了。小弟弟,幸亏你拉得是我,拉人家的袖子,结果喊别的女生,这样很容易失去潜在桃花缘的。 柴凌泰叹了口气道:“乖,睡吧,明天再来看你。” 他手搭上他的,本想塞回被子,但却握住,发觉他的掌心冷得不像话。 段飞羽失血过多,身体本就冰凉,此时手掌冷得像块大冰,指甲冻出紫色。 柴凌泰探他脉象,细如轻弦,血液回流护心脉,四肢经脉逐渐石化的现象。 他轻声唤道:“飞羽,飞羽,回答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段飞羽喃喃道:“床。” 柴凌泰无语。有种打赢群架,却被你的回答打败的感觉。 “家...家里没人了,不要...不要进来....” 西厂当然不是段飞羽家,他口中的家是以前妹妹跟爹住的地方。 显然,段飞羽神志不清,浑然忘记他来到森罗。在柴凌泰看来,他身上的抗毒|性,绝非能马上消融刀刃上的香毒。 柴凌泰伸腿进被窝,段飞羽感觉有不熟悉的异物在靠近,缩头皱眉转身背对,被子遮住鼻子。 我有那么让人害怕吗? 柴凌泰曾经踢过他下床,没想到他睡着了都能表达厌恶啊。他脱去鞋子和外衣,烧红一些碎木炭进暖手炉,放进被窝靠段飞羽脚,脚板比手掌更冷,犹如玄铁,脉象跳动更细微了,他料得没错,四肢血液回流心脉速度比他预想要快,等毒解了,段飞羽十个脚趾和手指不知道能留住几个。 他睡进被窝,段飞羽背对着枕在他手臂,搂着他,胸膛贴背输送灵力。 倒不是非要胸膛贴背才能疗伤,而是段飞羽四肢灵脉受损,倘若他只以掌心对掌心,十成心神和功力,未到心脉便耗了九成,那样既浪费时间又浪费力气,倒不如心脏相对。 虽说两人都是男子,柴凌泰还是不习惯和他太亲近,不论他醒着或者没醒。之前他挂在他身上叫欧巴发|嗲,或者怀疑心重到撕他衣服,他对他搂也搂过,看也看过,每次都有理有据,为了自己。 只有今晚,唯有这一次,不为别的,希望他快点好起来。 到了半夜,段飞羽暖和了不少,甚至有些热,活动手指,揉揉鼻子,指尖残留在鼻子间的淡淡百合香令他感觉舒服。 段飞羽无意识攥着柴凌泰手指睡,睡惯一个姿势太久,半边身子麻,转过身与他面对面睡。 柴凌泰本想替他运气疗伤后就走,白天以一敌十,自身体力消耗太过,安心静息一会儿就睡着。 第二天先醒来的是段飞羽。 他一睁眼,看见柴凌泰睡在旁边,他抓起被子一角缩到床角落,望着陌生的房间,摸不着头脑,记忆混沌未明,方才反射般迅速躲藏动作牵扯到腹部伤口。 嘶—— 疼痛令他约略想起一些。 “你害死我全家上下十八口,我取你狗命!” “......不会让你死得这么轻易....还有六十四刀没砍....” “....我要你张大眼睛看着我,认清是谁砍....啊!!!” “飞羽,不要睡,我是湘云....” “喂,你醒醒!喂喂喂!别睡....” “......乖,还有一点点了,别怕.....” 结论伴随著他体内倍增的灵力出现。 昨晚不是他爬上柴凌泰床|上睡着了,是柴凌泰照顾他睡着在床|上。 他轻轻地躺回去。 柴凌泰没醒。这是段飞羽第一次有机会近距离看他,柴督主平常一副高高在上,旁人莫近的样子,连他睡着的样子也是清冷极了,几缕耳旁的发丝垂落,呼吸吐气静谧得如蝉翼挥动。 让他忍不住想撩|拨。 他捻起柴凌泰一缕发丝,挠挠他的睫毛,鼻子。 柴凌泰:阿嚏—— 作弄完旁人,段飞羽立刻闭上眼盖好被子。 柴凌泰舒展一下|身体,只见身旁的段飞羽还在睡,便轻手轻脚地捡起地上的外衣,坐在床边整理仪容,睡了一晚,发带早就被睡得解开了,松松散散挂在头发后。 他搔搔头发,发带落在背后的床铺上,他还在找地上的鞋子。 段飞羽半睁眼,尾指抠抠搜搜拉来床铺上的发带,藏在掌心。 柴凌泰手指梳理几下头发,随即甩到背后不管散发如何,径直离开了厢房。 ***** 过了几日,段飞羽能吃用膳。乔柏铭却昏迷不醒,柴凌泰为他疗伤,经脉内丹无一不调,弓湘云只道尚需服药,香毒未解。 柴凌泰判断,百毒不侵总比常人身体痊愈速度要快些,同样给两人运功疗伤,段飞羽身体虽有余毒,起码能坐起来。 往日献殷勤甚是勤奋的杨知府,好几日没上门。 今日三人用完早膳,小厮满头大汗跑来道:“不好了,不好了,湘云姑娘,您要的几味药材,药铺说卖完了。” 弓湘云道:“卖完了?不可能啊,遍地黄,赤芍,白牛膝,头翁茎,这四味药材又不是什么珍贵药材,寻常百姓家都会备着,一家店买不到,去别家看看。” 另一名小厮稍比前一位矮,跟着进门说:“姑娘,奴才和他,一个到东边,一个往西边,把全镇的药材店都问了一遍,都说被司马府的人买走了。” 柴凌泰问道:“司马府?可是新来的那户商贾?” 他在乔柏铭昏睡在床的日子,独自一人出外买菜打听到,森罗有两户司马府,老司马府,镇上称为司马府,新来的那户,简称司府,来区分送肉菜去哪家。 那日|他潜入花旦房间,她口中所讲在司府得了老皇帝赏赐玉扳指,正是新司马府。 矮个小厮说:“正是,也不知司府做什么生意,搬来这小地方,夜夜笙歌,没人从大门进出,也无人拜访。” 高个小厮说:“送肉的郝叔说府里金碧辉煌,司马公子人倒是个铁公鸡,吃喝玩乐舍得花钱,肉菜却砍价买。” 柴凌泰猜想,会不会是药铺看小厮是我府中人,不愿意卖?除了府中有对断袖,也没有什么得罪镇民,伤风败俗,不至于不卖吧,即使有货不愿意卖,也肯定和这司府有关联。 还有老皇帝的玉扳指为什么在司府,他总要寻机去一探究竟。 段飞羽重伤未愈,连站立都困难,想走正门找杨知府拜访司府是不行了。 未免夜长梦多。 柴凌泰带上弓湘云,两人穿上夜行服,翻墙入司府。 他带上弓湘云,无他,弓湘云画的药材,是水墨画。柴凌泰看惯彩色加1080p分辨率的液晶屏幕,你让我怎么认得出遍地黄,赤芍,白牛膝,头翁茎,哪个是哪个。白牛膝就是个圆圈加上几个点,你确定你画的不是芝麻饼吗? 弓湘云跳下墙先说:“督主,咱们出发前可说好了,我料理你的腿,你还我掌医卫公平,不允许克扣俸禄,要打要斗,我帮不上忙。” 要段飞羽后宫妹纸帮忙,割伤了咋办?万一打着毁容,咋赔给你一个老婆。 柴凌泰压根没指望她帮忙,遂点点头表示同意。 忽听见脚步声,两人躲到树影下,和黑暗融为一处。 走廊来两人,一个提着灯笼,一个抱着半人高的盒子。 “老爷子精力旺|盛呀,一天到晚在房间弄这个弄那个,还真不害臊。” “嘻嘻,我看那小爷长得不像老爷子,尖耳猴腮耳|垂薄,老爷子的好一分都没给儿子。” “或许老爷自己都看不清小爷是不是他的种,昨天我还听他喊乐容作玉环,都跟姑娘睡多少次了,还认不清,啧啧” 听完两个奴仆打主子后脑勺,望着他们走向的方向,庭院上空飘起黑烟。 柴凌泰两人跟在家仆身后,家仆把半人高的盒子,交给另外一个背刀家仆,佩刀家仆撕开纸盒,把里面的东西全抖落在火堆里。 抖落完所有纸盒,火焰越烧越大。 柴凌泰借着大火光线,瞧见火堆底有些烧黑的残渣,和未烧到的叶子。 弓湘云道:“呵,他们烧的是白牛膝,头翁茎。” 又来两名抱盒子的家仆。 弓湘云道:“这是遍地花和赤芍。” 四合院庭中,四个角落的灯笼没有点,黑漆漆的一片,更没有半点人声,看来是没有人居住,只一名背刀家仆在露天庭院中烧药,地上的药火堆就是这黑鸦鸦一片中唯一的大光。 又来一名抱盒子的家仆。 背刀家仆撕开盒子。这次又是白牛膝,头翁茎。 弓湘云道:“白牛膝,头翁茎必须要有,遍地花和赤芍可找其他药材替代。” 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黑影略过,柴凌泰一记漂亮的手刀,削得背刀家仆脑袋落下。 怎么会这样? 柴凌泰只想打晕他,他使的力道他最清楚,不可能打死人。 嘭翁—— 染血的钢线迅速收回远方,上方弹出一张铁丝网,碰到柴凌泰的发髻,他把药材盒子往外一扔,整个人被铁丝网罩住。 四个光头佬露着半边臂膀从天而降,压住铁丝网四角,同时灌入灵力。 柴凌泰双掌抓着铁丝网空洞,正欲扯开,他使用灵力抗衡,铁丝网与他掌心通电般刺啦蹦出火光,疼得立刻松开手,低头一看,手掌烙出格子印。 原来烧药材的家仆脖子都会系着一根钢线,钢线连接机关铁丝网,柴凌泰手刀打在家仆脖子,钢线锋利,家仆猛地往前晕倒,自己割断了脖子,同时触发机关。 四名光头的灵力能压制住他,说明这是个陷阱。 专门为了等他而来。 柴凌泰没有使用灵力,只是举着铁丝网站立,双掌触碰铁丝网也没反应,似乎只要不动武,四个光头没想取他|性|命。 弓湘云站在远处抱着几包药,正踌躇着。 柴凌泰喊道:“拿完!快走!” 弓湘云道:“我走了,你怎么办?” 柴凌泰道:“你找我男朋友来救我!” 弓湘云疑惑,男朋友?应该指乔柏铭吧。 柴凌泰情急之下说出二十一世纪母语,改口道:“找柴凌泰!”其实是找假装督主的段飞羽。 转角处,迎来光亮,脚步声呼呼而至。弓湘云未细想,用布包好药材,纵跃飞奔逃出司府外。 尖耳猴腮的司马公子领着七人队伍出现,对四个角的光头道:“打包,带到地牢,让我慢慢折磨死他。” 四个光头收工起身,将铁丝网用力甩出,裹紧柴凌泰。 柴凌泰只露出一个头,觉得自己像个吐铁丝的蚕蛹。 壮实光头劝道:“公子,王爷在来的路上,等他老人家定夺才好。” 司马公子说一句戳他一下道:“我是他亲外甥,你们来这儿就是保护我,不听我话怎么保护我,这贱人杀了我师父一行人,我先挖他两个眼睛才能泄愤。” ※※※※※※※※※※※※※※※※※※※※ 提前码完~~~继续码下一章ing 感谢 在2020-02-01 16:34:39~2020-02-07 21:01: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零 1个; 鸵鸟碰瓷 弓湘云背着药包回到府里,吹亮火折子,先去厨房点燃灶头,扯开三个纸包把里面的三份药都倒一起,瓦煲里药材和水都差不多分量,熬出来的药汁浓郁粘|稠。 闻着是药,搅起来像芝麻糊。 时间不多,弓湘云也没办法慢慢来。 她一身夜行衣还没换,蒙面的黑布挂在脖子上,叫醒段飞羽时,段飞羽还以为进贼,揉了揉眼睛才确认眼前人是友人非敌人。 弓湘云道:“督主被抓了,现在你和乔柏铭下不来床,但我现在必须立刻让你们起来,所以对不起了!” 段飞羽朦朦胧胧中,嗯嗯嗯地应道并不知道她说被抓是什么意思,立刻起来是怎么了。 弓湘云一根璃蜈刺扎入他背部蝴蝶骨。 啊———————— 粉身裂骨的痛楚。 段飞羽彻底醒了,抓|住弓湘云拿着手指粗琉璃刺针的手,嘴唇颤抖不止。 ***** 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牢里,依稀可以听见洞口滴水声。 光头拿开黑布。柴凌泰重见光明,眨了数十下眼才适应,他刚刚被抬着走,数着听着,身下人走过凹凸不平的路面,走了一刻钟才放下他。 大约两公里的路。 他知道他尚在司府内。司府坐落在闹市中央,若他们明晃晃地抬着这么大的铁丝蚕蛹,没理由大街上人看见不多议论几句,但他一点人声都听不见,所以他判断这座地牢在司府内。 两公里的路,兜兜转转跟着司马公子走才走到,如此隐蔽,得由领路人带道,看来地牢不是最近才建成。 那就是说,他不是第一个冤魂,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冤魂! 他被捆成一个绳蚕蛹在石室中央木桩上,边盼着段飞羽和杨知府,一边咽了咽口水,看四个光头和一个小头在面前的长桌挑刑具。 他身处在地牢中其中一间牢房内,四周是打磨光滑的石壁,墙上挂着些刀枪棍棒,各色各样的武器 尖耳猴腮的司马公子,瘦削溜肩,拿起一个尖匙状的物体走到柴凌泰面前。 真要挖眼睛啊! “等一下!” 司马公子着实被他的尖叫吓得顿一下,那也只是顿一下,指了指某光头道:“你,过来,定住他的头。” 柴凌泰见尖叫有用,再次道“我说等一下!!!死有为国为名朗朗乾坤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慌张的胡言乱语几句诗,司马公子一脸懵逼,好歹懵逼停下,他语速极快说:“柴凌泰是皇帝面前的红人,我是柴督主西厂的人,识相的赶紧放我走,督主发现我不见了,肯定找到你府上,到时候,呵呵,你后悔都来不及。” “那阉狗,哼,我根本不放在眼里,再来个东厂督主我都不怕,小子,你杀了我叔的客卿,天王老子来都救不了你。” 柴凌泰心道:敢把新皇梁奕和季德水那老头不放在眼里,他口中的叔叔是谁? 仇家太多,记不住。 朝堂上高于他们二位的位置,不多。 试试更快知道。 司马公子道:“按住!挖!” “等一下!” “又怎么了,”司马公子用力打开柴凌泰右眼眼皮,后者眼珠颤颤巍巍,如地震般抖动,眼前的尖勺,离他的黑瞳只有一片叶子薄的距离,司马公子道:“你还有什么没说的,一次说完,等下把你舌头也剁了。” 柴凌泰很没底气,但很有骨气道:“我看不惯你们王府横行霸道很久了,替天行道是我堂堂七尺男儿的职责,你师傅这么强,怎会教出你这般蠢的弟子?!哈哈哈,看来你师傅后继无人了。” 柴凌泰只想套出你口中的王府,是哪个藩王的府?那天在戏院打得太爽,用力回忆一下,好像没哪个刺客跟他过手超过五招。 那么,其中哪个是他师父?不管是哪个,都是我的手下败将,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四个光头跟刺客们路子不一,应该跟刺客不是一路的,该是他口中的王府直接指派来。 司马公子听完,手中茶碗往地下一掷,茶碗砰地粉碎,他道:“我师傅门生过千,朋友遍天下,敢辱我师门,看我不抽你的筋,扒你的皮,在王府外晾着,叫天下门生都知道是我替师傅报仇雪恨!” 司马公子扔了尖勺,嘴角弯起,仿佛露出獠牙的恶犬,抽|出|腰间的小刀,准备给他挖两个好看的眼窟窿。 “扒皮挖眼,小儿科,天下门生如何知道你抽的筋挖的眼珠子,是杀师仇人的,杀对人被人骂就更冤屈了。” 司马公子觉得他说的对,又好像哪里不对,道:“你想拖延时间。” 柴凌泰摇摇头道:“反正我今天在这里带不走人回去,也是死啊,我才不想走,你挖我两颗眼珠子,他日我督主来到看我被五马分尸的尸骨,肯定知道我找到你们王府的秘密,所以才会死,他必定赏赐我全家好些宝物,大富大贵,吃喝不愁,来来来,眼珠子在这儿,快来呀。” 司马公子倒不来了,手慢慢垂下,重新坐下道:“你要带走什么人?” 鱼儿上钩了。 柴凌泰接道:“正是当今圣上的圣上,梁祯!” 司马公子把小刀插回腰间,转过身背对木桩柱子的柴凌泰,倒了碗茶,却没喝,道:“他找梁祯做什么?” 柴凌泰想了想,难道我说对头了?司马公子问的话既没有表明老皇帝在司府与否,但也没有彻底撇清老皇帝和他司府的联系。最关键是,他说得好像是他知道老皇帝梁祯在哪里。 他道:“新皇想念他爹,得到消息称梁祯就在司府,所以督主命我前来查看,我今晚若不能回去,说不定他私信一封让国都派武者士兵前来营救。” 做人真的要少说谎话才好,说了一次,跟着的无数个谎话恍如呼吸般自然编出来。 柴凌泰心想,约莫,我也有做奸臣的潜质和技能。 “想念?那小痞子忘恩负义,我叔拿到的东西怎会拱手相让。” 司马公子自问自答,柴凌泰忙着从如铁链般紧扎着身体的绳索中抠出一个缝隙,抖出袖子中的玉扳指,白玉扳指圆|滚滚地滚到司马公子脚边。 柴凌泰惊呼道:“哎呀,我真是笨手笨脚的,快还我扳指,那是督主好不容易赏赐的东西。” 司马公子当即认出扳指是梁祯的,怎么可能赏赐给他,拿着扳指到他面前,捏着他的下巴,质问道:“从哪儿得来的?!这不是能赏赐的东西!” 柴凌泰轻松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好吧,是我从督主身上偷的,你这么着急,该不会是你的东西吧?” 套了几轮话,柴凌泰觉得老皇帝梁祯的下落跟他这司府是脱不了干系,但到底有什么联系,他又想不出。 四个光头,同样膘肥体壮,肥头大肚,远看起来,像个四个相扑选手连体婴,都差不多样子,身穿虎毛衣衫,两个露左臂,两个露右臂,分别站两边十分对称。 司马公子朝身后露左臂的两个光头抬了抬下巴,两个光头站到柴凌泰身后,解开他身上的绳索,换上铁链绑在腰间,铁链的一端是石壁上的石狮子叼着。 虽然没放他走,起码眼睛舌头都保住了。 好险好险。 柴凌泰长吁的一口气还没吁完,司马公子的叔叔来了。 司马叔叔和柴凌泰远远打了照脸,一个在门口,一个在室内,司马叔叔道:“好久不见啊,柴督主。” 司马叔叔有几分像梁奕,身披水蓝鹤氅,偌大厚重的皮毛把他脖子以下都盖住了,头发鬓角沾染了雪花,一点点小白点尚未融化,眉眼要比梁奕深邃,毕竟年纪大十几年,健硕宽肩,两道剑眉,又|粗|又|短,目光如炬。 柴凌泰的下巴掉到地上了。 司马叔是晋王! 老皇帝梁祯他哥晋王!柴凌泰怎么也预料不到,晋王会出现在森罗,还跟司马有关联。 原著中,晋王视杀死梁祯回国复命的季德水为仇敌,此后数年不断和文武百官联合参折东厂,害东厂和西厂平起平坐的晋王。 敌人的敌人就是柴凌泰的朋友。 难道他找错地方了? 司马公子指着抓来的人奇道:“他是柴凌泰?!”掌管整个西厂,心狠手辣,独领码头杀人不见血的西厂督主,是个娘炮奶油书生?! 哎哎哎,别这么惊讶好伐! 柴凌泰盯着司马公子的指头,心想:掉马甲都掉得如此失威,森罗的风水是不是有问题,养得人一个个有眼不识泰山。 晋王早就在门外驻足多时,司马外甥说的,柴凌泰套的,他通通都听见了。 虽然知道柴凌泰隐藏身份巡查水师,但他闯入司马府居然探听到梁祯的消息,就只能死。 晋王对外甥司马公子伸手道:“过来。”司马公子惊讶完听叔叔话,站到门外。 “天,灵,北,辰,砍下柴凌泰的头,本王重重有赏!” 四个光头躬身一礼,领命摆阵。 柴凌泰方才被绑成蚕蛹,那些绑他的绳子和铁链根本无法用灵力震碎,他猜想是什么器物法宝,无法动作,现在只用一条铁链绑腰就好办多了,既然掉了马甲,就毫无顾忌用腰间的武器。 银蛇出鞘! 柴凌泰转身亮剑,腰间的锁链尽数断裂。速度之快,无可比拟。他一跃上木桩之顶,居高临下望四个光头。 露右臂的光头前冲往柴凌泰掷出铁丝网。 他银蛇一弯,往空中搅,铁网飞来缠住剑身没有缠住剑的主人。 铁丝网原料不是铁丝,而由魅根秘藤所制,这两样植物早在万国建都时灭绝了,四个光头若用铁丝网合一制敌,相当于四乘以四叠加威力,但失去这件法宝,四个光头只能一加一等于四的威力制敌。 柴凌泰扔掉被铁丝网缠住的银蛇剑,劲风扑面而来,心想地底下哪里来的风? 两个光头疾冲砰地踏地腾起,像慢动作的两个分影,实际动手并不慢的身影举刀扑向木桩顶端的柴凌泰,后者先往右侧再往左侧,呼呼两刀从他左右脸颊擦过。 轰隆隆———— 巨响伴随着五人脚下的地面微微震动。 “断龙石?” “断龙石!妈的,晋王要活埋咋们!” 能引起响彻整个地底空间的巨响,唯有洞口的断龙巨石被人放下了。一旦断龙石被放下,全部人都要被困在地底里。 “弟兄们,快跑!” 四个光头收手不打,拔腿逃命,柴凌泰跳下木桩跟着逃去。 地道蜿蜒曲折,还未等他们跑到一半,地面的震动停止了。 断龙石放下了。尘埃落定。 他们被困在地底了。 露左臂的光头愤然往墙上打了一拳骂道:“这艹娘养的家伙!” 柴凌泰只听前面骂人的回音不断回荡,挨着墙慢慢滑坐在地。 **** 司马公子跟着晋王跑出地牢,气喘吁吁地问:“老头还在里面,叔叔怎么办?” 晋王道:“梁祯双|腿已断,要他有何用,他脑袋里的通广密令说出了三个,我们起兵,只要有这三国肯支持,万国国帝的位置还会不属于我吗。” 家仆找遍宅子,终于找到家主,立刻上前行礼道:“王爷,前门来报,柴督主和杨知府来见。” “柴督主?”司马公子道:“叔叔,这.....怎么回事?” “走,是时候见一下柴督主了,”对司马公子说完,晋王吩咐家仆道:“带老爷子来见我,把柴督主和杨知府领进来。” **** 司府的大门开启,因为从未开过大门,所以尘碎飘扬,打开门的家仆被大门尘土呛到。 “咳咳...咳咳咳,知府大人,柴巡查使大人这么晚,有失远迎。” 多亏弓湘云的胭脂水粉,段飞羽和乔柏铭面红齿白,病态隐藏,发冠一丝不乱,一袭墨青披风,西厂四爪蟒锦袍,英姿焕发。 知府大人被叫的时候正在自家小妾温柔乡里躺,此时站在凉风中,哈欠连天。 家丁佝偻着腰,提着灯笼,领他们到正厅。 厅堂中位,主人肃穆正坐,虽然上了年岁,但五官却如刀刻般俊美,下巴一小撮胡渣夹着些许灰白。 段飞羽进门顿了一下,眼前的司府主人竟然是东厂要他灭口的人,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正当段飞羽心中豁然开朗,背后的乔柏铭和弓湘云同时说出:“皇上?!” 段飞羽微侧头转向乔柏铭道:“你们说的皇上是谁?” 乔柏铭轻声回道:“你正对着的,就是当今圣上的父亲,梁祯。” 段飞羽怔住。东厂要他杀的竟然是皇帝! ※※※※※※※※※※※※※※※※※※※※ 继续码下一章~~~ 有榜单的2.6-13是更新量四章共15000字。渣手速小透明暂时做不了日更~~~请谅解~~~~ 喜欢本文的客官请多多收藏评论,希望本文v文日更就靠小天使们啦~~~~ 下榜单后每周隔日更新三章,每章大概3500-4000字左右,如果工作时间允许,会加更一章,总量四章。 顺便吐槽一句,在家工作就像二十四小时待命,还不如上班~~~ 最后祝客官看得愉快思密达~~~ 鸵鸟碰瓷 五个人在地道原地坐了许久。 柴凌泰蒙着眼被抬进地牢,单靠听是不可能记得怎么走出去,断龙石一旦放下,即便记得出口位置都出不去,瞧对面四个整齐光头忧愁的样子,他们也要被埋在这地牢里跟他陪葬。 不会先开始吃他身上的肉当晚餐吧。 他默默抓起剑柄。 忽然听见笑声牢房那边传来。 柴凌泰伸长腰,拢住耳朵,仔细听。 隐约听见传来男人狂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极啦.....好极啦....梁赫啊梁赫......你棋差一招.....哈哈哈....” 地道里漆黑一片。柴凌泰剑划石壁,蹭出火花,火花点燃了剑身充当火把。四个光头也跟在他身后去看是什么情况。 众人回到牢房走道,只余一间牢房透着烛光,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的。 柴凌泰拿着剑火逐一点燃璧上的灯。 传出声音的牢房内坐着一个老人。与其说是牢房,不如说是一间简陋的厢房,内有木桌、油灯和石床,石床被褥齐全,黄锦缎床垫中间常睡的地方已然变黑,老人披头散发,白发里夹杂黑发还有稻草,坐在木椅子上佝偻着腰,头发遮住他的脸,衣衫褴褛,满身脏污,鞋子也是脏污却襄金佩玉。 老人转头,脸藏在头发下的阴影,他无法直起腰,透过头发的缝隙看见牢房外的五人道:“好啊,好啊,还有五个给我下葬的,我也不算孤独终老咯。” 拿刀的天字号光头第一个不愿意听了:“这糟老头,竟然咒骂咋们,瞧我不先拧断他胳膊。” 手腕上有三个粗铜环的北字号光头附和道:“我看他鞋子上宝石挺真的,该不会是真的吧。” 剩下灵辰字号两个光头准备抡起袖子跟上去干。 嘣,叭,叭,啪。 柴凌泰看不过去,在逆境中应该礼尚往来,强取豪夺是什么事儿?!而且头等大事应当想办法出去,想办法抢劫是什么脑子?!他抡起银蛇剑,在四个光头头上敲了四下。四个光头上各隆|起一个小疙瘩。 四个光头转身怒目而瞪。 被光头围攻的柴凌泰悠闲地抱着剑,望着手指剔除一下指甲中的黑泥。 柴凌泰扫视一下四人笑道:“你们...打得过我?” 四个光头均想:“要是有那张铁丝网,肯定能把他捆起来切成十八段,剁成肉末都不在话下。”现下什么都没有,只有八双手。 他们瞪一瞪就咽下气了,倔强挽回心底的自尊心,心道:决计不理他。 柴凌泰不是个记仇的人,特别是理解别人处境之后。双方各有阵营,光头们效忠晋王,当然听主子命令,拿他当靶子来打,可是当大家都被晋王困在同一处,阵营也就瓦解了,何不大家握个手相处相处。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现在有四个臭皮匠跟他一道,五人合力凿总比孤身一人好吧。 他牵头道:“兄弟,看各位如花似玉的年纪,肯定家中有妻有子,是不是?” 柴凌泰当督主久了,都当出有播音腔,仿佛是酒楼里的说书先生,观众北字号光头顺从他的目光点了点头。 天灵辰字号三位光头感到了背叛,纷纷将目光怒投北字号。北字号光头脖子一缩,立刻不看柴凌泰。 柴凌泰道:“若你们家中的妻子儿子警告你们别去青楼妓馆,花天酒地,你们一定觉得有道理,但若他们告诉你那里的姑娘不漂亮不好看,弟兄们,别告诉你会信啊。” 天灵北辰四人都不看他,看看墙看看火,一起走,由得他在后面说。 柴凌泰绕着四人走,边走边装熟似的搭上中间两位天灵字号光头的肩膀道:“你们的晋王说了我许多坏话,说我助纣为虐,自私自利,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们必定信得十足,但要说我无权无势,你们肯定不信。” 被搭着肩膀的两个光头无动于衷。 柴凌泰张开臂,拦住四人去路道:“各位帅哥,你们效忠晋王也是为了金银珠宝,宅子女人,既然旧主不讲仁义道德礼义廉耻,将你们留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牢里,何不改投我西厂名下,只要我们合力出去,我柴凌泰定然不会亏待各位的。” 光头们停下听完,纷纷表态。 天字号走过他身边道:“神经病。” 灵字号撞了一下他肩膀道:“滚开吧,阉人。” 辰字号继续瞪着他走过。 刚刚回应他话的北字号只是低着头跟着大哥们走。 态度非常明显了,即便没命也绝对不信柴凌泰的话。效忠王室的天灵北辰出身名门朱雀坊,四书五经浇灌大的,哪里会沦落到效忠区区一个太监宦官。光是靠嘴说,谁信啊。 柴凌泰拍拍肩上的尘土,心里骂道:拐不过弯的四头猪脑。 他看着光头们进入最末尾的牢房里,他才推门进老人家的房。 别人只见老人身上的东西,柴凌泰却观察到,厢房房顶石壁竟然在滴水,或许是个出口,想要凿穿,底下需有着力处。本想让几个光头一起搭人梯,看来是没指望了。 柴凌泰脚下重重一踏,身影化作一道清烟,飘上了最高,伸出手,指尖拂过水迹后,人再飘落下来。 只凭一人,连试探敲击石壁都做不到。 可能是通往地牢外,可能不是,总归试试才知道。 他搬来隔壁牢房的木柜,老人房里的木桌,能够叠起高底的一切物品都拉来,把老人的黑被褥都撕成布条,捆扎几把红穗长缨成一条长杆。看似够长够直,准备锉那房顶水迹处几下,听声音闷不闷,若是响声,那便是出路。 他站上去,举起长缨枪杆子,还是差那么一点,叹气一声,看到老人坐着的木椅,准备再借他东西一用,深呼吸一口气,心想千万别闻到老人身上的臭味,晚上肚子空空,再吐就更饿了。 一手兜过腿,一手搂着肩膀,老人突然捉住他的手,掐着他的拇指玉扳指道:“你.....怎会有我明远的扳指?” 老人声音颤抖,仿佛下一刻便要落泪的声音。 方才他搬走房间里的木桌,撕开他的被褥,他无甚反应,只是弯腰驼背地坐在原处。 他抱着老人,既没有放下也没有动,明远二字他耳熟得很,就是话到嘴边,想不起来,低头,老人掐住玉扳指的手没有尾指。 没有尾指。明远.....明远...明远皇妃。 新皇梁奕的母亲。 他轻放下老人,掀开他额前的刘海,一双黑白分明莹然有光的眸子对上他的。 尽管脸部瘦得两颊凹陷,眼窝深陷,但鼻梁高|挺,下颚曲线因为饥饿瘦得更精致小巧。 昔日的神采英拔并未因亲人摧残而完全磨灭。 面前的老人就是梁祯。 柴凌泰直起身无言自嘲笑了一下。不知该喜还是该悲,日夜烦恼哪里找的老皇帝在面前,且无缚鸡之力,正是砍头立功好时机,可梁奕远在万国,在地牢里拿着断头又有何用。 梁祯双手握住他带玉扳指的拳头呆呆道:“给...给我。” 柴凌泰脱下扳指递给他,他如获至宝地抢过,双手包着扳指在怀里,似乎怕有人再抢走。 “为什么你会在这儿?” “....” “是晋王关你在底下吗?” “.....” “你记得你是谁吗?” “......” 最后一个问题,答案显而易见,梁祯仍然无语不言。 他像是患了某种病症,呓语般发出一些嗓音,蜷缩着身体,护着扳指坐在石床|上。 柴凌泰对此毫无办法,自说自话:“要是能直播多好,梁奕你看我朋友圈,你爹都疯了。”不由得想象穿书前科技带来的便利。 梁祯蜷缩的身体不摇了,抬头道:“梁奕?你竟敢直呼皇子本名?!” 柴凌泰搬起椅子去高台,随口胡扯道:“是啊,我跟他好到同穿一条裤子,还是好兄弟,他登基了,我都敢叫他做化肥。” 口花花地骂完新皇,锉了两下房顶,闷声,是实的,凿都凿不破,泄气地丢掉长杆。 梁祯奇道:“登基?是我皇儿登基了?” 柴凌泰心想,是要我每件事都要说两次,你才能相信的节奏吗? 他盘腿倚着墙坐道:“他不但登基了,还派我来取你人头回去复命,才能名正言顺立新国号。”反正出不去,说完心中的秘密,心里什么都没有才舒爽。 梁祯道:“好啊。”待柴凌泰说出意图,他才确认眼前人真是梁奕派来的人。 柴凌泰怔住望着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或是梁祯发疯,说错了。 梁祯徐徐道来。 一年前玄云殿宫变,晋王梁赫统领御林军封锁所有出口,御林军统领胥永福屠杀后宫,杀死了太子和太子妃,太子妃育有一子一女,梁赫当着梁祯的面,把他两个儿孙扔下荷花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梁奕出现了,岳父左相许弘业手执兵符作后援,一举歼灭了御林军,刚巧替梁祯报了一半杀子之仇。 柴凌泰听了个大概,深感梁祯的倒霉,不是一般的倒霉,同时两个亲人叛变,梁祯才是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凡是有子嗣的嫔妃非死即残,成年皇子跪在他面前一个个杀掉,唯独没有杀梁祯,晋王就是为了得到历代皇帝口传的通广密令。 通广密令是七个盟国约定出来的,为的是自己辛苦打下来的江山,不能轻易被任何人夺走。继承者需得到先皇口中的通广密令,传丧信到七盟国时附上七句通广密令,七国承认,国君方为正统。得密令者无论是贱民还是奴才,七国约定无条件拥护。 晋王没有得到通广密令,又被梁奕反将一军,梁奕也没有通广密令,但身份为皇子,遂以监国之名登基。 梁奕到底是梁祯的儿子,皇家血脉依系,取得梁祯人头即便没有通广密令,传承顺序先是嫡亲,嫡亲无人才会是叔伯。 所以晋王必须得到通广密令,才能越过嫡亲这层顺序,得到七国承认,从而继承大统。 梁祯言语中没有污言秽语,连叱骂的意思都没有,似乎在叙述一件不能挽回的往事,悲戚不已。他脚踝被司马公子生生打断后,只是把他撂在一边,每天忍受着疼痛,疼痛令他整日蜷缩坐着,脊椎渐渐佝偻成九十度,无法直立。 柴凌泰摊摊手道:“唉,老头子,我不杀你,活着跟我说说话吧,现在别说见梁奕了,我连见太阳都见不了。” 梁祯道:“想出去罢,简单,去,去推开角落的石凳。” 柴凌泰闻言,心道:难道梁祯知道怎么出去?那他为什么不早早出去?望向他瘦弱成干枝的小|腿肚,想必是进地牢时,腿已经被打断了,但打断也可以爬出去吧。半信半疑地推动角落的石凳,石凳下有一个窟窿,他探头一看,一股疾风吸入,吹动他的衣摆,他望着只有膝盖大小的洞口,爬也爬不出去。 梁祯道:“抬头看。” 石床|上方的房顶石壁出现一个口,可以容纳一人肩宽。 柴凌泰站上垒砌的木堆高台,望着洞口大喜过后,忽然懂得他无法出去是为什么,为他恭一把辛酸泪。 天北辰灵四人冲进门,一把撞开柴凌泰,争先恐后地上高台,心急如焚往洞口跳跃。 柴凌泰仰躺在地,舒了一口气,心想:“这么着急做什么,你们四头猪脑跳出去,我再跳也可以。” 石室牢房,高约十几米,三层楼的高度。 柴凌泰托着头侧躺在地,看着四只癞|蛤|蟆,相继始终差一点才能摸|到。 柴凌泰身躯纤瘦体态轻|盈,轻功盾去,不用高台也能摸|到房顶,天北灵辰四个光头就不一样了,个个四肢肥壮,下盘稳重,站到高台,展开轻功跳跃,纵然出尽全力也触不到边。 天字号提议道:“我们把身上的衣服脱了再跳,或许能够得着。” 灵字号道:“我看,谁比较轻,兄弟们一起推一个上去,上去的那个扔绳子下来,让我们攀上去。” 辰字号憋着气,使劲收腹道:“我我我,我比较轻。” 天灵字号抓|住辰字号的腿,一把往上拱,辰字号到半空中发现被人推比自己跳更低了,哎呀呀地大叫想警告下面的人闪开,体重越重,下坠越快,垂直砸中天灵字号,三人一起滚下高台。 北字号低头看一下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再看同样圆|滚滚的他们乱作一团,扶额。 柴凌泰盘腿而坐,看完四只青蛙表演,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哈哈哈大笑,微笑提议道:“各位英雄,现在考虑好要投靠西厂了吧。” ※※※※※※※※※※※※※※※※※※※※ 本文不日更。更新信息每周都会写在抬头文案处,看大文案就对啦~~~~ 本周末2.15-16会掉落一更,然后就到下周一2.17开始每周三更,如工作时间允许,每周会多加一更。 回来了 午夜。 司府会客厅灯火通明。经柴凌泰一惊扰,司马公子随即喊来数十名司马家子弟,在屋外府内神色严肃把守巡逻。 乔柏铭认出司府原来样貌。是老皇帝梁祯还是皇子时的封地府邸,归元榭。小时候,他爹常带他去归元榭,他看着爹和梁祯舞刀弄剑,比试身手,谈论朝堂事,回想起来,把森罗划为建船区域,还是他爹乔绍钧出的主意。 一草一木,一笔一划。 恍如隔世。 只有他知道当年乔家灭门之罪根本不是因为区区两句诗,将他全家送入监狱,是他爹乔绍钧不愿解甲归田,手抓兵符,且盛名在外,百姓爱戴,大有功高过主的意思。即便爹肯解甲归田,放弃权力斗争,可仇家会放过他们吗? 都是一样的。跟柴凌泰一样。一旦披上这身朝服,再无翻身之日。 皇座之下,都是骸骨。 厅堂中座的老爷子虽然跟仇人梁祯长相毫无别致。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老爷子不是梁祯。 梁祯的尾指断去多年,老爷子的尾指断口伤疤,倒是新鲜,没有黑素沉淀,像刚愈合不久揭开疤痕,有些淡粉色。 司马公子不紧不慢道:“柴凌泰已死,你们回去复命也有个理由,我愿意助你们一臂之力。” “!” 听见柴督主的死讯,乔柏铭一行人表情如遭雷劈。 晋王考量过后,让外甥司马公子出面迎接他们。能拉拢他们当然最好,不行再另行他策。死一个西厂督主柴凌泰,事情可不小,新皇梁奕派他前来森罗,似乎别有用意,柴凌泰需死得其所,不引人探究才行。 司马公子道:“敷衍塞责,办事不力,拈轻怕重,怕是各位难辞其咎....” 若知晓真正的巡查使大人乃是旁边假柴凌泰的断袖小蜜时,杨知府是彻底惊呆了的话,此时知晓柴凌泰竟然在自己的地盘丢了|性|命,杨知府三魂不见七魄,脸色煞白。 段飞羽惋惜问道:“柴凌泰.....是怎么死的?” 弓湘云和乔柏铭进门时,都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听完司马公子爆出的死讯,震惊之余却始终没问出最该问的问题,脑子快速运转,企图理清其中的缘由,反倒给一行人中年纪最小的弟弟问出口。乔柏铭握拳,心中愧对了兄弟,光想如何脱身去了。 司马公子误会他意思,以为有一人愿意倒戈,笑道:“那要看你们想柴督主怎么死的,是关你们事,亦或者关你们升官发财事。” 弓湘云道:“愿闻其详。” 司马公子站起来指着座上喝茶的老爷子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乃是我皇梁祯所有,叫那逆子梁奕夺了去,满朝乱臣贼子,只要我皇梁祯集齐兵马粮草,不日即将亲率兵马踏疆拓土。” 老爷子是晋王找来的替身,梁祯招出三句通广密令后,死活不说剩下四句,新皇梁奕监国至今,国家太平,人民安乐,要讨|伐掉新皇,必须从名头下手,顶着梁祯的头衔传密令至三国称新皇叛国,得了三国支持,再把老爷子舌头削掉,挑断手筋,剩余四国,让老爷子“梁祯”出面,曾经是风光无限的七国之王,却被逆子害到这般境地,肯定无比愤慨,口传的通广密令,已有三句,剩下四句即便不说,四国没道理不信。 杨知府只要自己在知府的位置,皇座是谁他都无所谓,反正是谁也不会是杨知府。 乔柏铭和弓湘云两位西厂档头兼死对头,头回向对方展露出惺惺相惜的眼神,手按在剑柄上。 蓦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迅速奔来。 门外侍卫尖叫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数股脑血浆喷射在厅门纸窗上。 司马公子顿时脸色铁青,屋内侍卫子弟拔|出腰间佩剑长刀,众人屏息凝神注视纸窗上的影子,司马公子不敢出外,命身旁一小年轻出去,小年轻懵懂装聋,捅一|下|身侧的同伴说:“叫你呢。” 同伴跟小年轻你推我挪,原地不动。即便真的叫他,他也不敢出。只听声响,近百个子弟侍卫在外面厮杀,万一不小心砍到自己人怎么办,出去就是送人头。 轰隆——唰—— 一匹红毛棕马冲破厅门,直冲中央的老爷子顶去。两侧丫鬟抱头闪躲,老爷子躲避不及,红棕马见路尽无路,急蹄猛地刹住,前蹄抬起,嗷叫两声马啸,重重踏在老爷子胸口,喀地闷响,肋骨断裂,老爷子瘫坐在酸枝椅,瞪圆眼睛,脖子扭动,无言张嘴溅血。 一切发生得太快,司马公子等人措手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老爷子“梁祯”被践踏而死。 银光一闪,马背上的黑衣人抽|出腰间剑,勒住缰绳,马身转过,银剑往前窜过,老爷子的头颅像是被大刀巨斧砍伐一样,一下分离,切口整齐利落,滚落到马脚边。 弓湘云惊喜道:“督主你没死啊!” 柴凌泰嗯了一声,专心打架喊道:“一二三四!给我杀!” 司马公子怒火急冲脑门,双眼布满血丝,自己和叔父精心策划的棋子,竟被他轻松破去,枉费他们苦心经营,喝道:“他|妈|的鬼东西,把他宰了!” 门内门外的侍卫子弟以为柴凌泰在数数,要放大招,只见他单人匹马数完,杨知府客座四人,并没有动静,犹豫了一下,旋即一拥而上。 哐——哇啦—— 屋顶|破出四个大洞,天灵北辰四人四股力道落在地上,震开数名侍卫。他们在屋顶埋伏,听见柴凌泰喊一二三四,天字第一个不服气,但四人与柴凌泰有约在先,且司马公子这个害他们绝命的孬种就在脚下,焉能不跳。 这一二三四,就是柴凌泰给他们四个秃头新起的代号。在柴凌泰看来,一二三四,比什么天南地北的代号,时髦多了,堪比威风凛凛的系列电影零零七,与秃头那强悍力量头脑最为匹配。 但还是跳慢了。 柴凌泰下马问道:“阿一,你们怎么慢了?” 北字号排行最小的秃头应道:“大哥他们不听我的。” 柴凌泰将四兄弟中排行最末尾的北字号叫阿一,逆回去逐个分配,天字号本来为首,得了阿四。但族门排位可不是一句话就能扭转的。 司府大门敞开,数十名弓箭手为首呼啦啦疾步进门,对着厅堂的柴凌泰,搭上利箭,箭头点火,拉满弓箭。 晋王在一排弓箭手身后,喝道:“杀!” 柴凌泰撕下一片外衣衣摆,把老爷子“梁祯”的头颅包住,扔给乔柏铭收好。厅堂大门被红棕马撞个粉碎,数十道火箭毫无障碍,噌噌飞进,所到之处无不燃起火焰,柴凌泰侧身低头滑进厅堂一侧,与段飞羽他们会合。 一道火箭扎中司家公子的衣摆,引火上身,瞬间席卷整个身体,发出嘎吱嘎吱像菜油倒进油锅的滋啦声,火人司马公子大喊着晃悠出门:“救命啊!!!!救我!!!!我不是......” 弓箭不停,把火人司马公子扎满了箭,倒地兀自燃烧。 管家在晋王身后跪地哭喊道:“那.....那是公子啊......” 晋王闻言转身举手,众弓箭手停下动作,继续拉满弓蓄势而发。厅堂各处火星燃起,亮如白昼,一处火星掉在死去的老爷子脚踝,柴凌泰举手挥去一杯茶水泼洒,熄灭了火苗,朝对面的阿四使了个眼色,让他老爷子身上的衣物扒下来。 管家上前再三确认,烧得焦黑的人就是司马公子。 晋王呼吸一滞,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太阳穴暴起了一道道青筋,杀道:“混账!!!!射!!!!!射穿整个屋子!!!!!让他们全部人陪葬!!!!!” 攻势加倍。全部弓都搭上三支利箭,同时射|出。 嘟嘟嘟嘟嘟—— 大门正对的桌台瞬间扎满火箭,火焰顺着帘布窜上房梁。 柴凌泰催促道:“阿一!” 四声响亮地是!!! 柴凌泰喊完一声,呛进几口浓烟,心想:都火烧眉毛了!这四个馒头怎么还这样?!刚刚在地牢里搭人梯的时候,怎么没人应着要在最底下?!!! 他怒道:“阿一!!!!穿好没?!” 天字号阿四回话:“没有!!!他动来动去,穿不上裤子!!!” 某个瘦高的司家子弟被辰字号按倒在地,激烈挣扎的表情被黑布蒙住,两条腿又穿到一起。 屋内的温度越来越高,熊熊燃烧的顶梁柱,外面不断飞入炽盛燃烧的烈火,加速火势。 噼——啪—————— 房梁烧断轰然塌下。 房顶变得摇摇欲坠,吱啦作响。 北字号阿一硬气了一回:“别动!再动就把你阉了!!!” 司家子弟裤子被顺利提到腰间。 乔柏铭喊道:“死啦!停!柴凌泰死了!!”箭矢依旧不停,是没听见吗? 换段飞羽喊道:“柴凌泰死了!!!想要把他尸体晾在门外,剥皮暴晒就停下!!!!” 柴凌泰咋舌,没想到救回来一条毒蛇,简直是农夫与蛇。 数百箭减少至数支箭冲射。 段飞羽见柴凌泰正望着自己,眼中尽是震惊难信,朝他眨眨眼,指着大门:“停下了....” 柴凌泰暂且放下死而后生又被气上火的愤怒。天字号阿四绑好人质,柴凌泰一把秋水长剑架他颈,出门喊道:“这是你家老爷子!不想他死就让路!” 柴凌泰抓|住人质右臂。人质被黑布蒙面,身穿老爷子染血的绸衣,血腥味正浓,黑布不厚,能看到模糊长长的光影火箭排,脚软得差点跪地,被柴凌泰领着手臂,颤颤巍巍地踏步站前。 柴凌泰低头看他抖得厉害,人质是十几岁的司马子弟,手一看就不是老人的手,且无断指。形势所逼,他硬生生将他胸前被绑住的手,坳过头顶,咔嚓一下,司马弟子口塞黑布,只能掉眼泪呜呜叫,双手脱臼在身后。 柴凌泰道:“晋王爷,梁祯模样的老头不好找!没了芝麻可别掉了西瓜!” 晋王道:“我不用杀你们所有人!我只要杀你一个就够了!” 柴凌泰道:“哟!想挑拨离间啊?” 乔柏铭和弓湘云断不会叛变,杨知府是没能力,一二三四刚被晋王坑完也绝不回头吃街边草。 剩下东厂卧底段飞羽。柴凌泰默默转了背朝乔柏铭。 晋王道:“你杀了老头一样死,你不敢让他死的!你只能干耗在这里!我每日送他吃食,七日便能耗死你!” 没水没粮,身负重伤。柴凌泰深知手下情况,此战只能速战速决,道:“你送来的我就吃,先是我吃完了,后面的人吃饱了,才到老头子,你敢只送一份吗?!” 晋王指着他痛斥道:“你他妈狗养的东西....” 柴凌泰念道:“苍翠观阙末世芳...剩下半句我不说,你也知道!” 晋王知晓他拿着通广密令。 ※※※※※※※※※※※※※※※※※※※※ 刚刚踩点码完。 下周也是三更,因为申榜原因,所以从周四到周日更新。不管申没申成功都会更新三章哒~~~ 谢谢收藏本文一百多位客官~~~ 修罗场 柴凌泰掏出怀里的一封草纸,一手挟持人质,一手扬了扬手中的草纸。纸蜡黄,皱皱的,年代久远。 柴凌泰道:“这是‘他’写的东西,我背得滚瓜烂熟记在脑里,现在我把这封信给你。”说完,把信纸揉作一团,往后面燃烧成火海的厅堂一扔。 晋王心中疑虑甚多,一丝相信,九成不信,道:“我怎知你说得是真是假?”拿到七句密令便可召集七国盟军,名正言顺继承大统,哪里用得上老爷子这具色中饿鬼的脸,但又说不过去,柴凌泰挟持人质,又给出密令,那他挟持的人质不是白费心思了? 柴凌泰站在厅堂正门,背后是脆裂崩坏,熊熊火光破顶而出的正厅,他道:“我说是真的,而房子屋子都是你的,你不让我走开,你如何进去拿纸?”他料想,晋王若是相信他说的,通广密令就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唯有他亲自进去,晋王若不信,肯定也不敢杀,因为老爷子还在他手上。 他催促道:“晋王,这屋子热着人呢,机会只有一次!” 一排弓箭手密密麻麻单膝跪地,像一排栅栏,瞄准着领头冲锋的柴凌泰,箭箭浆火,明箭难防。 弓箭栅栏的后面就是大门。 晋王命人关上大门。管家劝道:“王爷,恐防有诈。”晋王递箭令给他,拢在他耳边小声叮嘱。 晋王遮住嘴讲话,柴凌泰瞧不见口型,半响后,晋王抬头指着屋外花坛空地道:“你们到那边站去,弓箭手听令!给我牢牢盯紧了!” 柴凌泰心底了然:晋王是怕我框他进门捡纸时,动手杀他。动手杀是不敢,我手中除了只言片语,又没有真正的梁祯作证,杀了你,我无法证明你谋反,你是亲王爷,我是太监臣子,杀你会引一身骚。 柴凌泰一行人半步半挪手持刀剑,弓箭指向跟着他们移动,片刻后,柴凌泰九人站定在花坛旁,旁边两侧的两名弓箭手出列,打取井水去灭火,晋王道:“小心,别淋湿|了地上的纸!” 晋王沾湿手帕捂住口鼻,进门捡起了纸条,立马飞奔出来,到屋后的角落,遣开两名弓箭手道:“背过身去!” 晋王如获至宝,草纸太旧太薄,小心打开。 ‘我天灵辰北四人以朱雀坊名义起誓,我愿尽忠职守(划掉),改名换号为一二三四,效忠西厂。’ 妈的。晋王撕纸撕得粉碎。 柴凌泰垫脚,越过弓箭手看向后方,惊喜道:“哎呀,晋王殿下,怎么样?我说的是真的吧,你偏不信。” 管家应声回头。厅堂崩裂火光,刚浇灭的门口火焰,又再次发着凶厉光芒,喷出门口。晋王转角刚跑来,门窗烈焰喷出,嘭——,烫的他措手不及,衣袖沾火,随从的弓箭手推倒他在地,用脚踩熄灭。 柴凌天原想引开管家的注意力,没想到晋王在此时跑来。 好时机。 柴凌泰提起人质的后领,往前一带,中间的弓箭手恐防利箭浆火伤了老爷子,猛地退后,由于方才是单膝跪地,姿势不宜活动,顾着往后退,左脚绊右脚,四名弓箭手举着弓箭仰地倒下,老爷子腿软呜呜喊地向前倒,弓箭手眼见不好,慌忙挪开一只手,不小心松开箭,射伤旁边数名弓箭手。段飞羽抓起花坛泥土,横撒过去,花泥溅灭数支火箭,细微的泥土沙子进眼,弓箭手们哎呀呀地揉眼。 瞬间消灭一大半弓箭手战斗力。 柴凌泰道:“走!”脚点花坛边,窜跃退上墙边,段飞羽和弓湘云紧随在后。 管家才反应过来,晋王被骗了,老爷子已无|性|命之忧,下令道:“快!射呀!不能让他跑了!” 杨知府想跑到晋王那边,被乔柏铭揪住,一并拖走。一二三四边避箭边挥剑格断飞来的利箭,问乔柏铭道:“兄弟,你抓着那头肥猪做什么?他不是跟我们一道的,也帮不上忙,快快放了,免得累赘。” 杨知府不堪其拖,就要断气般:“对..对对对对,我是累赘。” 乔柏铭恨道:“用得上!你再废话不跑,我就削你屁|股两块肉,让你轻松!” 二百斤的杨知府一听,捂着屁|股被拖着急奔。 司府门前街道,夜深无人,小摊盖布,店铺关门。数匹马停在门口,马夫坐在马车上酣睡。院子里传出呼救的口哨声,马夫激灵睁眼,忙划火柴。 一道绚烂的烟火升空炸裂。 柴凌泰在屋顶朝远方一督,街道一团黄光急速靠近,传来类似于连串鞭炮炸开声。 噼——啪啪—— 一队铁骑兵正持着火把、狼牙棒配大刀,纷纷攘攘快马加鞭而来。 柴凌泰跳下瓦顶,一记手刀剁晕马夫。乔柏铭把二百斤的杨知府扔上马车,速度之猛,车身险些摇翻过去,弓湘云架马急转反方稳住。阿四砍断扑面而来的数支利箭,阿二阿三拉门关上,阿一横刀插在门环,大力拧弯刀身,充当门栓。 嘟噜嘟噜——。数十支寒箭钉在门板上。司府内的弓箭手欲推开大门,发现门被锁了。 黄光照亮附近环境。 铁骑兵马蹄声和冲刺声尖啸,所踏之处,地面缓缓震动,呼呼风声,连带周边店铺的关门木板也一阵喧嚣。 一二三四上马。 柴凌泰朝向码头方向道:“驾!....喂!段飞羽!你给我回来!!!” 段飞羽策马往后方兵马声响起的源头奔去:“我去引开他们!你们先走!” 柴凌泰旋即剑背拍马屁,颠倒方向,追段飞羽去了。 弓湘云掀起车帘,见乔柏铭按着腹部,一番打斗,体内淤血气血翻江倒海,她插在乔柏铭背上的璃蜈刺再不拔|出来,乔柏铭纵然铁打的身子,也要倒下。 弓湘云向后方喊道:“我们去码头等你!一个时辰后你不回来,我们就走了!” 柴凌泰身影消失在转角。 ***** 段飞羽隐约听见前方人的低语,马蹄足下不停。 “画像中的人就是柴凌泰要找的人,你务必要牢牢记住,反复想念,你要先一步找到此人杀掉他,亲自取首级呈给圣上。” 东厂要他杀的乃是当今圣上的父亲,梁祯! 段飞羽刚认知到事情真|相时,寒毛直竖,方才在院子中,晋王和柴凌泰的你来我往,他深刻知道权力争斗,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令他心惊。而他原是牺牲品,身为西厂孝陵卫,若是他割下梁祯的脑袋,听话呈上给新皇梁奕,不但会惹火上身,落一个谋害先皇的罪名,还可以陷害整个西厂一同陪葬。 而东厂公公季德水只需隔岸观虎斗,渔翁得利。 真是下得一手好棋。 而他身为底层,只有被吃掉的命运。 他知道不能回去万国,只要活着才有救飞扬出天牢的机会。 那天在戏院,他重伤危在旦夕,失血昏死跨过鬼门关后,他听见柴凌泰依旧喊他为督主,即便他垂危,柴督主想的始终只有一人,就是他自己。这次巡查森罗队伍中,乔大哥和弓湘云跟随柴凌泰多年,柴凌泰断不会置他们于险地。 而柴凌泰对他时常阴晴不定。断首之罪,柴凌泰会如何洗脱?或许会跟东厂季德水想到一处去,加在他身上。 碾死一只蝼蚁,方便得很。 前方风声急响。 噗——呋—— 柴凌泰拨开挡脸的衣服,稍稍打量环境,发现他闯入平民矮宅群居处,前方数支晾衫竹竿高挂横在街道上空。 段飞羽当下藉着|胯||下|马儿助跑加力,抬头看,快到下一支晾衣竹时,站在马背上用力一蹬,连跃带爬地挂在晾衣竹上。 黑马没有背上主人的重担,肆意奔跑向前。 近百铁骑兵头套钢盔身穿铁甲,全身只露了眼睛,同样策马狂奔,士气正旺,举着火把刀剑哼锵作响,征服一座城都不在话下的张狂气势,个个一双狰狞的红眼,杀气十足。 领头的铁骑兵听见马蹄声,拉满弓,射|出一箭。 马背没人,利箭划过虚空,黑马随即而至,与领头铁骑兵撞个满怀,铁骑兵前冲飞出,晕厥倒地,铁骑马与黑马头头相撞,撞跌一起,马背袋子里的钉刺洒落一地。后面的铁骑兵杀意正浓,没留意前面的铁骑兵跌倒,还以为跑没影了,大力鞭马,马蹄踏中钉刺,踉跄后退,后仰而翻,铁骑兵被马压断胸骨,口吐鲜血。 伴随着长长的一声声惨呼。铁骑兵撞倒的撞倒,擦伤的擦伤,无一幸免,哗乱逃散。 柴凌泰听见响声,赶奔前去,甫一拐弯,看见段飞羽只以双手抓着晾衣竹,挂在道路上方。他策马奔去,想要出手接住他。 段飞羽咬牙跳落地,方才一跃用尽灵力,身上的璃蜈刺不光压制伤势疼痛还压制一部分灵力,他运用身体仅存的力气奔跑,淹没在黑暗中。 柴凌泰停下马步,利用马背的高度,观察四周,段飞羽跑的方向不是码头,也不是他们在森罗住的宅子。 远方是树林!他跑进树林去干什么? 柴凌泰下马,把马儿绑在路旁的柱子,闪身跟随,潜形遁走,步速极快,声音趋无。 冷飕飕的刺骨寒霜,夜里分外宁静的郊外林中深处。 段飞羽脚踏实地走路的声音特别明显。 柴凌泰循着声音,擦过树枝从高空降落,找到自己所搜寻的目标。落在段飞羽背后道:“跟我回去。” “好。” 段飞羽缓缓转过身,反手藏着短刀,脱手飞出。柴凌泰仿佛接住踢来的毽子,衣袖一挥,短刀无力落地。 “喂!段飞羽!是我啊!”柴凌泰摇头扶额,这小子吃错药还是夜盲症?我是你友人不是敌人啊喂。 段飞羽自知他无论灵力还是武功都绝对胜不了西厂督主,于是拔腿狂奔,没命地往森林深处跑。 “妈了巴子!我看见你们了!快出来!别耍你|大|爷!” 是方才被段飞羽黑马撞倒的铁骑兵们回头找来了。 铁骑兵马有损,兵马无大碍的先行前去司府,剩下的铁骑兵闻声跟来,装狼嚎叫几声,嗷嗷回响。 “这下你们出来也没用!我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最后一声,声音极近。柴凌泰判断六个铁骑兵在离他五丈远,他可以逃,但段飞羽不行,这小子再跑下去,铁骑兵马上就要发现追上了。 柴凌泰一下子钻入草丛,飞身上树,隐没身影。 段飞羽见柴凌泰没有追来,有了喘气余裕,跪坐在地,柴凌泰飞掠到他身旁,搂住他的脖子,两人滚到山坡凹陷处,段飞羽以为被柴凌泰追到手要没命了,拼命挣扎,山坡坑洞上积攒的树枝叶堆被震动抖落,形成天然屏障,遮住藏身的坑洞。 两人侧躺,柴凌泰靠在最里,段飞羽背靠坑外,他捂住他嘴,示意他不要动,静下心仔细听,传来陆陆续续踩断树枝的脚步声。 有六个人走来! 两人面对面紧贴相拥。柴凌泰在司府又是爬地牢又是出火场,衣衫破损特别是左肩膀在打斗时惨遭拉扯撕破,颈部到肩膀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段飞羽见状,不知道该把头往哪里摆,无论如何不能往外摆,只得埋首在他胸膛,比他低一头,腿伸出坑外。 柴凌泰捞过他,把按他脸在颈窝,忽感段飞羽鼻息渐粗,烙铁一样烧灼在他肩膀,心想:这小子刚刚跑太快,突然停下,心跳气喘得厉害。 柴凌泰抚上他的脖子灌入灵力,平息他狂跳的心脏。 “妈的,两贼秃跑哪里去了?!”铁骑兵在坑外吐一口吐沫,呸了一声道:“明明看见就在这儿!” 骑兵与柴凌泰藏身处相隔一道枯叶树枝遮挡。 坑洞高一臂。柴凌泰透过疏孔缝隙,刚好能看见铁骑兵的脚后跟至小|腿肚位置。 另一个铁骑兵脱下头钢盔道:“信你才怪!每次赌钱,你哪回赢过?!” 铁骑兵道:“臭巴子!你他妈赢过谁?!少废话!我就不信找不到!”他脚在地上一跺,前后晃腿下踢,踢散面前的枯叶堆。 铁骑兵心中仍不平,再后晃腿,铁骑兵靴子后跟的马刺,穿过草木屏障,狠狠刺中段飞羽的背部旧伤,立马裂开好长一道口子,渗出鲜血,他环住柴凌泰腰间的手骤然收紧,表情抽|搐起来,逼得强打起精神又不能喊,张嘴咬定对方的肩头。 柴凌泰肩上登时一痛,狭窄的空间没法闪躲,瞥目看去,铁骑兵尚未走远,还能听见他们拿刀刺插草丛的声音。他忍住被咬得快要爆发的声音,划拉段飞羽的背部,给他顺顺毛,好死不死忘了上次撕他衣服,段飞羽最讨厌别人碰他背,肩上的犬齿咬得更深了。 “唔...”柴凌泰不由得回抱紧他,发泄想要叫喊的欲望,伸手抚摸|他耳旁,在他耳边道:“松...松口。”他感觉肩上肯定流血了。 ※※※※※※※※※※※※※※※※※※※※ 妈了巴子=妈了个逼 。小透明百度查的东北脏话,如果有认识什么叫妈了巴子的正确解读,欢迎捉虫~~~~ 滚去码下一章ing~~~ 竟然有人给我灌营养液~~~小透明又滚回来修改~~~感谢客官~~~ 感谢在2020-02-16 22:58:48~2020-02-20 16:27: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2685187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皮薄脸红 铁骑兵搜索动静大,坡坑中呜咽很快就被扫荡草丛声掩盖过去。 段飞羽猛然被刺中,外头力道来得厉害,直接到达疼痛顶峰,熬过后,受伤习惯,腰间热|辣|辣的刺痛,额头冷汗密布,深呼吸几下,松开口。 柴凌泰一把拧过他下巴,不让他有机会再咬,让他抬头与自己额头相碰,近看他琼鼻樱|唇,鲜明的轮廓,紧皱的眉头,俊美易碎。 段飞羽道:“好...疼。” 柴凌泰方才给他顺毛摸了一把腰,湿漉漉的,低头看,手掌上沾满血,心想:叫你不听话乱跑,受伤能怨谁去。随即抚上他的耳|垂道:“乖...不怕,等下我带你回去了。” 他以鼻尖蹭蹭他的,两人仿佛是洞|穴中刚出生的幼崽,无意间碰鼻尖,感到些许的安乐。 段飞羽唇齿间残留淡淡的腥味,回想口下皮肉冰凉柔软,他垂眸细细打量柴凌泰曝露的皮肤,乳玉白肤,颈窝至肩头,鲜红的牙印,十分不雅。甚至生出一种错觉,想再咬一下。 段飞羽咬唇应道:“嗯...”他听外头的声响,看来留在森罗是留不得,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逃跑的妙计,虽然想不通为何偷袭后柴凌泰仍护着他,若是想杀他,此时只管大叫就是,但没有。 他不再哼哼唧唧地发出不安的嗓音。柴凌泰挪开手,段飞羽立刻抓|住又放回自己耳|垂旁,闭目蹭他鼻尖摇头表示抗议。 柴凌泰与他额头相对,发觉他耳|垂和额头均是炽|热滚烫,恐怕是伤口发炎害他发烧了。 嗷呜—————— 一声真正的狼嚎。 铁骑兵们不约而同停下动作,朝山头的方向望去。 最下方的铁骑兵道:“谁他妈乱叫?!” 乱棍打草丛的铁骑兵纷纷道:“不是我...”“我没有...” “好像是真的狼在叫诶。” “这小山头能有狼?!” 又一声狼叫,配合草丛耸动,似乎有东西来了。 最下方的铁骑兵道:“是风动,这破山头什么都没有,要是有狼,肯定比我们院子里土狗招财差不多大,你们怕什么?!” 有铁骑兵带头道:“.....好像有东西动...” “是啊....”“不找了,浪费时间,到王爷府上杀几个贼头邀功更好。”“是啊是啊...” 几个铁骑兵如梦初醒般,不沉迷去找冲撞他们的两人,转身向山下走去。” 留下来的铁骑兵骂道:“我看啊!刚刚那两人就是王爷府上的贼头,跑出来了,臭巴子不敢打,害我们撞倒!” 没有任何铁骑兵停下听他讲话,大家伙都惦记着去王爷府犒赏功劳,即便找到那两人,打死出气完了,毛都没有,铁下心不费力去找,走下山更快了。 很快就剩下一个铁骑兵。他更怒道:“滚滚滚!老子不要你们。”转头刺穿草丛,突然身后冒出一个人影,黑暗中闪耀寒光,铁骑兵脖子喷出鲜血,咕噜上喉咙,倒地指着下手割喉柴凌泰,说不出话,瞪目死去。 ***** 森罗码头,将要天明,海际线升起鱼肚白。 码头工人拉起官船船帆,待天明一到,扬帆起航。 弓湘云掀起车帘道:“杨知府,该你了。” “什什什...么——”杨知府退后到无空可退,官帽抖落,疯狂摇头。 杨知府身上是脂肪,阿四身上是肌肉,壮实,同一个重量级,后者一把抓他脚踝,拖他出马车外。 乔柏铭一把明月弯刀勾住杨知府的脖子,杨知府喊道:“都都.....给我下来!!!让这艘船给大|爷!!” “你们这些狗|娘养的!!!他|妈|的快给我下来!!!” 闻言,船梯和甲板上的船工停下手望向这边。 高个刀疤面管事工迟迟不见船工搬来下一箱货,出外头催促:“你们这帮孙子一个个吃饱撑着......杨知府?!” 杨知府看见船梯上熟悉的面孔,犹如看见明天的太阳,喜道:“姚元!!!快救本官!!!让你的人都下来!!!” 刀疤面插着腰下船走到乔柏铭面前,杨知府扬起嘴角,刀疤面理直气壮道:“不。” 杨知府跳脚又惊又恼道:“姚元!!你说什么?!” “不给!这么大的官船失窃,谁负责都得砍头,包括我们这些工人,有联系都被拉进去打剩半条命。你们要杀便杀,杀了知府,朝廷还会派下一个。” 弓湘云一眼望去,码头工人肤色黑黄,面黄肌瘦,这个工头姚元虽然高大,但跟威猛沾不上边,手臂青筋突起,是日积月累工作所致,语气中更是不屑去救杨知府。 大有,救你也是死,不救还能赌一把朝廷的意思。 “姚元!!!”杨知府惊呼吼叫,发誓若是活下来,就把这贱民切了扔去喂鱼。 刀疤面姚元甩手走。弓湘云掏出蒙面黑布,抽走阿二阿三腰间的两把大刀,爬上马车顶,高举大刀过头,铮铮敲击,声音不亚于暮鼓晨钟。 更多码工工人放下手中的工作望向她。 弓湘云道:“不瞒各位说,我们逍遥楼平生最爱劫富济贫,除暴安良,杀尽天下不平事,这狗官丧尽天良,勾结西厂私吞百姓们的血汗钱,逍遥楼早就看不惯了,”拿出袋子中的老爷子人头,提起来,继续扯:“看!西厂督主柴凌泰已经被我们手刃了,各位尽管去杨知府家拿你们的血汗钱吧!!” 北字号阿一对逍遥楼有所耳闻,江湖中神出鬼没的门派,居于险峰之上,普通百姓就更不认识了,老爷子的头颅头发散乱,天未明,距离远,船工就更看不清了。 乔柏铭扯下杨知府腰间大串铜黄钥匙扔给弓湘云。 弓湘云砍断钥匙串环,捧起一堆黄铜钥匙道:“这里是这狗官府里账房,书房,宝库的钥匙,方才东大街和北大街的人拿着铲子破门拿东西去了。”说罢,把钥匙散落一地。 船附近的搬货工还在犹豫,推车工第一个丢下车跑去捡钥匙。 杨知府大惊失色,心想没钱要命有何用,手肘后撞,顶开乔柏铭掣肘,乔柏铭捂着腹部伤口蹲在地上,杨知府没跑出半步,转身被阿四踢下水。 杨知府咕噜喝水大喊救命。 众人见那帮挟持杨知府的土匪任由推车工在地上捡钥匙,半分不阻拦。 “那溺水的是杨知府对吧?”“是啊!”“我亲眼看着那恶煞搜杨知府身的。”“那还等什么,快去捡啊伙计们。” 能捡钱的大好事,何乐不为,丢下工作顶多没一天的工钱,但搬空知府家的机会不是每天都有啊! 众人恍然大悟,不放过千古良机,蜂拥而至,地上的钥匙扫荡一空。 柴凌泰踏马而至,刹住后策马斜身,脚下一登施展轻功,段飞羽一登后,点过几个人头顶才平衡落地。 几百号人快速穿过窄桥,冲向杨知府家,犹如洪水缺堤,比什么暗器都厉害。 后面的追兵金戈铁马,对汹涌的人群丝毫没办法,速速急退,眼睁睁看着柴凌泰跑了。 海岸线升起咸蛋黄,海面波光粼粼,忽地大亮映照整个大地。 一个时辰已过。 一二三四忙着丢甲板和船舱的人下海,内舱几名船员没听见外面有钱分的意外喜事,看见阿四满面是血,体壮膘肥,杀气冲冲地破门进入,以为遇上十分强硬的海盗,船员跪地求饶道:“大人!小的会帮你们的,请留条活路给我们吧,开船升帆的事我们能出力!” 阿四真没想伤人,丢他们下海,能减轻船重量,船还未起航,停在码头,乔柏铭在上面砍断缰绳,被丢下水的游两下就靠岸可以回家。 弓湘云道:“那还愣着干什么!看风向扬帆啊!” 船员感激道:“小的这就去!” 弓湘云理直气壮说完,阿四问:“道理我都懂,你为什么还蒙着面?”刚刚在车顶也带面巾。 弓湘云道:“我面相不够凶,不蒙面,谁知道我是强盗。” 阿四明白了,但好像被人骂了似的,对着弓湘云背影喊道:“我也不是强盗好吗?!” 弓湘云走向甲板头也不回摆摆手。 乔柏铭砍完船栏杆的缰绳,船锚铁链迅速收回,探出身子见湘云在推掉船梯,道:“住手!督主还未上船!” 弓湘云道:“我跟他说过!,一个时辰,他不回来,我就不等了!” 铁骑兵抬起脚,不顾马前工人是生是死,马刺用力扎入马屁|股,马儿连连嚎叫,抬起前脚,踏破人群,长|驱|直|入。 离船还有十丈远的柴凌泰捞起段飞羽,纵然他灵力充沛已至元婴,连夜出逃疲惫不堪,体力、功力消耗甚多,人不是铁打的,他运起丹田力量,倚仗着绝顶轻功,提着飞羽一起飘踏落在甲板。 乔柏铭喜道:“开船!” 呜呜响起号角鸣笛。 柴凌泰趴在甲板,用手撑起身体不成功,遂躺在甲板上,依稀听到码头铁骑兵扫杀砍伐叫骂声,累积的疲惫一下子涌了上来,头晕目眩,眼前猛冒金星,闭眼一黑晕厥过去。 ***** 入夜。黑色浪潮一下一下拍打船身。 呼啸的海风,沙沙的海浪声,悠远深邃。 柴凌泰睡在官船主仓。虽说是官船,但比出行去森罗时乘坐的官船简陋多了,没了壁炉,没有屏风,一张软卧,一个床头柜上放置一盏油灯,除此外什么都没有。 柴凌泰醒来后,揉揉眼睛,发现身上破烂沾满血浆的衣服被脱掉,全身只剩一条亵裤。他坐起身,口渴想喝水,脚碰了一下地,就缩回被窝,没有壁炉取火,没有御寒棉袄,房间里温度实在急冻入心。 他扯起床单,披在身上,床单粗糙,磨得肩头一痛,被段飞羽咬得地方尚未结痂,仍然鲜红,他改了一下床单位置,露出单肩手臂。 段飞羽拿着金创药进来。柴凌泰裹着床单,床单深蓝,长发如绢拢在一侧,衬得单肩肌肤如玉。 其实柴凌泰的衣服是他脱的,但无什么私心,湘云是姑娘,总不能让她来脱男人的衣物,乔柏铭气力衰竭需要休息,一二三四一副说什么都不干下人活儿,所以就由他来。脱的时候,全身都看过,那时候柴凌泰还在昏睡,咬的时候,两人躲在隐秘|处,柴凌泰顾着铁骑兵,从未正眼关注过他。 此时他们坦荡光明处在一个安全的房间。 段飞羽反而胆怯不敢看他。心砰砰跳。 他督见那肩头的牙印,像是看见极其烫眼的物事,立刻转身道:“督主,这是湘云姑娘让我拿来的金创药,放在这儿,奴才告退。” 柴凌泰抿了一口凉茶,沁凉心肺,不禁颤抖一下。一天经历九九八十一难,饭都没吃上,喝茶都塞牙缝,塞牙缝不但止,还是隔夜茶,闻着有些嗖。 他怒道:“你咬的,你不管吗。” ※※※※※※※※※※※※※※※※※※※※ 滚去码下一章ing~~ 第四章屏蔽词是双!拳!交!叉!屏蔽中间两个字,所以今天不停更新章节都是修改口口字眼。 感谢留言评论的小天使~~小透明要继续码字啦~~~榜单上涨幅太惨烈影响手感~~所以暂时不刷新看收藏~~ 九十度猛虎鞠躬感谢留言~~~~完成榜单字数后再回复~~~~感谢在2020-02-20 16:27:45~2020-02-22 20:36: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止 10瓶;你可别吃了吧、32685187 5瓶;梦屿千寻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归途 闻言,段飞羽跪道:“请督主一并责罚。” 柴凌泰道:“一并?”挠头也想不到第二庄罪名。 该不会要坦白他是东厂卧底一事吧?转|性|子了? 段飞羽低头道:“我不长眼...丢你刀子。” 柴凌泰长吁一口气,心想:那一刀扔得跟羽毛球似的,我哪里会接不住,那时候黑得很,认错敌友也是有的,倒是你突然去当靶子,引开追兵比较让我惊讶。 舱房里除了一张潮黑木桌和潮|湿被褥床铺以外什么都没有,更别说找镜子,段飞羽咬的位置靠近颈窝,扭头看伤口,眼睛都会变斗鸡,找人擦药方便些。 他道:“我原谅你,过来擦药。” 段飞羽一愣:“啊?” 昔日|他弄得满身是伤寻灵芝,还在没人会去巡查森罗水师时请缨去,哪一件不会博得他人好感。偏偏遇上柴凌泰,不论他怎么说怎么干,督主始终是冷笑的态度,仿佛他在身边会败坏风水似的。今天他又咬又扔刀子,督主反而像没事发生。 柴凌泰累了,道:“我不会说第二遍。” 段飞羽起身道:“是。” 他拿起金创药坐到他身边。两人面对面坐着。打开盖子把药粉撒在牙印,柴凌泰不禁龇牙咧嘴“嘶”了一声,段飞羽马上连声抱歉,语气委屈得像是要对方打回去。 段飞羽换上新衣服,粗布麻衣的褐色长衫,带有补丁,闻着有药香,该是包扎完伤口。柴凌泰想起,坑洞中他发烧狂跳心脏的迹象,伸另一只手去探他脉搏,没留意身上的床单滑落在腰间。 段飞羽手一抖,药粉撒多了,柴凌泰上半身赤|裸坐在面前的画面冲击力太大,他合上药瓶,起身,却被探脉搏的手压下。 柴凌泰道:“天花板好看吗?” 段飞羽楞答道:“不不不不..好看。” 柴凌泰逗趣道:“那你老盯着上面看做什么,我不好看吗?” 段飞羽不语。 柴凌泰叹息,这小子太难劝了,喊他回来不听,喊低头也不听。听弓湘云说过,内伤位置隐蔽之人,往往无什么病征,一旦有征兆,例如咳嗽,留鼻血,这些小问题也很快被忽略,唯一能判断体内有无伤,就是看眼白眼色,发蓝发绿,灰黑斑点等等。 一行人连日劳累,未必有人会留意区区孝陵卫有没有内伤。 指下的脉搏跳动极快,额头却不烫手。柴凌泰一把扳过他下巴,段飞羽才肯乖乖低下头与他四目相对。近看督主桃目玉|面,眉头紧锁也是端丽冠绝。 段飞羽眼白眼黑分明,柴凌泰加以灌输灵力确认经脉畅通没大碍才松开他下巴。 柴凌泰裹回床单道:“好了,没事了,你出去的时候把乔柏铭叫进来。” 段飞羽怔了一下道:“我先拿衣服给你穿上。” 逃命出森罗,所有行装都还在府邸。柴凌泰躺床道:“罢了罢了,你们穿的单衣怎么保暖,穿不穿都一样,还不如喊个大活人给我暖床。”而且他锦衣玉食惯了,粗糙磨肉的衣服割身难受,倒不如不穿痛快。 段飞羽惊道:“暖床?” 柴凌泰玩起自己的长发道:“这么惊讶做什么,都是男人,睡一起罢了。” 他穿书前做记者,莫说是去蹲点十几天,就是要他蹲茅厕十几天抓拍也得干,跟着某些艺术家随行采访,零下十几度野外支帐篷观察人生也得跟着,冷起来跟摄影记者一个被窝睡觉也是常事。大学时在宿舍宅着,也是几个大男孩穿着裤衩打游戏。 有什么大不了!你有的我更有! 段飞羽没想歪。即便在东厂时也未曾听说过西厂督主断背风流过。明知他要赤着身体跟别人睡觉,感觉特别别扭,况且自己就在床边都不叫,却非要叫远的乔柏铭。心中暗叹:乔档头真是得督主喜爱啊。 他提议:“要不要吃点东西暖身子?” 柴凌泰困得紧道:“要么给我生火炉,要么给我叫人来,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一二三四随便喊一个。” 段飞羽无声啊嘴:床那么小,那几个痴肥蹒跚的大汉,能有我瘦吗?能有我好睡?连刚收入麾下的一二三四都排前面,我有那么不受你待见吗? 这破船房又不能生火堆,没壁炉,生个火能把地板给烧了。 他推门出去,又回来道:“我去房间看看,现在夜深,说不定都睡了。” 柴凌泰裹紧被子躺着背对门口,摆摆手表示知道了,先叫再说。 段飞羽关上房门,走出几步,迎面走来乔柏铭,他疾步迎上去,推着他远离督主房间,小声道:“乔大哥,这么晚出来干什么?” 还这么巧,非得这时候出现。 乔柏铭道:“睡不着,我找督主有事商议。” 段飞羽眸色一暗。半推半就着乔柏铭出去道:“可督主睡了,还说让我吩咐所有人不到明天午时,别去打搅他,乔大哥突然进去,怕是吵醒了他。” 乔柏铭道:“可我刚刚还听见你跟督主谈话来着,这么快睡着了?” 段飞羽道:“督主传我些运功疗伤的法门。” 乔柏铭连连点头道:“那我明天再来。” 段飞羽目送乔柏铭离开,回到舱房,柴凌泰卧榻鼾睡,显然入睡深沉,他搬来几床被子盖在他身上。 柴凌泰居于宫中盖的是鹅绒被,三张鹅绒也不及现在一张棉被盖上重,而他却是被冷醒的,船中的被子均是湿潮,潮|湿|气盖在身上不甚舒服,害他朦胧睁眼,见床尾一背影,只看背影也知道盖被子的是谁:“喂....你...习惯跟别人一起睡吗?” 他这么问,实则也给对方留有余地,犹记得上次害段飞羽受刺客插刀,重伤昏睡时潜意识缩开身子,不想靠近他。既然别人不想,他亦不会勉强。 片刻默然后,柴凌泰听见脚步声远离,便裹紧被子睡觉,闭上眼后忽觉床边一沉,转过身看,段飞羽并排躺在他身边,抓|住他的手,抱着放胸膛。 他手掌厚实有茧,扎肉,却暖洋洋地包裹他右手。 柴凌泰心想:这小子该不会是出去烤暖手进来的吧,刚才给他把脉,手冰冷得很。 段飞羽默然闭眼。 第三次同床共榻,柴凌泰心境大有不同,对他卧底一事的纳闷烦懑一扫而空。经此一疫,段飞羽再怎么会伪装,只要他心若磐石,旁人又怎能操纵他心意,何况飞羽只是半大的小子,武功远在他之下,活在西厂东厂掌控夹缝中,半点虚实都瞒不过他。 这种能玩弄他人在股掌之上的抖s感,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某点大|boss邪恶势力的标配吗?! 感觉,果然不赖! 有点上瘾。 心中隐隐有种想笑出声的喜悦,就这样,安心睡觉。 沉睡两天后,第三天晕船呕吐如期驾到。柴凌泰没进食过,上船便睡,醒来后一直吐胆汁。口干口苦。 最令他失望的是船上没有食物,要吃东西,只能吃鱼。 没有油盐酱醋就算了,可怕的是没有姜,没有姜就不能去除鱼肉的腥味,大锅水煮出来的鱼肉又腥又臭。柴凌泰拿着筷子戳了几下,挑净鱼刺,捏着鼻子吃,含一下就呸回去。 乔柏铭道:“督主,你好几天没吃过东西,好歹吃进去一些。” 柴凌泰仿佛是害怕那鱼汤蒸汽都会腐蚀掉自己的脸,远离碗,斜睨拿筷子戳鱼头,抱怨道:“怎么吃啊,难吃得要命。” 阿四喃喃道:“娇生惯养。” 弓湘云跟一二三四吃得挺香的,柴凌泰请教道:“你们怎么吃得下这...种东西?” 阿一道:“督主,可以让湘云姑娘给您扎几针,舌头扎几针就什么都尝不出了。” 弓湘云拿出针的时候,脸上尽是欣喜若狂的神色,道:“来,督主,扎八针就能吃饭了。” 柴凌泰摇头轻晃,双手捂嘴,道:“你先告诉我,扎完多久才能尝出味道。” 弓湘云道:“嗯.....不知道。” 闻言,一二三四原本捧着碗大吃特吃,双目瞬间没了神采,手中碗都拿不住,哐地一声,碗掉桌上,翻了汤水,阿四久久不能合上嘴,口水直往下|流。 柴凌泰笑了笑,赶她回座位。 神医名不虚传。有点神经病,喜欢拿人做实验。前掌医卫档头搞不好就是弓湘云害死的。 柴凌泰一阵恶寒。 段飞羽未来怎么会摊上个爱扎人的老婆,你不怕痛吗?这是哪门子闺房情趣? 理解无能的柴凌泰继续看着碗里的鱼肉,饱眼福。 段飞羽端来一碗汤,放在柴凌泰手边:“这...应该合你胃口,要不要试试?” 柴凌泰道:“是什么?” 段飞羽道:“鸟肉。” 柴凌泰搅拌几下,汤汁飘着几根羽毛,他把羽毛挑出来,喝了一口,没油没盐有点鲜,夹起一只鸟腿,入口即化,肉显然煮过头了,不至于食指大动,至少能吃入口果腹。 太久没吃东西,突然得到一个馒头,柴凌泰狼吞虎咽地吃完,渣都不剩。 段飞羽微微一笑,继续吃碗里的鱼肉。 没扎针的乔柏铭也想吃没腥味的肉:“飞羽,改明你多打一只鸟,这样大家都能吃上了。” 段飞羽道:“我准头不好,瞎射的,靠运气捕到。” 乔柏铭想来也是,要是能抓,飞羽干嘛不多抓一只给自己吃,看他望着督主吃,像比他自己吃进去还高兴。 第二天,乔柏铭削好几根竹子,搭了把简易的弓,和段飞羽到前甲板捕获鸟。 大晴天,朗朗晴空,云淡风清。 乔柏铭还做了捕鸟的装置,一根短木棍撑着面盆,面盆下放些豆子,鸟进去吃,他就拉线,木棍倒了,面盆就把鸟盖住了。 万事俱备,可半天都不见一只鸟。 到傍晚时分,呀呀鸟叫,乔柏铭抖擞了精神,拉弓瞄准,蹭过鸟身,他再搭弓,段飞羽已经去捡鸟了。 段飞羽扎住鸽腿,敲晕,把它送到乔大哥面前道:“运气真好,要不是乔大哥射那一箭,我还捉不到。” 乔柏铭道:“飞羽,回去我教你,多练习,就不用靠别人了。” 段飞羽道:“是吗?乔大哥真好,你先进去煮,我在这儿再等等,天黑就更射不到了。” 乔柏铭心满意足地去煮热水拔毛,准备今晚尝个够。 段飞羽敛起笑容,走向船头,打开夹在掌心指甲般小的竹筒,取出里面的小纸条。 小竹筒便是从刚打死的鸟腿取下的。昨天给柴凌泰吃的也是东厂派来的信鸽。 纸条写着:取通广密令 他将纸条揉成小颗粒,伸手一放。纸粒消失在浪花中。 ※※※※※※※※※※※※※※※※※※※※ 拿纸遮住ing~~~不看点击收藏~~~ 如果有小天使投营养液~~~小透明先表演个猛虎鞠躬~~~码完下一章就来感谢思密达~~~~ 背叛 段飞羽读完字条第一反应就是,晋王比他们早一步到万国。 柴凌泰到达万国时,也立刻知道了。 一排红衣东厂锦衣卫,在码头列队欢迎。 上次码头斗殴没被打残那位烟黄牙红衣卫,笑意盈盈地哄上柴凌泰跟前道:“柴督主,随奴才进宫吧,晋王和皇上都在候着您呢。” 他在说您的时候,像是要跟着说下半句,拧你的头下来,脸上挂的尽是阴寒笑意。 柴凌泰一把推开面前的狗头道:“本督要先行回去沐浴更衣。” 十多天的流浪海上生活后,柴凌泰终于能洗热水澡,带花瓣那种,从头到脚,连指甲都让嬷嬷剪整齐,在耳背蹭抹香膏,穿上四爪蟒朝服。 焕然一新。斯文优雅。 乔柏铭匆匆洗了把脸,在督主洗澡时把离宫后西厂码头出入境记录翻查遍,报道:“毫无异常。” 晋王不是从水路进,便是从陆路城门进。 等于是季德水放他进来。 柴凌泰来回踱步。 晋王和新皇梁奕同一天谋反,晋王失败了,梁奕成功了也不会放过他,更不会感谢他屠戮后宫皇子,登基后,只会想法子除掉曾经谋皇位的伯父晋王,所以晋王才会藏在鸟不生蛋的森罗,靠侄子司马公子打掩护。 堂而皇之进城,敢在梁奕面前露脸,就是说他们达成某种交易。 柴凌泰道:“把死人头带上,我们上朝去。” 去巡查森罗的一行人,也跟着上朝。 一座高大的红色宫殿出现在柴凌泰面前。红墙绿瓦,盘金龙柱子,金碧辉煌。 宫殿的内部,珐琅彩绘的万国战事历史壁画穹顶,栩栩如生。高台中央,富丽堂皇的金龙宝座上,梁奕端坐,威仪天下,仿佛是一座严肃俊美雕像,赫赫神威,倾听堂下人禀告事宜。 晋王和季德水在第一列。 其余文武百官低眉顺眼,躬身双手拿着黄绸奏折,分别站开两个方形,准备下一个出列参奏。 早朝上到一半,柴凌泰才到。他刚踏进门,站在众官方阵末尾的小官,手抖得厉害,他侧眼望去,小官头低得更低。 这就更奇怪了。 我胡子没刮干净?裤子没拉好?你芝麻大的官,我见都没见过,你怕我什么? 小官一副快要被吓出尿来的表情,待柴凌泰走过,才松一口气。 吏部尚书禀奏完毕。柴凌泰一甩衣摆跪下,身后跟着的段飞羽和弓湘云,天灵辰北四人,一并跪下,乔柏铭举起锦盒,打开。 锦盒四面大开,黄帕底座上,放置一颗人头。 多亏弓湘云调配药汁保存遗体,十多天下来,人头仿佛还是新鲜的,闭目安睡状,头顶一根藤木簪子束发成锥髻,整洁的脸庞。 正是失踪的梁祯。 朝廷百官齐刷刷跪下,一阵阵哀呼。 “陛下啊....陛下啊.... “为何会这样...” “煞了老臣的命喽.....” “....” 季德水高声下令道:“给我拿下!这大逆不道诛杀先皇的反贼柴凌泰!” 梁奕不发一语,头顶的冕冠珠帘拂动,嘴角扬起。 柴凌泰挺直腰背跪在地上,抬眼望去,新皇表情看不真切。冲进数十名东厂锦衣卫,迫来的冷冽杀气与威胁,六把剑环绕架在他脖子,咽口水都会蹭过刀刃般紧密。 他的下属,纷纷被东厂锦衣卫擒抓,被踢得正面趴下,压倒在地上。 宫殿被数百名强弩|箭手包围。 这下文武百官彻底不敢起来,五体投地,嘴里哀嚎先皇,四肢剧烈颤抖。 晋王蹲下,一巴掌呼在柴凌泰脸上,扇得他脖子一歪,被刀刃割出一道血痕。 晋王道:“你以为不说那几句,我就不知道了吗?” 那几句指的是柴凌泰骗他进火场没拿到手的通广密令。 柴凌泰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纳闷过后恍然大悟,嗤笑出声道:“谢谢你。” 原来如此。晋王得以活着进城,全靠献上七句通广密令给梁奕。 梁奕不用靠先帝已逝登基,可以名正言顺登帝,柴凌泰堂而皇之呈上梁祯的人头,便成了谋害先皇的千古罪人。 梁奕帝诛杀罪人柴凌泰,扬名立威,还能昭告天下,先皇已死,顺利继位。 这下就变成我是挨操的逆贼,你们一大一小想踩着我尸体安枕无忧。 那可真是大大的傻缺!晋王你说完七句能继承皇位的密令,皇上还会留你吗? 柴凌泰猜,晋王藏身之地被他发现,那左等是死,右等也是死。 所以晋王才会拼死回来置他死地,那七句密令不会尽数说完,待他死后,或者能让梁奕赐他安身立命的地方,继续潇洒才会说。 百官听他笑得开怀,还道谢谢,心想:柴凌泰死到临头发疯了,赶紧了结他吧,这人没救了,弓箭可千万别松手,万一被射中不就陪这疯子死了吗。 柴凌泰想站起来,六把剑把他压回去,道:“皇上,可否让我再说最后一句?” 季德水道:“跪着也可以说。” 柴凌泰道:“跪着你能说,我得站着说。陛下,我怕你说出让自己后悔的话,可否容臣进谏一句。” 梁奕挥手,让侍卫撤去兵器。宫殿被强弩手包围得水泄不通,任柴凌泰天纵奇才,以一敌百,也插翅难飞。 他到死,言语中还要暗讽一番,季德水使了眼色,他脖子间其中一把剑往上收时,割破了他耳垂,鲜红血液顺着脖子染红衣领一侧。 柴凌泰抽出手帕抹掉鲜血,抽出腰间的银蛇剑,注入灵力,对准被东厂侍卫踩着趴地的四个光头。 噗嗤—— 一剑齐砍。 四个光头的头被同时割下。凌厉的剑气将光滑的黑曜石地板划出一道坑。 四道暗红的鲜血填满浅坑,往外溢出蔓延。 股股血腥气味扩散,殿内的官员呜呜颤抖。 晋王道:“大胆反贼!竟敢在皇上面前杀人!现在容不得你了!快将他拿下!” 六名锦衣卫再次上来,柴凌泰单手晃着剑,目露精光,耳垂鲜血流下,染红下颌线,霸杀气势之强,锦衣卫不敢造次。 柴凌泰来回踱步不紧不慢道:“这么着急做什么?我话没说出口。皇上,赐我此番历练,臣实在获益良多,就像我手中的玉扳指,竟然和那戏院老头的妻子定情信物一模一样,那老头卖我一幅画,我看得欢喜非常,恨不得夜夜与它共眠,深怕其他人半夜害我,盗走此画,所以臣想到一个好方法,把画分成七份,分别带在七个人身上,七个人在一起才能交出此画。” 晋王道:“胡说八道!满嘴胡言!” 柴凌泰道:“画中后四句诗就是炎方官冷有风波,坐见寒宫此路偏,不上生春人不语,勿言不侯蕊珠仙,微臣护送先皇遗体,没想到被人倒打一耙,先皇的下半身藏在晋王府邸,陛下,请速去取回先皇遗体,风光大葬以孝天道。” 集齐七句的梁奕帝拍案而起,道:“够了!季德水把晋王拿下!” 知晓七句通广密令,晋王可以不用留命了。 柴凌泰是名义上的太监,有密令,也是无根之人,无法传宗接代,杀他灭口易如反掌。相当于没有用处。没有威胁。 众目睽睽下,念出第一句密令,逃出司府。柴凌泰想到梁奕,梁奕疑心深重,多留一个知晓秘密的人在世上,便多一份危险。所以在靠岸前,他将七句密令,真假混合分出去。 他在船上把七句通广密令分别给七个有根之人。头三句,晋王已经知晓的,给弓湘云乔柏铭段飞羽分别记住,其余四句假的炎方官冷给一二三四。 晋王有胆子上殿,就是说明一二三四背叛了他。 他原本猜,段飞羽拿着密令,定会告诉东厂,季德水若是传信盟国验证就更完美,他恨不得把我给弄死才痛快,还不赶紧去告诉梁奕。 但他从未想过要告诉皇上,晋王在哪里。 原因很简单。有毛线好处嘛。本督主也是要吃饭混日子的人。在森罗又是毁坏戏院,又是扔知府,皇帝彻查下来,不用我赔钱吗。还有我砍梁祯的人头,光是摆脱刺杀先皇这条罪,不被贬,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我操心你晋王谋反不谋反干什么,万国又不是我的。 晋王这回是上赶着送人头,免除梁奕后顾之忧。 他意想不到的是,分出去四句,竟验出四名吃里扒外的东西。 不过,看外面弓箭手老早摆好陷阱,只能是晋王借季德水引荐才进得宫来。就是说是晋王将通广密令一事先告诉了季德水,季德水才会召集众多好手备战。 他心想:换作我是东厂督主,卧底段飞羽交上通广密令,我就先把晋王打包送上给皇上,再杀西厂督主,两件功劳都捞到手。 那么只有一种情况,段飞羽没有告密,晋王才得以结交上东厂作靠山。 难道是船上信号不好? 他踱步拖着剑,银蛇剑尖一下一下划着光滑的地面,滋啦滋啦的尖锐声,令地上的百官头皮发麻。 朝堂上讯息万变,刚要当阶下囚的柴凌泰,又挽回上风。 轮到晋王被压在东厂锦衣卫脚下。 自以为知晓七句的帝王梁奕道:“把柴凌泰也一并压去天牢,审问过后,再治罪犒赏。” 东厂锦衣卫按住柴凌泰双肩,踢弯膝盖,再次跪地被按头。 怎么我还是要被砍头?剧情猜错了吗? 柴凌泰从惊愕感中平复过来。 掏出袖中的书信道:“陛下,先皇遗书在此,难道不值得皇上再看一眼?” 再演一下也无妨,不能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不尊敬前人。梁奕径直走到跪地罪人柴凌泰面前,捻起那块血书。 ‘朕以凉德福薄,不胜劳惫,幸得柴凌泰殚心竭力,一心为朕,望新帝能亲待此人,为才善用。自命梁奕缵承统绪,传七令,苍翠观阙末世芳,元自华筵楚水长,千里危冠天子圣,高树基恢高处望,江汉华筵倾斗酒,栋梁风露蔚蓝天.....亲正人,行正事。’ 血指纹按压在左下角。帛布缺了一块,刚好缺了第七句。 这是一份真正的通广密令。柴凌泰一直只想告诉一人,那就是梁奕。 真假混合说出去的目的,是要拉东厂季德水垫背。他心想:季德水不知道通广密令能干什么,他分配指令的时候只说了,这七句能召集七国兵马,没说可以继承皇位。 季公公要是自作聪明禀告陛下,柴凌泰便拿着捏造遗书顺手推舟,说他窃读遗诏,妄想肆意篡改,幸得臣排除万难才得以献上给陛下。 季德水是拖不下这趟脏水了。 现在他终于弄懂形势,梁奕听完他说的床前明月,配合晋王所说的,以为拿到全是真的密令,所以想诛杀我斩草除根。哪能想到,晋王是从我这里偷走密令的后四句。 梁奕手指渐渐收紧。血书遗诏后四句完全跟晋王说的,还有柴凌泰宣读的炎方官冷,完全不一样。 到底谁是真,谁是假。 要是承认遗诏是真的,那柴凌泰就是护主有功。 杀不得。 柴凌泰道:“皇上,微臣为保遗诏周全,亦将遗诏散发出去七份,臣交托给您的遗诏,是真是假,前朝众臣在此,何不去商议鉴别一番,再定微臣的罪。” 暗示,他不幸出意外,被砍头或被暗杀,有人会拿着七句密令出去。 ※※※※※※※※※※※※※※※※※※※※ 改了假的四句诗,床前明月觉得太出戏,没有改其他,看过不用重看~~~ 本周六或者日掉落一章~~~~下周申榜如不成功是周四开始掉落新章~~~ 给留言投营养液的小天使云止旋转比个心~~~~~~~ 下次更新再见~~~ 感谢在2020-02-24 22:57:16~2020-02-26 17:59: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九色鹿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绝杀 梁奕心中是怒极恨极。怒是搬出如此阵仗竟无法制服区区一个由他捧|上|位的太监棋子,恨是区区一个低贱的奴才,竟敢算计君王! 左相孙开诚正观察着他们主仆之间作何反应。两天前,梁奕忽然倒戈回来,求道‘是朕年少不才,妄断,时至今日方知岳父一片真心,养成柴凌泰这卑鄙小人,骗取我的信任,竟在森罗杀掠抢夺,唉....我不知如何是好,求岳父再帮我一忙罢。’ 他想,这两主仆不知因何闹翻,但杀了柴凌泰,能削弱右相朝中的势力,又能断掉梁奕宫中一条臂膀,何乐而不为。却对通广密令一事,丝毫不知情。 梁奕咬紧后槽牙,眼光逐一横扫过去,季德水和岳父左相孙开诚正看着自己要如何了事。晋王说出密令的条件,即是取柴凌泰|性|命。梁奕本想假意借助岳父左相之力铲除柴凌泰,取得晋王口中的密令后,改朝换代,到时候再另立一名西厂督主又有何难。 他垂在黄袍袖中的手不自觉握紧成拳,脸上不动声色,拳头放松,折起遗诏帕子,收入袖中,双膝一软,扶住身旁的小太监肩膀,虚软道:“何.....何已至此,父皇临死前竟不想再见我一面,只叫你送来这布帕?”声音颤抖,仿佛亡父在侧,遗憾未曾尽孝道。 柴凌泰垂首,愣了一下。心想:尼玛,净说什么废话,你要见他一大活人,我不就是失败而归吗,一样要杀我啊。心里这般想,嘴上跟着梁奕带节奏,悲道:“陛下,先皇宽厚仁爱,卧病已久....实在不愿陛下伤心难过...” 梁奕落泪摇头道:“不...我不信,父皇不会这样对我,遗诏字迹拙劣,传太傅太保大理寺卿进宫,柴凌泰,你若有欺瞒,朕决不轻饶!” 到嘴的鸭子要飞了。难怪梁奕会来求他。助他谋反,今日又帮他演遗诏成真的戏码?没那么容易! 孙开诚握住梁奕手臂道:“陛下,请容臣参议,先皇字迹,臣也认得七八分。” 梁奕双手拢在袖子,暗暗用劲,将布帕撕裂成两份道:“不急,待大理寺卿一并鉴伪字迹,丞相到御书房先行等待。柴凌泰,等结果一出,你项上人头便当场奉上。” 锦衣卫撤去,不再按住柴凌泰的头,柴凌泰抬头,只见孙开诚一双长眼微微敛起,审视着他们。 验完密令字句,皇帝再决定是否留他|性|命。这下,柴凌泰可选择的余地简直大多了。 柴凌泰所写遗诏密令无半点虚假,不怕他验什么字迹,倒是怕梁奕想出什么幺蛾子,他提醒道:“陛下,臣护送遗诏,经历千山万水,怎怕多等一会儿呢,望陛下明察。” 群臣听完,只明,柴凌泰急欲表忠心求情罢了,哪里想到还有第二层意思。 森罗离国都路途遥远,柴凌泰散出去七句命令,在哪里开始,散给哪个地方的西厂锦衣卫,梁奕即便要抓回来,那也是大海捞针,难上加难。 **** 御书房外,白雪覆盖。 白昼的太阳渐渐变短。雪花缓慢地从夜空洒落下来,皑皑白雪压弯枝头。 柴凌泰冻得嘴唇发紫,发髻眉毛眼睫积满点点白雪,仿佛失去生命般半开半合上眼。 弓湘云和乔柏铭跪在柴凌泰身后,身体发颤,长长呼出一口气暖手,呼出的气在冰天雪地中变成烟雾消散。 乔柏铭往后看,段飞羽在殿上被踢趴压倒,所以胸前染上天灵辰北流淌开的血,胸前大|片湿血衣布冻成块,玄青绸朝服狼狈至极,眼睛却凝视地面的某点白雪,神情专注,他脸上沾染的血凝成暗红,双手搭在膝上,丝毫没有左右摇颤,而是端正跪地,垂目等待,像和地上冰雪冻成一体。 乔柏铭道:“飞羽。” 他不是有事唤他,是段飞羽看起来,再不叫一下,像是要一直纹丝不动的模样,着实令人担心。 段飞羽眨了一下眼,醒神回道:“乔大哥。” 铛—铛—铛— 敲响三更天。 月暗星稀。御书房灯火摇曳,一个人影轮廓映在纸窗。 柴凌泰眼中的光影慢慢变淡,再睁开,门开了一条缝,黄暖光越来越明亮,一名年轻的近身小侍太监手搭拂尘,打开绫锦,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司礼监掌印太监,柴凌泰,玩弄权术,排除异己致使朋党相争,结党营私,降两品,暂囚紫霄府,听候发落,钦此。” 紫霄府?不就是我西厂门下的府邸吗? 也就是把我软禁在我自己的府邸,慢慢等你消息的意思。 名头没了,可以再长,头没了,可不能长出来。 柴凌泰心头提着一口气,长长呼出,伸手接旨意。虽然是被贬,但身上的肉一块没少,他脸上浮现出亲切微笑。 小侍太监交接圣旨时心想:疯子,被贬有什么好得意的。他一甩拂尘,离去。 柴凌泰全身筋骨不再紧绷,高兴得两眼发晕,放松下来,往后倒去。 乔柏铭一个箭步,接住他后脑,扶住他肩膀,慢慢让他倒下。 段飞羽冲到他身边,一摸额头,像浸入冰湖的石头般冰冷,搂着他头入怀中,他两臂软软垂下,段飞羽紧紧搂着他,让他贴着自己的颈窝,柴凌泰呼出白气,戏说笑道:“说了...你还跑...我说过会保护你吧。” 柴凌泰笑意消失,在他怀里晕过去了。 那日在森罗树林中,他也曾说过一样的话。 “....我不会丢下你...” 段飞羽为之一楞,感到一阵受到冲击的晕眩后,心头一紧。 殿上,柴凌泰与众人刀剑相向,新帝主动扮起了黑脸,柴凌泰附和,造成朝局骚|动,季德水都瞧在眼里。 段飞羽跟着柴凌泰一行人,去御书房时,在侧跟随的小奴塞给他一卷纸,上面盖有火漆印章,黑色漆章,沾有金粉,东厂豹头嘶吼的印记。 第一次收到此种信卷时,是他进西厂的前天晚上。他仍记得,上面画有西厂各个阁间府邸所在位置,描写功用的字细小工整,需用放大镜才能看清晰。 他打开前,还想这是什么机密消息。 谁知,却只有一句话。 杀柴凌泰。 ****** 紫霄府是每年夏季时,柴凌泰避暑纳凉用的。 督主突然到访,府中奴仆措手不及,又是敲锣,又是鸣哨,闹醒府中上下出来伺候。 老侍阿袁,匆匆披上外衣,便安排奴仆收拾主寝卧,房里的尘还未及擦去,屋外大门忽然关闭,官兵贴上封条,一名趾高气昂高大壮兵进门,头上绑着黑头巾,仍遮盖不住额头长疤,黑脸膛,左脸老大的刀疤,使他嘴角不能完全闭上,微微张开,嘴角僵着朝上,凶狠暴戾。 那名壮兵挑选屋内奴仆,只留下四人,分别是,厨子阿高,老侍阿袁,十岁侍从敖星,嬷嬷孟慧。 四人还未清楚发生什么事,见那名壮兵模样凶狠,他们四个男女老幼只得顺从听着。 乔柏铭轻放柴凌泰在塌上,弓湘云朝门外喊道:“有人吗?!进来帮忙!” 嬷嬷听姑娘喊得急切,望了望厢房,又缩回头,督了一眼壮兵,壮兵抬了抬下巴,嬷嬷得令立刻跑去厢房助姑娘。 去哪里都比在那凶兵面前站着强。 督主还是那个督主。嬷嬷见他们四人落魄的样子,一惊,末了反应,拿来火炉子,边点边问:“姑娘,你们这是遭遇了什么?” 弓湘云道:“没事,你们只需像往日一般工作就是,干不下去,我们也可以另找他人。” 的确。那凶兵也是为了要他们做事,才选他们这些看起来不太精灵的留下。嬷嬷老皮老脸,在府中除了能干活儿还能干什么,还会怕那凶兵对她动手动脚不成,心头一宽,没再问。 乔柏铭掏了两锭银元宝给嬷嬷道:“督主日后要多劳烦你们照顾,若有不足,跟我说,我隔几天会来探望,嬷嬷尽管说就是。” 嬷嬷大概摸清发生什么事,收下银子,包好入怀:“老奴明白,这屋子湿冷,最宜夏天来住,这下来得急,什么没得准备,我去下人房中找些干爽被褥,督主....介意吗?” 乔柏铭代为回答:“下次我带些宫中用品过来,嬷嬷先去拿吧,先用着。” 嬷嬷换上被褥,擦去帐帘上的蜘蛛丝,老袁烹热姜茶,府中好茶叶预留不多,所以参了一些杂叶,点亮梁顶灯笼,厅堂大亮,房间素洁雅致。 乔柏铭三人喝了些热茶,身子暖和不少。嬷嬷烧了水,泡热毛巾,递给一直在角落坐着的俊雅小伙段飞羽,让他擦擦脸上的血迹。 他擦完血迹后,直接在滚烫的热水中洗净手帕,嬷嬷惊了,拿钳子夹起帕子,飞羽道:“没事,嬷嬷,我习惯了。” 在冰雪中,他双手乃至全身皆是冻得结霜,见柴凌泰倒下时,热血上冲,扑跑上前,从宫中|出来后,他才发觉手冻得完全没了知觉,所以在滚水中洗帕子,不但没有烫伤,还恢复了知觉,五指灵便。 他腰间的短鞘拔|出半寸,收回,藏入袖中。把热毛巾覆在柴凌泰额头。换上干衣,盖上被子的柴凌泰脸色渐渐变白,继而透红,紧皱的眉头松开,神情像是棉花一样的柔软。 只是敷上简单的热毛巾,便能见到这么有趣的表情。段飞羽眼睛一刻都舍不得移开,想起等别人都离开,他就要了断他|性|命,这反应就再也见不到了。 段飞羽忍不住戳一下他眼窝下的痣,他敏感睁眼,见是段飞羽,又安心合上眼。 段飞羽呆了一下。他以为柴凌泰晕过去了,没想到还有意识。 乔柏铭寻思紫霄府还有什么紧缺,去厨房看看。弓湘云喝完姜茶,拿着烛台,到柴凌泰床边,道:“飞羽,帮我把督主扶起来。” 段飞羽让他背靠在自己怀里。柴凌泰脑袋依旧发晕,懒洋洋的,任由身边熟悉的人摆|弄。段飞羽拉起一些被子盖好怀里人,弓湘云提出被子里的腿,细卷裤腿,脚踝处流脓,肿|胀,插着数支短针。 柴凌泰那天执意要去司府看个究竟,片刻都不能等,要随意施展轻功,唯有用针强行接上筋骨,就像是断布,用针缝上,同理,人的筋骨也可用,不过,司府一役,柴凌泰动得太厉害,短接筋骨的细针,卡入骨筋,需要刮骨去除。 段飞羽竭力维持着冷静的心境,含糊不清地问:“为什么督主着急去..司府?” “乔柏铭和你中了香毒,你醒了,乔柏铭还没,你们需要的药引,却都被司马公子买了,督主唯有进去一探。” 那也不是全然为了他,是为了救乔柏铭。 答案浮上心头。段飞羽知道答案后,心头的妄想消散了。 嬷嬷熬好药。药汁冒着蒸汽,弓湘云掐起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嘴,要灌下这滚烫的药汁。段飞羽挡住他嘴道:“刚煮好,还是凉一下再给他喝。” “这药汁是麻药,趁热喝才有效,喝下去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喝完...是睡死过去吗?” “得分人,有些喝了睡着,有些喝了会半醒且有些许意识,督主力气大起来,你我都挡不住,刮骨取针,不能儿戏,手一歪,他腿就没了。” 柴凌泰同意道:“我喝。” 柴凌泰徐徐饮下,半响后,昏沉过去,弓湘云拿起小刀,割破脓包,脓液流出,她见柴凌泰安睡在段飞羽怀中,继而割开脚踝处的嫩|肉,整颗脓包挑出,骨、肉、关节清晰可见的狰狞血口,开放展示在段飞羽眼前。 怀中人没有半点反应。段飞羽却不自觉掐紧柴凌泰肩头。 若是为了乔柏铭,他何必回去找我?如果没有遇到铁骑兵,他脚踝的接骨针会不会陷得不那么深? 他有太多思绪干扰着决意,碰了碰袖中的短鞘,又缩回手,重新环抱住柴凌泰,想要多看他几眼。 瓜子脸,雪肌肤色,两道眉毛又细又黑,仪表不俗。 为什么以前从来不会觉得,他生得这么好看 弓湘云挑干净伤口,敷上药。 段飞羽问:“醒来会痛吗?” 转念一想,柴凌泰要作他刀下亡魂,是过不了今晚,问了也白问。 弓湘云道:“会很疼,我写张字条,让他醒来就把自己撞晕,我会找机会给他带麻药的。” 段飞羽道:“我多照顾他一会儿,再跟你们回去。” 弓湘云捡起地上染血的纱布,用磁石吸附掉在地的接骨针,关门离开。 柴凌泰平躺在塌上,段飞羽把他双手交叠搭在被子外,以前他看棺材中人,就是这么个躺姿。 拔|出袖中短刀。他坐在他身边,无法狠下心来快刀斩下,慢慢俯下|身子,刀锋一闪。 柴凌泰半睁眼,虚软地抓|住他的脖子,拉过来贴上他的嘴唇。 段飞羽手腕一松,短刀掉下,刀尖削入床板半寸。 ※※※※※※※※※※※※※※※※※※※※ 修晚了,十二点修完,从3500修了一下,修到4000多字~~~~ 小透明为了蹭玄学放了存稿箱,今天早上六点更新~~~~保佑我多涨几个收藏申个好榜单~~~~~ 因为申榜,所以下周的3.5号周四开始掉落三更~~~ 谢谢还在看的小天使~~~ 猎物 实则,一碗麻药下肚,柴凌泰感觉整个人漂浮在半空,想用力抓|住人,必须出尽全力,却只能起到像猫爪豹子,挠痒痒的效果。 柴凌泰与他唇|瓣撕磨。段飞羽黑绸朝服高领下的软|肉,更是被柴凌泰指尖一点一点扣进,一挠一挠地抓,唇一边一下地啄磨。使他僵硬在一个高度,不至于完全俯下|身脸贴脸,又不会太远让他亲不到。被亲了半响,他忽感身体一麻,失去自制力,藏刀的手缩回身前,撑在柴凌泰枕头两侧,才勉强支持住。 麻药药效太烈,什么感觉都迟钝。柴凌泰更用力抓他下来,想要被重重地压着,手抓不下,于是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他的嘴唇,然后停住,静止盯着他。 柴凌泰想要他。 段飞羽看出来了。心中有一股无名悸动。高不可攀的柴凌泰会有这副模样,他心里说不出的好玩了。 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撑在床板的双掌,左手变成捏住柴凌泰的下巴,右手手肘撑着床,呼吸在他唇边,两人只有一片叶子的距离相隔。 柴凌泰猛地扭开头,不想亲了,道:“痛...” 段飞羽:“哪里痛?” 柴凌泰道:“头发...” 段飞羽撑开身,刚刚不管不顾贴近,手肘撑压到他鬓角长发,他长发散开,他自己身下也压着长发。 段飞羽扶他背心,让他坐起来。柴凌泰无力,软|绵绵地低头,正面撞倚在他肩膀。段飞羽手指梳理其长发,简易扎起一个马尾,确定不会弄到他头发,想放下他继续亲,岂料,柴凌泰捂住他嘴道:“不亲了.....家妮....你不会亲...。” 段飞羽皱起眉头。原来柴凌泰亲的是家妮。 妮子就是柴凌泰穿书前相亲认识,拍拖一年,见了父母,打算明媒正娶,付了首付,置办婚房,现代社会未婚妻刘家妮。 今天是好日子。柴凌泰躲过生死攸关的劫难,还能舒舒服服地躺不是牢房的床,被人伺候,正是最高兴的时候,可惜无人可分享这份喜悦。 敷药挑脓,喝过麻药,睁眼就看到熟悉的恋人。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当你的女人忽然爬上你的床,当然是.... 扑倒她啦。 柴凌泰双眼微醺,眼中似有水光,抚上“妮子”颈后,拉“妮子”贴上自己的唇。 如愿亲上去时,如早登极乐,飘飘欲仙。 他想要对方回应,道:“妮子....你还喜欢我吗?” 段飞羽被他捂着嘴,沉默。 柴凌泰道:“我想亲你.....你愿意吗?” 段飞羽陡然睁大眼,点点头。 他自记事起,便跟着姜叔手下们去收账。每逢收账桃花寨子,他便守在寨外,年岁渐长,寨里的姑娘见他越长越俊,也招呼着拉他进来。那时他还未懂男女间那些事,只以为,赵大哥不让他跟进去收债,是怕他会偷摸钱财。 说穿了其实不值一晒。红花寨欠的钱总是晚几天才能备齐,那要如何求情宽限呢,寨主就让赵大哥挑花姑娘服侍一晚,赵大哥怕段飞羽守不住秘密,所以每次都不让他跟着进。 那天赵大哥打算庆祝段飞羽生日。姜叔手下能打能抗,谁没去过寻花问柳,段飞羽却还是个雏儿,赵大哥顺水推舟把这次便宜机会给他。 专门挑了头牌桃花姑服侍他。段飞羽说不出喜欢或不喜,觉得新鲜事,没有做过,想要尝试一番,遂牵着姑娘上楼。桃花姑到半夜,渐渐不耐烦,她估计对付雏儿用不着一个时辰,哪里想到撩|拨半天没反应,一把扯开自己和他的外袍。 少年美丽容颜下,身体竟会有如此丑陋的疤痕!桃花姑惊叹了一声,眼角眉梢的媚|态化为惊愕。她连假装都不能假装下去,段飞羽彻底没心思玩,穿上衣服走。 天涯何处无芳草。天底下不缺红花寨,找别的姑娘玩亦可。 唯独没人真心待他。 即使知道柴凌泰愿意亲的人不是他,那也比别人好千倍万倍。 那只想要眼前人的眼神,他不曾在怡红院看过。 即便对方是男子,他也喜欢。 东厂下达的死令,他没忘,短刀在手边,他却没有拿起。心想:亲一下,我就动手。 柴凌泰微微一笑,不捂住他的嘴,道:“不许动.....你一动....我就不亲了...” 段飞羽见他笑得俏美,楞了一下,贴在他腰间的手,把他拉近。 柴凌泰勾住他脖子,亲他的鼻尖到嘴角,舔|了一下他的门牙。段飞羽咬牙切齿,扶在他背心的手,握紧成拳。 柴凌泰始终不得其回应,吻在他耳廓,指尖抚上他的嘴角,虚软气弱撒野道:“张嘴.....张嘴..张不张.....还不张......不张我就欺负你了啊.....” 闻言,段飞羽脸色突变,把柴凌泰一举压在身下,将他双手锁在头顶道:“真要我欺负你吗。” 这不是问句。 段飞羽双眸闪露寒光。柴凌泰眼迷离,犹觉身上人饿狼般的眼神直逼而来。 不待柴凌泰回答。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嬷嬷道:“公子,外面有人找你!” 找我?是弓湘云还是乔柏铭?完成后他去会合就是了,为何来找? 门外不是弓乔二人。 嬷嬷催促道:“公子!几位官爷找您,赶紧出来见吧,你不出来,他们就进去了。” 段飞羽应道:“很快。” 他松开柴凌泰,拔走插在床板上的短刃。柴凌泰呆呆躺着,手不安分地往前抓。飞羽塞他回被子,盖好。他被柴凌泰抓得领口都解开,对着铜镜整顿出了起码的仪容,短刀插在腰后,开门。 五名官兵,为首的军官,宽肩威猛,后面两兵卒一个提灯笼,一个手搭在刀柄。 段飞羽都不认识,问:“你们是谁?” 军官语气不善道:“你是段飞羽?” 段飞羽:“没错。” 军官手指一挥,兵卒上前架住段飞羽两胁,段飞羽见势不对,使劲抽回手挣扎,另一名兵卒上前扣上木枷锁。 巨大的木板枷锁锁住他脖子,沉沉压制肩膀,双手锁在面前,兵卒一棍打他后臀。他难忍剧烈疼痛,被打得趴下,木枷锁沉得让他再也起不来身,恶狠狠盯着为首军官的鞋面道:“你们到底是谁?!西厂督公的地方也是你能随便撒泼捣乱的吗?!” 弓湘云和乔柏铭听见外头一阵怒斥惨叫,放下茶盏,出去查看。 军官宣读逮捕令:“案犯段飞羽,懈怠职责,不敬先帝,欺君犯上,大不敬,三日后午门行刑。” 段飞羽道:“我所犯何事?” 军官道:“你自己清楚。” 段飞羽想不通,自己为何被斩。兵卒抓起木枷锁,提起罪犯。段飞羽双手捆在木枷锁,抓|住木枷锁锁手链子,用木枷撞开捉他的兵卒。 兵卒摔撞在军官面前。段飞羽脖子奇痛,沉重的木枷锁撞开人,使出的冲劲反撞自己,顾不上肉痛,急奔向乔柏铭。军官一脚踢开兵卒下令道:“饭桶!给我拿下反贼!” 乔柏铭和弓湘云拦住,段飞羽在他们身后。 乔柏铭道:“孟常侍,皇上已经下过旨意,将督公柴凌泰禁于紫霄府,你难道不知吗?” 军官孟常侍:“放心,乔档头,我不是来捉西厂督公的,刑部调查清楚,晋王爷供词,此案与柴督公无关,是这毛头小子砍下了先皇的头颅,柴督公护送回来。” 闻言,乔柏铭怔住。那头颅是替身的,只是样貌跟先皇一模一样,而且不是段飞羽砍下,是柴凌泰踏马撞门一剑削落的。一边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一边是救他出|水火中的柴凌泰。他明明知道真|相,却一句都说不出。 依照梁奕的行|事作风,未免夜长梦多,快刀斩乱麻,将黑的洗成白,献上先帝头颅那刻起,他们便是活罪可免,死罪难逃。 乔柏铭和弓湘云乃督公档头。梁奕要找替死鬼,所以把罪名按在孝陵卫段飞羽身上。 孟常侍道:“乔档头,更深露重,早些回去睡吧,把罪犯留给我们就是。”说完一拍他肩膀。 乔柏铭怔怔地望著脚下,拿不定主意。 段飞羽见军官微笑拍乔柏铭肩膀,两人关系甚好,或许是弄错了,以为得救。 兵卒上前捉起木枷锁,往上一抬,木枷锁卡住头,段飞羽脚尖离地几厘米,整个人被吊起来,须臾,在快断气前,兵卒放下,段飞羽摔坐在地止不住干咳,猝不及防,两个铁钩穿过他肩胛骨,兵卒像拖牲口一般拖着他走。 拖出鲜血路痕。 段飞羽整个背部痛得像是要碎裂开来,缺氧嗓痛,他叫不出,泪眼纵横:“乔大哥?乔大哥。乔大哥!.......乔大哥!..” ***** 两日后。 柴凌泰醒了。那天喝完麻药后,做过什么都记不得。完全断片。睡了两天,腰板僵,下地出去走走,脚踝剧痛。 想曹操,曹操到。弓湘云端来麻药道:“伤筋动骨一百天,督公还需些许时日才能不吃药。” 柴凌泰喝完药,边走边做广播体操,去逛了一圈紫霄府后院,碰见老袁在浇水种菜。两天不动筋骨不顺,想把浇水的活儿揽过来,老袁说什么都不愿意,绝不放手,柴凌泰看着葱葱青绿菜园,也算养眼放松一番。 乔柏铭摆好碗筷,仆人端来几味肉菜。炒鸡丝,鲜炒时蔬,火爆腰花,麻婆豆腐。柴凌泰胃口大开,两天前屁|股都没坐暖就上朝,上一顿吃的还是清水煮鸟肉,今天能吃上家常菜,简直堪比美味珍馐。 想起鸟肉,自然问起段飞羽。 弓乔二人支支吾吾。 最后是弓湘云说出来。 “飞羽被刑部捉走了,关在天牢,三日后午门斩首。” “啊?!”柴凌泰一拍筷子,追问:“什么时候的事?” “...两天前...” 柴凌泰腿一歪,无力茫然坐下。 这不就是明天斩首了吗?! 刑部的天牢就是东厂的天牢。 难道是在森罗没有刺探到情报,所以被责罚抓走了吗?没找到秘密也不用这么狠吧! 难道在船上给飞羽的通广密令一事被人知道?那么他就是因为不愿意告密本督主,所以才被抓走。 这一念头,旋即被打断。 乔柏铭道:“督....我们砍下先帝的头颅,皇上不会放过我们的,所以把段飞羽斩首。” 砍头的人,不应该是我吗?!是我砍的,为什么抓飞羽? 柴凌泰坐不住,惊愕地望着乔柏铭。 梁奕是要把他身边的人一个个除掉,然后到他吗? 柴凌泰抓起乔柏铭衣领道:“脱掉,我要穿去见皇上。” ※※※※※※※※※※※※※※※※※※※※ 攻受双洁,本章提到攻去逛怡红院,只是逛过而已。 没想到上一章炸出这么多评论~~~~九十度鞠躬感谢追读收藏的天使~~~~ 上一章小透明说修晚是因为原本是没有吻戏,然后写完又觉得收到东厂杀令的黑莲心狼崽光靠想,怎么会放过柴督呢?完全没理由啊~~~~所以重写了后半部分,变成柴督吻逃过一劫~~~~~ ~~~~~希望这章吻戏没有崩掉收藏吧~~~~耽美大神在上让编辑赐我一个榜单~~~~~~感谢在2020-03-01 00:26:57~2020-03-06 00:31: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你可别吃了吧、读者、杨嘻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不染 柴凌泰穿上乔柏铭的衣服,乔柏铭代替他在紫霄府装躺尸状。他没有乔柏铭高,他的身形没有乔柏铭厚壮,经过连日奔波,身形看来有些消瘦,于是弯着腰,肩膀加垫子,带着斗笠,斗笠负有黑色薄纱,全方位挡住头,一路咳嗽。 弓湘云扶着他咒骂道:“叫你别乱吃了吧,下次叫你吃鼻涕虫,看你还逞不逞能?!好好一个太监打什么赌,赌赢小孩,你赢了什么面子没有。” 柴凌泰卖力咳嗽,腰都直不起来。心想,到这时候,你还有心思贫乔柏铭? 弓湘云拿出一锭银子塞给那黑脸膛凶兵道:“这回待得久一些,超时了,不好意思啊,下次一定不会。” 黑脸凶兵眉头一宽,看她会做人,抬抬下巴让他们走了。 马车直接驶到东华门。 装作是乔柏铭进宫也是不好。柴凌泰和马夫又换过来衣服,一个后空翻,翻到半空,落在城墙上,巧妙地与黑夜融为一体,疾步轻跳殿瓦顶。登在颍和殿时,往下看,认得出来的人,是上回宣读囚禁紫霄府旨意的拂尘小侍,他悄悄跟了上去。 拂尘小侍点起明青殿灯,身后跟着的四名内侍抬着被裹成卷洗净喷香的贵人。 柴凌泰跃下门梁,窜入殿内,躲在书架子后。 内侍将檀香、珠帘、软榻依次收拾好,揩抹灰尘。知道圣上房|事中一向不喜太亮,拂尘小侍吹灭床旁边的两只蜡烛,室内光线暗淡一大半,众人退出殿宫,守在门外。 这样的亮度给了柴凌泰极大的方便。慢慢走近。 贵人以为圣上来了,道:“殿下....” 贵人还没看见脸,只见一个逆光的黑影,伸出手一记手刀落下,将她打晕。 门外均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柴凌泰正坐在床边。 梁奕穿着白宽睡袍,踏进寝宫|内阁门,转角黄锦缎帘纱刚好阻碍了后面的人视线。梁奕一见柴凌泰肆无忌惮地坐在殿中,脚步一顿,举起手,遣散后面的宫人,让他们别跟着进来伺候。 待宫人都散去。 梁奕强压着怒火,低声道:“柴凌泰!你未免胆子太大,朕饶你一命,你胆子长毛了是吧,敢从紫霄府出来?!” 本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紫霄府内的食宿由得西厂的人打点,看来柴凌泰是过得□□乐了。 刚被打进去的臣子居然无所畏惧地出来晃荡。 简直是明目张胆地下皇室面子! 柴凌泰跪地道:“臣有罪,加上今晚,数罪并罚就是了,事发突然,不是万不得已,我不会叨扰皇上。” 梁奕哼了一声,在茶塌上坐下。 柴凌泰不起,跪着转方向,面对他道:“臣有一下属,姓段,归于孝陵卫,被判三日后午门处斩,弑...”思考过后,略去弑君两字,恐防隔墙有耳,“陛下既然饶恕臣鲁莽,为何不将罪名追加在晋王殿下,偏偏要加在西厂身上?” 梁奕要找人兴师问罪,一人两人有何区别? 梁奕道:“当日,你献上的是先皇的人头,既然是你呈上的,坊间朝堂,哪处不会推断是你砍下?你要怎么洗白辩驳?而你顶着朕的名字出巡,闹这么大,难道你蠢吗?!” 结论出来了。他砍下先皇人头不要紧,重点是他是梁奕派去森罗巡查水师,几万双眼睛盯着。若柴凌泰担下砍先皇头的罪名,流言蜚语则反噬到梁奕身上,说他弑君杀父。倘若当时默默单独献上给皇上,恐怕今日捉的就不是段飞羽,而是柴凌泰。这么想来,柴凌泰深觉做得正确,他是安全了。 听话地秘密献上先皇人头,亦或者大庭广众地闹一发呈上,无论如何做,左右都有人死。 但这道题不是无解。与柴凌泰同去森罗地有三人,挑个地位低微、无足轻重的人担下,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此时,梁奕怒火中烧,就是因为他已经给了柴凌泰天大的便宜,只需他演一下,在紫霄府禁足数月,待两个人头都砍下,坊间传闻风向变更,转为晋王串通西厂手下,柴凌泰护主心切,夺回头颅护送遗体回来,柴凌泰和梁奕的名声都会大涨,尘埃落定,便把他从紫霄府放出来。 但这种无意送他人送死,自己安枕无忧的事情。柴凌泰不但不会有成就感,只要想起段飞羽因为自己做出的事情,牵连致死,他的心像吊起来一般,微微作呕。 绝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梁奕道:“你真这么不想那名小卒死,那就让你选好了,不是还有两个档头跟你一起去吗?” 确实,梁奕不会让他死的。柴凌泰散出密令,光这一点,只能让他终生囚禁于紫霄府,反正你不死,跟外界保持联系,就不会有人手持密令通知盟国,在堂上公开人头,这一步,不出他所料地,把他犯下的弑君之罪跟梁奕绑在一起,可以赢得自由。 他做到了。名头和自由,接下来该等众臣上门拜访,收礼,他拿钱去乡间小镇建大宅,聘仆人,等退休。 可是,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柴凌泰微敛起眼,打量面前救他一命的君王,诚然道:“我希望没有人死。” 闻言,梁奕以一阵哈哈大笑回答,心想这人出息得过分。封他为西厂掌印时,害了无数进言官,怎地?现在连累一个就良心发现了? 柴凌泰无言以对,起身告辞,跳出窗外,轻飘飘地腾空而起,飞越宫墙。 回到紫霄府。柴凌泰和乔柏铭换回各自的衣服。前十分钟刚翻进一个柴凌泰,乔柏铭又立刻翻墙出去的话太过显眼。他让乔柏铭坐一会儿再走。 乔柏铭问起督主进宫如何,以及段飞羽明天处斩。柴凌泰也是头大,揉揉眉心,对坐无言。 不多时,紫霄府侧门外传来几声吵闹。 “千户大人,深夜来访,还带礼物呢?” “还不快放我进去,耽误时间。” 黑脸膛凶兵道:“千户大人慢走。” 紫霄府侧门打开。 柴凌泰吹灭数支蜡烛,只点亮房中正厅圆桌的一支,拿起茶杯喝茶。 乔柏铭躲在落地帘布后面,帘布有点短,刚好看见鞋子。 那名为千户大人的,走往厢房那边唯一灯源处,推门拱手行礼道:“督公,看来精神头不错啊,皇上没怎么折磨你吧。” 柴凌泰一见便认出这名千户大人就是那日码头上迎接他,笑得阴损猥琐的烟黄牙东厂红衣卫胡浩。 怎么今天说话语气都变了,掐媚讨好。胡浩提着个盒子,放在他面前。 听着声音,盒子很沉。柴凌泰碰都不想碰道:“我乏了,有事快说,有屁快放。”说着手搭在腰间剑上。他知胡浩来落井下石可能|性|比较大,盒子里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胡浩道:“我是来送礼的,督公,不看看吗?” 柴凌泰笑道:“不想看。” 柴凌泰一脸赶客人走的冷漠微笑。胡浩自顾自坐下道:“我一直纠结一宗案子,让我很头疼,这件案子与督公有关,督公真的不收我送的礼吗?” 收了也可以扔出去,但绝对不碰。柴凌泰不耐烦道:“你打开吧。” 黑色雕花盒子里竟然真的是礼物。 一只羊脂白玉花瓶,晶莹剔透。 胡浩笑道:“陛下有意将东厂三十六卫中十分卫划入西厂统领,小的对督公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柴凌泰自动省略他后面的屁话,松一口气。搞半天,对方不是来找麻烦,是来做墙头草。心想:梁奕升他职位,是要他保守秘密,即便梁奕什么都不做,光复他原位,他都不敢持着秘密,大举放肆。机会用一次是生机,用两次,他就变成烤箱里的火鸡。 柴凌泰推盒子回去道:“我不收,你走吧。” 胡浩好话说尽,微微一笑道:“不收可不行,有些话下属对自家督公可以说,对着督公不说,唯有跟别人说了。” 柴凌泰好奇道:“你说说看,那宗与我攸关的案子是什么?” 他穿书后打过群架,但奸|淫|掳掠,放人轰炸,逼官跳楼,这种天理难容的事,原主做太多,有案子追究他,不是不可能。 胡浩道:“前几天,我想起一些事,正巧晋王殿下关在东厂的天牢中,我又去问了一遍才确认。” 柴凌泰眉心一紧。 胡浩小声道:“督公带回来的人头,不是真正的梁祯,是吧?” 柴凌泰不答。心想,人头确实不是真的梁祯,真梁祯在司府地牢,山高水远,要取真梁祯首级回来,至少要花费半月,他被关进紫霄府才两天,胡浩仅凭一面之词,想套话罢了。 胡浩继续道:“督公只带三人去森罗找寻先皇,人手实在少得可怜,嘶——,皇上的命令又不得不听,督公唯有拿个假货回来冲好货,小的以前有幸见过先皇一面,他的眉毛断了一节,处理尸体遗容也没办法把眉毛种回去的,你说呢?” “不但人头是假的,圣旨也是假的,遗诏上的指纹,只待运回森罗下半截身体,一比对,便知真假。” 柴凌泰笑着否认道:“你话中的督公,可真是恶毒,敢骗皇上。” 胡浩道:“督公是聪明人,陛下承认遗诏是真的,就没有人会去查遗诏上指纹真假,但如果是孙开诚丞相大人知道了,嘶——,那可不好了。” 柴凌泰笑赞道:“你真有想象力。” 胡浩道:“小的想,如果督公知晓遗诏指纹随时有可能被检出是假的,您还能睡踏实吗?” 胡浩脸靠近,圆桌上烛火一闪一暗,照得他五官十分阴森。 柴凌泰语气也阴森起来,道:“那得看情况了。” 胡浩道:“什么情况?” 柴凌泰道:“尸体是否火化。” 森罗司府大火,是晋王派火箭射的,房梁都烧断,假梁祯怕是烧剩下一堆白骨,关着真梁祯的地宫,地宫顶部出口连晋王都不知道,只有柴凌泰知道。 古代没有基因验证技术,拿回来骸骨不是真皇,也会被当成是真的。 遗诏上有用的不是指纹,是那七句密令。密令是真的,梁奕就会承认遗诏。 胡浩还以为自己凭着这漏洞能制住西厂督主,骑在他人头上,听见尸体火化后,愣住了。 乔柏铭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转瞬勒住他脖子。胡浩啊啊张嘴无声吸气,脖子被碾压成青紫色,脸膛也慢慢浮现出缺氧的青绿,再多勒一会儿,便会归天。 柴凌泰想到一些事,道:“别杀,他有用。” 乔柏铭道:“不杀他,后患无穷。” 柴凌泰笑道:“我要给季德水送份大礼,让季德水杀他,顺便讨个人情 ※※※※※※※※※※※※※※※※※※※※ 错过九点蹭玄学~就调到凌晨十二点两秒更新啦~ 3.8号还有一更~~当天什么时候码完什么时候更~~~~ 追读的小天使可以周一醒来看哈~~~~ 加官进爵 胡浩嘴巴塞布,四肢扎一起,不断呜呜扭动,被弯成一团包起来后硬生生挨了两脚踢打,胸中热血沸腾,染红了口中的布塞,歇菜了。 乔柏铭打扮成小厮的模样,用黑炭擦脸,把脸涂成菲律宾黑人的样子。柴凌泰带上斗笠,穿上胡浩的衣服。 黑脸膛的凶兵见出来的胡浩又是带着黑纱斗笠,感到奇怪。 脏脸小厮乔柏铭把一条长布匹,搭上马屁。柴凌泰呼呼喝喝习以为常,拿出以前呼喝部下的架势:“看什么?!还不快关门!那没根的玩意儿,我拿他点东西,那是给他面子!” 黑脸膛不敢看了:“是是是。” 乔柏铭领悟到一个真理。说谎就要理直气壮!他昂首回府,不忘给那凶兵一笑。凶兵立刻转头不去看他。 乔柏铭不知,他此刻就像是长了两条香肠嘴的黑人,洁白的牙齿在皎洁的明月下,发出惨白的光芒,他惯习武,炽|热的内劲使嘴唇殷|红,配合大白牙咧嘴一笑。 那简直是惊鸿一笑。 不能为人直视。 柴凌泰见识过了。策马急奔,半途停下,割开布匹,把胡浩口中的布塞拿掉,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的胡浩连声咳嗽,待他停下后,柴凌泰问他季德水今晚宿在何处府邸,胡浩知晓自己闯祸闯出圈了,不回答,只吸气呼气。 柴凌泰捂住他口鼻,感觉他快要咽气时就松开,来回折腾数次,胡浩才供出季德水今晚在儒风斋。 柴凌泰赶到儒风斋,斗笠不掀,出示胡浩的令牌,门童放他进去,没有半分怀疑。 柴凌泰直接到季德水的卧房中,转身轻轻关上门,旁边忽然有剑气凌厉射来,他闪身侧首一躲,肩上的人布条刺啦被割开,担着人不好发挥,柴凌泰由得他滚在地上,胡浩四肢仍被粗麻绳绑住。 季德水挺剑挑起他斗笠道:“擅闯东厂,我把你当无名贼人杀了,也不为过。” 柴凌泰到厢房外时,季德水便察觉门外人步伐与家中奴仆不甚一致,声音极其细微,少了几分耳力都听不到。 光凭借脚步声就能判断出来者是柴凌泰。他轻轻拍手赞道:“季督主果然名震古今中外,名不虚传,睡觉都拿着剑。” 季德水听他尊称自己为督主,肯定他来意不是捣乱,剑身拍在他俏|脸蛋上,再用力一分就要破人相,问:“你抓我的人做什么?” 柴凌泰捻起贴在脸上的剑道:“给你抓来的叛徒,他投降于我,还带来一只羊脂白玉花瓶,以千户的俸禄,要买这么一个花瓶,不大可能,季督主财物有无失窃?” 柴凌泰见过朝上的季德水,那时季德水明显打了些脂粉,却不是爱美,真实的面相实在阴沉,比如现在,剑身反射光线,一双往下拉耸的眼皮,照出骇人的阴影,描绘出上半张脸的轮廓,仿佛噬咬人心的毒虫双眼发着绿光。 柴凌泰连见菲律宾黑人面相的乔柏铭都能忍住不笑,多看阴沉季德水几眼,就顺其自然道:“季督主,小的深夜到访,专门给你送礼来,只为讨个人情,晋王殿下在您的天牢中,我想进去探望他。” 季德水道:“晋王?我东厂的天牢是你想进就进的吗。” 柴凌泰嘻嘻两声,一低头绕过剑身,窜到桌子旁边点蜡烛,正经剖白道:“好吧,我说实话,我是要去探望我的情人小白脸段飞羽,他明天就要下地府去,我跟他还没好好道别呢,卖我个人情,季督主,我不会让你吃亏。” 重拾装基佬小受的技能点,说来就来。他坐在桌前,望着烛火,眼中含泪。 知晓柴凌泰向来狡猾诡诈,季德水半分不信他含情脉脉的样子,不过段飞羽是东厂探子,西厂督主柴凌泰竟是要为探望东厂的人,来求他,光这一点举动,季德水暗自得意。 晋王和段飞羽明天就要斩立决。而柴凌泰困于紫霄府,放其去探望,纵然他元婴修为,天纵奇才,牢狱守卫森严,独自一人,断不能劫狱闯出, 季德水道:“你说不让吃亏是什么意思?” 柴凌泰道:“胡浩都知道皇上准备拨东厂十个分卫的人到西厂,那季督主肯定知道得更早,季督主打算怎么对付?” 每句不离季督主尊称。季德水亦假情假意回道:“都是皇帝的臣子,自然由皇上旨意调配。” 柴凌泰道:“皇上赐的,季督主当然不得不给,但我可以不要。” 季德水收起剑,坐在他对面,显然是让他继续说。柴凌泰见对方感兴趣,继续道:“煞费苦心操劳训练八分卫,我现在已经完全明了了季督主管理三十六分卫的苦心,我还年轻,当不了十八分卫的督主,只带一月,大家热闹劲过了,我就请辞。” 宫中的动向,是皇帝要保他,季德水看出了。放他进去,而后通报回禀,柴凌泰闯入天牢探望,意义也不大。 但放柴凌泰进去,让他欠个人情,季德水猜想日后他不会兑现承诺,哪有人会让到嘴的鸭子飞了的道理。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季德水道:“进去探望也不是不行,一个月太久,我要些能立刻见到效果的。” 立刻见到效果? 柴凌泰懵然。季德水道:“例如,我把你打飞。” 柴凌泰:!!!!! 桌上微弱的烛火变成烈焰升起,炽|热的气流冲击袭来,正中柴凌泰胸口,阻挡不及,整个人飞向书架,书架群倒塌的声音,在夜里非常响亮。 为了见自家东厂的探子,西厂督主情愿挨揍。 季德水可谓是屡打屡爽。 *** 柴凌泰揉着胸口。心想:幸好穿了防弹衣高领背心黑软甲,不然肋骨都得被季德水轰断。 他说要辞职退休,不管东厂十分卫,绝对是真话。做条咸鱼才是他终极目标,在能做大宅里的咸鱼之前,捞到不砍头,自由自在的生活就更好了。 季德水令他发现自己点亮了传统奸臣最突出的技能点。 说!真!话!没!人!信! 天牢尽头。 柴凌泰还没来得及问牢房钥匙,狱卒假装看不到人,自动退散。 他只好以灵力震断锁链。晋王华丽朝服尽是血污脏水,头发被拔成一块秃一块血,头部露出的伤口糜烂流脓,靠在墙角落稻草堆安睡。 柴凌泰走近,闻到一股好像多日没有清洗身体发出的酸臭味,他住进紫霄府两天,按时间,晋王最多也就被关了两天,梁奕把他折磨得像在这天牢中已住了十年。 柴凌泰搬来一张矮桌,磨墨,铺纸。实在不愿动手碰脏东西,端起一杯凉茶往他脸上泼。 晋王睁眼见仇人,即便是临死幻象,他也要抓着撕裂吐口水咬烂泄愤,推倒了矮桌,向前爬,边爬边骂道:“活该吃|屎的混账东西!我要....” 听见他中气十足的谩骂,手指能抓草向前爬,柴凌泰暗自庆幸他还能写字说话。 天将要明,柴凌泰胸口发闷,被殴加熬夜,正憋着一肚子闷气,拿起地上的筷子,毫不费力地刺穿晋王的手掌。 晋王:啊—— 给他诠释,什么叫喊破喉咙都没人理你。 柴凌泰道:“晋王殿下,我是来救你的,我说你写就是了。” 他这一声晋王殿下叫得毫无诚意。 还有两个时辰就要天明,他选择节省时间直入主题。 既然梁奕要杀段飞羽,柴凌泰就让他两个都不能杀。方法便是告诉两句通广密令给晋王,这下,他知道有五句,不足去谋反,但足够让梁奕怀疑他散播给外面的小小鸟,他一死会有人去通知盟国。 晋王将终生囚禁于国都深宫。晋王罪名|性|质改变,不再是诛杀帝君,至于改成什么罪,柴凌泰没兴趣猜。 晋王不用死,诬陷是其帮手的段飞羽,将会囚禁于天牢中。 晋王抿嘴拔|出掌中的筷子,颤抖着捂住手掌的洞道:“为什么你要回来?” 柴凌泰道:“不回国都,我回哪里去。” 晋王道:“你可以称王,明明可以做到的,你是个完整的男人,我真搞不懂你白送给那头白眼狼做什么。” 柴凌泰愕然。晋王怎么得知他不是真太监?! 在船上,他就洗过一次澡。天灵辰北偷看了?!什么时候?!我怎么没察觉?! 这特么是不是有病!脑回路有问题!密令难道会长我|□□|上吗?! 晋王道:“在我看来,你很擅长猜度,能把我送进天牢。” 柴凌泰道:“我擅长不代表我想要。” 晋王为他正义凛然的惺惺作态悻悻道:“真想不到,我会输给你这样的人” 柴凌泰道:“连怡红院的姑娘都不为擅长接客才去做营生,为何你认为我会?” 晋王强调:“我说的是称帝。” 柴凌泰道:“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事,我劳苦奔波只为将来隐居山林,做个放羊的老爷,安享晚年。”建大宅的部署,掩去不说了。 晋王斥道:“撒谎。” 柴凌泰耸耸肩,道:“随便你怎么说,横竖你明天要上断头台,何不信我一回,写我说出的话,你以为我要害你,那应该是不管你,何必大费周章深夜找你废话。” 晋王心想:半死不活,死了更好。他也不动作,跟柴凌泰耐|性|已耗尽,不张嘴舌战,埋头进草堆,作缩头王爷。 柴凌泰道:“你有家人不是吗?” 晋王道:“呵呵,那头白眼狼难道还会让他们活着吗?” 柴凌泰道:“会,我告诉你的是其中两句通广密令,你要装作你和你的家人有七句的模样,梁奕的疑心就是你要利用的机会。” 最先被疑心的就是家中男丁。晋王再次呵呵道:“我的儿子都会被杀掉。” 柴凌泰语重心长道:“不写,你妻子女儿都会死,难道你不希望你的女儿能有做父母的一天吗?她才十岁,你忍心送她去死?” 晋王慢慢探出脑袋,咬牙也要拼一把,他没有什么可失去了。 *** 午门斩首当天早上。 柴凌泰奔波一夜,在辗转反复想,晋王有没有用处中,整个人像是刚从泥沼中爬出般疲惫,昏沉睡去。 柴凌泰在紫霄府睡到响午。 在府中等了一天又一天。弓湘云和乔柏铭换着来报。 斩首推迟。行刑换地方。断头台被雨夜狂风吹倒了。 斩首令依旧贴在菜市场门口板子上。 转眼间,柴凌泰在紫霄府躺了一百八十个夜晚。 他今天跟老袁拔花生,配上后院树枝丫上晒的咸鱼一炒,一道喷香的咸鱼炖花生就要出炉啦。 拂尘小侍撕掉紫霄府大门的封条,浩浩荡荡地跟着一队内侍进门。 老袁听见声音,最先着急,拉着两手拔满花生的柴凌泰去厅堂。 柴凌泰抱着花生,嬷嬷和老袁他们一群人跟着跪下。 拂尘小侍:“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司礼监掌印太监柴凌泰竭心佐耳,忆往昔辅助有功,宜进兼诏狱校尉。钦此。 柴凌泰把怀里的花生交给老袁抱着,手上脏土脏泥擦在衣服上,接过圣旨,问道:“小公公,诏狱校尉是去哪里做官?” 他心想,晋王不能斩,大概自己也升不了官,这个什么校尉,听上去就像偏远地区的官。 该不会调到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吧?! 提前两年退休啦! 柴凌泰喜出望外。 拂尘小侍道:“诏狱就是天牢。” 柴凌泰愣了,梁奕把题目甩回来。 现在关段飞羽和晋王的天牢归他管了。 管段飞羽没问题,这下还要劳心晋王。 这算什么事?! ※※※※※※※※※※※※※※※※※※※※ 下一章老攻出没~~预告一下:不会最后一句才出没~~整章都是攻受两人的~~~~ 谢谢追读和评论的小天使~~~~~ 下周四开始掉落三更~~~~~~下周再见~~~~~ 同居 段飞羽昏迷三天三夜后,朦胧中感觉身子一轻,接着一阵颠簸,停下,似乎有人把他从颠簸地方中抱去另一个地方,仿佛还听见湘云姑娘的声音。 他眼皮发肿,嘴角破裂,眉心紧皱,熟睡时松开,仍有浅浅川纹。每到睡着时,宁愿一睡不起。 这半年来,狱卒和东厂锦衣卫轮番上阵严刑逼供,段飞羽双耳灌入水银,盐水淋伤口,痒痛交替,他也想说出实情,可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柴凌泰一人做一人闯。那夜,忽然踏马杀进厅堂,再多一瞬,老爷子的头就落地了。 他拒不画押,瞧别人折磨他折磨得痛快的模样,连哭喊都暗哑了,打一鞭子,他笑,打得满嘴鲜血,他笑得更欢,笑得没声音也要露出一口血牙继续笑。横竖都是一死,死前也决不给别人折辱自己的快意。 有时能喝上一碗水,上刑时笑声更响亮,激得那人一杖下来,使段飞羽痛快晕死过去。 对比晕死睡去的一百八十个夜晚,今夜是他半年来睡得最好的夜晚。 没有牢犯发疯敲打铁栏,没有军爷半夜拖他起来殴打。 他预感他死期到了。身子被某种软|绵绵的东西盖住,他备感温暖,鼻子嗅嗅,心想:埋他到何处的墓地了?这处乱葬岗闻起来倒是香得很。 他睡了不知多久,有力气撑开眼皮。 他身处的地方不是乱坟堆,而是一间雅致厢房,看上去有几分眼熟,他盖着被子,床边是暖炉。太累了没空思考,管眼前是幻觉还是真实,假床也是床。 他翻过身继续睡,看见更眼熟的人! 柴凌泰躺在他身边! 时光倒转了吗?! 他弹起身,掀开被子,察看柴凌泰脚踝,伤处有黑印,只是柴凌泰肤色白|皙,衬得那疤痕黑印在他脚踝更为突出。 伤口结痂已然脱落。 说明数月过去了。 回头看自己。脸庞身躯手臂小|腿,大大小小的伤口敷上药膏,纱布包扎。 窗外漆黑夜幕。 柴凌泰被子被掀开,身子一凉,手顺着往旁边一摸,想抢回被子,猛然醒悟身边的床板空了,张开眼见段飞羽还在身边,只是坐起,不是逃跑,松了一口气道:“你不想睡?” 段飞羽楞了一下,好半年没听见柴凌泰的声音,如梦似幻,慢慢躺回去,不说话,生怕回光返照的美梦破灭。默然摇头。 晚膳时分过了,老袁和嬷嬷都回房休息去。见段飞羽平躺在床,睁着眼望床顶,继续不说话。柴凌泰心想:飞羽从天牢里出来就一直昏沉不醒,十几颗药丸吃好几日,没吃过肉丸,孩子该是饿了吧。” 他道:“出门逛逛,好不好?” 段飞羽立刻点点头。 柴凌泰换了灰色长衫,立于窗前。藉着月光镀上一层银色,一身清晖。 段飞羽还想多看一会儿。柴凌泰转头,给他披上黑袍,带上兜帽道:“不要让人看见你的样子,到了外面,帽子绝不能放下。” 段飞羽不明白为何能出去,却不能脱帽子,但他身处的境地不可能更差,下地府前想见见外面的世界,遂点点头。 没见半年,段飞羽长高了一点,纤瘦高佻,柴凌泰提不动他,带他翻墙出紫霄府。 柴凌泰册封为诏狱校尉,紫霄府重新变为他的府邸,可以随便出入。但带着朝廷钦犯段飞羽,就只能偷偷摸|摸,爬墙走路。 柴凌泰牵着他,段飞羽在身后低着头,等快到附近酒家时,望见里面人还挺多的,还是不带他进去为好,问道:“你爱吃什么?” 段飞羽反问:“吃完....回去哪里?” 饭菜都没买到手,就想到吃完了? 觉得他问得奇怪,柴凌泰也奇怪地回答:“回你住的地方。” 段飞羽没把紫霄府当成他住的地方,直接理解成吃完最后一顿就该回天牢了。 段飞羽甩开他手,从背后抱住他,埋首在他颈窝,用力吸了一口气,抽抽搭搭地哭喊出声道:“我不回去,你一掌把我打死吧。” 迎面走来的一名妇女驻足凝视,一手提着篮子,一手牵着小女孩,女孩舔|着棒子糖画。 妇女看到的是,一名男子哭着搂另一名男子,以死哀求,被搂的人又不像是推开他的意思。说明两人是认识的。 柴凌泰闻到了一丝不可言说的意味。若他肩上哭哭啼啼的是一名标致少女,画风就对多了,而且决没有人会特意停下观望。 他喝道:“看什么!没见过标致少男啊!” 柴凌泰口中的标致少男不是自己,而是背后的段飞羽。哭泣声音清脆怯生,令他动容。 妇女拂袖遮住小女孩的眼睛,疾步走过。 虽然夜深,闹市街道无名小贩正是开张时候,摆地摊卖玉器的,架火炉烧红薯的,面摊剁肉的,平凡的热闹不喧哗。 三三两两的行人不时回头注视柴凌泰。 帽子下哭声绝逼是个男的!一男一女走老远还回头看,看那兜帽掀起来没有。 柴凌泰老脸挂不住,拍拍腰间的手,段飞羽仍不肯松。他道:“你不能把鼻涕擦我衣服上。” 段飞羽心中是又好气又好笑。他将生死大权交给对方,对方却只顾着衣服。 但能出狱一天也是极好,松开他,心想:街边有水塘有柱子,何愁没处自尽。 柴凌泰掏了掏怀里,没带手帕,拽起自己的袖子给他擦眼泪。 才说不要弄脏他衣服,转眼又主动拿袖子擦他脸。段飞羽呆愣下来望着他,不哭了。 柴凌泰回想,段飞羽出来这么多天,他还没了解情况,失态哭诉,皆因不知道缘由。当即明白。他笑道:“不逗你啦,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两人到湖边吃夜宵。柴凌泰晕船,但夜宵小摊的舟船是停靠在岸边的。舟上有两张桌子,分别在舟中,舟头,他们选坐在舟头。 舟摊不止一家,旁边的舟摊没开,另一边的舟摊距离很远,舟头客人倒酒谈天,柴凌泰听不到,自然换作他说话,隔舟聊天的酒客也听不到。 环境开阔僻静,岸边灯笼高挂,点点灯光落在湖面,珠水晶莹。 柴凌泰订下这艘舟摊,老板收了钱,赶走后面排队的客人。他不用人伺候,烹煮粥水挂面,烧开再煮就是,让老板早些收摊走人。 独留他们两人在舟摊。 清空舟摊后,柴凌泰依旧小心。两人并排坐,背对旁边的舟摊。 段飞羽拿着筷子,搅了一下粥,吮|吸筷头解馋,想起下地府就吃不到了,肚子空空,却没有心思吃。 柴凌泰坐在他身边,段飞羽头一歪,靠在他肩头,望着无边的黑暗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来。” 柴凌泰道:“的确不能再来,”说完侧头看他又是皱眉,垂涎欲哭,靠在他肩膀是小男孩寻找依靠的做法,就由得他靠着,继续道:“下次不能吃夜宵了,晚上吃东西是要变胖的。” 又来了!明明知道他说什么,偏偏要东一答说弄脏他衣服,现在西一说什么不能来吃夜宵!下次柴凌泰独自来这里不知是否会想起他,转念一想,督主身份高贵的确不会光顾街边小摊。 段飞羽气得大口吃粉,喝粥,死到临头,还装什么乖巧知礼,吃得满嘴油光。 柴凌泰托腮看着他吃,段飞羽自觉吃小口一点。 经他这么一逗弄,段飞羽变得有人气多了,会扁嘴,会吃饭,会额露青筋,不像在紫霄府厢房中静躺时,眼神宛如死尸,双目无神尽是蛮荒。 柴凌泰觉得还不够,飞羽要是能被逗得骂人就再好不过了,最好能骂他,毕竟他受了这半年刑,也是他失策的缘故。 柴凌泰送出晋王手书的第二天,新帝颁布法令,先皇弘德宽温仁圣,举国悼念默哀,以为戒,不宜杀伐。这道法令,暗地里把晋王砍头的期限推迟,连带段飞羽也受益,第一道法令期限过了,第二道法令便是封柴凌泰为诏狱校尉,让他看着办。 柴凌泰立刻就懂皇上看着办的意思。顺势而为,连同前朝老臣上折子,推动形势,每封折子均是训诫,训斥梁奕,晋王是先皇梁祯的亲|哥哥,血浓于水,皇上应敬天法祖为首,不能越俎代庖,意思是,老祖宗设下的规矩,你刚登基就敢弃于不顾,如何让百姓臣服。 晋王犯了老祖宗的死罪,该由老祖宗辈分的人定夺。 定罪的人选非太皇太后莫属了。 梁奕慈孝,至诚之心,勉为其难,接受皇祖母的命令,判皇叔终生囚禁天牢。这场拉锯战结束,段飞羽仍是非死不可,不过天牢的老板换了。 柴凌泰接手天牢,将狱卒差人通通调换,换成西厂的人,连扫地阿姨都重新招聘,钦犯段飞羽也被另一名死囚头套黑麻袋替换,上了刑场。 段飞羽宣告社会|性|死亡。 柴凌泰跟他解释完前后,问道:“从今日开始,你就不能当段飞羽了,要改个新名字,你想改什么?” 段飞羽道:“那以后还能出来逛街吗?” 柴凌泰挠了挠头,这回不是逗他了,说:“今日也是你最后一次出来的机会,之后我只能把你养在院子里,不能出院子半步。” 段飞羽放下筷子道:“随便督主取吧。” 反正今后唯有他会唤飞羽名字。一路走来,酒家门口柱子挂了两句诗词,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湖岸边有一棵杨柳树,翠绿长柳,垂下随风飘,生机勃勃。 柴凌泰敲定主意道:“叫你杨小楼,小楼你说好不好?” 段飞羽嗯了一声,嘴角悄悄弯起,比他重获生机还要高兴的事,现在是西厂关着他妹妹段飞扬,和东厂已经没有关联。至于他体内被东厂灌下的慢|性|毒,半年没服解药,想必是病入膏肓,神仙难救。他虽没病发,但更有可能是,每日被拳打脚踢得厉害,更大的疼痛令他忽略过去。 回到宫里住所,在内院唯有单独他和柴凌泰时,方可脱下兜帽黑袍。 一天天过去,他体内的毒仍旧没发作,久而久之他也不管了,要发作就发作罢了。 门口侍卫拦不住来人,那人喊道:“就是这儿,把礼物都送进来!” 推门跟着进来一帮人。段飞羽每天的休闲活动就是拿着扫把,扫门前雪,这下也被吓得躲进里屋,打开一条窗缝看外面。 一帮人放下数十个红色礼盒,包装精美,堆放在院子里。门口的侍卫碍于他们身份,不能出武力赶人道:“不能进来!” 那人笑道:“我们是来恭喜柴公公,”说完自打嘴巴,递上红贴,改口道:“恭喜柴大人,我家主子听闻柴督公回宫,特意来给督公祝贺,洗尘。” ※※※※※※※※※※※※※※※※※※※※ 今天凌晨还会有一章~~有追读的小天使周日早晨起来就能看到了~滚去码字ing~~~ 轮空的第三周~~~榜单~~~想他~~~想他~~~ 泄密 那帮人身穿藏蓝色柿蒂纹圆领袍,段飞羽认得是果郡王府邸家袍。 素闻果郡王文武兼得,勇猛果敢。西厂屏关府和东厂远龙庄筛选下来的小生,总是抱怨:“果郡王丹抚营不要我就罢了,怎么我连锦衣卫都选不上,哼!” 有志之士首选去果郡王的丹抚营,不济下来,才回去投锦衣卫。 此等人物也要来巴结柴凌泰,段飞羽想,柴凌泰这次立下功劳颇大。 那是当然。柴凌泰乱写一气的遗诏要载入史册,遗诏上书写他竭忠优厚,哪朝名臣能在皇帝遗诏上有大名记载。 威名杠杠的! 柴凌泰下朝回来,发现内院正门大开,惊了,疾步走入,观察内院四周,没见段飞羽,正欲喝止随意进入的人。乔柏铭按住他提醒道:“他们是果郡王的人。” 果郡王的战神威名,柴凌泰有所耳闻。 柴凌泰未见过送礼者,送礼者却一眼认出他来,上前和他行礼。柴凌泰腰弯得更低,回报果郡王府一礼。 那人道:“柴公公,我家主子人未到,礼先到,这点薄礼,还请笑纳。” 来人并非歹意,他代表果郡王,王爷送礼,理应喊他为公公。果郡王远在边疆,正在回国都奔丧的途中,听闻先皇诏书中竟提到柴凌泰,意欲跟他结交一番。 柴凌泰道:“烦请先生代我谢过王爷,这些礼物我不能收,心领心领。” 这可不是过节收礼只收脑白金的节奏。收礼也要讲求天时地利人和。 小礼物敞开收,大礼物该要悄悄送。怎么就送到宫中内院了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收礼,这不是要为难我吗?罪恶小手忍不住,内心的魔鬼在煎熬。 要是你去紫霄府送该多好,来多少,我收多少。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紫霄府收礼也不能收太过火,适当沾点油水,柴凌泰如愿足矣。 那人以为他嫌弃道:“督公见笑,这是小小的见面礼,王爷亲自给您挑的,小的还没送呢。” 你特么啊,深得我心。柴凌泰心中嚎叫发自肺腑的感谢之言。 柴凌泰矜持道:“咳咳,不必,既然是果郡王一番心意,我收下一个,其余的还请送回去吧。” 总不能让他们空手出内院。明目张胆收礼,传出去就不好听了。这么多盒子,少一个,应该没人看见。 那人见他再三拒绝,挑了一个小盒子,双手奉上。 柴凌泰接过道谢,依依不舍地望着那些大礼飞流直下三千尺,流走了。 肉痛啊! 柴凌泰扔那小盒子在桌上,脸像泄|了气。段飞羽趴在窗前,偷看到整个过程。 段飞羽拿着羽毛掸子扫掉他身上的飘雪,摘下他的官帽道:“不打开看看吗?” 柴凌泰道:“这么小,顶多装下一锭黄金。” 段飞羽打开,盒子里是一颗珍珠,眼珠子般大小,包裹在两掌中,透过缝隙看,有淡淡的白荧光。他道:“督主,是颗夜明珠。” 柴凌泰捶足顿胸,这么小的盒子装夜明珠,那些大盒子该值多少钱啊。 段飞羽见他一脸如挨雷劈,道:“督主,收礼可以换个形式收,你身兼诏狱校尉,天牢里的人并非都是十恶不赦,有好些人是东厂抓来的,因为没交进城费做生意,他们家人从来不去探望,我看是被放弃在里头了。” 柴凌泰道:“那跟我收礼,有何干系?” 段飞羽道:“你可以让那些官老爷拿真金白银去赎他们,天牢收罚金放人,两全其美。” 他身处深宫,与其让妹妹飞扬老死在天牢中,整日担惊受怕,或许赎她走的是个好人家,收她做丫鬟或是小妾,不失为一条出路。妹妹出嫁之日,他是看不到喽。 柴凌泰见他想得甚美,嘴角弯起,在他额头敲一记爆栗。 段飞羽揉揉额头,不懂为什么打他。 柴凌泰唉了一声道:“收礼是多多益善少少无拘,拿别人的人命去换取钱财,那就不叫礼。” 在段飞羽的认知中,欠钱不还,姜叔便要他收人,一家之主赌输老婆小孩是常有发生,只要收的不是他家飞扬,收别人家有什么所谓。面对别人家的骨肉分离,他漠然处之。 段飞羽驳道:“怎么能叫换取呢?天牢放人条件就是缴纳罚金,罚金的来源又不归诏狱校尉管,咱们收到钱,他们也不用继续呆在那儿,总比一天天无望地等下去要好。” 好会巧立名目,真是个暴君的好苗子。柴凌泰望着他道:“换作你是里面的人,我不要你了,让别人去赎你,你愿意吗?” 段飞羽声音小下来道:“你不要我,我有什么办法,当然是跟着赎我的人走。” 柴凌泰道:“如果你面前有两条路,你可以回家,也可以跟着赎你的人走,你选什么?” 段飞羽道:“回....家。” 孺子可教。柴凌泰摸|摸|他头,道:“里面的人没有第二条路走,被迫要走我给他们的路,你想他们愿意吗?” 段飞羽当然知道不愿意,道:“让他们一辈子呆在天牢,滋味也不好受。”里面受苦,外面受累,刀没有两头利。 柴凌泰道:“这些人需要开堂审理,在狱中没犯错误的,可以放走,放走那些人的税金由我付,将我这段日子收的礼充公,交给诏狱校尉,也是回我的口袋,不增不减。” 段飞羽怔住,目瞪口呆。这是他从未想过的解决办法。 乔柏铭敲门道:“督主,于大人说组了牌局,特意邀请你过去一聚。” 于大人?这不就是果郡王提拔上来的亲信。 美其名曰牌局,哪里会要柴凌泰赌输。 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浪接一浪。送礼的套路层出不穷。 柴凌泰心花怒放回道:“马上来。” ******* 柴凌泰对自己救下一条毒蛇的事实,太可气可恨,罚段飞羽抄写天牢名单,整理成册供开堂审讯。 段飞羽抄了三个月名单,学会写万国文字,也懂看了。同时,风声没那么紧,软磨硬泡下,柴凌泰见他乖巧伶俐,答应他一年可以有一次放风。 段飞羽非要挑花灯会那天出去。柴凌泰不答应,又想起他八个月都没出过院子,犹如井底之蛙,住牢房一般,段飞羽再三保证,就在城楼看看烟火,不乱跑,才答应。 段飞羽并非要去看什么花灯会,而是飞扬在那天出狱,想去见她,他料想柴凌泰不会答应,于是挑了人多的日子,在游园花灯时,和他喝酒,酒中下了安神散,把柴凌泰安放在饭店,吩咐小二看紧他。 段飞羽遥遥绕路赶了过来,躲在树下。 绿藓丛生的围墙,门前两只火把高挂,仿若鬼火,两名狱卒站在两侧,宛如鬼童,外面忽传来狗叫的声音,晚上荒废阴森。 一个女孩抱着包袱,低着头,不敢抬起不敢回头,下了台阶,离了后面牢门有十丈远,突然发足奔跑。 一双手臂捞起她。她不断发抖,怕发声就要被抓回去坐牢。 段飞羽笑道:“是我啊。” 段飞扬转头一看,捞起她的人,比记忆中的轮廓更深邃。两人自小相依为命,几年不见,也能一晃照面认出道:“哥哥。哥哥!” 段飞扬长大了,不再是娇滴滴的小女孩,是清秀的小姑娘,肤色微黑。 段飞羽不能乱花时间团聚,在树丛中相互拥抱了一下,马上策马带她去紫霄府,也不说他现在叫杨小楼,重重前情错综复杂,一时三刻解释不清,只告诉她,他在宫中当差,不是东厂那边的人。 段飞扬道:“新大人也坏,怎么能让你一年才能出来一次呢?” 段飞羽道:“多留在宫里,才能多挣钱,咱们早日攒够盘缠回家,待会儿紫霄府的嬷嬷出来,你就哭,哭得越惨越好,那嬷嬷就会收留你了,哥哥就是给紫霄府的主人当差,你不能说他坏话,也不能说见过我,他听见了,要罚哥哥的。” 段飞扬道:“见过也不能说,那真是太坏了,那哥哥什么时候再来看我?” 段飞羽停下马道:“飞扬在紫霄府乖乖当差,很快就能见我了。” 飞羽给她挂上一个木雕小牌,上面刻着祝扬,叮嘱道:“你不能告诉别人,你姓段,从现在开始,你叫祝扬。” 飞扬不认识木牌上的文字,正欲发问,段飞羽踢门,哐当一响,再次道:“飞扬,你现在叫什么?” 飞扬怔道:“祝扬,”她向来懂事,颠沛流离,区区改名换姓,也不问了,只道:“哥哥,我能再见到你吗?” 里面传来嬷嬷的声音,段飞羽抹她侧脸一下,认真地看她,想把飞扬样子记下,道:“当然。”笑着离开了。 ****** 柴凌泰醒来,结完账,眉间聚拢黑气,店小二都不敢赶他走。 段飞羽刚进门就被柴凌泰揪着耳朵出去,压抑音量,像是暴风雨前夕的雷鸣般低沉:“你他妈找死!” 柴凌泰举手想呼他一巴掌,身在闹市,身不由己,垂下手。 这里打不了!回去打! 待两人回去宫里,段飞羽磨磨蹭蹭地走,很慢地跟在后面,柴凌泰关起房门,他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若是以前,柴凌泰不免大惊失色,被骗得多,也认出了。这回真的混着假,他一掀开黑袍,腹部一指长的鲜红伤口,他按|压一下,没有鲜血流出,不伤及内脏。 骚年,你为了出去玩游戏,牺牲好大呀! ※※※※※※※※※※※※※※※※※※※※ 明天还有一章~~~~~周一起床就能看到了~~~小透明说的凌晨,真的要凌晨才码完~~~ 滚去睡觉了~~~ 养大 柴凌泰咳嗽两声,脚尖勾起地上人的下巴。 段飞羽躺尸在地上,双目紧闭。 见他死活不动。柴凌泰推倒碳炉,炉子烧的茶水还没烧开,烫手的温度,茶水茶叶洒了一地,热水蔓延到躺尸段飞羽手指。 柴凌泰大叫:“哎呀,快来人,我不小心烧到衣服了。” 段飞羽心知是柴凌泰故意推倒炉子,烧的岂不是自己。手指一缩,像碰到热山芋般快速弹起,坐在地上拍打衣尾,衣服下摆湿|了,并未着火,猛然警觉,内院除了柴凌泰就是自己,柴凌泰没必要叫人,因为没有人可叫。 头顶那发着寒气的视线。 柴凌泰居高临下地拎起他耳朵。 段飞羽:“哎呦哎呦.....小点力,断了就....没耳朵给你揪了。”后半句委屈至极,仿佛真的为柴凌泰着想,没耳朵揪的问题。 柴凌泰平时罚他抄书写字,段飞羽一会儿说手疼,一会儿说眼疼,柴凌泰没余空管他,准他休息两周,某天下朝早了,回来见这家伙居然有力气打木桩! 令柴凌泰终于知道自己有多么愚蠢! 这次为了出门回来不受责罚,居然还学会自己划自己一刀!同情心被滥用,柴凌泰不想跟他多废话!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虽然柴凌泰没打过他三天,连一刻钟都没打过。 但是!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被人看见天牢钦犯出走,不止段飞羽死定,还会给柴凌泰招惹麻烦。 他怒道:“谁他妈让你乱跑!说!去哪里鬼混了!” 段飞羽道:“我.....去逛花街三圈,还没看烟火。” 还逛了不止一遍!是三遍!三遍! 柴凌泰简直想一掌把他拍扁,提起他后领,但不够高,改扯着他侧鬓一缕头发,拖他到内院花园,捡起枯枝,打他屁|股跪下。 段飞羽在今天出走前,前思后想,深思熟虑,决定不告诉任何人,他尚有亲人在国都之中。这短短一年经历生死大劫,人心险恶,连柴凌泰敢做敢为心思缜密,都免不得被旁人构陷,心想:我虽脱身安乐,但稍有不慎说不定会重蹈覆辙,多一个人知道飞扬,飞扬便危险十分,柴凌泰现下正在气头上,顶多把我打一顿,以前不畏风险救我,现在断不会气得杀了我。 对比在天牢受的酷刑,这疼痛,他可以忍住。他没想到只被打了一下。 柴凌泰勺起一盆水,兜头淋下,一掌把木盆劈成两半道:“我不管你了,你爱怎样就怎样,以后内院大门一步都不准出。” 段飞羽湿漉漉在花园跪了一夜,冷风吹干头发。柴凌泰出去上朝,他才有胆子回去。 一天两天,半个月眨眼过去,与柴凌泰同桌吃饭被视若无睹,跳上跳下招手打招呼,柴凌泰借力一推,把他脸从自己视线中剔除,柴凌泰像看不见他,听不见他。 世上从未有人不计后果助他,留他,心知对方生气也是为自己着想,甚至想到以后数十年不被理睬,百感交集。 接下来数十天,段飞羽一人在内院,晚上睡不着,外头有一点动静,立刻起床出房,看柴凌泰回来没有。 后来才知道柴凌泰出外地办差事,那是乔大哥送肉菜时告诉的。 段飞羽没有让乔柏铭留下,将近两个月没见柴凌泰,他也不要别人陪。这时,他方知不是因为内院没别人,闲得烦闷才在柴凌泰面前晃悠。 他真的好想他。 ***** 某日,主卧房门被推开。 柴凌泰从御书房回来,匆匆洗漱完,倒床开睡。 闭上眼半响,门嘎吱一声开了。柴凌泰摸|到枕头下的匕首,那人攀上床边,似乎是躺下的举动。 柴凌泰拔|出匕首,转身扎去,身体一僵,匕首顿在空中。 是段飞羽不知死活上床来了。他举手投降,盯着匕首眨了眨眼。 柴凌泰哼了一声,把匕首扎在床头板,懒得理他,背过身睡,喝道:“滚!” 段飞羽不理,探向他腰间,一把拉他到怀中。段飞羽在西厂内院居住将近两年,饱食暖衣,身形渐长,不再瘦骨嶙峋,十九岁的他比柴凌泰高出半个头,搂他过来才惊觉,督主腰好细,他一手就能环过。 柴凌泰背部一冷,掀开被子,床垫和他全身衣服都湿|了。 这臭小子全身淋湿爬上来!绝逼是故意的! 柴凌泰反手撞他胸口一肘子,段飞羽闷|哼一声,震得他环不住人。 柴凌泰最恨潮|湿阴寒的感觉,像是被鼻涕虫爬满全身,令人不快的黏|腻。 这臭小子不准备让他好好休息了!他也不想留! 一把掀走被子和段飞羽下床,披上外袍,正欲到宫外府上睡,脚走不动了。段飞羽抱住他脚道:“你要打要骂都可以,就是不准走!” 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小子发号施令。柴凌泰道:“如你所愿。” 柴凌泰提起他衣领,让他站起,跟着抬腿一踢,把人肉皮球踢回床,跨在他身上,拔下床头板的匕首,戳着他眉心道:“先剃你头发好呢,还是先剃你眉毛,嗯....都不好,你住在这儿谁都瞧不见,我这儿是太监府,那就先割掉你不该有的东西好了。” 柴凌泰料想他会运劲挣扎,没想到他捂住自己眼睛,他道:“捂着眼睛做什么?还不说话?!心里头肯定骂我乌龟王八蛋是吧?!” 段飞羽依旧捂脸:“我没有...现在没有咒你。”他本想补上从来没有,柴凌泰向来不喜他撒谎,他闷声咽回去。的确骂过不少,存心接近他,讨好他,不得偏爱,他不服气,心里轮番拿他当靶子。 若是以前的他,谁打过他,叱喝他,心中定会暗骂那人白|痴|呆鸡老驴,污言秽语将人九族骂到九泉,通通数落一番。现下他是盼着柴凌泰举手不回,臭骂诅咒自己一番出气,才故意淋湿自己讨他嫌弃。 柴凌泰道:“为什么不骂?” 段飞羽道:“我不恨你,为何要骂?” 柴凌泰道:“呸!油嘴滑舌。”他本就没打算割他身体部位,闹一闹,他也乏了,找干燥的厢房,换身衣服睡觉。 段飞羽以为他要走,抱住他道:“督主脾气不好,容易发火,但我知道心底待我是好的,你即便打我骂我,我也喜欢。” 你特么说谁脾气不好!!! 柴凌泰双手抓他头皮,把他从身上扒下来道:“你再说试试!!!” 被柴凌泰揪下几根头毛,段飞羽哈哈大笑,突然伤感埋首在他颈窝道:“好怀念啊。” 柴凌泰不免沉思:我有对他发飙很多吗?怎么净记得我发飙。 他道:“松开。” 段飞羽垂眼,慢慢放开,柴凌泰牵起他的手道:“走啊。” 是要罚跪吗?段飞羽道:“去哪里?” “去你房里睡,明天给我洗被子!” 段飞羽心中顿时大喜应是。 ****** 柴凌泰每天逗逗鹦鹉,每隔一年遛下段飞羽,传授一下修行心法,给他打好根基。 世外高人的点拨,通常是云里雾里,雾里看花,格物穷理,一言蔽之靠你格,格到秘籍就是你的了。 柴凌泰装不来世外高人范儿,只好拿出打王者荣耀的杀气,在段飞羽面前舞一次剑法,第二天段飞羽能耍出分毫不差的来。柴凌泰知道为啥老师偏爱好学生,尤其是天赋好的学生。 一点就通。太有充实感与成就感。 白驹过隙。春暖花开的发|情时节到了。 永宁长公主到了法定结婚年龄,传统礼节束缚不住她高贵爱自由的灵魂,她提出了比武招亲,广招天下奇人异士。 永宁长公主生活在宫中,奇人异士虽然能耐,听上去很新鲜,可公主您要知道,夫君是给你依靠臂膀,晚上还要对着他睡觉的人。 脸。这一基本条件,那是必须的。 不然看了,晚上睡不着怎么办呢。 所幸,永宁长公主早就选好郎君,那人英俊潇洒,豪气冲天,高风亮节,平凡贫穷,最大的致命缺点,他还是个书生! 肩不能担。腿不能抬。就像小孩子开车,不是撞人就是被撞。能出什么王牌把对方打倒?几天不洗澡把对方臭吐?还是在台上念诗,把对手无聊死。 为了能嫁给心上人,公主也是很拼的! 永宁长公主为了让文科生都能参加比武招亲,特意设立新规矩。 新规矩很简单。 就像小智有精灵球,大雄有哆啦a梦,夫君不必亲自上擂台。 派小弟去啊。永宁长公主心中已有十成十的胜算。连礼服都订好,就等夫君过五关斩六将,赢取白富美,越级当人上人。 这时候杀出程咬金。同样有高贵作死不息的灵魂,敌国西源使节来啦。 西源国原名不姓西,原名为宣国。万国入侵宣国,万国变大,宣国变小,国师占卜万国国运,以防将来宣国卷土重来,赐其国号,为西源,碰巧跟西厂一个姓氏,坊间流传一个笑话,就是占卜之意:你个小国连西厂都打不过,只配跟西厂姓。 西源使节来朝进贡,碰巧遇上永宁长公主设下的擂台。 宣国如果赢下公主这门婚事,岂不是刹万国的威风。西源使节派出他的将士,伏虎降龙,斩关夺隘,眼见就要娶到手时,男主段飞羽出现了。 ※※※※※※※※※※※※※※※※※※※※ 排雷预告一下~~白菜攻嫁走五章内回来~~~跟那名老婆不会发生感情或肉|体关系以及任何关系~~~本文1v1~~~小透明是受控~~~ 要整理一下大纲~~~下周再粗3500字的章节~~~~ 谢谢追读评论的小天使啦~~~下周见 比武招亲 今天一早,柴凌泰就亲自拉着段飞羽起来,梳头刷牙。 段飞羽心感奇怪,往日即便他睡到日上三竿,太阳晒屁|股两次,直到柴凌泰回来,他才起床也是有的,柴凌泰也不管,任由他作息颠倒。在西厂内院中生活数年,他用过早膳后便去扫尘扫地,只有他们二人住,他不做也没别人骂他,闲得无聊,怕柴凌泰洁癖嫌弃不回来,才去勤干洒扫。 准确来说,柴凌泰是给他打扮。 段飞羽拦下柴凌泰拿眉夹给他修眉的手,道:“督主你发烧了吗?用不用叫湘云姑娘来看看?” 柴凌泰害了一声,道:“你这孩子,哪里都好看,就是这眉毛跟禾秆草似的,不往两边倒,左右乱长,给你拔还不高兴。” 听他夸自己好看,段飞羽转为拉住他指尖放到自己眉毛上,笑道:“要拔要拔,当然要拔。” 柴凌泰夸他好看,乃是诚心所言,这些年都没有如此近距离地看过他,少年稚气逐渐磨出棱角,微微一笑清丽俊逸,不笑时清新出尘,旁人不近。 拔完眉毛。柴凌泰垫起脚给他披上黑袍,带上兜帽。两人坐上马车,来到一处幽静碧湖。 湖心小亭中,早有人等待,乔柏铭提着两把剑。湖面开阔平静,映出两岸山脉,仿佛天地间只有小亭三人。 柴凌泰道:“选一把。” 段飞羽将两把剑都拿上手,掂了掂,除了剑穗一白一青,长短,剑鞘花纹雕刻别无二致。 他选了右手的那把,拔剑离鞘几寸,道:“岁寒。” 柴凌泰命人打造两把剑,一把玄铁,名叫岁寒,一把金钢,名叫贪狼。要参加盛会,男主段飞羽作为全局焦点,怎么能没有出得了大场面的武器呢?总不能让他赤手空拳上场吧。 岁寒剑奇寒澈骨。段飞羽拔剑转身,发劲一挥,闪耀波光,激起数丈高的浪花,哗啦一声后,浪花落下,激起一阵水浪,反弹湖中小亭,淋得他全身湿透。 柴凌泰撑开伞。隔壁的乔柏铭被淋得正着,保持姿势抱手,耸拉眼,吐出一口水后,不禁望向干爽没事的柴凌泰,一阵无言。 得到了新玩具岁寒,爱不释手。段飞羽顾不上湿透,高兴道:“谢督主。” 柴凌泰道:“努力练功,晚上再来接你。” 平常无需督促他练功,毕竟关在院子里,能耍出什么花样,偶而带他来此处碧湖,段飞羽不用半天就将体力耗尽,又因出来宫外的机会十分难得,精神大大振奋,使他狂奋练功,饭都顾不上吃。 晚上来接他时,柴凌泰见他鬓发滴水,浑身湿透,抱着岁寒不撒手,嘴唇紫黑,连忙赶他进马车。进马车后,段飞羽不坐车座,坐在地上,搂着柴凌泰小|腿,头搁在他膝盖上,把柴凌泰的衣服也沾湿|了一大|片,柴凌泰忽感冰凉,段飞羽呵呵直笑,叹道:“要是每天能来就好了。” 柴凌泰不推他,望着他头顶,片刻后道:“飞羽。” 段飞羽脑袋枕在他膝盖,转头,柴凌泰摸了摸|他脸,他心里慢慢变得温暖,笑眼眯眯。 柴凌泰道:“我有办法,令你每天都能自由自在,过今天...甚至比今天还要好的生活,但你一定要听我话,照我说的做,飞羽,你信我吗?” 段飞羽以为他旧事重提,数年前为了见妹妹一面出逃,近几年带段飞羽出外放风,便是来碧湖,苍蝇蜻蜓见不少,要说见活人的话,不是柴凌泰就是乔柏铭,独自一人居时,总是烦闷,但有柴凌泰在侧,令他胸臆舒畅。 段飞羽道:“我信。”而且信了很多年。 柴凌泰摸出怀里的红贴。是时候了,干最后一票!捞完这笔功劳,在万国覆灭前趁机退休。 **** 两仪宴。 两仪宴便是永宁长公主的比武招亲大会,决出胜者驸马,开宴订婚。原是设擂台在城中闹市,现在改为设在斗兽场。 斗兽场是一座圆形象牙黄白建筑,阶梯高台,可容纳十万观众,中间是圆台和囚室,是宣国统治时期建立的,勇士自荐上场,士兵放出困兽,让禽兽与人类赤手空拳相搏,战输便被野兽吃掉,赢者则被招揽入朝。 时至今日,万国的永宁长公主将它用作比武招亲。 柴凌泰隐约感觉有种异曲同工之妙。赢者都是一步登天。 中央高台撑起一片帆布遮挡阳光,贵族就座在阶梯最低处第一级前排,朝臣坐在最高处后排。 柴凌泰进场,还不知道坐哪里,抬头见东厂督主季德水嘴角往下|阴着脸,拿着望远镜伸缩几下,皱眉,搁在左眼,又换在右眼,眉头紧皱。 东厂督主隔壁空着,柴凌泰想当然是自己西厂督主的位置,除了他,谁敢坐季德水隔壁。 柴凌泰拿下季德水的望远镜,道:“想不到是这小玩意儿难倒你啊。” 季德水瞥了他一眼,柴凌泰转动望远镜几下,调试好后,交还给他。 季德水递给身旁奴仆,奴仆仔细擦干净后再给他,季德水才放心单眼望望远镜,眼前不再混沌一片,能清晰见斗兽圆台上的士兵,松开眉头。 柴凌泰往下看,认出正在和守门侍卫理论的公子是果郡王的人,蓝衣烫金线勾边,与上次来送礼的家仆,穿得相似,衣服绣纹却金贵得多。 十八|九岁的年纪,门口侍卫不停劝他出去,他也不恼,脸上透出一股气宇轩昂的英气,只是脸蛋稚|嫩不足以威吓,声音圆润,文质彬彬地告诉那侍卫,自己为何而来,并非擅闯。 看来是仗着果郡王的名头,纠缠门卫放行。柴凌泰道:“柏铭,去帮那侍卫把那名公子指引到平民座席。” 乔柏铭道:“督主,那是果郡王的公子,梁睿。” 梁睿的家仆气喘吁吁送来令牌,证明少主身份,门卫放行,梁睿等送令家仆喘好气,才慢慢上台阶,家仆红着脸跟在身后,他走到柴凌泰隔壁,躬身一礼道:“季大人,柴公公,我.......” 梁睿替父亲送贺礼来国都,来之前熟知权贵礼仪,东厂历史悠久,西厂设立不过数年,这声季大人和柴公公纯属在场阶级有别,并无他意。 对方我了半响,柴凌泰督见茶杯杯身的柿蒂纹,明意起身,发现自己坐了果郡王儿子的座位,人家小公子不好意思赶他走,不说的话,梁睿又不知道坐哪里。 皇家盛会,座位都是有讲究的,谁跟谁有间隔冤仇,不能坐一起,谁要跟谁搭关系,疏通打点编排坐一起。他刚进场还奇怪,怎么自己要坐季德水旁边,按道理不会编排他们在一起。 果然是他坐错了。 柴凌泰无意挡人路,起身站开。 梁睿早听闻西厂督主如何凶悍记仇,没想到他会站起,道:“不不不不用起,柴公公的座位在哪里,不介意的话,我跟公公换个位置。” 柴凌泰尴尬空手扇风,顺着对方给的台阶,笑道:“这里太热,坐得不是很舒服,我出去绕个圈再回来。” 窦康将军入座解围道:“柴公公来这儿坐,我备了些冰瓜和酸梅汤,不嫌弃赏脸尝尝。” 窦康豪迈笑容掀过在场所有尴尬窘态,他守在国都,多数处于军中,与军痞打交道,不拘小节,深知季德水和柴凌泰是何等人物,柴凌泰偶尔也能听见窦康喊季德水为季公公,他两从不作他想,有一回还同心叹气道:缺心眼。 窦康喊他们为公公,只是因为顺口。 柴凌泰笑道:“我最爱喝酸梅汤。”走到窦康身旁空位坐下,窦康的随从切好果盘先给柴凌泰,再给窦康。 窦康手臂粗|壮,孔武有力,一手拿起三块冰瓜一起吃,黑里透红的脸,胡子粗短,满身浓烈的酒气。 柴凌泰拿起茶杯,窦康随从给他倒的也是酒,他道:“不是说有酸梅汤吗?” 窦康袖子抹嘴道:“喝酸梅汤,怎么有劲,不喝酒都看不下去,酸梅汤拌酒更好喝,来来来,尝尝。” 柴凌泰嗯嗯两声,举手挡住。乔柏铭取来干净茶杯,倒热茶给柴凌泰。 对面圆台高座,熙熙攘攘的平民拥挤在后面,第一排的位置整齐坐满,待城中富商大贾上来,第一排坐着的青年男子全都起来让位,看来是贵客雇佣他们占座。 擂台描起粗|红线,在圆形擂台上打斗,出线即是输。 “永宁公主到!” 额前垂着一枚小小的黄绿色宝石,金菊点翠发网自头顶向下虚掩右脸,粉|腮微晕,莲青纱衣,宽大曳地,仪态万方。 闻名不如见面。柴凌泰知道晋王和梁奕夺皇位血煞后宫当晚,永宁殿中母妃被杀,永宁逃过一劫。 能在血海中保存|性|命,加上执意嫁给无功无名的平民,柴凌泰思来想去,永宁该是刁钻蛮横艳丽女子,没想到是个芙蓉出|水的端庄|美人。 她随意扫过后方及前方平民席,收回笑容,目光冷冽望着擂台。 在场所有人起身,微微行礼,待她入座复又坐下。 柴凌泰观她背影,在众座是男臣中,她腰挺直,坐得比任何人都要端方。 咚隆咚隆—— 击鼓声响毕。 困兽门开。 放出的不是野兽,是两名竞选者。 一名年轻俊美的公子缓步走出,轻摇折扇,昂首微笑,圆圆脸却佯装一派老成持重,一身朱红锦服,仿佛是新婚礼服,夺胜之心昭然若揭。 第一位出场便是女扮男装的西源使节,众臣与众人离得远,注意不到细节,看她束发,是男子款式,就当她是男子了。 左边门开,一名书生手垂在两侧走出,脚动手不摆,显然不太习惯在众人面前表现,脸上没有笑意,俏|脸发白。 柴凌泰心想:即使不提前知晓胜负,光看人,我也肯定下赌注给西源使节,也不给书生。 明明是个男子汉,怎么走得如此娘炮拘谨。 对面那位比你少点部位,都比你自然。 兄弟,你行不行啊!我看永宁公主背影都比你站起来正面威猛啊。 一名士兵上擂台中央,尖着嗓音道:“两仪宴局,缔结良缘,珠联璧合,订成佳偶,采取三局两胜,不得伤人,不得见血,以界限定胜负,出界为输,被打出红界者不得重新入内。” 听完,那名公子折扇一合,一敲,指着永宁不满道:“这算什么比武招亲?!打架当然是要见血伤人,想不到堂堂大国,竟然有如此赖皮行径,实在叫人寒心,这么丢脸的规则,你们也好意思读出来,私下跟我商量商量嘛,小爷我会让你们的,我家小奴不用刀枪棍棒,赤手空拳就能哄你们任何一人出界!” 窦康一跃下堂,领教道:“那试试打我如何?” ※※※※※※※※※※※※※※※※※※※※ 明天还有两章~~~客官们不要等啦~~~小透明码字超级慢~~~没有码过大型宴会~~~老是感觉叙事角度有问题~~~~~ 周一起来看更新吧~~~~~~~ 谢谢还在追看评论的小天使~~~~ 轮空第四周~~~祈祷下周有榜单~~~~~感谢在2020-03-16 02:44:34~2020-03-22 03:16: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你可别吃了吧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比武招亲 窦康家世代从军,是他们抛头颅洒热血为国家打下帝国基石,区区一个败国,岂是他一个来进贡的西源使节能随便欺辱。 比武招亲移架斗兽场,能闹这么大,早已不是永宁长公主为了自由婚嫁发展的闹剧,这场比赛事关两国脸面问题。 那摇扇公子戚惠梅说着对公主一片痴心,派好手上场打斗,将原本点到即止的比武,变成屠戮,不打死人不罢休,被打趴求饶的参赛者,也被打得血溅当场,才肯停手。窦康给那书生驸马配上的军中能手,也成了戚惠梅的手下败将,死的死,伤者无一不是残废或者生不如死的残废。 听到那人玩弄规则,善于狡辩,竟将化戾气为祥和的决赛条例,说得如此不堪,甚至出言侮辱公主?!窦康怒发冲冠,不能忍了,当即就跳下去领教。 西源使节赢是赢了,赢得血腥残酷,观赛的百姓心中不甘与气愤,新皇梁奕和朝堂众人有何尝不是呢? 比赛是万国公主出的,规定是万国公主定的,告示称任何人都能参赛,进贡来朝的西源使节赢了数十场比试,旁人也无可厚非,总不能把比武招亲吞回去,或者直接说不作数,那才叫名副其实的耍赖。 原著中,这场比武招亲到不了决赛,在自由散打中段,段飞羽喝酒路过闹市,技痒又见那公子姑娘艳若桃李,好胜心起,出手打败西源使节,在强悍打斗中,女主戚惠梅倾心于段飞羽,输得心悦诚服,向国王讨要婚约。 今天举行的是决赛。 东厂派出麾下一名顶尖好手,窦康咬咬牙派了他的得力干将。西厂派的是段飞羽。 三名高手为那文弱书生打招亲擂台。 柴凌泰心想,段飞羽虽然被养在身边多年,没跟其他后宫美眉谈情说爱,但戚惠梅对他倾心的先决条件,是他在擂台飒爽非凡身姿,自己传授给他的功法,应该能做到这点,并且绰绰有余。 接着,段飞羽要出嫁,当然不能顶着钦犯的名头,皇帝定要给他另立头衔,柴凌泰就要上前讨要功劳赏赐,这打败敌国使节的少年是他调|教的,呕心沥血,煞费苦心云云,嫁妆和彩礼捞一笔后,递辞职信,告老归田。 嘻嘻。皆大欢喜。柴凌泰不能表露出太过明显的喜悦,举手喝口茶。 然后喷了。 窦康双手挥舞缨枪,缨枪转动,残影不断,即是盾牌,又是利器,他疾步逼向对手,欲驱赶对手出界,对手身材矮小,手臂短腿健壮无比,是一名矮小壮汉,啊一声,头顶上去,顶中了窦康手腕,手腕一脱,惯|性|使然,缨枪飞驰,插穿高座上书生的肩骨。 永宁公主大惊失色,慌忙奔到书生驸马身边,侍女呼喊:“大夫!快传御医来!” 戚惠梅轻摇折扇颇为得意道:“公主,我纵然千般不好,起码会喘气,嫁衣我已经给你备好了,我们西源风俗开放,新娘子要先在军营中住一月,才归府。”说着阴恻恻一笑。 众人心知:这住一月,恐怕有贞洁不保的含义。 窦康捂着胸口未走出界限,倒在擂台上。矮小壮汉身体一半在界限外,一半在界限内。 戚惠梅心知永宁没空搭理他,偏要笑道:“公主!这场要怎么判?!驸马剩我一个,你的勇士倒在红线内,算不算输啦?” 柴凌泰抿着嘴。 季德水道:“这小子阴险得很。” 梁睿赞同道:“说的话忒缺德。” 季德水收回望远镜道:“非也,那两主仆台上台下合谋算计,不然窦康松不了手。” 贵公子梁睿和柴凌泰修为不比那矮小壮汉弱,他的功夫路数,一眼瞧清楚,虽然惊讶窦康输了,可两人在台上明晃晃地战斗,如何藏得了暗器。 柴凌泰不禁附身低头,在他们身后请教道:“那公子也没说话,如何合谋算计?” 季德水和柴凌泰朝堂上素来不睦,此次分别有部下参战,现在是统一阵营,放下彼此隔阂,中正平和地讨论。 季德水指向那公子的折扇道:“他那折扇在身前三下摇动,那矮子会向左袭,身前一下一下慢摇,那矮子向右袭,他那折扇负手在身后摇动,那矮子攻击转为防守,他若不摇折扇,那矮子防守空隙百出。” 柴凌泰回忆甫一上场,窦康十分神武地拍在那矮子肩头,拍肩头的右手好一阵垂在身侧,过了一阵,才一起转动缨枪,他道:“肩头有暗器,诱导窦将军拍在他肩头,双拳难敌四眼。” 季德水点出:“窦康将军背对书生,却射中他,也多亏那折扇。” 柴凌泰道:“扇风。” 风,无声无息无色。柴凌泰回想,窦康的缨枪脱手时,那公子大力喝彩,大晃折扇,实为台上人扇风,劲风击中矮小壮汉,亦令缨枪偏移了准头,原本向上往天,转为往后。 贵公子梁睿只和王府中师傅将领交手,双方光明磊落,切磋赐教,听君一席话才猛然惊醒道:“没想到那人小小年纪,城府深沉。”他想骂句脏话,但方才说人缺德已经是他所说过最脏的脏话了。 柴凌泰心中暗叹,戚惠梅竟能意指那修为普通的矮子击败窦康,一石二鸟不动声色解决那书生,实在不容忽视,对手下也心狠,那矮子恐怕是站不起来了。 柴凌泰笑道:“睿小王爷,借我一样东西,劳驾移步一下。” 梁睿想不到堂堂西厂督主要借什么,道:“直说便好,是我这玉佩还是佩刀,柴公公喜欢,我双手奉上。” 柴凌泰提起他肩膀道:“小王爷的外袍。” “....” ***** 骚|动过后,席座鸦雀无声。王权贵族担忧那书生,永宁公主也去后台看顾,主座无人。对面看热闹的百姓嘀咕指点,猜测吵闹。 戚惠梅不耐烦站起来道:“到底还比不比啦?!该不会要等那小白脸养好伤才上场吧,那是要比到猴年马月啊。” 戚惠梅负手在身后,身后云气流动,手指一空,折扇没了。 一抹蓝色身影轻轻落下,白帕蒙面,右眼皮上有一颗小黑痣,眼神似笑非笑,手上拿着的正是她的折扇! 戚惠梅心感不妙,方才明明在她身后,怎地这么快到高处?! 戚惠梅道:“扇子还来!” 没了扇子,便无法使暗号了。柴凌泰道:“永宁公主命小的前来评判第一场的结果,公子的折扇,在下很喜欢,不若跟你做个交换如何?” 戚惠梅认出蒙面人身上所穿正是果郡王府邸家袍,那么蒙面人便是果郡王的人。 她道:“交换什么?” 柴凌泰笑了,因为蒙着面,所以不论台上台下都看不到他弯起的嘴角,但能听出他语气十足轻松道:“你把扇子给我,我就判你赢,不给,我就判你输了。” 这不是无理戏弄她吗?!这可是她凭实力赢的呀!戚惠梅握拳指关节发白,道:“给你?那下一场,你又来交换物品,那岂不是没完没了!” 柴凌泰道:“为何要换?下一场的勇士是我啊。” 段飞羽大惊站起。他早就认出台上的是柴凌泰,旁人或许能被骗,但他已和他朝夕相处数年,即便他蒙住整张脸,只看他一只手动作也能一眼认出是不是柴凌泰。 旁边等候上擂台的东厂侍卫也很好奇道:“诶,你认识那人啊?” 段飞羽头也不回怒道:“不认识!”他眼睛一刻也离不开台上人,方才窦康正面倒下,鼻青面肿,摔断鼻骨,鼻血横流。他离得如此近也看不出擂台上的窦康是如何战败,感觉诡异,对方使阴招也说不定。 东厂侍卫拉他坐下道:“你挡着我了!坐下看。站着你也做不了什么。” 戚惠梅暗自算计:使折扇信号不就是为了赢吗?把扇子给出去,第一场便拿下了,果郡王府的招数,在边疆时多次领教,早有对付的路子,台上那男的,身姿纤弱,我还会怕他不成?! 柴凌泰讨梁睿的衣服穿,是为了能换下自己西厂制服,却万万没想到成了对方轻视自己的原因。 他绝不让别人知道台上是西厂督主,一个小国的乌合之众搅乱比赛,竟然要劳动将军甚至西厂督主才能搞定,这下传出去就更没面子了。 柴凌泰折断那柄扇子,翻跃到评判台,拿走判官在手中的毛笔,占满墨汁,复又落在擂台上道:“皇上仁慈万福,既然说了不得伤人,那我拿笔画,在你们脸上画个王八,画满后,你们的勇士还没出圈,就算你们胜,王八有多少画来着?” 平民百姓大多不识字,可乌龟王八,谁小时候没画过写过。 当即有人回答字:“六画。” 一人说:“错错错!十七画,龟肚子也要画!” 一人喊:“人家说王八,十二画!” 柴凌泰定道:“罢了罢了,那边剩下的人,画不到十画,就十笔吧。” 他声音既不威猛又不震慑,理直气壮说出在他人脸上画王八,像是开玩笑。 众人见柴凌泰与那被缨枪传膛过的书生身形差不多,甚至还要单薄纤巧,不禁为他担忧。 上来一微胖男子郑珂,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和蔼可亲,小碎步上台,躬身一礼介绍道:“小姓周,不知勇士作何称呼?” 柴凌泰也躬手还礼,还没说话,额前碎发急掠往后,蒙面巾紧贴鼻孔,映出轮廓,如钢刀般的剑气袭来,他立即反应,躬身更低,躲过一劫,手上的毛笔被劈剩下半截。 郑珂依旧微笑,身下已摆出弓字步,四平八稳,双手两指并排,以指出劲。 柴凌泰榨干笔端墨汁,染黑手掌,举手向他摸去。郑珂嘴角角度丝毫不垂,仿佛脸上带了笑脸面具,直视柴凌泰,无论如何攻击,郑柯脸都不带偏一下。 柴凌泰被那笑脸渗得汗毛直竖,拍左他往右,拍右他往下,几番出掌走位,掌心起了一层薄汗,黑墨湿|润,指尖撩起一点墨,反激出去,点中郑柯右眼,害他眼睛一闭。 笑脸变成o嘴。柴凌泰啪地一掌抹在他右脸,碍于不能让人认出他西厂招式,他只能用些小门小派的功诀,看似简单,但要击中郑柯,仍需加快速度,他现在是用八成的灵力,使值半毛钱的功诀。 没空画王八了。柴凌泰解开腰带,蓝袍脱身飞出。 咻—— 蓝袍裹住郑柯。腰带够长,柴凌泰给他打个蝴蝶结,踩在脚下,踢他滚下擂台。柴凌泰蒙面上台是为毁了折扇,又因第一场判敌方赢,他才出手赢第二场。 双方打平,第三场定驸马了。 台下的戚惠梅瞧清柴凌泰招式凝运,甫一挥手,最后一名好手似箭冲上。柴凌泰赶紧一躲,无意缠斗道:“我赢了,叫你的人下去!” 戚惠梅摊手道:“我有什么办法,是他冲上去的,我们的勇士至死方休,第三场继续比好了,省得你们磨磨蹭蹭!” 柴凌泰边躲边想,赢是好容易赢,问题是书生驸马爷生死未卜,正在抢救中,此时决出胜者,说不定要娶永宁公主。他赢了当驸马,对他绝不是好事,他可不想当亡国驸马爷。 柴凌泰停下动作,软摊在红线内,咬破嘴唇,一抹鲜血流落。 心中无声呐喊:医务员!大夫!快点注意一下我!把我抬走!一方面,他正打算被对方打中,身体不离红线内,让人有理由把他替换掉。 他闭着眼,感觉有人将他捞起,移开。一滴滴液体滴在他额头,他猛一睁开,只见段飞羽黑袍被震得撕裂,岁寒剑挡破劲风,握剑的虎口撕裂。 ※※※※※※※※※※※※※※※※※※※※ 周一再继续码下一章~~今晚实在干不出手感~~~只码出1500字~~~小透明争取在周一凌晨前更~~~ 谢谢追读评论的小天使~~~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最后一名好手傅元,脸颊深陷,倒立在空中,伸出一掌,与段飞羽剑刃相对。傅元瘦高精干,五指修长,指甲修剪整齐,可不大好看,唯皮包骨,像鸡爪一般。 傅元出击时,柴凌泰犹豫在接还是不接,慌乱中忘了脸上还有面巾,咬破嘴唇也只有台下的段飞羽能看见那抹鲜血。 上方气浪犹如火山爆发,越发滚烫,气浪渐渐笼罩下降,段飞羽坐在地上单手持剑,另一只手紧搂柴凌泰,无法使出剑诀,在气浪收紧及体前一刻,柴凌泰按他腹部灌入灵力,段飞羽手中的岁寒剑迸射电光,撕裂气层。 霎时间,空中冒出阵阵白烟。气浪被震得支离破碎,傅元笔直落地,负手在后,及时收手后仍旧不住颤抖,他拉下袖子,假装没事,远离那少年,运息恢复元气。 台上众人还没看清两方如何出招,一阵烟雾散去,只见一名秀丽少年在台中跪地而坐,柳眉倒竖,杀意腾腾,手举长剑横在身前。 观众对思考双方如何出招没什么欲望,反倒讨论起那秀丽少年。 “黑袍是哪门府的家袍?从未见过呀。” “是哪家的小公子吧,长得好英俊。” “宫门侯爵之子?怎么会派上擂台搏斗。” 段飞羽轮廓已和旧时有所不同,毕竟长大了,现年二十,褪去稚气,朝臣在高台座上,相隔甚远,除非每人都拿着望远镜细细观察,才能看出那少年便是当年跟在柴凌泰身后献先帝人头的朝廷钦犯。 唯一拿着望远镜的季德水,正全神贯注在戚惠梅和那好手身上。 而菜市场每月都有斩头公示,过去几年,谁还认得?台上人锋芒毕露,谁能联想到他是朝廷钦犯。 段飞羽一见柴凌泰忽地倒下,旋即拔剑出击,皆因不想柴凌泰受伤,可他竟然灵力充沛,还有余力助他破招。 柴凌泰是假装受制! 难道....难道.... 此时,段飞羽跟柴凌泰想到一块儿去了。 驸马爷凶多吉少,换句话说,第三场决出的胜者,不是为书生驸马战斗,是单独作战。 那胜出者岂不是要娶公主,不然如何结束比武招亲,驱赶西源使节?!他抓|住柴凌泰的肩膀,关节发白。 段飞羽丢下柴凌泰,克制住冲动,不打他一掌,让他也无法参赛,终究下不了手,紧握岁寒,攀过栏绳,下台。 你这臭小子!你跑毛线啊!我出完力震碎那人真气,铺好康庄大道,临门一脚,你小子竟然缩脚了?! 柴凌泰见傅元嘴唇紧闭,咬紧牙关,心知是了结他的好机会,怎么能给台下候战的东厂土豆,将军芹菜上台讨便宜。 柴凌泰撑着身子坐起道:“哎呦喂,我的妈,咳咳咳.......你你你.....偷袭....换人换人。” 戚惠梅也看出台上傅元不对劲,休息了半柱香,没走过一步,定是被那美少年给击伤,却没看出柴凌泰是假受伤,他那几下鸡毛功夫,肯定是被傅元打击成重伤,话都说不清。 当然要乘胜追击。戚惠梅道:“换什么人啊!等你换到明年都没换好,刚刚救你的勇士,都被我家的小奴吓得跑了!” 柴凌泰听出她语句中对段飞羽的赞赏。 临阵脱逃,也不趁机揶揄一下。不符合戚惠梅脾气啊。 反倒称段飞羽为,勇士! 脸好,真的可以当饭吃。 柴凌泰不服气了,心想,你老公那一发,还是我发力的! 他道:“咳咳咳.....喝水...我要水...” 戚惠梅不放过道:“不许喝!” 观众碎语连续:“仗着是国外狗,横行霸道!”“喝口水怎么了!喝口水还能吃了你家奴才一块儿肉啦!”“小心我们每人一口吐沫吐死你。” 嘘声不停。 戚惠梅还不松口。一个黑影砸中她脑袋,戚惠梅低头一看,正是一只装满水的水壶。 柴凌泰说出请求不算过分,合情合理,戚惠梅偏要扯着一点,出线为输,坚持原话,先取第三场优势,要柴凌泰自己忍不住走出界限。 柴凌泰继续咳嗽。 观众竟真的开始呸吐沫。戚惠梅外表男装,内里是个女孩子,再娇蛮泼辣,修为功高也轰不完漫天吐沫,抬袖遮挡,虽然出线为输,但没规定在红线内待超过时间就是输,傅元不动,她道:“许你喝一盏茶!” 柴凌泰跌跌撞撞到段飞羽面前,环住他脖子,假装体力不支,软在他身上,趁机问道:“你给我上去!” 段飞羽道:“不上,公主美若天仙,你想娶公主,你自己上好了,用得着我吗?!” 柴凌泰掐了他一下道:“作死啊,讲这么大声。” 段飞羽道:“我要走了,你慢慢比。” 柴凌泰心想:男女主角化学反应这么强烈吗,才见了一面,挥一剑,就轰轰烈烈,你是风儿我是沙拉?否则段飞羽对娶公主这一念头,反应怎么如此大,在他身边从不逆他意思,这下感觉劝都没用了。 不知他闹什么脾气。柴凌泰环住他脖子,在他耳边道:“这是个好机会,你想娶,也要公主肯嫁,你若参战赢了,皇上肯定给你一个身份,你就不用终日躲藏在小院之中,只要赢了,便是立下大功,知道你是西厂一个小太监,无根之人怎可娶妻,公主怎与你相配。” 段飞羽勒他腰,柴凌泰感觉有一瞬喘不过气,提他上来,在他耳边狠狠说道:“你不能骗我,否则,我绝不饶你。” 柴凌泰道:“不骗不骗,我舍不得你嫁,老了还要你服侍。” 他也没撒谎,的确不用他娶公主,是要他泡使节!泡使节略去不说罢了。 柴凌泰假装虚弱,连声音都是软糯的,加上小声说话,那句舍不得传入段飞羽耳中,竟有些缠|绵之意。心满意足地放开他,身影一闪,跃上台。 柴凌泰脚软倒地,微微睁眼观赛。 戚惠梅见他喝完水换人上,大骂道:“不守诺言!我只答应你喝水,没说可以换人。” 段飞羽礼貌请求道:“我师父都倒下了,总不能抬他上来任你们打,公子说不可换人,究其目的是要公平,那由我代替上场,自封一臂,单手跟你打。” 戚惠梅道:“你都说你师傅是倒下,自封一臂,怎么够?!” 段飞羽道:“我师傅受那人一掌才倒下,我也接那人一掌,我不倒,咱们继续斗,倒了,就算我输。” 柴凌泰闭眼,没法看下去。辛苦给你铺路的我,内心在哭喊:这小子说什么呢?!!这时候应当死不认账啊!戚惠梅答应让他下台,出红线外也不算输。怎地我一转头,你就乖乖排队了呢?!就养了你几年,还养纯洁了?! 戚惠梅素来对付撒泼打滚最在行,对方反驳一句,她心中预备八十句问候,但一旦对方顺着她来驳,她就没办法了。她道:“傅元!去打他一掌!” 段飞羽早在下台时,已看出傅元没法使出第一次同等威力的攻击。傅元颤抖左手负在身后,凝聚满腔的怒火在右拳,轰在他胸膛。 少年吐了一口血,站起。 傅元想不到他受完第二击还能站起来,对方年纪轻轻,修为深不可测。 段飞羽心知傅元体内的灵力消耗差不多,故意不使剑诀,装作灵力低下,挺剑刺去。 戚惠梅道:“喂!你们规则是不得见血,不得伤人,你那把剑刺中都不算赢!” 不论皇臣还是贫民,都对台下那叫嚣的圆脸公子玩弄规则的口术,十分气恼,明明本国勇士准许你打一拳且受伤吐血,轮到本方攻击,就搬出规则来说这才是公平。敢情是规则对你好,就是规则,对你不好,就是不公道! 观众加油呐喊。 段飞羽在碧湖,唯有和柴凌泰或乔柏铭对练,又不忍将对方打伤,或者和蚂蚁木头比试,砍断数十颗树木,仍是不够痛快,今天终于有活的会叫的人当木桩砍,段飞羽嘴角弯起,玩得兴起,他单手使剑,抖开剑花,削去傅元两边头发,剑花激旋,毛发乱飞,饶是他头皮无伤,被削出一道道白痕。 正是柴凌泰没空画的乌龟。 众人喝彩不断,喝酒拍桌助威。 傅元频临散功边缘,段飞羽也玩够了,再削下去,恐怕真要见血,灌入岁寒剑灵力,挥出数十道剑气,泉源不绝。傅元眼汗流浃背,输了最多没面子,硬杠要没半条命,焦急跃后,跳下擂台,落在红线外。 不得伤人,不得见血,以界限定胜负,出界为输。这一规则,段飞羽履行到底。 民众跺脚,拍掌,起立,喝彩,无不自豪自满。。 还没完。段飞羽剑光亮起,腾空飞起,飘逸过去,戚惠梅周围没树没石头,稍退后数寸,剑光已至。 “姑娘,你输或赢,都不能迎娶公主。” 戚惠梅发冠被砍成两半,长发散落,表情登时受到极大冲击。 她甫一进场,段飞羽就留意到那公子没有喉结,十指尖如笋,实在不像是男子。 柴凌泰拍拍身上的灰站起。 段飞羽跑到他跟前,环住他腰,抱得他脚尖离地,与他分享喜悦。 围观群众见那公子竟是女生,本就不能参加比武招亲,还连带伤了本国数百名好男儿。欢呼叫喊声渐渐停下,有酒水的倒酒水,有瓜子壳的撒瓜子壳,什么零嘴都没带的,脱下双鞋,纷纷砸向戚惠梅。 候战的东厂侍卫目不转睛地看着段飞羽他们,两人同喜,那少年眼中却满是柔情,仿佛下一刻要亲吻上去。 戚惠梅怒道:“我确实不能娶公主,但我能娶你!你!我要定了!” ※※※※※※※※※※※※※※※※※※※※ 好像不应该说下周~~~所以~~~~本周末见啦~~~~ 谢谢追读评论的小天使~~~~~ 耽美大神在上~~~希望本周有榜单~~~ 场面二度尴尬 柴凌泰退回后台,换上西厂朝服。他换下来的蓝袍朝服是不能穿了,左裂一块,右边领子还有褐色凝固的血,是他咬破嘴角时留下的。于是换了一件石青罗纱长衫给梁睿小王爷,柴凌泰瞧着衫子样式很熟悉,又不是自己穿的,细想之下,是他的衣服和段飞羽混乱放了,是飞羽的衣服,穿小王爷身上,大小正合适。 比武招亲的获胜者段飞羽,随拂尘小侍进殿,见西厂督公柴凌泰也在观赛群臣堆中,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不相识,对视微笑点头致礼后,见柴凌泰前面排着个眼神清澈,透着正气的少年,年岁比自己小,他身上的衣衫正是自己的,段飞羽薄唇不由得抿成一条线。 戚惠梅见获胜者杨小楼眼角都不抬一下看她,她已梳妆完毕,披肩长发,简单地绾个发髻,一支木簪子,身上朱红礼服未换,映得玉腮微红。 梁奕帝坐在皇座上道:“这场比赛甚是有趣,西源使节事女子,原就没有比赛资格,我国勇士打败一名没有参赛资格的选手,朕是该判勇士输,还是罚西源国往后加倍的进贡呢?” 戚惠梅咽了咽口水,她原本想借此刹万国威风,怎料会反弹报复回西源国身上。 梁奕道:“或者直接,斩了你们勇士的头颅下来,悬挂高墙之上,警醒世人,徇私舞弊,害人害己。” 戚惠梅身边尚且存活的勇士,郑柯和傅元跪在地上道:“皇上饶命啊皇上。” 戚惠梅笑了一下道:“万国有大国的风度和风俗要遵守,那我西源国也有,我国女子出门在外,就要打扮成男子,刚刚你们的获胜者,把我的伪装给卸去,按照我国律例,就要娶我为妻。” 她见那获胜少年,器宇不凡,不似寻常人家的孩子,倒像是望门贵族,他一身绝技,连她在宫中的师傅都没教过她这般威猛刚厉的招式,可见是寻常富贵子弟没法请到老师教出,她猜,他非是王子或者皇家血脉支系不可。 既然不能让你们赔上公主,就赖上一个杨小楼也足够回本了。 众臣交头接耳,素闻关外绝国殊俗,有些地方男子见过女子样貌或是脚丫,就要迎娶的习俗,听西源国有此风俗也不觉奇怪了,只是西源使节借刀杀人,扛着比武招亲的名头,打死数百万国勇士,那些冤魂必须由她偿还,单是这点,绝不能靠耍嘴皮子放过她。 梁奕也笑道:“哦?你想要他?” 戚惠梅昂首道:“不错。” 梁奕拍手道:“好,朕成全你,这位杨勇士,出自谁的军营?” 柴凌泰站出列道:“是我西厂屏关府的预备侍卫,平平无奇一身功夫,害大家见笑了。” 梁睿听闻那少年竟只是区区预备侍卫,心中不由暗叹,柴公公手下卧虎藏龙。 众臣也是同感,也有疑惑,那少年不会跟柴凌泰一般,都是公公吧。 那样即便娶妻,也...绝后。 众臣均想,这真是一场好戏啊。 戚惠梅心头火起,脸上神情似悲似怨。西厂督公是太监,那少年......她岂不是要做宦妃了?! 梁奕笑道:“既然你想要,朕赏赐给你,两国缔结姻亲,互助精诚,赐勇士封号哀戚君,往后十年的西源岁贡贡银、绢二十五万匹、两.....” 戚惠梅什么都不想听,哭丧着脸,泪水朦胧了双眼。祸从嘴出,是她自己讨来的,就得自己认着。 哀戚君。哀妻君。 柴凌泰走近她道:“儿媳妇儿,放心,哀戚君该有的地方还是有的。” 戚惠梅道:“谁是你儿媳妇?!” 柴凌泰歪头一笑道:“小楼是我义子,你不就是我这个太监的儿媳妇,哎哎哎,你别这么看我,不信?我让他叫我一声义父,小....” 柴凌泰突然不敢叫他名字了,因为段飞羽正紧绷着脸,嘴唇颤抖,太阳穴似有青筋突起,愤怒望着他。 哪怕数次害他重伤昏迷醒来后,也不曾用那种眼神来看他。 黑暗炽|热。令人不安的压迫。 待闹剧散场,段飞羽眼神也变淡了,紧抿嘴唇,在离他三尺的距离,柴凌泰依旧感觉沉重,走着走着,回头,发现段飞羽不见了,只有乔柏铭在。 柴凌泰四处张望道:“杨小楼呢?” 乔柏铭道:“他拿了我的腰牌,说要出去置办些东西。” 置办个鬼,宫里什么都有。 柴凌泰问:“他往哪边走了?” 乔柏铭指道:“应该往玄武门....诺诺诺,那个骑马的是不是他。” 柴凌泰见段飞羽背着岁寒,骑马奔过身边,直冲前去,柴凌泰叫他停下,段飞羽当下猛踢马肚,促使马儿奔跑得更快。 柴凌泰眼见他越跑越远,怎么喊都不肯停,身边有一马车慢悠悠出皇城,挺身拦下,掀起帘子,见车内人又是梁睿,道:“不好意思,小王爷,又要借你一样东西。” 梁睿换上最后一件府邸家袍,蓝袍勾金丝,打道回府途中,他捉紧衣领道:“柴柴柴柴柴公公,别的好说,衣服不行。”必须衣冠整齐见父亲! “放心,不是衣服....” 柴凌泰抽|出腰间的灵蛇,一挥,砍断马车缰绳,骑上马追去。 梁睿一口气没呼出口,马车前倾,他整个人撞到车门框上。 剩下乔柏铭收拾残局,十二分抱歉对车里摔成团的人道:“小王爷,还能起来吗?用我找御医来吗?” 梁睿道:“快把在我身上坐着的家仆拉起来。” “....” **** 段飞羽出示令牌,出了玄武门。柴凌泰紧追,追到集市中,勒停马儿,皆因段飞羽不顾街边小贩路人,犹如狂风过市,一阵健马乱蹄踢翻摊档,他伸手往怀里一掏,抓起一把碎银,撒在马后,摘下方才赏赐给自己,所谓哀戚君的获胜玉佩,扔在路边。 小摊贩吼叫大骂,见他衣服华贵,样貌不俗,似乎地位非凡,纷纷不敢呼喝他停下,见他撒下钱币,连忙上去争抢。 柴凌泰站在马背上,伸长脖子,望着段飞羽消失在街道尽头。 路人群熙熙攘攘地捡完钱,散开,柴凌泰嘻哈一声,策马去追。 两人奔出城外数里,柴凌泰紧追其后,马上要追上时,呼喊他停下,段飞羽抽|出靴子里的短刀,扎马屁,马屁流出鲜血,疼痛使坐骑发疯似的奔跑。 呼喊无用。柴凌泰慢慢站起,站在马背上,保持平衡,马儿快跑,接近段飞羽时,奋力向前扑去。 两匹马,背上没人径自奔跑离去。 马背上的两人抱作一团滚下山坡。 滚到平地时,停下来了。柴凌泰撑在段飞羽上方,段飞羽衣服凌|乱,头发丝里扎有枯草,细小树枝。柴凌泰刚想问他怎么回事,谁知对方一拳就挥过来了,揍得他牙关格格作响,他又追上去,拉住段飞羽脚踝,把他拉到身下,对方又一拳砸在他肚子上。 柴凌泰闷|哼一声,他也气愤起来,被任何人没理由揍两拳,谁能不气,他翻身,骑在段飞羽身上,也挥拳过去,反手一掌拍打在他耳朵,虽然只被打了一边,段飞羽顿时两耳嗡嗡作响。 就这样。两个武功强横,身手极佳,灵力充沛的男子,在这荒郊野岭,绿草如荫的平原小斜坡处,采取肉搏的方式,发泄无缘由的怒气。 两人痛揍对方,都十分默契,不揍对方脸,推撞击打,在身躯四肢。 街头肉搏,段飞羽更有经验,他修为低下的日子过多了,找准时机,手肘往柴凌泰腰间一顶,柴凌泰顿时感觉内脏错位,捂着左下肚,往旁边倒。 段飞羽趁机起来,吹响口哨,召回马儿,他边走边回头看,后方沙沙作响的声音,他走远几步,仍听见柴凌泰那边传来挣扎的动静。 柴凌泰呜咽道:“啊....啊....救命....飞..小楼...我撑不住了。” 段飞羽知道,这些求饶的话,柴凌泰张嘴就能来。权当他乱扯一气,他头也不回往前走。 噗一声。似乎是吐血了。柴凌泰那边彻底没动静了。 马儿听见主人的哨音,跑回来了,段飞羽扯着缰绳,将上马,又垫着地面,犹豫片刻,回头查看道:“我留你在这儿啦!我不回来了!” 段飞羽隐隐有一种很不吉利的预感,折返回去,柴凌泰闭目在地,手碰到他肩膀时,柴凌泰抓|住他手腕,一把扯过来,翻滚一轮,垫在自己身下,骑在他身上,压制住他道:“你跑什么?” 段飞羽怒火攻心下哪管的这么多,现在才好好看清柴凌泰的样子。柴凌泰嘴角被咬破,侧脸鼻梁都有细微擦伤,他轻轻挣扎几下,不忍掀翻他道:“我不要娶那使节,她不喜欢我,我亦不喜欢她!” 柴凌泰道:“感情可以培养的嘛。” 段飞羽道:“你!!” 柴凌泰大胆猜测道:“你说说,你喜欢哪家姑娘?湘云吗?” 段飞羽道:“不是!” 柴凌泰道:“我知道了,兄弟是吧,柏铭和我都在皇城内,每年岁贡你回国就能见我们了,再不然,我们每个月都给你写信,你还有什么想做的?没来得及,我都帮你做,啧啧...你该不会是喜欢宫里的哪个小宫女,妙彤!对了!哑巴宫女妙彤!西厂做饭的小宫女!可是妙彤下个月要和御膳房的易公公对食,你不会想去抢亲吧,虽然爱情面前人人平等,但飞羽.....” 柴凌泰想继续说,但是嘴被堵住了。 段飞羽抚上他腰间,拉近,结结实实地吻上他的唇。 ※※※※※※※※※※※※※※※※※※※※ 本周榜单任务一万字~~~也是三章的量~~~明天再出长~~~小透明滚去睡觉啦~~~ 谢谢留言追读的小天使~~~~ 场面三度尴尬 柴凌泰陡然瞪大双眼,整个人都处于懵逼状态,他是顶级的修行者,曾经在森罗奔走战斗数个白天黑夜,都不及此时受到的冲击,竟令他胸膛一下一下起伏,他舌尖尝到一丝薄荷味,想起段飞羽平常最喜欢嚼薄荷叶,又想到是男人正在亲吻他,强烈地震动他的五感。 柴凌泰举起手,准备一掌拍得他吐血,但他追来,就是为了把段飞羽完好无缺带回去嫁人,要他怎么出手打。把人打残,带回去会不会给戚惠梅机会悔婚。 两人若不论武功修为,光靠肉搏,自然是段飞羽占便宜,人高大,码头做苦工修炼出来的力量,对付五指不沾阳春水,身姿修长,弱不禁风的细|腰柴凌泰,绰绰有余。 柴凌泰打不了,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直推他肩膀,谁知段飞羽一下掐住他盆骨凹陷处:“唔!!!!” 又痛又麻。 段飞羽不放,双手扶在柴凌泰背后,箍|住他,先是闭眼舔|吻,初次尝到糖果的青葱少年,感受不到对方回应,而后抽抽噎噎地哭起来。 拥|吻间,泪水流下,柴凌泰尝到咸味,才发现他哭了,紧扣他腰间的手臂也放松了,他得了机会,马上推开他。 段飞羽见他颤抖双|唇,抑制不住惊讶,道:“现在你清楚了,我喜欢男的。” 柴凌泰心想,不是喜欢他就好。从他身上下来,四脚并用,爬到旁边远处的一棵树下,靠树坐下,整理衣服,抱着膝盖,捡起枯叶,一下一下地撕叶子,双|唇仍旧炽|热,他不能打人,就捏碎枯叶,见段飞羽依旧躺在原地,双眸闪耀明亮泪光,怔怔地望天。 柴凌泰低头不看他,看着脚边青草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段飞羽道:“很早很早。” 柴凌泰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要是早知道他不喜欢女子,或许不让他嫁人了。 他细细回忆,什么时候段飞羽连男人都可以了??都怪他把段飞羽关在一个院子里,少男青春期怎么能不把他放出去泡妞呢。哪个少男没有左|拥|右|抱的雄心壮志,因为他生生耽误了。 唉失策啊。柴凌泰和他住在一起数年,段飞羽连一声义父都没叫过,方才他在殿上顾着出风头,才自称是义父,心里从未当他是义子,顶多就像是住在一起的学弟,有好吃好玩的,总会想起睡在上铺的学弟,顺道给他带一份。 一向跟他讨论功课的学弟突然跟他坦白|性|向,生气得亲他。 除了诧异荒唐,并无厌恶。 段飞羽道:“我现在坦白了,对你做了....你觉得......我恶心吗?” 柴凌泰还是不看他,默默小声道:“不是这样的,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恶心。” 段飞羽自觉多说无益,用袖子擦干眼泪,说出来一直憋在心里的话,悲伤过后,心中倒有说不出的舒适,起身讪笑一下,开朗笑道:“咱们回宫吧,天大地大,还是皇宫好。” 段飞羽去拉他起来,柴凌泰没有接手,扶着树桩,自己拍拍身上的杂草。 段飞羽在前面牵着棕马,柴凌泰跟在后面,他没有马,两人只有一匹马,谁都没有心思骑。 柴凌泰心想:怎么我要像个小媳妇乖乖跟在他身后?!他亲了我,不用解释道歉什么一下吗!亲男的就不算他占我便宜了吗!为毛像我做错事似的。 柴凌泰攀上马,伸手请道:“走路太慢,上马。” 段飞羽坐上马,柴凌泰身体不由得向前坐一点。 段飞羽察觉到他的动作,不坐马了,下来牵缰绳,背对他道:“我牵着马走,两个人太重,马走得不快。” 柴凌泰楞了一下,望着他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今天不回宫了,我们去前面的镇子走走。” 段飞羽道:“那又何必,早回晚回,都是要回去的,婚礼的礼服还没试,我不会逃跑了,督主放心。” 柴凌泰怒道:“我说不回就不回!你听不听我话啦。” 段飞羽默默牵着缰绳,往皇城的方向慢慢走,心想要是能在这荒郊野岭中走上一辈子就好。 柴凌泰探身向前,提起他衣领,把他捞上马,让飞羽坐在身前,他环着大高个,两人共骑到城外小镇。 小镇名叫吉台县。离国都不远,策马半个时辰就到了,却不如国都繁华,来往行人素衣麻布,甚少丝绸锦衣,街边小贩多是贩卖农作物,番薯野菜,甚少贩卖朱钗耳环。 柴凌泰牵着马到河边,绑在一棵柳树下,回头找飞羽,却见他站在一家酒家门口抬眼望去。 楼上藕臂一招手:“小哥哥,来快活儿呀!嘻嘻嘻嘻嘻...” 另一人拂手帕招:“试过我们,哪里会去找春宁庄的姑娘呦...” 门口老鸨见段飞羽身穿华服,肯定非富则贵,亲自出迎拉客道:“小爷,合不合眼缘要离得近才晓得...” 柴凌泰定睛一看,那家店珠围翠拥,不是酒家,是青楼,专门做小官生意的青楼! 段飞羽呆呆的就要被拉进去,柴凌泰一把抢回来,老鸨手一空,回头道:“人越多越好玩,试过就知道,呵呵呵呵...” 柴凌泰骂道:“试你妹!” 段飞羽被拉走几步,反过来拉住柴凌泰道:“我想进去,你觉得恶心,权当看不见就是,前头有客店,我明早去那里找你,就这一晚,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 柴凌泰几乎是吼出来:“我都说了多少遍!你不恶心!” 段飞羽吓了一跳,垂眸道:“不恶心...为什么我不能去.....” 柴凌泰道:“你!”想不到理由反驳,总不能告诉他,嫁去西源国之前需守身如玉,不要做下等事,辱没勇士名头,要是真说出口,他光是想,就有种卖了猪仔,还要命令他的卑鄙无耻之感。放手道:“你去了,就别来见我。” 这句也好不了多少。 总算是泄|了在草地中被亲的怨气。 飞羽望了望小官,想了一下,捉紧步伐跟上柴凌泰。一前一后,漫无目的,毫无笑容地逛了一圈。 天色渐渐乌黑,夜市开始,两个人没什么兴致,就去投了店。 店家敲着算盘,直觉面前两位公子形色不对劲,比较矮的大公子眉间乌云密布,像是要来讨债的,道:“客官要点菜还是住宿?” 段飞羽习惯服侍他,自然接道:“住宿,给我们两间房,一间上好,一间普通。” 闻言,担心他晚上去那种地方。柴凌泰道:“一间!” 段飞羽愕然望着他道:“我又不会逃走,晚上不能让我一个人睡吗。” 店家看了看温文俊逸的小公子,又看看盛气凌人的大公子道:“要住就住,别来捣乱,敢在这儿打人,我报官府去。” 柴凌泰掏出一片金叶子,拍在桌子上,道:“少废话,房间钥匙给我!” 一片金叶子能住店一个月再加早午晚三餐,都还有余。店家收了金叶子,大公子出手阔绰,小公子又说逃走,心中猜测,难道大公子是绑架小公子吗?小公子又不像被胁迫,像是放低身段委屈说不会逃走。 店家向小公子道:“小爷,你认不认识他?” 段飞羽勉强地说:“认识的,住一间就一间。” 柴凌泰夺过钥匙,拉着飞羽往上房走。 店家不畏强权道:“有什么事,小公子就大声叫唤!” 柴凌泰龇牙咧嘴,准备开骂,段飞羽拦住他,拦腰一拉去厢房,边走边安慰道:“我又饿又累,你不累吗,要吃饭还是沐浴?” 柴凌泰:“....” 进了房间,两人仍旧无言。 伙计送沐浴用热水,段飞羽自觉去楼下吃饭,吃完就在客栈外的澡堂冲澡,回来时跟店家要多一床的被子,回到房间,见柴凌泰在床上睡着了,他便打地铺在地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忽然听见床上有动静,连忙闭上眼,打呼噜。 柴凌泰踢一踢他道:“起来,到床上睡。” “....” “我知道你没睡。” 段飞羽收拾一下被子,抱被子去床上,柴凌泰挪开位置,身体自动和他划分楚河汉界,近乎要贴墙睡,段飞羽见状,放下被子,心想大不了今夜不睡,去茶桌那儿趴着休息。 柴凌泰拉住他:“你去哪里” 段飞羽道:“没有要去哪里,你不让我去,我自然是听你的,督主放心。” 阴阳怪气的。柴凌泰拉他进怀里,段飞羽一怔,马上挣脱,柴凌泰按住他耐心说:“没有人永远得势,连我也一样,今天猜对了,珠宝玉石,某天猜不到,脑袋搬家,等哪天我顾不着你,你没有身份没有地位,如何生存,我知道你不喜欢那姑娘,那姑娘也不喜欢你,但这一纸婚约是多少老百姓吃斋念佛都求不上,而且能助你逃离这个地方,你可以做任何人任何事,你难道想被锁在皇宫|内院中,过一辈子吗?” 段飞羽也不顾他怎么想了,紧紧抱着他,脸埋在他胸前,泪水止不住地落:“可我.....还是好恨你啊。”最恨自己生得贱,若是出生在大富大贵之家,鱼和熊掌皆可得。 柴凌泰道:“这么多人恨我,恨到想杀我,多你一个不多。”手扫过他的背,给他顺毛,段飞羽肩膀一抽一抽,呜咽渐止。 段飞羽道:“你说过我可以写信给你,也是骗我。” 柴凌泰心说怎么猜这么准,我辞呈还没交。 段飞羽闷闷道:“要处理的公文,每天都有,收到薄薄一封信,你也看不见。” 柴凌泰想了想道:“我真名叫柴燕潮,进宫时跟的大太监觉得不好听,给我改了,没人知道,你若是写信,就写在燕潮二字在信封,我一看就知道是你写的。” 他本是穿书来的,真名叫柴玮。作为拿笔混饭吃的新闻工作者,笔名一定要好听易记,燕潮就是他的笔名。 段飞羽道:“我想要男人。” 房间里蜡烛已灭,窗户虚掩,月光照入,一条白宽光线,把床|上一处划分为阴暗隐秘|处。 柴凌泰手一顿,怀里的段飞羽抬头,眸子似有星火,重复道:“我不会跟小官干那种事,我就想跟男人亲热一下,你不放心可以在旁边看着。” 在旁边看着是什么狼虎之词,臭不要脸! 柴凌泰道:“不行!” “觉得恶心,可以偏过头去不看,你不就是怕我跟人上去房间里头吗?” “说了多少遍!你不恶心!” 柴凌泰回想,段飞羽接近他是居心叵测,而让他听话去嫁给别人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对段飞羽是猜忌防备兼而有之,只多不少,朝夕相处间,发现他不过是个比自己年纪小的少年,不知不觉间随意对待他,出嫁西源,亦是顺水推舟,顺势而为的喜事,谁知他半途坦白性向,硬是把柴凌泰眼中的喜事转为丧事。 若是从未试过,心中难免留有残念。 养在身边数年,要他狠心说不行听话,乖乖去嫁,他是说不出口,可是,放任他去纵情,万一将来直不回来怎么办? 那才是害他泥足深陷! 柴凌泰道:“心静自然凉,别老想着。” “督主喜欢女子,当然看不惯我喜欢男人。” 柴凌泰道:“你还小,长大了不一定有这种想法。” 段飞羽奇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年轻的时候男女都可以,长大了,才发现比较喜欢女子。” “我对男人从来没有过意思!” 段飞羽泪眼婆娑道:“但我有,却连亲热都没有过。” “你啊。。。” 柴凌泰心一软,闭眼贴上他的唇,浅浅地磨蹭一下,松开,道:“亲热完了,睡觉。” 他背过身去睡觉,没看见少年一滴清泪滑落在弯起的嘴角。 柴凌泰也是第一次亲男人,翻来覆去睡不着,又不能呈大字型睡,伸手就碰到身边人。 烦死。胸口烦闷欲呕。 这一天一夜发生的事,柴凌泰转眼就忘了,准确来说是决心不再提起,当做没有发生。 一切都在有序进行中。 柴凌泰很擅长将不愿记起片段抹去,继续吃香喝辣,理论当然享受宫中生活。 直到出嫁当天。 段飞羽披上嫁衣,嫁衣是宫里准备的礼服,常见的款式,朱红底色云锦,腰间是一条墨色大带,发带是红,却犹如脱胎换骨一般,衬得他俊美无双。 做了驸马爷应有尽有。柴凌泰送给他一条珍珠手链作为嫁妆,亲自带在他手上,转身倒了杯喜酒:“西源山高水远,我在敬你一杯喜酒,祝你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段飞羽猛地从后抱住柴凌泰。 柴凌泰发现房中只剩他们二人,耳朵一热,梳妆镜台映出背后人,段飞羽啄吻他耳朵,他一惊,又回想起宫外被他扑倒,心想这里可不是荒郊野岭,用|力|一|顶,段飞羽垫在他身后,两人撞倒圆桌。 茶壶茶碗,龙凤玉镯,桌上的哗啦啦倒一片。 门外的丫鬟问“公子,怎么了吗?” “没事,我不小心碰到东西,还有多久要出发?” “还有一个时辰,用我进来收拾吗?” “不用,你们守在门外就好。” 柴凌泰坐在地上,段飞羽环住他,开始啄吻他耳朵,一路向下,依次含|住|耳|垂,脖子后的嫩|肉。 柴凌泰嘤了一声,马上捂着嘴,小声道:“谁准你了!放开!” 镜台摔落,镜面四分五裂,破碎镜台中,段飞羽抬头,双眼微微敛起,犹如黑暗森林中猎食的野狼,目露精光,舔|了一下他耳朵。 柴凌泰一怔。 他一点都没变!是他疏忽了!沾沾自喜,自鸣得意数年,忘了他原就是心机深沉的人。 跟着他回宫就是为了今天欺负他。 段飞羽咬了一口,道:“燕潮....” 他恨,早知道就不告诉他名字,那个名字不是让他这样叫。 不能发出太大响动,外面的丫头进来看见驸马爷压着男人,飞羽不用嫁,他也可以不用做官了。柴凌泰道:“闭嘴!” 段飞羽柔声道:“燕潮,你知道我是怎么发现自己喜欢男人吗?” 柴凌泰耳边又湿又热,脸蛋也跟着红了,察觉自己红了脸,怒火更盛,但保持清醒,压低声音道:“不想知道,滚开!” 段飞羽道:“在我知道你不是真太监的时候。” 柴凌泰一惊,眼睁得宛如铜铃大,瞳孔剧震。 怎么会....怎么会.... 把男主掰弯的是他! ※※※※※※※※※※※※※※※※※※※※ 明天还有一更~~~~ 小透明尽力修完这章,还是感觉差一点~~~~唉不纠结,等写完,技能点凑够才能修到满意了~~~ 谢谢追读留言的小天使~~~ 场面四度尴尬 过了今天,他再没机会见他。段飞羽扳过柴凌泰肩膀,将他压在地上。 柴凌泰提膝就揣,段飞羽顺势握住踢来的脚踝,扳|开他双|腿,欺身压住他。 柴凌泰白衣胜雪,细软的长发散落在地面,冷面如霜,眼神若能杀人,柴凌泰早把腿中间的段飞羽杀得渣都不剩。他道:“滚开!” 段飞羽笑道:“别抓我领子,抓皱了可没第二件换。” 谁有心情跟你开玩笑! 柴凌泰松开手,咽了咽口水,往日靠得近,甚至睡同一张床|上也没什么感觉,现在却..... 心脏咚咚狂跳。 段飞羽拨开身下人额前碎发道:“你又骗我了,我去西源以后,你就解甲归田,写信也找不到你了。” 柴凌泰道:“你怎么....” 怪不得他说想念家,要回内院住,他在西厂内院翻阅批改编写奏折,给他看去了。他明白道:“所以你想怎样?” “我希望我心悦的人能记得我,讨厌也好,恶心也罢,”段飞羽抓|住他双手,压在头顶:“无论以后你身边有多少佳人,也只有我这样对过你。” “唔!嗯...” 一手托着他后脑,地面冰冷,硬实,他怕压得他不舒服,另一只压着他手掌的手,不断摩擦他每只手指指腹。 不同于上次在荒郊野岭时,猛地一撞亲上,这次吻得轻柔极了,一会儿抹,一会儿磨。 柴凌泰无处躲藏,也不能动手,他一发力,虽然能推开他,但少不了弄得他一身狼藉,给人瞧出端疑。 一个时辰,忍忍就过了。 阿尼陀佛,孙悟空,齐天大圣,如来佛祖。。。。。念到七十二变时,他没了力气,双臂僵在头顶,喃喃道:手,手还我。。。 柴凌泰微微开了口,段飞羽舌头一钩,深吻长|驱|直|入,身下人双|唇乃至整个口腔都软成一汪水,仿佛是一口幽泉,散着热气,甘甜润喉。 想当年,女朋友亲他的时候,都没这么亲过! 当然啦,他去亲别人,也没像段飞羽这般,仿佛要把他嘴唇融化才肯松开。 “唔....手....还我,我不动你。” 甫一松开手和嘴,段飞羽撑在上方,才得以窥见如此艳色。一向神色冷然的柴凌泰,此时按住胸口,心脏剧烈跳动,侧过脸,大口喘气,像是奔跑过度的小鹿,眼捷尽是泪珠,眼尾熏得通红。 段飞羽吻了吻眼皮上的痣,而后吻去他的泪水,覆在他身上,但半边身体是用手肘支撑,不至于重重压在身下人胸膛,静静听他喘息的声音,道:“现在你忘不了我。” 不止忘不了,还想揍死你! 心里这般骂,嘴却顾着喘气,亲得迷迷糊糊,身上一凉,才发现段飞羽已经走了。 过了一个月,紫霄府的送行宴会。 听闻柴凌泰因体弱多病辞职归里,不管有没有收到请帖,回帖要来的官员是相当的多,送的礼物也是五花八门。 照理来说,他一尊活瘟神,人人得而诛之,终于告老归田,不再毒害朝政,搅乱三纲,众官在家里烧香拜佛,鸣鞭炮,都可以理解,但上赶来送礼,柴凌泰就纳八百个闷了。 我就走个门面礼仪,你们个个怎么当真了呢。 往日收礼是韩信点兵,饥不择食,这时候收就..... 柴凌泰摸着下巴,打量眼前的五颜六色礼盒,仿佛是要看穿,里面是装的炸弹,还是毒虫,打开会不会一命呜呼。 梁睿小王爷牵着一匹汗血宝马来赴宴,柴凌泰听见老袁通报,立马亲自出迎,忙握住小王爷的手表示感谢。 终于有一份不用猜,就安全放心的大礼,也算是个尾彩头。 梁睿道:“柴公公,归乡路途遥远,小生我特意送来一匹宝马,此马能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望公公笑纳。” 柴凌泰道:“多谢,多谢。” 梁睿道:“公公,家父久离国都,我年纪尚轻,此行代父归国,皇上命我留下在国都大营中学习,有许多事,还请公公指教一二。” 柴凌泰道:“指教不敢,小王爷这边请。” 紫霄府院子里张的灯笼结的彩花带,是一个月前段飞羽大婚出嫁西源之日,装饰的物事,柴凌泰没想铺张浪费,所以没拆掉,循环利用,他告老归田,日后不理朝政,做个自在闲人,搞得太隆重,能图什么呀。 送行宴会,就是惯例走下程序,请大家吃顿饭罢了。愿意来就来喝杯酒水。 他请了大厨给大家炒几个地道菜,戏班子唱戏,没想到这原本容纳五十人的宴席,来了两百人,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坐。 这下排场十分大了。华烛辉煌。 一开席,戏班子咿呀在台上开始唱,来敬酒的官员络绎不绝,对比之下,那小戏班子显得有点寒酸。 “小王爷,果郡王,身体好吗?听说边疆湿热兼而有之,我这里有一些人参鹿茸可以滋补身体。” “家父身体健壮,无需用药,劳驾费心了。” “呵呵呵,我和你爹数十年前一起并肩作战,他最爱喝女儿红,我特意拿来地窖中珍藏,二十年的女儿红,来,世侄,尝尝,也带给你爹。” “我代我爹谢过伯伯厚礼,自罚五杯,礼物就免了,不夺人所爱。” “.....” 梁睿看起来斯斯文文,温润含糊,面对数十位老的青的臣来敬酒,他回敬喝下的酒,合起来都有五坛,脸不红心不跳,依旧温润好说话,但一件礼物都没收。 柴凌泰收礼是来者不拒,果郡王就不一般了,挑着收。果郡王收礼和坐永宁招亲观众席位一样,不能乱来,果郡王手握一方军马,收了哪位世家的礼,传到皇上耳朵中,就多了一层意味。 巴结大臣,里应外合。 柴凌泰早有听闻,梁奕欲收回兵权,天下兵马只供他一人驱策,留梁睿在国都大营,只怕不止是学习,而是软禁。 不过看众臣热烈庆祝梁睿归国,柴凌泰大概猜到,为什么大家上赶着来喝他的送行酒。 敢情都是来巴结睿小王爷,没一个人来敬酒给他。 他也不费心想这其中,你算计我,我算计他是咋的了。 柴凌泰乐得清闲,喝了一口酒。一阵悠扬的琵琶声从门外传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一名妙龄少女,香草美人,抱着琵琶,步伐轻|盈,含羞半遮面,一只碧霞小靴子先迈进门,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边唱边进宴席,随后跟着数十名白净绯红少女,绣花蝶舞纱裙,起舞,香|肩若隐若现,一声笛声响起。 清雅婉转。 青衣少女抱琵琶,紫衣少女吹竹箫,不知谁准备这一节目,一仆人拿来两张太师椅,时机恰好,两名少女缓缓走到椅子位置,坐在酒水席中央演唱。 两名少女不知何时趴到梁睿小王爷的肩膀道:“莫弄潮,潮水深......” 怦—— 全场表演忽然静止。趴在柴凌泰隔壁的小王爷身上的少女,吓得缩回去酒水席中央。 柴凌泰捏爆手中的白瓷酒杯,手指鲜血直流,他既没有少女在他左右,也没有人在送行宴中故意挑衅,这一响动由他发出,着实尴尬。 每个人都望着他。没人知道发生什么事激怒了他。 “莫弄潮,潮水深......” 柴凌泰仿佛又回到那一天,那人把他压在身下唤道:“燕潮.....” 他脸色一阵白一阵青,眉头紧锁,好像心底里深藏的秘密被挖了出来,他哈一声,扔下手中的酒杯碎片,大惊失色道:“失陪一下。” 众目睽睽下,送行宴的主人离开,大家又恢复歌舞升平。 前后没有追兵厉鬼,柴凌泰却一路狂奔,跑到打水水井,扶着井口喘气,望着黑黢黢的井口,那声“你忘不了我。”在他脑海中响起。 他捂住双耳,那声音并非从外部来,他越是拒绝听见,越是清晰那天他被人干了什么。 “我要把你烧了!” 柴凌泰跑到主卧,拉开抽屉,把所有书信,扒拉出来,是段飞羽写给东厂的密报,他一一拦截下来,替飞羽翻译成本国文字绑在信鸽腿上。他把所有书信揉作一团,纸质极好,几张揉作一团不容易撕碎,他便堆成一座小纸山,倒上灯油,取出火折子,吹亮。 一个女孩从桌底扑出来,趴在纸山上:“不行,不能给你毁了。” 柴凌泰举着火折子问道:“你谁啊?” 女孩道:“不用管我是谁,就是不能给你烧!” 柴凌泰无语片刻,怕手抖,连女孩都烧了,点亮了蜡烛,吹灭火折子道:“你起来,不起我就连你都烧了。” 女孩满脸泪水,起是起来了,一个屁|股蹲,坐在纸堆上,脖子上挂着一个木牌。 祝扬。柴凌泰摩擦上面的字,又想到那死鬼,教他读书识字,他写的字帖,看了没一百都有上千。 小木牌上字便是段飞羽刻的。 想来,这女孩就是飞羽的妹妹段飞扬。十一二岁,肤色微黑,弯月般的柳眉,手背擦泪。 柴凌泰回想,那天捉飞羽回宫,一天一夜亦是片刻不离他,想来,他也找不到空隙,去探望妹妹飞扬,就被他赶上花轿。他心头火烧灭大半道“好啦,乖啦,给你糖吃,要不要?” 段飞扬拍掉他的手道:“不要,你这坏蛋,不但进屋抢劫,还要烧主人书信。” 思念亲人,却不知他的哥哥已经远嫁西源。日日夜夜地等,等来西厂头目来烧信。 “小姑娘,你要讲讲道理,我对你干过什么坏事,害你哭成这样,我不烧信了,你把这些东西都拿回去吧。” 段飞扬怔怔地望着柴凌泰,打了个嗝,停下哭泣。难以置信,江洋大盗竟然就此放过她。 柴凌泰耐心道:“我不是抢劫的坏蛋,我也是宫里当差的,你朋友叫我来烧的,说看你乖不乖,最近有没有长高,好好吃饭。” 段飞扬道:“骗人!肯定是那西厂王八蛋干的,叫你将我朋友的东西都轰出去,把他赶走,呜呜呜呜.....还要丢他东西呜呜呜呜....” 柴凌泰磨着后槽牙道:“你没见过就骂人王八蛋。” 段飞扬道:“我朋友说的!那西厂督主尖酸刻薄,不给我朋友发工钱,不让我朋友出宫,还老是罚我朋友。” 幼稚无知!我什么时候对他,像对待宰羔羊一样了! ※※※※※※※※※※※※※※※※※※※※ 下章开始算起~~~狼崽会回来的~~~ 谢谢追读评论的小天使~~~~本周末再见~~~感谢在2020-03-29 21:58:20~2020-04-01 01:00: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杨嘻嘻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你可别吃了吧 2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恭送督主 但是.... 柴凌泰忽然想到一个疑点。段飞扬在天牢中关着,什么时候放出来,还到自己的家府上当差了?! 他想了想,一拍掌,对了,数年前,他曾签署过,释放天牢劳改犯人的条例,那时还罚段飞羽抄名单来着。 紧接着,段飞羽说要看花灯游园会,消失了几个时辰,把柴凌泰下|药迷晕的那晚,为了逃避责罚,故意刺伤腹部。 柴凌泰忍不住叹了口气。 经过那晚,往后数年,都未让飞羽踏出西厂内院半步,一年仅有的出外机会,就是去碧湖练剑。种种往事拼接起来,心道:“飞羽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妹妹飞扬的事呢?难道他还不信我?真是白对他好了。” 他心里是埋怨,呵斥,表情却不像呵斥外人般轻松。 段飞扬道:“叔叔,你叹什么气?” 柴凌泰强调道:“不是叔叔,是哥哥。” 段飞扬道:“我有哥哥,你年纪比我哥还大,所以才叫你叔叔的....不不不,我没有哥哥,我是说朋友那种哥哥。” 飞扬并非是飞羽的亲妹妹,两人模样不甚相似,由于年少,轮廓尚未长成,柴凌泰望着段飞扬,竟能起到睹物思人的作用。他蹲下来,摸|摸她头道:“你的哥....朋友,被派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他告诉我要好好照顾你,五年后,他会回来接你的,到时候,你跟你的朋友哥哥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五年后,便是万国覆灭。这五年中,段飞羽将在西源,解开身世之谜,恢复皇族身份,率领军队,攻灭七国。 万国覆灭之日,就是接段飞扬回家的日子。 段飞扬道:“大叔哥哥,你为什么一副要哭的样子?我朋友去很远的地方,是哪里?” 柴凌泰顾不得气人家喊他老,掩盖伤情,连忙笑道:“不能告诉你,我兄弟跟我说,你这小妹妹粘人,想他会想得不得了,告诉你,你会去找他的。” 段飞扬想了想,嘟着嘴,知道哥哥安好,又不见了哥哥,想哭,她拉了拉大叔的宽袖道:“大叔哥哥,你能告诉我,这些信是写什么吗?” 段飞扬拦着烧信,不是为了读信思亲,那是为了什么? 柴凌泰哑然,怔住。莫非他猜错人?这小姑娘不是飞羽的妹妹?只是碰巧带着飞羽雕刻的小木牌。 木牌的字迹,他不会认错。飞羽关在内院闲得无聊,总爱削小人像,削完了,满院子都摆,有一回,早上削了马,下午又削一匹马,段飞羽辩解:两匹不一样,那只缺左蹄子叫阳阳,我手里那只叫阳佟。”说完还翻起小人的底座,柴凌泰一看,去翻开每只小木像的底座,都给刻了名字。 他道:“你你你...不知道这些信写什么,为何拦着不让我烧?” 他的猜测,没有在小姑娘的回答中印证。 段飞扬道:“有个姐姐让我带这些信给她看,看完还给我,还帮我朋友送画。” 因为段飞扬不认识字,她画草画倾诉思念之情,飞羽也会画一幅画回送,数年来,他们兄妹间,便是这样沟通的。 柴凌泰汗毛竖起。是谁?能进入西厂内院,不但止,还知道紫霄府里,暗格中的信件。 他拉起段飞扬的手道:“起来,此地不宜久留。” 西厂内还安插了别的人。 他计划好退休下乡避难,西厂内鬼抓不抓得住,是下一任西厂督主的事情,和他没有相干。 段飞扬想抽|走手,但对方是成年人,她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怎能抽|出手,她道:“我为什么跟你走,我不认识你。” 柴凌泰低声背诵原著剧情道:“你五岁时被姜叔卖去青楼,后来生病,老鸨不要你,才让你跟着朋友走。” 段飞扬愣了一下,怔怔地望着他,惊觉,这人什么都知道,还懂得要称呼飞羽为朋友。 她道:“你怎么知道....” 门外随从敲门道:“主子,睿小王爷等着你。” 送行宴会被柴凌泰抛诸脑后,经一提醒,他要把客人送走,他才能走。 “让他稍等,我马上出来。”待门外人走后,柴凌泰转身跟飞扬说:“你在这里等我,别乱跑。” 段飞扬点点头,柴凌泰收起书信,锁在黑盒子,给飞扬抱着,他怀疑数百张纸条信件中,会有几十张被人调换了,他也不知道。毕竟这又不是存折金银珠宝,怎会常常拿出来查看。他每次都很小心,写一封,藏起原密报一封,那时他相信,总有一天段飞羽会背叛他,他手上拿着的小纸条,或许能救自己一命。 柴凌泰抹了把脸,回到酒席厅院。 席座中人不少是醉醺醺的,有些醉在少女的温柔乡,有些抱着桌角喝酒,有些自己跟自己划拳。睿小王爷清醒得很,拿着筷子,敲酒杯,和酒席中演奏竹笛、琵琶的少女,相互呼应音律。 柴凌泰淡淡地坐回梁睿旁边的席座道:“睿小王爷找我有事?” 不但送他汗血宝马,还特意应邀出席。可他又想不到,贵为果郡王之子,要他这半退役状态的朝廷内官,有什么用? 梁睿道:“想不到公公年轻有为,也有急流勇退的一天,如今我国江山,将由谁来守护!” 柴凌泰一脸毙了鸭子的抽|搐。虽然他不是忠臣,跟佞臣稍稍挨点边,十恶不赦算不上,但守护江山就不必了吧。真的。小王爷,您来比较合适。 梁睿转身握住他的双手,酒气熏得泪眼汪汪,看得柴凌泰心头一震,想起一些不大妥当的场景,一挥袖子道:“小王爷,一番赤诚,当真天地可鉴。” 梁睿道:“自古忠义两难全,公公久居皇宫中,定然有所耳闻,可否指教一二。” 柴凌泰道:“知无不言,请讲。” 梁睿道:“皇上命我去买办军中粮草,却不让我出城,公公你说皇上为什么要为难我?” 梁奕不是为难你,孩子,是为难你爹,你不出城,能帮你,不就剩你爹了吗?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边疆水土流失,多为大漠,果郡王守卫边疆,军中粮草内供不足,外供靠国都调配,梁奕若想削弱边疆军力,喊不回来果郡王,让梁睿去求爹,调配粮草回国都,不失为妙计。 没有吃的,纵使你神兵天降,也养不起,果郡王自觉要减少兵队。 借机称国都军粮收成不够,继而减少调配往边疆的粮食,又不能全断,断了一半,不能咽气,却苟延残喘,将梁睿任命为副将,外头看似非常看重果郡王,任命他的嫡子为亲信,但是,责任越大,能力却跟不上,采买军中粮草,梁睿就算有关系,使用范围在国都外,在国都中,怎会有人会买粮草给他。 表面辉煌,暗地里伸出一双手,要他把派出去边疆的粮食采办回来。 越是靠近退休,越是不能松懈。柴凌泰打呵呵道:“小王爷,也难倒我,咱们做奴才的,听皇上旨意办事,粮食对我来说,就像账本上的数字,你说我会去逐粒米去数,每个麻包袋去拆开看看跟账本上是否对应吗,打个比方,厨子熬好一锅人参炖鹿茸,你喝下去,还能尝出人参几颗,鹿茸几个?买回来就是买回来,买不到就是买不到,不必纠结。” 梁睿却听出另一层高深莫测的意思。瞬间头不大了,酒上头了。 他傻啊。伪造账本就好了。计算好每日军中粮饷要用多少,备足半月,在账本上写买足半年,期间,小份小份地购买填仓,国都太平,少有战事,只要军中吃得上粮饷,谁会怀疑他的粮仓是个空心仓。 梁睿道:“我明白了,来日再来感谢公公美意。” 啪地一声,梁睿倒在酒桌上。 我只是打太极,你要谢我什么? 柴凌泰有点懵。 收拾完,紫霄府内的宴客,柴凌泰带着段飞扬回到宫中。 段飞扬从未入过皇宫,途中不断探出头去看,去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柴凌泰扶额解释。乔柏铭看他牵着个小姑娘回来,小姑娘不断问:“大叔哥哥,你说带我见那西厂王八蛋,是在哪里?”柴凌泰少有不生气道:“西厂督主是你随便能看见的吗?在这里睡一觉,明天给你见。” 乔柏铭陪着笑道:“是啊,很....少见。” 宫女带飞扬去厢房。 柴凌泰和乔柏铭挑灯夜战,比对黑盒子信件得出,二十多张纸条被偷换掉,上面的字迹不是飞羽或者他写的。奇怪的是,为什么不直接偷走,还要偷偷塞回来假的。 乔柏铭依照柴凌泰给的字迹样本比对,他本人是不认识西源文的,看了一晚,也不知道信中说了些什么。 乔柏铭问道:“督主,你带回来的女孩....不会是你的....” 闭嘴!我还没结婚呢!怎么生! 段飞羽憋在心里,连他都未曾得知,可见飞羽并不想其他人知道飞扬的存在。柴凌泰不打算打破这一秘密。 两只黑眼圈,犹如两团黑烟火从双眼冒出。他阴冷道:“....朋友的孩子,拜托我照顾她,小姑娘长得精灵,柏铭你给她找个师傅吧。” 门外,飞扬睡醒,看见墙角落的小人,一看就知是哥哥削的,小时候没有玩具,哥哥就会削玩偶给她,削的花样无非就是农田中随处可见的景物,公鸡,蚂蚱,牛车之类。 飞扬摇着小木风车,找柴凌泰道:“大叔哥哥,我信你了,你真的认识我朋友。” 宫女随后跟来,轻声咳嗽,不能在督主面前有失礼仪大口喘气,道:“找到你啦,别跑....” 柴凌泰挥挥手道:“不用,下去吧,飞扬你过来。” 飞扬玩着木风车,手指头一拨一拨,小木风车不会转出很大的风,她依旧玩得开心,柴凌泰握着她手道:“飞扬,你听我说...” 飞扬不玩风车,想起哥哥的话道:“飞扬是谁?我叫祝扬。” 好吧,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段飞扬某人。 柴凌泰服气道:“好好好,祝扬,你想读书念字吗?” “读书很贵的...” 没要你钱。 柴凌泰道:“你朋友留下一笔钱,说要供你念书,要我来问你,你将来想做什么?” 段飞扬道:“女孩子能做的事吗?刺绣,修补,买花...” 打住打住。柴凌泰道:“不光是这些,你最想做是什么?” 段飞扬道:“我想学武.....可是紫霄府的嬷嬷说,女孩子不能动手动脚,要温柔体贴。” 自幼被欺负大,她很想帮哥哥打人,可她是女子,没有人愿意教她,她也没钱砸到人家教她。 柴凌泰道:“谁说的!你要学武,我就送你学武!” ※※※※※※※※※※※※※※※※※※※※ 明天还会有一更~~~小透明滚去睡觉撒~~爬走 谢谢追读评论的小天使~~~ 本周榜单字数是15000字~~~~总共是四更~~~感谢在2020-04-01 01:00:36~2020-04-04 03:04: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2097158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天变了 柴凌泰推敲来,推敲去,想不到有什么人要拿这些书信,拿了要做什么,再者,这些信是段飞羽写的西源文,被人发现了,如何会牵扯到他身上。但这股老感觉自己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的滋味,不好受。 未免夜长梦多。他把全部书信都烧了,烧成的灰烬倒去水沟,毁尸灭迹。 而后,将段飞扬安排去洛书楼里修习读书。洛书楼从来只收仙门世家子弟,或是天赋异禀的平民凡胎,前者要出生好,后者要运气好,飞扬两样不搭边,柴凌泰动用一点权力关系,让她认了一门亲戚,表表表了数十重兄弟姐妹,跟某仙门认了表亲,顺理成章地进入洛书楼。 今天是柴凌泰最后一天上班的日子。 备好汗血宝马,收拾好金银细软,土地房契。 梳妆整理,又去飞羽的房间看看,坐一坐,关上门出发上朝。 上班等着下班,早朝变得无比漫长。 高台帝王宝座上的梁奕聆听堂下百官禀告事务。 快到下朝的时候,数十名黑衣人哗哗进殿,衣衫不整,破破烂烂,头上戴着黑纱官帽,身上却不是黑绸官服,是夜行衣,每个人身上散发浓浓的腥臭味,脸上血污还未洗去,混合了沙土,似乎是连夜马不停蹄地赶回来。 数十名汉子在身边经过时,那臭味,令柴凌泰捂住口鼻。他认出领头人,便是投奔西厂失败的东厂锦衣卫胡浩。 胡浩脸色发白,强撑跪下,五体投地行礼道:“参见皇上。”跟着后面的数十名黑衣也一一跪下。 柴凌泰身边一空,发现季德水踏出一步,走到胡浩的面前,心想:姜还是老的辣,留投奔西厂的人一命,还敢用他,这次不知派胡浩去干了什么苦差事,竟没让他死成,该说你命硬还是倒霉呢。 季德水顿足片刻道:“惊扰了圣驾,可是死罪!” 柴凌泰心道:听季公公语气,似乎没想到胡浩有命活着回来,两主仆该不会是要抢功劳吧?那也是。抢一抢能抢救一下。胡浩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反手一搏。 临别朝堂,意外赠送他一场,东厂狗咬狗的闹剧,有趣有趣。 今天他绝对不会忘了。 胡浩道:“事态紧急,请皇上见谅。” 说罢,后面的黑衣人纷纷解开背上的包袱,抖落出数十个人头。 旁边的官员吓得哇哇大叫,又不敢踢开,万一这人头是什么皇亲国戚呢。不幸脚边滚有一颗人头的朝臣,连忙退后几步,退避不及地后仰倒地,脚底感觉碰到血人头,便啊啊叫,边叫边爬开,距离那些人头数丈远才停步。 一个人头滚到柴凌泰脚边。不过是个死人头,难道还会复活咬人不成。他见惯腥风血雨,倒没吓到,所以那一排的官员只剩柴凌泰还站在原地。 满脸乱发,几缕长发被鲜血黏在脸上,青面獠牙,死前定是遭遇极大变故惊吓,才吓出这等死相,再一细看,脚边的人头是女子,发髻插着一只白玉兰花胜。 她是戚惠梅!西源使节戚惠梅! 飞羽呢?飞羽呢?! 柴凌泰疾步走向散落的人头,逐一查看,无一是段飞羽。是西源使节的随从和婢女。 到底发生了什么?! 众人躲得远远的,堂中央的位置,留给了黑衣人们和两位督主。 胡浩跪着转身朝季德水还了一礼道:“大人,此行|事发突然,实在没办法,我才这副模样上朝,绝无对圣上不敬。” 梁奕帝道:“所谓何事?” 胡浩道:“臣奉命护送西源使节回国,岂料途中突生异变,遇到山贼,在激斗中,使节的夫君掉下了山崖,因为这样,打乱她们的部署,臣无意间发现了,西源使节和柴大人私通西源国书信,信中一字一言均是国都朝堂内的事务。” 胡浩指着柴凌泰道:“西厂督主柴凌泰公器私用,利用码头船只,多年来,偷运物资给西源!” 近百双眼睛注视着柴凌泰。 柴凌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瞠目结舌地看着胡浩,自己忽然从围观群众变成众矢之的。 胡浩掏出怀里的布包,打开,包着厚厚一叠大小不一的纸张,呈上给拂尘小侍,小侍一一翻开,确定无害,才上去呈给梁奕。 季德水踱步走到他身边,背对帝王,一拍他肩膀笑道:“你的字迹,我又怎会认不清。” 柴凌泰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紧抿嘴唇,注视帝座上的人翻阅纸张。 数年间,换下他所写西源文的密报,少说都有上百张。 季德水他一直都知道!现在给梁奕帝看的,便是柴凌泰为不识本国文字的东厂卧底段飞羽翻译,所写下的东厂密报。部分书信是他写的假消息,用来糊弄季德水,大部分是真的,一字一句都是西厂内务。 拦截飞鸽,替换掉段飞羽写的西源文密报,换成本国文字的版本送去。他本意是想飞羽不用受罚,又能骗季德水,双赢。 难怪这么多年,一次都没坑到季德水。他总以为自己比季德水聪明,这下可以确定,对季德水而言,他只是班门弄斧的小喽啰。 水静鹅飞,落花流水的日子,犹如温水煮青蛙。 皇帝日常批阅奏折,对他们二位督主的字迹,一目了然。 要怎么解释!怎么解释大量的书信会出现在西源使节的手上!还碰巧让自己的下属嫁了过去! 会不会....会不会....被梁奕认为招亲闹剧是他与西源使节策划的。 汗血宝马就在不远处。周围没有狙击他的弓箭手。众臣窃窃私语,等待帝王发言。 千头万绪间,柴凌泰忽感肩膀一痛,季德水拍肩五指深陷他右肩,一用力,五指犹如钢爪,抓出五个血窟窿。 要全身而退,唯有趁现在,拼一拼。 柴凌泰痛得闷|哼一声,凝聚邪力,掌心运起一团黑气击去。 哔——— “啊————————” 空气变得稀薄。他张大嘴呼吸。 黑气消散。柴凌泰眼前一片空白,仿佛被圣光照射,他能清晰听清旁人的议论,高座上的怒号,季德水后足拖后,做弓步时划过地面的滋啦声。 他甩开季德水,捂住耳朵,周围的声音依旧清晰,那道尖锐的声音疯狂肆虐他的耳膜。 旁人的议论声依然,柴凌泰望着议论声来处,听见:“他怎么了?”“使苦肉计吧。”“装得真像。” 除了柴凌泰,无人感受到高音的威力。 这声音只对他一人有效。冲击他的心钟。让他恨不得多生出两只手,两只捂耳,两只捂心,他明明在陆地,但犹如要溺死在声音浪潮中,喘不出气,更别说使用灵力。 “抓|住柴凌泰!押到天牢!” **** 柴凌泰醒来时,黑黢黢一片,他以为自己瞎了,抓到一片袖子,熟悉的声音响起:“柴大人,晕了五个时辰,终于醒了。” 是湘云的声音。 弓湘云点起了蜡烛,柴凌泰才得以看清,自己的情况,他坐在一堆稻草上,刚晕过醒来,感觉双手双脚沉重,低头一看,脚踝手腕栓上铁链,铁链另一端连接墙壁铜环,他的鞋子被脱掉,身上所穿的丝绸朝服还在。 弓湘云摇动手腕,手链上一串银铃响动。 哔—— 她轻摇一下,停住。柴凌泰耳膜痛不欲生后,旋即懂了道:“是你,呵,竟然是你,为什么?” 弓湘云蹲下来,墙上火把摇曳,背对本来阴暗的光线,她脸上浮现奇异的笑意。 因为复仇的快|感。 “对付你,我费心找到一种草药,青耳瞑,放心,这不是毒药,要是毒药,恐怕你早就尝出来,灵力受阻,这药能增强你的听力,但有一个缺点,服药的人会因为听力太过敏锐,到了后期,听到我这链子铃铛,会有种想死的感觉。” 前情种种,历历在目。 乔柏铭和段飞羽被森罗刺客打伤的那天。弓湘云安然无恙。 他和段飞羽赶到码头时,弓湘云踢掉船梯,对他们视而不见。 软禁紫霄府时,陪同在身边的三人,也有弓湘云。 知晓暗格存在,能进出西厂内院。只有弓湘云。 柴凌泰没有悲伤愤恨,都被押到天牢中,还有什么余地可讲。坐在草堆上,平静问道:“那年森罗的刺客是你的人,为什么?为什么要出卖我?” 弓湘云道:“你害死了我父母。” 她是一户农民的孩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过得平淡安乐。 某天,一个发着高热的男人晕倒在农田中,她的父亲好心送那男子去看大夫,之后几天,父亲和大夫开始发起高热,半月后,一天晚上突然退烧,第二天他们都死了,镇子上越来越多的人,像她的父亲那样发病,镇民赶走了他们,在投奔亲戚的途中,母亲经受不起周居劳顿,病死在路上,痛失双亲的湘云,考进太医院,被西厂掌医卫档头赏识,收归门下。 故事听到这里。柴凌泰心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没什么关系。某次,医女弓湘云被派遣到一处村庄,村民发高热,过了半月退烧就死,跟她爹发病特征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这次她能靠自己研制出解药,却被掌医卫林档头拦下,不允许叫人服用,要经过验证,她怒了,村民个个活不过半月,与其验证在他人,倒不如让生病的村民试药,好了就活下来,死了的话,本来无药可救的病一样死,吃了解药死,总比什么都不做就死强。 弓湘云笑意越来越冷道:“后来我翻看十年前的病历,林档头不让我去救人,就是因为你!” 她进太医院后,可以去藏书阁翻阅典席,在史书画册中,看见十年前晕倒在父亲田地的男子,是先皇梁祯的皇子。 “你故技重施,为了杀掉其他皇位继承人,在上流河水里投毒,将其伪造成是瘟疫!” “十年后的小村庄出现同样的病症,当然只能跟以前一样不了了之,即便不能揭过去,也不能太快治好村民,否则当年毒死皇子的瘟疫会被人彻查!” 原著柴凌泰的确会做这样的事。并不稀奇。 问题是,现在柴凌泰壳子里装的是我无公害无污染的灵魂啊! 什么叫水洗都不清。柴凌泰知道了。 但是他也并不担心,因为这座牢房顶多关他五年。 粗茶淡饭,馒头窝窝头吃五年,等飞羽来攻城掠地时,监狱必定会骚|动,趁着乱势,逃走便是。 天将降大财于鄙人。 大宅。宝马。穿金甲。 等我! 万万没想到的是,五年后没等到战乱,竟然等到季德水来放人。 ※※※※※※※※※※※※※※※※※※※※ 明天还会有一章~~ 谢谢追读评论的小天使~~~ 下章还是下下章,狼崽就会黑化回来了,如果两章都没有,那就是下周末更新的那章~~~ 五年后 转眼间,柴凌泰住在天牢五年。 为什么说是住呢。并不是他脑海中触发了系统或者随身老爷爷。其实在进来牢狱的第五天,他已经很习惯监狱的生活。 三餐不重样,咸鱼白菜馒头轮着来。吃的东西虽然低下,但和他的目标,闲云野鹤,没什么两样,除了吃就是睡。 平淡的监狱生活,从未和别的犯人去搬沙土,砌个城墙。开始他还以为皇帝要憋个什么大招,但一直没等到大招的他,后面想明白了。他武功高强,将他关在独立牢房,万一放他出去做苦工,给他跑了怎么办。对他而言,四舍五入就是单人套房,还有独立厕所,就是比小宾馆差点,床褥硬了些。 每天聆听一遍那清心铃音,折磨他的双耳。但后来,他发现是可以谈判的。 拿着清心铃的狱卒叶鸿在和另一名狱卒赌牌九。 柴凌泰坐在牢房内,赌牌九的狱卒背对着他,但手上的牌九正对着柴凌泰,相当于站在玩麻将的人后面,你要出什么牌,要自|摸什么牌,一目了然。区区几个点数,柴凌泰不用什么灵力,站起一看,给叶鸿使眼色。 狱卒叶鸿每天收获颇丰,又不用给柴凌泰回佣,不摇铃铛罢了,除非弓湘云亲自来,避无可避,其他时候,他和叶兄简直可以下棋喝茶交流八卦。 某天,叶鸿拿来一壶酒道:“元宵佳节,赏你了。” 柴凌泰狗腿道:“谢过大人,咕噜咕噜...这酒怎么这么差。” 叶鸿道:“有你喝就不错了,打仗打这些年,大米和白面都缺货,酿酒的店都关了大半。” 酿酒需要用大米,战事前线缺粮,城内的大米都被征用上前线,酿酒没有原料,你酿造技术再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柴凌泰搬来小木凳道:“我方战况如何。” 叶鸿拿过酒壶喝了一口,递回去,柴凌泰洁癖严重,摆摆手表示喝够,不贪杯。 叶鸿道:“战十场,赢两场,唉,两艘船出战都不能战破西源妖船。” 一连串的因果,造成的蝴蝶效应。 原著中,五年后,段飞羽恢复西源皇子身份时,戚惠梅是他的正妻,与他并肩铲除万国。柴凌泰穿书后,变成季德水为了栽赃他卖国通敌,把西源使节的头给砍了下来,继而引发西源国民愤怒,两国交恶,引发战争。 五年前,朝堂上东厂呈上的人头没有一个是段飞羽,按照季德水阉人报仇,为时不晚,要是能杀段飞羽,就算他掉下山崖,也要捞起来鞭尸给他看。 那么该是逃脱了。柴凌泰松了一口气,寄希望他是幸运逃脱,没有受伤。 这下,他也推断不出,段飞羽去了哪里,就算知道,他人在天牢,身不由己,知道也没用。 柴凌泰道:“西源国也有船?” 叶鸿道:“而且只有一艘!一艘!我还以为我们派两艘船绝对能吊打,那场恶战,我下注十倍,害我血本无归。”痛惜地喝一口,叹气。 柴凌泰搓搓手,嘴角弯起。叶鸿怒道:“你怎么那么开心啊?” 他熟知书中战况走向道:“我有一条赌必胜的内幕,你信我,下次赌西源国赢,保准你赢回来血本和老婆本。” 叶鸿爱国之心突起,站起道:“你个叛国通敌犯!龌龊无耻!我到死都不会下注给西源。” 柴凌泰道:“咦!有人来了!” 叶鸿赶紧擦干嘴,站直腰,守在门外。五名东厂锦衣卫昂首走进,气焰嚣张,狱卒叶兄见状让开位置,领头的是胡浩,柴凌泰望了一眼,转过头吐了一口吐沫,看过东厂人的样子,眼睛都会掉价。 胡浩拿掉狱卒叶兄腰间的清心铃,剧烈摇动,柴凌泰承受不住心脏绞痛,一掌打晕自己。 再睁开眼时,他在东厂厢房,看窗户外的人影,看守这间房子,少说也有数十人,打麻将都够脚凑五桌。 柴凌泰躺回去,不急着干什么,心想:东厂要是想杀他灭口,晕倒的时候,千刀万剐都可以,醒着也可以杀千刀,但杀千刀,不用安置他在厢房中,起码在什么密室火炉旁,才像话。 猜不透就不猜了。柴凌泰枕着手臂,推门进来的是弓湘云。 柴凌泰坐都懒得坐,躺着架起腿道:“劳师动众找我来是什么事?” 弓湘云扫了他一眼,眼神冷冽,摇动一下清心铃手链。 柴凌泰捂着心,弹起来道:“别动,一切好说。” 弓湘云停下手势,坐到桌旁,翻起茶杯却不倒茶道:“过来,倒茶。” 柴凌泰预感不妙,送他出天牢,是要他做下人?这种折辱,太小儿科了吧。所以乖乖去倒茶,害怕她摇动清心铃。 弓湘云抿了一下茶道:“陛下,命我和季德水带领两厂将士,去寻玉蟾岛。” 柴凌泰没坐下,她没叫他坐,自然不动,站着道:“干|我什么事?” 弓湘云道:“你这废物,只有一身武功有用处了。” 季德水推门进入,柴凌泰望着他们两,好像身处在噩梦中,真实发生的噩梦。 季德水道:“老朋友,是我向皇上提议让你戴罪立功。” 啊?! 柴凌泰满脸黑线。谁是你朋友?你会这么好心?!骗小孩呢?!我不是你关进去的吗?! 我在里面过得很好,不必,谢谢。三联好人卡还没发。 原因是季德水和弓湘云根本没打算跟阶下囚柴凌泰商量,算是打了招呼,放你出来是要把你当牛用,放你这头牛要去哪块地耕田。 不耕田的牛就要被做成牛肉汤。死路一条。 答应下来后,柴凌泰要求见乔柏铭,死前想见见兄弟,又没打算逃跑,弓湘云命人搜身,脱他鞋,检查过乔柏铭,才准他进去探望。 五年不见的兄弟,两人热泪盈眶抱了一下,时间很紧,外头有人看守,没时间叙旧。 乔柏铭有问必答,道出实情。西厂收编为东厂门下,弓湘云被季德水提拔为西厂副督,正督主的位置悬空,弓湘云名头虽然是副的,实际西厂内没有人敢骑在她头上,乔柏铭还是档头,不过是管马匹的档头,被降了职。万国连连败仗,能派出的将士,都上了前线,不得已要求助于人,懂打仗的将军不一定懂变通,懂变通的奴才武力值低下,所以季德水提议让柴凌泰出面将功赎罪,将功补过。 想不到无人可用,求人办事,也说得这般好听,什么将功补过。 柴凌泰心想,反正回来,你国都要灭掉,谁能救得了国。 他道:“要我去求人?国都里还有我的朋友吗?” 酒肉朋友多得是,听见他入狱,都消失不见了,真心朋友,就一个,诺,现在坐旁边的乔柏铭。 不会是对方贪恋我的..... 以前柴凌泰不会想到这种细节,经过段飞羽突袭后,不免时常联想到那种兴趣。 乔柏铭打断他的妄想道:“我国的战船是由玉蟾岛岛主设计的,建国至今,设计从未改进,因为没有人知道怎么改,更改过后的船只,不是漏水,就是太重太沉,不能放炮台和火箭,能放武器的新船,去掉外层包裹的钢铁,导致不能抵挡敌船的炮弹。” 柴凌泰道:“我又不认识玉蟾岛的人,放去海岛,晒太阳还行,再说了,旧船用得好好的,森罗船厂会造船。” 乔柏铭道:“我国战船都被西源船只打成碎片,沉入海底,现在能扭转局势,只有再去寻玉蟾岛,岛主当年为先皇造船,花了十天,便造出时至今日都未能被复制的战船,攻下国都。” 柴凌泰道:“我说第二次,我不认识玉蟾岛的人,要我去也没用。” 快放我回去天牢苟着! 乔柏铭道:“玉蟾岛主酷爱美貌女子,美人一定要是处子,身穿红礼服,盖红盖头,平安入岛,且红盖头由岛主第一个掀起的,就是他下一任夫人,夫人出嫁可以向岛主提一个要求。” 柴凌泰道:“我说第三次,我没去过玉蟾岛。” 送新娘而已嘛。一口气还没松完。 乔柏铭道:“听我说完,你和他们分别行驶三艘货船,会分别载有八位新娘,成功上岸,就可以提出要求,让玉蟾岛岛主再为我国制造战船。” 派八位新娘可以理解,万一途中海风呼呼,盖头掀起,派八位,怎么也能剩下一位盖头完好。 派三艘船?!柴凌泰道:“为什么是三艘?” 乔柏铭道:“入岛要闯三关,能闯过三关的唯有先皇,已经是五十年前的事。” 五十年间,万国战船横行霸道,没有人再能闯过玉蟾关。柴凌泰听完,预感目标很危险。 此行去是保护新娘,保护不了,闯关必死。 去之前,湘云要给他来个下马威 西厂较场。 每一位西厂侍卫都认识西厂督主柴凌泰,昔日风光无限的人,要低头臣服于一名女档头,还要听她话,要倒茶倒茶,要捶腿捶腿。 这些都是小事。烈日当空,要我站台上,大汗淋漓,柴凌泰一万个不干。 弓湘云晃晃手腕的清心铃手链。一串小细银铃闪耀银光。 柴凌泰不干还得干。就不乖乖干。趁弓湘云低头喝茶,他微微一笑,剑招转向,脱手,银蛇剑身带着余力,绕脖子转一圈,刀柄回到他手里。 众人见柴凌泰脖子转剑,竟然没事。 当一个人面对旋转而来的电锯,硬是迎上去,必定是头破血烈,但旋转而来的是橡皮糖,那么旋转得多么高速,顶多就是沾一脸的糖粉和一道甩脸打到的红痕。而柴凌泰耍银蛇剑,脱离了灵力,软趴趴的,就像橡皮糖一般,而台下侍卫,耍的是钢刀,怎么耍,都是直|挺|挺,硬|邦|邦。这一招,如果持的不是软剑,即便耍得再出神,都是自|残。 有些聪明的,看见这招式犹豫了一下,晚了一步,看见前面依样画葫芦的侍卫,脖子喷血而死。 弓湘云茶杯重重放下道:“怎么回事?” 柴凌泰道:“我尽力啦,他们学不到精髓,所以我才说我不教人的,实在是等级不同,难以服众。” 弓湘云知道是他搞鬼,摇动手链,柴凌泰痛着痛着都习惯了,早料到反抗就被制服,也要还一个下马威给她。虽然是前任柴凌泰做的事,报应却在穿书后的柴凌泰身上,怎会不憎恨。 弓湘云见柴凌泰捂着心脏,痛得晕倒,连忙奔去伤口最深的侍卫,为他止血。 校场上有三百人列队,至少有三分之一,按照柴凌泰的剑招划破了脖子,有些碰到脖子迟疑了一下,数十人轻伤,数十人重伤,年轻人的哀嚎。 弓湘云捂着士兵伤口的手,在颤抖。恨不得将柴凌泰扔上刀山,下油锅。 ※※※※※※※※※※※※※※※※※※※※ 周二会再更一章~~~~ 目测下一章,攻就回来了~~~ 谢谢追读评论的小天使~~~~ 全员恶人 人倒霉到极点,还有什么可倒霉的。弓湘云想整治也治不了柴凌泰。放他出来是用来闯玉蟾关的,打残了怎么闯。他个太监,膝下无子,想找他九族中人,鞭尸在他面前,都没法找。 他身负数十条千古大罪。谋大逆,诽谤忠臣,妖言惑众..... 只有他人想不到,没有他得不到的大恶罪名。 再加一百条,又如何。把我变成天牢中最牛逼的崽罢了。 柴凌泰算准弓湘云不敢对他怎么样,顶多就是摇摇那清心铃,让他晕一晕就完事。 他一身白云锦衣,腰间金色祥云丝绣腰带,五年牢狱洗礼身姿消瘦,丰神俊朗不减,若有人说他是东厂督主,还真有人信,如果腰后不是插着一把大葵扇。 八月,天气酷热。 他也想有把羽毛扇,好看实用,问题是他能有吗,在房间犄角旮旯里抠出一把就不错了。 今日出发去玉蟾岛。柴凌泰没资格上车,跟在马车后,一步一步走,走得很慢,弓湘云怕他逃跑,命随行侍卫把他丢上马车。 柴凌泰对着弓湘云微微一笑,点头行了礼,扇起大葵扇,挑起车帘,看窗外街道。 关在天牢五年,他很怀念昔日自由自在,出来寻欢作乐,热热闹闹的日子。 马车行驶,每过两丈就会有蓬头垢面的长发女子行乞,街道污水许久未清理,散发馊臭,许多店铺闭门,开着门的店铺是施粥店,给百姓发放三餐,闭门的店铺招牌上挂白花球,意味家中有战死男丁战死,挂多少颗就是家里有多少男丁战死。 柴凌泰所见之处,几乎户户都挂上白花球,区别只是多和少。看来战况惨烈。 天牢外比天牢内景色更晦暗。 在马车中的档头们看着前任督主扇大葵扇,样子舒畅至极,都看出他故意走得慢,上马车休息。 柴凌泰在位期间,还是很懂情谊这一套的。诸位档头除了乔柏铭,到共死的时候,选择各自飞跑,例如去森罗时,各位借口不断,被幽禁在紫霄府时,一个都没来探望,不闻不问,当然,也没有多踩一脚。当年,他解除软禁被赏赐黄金万两,封为诏狱校尉,也不忘给诸位档头分一下银两,只是分下去的分量,没有给乔柏铭的大,算是人人有份,永不乐空。 跟档头们是上下属关系,没有多亲近,也没有到对立。 亲手呈上先皇人头,被当众揭穿通敌叛国,每一桩惊天动地的罪名后,柴凌泰都安然无事,共事多年,档头们心知他为人处事,新任督主对比柴凌泰,还是嫩了点,特别这次他能死里逃生,与他们共行出发,此次出行,比起弓湘云,他们对柴凌泰更为信任。 若柴凌泰知晓他们的心理活动,定然心中暗啐:我打死打活的时候,没见你们对我磕头拜谢,我啥都不做,只是坐着的时候,你们心里便对我恭敬无比。 显然是一群肤浅的男人。 *** 南斗船最大。天狼惊龙船对比南斗较为小。大小杆柱在一头一尾、风帆在中间,身长千丈,船身均是木头,没有钢甲铁皮包裹,也没有炮台,是三艘普通大商船。 大是大,却普通得让人心痛。 柴凌泰扇着大葵扇打量船只,不禁忧心,心中暗算,管你要求神求人,打不过我就跑。 他在找逃生舟在哪个位置时,后面传来男女女女女嬉笑声。 “哈哈哈,好,我最喜欢你了..唔啊唔啊唔啊唔啊...” 像一尊雕像般健硕的男人左|拥|右|抱,当众亲了旁边女子数十口。 另一旁的女子道:“军爷真坏,喝她的,不喝我的,是嫌弃人家罗...” “...喝..真香....怎么会不喝..哈哈哈。” 一名青年将士跟上道:“窦将军,不能这样,她们是去玉蟾岛的新娘,不能这么亲近。” 窦将军肩膀一甩,甩开青年的手道:“用得着你管我吗?!轮得到你管我吗?!我哥在前线杀敌的时候,你还吃着奶呢!去去去,滚一边去,什么都不懂,抱一下还能破|处了不成,嘻嘻嘻嘻嘻,美人别听他说,玉蟾岛主只娶一个,但我不一样,你们谁伺候我舒服了,我就....收了当妾室..” 乱世中,寻常女子谁不想要有个依靠。 红装女子缠上去:“我好害怕,军爷要保护我哦。” 在一群红装裙褂女子簇拥下,窦将军上船,跟弓湘云招呼都不打。 柴凌泰喃喃道:“窦康....迪迪?” 青年将士小正经便是当年的梁睿小王爷,他称作的窦将军,并不比他大多少,柴凌泰看这位窦将军与窦康有几分相似,样貌年轻,散发粗犷,酒槽鼻,铁甲戎装,他哥虽然缺心眼,但明事理,他弟弟像是缺根筋地来郊游不似来打仗,看样子,也没经历过打仗。 不多时,季德水也来了,带了两位档头,和弓湘云一同上船。 “隆!隆!隆!” 三道粗烟升起。 三艘船扬帆起航。 梁睿拉扯新娘们坐好,一一为她们盖上红盖头,窦宏在旁边道:“美人们等我,天黑了,再找你们玩。” 梁睿摇头扶额。 窦宏回到船厅。一张长餐桌,季德水弓湘云对坐。梁睿在柴凌泰旁边坐下。 窦宏显然当他是船长,指着柴凌泰道:“你!腿放下,去外面帮忙。” 他口中的你,语气鄙夷。 能和他们同桌吃饭,就得守规矩,端盘子是基本。 柴凌泰笑着举起一只食指,摇动道:“我不去,你能怎样?把我打回天牢去吗?哇!我好害怕。” 窦宏揪起他衣领道:“我这就送你去喂鲨鱼!” 柴凌泰手搭在腰间剑柄,准备随时抽他。 弓湘云道:“够了!窦将军把他放下,柴凌泰也把腿放下。” 柴凌泰微笑,窦宏举起拳头,凝固在半空,不想得罪弓湘云,慢慢松开柴凌泰衣领。 落座后,梁睿小声提醒道:“柴公公,忍一时风平浪静,将军冲动莽撞,不懂事,少惹他为好。” 柴凌泰为这声柴公公笑了笑道:“没关系,指不定是我扔他下去喂鳄鱼。” 初来国都,梁睿见了柴凌泰有些害怕,今日同船,在座中,唯有和柴凌泰能聊得来。 他也笑了道:“多年不见,柴公公没怎么变。” 航行了十天后,柴凌泰神清气爽,海风清新,吃好喝好,锁骨都变得不明显,身形圆润了些。 南斗大船装了三艘船的粮食和杂物,天狼船和惊龙船装载少量物资,才和南斗船速度一致。 梁睿道:“我们到玉蟾关了。” 江面雾气朦胧缥缈,仿佛仙境。八月天顿时变成十二月天。寒冷许多。 柴凌泰立起衣领,站在船头望向远处,雾气弥漫,在雾气中看远方,只看到一团黑影,船只越驶越近黑影,呋地一声,一株歪掉的参天榕树擦过船帆,他向后望,雾气缭绕,榕树没入雾气,再次成为黑影。 他望向身边同行的天狼船和惊龙船,在雾气中,依稀能看见一侧船工搬运物品,再远一些只能看见细小人影。 柴凌泰道:“我们三艘船同去一条路吗?不分开走?” 梁睿道:“去往玉蟾岛,只有一条路。” 柴凌泰道:“为何要三艘船,将这二十几个新娘坐一艘,不是更省时省力吗?” 梁睿拿出卷轴道:“柴公公不知道吗?” 柴凌泰道:“知道什么?” 梁睿道:“当年先皇还是皇子时,和王妃靠一艘官船进玉蟾岛,便是十三位新娘同坐一艘,结果只有他回来了。” 柴凌泰道:“王妃呢?” 梁睿道:“十三位新娘未到玉蟾岛屿,全死了,王妃做第十四位新娘,嫁给岛主。” 柴凌泰动动手指算一下道:“王妃生了梁奕,不是处子啊。” 梁睿道:“所以王妃被玉蟾岛主发现不是处子,杀死了,这是我爹告诉我的,王室史书上写的是捐躯报国。” 柴凌泰一阵阴寒。因为拥戴敬爱梁祯,大家闺秀出身的王妃甘愿去闯险关,想来,并不会自愿当第十四位新娘,宁愿跟丈夫一同死了。 想到,梁祯在森罗地牢中半残不死的样子,呵呵,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天黑,三杆上拉起灯。 夜幕中,雾气笼罩前路,幽深未知,周围太安静,安静得令人不安,高空中点点灯火不能照亮周围,却能给守夜的船员安心,抬头不见天空,能看见一点光都是好的。 柴凌泰吃过饭后,回船舱休息,路过窦宏船舱时,闻声驻足,透过舱门小窗看。 两名新娘的盖头被窦宏掀走,梁睿拉她们坐下再盖上。 窦宏踢开梁睿道:“滚开!臭驴子!玩儿一会儿怎么了?!那青蛙岛主还能长眼睛在我房间里头?” 未入关前,窦宏就拉着姑娘们促膝长谈,摸|摸小手,摸|摸|大|腿,玩捉迷藏,捉到一个姑娘,那个姑娘就要脱衣服,梁睿在旁边看着,防止他们进一步逾越,柴凌泰也是冷眼旁观,没进关,没破|身,就不管。 梁睿道:“将军,进了玉蟾江,马虎不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窦宏鼻孔撑大,像一头牛看见红布,鼻孔喷热气抱着两个姑娘,怒道:“我不怕!天王老子来了都挡不住我今天要和美人们做美梦!” 这回不止掀开两个,是全都掀开了。 新娘们喜笑颜开地往窦宏身上扑过去。若是进关前一直静坐,新娘会习惯,问题是没有不让动过,今天她们进关后,一天只能呆在一处,能自由活动还能攀龙附凤,当然毫不犹豫去服侍窦宏。 这下,梁睿辛苦一天伺候新娘呆着的功夫,被窦宏一下全毁了。 柴凌泰在门外,手搭在腰间的银蛇剑柄,他早料到窦宏会这么做,这下有理由,扔他下水冻成一块冰。 窦宏踩着梁睿胸膛,只是踏着,道:“识相就给我滚回去房间睡!早上,你再把红盖头盖好!” 梁睿道:“不行!不能这么做,将军..啊” 窦宏脚下加力道:“那你乖乖在这儿看活春|宫吧。” 姑娘们掩面笑看。她们知晓只有一位能嫁给玉蟾岛主,但又不知他是什么人,有没有地位,所以对这位岛主没有争夺的欲望,加上要嫁去远方,心中对家人不舍,应|召做新娘,只为了换取钱财给家里,给窦宏看上更好。 脱。脱。脱。 柴凌泰按奈不住鸡冻的心情,只要窦宏一脱姑娘衣裳,他就把窦宏削下江。 “大人,你笑得好欠揍啊。” 他背后不知何时来了一名船工。 柴凌泰头也不回,手往后推开他道:“走走走,别捣乱,大人做事,小孩滚一边。” 窦宏听见门外有人说话,对房门大喊道:“谁啊!他|妈|的鬼鬼祟祟在门外偷听,有种的滚进来。” 船工没走跟着一起看,里面一群俏|丽|娇|媚,八女一男,一个女的将脱未脱,他看春|宫戏看上瘾,顶一下柴凌泰道:“叫你呢。” 柴凌泰道:“叫你呢。” 船工道:“我有种啊,叫你呢。” 柴凌泰道:“我也有啊,叫你呢。” 船工道:“你不是太监吗,没种,叫你呢。” 船上八卦迅速传开,十天航行,柴凌泰污名远扬。 柴凌泰道:“没有也比你长,叫你呢。” 窦宏怒骂完,仍听见蚂蚁抓耳的议论声,不踩梁睿了,去开门,手刚搭上门把。 轰隆—————————— 柴凌泰背后一热一凉,海风吹拂长发,舱内瞬间凉了。 窦宏开门惊了,不是因为柴凌泰,而是—— 柴凌泰背后空了! 南斗大船轰断成两半。 柴凌泰往背后一看,他身处一半船,扶着断柱子,探头出去,前方黑雾弥漫,砰砰砰砰,数十枚炮弹射|出,仿若烟火炸亮他们上空,他扶着断板,往前一步就是跳海,南斗被炸裂成两半,对面半船的三层船舱船员纷纷跳水:“救命!救命!救命!”“惊龙船的!快跳水!”“扔木板!扔下来!没力气浮上来!” 中间是江。往后看,南斗船底还有一点船身连着两半船。柴凌泰马上缩回去,背贴着墙咽了咽口水,镇定镇定。 惊龙船的弓湘云和天狼船的季德水同站在甲板上,望着一切发生按兵不动。 因为迷雾中的炮弹只对准南斗船,惊龙和天狼完好无损! 前方黑雾中,黑影再度长出枝节,枝节末端亮起一次,便射|出一枚炮弹。 炮弹冲破黑雾。猎猎寒风,吹动柴凌泰白衣衣摆,他扶着断柱,探头看着前方炮弹发射,前方每次发射炮弹都会稍稍照亮笼罩在炮弹周围的黑雾。 柴凌泰喊道:“那是一艘船!” 发射炮弹的是一艘船。一直行驶在他们前方,寂静无比,平静无比。 自他们进玉蟾江后,堂而皇之地在前面跟着他们! 八位新娘啊啊大喊道:“好害怕,救我!将军不要丢下我!” 窦宏当机立断,踢断门板,跳了下去。八位新娘目瞪口呆,杀了这臭男人的心都有了! 柴凌泰回头道:“别喊了,帮忙扶一下地上的小伙子起来。” 梁睿虽然老是管着她们不许动,不许走,但为人和气,嘴里说不准不许都是和气十足,姑娘们受不住他唠叨,就都听话了。 八位新娘扶起梁睿。柴凌泰抽|出银蛇劈开床板,劈成八份道:“好了,我说跳,你们就跳。” “可是我不会游泳。”“我也是。”“对对对,我也是。” 炮火声不断。其中有弱女子会游泳,也随大流说不会,盼望能想出其他办法。 一枚炮弹呼啸袭来,断船再断,对面三层船舱瞬间被轰掉两层。 柴凌泰所在的断船不断下沉。 再不跳,就要和断船一起沉入江底。 柴凌泰道:“谁说害怕,跟我来!” 新娘们以为他有别的门道,举手道:“我!”“我也怕!”“姐姐,我也跟着你!” 柴凌泰踢一片断板下水,牵起其中两名说害怕的姑娘道:“看着我的眼睛,还怕吗?” 柴凌泰目光如炬,长得阴柔,容貌美得出奇,还紧紧握着她们双手,新娘还是诚实道:“怕!...啊啊啊啊” 两名新娘被柴凌泰踢下水,抓|住断板浮在江面,下了水就不怕了,喝了两口冷水,望着炮弹来袭的方向,火光冲天,绚烂无比。 柴凌泰喊道:“两位小姐姐!游开一点!又有两位胖姑娘来了!砸到面就不好了!” 两名新娘一起游开,被叫胖姑娘的两名女子也不恼,在黑雾围船,战火隆隆的情境中,柴凌泰逐一踢她们下去,把梁睿也扔下去后,自己跟着最后跳下去,拉着梁睿,把他放在一块门板上浮着,水里飘着,下脚处没有着力点,一点一点推着他浮走。 有几名新娘没忘掉他们,撕下外衣,绑成长带,扔给柴凌泰道:“公公!” 柴凌泰打趣道:“我可没福份当你们老爷!” 新娘知道他以前是公公,笑道:“柴公公!把带子绑在门把上!我们帮你拉!” 后面推着,前面小力拉着,众人游到惊龙船下。 某位新娘回头见窦宏独占一块大板,五名船员看见目标,一起游向他。 窦宏趴着木板道:“干什么!木板是我的!我是将军!别过来!啊....咕噜噜噜噜....” 三名船员哪管你是玉皇大帝,如来佛祖,与其冻死在江里,不如你死。扒着一边一摇,窦宏滑落,江面冒出一股股小气泡,旋即回归平静。 新娘喃喃道:“活该。” 柴凌泰用剑柄敲击惊龙船身喊道:“喂!是我!拉我们上去!” 须臾,垂下一条打结长麻绳。 新娘跟着爬上去后,上面再次垂下第二条长绳,柴凌泰绑在梁睿腰间,上面的人拉他上去,他张嘴呼吸,呼出白烟,嘴唇青紫,船上还有十度,江里是零下一百度。 八月天,他以灵力运转保暖尚且如此。 玉蟾江雾气,是自然环境生成,冰冷的江水,温凉的天气,两者相差温度,水蒸气雾化成浓雾。 炮弹声渐渐停止。江面只剩天狼和惊龙,高杆上的挂灯,犹如幽|灵青光。 咕咚。咕咚。咕咚。 柴凌泰爬上船后,冷得动不了,缩成一团在原地。 船员去拉缰绳,发现拉不动,再抬头一看。 两团黑丝。咕咚。齐刘海,水灵灵的大眼睛。咕咚。白漆面具,中间是红色圆形,像煎蛋的配色。 一名八岁小女孩坐在面具人的肩膀上,抓着面具人两只耳朵当扶手,趴在他头顶。 船员驻足不前,也不敢拉缰绳,因为缰绳另一头是面具人,吓得腿软,急退几步。 面具人和小女孩爬上船。 档头们摆开阵势。 小女孩双眸闪亮,娇俏可爱,一身青衣,面具人面具只有两眼孔,漆黑的双眼眨了眨,身高八尺,一身玄黑劲装,仿佛地府使者,诡异无比。 小女孩先行一步,拱手一礼,笑道:“欢迎来到玉蟾岛。” ※※※※※※※※※※※※※※※※※※※※ 男主登录马甲号~面具人就是他啦~~~ 谢谢追读评论的小天使~~~ 本周周四开始三更见~~~ 小透明很少收过霸王票,只看书的网页版霸王票榜,今天才发现漏了感谢。 给再次投霸王票的两位小天使鞠躬比心~~~ 感谢在2020-04-01 02:16:40~2020-04-08 00:41: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2097158 2个;杨嘻嘻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副本进行中 弓湘云在七位档头列阵中,往前一步道:“你们是谁?” 小女孩道:“我叫桦琳,我身后的是我的小叔叔。” 弓湘云往后看,天狼船同样也上来了一位小女孩,和一位面具人小叔叔。 柴凌泰自攀绳上船,蜷缩成团在船栏下,冷得来不及移动位置,忽感一块轻飘飘的东西落在身上,再睁开眼时发现身上是方才搭在船栏的帆布,不知道为什么掉下来,只见帆布的一角被那面具人踩着。 不知来意,离得太近,他缓慢爬走。 弓湘云道:“方才轰炸我们船只的是你们的船吗?” 桦琳道:“正是。” 弓湘云往后一步,列阵的档头神色戒备。 桦琳道:“放心,我们不是海盗,是我家岛主派我们来领路的,恭喜各位闯过第一关。” 炸掉一艘船就过关?过三关岂不是要炸三艘船。弓湘云道:“第一关?什么关?你们主人是谁?” 桦琳道:“寻常人家可买不起三艘船,也不会来玉蟾江观光旅游,来此地,即有所图,你们要找的人,就是我家主人,你们第三艘船上有新娘,被掀开了盖头,且不是处子,破了规矩的船,当然要被毁掉,符合条件的船只即是过关。” 柴凌泰爬着爬着顿住,心中一惊:未到玉蟾江时,他不是十二时辰盯着窦宏,有没有搞上床还不好说,但进入玉蟾江后,睿小王爷盯了一早上,直到夜晚,新娘盖头被窦宏撒泼扯掉,这件事当时他看着,房间是密闭的,难道当时路过一起看的船工是这小女孩的人?但没道理啊,就算船工是小女孩的人,怎么发信号给她们的船攻击?莫非...从进玉蟾江前,船上混入别的人?! 弓湘云望向前方,一片黑暗,异样的宁静,周遭只有江水流动声,但她知道玉蟾岛派出的船仍在前方,不但在浓雾中瞄准,且顷刻间将南斗船击成碎片,战斗力强劲的战船,正是国都渴求的。 她道:“小姑娘,你说你是来领路的?是要领我们到第二关去?” 柴凌泰心想:又不用下地走,有船,派个领路人来干什么? 桦琳道:“....我来是为了将第二关告诉船长,姑娘,你是什么人?” 一大一小,一面具神秘阴森,一幼小天真无邪,若是在逛街时看见这两人,顶多觉得他们奇怪,他们出现在玉蟾江,他们的领地内,不由得令人多加思索小姑娘说的意思。 弓湘云不必亲自听,况且只是听而已,喊别人上去听回来告诉自己,但万一小女孩说要船长上去听是非常重要和必要..... 方才把南斗船炸成灰烬的玉蟾船在前方...... 思虑之后,她道:“我是头领。” 青衣桦琳拢着袖子一步一步走向弓湘云,走到她面前举起手示意让她蹲下,拢在耳边说了,站在旁边的档头弯了一下腰,还是听不到,柴凌泰盖着帆布站起,望向天狼船,季德水也蹲下听上他们船的小女孩说。 弓湘云听完,望了望站起对桦琳道:“知道了,在下请人送你回去。” 桦琳举起小手掌,声音稚|嫩却认真严肃道:“不必,阁下自行决定,两日后我和小叔叔自会离去。” 弓湘云道:“桦琳姑娘,你若要坚持留下,请恕在下只能招待不周,第三艘船被毁,一百多位船员都要分到我们两艘船上,船舱食物均紧缺,恐怕要让你们睡甲板喝粥水了。” 桦琳道:“没关系,我家主人说了,两日后,你们闯不闯得过第二关,我们都会离去。” 柴凌泰思索:这两人要在船上跟大家待两天,难道第二关是跟这一大一小有关系?南斗大船的物资被炸毁,剩下的两艘船确实只有少量食物和消耗用品,但不至于多养两个人都不行。 抓耳挠腮也想不出第二关究竟是什么。 弓湘云道:“叫厨子开火,给船难上来的人煮些热汤。” 窦宏被抢木板后,呛了几口水,浮了起来,捞他上来的船员,以为是尸体,拍打几下,窦宏吐出几口江水,又活过来了。 南斗船上活下来七十八人,惊龙和天狼平均分人数到船上。 热汤便是红糖米粥加姜。 柴凌泰换了一身干爽衣服,是某船兵的,穿在身上宽大,不合身,走几步都觉得冷风自上衣下摆灌进来,而他带的好衣服和南斗船一起沉到江底去了。 他对面坐下那一大一小,他们也捧着两碗红糖米粥。 柴凌泰正拿着筷子撩米粥,不想吃,就想闻着看,对桌同坐的面具人和桦琳,面前放着两碗红糖米粥,面具人的面具只有眼睛有两个孔,嘴巴位置是没有孔的。 一大一小诡秘,却不危险。上船到现在都没有舞刀弄剑,动手动脚,何况有他们在,一时半会,代表前方的玉蟾船不会轰炸他们的船。 柴凌泰壮着胆子开口道:“喂,兄弟,怎么称呼?” 面具人:..... 柴凌泰在他眼前摆摆手吸引注意力:“我叫柴凌泰,你比我大多少?该喊你兄,还是弟?” 面具人:..... 柴凌泰见他望着红米粥,面具又没有孔,料想他吃不了,自己那碗已经凉了,他那碗还是热的,想换过来暖手,道:“兄弟,我这碗好吃多了,跟你换,行不?” 面具人不闻不问。 桦琳拿着勺子吃粥,吃了大半,看他要抢小叔叔的,打掉他搭在碗边的手道:“吃你自己的,凭什么要小叔叔让给你。” 柴凌泰道:“不吃浪费,看你小叔叔,带着面具,又不摘,怎么吃。” 桦琳掏出绣花腰包里的一根筷子般长的细竹给面具人,道:“小叔叔下次给我做个手势,不然我都忘了。” 面具人按了一下面具侧面的凹凸点,面具上嘴巴的位置开了一个孔,刚好是竹竿的宽度,他拿空心竹子当是吸管,吸食米粥。 柴凌泰拍了拍手,道:“厉害厉害。” 梁睿醒来喝完米粥,来叫柴凌泰和窦宏一同去弓湘云的舱房,有事要商讨。窦宏听完说太累,天大的事等他明早醒来再说。 柴凌泰扶着梁睿去,弓湘云房间内,天狼船的季德水也在。 房间内除了他们四人,没有随从档头,侍女小仆。 四人围着圆桌坐下,季德水先开口:“我们所听都是一样。” 弓湘云道:“季大人,真的决定要告诉他们?” 梁睿面色惨白。柴凌泰心想:弟弟刚从水里爬上来,休息都没两个时辰,就要被拉来听他们说话,可怜见的。他道:“别绕来绕去的,讲明白,不告诉就不告诉,我们先回去休息,你们决定告诉我们,我们再来。” 柴凌泰还没站直,季德水对他道:“坐下,”又对弓湘云说,“他们必须知道,我们只有两天,他们两知道,总比告诉所有人知道好。” 柴凌泰复又坐下道:“什么知道不知道,季大人,你两绕弯绕完没有。” 弓湘云道:“第二关便是,第三日日落前,取下那面具,哪艘船的面具人先被取下面具,即为过关。” 柴凌泰道:“第二取下面具的船,会怎样?” 弓湘云道:“跟南斗船一般。” 柴凌泰明白了:怪不得只告诉船长,这关着实阴险。 南斗船在所有人面前灰飞烟灭,谁不知玉蟾船炮弹撼击,天狼和惊龙两条商船加起来都未必打得过,叫全部人听见闯关所在,那么其他人第一想法不是合力抢面具,而是抢船逃生。船上大多人,除了东厂侍卫,和西厂档头,其余是普通船兵水手,负责跑船务。拼第一,活下来也要冒死闯第三关,而拼不下第二,便是船毁人亡。 国都连连征战失败,早已人心惶惶,征集的水兵进玉蟾关,多少有种处于无知所以无畏,至少不用上战场,想着怎么也用不上抛头颅撒热血。 而玉蟾船在前方虎视眈眈,叫众人听见闯不过关的船会被炸废,怕是不用摘面具,就要翻了其中一艘船才罢休。 柴凌泰自知,他们两人都不信自己,告诉他不就是等于告诉所有人吗,他道:“还有什么没有说吗?就这样?” 季德水道:“天狼船和惊龙船的物资都点了一遍,食物不足,只够一天,玉蟾星渊说,行驶一晚,明天午时会到一座小岛,湘云和我会到岛上打猎。” 星渊便是上天狼船的桦琳。 柴凌泰积极道:“带上我如何。” 弓湘云道:“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离开船半步,鬼知道你跑到什么地方,掌舵人我也会带下船,你和梁睿好好想怎么将面具取下。” 柴凌泰努努嘴,剥开一颗花生丢嘴里,嚼完扶着梁睿回舱房。梁睿眼皮怂拉下来,没力气想事,被扶着躺下床,一闭眼就睡着了。 即便是睿小王爷也要睡大通铺。惊龙船挤上四十多人,档头们单独舱房都要塞进四人,先到先得,和季德水谈完话,房间都被抢完了,大通铺能挤就挤,挤不上或者不愿意睡,只能到走道或者甲板吹风。柴凌泰在南斗船的舱房,虽然不是豪华,至少是整洁单间。 他走到大通铺边缘,把睡得四仰八叉的几名船工,拉摆起手脚,收拾出一个双人床宽的角落,被收拾的人精疲力尽,头倒过来闻着别人脚丫也没察觉,安睡无阻。 柴凌泰盖上被子,睡了一会儿,听有人越走越近,睁眼吓得弹了起来,见那面具人牵着小女孩站在床尾。 “干什么呢!大晚上,你们不睡觉。” 桦琳道:“没位置,哥哥你旁边有人没?” 柴凌泰心想:原来刚上船时,弓湘云说请恕招呼不周,是想赶小女孩下船,碍手的东西少一个是一个。 闹了大半夜,天要将明,看样子,柴凌泰就算拒绝她,小女孩桦琳也不会下船,到外面吹冷风呆着,七八岁的小姑娘第二天怕是要发烧。 玉蟾岛没人了吗?干嘛叫这么小的孩子来? 柴凌泰拍拍旁边的位置道:“睡你可以,大的睡不下。” 面具人松开小女孩的手,去搬三名水手到床下,被搬的水手抓了抓肚皮。 柴凌泰躺着听见床下一名水手醒来,啊了一声,呼噜声断了,身边宽出三人的位置,足够他们相隔一掌宽睡下。 位置依次为,桦琳,面具小叔叔,柴凌泰。 睡到日出前,柴凌泰翻过身,撑起半身,只见身旁的面具人眼孔处,眼睛紧闭,未睡醒,好像察觉他撑起身的动静,转过身背对他。 柴凌泰向面具人的后脑勺伸出手,欲解开面具带子。 ※※※※※※※※※※※※※※※※※※※※ hi 小透明来更文拉。三更来了,明天还会有。 谢谢大家的追读评论和收藏,让本文上了红图推荐,非常好的一个推荐榜单,但收藏依然不够500v ,本期也是轮空,继续轮空下去意味着没有任何曝光,收藏会继续掉。 前面轮空过四周,加上这回上了推荐,其他红图都v了,本文还没到门槛,小透明心塞到恐怖滔天的地步, 如果本月继续轮不上榜单,也苟不到500收藏入v的话,四月内,本文会写到一个中部位置,大纲的一半,也就是灭国,然后就完结。 本文完结后,再补一个甜甜的番外,本文彻底end。 谢谢小天使们对本文的喜爱和支持,小透明鞠躬九十度感谢,没有小天使们追读留言的话,真的,我写不到十多万字,谢谢大家陪伴我连载的旅程。 接下来,这个月里小透明埋头写文,不看收藏,不看任何数据,今天瞄一眼,收藏已经跌破四百,不敢看啦,今天回复完,等我完结或者能苟到500入v以后再看文章首页和评论吧~~~~~感谢在2020-04-08 00:41:07~2020-04-12 01:50: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虞夢葉舒、杨嘻嘻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花雕、长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弄水 窗棂帘布被海风吹摆动,偶尔透入一丝昏黄烛光。 甫一碰到发丝,手腕被抓|住。 他缓缓转过身,张大眼盯着柴凌泰。 面具中央是大红圆形,大红圆形在阴暗的月色下,映出黑色,眼孔处的眼睛,黑白分明,森寒诡异。 柴凌泰却不怕,反正被抓|住也没揍他,打哈哈道:“兄弟,我看你带着面具睡觉,是不是忘记脱了?” 面具人静默片刻,松开他的手,扯高一点被子,闭上眼睛睡了。两人面对面睡了一会儿,柴凌泰不安分起来,先是摆手,面具人没反应,捻起一点他的袖子,依旧没反应,听他鼻息,舒缓有序,似乎是睡着了。 他举起手,欲一掌拍下,把面具拍得粉碎,顿住手,心想:拍碎算不算摘下来,若是不算,那就算惊龙船输了?等明天和东西厂侍卫一起动手,胜算也大,但先机过去,时不再来,谁知明天哪艘船先摘下面具,万一助了季德水,弓湘云就被炸,虽然说他不在乎这两位谁生谁死,区别是谁活下来,他就要和谁待在一起闯关,这就好比问个孩子,你更喜欢爸爸还是妈妈看你做功课,爸爸心肠硬,对着妈妈呢,还能叫嚣一下,玩下游戏再去做功课。 还是弓湘云好,只是学医的,修为不及他,手腕上的清心铃,迟早要给他削进江。 柴凌泰决定先不拍碎,伸手到他后脑勺,这回很幸运,碰到带子,面具人也没醒,一拉,面具还没松,面具人压住他肩膀,不知哪里摸|出一条绳子,三下五除二把柴凌泰双手绑住。 柴凌泰正欲解释,面具人捂住他的嘴,他呜呜呜呜几声后,松开他的嘴,他道:“兄弟,我看见有只蚂蚱跳到你后面,我捉虫来着。” 面具人握住绳子,领着他的手腕,让他转了个山,背对自己。 天亮前,柴凌泰又试了几次,无一不是被抓到手,被转回去,反复几次,面具人不堪其扰,索|性|拉他进怀,手越过去锁住他手腕。柴凌泰意识到自己差不多是睡在面具人怀里,身体没有贴着,相隔一点距离,手被按住,听背后人呼吸浅浅,睡着了,手劲不减半分,他挣扎几次无果,也跟着沉沉睡去。 睡梦中,仿佛回到数年前,在森罗的某个晚上,他输送灵力,抱着少年睡觉。 睡饱觉,柴凌泰揉揉眼睛,喃喃道:“飞羽......”摸了摸身后,都空了,面具人和桦琳不在房间里。 心想:真是奇怪,明明第一次见,脸都没露过,怎么感觉他如此熟悉。 他发现束缚住手腕的绳子没了,心中又是大奇:什么时候松开的?没道理,没理由我感觉不到别人碰我啊,我在那人旁边睡得这么死吗?! 低头细细检查,手臂腿脚有没有受伤,发现没有,长舒一口气。 他套上外袍出去甲板。见湘云和五位档头及其手下,总共十九人,背上长剑银箭,在船头等待。 雾气茫茫,唯有高大树影略过,根本看不见任何海滩江岸,仿佛这个世界只有白雾,永无尽头。 船摇动了一下,柴凌泰向后倒,扶住船栏。 湘云点起两个火把,交叉挥动四下,越接近玉蟾岛,雾气越浓,只过了一天,要看惊龙船并列行驶的天狼船,便要靠近船栏才能看见天狼船的轮廓,和栏杆处的人影,两船以火光示意,不久,天狼船也回复信号。 桦琳拉了拉柴凌泰衣服,她只有柴凌泰一半高,招招手让他蹲下道:“哥哥。” 柴凌泰没看见她的面具小叔叔,心想是不是孩子走丢了,蹲了下来,桦琳拿出半截手指长,细竹管,里面装的纸条高出竹管一点点,递给柴凌泰道:“这个给你。” 柴凌泰道:“这是什么?要我帮你打开吗?” 桦琳按住他拉出纸条的手道:“不是的,哥哥,这是给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再看,不能提前看。” 难道天上掉馅饼?柴凌泰道:“提前看了,会怎样?” 桦琳笑道:“那危险就躲不过啦。” 柴凌泰拉出一半纸条,又塞回去。心想:这么短的纸能写得了多少字,顶多十个字。昨晚对那人面具又拉又扯,无缘无故给我一张小纸条,该不会是作弄我,整治我一顿,要是提前打开了,不会有好事发生。他把小竹管塞进腰带中,怎么动都不会掉。 柴凌泰走到湘云面前,握住她双手跪地道:“咳咳咳.....督主....咳咳咳...我喉咙痒,起来以后不断咳嗽,你看,啊,咳出来的痰是绿色的,我舌头都变绿了,下船找东西给我带个梨子润润喉咙...咳咳咳...” 湘云甩开他道:“喝江水去吧。” 十九人带上网兜麻袋,坐了两艘小舟上岸觅食去了。 柴凌泰捂住嘴,咳到天昏地暗,确定她们不会回头,才放开手,清心铃躺在手掌中,是刚刚握住湘云手腕时,偷偷掠下来的手链。 他颠颠撞撞走到栏杆旁,扬手一扔,扑通一响,清心铃拜拜啦。顿时感觉,腰板直了,呼吸顺畅,人生再度有了意义。 嘭—— 柴凌泰一惊,转头看见窦宏挥舞一把金铜长刀,磨刀霍霍向面具人袭去,面具人几次闪身掠过,脚步轻|盈疾快,窦宏金刀几次擦过他衣摆,面具人不急不慢地闪离他数寸,似乎在吸引他砍下,可每次都砍中地上甲板,甲板上已经有六个坑了,打斗声惊醒船舱的士兵,士兵纷纷上了甲板,不知怎么回事,其他人没助力,新上来甲板的士兵也不敢动,见面具人只是一直躲避,并未出招,心想帮窦宏会不会招惹玉蟾船,船兵抱着剑欲战不敢战。 梁睿跑到柴凌泰身边,道:“柴公公,劝劝他吧。” 柴凌泰也是一头雾水,早饭还没吃呢,旋即明白道:“你跟他说了第二关?!” “是啊。” “他他他想都不想就上了?!” “我说完,他就拔刀了,拉都拉不住。” 柴凌泰眼珠子转了转,船上的救生舟还有一艇在船尾,无声无息地开溜,就看此时的造化,笑道:“窦将军英明神武,我们去助他一把。” 梁睿懵然间,柴凌泰跃上高处喊道:“众将士听令,天黑前,未杀掉那面具人,船上就要有一半的人沉落江底!” 光是柴凌泰喊没用,他什么都不是,两位档头不听,小的都不动。 窦宏的金刀卡在甲板上,面具人轻轻踩在上面,令他拔都拔不出。 他睡醒听到第二关便是取下他面具,两日后,谁没取下,那艘船就要被击落江底,他是从南斗船上死里逃生的,那炫目红橙炮火交替射来,跨越雾气遥距,被击中一次,整艘船瞬间被劈开两半,领教过一次,他不想经历第二次,自知浪费了一夜,所以出了舱房就冲上去,虽然鲁莽,但没蠢到要喊出来叫人帮忙,不过柴凌泰所说,不但能激励船兵帮忙,又不会动|乱,他也重复道:“只要能伤那面具人一次,我窦宏赏他一锭金子,砍得他躺下,我窦宏赐他一座大宅,谁没出力的,今晚就推谁下江!” 围观的士兵欢声雷动,说什么都要冲上去,砍中有奖,没砍中也不会被推下江,起码出过力了。 要摘下面具,死了也能摘! 柴凌泰和窦宏声音洪亮,灵力震动,穿透迷雾,即便看不见惊龙船战况,也听见他们要干什么,惊龙船的东厂侍卫拔|出刀剑,摆出剑阵,决不能是自己的船拿第二! 柴凌泰抽|出腰间银蛇,灌入灵力,剑身亮起莹莹蓝光,啊啊啊地冲进人群,又冲过了人群,跑到了船尾,还有几个士兵在船尾静静站军姿守着的,他道:“你们不去吗?是要我动手?!” 船兵拉了拉官帽,道是是是是,领命立马去了。 忽然响起一道炸雷。 柴凌泰回头一看,不是天空炸的雷,是甲板上方雾气雷光电闪,灵力波动。 面具人手下升起一道莹白光幕,莹白光幕边缘发出黑芒,扩大包围全身至身外数寸范围,冲上来的士兵刀剑,瞬间碎成齑粉,第二波冲上来的海兵,刀拔|出数寸,便拔不出,越接近他越拔不出,甚至被压回鞘,忽的黑芒散去,火山爆发似的寒气,震开身边海卫飞出数十尺。 正面相冲的卫兵,身体被扫了出去,摔破了船栏,掉落江中! 柴凌泰削断门锁,在弓湘云房中搜刮财物,听着头顶砍杀冲锋声不断,但减弱了,心知不能久留,疾步奔上甲板,浓浓的焦味,人头断肢,见面具人脚下烧出一道黑痕,点点碎火,黑痕尽头是破裂船栏,他衣摆滴血,不知道是他还是他身旁尸体的血,面具仍在,墨黑长发纹丝不乱,挺秀高颀。 看情形,是他打人,多过被人打。 柴凌泰驻足片刻,奔到船尾,砍掉缆绳,绑在船尾的小舟噗通掉江,他抓起双桨,跃下小舟,划阿划,穿过雾气,直到看不见惊龙船,才打开包袱。 一颗红苹果和几个馒头,几千两银票,五根金条和一小袋碎银,这些便是柴凌泰开启美丽健康新生活的资本。 撑了一会儿,柴凌泰没劲,于是躺在小舟,架起脚,咬着苹果补充体力,开始自言自语地计划道:“要去哪里好呢?国都附近不能去,北方太冷,这西源一时半会不会停歇....要躲战乱,去东方,有了,怀沂镇,小地方,衣食住行花费少,说不定能买一座宅子,什么宅子比较便宜呢......凶.....咳咳咳咳...呕......呕.....” 一阵酸水上涌,柴凌泰趴在舟边,吐出苹果,接着连昨天吃的红米粥都吐出来。 他想起昨晚弓湘云说:“....我都不会让你离开船半步,鬼知道你跑到什么地方,掌舵人我也会带下船.......” 他一直有晕船的毛病,数年前去森罗,吐得昏天黑地,这次自上船以来,从未吐过,他还以为自己长大,自然不晕船了呢。 是弓湘云! 他猜想,日常吃三餐饭菜里有晕船药,这次船靠岸停下,不用行驶,所以昨晚的米粥里没有晕船药。 这下划回去都成问题,一刻都动不了,一动就晕,一晕只有吐。 苍天啊!不会吧! 难道我就要成为史上第一个因为晕船逃狱吐死在江上的人吗?! 舟身猛烈一摇,柴凌泰胃部恶心袭来,又是一阵口吐芬芳,吐完捂着胸口坐下,舟尾立着一人。 是那面具怪客! ※※※※※※※※※※※※※※※※※※※※ 明天还有一章~~~ 弄水 弓湘云十九人和季德水六人分头进入小岛深处。 搜刮大半天,弓湘云这边斩获两只山猪和一头麋鹿,以及一些野果。 日落西山,到了约定回船的时间,弓湘云始终不见季德水那边放烟花信号,于是自己先放了。 弓湘云和部下在一片草地上整顿歇息。顾档头拿着水囊去河边接水给弓湘云,湘云道了声多谢,抬头一看,十多名男子在河边脱鞋洗脚,擦身,打猎一整天,身上闷着汗水,脸上黑乎乎地,在趴在泥地里屏息等待猎物,不免沾上泥水,装甲弓箭重得很,背了一天,正巧有一条河流,好容易卸下来装备,放松放松。 弓湘云望着手里开盖的水囊袋子,抿了抿嘴,又盖上盖子。 顾档头解释道:“我接的时候,他们还没过来。” 湘云道:“没关系,我不渴,等会儿回船上喝,季大人呢?回信号了吗?” 顾档头道:“可能没看见,稍等一会儿,再放一个。” 过了半刻钟,湘云放出第二朵信号烟花。天色渐渐暗,小岛上大树参天,她们坐在遮阳避雨的密林处,再多一会儿,便要伸手不见五指,季大人还是没有回应信号,又过了一盏茶,湘云放出了第三朵信号烟花。 树丛里扑风声响起,似乎有人正走过来。 湘云以为是季大人归来,顾档头拔|出刀道:“脚步声不对,太多。” 湘云也听出了,四面八方传来脚步声,而她们正在中间,在河边休整的士兵,也立刻警醒精神,脚都来不及擦,套上装甲,咻咻几声,五名将士应声倒地。 一群白漆面具,面具中央是大红圆形,怪客们手持长矛,长刀,从树丛中走出。 包围圈正在收窄。 顾档头一刀挥出,挥出一道烈火,数十名怪客面具着火,弓湘云突破关口,燃烧的怪客倒地后,火焰蔓延到旁边一颗枯树,照亮黑暗的密林。 *** 柴凌泰不是被吓晕的,是吐晕的。 那面具人落在小舟上,剧烈一摇,柴凌泰胃里翻江倒海,吐出胆汁,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面前是遮天的白雾。 晚霞似血,映得白雾镀上一层浅红,已是傍晚,浅红转为深红,周围更是晦暗深沉,柴凌泰翻过身,面前有一堵垫子,他戳了一下,是软软热热的,再顺着黑垫子往上看,是那面具怪人,自己正躺在他大|腿上。 啊啊啊啊啊! 不带这么吓人的! 柴凌泰想起来,小舟装一个人算稳,装两个人刚好,他脱离陌生人动作稍大,小舟又是一摇,他张口就吐,趴在舟边吐完又顺势躺回去,拿起身边的布擦嘴。 面具人低头看他。 柴凌泰悔得肠子都青了,在船上不但大声喊人杀他,被逮到后没力气求饶,还拿他衣服擦嘴。这衣服摸上去顺滑得一逼,应该挺贵的绸子。 啊啊啊啊啊! 我不是故意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拿你的衣服擦呕吐物的! 金子银票收吗?都拿走!不要靠这么近! 柴凌泰提手一挡,只是一挡,没有运力。见面具怪人在惊龙船上使出的焚天黑火,自己修为能与他一战,输赢不知道,即便是打赢了,一叶扁舟怕是扛不住。破了不要紧,重点是他不会游泳,淹死还是打死。 他还是赌一下,自己能抗住不被打死,摸了摸内衣里的黑甲。 靠你了! 面具怪人把他手一拨,给他盖上一条帕子。 片刻后,柴凌泰掀开脸上的帕子,坐了起来,面具人仍在划船,他道:“这是你给我的吗?” 面具人没说话,柴凌泰摇手在他眼前,面具人才正眼看他。 柴凌泰喃喃道:“难道他又聋又哑?” 试试就知。 柴凌泰大喊道:“我要推你下船了!”“你看!后面有海豚!”“不是海豚!是鳄鱼!” “小叔叔!小叔叔!小叔叔.....!”“咦!桦琳也来了!” 柴凌泰一人演了整出戏,面具人依然在静静地看他,手不停地划桨撑舟。 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概就是现在。 这人又聋又哑,怪不得肯让我躺他大|腿,我在船上说过他坏话,他听不见。 柴凌泰边做手势,边说道:“你带着我要去哪里。” 面具人指了指他身后。 一条金龙瞪圆双目,伸出一抓,托着一颗明珠。这便是惊龙船头的雕塑。 柴凌泰了然,原来是捉他回去,随即身体一轻,面具人抄起他腰部和双肩,抱着他,点了一下江水,跃上船去。 甲板上,死的死,伤的伤。数十具破碎的尸体,生存下来的百余海兵坐在地上,汗水与鲜血混合眯了眼睛,顾不上擦,狂奔窜逃后力量消耗殆尽,窦宏和梁睿坐在船杆下,两人抓着刀剑不放,见那面具人归来,强撑着要站起,梁睿站起来,以水平的高度,才看见面具人抱着柴凌泰。 柴凌泰被谁抱,他都不惊讶,唯独被横扫惊龙船将士的面具人抱着,而且是毫发无伤,就是头发有点湿湿的。梁睿迟疑道:“柴...公公?” 柴凌泰见甲板上一片血海,尸骸,仅存下来的士兵,看上去半死不活,窦宏是戒备而非攻击。众人见面具人归来,不约而同往后退,唯恐撞上去,徒然在地板上增添一道血痕。 而且大家都盯着自己! 柴凌泰意识到他还被人抱着,连忙挣脱下来,到梁睿面前道:“睿小王爷,别说话,我都懂的,来这边坐下,我给你疗伤。”试图将自己逃走的痕迹掩盖过去。 弓湘云独一人归来,衣摆烧焦,发髻凌|乱,登上了船,脚一软,跪在地上,面如土色。梁睿起身迎上去,湘云明明出去野外,怎么也弄得这般狼狈。 梁睿未来得及问其余十八人和季大人一行人,桦琳从船舱内出来。 桦琳稚|嫩的嗓音,却毫不腼腆地宣判道:“恭喜天狼船闯过第二关,接下来,惊龙船将收获一份大礼。” 柴凌泰整个人都不好了,脸刷地一下白了。那面具怪人不是刚好出去,刚好帮他划船回来,而是抓他回来送死的! 面具怪人在惊龙船腥风血雨,大杀四方之际,强烈的魔气轰动,反震之下,令天狼船上的面具怪客分了神,被东厂侍卫摘下了面具。 众人不知是什么大礼,但柴凌泰弓湘云梁睿和窦宏都知道。 面具怪人双手托起桦琳两胁,让她坐在自己肩上,桦琳坐好位置,抱着他额头,面具人捉紧她脚|腕,提足急奔向后,桦琳望着柴凌泰,右手两只手指比出一颗米的距离在眼前,随后和面具人落在江面,转瞬消失不见了。 梁睿大喊道:“快找隐蔽的地方!” 迷雾中,前方伸出一根长杆,柴凌泰见湘云正想说些什么,突然左侧船壁炸裂开来,地板炸裂,迸发数百道碎小木片,扎入附近倒地的尸体和活兵。 柴凌泰闪身倒地,翻滚到船栏旁的铁水缸后,梁睿拖着窦宏,还差几步,前方黄光越发亮,笔直射来,梁睿身后一道青影被炮弹炸飞上天,青影碎裂,手指,脚掌,下巴落在地上。 又一盏黄光亮起。 柴凌泰觉得比之前炸南斗船时,前方的炮弹疏散多了,发了一枚再发一枚,而不是数十枚并发,他抓起地上的鞭子,向前一甩,勾住梁睿的腰带,使劲一拉,梁睿带着窦宏一起躲到铁水缸后。 铁水缸前的地板炸裂,水缸倾斜,哗啦倒了半缸水,纷飞的木刺,尽数被铁缸挡下,发出叮铃叮铃的脆声。 柴凌泰躲在铁缸后,叮叮铃铃越发密集,可远不如上一次经历沉船,上回是一次劈开两半,这次是慢炸慢烤?手搭在腰间的灵蛇剑柄,再有名出挑利剑也挡不住一枚火炮,但人到绝境,总要抓点东西。 他抽|出银蛇,连带腰间一枚小竹筒也掉了出来。 是桦琳给的小纸条。 小纸条上赫然写着:燕潮。 “....你写燕潮二字,我一眼就能看出是你写给我.....” 他只跟段飞羽说过! 柴凌泰嘴角扬起,望着一枚枚袭来的炮火,惊喜地笑出了声。 梁睿一手按住窦宏将要倒前的身体,一手拍拍柴凌泰肩膀道:“柴公公,你笑什么?公公...公公...公公!不要冲动!不能出去!” 柴凌泰扔掉手中的剑,望着眼前的迷雾,似乎有个人影站在迷雾后等着他! 他脱掉外袍,脱掉鞋子,箭袖,一切身外重物。 砰------砰------砰------ 一发跟着一发,犹如狂风暴雨,一枚枚燃烧的獠牙炮弹落在两侧,熊熊燃烧的烈火,为他照亮大道。 战火不会瞄准中部! 他预感他的直觉是正确的! 弓湘云躲在木堆后,伸出头观察,却发现柴凌泰站在船道中间,神情却毫不恐惧,甚至可以说是焦急窃喜,跃跃欲试。 她可不会让他跑了,掏出怀里的另一条清心铃,戴在手上疯狂摇动。 清心铃不起作用,因为炮弹炸裂的响声盖过了细小尖锐的铃声。 弓湘云只能眼睁睁看柴凌泰逃跑! 船头冒出阵阵黑烟,烟尘燃烧,犹如点点星火。 炮林弹雨,爆出漫天灿烂火焰流星。 数片燃烧木炭落在风帆,整杆刷地一声燃烧起来。 柴凌泰一股热血冲上脑门,光脚单衣踩在血漆地面,衣袂飘飘,眼前的火|柱仿佛是彩光巨幕,明亮温暖。 内蕴的眼眸闪烁着精光,步伐越来越快,冲破风帆火幕,脚尖点在龙头,劲力遽增,高高飞出,形如厉电,刺穿迷雾。 花火一爆—— 船尾的段飞羽摘下面具,一身黑衣,迷雾遮天闭月,烽火映出他的侧脸,犹如幽冥黄泉中人,神色冷冽,微微仰起头。 半空中忽然出现一人,段飞羽一个箭步上前,柴凌泰劲力不减,扑到他身上,飞羽重心不稳,和他一起滚落地。 ※※※※※※※※※※※※※※※※※※※※ 终于写出来了,小透明就是为了这一幕,写了十多万字~~~~ 再次谢谢留言评论的小天使~~~~ 弄潮 柴凌泰逃出火口,大喜得救,瘫在他身上一动不动,激烈飞驰后,喉咙干得说不出话,心跳得极快,稍稍平复后撑起身,一别经年,在漫天炮影烛光,给身下青年白皙面皮添上一层阴影,没有血色般阴冷。 两人对望。一喜一沉静。 青年熟悉的清秀面孔,眼底的清澈荡然无存,明明是柴凌泰撑起身子在上面,却仿佛被他俯视睥睨。 下一刻,青年抬手掐住柴凌泰的脖子,柴凌泰急欲挣脱,举着手顿住,望着这张脸,心中又是怀疑又是焦急,只好一根一根掰开他卡脖子的手指。 令柴凌泰生出一种错觉。 此人难道不是飞羽,只是容貌相同?容貌相同又怎知他的真名? 一名中年男人出现,后面跟上的数十名持刀拿枪士兵,团团围住他们。 中年男人衣着华贵,两鬓花白,道:“飞羽,放开他,他们还有用。” 柴凌泰松了一口气,爬到一旁,跪在地上,干咳不断。 段飞羽起身道:“留一人便可,多留无用。” 中年男人拍拍他肩膀道:“佐久郞大人正在等我们,先去见,此次立下大功,大人定会重重赏你。” 段飞羽抱拳躬身道:“不敢,没有亭长大人提拔和决断,小的还只是区区一名府上门客。” 柴凌泰抬眼望去,中年男人便是那飞羽口中的亭长大人,惨绿罗纱,鬓如刀削,金冠束发,看来是那飞羽的头领,而他口中的佐久郞该是这艘雾中迷船的主人。 段飞羽道:“把他们都铐起来,带走。” 柴凌泰被夹着拖走,来到船中央的船杆,船杆底下早就坐满人,其中便有季德水和他的手下,远处还有几个鼓鼓囊囊的麻包袋,上面印着万字,是季德水拿去装猎物的袋子。 柴凌泰心想:怪不得弓湘云受伤归船,原来不是被岛上野兽袭击,而是被这些佐久郞的士兵偷袭了。 季德水加上弓湘云还有数名好手,都不得脱身,反倒弄得一身伤,看来这佐久郞座下能人甚多,还是静观其变,不宜轻举妄动。 一名士兵吹响号角,□□铁弹轰炸停止,数十名小兵下小舟去捉惊龙船和天狼船中人,待到半个时辰后,弓湘云和窦宏也被捉上来,绑在船栏下。 船务船工海兵大厨,一一押着上船来,唯独不见睿小王爷。 柴凌泰和季德水手脚拷上铁拷,两名小兵拉着他们脚下铁链,拉着他们一步并做两步走。 船厅内大排筵席,芳香四溢,香味不是来自酒菜,而是来自柱子,四条方柱缠绕绿藤,绿藤上开满红花和紫花,柴凌泰跪在一边柱子下,摘下一朵花,发觉竟然是真花,鲜花,看来是特意养在船上。 一将士和身后一排小兵盔甲未脱,饿得前胸贴后背,手上的黑灰蹭在衣服上,便开始坐下大块肉吃,大口酒喝,一伙人有说有笑,旁边的一青年男子,一身轻便戎装,头发粗黑,一团头发扎成麻花辫,末尾是一个银环,披在身后,身材高壮,不苟言笑,一手搭在腰间刀柄上,一手拿着酒壶喝酒。 柴凌泰见中庭上座空着,主人佐久郞未入席,底下人却十分大胆该吃吃,该喝喝。也认出,席座上众人穿的服饰,正是西源国的服饰。 他们是西源士兵。也就是今日改回国号为宣国的士兵。 后方传来那飞羽的声音谦虚嬉笑道:“见笑了,略尽微薄之力,没有佐久郞大人,怎能做到呢。” 柴凌泰侧眼低头望去,亭长大人身后跟着飞羽,他身边也是一麻花辫男子,一表不俗,细如美瓷,想来便是屠戮南斗的佐久郞,没想到是位楚楚少年。前一句咕哩咕噜,柴凌泰听不懂,经过他身边时,佐久郞拍亭长肩膀道:“祁星你可真不够意思,府上藏着这么一位干将,何不早日介绍我认识......” 佐久郞准备上中座,顿足,去到飞羽身边坐,举起酒杯,拿着筷子猛敲杯身,待一众人停下说话,他拉着飞羽起来,道:“多亏段公子,我们不损一兵一将,还多了两艘船回航,咱们来敬他一杯!” 说罢一众人一饮而尽三碗酒,大声拍掌叫好,段飞羽也跟着喝下三碗酒。 也是姓段,越看越像。 柴凌泰移不开眼。季德水捅了捅他道:“如果我是你,我立刻服毒自杀。” 他们出航时,每个人衣领下缝了一颗毒药,在任务过程中,什么都可能发生,经受意外忍不住痛苦,可取出服下。 柴凌泰道:“我干嘛自杀?” 季德水诧异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天在殿上,我亲手把你送下天牢。” 朝中始终无人上书为柴凌泰申诉,季德水以为是他眼线在外故意为之,霎时间统一上书只会徒增厌恶,他在等待时机。却没想到柴凌泰是穿书而来,预知结局,才不慌不忙地呆在天牢。 这些年柴凌泰被抓,没一百次都有五百次,被俘虏而已,乖乖供出国都机密,有什么说什么就好了。 什么逃跑,自我了断,才是不科学的行为。 亭长祁星道:“把那边两位带上来!” 柴凌泰和季德水跪在他们面前,低着头。祁星道:“这两位便是万国大名鼎鼎的两位督主,柴凌泰和季德水,有他们二位,潜入国都,轻而易举。” 柴凌泰默默翻了个白眼。 好事不出门,坏事粘上来。 这是什么奇怪的设定吗?落魄的我平平无奇好吗?!认准外面那个女的,弓湘云才是督主! 那也难怪。无论时间名号形象,柴凌泰处在督主之位数年,弓湘云刚登一年,便遇国难,未出去巡查,国都外许多官员未知新任督主是谁。 不知道实情的佐久郞道:“哈哈哈,意外之喜,搭上段公子的好运气了。” 不苟言笑的青年拍桌而起,拔出长刀架在柴凌泰脖子上,段飞羽起身道:“翁绍元!把刀拿开!”翁绍元不管道:“亡国之臣留有何用,我堂堂宣国,要用他们?可笑!还有这位来路不明的段某人,一直怂恿我们减少攻击,还活捉了人,弟弟信错人了!” 佐次郎心平气和放下酒杯道:“你先放下刀,段公子说得没错,能用七分力干的事,何须尽力,光是吓一吓,已经拿走他们两艘船,用他们的船攻占他们的城都,一石二鸟,有什么错?” 翁绍元道:“弟弟,你糊涂了吗?这位段某人熟悉敌国地形,肯定在敌国居住不止一两年,他谎称是宣国人,减少□□,看上去是为宣国,实则只是抬着名头,给他们自己的人活命机会。” 佐次郎叹息,怎么说都说不明白,人在自己手里,段公子舌头会通天不成?这两艘敌船需佯装无事回去,里头装的是宣国士兵,留这两人性命,是有用之举。他道:“算了,高兴的日子,我不愿跟皇兄吵,先把他们关押监舱中。” 柴凌泰和季德水关在相邻的两间监舱。 季德水靠着木杆继续道:“那小子想杀你,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柴凌泰道:“什么意思?你说那天在殿上,还发生什么事?” 季德水道:“我的人穿西厂的官服,把西源使节推下崖,胡浩还跟我说,当时那小子看见是西厂的人来,还搭把手帮忙,呵呵,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五年来在天牢中读书看报,睡觉吃咸鱼啊。 那日在殿上,听见清心铃,他脑袋和眼前一片花白,谁记得你的人黑衣里穿什么。 柴凌泰愕然间,听见外面传来:“段公子,请坐,我命人带他上来!” 柴凌泰被拖走时,季德水嘲弄补充道:“时间不多了!赶快服下!哈哈哈哈...” 柴凌泰被扔到刑室内,一双黑靴子在眼前。 段飞羽慢慢蹲下,两眼微眯,短刃挑起他下巴,脸笑皮不笑,面容笼罩着寒霜。 段飞羽道:“义父,好久不见,想我吗?” 一股恶寒窜过柴凌泰神经。 ※※※※※※※※※※※※※※※※※※※※ 周六晚上再粗长~~~小透明先滚去睡了~~~~ 弄潮 柴凌泰一脸懵然,段飞羽移开刀尖道:“多年不见,义父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哈哈哈....重臣?督主?呵,你本就是大难临头随风摆的墙头草,见利忘义的卑鄙小人。” 他骂他所见,柴凌泰的确在他面前弃船逃跑,而且还盗窃了船中的金银珠宝。 柴凌泰诚然道:“飞羽,你听我说,我不是督主,因为....” 在森罗时,柴凌泰这般狡辩过,最后受伤差点死掉的是他。 第一次掉坑里,是经验不足,第二次还掉坑里,就是蠢了。 段飞羽负手在后站起道:“这次你又要出卖谁?湘云吗?还是那个大家伙?” 他口中的大家伙是窦宏。同时说出的每句无不是讥嘲挖苦。 柴凌泰道:“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人吗?” 段飞羽道:“当年我对你表白,对你来说也是十分可笑,不是吗?跟一个准备卖了自己的人表白,呵....我不会这么傻了。” 柴凌泰还是不懂,方才季德水让他自杀,道出东厂人穿西厂的衣服埋伏,杀害使节一行人,按道理段飞羽帮东厂杀西源人,东厂不该对他有所折磨。 他被关天牢五年,飞羽听见消息不回来也是应该,回来也做不了什么。 柴凌泰一头雾水,哪里得罪他了? 段飞羽蹲下来,捏着他下巴,冷笑道:“其实你早就看出了吧,我是东厂侍卫,说什么是为我好,让嫁去西源,到头来都是为了你自己,不但能享荣华富贵,顺便除掉身边的祸害,把我卖给季德水凌虐,你们两个,一丘之貉。” 说罢,飞羽挽起袖子,上面密密麻麻的针孔和刀疤,刀疤像是划掉针孔所刺的小字,依稀可见“走狗”“渣滓”“贱民”等残缺字眼。 柴凌泰怔住。怪不得季德水让他自裁。他懂了。当年把飞羽嫁去西源后,柴凌泰被揭发通敌卖国,季德水呈上那叠书信,便是他翻译飞羽偷传西厂的密报,但同时也代表,季德水知晓东厂飞羽卧底的事情败露,在这之前.... 他不但留飞羽在身边,称兄道弟.... 而且还把飞羽救出天牢,窝藏在宫中..... 乘机让飞羽嫁去西源,脱离东西厂的控制.... 不是明摆着要灭季德水的面子! 季德水捉到飞羽,还能给他好果子吃吗! 而在船上,柴凌泰和季德水再次联手,在飞羽眼中,原来柴凌泰可以如此宽宏大量,不计前尘恩怨,和残害自己的季德水一同作战。 或许在老奸巨猾的死太监柴凌泰眼中,段飞羽不过是他们两人之间争斗的炮灰! 啊啊啊啊啊了不起啊!如果是原著中的柴凌泰,绝逼毫不犹豫能干出卖友求荣的事儿! 但这是我啊! 内在灵魂散发的是淳朴劳动人民光辉的社会主义青年啊! 真|相不是这样!你听我说! 炮灰是我啊! 真正的炮灰在哭喊! 即便他哭喊出来,段飞羽也没打算听他辩驳,在他身边多年,早知他是这般不死到临头不知死活的人,掐住他脖子,提了起来,柴凌泰脚尖不断踢,脚尖离地只有几厘米,但是和上吊有什么区别。 脱离地心引力,就是死啊! 嘴唇慢慢变紫,快要合眼时,掐住他的手松开了。 柴凌泰大口喘气,咳嗽几声后,一口血沫从口鼻喷出,脑里思考着不合时宜的问题。 不是啊,不对啊,为什么放过他?! 在沧海一粟中,虽然下场惨败,被害入狱,但当奸臣当久了,也不是一事无成。 柴凌泰道:“......你的妹妹,你还没找到飞扬,所以才不杀我....” 段飞羽脚步一滞道:“公公果然什么都知道,在下小看你。” 要是你真的小看,你就不会脑补我作恶多端啦。 柴凌泰胆子大了起来,反正说什么也没人信,保持宗旨,趁战乱逃跑就完事。 他道:“咳咳咳...要找到她很简单,我不住这种鬼地方,给我备齐软枕,鹅毛被,还有,我不吃鱼、粥水、清汤咸菜,我要臊子蹄筋,鸡包鱼翅,枸杞煨鸡汤,每日三餐不重样,每天要有下午茶,豆面糕,糖卷果,糖耳朵....” 撑起身子,头顶传来一声冷哼,段飞羽道:“公公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用这么多啦。其实。 只要不住稻草堆和有虱子的地方就很好了。 心想,对方不会全部答应,顶多会答应一部分,就往大的开价。 柴凌泰拍拍膝盖的尘土,站起来反过来捏住他的下巴,他不够高,但气势不能输,就捏着他下巴让他低头。 吐了一口血,嘴角尚有一点殷|红,眼睛雪亮贪婪。 他道:“什么地方我不管,怎么做到是你的事。” 段飞羽沉默冷峻,眼底闪过灿烂寒星,半响后道:“这是你说的。” 柴凌泰对他这么快答应,愣了一下。 我是点菜,不是要去行刑吧。 那啥?是我说错,还是你听错了? 柴凌泰腰身一紧,段飞羽拦腰扛起他,像扛一个麻包袋一样,撂在肩膀上。 狱卒追在后面:“段公子....段公子...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段飞羽头也不回,摘下腰间令牌扔给他道:“拿去玩玩,有人问起,就说是我带走他!” 柴凌泰手上脚上的锁链仍在,是要抛尸下海的节奏吗? 当即腿脚并用,乱踢乱晃,段飞羽一把握住他脚踝,但他手腕上的铁拷给他极大的方便,仿佛铁锤般坚硬,于是猛打他背,不晓得他穿什么铁甲,咚咚两声,段飞羽腰都没弯一下,反手一拍在他屁|股。 柴凌泰臀|部一痛,一时间羞怒交集,倒把他打醒了,肉搏个毛线,怜惜他什么,男主都黑化了呀,他五指一弯,掌心什么都没有。 卧|槽草草草!!!!!!! 啥时候啊!我又被人下什么药了呀! 气海雪山空空!我的灵力呢! 庆功宴未散,段飞羽却先行离去,翁绍元起了疑心跟在后面,将他们说的话,都听了去,但是又没听出什么大事,听出他们有矛盾什么的,见他抓人走,碰个正着,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于是拦住他道:“哟,大功臣不去喝酒,倒是来找故人了。” 老兄,好眼力。私通敌寇,勾串外敌,罪名逃不掉了。 叫你没事乱捉人走。 吃亏了吧,骚年。 柴凌泰心中暗喜。段飞羽道:“故人?我又不认识他,绍元兄听风就是雨,别在佐久郞面前献丑了。” 翁绍元按住他肩膀,不放过道:“不认识?那你带俘虏出监狱做什么?” 柴凌泰心想:这回看你怎么赖,还不放开我,哈哈。 段飞羽淡淡道:“强|奸。” 闻言,翁绍元石化,段飞羽走了,他手还抬在肩膀的位置。 ***** 走回房间的路上,有一两名小厮侍女看见段飞羽肩上扛着一位瘦高白|皙男子,不论是扛人的还是被扛的,都是容貌姣好,引得旁人侧目窥视。 段飞羽踢开门,把柴凌泰扔到床|上,他啊了一声,发觉身下是软的,高床软枕在身侧。 “说,飞扬被你送去什么地方?!” 段飞羽眼底厉芒闪现,站立在床侧,柴凌泰坐在床里一角,倒像是只小白兔,被雄鹰盯着。 梁子一旦结上,就不是一时半刻,说两句就能说清。尤其是跟在气头上的人解释,说什么都没用。 保命要紧。 柴凌泰不紧不慢伸了个懒腰,从容笑道:“船靠岸,自然就告诉你,飞羽兄,慢走不送。” 他拉过被子,背过身躯,慌得一逼。静待片刻,听见脚步声远离,才松了一口气。 灵力,叉掉。帮手,叉掉。 最惨还数,他鞋子都没有。为了跳船,刀剑都扔了。 他凭着记忆,原著中,男主飞羽对妹妹飞扬视如生命般在意,后文揭晓飞扬不是他亲妹妹,两人根本毫无血缘关系,也依旧疼惜她。 幸好送了飞扬去读书,做好事有好报。 他一天不说书院在哪里,一天都是安全的。 半夜里,被飞羽掀开了被子,丢到地上道:“床是我的,你睡地上。” 柴凌泰摔得后腰疼,揉了揉,把地上那团被褥铺开,又睡过去,早上起来,飞羽不在,房间只剩他一个人,想出去走走,刚走到房门时,脖子一痛,拿来铜镜照,才发现一圈黑色锁链束缚住他脖子。看链子的长度,活动范围刚好是房间内,多走一步都不行。 在房间里,从不见飞羽沐浴或是更衣,更不会带回来公文档案纸张。 处处小心冰冷。 他所要求三餐燕窝鲍鱼是没有的,猪肉白菜,牛肉炖萝卜,鱼香牛肉丝倒是轮着上,吃得开怀,晚上睡地上,熬过五年牢狱,此间生活却是他乐意之至。 房间也随主子,空荡荡的。梳妆台放了一面铜镜,茶桌摆了一支白蜡烛,唯一有人气的地方,头顶的大红灯笼,和门旁的衣服架子,挂着鸦青外袍,衣柜里也是清一色样式,衣料细腻柔软滑手,有的暗花是兽纹,有的暗花是几何纹,离开几步看,都一样,是黑的。 啧啧,没人给他买衣服吗?老穿这款不腻吗? 又过了几日。 中午,柴凌泰吃着面条。 门外看守的侍从拉不住翁绍元,他踢门而进道:“瞧瞧,长得不错啊,来人给我验身。” 两名士兵打掉他手里的面碗,架起他,按在桌上。 柴凌泰惊道:“干什么!段公子的人,你也敢动!”也只有这时候尊称一下段公子了。 翁绍元道:“和男人行苟且之事,今日还不给我捉个正着!” 在他的眼皮底下就要循规蹈矩。 两名士兵的手搭在柴凌泰裤腰带上,他柔嫩的指尖如遭火焚,五指一张,两名兵子被一股尘浪震开。 灵力又回来了? 柴凌泰望着双掌,又试了一遍,掌心聚气成刃,朝翁绍元击去。 翁绍元胸口一震,往后坠落而去,撞烂了柜子,柜顶的书籍砸落在他头上。 门外一侍卫走进来,欣喜道:“公公!” 柴凌泰抬头一见,笑道:“睿小王爷?你还活着,太好了,你怎么在这儿。” 梁睿脱掉盔帽道:“我来接你来了,季公公和湘云姑娘,我也知道在哪里,光凭我一人救不出他们,公公需助我一臂之力,丑时一到,有小舟接应咱们。” 柴凌泰道:“可是我功力尽失。” 心想刚刚是凑巧,撞大运。要去劫狱可不能光靠运气,救不出还把自己搭进去,不是白搭吗。 梁睿道:“船上种的花叫萨仙刚,香味会使人灵力滞后,这里的人每日都会服用解药,所以无事,我在你吃的面食中,混了解药,公公不是试过,灵力运转完好。” 柴凌泰心想,闻了花香,便感灵力尽失,对于闯船或者劫船者,是一道圈套,只能乖乖无力被捉。要是早先大胆反攻上船也是无用之举。 船上这种小机关定是不少。 要他搭上性|命去救季德水和弓湘云,是不可能的。 早溜早超生。丑时一到,一切拜拜啦。 灵力回来,五感灵敏。 门外十丈远传来脚步声。他道:“是飞羽回来了,你先躲起来。” 梁睿道:“那这些人呢?” 柴凌泰道:“藏起来。” 梁睿把门外打晕的侍卫拉走。房间摆多一支蜡烛都显眼,怎么都藏不住。柴凌泰一手丢一个,把翁绍元那帮人都丢到门外,待收拾到最后一个时,门外脚步将至,梁睿来不及出去,抱着晕倒的侍卫滚到床下,柴凌泰甩开被子,拖地盖住床底。 段飞羽开门,往两旁看了看,房间内只有柴凌泰坐在桌旁,筷子在地上,碗已经空了,他奇道:“吃过了?” 柴凌泰望着空碗,吃完也没理由扔筷子在地上,地上还有残留的汤水,道:“难吃得要命,我扔了,丢到海里。” 门外的侍卫不知去向。他继续道:“记得帮我付钱,阿杰去喊厨房开小灶,你不给钱,我就只能拿房间里的东西去换了,你的宝贝这么值钱,丢了可不好。” 段飞羽一步一步走近床,早上他叠好的被褥,此时摊开,当然不排除是柴凌泰上床滚乱的,但枕头没有凹陷。 梁睿捂着嘴,透过缝隙,见那双黑靴子步步逼近。 那日在船上,领教过他焚天黑火,目睹那人吞噬掉数十条人命。一颗心焦急得快要跳出胸口。 段飞羽蹲了下来,正想掀开被子,被人揪起衣领,提到榻上。 柴凌泰欺身压了上去。 ※※※※※※※※※※※※※※※※※※※※ 小透明去睡了~~~明天还要一章~~~ 追读的小天使们~~~周一早上六点再来看更新吧~~~ 弄潮 房间的柜子都倒了,怎么说也说不过去。 明显有外人进入过的痕迹,柴凌泰将他压在床|上,不能让他知晓自己恢复灵力一事,只好用重量压着,骑在他身上。 段飞羽要掀走他轻而易举,望着他淡淡道:“你干什么?” 柴凌泰轻佻地拍拍他脸蛋道:“我看那姓翁的,不知你取向,刚刚来说,要告诉那佐久郞,让他也来看看,你藏了什么男人,呵呵,我看着时间,等下就要回来了,你猜,进门看见你我纠缠在床|上,以后会怎么看待你?哈哈哈哈。” 听完我说,你还不走。 快出去拦住翁绍元方是上策。 庆功宴上,听那些人口中称谓,佐久郞称翁绍元是皇兄,段飞羽是亭长祁星的门客。素闻宣国民风保守,而亭长祁星也要听命于佐久郞,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可不能因为喜欢男子的污点而功亏一篑。 嘻嘻。 柴凌泰嘴角边眯出了一丝笑容,紧接着腰部一痛。段飞羽坐了起来,掐住他的腰,柴凌泰见他灵巧眼眸,慧黠无瑕,他也笑了,笑得有种歹毒的阴劲,柴凌泰看得楞了一下。 段飞羽抱住他的腰,抱到桌案上坐着,柴凌泰单衣光脚,搭在他腰后的手慢慢发热起来,经过一番打斗,腰间绑带有些松了,衣襟再开一寸便要看见腹部,飞羽卡在他大|腿|间,鼻尖对鼻尖道:“你以为我会怕他吗。” 柴凌泰忽觉双|唇一痛,一股热热的咸腥味,是段飞羽咬破他的嘴唇。 床底的梁睿没看见那双黑靴子,便掀开一点垂下的被帘,房间另一侧的书桌上,柴凌泰脚趾粉粉,蜷缩起来,双|腿扣住那黑靴子的主人,双手被压在两侧,两人辗转反侧地亲吻。 柴凌泰紧皱眉头,发出呜呜嗯嗯啊啊的闷|哼吸气声。 做梦都没想到..... 梁睿的三观受到颠覆。 公公为他牺牲太大了..... 大门在飞羽身后,且背对着梁睿,只要柴凌泰给个信号,睿小王爷就能窜出去,但他双手被按住,无奈之下,微微张开眼,见飞羽刚好侧过头,柴凌泰瞬间眨眼数次。 梁睿领意,冲他卖力点了点头,示意不会放弃他的。然后蹑手蹑脚地往门口探去。 段飞羽嘴角弯起,脱离了亲吻,转身手腕一翻,闪光骤起,弹出橘红色的璀璨火光,隐没了梁睿整个人。 刷地一声,飞羽袖中斥出一剑,将梁睿的头颅齐齐砍下,身体烧成黑炭倒在门槛。巡查护卫和婢女看见黑烟滚滚,赶紧来查看。 血红的火舌映得柴凌泰脸色发白,满眼血丝,动了杀心,向段飞羽喉咙抓去,手指还未碰到,他吐出一口鲜血,低头一看,一柄短刀没入他的腹部。 “残兵余孽,把他送去给佐久郞!” 柴凌泰捂着腹部,泪水直流,不知是心痛还是身痛。段飞羽快活自得地转过头,审视桌案上的柴凌泰,嗜血狂热蒙蔽双眼,微咧开的口唇|间,有着淡淡血丝。 柴凌泰撑起身子,啪地一声,扇了他一巴掌,用了全身的力气,段飞羽头都没歪一下,眼中的狂痴消失了,转为怔怔地望着他。 柴凌泰本以为,与飞羽尚有情谊在,没想到是被人利用,引出同党的工具。 段飞羽与梁睿素不相识,听觉其举动,也知道梁睿并未对他有所加害靠近。 柴凌泰想,他只是像玩耗子一般,玩弄人命。 他自嘲地笑了笑,牙龈溢血,任由泪水落下,语调却没有凄惨忧伤,死死盯着他双眼,平静叹息道:“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一个怪物........你早就知道房间有人是不是,否则你不会按住我的手....出息了....飞扬在清和城的洛书楼.....滚吧...我不想再见你。”说完,便晕了过去,捂住伤口的手垂下。 段飞羽怔怔地站着,半响后,双眼恢复神采,探查柴凌泰颈脉,微弱稀落。 他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一刀能伤得了你?!你起来!柴凌泰...柴凌泰...” 不停呼唤,却不敢动他身子。又唤了几声,才回过神,察觉自己干了什么。 “给我传大夫!” **** 柴凌泰在一片闷热中醒来,迷蒙中看到一滩黑,猛然睁大,发现不是梦,是门栏处,梁睿烧焦后留下的黑痕。 也就是说没有送他回牢狱中。他摸了摸腰侧,伤口被白布包扎好了 缺少两位督主花旦,怎么唱戏入城。特洛伊木马也要有人装。 他心想,是佐久郞命人救下他。 这时,他才真正大梦初醒。一直以为飞羽只是生气,恼了,怒了,解释开,还能重归于好,但并不是,他想得太美。 柴凌泰与梁睿虽无深交,但相处一番,直觉睿小王爷是个难得的小伙子,他是阶下囚的身份,与梁睿一路上畅谈,不叙尊卑之礼,平等相待,十分投缘,竟是因救他被杀,而非梁睿心中所愿,血溅沙场而死。感到可惜。 一条伤疤针孔密布的手臂在眼前,他正枕在上面。 人心易变。经过苦难,能永远不变的是神|性,不是人|性。 昔日在皇|宫|内院中,因一朵小黄花绽放而单纯快乐的少年已经不在了。 留下的是陶醉于杀戮,精通欺骗的段飞羽。 背部|炽|热。他转过身,段飞羽皱着眉头,睫毛挂着晶莹泪点,于是拥住他的头,摸了摸|他后脑勺。 段飞羽惊醒,确定环住他的是柴凌泰,大概是神志不清,才会抱住他,但他也顺势埋首在他颈窝间,深吸一口气。 飞羽比他高,但两人躺下,就没有身高差的问题了。 柴凌泰道:“做噩梦了吗?” 段飞羽道:“嗯。” 柴凌泰道:“梦到什么了?” 段飞羽笼统地回答:“有坏事发生在我身上。” 柴凌泰道:“我知道为什么。” 段飞羽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柴凌泰幽幽笑道:“因为你活该啊,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中蕴含的嘲讽与讥诮,像是刻在他手臂上的贱骨头等字样,刺穿他耳膜,心中对他仅存的怜悯也荡然无存,当即忍无可忍地把他压在身下。 柴凌泰也不甘示弱。遇强则强。若要他隐忍求饶,倒不如装作品味享受,做什么都不能如他意,特别是在死去的睿小王爷停留过的地方上。 段飞羽撑在他身上,在他双|唇上又啃又咬,还不够,慢慢移动,含|住他耳|垂。 柴凌泰得了空道:“贱货,好吃吗?” 段飞羽在他耳边狠狠道:“说你自己是贱货吗,尝过,确实是贱货无疑了。” 柴凌泰笑道:“呵呵呵,你也只配得上我这种贱货,”忽觉他手挪移到下,继续道:“我纵然不是真太监,但我也是真男人,你的招数对我是没用的。” 段飞羽也笑道:“是吗?这可说不定。” 说完,飞羽解开手腕上的黑带,束缚柴凌泰双手,身下人哪能让他如意,抬起膝盖,向飞羽后心顶去,飞羽骑在他身上的双|腿用力一夹,柴凌泰腰部伤口结了新痂不久,裂了开来,嗷嗷直叫,冷汗涔|涔落下,回过神来,双手已被绑到床栏上。 柴凌泰微微一笑道:“用强啊,切。” 段飞羽道:“谁说我要上你,外面一滩烂泥都比你金贵。” 柴凌泰眼前一黑:“干什么!绑着我做什么?他妈给老子放开!唔唔唔...啊!” 飞羽嘴上手上的动作都恰到好处,隔着单衣轻柔慢捻,柴凌泰脆弱的部位遭到袭击,黑暗中,纯粹出于本能的反应。 柴凌泰全身皮肉像被滚水烫过,灼热敏感,呼吸维艰,连肺部呼吸的空气也变成热浪,眼眶里头的火劲,让他红了眼,眼尾渗出一抹赤红。 段飞羽满意地解开他眼布道:“怎么样?” 柴凌泰道:“蒙上眼,老子以为你是女的,哈哈哈哈,唔....!” 段飞羽整个人都覆在他身上,紧紧相抵,柴凌泰身体再度觉得紧绷,而后像决堤崩溃的洪水,放松下来,直觉自己像一滩软泥。 段飞羽解开束缚住柴凌泰手的黑带,将他拥在怀里,拨开他额前的碎发。好一阵,柴凌泰□□上羞辱的刺激才散去,他淡淡道:“我恨你。” 段飞羽划拉柴凌泰背部的手一滞。 柴凌泰越过飞羽肩膀,望着虚空中的尘埃漂浮,喃喃道:“我从未恨过任何人,好比我恨你,就算是湘云,我也只是想今生不见,但你,我手里要是有一把刀,就把你砍成十八块,八块去喂赖皮狗,九块去喂鹰,剩下一块,用来挫骨扬灰,撒在寺庙鱼塘,还要供一座佛,每天念经,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闻言,段飞羽扯住柴凌泰后脑勺的一把头发,扒离几分距离,咬牙切齿地望着他笑道:“恨我是吧,听起来,我们的故事才刚开始呢。” 随即凶狠地亲下去。 ※※※※※※※※※※※※※※※※※※※※ 阅读警告tag!!!!! 看完下面几句再往下看正文!!!!! 追读的小天使,要看甜甜的he,可以等番外,跟39章结尾是能接上的。 下面两章包含虐受身,强制等情节。 是虐妻火葬场,但本文苟不到500v,可能写不到追妻火葬场,所以下面两章,不保售后。 弄潮 经过一段时间的航行,惊龙船在靠岸。 柴凌泰沐浴更衣完,穿上四爪蟒飞鱼服,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道:“外面在烧什么?” 婢女道:“俘虏尸首。” 柴凌泰循着味道,来到甲板上。堆积如山的头颅手臂身躯部位,烧成焦炭。十几个道士拿着铜锣黄符,口中念念有词:亦无所作,亦无所有,究其涯底,究畅无极..... 佐久郞和翁绍元双手合十,闭目静静站立,仿佛是虔诚跪拜佛像的信徒。 只是面前不是金尊如来,而是尸体。 惊龙和贪狼船上,除了弓湘云季德水和窦宏,剩下的人都被五马分尸。砍成这堆尸山。 柴凌泰捂着鼻子准备离去,段飞羽拦住他的去路,扳过他的身子,指给他看道:“义父还没看到精彩处呢,看那个人,像不像来找你的小伙子?” 柴凌泰光是听都几欲作呕,眼睛往上看天,咬牙道:“为什么你总这么恶心?” 段飞羽笑道:“恶心?天道轮回,你知道梁奕的曾祖父是怎么打下国都的吗?他们的确求到玉蟾岛主造一艘船,一艘可以抵挡通天炮的船,但只是一艘船。” 柴凌泰起了好奇心道:“然后呢?” 段飞羽道:“里面装的是尸块,那些人死于瘟疫,死后的尸体也会传染人,那艘船靠近港口时,被一枚近距离的连珠炮,砰,打碎了,尸块的鲜血污染港口的水源,有些士兵和百姓也沾染了,下游洗衣打水的百姓无一幸免,他们身体开始起皮,然后形成鳞片,龟裂脱落,像丢进滚水中捞出来一般,这种病叫麻沸疫,此病并不难治,需要城外浅草坡上的梅月杂草,” “但在船靠岸的前一天,浅草坡被烧成秃坡,随处可见的梅月草只剩下三株,在城门外的攻城敌军手中,城内的宣德王死守不开,部分士兵和百姓渐渐按捺不住,回刀反攻,打进了皇宫.......” “现在,这堆尸块也染上麻沸疫,义父还是不要靠得太近。” 柴凌泰心内一惊。 炸船..... 留他和季德水的性命,不是假装船只大事完毕,而是让这艘木船成功靠岸。 国都的士兵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劲。 正在他忧心忡忡的时候,段飞羽拉着他下船,和五名布衣便服侍卫同行。 七人行陆路进国都。 马车内,只有他们二人。 段飞羽不同往日黑衣,一身孔雀纹羽缎青衣,多了几分贵族的华丽,满满的书卷气。 柴凌泰疑道:“不坐船吗?” 段飞羽不答,看手中卷轴。 柴凌泰道:“刚刚不是很多话说吗,怎么又不说话了?” 段飞羽别有深意笑道:“我们可以聊聊你有多后悔答应我的婚约,其他的无话可说。” 柴凌泰看着窗外,也笑道:“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答应,如果那天你没亲我,我原本打算跟着迎亲队伍,护送你们走一段,但无论哪种,我今天也问心无愧。” 段飞羽一怔,放下卷轴,半笑不笑地道:“你只是想保命而已。” 柴凌泰没说话,刚刚自己所说并没有求饶,为何他会认为是自己在保命? 杨柳如烟,白杏盛开怒放,一片烂漫。柴凌泰伸出手,丝丝细雨落在掌心道:“这可真是选了个好时候。” 城内车水马龙,戒慎恐惧的气氛全无,人潮川来流往,一反柴凌泰离开国都时的悲怆哀愁,户户挂白花球。 是每年国都的国庆大典。 马车行驶数里来到城门外。城门紧闭, 城楼上守城兵道:“来者何人?” 马夫出示令牌道:“司礼监柴凌泰。” 柴凌泰收回手,屏息等待官兵掀开门帘检查,握紧袖子里削尖的木筷。 闻声,段飞羽一把扯过柴凌泰,坐在自己膝上,亲了下去。 两名守城兵出城,走到马车前,示意车外的人走开,手持长戟撩起车帘,观其侧脸,确实是柴凌泰,虽然是阶下囚,谁知他回来时带功还是带罪,见他不顾羞耻正与男子交欢,辣眼睛得很,确认是本人,便放行了。 段飞羽一松开,柴凌泰举手就是一巴掌。段飞羽不反击不反驳,柴凌泰猜他怕在城内闹大,泄露行踪,但光有五个人,也不像是要刺杀皇帝。 马车停在紫霄府门前。 段飞羽架着柴凌泰下了马车推开门。只见乔柏铭和数十锦衣卫在院中等待,乔柏铭背后的段飞扬见柴凌泰和飞羽俱是安好,欢喜道:“哥哥,是我。” 乔柏铭立刻拉住她,长剑架在她脖子上,飞扬只是惊讶但不怕,柏铭之前和她说过来龙去脉,要求她乖乖闭嘴就好。 柴凌泰见乔柏铭身前那名长发女子的身影,少女肤色微黑,是一位身形高佻的白裳美人。便是段飞扬。 乔柏铭道:“你传信于我,我把她带来了,一命换一命。” 段飞羽一把短刀顶着柴凌泰腰间旧伤处道:“乔大哥,我信中劝你投奔于我,考虑得如何。” 乔柏铭道:“放屁!” 段飞羽呵呵笑了道:“我放了你兄弟,你放了飞扬,我们各自往后退一步。” 段飞羽放开手。乔柏铭见他松开,移开飞扬脖子上的剑,在飞扬耳边道:“慢慢走。” 柴凌泰走一步,段飞扬走半步。段飞扬明白他们身处阵形敌对,其中缘由一概不知,借着走得慢,向柴凌泰微微一笑,点头道谢,口型说:保重。 柴凌泰亦是一笑,便不再看她,往前走去。 “你长大了。” “哥哥也是。” 五名随从拔出刀剑,护着飞扬飞羽退后,离开了。 闻声,柴凌泰松了一口气,不用在尸船等死,但还没到真正能松一口气的时候,道:“起程,去皇宫,我们要撤离!” 乔柏铭道:“皇上去萨丁广场参加盛典了。” 没皇上,就开不了裂雕。 裂雕是国都内最后一艘船,仅用于危急时,皇室撤离用。 轰隆—— 是从港口那边传来的巨响。 门外摊贩行人也吓慌了手脚,丢下本来职务,连忙逃窜。 柴凌泰道:“没有人活着参加了,你去皇宫,我去广场,无论谁找到梁奕,我们约定在鸦九河等。” 乔柏铭道:“好。” 说罢,他便和锦衣卫出发,余下六名锦衣卫随柴凌泰。 柴凌泰没有腰间佩剑,便取了房间墙上挂着的宝剑,金白光刃,正是贪狼剑。 一出门,人潮汹涌,拖家带口的,背着箩筐的,牵牛的,宽大的街道拥挤慌乱非常,根本无法骑马。 人潮中,一名老妇背着包袱,慢吞吞地被人群挤着往前走,后面的男人嫌她走得慢,踢了她小腿一下,她本就没力,一踢就倒了,肩上的包袱被踩踏撕裂,几粒碎银撒出来,老妇想捡起来,奈何人潮脚步,无法靠近。一个小乞丐光脚跑得极快,地上闪着光的点点,他一把抓起,吹走沙土,把其中的碎银揣进怀里。 小乞丐高兴没多久,一颗更大的闪光点落在身侧,旋即把小乞丐和他身边的人群爆成粉碎。 蓦地又一道金黄色闪光,直击而下,爆发出火浪冲击,参天大树燃烧起来,连带紫霄府内宽广的庭园,大街牌楼飞檐,红瓦白墙,均化成一道道熊熊燃烧的青色火焰。 柴凌泰跑到半途,绕道躲进一间酒楼,见酒楼掌柜躲在柜台底下,上方是犹自燃烧的天花板,外面盗匪群起而出,四处劫掠烧杀,见那掌柜顾着躲难,便当着他面前砸烂钱柜,把金银财帛倒进麻包袋,倒完后,束紧绳子,甩在肩膀上背着,正欲离去,头顶的天花板顶梁柱被烧得熏黑,断裂砸落。 柴凌泰跑上二楼厢房,一股高热迎面袭来,木栏木门分裂成碎片,满空乱飞,强猛火浪冲击他出二楼,摔在一楼桌椅,他砸碎的桌椅其中几片木碎划过他脸庞,留下浅浅的血痕,耳朵嗡嗡叫,依稀能听见见外头兵荒马乱的吵杂声。 楼里太危险,他扶着墙慢慢移动到外面。残破墙垣,淡淡血腥味、尘土气味,灼热气息的风,他抬头一见,那不是风,是燃烧起来的人在奔跑,没有任何人理会他们的求救哭喊,燃烧人耐不住高热,向前摔在地上,逃亡的人潮随即而至,踏灭他们背上的火焰的同时,也踩断他们的胸骨心肺。 一名小男孩在他身边哭道:“爹爹!爹爹!娘亲!阿露!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 柴凌泰抱起小男孩,到窄巷墙角,小男孩看见远处地上焦黑的尸体穿的布鞋,起身跑了过去,喊着:“阿露!阿露!阿露!阿露!...” 小男孩还没碰触他的阿露,就烧化为烟尘散开,赤红色的火焰朝四周吞卷炽烧,一番热浪袭来,炸得柴凌泰耳中嗡嗡尖锐破声,龙啸一般,他承受不住,晕倒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柴凌泰动动手指,翻过身,漫天飞雪,他伸手抓住,发现那不是雪,是灰色的。高层楼阁夷为平地,火弹烧毁了房舍,倒塌了房屋,汹涌的人群消失了。他低头见自己四肢健全,全身覆盖灰烬,身边周围过半地方化成了一片灰烬。 晴空万里,只是国都上空飘散着灰烬,遮掩阳光。 不用去广场了。萨丁广场即便有皇帝,也被烧没了。 柴凌泰拄着金剑,走在冷清的街道上。 迎面走来几名宣国兵,拔出长刀,冲了上去,柴凌泰催运真气,横剑在前,金剑爆发灵光,反震开几名宣国兵,宣国兵人倒在地上,没死,柴凌泰也没空招呼他们下黄泉,继续拄着金剑走,走到拐角处见一匹黑马抖了抖耳朵,黑马的缰绳套在木栏杆,而木栏杆被倒塌的城墙砖块压死。 柴凌泰过去砍断了缰绳,骑了上去,拉着马背上的鬃毛充当缰绳,驾地一声,策马奔去飞燕崖。 飞燕崖下便是鸦九河。 柴凌泰不知乔柏铭还会不会在鸦九河等他,若是以为自己死了呢。瞧着天色,差不多是傍晚,他打算在飞燕崖等到日落,他身上没钱没吃,能搭上裂啸是最好,没看见裂啸船驶过,就行陆地逃亡。 他在一颗枣树停下,挥剑砍断一枝,树枝上结满翠绿枣果,吃过以后,解了渴。 柴凌泰站在山崖边缘,衣炔烈烈作响,清秀的脸蛋滑落两行清泪。 一直以来,他自认为穿书而来,尽将先机掌握,就算死劫临身,可以百分百地谋求安吉,避开灾难。 现在想来,是他太傻。 他到底不是柴凌泰。 但做错过什么呢?好像都没有。 他想起一句话,我一生没做过坏事,为何会沦落至此。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他本来可以的。 穿书来的第一天,只需马上告病归乡,但他没有,起了贪念。 一切皆因他贪心。 他留着泪,哈哈大笑起来。 鸦九河水流端急,夕阳将要落下,染出一层金色幻彩。 柴凌泰望着河岸线上的一颗黑点,后方的马蹄声脚步声渐渐接近。 裂啸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 段飞羽换上了戎装铁甲,铁甲崭新如故,面上笑意依旧,似乎和城内那场战乱毫无联系,下了马道:“跟我走吧,义父。” 近百名宣国士兵包围,身后没有退路。 柴凌泰手背抹去眼泪,闭上眼睛片刻后,隐藏住自己的眼神,转过身来,望向连瞥去一个眼神都不必的段飞羽,道:“哈哈哈哈....你真的是.....一脸的贱相!” 段飞羽闻言向前一步道:“你先过来。” 柴凌泰道:“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东西?我还有什么东西?飞扬已经跟着你走了,为什么你还要追着我不放!” 段飞羽道:“我让你先过来!” 柴凌泰道:“看啊,你现在做的一切,全都是我教给你的。” 柴凌泰买劲于臂,贪狼剑金光迸发,脑后发束忽然震得散开,随风飞舞飘扬,眼中露出一股嘲弄之色。段飞羽心知他决不肯过来,只好挺剑迎了上去。 一银一金。剑气相触。火劲与红光齐飞。 段飞羽与柴凌泰相互被对方迸发的灵力所震开。 柴凌泰身形下坠,摔落鸦九河。 ※※※※※※※※※※※※※※※※※※※※ 第四十章,是飞羽隔着衣服跟他lu,没有买可乐。 第四十一章,督主掉崖没有死,搭上了船逃走了。 好啦~~~~~本文完结~~~~~~ end 下周四有榜单的话,就更番外,番外设定是他们隐居世外的生活he。 没有榜单,那就完结等到有450收再更番外撒~~~~ 感谢追读和评论的客官虞夢葉舒撒~~~ 感谢读者“柳姜歌”,灌溉营养液 +1 2020-04-25 10:50:07 读者“柳姜歌”,灌溉营养液 +9 2020-04-20 20:36:52 读者“杨嘻嘻”,灌溉营养液 +1 2020-04-18 13:34:52 读者“雪舞清寒”,灌溉营养液 +1 2020-04-17 09:01:11 读者“杨嘻嘻”,灌溉营养液 +1 2020-04-15 13:38:17 读者“长短”,灌溉营养液 +4 2020-04-12 16:35:13 读者“长短”,灌溉营养液 +1 2020-04-12 15:09:48 读者“杨嘻嘻”,灌溉营养液 +1 2020-04-12 09:13:53 读者“长短”,灌溉营养液 +1 2020-04-11 08:40:09 读者“花雕”,灌溉营养液 +1 2020-04-08 03: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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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揪出房中的小道童,朝他左右耳朵喊叫,小道童也是聋了一边。 柴凌泰独自再上山拆房子。 老人道:“施主,住手吧,回头是岸。” 柴凌泰金剑一挥,房顶掀掉一半,立在桌案上,剑指老人眉心道:“交出来!” 老人道:“施主,我即便再给你一颗丹药,你敢吃吗?” 柴凌泰慢慢垂下手。再来一颗,他怕有毒或是坑,便拿给道童吃,若道童解了聋耳,他再来讨要,谁能断定下一颗是解药呢。 老人不紧不慢道:“施主,你心|性|莽撞急切,却无劣根,今天只是掀我房顶,只字不提小道童,说明没有砍我小道童的头下来,想必也是讲理的。” 柴凌泰道:“哦?讲理就给我解药了?” 老人道:“我尚差一味人手才能入药,施主本领高强,只要取来人手,我便把真药给你。” 柴凌泰道:“人手?”老人道:“施主的手,或是施主朋友的手。” 老人一句话说完,柴凌泰直觉他和弓湘云是一路货色。 久居山林的老人怎会知道柴凌泰身边有什么朋友。朋友的范围大着呢,菜市场的萝卜林单,给他打扫的家仆黄恩,说过一两句话也算见面之交,简而言之,除了小道童的手,砍谁的手都行。 柴凌泰嘴角一扬,下了山,回到家舍。 一个衣衫褴褛而身上腐臭的青年坐在巷子路边,青年低着头,抱着膝盖,面前放着一个碗。 柴凌泰挠挠头。奇了怪了。他的房舍在九曲十八弯尾巷尽头,还特意挑四周都是凶宅,没人敢入住的位置,为的就是耳根清净。再瞎的乞丐,也知道人声鼎沸才是做生意的地方。 他抬头,只见那青年乞丐督了他一眼,又埋首在双膝中。见了人都不开口招揽,心想:原来是小偷,看准我孤家寡人,特意等着房主回来抢劫,住四周都是凶宅的人,必定是个傻|子。 柴凌泰不走寻常路,绕道歪巷,跳跃穿梭上房顶|进屋,拿起大门后的扫把,打开门,青年抬头,柴凌泰举手一棍,敲中他脑后心,打晕了他, 算你报应及时到。 爷我正好用得上你的手。 柴凌泰抽|出金剑,拉过他一只手,让他平躺,抬眼一看,小乞丐青年居然是段飞羽! ****** 柴凌泰没有放过刀口肥肉的打算。 是本尊就更该砍,若不是,望着这张脸又砍不下去,总觉得迁怒了无辜的人。 这张脸英俊非常,有这张脸都能去做小白脸了,有必要做乞丐吗?! 青年醒来,发现自己被绑在凳子上,手臂反捆在背后,双|腿绑定两只凳腿,动弹不得。柴凌泰坐在对面,一手拿剑,一手托腮,双眼眯成一条线,仔细观察。青年先是求饶,柴凌泰不答,青年挣扎无果,柴凌泰仍旧托腮,青年挣扎加大叫,直到累了,手腕被麻绳磨破皮,鲜血染红了绳子。 柴凌泰用剑身拍了拍他的脸道:“你名字叫什么?” “我叫杨元,”青年顺从地答完,马上回过神道:“快把我放开!” 柴凌泰思考片刻,道:“放了你有什么用?放了,你也逃不出我手掌心。” 杨元心感不妙道:“我坐你家门口而已,捉我到官府也定不了我罪。” 柴凌泰拿来烛台,烛火摇曳,照得自己脸庞明暗不定,森冷道:“我作鬼多年,终于等到你这个短命鬼,你进了我宅子,就要做我手下鬼。” 杨元颈脖微微颤抖,嘴唇紧抿,牙关咯咯作响。 柴凌泰放下烛台心想:“不会吧?我这张脸没涂白没翻白眼,有那么像鬼吗?不对不对,这个不是重点。世上竟有人跟段飞羽长得一模一样,还刚巧乞讨乞到自家门口?打死我,我也不信。” 他道:“不过还有另外一条路,凡人至关重要的脏腑心脏在左边,我要你左边的一件东西就放你走。” 杨元道:“你你你.....挖了...我心....我就变鬼了。” 柴凌泰笑道:“你的心挖出来就不会跳了,我一个鬼要你心干什么,我吃元宝蜡烛和阳气,我要你自己砍下你的左手。” 杨元道:“你不是说不吃人吗。” 柴凌泰捏着鼻子道:“谁说要吃你了,你又臭又脏,我要你的左手去献给大王,你不愿意?那我就只能吸你的阳气了,吸七七四十九天,你等着变干尸咯。” 柴凌泰转身离去,留这小乞丐在黑房。 先放他一晚。肉在砧板上,不由得他不剁。 第二天,柴凌泰醒来,发觉听力恢复了。院子里的柳树枝头鸟叫,但是,隔壁小道童的呼噜声听不到了。 莫非....是好了? 柴凌泰去洗把脸,水盆倒映出他头侧一个尖尖的东西,他举手摸了摸,软软的,毛毛的,捏捏,靠,是会痛的。 他拿来铜镜一看,头顶长出一只长长的白色兔耳朵!!! 冲进小道童房间,揪起小道童两只耳朵,拆掉他的发冠,翻找他发顶有没有长耳朵。 小道童揉揉眼睛道:“施....施主!!!”眼前的人确确实实长出一只长兔耳朵。 柴凌泰带上小道童,又上山拆房子。 老者拿着一颗绿豆大小的药丸,这回瞧准时机,顺手一丢,丢入破口大骂的柴凌泰嘴中。柴凌泰一阵天旋地转,醒来时,以为会被五花大绑,谁知,那老者只是在桌案前喝茶。 柴凌泰检查身体,有没有缺件少块的,头顶的兔耳朵不见了,他坐起来道:“你给我吃什么?” 老者道:“施主把我的小道童送回来了,礼尚往来,我也给施主一天的解药。” 柴凌泰道:“一天?!!!”也就是说一天之后,这耳朵还长出来。 老者道:“施主即便身体突生异变,也没有伤我小道童一根汗毛,上次说要施主砍下一只人手,并非为了我的药,而是为了施主你。” 柴凌泰疑惑道:“我要人手做什么?” 老者道:“施主体内的青耳冥,需要人手做药引,若没有,服下我那颗妖灵丹,可取得异曲同工之妙,代价便是长出一只妖耳朵。” 柴凌泰道:“小道童也吃了,他怎么没长?” 老者道:“红尘俗世,老朽和弟子们早已放弃,妖灵丹入体,也不会受他变化,唯有未断尘缘人才会,施主若心软,不能砍下别人的手,可每天来草舍做些打扫除尘的工作,来换取一天的解药。” 强抢是不成了。 打扫除尘?我没砍你的手就算不错了!弟债师还! 柴凌泰搜刮了一圈丹药,下山回家。 每一瓶的丹药都打开,倒出,闻了闻,舔|了舔,试图回忆那一瞬被丢进嘴的丹药是什么味道。 琢磨了一晚,根本毛用都没有。 怎么可能记得! 天刚亮,柴凌泰望着桌面堆积成一座小山的药丸,理智和情感在砍手与打扫间来回晃荡。哐当一声,小黑屋里的小乞丐破门而出。 过了一天一夜,柴凌泰的长白兔耳朵又长了出来,追小乞丐出门时,没来得及盖住,街边的大|爷大妈看见他半人半兔,大喊妖怪孽种,他连忙捂住头,低头快跑,躲进暗巷中,等天黑再回家。 寻到一处山高水远的宜居之地,花费他的时间和精力,少说都有几年,闹大了就不好留在这村子里生活。 柴凌泰躲在一堵墙的麻包袋后,肚子咕噜叫,一颗馒头出现在面前。 杨元拿着馒头给他道:“原来你是小妖怪,不是鬼。” 柴凌泰不愿意让长得像段飞羽的人,看见自己落魄,道:“滚,等天黑了,我就去吃了你。” 杨元跳了进来,伸手道:“吃吧,啊。” 柴凌泰咬牙切齿,想揍他,又揍不了。杨元笑道:“兔妖是不吃肉的,嗐,亏你还吓唬我,要吸我阳气,小爷我原谅你了,来,我背你回家。” 柴凌泰被他用脏被子盖住,走河边田地,绕道回去,刚刚卖白菜扔柴凌泰的大妈也走这条道,看小乞丐背着人,一拍道:“杨元!今天吃饭没?我这里卖剩几颗烂叶,给你了,哎呦!不得了啦,妖怪蒙蔽了你的双眼呀!” 大妈一拍,被子落下一角,柴凌泰露出半个头,连带那只兔耳朵也露出来了。 杨元道:“这是我媳妇,他生了怪病,头上长了耳朵罢了,过几天,我就进城找大夫。” 大妈把一颗好白菜也给了杨元背上的媳妇,道:“可惜了,花容月貌的。” 杨元背着柴凌泰回家。 柴凌泰落地道:“你为什么帮我?我是妖怪,你不怕吗?” 杨元道:“我还是乞丐呢,知道这宅子住的不是鬼,是吃草的妖怪,我可放心多了,怪不得你衣着光鲜,偏爱住鬼屋,小爷我啊,睡破庙睡太多了,我看上你的房子,又暖又大,这屋里没鬼,你个小兔妖就跟我作伴吧。” 柴凌泰见他说得理直气壮,闯进别人家里当地主,真的把自己当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兔妖,也不揭穿他,让他豪气一晚,等他入夜后睡熟,就把他的手给砍下来。 等了半宿,柴凌泰忽觉背后多了一人,是杨元睡在他身边。 他下了床,蹑手蹑脚去厨房拿菜刀,锅里热着饭菜,三菜一汤,炉子旁边还放着一张纸。 小爷我十天的工钱全买了菜做入伙宴,不许吃剩下,吃不完留锅里,不许倒掉。 字迹倒是清秀。 柴凌泰没扒拉饭菜,盖上锅盖,提着金刀回房,掀开被子,拉出杨元的左手,金剑搭在他手腕上,没用力。 杨元手背青筋隆结,手心皲裂,指尖磨脱了皮。第一次睡在软|绵的床垫上,嘴角也是弯起的。 柴凌泰放开他的手。 毕竟小乞丐没对他做坏事。 先饶他十天。 大房子给他睡十天,然后再砍他手。 杨元微微睁眼,柴凌泰把金剑扔到床底,杨元道:“看着我|干什么?” 柴凌泰道:“别以为做饭就行,我家大王在山里,你要给他打扫除尘,知道吗?不然就赶你出去。” 杨元一把拉过柴凌泰到怀里,反扑压制,咦了一声,道:“你的耳朵,变直了,哦....原来你喜欢被人压在身下。” 柴凌泰道:“你他妈才喜欢被人压在身下!” 杨元搂住他道:“被你压,是挺喜欢的,要是你每日被我抱着睡,我心甘情愿给你家大王打扫除尘。” 柴凌泰呸了一声道:“滚!你以为你是谁!” 杨元捉住他挣脱出去的手,收到怀里道:“不用每日,就今天,今晚。” 柴凌泰正愁没理由砍他手,若他食言,便心安理得收下他一只左手。 他安静下来,找了个好位置,睡着了。 半夜,杨元在柴凌泰耳边悄悄道:“晚安了,义父。” ※※※※※※※※※※※※※※※※※※※※ ps1 老者跟飞羽没有关系,飞羽没有给柴下药,让他长耳朵。 ps2 柴不会砍飞羽手,以后会一直被他骗着,一起生活撒~~ 广告时间: [预收1号【反派师尊他特效撩人】穿书文,戳入专栏可以预收撒~~~~~] 陈襄穿成某点小说中炮灰反派师尊陈襄祖。 在原著开头入门试炼中,万年难遇的天灵根少年司锦年遭各位真人哄抢,最终被反派陈襄祖使手段收归门下。 如今...... 系统:恭喜宿主突破练气九千九百九十九层,距离扶植主角升职掌门任务还有六百七十八天。 陈襄祖托腮望云:我一个练气的,还是滚圆点吧。 眼睁睁看着司锦年被元婴修为的张真人收了。 一个躺赢计划就这样诞生了。 第一年,陈襄祖送极品灵器给张真人:司锦年是个好苗子,我特意寻来飞雪幻牙索给他练功,不要告诉他这是我送的。 第二年,他送顶级灵药给张真人:司锦年是个好孩子,我炼制数十年的伐毛洗髓丹,服下后可瞬间突破筑基期,师兄要保守秘密哦。 第n年,他送万两灵石给张真人:听说锦年突破元婴了,这是我最后一点心意,还望师兄替我转交。 到后来,新掌门司锦年登基的前夜。 陈襄祖完成系统任务准备收拾包袱自觉归隐,省得被逐出仙门。 司锦年跟着进房,折扇掩面浅笑,星眸流盼生辉:“师尊不就是等今天吗?” 陈襄祖挠头:“为什么关门?等什么......锦年不要靠这么近!” 原本强扭男主这颗瓜止亏,最后却被当瓜止渴的故事。 司锦年白切黑少女攻vs 陈襄祖渣修为打斗靠特效自己觉得不行别人觉得他很行受 /////////////////////////////////////////////////// [预收2号【魔君每天都在装仙尊】魂穿文,戳入专栏可以预收撒~~~~~] (偶尔互穿,会穿回本尊的) 魔宗君主梅世越公然叛变! 每日带着魔宗师弟妹上青峰修仙悟道。念书,养白鹤,兼而有之,堂而皇之。 穿成仙门师尊的梅本人在太琼山顶遥望扶额..... 原来在白骨庙会中,梅世越挑战仙尊裴子墨,打斗时两人灵力震荡意外互换了身体。 梅世越对天发誓:你搞我门人,我就搞你名声。 第二天。大罗圣地活久见,仙尊裴子墨数次出入小倌楼。 为了挽救自己肉身清誉,穿成魔君的裴子墨求拜仙尊梅世越座下。 任你儒雅潇洒仙门佼佼者,还不是要在我脚下三跪九叩。 一拜师。梅世越一派高人仙气。 二拜师。梅世越笑而不语。 三拜。 礼钟齐响,梅世越猛然清醒:万斤灵石都换不回魔宗威名了!你就是我!你拜个锤子哦! **** 某日,裴子墨主动请教师尊:听说,双修后身子可以换回来,要不要试试? 梅世越外袍被脱一半时恍然:等等!他现在用的是我的肉身,到底是我吃亏了?还是他吃亏了? 裴子墨高冷腹黑攻vs娇媚诱受梅世越 (魔尊受人品很好,不会残酷无情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