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他的血怎么这么好喝》 第1章 《狼王牌鲜血，我从小喝到大/血族：他的血怎么这么好喝》作者：孤日悬天【完结】 简介：（正文完）【双男主+双洁双强+1v1he+玄幻都市+破镜重圆】 人前清冷人后暴娇血族受x疯批腹黑流氓狼王攻 闻潜（希尔）x秦昭（伊莱） 秦昭人帅腿长性格好，在京大受欢迎程度无人能及。 除了闻潜。 秦昭：学长可以帮忙指导下这串代码吗？ 闻潜：没时间。 秦昭：学长可以请你吃晚饭吗？ 闻潜：不方便。 秦昭：哎呀学长小心啊。 闻潜直接打掉他搀扶着他的手，冷脸离开。 避如蛇蝎的态度让众人纷纷疑惑。 “学长平时人挺好的诶，对我们都和蔼可亲的，为啥那么讨厌你啊？” 秦昭看起来颇为受伤，“我也不知道啊。” . 闻潜作为一只吸血鬼，隐藏在人群多年，从未失控暴露，直到秦昭出现。 闻潜能避则避，但天性实在难以压制。 最终还是没忍住，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把人拖进隔间，一口咬上人的脖子。 果然，这人的血，香得他发晕。 . 秦昭由他吸了两口，才将他脑袋拨开了些，拇指扣着獠牙，四指扶着后脑。 平日冷冰冰的吸血鬼面色潮红，眸子湿雾，攀着他肩膀的手都在发颤，眼看着还要凑上来咬脖子。 秦昭笑，“亲爱的，我的血你可不能多喝啊~” # tips:私设巨多，元素杂糅，马甲超厚，天马行空。 第1章 你两不会是，前男友之类的吧？ 盛夏，新生入学，京大梧桐道人声鼎沸，烈阳被葱枝郁叶筛成了碎块，斑驳陆离。 大小社团的摊位排出一条长街，五颜六色的传单翻飞，当然最多的还属拉着过路人办电话卡的移动联通电信。 角落不起眼位置的摊位却火爆异常。 “不好意思啊，我们主要招计算机专业或者有一定编程基础的社员，如果只是单纯想入门了解，隔壁计算机协会会是个更好的选择。” 说话的男生皮肤白到几无血色，一双桃花眼微微上吊，偏偏眸子清冷地如深潭池水，黑色衬衫平整熨帖，衬得腰背清瘦挺拔。 袖子挽至臂中，白皙的腕骨上套着一个极其普通的黑色发圈。 “没事学长，我们入社后会自己把基础补上的！”女生大概有些害羞，传单捂了半张脸，唯余眉眼弯弯。 闻潜也没多说，和蔼地给了她们两张报名表，“那先把表格填下吧。” 两女生受宠若惊。 接了表格就在一旁填了起来，一边填一边偷觑一边窃窃私语。 声音小，旁人听不见，但闻潜能，他甚至能听到百米外的动静。 “他好帅啊，救命，这种表面上礼貌骨子里禁欲的真的狠狠戳我x癖。” “别想了，没看见他腕上的发圈？有主了。” “瞧你说的，我也没想干啥，就想多看几眼。” “看几眼能当饭吃啊？” “研究表明，每天多看30秒帅哥有助于调和内分泌，直接长寿20分钟好吧。” …… 闻潜假装没听到。 才刚收回表格，远处就有另一男生跑过来。 李明阳嗓门大，远远就听见了声响，“潜哥！我靠我跟你说，我刚刚看到个大帅比，这个绝对正点。” . 闻潜失笑。 李明阳是三年室友兼朋友，相识过程还比较乌龙。 浅浅当了一段时间的情敌，李明阳喜欢一个女孩。 结果那个女孩因为和闻潜一块主持过，有绯闻，虽然闻潜解释了无数遍自己和她没关系，别人乱拉cp。 误会越来越深，宿舍关系越来越尴尬，最后闻潜只能说自己喜欢男的。 李明阳愣愕，而后满满都是愧疚之情，觉得自己实在小肚鸡肠，自责不已。 最后也成功追到了那个女孩，看到闻潜单身这么久，愈发愧疚。 非常操心他的感情生活，变着法地给他挖掘潜在对象。 . 但闻潜其实也不喜欢男人。 他就不喜欢人。 血族铁律：不可与人类相爱，因为爱人的血对血族有致命吸引力，会抑制不住将爱人的血吸干的冲动，容易酿成悲剧。 没错，他是一只吸血鬼，隐藏多年，安分守己，不想多生事端，只想平平淡淡过日子。 “真的不用了，我大学没打算找对xi……” “走过来了，在那边，那个个子超级高的，你看见没！”李明阳过于激动，没注意打断了他的话。 闻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说实话，确实长得不错，不，应该是好看，跟平面模特似的。 那么远的距离旁人也许看不清，但闻潜能。 就算拎到荧幕上，海内外估计也没几个明星能打的过这张脸，侵略感十足，五官凌厉俊朗，眉眼间距短显得眼眶更深邃，且因为高，压迫感更足，闻潜估摸着可能有195+。 这种样式的本来旁人不太敢接近，但他脸上一直带着的浅淡笑意又平添几分少年气和温和。 此时正被众多学长学姐围着介绍社团，闻潜看了看，有篮球社、登山社、戏剧表演社、cos社…… 第2章 基本是冲着那张脸和那身体格去的。 闻潜正打算挪开视线，就见那人突然朝向了这边，避无可避，四目相对。 不知为何，闻潜总觉得他待会要过来。 . 果然，那人礼貌地收下一部分传单，拒绝一部分传单，然后就朝着他这边走过来了。 闻潜内心无多大波澜，他不是没见过帅脸的人，好歹也活了百来岁了。 只不过在那人走到距离20米左右的时候，闻潜骤然闻到一股十分浓郁的香气。 他下意识皱了眉。 那不是香料香薰那种“实香”，而是，一种能跟食物挂钩的“香”。 随着人不断走近，闻潜掩了鼻。 就像饿了一个月没吃饭的人突然看到一桌盛宴。 “学长你好，我可以了解下码农社吗？”男生清冽的声音传来。 闻潜根本说不出话，头脑都被熏得晕胀。 李明阳在桌底不停地暗示闻潜。 男生见闻潜一直捂着鼻子远离他的模样，不解地抬起自己的手臂闻闻，没味道啊，除了洗衣液的香味。 李明阳也觉得些许尴尬，连忙打圆场，“哈哈哈当然可以，同学先填个表格吧。” 男生笑，“好的。” 接过表格就在摊位前坐了下来，抬笔写下姓名栏——秦昭。 . 李明阳凑近闻潜，“潜哥你干嘛一直捂着鼻子啊？” 秦昭大概也听到了，他抬眸，“学长我身上是有什么味道吗？” “潜哥……”李明阳小声提醒。 闻潜依旧不为所动。 秦昭好像不是个容易自我怀疑的人，也没放在心上，转而跟李明阳咨询了起来。 “是需要有一定计算机基础吗？” 李明阳点头，“嗯嗯是的，我们这个社团主要是编程进阶，所以没有一定基础可能进来会融入不进去，会觉得没意思。” 秦昭点点头。 “同学你是什么专业的？” “刚好是计算机的。” “哈哈，那正好。”李明阳说，“我们日常更多的是接一些社会项目，有时候可能会有些累，但是也能赚到不少钱哦。” 秦昭挑挑眉，“这么厉害。” 李明阳看起来挺骄傲，“是我们社长厉害，他超牛的，经常能给我们找到资源。” 秦昭便又朝向闻潜，“那学长多多指教了，我也想赚点外快实现小范围财富自由。” 闻潜那会晕地整个脑子都是浆糊，眼睛死盯着秦昭的脖子，死死忍住朝他扑过去的冲动。 想咬破那根动脉。 那股冲动在秦昭伸手过来换笔的时候达到了巅峰。 闻潜猛地站了起来后退，胸口起伏不定，留下一句“不好意思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我先离开一下，明阳拜托你帮我看下了。” 匆匆离开。 留下李明阳和秦昭面面相觑。 李明阳左思右想都想不通闻潜的反常和失态，他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 他看着眼前的大帅比，只能想到一种可能，“你俩不会是什么，前男友之类的吧？” “啊？不知道啊。”秦昭瞧着人离去的背影，笑了笑，声音轻飘飘的， “说不定是呢。” . . ——— 作话：对不起，俺应该解释一下初拥啥意思，发现好多评论问。这个文里初拥的设定是把人变成吸血鬼的一种仪式。吸血鬼把一个人吸干，然后喂一点自己的血，这个人就变成吸血鬼了。这个过程叫初拥。 第2章 他怎么…怎么这么厉害…不是才100岁吗？ 闻潜从来没碰到过这种情况。 如今吸血鬼对人血已不再那么依赖，基本三个月吸食一次动物血补充营养即可，平常可以喝一些特制的饮料，和血液成分基本相同，但并非血液。 照理说他已经对人血免疫了，除非那种大出血的情况会有些反应。 不可能只是因为闻到气味就产生吸血的冲动。 虽然听说过有些人的血天生香一点，但闻潜真的从未碰到过，今天是第一次。 他泼了水在脸上，又强制清醒了一番。 口袋里手机振动，闻潜掏出一看，周茂林。 . “今晚有空吗？”对面声音传来。 “时间地点。” “中庭大厦b座2302，晚上10点左右会带女孩过来，放血吸干，行为恶劣，已经有好些个女孩遭殃，上面很生气，让尽快解决。”周茂林叹息。 闻潜换成耳机，修长青白的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几下，在地图输入地址，“闹市区啊。” “这就是要你帮忙的原因嘛，我们跟他打要用到现代武器，动静太大。” 闻潜还在看附近地形。 周茂林继续说，“放心吧，已经开始疏散人群，布屏蔽网，你尽量把战斗范围控制在20层到层顶。” “好。” “ok，那交给你了。” 闻潜淡淡嗯了一声，挂了电话，转而拨了另一个电话，“刚那个，叫秦昭的，走了吗？” 对面答了几句，闻潜说“好，我过来。” 还是不太好意思让李明阳一个人守着招新摊，闻潜又回了去。 面对李明阳的疑问也只是找些“确实是身体不舒服，可能有点中暑了”的借口糊弄过去。 第3章 . 入夜，9点30。 中庭大厦对面高楼楼顶，两个黑色身影并肩而立，差不多高。 周茂林一身皮夹克，他瞧瞧旁边的闻潜。 黑衬衫衣摆没入黑西裤，显得那截腰尤其劲瘦，身形尤其颀长，一股子禁欲气息，戴副眼镜就是斯文败类典中典。 明明两人都183附近的身高，视觉效果上感觉闻潜就是高了不少。 周茂林啧了一声，“我说你来打架能不能换身衣服，你这要去演奏钢琴一样的行头，怎么打？” 闻潜对他的话似有不解，但也没反驳，“没事，不妨碍，回家换麻烦。” 周茂林啧了一声，点了根烟开始吞云吐雾，“叫高斯，x集团执行经理，世代有点高，估计八、九代，应该超过300岁了，而且长期吸食人血，可能有点棘手。” 闻潜点点头。 吸血鬼按照初拥先后分世代，一般世代越小，血统越纯，能力上限越高，但具体能力也会被后期食物和修炼情况影响。 吸人血、吸动物血的、喝血饮的，都会有差距。 . 两人安静了会，闻潜开口问了句，“你们局里的改造人呢？” “最近西方某区域血族暴动，缺人手，都过去帮忙了。” 周茂林工作的地方叫异物特工局，专门成立为了应对人群中的反动“异物”，也就是吸血鬼和狼人。 人、吸血鬼、狼人和平共处近千年，但由于力量悬殊，难免会有心怀不轨的吸血鬼和狼人对人类单方面剥削屠杀。 于是特工局成立，和血族狼人一起隐藏在地下，拥有全球最顶尖的公开的或者未公开的科技。 但有时候场所不适合开展大规模武装斗争，所以又出现了改造人。 其实就是通过基因改造，植入血族和狼人速度快、力量大的性能。 . 10:15。 那边目标房间亮起灯光。 一个英俊的男人扶着一个醉醺醺的女孩进屋。 “来了。”闻潜的声音淡进风里。 他朝前向高楼边缘走去，那头利落的短发从发根开始发白，一直蔓延到发尾，并且随着发尾蔓延上白色，发丝不断增长。 顷刻间利落短黑发就变成了及腰银发。 闻潜边走边抬手做出往后拢头发的动作，扯下腕部的皮圈随意扎了个高马尾。 发丝在风中飘荡，额前碎发微微摇曳。 他纵身一跃，借着参差林落的高楼跳到了中庭大厦目标房间的窗台。 . 周茂林身后的队友上前，“周队，需不需要我们的人在2302门口接应他？” 周茂林摇了摇头，“不用，让他们都撤了。” 队友有些犹豫，目标吸血鬼的能力他们前几天已经见识过了，他们连身都近不了，是以前从未见过的厉害角色。 他记得闻潜应该只活了100来年，而且基本不喝人血，能搞定吗？ 真的不需要帮忙吗？ . 高斯瞧见来人并未多少惊慌，脸上带着所有欲望都被满足了的厌世感。 “闻潜啊，我知道你，赫赫有名的‘审判者’。” “幸会。” “你不会真觉得这是个称赞吧？一个背弃族群转而帮助那群蝼蚁的背叛者。” “没办法，你所谓的族群没有我的位置。”闻潜淡淡地说。 高斯嗤笑了一声，他高高在上惯了，共情不了这种低阶吸血鬼的处境遭遇。 他听说过闻潜，大约也就100年前出现。 不知道被谁初拥的，也不知道属于哪个族群，这种来历不明的吸血鬼只有一个下场，被别的吸血鬼啖魂用以提升自己的能力，或者被狼人吞食。 毕竟吸血鬼是狼人最上乘的食物，狼人血恰好也是吸血鬼最上乘的食物。 这个闻潜，不知怎么地和人类扯上了关系，获得了短暂的庇佑，逃过一劫。 如今站在了整个吸血鬼的对立面，专门帮他们对付那些乱杀人的吸血鬼。 战功赫赫，听说未有败绩。 . 但高斯觉得也就那么回事，这个闻潜之前对付的都是些100年以内的“幼崽”吸血鬼。 恃强凌弱罢了。 他从未把他放在心上。 高斯把外套扔在沙发，扯开了袖口，“说到底，打扰别人进食的行为真的很没有礼貌。” 只一瞬，他便向闻潜冲过去，战斗一触即发。 高斯攻势凶猛，想要快速结束战斗，但他一直都无法触到闻潜。 两人就跟猫捉老鼠一样一直在你来我往，拉扯间到了楼顶天台。 高斯隐隐有些意外，还有些愤怒，也开始认真起来，再次冲过去的时候使出了全力，闻潜这次没躲。 直接扣住他的喉咙甩到地上，水泥地板立刻砸出了一个坑。 高斯愣住，为什么？ 但他并不是一个失败一次就丧失信心的人，立刻起身重新投入战斗。 接下去就是单方面的屠杀，速度、力量差的都不是一个等次。 高斯才回身准备反击，就觉身边一阵风闪过，他愣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卸掉了整只胳膊。 “啊！！！”一声凄厉的嚎叫响彻天空。 . 对面高楼的周茂林和队友自然也瞧见了。 就像看一场电影一样，一个身影快得几乎成了一个虚影，另一个身影只能任由他单方面地剥夺杀戮。 第4章 没一会，闻潜就提着人飞了过来，将人扔到周茂林跟前。 “你们处理吧。”闻潜说。 周茂林习惯，淡定地掏出特制‘木桩’。 高斯看着闻潜，满眼的不可置信，不可能，为什么？ 如今活跃在这个区域的吸血鬼大多都是些100岁左右的‘幼崽’，200岁的已经不多见，300岁的更是屈指可数。 他还未听说他们这个区域有300岁以上的吸血鬼！ “你到底是谁？！” 闻潜并没有回答他，问旁人借了纸巾擦手。 周茂林就淡定很多。 “带人过去清一下场吧。”他对队友说。 结果半天没人回答，他扭头，瞧见自己的队友像见了鬼一样看着闻潜。 周茂林叹口气，也习惯，第一次瞧见闻潜处理吸血鬼的人都是这个反应。 . 闻潜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血迹，银发逐渐变暗变短，最后又恢复成了利落短黑发，发圈掉在了地上。 闻潜弯腰捡起，套回在了腕上，“我先走了。” 直到闻潜消失在夜空中，那名队友还没回过神。 “干活了，可多活要干，忙不死你。”周茂林说。 他说的没错，这个吸血鬼在现实生活中有身份，所以得被抓得合理。对面楼顶的破坏也需要修复。这边的满地狼藉也要处理。还有那个女孩，应该看到了点的，也需要进行催眠遗忘。 “他……他怎么……这么厉害……不是才100岁吗？”同事哆嗦着说。 “谁告诉你他100岁了？” “局里资料不是这么写的吗？” 周茂林蹲下把木桩钉进高斯的心脏，高斯暂时昏迷过去， “他的世代测不出来，资料是按照他自己的记忆填的。” 第3章 这个人得叉出去 “测不出来，是什么意思？”队友不解。 “咱们局里那个专门测世代的仪器，测不出来他多少岁。” 周茂林看到队友欲言又止，也知道他想问什么。 但他也不知道。 至少在闻潜之前，还从未出现过测不出来的情况。 只要能获得吸血鬼的血液样本，基本能推测出其年龄，还未出过差错。 但测闻潜的时候失败了。 局里当时给出的解释是，也有可能是仪器有问题，毕竟也是个依靠“经验积累”做判断的仪器，碰到罕见特例失常了也正常。 . 闻潜请了半天假，注射完日光血清后可不惧怕阳光。 但需要四五个小时生效，一次可维持半个月，他昨天晚上忘记了。 说到底，阳光紫外线依旧是吸血鬼致命的弱点。 手机屏顶跳出一条消息。 【xx集团执行经理高斯涉嫌走私贩毒，已被警署传唤。】 周茂林处理地挺快。 李明阳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进来。 “潜哥，没事吧？医生怎么说？” “就是小中暑，没事，我下午就回来上课。”闻潜胡乱圆谎。 “那就好，你交代给我的任务完成了，根据面试结果，收了15个新同学，那个秦昭也在。” 闻潜一顿，糟糕，忘了交代，这个人得叉出去。 “明阳，这个秦昭，一定要收吗？”闻潜说。 李明阳一下就听出了潜台词，“潜哥，你不会真是他前男友啥的吧？” 啊？ 不是，他压根就不认识。 “不是。”闻潜一时想不出借口，“他表现很好吗？” “超级好，他交上来的程序，几乎是这15个人里最漂亮的，社里其他小伙伴都这么说，他们说这个秦昭一定要招进来。”李明阳说，“我没有故意给他讲话的意思嗷，你不信我发过来给你看看。” 闻潜说不用，他皱了皱眉。 他不是很擅长做那种毫无理由就把人从一个合适的位置赶走的人，这种情况下硬要把秦昭叉出去，反而更反常。 他只能硬着头皮说好。 闻潜挂掉电话，仰靠在沙发上，长出一口气。 真要命。 他思索了许久，去冰箱拿了一袋特殊渠道买来的人血，200c。 一口干完。 有没有可能，是太久没喝人血的缘故？ . 事实证明不是。 那天晚上他们社团第一次例会。 一进屋子他就闻到了秦昭的气味，香的要死。 彼时大家正在叽叽喳喳聊天。 秦昭坐在会议圆桌最侧端，和身边人聊得火热，几乎是话题中心，看起来在人群中是受欢迎的leader型。 秦昭最先发现闻潜，视线对上的时候，冲闻潜打了个招呼，“学长好。” 众人回头，这才瞧见他们的社长。 结果发现社长并未理会秦昭那声十分热情的招呼，而是皱着眉偏开了视线，十分冷淡地嗯了一声。 有人觉得气氛尴尬，遂出声补救，“学长迟到了哦，得请客吃饭。” 闻潜冲他笑了笑，语气和蔼，“正准备这周末聚一次，具体时间地点到时候我发群里。” 大家一阵欢呼，欢呼之余也有人扭头瞧秦昭，目光有些怜悯。 秦昭也是一阵苦笑，好像他也不太明白为啥不招社长喜欢。 . 会开得很折磨，但因为刚喝过人血，又坐得比较远，还不算难以忍受。 第5章 只不过结束的时候秦昭快步走到他身边。 闻潜如临大敌，当即就是后退几步。 “学长，我最近换洗衣液、洗发水沐浴露了，都是无味的，应该没有异味了吧？”他轻声询问他。 闻潜靠着门板支撑，“你别想太多，没有异味的。” “那学长为什么每次看见我都一副难以忍受的样子。”秦昭走近了些。 “……没有，是我的问题，那天是中暑。” 秦昭眸子一亮，似乎因得知不是自己让闻潜反感而有些雀跃，“啊那没事吧？中暑有时候蛮严重的。” 眼看着秦昭要跟他不断聊下去，闻潜只能又借身体不好的借口。 “对，去看了医生，这会身体还是不太舒服，不好意思啊，我想先回去休息了，回见。” 估计这次理由合理，秦昭当即关心地说道，“好的，学长早点回去休息。” . . 周五下课，闻潜和李明阳回宿舍。 闻潜远远就闻到了一股十分熟悉的香味。 果不其然，那人在他们宿舍楼下站着，手里拎着白色塑料袋，里边装着些藿香正气水之类的防暑药。 李明阳见闻潜停住脚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噗嗤一笑。 “我敢打赌，这小子绝逼对你有意思。” 闻潜满脑子都是“阴魂不散”四个字。 “潜哥，你对他印象是不是不太好啊？”李明阳问。 闻潜摇头，“跟他没关系，我暂时还不想谈恋爱，咱待会再回来吧。” “都大四了再不谈就老了。”李明阳说。 但也没多说别的，跟着一块转身。 他俩转身才走出去几步，身后就有人哒哒哒跑过来，“学长，等一下。” 他跑到两人跟前，闻潜又是一个条件反射后退。 秦昭瞧见了，眸子垂了垂，也退后一些，把药递给他，“还有一段比较热的天气的，学长这些你拿着。” 闻潜接过，“谢谢。” “我能进这个社团，还得感谢两位学长认可，晚上有安排吗？我能不能请两位学长吃个饭？”秦昭说。 李明阳笑而不语，别说，这小子蛮会social。 “我今晚有事，你请明阳学长吃吧，我就不用了。”闻潜说。 “那改天？” 闻潜不再多说，“不用了，你俩聊，我先回去，还有个报告还没交。” 说着逃也似地离了开。 “那明阳学长晚上我请你……” 李明阳哈哈大笑，“不用了咯，潜哥都不来你还要请我啊？” 秦昭尴尬笑笑，“我不是冲着……” “行了，旁人看得真真切切的，是不是喜欢我们潜哥啊？” 秦昭承认地也大方，点头，“嗯。” “为啥？你才认识他多久？”李明阳说。 “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秦昭挠挠头，看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学长完全按着我理想型长的，第一眼就，很喜欢。” 李明阳眯着眼瞧瞧这小学弟，长得人高马大，居然也能露出这种局促羞赧的表情。 那双眼睛看起来又清澈又真诚。 倒也能解释得通，自从闻潜出柜后，京大的gay纷纷冒了出来，宿舍门都差点被踏破。 其中不乏平日里看起来直得跟钢筋似的、清心寡欲地跟和尚一样的的男生。 也不怪这单纯小学弟一眼就陷落，闻潜这款，确实贼招人喜欢。 “原来那天来我们摊位就是别有预谋。” 秦昭又是不好意思笑笑。 “那你加油咯。” “走吧明阳学长，我刚说了请你吃饭，不能食言的。”秦昭笑着说。 李明阳饶有兴致瞧着他，确实很能social，蹭顿饭也不错。 就当帮潜哥再考察考察，说不定最后能成呢？感情这种事谁说的准。 第4章 这样啊，挺乖的 “我跟你说，你希望很大，”李明阳暴风吸入一番，又叉了一块鲟鱼籽酱鲜虾手握，“你加油，我十分看好你。” 坐在对面全程没吃几口的秦昭也就笑笑。 “这就是传说中二十几万一勺的鲟鱼籽酱吗？”李明阳把那黑色的鱼子酱抬高到了眼前。 “噱头，没这么恐怖，百来块一勺。” 李明阳：“……”百来块也很恐怖好不好！ 李明阳看了看对面人，第一次见这人浑身上下就透着股贵气，李明阳知道他家境应该不普通。 但是没想到不普通到这种地步！ 他居然还有a市顶尖私宴餐厅的会员，看刚才的样子好像还是常客。 “明阳学长和闻潜学长很熟吗？” “那可不，三年对铺室友，你说呢。”李明阳说。 “那闻潜学长的喜好，学长是不是也？” 李明阳哈哈大笑，“放心，有我助攻，你就等着把潜哥抱回家吧。” “应该挺多人追闻潜学长的吧？” 李明阳连连点头，“排队能从这排到天安门都不夸张，不过放心啦，潜哥一个都看不上，他到现在都没谈过恋爱。” 秦昭抱着胳膊，挑挑眉，“这样啊，挺乖的。” 李明阳没听清后半句，“嗯？你说什么？” 秦昭笑了笑，“没事，学长慢慢吃，以后还要多拜托明阳学长了。” 第6章 “包在我身上。”李明阳信誓旦旦说道，“不过你也跟我透个底。” “恩？” “你俩到底是不是那种，老死不相往来的前任关系？因为我从没见潜哥对别人这种态度，喜欢他的人不少，他对那些人也不会这样的。”李明阳噼里啪啦说出自己的疑问。 秦昭无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但我跟学长此前应该没过节的。” 李明阳狐疑，最后信了他说的，叹口气，“诶也别太沮丧，我尽量帮你哈。” . 闻潜当然能察觉出秦昭对自己的殷勤，而且献殷勤也献得十分有分寸。 他好像能察觉闻潜不喜欢被他靠近，所以也开始主动保持距离。 但总是变着法通过李明阳给他送各种东西，平时跟别人聊天也有意无意把闻潜挂在嘴边。 久而久之，所有人都知道他在追闻潜了。 偏偏又没明说，闻潜想拒绝都没法拒绝，除了一次一次把他的东西拒之门外没有任何办法。 . 秦昭追闻潜人尽皆知，闻潜讨厌秦昭似乎也人尽皆知。 虽表现地不明显，但很多小细节都能看出来。 比如开会永远坐在离他最远的地方。 除了第一次聚餐，但凡有秦昭的场合，闻潜都不出现。 课余时间窝在社团活动室敲代码，当别人寻求闻潜帮助时，他总是很热情解答，秦昭请求时，闻潜一般都会让李明阳过去帮他看。 至于“每次见面后退半步”、“找借口飞快逃离”、“皱眉冷漠回应”就更数不胜数了。 . 总之整个社团的气氛因着这两人，一直很微妙。 那股微妙的平衡终于在一个平常的下午被打破。 . 闻潜站在扶梯上修灯泡，下了课的社员们陆续来了，瞧见在高处的闻潜，纷纷问要不要帮忙。 闻潜和蔼笑笑，“没事，你们先坐，待会人到了就开会。” 换个灯泡确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众人打了个招呼就先坐下了。 大家差不多到齐，闻潜也恰好把那个复杂的灯泡换好。 意外就在那个时候发生，扶梯年久失修，居然崩了颗钉子，闻潜往下走的时候瞬间散了架。 闻潜整个人往下摔，众人都惊呼出声。 闻潜自己倒是无所谓，一个血族，就是从十楼摔到地上都能慢慢自愈，他等着自己摔在地上，结果却扎扎实实地摔到了一个怀里。 “学长小心啊。”正是恰好从门外踏进来的秦昭。 一股十分熟悉的味道盈了满怀，类似于盛夏香樟花香的味道。 别人觉得清冽好闻，放在闻潜这就是能勾起食欲的诱人的气味。 因距离过近，一瞬间的冲击太猛，闻潜神色一凛，站了直就甩开了还被秦昭搀扶着的右手。 那旁边恰好有一摞大柜子，秦昭半个身子撞到上面，叮铃哐啷好一阵动静。 空气骤然安静。 . 闻潜平复了一下气息才后知后觉自己刚干了一件十分过分的事。 他跟秦昭道歉，眉头却还下意识拧着，“抱歉啊，刚不小心……” 秦昭站了直，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笑容，“没事没事，是我自己没站稳。” 闻潜抬眸，那边低头整理自己身上灰尘的秦昭，脸上分明露出了些落寞的神色。 别人看不见，但闻潜这个角度看的清楚。 有些过意不去。 这个大男生纯粹热烈的感情，他不是感觉不出来，但他确实没法回应。 . 也就瞬间那边响起了敲手机键盘的声音，托“千里眼”的福，他看得真真切切。 他们好像有个自建的小群，此刻已经炸了。 ——我去，社长真的很讨厌秦哥啊，但是为啥啊？社长不像会随便产生偏见的人，秦哥也不像劣迹斑斑的人诶。 ——我我我激情发言，我学心理的，据我观察，两个人的性格，不可能合不来的，怎么会这样？ ——想到一种可能，会不会是，追妻火葬场？ ——！！姐妹你真相了！ ——秦哥之前是不是伤害过社长！然后现在跑到他学校追妻来了！ ——是啊，这样才说的通。 ——也有可能是，禁忌之恋。 ——！我更喜欢这个！ ——对啊，可能因为某种因素两人不能在一起，秦哥勇敢追爱，社长毕竟年长顾虑更多？ ——我次奥……不管哪种，都太尼玛好吃了。 ——天呢有种嗑cp的感觉，他俩长这么爽，活该被我yy成cp！ ——啊啊啊不许吵架，我的cp给我狠狠doi！ …… 闻潜：“……” . 最后闻潜又说了些客套话，在众人面前又跟秦昭道了个歉，把这茬顺了过去。 但某个决定也在他心中暗暗生下。 那天晚上，闻潜调整了下状态，确保自制力可以发挥到最高点，然后约了秦昭见面。 为了多加一道保险，本想把李明阳拉上，但他刚好不在。 他只能拉上另一个室友，毕竟没他人在场的情况，闻潜真的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偷偷把人咬了。 见到了人，闻潜开门见山。 “抱歉啊秦同学，你以后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暂时还没有找对象的打算。” 第7章 第5章 诶，小可怜蛋 秦昭眼中的期待瞬间落空，那种大型犬耳朵耷拉下来的既视感太直观了。 他挠挠头，看起来有些无措和苦涩，“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没有为什么，感情的事……” 秦昭却摇摇头，“不是问那个，我只是想问，学长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我感觉自己好像也没有做很过分的事……” 闻潜一下答不出话。 “听明阳学长说，以前的人追你，你即便不喜欢，也不会像对我那样对他们……” 闻潜回想起之前的桩桩件件，站在秦昭的角度想了想，心里又是一个咯噔。 秦昭意识到自己语气里的埋怨，赶紧揭过，“哈哈我不是怪学长的意思，我就是……就是有点想不通……” 闻潜瞧着眼前的男生，脸上一直挂着笑，但眼角眉梢尽是苦涩，大概是担心看着闻潜的眼睛会忍不住委屈掉眼泪，所以频频看向其他地方分散自己的情绪。 这男的实在占了皮相的便宜，好看到只需要轻轻露出点委屈的情绪就能让人猛扇自己两巴掌。 要命，闻潜活了百来年，第一次体会到了做渣男的感觉。 他的心下意识地跟着秦昭一块揪了起来。 但确实没办法，他总不能直接说“我是因为一见到你就想吸干你所以要处处躲着”。 吸血鬼这几个字，在普通人类群体中依旧是能引发恐慌的存在。 . “抱歉，是我的问题，你不要多想，你人挺好的，很优秀，相信会找到适合自己的另一半。” 秦昭苦涩一笑，“这年头还流行发好人卡吗？” 闻潜没答了。 秦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收了口气，揩了揩脸颊，“该我说抱歉，是我打扰到你了，学长放心，以后不会再出现越矩的行为了，真的十分抱歉。” 秦昭还给闻潜鞠了个躬。 直到秦昭落寞的身影淹没在黑暗里，旁边看热闹的室友才出声。 “诶……小可怜蛋，我感觉他刚都快哭了。” 闻潜心里也是一叹，其实挺好一乖小孩。 . . 那之后秦昭确实再也没有对闻潜示过好了，所有举动止步于正常社交。 闻潜也松了口气，早断好，拖得越久对秦昭伤害越大。 他的生活又恢复了常态，该躲着秦昭还是得躲，对他血液的欲望并无半分消减。 偶尔需要帮周茂林忙，剩下的就是无忧无虑的校园生活了。 但最近不知怎么了，吸血鬼犯罪的频率高了不少，闻潜出勤的频率也被迫抬高不少。 开学典礼前一晚，他还在追踪几个十二代种。 比起这种会跑的，那种狂妄的站着跟他打的反而好解决。 闻潜足足追了半个夜晚才追到，并且在黎明光线照射进来的时候又跟垂死挣扎的吸血鬼打了一场，消耗了好点精力。 赶到学校的时候，开学典礼恰好开始。 很不巧，那天阳光很足，他们在日中坐了两个多小时，闻潜还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在太阳最烈的发言席上做了个发言。 其实这点太阳对普通人来说是刚刚好的，秋中暖阳，最是舒服的时候，但对闻潜来说有点难熬。 完事了他正准备去室内避避，身后和蔼的声音又喊住了他。 闻潜微微叹了口气，还是堆起笑脸转了个身，“迟教授。” . 声望资历都是长老级别的计算机系教授，很喜欢闻潜，对他帮助也很多。 但由于年纪大了，有时候说话会啰嗦，一件事可以翻来覆去讲好几遍。 闻潜耐心地听着，“嗯嗯”地点着头，听他从对闻潜的关心一直说到自己当年的风云事迹。 偶尔空档闻潜抬头瞧瞧四周，试图再抓几个同学过来，这样他才好趁人多找机会离开。 . 不远处天桥上的秦昭，双肘撑着栏杆，瞧着下方攀谈的两人。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闻潜苍白的面色上。 脸上辨不清情绪。 良久，他打开他们这届的新生群，发了条消息。 ——人工智能领域国宝级院士迟华盛，我靠见到真人了，他好亲切啊，大家快来，免费前沿科技分享。 手比脑快的问是谁。 习惯自力更生的发百度搜索截图。 有识货的说‘这你都不知道你读啥计算机啊？’。 消息瞬间刷过好几屏，直到有人问“在哪。” 秦昭发了地点，便熄了手机屏瞧下边动静。 . 没过一会就有三三两两的人过来了，纷纷表示仰慕之情，也加入了闲聊的行列。 迟教授是个很和蔼的老头，拉着闻潜也不过是想找人说说话，接触接触年轻人的想法，所以也很欢迎他们。 新生们的求知欲让这个老教授久违地感受到了众星捧月的感觉。 . 秦昭瞧见闻潜轻轻松一口气，三两下划水，就划到了人群边缘。 悄无声息地离了开，走到他这栋楼的檐底下，回了几个电话，又敲着屏幕回了几条消息。 最后又接了个电话。 其实他们之间垂直距离很远，远到闻潜都闻不到秦昭的气味。 但闻潜和对方的对话，秦昭能听得一清二楚。 第8章 对方：不是说中午回来？血我给你带过来了。 闻潜：有个项目甲方临时有约，完了还有个班聚，你先帮我放冰箱吧，我晚上完事了回去喝。 对方：……饿着没事吗？你昨天晚上追了他们这么久？ 闻潜：放心，我能控制自己，饿一会也死不了。 对方似乎对他很放心，“行吧，你我有啥不放心的，给你放冰箱，我回局里还有事。” 闻潜挂了电话，转身离开。 . 秦昭瞧着他离去的背影，手指在栏杆上轻轻敲着。 过了一会，打开手机，滑到李明阳的聊天界面，正准备打字，思索了下又换了个人。 ——张学长今晚有空吗？小组作业我们对一下？ ——今天晚上不行诶，要不明天？今天晚上班聚。 ——哇，你们班聚一般去哪啊？班里也让我组织，但我没啥主意。 对方没多想就发了个定位过来。 ——我们今天去的这里就还不错，你们新班级，来这熟络地也快，没有老师的话来这气氛挺好的，有老师的话不推荐来这哦。 秦昭道了谢，收了手机，瞧着闻潜消失的方向，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起了栏杆。 第6章 轻点啊，学长 future club。 闻潜窝在卡座里，瞧着那边群魔乱舞的人，他们班的人挺野的，每次选的聚会地点都很大胆。 他其实可以鸽了回家，但他因为身份特殊，三年下来各种班聚，因为各种事情鸽了太多次了。 相比以前出现的各种情况，今天还没这么棘手。 就跟人类一样饿一顿肚子而已，他寻思着再坐半个小时再找借口回家，也有个交待。 只要现场没人被一枪爆到了大动脉导致血液四下喷射，问题都不大。 但是他漏掉了一种可能，如果秦昭在的话怎么办。 然而很不凑巧的是秦昭真的在！ 他一进来闻潜就闻到了。 . . 另一边，秦昭和社团里的小伙伴在另一圈卡座坐下。 “我就说秦哥见识多，会选地方，秦哥你哪里找到的这个地方？”秦昭身边的人凑过来问他。 秦昭不动声色熄了手机屏，页面还停留在李明阳的朋友圈。 他笑笑，“我有一个朋友在这边上班，经常会过来。” “好好好，有人脉就是好，不过这也太空了吧，你朋友给我们留这么大的卡圈会不会被老板骂啊？” 秦昭摇摇头，“位置不是他留的，拜托其他朋友抢的，待会他们也要过来，介意吗？介意的话我们换一个包厢？” 在座的谁都看出来这个卡圈位置最好。 都到这种地方玩了谁还搞拘谨那套。 众人纷纷说不用，表示出来玩就是为了交朋友。 . 没一会秦昭的朋友就来了，看着不像学生，比他们成熟很多，听寒暄也是商业人士，但秦昭坐在他们中间并不显突兀。 社员们开始还有些局促，但是在秦昭的张罗下，玩起游戏来就好了很多。 大家突然发现这些看起来很高级的人，其实私底下也很接地气，且因为阅历高见识广，向下兼容的能力很强，和他们聊天很愉快。 他们这边一会就玩high了。 动静大得传到了闻潜那边。 李明阳眼尖，“诶？他们也出来玩了？” 闻潜垂着头，李明阳回头看他紧攥着桌子边缘的手，察觉出些许不对劲。 “你怎么了？” 闻潜没回话，但无意识地抬了头，眼睛死盯着一个方向。 李明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是秦昭的方向。 彼时秦昭身边坐着两个小姐姐，一左一右分别攀着他肩膀，“秦小少爷好久没来了啊。” 秦昭笑笑，指了指旁边的社会朋友，“别打趣我了，你们哥哥在那边。” “诶呀那几个老男人有啥意思，姐姐就喜欢你。” 秦昭也没跟往常一样推开她们。 两小姐姐有些意外，笑他，“今天洁癖不发作了？” “都知道我有洁癖了求求姐姐放我一马呗。”秦昭佯装求饶地说。 . 众人只能看见他们的动作，听不清说话，所以只能看见秦昭欲拒还迎地把两个衣着大胆的小姐姐的手拨下，但下一秒纤纤玉手又缠了回去。 嗑cp小群又开始轰炸。 ——啊啊啊啊不可以！秦哥是学长的！ ——学长快来啊！你家小秦被人揩豆腐了。 ——虽然但是，秦哥一副很游刃有余的样子诶。 ——不会真是啥追妻火葬场吧，呜呜呜秦哥平时顶好的，不想把他yy成渣男。 ——对不起我想给社长打个电话。 ——别，咱圈地自萌，yy别人已经很不礼貌了哈哈哈。 ——按照正常虐恋套路，社长这会应该出现了。 ——我靠我真的，我脑子里已经有200万字爱恨情仇了，这会要是社长真的出现我明天就去贴吧匿名写文。 那条消息刚发送，那边人群便冲过来一个人影，直直地冲向秦昭。 . 众人震惊地看着他们刚还在聊的、平日对秦昭避如蛇蝎的社长，气势汹汹快步走过来，揪着他的领子，一条膝盖跪在身侧，把小姐姐隔开，猛地埋进他颈窝，像是要咬碎他的脖子。 第9章 只不过没一会又从颈窝退了出来，瘫软在他身上，额头抵着他肩膀，死死揪着他的领子，手背都泛着青筋，浑身都在颤抖。 一整个被渣男辜负找渣男兴师问罪的模样。 就连旁边的两小姐姐也吓了一跳，意识到这可能是秦昭的男朋友之类的，纷纷退开了些。 音乐还在狂欢，但他们这边已经安静掉了。 追着过来的李明阳也是一脸呆愣，联想起以往的桩桩件件。 “我靠你还说你们不是前任？”他质问秦昭，“你对我们潜哥到底做过啥啊！你还让我帮你追？你现在又？？” 他神色复杂地又看了看他旁边两女生。 “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跟弟弟开玩笑呢。”两小姐姐尴尬。 . 秦昭抬头，不意外地瞧见所有人都一副看渣男的眼神看他。 他笑了笑，又垂眸看向怀中的罪魁祸首。 “学长？”他唤了声。 闻潜答不了，他已经忍到极限，抬了头又要往秦昭颈窝凑。 这会秦昭瞧见了，獠牙已经现了出来。 他收了轻佻的神色，稍微转了身子换了个角度，防止别人看到，一只手伸过去挡了下他的獠牙。 “学长应该喝醉了，我先送他回去吧，大家继续玩，我买单。”秦昭说。 秦昭说着就要起身，但闻潜这会根本站不了也走不了。 秦昭只能就着这个姿势将人抱起，一只手托着他的屁股，一只手捞了外套盖在人身上，一直盖过了头。 李明阳觉得不太妥，“诶你……” 却被其他人拉住，“哎呀学长，他们的事他们自己解决呀，咱不要掺和。” 眼见着闻潜被秦昭抱走了。 . 秦昭步子淡定，一边走一边垂头轻言了句，“饿着肚子到处乱跑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不等他说完，脖子上就传来一阵尖锐急促的刺痛，足见其急不可耐。 秦昭“嘶——”了一声， “轻点啊～学长。” 第7章 学长不打算负责吗？ 一直走到地下车库，秦昭感觉脖子上温润的嘴唇还紧贴着他肌肤吮吸，有点痒。 咬的不是大血管，血流得少，倒是贴心。 但不可避免地需要用到更大的吮咬力度才能吸出血液。 秦昭抱着人进了车后座。 这才掀掉外套，将贪婪的脑袋拨开了些许，拇指卡着獠牙，四指扶着后脑。 平日里面色苍白的吸血鬼如今染上了血色，脸蛋红扑扑的，神色迷离，不知怎么地眼眶也微微有些湿雾。 冷冰冰的体温因为他的血稍微起了一点温度，指尖尽是温润。 “够了哦，再喝下去会发生什么我不负责啊。” 此刻的闻潜却仿佛失去了意识，只剩下嗜血的本性。 理解不了他话语的意思，只觉得他的手妨碍了他进食，所以想用蛮力再凑回去，却发现动不了。 力气怎么这么大。 闻潜伸出手，要将他的手拨掉，同样拨不开。 秦昭就这么瞧着他，直到闻潜的发根开始发白，头发开始增长，顷刻间变成了一头银发，血红色的眸子在黑夜里看着有些渗人。 这是闻潜开始使用力量的征兆。 秦昭挑挑眉，“这么凶？” 闻潜再次尝试拨开他的手，但还是拨不开，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脸上的表情逐渐变成愤怒，还夹杂着些委屈。 最后大概是无可奈何，定神直视秦昭的眼睛。 【temptation】，吸血鬼为诱惑人类主动献上脖子的诱术。 秦昭笑了笑，抬手遮住了他的双眼，将他的脑袋重新摁回颈窝，“好吧好吧，只能再多喝一口。” 他一只手环着闻潜的腰，一只手绕着他银色的发丝玩。 瞧着人跟嗦奶一般抱着他脖子好一顿吮，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抬手在闻潜颈后按了按。 没一会颈间的温润触感就消失了，怀里的人也逐渐恢复了原样，匍匐在他身上，叼着他的脖子，昏睡过去了。 . . 次日清晨，闻潜从床上弹起，前一天的零碎记忆一股脑全涌进了脑海。 但他只记得他没忍住朝秦昭冲过去了，后面的记忆，很零碎，完全整合不成一件完整的事。 只有一件事是肯定的，他确实咬了他的脖子，确实吸到了他的血。 不出意料，香的他发晕。 然后呢？他吸了多少？不会把人吸干了吧？ 他没有自己停下的记忆，只记得那血太香了，他一直不停地吸，源源不断地吸。 所以现在秦昭的情况是？ 他自己昨天又是怎么回来的？ 还有他当时冲过去的时候，边上有那么多人看着…… . 脑子里一阵弦动，他立马转身把枕头底下的手机翻出来，查看了所有的群。 没有任何异常。 又翻了同城每日新闻查看，干净地只剩下天气预报。 稍稍松了口气。 直到看到社团群里的消息，大家感谢秦昭的款待，秦昭在三分钟前回复了一个“不客气”的表情包，闻潜那口气才松了个彻底。 没死，他没闹出人命，而且大家好像也并不知道他吸血的事。 那么剩下的问题就是，他吸完血有没有记得把秦昭的这段记忆抹掉？ 第10章 虽然自己没印象，但他还是寄希望于吸血鬼隐藏自己的条件本能。 一般不想找死的吸血鬼，都不会选择一次性消耗人类，勾引到人类吸够了血，就会抹去他的这段记忆，继续相安无事相处。 像这种特工局是不会管的，某种程度上还能帮助人类更快代谢。 . 闻潜沉沉叹了口气，他活了这么些年，还未碰到过如此这么麻烦的情况。 他暂时没想好怎么应付秦昭，但有一件事势在必行。 他去局里找了周茂林一趟。 “抑制嗅觉的药物？”周茂林有些吃惊。 “嗯，”闻潜揉揉眉心，“就是吸血鬼或者狼人吃了，可以暂时失去灵敏度超乎常人的嗅觉。” “有倒是有，有时候作战需要，得把他们的嗅觉屏蔽掉，”周茂林说，“但这很危险诶，要是有狼人出现，你不能第一时间闻到气息，会有点麻烦。” 闻潜觉得比起和狼人打架，秦昭这事麻烦多了。 于是他跟周茂林说了这事。 周茂林更加震惊，“这么危险？” 闻潜点头，“我控制不了，尤其接触到他血液的一瞬间，所有意识理智都被清空，事后也没记忆，几乎只剩下嗜血的本能。” “那他现在？” 闻潜摇头，“还活着，也看不出异常，比较麻烦的是我不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茂林抚着下巴瞧瞧他，还是转身去拿了东西，回来的时候特意交代了一句， “少用点。” 闻潜说好，“就是以防万一，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不会用。” “你这个情况确实很特殊，本来可以问问程博士，但他最近出差，等他回来你再过来咨询咨询他吧。” 闻潜也是这样想的，他今天过来的另一个原因就是见见程博士，但事不凑巧。 . 回到学校，他把社团的事情暂时都交给李明阳。 李明阳很容易就能猜到他的动机，因为比起之前，他躲秦昭躲得更勤了，现在为了躲他，都开始翘课了。 因为同系，难免有些课要一块上。 李明阳都快被这两人之间扑朔迷离的关系整迷糊了。 有些问题一遍遍问会招人烦，于是他忍了又忍。 一直到闻潜又开始旁敲侧击打探秦昭的消息，“那个秦昭，他最近应该没什么身体不舒服什么的吧？” 李明阳终于爆发了自己的八卦小星球，“潜哥，你跟我说实话，你俩之前到底是不是有一腿啊？” 闻潜哭笑不得，摇头，“不是，真不是。” 李明阳真的信不了。 “我那天喝醉了，发了点酒疯，听说还是他送我回去的，担心我有没有弄伤他。” 又是这样，听起来天衣无缝的说辞，但李明阳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他也问不出太多，两人口径如此一致，他其实早就找秦昭打探过了。 “他能有啥事，活蹦乱跳的。” “那有没有说一些奇怪的话，比如‘被蚊子咬了’‘怪物’‘吸血鬼’之类的？” 李明阳瞧着他的眼神更奇怪，“潜哥你到底咋了？” 闻潜尴尬，一段磕磕绊绊的对话之后，算是摸清了情况。 秦昭好像并不知道自己被吸血了，身体也无大碍，闻潜大大松了口气。 . 他喷了周茂林那拿来的喷雾，时隔一个月终于再次在社团出现，并且带来了项目验收通过的消息。 “80万，每人两万，剩下的充当社团活动经费，可以吗？” 众人欢呼起来。 闻潜心情也不错，有种带崽子的成就感。 挥扬的手臂之间，闻潜瞧见了秦昭，彼时秦昭也跟其他人一样，在庆祝。 闻潜收回视线，他不知道的是，他收回视线的下一秒，秦昭便看向了他。 最后会散，众人跟闻潜告别，先行离开，秦昭也混在人群中走了出去，没有一点异常。 闻潜在活动室还有些事情，所以小小加了会班，一个小时过后，才准备起身离开。 他关了活动室的灯，才刚踏出门，迎面就撞上了一堵高大的人墙。 喷雾再有用也阻隔不了如此近距离的致命诱香。 他抬头，赫然正是秦昭，彼时正抱着胳膊，慵懒地靠在门框上。 “你……” “学长不打算负责吗？”说着拉下了一点领子，靠近锁骨位置的脖颈处，赫然两个牙洞印痕。 第8章 我当你血仆，你当我男朋友好不好？ 那天晚上，闻潜称的上是落荒而逃。 但闻潜心知自己躲不过，他只是暂时没想到怎么办。 次日，他心绪有些烦乱，找了个空旷无人的教室自习。 只是没一会教室就又来了个人。 . 闻潜瞧着坐在他对面，支着脑袋看他的秦昭，一万个怀疑这人才是吸血鬼。 哪来的这么精准的雷达，能时刻定位到他在哪里？ 但闻潜深知他的的确确是人，不是吸血鬼也不是狼人。 因为吸血鬼和狼人都能闻得出这三个族类的区别。 “真的不打算负责了吗学长？你那天抱着我喝了好多血。”秦昭笑眯眯地。 闻潜始知这货并不是完全的纯良大男孩。 “还害我变成了渣男。” 第11章 “……”这又从何说起？ 秦昭瞧出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的所透露的疑惑，他打开手机，打开贴吧，一则“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的同人帖，因为过高的热度，赫然置顶于页面。 还带简介。 【他，是只手遮天的京圈太子爷，他，是百年一见的天才计算机少年。 一个权势滔天，一个高岭圣洁。 他们本不该相遇，但因一纸家教协议，他和他有了羁绊。 高岭之花为爱跌落神坛，然而却只是权势之子的风月场的众多乐子之一。 他伤透了心，彻底断情绝根，义无反顾离去，重新追逐自我。 再相见，权势之子却猩红了眼，“谁允许你离开我！”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 闻潜嘴角微抽了抽。 名字用a和b代替的，但下面评论一半都是“是计算机系的秦昭和闻潜吧？”。 另一半是对剧情的讨论，多级分化。 ——呜呜呜a好可怜，被b这个烂人缠上，独美不好吗？杀伐果决的禁欲美人。 ——虽然但是我同情b，他只是爱而不自知，一个不懂爱的小孩罢了！ ——老师你好，我不要看虐的，我要看甜的，快破镜重圆，速速doi。 ——别和好，基调就是虐文，破镜重圆个der啊？就该受受独美，渣攻后悔去吧。 …… . 闻潜刷了会，太多了根本刷不完，他抬头，把手机还给秦昭。 发现秦昭一直就那么面带笑意地看着他。 闻潜沉沉出了口气，恢复了平日淡漠的模样，问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你不怕我吗？既然知道我是吸血鬼的话。” 秦昭也正了正身，“不怕。” 闻潜摇摇头，“你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之所以一直躲着你，是因为你的血，对我有致命的吸引力，说的直白点，我一看见你就想把你的血吸干，你懂吗？” 秦昭思索了下，“所以并不是讨厌我，而是担心伤害到我是不是？” 闻潜一噎，不知道他脑回路怎么转地这么弯，他还没回答，就见对面秦昭的整个眼睛都亮了起来。 “就是说抛开这个原因，我是有机会的对不对？” 闻潜盯着他的眉眼，不知为何当真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存活百年，辗转数地，他是见过形形色色的好看皮囊，但确实没见过眼前这种。 外形条件太好，要身高有身高，要身材有身材，搁人群绝对第一眼就能看到的存在，且因为侵略气场太强，容易忽视局部。 其实细看下来，那张脸才是浑身上下最值钱的，360度无死角，称的上无可挑剔，尤其那双微微上翘的唇，看着特别适合接吻。 这人性格也好的离谱，热情大方，退进有度，总是给人留最舒服的社交距离。 闻潜承认，如果他俩都是普通人，他会想跟他试试。 但他是吸血鬼。 . 秦昭双臂放在桌子上，挡了闻潜一半的书页，脑袋慢慢枕下去，像猫一样阻碍着闻潜的工作。 他就这么趴着仰视闻潜。 从闻潜的角度看，更乖了，这人是懂怎么利用自身优势制造反差，不动声色地蛊人的。 “我当学长的血仆，学长当我男朋友好不好？” 闻潜没说话，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笔杆。 “你放心，我血可厚，我平时也多吃些补血的东西，不会有问题的。” “秦昭……” “我知道你想说你很危险，但是你没发现吗？你那天并没有把我吸干，你可以控制住自己的进食量。”秦昭说。 说到这闻潜也是一个纳闷，照理说不可能的，他当时毫无意识，只知道无休止地吸血。 “学长，好不好？我想当你男朋友。” . 闻潜又是叹了口气，“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我？我们认识也没多久。” “很奇怪吗？那么多人追学长，学长都没感觉的吗？学长真的不知道自己对别人的吸引程度吗？” 秦昭顿了顿起身，盯着闻潜的眼神称的上真挚，“我也说不清楚，但就是想跟你待在一起，每天都想看到你， 喜欢看你说话，也喜欢看你安静做事。 你有时候因为烦心事皱眉，我就也会跟着着急，想帮你但是你又不喜欢我靠近…… 也会有负面情绪，每次看到你手把手教别人，我就很难过，因为你从来没过来指导过我…… 我每天晚上都在想你，想抱你，想亲你，想……” 闻潜有点受不住如此纯天然的直球，打断他，“好了我知道了。” . 闻潜又是默叹一口气，他不打算多说了，“秦昭，你看着我的眼睛。” 秦昭自然听话，闻潜开始驱动催眠的能力。 可没想到下一秒，自己的双眼却被眼前人伸手覆住，手掌宽厚又温热。 “不可以，我不想忘，学长，你这样不公平。” 闻潜眉毛一拧，“你连这个都知道？” 秦昭松开他，“上网查过了，有很多版本，真真假假的，但是你们可以消除别人记忆的说法很多，你刚是不是想消我的记忆？” 闻潜不答。 “学长，你就跟我试试看嘛，你也很喜欢我的血对不对？” 第12章 闻潜还是不说话。 “所以确实是因为我的血对不对？如果我的血对你没这么强的吸引力，你是不是就愿意跟我试试了？”秦昭负气地说，“大不了我去换血……” 闻潜听到他的稚语，忍不住一笑，“也不可能。” “为什么？” “血族和人类不能相爱，爱人的血对血族有致命吸引力，吸血鬼会抑制不住把另一半吸干的冲动。”闻潜说。 闻潜本以为秦昭听到这会彻底绝望，失落。 却没曾想他意味深长地“啊……”了一声，“爱人的血，对血族有致命吸引力……” “致命到哪种程度呢？就跟我的血对学长的吸引一样吗？”秦昭饶有兴致地看着闻潜。 听到这，闻潜猛地一愣。 第9章 我没跟你开玩笑 关于“为什么对秦昭的血有这么强烈的欲望”这个问题。 他从来没往这个方向想过。 闻潜瞧着对面人，在记忆长河中仔细搜索他的身影，很遗憾，找不到。 他此前应该不认识这个人。 一个素不相识、素未谋面的爱人？ 离谱得就像血族和狼人谈恋爱。 . 秦昭似乎也只是随口一问，很快就把话题揭了过去，“说起来挺奇怪，真这样的话，你们不是一辈子都不能找对象了？寿命这么长，不孤独吗？” 闻潜摇头，“可以找同类，同类不会。” “这样啊，但其实即便是人类，只要对方能满足你的吸血需求就可以的，对吧？” 闻潜叹了口气，“秦昭……” “或者你可以干脆把我也变成吸血鬼。”秦昭说，“这样是不是就可以当我男朋友了？” 听到这，闻潜正了色，表情严肃起来，“这个事情没法用来开玩笑。” “我不是在开玩笑。”秦昭说。 闻潜瞧着对面一本正经的秦昭，一时说不出话。 只见秦昭又坐直了身子认真地问了一句，“我只有一个问题，你不讨厌我的对不对？也不反感我的靠近是不是？” 这种时候诌谎也没意义，闻潜干脆开诚布公，“是，但是秦昭，我依旧坚持之前说的。” 闻潜一边说一边开始收拾东西，“我们两个不可能，跟讨不讨厌、喜不喜欢没关系，记忆我也不消了，你记着也好，时刻提醒自己对方是个危险的吸血鬼，以后跟我保持距离。” 闻潜说完转身就走。 秦昭喊了声学长立马追上，却没曾想突然被一阵强气流击退，前方的人转身，眸子已经变成血红色，即便现在是大白天都觉得那张阴戾的脸森然可怖。 闻潜瞧见秦昭顿了脚步，似乎因为害怕而不敢再向前。 他恢复原样，声音透着不可近的威严和森肃，“血族不是靠拼凑那些网络传说就能了解全貌的生物。” “我们杀一个人类，悄无声息，也易如反掌。” 秦昭像是被彻底吓住，呆愣在原地一句话说不出，闻潜不再多说，转身离去。 . 半分钟之后，身后就有哒哒哒的跑步声传来，闻潜拧了眉，转身刚说了个“你……”字。 秦昭的伞就打到了他的头顶。 闻潜瞬间觉得舒爽不少。 这伞，他抬头看了看，隔绝紫外线的功能挺强的。 “我不怕，你吓我也没用。”秦昭说，脸上有些生气。 闻潜：“？”他生什么气？ “今天来找你主要是为了给你这个伞，你就只知道吓唬我。”秦昭满脸埋怨。 “我不跟你计较，你拿着，专门找人定制的，用的航空器械专用防紫外线涂料，应该有点效果。”秦昭说。 “我不打伞。” 秦昭便又把手收了一半回去，“那我每天都给你打。” 闻潜厉声说了句，“秦昭。” 他感觉得收回‘不消除记忆’那句话，掰着秦昭的脑袋，打算给他强制洗脑。 秦昭却偏开头，拒绝跟他对视，拂掉他的手，强硬地把伞塞到他手里，跑走了。 闻潜：“？”他刚是被一个人类挣脱开了？ . 此后秦昭故技重施，经常突然出现，防不胜防。 比如中午吃饭的时候，突然塞一个吸管饮料到他手中。 闻潜不能多吃人类的食物，尤其是饮料，代谢比固体食物慢多了。 他也没多想，吃完饭往食堂外走的时候就打算扔掉，结果秦昭又不知道从哪冒出来。 冷着脸给他插上吸管，递到他嘴边，“给你的，可以喝。” 因为饮料包开封了，闻潜闻到一股味道，将信将疑，喝了一口，居然真的是血饮。 他抬头看秦昭，这小子到底从哪知道的这些？ “秦……”他名字都还没念完。 秦昭便又把饮料塞到他手里，像是怕他要消他记忆一样，噌噌噌跑开了。 闻潜：“……” . 秦昭就这么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每次都带点东西，有时候是好吃的，有时候是有用的，也会有一些无关紧要的小礼物。 跟条泥鳅一样，抓都抓不住。 一直到那天，他回宿舍，李明阳和另外一个室友徐靖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怎么了？”闻潜问，视线落到第四个床铺上，“有新舍友？” 第13章 徐靖是瞧见过闻潜拒绝秦昭的，他似笑非笑，收拾健身的东西，“潜哥祝你好运，我先去健身了。” 李明阳也走过来拍拍他肩膀，“诶反正，我不瞎掺和了，潜哥你自己解决，有啥需要帮忙再喊我跟靖哥。” 闻潜刚开始还没明白，直到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学长要出门吗？” 他转身，门口赫然是正要踏进宿舍的秦昭。 . 秦昭跟他们打过招呼，这才看向屋内的闻潜，快步朝他走过去。 满脸的春光灿烂，“学长，我跟你说，我们那层宿舍装……”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人扼住了喉咙，被带着狠狠砸向了身后的门板，直砸得眼冒金星。 “我说了我没跟你开玩笑！！！”闻潜怒道，“你是不是真的觉得半夜三更醒来发现被一个吸血鬼咬得满身都是窟窿很好玩？！” 喷雾每次维持的时间最多6个小时，同宿舍朝夕相处，他怎么保证自己不扑上去把人咬了？ 不说别的时候，睡觉的时候怎么办？ . 闻潜用了点力，秦昭被卡得有些窒息，青筋立马隆起。 闻潜一愣，又不自觉地松了些手。 秦昭咳了不停，缓了一会才说，“上次都已经证明你不会控制不住，我也能保护好自己，退一万步就算控制不住也没关系，把我变成你同类也没问题。” “你真觉得当吸血鬼很有意思？你能不能用你的脑子想想你家人怎么办？”闻潜拧眉。 “我变成吸血鬼可以更好给家人养老送终，他们的生活不会因为我有一点影响，有影响的只有我自己，我也可以保证对自己的选择负起责。”秦昭声音很轻，看着他的眼神又局促又坚定，“你们族群难道从来没有这种先例吗？爱上人类然后把人类一起转化成吸血鬼？” 闻潜一顿，有，很多，虽然铁律不可违，但心意不可逆。 那些相爱至深的人会充分考虑各方因素，决定是不是要一起成为只能活在黑暗里的永生怪物。 过程就类似于人类决定结婚时的充分考虑。 “我就不可以吗？还是你觉得我是个连对自己负责都没法做到的废物？” 是的，站在闻潜的角度，秦昭现在就是一个究极恋爱脑，对一个才认识个把月的人讲托付终身？ 奇怪他之前不是挺成熟稳重一人？ . “我也没说你一定要跟我在一起，只是想让你给我一个机会试试，你想吸我血就吸，失控了把我变成吸血鬼了我也不会怪你，到时候你觉得还是不合适，你完全可以离开，我不会让你负一点责，也不会让你有一点损失。”秦昭说， “我这人轴，不喜欢莫名其妙错过，一点点可能我都要试，你不讨厌我，唯一的问题是你以为的族群隔离，我就觉得有可能，就一定要试试。” 闻潜方知自己做了件大错事，就该一开始直截了当说讨厌他，把他的自尊心摁地上摩擦。 “换宿舍不是我安排的，我们那栋楼要装修，都遣散到其他楼里去，哪里有空塞哪里，我刚好被塞到学长的宿舍。”秦昭轻声说着。 闻潜一顿，手松了个彻底，才想起方才秦昭溢于言表的喜色。 那种因为恰好和喜欢的人分到了一起的欣喜，并不难共情。 秦昭眸子垂得更低，声音更轻，“我改天去找辅导员商量换宿舍，尽快搬走，这几天我先出去住。” 秦昭说着就要重新出去，闻潜拽了他的手腕一下，“你住着吧，我出去住。” 秦昭垂头不说话。 “你刚有一句话说错了，刚转化的吸血鬼就像人类幼崽，谁转化谁就类似于‘父亲’，要负责到底，这之间的羁绊没你说的这么容易斩断，你以为你这么一厢情愿留给我很大的去留地，但实际我处处被你束缚，而我不想，我也觉得相当困扰，你听明白了吗？” 许久，秦昭的声音才闷闷传来，“我明白了。” 第10章 “c’est à moi” 其实此前不是没处理过类似的事，闻潜基本都是开门见山说清楚，然后远离，时间久了对方自然就放弃了。 那些人也不会过心，路上再碰到都不一定能记得那个人。 但是这套放在秦昭身上行不通。 闻潜无法不关注到秦昭的存在，他只能将这归结于对他的气味太敏感。 他从那天开始就没回过宿舍，没有在宿舍和秦昭再碰上。 但意外的是，在其他场合，他也再没有碰到过秦昭，不管是社团活动室、同一门选修课，还是全系都必须出席的各种报告大会。 好几天，看不到一点踪影，闻不到一点气味，也没有任何一点消息。 闻潜又开始莫名烦躁。 不知道这傻小子又搞什么去了。 他开始怀疑那天秦昭说的‘听明白了’到底明白了点什么？ . 联想起秦昭以前说的那些话，听起来很冲动的、完全不计后果的那些言论。 闻潜犹豫许久还是将在输入框里停留许久的消息发了出去。 ——秦昭最近回过宿舍吗？ 正跟女朋友温存的李明阳叹了口气，坐直了一点身子。 女朋友问他，“怎么了？” “你还记得我室友吗，之前跟你一块主持的闻潜。” 第14章 女朋友点头。 “我靠我死也想不到他谈起恋爱来是这款的，这么拧巴，此前拒绝那些人拒绝地那么利落，我还以为在恋爱中会是那种人间清醒，顺我生逆我亡呢。” 女朋友笑笑，“那是没碰到可以撩动心弦的人啊，真的碰到了，就是冰块都得跳到沸水里，再跳回冰箱，再跳到沸水里折腾自己几个来回。” 李明阳一脸不解。 女朋友却靠到他怀里，“你懂啥，这种酸涩纠结事后回想才是最爽的好不好？你忘了你之前追我那段时间啦？” 李明阳细细一回忆，再垂眸一瞅怀里的温香软玉，当初都觉得不可能了。 我靠真的，挺爽，翻了个身靠过去就想搞东搞西。 女朋友却推了推，“你先回人家消息啊，人家急死了都快。” 李明阳笑，“改天他俩结婚我得坐主桌。” ——都没回呢，但是有问过，说是有事要忙，听起来没啥大问题。 闻潜想了想又发了条， ——有说忙什么吗？ ——没，问起来都是说‘有事有事’。 ——好吧，谢谢你了明阳。 ——害，小事情，有啥问啥啊。 . . 闻潜在自己工位上坐了会，正前方能看到秦昭的一点点工位。 秦昭在编程方面的造诣确实高，短短时间下来已经得到社团公认。 好几次比较顽固的bug修复都是他搞定的，课余的时候也会码一些有意思的娱乐小程序，所以他那个工位经常被挤得水泄不通，很是热闹。 也经常传出喝彩和欢声笑语，但闻潜此前从来不过去。 即便那些场合，秦昭经常在人群缝隙中寻找，定位到闻潜时，下意识流露出那种跟小狗邀功似的目光，他也从来都假装看不见，置之不理。 闻潜撑了撑头，烦。 下一秒他就起身朝秦昭的工位走去。 . 一般都是默认密码，大家也都不会在工位电脑上放私人信息。 但有时候浏览器历史记录也许能瞧出些蛛丝马迹。 闻潜打开界面。 果然。 他是怎么敢在大庭广众下搜些“现在吸血鬼还怕光吗”“吸血鬼平时喝什么”“怎么变成吸血鬼”“喜欢上一个吸血鬼怎么办”“和吸血鬼谈恋爱是种什么样的体验”的？ 闻潜手抖点进了最后一条。 【还行吧】 【和人一样，没区别】 【夏天抱着很舒服，冬天有点冷】 【听我一句，吸血鬼好，自愈能力强，你懂的吧，就是不管怎么他都……】 …… 闻潜面无表情地滑过后边清一色的歪到色情方向的楼，所幸秦昭点赞的并不是这些内容。 他点开秦昭点过赞的。 都是大长篇。 闻潜没看一会就眉头一凛，都是借着问题的热度写小说故事的人。 什么《婚后，我和吸血鬼老公天天嘿咻嘿咻》《吸血鬼男友》《被吸血鬼王宠翻天》《我的老公是血族始祖》…… 全文充斥着“亲我一口，命都给你”式夸张霸总语录。 结局无一例外甜甜蜜蜜大团圆，主角和吸血鬼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 并且被强大的吸血鬼宠翻天，吃饭要喂，撒尿要把，伸手就是抱，睁眼就要亲。 瞧着那几个醒目的点赞+收藏，闻潜额角抽了好几抽。 好好好，这个呆子就是看这些东西把脑子看坏掉的。 . 他正准备退出页面，却骤然看到另一个秦昭赞过的回答。 不是故事。 有人问对象不想我变成吸血鬼怎么办？ 热评第一：怎么的就你对象有初拥别人的能力啊？ 闻潜眉头一皱，骤然想起那天自己跟秦昭说的话，还有秦昭说的那句“我明白了”。 . 手机铃声恰好在这个时候响起。 闻潜一看，是相熟的一个吸血鬼朋友，当红小鲜肉，叶旬野。 “怎么了？” “出来玩吗？今天西方教廷过来了个法国的漂亮洋妞，来视察的，让我们好好招待。” “你们招待吧，我就不来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场合，但是潜啊，你跟他们搞搞关系没坏处的，要是能被他们那边随便一个家族接纳，你的处境会安全不少。你自己决定吧，老地方，照片发你咯。” 闻潜不需要，即便加入了某个吸血鬼家族，吸血鬼这个族群依旧是个弱肉强食的族群，没有改变。 但他还是出于礼貌已读了朋友的消息，点开看了看。 确实挺漂亮的女人，吸血鬼会无限放大人类的美貌，放在女性身上尤其如此。 她瞧着照片右下角的位置，眼神悠远又充满蛊惑，闻潜知道那是看见猎物的眼神。 他顺着视线瞧过去，只能看见半张侧脸。 但即便只有半张侧脸他都能认出来那是谁。 所以消失了几天的秦昭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吸血鬼专门猎食的地下酒吧里？！ . . 闻潜赶到的时候，叶旬野恰好正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啃脖子。 看到他的时候一惊，“难得，怎么来了？” “那个法国女人在哪？” 叶旬野挑挑眉，“有兴趣啊？诺，那边中间吧台，来晚了，她看上别人了。” 第15章 闻潜步履匆匆就推开人群从缝隙中钻过去。 好不容易挤到里圈，秦昭背对着他，法国金发女郎在他面前，一只胳膊搭着秦昭的右肩膀，蓝色的瞳孔逐渐开始发红。 【temptation】 他几乎是瞬移到秦昭身后，抬手覆住秦昭的双眼，同样变换了瞳色，直视着金发女郎。 “c’est à moi” 声音威严又不可侵犯。 第11章 爱你妈个蛋 金发女郎有些意外，但还是很有礼貌涵养地说了抱歉。 “不过，你们东方吸血鬼依旧保持着单一血仆的传统吗？”金发女郎出于疑惑地询问。 “他不是血仆。” 金发女郎的表情更意味深长了，更真挚地说了声对不起，“那么，不打扰你们咯。” 一直到金发女郎淡出视线，闻潜的身子才松下来。 他压根就没想要是对方不是个好说话的主怎么办？ 也不是不能打，但会很麻烦。 也是到这会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覆着秦昭的眼睛，人半个身子几乎都在自己怀里。 他下意识松了手，收回到身侧。 “学长？”秦昭也回头看他。 闻潜不是太能跟他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以及刚才的一系列动作。 “你这么多天课不去上，报告不去听，会不去开，在这做什么？”闻潜质问他。 “学长你怎么知道？”秦昭眼睛的疑惑逐渐褪去，慢慢地爬上了一层亮晶晶的惊喜之色。 他太能顺着藤蔓往上爬了。 闻潜不答。 “你在关注我，你关心我？”秦昭替他说。 “别想着变成吸血鬼，我们的生活没你想的有意思，你就是找别人变成吸血鬼我也不会……” “那你为什么要管我，你让我自生自灭就好了嘛，我就是真的变成吸血鬼了你也可以对我置之不理，不过就是纠缠者从人变成了吸血鬼的区别。” 闻潜默了一阵。 “你是不是关心我？学长你是不是也对我有一点点好感的，你是不是也有一点点点点点喜欢我？” 闻潜早该想到他过来就得做好被缠上的准备。 是啊，他管他做什么？左右确实跟他没关系。 他盯着秦昭的眉眼瞧了许久。 算了不管了，他爱咋咋。 . 秦昭却眼疾手快拽着他的手腕大力将他扯了回来，死死地禁锢在怀里。 秦昭比闻潜高不少，坐着高脚座，此刻只需微微抬头就能跟闻潜平视。 “放手。”闻潜厉声呵斥。 “学长你别太过分。” 闻潜一噎，什么？ “我学过法语，你们刚才的对话，我能听懂。” 闻潜心里轻微一个咯噔。 秦昭的手臂越收越紧，几乎是把他整个箍在怀里的姿势，手臂长，绕过的他的腰身还能长出一截，紧紧箍着。 面门的距离贴地极近，鼻尖几乎就要碰上的距离。 “你说‘我是你的’，还说‘我不是血仆’。” 这么近的距离闻潜又开始头晕，秦昭身上的香味一阵一阵地扑面而来。 “你每次都这样，撩一下然后又把我推开，下次来兴致了再来撩一下。”秦昭说。 闻潜虽口渴地紧，但还能反驳一句，“不这么说就眼睁睁看着我社里的人被吸血鬼咬？你就这么想被她啃脖子？” 轮到秦昭顿了片刻。 “我没有，除了学长，我不会让别的吸血鬼碰我，我是学长的，我只给学长咬。” 闻潜瞥他一眼。 刚他要是不来，他还能守得住？话倒是说的好听。 “我知道她想干嘛，托你的福，我知道不少关于你们的事情，我连你的催眠都能挡，她的我也能挡。”秦昭说，“我本来就打算闭眼转身跑的，然后你来了。” 闻潜觉得好笑，“她手搭你肩膀上的时候，你察觉不到她想干嘛？那时候不跑？” 明明在他面前每次都跑得飞快。 “学长你在吃醋。” 吃你妈的醋。 . “你松开，别逼我用力。”闻潜的头越来越晕，视线也越来越难集中，满眼都是秦昭近在咫尺的脖子。 算起来他刚才过来的急，喷雾都没喷两下，这会效力已经渐渐褪去。 秦昭的气味对他逐渐变得越来越致命。 秦昭本还想死皮赖脸一阵，但也察觉出了闻潜的不对劲。 盯着他的眼神如地狱修罗。 “你是不是饿了？”秦昭说。 “滚。” 秦昭当然不滚，还空出一只手把衣服领子往下拨了拨，献到闻潜跟前，“咬吧。” 闻潜偏开了头。 秦昭却当他是怕这人太多，他环顾了一下四周，从高脚椅上下来，直接捞着闻潜的膝窝就把他扛起来，往酒吧的里侧长廊走去。 “秦昭！” “有本事推开我。” 闻潜当真蓄了些力要从他身上下来，却发现居然推不动？ 为什么？不可能？ 人类的力量根本无法和吸血鬼相比。 因为头晕？ 因为肚子饿？ 因为对秦昭的血太渴望导致无法集中精神蓄力？ 他还胡乱思索间，就被秦昭抱进了一个小隔间。 第16章 闻潜眼角余光扫到，像卫生间又不像卫生间。 闻潜就没怎么来过这。 这里的别有洞天自然更没见识过。 秦昭关上门，就低了些头，把脖子又凑到闻潜面前。 “咬吧，我不怕疼。” 闻潜不动。 “学长你放心，你肯定也是喜欢我的，我相信学长的爱能战胜欲望，不会伤害到我，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闻潜当即一阵气血上涌。 爱你妈个蛋。 他现出獠牙，抬头就狠狠地咬在秦昭的脖子上。 秦昭猛地“哼”了一声。 那声闷哼听在闻潜耳里居然有一种别样的畅快感。 他今天就好好惩戒惩戒这个被玛丽苏文学荼毒的毛头小鬼。 . 甘甜的血液顺着唇舌流到了嘴里，清冽的香味瞬间盈满了整个口腔。 好香，好甜，好喝…… 自从喝过秦昭的血，闻潜觉得其他东西都有点难以下咽。 他的血真的，太好喝了，为什么会这么好喝…… 闻潜的手顺着秦昭的手往上，慢慢攀上手臂，肩膀，脖子。 他将他的脖子压向自己，更紧地贴住了他的脖子，开合着唇，把血管里的血吮出来。 本该是一场只剩享受的饕餮盛宴，但，姿势不对。 没一会闻潜就离开些许，抬头看向秦昭的目光有些不满。 他太高了，没事长这么高干什么？ 脖子酸。 秦昭瞧出了他眼神中的不满。 “怎么了？”他笑。 “头，低下来点。” 秦昭揽着闻潜转了个身，轻轻一捞就将闻潜抱在了身上。 手臂往回压，抱得更近些。 “这样可以吗？” 闻潜没答，也暂时理不清两人如今姿势的诡异之处，只知道确实更方便吸血了，脖子上的伤口近在眼前。 他双手挂上秦昭的脖子，靠过去，继续去舔流出的血。 第12章 我整个人都是学长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闻潜察觉到有人一直轻柔地按着自己的后颈，随着那阵按摩，他的意识也逐渐回笼。 唇边的血液依旧很香甜，很诱人，但是他稍稍可以控制住自己不再往下吸。 也能回忆起来自己如今境况，他正坐在谁的身上，吸着谁的血。 因那残留血液还是香甜，闻潜根本不舍得浪费，他活了百来年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要比喻成人类的食物，他此前吃的都是馊的，淡的，寡的，秦昭的血才是香的，甘的，醇的。 闻潜一点一点地舔抿着从血洞里自然流出的血液，直到血小板凝结，不再往外冒血。 . 闻潜靠着秦昭的肩窝恢复。 没过一会。 “秦昭。” “嗯？” “手。” “手怎么了？”秦昭明知故问。 闻潜直接摁住了他的手。 秦昭笑，反而翻了一下手掌，往回抽了一半，让闻潜的手落在他掌心，转而握着他的手，玩起了他的五指。 “学长真小气，喝我那么多血，我隔着衣服摸一下都不行。”秦昭愤愤地说。 说完又开始若无其事搞东搞西。 闻潜：“……” 算了，懒得理他，他今天是喝了他好多血没错。 . 闻潜能感觉出来秦昭心情不错，光是那五根手指头他都能玩半天。 没过一会秦昭就握着闻潜那只手，抬到了自己唇边。 闻潜这回没任他乱来，下意识抽了下，但没抽动，秦昭握紧了，唇瓣跟手背轻贴了下。 闻潜没来由地又颤了下。 秦昭亲完手背，又用干燥的唇蹭了指背，最后若有若无地在五指上蹭着，痒痒的。 “你真的神经病。”闻潜评论，“喜欢一个吸血鬼有什么好？” 秦昭不置可否，“你管我，我就喜欢。” 闻潜抽回了自己手，秦昭也没固执，也放下了自己的手，安安静静环着他。 “学长，这次你总不能不信了，你看，你不会把我吸干，你可以停下来，我也没晕过去，我甚至一点感觉都没有。” 闻潜还靠在秦昭怀里，睁开了眼睛。 说到这个他依旧觉得奇怪，照理说不可能的，他最开始确实也只剩下了嗜血的本能，只想着不停地吸。 但是后来又慢慢地把理智找回来了。 真的可以吗？ “所以学长，以后不躲着我了好不好？”秦昭说。 “我还没问你，你来这种地方做什么？怎么找到的？” 这个地下酒吧没这么好找的，平时大多是吸血鬼光顾，误入的人类一般都会变成食物，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吸血。 “网上乱找的，因为要追你，就得了解你，所以好多事情都得找人问，歪打正着好像真的给我找到了。那个伞啊，血饮啊，日光血清啊那些东西，都是这里听说的。”秦昭说。 “……你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 和人一样，不是所有吸血鬼都是好的，有些就比较丧心病狂，喜欢折磨人类，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是比人类更高级的生物，不屑于和他们共生。 比如闻潜之前处理掉的高斯。 如果秦昭碰到了那种，后果不堪设想。 第17章 “以后别来了，这种地方，也别跟其他吸血鬼接触。” 秦昭好像还很高兴，“我有学长了当然不会跟其他吸血鬼再鬼混，你都会教我的，对不对？” 闻潜竟然一下说不出话，但他突然又想起今天来这的主要目的， “也别想着变成吸血鬼。” 秦昭又是一个保证，“当然，我本来就是因为学长躲着我才想变成吸血鬼，只要学长不躲着我，能像现在这样乖乖给我抱，我就不会想变吸血鬼。” “你说实话，因为我那天说的话，你这几天旷课缺席，是不是在找别的吸血鬼，转化你？” 秦昭显得很震惊，“怎么可能，我不要跟别人链接在一起，真要变成吸血鬼也得学长来，我说了，我的血不给别人吸，只给学长，我整个人都是学长的。” “你闭嘴，少说点话。” 秦昭哈哈笑，心满意足地抚着闻潜的背，“学长真可爱，不去上课是因为家里有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最好是那样，闻潜懒得再动，任由他兴风作浪。 秦昭又在人身上“上下其手”，揩油揩了好一会，才想起来看时间，快晚上十一点了， “那我们现在回学校？以后还在学校宿舍住，好不好？” 闻潜还是没说话。 秦昭已经完全当他默认同意了。 跟上次一样，托着就将他抱了起来。 闻潜的腿还软着，索性也就装死不动了，任由秦昭抱着。 那件带着熟悉气味的外套又从头顶上盖下来。 居然有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 回到宿舍，已经十一点半，宿舍只有徐靖一个人。 瞧着同时出现的两人，徐靖先是一个惊讶，然后眉毛一个上挑。 “挺厉害啊小秦。” 秦昭就笑，又得意又兴奋的。 闻潜偏开视线，转身洗漱去了。 次日下午，闻潜收拾东西往局里跑了一趟。 一来是换喷雾，一来是有事要问。 周茂林瞧着那用掉的喷雾，“你这用的也太频繁了吧？你跟那小子走这么近？这么形影不离？” 闻潜一下不知道答什么，反而问了别的问题，“程博士回来了吗？” 周茂林刚嗯了一声，身后就传来一道清润温柔的声音，“闻潜，好久不见。” 闻潜转身，就见身后站着一个身着白大褂，浑身气质干净脱尘的男人。 第13章 干坏事被抓包 程免静静听完闻潜的描述。 “其他血族对他也是这个反应吗？” 闻潜想了想，摇头。 如果是的话，秦昭踏进那个地下酒吧开始就已经尸骨无存，那个金发女郎也不会放弃地那么干脆。 所以只有自己对他的血有极度强烈的欲望。 程免思索起来。 “会因为哪些原因出现这种情况？”旁边的周茂林插嘴。 “目前已知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大家熟知的，如果爱人是非血族的话，对爱人的血液会有强烈的欲望。”程免说。 “为啥会这样？有什么科学解释吗？还有为啥是非血族？如果爱人刚好是血族就不会了？”周茂林一向对血族的事情很好奇。 刚好这些也是闻潜想知道的答案，省的他问。 “跟激素有关，产生情感的时候生物体内相关激素会发生变化，通过某种特殊的联结反应会使血液变得香甜。”程免说，“但对方也是血族就不会，因为血族实际算不上生物。” 话说到这两人同时看向闻潜。 程免接着说，“血族的血，是不会发生变化的死血。” 闻潜了然，原来是这样。 “我没见过他，应该不是这种可能，第二种呢？”闻潜说。 “第二种简单，有些人的血液本来就比常人香甜，但基本都是无差别的，还没出现过这种针对性极强的‘靶向’吸引。” 闻潜沉默。 程免没把话说死，“当然研究永无止境，就像研究人类本身一样，血族也不可能在一朝一夕就全部研究透彻，也许还存在其他可能但我们目前未知。” 闻潜点头。 “放宽心，既然你说短暂的失智后又能恢复，我想问题应该也不大，平时再小心点就好了。” 正说着，便有人跑过来打断，语气有些急，“程博士，麻烦您过来看看。” 三人朝外看去，玻璃窗外边突然抬进来一个担架，上面躺着个浑身是血面目全非的人。 闻潜看躯体上残留的衣服碎片，认出来是局里的一个a级改造人。 程免简短告了别就往外走。 周茂林却皱眉。 “最近出什么事了？”闻潜问。 周茂林摇头，“还没查清楚，但感觉像报复。” 不是什么多稀奇的词，特工局的职能就意味着它要承担这样的风险。 能把a级改造人伤成这样，要么是血族，要么是狼人，而且世代能力都不低。 “本来可以依靠伤口留下的气味追踪，但对方不啃噬肉体，也不吸食血液，刻意防止气味留下，追踪不到凶手。” “那这些伤口是其他利器伤的吗？” 周茂林点头，“随处可见的水果刀，一刀一刀地剐，纯发泄，纯报复。” 两人一阵沉默，周茂林扭头，“刚才被抬过去的你知道的吧？” 第18章 “嗯，知道，挺厉害的。” 周茂林拍拍闻潜的肩膀，“刚好顺便提醒你一句，你最近也小心点。” 闻潜笑笑，“我觉得你比较危险一点。” 周茂林不置可否，“我就是个被架空的光杆大队长，不能打不能抗的，你拉的仇恨多一点。” 道理是这个理，但闻潜也没太在意，真要来也没办法。 免不了一顿打，打不打得过另说。 . 闻潜回宿舍回得迟，晚上十来点，意外发现宿舍门还关着。 都没回来？ 他拧开钥匙，开了条缝，听到宿舍里是有人声的，但没开灯，不知道他们仨在搞什么鬼。 等门撞到放在门边的凳子时，里边的人才听到动静，齐齐看了过来。 闻潜恰好也看到了宿舍的全貌。 秦昭被按在李明阳的椅子上，李明阳和徐靖一左一右摁着他肩膀。 电脑上传来奇怪的声音。 亏的他是吸血鬼，黑暗的环境下反而看的清，三人的表情也是精彩纷呈。 李明阳一副“拐骗别人家小孩干坏事被抓包”的心虚，连忙转身关了视频。 徐靖比较淡然，有一种不是主谋的闲适看客感。 秦昭则是一脸茫然，一副发现新大陆被震惊得久久不能回神的模样。 . “呀潜哥咋不敲个门呢哈哈哈哈我们仨都在啊。”李明阳说。 “我以为没人。”闻潜把灯打开，淡淡开口，“在干嘛呢？” “看电影呢，一块不？”李明阳说。 闻潜说好啊，就走了过去。 李明阳是千算万算算不到闻潜会说好，以前他可从来都不参与他们的啊！ 手忙脚乱地把下面一栏打开的标签全关掉。 闻潜瞧着那些标题，看出来了，应该是李明阳和徐靖先在看a片，以前也常干，男生宿舍不稀奇。 然后秦昭回来了，大概觉得逗小朋友有意思，拉着他投其所好，开始看g片。 . “还没开始看啊？”闻潜悠悠来了句。 “这不是想等你回来吗哈哈。”李明阳在片库里疯狂搜索着，“想看啥潜哥？这还是咱宿舍第一次一起看电影。” 闻潜心知他们这会没心情看电影，笑笑，也没再打趣他们，“还没开始放那就下次好了，明天还有早课呢，我也得洗个澡。” 说着转身去拿换洗衣服。 “那行吧。”李明阳嘴上说着，心里也松了口气。 徐靖笑而不语地回了自己的床位。 李明阳准备关电脑，发现秦昭还一脸呆愣地坐在他位置上，维持着方才侧着身子的姿势，脸朝着闻潜的方向，一动不动的。 李明阳噗嗤一笑，“咋的你还不回去啊？准备在我这住了啊？” 秦昭这才“怦——”一下站起来，回了自己的位置，在原地站了会后又转身，开始盯着闻潜看。 李明阳和徐靖瞧着这副场景，忍不住发出幸灾乐祸的低笑声。 闻潜当然听到动静了，他转身，就瞧见秦昭就这么站得直挺挺的，眼神直勾勾地瞧着他。 闻潜：“……” 很好，他突然觉得一到关键时候就拉灯的玛丽苏简直人间清流。 第14章 再敢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就把你头拧下来。 所幸之后这货没再出现什么奇怪的举动。 第二天就恢复正常了，又开始像条黏人小狗围着他转。 闻潜虽不想承认，但身边有一个知道自己真实身份，又会帮他隐瞒，还会经常给他制造各种方便的人，感觉还不错。 比如一日三餐顿顿不落的血饮，还不同口味，闻潜自己嫌麻烦一天就吃一顿。 还比如那把再没离开过头顶的伞。 李明阳还因此打趣过秦昭，“你一个大男人打什么遮阳伞啊娘们唧唧的？” “明阳学长有想过姐姐为啥要给你送防晒霜吗？” “……”李明阳被噎了一口，“你懂啥，她就喜欢我这健康的小麦色。” 秦昭笑笑，没跟他刚了。 李明阳啧了一声，“还没追到手了就开始横了，潜哥，来，我们不跟他玩。” 说着就要来扯闻潜。 秦昭揽着他腰带回了自己身边，对着李明阳讲，“我跟姐姐品味不一样，我喜欢白白净净的，所以学长不可以晒。” 闻潜身边难得出现了两个闹腾的人，倒是并不讨厌，即便被他们拉扯着脸上也带着浅笑。 只不过腰上那只不安分的手存在感太强，他不动声色地拿掉秦昭暗暗耍流氓的手，“说话就说话。” 秦昭嬉皮笑脸，“好嘛。” 但最后闻潜没从伞里走出来。 所以这场纷争秦昭赢一半，李明阳赢一半，也算是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两人终于消停。 . 再比如京大一直保留至今的奇怪传统。 运动会必须有人看，每个系轮流上，轮到计算机系时，恰好是日头正盛的时候。 以往这种时候对闻潜来说都是不大不小的折磨。 但今年不一样。 闻潜坐在水泥台阶上，曲着膝盖，叼着血饮袋，双手捧着，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吸，头顶是秦昭的伞，伞上面还有一层树荫。 堪堪称的上享受。 如果没有那道令人在意的视线的话。 第19章 闻潜扭头，就见秦昭一只手撑着头，手肘撑着膝盖，半侧着身子一脸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看。 “学长你吃饭的时候都好乖啊。” 闻潜：“……” 懒得回答，扭回头，干饭要紧。 . 秦昭也经常留下来陪闻潜加班。 其实也不能算加班，闻潜单纯觉得回宿舍没啥意思。 他对别人的娱乐活动不太感兴趣，比起看剧刷短视频打游戏，他还是更喜欢跟代码死磕。 他一直觉得这是他活了百来年见过的最神奇的东西，短短几行字符，居然就能操纵机器做出跟有意识的生物一样的举动。 是不是人类、血族、狼人，包括这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是高阶生物手下的一串串代码？ 十点，闻潜关了电脑。 秦昭的工位上只能看见三分之一个微微下垂的脑袋。 “秦昭，回去了。”闻潜站起来收拾东西。 等他收拾好看向那边，发现秦昭还是没半点没动静。 “秦昭。”他稍微提了提声音喊了声。 居然还没听到那声熟悉且大声热情的“哎！” 又搞什么名堂？ 闻潜不动声色走过去。 因为工位两侧都有隔板挡着，他也是走到秦昭身后才瞧见他屏幕上的光景。 很好，这胆大包天的臭小鬼在用他们活动室的公用电脑光明正大看片。 . 放到特写部位他还点个暂停，垂首开始看手机，像在搜索什么东西，跟看网课做笔记似的。 手机屏幕被脑袋遮着，闻潜看不见。 他悠悠来了句，“好看吗？” 秦昭终于听见了，下意识熄了屏，猛地转身，又立刻转了回去，手忙脚乱地关了电脑上的视频。 马上就要收手机，闻潜的手快他一步，摁住了他的两只手腕，牢牢钉在桌板上。 秦昭当然不肯，边挣扎还边转移话题，“学长的事情办完了啊？那咱回宿舍？” 谁知耳边闻潜的声音悠悠传来，“你再动试试？” 秦昭果真就不敢了。 “手机，打开，什么好东西我也想看看。”闻潜松开他右手。 “学长……” “打开。” 秦昭闭嘴，畏畏缩缩地点开屏幕。 【经典姿势图文详解】 【掌握这些要领，你的另一半欲罢不能】 【xx误区，80%情侣不知道。】 …… 满屏色彩鲜艳的图文。 秦昭不敢再划下去，畏畏缩缩关了手机，小心翼翼扭头看闻潜。 “学……学长，咱能回去了吗？” 闻潜也扭头瞧他，两边嘴角缓缓上扬，居然还给了他一个笑容，表情称的上慈祥，声音更是和蔼， “再敢用活动室的电脑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 . . 秦昭浑身一个抖机灵，还能不怕死地问一句，“那我用自己的手机看可以吗？” “也不行。” 秦昭当即抗争，“好过分！我用自己的手机看为什么不行？那是我的自由！而且成年人看这些东西怎么了嘛，那是每个人都会有的生理需求。” 闻潜懒得跟他掰扯，直起身子，松开他的手，表情耷下来，恢复了原样， “我先回去了，你要不要回随你。”说完就走。 没过半分钟身后就响起了关灯声，身后人噌噌噌跑过来，跑到他身边。 “好嘛好嘛，不看就不看，你等等我啊。” 闻潜不跟他说话。 但秦昭并未受打击，一路上问题不断，两人踩过林荫道树叶尸体的“沙沙”声都没他吵。 闻潜叹了口气，小狗的未知世界大门还是被开了个彻底。 “学长你以前交过男朋友吗？” “没有。” “好耶，那我也是学长初恋了。” “你也不是。” “没关系，我不急，反正很快就是了。” 闻潜懒得理他。 没过一会秦昭又开始，“那你有没有自己那个过啊？” “……没有。” “那学长你想那个吗？我们可以……” “闭嘴。” 秦昭做了个封嘴的姿势。 仅仅过了三分钟， “好冷啊，学长我可以牵你手吗？” “不可以。” “那我可以抱着你走吗？跟上次一样。” “不行。” “那我可不可以……” “你安静点。”闻潜打断。 秦昭终于消停，不甘不愿地从牙齿缝里挤出三个字，“真小气。” 嘀嘀咕咕的，小声地很，常人都听不到， 闻潜觉得好笑，于是他将头偏向了另一边，当真轻笑了下。 第15章 不然就把学长关起来 总的来说，李明阳在宿舍的时间并不多，因为有女朋友。 徐靖是常住户，但也有一些时候会回家，比如今天。 ——麻烦帮忙应付下宿管啊。 闻潜回了个ok的表情。 没一会李明阳也发消息了，闻潜才注意到刚才徐靖发的是群消息。 ——加我一个，我今天也不回来了。 他捋了捋吹干的头发，顺手把这条也回了，那边洗手间的门恰好打开。 第20章 所以今天宿舍就他跟秦昭两个人。 秦昭的睡衣穿得严实，长袖长裤，头发还在滴水，随着毛巾的搓擦越来越蓬乱。 边擦边走到桌边，先捞起手机看了眼，转而又放下，去拿了吹风机吹头发。 . 闻潜瞧着那边吹头发的人，突然有些头疼。 倒不是担心秦昭会对他做什么，闻潜觉得自己一介吸血鬼不至于被一个人类的毛头小鬼占便宜了。 他比较担心自己会对秦昭做什么。 李明阳和徐靖在的情况下，算是个隐形监视，再加上喷雾，他不太会产生扑倒秦昭的冲动。 但如果没有其他人在的话…… 那边秦昭已经吹完头发，若无其事地又走回了自己位置，捞着手机继续看。 闻潜越想下去秦昭的味道越香，他才发现距离上次喷喷雾的时间已经过去将近6个小时了。 他从抽屉里拿出喷雾就要怼脸喷，却不曾想还没按出来，就被人抽了走。 秦昭拿着那个透明瓶子看，上面没有一点说明。 “很早就想问了，学长你为什么老是要喷这个东西？”秦昭说着还放到鼻边闻闻，但什么味道都没有，就跟水一样。 “保湿的。” 秦昭显然不信，“骗人，没见你有其他护肤品，而且好像只在我身边的时候经常喷。” “只是水，”闻潜说，“你先还给我。” 秦昭却不，喷了点在手上，近距离闻了闻，又伸舌舔了舔。 闻潜一惊，怎么什么都放嘴边吃啊这傻子。 “学长你跟我说实话。” 闻潜知道拗不过他，跟他说了实情。 出乎意料，秦昭倒是没多大震惊，“我就知道。” “所以可以还给我了吗？再过5分钟你的味道就会争先恐后地涌进我的鼻腔，你的脖子在被我拧断之前可能会先被我咬断。” 秦昭却看着那个沉思了一番，“闻不到我的味道，你也闻不到别人的味道了吧？要是碰到狼人偷袭怎么办？不是说狼人最喜欢吃的就是吸血鬼吗？” “碰不到，”闻潜朝他伸出手，“给我吧。” 秦昭瞧着他，反而将透明的瓶子拿远了。 闻潜骤然蹙眉，“这会别闹。” “学长，以后不用这个了，你想咬我的时候就咬，不需要用这个。” “你压根什么都不知道。”闻潜说着就要起身去抢。 秦昭却仗着手长的优势直接放到了桌子最那端。 闻潜起身，是想过去拿喷雾的，但是愈来愈浓的香味阻挡了他的脚步，明明只有几步距离居然变得有些举步维艰。 . 秦昭坐下来，去牵闻潜的手，“我知道的，是你不知道，我都跟学长说了多少遍了，你不会伤害到我，你就是不信。” 闻潜应该要甩开他，但是他却抬不起脚步，每当这种时候，眼前这个人身上就像有吸力一般将他牢牢吸在他身边。 身子都莫名软下来。 再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人侧抱到了腿上。 闻潜一万个怀疑秦昭是吃罂粟长大的。 秦昭揽着人往怀抱深处搬了搬。 那股香味瞬间就将闻潜笼罩了个完全，顷刻间头晕目眩，下意识就往秦昭怀里钻去，像只觅食的仓鼠一样在他颈间嗅闻着，左手在他衣领处抓了又抓。 秦昭笑，“真可爱，平时也能跟饿肚子的时候这么乖就好了。” 闻潜的手在他胸膛上推了推，以示抗议，但绵软无力的。 看不出来在调情还是在欲擒故纵。 . 秦昭轻轻摁了摁颈间的脑袋，“相信我，学长，喂到肚子撑破了我也不会有事，放心咬。” “你知道个屁，十个你都不够我吃。” 秦昭笑，摸摸他的肚子，“胃口这么大啊？” “说话就说话……”闻潜拿掉他的手。 秦昭愤愤，“都这种时候了都不给我占点便宜，不给你吃了。” 闻潜的手蓦然紧了一下。 “哎呀，想吃就直说嘛，学长你别别扭扭的。” 闻潜烦死了，再忍不住，微微抬了些头就轻咬了上去。 比以前稍微好一些，他的意识没有完全消失，他还能听见秦昭在说话。 “乖哈，慢慢来，不着急，反正宿舍就咱两个人。” 闻潜一只手扶着他胳膊，一只手抓着他领子，安心干饭，并不理会他的搭话。 “不过学长，喝了我的血以后就不可以喝别人的血了嗷。”秦昭一只手环着他，另一只手拿着手机，闲适地在刷资讯碎片。 “不然以后都不给你喝了，馋死你。” 像是报复一般，闻潜用了点力咬了个新牙洞。 “嘶——咬归咬，学长你不要咬那么上面啊，没有那么高的高领的啊。”秦昭抱怨。 闻潜却不理他，大概喝开心了，偶尔还会发出两声心满意足的哼哼，就连闻潜自己都觉荒唐丢脸，每次声音发出时都强力给压回去。 秦昭偏头瞧他，闻潜每次吃饭的时候都斯斯文文的，不管是喝血饮，还是喝他血。 不会咬很深，一点一点慢慢抿，睫毛垂得低，这个角度看过去跟小扇子似地，嘴唇吮吸的频率和动作就跟小宝宝喝奶一样，搞得他脖子痒痒的，连带着身子其他好些个部位都痒起来。 第21章 秦昭啧了一声，揉了揉闻潜后颈的碎发，贴着他的耳朵，一字一句叮嘱道， “学长一定要记住哦，不可以像这样去咬别人的脖子，不然就把学长关起来。” . 话才说完，门外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不巧，说不回来的徐靖和李明阳杀了个回马枪，回来了，听声音再有个十来米就到门口。 秦昭垂首一瞧，饿坏了的小宝宝显然才吃了个前菜，正餐都还没开始。 第16章 异想天开的小色狗 秦昭把闻潜的拖鞋脱了，扔到对面鞋架，把自己的鞋子也踢到了门边，关了灯，拿上两人的手机。 光着脚，抱着还在啃他脖子的闻潜爬上了床铺中间的梯子。 幸好他们宿舍有挂惟帐的习惯，四个人的床铺全挂着密不透风的深色惟帐。 床尾的惟帐落下，敲门声也恰好响起。 秦昭靠在墙上，脚抵着栏杆，腿腰之间形成的凹陷处正正好够放一个闻潜。 . 外边的人敲了一会意识到里边没人就掏出钥匙，没一会就响起了开灯的“啪嗒”声。 “潜哥和小秦也不在？”徐靖说。 “害，应付完宿管就出去玩了吧。” “太晚了吧。” “别指望他俩今天能回来了。”李明阳哈哈笑说，“你没看到那天小秦看潜哥的那个眼神。” 徐靖却摇摇头，“但我感觉潜哥不会就范。” “别小看我们小秦啊，那身高，那体格，白长的啊？真想干点啥潜哥能抵得住？我们小秦扛起潜哥都能跑个1500。” 秦昭忍俊不禁。 地上两人又稀稀拉拉聊了几句，洗漱完就打算开黑，没一会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国粹。 秦昭低头瞧了瞧，估摸着应该差不多了，就开始揉闻潜的后颈，没一会脖颈上的触感就消失了。 饿肚子和吃饭时的学长很乖，刚吃完饭的学长也很乖，安安静静缩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的。 . 闻潜没花多久就理清了目前的境况。 地上两人在打游戏，他现在在秦昭的床上，而且暂时下不去，也不知道今天晚上下不下得去…… 秦昭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捞过手机打开跟闻潜的对话框，边敲边给他看， ——学长今天得跟我睡了。 ——【奸计得逞表情包】 闻潜不理他。 秦昭又开始敲， ——今天夜宵好吃吗？ 敲完把手机递给闻潜，闻潜依旧不理，他拿回去继续敲。 ——想不想以后都能吃到小秦特供早午晚餐和夜宵？ 又给闻潜，闻潜还是无动于衷。 ——学长你说句话嘛。 闻潜忍无可忍，拿过手机，敲了句， ——你好吵。 秦昭发了个【嘿嘿笑表情包】 . 地上又多了几个人的声音，是隔壁宿舍的，过来串寝，人一多宿舍一下就闹了起来。 更下不去了。 没别的事干，闻潜开始观察起来，平时看不出来，也是到了这种靠在一起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跟秦昭比起来，确实算小个的。 明明他放在人群里并不算小体型，183甚至还算高个子。 是这货长太高了。 那边秦昭不停发起“私聊”，大概是实在无聊，闻潜回的频率快了起来。 聊到最后两个人的手几乎都不离开机子。 闻潜两只手抓着手机，秦昭就直接将他的手和手机一起握着。 闻潜敲字的时候秦昭的手虚虚拢着，等到秦昭敲字的时候闻潜会把手指往旁边挪开一点。 秦昭：学长我决定了，我也要给自己争取点权益，你做不做我男朋友？不答应我以后不给你吃了。 闻潜：随你。 秦昭：……无情，我不信你忍得住。 闻潜：我找个地方把你片成一瓣一瓣，存个几百瓶血起来也没人知道。 秦昭：【哼哼表情包】你舍不得。 秦昭：学长我跟你说个秘密。 闻潜没敲字，食指关节往后敲了敲他手掌心，示意他直接说。 秦昭：我的血你一次性不能多喝嗷，得记住，不然很危险。 闻潜：为什么？ 秦昭：不知道，一个论坛上的高人这么跟我讲的，就说很危险，我问是生命危险吗？他又说不是，不然你试试看？喝多了会发生什么？ 闻潜抬头，秦昭也随着他的动作偏头瞧他。 直觉告诉闻潜这玩意不能试，即使秦昭此刻瞧着他的眼神单纯直白，但闻潜总觉得后面有个巨深的陷阱。 闻潜尝试从秦昭的眼神中看出端倪，秦昭也执着地不肯挪开视线，两人便这么对视着。 地上恰在这时爆发出一阵喝彩，大概是赢了一局精彩的游戏，打了一手漂亮的操作。 借着喧闹间闻潜的片刻失神，秦昭突然就低下了头，目标明确。 闻潜反应快，下意识扭了头，埋进了秦昭肩膀，堪堪躲过他的吻。 . 有点尴尬。 闻潜埋了会悄悄又把头偏回来一点点，额头擦过秦昭胸前柔软的面料，就见秦昭已经抢了整个手机，开始噼里啪啦打字，看起来相当生气委屈。 翻飞的手指跟弹钢琴似的。 对话框里的字也跟弹珠一样一溜一溜蹦出来。 第22章 ——好过分啊学长，我给你喝了那么多血，给你咬了那么多窟窿，天天只能穿高领，还天天给你打伞，给你带好吃的好玩的，结果你连摸一下都不给，亲一下也不行，抱抱都不可以，你就没把我当个人，你就是把我当成一个移动大血袋了，你没良心。小气鬼，摸一下怎么了嘛，亲一下又怎么了嘛，又不会少块肉，我去献个血人家都得送个体重秤给我，你…… 闻潜瞧着那越来越快的速度，忍俊不禁。 一只怒发冲冠的生气小狗。 眼看着秦昭要往3000字小作文的趋势去，闻潜抽掉了他的手机，扔到床头的被褥里，手够不到的距离，强制闭嘴。 闻潜感觉秦昭肺都要气炸了。 但居然也没发作，就是在他屁股上拍一下。 闻潜：“……” 算了，今天看起来确实是受委屈了。 生气小狗也没过分，佯装用力地打了两三下之后就收手了，其实轻得跟摸似的。 然后就乖乖环着他了，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沉闷又委屈的“哼”。 闻潜实在想笑，往他怀里又埋了埋，嘴角上扬地明显。 . 幸运的是底下几人终于打完了游戏，并且被邀请到隔壁宿舍去开趴。 等到地上的人陆陆续续离开宿舍，彻底没了动静，闻潜便从秦昭身上起来，踩着中间的隔板准备下梯子。 秦昭跟过来跟得快，坐在床尾，拽着他的手又把他拉了回来，锁在双腿之间，脸看着可臭。 他抬头盯着闻潜，恶狠狠地，说话的声音却带着点撒娇似的哼哼音，“你等着吧，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主动抱我。” “主动……。” “主动……。” “主动当我男朋友！” 闻潜当然没被威胁到，似笑非笑，抬手撑开秦昭的额头， “洗洗睡。” 异想天开的小色狗。 第17章 所有小狗当中，生气小狗最可爱 周末，周茂林去实地踩点调查，要经过闻潜家，顺手给他捎了一袋狼人血。 闻潜瞧着那袋血，似乎不太想接。 周茂林甚至瞧出了丢丢嫌弃。 ？？嫌弃？ 他带的可是狼人血诶？不是鹿血鸡血人血，是狼人血！放外面都得为了抢它打起来的好不好？ “你不要？” “放着吧。”闻潜转身给他泡茶。 “那小子的血真这么香？”周茂林啧啧两声。 闻潜心里暗暗对比了一下，反正比这个狼人血闻着好喝。 他其实不太挑食，要放以前，狼人血确实是相当上乘可口的食物，也确实珍贵，因为势均力敌的狼人并不好捕猎，相反还有反被狼人捕猎的风险。 但他这会闻着这袋血感觉有点腥臭，不由自主开始怀念起另一种血液的清香。 要死，又饿了。 “不过你也悠着点，他一个人类，养不起你的。”周茂林说，“我感觉你还是跟他离远点比较好。” 闻潜沉默，安静撬着茶饼。 不行，太香了…… 远离不了一点。 别的血都臭的。 感觉不喝会死。 少喝几次？ 嗯，他觉得可以尽量控制一下，平常喝臭的，逢年过节再放纵吃个大餐。 闻潜乱七八糟合计着，一不留神茶抠多了。 他站在原地，往后瞧瞧周茂林，又扭回头琢磨了下。 有点贵。 . 周茂林接过茶水，“对了，有个事得跟你说下，上次那个事情有一点眉目了，我们复盘了一下那几位改造人同事的出勤记录，发现任务重合项是高斯。” “哦，是他。” 周茂林吹了吹，“所以你更得小心了，如果是高斯的话。” 毕竟高斯几乎是闻潜一个人搞定的。 “那几位改造人同事也醒了，据说对方是男性血族。”周茂林接着说，“我现在在排查他们几个遇害的地点，看看能不能排查出点线索。” 闻潜嗯了声。 “另外一组在查高斯的社会关系，你也不用太担心，应该很快就有眉目。”周茂林吹了半天终于喝了口， “卧槽好苦。” 闻潜眼神往旁边游离了下。 “程博士那里有没有那种，可以快速消疤的药膏啊之类的？” 周茂林刚开始还不解，转瞬就想明白了，又是啧啧两声，“有，他那就百宝箱，有个专门针对血族牙印的药粉，抹了基本一天就消了。” 闻潜点点头，“那有没有人吃了能补血的东西？” 周茂林一口茶呛在喉咙里，“你还真打算把那小子养成大血袋啊？” 闻潜抿抿唇，咳咳两声。 是有点不人道。 但香。 而且是他自己要凑上来的么不是？ 他赶过的，赶不走。 不能怪他…… 闻潜思路很清晰，既然赶不走，那就得把小狗养的白白胖胖、开开心心，也算报酬了么不是？ . 白白胖胖好实现，开开心心有点难度。 因为秦昭最近很容易生气，而闻潜也不常哄。 倒不是没耐心不想哄，而是，所有小狗当中，生气小狗最可爱。 那段时间社团接到一个任务，做《代码穿越》的技术指导，一档听起来就不太想看的电视剧。 第23章 听说是一部科普编程的科幻电影，闻潜有点不敢想象成品长啥样。 顺便连场地也被征用，人也被邀请当群演，给的钱多，学校鼓励，闻潜和社员商量投票了下，觉得这个生意能做。 电视剧没啥意思，但演员挺有意思。 男主刚好认识，叶旬野。 而女主，机车出场，头盔一摘，靓丽的容貌瞬间吸引四面八方的目光，她热情地跟众人打招呼，最后视线定格到闻潜这边，明显一亮。 转而就在十几台摄像机和更多数不清的手机摄像头前，走到闻潜身边，伸出手，“你果然很漂亮，比照片还好看，我喜欢你，可以和我交往吗？” 旁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经纪人立马两眼一翻，自掐人中速速掏出了两粒速效救心丸，边吃边打电话，“公关准备，公关准备。” 闻潜浅笑了下，“我要是同意了，不知是白家主先砍了我还是白小姐粉丝先削了我。” 闻潜虽不追星，但眼前这个白芷茵他知道。 不止因为特立独行女顶流的身份，还因为白家大小姐的身份。 放人类社会，白家几乎掌控a城一半的经济命脉；放血族，它是赫赫有名的东方血族四大家之一，统辖南部。 白芷茵本人，白家家主第一个初拥对象，六代血族。 全球五代以内的血族不超过15个，且那种活了上千年的长老级别的三代四代都在西方教廷。东方血族最低也就五代，一共4个，分别是4大家的家主。 所以白芷茵不论在人类社会还是在血族，都是可以横着走的状态。 白芷茵歪歪头，俏皮一笑，“你挺幽默的，更喜欢了，闻老师以后多多指教啦。” . 没一会白芷茵就被请过去讲戏了。 叶旬野走过来，“看有权有势的顶流就是不一样，随便造，像我们这种小猫小狗，不小心说句‘卧槽’都要被拉出去鞭尸。” “有点意外会来拍电视剧，印象里一直都是大荧幕。”闻潜说。 “我说是冲着你来的你信不信？”叶旬野说。“挺疯的，因为一张照片。” 闻潜回头看他。 “原女主跑了，导演和她有点人情，求她救急。” “大荧幕到小网剧，我以为得救命之恩才说得出口。” 叶旬野摇头，“大小姐性子古怪公认，没人能猜到她在想什么，所以导演才敢试。” “起初一直没兴趣，直到导演慌不择路把京大的光环搬出来，给了张照片，刚好是你们活动的照片，她抬眸淡淡瞥了一眼，指着你问这是谁，得到答案之后，就答应来了。” “这样吗。”闻潜淡淡应了声。 叶旬野四处打量了下，“比起这个，我更关心那天你带走的小男朋友，啊在那呢。” 闻潜顺着他视线看过去，发现秦昭不知何时站在了人群中。 表情看不太分明，不知道刚才的事看到了没，但估计今天没看到明天也会在热搜上看到。 . 起先闻潜以为白芷茵只是闹着玩，毕竟听着确实离谱。 但白芷茵好像并没有这个意思，全程一直粘着闻潜，要他指导这个，指导那个。 偌大的活动室几乎全都是她的“闻老师”“闻老师”。 闻潜弯腰在她身边解释这串代码的运行机制，白芷茵听得认真，回得也认真，但总是在正事之间插一两句撩拨的话。 很隐晦，但能听出来意思，却也不好指摘。 闻潜都当做听不到。 但当白芷茵说到“闻老师你身上好香啊”时，闻潜停下来。 他想了想，准备说些“我现在不想谈恋爱”之类的批发话术。 但他又想起之前和秦昭说这些之后的效果。 片刻之后闻潜直了些身子，用并不大的声音解释道，“白小姐抬爱，但很抱歉，我已经有对象了。” 白芷茵挑挑眉，往后一看，“是吗？是那个一直看着你的男生吗？” 闻潜笑了笑，“是。” 第18章 比起狼，你还是更喜欢狗 “倒是看不出来，休息的时候也不见你去哄哄他呢。”白芷茵说，“明明他都盯你一天了。” “休息的时候白小姐也一直喊我，我来不及过去。” 白芷茵笑，“所以还怪我咯？” “白小姐理解就好。” 白芷茵笑笑，“好吧，算我来迟，我不喜欢横刀夺爱，抱歉啦闻老师，给你添麻烦了。” 闻潜却摇了摇头，“倒也不会，处对象，偶尔哄哄也挺有意思。” 白芷茵眯了眯眼睛，“这样啊，那闻老师我送你个礼物。” 闻潜还没反应过来她要干嘛，白芷茵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凑近了闻潜的脸颊。 闻潜一惊，马上后退，白芷茵比他快。 然而最后也没亲到，原来白芷茵用手挡了下，实际上她亲到的是自己的手背。 但从秦昭那个视角看…… 闻潜下意识回头看向秦昭的方向。 对上人视线的那一刻，闻潜心里轻微一个咯噔。 好好好，现在是真的要哄了。 他扭回头，发现白芷茵正笑眯眯地瞧着他，“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很喜欢闻老师，希望这个礼物闻老师能喜欢。” . 那一天堪称兵荒马乱，完事了还被导演邀请一起去吃了顿饭，再回宿舍已经有些迟。 第24章 因为是周末，大家都不在，但等着兴师问罪的秦昭在。 气氛更微妙。 秦昭已经洗完，听见他进门，只是看了一眼，又扭回头去干自己的事了。 闻潜也淡定，拿了自己的东西去洗。 等他出来，秦昭刚才手上的工作已经停了。 居然到现在也没发作，就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闻潜走来走去，眼神直勾勾粘着。 闻潜起先没有理他，把自己东西收拾好回到位置时，才从抽屉拿了药粉。 不管怎么说，今天确实是他理亏一点。 天天喝人家血还老是惹人家不开心，不太好。 药粉要加水混稠，于是他又往阳台方向走，只不过这次走到半路就被秦昭抓住了。 他张张嘴，表情看着相当生气，但卡壳了半天都没说出话。 最后眼看着要跟子弹一样噼里啪啦往外冒的话，变成了特别委屈的一句，“她都可以亲你……” “错位的，没亲到。” 秦昭显然不信，开了一句口他就大胆起来，憋了一天的委屈倾泄而出，“你指导她的时候这么耐心，你都从来没教过我，你对她一直温温和和的，你对所有人都好，对我永远都凶巴巴的。你给那个女明星亲，我都不能亲，还有那个男明星，他跟你勾肩搭背你也不会把他手拿掉……你就对我凶……” 听着这么桩桩件件，闻潜居然越来越觉得是那么回事。 但他细细一想又不对。 “不一样，我跟他是朋友，他也不会想捏我腰，揉我肚子，摸我屁股。” 事实是事实，但闻潜自己都觉得解释过于干巴。 秦昭现在啥也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她亲你了”。 闻潜视线落到手上的药粉上，“你先放手。” “你看你又叫我放手。” “……我去给你和药粉。” 秦昭也不知道他说的什么药粉，但又怕他生气，稀里糊涂就放了手。 闻潜再回来时，秦昭还那么眼巴巴看着他，满眼都是“你给她亲都不给我亲”的控诉。 闻潜叹口气，微微俯下身子，抬了手虚虚挡在秦昭的左脸颊上，碰了碰自己手背。 “她是这样亲的，故意做给你看的。” 秦昭懵，本想问一嘴为什么要故意做给他看。 下一秒闻潜拿掉手，在秦昭脸上刚才的位置，实打实地碰了下，唇瓣软软地印在脸颊上，又轻轻离开， “这样可以了吗？” 秦昭显然怔住了，意识飞到了九霄云外，也忘了刚才要问什么。 目瞪口呆地瞧着闻潜。 . 闻潜直起身子，不看他，手上沾了点和稠后的药膏，抬手就往他脖子上抹。 “还不行。”秦昭突然出声。 闻潜蹙眉，“还要怎样？” “学长你能不能，坐这里帮我涂。”秦昭拍了拍自己的腿。 闻潜：“……” 居高临下瞧了他半晌，久到秦昭的眼角又耷拉下来，“好嘛，你开心了就哄一下，不开心不哄也没关系。” 闻潜心里狠狠啧了一声，哪来的大绿茶。 走到他侧边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算了，也不是没坐过。 熟地跟他御用坐骑一样。 . 秦昭瞬间高兴不少。 闻潜专心给他的脖子抹药膏，不看不知道，一看确实有点吓人。 那么些天，大大小小的牙洞印痕居然那么多了已经，有深有浅，有新有旧。 闻潜边抹还一边数着两边的牙洞对数，左5右4，好像不太对，他明明记得他更喜欢咬右边，照理说右边应该多一点，而且应该也不止差1次。 奇怪了。 “学长你给我抹的什么？”秦昭的声音明显开心回来了。 “消牙印的药膏，明天就能消掉，以后不用天天穿高领了。” “嗷，学长你真好。”秦昭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揽住了他的腰。 闻潜看他一眼。 “我可以这样抱一下吗？” 闻潜没回他，继续擦药。 秦昭一只手握着他腰，一只手卡在他外侧的腿下，把闻潜整个人抱进去了些，一直到紧紧贴着他的身子，“我可以抱近一点点吗？” 你都已经这么做了还问什么？ 太近了，秦昭的鼻息浅浅喷在他脸颊上，没一会闻潜就觉那鼻息贴近了。 这会他没先斩后奏，“学长我也可以亲你一下吗？” 闻潜还是没回，然后脸颊上便贴上了一个软软的物件。 “学长你真好。”秦昭一边说着一边又凑了过来。 前前后后在闻潜的脸颊、耳鬓上蹭了十几下，边亲边“学长你好香”“好软”“好甜”“好乖”…… 闻潜一一忍了。 一直到秦昭亲到靠近嘴角的位置。 秦昭再靠过来时，目标明确，直冲闻潜的唇，喷在他唇边的鼻息都微微有些灼热。 闻潜干净的那只手终于抬起捂了他的嘴，又露出标准的核善微笑，“想干嘛？” 秦昭眨巴了下眼睛，“不可以吗？” “不可以。”闻潜略略严肃道。 秦昭的眼睛弯起来，“那下次嘛。” . 所幸还算听话，那之后就没再闹腾了，闻潜仔仔细细地把每个牙洞印痕都抹过去。 第25章 据说要全部覆盖掉，效果才会好，而且一层稠膏抹完还得扑一层粉，整道工序下来居然花了不少时间。 “好了，明天早上洗脸小心点，不要碰到水。”闻潜抬头说。 视线撞进秦昭的眸子里，发现对面人已经以一种探究意味的眼神看了他许久。 那眼神有些陌生，且侵略感十足，不似小狗一般纯良无害，反而像另一种动物。 闻潜本能地有些不自在和不舒服，“怎么了？” 秦昭笑了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没什么，就是感觉，比起狼，你好像还是更喜欢狗。” 第19章 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能… 狼，是的。 刚刚秦昭的眼神，像狼。 只不过转瞬即逝，仿佛那一瞬间只是幻觉。 秦昭的眼睛又弯起来，往前埋到闻潜的怀里蹭蹭，“学长喜欢什么我就是什么。” . 大概因为睡前想的多了。 那天晚上，闻潜做了好些个零零碎碎的梦，具体的记不全，只依稀记得些看不真切的画面。 第一个梦画面鲜艳，春和景明，花团锦簇的贵族庄园内，衣着奢华的小孩欣喜地抱着一条巴掌大的小脏狗，而小狗却脾气不好似地一口咬在小孩的手掌上，顷刻一道血痕。 旁人要将这恩将仇报的小恶狗拎走，小孩却怎么也不肯，不顾他人劝阻，执拗地把脏兮兮的小狗抱得更紧，脸上还嘿嘿笑着，似乎得了什么珍宝一般。 第二个梦画面阴暗，黑云压墨，威严的城墙高耸，墙内老弱妇孺满目疮痍，墙外压境大军，如成年大象般高大的银毛雪狼长吼一声，天边最后一丝阳光被乌云遮尽。 银狼扭头，金黄色的瞳孔倒映出血瞳少年单薄瘦削的身形，瞧着他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陌生。 它没停留太久，跃下城墙加入军团开始厮杀，因没了阳光，血瞳少年也得以从荫蔽处走出，紧随其后，也从城墙上跃下。 战事尾声，敌军退去，少年还未出口询问银狼是谁，从何而来，银狼便被天际笼罩下来的囚笼锁了走。 . 前两个梦都看不清画面，也看不清人脸，但第三个梦画面无比清晰，梦中的人物也看的一清二楚，内容却更加晦朔。 透着死气阴森的古堡，一处灰暗阴冷寝殿，一张巨大的中世纪欧式天棚床，直达城堡天顶的纱质帷幔半垂不垂，此地无银一般掩着帷幔下的情形。 ………… ………… 他们明明那般亲密，然而两人看向对方的眼神，却都隐藏着想要将对方拆骨吃肉的强烈欲望。 十分，诡异。 而最最让人诡异的是，那两张的脸，分明正是他和秦昭。 . 梦做到这闻潜就被惊醒了，气喘不停。 拿过手机一看，基本也到了该起床的时候。 他休整了一下就准备下床，一动才发现不对劲，掀开被子一瞧。 要命。 闻潜双手捂脸。 没想到一把年纪了还能丢这种脸。 . 《代码穿越》预计要在这边取景两周左右，意味着他们还得跟剧组打半个月的交道。 但比起和剧组的交流，和白芷茵打的交道可能还更多。 其中不乏白芷茵自发撺掇的饭局，毕竟三个吸血鬼因为一个剧组同时聚在一起还属于小概率事件。 起初只是他们三人出去，后来次数多了秦昭就一定也要跟着去，还自掏腰包请客。 白芷茵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对面两人。 即便闻潜说秦昭是他对象，白芷茵也不太信。 真的深爱对方，秦昭哪还能这么好端端地站着。 “破费了，让你请我们三个吸血鬼吃饭。”她说。 “哪的话。”秦昭说，“白小姐叶先生吃饱吃好才是大事。” 白芷茵拨了块纯纯用血做的血糕，“不瞒你说，我还是第一次被人类带到专门的血族餐厅，秦同学懂挺多啊，闻老师带的吗？” 闻潜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哪里摸来的这些。” 叶旬野是知道内情的，“在咱们那个地下酒吧打听的，我老见着他。” 白芷茵挑挑眉，“倒是胆大。” “没办法，不知道那些，学长连追都不给我追，可狠心。” 白芷茵噗嗤一笑，“小弟弟，姐姐给你个忠告，这世上可不是所有吸血鬼都跟你学长一样是个好人呐。” “没关系，学长会保护我。”秦昭一手撑头，一只手自桌下伸过去握闻潜的手，“学长对吧？” 手背传来灼热的温度，闻潜扭头看他，以眼神示意他松手。 结果秦昭却假装不知地冲他笑笑，反而还翻过他的手掌，掌心贴掌心地牵着。 闻潜再次警告，准备自己抽回。 秦昭依旧我行我素，甚至还握紧了些，十指都挤进他的指缝。 两人就这么在桌底暗暗较起了劲。 白芷茵瞧着两人，这两人之间，好像闻潜占主动位，毕竟他是血族，力量阅历都不是一个等次，但秦昭似乎也并非完全被牵着走的状态。 真是奇怪啊，她对两人的关系愈发好奇，“看你学长也没想搭理你的样子。” 闻潜终于将手抽了走，秦昭也适时松手，没再造次。 第26章 “不会的，学长是害羞，别人不在的时候他可乖……” 闻潜塞了一个专门给秦昭点的小饭团到他嘴里，“非要跟来就好好吃饭。” 白芷茵笑，“你想知道更多关于血族的事情，倒不如来问我，酒吧里能打听到什么。” “可多了，从生活习性、饮食习惯，到血族起源、四大家族，都有说法。”秦昭说。 “哦？你还知道四大家族？说说看哪四大？” “南部白家，北部赵家，西部刘家，东部钟家。”秦昭说。 除了这些，他还说了四个家族管辖的大致区域，还有从事的行业等等，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别人可能不清楚，但身为白家成员，白芷茵知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的局势早已发生变化，外边流传的说法却还未更新。 “西部刘家已经没了，现在只有三大家。”白芷茵搅弄着血饮说。 此话一出，叶旬野也好奇地转了过来，“没了？什么时候的事？” “好久了，七八十年前吧，本来家族之间往来也不多，普通人不知道很正常。” “怎么没的？”叶旬野问。 一个血族大家，怎么能说没就没呢？ 这时白芷茵突然抬头看了一眼闻潜，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闻老师知道吗？” 闻潜不动声色地喝完那口血饮，“不是很清楚。” . . ———— 作话：凑合看吧反正，尽力了。 第20章 二十对换学长主动好不好？ 白芷茵视线并未停留太久，“刘家家主本来就有点神经质，老喜欢搞些偏门的东西，这么多年来祸害了不少低阶吸血鬼，遭报应了吧。” “据说抓了好些低阶吸血鬼做实验，让他们互相厮杀，逼迫他们吞噬其他吸血鬼的灵魂，留下最后一个最厉害的。” 叶旬野十分不解，图啥？ 啖魂这事，虽然能短暂提升某一个吸血鬼的世代能力，但说到底依旧属于血族的禁术。 就跟现在修仙电视剧里的邪术一般，虽能短暂功力大涨，但长久来看必遭反噬。 意识会逐渐消散，成为彻头彻尾的嗜血怪物，就连形体也会变成丑陋的怪物模样，和高贵优雅的吸血鬼大相径庭。 也只有走投无路的野生低阶吸血鬼会选择这种法子赌一把，确保自己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争得一席之地。 但即便是他们，一辈子最多也只能承受两次啖魂，因为吞噬了别人的灵魂，且原本都是比自己高阶的吸血鬼，自己的灵魂难免被污染，会在多方灵魂的纷争下，被撕碎，活不了多久。 “挑出来的意义是什么？单纯想创造一件充满暴力美学的艺术品吗？”叶旬野问。 白芷茵支了支下巴，“大概吧，有些人也有养怪物的癖好。” “那刘家怎么没的？不会被那玩意灭门的吧？刘家主应该不至于蠢到让‘它’吞噬太过高阶的吸血鬼吧？” 白芷茵嗯了一声，“据说喂给‘它’的都是九代以下的，所以‘它’至多也只能靠短暂的‘暴血’到达八代，至于刘家怎么被这么个‘次八代种’灭门的，就没人知道了。” “那后来呢？怪物去哪了？”叶旬野来了听故事的兴致。 白芷茵摊摊手，“不知道，应该死了吧，毕竟吃了那么多不干净的东西，闻老师你说是吧？” 突然说到闻潜，众人的目光便看向闻潜。 “应该吧。” 秦昭看看闻潜，又看看白芷茵，“不会啊，我听到的版本不一样，啖魂不一定都会沦落为怪物，也不一定都会走向死亡。” “你连啖魂都懂？”白芷茵有些意外，“不过你说的对，只要‘它’能不停歇地一直吞噬比他低阶的血族，并且每天都以3个成人的血量灌溉维持，就可以活下去。但是，不觉得这样就更像怪物了吗？” 叶旬野嘶了一声，“这不太可能吧，真这样的话，‘它’会被特工局和血族同时追杀，这种怪物怎么可能还活到现在。” 秦昭听着那一口一个的“怪物”，转了转手中的杯子，“我想说的倒不是这个，我听说，也不是所有吸血鬼都承受不了啖魂，你们老祖宗吞你们的灵魂不跟吞着玩似地。” 白芷茵和叶旬野面面相觑，确实，只有血族始祖的纯血能完全压制其他吸血鬼躁动的灵魂，毕竟所有血族都是他的子孙，都无条件臣服于他的血统。 但两人都没人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这更不可能，血族始祖早就湮灭了。” 没有人见过，那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 秦昭笑笑，“谁知道呢，说不定那姓刘的运气不好，碰到的刚好是你们老祖宗。” . 最后也不知怎么地，三个人因为血族始祖还在不在这事争了起来。 白芷茵讽刺秦昭一个外人还是个舔狗搞的多了解血族一样。 秦昭回呛血族后代都这阴阳怪气的嘴脸难怪老祖宗气得要活过来收拾他们。 闻潜好说歹说把秦昭架了走，才不至于把白家大小姐彻底得罪了。 他也是才发现秦昭这张嘴厉害得很，抱着胳膊往后一靠，什么嘲讽调侃暗示全都被他挡了回去，整个过程还颇为气定神闲。 大小姐哪受过这种待遇，起初还胜券在握，到最后居然也坐直了身子，看向秦昭的眼神都变了。 第27章 “你是不是嫌命不够长？”两人并肩走在滨江大道，闻潜嗔了一句。 “学长你离那个姓白的远一点，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跟我走的近的人在你嘴里没一个好东西。”闻潜说。 秦昭嘿嘿一笑，“学长知道就好。” “你以后少在她眼前晃。” “学长担心我啊？”秦昭歪头，笑眯眯瞧着他。 闻潜有时候真的很想揍他一顿长长记性，他好像真的不知道血族对他来说到底有多危险。 当然更多时候是自我反省，闻潜也知道是自己的次次纵容把他养得这么肆无忌惮，无形中给了他‘血族也就这样’的错觉。 闻潜还在胡思乱想，下一秒腰部一紧，被人凭空抱到了侧边台阶上。 身体失衡，闻潜下意识扶住了他肩膀。 “我跟你说认真的，我也不是一直都能在你身边，她捏死你跟捏死蚂蚁一样。” “不是有特工局吗？你们不是不允许血族乱杀人的吗？”秦昭环着他的腰。 “凭她的身份，白家家主有的是办法把她保出来，可能你的尸体还没找全，人家就已经被放出来了。”闻潜说的是实话。 秦昭笑，“好嘛，听你的，我以后离她离得远远的，不让学长担心。” 秦昭说着将右边衣领往旁边拨开了些，露出闻潜最喜欢咬的位置。 闻潜看他。 “不饿吗？我看你刚才没怎么吃东西，你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秦昭说。 他说的事实，闻潜都快崩溃了，他现在确实连血饮也不想喝。 感觉这样下去不行，倘若能接受的食物只剩一种，那么进食者很容易就会被食物牵着走。 “在外面。” “没事，你看他们。” 闻潜顺着他的视线一瞧，震惊地发现这小公园晦暗没灯的地方，居然影影绰绰站着的都是一对对情侣，跟他们这会姿势相差无二。 好像一不小心误入了“小树林”。 闻潜扭回头，因为他站高了一个台阶，秦昭扒开的那块脖子，此刻就在他眼前，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给秦昭看笑了，伸手将闻潜揽向自己。 小馋鬼坚持了不到10秒，就听话地咬上了他脖子。 . 闻潜抬手环了秦昭的脖子，用手臂挡了挡牙齿没入皮肤的画面，外人看来不过就是一对同性情侣在亲热。 秦昭安安静静支撑着他，“学长，我们定个积分兑换机制吧？” 闻潜在进食的间隙应了一句，“嗯？”示意他继续说。 “集齐5对牙洞换亲亲；10对…；15对…；20对…好不好？” 闻潜一口血呛在喉咙。 第21章 等等，到底谁想占谁的便宜？ 闻潜直了些身子，瞧着秦昭亮晶晶的眸子，微眯了眯眼。 喜欢玩这些花名堂是吧。 他微微一笑，“好啊。” 秦昭有些愣怔，似乎没想到闻潜会同意，声音都有些雀跃，“真的？” 闻潜点头。 “不许反悔，答应了就是答应了，到时候不许耍赖！” “绝不耍赖。” 秦昭肉眼可见的欣喜，赶紧把闻潜又抱了回来，“那你现在就多咬几口。” 闻潜当然不顺着他走，刚才咬的牙洞还在流血，就着那个口子猛吸了几口，大有要把秦昭的血喝光的架势。 秦昭也不恼，做人要懂见好就收，他已经进了一步，不能不让学长也进一步。 没关系，来日方长嘛，区区二十顿饭，加上夜宵下午茶，最快四天就够了，撑死不会超过一星期。 . 自那以后，秦昭就天天跑到闻潜面前来现，喂他喝血。 闻潜也来者不拒，有好吃的干嘛要拒。 就这么积攒了大概八九次。 闻潜瞧着天天起码失血300ml的秦昭，实在不放心还是带他去医院检查了身体。 “放心，没有贫血，小伙子身体好的很。”医生拍拍秦昭结实的胳膊。 闻潜摸摸下巴，看来程博士那个补血的药剂还蛮有用。 但是这个药喝多了会不会有别的副作用？ 他站在原地想了想，又带秦昭去做了个全身体检，什么胃镜ct彩超心电14c能做的全部安排上。 最后结果出来，每项指标都好得很，就连体脂率都是最标准的，傻大个身体棒的不行。 闻潜瞧着他，眯了眯眼，看来这个大血袋算是炼成了。 秦昭看起来还蛮自豪，“看吧，都说了没问题，学长你太小看我了。” 秦昭一边翻看着各种化验单一边说，“所以学长想喝就喝，我没关系的，还有学长麻烦你也备忘录记一下，连上今天早上的，你一共咬我9次了，到时候别说我乱记，说我耍……” “赖”字还没说出口，秦昭右脸颊传来一道柔软的触感。 他一惊，扭头。 闻潜好整以暇瞧着他，“好了，抵消5次，现在只剩4次。” 秦昭眼睛都瞪大，“学长你耍赖！！” 闻潜可不觉得，这怎么能算耍赖，5次换一次亲亲，明码标价的，又没说亲哪里。 秦昭显然是被气着了，试图驳斥这个结果，但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到逻辑严谨的反辩，嘴巴张了又关，关了又张。 闻潜可没空等他酝酿小作文，拍拍他手臂，和蔼笑笑，“去上课吧，待会迟到了。” 第28章 转身走出去老远，身后还传来了一声震天响的“大赖皮！！” 闻潜嘴角笑意更深。 . 傍晚，闻潜又去了局里一趟。 周茂林一听又是要那个消牙印的药粉和补血的药剂，还问有没有箱装。 他没好气地扔了两个罐子给他，“你搁我这批发来了是吧？这玩意多难造你知道吗？” 程免恰好拿着画像对比结果自门外走进来，听到两人对话，笑了笑，“周队长夸张了，做是不难做，就是局里最近库存不多，过段时间去厂里批量生产一批，你到时候再来拿。” “麻烦了。” 还是程博士好。 闻潜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白板上，正中间是高斯的照片，周围散出来几十个人，是高斯的社会关系图。 “都是高斯的关联人吗？” 周茂林接过程免递过来的化验单，“嗯，这小子真看不出来，养了一池子鱼，男女人鬼通吃，这全是他情人。” 闻潜仔细看了看旁边的标注，一半吸血鬼，一半人，吸血鬼中还有一半男一半女。 一顿筛选下来，血族男性还剩八九个，还真是，不太好排查。 周茂林合上手上那份文件，递给闻潜，“根据那几个受害同事描述画的，这人你见过吗？” 没见过，对照着那八九个血族男性看，也都不像，人像库对比结果也是空白。 “邪门吧？”周茂林开玩笑说道。 “挺棘手的。”特工局的侦查技术闻潜见识过，该是同层次的顶尖水平。 “剩下的几个涉事同事都已经保护起来，但不知道抵不抵得过对方突然袭击，闻潜，下次要是再有挑衅视频发过来，麻烦你帮忙跑一趟吧，毕竟凭你的能力，你的嗅觉应该，比局里其他血族，更灵敏一些。” “好。”闻潜把文件递还给他，“到时候给我打电话吧。” . 剧组还在，其他人没那么多空，闻潜大四相对空些，所以有时间都会往那边跑，自己的场子也不能一个自己人都没有。 “闻老师的小男朋友最近怎么不来了？” “他大一课比较多。”闻潜说。 “还以为怕我吃了他呢。”白芷茵好笑道，“恕我直言，闻老师得好好教教啊，不然出门容易挨打。” 这点闻潜赞同。 但秦昭说的话也不会都不对，至少他说的离白芷茵远一点，闻潜觉得有参考价值。 白芷茵明显知道他就是当年那个灭了刘家满门的“怪物”。 现在想想，加入这个剧组，出现在这里，也可以不是一个巧合。 “闻老师再看我得害羞了。” 闻潜收了收视线，也笑了笑，“就是好奇。” “好奇什么？” “凭白小姐的咖位，怎么会选择来拍这么一部小成本网剧？” 白芷茵笑眯眯的，“我猜旬野应该跟你讲过了吧，因为闻老师啊。” 闻潜也不过随口问问，他知道问不出真实原因。 白芷茵却撑了撑下巴，意味深长的，“真的，我从不撒谎，我就是为了闻老师来的。” . 再在宿舍碰上秦昭时，人显然在生气。 表情都臭臭的，冷着脸把闻潜堵在墙上，勒令他喝。 喝完就跑，避免被闻潜偷袭到。 闻潜也惯着他，还早，不急，才5次。 第二天一样，秦昭还在气头上，一有机会就把闻潜逼到角落喝血，勒令他在手机备忘录上记好。 闻潜听话极了，记下数字6,还把手机屏幕给他看。 秦昭喂得实在太勤快，闻潜都担心这傻子晕过去，后面几次几乎都没吸，只是象征性地咬了口。 而且能看出来，秦昭志向远大得很，到10了他都不为所动。 很快数字就到了13，赛点。 晚上，宿舍，闻潜依旧配合，乖乖又吃了一顿饭，14。 只不过嘴唇离开他脖子，两人视线对视上的瞬间，秦昭拔腿就跑，朝门的方向。 闻潜反应快，瞬移到他前边一脚踢紧了门，挡在门前边，“去哪啊大晚上的？” 秦昭一步步后退，闻潜一步步向前。 “你别过来！”秦昭大喊，“我今天不会给你亲到，明天就15了，你等着挨糙吧。” 闻潜简直气笑了，臭小鬼本事不大，胆子不小。 “识相点这会最好给我站着别动。” “我不，你又要耍赖，学长你不能这样！” 两人对峙着，僵持不下。 闻潜先松口，“这样，你今天能碰到这个门，就算你赢，我给你到15。” 秦昭觉得有戏，他手长脚长，只是碰到门而已，“碰到就算我赢？你说真的啊？” 闻潜微笑点头。 两人对视3秒，然后同时开始行动，秦昭瞅准时机往门的方向钻，闻潜把他拎回来，瞬间就拉扯扭打到了一起。 秦昭当然打不过身为吸血鬼的闻潜，被摁在地上了还在那垂死挣扎。 双手举起狠狠地捂住脸，手掌不够就上手臂，就是不让闻潜碰到脸。 也是稀奇，他明明都被摁在地上了，手意外地这么有力气，闻潜居然做不到同时将他两只手摁在地上。 跟泥鳅一样，拿下一只手另一只手马上溜回去挡着。 “学长耍赖！不公平！ 第29章 “学长小气鬼！” “仗着力气大欺负我。” …… 喊累了估计力气也差不多了，闻潜终于把他两只手都掰了开。 低头就要往他脸上亲。 秦昭宁死不从，一张脸扭来扭去的。 “学长你别……我不要……不要……” 也就是一个瞬间的事情闻潜突然顿了一下。 等等，到底谁想占谁的便宜？ 那扇被当做赌注的木门恰在这时打开，闻潜抬头。 被压在身下的秦昭还在跟个被轻薄的良家妇女一样一直不停地喊着“不要”。 李明阳和徐靖被硬控了足足5秒，十分默契地把头转向四面八方。 “那什么我好像有个快递没拿。” “巧了我也是，走。” “怦——”门又被关上。 第22章 海哥很厉害 兜里的手机铃声响得十分是时候。 闻潜捂了秦昭乱喊乱叫的嘴，接了电话。 “闻潜，来局里一趟。”周茂林的声音听着有些疲惫。 “好。”闻潜挂了电话，松开捂着秦昭的手，“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秦昭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严肃，坐直了身子，笑笑，“去吧，路上小心。” 闻潜觉得有些奇怪，秦昭每次各种情绪都收得极快，但他现在来不及细思。 起身利落披了件黑色外套就出门。 . 周茂林坐在凳子上，垂着头，双手插进发间，看起来颇为沮丧。 还是没护住，太悬殊，即便用上武器，也伤不了那人一分一毫。 就在刚刚，凶手明目张胆出现了，和那画像长得一模一样。 他一袭黑色长袍，如鬼魅般出现在窗户对面高楼顶，还是一个实习生最先看见，“周队，窗户……窗户外面……” 全局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两名目标改造人身上。 下一秒黑影便闪现到了眼前，单看皮相，还是一个长得相当好看的男人，混血，欧美血统多一些，头发蜷曲地恰到好处。 “紫外线激光枪！” 男人歪歪头，无视他的话，盯着那两名改造人，嘴里喃喃出声。 “说的什么？”实习生战战兢兢问。 周茂林凝神听，竟然是“点点豆豆”，他眉头皱得更深，这人身上的松弛无疑让他们的弦更加紧绷。 最后点到了其中一个改造人，像个孩童一般笑了起来，声音也满满都是少年气，“那就你啦。” . 被点到的改造人瞬间进入戒备状态。 周茂林一声令下，几十把紫外线激光枪也向男人射去。 男人微微一笑，瞬移起身，黑色的影子就跟蝙蝠在光线间隙穿过去，没一会就避过层层屏障，来到了那名改造人跟前。 只轻轻一抬手，那个用紫外线制造的“光笼”断了电，“跟我走吧宝贝。” 改造人并不像人类那般羸弱，还能反抗，在场的其他改造人也一拥而上试图对抗男人。 男人的速度太快，和其余人根本不在一个级次。 室内其他更大的杀伤武器又没法用，高阶一些的血族盟军和改造人最近都在西方帮忙。 他们似乎没人能抵挡得住他。 不过1分钟的时间，所有激光枪都被关机扔在地上，所有改造人血族都躺倒在地。 男人气定神闲走向最初点中的那个改造人，“轮到你了哦。” 手刀落下，拍晕，拎起就往外走。 周茂林忍住身上传来的剧痛，捡起旁边的枪朝他又射了一枪。 自然被人轻松躲过，男人慢悠悠转了个身，“周队长，不把闻潜叫过来的话，估计抓不到我哦。” . 他们从地上站起来，周茂林刚给闻潜打完电话，便接到了男人的通话视频。 视频对面，是两个被绑在柱子上的人，一个刚才的改造人，一个普通人，背景看起来是一处废弃采石场。 “今天玩点不一样的，介绍一下，这是刚才路上碰到的夜猫选手，看他有缘，就一起带过来啦。” 周茂林连忙定神，开始部署去定位这个采石场，发动队友出去找。 但男人并没有给他留多少时间。 “1分钟，死一活一，周队选哪个？” 周茂林心凉了个彻底。 “是让并肩作战的队友去死，还是让你们要保护的人去死啊？”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周茂林难得发了脾气。 “不明显吗？纯玩啊。” “你要高斯我们可以商量。”周茂林试图谈判。 男人却一笑，“周队长记性真不好，你们不是第二天就处决他了吗？如果他还在，他绝对不会还在你们那个破监狱里。” 要不是他知道的晚…… “还剩30秒了周队长。” 旁边的人看着周茂林手臂上逐渐爆起的青筋，也知他们队长内心的挣扎，无论何人被推到这种境况都一样。 “10，9,8,7……” “你敢！！！“ “3,2,……” “选左边！！” 在周茂林的狂吼中，视频里两个人的心口同时被插上了一把水果刀。 所有人都愣愕。 “开个小玩笑，两个我都要杀。” “我一定会抓到你！！！”周茂林咬牙切齿。 第30章 男人笑眯眯地，“期待哦。” 他的视线穿透了电子设备，落到在场每个人身上，所有人都不由得一颤。 . . 闻潜没有选择按部就班的方式去局里，夜里好隐藏，也没有阳光限制能力，他在高楼间跳跃瞬移。 到地方也不过才花了2分钟，男人恰好挂断视频。 闻潜通过大屏浅浅瞟到了男人一眼。 他扫视了一下满屋子的狼藉和每个人脸上沉重的神色，大致能推测发生了什么。 闻了闻密闭空间的气味，没有陌生血族的气味。 既然有备而来，估计用了什么手段隐藏了自己的味道，防止别人追踪。 “茂林。”闻潜出声。 屋内所有人转身看他。 周茂林声音都有些哑，“你来了。” 闻潜轻应了声。 周茂林捂着脸给了自己20秒的时间调整情绪，手放下来的瞬间他就恢复了队长该有的冷静，简短给闻潜复述了事情经过。 并给他看了刚才的视频保存回放。 “他应该还会再来，赵海是最后一名涉事改造人。”周茂林看向其中一名改造人说。 赵海是个中年男子，看着很是憨厚老实，和“改造人”三个字似乎很难联系在一起。 “我们挡不住他，闻潜，这几天麻烦你也在局里待着，保护一下赵海可以吗？” 赵海和闻潜对视上，目光有些讪讪，似乎在说“抱歉，麻烦了” “可以。”闻潜说。 周茂林转头又开始安排，在房间地板下安装大剂量的杀伤炸药。 闻潜明白，他是以防万一，如果自己也没法挡住那个突然出现的强劲血族。 那么至少还有这种大范围杀伤武器兜底。 . 闻潜几乎和赵海形影不离，别人也许还进进出出，他们两个几乎就在原位不动，食物都有人送进来。 所以经常出现两人独处一室的时候。 赵海有些局促，小动作不断，也不太敢看他。 闻潜记得这个人，因为太大的反差。 他看着是能力最弱的，平时整个人都畏畏缩缩，似乎不太自信。 但闻潜见过他的实力，s级，战绩亮眼，就连刚刚也是和那个血族过上最多招的改造人。 “海哥，盒饭来了。” “嗷嗷嗷谢谢谢谢。” 闻潜试图消除他的局促，找话题和他攀谈。 “怎么会想来局里当改造人了？家里同意吗？” 毕竟这种太前端的生物机体改造，大家都害怕有副作用，事实也确实有副作用，每个月总有一天全身骨头会痛，痛不欲生，有人因为熬不住这个副作用跳楼。 “挣钱啊，这儿工资高，我没跟家里人说呢。” 工资当然高，毕竟拿身体换的，有时候还得用命换。 改造程度越深，能力越强，战绩越好，奖金越高，但副作用发作起来也越痛。 “海哥以前做什么的？” “工地搬砖的，也不比这个轻松。”赵海边吃边回。 闻潜笑笑。 “而且四十岁就可以退休了，比单位福利还好，我就想着快点挣些钱，带爹娘过上好日子。”赵海说。 “成家了吗？”闻潜回忆了下赵海的年纪，37岁。 “没呢，我这人没啥本事，娶不到老婆，爹娘供我读书那么多年，结果出来只能搬砖，心里过意不去啊。” 赵海话匣子打开了就有些收不回去。 闻潜静静听着，大致描绘出了他的家庭情况。 农村出身，小时候过过苦日子，顿顿吃不饱穿不暖，但父母还挺疼他，他也出息，考上了当时的中专，然而因为当时的社会背景，并没有找到好工作，又吃了温吞性子的亏，最后只能去干干苦力。 “爹娘还在老家吗？” “没，我给接出来了。”赵海看起来还颇为自豪，“这不刚用在这赚到的钱买了大房子，我发过誓要带他们来城里过好日子哩。” 闻潜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海哥很厉害。” . 赵海愣了下，有些不好意思，“你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我以前有点怕你。” “嗯？”嘴上这么问，但闻潜见怪不怪，局里几乎所有人都怕他，见过他本来面目的或是没见过的，都怕。 也就周茂林和程博士跟他熟一点，不怕。 “说不上，就很有距离感，不是因为你是吸血鬼嗷，局里其他吸血鬼我都没这种感觉的。” 赵海不太会表达，但他就是觉得闻潜身上有一种旁人不可近的气质，是那种无法触及的只能抬头瞻仰一般的存在。 局里很多人都讨论过，他们都有这种感觉。 闻潜撑头笑笑，“现在呢？” “还蛮亲切，但还是觉得周身冷冰冰的。” “性格原因吧，我比较内向，所以看起来有疏离感。” 赵海想说不是，但也知道人家这是在给自己续话题呢，便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那天晚上，闻潜和这个叫赵海的男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许久，其实是个蛮有意思的人，很孝顺。 . 黑袍男人并没让他们等太久，两天后便又开始行动。 只不过没有来局里。 去了赵海的家里，把二老绑走了。 第31章 第23章 抵消10次，放心吃吧。 闻潜第一次见这个憨厚老实的中年老人上情绪。 “来玩躲猫猫啊。”黑袍男人说，“给你们30分钟的时间找到这个地方，找不到这两位可怜的老人家就要遭殃了哦。” 周茂林觉得可能是黑袍男人的计谋，也许他的最终目的依旧是赵海，但碍于身边有闻潜没法下手。 但赵海根本坐不住，就要冲出去找人，“放开我！30分钟，只有30分钟啊！我才把他们从村里接出来！” 他目眦欲裂，眼尾血红，豆大的泪珠无声无息滑落。 周茂林刚才已经把所有人安排下去找地方，根据视频背景可能出现的地点。 他现在有些两难，赵海肯定拦不住。 让闻潜跟着赵海还是一起加入寻找二老的队伍？ 黑袍男人的目标到底是二人还是赵海？ 赵海已经挣脱了束缚，跃出了窗子。 闻潜和周茂林对视上，瞬间达成了共识，他们知道，闻潜去找二老，黑袍男人就会去找赵海，闻潜跟着赵海，二老就会死。 闻潜没多耽搁，跟着赵海一块跳了出去。 所有事情都发生在电光石火的20秒内，但他们已经失去了20秒。 闻潜追上情绪崩溃的赵海，吼住他，“海哥！听我说，我去找你爹娘，所以你保护好自己，一碰上情况先给我发对讲通话说清地点，可以吗？” 赵海点头如捣蒜。 闻潜转身就没入了夜色，黑色身影在城市之间穿梭，速度快得看不清身形。 . 耳机是周茂林传来的部署声，根据能力为每个改造人和血族精准地安排了排查点位，剩下的全部发给闻潜。 闻潜一口气跑完从城东到城西的24个点位，都没有。 周茂林把其他人还没搜到的点位也发给了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耳机里还没接到赵海的通话，闻潜知道他不是冲动失智的人，所以黑袍男人的目的大概率是二老了。 闻潜皱了眉，加快了速度，脑海里浮现的是赵海和他描述的二老的形象。 29：53。 耳机里周茂林的声音传来，“他关视频了，谁找到了？” 29：58。 闻潜终于在那个废弃钢厂5楼找到了人。 老汉心口插了一把水果刀，老妇哭成了泪人，除此之外现场再无其他人。 闻潜迅速查看了所有出口，但这里四通八达，纵使他再快，5秒，足够一个实力不俗的血族彻底隐匿行踪。 闻潜闪回男人跟前，检查生命体征，已经去世。 “城南东道路往北100米，废弃钢厂5楼。”闻潜淡淡的声音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机里。 . 赵海抱着父亲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 空荡荡的厂房里只剩下他和他母亲的哭声。 “对不起。”闻潜在赵海身后。 赵海却只是摇头，他知道，如果不是闻潜，可能连母亲也无法幸免。 在场其余人都没人出声，表情却都很愤慨忧伤，包括那些血族。 闻潜知道自己和他们相比，情绪波动无疑是小的。 120多年前，他在贡措雪山苏醒，他的记忆从那时候开始，所以他没有作为人类的记忆，他似乎生来就是吸血鬼，以一个吸血鬼开始接收这个世界的一切。 一个人飘零20多年，他没有培养起共情的能力。 后来又经历了刘家的事，一个善于制造死亡的怪物，似乎更没立场去痛别人的生离死别。 但他也并非从未经历过生离死别，他也曾亲手送走过此前这世上唯一亲近的人。 那是从20岁到80岁就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是兄长，是父亲，是爷爷。 他叫他梁叔。 共情大概就是这样建立的，想到梁叔的瞬间，闻潜觉得自己似乎也能体会一点点赵海此时此刻的痛苦。 . 周茂林无论何时都像个定海神针，事无巨细地安排一切。 “他最后一句话是对你说的，潜。” “说什么？”闻潜抬了抬眸。 “让你等他，他下一个目标就是你。” 闻潜反而觉得轻松不少，相较于保护别人，保护自己对他无疑更简单些。 “知道了，我先回学校一趟。”闻潜说。 周茂林也没多阻拦，他也知道就凭他们帮不到闻潜什么忙。 “你小心。” . 回到宿舍，周末，没人，闻潜突然觉得疲惫不已。 连灯都没开，趴在桌子上就闭上了眼睛休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传来了开门的声音，然后是开灯的声音，闻潜没有抬头。 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那股好闻的香樟花的味道越靠越近。 秦昭探头瞧瞧，“学长你终于回来了！幸好我今天没有回家！不然都抓不到你了！” “那么多天没吃饭，饿死了吧？”秦昭在一旁幸灾乐祸道。 闻潜差点忘了他们还有个未完成的“数字游戏”。 他枕着胳膊，扭头看向秦昭，就这么睁着一双眼睛瞧他。 秦昭顿了顿，那眼神，他分明有很多话想对他说，不对，是倾诉，他想倾诉，但最后却一言不发。 秦昭逐渐敛了太过夸张的笑意。 俯下了点身子，将闻潜从桌子上扶起来，另一只手捞进他的膝窝，转身就将他抱了起来。 第32章 他自己坐在刚才闻潜坐的凳子上，才把闻潜小心地放在自己腿上，让人靠在自己怀里。 . 看来确实是累着了，这么摆弄也不拒绝，乖乖靠在他怀里就不动了。 “怎么了啊？累着了啊？”秦昭抱着他说。 闻潜摇摇头。 “饿了吧，先吃点饭呗？”秦昭说着把自己的领子往下扒拉一些。 他当然饿，一口气跑了那么多地方，消耗了那么多体力。 闻潜瞧着近在咫尺的脖子，想起那个该死的数字“15”。 把头埋进秦昭的衣服里，并不吃。 “干嘛不吃啊？别告诉我你不饿。” “不吃。”闻潜闷闷说了句。 秦昭笑了笑，将他扶起来一点，在他左眼上亲了下，又在他左脸颊上亲了下，重新将人揽回自己颈窝。 “抵消10次，放心吃吧。” 闻潜愣了愣，慢吞吞地还是张口咬了下去。 秦昭调整了一下姿势，方便他进食，闻潜顺着他往怀抱深处钻钻。 秦昭笑，捋了捋闻潜的背，“不着急，慢慢来，吃饱饭才能有力气做事啊。” 第24章 那我待会可以和学长一起洗澡吗？ “这个穿的跟巫婆一样的，就是让你头疼的人吗？”耳边的秦昭出声。 闻潜没说话，点开了另一个视频，主角还是黑袍男人。 他没有见过，这一点是肯定的。 周茂林那边的比对结果，人像信息库里也找不到这个人，特工局的数据库不比其他，是全世界最全的，所有人都收编在内，不存在漏网之鱼，即便整容了，整容前后也都会有记录。 所以是一个在人类社会上没有身份的吸血鬼，完全隐藏在地下。 但又有矛盾，他对城市十分熟悉，精准掌握局里人的个人资料包括社交关系，熟练运用各种电子反侦察技术。 这些都是要和人类打交道才能获得的信息和技术，他应该是个完美融入人类社会的人，并且具备一定的权力或者财力。 看速度和反应，还是一个世代至多为六的高阶吸血鬼。 . 但闻潜对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也就随便想想。 他其实没多头疼。 这个扬言要对付他的人，要来就来好了，巴不得他第一个就找的自己，也省的他们在这跟猫捉老鼠一般找。 他跟其他人不一样，没有家人，也没有关系亲密到足以被当做“威胁”和“报复”的朋友或者…… 闻潜突然扭头，吓了秦昭一跳。 “怎么了？”秦昭问。 “你最近几天什么安排？” 秦昭笑笑，一手还撑在桌板上，另一只手在闻潜腰间轻轻搭着，“还能什么安排，该上课上课，该围着学长转就围着学长转啊。” “课表发我一份，我跟你一块去上。” “为啥？” “从现在开始不要离开我半步。” 秦昭挑挑眉，“虽然求之不得但是，学长你是害怕那个‘死妖婆’来抓我吗？” 闻潜没说话。 “奇了怪了，为啥怕他来抓我啊，我跟学长是什么很亲密的关系吗？”秦昭似笑非笑的，“啊？学长？到现在连亲亲都不给，摸个小手有时候都会被打，为啥怕我会被抓走啊？” 也就是一瞬间闻潜也开始想，为什么？ 但他刚才脑子里跳出来的唯一人选确实是秦昭。 . 闻潜垂眸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答案。 因为香。 小朋友手上的蛋糕被抢走也会哭。 嗯，通过抢走小朋友手中蛋糕来给小朋友造成精神折磨，这个逻辑似乎也说的通。 想清楚了闻潜就不再纠结。 “你要去哪都跟我说，我陪你去。”闻潜说。 秦昭笑着点头，两只手都放下去环闻潜的腰。 从刚刚吃饭闻潜就一直在他身上坐着，乖得很。 “好，我答应学长，绝对不离开半步。”秦昭说，“那我待会可以和学长一起洗澡吗？” 闻潜：“？” “不离开半步诶。” “……” “晚上也得一块睡了对吧？” “…………” 闻潜眼看着就要起身，秦昭眼疾手快将他抱回来紧紧揽着，“好嘛好嘛，开玩笑的，再给我抱会啊，你让我一个人独守空房了这么久。” “放手。” “不要。”秦昭拒绝。 闻潜驱动了一点能力，准备强行把秦昭扒拉开，秦昭察觉出来了，“你有本事就别用吸血鬼的能力跟我打，就凭你那点力气，根本打不过我，每次都种族压制，不公平。” 闻潜笑了，有能力不用留着玩？ “你先别！我还有话要说！”眼看着闻潜要拎开他并且揍他一顿，秦昭大喊了一声。 闻潜还真收了力，打算看看他想说什么。 秦昭赶紧趁机会，从人的腰到屁股再到腿摸了好几把。 “就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的目标是你，我跟着你反而会遭殃诶，本来他可能没注意到我，结果突然发现你身边有个跟你寸步不离的人。”秦昭边说边摸，有揉有捏，上上下下，来来回回。 闻潜顿了顿，他说的对。 如果对方并没有意识到秦昭可以用来当“精神折磨”的标的物，那这么一通操作反而让秦昭陷入危险。 第33章 闻潜现在也不知道对方对他了解多少。 闻潜看着秦昭正在摸自己腿和屁股的手，也不知道对方对他和秦昭之间这种乱七八糟说不清楚的关系又了解多少。 “再摸一下这只手就会出现在你明天的午饭餐盘里。” 秦昭嘿嘿笑，识相收了手，安安分分跟自己的手掌交叉着，环着闻潜。 “没关系的学长，你决定就好，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保护好自己，不让你分忧。” 闻潜盯着他思索了半天，“你记住这个人的脸，一旦看到就给我打电话。” 秦昭点头，“好。” 也有可能还没看到就先被人绑走。 “一有不对劲的情况就给我打电话，第六感、直觉上感觉不对劲都给我打。” 秦昭又是点头，“好。” 要是还没察觉到不对劲就被人打晕带走放血吸干…… 闻潜神色复杂，“你……” 秦昭笑，拿出手机，把闻潜的手机号设置成了紧急联系人，开屏就能按的位置。 顺便在闻潜的手机上给自己的手机安装了一个定位。 “这样放心了不？” 闻潜瞧了他半晌，“我明天去局里给你拿个微型定位仪，你在学校好好待着，别乱跑。” 秦昭当然说好。 . 次日闻潜到局里。 “这边暂时没有，得去厂库拿，你在这等一下？一个小时左右。”周茂林说。 “麻烦了。”闻潜看了看赵海的工位，“赵海他，怎么样？” “在医院陪着他娘，安排了几个人陪着。” 闻潜点点头。 周茂林划拉了下手机，把新收到的视频递给闻潜，“发给你的。” 闻潜接过，正是那个男人，还是那一身黑袍黑帽的装束，“我已经等你好久啦闻潜，明天刚好放元旦，很热闹哦，我们不见不散~” “他明天会来找你。”周茂林说，“需要我们这边帮忙些什么吗？” 闻潜想了想，“有可能的话，能不能安排几个朋友，稍微跟一下秦昭。” “没问题。” 第25章 surprise，闻老师。 周茂林给了闻潜一个平板，上边赫然是6代以下高阶吸血鬼的信息资料，包括东方和西方。 “你应该也能看出来，那个人在6代以下，而且在人类社会有一定身份。”周茂林说。 看来周茂林跟他想法一样。 5代以下的不多，但6代的数量不少，东方三大家的家主都会选择转化5-10个“孩子”来充实自己的家族，帮助自己扩张领地。 西方就更多了，西方一共有八个势力范围，其中4个家主也是5代，而另外4个家主是4代，所以他们手下的6代吸血鬼更多。 “没有那个男人。”闻潜说，“也没有和高斯扯上关系的人。” “是的，所以会导致这种情况出现的原因是什么？”周茂林说，“哪一步出错了？” 闻潜垂着眸子，盯着对面桌上摔破了一个角的烟灰缸思索，周茂林则看向窗外。 “程博士那里，是不是有一本血族编年史？”闻潜说。 周茂林点头，“嗯，但那玩意，跟我们人的历史差不多，真真假假的，你要看的话我去拿。” 没一会周茂林就将那本大部头拿了过来。 “你有什么想法？” 周茂林见闻潜去翻每一个家族的族谱。 “倒是和你给的这个名单基本重合。”闻潜说。 “这种比较容易收集获取的信息，一般不会编造，那些细节故事，艺术成分会更多。”周茂林说。 “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些6代种，其中有一个没有以本相示人？” “我们也这么想过，但无从查起，而且感觉……可能性不大，完全化形为另一张面貌，要耗力维持，除非本相不适合……”说到这周茂林卡了下壳。 “除非跟我一样，本相不方便见人。”闻潜接了他的话。 周茂林咳咳两声，“我们见到的那个应该就是他的本相，看着并不需要刻意隐藏，好像没有动机促使他那么做。” 闻潜嗯了一声，把所有家族里6代男血族的关系图又盘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 他又翻到周茂林说的那些野史小故事开始看起来。 周茂林也不打扰，转身泡了泡面，又开始研究起那两个男人露脸的视频。 看了一遍也无果，泡面刚好熟，周茂林随后点开了娱乐信息资讯解闷。 . 《莱茵河畔的旷世绝恋》 《尼罗河之殇》 《英雄坟冢：乞力马扎罗雪山》 《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瞳孔来自贫民窟》 …… 芜杂的文风，闻潜突然好奇这些都是谁写出来的。 那个男孩，拥有全世界最漂亮的眼睛，那是一双绝无仅有的琥珀色瞳孔。他飘零在尘世太久，第一次产生了想要永久伴侣的冲动，他转化了他，那是他第一个孩子，也是唯一的伴侣。 闻潜一目十行，对这种带点伦理色彩的故事不太感兴趣，直到他看到两人的对话。 “先生我可以问问您叫什么吗？您将带我去往何处？” “白如峰，我将带你前往神秘的东方国度。” 闻潜脑子里的弦断了片刻。 白如峰，白家家主。 第34章 . “茂林。” “闻潜。” . 两人同时看向呼唤了对方，都有话急切地想说。 “白芷茵。”周茂林嘴快，先说了出来，他快步走到闻潜身边，把手机刷到的东西给他看。 闻潜接过一看，是刚爆出来的白芷茵的花边新闻，和某个男人出入酒店。 那个身影，正是前不久被他卸了胳膊的高斯。 闻潜来不及多说，把大部头塞到周茂林手里。 “白如峰第一个转化的，是个男孩？那白芷茵？”周茂林诧异。 . 零碎的信息在闻潜脑海里飞快闪过。 白芷茵和高斯。 白如峰第一个转化的是个带有琥珀色瞳孔的男孩。 白芷茵是白家家主第一个转化的白家大小姐。 琥珀色瞳孔……黑袍男人…… “真的，我从不撒谎，我就是为了闻老师来的。” . 闻潜下意识掏出了手机给秦昭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sorry……】 闻潜一连打了十几个依旧打不通。 定位，还有定位。 闻潜连忙打开软件。 秦昭的手机在京大未央湖正中间。 周茂林也能察觉出闻潜的心急，拿手机动作相当利落，屏幕上的手指都在翻飞。 虽然不应该，但此刻周茂林的第一感觉并不是和朋友一起着急，而是，觉得有些新奇。 因为他很难得在闻潜身上瞧到一点跟“急”有关的情绪，他向来都从容不迫，即便面临十几个吸血鬼的围攻，他也只是缓缓地把那头打架非常碍事的及腰银发先扎起来。 “我回一趟学校。”闻潜说。 “这个微型对讲机你拿着，有情况随时联系。” . 在闻潜要离开的瞬间，他的电话响起。 “surprise，闻老师，迫不及待想见你，所以提前一天啦。”是白芷茵的俏皮的声音。 “秦昭在哪？”闻潜沉声问道。 “老规矩，躲猫猫，能找到就还给闻老师，毕竟咱们认识一场，所以就不定期限啦，我会一直等你的，闻老师快来哦。”白芷茵说完就挂了电话。 周茂林那边也刚好跟队友联系完。 “下午第一节课还在，第二节课就不见了。” 闻潜转身就要出门，周茂林拉住他，“现在外面是白天，你受不了长时间……” 说到这周茂林抓住了一点关键，“她故意的，她的目标是你，所以不会太早对秦昭动手，你先等等，等太阳落山，不然你现在去说不定还没找到你的力量就消耗光了。” “不会。” 不会什么啊不会？闻潜终究还是个怕光的吸血鬼，现在外边太阳正毒辣。 平时不剧烈运动不长时间暴晒，体内那点日光血清完全抵得住，但如果要在高楼之间穿梭，怎么可能受得了？ “那你去哪里找？”这次连视频都没有。 “她用的公共电话，旁边有商场活动的声音。” 周茂林懂了，他要从这座城市的每一个商场为中心，以吸血鬼1分钟能达到区域半径开始找。 无异于大海捞针。 白芷茵就是要耗光他的力气。 周茂林抬头看向队友，“音频解析完了吗？可以定位吗？” “抱歉周队，还要一会会，我马上！” “闻……” 周茂林再回头时，闻潜已经披着烈阳出去了。 第26章 不如问问他又杀了多少人？ 秦昭在洗手间回教室的路上被抓走，也怪他，舍近求远去了远的那个，人少，干净。 回来的路上有一段人少，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被人拎了走。 瞬间就经过未央湖，他手伸进口袋要给闻潜打电话，带着面具的人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先他一步扔了手机。 秦昭笑笑，他最好掌握修复进水手机的技术。 . 最后被扔到附近烂尾高楼一个空旷大平层，这楼，他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白家的产业。 他扫视了一下四周，居然还有许多先他一步被扔在这里的人。 徐靖、李明阳和他女朋友也在。 还有几个陌生人，看着像是在路上随便抓的，秦昭不记得闻潜跟他们有关系。 瞧着先到的徐靖和李明阳，秦昭心里不知怎么地还有一点吃味，他居然不是第一个被抓过来的人。 “小秦，你也被抓来了……”搂着瑟瑟发抖的女友的李明阳，其实也在抖，包括旁边的徐靖。 秦昭看向其他人，皆面露害怕，恐惧地看着平层四角站着的面具人，身子不断地往后缩，挤到了一起，很像鸡笼里面对人类的小鸡群。 “学长……”秦昭的声音也带了些颤音。 徐靖还算冷静，摇摇头，声音也稳，就是脸色有点白，“别怕，看起来好像暂时没想对我们做什么。” “我们这是？”李明阳出声，“我们仨都在，是不是待会潜哥也来了？” 秦昭说不出话，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模样。 “小秦，你过来些，不要靠那个人那么近，他们好像不是人。” 秦昭听话地挪到了他们身边，跟他们缩在一起。 “先静观其变，再找找办法。”徐靖开始往四面八方看。 第35章 . 秦昭也在观察四周，四个面具人，都是血族，实力一般，大概在八九代。 “死妖婆”还没出现，不知道是不是跟闻潜给他看过的视频一样直播，然后玩躲猫猫的游戏。 想到躲猫猫，秦昭心里沉了沉，如果他们又让闻潜满世界找他们，现在外边又是大白天。 他驱动着让自己身上的香樟花味更浓一些，四下里散开，这味道别人闻不到，是狼群社会系统用以区分阶级地位和求偶的信息素。 只有狼和烙印过的伴侣才能闻到，当然由狼转化过来的狼人也能。 他没等太久，人来了。 只不过不是披着黑色长袍的男人，而是白芷茵。 “白芷茵？”大明星没人不认识，人群中瞬间有人喊。 白芷茵没理会他们，径直走向了秦昭，“好久不见啊秦同学。”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啊。”秦昭淡淡看了她一眼，笑道，“倒是没听说赫赫有名的白大明星是人妖。” “看来闻老师还是没好好教你啊，这张嘴还是臭。” “所以我们白大小姐到底是男是女？” “男的怎样，女的又怎样？” 秦昭摇头，“男的是杀几个手无寸铁者就自以为厉害的超雄自恋狂，女的是见帅哥就往上凑的恶心臭舔狗。” 面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白芷茵的脸色眼见着耷了一些。 旁边的李明阳已经快吓死了，小声道，“小秦你说什么呢？” 谁知白芷茵却微微一笑，“跟你的学长比起来一文不值？” “你说呢？”秦昭也笑。 “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的学长比我还坏哦~” “再加一条，还是喜欢在背后搬弄是非乱嚼舌根的‘死八婆’。” 白芷茵已经免疫了他的言语攻击，想清楚了这不过是个将死之人，也就不会气不顺了。 他走到秦昭跟前蹲下，眯了眯眼，“真奇怪啊，你们两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他要真喜欢你，应该会把你吸干才对，但他没有，所以他应该对你没感情，但刚刚他才接起我的电话，问的第一句话就是，‘秦昭在哪’。”白芷茵说。 . 秦昭敛了神色，她已经给闻潜发过消息，说明躲猫猫已经开始。 正这时，烂尾高楼侧边落地窗的位置突然闪过来一道高速的黑色身影。 秦昭背到身后蓄势的手又缓缓收了起来。 闻潜的头发已经全银，瞳孔血红，皮肤比往日看着更要白皙一些，他速度快，落地时将坚硬的水泥地板都砸出了一个凹坑。 “这么快？”白芷茵有些惊讶。 她瞧出了闻潜几近变异的耳朵和面部微微有些皲裂的皮肤，“看来花了不少力气啊闻老师？” 闻潜环顾了一下四周光景，和地上惊惧的人对视上，摁了摁耳机，给对面人报了地址和现场情况。 . 白芷茵还要说什么，闻潜已经又一个瞬移到她身边，起势就是攻击。 白芷茵闪得飞快，“果然很厉害啊闻老师，一百多岁的吸血鬼能有这么强的能力，怎么做到的呢？” 旁边四个面具男挪了一下步子看着要上来帮忙，白芷茵阻止了他们，“一个靠残杀同类爬上来的底层怪物罢了，还不至于需要一个纯六代种外加四个八代种来收拾。” 闻潜不多废话，起身便又迎了上去。 两道快速闪现的身形在千八百平的烂尾大平层来回缠斗，每到一处都伴随着水泥钢筋破碎坍塌的声音和尘土。 几个年纪大的路人已经看得晕了过去，还醒着的人也是脸色苍白。 好几次两个高速人影要撞到这边的人墙，其中一道黑影都会把撕扯的场地强行扭到旁边空旷处。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下传来踏哒哒的脚步声，赶到的周茂林迅速分析了一下现场情况，当即下令他们的目标是那四个面具男，把人保护起来先。 他扭头看了看闻潜和白芷茵，这两个人的战斗，别人也插手不了。 . 局势僵持住，高速移动的人影终于有片刻停歇。 闻潜单膝跪着，垂头缓了缓才站起来。 白芷茵气定神闲，连头发丝都还如往日一般精致，打斗间已经恢复了本体，琥珀色瞳孔很是亮眼，声音也从成熟女音变成了清冽的少年音。 “闻老师你又要顾这个又要顾那个，这么束手束脚的可打不过我啊。” “处决高斯经过最高联盟法庭审判，白小姐要讨说法，应该跟他们讨才是，尤其是你们家主，没有他那张赞成票，我们也动不了高斯。”周茂林说道。 “那是因为你们没人告诉我！！！如果我知道……他就不会死！！” 周茂林嗤笑，“不见得，白家主想杀他应该很久了，白小姐违抗不了自己的‘父亲’，转而找我们这些手底下没权没势的打工人算账，怎么听都不像堂堂白家大小姐能做出来的事，白小姐觉得这样很入流吗？” 白芷茵的心思被戳破，脸上闲适的表情有些挂不住，愤怒地盯着周茂林。 “他们得死，你们也得死，我会一个一个杀。”白芷茵的琥珀色瞳孔隐隐也透着些血色。 “一样，高斯得死，你也得死，我会让赵海亲手处决你。”周茂林还给他。 第36章 谁知白芷茵却突然哈哈大笑，“凭什么？高斯为什么要死，我又为什么要死？我们犯了什么错？别告诉我是那一纸协议，吸血鬼猎杀人类，天经地义，你们定的那些规定才是反自然，难道你们杀头牛宰头羊还得给牛羊偿命吗？你们做着同样的事，凭什么审判我们？” 众生平等的说辞当然不足以支撑这一纸协约，自然界的法则向来都是弱肉强食。 牛羊没有反抗的能力，也不会反抗，但人类会反抗，且有反抗的能力。 造物主深谙平衡法则，吸血鬼和狼人有超能和长生，但因依赖力量，同时失去了创造力。 人类弱小且更新换代快，但就是在代际更迭之中，他们永远能创造掌握比吸血鬼和狼人更高级的武器和科技。 个体或者单区域看，也许人类不敌吸血鬼和狼人，但倘若真动真格，哪个族群会笑到最后尚还未知。 和平协议是三个族群不断抗衡、高层们权衡利弊后的结果。 当然这些周茂林不会跟白芷茵说，眼前这个像疯子一样的人估计什么也听不进去，或者知晓这个道理也装瞎无视。 . 白芷茵见对面不答，以为被自己说服，她笑了笑，“就算你们说的对，那么他呢？” 她的手指向闻潜，所有人便和她一起看向闻潜。 “不如问问他又杀了多少人？你们不用审判他吗？”白芷茵说。 第27章 闻潜生气了。 “闻潜从没杀过人。”周茂林说。 白芷茵哈哈大笑，“你才活了多久，你知道什么？闻潜一夜之间杀光西部刘家整整一百三十四号人的时候，你父亲是否在娘胎里都尚且未知。” 在场局里人都微微露出些惊诧的神色，刘家的事别人也许不知，但他们这种部门信息流通向来前沿，都有听说。 刘家深入西部边陲，山高路远，有一些奇怪的癖好，喜欢豢养改造低阶吸血鬼，搞一些斗兽场之类的东西，让他们互相残杀，供贵族取乐，对外一般称做实验。 这种吸血鬼内部的压榨，人类是不会管的，其他吸血鬼家族也不会多管闲事，所以长久以来刘家这种习性愈演愈烈，也没想到最后会因为其中一个‘宠物’翻船。 只是不知道那个怪种是谁，也没人关心，所有人都默认跟刘家同归于尽了，因为没有人能承受吞噬这么多灵魂的痛苦。更何况灭掉了整个刘家，怕也只有献祭式的爆发才能做到。 周茂林也诧异地看向闻潜，却见对方并无过多表情，他依旧是那副淡淡的神色。 . 白芷茵瞟了周茂林一眼，“我知道你想说他杀的是吸血鬼，怎么能算杀人，你不如问问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一个过度啖魂的吸血鬼，需要靠什么熬过字面意义上的“锥心刺骨”，你们这些研究吸血鬼的人，不是最清楚吗？你敢说这么多年他没杀过人？”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静静观看的程免突然出声，声音和蔼，“白小姐，闻潜确实没杀过人。” 周茂林一惊，程免插什么嘴？ 刚才要一块跟来的时候他就不想同意，但程免说男血族化为女相他还没见过，想看看是怎么个回事，硬是跟来了。 一巴掌都不够白芷茵拍的，现在还插嘴。 “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小鬼？” 程免没回答，“闻潜没杀过人，这点我可以保证。” 这回就连闻潜也略疑惑地偏过头来瞧他。 . 白芷茵呵了一声，“你们当然帮他说话，我倒也想问问，你们之间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为什么一个血族要为人类办事？那些‘囚犯’最后都去哪了？处决为什么从来不公开？到底是怎么个处决法？难道是喂到另一个人嘴里这样的处决吗？” “白小姐不要信口雌黄。”周茂林厉声。 白芷茵笑，看向闻潜，“你们可以审判伤害你们同类的人，我也可以审判伤害我同类的人。” 闻潜抬了抬眸，淡淡道，“好，试试看吧。” 白芷茵见他愈发惨白的皮肤，嗤了一声，口气不小。 转瞬间两道人影又纠缠到了一起。 势均力敌，难舍难分。 白芷茵才知刚才那一番长篇大论给了人喘息机会，现在已经恢复不少。 但她并未放在心上，前一段打斗她才花了5成气力。 现在不过再加上3成罢了。 果然，她不过再加上3成，这个靠邪门歪道上来的“杂种”便已不敌。 周茂林那边已经制服那四个面具男，眼看着这边战事胶灼，但他们也无能为力，这两个人的对决，他们根本插不进去一点。 白芷茵余光瞥见人群，笑得如鬼魅一般，那张天使一般的脸庞蛊起人来不动声色，她一个转身，直冲人群去。 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就见她从人群中精准地找到秦昭的位置，抓起他的衣领，瞬间扔下了高楼。 跟着过来但慢了一步的闻潜神色一凛，毫不犹豫地一块跳了下去。 . 顷刻间闻潜揽着秦昭的腰扛着人重新跳了回来，只不过脸上皮肤皲裂地愈发厉害。 白芷茵瞧着外边斜照的夕阳，笑了笑，虽不如晌午的毒辣，但依旧致命。 闻潜把秦昭放回原位，两人视线对视上，均一言不发。 站在旁边的周茂林瞧出了闻潜眼神里的含义，他在说，“别怕。” 第37章 相比之下这个大学生的眼神更难读懂，他只是定定地盯着闻潜，不知是惊吓过度之后的失色，还是别的什么。 闻潜并未停留太久，利落转身。 身形也在顷刻间再次发生了变化，头发由银发白，最后居然变成了纯白色，更加骇人。 皮肤阴冷了一个度，再看已经如在水里泡了七天的巨人观一般惨白，只有眼眶周围微微泛红，嘴唇更是被衬托得殷红如血，和纸人一般无二。 整个眼眶都被红色的瞳孔覆盖，耳朵变长变尖，逐渐化为精灵状兽耳。 看着白芷茵的眼神，透着杀意。 身边人不由自主地后退，那些挤在一起的普通人缩得更加厉害，只有周茂林站着岿然不动。 他沉了沉声，“闻潜生气了。” . 白芷茵又开始发出那种丧心病狂的疯笑声，“我猜对了，你也不见得完全刀枪不入呢闻潜？” “我杀了他，你会跟我失去高斯一样难过，对吧？！！” 白芷茵为自己的这个新发现，近乎癫狂。 她歪头看闻潜身后的秦昭，“倒是你，小子，这样的学长你还喜欢吗？你那看不清，不如来我这边好好看看？” 秦昭像是没听见她说的话，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挡在前边的背影。 闻潜没有听见身后的回答，眸子微垂，头不自觉往旁边轻微侧了侧，像是要扭头去看，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不动声色又将头扭了回来。 白芷茵看看秦昭，又看看闻潜，嬉笑道，“闻老师别难过啊，让我来帮你把这个表里不一的臭小子给收拾了。” 说完用上了10成力，以一种势如破竹的气势，直冲目标。 闻潜并未让她如愿，在白芷茵以为自己能悄无声息地擦过闻潜身边，直取身后秦昭的性命时，闻潜伸手扣住了她的喉咙。 所有人都没看清是怎么发生的，因为白芷茵的速度快地连虚影都看不见。 而闻潜只是轻轻抬了手，便像抓兔子一般扣住了她的喉咙。 白芷茵反击，挣脱开他的桎梏，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闻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如神审判众生。 白芷茵不信邪，又转换了目标，转而跟闻潜继续对峙上。 几个回合下来，白芷茵捞不到一点好处。 “你……” 为什么？他一个靠吃人的怪物怎么可能打得过纯6代种？ 刘家灭门时他们家过去看过，所有人都是正常死亡，并没有一个人被闻潜吞噬灵魂，所以闻潜从头到尾顶天就是个“次八代种”，那时还有人吐槽为什么不把这些人都吞干净。 至于为什么能让刘家灭门，是因为恰好有天火辅助，一瞬间的献祭式爆发完全可以做到，同归于尽式的能力提升根本实现不了第二次。 冷若冰霜的闻潜没有多跟她废话，步步紧逼，一直把白芷茵逼到绝路。 白芷茵以一只胳膊为代价，逃离了第一招致命击，以一条腿，逃了第二次，半张脸，逃了第三次…… 她意识到不对，准备逃，然而纵使这平层四通八达，她也无法从闻潜手中逃脱一点，闻潜像猫溜老鼠一般每次都能轻松将其逼回。 最后白芷茵整个人都不再完整，残缺零件稀稀拉拉地挂在骨头上，但因头颅还在，她还能活着。 四个面具男保镖再也坐不住，“大小姐！” 他们挣脱周茂林他们的桎梏，在无数支紫外线激光枪的扫射下，为白芷茵谋了一条生路。 四个面具男也在紫外线的扫射下，化为灰烬。 白芷茵拖着残破的身子一跃而出，借着旁边的高楼远去。 闻潜就要追。 “闻潜！！别追了！！”周茂林喊了声，“对面高楼。” 闻潜听到了他的呼唤，停下，抬眸看向对面。 十几个黑色人影，站在最中间的身姿挺拔，庄重威严，即便一张人脸都看不到，众人也知道是谁。 白家家主。 周茂林也不甘心让人就这么跑了，但闻潜的状态他也能看出一二，再追出去，死的或许会是闻潜。 第28章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样很难看？ 放弃追逐的瞬间，闻潜的身形微微晃了晃。 连方才还殷红的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变得和皮肤一样惨白。 他扭头，缓缓走向那一群人。 蹲在一个小孩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准备发动催眠，结果受到了 长久惊吓的小孩早就有些神志不清，拳打脚踢，“怪物怪物！别过来别过来！！丑八怪！！丑八怪滚开！” 小孩的父母连忙捂住他出言不逊的嘴，紧紧护着他，脸上却也是如同见着鬼一般的惊惧之色。 闻潜没多说什么，给他们三个催了眠，一家三口瞬间昏睡过去。 明天起来，他们只会记得自己遭遇了绑架，而绑匪只是一个普通人，后来他们被警察顺利救走。 看见那三人晕过去了，旁边的人更害怕，对闻潜的抵触情绪更深。 心智坚定一点的知道闻潜不是坏人，是帮他们的，但还是抵不过身体的条件反射。 意识已经涣散的直接跟小孩一样破口大骂，“滚，滚开！别碰我！” 到李明阳和徐靖的时候，他们三人也不由得往后缩了下。 “潜……潜哥，我不是……”李明阳知道他们退半步的动作多少有点伤人，但他控制不住。 第38章 现在的闻潜…… 闻潜当然知道自己这副样子有多吓人，他没有怪任何人的意思。 这种目光他早已熟悉。 他笑了笑，“别怕，没事，明阳，看着我的眼睛。” . 最后轮到秦昭。 闻潜盯着秦昭的眼睛，却迟迟没有催动催眠。 秦昭也看着他，眼底看不出一丝情绪，建模脸就是这点不好，五官标准到十分容易隐藏情绪，只要他不想让你知道他在想什么，你就永远猜不到他此刻心里的光景。 闻潜全红的眼眶终于慢慢恢复，该是眼白的部分变回了眼白。 他盯着秦昭，还是不说话，但他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这个天天缠着他占他便宜并且大言不惭地表示‘即便是吸血鬼他也要永远跟他在一起’的傻子，如果现在敢露出跟那些人一样害怕惊惧的神色，他当场就把他脑袋拧下来。 . 周茂林在另外一边安排收拾后事，忙碌间不经意回头，瞥见这边光景，一愣，揉了揉眼睛。 他看见刚才还面无表情撕碎白芷茵的闻潜，此刻看着区区一个人类，居然露出了，准备生气又有点委屈的表情？ 而秦昭，一个20岁大学生，看着这么个……虽然这么说不好，但周茂林跟这种形态的闻潜对视上也不太敢多看一眼，确实可以用“怪物”形容。 并不多见，但一次就足够印象深刻，他也没问过为什么，现在想来，可能还是当初刘家事件留下来的后遗症和副作用。 总之秦昭看着这样的闻潜，居然露出了一丝满是纵容的心疼。 . 秦昭伸手，拽着人手腕，轻轻带到自己怀里，“我就不用了吧。” 闻潜本来蹲着，被他拉得重心不稳，往前倾去，膝盖眼看着就要磕在地上。 秦昭放低了一侧的腿，眼疾手快扶着他的腰，在膝盖着地之前，让他坐在了自己腿上，闻潜就这么蜷在了秦昭身前的安全地带里。 “辛苦了。”秦昭揉揉他的手臂，“对不起，让学长担心了。” 秦昭一直把人往怀里揉，闻潜也不动，任由他摆弄，一方面是本来就有些力竭，另一方面他也说不清楚，但就是觉得秦昭的怀抱让人很安心。 秦昭今天里边穿了一件普通针织衫，把衣领往下拉。 “快喝两口，补充点营养。” 香味扑鼻而来，闻潜浑身都瘫软，许久没体验过的眩晕感又袭了过来。 新鲜的血液对血族来说不仅是食物，也是补充能量的补品。 但他这会不太敢动口，这种眩晕感他熟，他知道这会要咬下去，绝对是冲着秦昭脖子上的大动脉去的，他太饿太累了，理智不足以支撑他小口小口地来。 秦昭不知道他们家小吸血鬼又怎么了，突然又不肯吃饭。 “不赶紧补充点营养，这个头发耳朵都变不回去了。” 谁料闻潜闷闷的声音传来，“你是不是也觉得这样难看？” 秦昭一顿，才知自己说错了话。 “怎么会，别听他们胡说，那个‘死妖婆’pua你，她才丑，她全家都丑。”秦昭轻轻揉着。 “学长好看，怎么都好看，白发仙气飘飘，精灵耳很可爱，皮肤白白的，红色的瞳孔也很酷，全世界最好看了，一看就感觉香香的。”秦昭说着还低头在他眉心上亲了一下。 “超级漂亮的。” . “太漂亮了不舍得给别人看见，所以学长得变回去，这副样子只能给我看。” 闻潜还是靠着没动。 秦昭干脆把人脑袋直接摁到自己颈窝里，让他的唇直接触碰到自己的颈动脉。 跳动的脉搏预示着这里边奔腾的血液有多么新鲜可口。 “别害怕，我不会死，我永远都不会死。”秦昭在他耳边哄着。 . 周茂林骤然闻到一股十分浓烈的血腥味，纵使他不是血族。 他扭头一看，瞪大了瞳孔。 闻潜窝在秦昭怀里，咬破了他的颈动脉，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快得闻潜都来不及吃，好些顺着他的嘴角和秦昭的脖子往下流，两人胸前衣襟都被秦昭的鲜血染了红。 场面实在有些骇人。 而那个大学生，跟个没事人一样坐着，脸上还带着些许笑意，一边拍着闻潜的背安抚，一边托着他的后脑勺让他更方便吸血。 不管怎么看秦昭都像中了邪，失了智。 像被狐狸精勾走了魂。 周茂林知道吸血鬼有诱惑人类主动献上脖子的能力。 此刻闻潜的意识显然是不清醒的，这么吸下去…… 周茂林皱了眉就要上前。 秦昭却看向了他，食指竖在唇中嘘了一声，用唇语说了个没事。 周茂林瞧着那跟瀑布一样往下流的血，这能没事吗？ 谁知旁边的程免拉住了他，笑眯眯地也跟他说，“放心，没事，不用管他们。” 周茂林：“？” ？？真的假的？ 但程博士向来以稳重严谨著称，周茂林瞧了好几眼，最后还是选择妥协，信他们一回，开始加入搬人的队伍。 这几个被催眠的昏睡过去的人，全得搬到楼下去，一个一个送回去。 第29章 好了宝贝儿，再扯下去我得光着身子回学校了 从来没喝地这么畅快过，压根就不需要用力吸，甘甜带着清香的血液便自动涌进了口腔，流入喉咙，尔后流向四肢百骸。 第39章 被太阳照射了一个下午的燥热，打斗中巨大的体力消耗和能量消耗带来的疲累，都被流进身体的血液冲刷带走。 他好像一个完全脱水的人，逐渐被水浸润，由一张干皮，慢慢地又被填充血肉，重新成为一个扎扎实实的人。 又好像被扔在臭水沟里的尸体，被重新灌入了生命，原先干瘪的脸颊，枯瘦的手臂，烂疮的身体，逐渐修复，重新容光焕发成一副年轻健康的躯体。 秦昭感觉差不多了又要去揉他的后颈，但是看着因为血液的输入，脸颊不再青白，而慢慢泛上了丝血色的闻潜，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这多的一眼，就导致闻潜喝过了头。 秦昭心里轻微一个咯噔，随即像是破罐子破摔一般笑笑。 算了，问题也不大。 于是他挪开了手，任由闻潜继续猛喝。 . 没过一会失去意识的闻潜就凭本能直觉不对劲了，这血，越喝越热。 为什么？ 他明明是个吸血鬼，体温比常人低了好几个度，照理说秦昭的皮肤要比他热很多才是，但现在他居然觉得秦昭的皮肤反倒是凉快的。 而他自己，身体自内而外腾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 他暂且停下。 又不是很舍得那还在往外流的鲜血，于是又凑上去抿了几口。 谁知更热。 他试探性地把整个人都贴到眼前人的怀里。 是的，接触，肌肤接触，他好像需要，他的抚慰。 闻潜脑子一团浆糊，本能地想让自己舒服，于是一直不停地往秦昭身上蹭。 没错，想靠近他，想他摸摸自己，抱抱自己。 如果他此时还有清醒的意识，会发现对面人方才还喷血的动脉伤口，正以惊人的速度愈合着。 . 周茂林上楼便又瞧见了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幕。 血是没吸了，但是平日里向来素白的闻潜，此刻的脸蛋居然红得跟醉酒了似的，白色下氤氲着一层浓浓的粉色。 他的脸蛋一直往秦昭颈窝里钻，像是要借他肌肤的凉意降温。 手也一直往秦昭身上扒拉，大概因为冬天衣服穿得多，能扒拉的地方并不多，闻潜不满地开始扯秦昭的衣领，不断地把他的衣领往下扯，精致的针织衫瞬间被拉扯得不成样子。 秦昭笑，任由闻潜摆弄，双手还扶着他方便他造次，察觉到周茂林的视线，冲他笑笑。 “周队长，再往下看就不礼貌了嗷。” “……”他爱看似的。 仔细瞧瞧，到底谁占谁的便宜。 程免后一步也到了，瞧见这画面，拍拍周茂林手臂，“好了走吧，最后收拾一下。” “他俩不用带回去？” “没事的，不用管，闻潜会带秦昭回去。” “不是，这架势人马上要开干了，虽然小年轻情投意合来点刺激的也无可厚非但是……秦昭刚还被喝了那么多血，真的没关系？剧烈运动容易失血过多的吧？”周茂林说。 程免把最后一个人放到他背上，“放心，闻潜不会让他有事的。” 说完就推着周茂林离开了。 . 天边早已昏暗，这边是烂尾高楼自然没灯，最后一丝光亮也随着周茂林和程免的离开而被带走。 对面高楼的华灯影影绰绰，但照不到他们这个拐角角落。 黑暗里只剩下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混杂着一两声极其轻微的哼哼声。 眼看着10万多的限量版针织衫要被扯烂，秦昭还是抬手握住了他那只手。 “好了宝贝儿，再扯下去我得光着身子回学校了。” 秦昭握着他的手往下搁，闻潜不太情愿，还在难受地哼哼。 他想靠地更近些，但似乎又不知该如何做，明明两人的身子已经贴的严丝无缝，除了之间还有衣料阻隔。 他本能觉得把这些衣服撕掉就可以了。 “都说了我的血你不能喝多了啊。” …… 秦昭另一只手把人往自己怀里又压了压，“可以抱紧脖子，也可以抱紧腰，但是不可以扯我衣服了。” 闻潜稀里糊涂的，但还是照做，乖乖搂住他的脖子。 秦昭笑。 . …… . 许久才停歇。 秦昭拿出手，瞧着怀里闭眼喘着的人，白发尖耳逐渐收了回去，又恢复了平日黑发高冷模样，没一会就沉沉昏睡了过去。 秦昭哭笑不得，“自己爽了就不管别人了。” 瞧着浅浅呼吸的闻潜，那张淡蔷薇色的双唇，不厚不薄。不开玩笑，跟蛋糕似地，谁瞧见这么不设防的模样，都想尝一口。 秦昭缓缓低下头去，在就要碰到的瞬间又停了下来。 倒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意识觉醒。 他从头到尾就是个畜生，当然没有人类那些道德规束。 曾经的小希尔也是被他这么一点一点吃干抹净的，即便是睡梦中都不知道被他里里外外轻薄了多少次。 当然，耍了多少次流氓，就挨了多少顿揍。 此时他停下来只是因为想到了刚才闻潜毫不犹豫跳下来抱他时的眼神。 会不会存在一种可能，倘若高高在上的希尔殿下先爱上身为人类的他，是不是也会爱屋及乌而真心实意地爱上身为畜牲的他。 第40章 出于爱，主动向他求欢，而不是出于其他诸如烙印、信息素缠缚、血液羁绊之类的肮脏把戏。 秦昭把人往深处揽了揽，“好吧好吧，身为人类的傻小子是不会趁人之危的，我等学长主动亲我。” 第30章 我不干净了，没人要了。 闻潜再醒时，是在医院。 秦昭就在床边坐着，脖子上贴了个纱布，胸前衣服上全是血，看着有些渗人。 一见他醒了，眼睛立马亮起来。 “学长你醒了，医生！他醒了。” 才刚准备踏出去的医生又扭了回来，看到苏醒的闻潜，“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闻潜摇头，“还好。” “头晕不晕？身上有没有哪里痛？”说着掰着他的眼睛又检查了一遍。 “我没事。” 医生大大松了口气，“我就说么，片子拍出来是没问题的，怎么那么久都不醒，没有脑震荡，可能只是惊吓过度。” 闻潜点点头。 医生又朝向秦昭，“倒是你，那么大个伤口，还是动脉，失血过多，好好躺着休息，不要这么活蹦乱跳。” “不会，我血量很充足的。”秦昭说，“谢谢医生。” 医生又帮两人检查了下，“没啥大碍，不用住院，休息好手续办好就可以回家了。” . 等到医生出去，闻潜这才有机会回头看秦昭。 “你……”他看看那块白色的纱布，胸前的血，还有刚才医生说的‘失血过多’的话，一下不知道从哪个开始问。 秦昭给他解释。 他们是最后一批被送回学校的，路上被绑匪的同伙袭击，出了车祸，他磕到了脑子，秦昭伤到了脖子。 事件链是完整。 但是，伤到脖子？ 两个洞怎么伤的？ 医生看到不奇怪？ 秦昭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满脸‘快夸我我是不是很聪明’，“我跟医生说车子翻滚的时候，不小心被手机充电头戳的，孔距刚好。” “……”神他妈手机充电头。 . 闻潜看着秦昭衣襟上和自己衣襟上的鲜血。 “头晕吗？”闻潜问他。 秦昭摇头，“真没有失血过多，你不要听他乱讲。” “那为什么会来医院？”难道不是因为两个人都晕过去然后被别人发现送过来的吗？ “是那个多管闲事的出租车司机，看咱俩满身都是血，硬要拉到医院来，刚好另一个地方真的发生大型车祸，门口都在担架抬人，看见你晕了，直接把你抢走扛担架上去了，所以我不得不跟着一块来了。” 闻潜将信将疑。 他已经恢复完全，现在毫发无伤，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 他昨天的记忆停留在咬破秦昭动脉、血液喷溅出来的瞬间。 除了第一次喝他血时完全失去意识外，此后几次他隐隐都有自己的意识，而且随着吸血次数的增加，越来越能控制自己。 所以他以为自己确实能控制住。 如今看来…… 他神色复杂地看了秦昭一会，正准备开口说话。 却没曾想秦昭一脸焦急地起身，直接坐到了床榻上，一把把闻潜抱到了怀里，脑袋枕在他肩膀上。 “你是不是又要说什么‘咱两不可能’‘你离我远一点’‘我会把你吸干’的鬼话了……” 闻潜难得卡壳了一瞬。 “不可以，亲都亲了，学长你得对我负责。” ？？亲哪了？ “是你先亲我的，你别不承认，那天晚上给我抹药粉的时候。” 闻潜想起那个蜻蜓点水一般的脸颊上的触碰。 “那是我初吻，我不干净了，没人要了，你现在别提裤子不认人。” “……” 秦昭越抱越紧。 “你先松开，我没有要说那个。”闻潜尝试挣开一点。 “骗人，等下又‘我没跟你开玩笑’，把我往墙上抡。” 闻潜莫名觉得有些好笑，看来那天那一通发狠确实给这货留下了点心理阴影。 略略有些过意不去。 拍拍他手臂，声音都轻了不少，“听话，松开一点点，有点呼吸不过来了。” 秦昭这才听话松了一点。 . 闻潜也没执着把他扒拉开。 对于秦昭说的负责这个事情，私以为有一定的道理，但理由却不是秦昭说的理由。 如今白芷茵还活着，即便身体残缺成那副模样，只要头颅心脏还健全，就会慢慢再生回来。 时间早晚问题，而且不排除白家有些什么灵丹妙药可以加速他的再生。 周茂林他们不一定能让白家顺利交人。 但白芷茵只要没死就一定还会再来找他，找秦昭，他会先对秦昭下手。 秦昭被牵扯进来，说到底全是他的原因，起源于那天谎称他是他男朋友。 闻潜叹了口气。 现在是真的要和他寸步不离了。 就短期来看，白芷茵的威胁比自己失控的风险要高很多。 . “下午我要去局里一趟，你跟我一起去。”闻潜思索了一番说。 秦昭好像有点疑惑，“啊？我去干嘛？” “我平时一般没其他事，除了最近需要偶尔去局里之外，白芷茵的事得解决干净。其他时间，你要做什么都带我一起。”闻潜又说。 第41章 秦昭听懂了，“好啊，也就是在那个人被解决之前，我和学长要一直绑在一起是吗？” “是。” “那你们慢点抓。” 闻潜狠掐了他一把，“你是不是傻？” “嘶——好痛！” . 再到局里，周茂林他们已经把高斯和白芷茵的所有资料翻出来重新整理，重头彻查。 包括两人可能会出现场所的监控、电子信息设备的监控等等有关的一切。 震惊地发现，以往很多悬案都有了归处，连不起来的线索都连了起来。 这两人，一直四处作恶，那么多年，却在最近因为高斯暴露才被发现。 身后有谁兜底，不言而喻。 “看看这个吧，西方那边传送过来的，两人生前的资料，高斯还叫高斯，白芷茵原名叫子因。”周茂林把整理过的文件分递众人。 “兄弟？”有人开口，“一个东方面孔，一个西方面孔，差得有点多啊。” “不是亲的，是一个人贩工厂从四处搜罗来的孩子。” 翻看两人照片的秦昭突然来了一句，“确实不像亲的。” 他把照片翻过来，一左一右对比。 确实，单从皮相看，谁都看不出来这两人是兄弟，高斯太过普通，属于放在人堆就找不见的，而子因，却是万里挑一的存在。 . 但两人关系很好。 最上头的老板虐待他们和负责人，负责人就把虐待二次施加到孩子身上。 高斯年长两岁，从小就承担起了保护子因的责任，凭着顽强的生命力，多次求生，也从来没一次忘了子因，即便快被火烧焦了也把子因救了出来。 子因8岁，高斯10岁时，两人杀了负责人，开始流浪。 当时社会环境并不好，等级森严，穷人没有身份地位和尊严，和畜牲差不多。 他们被一个供富人取乐的马戏团抓走，扮演动物，依旧过着吃不饱穿不暖每天挨打的日子。 子因12岁时，两人又下药把整个马戏团都放火烧了。 之后过了两年还算可以的日子，在桥洞下有一个固定的睡觉的地方，打的小工勉强够两人每天填饱肚子。 后来被好心人收养，但好心人只要子因，因为子因漂亮性格又活泼。 于是子因假装被收养，联合哥哥，把这一家的老小都杀了，抢了他们的钱，换了个城市生活。 又过了两年好日子，奈何流年不利，碰上了战争，那时军方为了鼓舞士气，广收军妓，饥渴到年轻的男孩也收的地步。 子因因为比女孩还漂亮的面孔，自然是所有“饿狼”垂涎的对象。 他弄死了第一个对他不轨的人。 高斯知道军方不比民间，那些武器他们没法硬碰硬，不妥协子因会死。 于是他恳求他们饶子因一命，今晚由他做“新娘”。 那也是当时军中的一个鼓舞人心的仪式，所有人共享过一个“新娘”后，他们就成为了一家人，变得更加团结，他们这支队伍会变得更加所向披靡。 那些人当然看不上高斯，但并不在意多一个“新娘”，而且意外地发现，共享高斯时，子因的表情似乎更令他们兴奋。 . 在高斯奄奄一息，众人裤拉链都没拉，缓缓围向子因时，白如峰出现了。 他是当时的司令官，一个，隐藏在人群的，吸血鬼司令官。 他和当初收养子因的那户人家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即便子因苦苦哀求，他还是只带走了子因，对高斯并不感兴趣。 . 两人再重逢又是两年后，彼时子因已经变成了6代吸血鬼，跟随白如峰跻身贵族，养尊处优，能力通天。 然而他在见到高斯的第一眼，就把高斯吸了个干。 彼时他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转化吸血鬼。 白如峰拗不过他的自杀威胁，但并不希望高斯成为自己的‘孩子’，也不希望他成为子因的‘孩子’，于是在路上随便抓了个8代种，让他喂高斯血液，转化高斯。 自此，两人都成为了永远见不得光的暗夜生物，直到如今。 第31章 你暗恋我。 是人的时候，对人就有一种超越自身种族限制的仇恨。 成为吸血鬼之后，恍然大悟吸血鬼才是他们最原本的归宿。 所以从不压制天性，比起其他血族更残暴冷血，人类在他们眼中只是食物，没有其他。 是可怜人，也是可恨人。 房间一时寂静无声，都不知该发表些什么评论。 一直对“男化女相”念念不忘的程免抓到了一点灵光，第一个出声，“所以他化女相，是因为高斯，无法接受和男性吗？” “等等，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亲兄弟？”旁边有人说。 “不是，一看就没认真听，刚不说了吗？就是一块长大的拐卖儿童，关系好的像兄弟。” 程免笑，“人和人之间的情感向来没那么容易分清，尤其成长环境比较苛刻的条件下。” 他把子因吸干高斯那段描述划出来，“看着很像血族对爱人的应激反应。” “程博士为什么对这个问题这么执着？”闻潜问了一嘴。 “嗷嗷别误会，我对血族向来很感兴趣，各方面。单纯好奇，这种长期性别倒置对血族的性别认知会有什么影响？” 第42章 周茂林知道他的尿性，血族研究狂，真奇怪居然还有人类对血族这么感兴趣。 “重新盘问了高斯那些男女朋友，他们之间似乎只玩过x虐待的游戏，而没有和任何一个发生过x行为，不论男女。”周茂林说，“高斯大概率对这方面确实有心理阴影。” 这时旁边又有一人八卦，“但我们那天搜查时发现他屋内有避孕套，厕所垃圾桶还有用过的。” 和谁用的？ 紧接着一个引发所有人好奇的问题浮现上来。 所以高斯和白芷茵…时，白芷茵是女相还是男相？ . 秦昭单手支起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其他人，“你们局是有什么‘在讨论案件前先把作案人的私生活盘一遍’的传统吗？” 周茂林率先咳咳两声，把话题扭回来，“从这份资料看，基本可以确定，白芷茵只要活着，就会一直找你麻烦，直到他死。” 他看向闻潜。 闻潜没什么所谓，其实不用这个资料也能看出高斯对白芷茵的重要性和他近乎偏执的复仇欲，“白家同意给人吗？” “已经跟上级申请，由他们出面交涉，目前还没回应。” 有人泼冷水，“之前不知道是白芷茵的时候，一天十几个电话连环催，他们要是真心想把白芷茵抓过来早就出面了，还用得着咱申请。” 周茂林不言语，确实，自从知道是白芷茵后，高层瞬间像集体失踪一样没了声响。 秦昭百无聊赖，又从支下巴滑下去变为趴着，在闻潜旁边跟他小声嘀咕，“你们这里怎么也官里官气的啊。” 闻潜看出了他的无聊。 一整个下午都在这边听各种枯燥的分析，他一个小孩子当然会无聊。 趁着他们讨论的间隙，他偏头轻声问了句，“想回去了吗？” 秦昭摇摇头，“没关系，等你忙完。” “是不是无聊？” “有一点点。”秦昭特别小声说了句。 闻潜有点过意不去，“再等等。” 秦昭乖巧点头。 闻潜想了想又问，“晚上想吃什么？” 秦昭嘴角一弯，牵住了闻潜搁在桌板底下的手，“想吃这个。” “……”他就知道。 这货就配吃个大板栗。 . 闻潜要把手抽回来，秦昭不肯，两人又较起劲。 一直到周茂林叫到闻潜，闻潜才暂时妥协，任由秦昭牵着他那只手。 “闻潜，你来说，凭直觉，白芷茵的实力大概在哪个区段？” 刚才和秦昭说悄悄话的时候，其他人的讨论他也不是一句没听。 在说如果白芷茵再来的话，他们需要做的作战准备，需要安排多少武力？武器又得什么规格？是不是要向西方增援？ 期间有人提出白芷茵的代际问题，怀疑白芷茵不止6代，如果单单一个6代，他们局除了闻潜就没人能对上的话，他们这个分局应该早就被血族铲了。 把他的作战录像和西方另一个6代种的做对比，速度力量也明显快了很多。 闻潜想了想，给了大家一个震惊的答案，“4代。” “他应该，也吃过一个5代种，此前跟我们交手一直是5代，但如果自杀式爆发，应该可以到4代。” 众人一时说不出话，纷纷看着闻潜。 虽然没一个人问，但每个人眼神里的含义大差不差。 ——所以你是怎么打得过他的？ . 闻潜向来没有评估自己能力的习惯。 他不用去挑战谁，一般都是被迫应战。 反正不管对方多厉害，收到任务都要去，这种时候对自己能力的认知似乎也就不那么重要。 这时候角落有人不怕死地问了句，“白芷茵说的，得天天喝三个人的血才能活，是不是真的啊？” 所有人扭头过去看他，那人立马捂嘴噤声。 闻潜看他，笑了笑，点头，“真的。” 大家又步调一致地把头扭了回来，看看闻潜，又看看周茂林。 “按照血族啖魂的规则来说，是这样的。”闻潜没有把话说满。 “除非是他们老祖宗。”安静许久的秦昭突然插了一句。 “那你……”周茂林试探性一问。 “我当然不是。”闻潜笑，摇头。 . 闻潜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他既没有像秦昭说的，可以轻而易举地消化掉那些被吞噬的生魂。 也没有像白芷茵说的，每天需要大量鲜血和低阶血族续命。 最开始确实陷入了极其混沌的状态，看到一切有血的活物都扑上去咬，吃。 附近村子的牲畜被他吃了个干净。 日出作日落息的村民团结起来抓贼，在深夜守在家畜旁边等着野兽自投罗网。 他们根本不知道那样做有多危险。 那天如果不是梁叔，那么那个村子的人，也会被闻潜吃干净。 . 梁叔那时也才二十岁，是当地有名的血猎。 闻潜被他抓走后，并没有被他弄死，而是被关进了一个特制笼子。 每天会给一定量的血液，但那点根本不够闻潜吃。 闻潜逃不脱，每天都在发狂，笼子撞得哐哐作响，实在饿得不行就会咬自己，喝自己的血。 因为没有足够的营养补充，伤口愈合地并没有那么快，久而久之就变得有些触目惊心，一天比一天不像人。 第43章 梁叔身边有些伙伴看不下去，“要不再给他喝点吧？” 梁叔却阻止他们，每天就给固定量，一点都不多给。 慢慢地，他逐渐平稳下来，梁叔给的血液也在一天一天减少。 几个月以后，他就不再嗜血，恢复如常。 也才隐隐约约察觉到，梁叔是在帮他。 那时梁叔身边的血猎伙伴就惊讶，围着闻潜左看右看，“不可思议，真的有血族啖魂后可以不靠血液续命？” 他记得梁叔那时候说的是，“也不是谁都行。” 其他血猎伙伴再追问，梁叔就再也没多说了。 . 直到察觉右手被人用力握了一下，闻潜才从那段堪称灰暗的回忆中回神。 他扭头，秦昭只是趴着定定地看他，似乎已经看了他许久。 “怎么了？” 秦昭只是笑笑，“不可以偷偷发呆。” 闻潜正准备接话，门外有人火急火燎跑来，“白如峰来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个点，这个人，基本不会是好消息。 . 白如峰看起来很年轻，大概是三十多岁被转化的，不是多出色的长相，但很正派。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隐形的威严，很有压迫感，可能跟以前当过司令官有关，也有可能是当了那么多年家主的原因。 他开口就是道歉，表示自家孩子给大家添麻烦了，是他管教不够，以后必当严加看管，也请大家手下留情。 话听着卑微，语气却完全没那么回事。 几乎就是明晃晃地在说，不放人。 “抱歉白家主，我们就是个执行局，决策权不在我们这，倘若上边一定要我们把人带回来，我们这些干活的，没权力拒绝推辞。” “关于这方面，周队长不必担心。” 也就是在同一时间，周茂林接到上级的电话，他背过身去讲了几句，再回来表情就变得不太好看了。 众人瞧他，周茂林只是无奈摇了摇头。 白如峰依旧面无表情，“周队长放心，子因今后不会再做任何违反规定的事。” 周茂林哼了一声，“白家主最好把人看好，倘若再跑出来乱咬人，没有上级的命令，我们一样可以当场把他处死。” 白如峰眼神淡漠，没理会他的话，视线略过他，在人群中逡巡了一番，最后落到闻潜身上。 “闻先生，我可以和你聊聊吗？” . 白如峰并不想有第三个人围观他们的对话，把闻潜带到了外边阳台。 “刚才不小心看到了一眼桌上的文件，是关于我们子因身世的资料吧？”白如峰开门见山，“你也看到了，我们子因，是个可怜的孩子。” 闻潜并未发表评价。 “他天性不坏，是个漂亮聪明又善良的好孩子。” 闻潜觉得他滤镜略微有些大，“如果那份资料准确，弑父弑母，给马戏团下药，屠杀收养一家，子因都是主谋，高斯只是个收拾残局并辅助的。” 白如峰笑了笑，“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不愿意将高斯一并转化吗？” 闻潜表示不知。 “因为他并不是一片安分的‘叶子’，曼珠沙华花开叶落，虽听着不公平，但这世上，有些人就是叶，另外一些人就是花，叶为花生。高斯似乎不太甘心当一片叶子。” 闻潜看他，这个不苟言笑的白家家主，居然也会这么拐弯抹角地引经据典。 . “同一个环境成长，如果其中一个总是比另一个得到更多优待，你觉得会发生什么？”白如峰并不等人回答，继续叙述下去。 从白如峰的口中，闻潜听到了另外一个版本。 “父亲”不会打子因，只会折磨高斯和“母亲”，因为子因漂亮得像天使一样，惹人怜爱。 “母亲”出于嫉妒，会伤害子因，但对高斯也并不宽容。 所以受到伤害最多的从来都是高斯。 包括周围的邻居也一样，会偷偷给子因塞吃食，但从来不会多看高斯一眼。 高斯自小就明白自己那听起来并不公平的“使命”，他好像生来就是为了保护子因，让其茁壮成长，促他开花。 子因越来越聪慧，漂亮，活泼；高斯越来越沉默，阴郁，冷淡。 有子因在的地方，高斯永远黯淡无光。 然而毕竟是血脉相连、相依为命的亲兄弟，在高斯有能力救子因的时候，没有见死不救。 同生共死的次数多了，子因对哥哥产生了依赖。 而且高斯慢慢地发现了一个奇异的现象，子因每多见证一次发生在他身上的苦难，对他的依赖会越强，或者说，会越忠诚。 “你想说高斯会以‘让他人折磨自己’的方式，实现对子因的掌控吗？”闻潜说。 “虽然听起来不可思议，但他们之间确实是这么一种畸形的关系。”白如峰说，“父母、马戏团、收养家庭，都是因为他们伤害高斯，高斯没有子因那种可以设计一场完美谋杀案的智商，但他却可以利用苦肉计催使子因完成这一切。” “高斯才是凶手。”白如峰扭头看向闻潜。 闻潜虽不是什么喜欢大惊小怪的人，但如果白如峰说的都是真的，他也不禁一阵脊背发凉。 “包括军队那次，高斯知道即便他当了‘新娘’，子因也逃不掉，他只是再营造一场刻意的‘苦难’罢了。”白如峰说，“你当时不在现场，高斯被共享时，他哪里也不看，全程只盯着子因，你无法想象，那是猎人看猎物的眼神。” 第44章 “然后你带走了子因，把高斯留在了那里。” “这也是为什么一直到现在，他都仗着子因对他的精神依赖，跟我对着干的原因。” 闻潜又想到了一点，“所以你才把他转化为9代，如果他和子因实力相差不大，会危险是吗？” 白如峰叹了口气，“那傻孩子，我无论怎么和他说，他都听不进去，甚至还一厢情愿地一直变为女相。子因只是一把中立的武器，随使用者确定善恶立场，而高斯，才是阴渠里的恶源。” . 两人安静片刻。 “闻先生，和你说这么多，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对子因手下留情，倘若他不慎再逃出来的话。”白如峰说，“他原本，不应该走上这条路。” 这人未免太不讲道理。 孩子殴打别人还劝被打的人不要还手。 “该我求白家主高抬贵手。” “闻先生说笑。”白如峰盯着闻潜，以审视的目光瞧了一会，“闻先生天赋异禀，啖魂数百人毫发无伤，代际年龄食物对能力的框定限制，在闻先生这好像通通不作数啊？” 闻潜眸子微抬，话语中的窥探意味并不难察觉。 “要是没有其他事，我也不多耽搁白家主时间了，我还有些其他事，白家主自便？” 白如峰也没多说什么，笑了笑，微微颔首，跟他告了别。 . 闻潜独自在风中多站了一会会，也准备转身离开。 却没曾想被一个高大的人堵回了栏杆。 “学长，这个人也不是好东西，我看他看你的眼神也不对劲，说的话也稀奇古怪。” “你刚一直在旁边偷看偷听？”闻潜皱眉。 秦昭还点点头，“嗯。” 闻潜扶额，“被他发现你现在连灰都不剩了。” “他发现了。” 什……？ “刚他出来的时候我来不及躲，眼对眼对上了。” 闻潜简直要给他笨地气出心脏病。 “放心，他们这种位高权重的，一看就爱装，是不会把我们这些‘蝼蚁’放在心上的，他都看都没多看我一眼。”秦昭还煞有介事分析。 闻潜懒得理他。 “你不会真的听他的，觉得那个白芷茵可怜，就放过他了吧？”秦昭说。 闻潜摇头，当然不会。 “那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周队长找来的那个是真的？” “都不见得是真的，所有人的话都只能听一半。”闻潜说。 至少白如峰的故事有一个很大的矛盾点，在他的描述里，子因完全是高斯的傀儡、利用品。 但他的故事里也有子因控制不住吸干了高斯的情节。 血族对爱人的应激反应，从来都不是单向的。 闻潜也没想到在他思索的片刻，秦昭说出了和他一样的观点，“就比如你们那种特殊的联结反应，需要双向的情感才能产生对吧？” 闻潜随意嗯了声。 “话说回来，学长咱两之间是不是也还有个事情一直没有搞明白？”秦昭说，“你为什么第一次见我就这么喜欢我的血啊？” 闻潜看他，不知怎么又有一种“拳头将会不受自己控制”的不好预感。 就见秦昭微微低身平视着凑近他面门，一脸贼兮兮地说道，“你暗恋我。” . 两人再跟周茂林告别时，周茂林的视线在秦昭那个小鬼的额头上停留了许久。 怎么一会不见，起了个大包？ 第32章 是狼哦 秦昭也有察觉，自从上次医院醒来之后，闻潜就一直没有再喝过他的血。 又回去喝起了要死难喝的血饮，十分刻意地要和他划清界限。 “干嘛不喝我的啊？这个这么难喝。”课间，秦昭撑着头，侧着身子瞧着正在喝饮料的闻潜。 闻潜小口抿着，并不答话，继续看秦昭给他们班弄的寒假社会实践调研活动方案。 “我上次真的没有失血过多，不信我们再去体检。”秦昭说。 闻潜依旧不答，秦昭凑近了些，“还是你还在担心那个5对牙洞、20对牙洞的约定？” 闻潜这会偏头看他了。 秦昭笑，“好了好了，我之前开玩笑的，那个积分规则作废，我不占你便宜了还不行么。” “不想喝血了，血饮挺好的。”闻潜淡淡说道。 秦昭也不强求，“好吧，是你非要犟着不喝的啊，到时候饿晕了被哪头色狼抱走这样又那样了不能怪我啊。” 闻潜瞟了他一眼。 秦昭只意味深长笑笑。 “濮水镇是哀牢山旁边那个吗？”闻潜问起了调研课题的事情。 秦昭凑过去看，“嗯，有什么问题吗？” “狼人栖息地在那里边。” 秦昭“啊？”了一声，“那我换个地方吧。” 闻潜阻止了他，“不用，都是跟班里商量过的，你重新策划麻烦，不踏入那块区域就行。” “那我把你名字加上了，跟辅导员申请过了，就说是高年级的指导员。” 闻潜把电脑还给他。 本来这种时候跑出去并不是什么好事情，但学校任务、学分要求没办法。 社牛秦昭还是班长，组织的事情自然落到他身上，并不太好缺席。 去哀牢山附近或许还是好事，某种程度上是一层安全保障，毕竟在狼人的地盘上，吸血鬼不太会毫无顾忌地放肆。 第45章 . 很快就到了出发的那天，为了省下大家放假游玩的时间，定在了最后一门期末考的后一天。 加上闻潜十八个人，包了辆大巴车。 他们调研的课题是丘陵山区现代化农机的程序合理架构路径探析，所以选在濮水镇附近的一些山中小村。 一顿盘山公路绕下来，车上吐得吐，晕的晕。 闻潜还好，更烂的路况他也坐过，以前的山路都没硬化的，现在还是柏油。 他看看旁边的秦昭，脸色也已经青去了。 闻潜一阵惊讶，他很难得瞧见秦昭这么虚弱的模样。 这货成天有使不完的牛劲，有时候他驱动一点血族的力量都甩不开。 上次聚餐就是，喝醉了一个劲往他身上爬，抱着他就是不撒手，十几个人都拉不开。 闻潜没法，只能任由他挂着，别人在那唱歌玩游戏，这边秦昭跟个大号锁一样把闻潜锁在角落，双手一环，双腿一交，闻潜整个人动都动不了。 . “没吃晕车药啊？”闻潜问他。 “吃了。”秦昭轻声说。 司机又是一个180度顺滑漂移，车上立马有一个人扒拉着黑色塑料袋吐了出来。 听到那声“yue”，秦昭脸色更难看。 “给你坐窗户边？”闻潜说。 “我现在不敢动。”秦昭声音更轻了，一整个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当真是一动不敢动，好像一动就要吐出来。 闻潜瞧他那副模样，怪辛酸的，有点想笑。 前边又是一个360度大弯，闻潜看见秦昭嘴唇都发白了。 “你要不要靠一下？”闻潜问他。 秦昭不说话，不敢动，一点不敢动。 倒是司机帮了他一把，一个狂甩，直接把秦昭甩到了闻潜身上。 这会秦昭是真的受不了了，委委屈屈喃了声，“学长……” 闻潜整颗心都给他喊痒，感觉难受得都快哭了，哦呦可怜死了。 “就靠着吧啊，快到了，还有五六公里。”闻潜安慰他。 秦昭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个劲往他颈窝里钻，试图用闻潜身上的香味屏蔽掉车厢里难闻的味道。 双手牢牢抱着闻潜固定。 闻潜为了减少他的晃动，也用手扶住了前边的椅背，在每一次转弯时尽量维持自己的平衡。 另一只手环着秦昭的腰固定。 怎么会怕坐车呢？ 不过仔细想想秦昭平日穿的那些价值不菲的名牌和养尊处优的少爷做派，估计从小在城里长大，没坐过这种盘山公路也很正常。 . 好说歹说到了地方，好几个人被晃吐，今天直接开始调研任务似乎不太现实，大家都先到地安顿了下来。 安排的住宿是村内民宿，现在民宿业很发达，去村里也不愁没地方住。 条件居然也相当不错，甚至屋前草坪还有个大天幕。 房东热情，有人来他就开心，拿出好东西来招待这群大学生，其实也是希望他们回去也能打打广告，毕竟这个地方不错，但交通和宣传还有点落后，客源并不多。 因为学院很重视这个项目，之前就有和地方对接过，希望他们尽力配合，所以第一天晚饭，镇上的领导都过来陪了一顿。 . 秦昭和好些个同学状态不佳，其他状态还行的也因为才大一，这种场合的社交不太熟练，闻潜代替秦昭成了那个左右逢源的人，尽力让这顿饭吃起来不尴尬。 所以那个王主任对闻潜印象很深刻，以至于后来去天幕那小坐的时候，回血的秦昭从他手里接过social的任务，那个镇领导也一直在cue他。 “小闻有对象了吗？” 闻潜摇头，“还没有。” “那有喜欢的准备发展发展的人吗？” 闻潜笑笑，“忙着读书，没时间呢。” 王主任眼睛一亮，“那正好，我女儿也在京大，金融系的，今年也大四，介绍你们认识认识啊？她也准备在a城发展呢。” 说着就要加闻潜微信，手机都打开了。 闻潜当时也没多想，这种场合，领导旁边还有他下属在，给他拒绝掉不太好看。 客套地就给加上了，其实大多时候长辈也只是在客套。 王主任开心，“改天就给你推过去啊，我看你很优秀，让我女儿跟你学习一下。” 闻潜礼貌笑笑，“您女儿肯定更优秀。” . 王主任期间也尝试跟别人唠唠，但大一的学生多少还比较稚嫩，有些话不知道怎么接，会冷场。 王主任也不为难他们，最后还是绕过来和闻潜聊天。 你一言我一语，居然也聊了许久。 等闻潜再回神时，发现对面秦昭不见了。 闻潜问了问旁边人，是秦昭班上的，也恰好是他们社团的，“秦昭呢？” “刚才说去那边透透气。” 闻潜点头。 女生瞧瞧他，凑近了些，低声道，“好像有点不开心。” “怎么了？因为什么？”还因为晕车难受吗？ 女生脸上满是八卦意味，又凑近了些，“刚刚学长加那个王主任微信的时候，秦哥说话都卡顿了好几次，学长没注意到吗？” 闻潜一顿，他倒是没想到这层。 又回想起加微信之前的对话。 第46章 . 闻潜找了许久才找到角落靠着柱子玩手机的秦昭。 旁边没有灯，山里的夜晚凉飕飕的。 “怎么一个人在这边？” 秦昭闻言回头。 看起来确实不太开心。 但他很快掩了失落的情绪，重新笑起来，“学长那边聊完了？” “王主任晚上还要值班，先走了。” 秦昭点头，“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去田里。” “同意加微信不是想跟那个女孩子认识，刚那个场合，拒绝不太好”闻潜说。 “我知道，你不用专门跟我解释。” “还有没对象这个事情……”闻潜说到这没说下去，因为他也没理清楚自己想说的话。 刚过来的路上，闻潜就好好想了想，站在秦昭的角度，他们两个，显然已经做了许多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事情。 各种姿势都抱过，深的浅的，坐腿抱尤其多。除了嘴，其他不该亲的地方也都亲过了，尤其脖子。牵手、摸屁股、摸腿更是家常便饭。 有些刚确定关系的情侣，都不一定有他们这么亲密。 结果现在被另外一方如此轻飘飘且无负担地撇清了关系，另外一方甚至还接受了别人给他介绍对象的提议。 闻潜跳出自己的视角，从上帝视角一看，自己确实像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有点类似于那种仗着对方喜欢自己死吊着就是不给名分的“钓鱼佬”。 一边享受着秦昭的无条件优待，一边又加了别人的微信…… 但是这个事情…… . 闻潜好半天都没把后面的话说全，斟酌了半天才说了一句，“你真的很想当我男朋友吗？” 秦昭没回答，闻潜又觉得自己明知故问。 他又斟酌踟蹰了一番，“要是……” 谁知秦昭却打断他的话，“没关系的学长。” 他一边说一边朝他走近，俯了点身子，环过闻潜的膝窝，将他抱了起来。 闻潜没有准备，身体微微失衡，下意识扶了扶。 秦昭仰着头看他，眼睛亮亮的，“不用因为需要我的血就勉强自己，我要的不是这个，等学长哪天真的喜欢上我了，我们再光明正大在一起好不好？” “是我想追你，我自愿，你不要有负担，我会慢慢追，一点都不委屈，追你的过程也很开心的。” “那些男生追女孩子也没那么快，我没有这么没耐心，你不要小看我，迟早给你感动得稀里哗啦。” 闻潜觉得他傻，“要是我哪天又碰到一个血液我很喜欢的人呢？你怎么办？” 秦昭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问，“那不行，我直接哭给你看。” “这种事情谁说的准，我要是真的更喜欢另一个人呢？” 秦昭显然有点急了，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但就是没想到反驳的话，因为无措，整个表情都委屈下来。 闻潜好笑，“傻狗。” . 这个事情太复杂了。 闻潜犹豫并不是因为觉得在勉强自己。 这个傻小子对他很好，血又好喝，长得也赏心悦目，身材虽然没看到过但是那些肢体接触的经历告诉他，这人身材不会差。 性格也好，偶尔会跟个小孩一样无理取闹，但是需要扛事的时候他能扛，热情大方，身边人都很喜欢。 也不怕他的本相。 撒娇可爱，吃瘪可爱，生气更可爱。 找不到一点拒绝的理由。 唯一的缺点就是他是人。 但幸好不是狼人。 . 闻潜从没做过要跟谁共度余生的打算和准备，更何况是一个“人”。 他不想随随便便答应，如果真的要在一起，那他肯定是要把秦昭也变成血族的，不然血族对爱人的应激反应也过不去，虽然他现在对秦昭的血也有很强的欲望，但是保不准真的产生感情了，会更控制不住。 但血族和一个“人”结合，所需要处理的社会关系太多。 更别说秦昭这种样式的，肯定还是哪个大家族捧在手心的宝贝，哪舍得他变成吸血鬼，说不定家里还等着他回去继承家产。 和这种家庭的人谈恋爱，即便是普通人都要面临五关六将，更别说他一个吸血鬼，还是个男的。 而且闻潜知道自己现在对秦昭也还没有到“非他不可”的地步，顶多就是觉得可以试试。 要是真的把他变成了吸血鬼结果哪天自己又后悔了，移情别恋了，这傻子不得委屈死。 秦昭又会不会后悔呢，毕竟现在年轻，以后说不定就觉得还是得走正常的道路，娶妻生子、成家立业，当吸血鬼并没有大家想象那么有意思。 闻潜知道自己的时间很长，有的是试错成本，可是秦昭只有短短几十年寿命。 . 他盯着秦昭的眼睛出神，半天没有想出比“维持原状”更好的结果。 “好了学长，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我是想清楚了，你喜欢别人也没关系，他对你好我就放弃，他不好我就把你抢回来。” 闻潜笑，说，“好。” “那我现在可以预支一个亲亲吗？” “不可以。” “很轻很轻碰一下都不行吗？” “不行。” “怎么这样！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是过来哄我的！” 第47章 闻潜乐不可支。 秦昭一会就把自己哄好了，眉眼又弯起来，“那我可以先预定一下吗？到时候真的追到你了，我们可以玩那个吗？就是那种……” 闻潜眼看着他要说些污言秽语，直接捂了他的嘴，“随处发情的色狗。” 秦昭眼睛更弯，“不对，是狼哦。” 第33章 真难吃 【给审核看：已修改，高斯和子因不是兄弟，不是兄弟，不是兄弟！】 闻潜马上就想收回“除了是人毫无缺点”的评价。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委屈起来那么让人可怜，贼起来那么让人想揍的？ 两人一间，闻潜自然得跟秦昭一个屋。 秦昭端着水进来闻潜就觉得不对劲，他还煞有介事地说了句，“学长要泡脚吗？” 闻潜靠在床头，一手支书，摇头。 “那我自己泡。” 闻潜并没有收回视线，那边秦昭端着水，那只脚毫不意外地撞到了地上的行李箱，脸盆水眼看着就要泼出去，目标相当明确。 那张崭新的刚铺好的床。 闻潜手快，一个瞬闪，直接帮他端稳，还冲他笑笑，“小心点啊。” 秦昭干笑，“哈哈这里有个箱子我没看见。” 闻潜也不拆穿。 洗完脚，秦昭又端着喝的水进来了，“学长要喝水吗？我给你倒。” 故技重施地又被鞋子一绊。 闻潜梅开二度，又给他端了稳，“真弄湿了可就只能睡地板了。” 秦昭眨眨眼，“好险啊，谢谢学长。” 第三次的时候，闻潜直接在他进门的时候就给他拦住了，“真这么想睡地板？先说好，这张床，你想都不要想。” 闻潜指着自己那张床。 秦昭扁嘴，嘀嘀咕咕走开，“会瞬移了不起，小气鬼。” 闻潜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笑得明显。 . 兜里手机铃声响起，是周茂林。 听说人在濮水镇，周茂林惊讶不已，“你还真敢去啊，旁边哀牢山你不知道吗？” “不去哀牢山。”闻潜说。 “这不是你去不去的问题，你知道你这种没爹没娘的吸血鬼，他们多喜欢吗？反正吃了也没人找他们报仇。”周茂林本来想说白芷茵的事情的，这么一看反而狼人更危险一点。 毕竟狼人捕猎向来擅长团队合作，再有能力都能被他们困到死。 “没这么严重。” 除非他侵犯了他们的领地，在自己的领地上消灭异族无可厚非，在外边多多少少要顾着点社会影响。 不管血族狼人，如今都是要在社会上混的人。 “先不说这个，你们跑那么远，就不怕白芷茵追过去吗？”周茂林摇头。 “不会，我去看过关白芷茵的地方，除非白如峰故意想人放出来，不然他出不来。”闻潜说。 “你什么时候又去白家了？他邀请你去的？” 闻潜沉默片刻，“自己去的。” 周茂林马上理解了这个“自己去的”意思。 “行吧，我这边也帮你看着，你那边自己也小心，我感觉你现在得更小心着点狼人，如果真是哀牢山附近，白芷茵估计也不太敢轻举妄动，毕竟在别人的领地上猎食是大忌。”周茂林说。 . 闻潜挂了电话。 当然不能只靠想当然就出来，还要带这么多人。 所以在出行方案确定的那天晚上，他就去了白家一趟。 白如峰似乎真的怕白芷茵跑出来死于非命，给他打造的囚笼式房间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气态、液态、固态、电磁态的防护层都有，防止里边的人出来。 最外边还有一圈一等一的保镖把守，防止外边的人进去。 闻潜那天在那里蹲了很久，脑海里演练了无数种白芷茵可能逃脱的手段，最后结果都是失败。 然而他独独没有想过“白如峰会故意把他放出来这条路”。 所以听到那声尖叫的瞬间，闻潜脑海里只闪过一个念头。 白如峰图什么？ . 事情发生地太过突然，声音太尖利，所有人都听到，闻潜循着声音的方向就追过去。 但他跳到一楼又折了回来，在乱哄哄的人群中找到秦昭，彼时他也正跟所有人一样在寻找声音的源头。 闻潜盯着他的眼睛快速叮嘱了一番，“借车，往哀牢山方向，过了山门就没事。” 大事头上秦昭从来不会脱节，立马明白闻潜的意思，说了声“好”，就去找房东借车。 闻潜转身往屋后没人的地方走，彻底没人看见后，迅速往刚才声音消失的方向追去。 竹林腹地深处，闻潜找到了那个被白芷茵扔在水边的学生，已受到了严重惊吓。 闻潜安抚一阵，才将他催眠，抱回了民宿。 来回并未花几分钟，说在山里找到的也不现实。 闻潜随意诌了个“天黑踩空掉田里磕到脑袋的”的谎言糊弄过去。 人群散去他才看向哀牢山的方向。 . 白芷茵目的很明显，秦昭和他。 边上有没有人对白芷茵来说影响不大，有人他就一起嚯嚯。 但对闻潜影响大，同时要管这么多人他顾不过来。 只能委屈一点秦昭，希望他够快够聪明，能快过或者躲过白芷茵。 第48章 闻潜一秒没多停留，蓄势就借着山中的树往哀牢山跳去。 . 闻潜预估地精准，秦昭开过哀牢山山门，三十秒之后白芷茵才出现。 他已经恢复如初，断手断脚重新长回，是子因的面孔，金色头发蜷曲，皮肤白皙，琥珀色瞳孔还未变成红色。 抛开夸张的状若癫狂的表情不看，他就是最美丽的天使。 “你来晚了。”秦昭说。 子因哈哈大笑，“是闻潜跟你说的吗？过山门就安全？” “狼人马上来了。” “杀个你绰绰有余。” 秦昭叹了口气，“何必呢，你这会在这杀了我，狼人会马上圈猎你，学长都还没死，你甘心吗？” 子因对他的话不以为然，呵了一声，“知道他们都怎么称呼我吗？” “不关心。” “他们都叫我‘小疯子’。这是我10岁杀了父母之后就一直带着的称号，疯子不会计较所有选择的后果，但疯子永远能做到他想做的事。”子因脸上一直带着那抹自大且诡异的笑容。 秦昭没说话。 “你觉得区区那几头粗鲁莽撞的狼就能阻止我吗？”子因朝他靠近，“我会先杀了你，再杀了马上赶过来救你的学长。” 子因这次没留太多时间给闻潜，那句话说完就直冲秦昭而去。 . 但他并未得手，尖利的指甲就要扣到秦昭脖子的瞬间，眼前这个手无寸铁的人类小鬼居然跟他们一样，一个蓄力就轻松往后跳到了十米高的石门上，躲过了他的致命一击。 子因眼瞳睁大，“你不是人？” “再多废话一句学长又赶到了，你待会又得被他追着撕。”秦昭蹲在石门上，声线懒散。 子因紧随其后，看着像要用刚才的招式进攻，等到秦昭准备躲的时候，骤然从手中抛出了几枚银钉，其中一枚浅浅划过秦昭的脸颊。 秦昭抹了抹血迹，笑，“可以，会用工具的血族加分。” 子因嗅着那血的香气，试图分辨是血族还是狼人。 光靠气味分辨不出，因为有外在工具可以隐藏气味，血的味道却隐藏不了。 但，他闻到的分明就是人类的血液。 那伤口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你死对头最爱的宝贝。” 子因疯狂地向他袭去。 秦昭又是往后一跳。 推拉打斗间两人逐渐往林子深处去。 . 就算不是人，子因也丝毫不畏惧，以他的能力，就算对上这个区域的狼族首领，也不一定谁胜谁负。 哀牢山的狼人首领他见过，根本就不是这个毛头小鬼。 他步步紧逼，秦昭步步退却。 秦昭瞧瞧四周环境，差不多。 子因压根就没在意秦昭四处审视的动作，脸上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不是人又怎样。” 他现在满脑子都只有报仇，次次下的都是死手。 顷刻间两道身影缠斗在一起。 身体砸到石头上激起的碎石块翻飞，脆弱的嫩竹嫩木支撑不住两人的冲击力，纷纷倒下，乱七八糟地横做一团。 子因的速度越来越快，招式越来越狠厉。 偶然间他看见了秦昭为了躲开巨石露出的尖利狼爪。 子因脸上的表情近乎癫狂，“哈哈哈哈哈，狼人，你居然是狼人！闻潜居然和一个狼人搞在一起！哈哈哈哈。” “不比你跟高斯炸裂。” “闭嘴！！！你们不配提他！”子因的表情瞬间阴森恐怖，转眼又向秦昭袭去。 子因抱着一击必中的势头，然而却依旧被秦昭轻松躲过，错身而过那一刹那的对视，子因突然脊背发凉。 他才惊惧地意识到，他才是这场追逐战中的猎物。 从那刻开始，子因再没占过上风，被秦昭逼到了碎石阵死角，眼看着就要被秦昭的利爪洞穿心脏。 躲不掉，那么多年积攒的作战经验告诉他，他不论放弃身上的哪个器官都躲不掉。 子因突然不知道哪来的力量破开了头顶巨石，从缝隙跳了出去。 秦昭紧随其后，就见子因的形态发生了变化，他不再漂亮，皮肤逐渐化为铜色，疙瘩浮起，嘴角咧到耳根，瞳孔血红，蜷曲的金色头发也变成了紫色。 4代。 看起来还是吃了什么加强药剂的。 秦昭啧了一声，这么一看还是学长好看多了。 “何必呢？” “都说了疯子永远都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子因狂吼着朝秦昭冲过来。 秦昭连躲都没躲，抬手，动作甚至比刚才还轻巧，就像抬手接住一片树叶一样，就扣住了他的喉咙。 “不……可能……”子因满眼不可置信。 他已经赌上了一切，放弃了容颜，接受了如此丑陋的面孔，短暂暴血4代。 他甚至还将白如峰的“强化试剂”全部喝光，这种状态就算白如峰都不一定打得过他。 这些自杀式的强化，他明明，是给闻潜准备的。 如今却…… 扼住他喉咙的年轻男人收了轻佻的神色，眼神淡漠下来，像看一具尸体一样看着他，偏偏嘴角又带着极淡一丝渗人的笑意。 “我第一次被人叫‘疯子’，你十八代曾祖连受精卵都还不是。” 第49章 “你……”子因挣扎道。 眼前的男人没再给他多说一句废话，轻轻一拧。 子因第一次感受到血族生命的流逝，他的头颅离开了身子，血液不再循环，意识逐渐消散。 那个取走他性命的男人的声音还在响起，“本来想让你弄一点像样自然的伤口，打来打去也就这么几道划伤。” 子因逐渐听不见了，他睁着眼睛看天，才觉今天哀牢山的夜空那么美。 . 秦昭蹲了下来，看着死不瞑目的子因。 思索片刻，化出了狼形，一头巨大的银毛雪狼，张开血盆大口就啃下了他一只胳膊。 真难吃。 秦昭吐掉。 嫌弃地又在半边身子咬了一大口，留下了一个自肩膀一直延伸到腰部的深齿痕，留下狼人特有的气味。 随后走到河边漱了好几遍的口，直到把那难闻的味道漱干净。 做完这一切他又化为人形。 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片段。 关于高斯和子因。 感觉要长针眼，但也搞清楚了一件事，这种时候子因是男相。 高斯一脸复杂地瞧着子因，好像他马上就要失去他。 子因双手捧上他的脸颊，“我知道，我都知道，从开始杀负责人的时候我就知道。” 高斯一愣。 “没关系的，你不要害怕我会因此离开你。” 良久，高斯才埋进他的颈窝，声音沙哑，“我们回家吧。” 明明是充满希望的话，语气间却都是绝望。 “好啊。”子因说。 “回尼桑小镇，再盖个小房子。” “好。”子因拥抱高斯。 “能活多久就活多久。” 子因露出浅浅的笑容，“都听你的。” . 伴随着画面片段浮上来的是一股十分苦涩的味道，秦昭啐了一口，亏得没多吃一口，不然要被苦死。 虽然很久以前吃这些腥的、辣的、苦的、臭的、膻的、烂的……所有一切难吃的，于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但他依旧习惯不了吃这些脏东西。 谁爱习惯谁习惯去。 谁规定他必须吃这些。 一想到以往，秦昭又开始愤愤。 他最后瞥了子因一眼，听着闻潜越来越近的脚步。 他扭头就往另一个方向跳，边跳边释放信息素。 最后跳下一个矮悬崖，最后一程收了力，直接沿着石壁滚下去，大大小小的擦伤覆盖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顷刻间伤痕累累。 最后摔在一个石块旁边，刚好磕到脑袋。 这要个人准得脑震荡。 不晕都得晕。 于是秦昭两眼一闭，双腿一伸，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第34章 “原来学长喜欢偷着来啊~” 车在山门，却空无一人，闻潜先找到了白芷茵的尸体，头颅离体，半只胳膊断裂，身上有被撕咬过的痕迹。 现场有强烈的打斗痕迹。 是狼人。 但奇怪的是，这些狼人只是杀了白芷茵，并没有将他的血肉吃掉，明明新鲜的血族血肉于狼人来说堪称美味佳肴。 没有找到秦昭。 闻潜拧了眉。 虽然人类和狼人也有协定，狼人不可伤害人类，大部分狼人不会给自己找麻烦，但也保不齐有一些存有侥幸心理，把人拖到深山啃噬干净，把骨头好好一处理，大概率就是一起寻常的失踪案件。 闻潜没有多做停留，转身往气味浓郁的方向追去。 . 在那个悬崖底下找到人时，他提了许久的一口气才松了一点点下来。 明明那么高大的身躯，蜷缩在石头边上别提多可怜。 脑袋还搁在那块尖锐的硬石块上。 闻潜快步上前，手忙脚乱地把小可怜蛋扶到自己怀里，扒拉着脑袋检查了半天。 谢天谢地，脑袋没有砸破。 闻潜又一一探了他的脉搏、颈动脉、呼吸，所有脆弱的地方。 没有致命伤，可能只是有点脑震荡，在翻滚的时候晕过去了。 那口吊着的气松了个彻底。 . 只不过终究是从十米多高的地方滚落下来，岩壁上还都是嶙峋的石块，小孩整张脸都破相了。 右脸颊有两处明显的树枝划伤，左额头被石头磨了一大块擦伤，其他稀碎的小伤口更是数不胜数，左手手背全是血。 闻潜小心擦着他脸上的脏污，心里莫名酸酸的，说到底这险是他让冒的。 为了少牵连点人，才让他一个人跑出来。 他虽算准了秦昭如果一直不停往山内开车，可以撑到他到，但他没多考虑要是路上又碰上狼人怎么办。 “对不起。”闻潜把人往怀里揽了些许，轻喃了声。 . 闻潜正准备抱着人起身离开，身后却骤然聚拢过来一层十分危险的压迫感。 林间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一双双幽蓝色的双瞳逐渐浮现，在黑暗中犹如灯笼火炬一般。 闻潜叹了口气，暂且将秦昭放下，轻手轻脚地搁在石壁上靠着。 他起身，银色长发延至腰迹，右手下方虚空位置，一些银色星点开始凝聚，光亮不比那些围过来的幽光暗淡。 顷刻间，一柄颀长的银十字剑自他手中成型，剑尖直触地面。 第50章 . “银十字剑，你是闻潜。”为首的棕毛巨狼率先化形，一个目光如炬的中年男人，古铜色肌肤锃光发亮。 靠近他身边的巨狼也纷纷化形，有男有女。 “就是那个脾气很暴躁的小吸血鬼？” “听说味道很好。” “你尝过？” “哪敢，唯一有幸尝过一口的那个狼人兄弟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 那个戴眼镜的狼人朝闻潜努了努嘴，“被那柄长剑，剐成了肉泥。” 旁边眼角有狼头纹身的女狼人不屑一笑，“那是那货傻，一对一怎么对得过狡诈的吸血鬼，我们狼人向来擅长团猎，就是四大家主孤身一人也不一定能逃得过。” 为首男人沉稳很多，“狼人血族默认规定，擅闯对方领地，死伤不论，你知道的吧？” “一些意外，无意冒犯。”闻潜说。 狼群响起了哂笑声。 闻潜也知这种“不小心”“非故意”的说辞不足以让对方放过到嘴的肉。 不然他也不会第一时间化出了长剑。 血族怕光，狼人怕银，亘古不变的死穴。 . “族长，怎么说？”狼纹女抱着胳膊问道。 狼首领微沉了沉色，他虽一言不发，但所有狼人都收到了讯息。 开始围猎。 . 闻潜转了转手臂，剑刃朝前，也做出了迎敌的姿态。 然而本来慢慢围过来的狼人群，却突然同时定住了脚步。 脸上露出震惊甚至可以说是惊恐的神色。 站在后边一些还没化形的狼人甚至跪下了前腿。 最前边化成人形的一排狼人也感受到了膝盖处蓦然升起的压折感。 狼族首领眉头紧蹙，他勉力维持着自己下跪的冲动，紧盯着面前的闻潜。 这个吸血鬼，使的什么邪术？ . 正当他们百思不得其解寻求解脱之法时，就见银发血族身后原本昏迷的人类少年，缓缓睁开了双眼。 金色瞳孔，带着皇一般的压迫感。 . 眼镜狼人额头直冒汗，膝盖不住哆嗦，“族长……他是……” 狼族首领也不知，他从未见过、也未听说狼人族群也存在这种不用接触、隔空的精神控制。 他只知道血族有，血族因为有严格的世代阶级，三代以下超级高阶的吸血鬼对其他吸血鬼可以实施精神控制。 但仔细分辨，这并非血族那种通过控制意识来操控行动的术法。 而是源于肉身的、本能的臣服。 就像一个人身上的每一个细胞、每一块肉、每一滴血都无条件归顺于这个人一样。 . 闻潜也没看懂这群狼人突然怎么了？ 几十对一，对他们来说胜算应该很大才是。 结果对峙了半分钟，狼族首领突然下令撤退。 一大群狼人带着复杂的神色，转身就离开了。 . 也好，他今天不是很想打架。 也有点没力气，他好几天没吃饱了。 虽不想承认，但血饮真的很难喝。 闻潜收了剑，转身，扛起昏迷的秦昭，转身往哀牢山门停着的那辆车走去。 . . 回到民宿，已至深夜十点，白天因为盘山公路的折磨，这会大家都早早歇息了。 闻潜把秦昭搬回了屋子。 打开门，脑门上划下几根黑线。 被秦昭泼了三次水都没湿的床，被漏水的空调泡湿了。 始料未及。 闻潜把人放到自己床上，脱了脏污的外衣，转身接了热水，把秦昭脸上手上的脏污血渍擦了擦。 又翻箱倒柜找出了药粉，虽然是疗愈牙洞的，但作用机制应该差不多，外伤都可通用。 至于为什么带，闻潜瞧着昏迷的秦昭。 因为他怕自己忍不住，十天，一个屋，就两个人，他前边还饿了那么久。 . 所有一切做完，已经夜里十一点。 闻潜洗漱完再回来时，把秦昭搬进去了些，脱鞋爬到他身边靠着，准备划拉一会手机再睡。 那股熟悉的清香就这么逐渐浮了上来，愈来愈浓。 闻潜皱了眉，他从来没弄懂过秦昭身上的香味到底怎么来的，有时候很淡，有时候又相当浓烈。 闻潜咽了咽口水，强行把那股食欲压下去。 但盈满整个小房间的香味存在感实在太强，闻潜扭头看人，才知香味的来源。 下唇动脉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个口子，此刻正源源不断往外冒着血。 什么时候破的？他刚才擦的时候这里明明没有血？ 闻潜细细回忆着才想起，确实有一个小痂，许是方才擦脸的时候不小心把薄薄的血膜擦破了。 . 闻潜捂着鼻子从床头柜抽了几张纸巾，探过去给他擦了。 但，擦不干净。 源源不断。 唇部的血小板本来就没那么发达，又是毛细血管堆积处，闻潜捂着鼻子用纸巾摁了好一会，直到纸巾都被浸得满是血液的清香。 闻潜转身就把纸巾扔到了垃圾桶，抽了干净的再扭回身时，他的手都颤抖了一下。 看着那不断往外渗的血，他迟迟没有将纸巾摁上去。 . 第51章 闻潜咽着口水，凑近了些。 “秦昭？”他唤了他一声。 没有回应。 “秦昭，起床了。”他轻轻拍着他的脸，“秦昭……” . 闻潜瞳孔都有些发红，见人怎么喊都没有反应，他稍稍放下心，缓缓俯下身子。 凑近那处伤口，十分小心地控制着距离，确保只触碰到血液。 随着舌尖卷回，那滴血的味道盈满口腔，闻潜整个身子都满足地颤了下。 更渴了。 他不住地吞咽着唾沫，半个身子都翻过去，胳膊肘撑在秦昭头两侧，低着头，以一种不触碰到对方的方式一点一点地舔着血液。 根本不够，仅靠舌尖那点面积的血液，根本不够。 他此前都是满口满口吸的。 最饿的从来都不是一口没吃上的时候，而是吃了几口却压根没吃饱的时候。 闻潜逐渐变得烦躁，嗡嗡响的头脑维持不了那极度小心压抑的动作。 偶尔碰上秦昭的唇瓣，又是一颤，不同于食物果腹的颤。 好甜。 …… . 直到秦昭唇微微动了下。 闻潜一顿，抬头，视线便撞进了那双揶揄的双眼。 只见秦昭似笑非笑，“原来学长喜欢偷着来啊~” 第35章 你别……动……手动……脚…… 闻潜一个咯噔，猛地往后退去。 秦昭眼疾手快，坐直上半身一把把人扯了回来锁着。 “继续啊，没吃饱吧？” “放开……别逼我用力。” 秦昭佯装伤心，“我脑袋还晕着，后脑勺还有个大包，你忍心嘛……” “……”闻潜一下失了语言。 秦昭笑，“别人饿晕了会被色狼抱走这样那样，学长饿晕了会变成色狼诶。” 眼看着闻潜要生气。 秦昭又紧接着找补，凑近闻潜的唇，温热的气息在两人面门之间流转，“开玩笑的，没关系，我喜欢你喝我这里的血，再喝一点嘛，肯定没吃饱，你以前胃口那么大。” . 闻潜顾忌着他刚醒身体不好，只是用了些力推，“别闹，醒了就去洗澡，洗完睡觉。” 然而那堵墙当然纹丝不动。 闻潜探身抽了几张纸巾给他擦了，“快去，洗澡。” “真不喝？” “够了，不用了。”闻潜偏开头。 “你再口是心非待会被占更过分的便宜别怪我啊。”秦昭说。 彼时的闻潜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依旧要从他怀里爬出来。 . 秦昭微微一笑，咬破了自己的舌头，顷刻间比唇畔丰满好几倍的血液喷涌而出，清香四溢。 闻潜瞳孔睁大，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食欲猛地被勾了上来。 “都说了饿晕了容易被别人抱走干坏事啊，让你之前不吃饱。”秦昭微微侧头去舔闻潜的唇缝，喷香的血液留在了他的唇上。 闻潜再忍不住，骂了声“疯子。” 瞬间反客为主，回身咬了回去。 秦昭笑，退了回去。 . 闻潜气势汹汹，带着十足的报复欲，似乎在惩罚他刚才的戏弄。 此刻倒是一点都不顾及他还是伤员。 没一会刚还洋洋得意的色鬼就唔唔出声，开始躲避他。 秦昭往后退，闻潜步步紧逼。 直到被闻潜咬得乱七八糟，到处都是伤口。 秦昭早已疼地眼泪汪汪，此时别提多可怜巴巴。 “睡觉。”闻潜冷漠命令。 . 他正准备起身，谁知下一秒天旋地转。 “牙齿收回去！！”秦昭生气地大喊。 ？ “你在凶谁？？” “不准咬，现在轮到我了！”秦昭愤愤。 闻潜胸口起伏，就要一掌把他掴下去。 骤然看到他脸上稀稀落落的伤口，又有点过意不去，体内蓄着的力又缓慢地收了回去。 就连獠牙都鬼使神差地收了起来。 秦昭也不管他到底收没收，俯身就咬。 闻潜起先不让，抿得死紧。 直到秦昭委屈地跟吃不到肉的小狗似地哼哼，那声音实在太可怜见。 片刻的失神，闻潜就不由得松了齿关。 “……”算了。 他闭上双眼。 . 和方才进食时一通乱咬的感觉完全不同，闻潜才意识到接吻是这种触感。 ………… 秦昭当然不肯，又开始哼哼，反而变本加厉。 ………… 闻潜挣得更厉害，唇齿偶尔分开的时候，费力地表达着自己想说的话，“你……亲就……亲，你别……动……手动……脚……” 刚一分开就又被秦昭亲回去，一点没听进去。 闻潜摁住他那只流氓手。 “够了！”他喝住秦昭。 . 谁知秦昭一脸委屈看着他，气喘不停，“学长……” ？？委屈什么？ ？是便宜还没占干净？ “我才二十岁……” ？二十岁怎么了？ “今天说到底是你先撩的……” 闻潜一下顿住。 眼前男生眼神跟平常都不太一样。 这下真的危险了。 “你先冷静。”闻潜试图把秦昭推开。 第52章 “学长……”秦昭像嗑了药一样满脸通红，不住喘着。 ………… 闻潜终于还是没忍住，一脚把人踹到了床底。 “咕咚——”一声巨响。 闻潜下意识又起身去看，见没大碍才别扭开了个口， “去洗澡。” . 秦昭不说话，颤颤巍巍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听话地拿了睡衣，进了洗手间。 闻潜这才松了口气，躺了回去，望着天花板发呆，脑海里浮现过方才的一幕又一幕。 要疯。 他面朝着墙，往里躺了些，留出了一半的床。 秦昭在洗手间待了许久才出来。 听见开门声，闻潜也没转身，也没说话，就听着秦昭窸窸窣窣一阵动静。 好像是铺床的声音，来源于地板。 尔后房间就安静了下来，身后一直是空的。 许久，闻潜才出声，“地上湿冷，上床睡。” 没动静。 闻潜也不管，闭上眼睛准备入睡，下一秒身后就窸窸窣窣动了，直到身边的床榻凹陷下去一块。 . “对不起……” 闻潜听到身后人的声音闷闷传来。 闻潜没说话。 “我好了……” “睡觉。” “我以后不会乱来……”秦昭又说了声。 闻潜又沉默了去。 “我可以靠过来一点睡吗？”秦昭轻声问道。 那个背对着他的人影还是安安静静的。 秦昭已经习惯了与闻潜的相处模式，一般没拒绝就说明可以。 所以他往他那边靠了靠，“可以抱着睡吗？有点冷。” “我身上更冷。” “那我热。” “……” 见许久没声响，秦昭又偷偷摸摸动了，小心翼翼上了手，轻轻环住了人。 “我保证不乱动。” 第36章 学长我会想你的！ 气氛微妙了一两天，尤其是第二天，两人除了必要的对话之外几乎没说任何其他话。 当然也因为分到了不同的组，从早八点到晚五点一直是分开的，没有多少对话的机会。 闻潜还是让房东把空调修了下，晚上秦昭就回自己床睡了。 到了第三天，大家按照房间两两分组外出采集样本数据，去往下一户农户的田埂上时，秦昭脆生生地喊住了闻潜。 “学长，我以后不会乱来。”他又是一遍保证。 “嗯。” “你别不理我……”声音轻了很多。 “没不理你。”闻潜说。 “你都不跟我说话……” “是你不说话。”闻潜叹气。 说实在的，以前他们俩在一块，一般也是秦昭在旁边叽里呱啦讲个不停，闻潜时不时回一句。 秦昭不吵，闻潜大多不会主动开口。 秦昭仔细一想，好像是这样，瞬间喜笑颜开，三步并作两步，踩在了田埂下面的泥地里，和闻潜并肩。 因为有田埂的高度差在，此刻两个的背影看着差不多高。 “你刚刚看到没，刚那户人家好凶，”秦昭迫不及待开口，“他死都不给我数据，说我是不是间谍，收集那么多粮食数据，我说就是写论文用，他说我放屁，他都看热搜了，现在间谍就爱装大学生调研，还用扫帚打我*#@！*&x&*……” 闻潜笑，他刚好在隔壁，当然看到了，还是他给解的围。 社牛秦昭难得也会有滑铁卢的时候。 闻潜过去三两句方言就把老汉劝下来了。 “不过学长你怎么还会说这里的方言？” “一百来岁会一两门方言很奇怪？” “当然不当然不，就是想说你说方言可好听，再说两句我听听呗？”秦昭侧头期待。 闻潜不理他。 秦昭也不沮丧，瞬间又找起了其他话题，路边一棵长得比较奇怪的野草都能被他开启一个话题。 一路叽叽喳喳到了下一个村。 闻潜偶尔偏头瞧瞧滔滔不绝的人，这两天的委屈模样倒是一点都瞧不见了。 闻潜低头笑笑，挺好哄的。 . 十天调研结束得很快，山里的生活虽没有外面方便，但胜在单纯，不用管那些错综复杂的事。 不出意外，因为白芷茵的死，a城翻天了。 首先是外界，顶流车祸去世无疑是重磅新闻，整个娱乐圈都激起了千层浪，牵涉甚广。 然后是白家，听说白如峰非常愤怒，势必要哀牢山的狼人陪葬，已经在偷偷集结力量。 “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周茂林把情况讲完，“白芷茵的事情顺利解决了，但是又多出了其他事，这两拨人真要打起来，我们还得出面把周边的居民遣散妥当，大规模的异能事件解决起来很麻烦。” 闻潜没说话，盯着桌上的小红旗发呆。 “你在想什么？” “白如峰，是怎么知道白芷茵是狼人杀的？” “在哀牢山找到了白芷茵的尸体。”周茂林说。 闻潜摇摇头，“他们的人，没有先来找我。” 周茂林一顿，瞬间明白他的意思，照理说白家的人发现白芷茵逃了，应该先来找闻潜。 但是他们没有，直接去了哀牢山，说明事先知道白芷茵在哀牢山遇难。 第53章 要么，是他们一直跟着，但这可能性不大，如果他们真一直跟着，那么现场不会只有白芷茵一个人的尸体。 要么，是事后有人相告或者说，引导他们过去。 “还有一点，哀牢山的狼人，不会不知道白芷茵是谁，他们说的‘误闯对方领地，死伤不论’向来只针对没有背景的血族，白芷茵死在他们手上会引发什么，他们应该比谁都清楚。”闻潜说。 “你想说他们不敢杀白芷茵，白芷茵不是他们杀的？” “我发现白芷茵的时候，身上确实有狼人的气味和啃噬伤口。”闻潜说。 “那就奇怪了……” 闻潜觉得奇怪的地方还远远不止这些，即便狼人当时出于冲动杀了白芷茵，又为什么要把尸体就那么放着，不赶紧找个地方处理干净？等着白家人来找？ “潜啊，说起这个我也一直想问，怎么你好端端的，只有白芷茵被他们杀了？” 闻潜简单地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周茂林听完，理不清眉目。 “当时狼人决定撤退的原因，如果不是因为我，那只能是因为在场的其他人。”闻潜说。 而他确信不是因为他，至于在场的其他人…… 周茂林一拍脑门，“我知道了，狼人围攻你的时候，刚好白家人循着你们的痕迹找到了哀牢山，那些狼人怕引起大冲突，所以决定撤退。而白家人那时已经闻到了白芷茵的气味在另一个方向，所以没在你面前露脸，直接去了白芷茵尸体所在的地方？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不找你，却知道白芷茵是狼人杀了。” 闻潜觉得有一点道理，但还是感觉有些地方讲不通。 正思索间，门外传来一声震天响的“学长！” . “这小子跑这来干什么？” “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我猜你肯定还在局里。”秦昭大步上前。 闻潜掏出手机一看，没电了。 “怎么了？” “我回家过年啦，来跟你道个别。” “……”还以为啥事。 “小子老家哪的？”周茂林说。 “s市。” “s市的来a市读大学，你们市好大学不是一箩筐吗？整个a省就一所985211，你一个s市当地户口还要来跟我们这边的抢名额？” 闻潜也惊讶，说起来他都没问过秦昭是哪的，默认是这个省的其他地级市过来的，结果是985211满天飞的s城，他一个当地户口不知道好考多少，怎么想的挤到这边来？ “a市生活质量高嘛。”秦昭说，“啊不说了，我去赶高铁了，学长再见。” “路上小心。” “学长我会想你的！你等我的新年祝福！”秦昭跑到门口还大嚷了一声。 “赶紧走吧小子，等下车赶不上要哭鼻子了。”周茂林给他麻到了。 . a市到s市并不远，1个小时。 秦昭本来不准备回家，但老头说有事，得回去一趟。 挺稀奇，一般不会有事找他。 他踏入宅子客厅，一个古铜色肌肤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已在家中做客许久。 “好久不见，秦少爷。” 哀牢山狼族首领。 来得还挺快。 第37章 “拜托，我是为了救你姘头的宝贝儿子好吧” 秦正风向来不苟言笑，即便是面对多年合作好友和自家儿子。 看见一个学期都没有回来的秦昭，也只是坐直了些身，视线浮动的少，脸上表情更是一点没变，“回来了，见过姚叔。” “姚叔好。”秦昭甜甜喊了句。 “刚听你姚叔说了，通过一个项目认识的？”秦正风说。 “之前决定投秦小少爷的项目时，还不知道秦小少爷是秦总的儿子，这不是巧了吗？”姚勋说道。 “命里的缘分，我也没想到姚总刚好和我爸认识。”秦昭说。 “姚叔是哀牢山那边的矿产大亨，合作很久了。”秦正风神色淡淡，抿了口茶，补充了句。 秦昭坐旁边听了会，大概理清楚了事。 这个狼族首领，刚好和老头有生意上的往来，还挺密切。 那天记住了他的长相，用了什么法子去查，查到他刚好是老头儿子，所以想来用老头增加一点谈判的筹码。 此刻他正跟老头捏一个谎言，说他正在搞大学生创业，缺天使投资人，而他姚勋对他的项目感兴趣，就投了他们的项目。 .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秦昭才故意找了个借口离开。 没一会姚勋就找了过来。 “秦少爷这回可把我们害惨了。” “人白家就是认定是你们杀的，我也没办法啊。”秦昭笑笑说。 “那天我们撤退的时候，发现了白芷茵的尸体，猜猜就是秦少爷所为，我们也就认了个哑巴亏，把尸体带走好生处理了，要不是第二天秦少爷又故意把人引过来，白家根本发现不了白芷茵的尸体，也就不会认为是我们杀的了。”姚勋说。 秦昭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没一点心理负担，“你们新仇旧怨这么多，加一桩又没事。” 姚勋摇头，“不一样，近几年我们没落地越来越厉害，白如峰早就在找借口处理我们，如今又被他抓住了这样的把柄，我们那个部落，这次恐怕凶多吉少。” “所以你来找我老爸做什么？”秦昭说。 第54章 “说起来秦少爷是怎么变成一个人类的儿子的？他看起来并不知晓狼人血族的存在。” “别扯有的没得，挑有用的讲。”秦昭打断。 “秦少爷可否做我们的首领？如果有你在，白家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得逞。” 这倒是让秦昭有些惊讶，扭头看人，似笑非笑，“那你呢？” 姚勋摇头，“我们狼人向来不按年龄世代分等级，谁强谁王，你也不必刻意隐瞒，你的实力，那天我们都见识过了。” 秦昭扭回了头，“没兴趣。” 姚勋微微一愣，狼人向来都是群居的，当上一个部落的狼王更是所有狼人梦寐以求的理想，他没想到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能力强到爆炸的年轻人会拒绝，还拒绝地如此干脆利落。 但如果人真的不想，也不好强人所难，他退一步。 “那可否待白如峰来时，秦少爷来助我们一臂之力，一次就好。” 秦昭懒懒散散，“再说。” 姚勋有些不悦，这人脾性怎会如此恶劣，明明是他惹得祸，现在却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一点补救都不想做。 “秦少爷别忘了我与你父亲还是长期的合作伙伴关系。”姚勋说。 秦昭第二次扭头，饶有意味地瞧着他，“你想用秦正风威胁我？” 姚勋当然是这个意思，但此刻对上年轻人的目光，却有些不敢承认下来，明明那目光并不锋利。 “秦少爷应该要为自己的行为买一点单！”姚勋最后有些愤怒道。 “谁让你们那天想吃我学长的。” 姚勋一噎，“你一个狼人为什么……” 但他也知这会再问出这种质疑的话对自己没多少好处。 “还请秦少爷念及我与你父亲的交情，助我们一臂之力。”他咬着牙再次恳请了一番。 秦昭笑得更开，“好吧好吧，你等我考虑考虑吧，先回去吧姚族长，别趁自己不在被偷家了。” “你！” . 姚勋离开的时候心情并不好，秦正风也有所察觉，“抱歉姚总，他是不是又说了些不中听的话？他一向这样，你别放在心上。” “没有没有，就是好奇，秦总什么时候多了个儿子，我们十几年的交情，都没听说秦总结婚生子的消息。” 秦正风似乎有些尴尬，“之前在国外有一段露水情缘，后来回国自然就散了，没曾想过了几年说我有个儿子，他母亲也可怜，去世得早。” 姚勋了然，“难怪还有些混血的基因，不过你这个儿子，可不简单啊。” 秦正风也只是笑笑，将人送出了门。 . 秦昭还靠在方才的阳台栏杆上。 秦正风站在他身后瞧了会。 被秦昭称之为老头的男人，其实也不过四十岁出头，因保养得好，看着也才三十来岁，面貌称不上俊美，和秦昭自然比不上，但也生得端端正正。 然而一股自内而外散发的沉稳气质，使他整个人看着有些违和，有一种灵魂不属于躯壳的割裂感。 “帮他一忙。”秦正风说。 “懒得。”秦昭头也没回。 “他说的没错，是你惹得祸。” 秦昭转身，“拜托，我是为了救你姘头的宝贝‘儿子’好吧，不然让那个白芷茵天天追着他跑啊？” “你自己舍不得不要用我找借口，而且他能处理，不用你出手。” “他杀我杀都一样，区别就是白家针对的是狼人或是他罢了。”秦昭说。 “让姚勋整族背锅，你很过意的去吗？” 听到这秦昭一笑，“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而且，说的好像你很正直高尚一样。” 秦正风没跟他继续讨论道义上的问题，他俩讨论这个确实有些滑稽可笑。 “没有哀牢山这个狼人群制衡，白家会在南部一家独大，特工局处境会更艰难，你的宝贝闻潜照样吃不了兜着走。” “到底是担心我宝贝，还是心疼你自己宝贝啊？”秦昭反问。 秦正风懒得跟他打嘴炮，“帮不帮随你，你自己想想清楚。” 秦正风说完转身就走。 秦昭侧头看着庄园里的银杏发呆，良久才从秦正风身后传出一句，“说实在的，没把握把他保护好，当初就不要把我们重新弄回来，绕了半天好多活还得我们干，你俩除了在旁边看戏还能做什么？” 秦正风脚步停了停，“是他觉得对闻潜有亏欠，还有你。” “弥补亏欠的方式就是让闻潜被刘家抓走，逼他啖魂那么多人，又几乎以自杀的代价杀了整个刘家，被关在笼子里吃自己的血肉，最后还变成那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吗？” “他也不是故意这么迟才找到他，你知道的我们跟普通人一样，会生老病死，闻潜醒的时候，他也才出生。” 秦昭扭开了头，没说话。 秦正风也知道这一番解释毫无意义，并没有说太多。 第38章 “学长，我也想吃年夜饭。” “不是白如峰有病吧我草，谁没事大过年去打人家老巢啊？”周茂林发出一声尖锐的嚎叫。 大年三十下午，彼时他正跟家人包饺子，一通紧急电话敲了过来。 “知足吧，幸好在哀牢山，不然有的是你要干的活。”程免说。 这倒说的没错，不在闹市区省心了一万倍，他们只需要在山体边缘布一层屏蔽网就行了。 第55章 不过其实大过年的山里闪过一点光亮、发生一点巨响，也容易被烟花爆竹声遮掩了过去。 “走吧，出发，闻潜来了没？” 坐在角落的闻潜收了报纸，“周队牢骚发完了吗？” “哈哈你就别跟着打趣我了。” . 不难猜出白如峰会选择这天，有身份的血族不太会不顾及社会影响行事，因为他还要从社交中获得利益。 哀牢山脚开发的旅游区也一个人影都没了，方便两个丧心病狂的族群行事。 闻潜他们其实不用做什么，说句难听的，在旁边看着就行。 如果看到有人打上头了想伤害过路的人类，再出手就好。 各自找了棵巨木蹲着，闻潜身手矫健，站近点无所谓，其他人就站得比较远。 两方已经对峙上，但还没开打。 白如峰带的人不少，一百来个，几乎都是8代以下的中高阶吸血鬼，看的出来是真的想一口吞掉这个狼人部落。 姚勋那边的狼人也不少，也有一百来匹，看数量上差不多。 闻潜对整场战事都没什么兴趣，唯一有些好奇的是，狼人首领，不是当初那匹棕狼。 而是一匹瞳孔金黄的银毛雪狼，身形巨大。 而更更意外的是， 那匹狼，他见过。 在120年前贡措雪山。 他苏醒的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这匹狼。 彼时他饿得发慌，它是唯一的活物，自然有一股想要扑上去吸食它的血液的强烈冲动。 对方盯着他的眼神，似乎也有和他一样的冲动。 他们当时都想将对方吃掉。 大概是因为同时察觉出了对方的意图，也因为预估不出对方的实力不敢轻举妄动。 最后也只是一个向南，一个向北，擦身而过。 . 只见银色巨狼朝天怒吼一声，声音震地整个山体都在颤。 白如峰本来胜券在握，瞧着眼前这匹陌生的狼，面上却露出了犹疑之色。 “什么时候换的首领？” “父亲，好似不太好对付。” “白大人，我们还要继续吗？” …… 血族群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白如峰不说话，盯着银狼的金黄色瞳孔对峙许久。 末了，才出声，“回去。” . 这场对峙战最终的受害者只有一个。 周茂林跑过来一瞧，两方已经朝两个方向散去。 “不是他真的有病吧！到底打不打啊？老子坐车两小时跑到这犄角旮旯，玩儿呢？” 闻潜看着狼群离去的方向，盯着那匹银狼看了会。 不料就要消失在视线拐角的银狼突然转了个身，和他对上了视线。 有种很奇异的感觉，就像是多年老友未见，明明当时他俩都想吃了对方。 . 回到a市，居然还没到零点，春晚都还在放。 周茂林对闻潜发出邀请，“要不要去我家吃年夜饭？” 闻潜婉拒。 去过一次，太难熬，一桌子没一样能吃，还得为了给面子象征性喝两口人类的饮料酒水，拉的拉，吐的吐，稀里哗啦。 周茂林笑笑，也没强求，“就是怕你一个人在家太孤单了。” . 闻潜不觉得，一个吸血鬼有什么孤单不孤单的，适应孤寂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本领。 到家闻潜就冲泡了一杯血饮准备下肚，只是杯口还没触唇，手机铃声就催命一般响起。 吓得闻潜差点没拿稳杯子。 一看，是秦昭。 “学长！你家在哪啊！我可不可以来和你一起跨年！” “过年你不在家待着跑到这边来干什么？” “跟我爹吵架了，他把我赶出来了，我现在没地方去。”秦昭说一声还吸一溜鼻子。 就因为这个？说不通吧，哪有人真的会在过年的时候把儿子赶出去？ 看秦昭的乐天性格也不像原生家庭是很变态的那种。 闻潜默了默，“我记得你在a市有租房子。” 对面安静了许久，才试试探探传来轻轻一句，“……你是不是不方便啊？是有人一起过年了吗？” 闻潜没说话。 过了一会对面又出声了，“……抱歉啊，我以为……那新年快乐学长！明天我来给你们拜年！” 然后就把电话挂了，闻潜都还没来得及再说一句。 到底还是个傻子。 闻潜脑海里莫名就浮现出傻大个自以为是地抛下一大家子兴冲冲跑过来以为能给人一个大大的惊喜，结果到最后却蹲在街头地上委屈画圈圈的模样。 他叹了口气，又把电话打了回去。 “过来，郾城区南东路秋水苑8幢1203室。” “会不会麻烦学长家人……” “再废话就在街上蹲着。”闻潜干脆利落挂了电话。 . 臭小鬼来可快，没过二十分钟就响起了门铃声。 闻潜给他拿拖鞋的时候他还畏畏缩缩的，探头探脑一直往屋内看。 “没人。”闻潜淡淡地讲。 秦昭这才放开了些，还颇为沾沾自喜，“我还以为有人。” “这边客房，床自己铺。” 秦昭当然乖巧说好。 “怎么过来的？高铁都停运了。” 第56章 “开车的。” “澡洗了吗？”在衣柜里翻大号睡衣的闻潜问，他好像记得自己有买过一套太大的睡衣。 “洗了过来的。” 闻潜不解地看他，专门把澡洗了然后驱车两小时跨个市过来，跟另一个人一起过年？这是什么行为逻辑？ 闻潜把睡衣扔给他。 “学长你年夜饭吃了吗？”秦昭问他。 “我们没这个讲究。” “那怎么行，你在这片土地上就得入乡随俗，就得吃年夜饭。”秦昭说。 “吃不了你们的饭。”闻潜转身又给他倒了杯水。 “又没让你吃我们的。”秦昭眉眼弯弯地瞧着他。 闻潜看他。 只见秦昭从沙发上站起了身子，走到闻潜身边，微微俯下身子，把脖子露到他嘴巴跟前，除了那股熟悉的清香，还有一股淡淡的果香。 “我专门用草莓味的沐浴露洗澡的，今天是草莓味的。” “你今天到底来干嘛？”闻潜瞧他。 “来给学长送年夜饭啊，别人过年都吃的满嘴流油，我们学长也不能饿肚子。” 秦昭也不等他反应，直接抱着人坐回沙发，把人侧抱在怀里。 反正站着喝待会闻潜肯定要嫌弃他太高，脖子酸。 闻潜瞧瞧他，再瞧瞧那杯血饮，又回来瞧瞧他。 别说，还真别说。 “血族年夜饭的规格跟平常可不一样，你别随便端几盘野菜都说是我年夜饭。”闻潜揶揄道。 “我知道，今天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想吃哪就吃哪，站着躺着都行，浑身上下哪都可以咬，”秦昭贼兮兮地又凑近他面门，“那里也行。” 一听不着调的又开始开黄腔，闻潜一掌掴在他脑门上。 脸上倒是没多生气，习惯性地靠到人怀里。 . 别说，草莓味的沐浴露听起来是个傻逼办法，但是真有用。 因为嗅觉的附加作用，闻潜入嘴的血液还真带着一股草莓香，很奇妙的味道。 闻潜脑海里莫名其妙就闪现出了一个离谱的念头，给他集齐所有食物香味的沐浴露和香水。 实在不行让程博士研制几款也行。 . 站在秦昭的视角。 闻潜一开始吃东西就喜欢拱他的习惯他早已知晓，只不过都没今天这么黏。 那双手软软地扒拉着他的胸膛和肩膀，整个人一直往他怀里钻。 秦昭哭笑不得，稍微用了点力抱住他，把他锁得一动不能动，免得人一直乱蹭。 被抱紧了反而消停了，放松了身子，安安静静地瘫着，只剩嘴唇一张一合地在他脖子上蠕动着。 “学长，我也想吃年夜饭。”秦昭一只胳膊锁着整个背，手掌托着后脑勺，另一只胳膊圈了腰，在腰另一侧有一搭没一搭地刮着。 第39章 他要是真的想，他可以的 闻潜当然没年夜饭给他吃。 有也只是大逼兜。 虽不太想承认，但闻潜人生中觉得舒服的场景并不多，每次吃饱喝足靠在秦昭怀里休息算一个。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跟一个重度甜食爱好者躺在巧克力糖果屋里一样，身边全是各种好看又好吃的甜品，歪歪头咬到的枕头都是好吃的棉花糖。 满足极了。 这种时候他对秦昭会纵容些，只要不太过分，一般他想做什么都任由他做。 秦昭明显也摸到了这个规律，所以一般情况下，他也不声张，自顾自就开始搞东搞西，这里摸摸那里摸摸。 但今天秦昭没动，只是以一种完全拥有的姿态，安安静静抱着他。 电视上还放着春晚，合家欢的音乐很是热闹，落地窗外远一些的地方有人放烟花，大概因为拥抱的姿势比较满，身边这个人身上的好闻味道填满了他周边的每一寸空间缝隙，密不透风。 闻潜简直要舒服死了。 他抬头，只能瞧见人下巴，秦昭居然在认真看小品，看到好笑的地方了，还会忍俊不禁。 有那么一瞬间闻潜冒出了一个荒诞不经的念头。 他要是真的想，他可以的，不排斥。 就像交易，他们各取所需，很公平。 总不能一直让这个傻大个受委屈。 大概盯得太久，秦昭察觉到视线，低下了头，“吃饱啦？” “你过来的时候没吃饭？” “吃了，逗你的，吃饱了过来的，知道你家没有人吃的东西。” 听到这话，闻潜骤然想到一个事情，眼睛瞬间发亮，还真不是没有。 他从秦昭身上爬下来，“你等我下。” “啊？”秦昭一脸疑惑地看着闻潜进厨房。 . 这下秦昭没了看春晚的心思，起身就跟着人进了厨房。 没想到厨房居然不是全新的，有用过的痕迹，用的次数还不少，尤其是那个烤箱。 这可把秦昭惊讶坏了。 “学长你要做什么？” 闻潜没回话，从冰箱里拿出鸡蛋奶油一些食材。 秦昭更惊讶了，冰箱里除了血袋居然还有人类吃的东西。 然后秦昭就看见闻潜娴熟地开始搅拌奶油鸡蛋，加糖加盐加香料，还切了几个水果丁水果干下去，倒模，铺膜，塞进烤箱。 “你平常做给谁吃啊？”秦昭真惊了。 第57章 “没人吃，一般都喂给楼下的狗。” “？？花心思做的干嘛要喂狗？” 闻潜又不答了，没一会蛋糕就被推了出来，闻潜还从冰箱拿了一袋酸奶淋上。 甚至小心翼翼摆了个盘，端到秦昭面前。 “你尝尝看？” 瞧着闻潜期待的眼神，秦昭一整个受宠若惊。 “我是第一个吃到学长做的东西的？” 闻潜眼神飘移，“嗯。” 那还等什么，秦昭尾巴都旋上天，拿过蛋糕就放进嘴里。 “怎么样？”闻潜眼睛都有些亮晶晶。 秦昭：“……” 其实白芷茵胳膊的味道好像还行…… . 秦昭咳咳两声，费力咽下嘴里的，“盐好像多了，不知道为啥还有点腥，那个果干是什么果干，芒果是不是坏了？” 总结只有酸奶能吃。 闻潜好像并不意外得到这样的评价，把他手上剩下的半块蛋糕拿回来扔掉，“我尝不出你们人类食物的味道，总是做不好。” 啊？ 不是为啥一个吸血鬼喜欢做甜品啊？ 不仅喜欢做还试图从这事上找到成就感？ 秦昭还没来得及思索这件事情的合理性，眼看着小吸血鬼心情低落去了，赶忙先找话安慰，“没关系的学长，刚学都这样，我可以当你的舌头，以后我来帮你尝味道。” “真的？”闻潜眼睛又亮起来。 “……”我能说我开玩笑的吗。 . 然后秦昭哭笑不得地坐在旁边尝试了一遍又一遍他学长做的爱心甜品。 “焦了。” “有点臭？” “糖没放吧。” “酸的。” “太甜了好像。” “……”为什么甜品还能是苦的？ 眼看着深更半夜了闻潜还要坚持，秦昭赶忙拽住他，“明天再弄吧，先休息，好歹过年呢。” 闻潜看着那些视频，似乎相当的疑惑，“为什么完全按步骤做，用料也一模一样，做出来会连吃都不能吃？” 秦昭心想那原因可就多了去了，眼花糖当盐，花椒当红糖…… 秦昭看着那个冰箱，闻潜平常不会吃人类的食物，所以这些东西买来多久了，可以放多久，他可能没啥概念。 秦昭想到一种可能，“会不会是，食材过期了？” 此言一出，闻潜恍然大悟，紧接着浮上浓浓的愧疚，当机立断道，“我带你去医院。” ？？怎？怎么？严重到必须得去医院吗？ “刚才那个百香果一年前的。” “……”我是不是得先晕一个？ . 秦昭好说歹说把自己弄成了食物中毒，在医院躺了足足三天。 闻潜愧疚不已，寸步不离地守了三天。 秦昭每次睁眼就瞧见闻潜在，心想就算肚子痛痉挛也值了。 等到秦昭从医院爬出来，刚好凑上李明阳徐靖来找他们玩。 听说葵巷那边有傩戏表演。 李明阳和徐靖来找闻潜，看见秦昭也在，就一块拉了去。 “你们跟傩戏，有什么渊源吗？”秦昭不解。 感觉不是很热门的东西，但好像他们三个对傩戏都有一点心照不宣的默契。 “哈哈哈你可能不敢想，之前大一的时候我们宿舍为了加学分，创了一个傩戏社团，结果学期结束了社团还就我们四个人。”李明阳说。 “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什么呢？艺术类社团还必须在校文化节上出一个节目才能加分，我们四就正儿八经表演了一场傩戏，结果把人家校领导女儿吓哭了。”李明阳继续说。 “但其实我们那场表演准备的很充分的，为了打脸那些电竞啊、芭蕾啊、拉丁啊、街舞啊热门社团，他们嘲笑我们来着。虽然我们刚开始确实只是图个噱头弄的，但后来越研究越来劲儿了，正儿八经翻了好多资料学习这个文化呢。” “后来就都喜欢上傩戏了？”秦昭问。 “说‘喜欢’可能有点不尊重这个文化，我们似乎还没热忱到那个地步，但每次听到都会关注一下是真的。”徐靖搭话。 秦昭听明白了，算是他们之前宿舍一个共同的，比较有记忆点的大学回忆。 他偏头看闻潜，听李明阳的描述，感觉蛮中二的一次经历，不是太能想象闻潜也会跟着瞎胡闹。 “潜哥那是被我们拖进来的。”李明阳笑着说。 对此李明阳当初也很诧异，因为闻潜给他的第一印象并不太好接触，因为长得太好看，容易让人有距离感。 而且是那种很冷的长相，不怎么说话，性格也冷冷的。 他想出这个点子的时候，犹豫了好久要不要拉闻潜入伙，就自然而然觉得，闻潜肯定觉得他们在瞎胡闹。 但不拉吧，又有种孤立他的感觉。 最后还是决定把闻潜一起拉进来。 没想到闻潜会同意，还同意得挺容易。 也是慢慢相处下来，李明阳才发现，闻潜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高冷，甚至可以说好相处。 他们宿舍看起来他是主心骨，其实闻潜才是。 平常需要活跃气氛他可以来，但是真的出了类似于“差点被抓传销”“被诈骗”“跟社会人士杠上”的大事，他们才发现闻潜才是那个能扛事的人，比他们成熟不少。 第58章 当然，能扛事不仅体现在那些大事，也体现在生活的小方面。 他们宿舍其他三个人几乎都因为生病被闻潜照顾过。 他还记得大一下学期，他急性阑尾炎，当时宿舍就他和闻潜两人，闻潜也是二话没说，就把他背下了楼，送去了医院，不眠不休地奔波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他醒来，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闻潜那张即便熬了一夜也依旧赏心悦目的脸，带着些关心的询问，“醒了？” 别说，要不是他直，他也得在闻潜身上栽两跟头。 . 秦昭在一旁静静听着，脸上不自觉露出些神往的神色。 “学长对你们好好啊。”嘴里不自觉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李明阳听着这酸不溜秋的话，啧了一声。 说起来他也奇怪，闻潜好像确实对秦昭没啥耐心的样子。 平时看见的基本都是秦昭围着闻潜转，闻潜总是爱搭不理的。 “潜哥其实超级容易心软。”李明阳悄悄跟秦昭说，“你得找到他心里那个点，轻轻戳几下他就舍不得欺负你了。” 秦昭也只是笑笑，“没关系的，我乐意被欺负。” 李明阳又是恨铁不成钢一声狠狠的“啧”，“你小子啊……” 闻潜当然能听见两人的悄悄话，一阵失语。 他什么时候欺负他了…… 还有他对他真那么不好吗…… . 四人正闲聊间，傩戏表演进入自由舞阶段，一个戴着鬼头面具的人跳到了他们跟前，对他们一阵乱舞。 李明阳和徐靖暂且收了嘴上说的话，开始给表演者捧场。 起先一切都还正常，但是时间久了大家就感觉不对劲，那个表演者一直围着他们这块区域在舞。 时不时一个急速凑近，佯装恐吓，跟他们闹着玩。 而且他停留的位置，5次有4次都在闻潜跟前。 “怎么感觉看上你了这鬼头？”李明阳凑近闻潜轻声说道。 闻潜倒是没多大感觉，大概是他反应太小，表演者觉得没成就感吧。 但他实在不太习惯跟李明阳他们一样大声叫好。 直到收队，这名表演者才重新回了队伍，完成了最后一幕。 谢幕，观众喝彩鼓掌，随后纷纷退却去看别的表演。 四人也正准备跟随人群散去，身后却传来一声呼唤。 “潜。” 这声音，四个人里的三个人都熟悉，李明阳和徐靖惊讶地转过身去。 被叫到名字的闻潜看起来平静不少，回头地自然。 秦昭观察着在场人的神色，将目光聚焦在那个喊闻潜“潜”的鬼头面具人身上。 正是刚才那个一直在闻潜面前现的。 只见他摘下面具，露出恐怖面具下一张俊秀的面庞。 “好久不见啊，大家。”他看着三人说道，视线随后落到闻潜身边的秦昭身上，最后又落回到闻潜身上。 . 在那男人和闻潜对视的时候。 李明阳和徐靖非常默契地在同一时间扭头看向了秦昭，眼神中隐隐含着些同情和悲悯。 秦昭也看向那男人，拇指指腹在食指次关节处轻轻摩着。 呵。 . . . ———— 作话：给咱小秦上点小难度。 第40章 真是什么人都敢吊他家小吸血鬼啊 四人行骤然变成了五人行。 男人已经将表演戏服换下，黑色大衣，修长的脖颈线条被深色毛衣高领衬托地更加优越，五官不算多精致，但组合在一起堪堪称的上赏心悦目。 那双微微上吊、波光流转的眼睛看着尤其多情。 浑身上下散发着来自高产家庭的贵气。 “你小子，回来怎么也没跟我们说一声？？”李明阳率先打破僵局。 “也是前两天刚到，那边的书念完就回来了。” “还以为你在国外扎根了。”徐靖也上前搭了句话。 “怎么会，亲人朋友还有……”男人看向闻潜，停顿了下，“总之在乎的人都在这边呢。 “这位是？”男人再一次将目光聚焦到秦昭身上，询问闻潜。 闻潜看了看秦昭，琢磨了一下比较合适的介绍，“同系的大一学弟，现在是室友。” 梁雨泽露出了然的神色。 闻潜又跟秦昭介绍，“梁雨泽，室友，之前睡你那个床的。” 秦昭弯起眼睛，伸出手，“学长好。” “你好。”梁雨泽也笑，开了句小玩笑，“那我回去岂不是没地方睡了？” 两人的手握了下。 手还没完全分开，梁雨泽便转向了其他相熟的三人，“走吗，一起去逛逛？” . “不过你怎么会在这边表演傩戏？”李明阳问。 “好久没碰了，觉得有意思，就想凑凑热闹。” “那他们愿意给你加入啊？” 梁雨泽从旁边摊位顺手拿了小蛋糕递给大家，也没见他付钱，“今天这个灯会我家办的，请他们带我一下，估计不是很正式的表演，所以也就卖个人情。” 李明阳瞧瞧那小蛋糕，哦难怪不用付钱。 “那今天这的东西随便吃随便玩了？” 梁雨泽笑，“当然。” “咱梁总还是那么土豪。” 第59章 . 梁雨泽把蛋糕分到闻潜时，停了停，最后还是放到了他手上，又拿了一块递给秦昭。 “小秦尝尝这个果酱蛋糕，是我们这边的特色。” “谢谢学长。”秦昭礼貌接过。 梁雨泽又带人参观了几处比较好玩的地方。 秦昭吃完手上的蛋糕，下意识就要去拿闻潜手上的。 潜移默化养成的心照不宣的习惯，一起外出时，碰到要吃东西的时候，秦昭总会问闻潜要不要帮他吃掉。 闻潜自然给他。 次数多了秦昭也就不问，直接拿。 只不过这次伸到闻潜面前的手有两只。 秦昭和梁雨泽面面相觑，梁雨泽率先收回了手，笑笑，“小秦还想吃吗？待会绕回去再给你拿一块？” “没事，学长不喜欢吃蛋糕，我吃学长这块就好了。”秦昭说着把闻潜手里的蛋糕拿了来。 梁雨泽也没多说，表情恬淡自然。 . 因为梁雨泽的加入，又因为傩戏这个话题，他们宿舍大一时的许多回忆都涌了上来，滔滔不绝说个不停。 闻潜不怎么开口，但说到那些好笑的事情也会跟着笑一笑，偶尔也会在大家忘了细节的时候补充几句。 秦昭性格活泼，即便是个局外人也能在关键时候插上几句捧上梗，倒是也不会显得被孤立。 李明阳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一直到他们坐下休息，三三两两去买想喝的东西。 闻潜自然不用动手，秦昭早早就去物色，回来的路上先后碰到了李明阳和徐靖。 回到了休憩地点，剩余两人已经不见。 三人四周环视一看，就见闻潜跟梁雨泽正并肩站在不远处的僻静窗边，梁雨泽侧着头和他说话，聊得有来有回。 李明阳和徐靖扭头看看秦昭，心里都一阵默叹。 该来的总会来。 . 秦昭盯着那两个背影看了半晌，眼神意味不明。 李明阳以为他要过去，赶忙拦住，“诶你先让他俩说下吧，不然等下潜哥又要怪你不懂事了。” 谁知秦昭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急，还拉了张凳子，慢条斯理坐下。 “明阳学长之前不是说，追学长的人，他一个都看不上么？”秦昭瞧着那边，手指在桌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追他的，他是一个都看不上，雨泽他……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 李明阳和徐靖一个对视，“你来说。” 徐靖当然不，又把话头推了回来。 最后还是李明阳当这个坏人，大致给秦昭讲了讲两个人之间的羁绊。 闻潜和梁雨泽当时是计算机系的绝代双骄，整个学校都公认。 都是极其出挑的颜值，高考分数折算过来分别第一第二，跟第三拉出一个梯度，都活跃于各种严肃的官方活动，比如代表发言、峰会论坛等。 两个都是当时的风云人物，刚好又一个宿舍，难免总被放在一起对比。 就在大家都觉得两人应该是斗得你死我活的死对头时，两人却突然成双成对、同进同出，甚至并肩作战。 之前因为一起参加了一个编程竞赛，打败了十几个顶尖高校的参赛选手，凭借出色的表现、默契的配合，还有般配的颜值，cp粉应运而生。 本应是“不共戴天死对头”的男频文也成功歪到了“人前斗得越凶人后do得越猛”的女频文。 “所以事实呢？他俩真谈过吗？”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 秦昭看他。 “怎么说呢，我们宿舍四个，他俩确实比较同频，话题啊、作息啊、爱好啊、三观啊，你懂的吧，一个宿舍也有‘关系好’和‘关系更好’之分，他们就属于后者，同进同出说得并不夸张。”李明阳说。 “我和徐靖，跟他们两之间，有一道无形的壁，所以他们之间的有些事，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那不就是没有，学长又不是喜欢藏着掖着的人，真一起过你们肯定知道。”秦昭漫不经心地说着。 “哎呀这种事情说不清楚的，你都不知道雨泽出国前那天晚上最后一顿聚餐，潜哥吐得多厉害，后来雨泽走了，他也是萎靡不振了半个月才慢慢恢复回来，那半个月我们都不敢跟他说话。” “所以你的意思是，学长暗恋那个姓梁的？” “不好说，但他对雨泽很好是真的。”李明阳突然一拍脑门，“哦我想起来了，大一报到那天，雨泽是最后一个到的，潜哥那天是不是盯着雨泽看了很久？徐靖你还记得吗？” 徐靖点点头，这种小事本来不太容易记得，但那天闻潜确实盯着梁雨泽看了很久，久到气氛都有些尴尬，所以他也印象深刻了些。 “所以小秦……” 秦昭笑笑，“没公开是情侣关系，别人就都有机会，又没规定学长一定是他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那种‘初恋白月光回归，现任输很惨’的故事实在太老生常谈，况且秦昭还不是现任。 李明阳也不打击这个单纯的小学弟，而且说实话，真要选一个，他希望闻潜跟这个小学弟在一起，起码像小狗一样忠诚直白又热烈。 “小秦，没事，我们还是支持你的。” “怎么说？”秦昭挑挑眉。 第60章 “雨泽换女朋友换得太勤快，因为情感烂账还和别人起过冲突，潜哥还帮他打过架。我们外人看着，潜哥对他的箭头挺明显，他很维护雨泽，但雨泽对潜哥就比较暧昧不清，他一边对潜哥好，但一边又在他眼皮底下和不同的女孩交往。就是感觉，潜哥和他在一块，会委屈。” 秦昭单手支着脑袋，听李明阳一桩一件地说着。 真是什么人都敢吊他家小吸血鬼啊。 . . ——— 作话：救命啊，这本才10万字就进小黑屋了…… 第41章 那么你以为，我是被谁初拥的？ “国外发展环境是好一点，即使你是大学生，开发个游戏，只要质量够好，都会有投资方看得见，国内的大学生就容易变成枪手。”梁雨泽说。 “那怎么决定回来了？”闻潜闲聊间接了句。 “毕竟家在这边嘛，sana公司开价是高，但我也想自己做做看。”梁雨泽说。 “自己开公司吗？” “我到时候白手起家你来吗？反正也临近毕业了。”梁雨泽偏头问他。 闻潜对毕业去向其实不大关心，他本来就不是人，搞编程也不是他该做的事，他只是完全出于兴趣。 所以对于梁雨泽的邀请也觉得不是很有所谓，如果他那边环境好，去去倒也无妨。 于是他模棱两可应了下来，“到时候看吧。” 说起来秦昭去买喝的怎么还没回来。 他刚准备转头看看，身侧就闪过来一个人，把一杯奶茶塞到他手中。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秦昭，这人不是知道他不能喝的么？ 秦昭却凑近他轻声低语了句，“可以喝的学长。” 秦昭说完又将另一杯“真奶茶”递给了梁雨泽，“雨泽学长也喝。” 闻潜更疑惑了，轻声问了句，“你哪来的？” 秦昭嘿嘿笑着，“你别管，我百宝箱。” 闻潜闻了闻，还是不动。 “喝吧，还是蓝莓味的呢，还能让你饿着？” . 梁雨泽看着当着他面说悄悄话的两人，对话不难听清。 叫秦昭的学弟一边故意挨着闻潜说话，一边时不时抬头看他。 终究是年轻几岁，眼神里的敌意毫不遮掩，之间还掺杂些‘我知道他真实身份，我和他的关系比你更亲密’的沾沾自喜。 梁雨泽笑了笑，把奶茶不动声色放下了，“潜不喝蓝莓味的。” 他毫不意外地在小屁孩脸上看出一丝惊愕的神色。 闻潜确实不喝蓝莓味的，不喜欢那个味道。 秦昭虽然给他带过很多血饮，但蓝莓的还从来没有过，这是第一次，他不知道也正常。 “那我去给你换一个。”秦昭说着转身就要走。 闻潜拉住他，“别麻烦了，我现在不饿。” “你不喜欢蓝莓的吗？”秦昭问。 “嗯，是不太喜欢。” “你还有什么不喜欢的，还有喜欢些什么？”秦昭垂着眸子问他。 这一下让闻潜说，他也说不上来，以前好像也就蓝莓一个忌口。 至于现在，说严谨点，所有血饮他都不喜欢，都是忌口，除秦昭以外的所有血也是。 但这个事实显然不能让秦昭知道，不然得吓到他。 “除了蓝莓应该都可以。”闻潜说。 梁雨泽笑，“走吧，刚好饭点，一块去吃个饭，好久没一起吃过饭了。” . 久别重逢，又是放假期间，他们喝了点酒。 李明阳和徐靖喝的多，秦昭也喝了一点点，闻潜不能喝，梁雨泽也没喝。 “出国两年把酒都戒了？”李明阳大声嚷嚷着他喝。 梁雨泽笑着摇头，“外边吃的没那么健康，胃不好，现在都不敢喝酒。” 李明阳说他矫情，扭头又和徐靖干了起来。 那小酒馆的客人们还挺热情，隔壁桌的都自来熟，他们人也少，最后竟拼在了一起，小小隔间全是划拳的声音。 闹到大半夜才各回各家。 李明阳、闻潜和徐靖一个方向，秦昭一个人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闻潜他们的车子没一会就来了，他带着醉醺醺的李明阳和徐靖先走，进车前看了一眼秦昭的方向，“你没问题吗？” “没事，我没喝多少。” 闻潜印象里他确实没喝多少，就一小杯，现在看着脸色也确实没什么大碍。 闻潜又看向梁雨泽。 “放心吧，小秦交给我。” 闻潜点点头，就先带着两个醉鬼离开了。 空旷无人的大街上就剩下秦昭和梁雨泽两个。 “聊聊，小秦学弟？” 秦昭也刚好摁了取消打车的按钮，眉眼弯弯，“好啊。” . 两人又回到了刚才吃饭的地方。 “你也知道潜是吸血鬼？”梁雨泽开门见山，“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他从人变吸血鬼还是我看着变的。 “有一次学长饿晕了，不小心咬了我。”秦昭说。 梁雨泽露出了然的神色，“他没有把你的记忆消除？” “雨泽学长的记忆不是也还在？” “所以你现在相当于他的……食物吗？”梁雨泽又问。 “你也可以理解为我是他对象。” 第61章 梁雨泽抱着胳膊，盯着他看，笑了笑，“也好，我原本担心我走了，他会因为想不开一直这么孤寡着，有人陪着挺好的。” 秦昭没说话。 “你没有想问我的吗？”梁雨泽又说。 “你想说会说。” 梁雨泽觉得有意思，这个叫秦昭的小学弟还蛮沉得住气。 “我也不藏着掖着，之前因为一些事情不得已离开，但现在那些事我都已经解决好，我这次回国的目的只有一个，你懂我意思吗？”梁雨泽说。 “不懂，你不是女朋友满天飞么。” 梁雨泽笑笑，“我跟他之间，比你们看到的还要复杂些，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我当初如果没出国，他身边没有你的位置，我那张床你也睡不下去。” “那得亏你出国了。” “留你下来聊聊也没别的意思，提前跟你说明下情况，只是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太难过。可以的话，尽早收手，毕竟他现在只当你是食物，我不知道你对吸血鬼了解多少，但有一点你得知道，他要是真的对你有情感，你现在没法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那么雨泽学长呢？怎么又好端端站在这？” 梁雨泽往后靠到椅背上，神情轻松又自然。 只见他缓缓变换着瞳色，露了一点尖牙出来。 随着他做这些举动，秦昭骤然闻到了属于吸血鬼的味道。 他刚才居然一直用着气味阻隔剂，不知道目的是什么。 普通吸血鬼很少用，他们很少需要隐藏自己的气味和身份，除非是跟白芷茵那种，想隐藏作案痕迹混淆特工局的视听。 难怪这人不喝酒，刚才好像也一口菜都没吃。 “那么你以为，我是因为什么变成吸血鬼？又是被谁初拥的？”梁雨泽神色轻松地说。 . . . ———— 作话：真的些些无语，我小秦秦肉都还没吃到，就因为h进小黑屋了，一查，什么摸pp也不行，搞笑，谈恋爱的文，不写点暧昧还写啥，写盖被聊祖国未来吗…… 第42章 是你啊，这么早过来找他有事吗？ “血族这种生物就是这样，只能和同类相爱，你如果没有进入这个世界的觉悟，那么也就不要考虑跟他长相厮守了。”梁雨泽说， “不过也不排除他希望能得到你的血，所以愿意陪你过完你短暂的一生，但你得明白，这不是爱，你不必这么委屈自己。” “谁说血族和人就不能因为爱在一块的？”秦昭也支着下巴，瞧着窗外，淡淡地说。 梁雨泽只当他是垂死挣扎，这种刻在种族基因里的规则，哪能是跟影视作品里一样，可以被虚无缥缈的“爱”化解。 “所谓的‘把爱人吸干’，是因为大多数人无法维持那么大量的血液供给，要是能吃得消提供，哪个血族不会更喜欢人类伴侣啊，抬头就能吃，抱着也暖和。” 是这个道理但没有一个人类能做到。 “按照他的血液需求量，没有人能提供得起。” “那是你没用啊。”秦昭笑笑，“你们血族虽然身子凉，但实际上很贪恋人类温暖的怀抱的吧？雨泽学长会吗？” “并没有。” “啊？没有吗？我看学长是这样的啊，他喝血的时候老喜欢往人怀里钻，黏糊糊的，你不知道吗？”秦昭瞧了瞧他。 梁雨泽脸上晦暗不明。 “学长到底有没有喝过你的血啊？”秦昭的表情愈发意味深长，“你别是被一个野鸡吸血鬼初拥了怪到学长头上啊。” . 许久，梁雨泽笑了笑，“确实不是他初拥的，他从来不舍得在我身上留下牙痕，自从意识到对我的血液有渴望，便开始四处躲着我，又因为家里给的压力，我决定先出国，你应该也有听说，他那段时间颓丧了很久。” “他能走出来我很欣慰，想找个人忘却那段不好的记忆我也理解。” “但现在再也没有什么能阻碍我们，我会重新追求他，把应该属于他的都给他补上。” “我和他相知相熟的时候，你大概刚上高一吧，是个对爱情的认知才刚开始萌芽的美好年纪。但你不知道，那时候的我们已经……” 后边的内容秦昭没仔细听，也懒得听，大概就是他们大一大二那两年的共同经历。 他看着窗外发呆。 梁雨泽念了半天才念完。 他等着在这小年轻的脸上看到些许落寞的神色，但很遗憾，没有。 秦昭只是漫不经心把头扭回来，哂笑道，“你是想跟我比谁和他认识得更早吗？” 梁雨泽摇头，“我知道人和人之间的羁绊不讲究先来后到，但先来的，终归会在心里留下很难擦除的一笔，不然‘初恋’‘白月光’这类的词也不会被创造出来。” 秦昭唔唔地点头表示赞同，突然间又笑眼弯弯，“所以学长说完了吗？都快十二点了，我也得回家睡觉了。” 梁雨泽承认，他有时候不是很能摸清这个小鬼。 但他并不太担心，同为血族的他，显然比秦昭更有优势。 . . 闻潜留了几天清闲的时间给自己，有篇小论文得收一收尾。 迟华盛教授很关心他这篇论文，即便是在放假期间也立刻给他回复回来，提了些修改建议。 第62章 “小潜，我听说雨泽回来了？”临近挂电话的时候他问了句。 “是的，前些日子刚回国。” “好好，我也是好久没见着他了，你俩是我这几年最喜欢的学生，过几天叫上雨泽，一块来老师这吃个饭？” 闻潜叹了口气，他就知道。 不知道迟教授哪来的消息这么灵通。 “好的老师，您哪天方便？” “我看看啊，老师24号要去h国一趟，那么就23号吧？后天，可以吗？” “可以的老师，我问问雨泽方不方便。”闻潜一边回着电话，一边点开电脑上新收到的微信消息。 是秦昭发过来的。 一些甜点制作教程。 【学长，这个教程讲的很清楚，你明天试试，我来帮你试吃。】 闻潜点开瞧瞧，眼睛蓦然一亮，很漂亮的小甜品，兔子形状，用调羹拍拍兔子屁股还会荡两下，一看就很好吃。 可惜他不能吃，也吃不出味道。 闻潜下意识扁扁嘴。 他脑海里蓦然又冒出点奇思妙想。 不知道程博士有没有办法让秦昭的血带上他吃的食物的味道。 要是可以，他天天做东西给臭小鬼吃，把想吃的都喂给他吃，养的香喷喷的。 他回了消息，【过两天，这两天有事。】 秦昭回了个蔫啦吧唧的表情包，【那个论文还没搞定吗？】 【哪有这么快。】 继续蔫了吧唧，【好吧，那你空了叫我。】 闻潜笑了笑，手里的手机也刚好翻到了要打的电话。 他跟梁雨泽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对面沉吟片刻，“有空倒是有空，但是明天晚上十点我才到机场，我还没来得及在这边租房，回我那边可能比较晚，后天中午再跑到你们这边，有点折腾，堵车也蛮厉害的。” “你看看吧，不行的话我跟老师说改时间。”闻潜说。 “那多麻烦，这样吧，我在这附近订个酒店。” 闻潜说行。 . 秦昭倒是跟闻潜同频上了，先去找了程免，想问问有没有办法让闻潜尝到甜品的味道。 他也才想起为什么闻潜这么喜欢小蛋糕之类的甜品。 闻潜小时候，确实很喜欢吃甜食。 还有收集甜品的习惯，不论好吃难吃，都得尝尝。 还总是分一半给他，说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勒令他必须跟他一块吃完，不吃完就不允许上床睡觉，很是霸道。 秦昭虽不情愿，但为了不睡那个又小又硬又破的狗窝——说到这个他实在想吐槽，小闻潜动手能力真的差到令人发指。 总之他为了睡床，每次都会一边在心里把小鬼骂一顿，一边又忍气吞声把不好吃的蛋糕吃掉。 他瞪闻潜的那几眼，闻潜大概还以为他在跟他友好互动。 跟个小呆瓜似地对他又亲又抱，一边哄着“真乖”，一边抱着他一块睡。 秦昭回神，那边程免端着一块看起来很普通的蛋糕过来。 别说，程免还真的对这方面有研究。 “我最近刚研制了这个血蛋糕，还没找到试吃的，你拿去给闻潜尝尝？”程免把那个漂亮的小蛋糕递给秦昭，“主要成分和血液类似，然后加了些不用怎么消化的适合吸血鬼的香料香精，吃着会有点食物的味道。” “程博士还真是对研究血族啊，这么偏僻的赛道都给你找到了。” 程免笑笑，“总要有人研究的不是？” 秦昭也没多说什么，他对程免也没啥好印象，今天来有求于人家，才难得客气一番。 他提着小蛋糕兴高采烈地去找闻潜。 写论文应该在家的吧？ 他摁响门铃。 里边很快就传来了脚步声。 随着脚步声靠近，秦昭从门的缝隙间闻到了一丝很细微的不属于闻潜的味道，他不由地皱了些眉。 房门打开。 梁雨泽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身上赫然穿着他前几天刚穿过的睡衣，领口的两颗扣子还没扣。 “是你啊。”他冲秦昭笑笑，“这么早过来找他有事吗？” 第43章 “他在洗澡，你先进来坐吧。” “他在洗澡，你先进来坐吧。”梁雨泽给他让了条路。 秦昭进来后，梁雨泽关上门，转身去了厨房，熟稔地准备撬茶，“对了你喝饮料还是茶？” “我不喝。”秦昭说。 梁雨泽也没多说什么，倒了杯茶，又从冰箱拿了个饮料，一起放到他跟前，“你先坐会吧，我先吹个头发。” 说着就准备往左去客房，刚踏出去一脚又停住，他瞧着坐在沙发上抿茶的脸色并不太好看的秦昭。 梁雨泽掉了个头，往右进了闻潜的主卧。 反光的挡板上，果不其然瞧见了身后人死死的注视。 . 闻潜换好衣服出来，瞧见在自己房间吹头发的梁雨泽。 “那边那个吹风机没用了。”梁雨泽说。 闻潜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对了你有没有稍微大一点的衣服，我箱子里全是脏的。” 闻潜从衣柜里翻找了一下，找出一套没穿过的衣服搁在床上，“你穿这个吧。” 闻潜擦着头发出来，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秦昭。 第63章 有些意外。 “怎么突然过来了？”闻潜问。 秦昭早已经收拾好表情，把从程免那拿到的蛋糕推过去了些。 “你尝尝这个，程博士做的，可以吃。”秦昭重新堆起笑脸。 “一大早跑过来就为了这个？” “你不是想吃嘛。” 闻潜拆开闻了闻，“真能吃？” “你试试呗，程博士说还没找过人试吃，让你当下实验品。”秦昭说。 闻潜笑，也不是不能当这个‘小白鼠’，但这会不太行，他待会还得去迟教授那边，免不了上吐下泻。 “我回来吃，待会得去跟迟教授吃个饭，吐完浪费了。”闻潜说。 两人莫名安静了一会。 闻潜很难得地感受到了一丝莫名的尴尬气氛。 梁雨泽吹头发的声音从里屋传出来，闻潜侧头看了看秦昭，总觉得得说点什么。 “雨泽也去，他昨晚刚从k城回来，延机，2点才到，附近酒店没房间了，就来我这住了一晚。” 秦昭点头。 闻潜想了想又说，“迟教授邀请的，我们之前在他组里待过，一起完成过一个比较大的项目，迟教授对我俩印象比较深刻，所以偶尔会邀请我们过去吃饭。” 秦昭又是点点头。 闻潜觉得得再说点什么，但是该说的好像已经都说清楚了，于是他也安静下来。 恰好梁雨泽收拾好出来，“潜，你去吹头发吧。” . 梁雨泽象征性地跟秦昭闲聊了两句，就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闻潜出来，加入了收拾东西的队伍。 闻潜给迟教授准备的小礼物之前就装好了，梁雨泽来不及让他也帮忙准备了一份。 但昨晚梁雨泽又临时带回了一点小礼品送给迟教授，所以这会两人在那重新组装。 “茶饼放底下，这个瓷得拿上来，容易碎。” “你家还有多余的礼盒吗？” “没了，你没说你带了瓷，不然我买茶饼的时候就多买点盒子。” “迟教授最近有啥新动向吗？” “上学期评了院士。” “那我待会就先恭喜一下这个？” “没关系的，随意点。” …… 秦昭从头到尾就坐在沙发看着听着。 . 好一通忙活。 完事了闻潜一看时间，差不多该出门了。 看见秦昭还在沙发上，“我们去老师那吃个午饭，那秦昭你？” 秦昭笑笑，“我没别的啥事，蛋糕送到就好啦，我也先回去了。” “那行，一起走吧。”闻潜说。 梁雨泽站在闻潜身后，抱着胳膊，看着秦昭，笑了笑。 . 闻潜到地了才发现不止他和梁雨泽两个人，还有一些迟教授的研究生和博士。 迟教授邀请他们也并非单纯吃个饭。 他最近接了一个比较大型的课题，一个安保智能识别系统，在地铁、公园、公交车站、大型商超商场等地方安装各种形式的监视器，除了能自动识别公安系统的犯罪嫌疑人、在逃潜犯，还能根据大数据分析过往路人的“冲动值”，帮助武装力量在恐怖分子行凶前制服他们。 “你们都是我最看好的学生，我想邀请你们一起加入帮助完成这个课题。” 如此大型的项目，如果不是借着迟教授的光，在场的人可能这辈子都碰不上。 所以都很荣幸能得到邀请。 闻潜和梁雨泽想的有些不一样。 梁雨泽是觉得这种背靠政府的项目，参与经历会让履历好看些，到时候自己开公司也有噱头。 闻潜则是对那个“大数据分析冲动值”感兴趣，他比较好奇这个“识别冲动值”如何实现，如果人也可以这么操作，是不是血族也可以这么操作。 和程博士合作，搞一个自动识别系统出来，对那种隐藏在人群中暴戾的血族和狼人，直接露头就秒，局里岂不是会轻松很多？ . 散了饭局，迟教授又邀请大家去他公司坐坐，熟悉一下目前课题进展。 一来二去一个下午又过去了。 几个博士撺掇着一块吃个晚饭，闻潜和梁雨泽实在是吃不消第二顿人类的食物，婉拒先行离开。 车上，闻潜突然开口，“你还是找吸血鬼初拥你了？” 梁雨泽闻言回头，“你看出来了？” 看不出来是傻子，饭桌上就没见他吃几口。 “为什么要用阻隔剂？” “怕被你骂。”梁雨泽说。 闻潜略略失语，他有什么好骂的，虽然闻潜不是很同意，也提前给他说了当血族会面临的一些困境和问题。 但有些人确实会对血族的神秘、长生、超能心生向往，梁雨泽就是其中一个。 这是梁雨泽自己的选择，闻潜没立场替他决定。 只不过是在梁雨泽请求他初拥他时拒绝了，他不是很想和另一个建立这么深的羁绊，也不是很喜欢带孩子。 梁雨泽得知他是血族完全是意外。 某次抓捕吸血鬼时被梁雨泽看到了，他没想到梁雨泽能藏得这么深，毫不声张，平日也无一丝异样，等到第n次被他发现后，闻潜想要消他记忆已经无从消起。 但梁雨泽面对血族时的冷静也不难探寻，他家祖上就是血猎，对这方面有一定的认知无可厚非。 第64章 “你家里人同意吗？”闻潜又问。 “当然不同意。”梁雨泽说，“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闻潜没再说话。 “对了，一直没跟你说声对不起，之前他们找你，说了很多过分的话吧？”梁雨泽扭头看向闻潜的侧脸说。 第44章 谢天谢地，他这会居然在 家里人能看出他和闻潜之间不单纯的关系，他并不意外。 闻潜喜欢他太容易看出来了。 自从大一入学闻潜盯着他看了那么长时间的一眼，他就感觉出来，闻潜对他有意思。 而他对闻潜的情感倒没有开始得那么早，当时他只单纯觉得闻潜长得挺好看。 他受风流成性的父亲的影响，有一点回避型依恋人格障碍，很难真正和某一个人建立亲密的关系，也不承认这世间存在忠贞不渝的爱情。 所以他身边的人总是换。 但闻潜却一直在，以兄弟的形式一直陪着他。 生病了他会照顾，被情敌设计殴打他会帮忙打回去，喝醉了会背他回宿舍，被分手的女孩骂了也会一直静静陪在他身边。 那些帮忙抢座、签到、写作业的小事就更数不胜数。 后来偶然得知闻潜是吸血鬼，他也有恐慌过，怀疑闻潜之所以对他这么好是因为把他当成了美味可口的食物。 但后来发现不是，闻潜甚至因为他的误会排斥而心生难过。 也是经此一遭他才更加确信，闻潜确实是喜欢他的，以一个吸血鬼的身份，爱上了一个人类。 某次他们宿舍跑到天台喝酒，李明阳和徐靖已经醉倒过去。 闻潜因为不能喝所以一直抬头看月亮。 他盯着闻潜姣好的侧脸看，心里突然就生出了一丝归属，他突然想和这个人建立亲密关系。 如果非要和一个人长相厮守，他希望是闻潜。 也是那一瞬间他猛然意识到，也许闻潜就是他的救赎，而他天生就该是吸血鬼。 他想等闻潜初拥了他，他就向闻潜表达自己的心意。 一厢情愿坚持了这么久的闻潜，一定会因为暗恋成真感动到落泪。 但闻潜却似乎因为心疼他，不愿意初拥他，不愿意将他一起带入无边的黑夜。 梁雨泽也不急，他想等到自己逐渐老去，总有一天闻潜会舍不得他去世而同意。 然而，这个念想却被家里人打碎了。 . 梁雨泽也不知道家里人是怎么知道闻潜是吸血鬼的。 大二暑假那年，他带闻潜、李明阳、徐靖去他们庄园玩，没想到他们家的长辈单独找了闻潜。 梁雨泽不知道他们跟闻潜说了什么，但并不难猜。 无非是“你和梁雨泽不合适”之类的“劝分话”。 他因此和家里大吵一架，这也是为什么家里人一定要他出国的原因。 他怕家里人会伤害闻潜，毕竟他家祖上是很厉害的血猎，也无法接受父亲将财产全分给私生子的威胁，只能暂且妥协，听从安排出了国。 就这事，他一直没能当面和闻潜说声对不起。 . . 闻潜控着方向盘，中午吃的东西终于要反上来了，他的胃突然难受起来，连带着眉头也皱起。 听到梁雨泽这么问，他扭头看他一眼。 应该也算不上过分。 梁雨泽的爷爷还年轻时见过他，看到自己孙子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100多岁的吸血鬼，正常人都会担心。 他表示梁家已经不再是血猎，以后也不想再和吸血鬼扯上关系，请求他放过梁雨泽。 闻潜也只能无奈地表示自己碰上梁雨泽完全是偶然，谁能想到考个大学，会和梁家后代分到一个班，一个宿舍。 但梁雨泽得爷爷显然不信。 闻潜也懒得再解释。 “没事，不算多过分的话，你爷爷担心你也无可厚非，就是到时候知道你变成了吸血鬼，会不会气晕过去。” “我不会让他们知道。”梁雨泽看向窗外说。 闻潜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看来电显示，差点忘了这事，“对了，你之前那个女朋友安安，好像也知道你回来了，让我问问你有没有空，她想跟你见一面。” “你想我去吗？”梁雨泽突然问。 啊？关他什么事。 他忙着变道，随着车身歪斜，胃里又一阵痉挛，随口回了句，“你想去就去。” 梁雨泽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埋怨，笑笑，“那就不去。” 闻潜大概瞧出了他的意思，对这个安安没兴趣了。 “而且我都是吸血鬼了，还怎么跟她们谈对象？要也得找同类了。”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 “这个城市的血族圈子，旬野熟，你反正跟他关系不错，想的话可以让他给你介绍。”闻潜知道梁雨泽没女朋友活不下去，随口给他提了一嘴。 梁雨泽瞧着他紧皱的眉头，心情愉悦不少，“行啊，改天我们一起去？” 闻潜想说不用，但他不想再开口，总觉得再多说一句他得在路上吐出来。 . 好说歹说载着人回了自己家。 闻潜下了车，扶着车门就是一个干呕。 梁雨泽看着心惊肉跳，他也吃了一些人类的食物，但也没闻潜反应这么大。 因为刚才两句话，难受成这样吗？ 第65章 他急忙下车，关切地扶住了他，“我刚开玩笑，我以后不会再和其他人往来。” 闻潜又是一个干呕。 梁雨泽的手扶着他的腰，闻潜这会听觉不太敏感，触觉却相当敏感。 下意识就往旁边站了站，不动声色地用手肘将他的手拨了开去，他不是很习惯跟别人有太亲密的肢体接触。 即便是同住一个宿舍，朝夕相处的李明阳、徐靖和梁雨泽都不行。 “没事。”他把车钥匙递给梁雨泽，“你先回去吧，后天开学帮我开回学校就好了，路上小心。” 梁雨泽眼看着还要过来扶他，“我先送你上去吧，没两步的事。” 闻潜想说不用。 正拉扯间，单元楼门口花坛一个蹲着的人影突然站起，朝这边走过来。 瞧清楚人脸的一瞬间，闻潜整个绷着的身子蓦然松了下来。 谢天谢地，他这会居然在。 闻潜就要朝着那股舒服好闻的香味扑过去，又想起身后还有个人，他赶紧把梁雨泽推上驾驶座，“我自己解决，你先回去吧，待会太迟了。” 梁雨泽看着秦昭，对方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他这会当然不放心走。 但小区保安又出现得很突然，因为车子停靠的地方是禁停的，让他赶紧开走。 梁雨泽眉头一皱，只能发动车子先行离开。 第45章 这个梁雨泽真的很讨厌。学长也讨厌…… 秦昭缓步朝闻潜走去，他白天就没走，以为两个人吃完饭就会回来。 所以也出去吃了个饭，就回来蹲着等，结果天都黑了两个人都没回来。 他真的很难得会真的觉得委屈，上一回委屈似乎还是上辈子的事，希尔把他赶下床的那次。 那时他好不容易才回到希尔身边，足足过了一千年，他以为希尔还是喜欢毛茸茸的他的，毕竟狼和狗的区别又不大。 他洗得贼干净，跟以前一样蹦到床上等着希尔来抱他睡觉。 结果希尔好像极其生气，勒令管家把他从床上拖了下去。 他搞不懂，他又不脏，也不臭。 希尔凭什么不抱着他睡觉。 为什么喜欢小狗不喜欢狼。 那天的委屈情绪和今天如出一辙。 这个梁雨泽真的很讨厌。 学长也讨厌…… “你跟他去吃个饭要这么久吗……”他垂着头问他，声音轻轻的，甚至带着些质问。 谁知未等到回答，先等到了闻潜的满扑。 . 难受，胃里翻江倒海。 秦昭身上的香味可以让他舒服很多。 一般活的越久的吸血鬼分化得越厉害，越不能碰人类的食物，所以他每次强行吃下些东西总会上吐下泻，跟人肠胃炎似地。 . 秦昭瞧着怀里的脑袋。 闻潜紧紧环着他腰，脸蛋埋进他颈窝，鼻翼在他毛衣柔软的领子上不断蹭着。 这种贪恋他身上香味和血液的反应他当然熟。 “不能吃就不要吃啊，折腾自己很好玩吗？”秦昭也不动。 闻潜难受地紧，忍着想要呕吐的感觉，声音极其虚弱，“总有那么几次必须得吃几口。” 秦昭还是不动。 “回家……想吐……”闻潜勉力支撑着自己。 眼看着闻潜站都站不牢了，秦昭才叹了口气，喃喃了声，“坏学长……” 俯身托着闻潜将他抱了起来。 终于不用自己用力，闻潜放松下来，环上他的脖子，任由他抱着自己走。 . 梁雨泽在地下车库停好车，上来就瞧见了这副光景。 秦昭抱着闻潜转身进了单元门。 梁雨泽连忙追上去，在电梯门合上的瞬间他才赶到，他立马按了旁边的电梯。 . 刚进了屋子，靠着他肩膀的闻潜就轻声喃了句，“放我下来吧……” 秦昭没听，径直把他抱到了洗手间马桶旁，才将他放了下来。 闻潜扒拉着马桶就是一阵猛吐，什么食物酒水残渣都吐出来。 秦昭再回来时手上拿着一只小板凳，垫到闻潜屁股下，他自己则蹲在他旁边，一下一下捋着他的背。 没一会玄关那边就响起了一阵催命般的门铃和敲门声。 秦昭给闻潜擦干净嘴边的残渣，把刚才吐的冲掉，才出去。 一看，果然是那个傻逼。 秦昭理都没理，转身又回了洗手间，就这离开的一小会功夫，闻潜又吐了一大波，感觉胃都要吐出来。 此刻正撑着自己的膝盖缓口气。 . 秦昭重新蹲下身子，接了水递给闻潜漱口，又扯了旁边的湿毛巾。 微抬着头，一只手撑着闻潜半边脑袋，轻轻托着他脸颊，小心仔细地擦着他嘴边的残渣。 闻潜吐得没力气，抬一下头的力气都很难攒起来，于是他直接将头部的重量全都搁到秦昭那只手上。 刚才没时间观察，这会倒是得了空隙端详秦昭的眉眼。 他好像心情不太好，和平常不太一样。 说不上来，好像是委屈和生气，但是跟平常表现出来的委屈和生气又不太一样。 还有一点认真。 “脏死了。” 他听到秦昭说。 闻潜笑了笑，吐了的人哪有不脏的。 第66章 “还笑。” “脏就不要擦，你让我自己来。”闻潜说。 “你当我乐意擦啊。”秦昭略凶地说着。 也是奇怪，听着这种略带讥讽勉强的语气，闻潜也没觉得多不舒服和不自在。 他嘴上这么说着，为他擦拭的动作却依旧小心轻柔。 “你今天怎么了？心情不好？”闻潜问他。 “我天天都心情不好。” 看来是真的心情不好了，“怎么在门口花坛蹲着？等了很久？” 秦昭不说话，臭着脸。 闻潜想了想，把今天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解释为什么这么迟才回来。 “下次可以先打个电话。”闻潜说。 “你管我，我就爱自作主张跑过来。”秦昭依旧脸色臭臭地说。 闻潜大概猜到了一点点，可能在下边喂了太久蚊子，是个人等了太久都会烦躁。 他正准备开口说些软话道歉。 那边秦昭已经帮他擦干净，俯身将他打横抱了出去。 闻潜搭了搭他脖子借力，靠着他肩膀，声音又轻又软，“对不起啊，是我回来太迟了。” . 秦昭不说话，自顾自把他抱到了客厅沙发。 “要吃饭吗？”秦昭把人小心搁在自己腿上。 闻潜摇头，跟人喝醉吐了一样，现在再好吃的东西他都吃不下去，但是闻着食物的香气又会稍微舒服一点。 这么一通折腾下来闻潜早已困顿，疲倦缓缓从胃部开始蔓延上来，直到整个人都乏力困倦。 秦昭也不吵他，一点一点散着信息素的味道安抚，一只手在背部轻轻揉着。 没一会闻潜就在他怀里睡去了。 谁知沉寂许久的敲门声又咚咚咚响起来。 秦昭顾忌着怀里的人，强行忍下出门揍人的冲动，抱着闻潜回了卧室。 . 梁雨泽见敲门无人应，跳出了单元楼的窗，借着落地窗外边浅浅的横栏支撑着自己悬在12楼半空。 瞧见秦昭把熟睡的闻潜搁在床上，眼看着要剥他的外套。 他又开始敲窗。 窗户有两层，声音传不进来，但动作幅度大，秦昭注意到了，他扭头去看，就见梁雨泽在说着什么。 从唇形看，好像是‘放开他’‘别趁人之危’‘我不会放过你’之类的。 秦昭面无表情地过去拉上了窗帘。 . 再回来发现熟睡的人突然皱起了眉头，这么快就做噩梦了？ 秦昭继续去剥他的外套，把人往床的中间搬了一些，正准备收回手给人家盖被，没曾想闻潜一个无意识的转身，半边脸颊压住了他的手。 秦昭要把手抽出来，闻潜那只搁在旁边的手也搭了上来，覆在他手腕上，若有若无地阻止着他往外抽离的动作。 也是稀奇，刚还皱着的眉头，有些松下来了。 秦昭试探性地又动了动手，果然，他要抽走的时候闻潜会皱眉哼哼着拒绝，他搁着不动闻潜就会露出安心的神色。 鼻子搁在他手指上轻轻蹭着。 秦昭懂了，叹了口气，快刀斩乱麻抽出了手，在闻潜哼哼之前把人重新抱到了身上。 颈窝里的安全感当然比指尖那点香味要足得多。 闻潜舒服地往他怀里钻去。 秦昭就这么抱着他靠在床头坐了半夜。 “坏学长……” 第46章 “学长只是个大笨蛋。” 那天闻潜虽然吐得胃难受，但睡得却舒服。 除去那个稀里糊涂的梦，简直称的上是教科书级别的一场优质睡眠。 至于那个梦，画面太过于朦胧几乎看不见也记不住，声音也听不清。 但确实有人跟念经似地在他耳边念着。 ——是不是没有这个香喷喷的血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你为啥对别人都好声好气的，就对我凶。 ——你连衣服都是递给他的，给我的时候就是拿扔的。 ——我进你房间你就骂，他进你房间就可以。 ——你都不打别人，你只会打我…… ——就是把我当成大血袋…… ——咬我那么多口，亲一下还要挨揍，我都怕你疼没咬过你…… …… . 念了好多好多，铺天盖地的委屈。 梦里念经的人没有脸，但那股委屈劲感觉和秦昭那小子很像。 他觉得不太对，想反驳却发现张嘴说不出话。 他觉得他对秦昭没这么坏的。 起码还没有一个人摸到过他屁股。 也没有人有那条命压着他狂啃。 至于打他凶他…… 好嘛他以后不打不凶就是了…… . 秦昭把想念的一股脑念了个遍，又安安静静抱了会，瞧着怀里浅浅呼吸、安然入睡的人。 长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 像是把愤懑全吐了出去。 没过一会他又把自己哄好了。 他紧了紧手臂，“好吧好吧，不怪你了。” “学长不是坏人，姓梁的傻逼才是。” “学长只是个大笨蛋。” “不过没关系，我会帮你把坏人干掉。” “学长继续当笨蛋就好啦。” . 次日闻潜醒来，感觉身上可重。 一睁眼，就见自己被一个庞然大物锁着。 第67章 那人一条腿架在他身上，长臂箍着他大半个身子，脑袋深深地拱进他肩窝。 闻潜被压得有点发麻，苏醒之迹条件反射地挪了挪身子，谁知好像吵着身边人了，手臂环得更紧，脑袋顶得更深。 还十分有起床气地哼唧了两声。 哼地他耳朵麻麻的。 闻潜一个激灵，下意识就要把人踹下床去，侧头瞧见人眼眶下围的黑眼圈，才骤然反应过来昨天发生的事。 秦昭照顾了他一整夜，包括那个稀里糊涂的梦。 闻潜松下绷紧的身子，没再往下动，长出一口气，盯着天花板发呆。 大概是察觉到他的警惕放松了，身边人的脑袋又往他脖子那拱了拱，也跟他一样嗅嗅，居然也舒服地嗯嗯了两声。 此后温热的呼吸就一直喷在他右侧的脖颈上，痒痒的。 整个人都痒痒的。 又过了一个小时，秦昭才有醒来的趋势。 装死人装了半天的闻潜立刻闭上双眼，假装在睡觉。 秦昭把他当抱枕，又在他肩头蹭了几下，意识到触感不对，眼睛才猛然睁开。 立马摸清楚了当下光景，“噌——”地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 眼看着闻潜还在睡，才松了一口气。 我靠好险，不然得被打死。 . 秦昭烦躁地揉了揉头，去了客房拾掇自己。 闻潜睁开眼睛，看了看关上的门。 有点好笑，他有时候也摸不懂这个小鬼头，平常看着流氓地要死，各种揩油占便宜，真到了这种可以大占特占的时候，反而又矜持了起来。 . 很快到了开学的日子。 大四下半年基本没有课，实习的实习，找工作的找工作，准备考研的考研。 一个班的同学也天南海北四处分散着，也就是开学这一周会到得齐一点，开学典礼那天应该是最齐的时候。 梁雨泽当时也是社交大佬，所以许多人都认识他，瞧见他回来了，一个一个都过来打招呼，尤其是同班同学。 该聊的都聊完，没话找话的时候，闻潜难免会一块被调侃。 梁雨泽顺手把车钥匙还给了闻潜，“停在宿舍楼下，偏北的位置。” 旁边人起哄，“最佳搭档关系就是好啊，你小子说实话，回来第一个联系的人是不是潜哥？” “没有，那天葵巷看傩戏的时候刚好碰上了。”梁雨泽笑笑解释。 “这不就天大的缘分？” “不过你怎么搬我们宿舍来了？怎么不回原先的宿舍？”有人问。 梁雨泽还没答，旁边就有人替他答，“这我知道，之前8号宿舍楼装修，大一学弟全打散了塞到我们这边宿舍楼来了，他们宿舍也有一个学弟进去，顶可爱的小学弟。” 那人说着就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秦昭，彼时也正在跟自己班上同学闲聊。 “诶秦昭！过来一下！” 秦昭回头，跟他们那边的人打了声招呼就过来了。 秦昭礼貌地跟各位学长学姐打招呼，闻潜班上的人，常在学校的他基本都认识，但有一些不常在学校，就不认识。 认识秦昭的都挺喜欢他，活泼礼貌又帅气，作为小学弟又很会聊天接梗。 几个人在原地尬聊了好一阵。 梁雨泽瞧着话题中心逐渐从他和闻潜转到了秦昭身上，眯了眯眼，发出了一个小提议。 “今天难得到这么齐，大家晚上一起出去聚聚吗？” 大家当然说好。 “小秦一块去吧，反正这的人你基本都认识。”梁雨泽说。 秦昭看他，笑得人畜无害，“愿意带上我当然好啊。” 这时候大家的话题都还在秦昭身上，基本也都是捧着他，劝他去。 但真正到了晚上，大家玩开心喝开心了，关注点就逐渐不在秦昭身上。 梁雨泽等的就是现在。 在熟人社交圈，“共同经历”永远都比“社交技巧”更胜一筹，不论你多会说话，多会调气氛，只要那个固定的熟人圈有一个稍微会引导话题一点的人在，他就可以很轻易地把不属于那个熟人圈的“你”，孤立出去。 更何况梁雨泽本身也是一个极其擅长带动气氛的人。 而且这个被孤立的人原来越活跃，就越容易被人忽视，因为不会有人觉得他被忽视了，没有人体察他的情绪，大家会照顾的一般都是本就坐在角落沉默寡言的人。 梁雨泽故意挑动着大家的情绪，把话题集中到这里唯一会体察秦昭情绪的闻潜身上。 闻潜也被带离了秦昭的圈子。 他们通过一些玩笑梗，共同回忆着过往，把听不懂的秦昭一个人隔绝在外。 梁雨泽很擅长玩这种攻心游戏，他想让秦昭知道，他和闻潜之间的过去，秦昭始终是个局外人，无法弥补。 欢声笑语的间隙，梁雨泽对上秦昭的视线，彼时秦昭已经潜移默化地坐到了最角落的位置。 秦昭当然能看出他眼中的挑衅。 呵，这跟个大扑棱蛾子一样扒拉在窗户上的臭傻逼花名堂还真不少。 第47章 你再往这边挤，学长得坐我身上来了 闻潜并不是一个热衷于社交的人，但也不会社恐。 需要去的场合、需要维持的联系他会花精力去维护，且做得还行。 第68章 虽然别人最开始都觉得他性子冷，但熟识的人基本没人会说他难接近。 这本就是他为了融入人类社会要学习的东西。 但让他跟那些e人一样享受其中还是有点难为他了。 所以他象征性地聊一会就会想办法从话题中央退出来。 回神发现，好像很久没听到秦昭的声音，他四处找了找。 发现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角落去了，此刻正撑着膝盖玩手机，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 闻潜有点过意不去，这里秦昭和他最熟，不让他因为被晾着而尴尬是他的责任。 如果是更内向一点的人，他会察觉到的。 但因为是秦昭，他给人的印象一直是社牛，这种场合他总能很好的自洽，闻潜还真有些忽视掉了。 . 闻潜还未走近，骤然闻到一股十分浓郁的香樟花香。 所以他身上的味道，是跟情绪有关的吗？ 他坐到秦昭身边，“跟我们一块是不是很无聊？” 秦昭瞧见他来了，眼底闪过欣喜之色，盖了盖手机。 闻潜看见了，是很无聊的消消乐。 “不会，在哪都是玩。” “你们班今天有组局吗？”闻潜问。 “我在这谁组啊？”秦昭笑着说。 闻潜愈发过意不去，他这会跟自己班上的同学，肯定是众星捧月的存在，玩得更开心。 “下次不想来可以不来的。” 秦昭摇头，“不要，学长在的地方我都想去。” 闻潜也没多说什么，坐着没走开了。 . 那边的游戏似乎又到了cue人的环节，不知道谁开始喊“潜哥”，随后就是此起彼伏的“潜哥”。 要叫他过去。 闻潜顾着旁边的秦昭，正准备婉拒，没曾想肩膀突然靠过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袖口被一双手拽住了。 “你别去……”小孩声音细如蚊蝇，小心翼翼地做着挽留。 闻潜的小心脏蓦然被一只小手抓挠了下，酸酸涨涨。 还说不无聊，一个坐这里，一帮玩疯了的学长学姐，又不带他一块，肯定局促死了。 闻潜先把那边的邀请推掉，让他们好好玩，这边扭头轻声问了秦昭一句，“先送你回去？” “那你呢？” “我待会可能还要帮明阳开个车，把他跟徐靖扔这边不好。” 两人一块望向那边，果然那两个又喝high了。 于是秦昭摇头，脑袋在他肩头蹭来蹭去，“没关系，等他们一起。” “可能会很晚。” 秦昭嘴上说着没事，两只手却紧拽着他袖口，“你不要坐别的地方去就行……” 闻潜哪还敢乱动一下啊，感觉这会起身调整下坐姿小孩都得哭出来。 他惊讶极了，印象里秦昭不是这种害怕被冷落的性子。 但也有可能都是故作镇定，喜欢热闹的确实会更害怕孤寂。 “放心吧。”闻潜翻了下手掌，手指在他手背上点了两下安慰。 . 包厢里闹哄哄的，但他们俩因为挨得近，正常说话对方都能听清。 秦昭就这么抱着他一只胳膊，靠在他肩膀，一边刷手机，一边和他聊天。 看到有意思的小段子还会把手机拿高一点给闻潜看。 闻潜经常get不到他的点，所以两人的对话基本都是， “你想表达什么？” “不好笑吗？” 闻潜扯着嘴角假笑两声。 “……敷衍死了。” “这么难伺候？我刚没笑你又说我看都没看。” 秦昭嘿嘿两声，又把手机收回去。 “话说你最近怎么都不去局里了？”秦昭问。 “去西方帮忙的那批高阶改造人回来了，局里人手够。” “所以你实际不算局里的员工，就是去帮忙的？”秦昭抬了点头瞧他。 闻潜划拉着自己的手机讯息，点头，“嗯，一般他们搞不定了才会把我推出去试试能不能搞定。” “真过分，下次要骂他们一顿。” 闻潜笑笑，没理会他的稚语。 “那你去都能搞定吗？有过搞不定的情况吗？”秦昭又问他。 这会闻潜抬头想了想，还真，没有，他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什么东西。 有点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的体质。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没一会秦昭的手机屏就熄下去了，声音也没了，肩膀上的脑袋沉了不少。 “困了？” “唔……” “能睡就睡吧，待会叫你。” 大概是刚才把他一个人扔这边实在过意不去，闻潜今天跟他说的话都带哄，声音都柔了不知道多少个度。 谁知困了的秦昭又开始贼兮兮，凑近他耳朵说话，“学长你今天对我好好呀，可不可以以后每天都像这样哄宝宝一样哄我呀，我一哄就乖的。” 想屁吃。 闻潜一下就被他逼得原形毕露，又好气又好笑，“睡你的觉。” 秦昭今天尝着甜头了当然不会在意这一句凶语。 搂好胳膊睡觉去了。 . 但其实他没睡，正悠哉悠哉地睁着眼睛看他们玩游戏。 好整以暇地瞧着被围在人群中央的梁雨泽。 看他一边面色暗沉地望向这边，一边努力将大家的兴趣从这个玩high了的游戏，换到另一个可以靠近他们这边二人世界的娱乐方式。 第69章 梁雨泽的组织协调能力他当然不怀疑，所以当人逐渐回了座位，又往他们这边坐的时候，秦昭并没有多意外。 也没觉得有危机感。 他就这么瞧着梁雨泽在闻潜右侧坐下。 . 梁雨泽和闻潜开始聊些有的没的，估计也想跟闻潜挨近一些，一直借着旁边的人挤压，不断往闻潜这边靠，直到腿挨着腿。 秦昭毫不意外地感觉到闻潜开始退却，借着说话的间隙不动声色地往他这边挪。 秦昭本来就坐在另一个低一点点的沙发上，所以才能靠闻潜靠得那么自然，不脖子酸。 此刻闻潜三两下挪下去，几乎快坐了他半条腿，屁股已经到他腿根。 那边梁雨泽看不见这边光景，还在搞事。 秦昭重新掏出手机，给备注为傻逼的聊天框发了条消息。 ——你再往这边挤，学长要坐到我身上来了。 第48章 就算是强制也给我速速拿下社长！ 闻潜真的很不适应别人靠得太近，那种出于恭喜祝贺浅浅的拥抱还好说，出于打招呼拍一下搭一下肩膀也好说。 这种长时间腿挨着腿他真有点吃不消。 眼看着秦昭都快给自己挤墙上去了，所幸那边的人终于都坐下，不用再挪。 扭头一看，压了秦昭半条腿。 诶不管了，他皮厚，应该经得起压。 他甚至干脆再过去些，坐了秦昭一整条腿，反正黑灯瞎火没人看见这边角落什么情况。 这会彻底跟梁雨泽分开，闻潜心底那股毛毛的不适感才消散了去。 . 梁雨泽眼角余光瞥见两人交叠在一块的腿，竭力收拾好自己的表情。 喝着饮料，视线斜着看秦昭，“睡着了？” “嗯。”闻潜回，“有点无聊，我们说的东西他听不懂。” “怪我怪我，是我叫他过来的，刚跟大家聊激动忘掉了。”梁雨泽说。 闻潜没说话。 “听说他的血很香？”梁雨泽突然问。 闻潜扭头看他，“听谁说的。” “上回碰到周茂林了，他说你可喜欢他的血了。” 梁雨泽瞧出了闻潜眼神中的戒备，“哦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是你的食物，我当然不会抢，我知道血仆不共享的规矩，即便伴侣也不行。” “他不是血仆。” 梁雨泽不置可否，“对，现在西方也没有血仆的说法，他们会直接找一个人类伴侣，陪着这个人类直到老死，人类获得永远忠诚的陪伴，血族也获得定期的血液供给，但我私以为，就是一种变相的血仆，叫起来好听一点罢了。” 闻潜扭头看了看秦昭。 “你以后不要在他面前提这种事情。”闻潜说。 梁雨泽笑，“当然当然，‘食物’心甘情愿的程度和血液可口度有很大关系。” 闻潜感觉梁雨泽今天说的话他不是很喜欢听，但一想他又没什么充足的理由和足够的底气反驳。 某种程度上，他确实在把秦昭当食物，无可辩驳。 . 闹哄哄的音乐突然安静下来，换了一曲悠扬婉转的歌。 单听前奏两人都意识到是什么曲子，《jane eyre theme》，电影《简爱》的插曲。 之前上电影鉴赏选修课的时候欣赏过这部电影。 梁雨泽很喜欢这部电影，实际上也是从接触了这部影片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对闻潜的情感。 他觉得他就是罗切斯特，而闻潜就是他的简。 电影里的罗切斯特傲慢粗暴、爱挖苦人，简和他的初识并不美好。 但简即便贫穷生活困顿，却有一个强大的精神内核，他发现了罗切斯特严酷外表背后痛苦、善良、温柔又仁慈的灵魂。 并最终成为了罗切斯特的救赎。 . 他虽不粗暴严酷，但性格中却拥有着另一种恶劣，他游戏人间，纨绔傲慢。 所有人见过他的真实模样都会逃离，只有闻潜不会，是不是也像简一样看到了他的内心？ 他们会和故事中的主人公一样经历一些波折，但最终都会修成正果。 有人质疑继承了巨额财产的简最后回来找罗切斯特，并且嫁给他一个瞎子的情节完全没必要。 梁雨泽不觉得，对罗切斯特的救赎也是这本作品完整度的一部分。 但他不知道闻潜怎么想，他扭头看闻潜，“你觉得简最后选择回桑菲尔德是个败笔吗？” “不算，回去找罗彻斯特也是简独立灵魂的体现，她有权利、有自由勇敢追爱。”闻潜说。 “如果你是简，你会做出跟她一样的选择吗？勇敢去追曾经让他受过伤害的情感。”梁雨泽又问。 闻潜听着舒缓的音乐，回忆着电影里的情节，把自己放到简的视角。 “大概会。” 闻潜觉得自己骨子里还是那种不服输的犟种，有什么阻挡过他，他反而更要把它拿下，即便有时候可能选择退缩更能保护自己。 梁雨泽笑了笑。 他就说闻潜就是他的简。 . . 得到肯定回答后的梁雨泽心情放松不少，不再把那个小屁孩放在心上。 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差点被他这点小伎俩忽悠过去，实际完全没必要跟他争宠。 而自从重逢以来闻潜一直都在故意给他找些不痛快，他也能理解，毕竟当初是他先离开他在先。 第70章 闻潜有些情绪很正常，但总会消散的，就像简一样，他深爱着罗彻斯特，最后终究会回到他身边。 他和闻潜同年级，同班，现在还有一个迟教授的项目使他们不得不绑在一起，自然会有更多的相处时间和接触机会， 让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又何妨，何况他只有短短几十年寿命。 . 事实也的确如此。 闻潜和梁雨泽毕竟是本科，项目组的人多多少少有点信不过他俩，仅仅让他们做前期需求调研以及方案对接的工作。 事不多，但烦，需要不断地往返于甲方和项目组之间，对接需求。 甲方那个公司离家近一点，有时候他图方便，直接就回家不回学校。 秦昭大一，课多，各种活动也多，他也没多少时间围着闻潜转。 久而久之，两人居然大半个月没见上面。 上次见面还是在路上，闻潜和梁雨泽一边走一边模拟待会的谈判，在路上互相指出对方话术上的漏洞，再协助对方补上这个漏洞。 秦昭迎面走来，和他们打招呼。 闻潜思路中断，暂且停下，“去哪啊？” “待会要打辩论赛。” “那快去吧，比赛加油。”闻潜拍了拍他肩膀。 说完立马朝着梁雨泽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说完，怕待会完全忘了思路。 补完了才又看向秦昭，“那你先去比赛？我这边也还有点事要做。” 秦昭看看他，又看看旁边的梁雨泽，笑笑，“好，学长慢走。” 梁雨泽也笑，“小秦学弟加油啊。” 秦昭往北，两人往南，秦昭走出几步，又转身瞧着远去的两个背影看了会。 . 渐渐地，整个计算机系就看到，当初的绝代双骄又合璧了，一些大三大四的激动不已。 而大一的，尤其是闻潜那个社团的小伙伴，破防地不能再破防。 尤其是论坛那张高度模糊的亲密照爆出来之后。 看时间看地点看身形，判断出来是闻潜和梁雨泽。 闻潜抬头，梁雨泽低头，看着像接吻，关键部位的地方被遮挡掉，但那姿势真的很暧昧。 码农社磕cp那个小群一阵爆炸式哀嚎。 ——救命，社长在搞什么啊！ ——什么极限反转！咱秦哥才是纯情小可怜啊。 ——那个什么梁雨泽是哪里冒出来的啊！ ——怎么会变成这样子，之前不是一直甜甜的么。 ——你有没有发现，一直是秦哥围着学长转，学长对秦哥的态度一直蛮模糊的。 ——呜呜呜我小秦！ ——别说了，本人才是最难过的吧，你看秦哥。 . 几个人窸窸窣窣地探头看秦昭。 他盯着电脑，侧脸没有一丝表情，屏幕上正是那个野生论坛的帖子。 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的食指在鼠标上轻轻敲着。 没一会就往后靠进了椅背，双手抱着胳膊，一脸想事情的模样。 ——嗯？好像也不是很难过诶。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感觉社长要微微不妙了，那个姓梁的也是。 ——没关系，就算是强制也给我速速拿下学长！ …… 群里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着，那边秦昭突然扭头看了她们一眼。 吓了她们一跳，好像能看见她们的群消息一样。 谁知秦昭只是冲他们笑笑，又扭回头思索去了。 . . —— 作话：我们小秦，看着像狗，但本质还是狼(*ˉ︶ˉ*) 第49章 以后亲不到了…… 也是巧合，缺席了好多次社团例会的闻潜今天突然出现了。 闻潜前脚进，后脚就跟来了梁雨泽。 那几个小姐妹下意识回头去看秦昭，就见他那双锐利的眸子瞟向门口进来的两人。 ——他好像真的不太在意诶，也没见他多伤心。 ——都是装的，你没看见那个梁雨泽一进来就看秦哥，秦哥肯定是怕被情敌看不起才强撑着。 ——诶呀社长能不能过来看看我们小秦呀！ 梁雨泽手上提着一大袋奶茶，“今天难得有空，听说你们开例会，请大家喝奶茶。” 这有些大三的是认识梁雨泽的，因为他以前也是社团的人。 不熟悉他的看到奶茶也开心，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梁雨泽也没离开，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旁听。 闻潜长话短说，把新的任务布置下去，剩下的事跟李明阳一讲，眼看着又要走了。 坐得近的有几个比较活泼的大一生开玩笑道，“社长你都缺勤好几次了诶，再这样我们得把你票出去了。” “就是就是，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小朋友了？不要我们了。” 闻潜一笑，“最近有点别的事忙，不好意思啊大家。” 这时候梁雨泽站起来，“好了别为难你们大忙人社长咯，这阵子事办完了让他带你们出去玩。” “真的吗？！不能画大饼啊。” “可以，你们看看想去哪。”闻潜说。 梁雨泽靠在门边，笑了笑，看看时间，“潜，走了。” 几个小姐妹眼看着闻潜就这么跟着梁雨泽走了。 有那么忙吗！跟我们小秦说几句话的功夫都没有？ 第71章 她们连忙又扭头去看秦昭，发现方才还面无表情的秦昭，已然落寞地垂下了眸子，睫毛扑闪扑闪的，头也垂得很低。 ——呜呜呜呜我就说是装的了吧！秦哥肯定难过死了。 一个女生拿出手机偷拍了一张，发到群里。 ——你们谁胆子大，快发给社长！小秦快碎了。 . 而闻潜那边的境况是，还真有这么忙。 因为是官方需求，还是这么大个项目，时间又特别紧。 官方的单子一直都这样，前期大把的时间花在开会决策上，留给乙方的时间总是被压缩得很可怜。 他们对汇报的质量要求又高，很讲究格式，总是会让人把时间花在一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上。 他跟梁雨泽又没默契到完全一致的程度，两人负责的部分合在一块，总还得再花一点时间磨合。 况且最近梁雨泽不知怎么地有点心不在焉，总是临时去处理私事。 闻潜几乎每天晚上改稿子改到半夜，根本没时间去想别的。 三个星期，终于是把方案敲定。 收到“决策层通过了”的消息，闻潜脱力地瘫到后边的沙发上。 真要命，即便是吸血鬼都受不了做乙方。 . 消息发到群里时，整个项目组也很激动。 立刻有人提议要好好庆祝一下，最后这任务被梁雨泽招揽了去。 没一会时间地点就发到了群里，闻潜有些意外，安排得还挺快。 闻潜在去之前准备先回一趟学校，得把被套床单换一下，结果在宿舍碰上了秦昭。 今天下午，他记得没错的话，秦昭应该是有课的。 “怎么翘课了？”闻潜问他。 “老师有事，跟我们约好之后补上。学长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忙完了？” “差不多吧，阶段性的活干完了。”闻潜说着就爬上去铺床。 平日话很多的秦昭今天异常安静，闻潜探头一看，正在趴着头用手机查资料，他也没多想，大概在写作业。 “学长。”过了会下边的声音又试探性响起。 “嗯？” “你饿吗？你很久没咬我了。” 闻潜笑了笑，“没事，喝了血饮过来的。” 下面又没声音了。 闻潜动作很快，没一会就利落下床。 秦昭已经趴着了，枕在自己胳膊上侧头看他。 闻潜感觉他今天有点不对劲，但是一时抓不住不对劲的地方在哪。 “你怎么了？”闻潜靠在他桌边。 秦昭摇摇头，还是趴着，声音轻轻的，“学长，没关系的，就算你找到喜欢的人了，跟他在一起了，也可以咬我，要是担心你对象介意，我可以把血抽出来给你。” 闻潜弹了下他脑门，“你这又闹的哪出？” 秦昭把脸埋得更深，“你今天晚上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去上次说的那个饭馆吃饭好不好？” “今天晚上不行。” “不行吗？我们好久之前说的，找个时间去。”秦昭说。 闻潜给他说了项目组聚餐的事，“明天晚上吧。” “明天你肯定就不会和我去了……”秦昭极轻极轻地说了句，要不是闻潜是吸血鬼还真不一定能听到。 闻潜略略尴尬，确实很久之前提到的事，但第二天他就开始跟陀螺一样转，一直抽不出时间陪他去。 “听话，明天晚上一定陪你去。” 秦昭勉勉强强说了一声好吧。 闻潜见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准备走，结果秦昭又开口，“学长你可以再亲我一下吗？” 闻潜莫名松了口气，感觉这样的秦昭才是正常的，不过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拒绝，说着“不可以”。 “以后亲不到了……”谁知秦昭又极轻来了一句。 “什么？”这回轻得闻潜都没太听清，只听见隐隐约约的哭腔。 “没什么。”秦昭摇头。 再看秦昭，表情又挺自然，好像没啥事，怀疑刚才幻听了，他也没多想，“那我先走了，晚上可能迟点回来。” 秦昭沉默了好久才传来一句，“再见。” . 一直到了坐忘雪谷，闻潜还在想着秦昭最后说的那句“再见”。 那声“再见”说完，秦昭几乎已经整张脸都埋进了胳膊。 当时闻潜没多想，但一路上越想越不对劲。 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而他的预感也没错。 晚上的局有两场，等到大家庆祝得差不多，玩尽兴了，都开始抱着手机安静休息时，东家突然过来换陈设。 烧烤架啤酒架全撤下去，草坪上换上了大桶大桶的鲜花，装饰天幕的灯也变成更温和浪漫的紫色和粉色。 梁雨泽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身衣服，西装革履的，走到草坪中间，手上捧着一束鲜花，拿着话筒，开始讲酸到掉牙的开场白。 闻潜了然，应该是又要跟哪个女生告白，这样的场合他参与了不下三场。 意识到这个之后他就有些兴致寥寥，也没兴趣去猜是现场的哪一位女孩。 梁雨泽说的长篇大论他也基本左耳进右耳出。 所以当梁雨泽拿着那束花走到他跟前单膝下跪时，他被吓地起身连连后退，撞翻了身后好些瓶瓶罐罐。 第50章 那傻乎乎的笨蛋怎么可能玩得过久经情场的梁雨泽啊 第72章 现场瞬间响起一阵起哄声。 除了他们项目组的学长学姐，旁边还有许多散客，看到一对养眼的同性情侣，看热闹的心理促使他们纷纷加入了起哄的行列。 “答应他答应他”的声音此起彼伏。 闻潜尴尬不已。 不是，理由呢？ 闻潜干笑两声，“额……雨泽，我记得你喜欢女孩的。” 然后闻潜就听到梁雨泽开始说他的回避型依恋人格障碍，表示以往那些都是假的，不停地在人世间漂泊他也很痛苦，但幸好遇见了他，他的人生有了归处。 梁雨泽的口才是真的好，念诗一样，长得又人模狗样，好些个吃这种调调的女生当场感动，也有起一身鸡皮强撑着捧场。 闻潜也是起鸡皮的那一类，他深知自己没什么浪漫细胞，且有一点浪漫尴尬症。 “额……你先起来，抱歉啊我对你没这方面意思。”闻潜顾及他的颜面，把他扶起来，“我一直拿你当朋友的。” 轮到梁雨泽纳闷了，他在闻潜脸上找不到一丝夙愿得偿的惊喜，好像事先完全没想到他要告白的是他。 可是不是他暗示他告白的吗？ 不然在他们聊完《简爱》的后一天晚上就送他一本《简爱》什么意思？ 还把文中的经典语录全摘了出来，其中不乏男女主情感挣扎的语录，罗切斯特的剖白和简最后的回头，暗示都这么明显了。 “是我做的还不够好？准备的这些你不满意吗？”梁雨泽问。 “不不不，雨泽，我觉得你有点误会，我一直拿你当很好的朋友的，真的没有那方面意思，你也再好好想想，是不是冲动了？” “我没有冲动，我在出国之前就喜欢你，你难道不是吗？” 不是啊，他哪看出来的？ “不然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处处维护我？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梁雨泽说着开始细数那些事情。 闻潜才知是天大的误会，他不过是因为知道自己是吸血鬼，能力比其他三个室友都大，所以很多时候都充当了保护者的角色。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过一个像模像样的大学生活，所以也很热衷于和室友们搞好关系。 他对李明阳和徐靖也是一样好的啊！ 而且帮忙打架喝醉背回家失恋陪伴什么，关系好的室友不都会做的吗？至少在他观察来看是这样的。 如果真要说对梁雨泽更好也是因为他是梁家人，而且知道他是吸血鬼，所以看着会比李明阳和徐靖关系更密切些。 但也止步于此。 梁雨泽并没有灰心，反而进了一步，“没事，那么就当我现在开始追求你，你愿意当我男朋友吗？” “不愿意。”闻潜几乎脱口而出。 太寒颤了，跟李明阳以及徐靖和他告白一样的效果。 但他也知道做人不能做太绝，“真的抱歉雨泽，咱俩真不适合搞对象。” . 闻潜又说了一些就准备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谁知梁雨泽突然拽住了他，“那秦昭就合适？” 梁雨泽说完就后悔，但显然已经来不及收回去。 闻潜的脸色果然变了。 “你跟他说过什么？”闻潜问他。 梁雨泽放开他，糊弄过去，“你别多想，我就是看你跟他关系不错，有些吃味，我没跟他说过不合适的话。” 闻潜自然不信。 “你跟他们继续玩吧，我先回学校了。”闻潜说。 他没等梁雨泽回复，倏忽一下从他手中溜走。 . 刚才闻潜只是觉得尴尬，但自从梁雨泽提到秦昭那一刻开始，闻潜就隐隐不安起来。 有些细碎的事开始在他脑海里连线。 他掏出手机准备给秦昭打电话，结果手机十几条未读消息。 一些共同的娱乐小群，平时吃吃瓜聊聊天的，此刻都在转发一个链接，来自某野鸡论坛，内容正是刚才梁雨泽对他告白的场面。 但视频只截止到梁雨泽在他面前跪下，后续一律没放。 下面评论全是祝99。 他退出视频，页面自动跳到那个帖子。 他平常不玩这些，对这些自娱自乐的东西并不关注，包括以前写他和秦昭的帖子也是。 这个帖子是专门给他和梁雨泽开的，什么绝代双骄cp，已经盖了好几百层楼。 最热的最早的是一张十分模糊的图片，他看的出来那是他和梁雨泽，照片角度拍的很刁钻，看起来像在接吻。 他皱了眉。 . 一目十行往下滑，有个叫“双水淹日”的id特别活跃，虽然那张热照不是他发的，但后续的运营维护几乎都是他在搞，时不时发一点p的照片，还有写的小短文。 甚至还和某一个串门的人对骂起来。 那人不过是说了句“啊可我还是觉得w学长和q小学弟更配诶。” “双水淹日”直接对那人展开谩骂，连带着连名带姓对秦昭展开谩骂，并且把秦昭作为一个舔狗炮灰安排进故事，充当他和梁雨泽情感升华的垫脚石。 . 闻潜退出去，发现社团顶活泼的一个女孩子也给他发了许多条消息。 他点开一看，全是秦昭的照片。 确切来说，是秦昭看着他和梁雨泽的照片。 女生也知自己行为有些冒昧越界，先给他磕头道歉，才说明来意。 第73章 ——学长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你可不可以也回头看看秦哥，也给他一个机会，也许他更适合你也说不定的，呜呜呜学长我真的没有教你做事的意思，我就是看着秦哥真的快碎了这几天。 还有一张截图，正是那条帖子的参与贡献排行。 和秦昭微信一样头像的id，一条帖子没发，仅靠浏览，排进了贡献前三。 ——呜呜呜呜学长不管你有没有同意梁学长，你都去安慰安慰秦哥吧。 . 闻潜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没打通。 这傻子…… 闻潜骤然想起今天白天秦昭趴着跟他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而他当时是怎么回的？ 也才反应过来他没听清的那句话是“以后亲不到了……” 这事他从傩戏那天梁雨泽回来开始捋，越捋下去越不对劲。 如果真如梁雨泽所说，他从一开始就有这样的误会。 那他自然能看出秦昭和他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因为秦昭对他的好从来都不加任何掩饰。 在梁雨泽的视角，秦昭就是一个半路杀出来的意欲后来居上的情敌。 而凭他对梁雨泽的了解，他并不是一个眼里容得下沙子的人，也不会允许自己屈就。 闻潜都不敢再细想下去，一想那股抓心感就挠地他喘不过气。 要死，那傻乎乎的笨蛋怎么可能玩得过久经情场的梁雨泽啊。 第51章 “别哭，别哭，这么大人了哭什么？”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发生过什么？ 闻潜确信发生过一些什么，不然今天下午秦昭也不会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现在回想，秦昭就好像知道梁雨泽今天要告白一样，他才反应过来那声“再见”原来是这个意思。 谁告诉他的？可能是别人闲聊间不小心听到，毕竟他人脉圈也广，也不排除梁雨泽故意让他知道。 包括这个视频也是，为什么只截前一段？谁拍的？又是谁发的？ 细思极恐。 傩戏那天他们先走，只剩下梁雨泽和秦昭，说了什么？ 他留梁雨泽住宿，第二天秦昭来是梁雨泽开的门，梁雨泽在他房间吹的头发，穿的他的衣服，他们在秦昭面前商量去见迟教授的事。 回来说的那句“你跟他去吃饭为什么要这么久……” 还有那些睡梦中模模糊糊的呢喃抱怨。 他们班的聚会硬是要把秦昭也拉过来，结果最后秦昭却一个人可怜巴巴地坐到了角落。 还有这几天项目的事情，他和梁雨泽同进同出，偶尔几次碰到秦昭时候他们之间说的话…… 发酵了那么多天的帖子…… . 电话一直打不通，消息也不回。 那个笨蛋到底蹲在哪个角落抹眼泪啊！ . 怪他，怪他没早点看出来。 但他真的没想到三周换一个女朋友的梁雨泽会突然喜欢男生，还说在跟那些女生交往的时候就喜欢他了。 闻潜垂了垂眸。 另一个层面也怪他。 是他一直对秦昭半吊不吊，不同意，拒绝得又不彻底。 一边依赖着他的血液一边又不断说着‘不可以’…… 他没安全感太正常了，别人三两言语就把他说崩溃简直是太容易的事。 怪他，他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 闻潜又打给李明阳和徐靖，还有秦昭班上的一些同学，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在哪。 他想起秦昭说的吃饭，跑到那家店，也没有。 最后还是回了学校，借着夜色在几幢高楼楼顶跳跃寻找了一番。 所幸还有气味这个线索。 他站在b区的图书馆顶上，就闻到了那股味道，结果到了c区的操场才找到人。 飘了那么远。 闻潜又是一个皱眉，如果他身上的香味真的和情绪有关…… . 彼时秦昭坐在操场外围的水泥看台上，隐在阴影处，没有一点灯光照进来，也不开手机，就呆坐着，垂着头，手腕时不时拿起来擦擦眼睛。 要不是他是吸血鬼，要不是有那个味道，他真的一点发现不了。 “秦昭。”闻潜喊他。 听到声音秦昭一愣，连忙又擦了几下眼睛，才收拾好心情，却也不敢抬头看他，“这么快就回来啦？玩得开心吗？” “一个人坐在这里干嘛？”闻潜朝他走近。 “写作业写烦了出来透透气。”秦昭说。 “电话为什么不接？” 秦昭也不开手机，就握着手机翻来翻去，偏开头小声道，“没看到。” “是没看见还是不想接？”闻潜步步逼近。 “真的是没看到。” “为什么不想接？”闻潜又问。 秦昭这会抬头看他了，眼眶红红的，瞪了他一眼，似乎在斥责他明明知道还要这样一点一点把他的遮羞布扯下来。 . 那一眼看得闻潜的心差点碎了，七八只小手在那反复揉搓捏扯，又紧又酸又涩，呼吸都不顺畅。 秦昭很快就又挪开了视线，眼眶里湿润的液体又集聚起来。 闻潜有些无措，他没怎么做过安慰人的事，以往李明阳他们苦闷，他一般都是往旁边一坐，默默陪伴。 但这次明显不一样，把这个小傻子搞哭的就是他本人。 第74章 闻潜不知道从何下手，下意识觉得得给他擦眼泪先，但没纸，兜里也没。 他记得主席台那个后台室是有的，所以就想过去找找看有没有纸巾先。 秦昭却以为他这样就要走了，终于忍不住一把扯住他的手腕把他拽回来。 闻潜重心不稳跌到他怀里。 秦昭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委屈，埋进他怀里就开始乌啦乌啦大哭。 “他对你肯定不好，你不要和他一起！”边哭边喊。 . 要了老命。 . 闻潜手忙脚乱给他擦眼泪，低着头，一只手环着他肩膀，一只手揩着他脸庞，把怀里人源源不断涌出来的眼泪拭去。 “别哭，别哭，这么大人了哭什么？” 但手哪里擦得干净，顷刻间满手都被他的眼泪浸湿了，他在自己衣服上擦擦，奈何今天穿的没一个面料吸水，秦昭脸都给他擦花，极度后悔没养成随身带纸的习惯。 随着那眼泪扑簌扑簌地落，闻潜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 一只手不够就两只手，不断揩着他脸颊，嘴里喃喃的却还是干巴巴的两句，“别哭，别哭啊，难看死了。” 根本没用，那可怜巴巴的模样看得闻潜的鼻子也酸不溜秋的，他只能一股脑地又把秦昭抱回怀里，一阵焦急的乱拍乱哄。 “好了好了，我没有同意，我没有要跟他在一起，对不起，是我没早点看出来。” 怎么办，怎么办呀？ 眼看着怀里人一点哄不下来，闻潜脑海灵光一现，又把他扶起来，捧着他的脸，凑上去在他脸上、眼睛上亲了好几下，把咸咸的眼泪都吻掉，“好了，停，不可以哭。” 谁知秦昭盯着他，反而哭得更大声。 闻潜一愣，怎么亲亲都不管用了。 闻潜没法，只能又把他抱回去，抱得紧紧的，好一顿乱揉。 “你不要骗我，我说过了，就算你跟他一块了我也会给你的血的……你不用为了血委屈自己……你也不用亲我……”秦昭一抽一抽的。 “你是不是傻？”闻潜叹了口气。 “我不喜欢他，一点也不，我们一直都是室友关系，以前以后都是，不会跟他在一起。” “那个帖子的很多亲密照都是p的，你不会看不出来的吧？楼道那张是借位了，我们只是在说话，不是大家想的那样，我跟他手都没牵过。” “告白的视频没放全，我当场就拒绝了。” “我也没想到他会喜欢我，对不起，这个是我没早点看出来，他是不是跟你说了很多让你不舒服的话？” 秦昭不说话了，但抽抽的身子有些安静下来。 “他都跟你说什么了？”闻潜低头去看他，结果秦昭却跟小孩似地把整张脸都往他怀里埋，似乎不好意思让他看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 闻潜觉得好笑，刚才哭的时候不觉得丢脸，现在知道害臊了。 “好好好不看。”他抱着他脑袋。 “你不要骗我。”秦昭又把脸露了一点点出来，依偎在他怀里，嘀嘀咕咕的。 第52章 “好好好脱脱脱！”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闻潜揉着他的碎发。 “他说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说了很多你们大一大二的事，你们是因为他家里的原因分开的，他回来就是为了跟你和好。” “瞎说，没有的事，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误会成这样。”闻潜说，“他说的那些我也会对李明阳做的，也会对徐靖做的，你听着像是对喜欢的人做的事吗？” “像……”秦昭委委屈屈道。 闻潜一噎，好吧，估计叙述过程中免不了添油加醋，“我跟你发誓，真的一点也没。” “还说我只是他的替代品，你是因为他离开太伤心了才想找个人陪着，你现在对我好也是因为想气气他。”秦昭又开始嘀咕。 要死，话全让他说了。 “这种你也信？” 秦昭的反应显然是信了。 闻潜脑壳疼，想了想说，“嗯……你想想，我跟他手都没牵过，我跟你呢？你觉得我为了气他，跟你那样……这个逻辑顺吗？我在你心里真有这么坏吗？心里想着一个人，手上牵着另一个人？” “你本来就坏。”嗫嗫嚅嚅。 闻潜哭笑不得，好好好他确实坏。 秦昭像是有点被安抚住了，声音平静不少，“还有，他还说你现在愿意陪着我，愿意跟我那样……是因为我寿命短，你只是把我当食物，你们血族都会对食物很好，因为食物越开心血越好喝。” “……当食物也不假，但也不仅仅是食物。” 秦昭这下从他怀里起身了，目光定定地看他，“那你还当我是什么？” . 闻潜左手还环着他肩膀，右手无意识地刮着他的脖颈。 盯着他红红的眼眶，就这么对视了许久。 末了，他像是投降了一般，“男朋友，还当你是男朋友。” 不管了，先认下来再说，至于到时候怎么跟豪门世家抢少爷这事以后再说。 “我说过的，你不用因为需要血就委屈自己安上这么一个头衔，我也不接受，我接受的只有……” “喜欢。”闻潜打断他，笑着看他，“喜欢的。” 小狗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 第75章 “真的吗？” “真的。” “那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突然……是哪种喜欢……”秦昭叽里咕噜问了一大堆很没安全感的问题。 闻潜看得心揪疼，意气风发的小狗怎么被他弄得这么不自信。 眼角还挂着泪珠。 闻潜抬手给他轻轻抹去，“对不起，是我坏，老吊着你。” 他小心认真地把他脸上的痕迹一点一点擦干净，“跟你一样的喜欢，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知道，应该也不晚的。” 闻潜早知秦昭对他来说不一样，最先是因为他的血。 后来，后来啊，这份纯粹的进食者和食物的关系不知怎么地变了质。 当闻潜意识到自己愿意跟秦昭做那种事，一点也不排斥，甚至偷偷设想过的时候，他就知道他跟秦昭之间不再纯粹。 其他的补充佐证也很多，比如秦昭虽然老是挨揍，但他也确实在闻潜这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纵容。 再比如刚刚，闻潜还从未因为一个人流眼泪而感到揪心过，在秦昭身上是第一次。 某一个事实早已板上钉钉。 他栽了，他得认。 . 谁知秦昭并没有被安慰到。 “那你还老是打我凶我，你跟那个姓梁的说话那么温柔。” “以后不打不凶了。”闻潜轻声细语的。 “你还记不记得他进你房间，你说都不说一声，我进去你就把我赶出来。” 闻潜笑，这明显不一样，那天秦昭进来直接往他身上爬，他自然下意识就把他踹下去了。 “以后只有你能进，别人我不让他进。” “还有衣服，你干嘛把我穿过的衣服给他穿？”秦昭控诉，“你还把你自己的衣服给他穿。” 闻潜有口难辩，都是自己不会穿的太大的衣服，给谁穿好像问题都不大，他那时候也没意识到梁雨泽有那方面意思，兄弟之间借借衣服好像也正常。 “好好好，那两套衣服我回去就扔掉。以后谁也不能穿我衣服，就你可以，你想穿就穿，行不行？” “那脱呢？” “什么？”闻潜一下没听懂。 “也可以只有我能脱吗？你的衣服……”秦昭眼巴巴看他，眸子纯真无暇的，又狗狗祟祟加了一句，“也可以我想脱就脱吗……” “……”哭成这副狗样他差点忘了他本质还是一条大色狗！ 因为迟迟没得到回应，眼看着眼泪又要掉出来了。 闻潜投降，一股脑又把他抱回到怀里，不让他看自己乱七八糟微微有些发红的老脸。 “好好好脱脱脱。” . . 谁知秦昭这次居然没顺着杆子往上爬，靠在他怀里，又控诉别的去了。 看来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最近天天跟他在一起，你都没跟我好好说几句话，让你陪我吃饭你也不，我都提醒你了，你就是要去听他的表白……” 闻潜好笑，那算什么提醒，说的这么隐晦，搞得跟电视剧里苦情小白花一样。 但电视剧里的男主还真能看出来。 好吧好吧说来说去还是他不好，对他没那么关心，很多情绪都没体察到。 “这个的话，后面可能还得跟他一起共事，但不一样了，你现在是盖了印的男朋友，我会天天跟你报备，特别想见我的时候我就回来好不好？” “好吧。”勉勉强强的。 “还有吗？” 秦昭张了张嘴眼看着还要控诉，但卡壳了。 “暂时没有，想到再说，反正你对我做了很多不好的事。”脸臭臭地说。 这点闻潜得认，他不得不承认。 他瞧着委屈巴巴的秦昭，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们好多话没说错，他好像就只会对秦昭凶。 他也搞不明白为什么，但就是想欺负他，像这种委委屈屈的样子就特别可爱。 . “好吧，我先原谅你了。”秦昭大概是实在想不出控诉的点了，瓮声瓮气地说。 闻潜笑，打算起身带他回去，谁知秦昭拉住他，抬头瞧他，似有不解，像看画大饼的渣男。 “你不准备哄哄我再回去吗？” “我刚难道不是一直在哄？”闻潜觉得好笑。 “不是那种……”秦昭不满。 . ———— 作话：呜呜呜好日子好日子，咱小秦求爱第一步成功，俺的书也从小黑屋出来了，就是多了好多好多省略号哈哈哈。 第53章 “我说那个银毛雪狼，帅吗？” “那你要哪种哄？”闻潜抱着他肩膀，歪歪头，好整以暇瞧着他。 秦昭果然又埋怨起来，“你看你又捉弄我。” 这怎么能算捉弄呢，闻潜脸上笑意更深，但也没多打趣他，微微侧了些脑袋就印在他唇上。 这种时候这流氓小子又开始纯情来了，他怔怔地看着闻潜，“我……我没有说要这里……” 他的耳根甚至都有点红，视线飘忽不定，最后偷偷摸摸又落回到闻潜眼睛里，“你再哄哄……” . 闻潜揽着他脖子，笑着重新贴上去，加深了这个吻。 和上次哀牢山一通乱冲乱撞的，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意识到自己在和喜欢的人接吻，好像能让这个吻变得更甜。 第76章 即便他没有咬破秦昭的唇和舌，但那股清香却在唇齿间萦绕。 喜欢和他接吻，不是因为喜欢他的血、喜欢他的气味，仅仅是因为喜欢和他接吻。 想到这一点，闻潜揽着秦昭的手不由自主地环紧了些，想靠他靠得更近，想挨着他，想以自己的心跳去感受他的心跳。 操场上人很多，夜跑的，锻炼身体的，散步的，单纯出来培养感情的也有。 刚才顾着说话没注意，这会安静下来了那些热闹的声音便传进了耳朵，好似被人围观亲热一样，一种大庭广众之下偷情的羞耻感增加了不少刺激。 但这处看台在最高最角落的位置，一点光线照不进来，没有人会注意，也不会有人无缘无故跑这边来，又有一层隐秘的安全感。 人果然喜欢刺激，鬼也是。 闻潜没多少接吻的经验，换气没那么顺畅，没一会就气喘吁吁，几次想停下，秦昭都会跟过来续上，宽大的手掌在他后背撑着，防止他逃离。 就在闻潜感觉自己要因为缺氧厥过去之时，他终于趁着秦昭微微松开的空档，躲开了他的唇，埋进他颈窝。 “好了……”因为刚接了吻，声音软软糯糯的。 秦昭喉结滚动两下，侧头满足地亲了亲他耳垂，“学长真可爱。” . 闻潜被亲得脸都发红，一时半会不愿出来。 秦昭笑，一只手揽着他，一只手掏出了手机。 打开微信，发了一条仅限“傻逼”可见的朋友圈。 文案：呜呜呜呜他终于看见我了。 配图：一张他这个视角拍过去的操场全景图。一张他跟闻潜此刻握在一块的手，把闻潜的袖子以及腕上的标志性发圈露出来，坐在他身上的姿势也拍了一些进去。 退出界面，打开某野鸡论坛，注销账号，id：双水淹日。 打开之前做好的程序，直接黑了这条帖子，内容删得一干二净。 再打开相册，把完整版的告白视频，包括闻潜拒绝的全过程，用另一个id，发了出去。 手机备忘录还有他精心挑选出的导向性很强的示爱台词，来自《简爱》。 做完这一切，他又侧头亲了亲闻潜，“学长真好。” . . 闻潜好不容易平复下呼吸，从完全埋在颈窝改成了半靠，偏过来一点点头。 “学长，还有一个事。”秦昭突然出声。 “嗯？” “听明阳学长说，你第一次见那个姓梁的，盯着他看了好久好久，为什么？” 闻潜慵懒地偎在他怀里，“哦，那个啊，是因为他长得很像梁叔。” 谁知小狗并没有被安慰到，他大喊，“梁叔又是谁啊！” 因为声音真的大，闻潜被他胸腔的震感震到，哭笑不得，起身查看。 救命，真想给他直接弄哭，那嘴都快扁到太平洋去了。 为什么他总能用这么一张看起来能吊打一个连的脸做出这种表情？ “是亲人，是兄长，是父亲，是爷爷，但绝对不是……”闻潜说到一半主动将五指缱绻地挤进他的指缝，“这种关系。” 可好哄。 隐形的犬耳立马耷拉下来，“好吧，相信你了。” 闻潜也不藏着掖着，把他跟梁叔相遇相识的故事讲给他听，包括前期刘家的事，还有最最开始，他在雪山醒来的事。 这些事他不太会讲给别人听，周茂林、程免他们也不是很清楚。 但是感觉有点想讲给秦昭听，可能是这个场景刚好适合讲讲故事。 春初晚风很舒服，夹杂着淡淡的不知名花香，但没有身边萦绕着的香樟花味好闻。 操场正是最热闹的时候，西北角还有一支自组乐队在唱歌，热烈肆意。 他靠在秦昭怀里，远处是别人的市井，身后是自己的烟火。 “银毛雪狼？”秦昭说。 “嗯，特别大，比一般的狼大两三倍，感觉能一脚把我踩扁。”闻潜说。 秦昭噗嗤一笑，“帅吗？” “什么？” “我说那个银毛雪狼，帅吗？” 闻潜还当真仔细想了想，“银色的狼很少见，瞳孔又是金黄色的，撇开别的不说，还蛮好看。但他好像想吃我，所以他天下第一丑。” 秦昭突然咯咯咯笑个不不停。 “你笑什么？”闻潜回头看他。 “那你那会不是也想吃他嘛？你是不是想把他血吸干？” 闻潜承认，没好气地讲，“所以扯平。” 秦昭笑得停都停不下来，花了点力气止住，“所以你的意思是，梁叔是梁雨泽的曾曾曾曾……爷爷吗？” “应该是堂的，因为梁叔没有结过婚，也没生过孩子，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他哥哥的后代。”闻潜说。 “不会是为了你守身如玉吧……” “想什么呢，梁叔有爱人的。” 秦昭“啊？”了一声。 “我虽然没见过几面，但能看出他们的关系不一般，”闻潜嫌坐着说话累，半边身子又靠回到秦昭身上。 “是个很有钱的富豪，想象不到的有钱，梁叔所有的血猎装备，包括研究装备，都是他给资助的，包括一手创办特工局。” 秦昭撑着头听他讲，“这样，特工局是那个梁叔手上出来的？可是总部不是在西方吗？” 第77章 “后来才迁过去。”闻潜说。 “这也是为什么你会给特工局办事的原因吗？”秦昭又问。 “一半吧。”闻潜说。 秦昭不解。 闻潜把玩着他的领子，“其实特工局最开始设立的目的，不是为了帮助人类猎杀那些伤害人类的吸血鬼。” 秦昭看他。 “是为了保护我。” . . ——— 作话：咳咳，大家不必过分心疼小秦哈哈哈哈，这小子吃不了大亏。 第54章 “周末去学长家，好不好？” 闻潜帮他把衣领掖好，轻描淡写地继续说道，“那时我吃了那么多吸血鬼没死，也不用喝血吃人，很多吸血鬼都想得到我的血，听说吃了我就可以跟我一样，承受住啖魂的代价，他们都想变成更高阶吸血鬼。” “再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地，我越来越厉害，好多人都打不过我，也就不用梁叔保护了。梁叔本来想撤了，但是当时高层首脑找到他，希望能把特工局保留下来，作为血猎的常设机构，用以制衡血族和狼人。” 秦昭神色复杂，闻潜和他对视上，瞧出了他眼中浓浓的心疼和自责。 心疼他是理解的。 自责他没想明白是为什么，为什么秦昭的眼里会有自责。 “以后我会保护好你的。”秦昭突然用力揽住了他，“让那些傻逼吸血鬼去死。” “现在没有了，以前那些想杀我的都被我杀了，梁叔的消息阻隔工作也做得很好，这么多年过去，现在已经基本没人知道我就是当初灭门刘家的怪物。” 闻潜靠在他肩窝，玩着他衣领处的装饰物，“所以梁叔就相当于我亲人，跟他有关的人，我都会多注意一眼，能帮的时候都会多帮一手。” “‘怪物’是他们骂你的，你不能叫自己怪物。” 闻潜笑笑，觉得没什么所谓，反正他确实挺怪的。 而且吸血鬼这整个族群，其实都可以被叫做怪物。 . . 梁雨泽找过来的动作很快。 刚好在秦昭预估的时间附近出现。 秦昭瞧见他，伸手把怀里的闻潜往怀里深处揽，把身子掰过来，让他背对着梁雨泽。 “怎么了？” 秦昭扶着他的腰，把他抱起来一些，自己伏低身子，下半张脸埋着他肩膀上蹭来蹭去。 “嗯~~再抱抱~~~” 说的话软的一塌糊涂，眼神却犀利，一动不动地盯着梁雨泽，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闻潜叹息，他当然懂，被吊在悬崖上这么久，刚触底确实没多少实感，总是需要一遍一遍去确认。 “学长……你真的喜欢我吗？”声音都小心翼翼的。 “喜欢。”闻潜也认真回答。 秦昭跟他表达过那么多次心意，即便是还回去他都得和他说好几声喜欢。 “真的愿意当我男朋友吗？” “真的。” “那雨泽学长怎么办呀？”秦昭从头到尾一直看着闻潜身后的梁雨泽。 “怎么还酸啊，都说了我跟他就是室友关系啊，不喜欢他，我喜欢叫秦昭的笨蛋，听见了吗？” 秦昭笑，“听见了~~~” . 梁雨泽本来要上前，此刻却停住了脚步，脸上阴晴不定。 秦昭好整以暇瞧着他。 这人心理素质也是极佳，都这样了居然还不走，还站在那看。 似乎跟他杠上了。 秦昭反正不着急，也不觉得被打扰。 倒是闻潜给他抱累了，“你还要抱多久？又不是明天就没得抱了。” 秦昭忍俊不禁，又开始黏糊糊说话，“那你再亲亲我好不好，亲完我们就回宿舍睡觉。” 这小子，闻潜撑开他，“你有完没完？” “亲亲嘛~~”秦昭凑到他跟前，等他。 闻潜不，头扭到左边，秦昭跟着去左边，“唔……学长……” 闻潜又扭到右边，秦昭故技重施，“再亲一下嘛……” 来回好几次，闻潜给他闹地烦了。 瞧着乖乖等亲的人，那股气又上不来，最后只剩下无奈的好笑。 思索间秦昭已经几乎要碰到他的唇了，可是他又故意不贴上。 双手圈锁着他，就那么眼巴巴地等着他。 两人之间流传的气息和真正接吻时一般无二，这种将碰未碰的感觉居然比实打实亲上的触感还要暧昧纠缠。 僵持许久，闻潜终于投降，给他搞得心痒死，微微侧了侧脑袋，主动亲上去。 秦昭这次完全不动，就等着他动，偶然需要配合的时候会配合，比如张嘴，比如松齿，任由他跟个学徒一样学着他刚才的亲法，一点一点地攻占着他的城池。 . 秦昭垂眸瞧着动情吻他的闻潜，又抬眸饶有兴致地瞧了瞧梁雨泽。 他没给梁雨泽看太久，大概2秒，就捞了旁边的外套，劈头盖脑把闻潜整个包起来。 “干嘛？”闻潜分开一点点。 “不可以给别人看。” “你真的，花样要死多……” “你就喜欢这样的，你别不承认。”秦昭贼兮兮地讲。 闻潜笑，是是是，他认。 两个人并未分开多少，此时盯着近在咫尺的对方看了会，默契地又向对方靠过去。 第78章 . 梁雨泽看不见外套下的光景，只能看到秦昭低着的头。 但光从两人的对话就能猜出秦昭对闻潜做了什么。 他听到闻潜又气又急的声音，“你别乱摸……” 秦昭又是一句，“不可以吗……” 闻潜的声音弱下来，“在操场……” “那回宿舍可以吗？” “也不行……” “那回家可以吗？”秦昭可怜巴巴地瞧他。 闻潜摁住他乱动的手，盯着他那双骨碌碌的眼睛，终于还是妥协，偏开头，“再说……” “‘再说’是什么意思啊？就是可以的意思是吗？” 闻潜不回，又偏向另一边，秦昭跟过来，闻潜又偏向另一边，秦昭立马又追过来，又开始发挥他的缠人战术。 闻潜被他闹得没法，“是是是，你不要闹……” 秦昭笑，“那回家就不止做这个了学长，我还有更过分的想做，我想那个……” 闻潜眼疾手快捂了他的嘴，“闭嘴。” “……你刚答应了的，你的衣服，只有我能脱，而且我想脱就脱的。” 闻潜直接没声。 秦昭的头又往外套里低了些，在闻潜耳边轻轻蹭着，“周末去学长家，好不好？” . 梁雨泽拳头捏得死紧，终于再也听不下去，转身走了。 奈何吸血鬼听力太好，他走出老远还听到闻潜软软糯糯的一声， “嗯……” 第55章 “以后要不要跟我一块睡？” 最后闻潜是被秦昭抱回宿舍的，反正时间也很晚，路上人不多，外套一遮，也没人能看见里面是谁。 回到宿舍，李明阳和徐靖都在，满脸的八卦气息。 先是梁雨泽深情告白，所有人都祝99。 后来马上又有人贴了闻潜拒绝的视频。 现在又眼看着闻潜被秦昭那小子抱回来。 “哇……”李明阳冲徐靖喊，“咱没押错宝。” 徐靖的八卦心向来没这么重，看着这样的反转也只是付之一笑。 “小秦还是你牛啊！” . 秦昭笑而不语，把闻潜放下来。 “潜哥，所以你们这是？” 闻潜也没打算藏着掖着，“嗯。” “那我得喊小秦‘哥夫’？” 闻潜忍俊不禁，“随你。” 他坐下来，拍了拍秦昭手臂，“你先去洗，我腿还有点软。” “都啥关系了还这么见外，一起洗啊，省水又省时间。”李明阳大声蛐蛐。 “水可能省，时间不一定。”秦昭笑笑说。 闻潜踹了他一脚，“你快去洗吧。” . 李明阳瞧着这场景，又奇怪又欣慰的，这简直太波折了。 说起来秦昭还是他给领到他们潜哥跟前的呢！ 虽然中间经历了很多事情。 但兜兜转转还是在一起了。 蓦然还有点感慨，“其实我真的以为潜哥你喜欢雨泽诶。” 闻潜眸子抬了抬，“为什么你们也这么想？” 莫不是他真的给了梁雨泽什么不该给的暗示？ 但从李明阳嘴里听到的也是那些帮忙打架、帮忙签到、照顾生病之类的事情。 “明阳，打架我也帮你打过啊，你忘了吗？丝丝前男友来闹的时候。照顾生病的话，我没有照顾过你们吗？”闻潜笑着说。 “那你第一次见他为什么看这么久啊？” “因为长得很像一个长辈故人。” “还有还有，他出国前一天晚上，你为什么吐得这么厉害啊？” “咳咳，单纯吃坏肚子了。”闻潜说的实话，那天晚上也是迟教授组的局，迟教授的局上他一般不会推却敬酒。 李明阳仔细想了想，好吧这么说起来的话确实。 那么他和徐靖到底是怎么达成的共识感觉闻潜和梁雨泽有一腿？ “你别看我，他俩的事都是你跟我讲的。”徐靖说。 李明阳一想，诶好像确实，他嘴大，在宿舍没事就喜欢跟徐靖聊八卦，背后蛐蛐过不少。 那他又是怎么产生这种观念的？ 除了外界传闻的“双强cp”…… 好像闻潜和梁雨泽之间的事，都是从雨泽的口中得知的，是雨泽的视角而非上帝视角…… 李明阳恍然大悟，“怪我怪我，差点坑了小秦！” . 确定关系了好像也就那么回事。 该睡睡该吃吃，没啥大影响。 李明阳和徐靖早就爬上床了，此刻帘布一拉，开始打游戏，开黑的声音很激烈。 闻潜没啥事，也上了床，秦昭大一课业多，还在下面打着台灯补了会作业。 大约十一点半的时候，闻潜从床帘的缝隙里瞧见秦昭把灯关了，没一会就响起了他爬床的动静。 他跟秦昭在一边，徐靖和李明阳在另一边。 他们宿舍的相处模式一直是这样，徐靖和李明阳有许多爱玩的游戏重合，所以经常一起开黑。闻潜和秦昭则比较安静，一般都干自己的事，看看剧听听歌。 闻潜戴着耳机，刚翻了一页资讯，就感觉床帘被人一掀。 床尾秦昭就爬进来了。 闻潜一惊，下意识往床帘的位置踹了一脚。 “干嘛？”轻声喝住他，那点声音自然被那边打游戏的声音盖过。 第79章 秦昭眼疾手快握住他的脚腕。 感觉情况愈发不妙。 秦昭爬得很从容不迫，没一会就爬到他身边，掀开他一点被角，钻了进去，把闻潜往墙上挤。 宿舍床本来就窄，两个人躺很局促，何况秦昭还这么大只。 “回你自己的床去。”闻潜小声说。 “你别乱动，再晃几下，等下对面都听到了。”秦昭笑，“你觉得嘎吱嘎吱的声音很好听是吧？” 闻潜耳根子一红，条件反射又要掴他脑门。 “你刚刚才说了不打……就知道是骗人的……” 闻潜像被施了咒一般被定住，好吧是他理亏！ 秦昭见他妥协了，赶紧整个人都钻进被子，把两人盖好。 “我没想干嘛，”他在他耳边讲悄悄话，“你真的好久没喝我的血了，不馋吗？” 闻潜偏头看他一眼，当然馋。 但前段时间忙得不可开交的经历愈发让他明白，他对秦昭的血太依赖并不是好事。 如果以后两人都忙得见都见不到面，他要是只能接受秦昭的血，会被饿死。 正确的模式应该是血饮和其他随处可得的动物血为主要食物，秦昭的血是那种，每周或者每个月一次改善伙食用的。 这样对他和对秦昭都好。 闻潜靠近他耳边，轻声给他说了自己的顾虑。 秦昭赞成，“那好吧，那你今天要不要吃点好夜宵改善下伙食。” 闻潜摇头，“算了，待会吃太多晚上睡不好，而且你血很难止住，等下弄得我床上都是，明天又要洗……” 秦昭甚至听出了他语气间一点小抱怨，嫌弃他这个血袋不好控制。 他笑笑，把人揽进了自己怀里，指了指一个位置，“你咬这里，不要咬那么深，就刺进去一点点，想喝了抬头抿一抿，不想喝了它也不会流出来的，就当吃零食一样。” 说得闻潜心动不已。 “谁教你的？” “你以前喜欢这么干。” 闻潜一顿，哪有，他哪次不是直接咬到底，搞得血流不止。 “好了你别管那么多，乖啊，试试看，咬一点点。” 闻潜感觉反倒他开始哄小孩了，但近在咫尺的诱惑实在大，他试探性地按照秦昭说的做，只刺进去一点点。 果真如秦昭所说，不会自己流下来，但他只要抬头轻轻一抿，就会流到自己嘴里。 可控全自助。 “你看吧。” 闻潜舒服地唔唔出声，他虽很不想承认，但被秦昭这样抱着睡真的很舒服，被子里帐子里全是他的味道，抬头就是吃的，不吃的时候也香香的。 “以后要不要跟我一块睡？”秦昭笑着说。 “你真的很烦。”闻潜额头搭着他肩膀，有气无力地捶了捶他。 第56章 而你学长的肉在狼人圈是出了名的香 闻潜也没想到《代码穿越》的剧组又回来了。 “害，白家死都不让白芷茵在死了之后出现在荧幕上，导演只能又找了个女演员补拍。”叶旬野说。 闻潜其实想建议，要不还是算了，这剧播出去估计也没多少人看，导演到时哭都来不及。 两人正说着，叶旬野身后来了个高大的男人，看起来有秦昭那么高，北俄面孔，金发碧眼。 他给叶旬野披了件外套。 叶旬野有些好笑，“我真不冷，你们那边表达爱意的方式难道只有披衣服吗？” 男人比较纯情，叶旬野直白的话语让他微微有些尴尬。 看着男人局促的模样，叶旬野叹息，“你去给我买杯咖啡吧。” . 男人离开。 “steven，新换的助理。”叶旬野跟闻潜介绍说。 “什么时候换的？”闻潜记得上个月还是另一个。 “也就前两周。” “这次的好像跟你以往喜欢的风格，不太一样。”闻潜记得他喜欢女孩或者像女孩的瘦弱的小男生，他一直以为他是铁打的top。 “哪有的事，我从来都是上下都ok，反正能喝到好喝的血、做到舒服的爱就行咯。”叶旬野瞧着男人的背影说。 闻潜当然了解他，阶段性1v1的典范，但每个阶段的间隔时间有点短。 比较牛逼的是，他和所有分手的情人，都能处成好朋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闻潜向来不对他的私生活做过多评价。 叶旬野看着steven的背影啧啧称奇。 “怎么，很合你意？” 叶旬野连连点头，“你都不知道他有多猛，而且血也贼好喝，你想不想试试？我改天搞一点过来给你尝尝？当然你想试那方面也行，我记得你喜欢猛一点的吧？” 闻潜震惊于他的慷慨，还有从哪里看出来他喜欢猛一点的？他以前又没谈过？ 闻潜连连婉拒。 叶旬野瞧他，又想到一直黏在闻潜旁边的人类小子。 “怎么地你真被那小子拿下了？” 闻潜干笑着点头，算是承认。 叶旬野啧了一声，“诶呀你这不行啊，那小子哭唧唧的，一看就不行，你怎么能就这么给他套牢呢？我敢跟你打包票我这个，比你那小子猛一百倍。” 闻潜尴尬地脸都快裂了，“你快别说了，那边摄像头对过来了。” 叶旬野无所谓，他天生黑火体质，越黑越火。 第80章 正说着steven就回来了，手中拿了两杯咖啡，还有一杯递给了闻潜。 巧合的是秦昭也刚好从他们身后跑过来，“学长我下课了，旬野哥好。” 秦昭的视线又落到一旁的steven身上，跟他微微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steven也点了下头，但很快挪开了视线。 “原来在等这小子下课呢，我说你怎么有空搁我这浪费时间。”叶旬野说着抿了浅浅一口咖啡，剩下全递给steven。 “顺道过来看看你不假，走了，谢谢咖啡。”闻潜把咖啡拿起来跟steven举了一下，steven友好笑笑。 . . 两人走在路上，秦昭突然出声，“学长那个steven看着不像好人。” 闻潜笑，“你又看出来了？” “你信我，我哪次说错了，之前说的白芷茵是不是就给我说中了。”秦昭一边说着一边把他手中的咖啡拿走，转而把手中的血饮递给他。 闻潜自然接过，抿了两口，连连点头，“知道了。” 反正他也不会和他有什么交集，旬野自己也有分寸，而且估计维持不了多久。 “还有你也觉得他比我厉害吗？” 闻潜一口呛在喉咙，“这是你判定他不是好人的理由吗？” “当然不是！”秦昭大喊，“我哪有这么那个！” 闻潜笑笑没答。 “但我确实是第一次，没什么经验，可能真的没他那么厉害……”秦昭的声音听着极其失落，仿佛自尊心受到了相当严重的打击。 闻潜扭头看他。 不是，男人在这事上胜负欲有这么强吗？ “额……没事，他上限不一定有你高，你还年轻。”闻潜顺着毛瞎安慰一通。 “嗯，我也觉得，我只是输在经验。”所幸秦昭立马振奋。 闻潜胡乱点头应和，权当安慰。 “所以学长，我们每回都多练几次吧？我有经验了肯定不比他差的，学长你会陪我练习的对吧？” “……”感觉哪里不对劲？ . 两人很快就到了局里。 自从那批援助西方的改造人回来后，一般没事不会叫闻潜。 所以闻潜还有点好奇又有什么大事发生。 “其实你不想来可以不来。”闻潜说。 秦昭伏在他身边，“反正今天没事，听听故事也好，你们局的故事都贼有意思。” “不是啥棘手的事，叫你过来主要是想跟你提个醒。”周茂林跟闻潜说。 周茂林开始说他从北分部收到的情报。 “有一些北部游牧区的狼人，偷偷渗透到我们南方来了，据说s市是重灾区。”周茂林说。 “北部狼人”这几个字，算的上一个小型炸弹。 因为生长环境的差异，北部狼人体型更大，速度更迅猛，力量更强大，性情也更凶残。 哀牢山的狼人跟他们基本没法比。 东方狼人分布区域跟血族的四大势力区基本重合。 因为地理环境以及经济发展情况的差异，血族这种依赖人血、靠转化人类繁殖的生物在东部和南部会更强盛些。 而西北部则是狼人的势力更强盛些，尤以北部最为强盛，因为那边食物充足，牛羊牲畜可以保证最基本的进食需求，吸血鬼数量也刚好，不会多到能和他们抗衡，也不会少到不够吃。 西部自从刘家没了，吸血鬼就很稀少了，牛羊也没北部那么多，所以狼人也相对少些。 . “目的呢？”闻潜问。 放弃那边的大好河山，来这边冒险？ “听说南方吸血鬼肉质更鲜美。” “……怎么不去西方，西方那群人的血养出来的吸血鬼，肉质不是更鲜美？” 闻潜嘴上问是这么问，但也知道整个西方都没多少狼人，因为高度发达的城市和高度集聚的人口，更适合血族生存，狼人在那边没有优势。 “为啥这个‘北部狼人’来，要专门提醒一下学长啊？”秦昭问。 “因为他们的捕食方式特别狡猾，进食前的仪式特别变态，而你学长的肉在狼人圈是出了名的香。”周茂林说。 第57章 “你吃饭的时候真的好粘人啊，谁家吸血鬼跟你这样的啊？” “他们从某些动物在交配后吞噬配偶的行为中获得灵感，针对人类和血族，创造了一种独特的食物加工方式。”闻潜给秦昭解释。 “隐藏自己的身份，获得血族和人类的信任，发展成为伴侣关系，经过多次交配，使食物充分染上自己的信息素味道。最后在发情期来临时，与食物度过14天发情期，在最后一天将食物吃掉，据说那瞬间的味道非常好。” 旁边一些还是人类的办事员一阵恶寒，“额，怎么感觉有种吃猪肉前跟猪上床的感觉，当然我不是说我们是猪的意思。” 周茂林在旁边补充，“不知道哪个丧心病狂的狼人想出了这种变态的方法，但后来很多狼人试验过后发现经过这样处理之后的食物确实鲜美。尤其是血族，因为血族在交媾过程中，还会不断吸食他的血液，信息素的味道会浸润地更深。” “可是血族也很厉害的，血族对他们的血也有很强的食欲，怎么保证自己不被反杀？这种方式有点太冒险了吧，按生物自我保护机制来说不太合理啊。”小办事员继续说。 第81章 “所以他们只会找低阶血族。”周茂林说。 狼人的力量分布和血族不太一样，没有那么森严的阶梯式等级划分，他们实力比较平均，其中偶尔会出一两只天赋异禀型的能力特别强的，那就会成为头狼。 一对一的情况下，往高阶去，狼人基本不敌血族；但低阶世界，血族一般打不过狼人。 “就北部狼人喜欢这么吃吗？” “哪有的事，自从传开了之后，所有狼人都喜欢这么吃，就是咱们这边的没这么嚣张罢了，毕竟白如峰他们压着呢，地底下偷偷摸摸的也不少。”周茂林说。 . 在旁边一直听着的秦昭突然往后一靠，抱着双臂，不辨情绪，“搞这么花炮。” 周茂林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闻潜一眼。 “这就是我叫你过来的目的。”周茂林说，“你小心点，别被哪个狼人小子抓去骗心骗色又骗命了，狼人那个牙齿咬来很疼的。” “既然目标是低阶血族，那潜哥应该，也没这么危险吧，上次潜哥跟白芷茵打我们不是都……看到了么……这么厉害。”刚才那个小办事员又出声。 “要不说狼人圈出名呢，之前被一个狼人偷袭到了，撕咬下手臂上一块肉，那个狼人被闻潜剐得只剩半个身子时脸上还一副痴迷的表情。保不齐有狼人铤而走险也要吃上这口呢？”周茂林说。“他们自己研制的气味阻隔剂比程博士搞出来的还厉害。” 程免有些尴尬，“哈哈，这个，做这方面研究确实人才辈出，我也有点跟不上了。” “你少研究点蛋糕就好了。”周茂林笑。 程免像是想到什么，“哦说到这个，上次的蛋糕好吃吗闻潜？” 闻潜点头。 “我最近又搞了新的，我去给你拿。” 周茂林瞧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他对你可好，很多研究都是因为你有需求才做的。” “可能难得找到那么乖的实验品吧。”闻潜说。 . 闻潜和秦昭离开之际，周茂林还借案卷签字的事情把闻潜留了一下。 带他左拐右拐，直到离开秦昭足够远。 他酝酿了一会正准备开口。 “我知道，我试过。”闻潜直接说。 “啊？” “第一次发现异常，就有偷偷往他身上喷过中和剂，没有变化。”闻潜说，“后来喂他吃补血的东西，也有偷偷把可食用中和剂加进去，也没变化。” 闻潜看了看远方办公厅里趴着百无聊赖地秦昭，“包括上次带他体检，也偷偷扎过一下，注射式的中和剂也试过。” “也没变化？”周茂林说。 闻潜点头。 周茂林摸着下巴，“那应该确实就是一个体质比较特殊的人了。” 闻潜没说话，默认。 “反正小心点好，到时候别心啊身啊命啊全搭进去。” 闻潜笑了笑。 “听说你跟这小子正式在一起了？” 闻潜点头，“嗯。” “啧啧啧，稀奇啊稀奇，我一直觉得你一个人孤零零的，但他要真是人类……” “那些事都以后再说吧。”闻潜说。 周茂林也明白，没再瞎操心。 闻潜离开之前，还去程免那边聊了会，探讨了一下之前设想的，暴戾血族和狼人的自动清除计划是否可行。 他带着秦昭走时，周茂林站在楼上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看了好一会。 程免走过来，“你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吗？” 周茂林摇头，“说不上，但我觉得这小子挺邪门，你还记得他被白芷茵捉走那次吧，闻潜咬的那真的是动脉啊，居然没事。” 程免笑笑，“有些人体质是好一点的。” “目前有那种，所有中和剂都中和不了的气味阻隔剂吗？”周茂林问他。 程免摇头，“中和剂的破坏性还是比较强的。” “那有血族和狼人可以不靠这些外在试剂隐藏自己的气味吗？” 这次程免回答地没那么确定，又模棱两可去了，“就我当前研究生涯来说，没碰到过，但万事都无绝对，我也不敢打包票。” . 真的开始谈恋爱了，好像跟之前也没多大区别。 闻潜瞧瞧坐在身边的人，就是一起上自习、一起吃饭、同进同出、牵手贴贴的理由更充足了些。 别人问起也可以自然大方地介绍，“对，是男朋友。” 在那“秃噜噜”吸溜着奶茶的秦昭察觉到视线，扭头，发现闻潜正盯着他发呆，但视线又不在他身上，他顺着看了看，好像在…… 奶茶上？ “想喝啊？” 闻潜摇头，扭回头敲自己的键盘去了。 秦昭看了看，一门水课的结课小论文。 没一会闻潜就敲完，盖了电脑，上午的活干完了。 发现秦昭还扭着头瞧他。 “不好意思啊，今天没给你带血饮，我家没了，新买的还没到货。” 闻潜笑了笑，他还没这么娇气，其实三天喝一次就能维持基本的生存需求，不用这么频繁地跟喝饮料似地喝。 当然天天都能喝到比较舒服是真的。 但血饮不便宜，也不那么容易搞到。 “你以后不用……”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腰部被人一揽，腿下一空，整个人瞬间被抱起，顷刻间坐到了另一个人腿上。 第82章 闻潜一惊，“公共场合你别这么……搞东搞西！” “这里这会不会有人来，也没有监控，我观察过了。而且有人来了，是我们先看到他们，我一看有人过来我就把你放回去，不会打扰到别人的。” 秦昭说着把领口往下掰了掰，“我喝奶茶，你喝这个。” 闻潜不，就那么瞧他。 秦昭啧了一声，直接把他呼噜到颈窝里，“诶呀你别这么看不起我，之前不是男朋友的时候都没见你这么矜持，男朋友的用处你得用起来啊。” “那我喝一点点。”闻潜犹豫了会，又抬头瞧了瞧他。 秦昭笑，“随便你。” 于是闻潜凑过去，扒拉着他的脖子老半天才找到上次秦昭给他指的那个位置，小心翼翼地露出牙齿。 牙齿尖轻轻地刺了个尖进去，可以抿出血液后就立马收了牙齿，防止咬出别的伤口。 闻潜小口小口抿着，喝开心就想抱人。 下意识想去抱秦昭的腰，但因为秦昭靠在椅背上，他的手无法在他身后回笼。 秦昭坐起来一点，闻潜恰好就被困在桌子和他身体之间。 闻潜的手终于完完整整地圈住了他，跟抱着一个大抱枕一样满足。 秦昭单手撑头瞧了他一会，“你吃饭的时候真的好粘人啊，谁家吸血鬼跟你这样的啊？” 第58章 “学……学长……公……公共场合……” 自然没人回应，有的只是越抱越紧的手臂和越来越猖狂的吮吻感。 秦昭也没多看，另一只手也伸上桌，又开始噼里啪啦敲键盘去了。 学长的作业是写完了，他的还没搞完。 . 大概十分钟过去，阶梯教室的门口终于闪过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呵，他就知道。 这人这些天跟个跟踪狂一样天天视监他们。 不知道又想搞什么名堂。 某种程度上真的很执着。 秦昭又开始懒懒散散撑着头，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上。 怀里的闻潜还在专心啃他脖子。 秦昭其实没想做什么，就想给他看看学长喝他血时的粘人样，打击打击他的小心脏。 所以当闻潜停止吸血，转而开始真的亲吻他脖子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僵了僵。 闻潜从吸血的部位开始，慢慢往上，亲到他下颌位置，细细密密地又往后亲到耳后、耳垂、耳鬓，沿着下颌线一路往下，一直亲到他的嘴角。 “学……学长……公……公共场合……” 闻潜充耳不闻，又不断往下挪着，最后停留在下巴往下脖子往上的那块地方，仰着头，不停地吮吻着。 秦昭给他弄地全身都发痒发紧。 “不是你喜欢玩这么花的啊？” 他又不舍得阻止，他妈的这谁阻止的了。 门口鬼鬼祟祟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愤怒离开了。 这边闻潜还在他身上造次，左手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上来在他胸膛上似有似无地摸了又摸。 秦昭赶紧制住他那只手。 “学长……” 闻潜这会抬头看他了。 秦昭给他闹得眼睛都有些红，下意识就俯下身子想亲回去，谁知闻潜却往旁边偏了下头，明目张胆地躲开了他的唇。 “都说了公共场合，别搞东搞西。”闻潜说。 ？？ 到底谁先的？ . 秦昭瞧着他脸上的似笑非笑，瞬间就明白了。 “你知道？” “那不然？这么大的脚步声？” 哪里大，不过对于吸血鬼来说确实大。 所以闻潜也没太担心他在这里喝秦昭的血会被别人看到，基本上百米之外有脚步走过来，他就能听到。 同样的，百米之外有血族的气息，他也能闻到。 “你故意的？”秦昭又一惊。 “不是你想这样的吗？” 秦昭尴尬打哈哈，“我哪有，我就是烦他老跟踪我们，可烦，等等，所以……” 他说了一半又顿住，说出来岂不自投罗网？ 闻潜笑笑，往后靠着桌子边缘，“那天不知道，你哭太凶了我分不出心关心别的。” 他又听明白了。 “所以你现在知道了？” “你是觉得很难猜吗？”闻潜反问他，“包括id登陆的ip地址、设备，视频拍摄角度、录制设备，那里是谁在拍，又是从哪个设备发出来的，你是觉得这些很难查吗？还有《简爱》，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对经典文学还这么有研究？” 秦昭眼睛睁得更大。 闻潜瞟了他一眼，“还‘双水淹日’，谁教你这么取id的？” 这个秦昭不服，“很有文化的好不好！你跟他名字里都有三点水，不是双水么，我的名字是太阳的意思，不就日么。你两天天在那洒破天大醋，不就是想淹死我……我想可久了。” 闻潜忍俊不禁，仅有的一点脑子全用在这上了。 “所以你都知道你还这么配合我？”秦昭抬眸觑觑他。 “那不然呢？”闻潜又瞟了他一眼，“我还得义正言辞批评你一顿，帮他澄清一番吗？” 刚才秦昭还有点恐慌，细想下去那丝丝甜不断从心底泛上来。 “我真这么做你就不是坐操场了，第二天全校人都知道计算机系有个大一的要跳楼。” 第83章 秦昭咯咯咯笑不停，忍不住靠过去抱人。 闻潜要挡开他，秦昭当然不让，“嗯~~~学长你真好~~~” “起开。”对于被当成计划中的一环，闻潜还是有一点点小生气。 但也只有很小很小的一点点，他也知不能怪这傻狗，确实是自己太迟钝，这傻小子掉的眼泪不见得全是假的。 闻潜后来又细细复盘了一下那些天的事，越想越心疼，可把这小子委屈坏了。 秦昭要是不这么搞一出，他估计到现在还在闻潜看不见的角落偷偷抹眼泪。 所以闻潜挣得也没太用力，半推半就没一会就被秦昭黏住了。 眼看着秦昭就要亲上来。 闻潜才挡了挡他，轻声哄道，“好了，回家再说。” 秦昭眨巴着双眼，想到那个周末的约定，眼睛瞬间弯起来，“好呀。” “你作业写完没？” 秦昭这才想到kpi还没完成，“还没，好像有bug，运行不起来，你帮我看看？” 闻潜也没从他身上下去，直接扭了个身，拉了他的电脑过来看，一行一行检查过去。 闻潜给他改了几处比较明显的错处。 指了几处可以简化的代码，然后把电脑推给他让他自己改。 “这些小问题你应该自己能检查出来的。”闻潜边操作边说。 “嗯，就是想让你帮我看看。” 闻潜回头看他。 “你还记不记得去年刚开学那会，在社团的时候，他们喊你你去得可勤快，我喊你你从来都是叫明阳学长过来。” 第59章 这货老挨揍真不能全怪他 好好好，现在算账已经要从头开始一桩一件算了。 不过细细回想一下，一路过来，小鬼头确实受了不少委屈。 “行，你下次再试试喊我看，我保证立马到你身边。” “那不用，现在他们已经比不上我了。”秦昭说。“他们都没摸过学长的手，没跟学长亲亲过，我到时候还要跟学长……” 毫不意外，又被捂住了嘴，闻潜微笑看他，“又开始了是吧？” 秦昭又是眨巴了两下眼睛，“好的好的，闷声干大事，我懂的。” “行了你改吧。” “那你要坐回去吗？”秦昭问他。 闻潜没回答，看了看门口，又扫视了一遍教室，再次确定不会有人过来，也没有监控之后。 缓缓伏回到秦昭怀里，抱牢。 不要，回不了一点。 他身上真的太舒服了，又香又暖和。 他还抬头瞧瞧，要是这小子这会敢顺杆取笑他，他就揍他一顿。 所幸秦昭有时候看起来又成熟地很，这会也只是笑笑，装作没看见，长臂一伸，往桌上一搭，改作业去了。 闻潜看刚才开的小口子还能吸出血，偷偷摸摸凑上去又来了两口。 . 等到秦昭的键盘声停止，响起关电脑的声音，闻潜才又开口问了一句。 “我要是真的不喜欢你，真的喜欢梁雨泽呢？你那一通骚操作，不是直接把我推到别人怀里去了吗？”闻潜问他。 本来以为会听到什么那我就放手之类的话。 谁知秦昭回的确是，“那我还有plan b。” 搞的闻潜有点好奇，他坐直了身子看他，秦昭也撑着脑袋看他。 “什么plan b？” 秦昭另一只手抬起，把他嘴角残留的一点点血迹抹掉，“学长，我之前说的，要是你敢像这样坐在别人怀里，抱着他咬他脖子的话，我会把你关起来，这不是开玩笑。” “……” “所以你要是真的喜欢梁雨泽，我也会把你关起来，等到你认错，不再喜欢他为止。” 闻潜还是没把他的话放心上，觉得好笑，“倒是有点好奇，你一个人，打算用什么把一个吸血鬼关起来？” 只见秦昭微微一笑，眼睛都眯成了缝，“用爱~~~~” . 三秒后教室又响起了一阵哀嚎。 闻潜直接无视秦昭的控诉。 也就是一瞬间闻潜突然明白了一个事情，这货老挨揍真不能全怪他。 . 好不容易从周一挨到了周五，结果秦昭的周末约会泡汤了。 闻潜也很尴尬，方案里那些个地方得实地核查去。 问是不是一天就够了？说要四天，这周六周日，下周四周五。 还是跟梁雨泽一起去。 闻潜也很忐忑，搞不好秦昭得被气死，实在不行把这个活退了，但又感觉有点儿戏，况且他保研保的还是迟教授的学生。 他连忙趁着梁雨泽来之前先把他哄下来。 站在他身前，捧着他脸就是一顿亲，“乖啊，下周末，下周末一定。” “你真的很烦！” “是是是，是我烦，对不起对不起，太忙了主要是。”闻潜说。 “全天下你最忙了，没了你地球都转不了。”秦昭瞧他，“等下下周又有事，又和他去出差。” “不会不会，我问过了，下周四周五要出去，但周末绝对没事，下周一整个周末，我保证，都是你的。”闻潜说。 “他们是不是安排你跟他一间？” “我已经自费另外订了一间。”闻潜立马说。 “你还是很烦。”听到这个，秦昭气顺了点，但还是相当不满。 第84章 闻潜也知道自己放鸽子这事实在不太人道，都答应了的。 秦昭像是看出了他心中的挣扎，往前抱住他腰，“算了，等下觉得我无理取闹，你去吧，我不跟你计较。” 闻潜欣慰于他的让步，但自己亏欠他也是真。 “下次把这次的补上好不好？”闻潜轻轻捏着他耳朵。 秦昭把头正回来，下巴搁在他肚子上，抬头看他，“你说的啊。” “嗯。”闻潜笑。 “你到时候又耍赖，你老跟我赖皮。”秦昭说。 闻潜哭笑不得，他的信誉值在他这里已经为零了，怪心疼的，搞得这么小心谨慎了。 他低头又在他脸上亲了好几下，“真的，不耍赖，你到时候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好吧，那你安心去吧，我就一个小小要求。”秦昭嘟囔道。 “恩？” “我这周末能不能去你家，睡你床。” 闻潜笑，怎么还跟小崽子认妈妈的气味一样呢。 “可——以——”闻潜满口答应下来。 . 两人分开之际，梁雨泽刚好到宿舍门口。 “潜，走吧。”他一看就看出了现场发生了什么，以一种看不成熟的小孩的眼神藐视了秦昭一眼。 秦昭笑了笑，没把他放心上。 三个人一起下楼，结果到了楼下发现车钥匙没拿，闻潜又跑上去拿，现场只剩梁雨泽和秦昭。 “你也就只会使使这些小伎俩。”梁雨泽说。 “要不你也试试看朝他撒娇有没有用？”秦昭哂笑。 梁雨泽似乎很看不起这套，“偶尔因为新奇吃这套很正常，最后还得是一样成熟的人才能并肩走到最后，你等着看他什么时候会厌倦你这些把戏吧。” “那你可得看好了，梁学长。” . 梁雨泽发现到酒店了，闻潜又另外开了一间房，沉默了一路的他终于忍不住开口。 “有必要吗？” “避嫌很正常的，你交过那么多女朋友应该也知道的吧。”闻潜说。 “潜，你真的喜欢那个小孩？”梁雨泽脸上似有不解。 闻潜停住脚步，“不是小孩，他也是能担起责任的成年人。” “是不是因为我以前让你等太长时间，让你失望了，你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们那么长时间的相处时光，就比不过你和他短短相处的半年？”梁雨泽说。 这还真，比不过。 闻潜回想了下，秦昭一开始就明晃晃地表达对他的好感，所有事情都有为他考虑，都以他为先。 对他好到甚至让人怀疑他是有目的故意接近。 毕竟人都是利己动物，很少有人能不计回报地为别人输出。 而梁雨泽所谓的喜欢，让人看都看不出来。 闻潜觉得自己以前就是真的喜欢梁雨泽，这么长时间也应该早早心死了。 况且自己真从来没对他有那方面意思。 闻潜叹了口气，一口气把梁雨泽所有的误会全解释给他听，包括为什么看他这么久，为什么吐，为什么做那些事。 梁雨泽根本不想相信，但后来表情却越来越困惑，逐渐泛上一丝不得不信的苦涩无奈，他呵了一声，“你因为我曾祖随手施舍好意，可是我现在却是真的喜欢你了，你又说你压根没有对我有意思过。” “抱歉让你产生误解了。” “所以我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梁雨泽说。 “是的，我挺喜欢他的。” 第60章 闻潜顷刻间就被房子吞了个干净 好不容易等到闻潜回来，结果秦昭又要出三天差，有个比赛要去另一个城市参加，刚好完美错过。 周四秦昭回来，闻潜已经又出去了。 五天没见到小吸血鬼的秦昭暴躁不已，撑着栏杆在外边透气。 这一透就透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他视力极好，远处高楼楼体背后的小树林里，隐隐约约有两个影影绰绰的叠在一起的人影。 仔细一看，赫然正是最近在学校补镜头的叶旬野和steven。 彼时叶旬野搂着steven的脖子，steven环着他的腰，两人正在无人处忘情接吻。 秦昭烦，不想看，视线一转，旁边居然还有两只猫在交配。 要死了所有动物都在发情。 他视线又回到了叶旬野身上，彼时两人已分开了些，此刻正对望着。 叶旬野很好看透，一脸吃到了好东西的饱足模样，还有一点点戏弄小纯情的揶揄。 那个steven ，跟天空一样颜色的眼睛，却干净透彻地有些过分。 有点意思。 . 夜晚，地下酒吧，秦昭穿过群魔乱舞的人群，来到后方长廊，隔间都以紫色粉色为主，此刻大多都已营业。 他没费太多力气就在老地方找到了叶旬野。 此刻正和那个金发碧眼的男人一起。 身份倒转，叶旬野成了那个“摇尾乞怜”的，steven不复平日的羞赧纯情，凶得很。 秦昭找了个位置，抱着胳膊坐着看。 没一会两人就完事，叶旬野也如愿喝到了血液。 . 完事了steven身上那股猛劲瞬间消失地一干二净，只剩下局促的神色，似乎有点不太习惯这样的地方。 叶旬野就自然很多，毕竟他是这里的常客。 第85章 随意拉了件浴袍式睡衣往身上一披，翘着二郎腿往沙发一坐。 steven立刻上前帮他拉了拉衣服，把能遮的全遮掉。 秦昭一直看着steven ，偶尔人回头，会对视上，但对方依旧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似乎不太敢看他。 “小子又想来打探什么消息啊？”叶旬野问秦昭。 秦昭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瞅瞅叶旬野又瞅瞅steven 。 叶旬野了然，让steven 出去拿点吃的喝的，这小鬼跟个滑头精似的，有些话问出来steven还真不一定吃得消听。 “这帅哥哪里认识的？”秦昭问。 “你想来打探他啊？”叶旬野饶有兴致瞧他。 “不是，随便问问。” 叶旬野腿一换，衣服又划了下去，“公司安排的助理呗。” “这种模样的，甘心给别人当助理啊？”秦昭问，“当模特或者自己当明星不是更赚？” “那谁知道。”叶旬野看起来不关心。 他是个及时行乐的人，不太喜欢去推敲这些弯弯绕绕，能处就处，不能处就不处。 这个steven要是真有什么其他想法，让他滚就好了，他才不想费脑子去想。 “行了你说正事。” 秦昭又扭扭妮妮了两下，“就是你们吸血鬼那个，跟人一样吗？…………？” 叶旬野哈哈大笑，“你刚不是在看的吗？没观察到？” “看不清。” 服了，这小子直白的。 叶旬野勾过他肩膀，“来来来我给你传授经验…………” 秦昭做出恍然大悟模样。 “你家学长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晚上。” “你最好给他搞舒服了，我这兄弟，清心寡欲地跟个和尚似地，我跟他讲多么多么好，他一句听不进去，就笑笑笑笑，我有点期待他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样子。” “那必须的。”秦昭狠狠保证。 . 秦昭跟叶旬野又瞎扯了几句，估摸着steven要回来了，才找了个借口离开。 时间扣得刚好，恰好在四下无人的长廊碰上steven，他不紧不慢地堵了人，“你好像很怕我？” 这回那人倒是没躲了，“不好意思，我性格比较内向，如果我给你造成困扰了我在此道歉。” 秦昭没跟他多废话，看四周没人，刚好是监控死角，直接催动能力试探。 steven果然就在他面前跪了下去。 秦昭收了力，拍拍他肩膀，“情情爱爱这种东西，你情我愿无可厚非，跨种族也不是不可以，除此以外，不要试图在其他方面有一些七七八八的想法。” 垂着头的steven沉默不语。 秦昭不等他回答，起身离开。 . 周五闻潜回来得还算早，到小区楼下也才7点，比较好奇的是一路上那小子都没什么消息。 出去玩开心了忘了？ 感觉又不太会，刚刚上飞机前还一秒十条信息问他快回来没。 总不能出事了…… 闻潜稀里糊涂想着，很快到了自家门口。 跟往常一样摁指纹开锁。 他都还没来得及把门整个推开，乌漆嘛黑的屋子里突然伸出一双有力的手横过他的腰，一股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 下一秒响起一声巨大的关门声。 顷刻间闻潜就被房子吞了个干净。 第61章 emmm怎么说呢，反正学长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闻潜差点就要下意识应激反抗。 对方双手绕过他腰时，那股熟悉的香味才跟着面前的手臂一块倾泄了出来。 闻潜赶紧收了力，直接被人像拎小鸡一样环着腰抱了进去。 他头才抬了一半，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人，对面的双唇便已经覆了下来，不算轻地压在他干燥的唇上。 闻潜心尖颤了颤。 什么感觉？ 这就小别胜新婚吗？ 秦昭并不温柔，和上次黏糊糊的吻完全不一样，好像在惩罚他一样，极具侵略性和攻击性。 闻潜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不过关系也不大，反正小崽子生气了他没错也能被他说成有错。 他认就是了。 睁着眼也看不清，他干脆闭了眼，任由秦昭在他唇上有些发狠的宣泄。 许久没喝水而显得干燥的唇很快就被润湿。 闻潜一边仰头稀里糊涂回应，一边被带着在屋内磕磕绊绊乱走，直到脚后跟磕上沙发边缘。 对面人一个用力，天旋地转，闻潜整个人便已经深陷沙发。 面前的高大黑影瞬间笼罩过来。 颈间灼热急促的气息喘得他心痒难耐。 秦昭的脑袋在他颈窝一下一下拱着，双唇开合着好一顿啃。 “我刚下飞机……身上脏……”闻潜顾着身上的风尘，尝试推了推他。 明明屋内除了他们两没人，闻潜的声音却也轻轻的，像是被人发现一般。 耳边的脑袋反而拱得更厉害，甚至像是惩罚一般在他耳垂上狠咬了下。 闻潜不由得哼出声，“秦昭……” 秦昭不为所动，直接摁了他那两只不安分的手。 闻潜花了点力气才挣出来，双手挡着他胸膛。 两人在黑暗中对视，闻潜知道秦昭应该看不见他表情，他倒是能看清秦昭。 第86章 瞧着他眼中的欲火，闻潜咽了咽发干的喉咙，“我先洗澡……” 他生怕失了一半理智的秦昭不同意，正要开口细细解释一通，结果秦昭却微微一笑，“我帮你洗。” ！ “不用。”闻潜连忙推拒。 “反正都一样不是吗，该看的待会都得看。” 闻潜下意识别了别脑袋，不一样…… 秦昭的又开始哼哼，“而且是你说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闻潜一顿。 下一秒人已经被抱离了沙发。 “学长要乖。” . ……………… ……………… . 日上三竿，神清气爽的秦昭悠悠醒转，陡然瞧见一张死盯着他的严肃脸，差点被吓得心跳都漏了半拍。 再一看是闻潜，哭笑不得，“学长你干嘛。” 闻潜也不说话，就这么死死盯着他，像是要把他看穿。 秦昭受不了这视线，往前一点把人揽进怀，“干嘛跟看宿醉一夜情的鬼男人一样，我可是你男朋友啊！你不先说声早安你这样看我。” “你老实说，你以前有没有谈过恋爱？”怀里人终于出声。 秦昭一顿，随即噗嗤一笑，“你是想问有没有跟别人上过床吧？” 闻潜没说话，默认。 “感觉你好像在夸我。”秦昭说。 “……”闻潜直接不理他，“我没有说一定要对方也是初恋或者第一次之类的，但是你得跟我说实话，免得到时候我搞定完你家人还得搞定你n个前男友、m个姘头。” 秦昭咯咯咯笑个不停，抱着闻潜在床上来回滚了半圈，“没有没有，emmm怎么说呢，反正学长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闻潜抬头，狐疑地看着他。 怎么可能，不说体力和技术，光是那些荤话，感觉都是上了几百次床的人才说的出来。 也是昨天闻潜才见识到秦昭污言秽语的登峰造极程度，感情平常调戏他的都是闹着玩的。 秦昭笑着看他，“为什么这么问？给你爽到了是吧？” 闻潜气急，直接一掌就掴了过去。 秦昭这会没闹，哈哈哈哈笑个不停，“嗯~~再来一下，你揍得越用力我感觉你越满意。” 闻潜根本说不过，憋了半天从牙齿缝里憋出了“变态”两个字，低下头，不理他了。 秦昭拥他入怀，满足得紧，“好了好了，学长超乖的，超喜欢学长。” 抱着他又是两圈滚。 . 闻潜能察觉到，秦昭似乎很开心，就是这两圈滚得他有点头晕，连忙叫停。 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作为人类，秦昭应该要吃早饭了。 闻潜又找回了自己年长者的身份，说到底秦昭在他这还是个小朋友，不管是年龄还是种族来说，都是需要他照顾的。 于是他抬头问他，“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做吃的。” 谁知秦昭一听‘做吃的’三个字，表情立马僵住，磕磕绊绊地婉拒，“哈哈哈…我自己来吧，不能累着学长。” 他不累。 但也就一会会就明白了这货的意思，“你嫌弃我做的难吃？” 秦昭眨巴了两下眼睛，“怎么会，学长做的饭天下第一好吃！” “那我去给你做。” 秦昭立刻把他拉了回来，哭笑不得，“哪有人干了别人大半夜还要别人第二天一早起来烧饭给他吃的啊？你当我什么绝世渣男？” 他真的不累。 而且这会他得能站得起来，不然显得他很弱。 一个吸血鬼被一个人类…得起不来，有点说不过去。 . 秦昭直接拒绝他的提议，“行了你再躺会我去做，你想吃什……哦你也不能吃啥。” 秦昭直接把闻潜薅到了自己颈窝，“你先吃吧，你吃饱了我再去做我的早饭。” 闻潜不用，他有点饱，昨天差点吃撑。 因为角色身位上的差异，他一直处在被攻击的位置上，而且对方很凶。 他有时候好胜心也会上来，就会咬他。 秦昭越凶，他咬得越用力，有种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感觉，期间喝了不少血。 而且越喝到后面身体越不对劲，但他早就被…迷糊了，根本理不清不对劲之处在哪，那点不对劲在昨天那个场景下，似乎也很正常。 “真不吃？”秦昭问他。 闻潜摇摇头。 “好吧那你再躺会，”秦昭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我去搞点吃的。” . . ———— 作话：我先更正文，kpi得完成。 第62章 那是我家 秦昭吃完东西回来时，闻潜已经起来了，正站在窗边打电话。 听声音和内容，估计又是周茂林。 秦昭也没打断，往床边一坐，直接牵了闻潜的手，把他拉到了自己身边。 都说打电话中的人，别人不论递什么东西给他，他都会接，同理，一些引导动作他们也会下意识的顺从。 闻潜被秦昭带到身上时，也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睛立马盯着地板虚空处发呆去了。 好像另一只手不盘点什么就显得这电话打得特干巴，闻潜显然也有这样的习惯，左手在自己腿上不住敲着。 第87章 秦昭笑，伸手过去玩他的手，闻潜任由他动作。 秦昭摆弄了两下就没玩了，只是轻轻拢着。 没过一会，闻潜的手开始动了，握着他那根大拇指不住摩挲着。 偏偏这电话还老长，秦昭偶尔认真听一会，好像是档案整理上的事情，有一些案卷有点问题，这会正在跟闻潜复盘。 眼看着那根手指头要被摩秃噜皮了，秦昭赶紧重新掌握主动权，让闻潜的手以另一种方式忙起来，才让那根几乎被摩红的大拇指幸免于难。 .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 “你不会局里又临时有事吧？”秦昭有些不满，刚刚最后几句他又听到什么狼人啊吸血鬼啊计划啊之类的词了。 闻潜笑，“不会，有也星期一再去。” “你说的啊。” “是啊，我保证。”闻潜说，“好了，还有两天整的周末，所以你要我陪你做什么？” 秦昭嘴巴一张，成功卡壳。 好吧，除了那种事情他还真没计划过别的。 但感觉他要是把‘我想跟你做两天爱’这话说出来，他今天就得死在这里。 闻潜瞧他那模样，猜了个七七八八。 又稍稍放下心来，果然还是恋爱经验为零的臭小鬼，除了满脑子的冲动就没其他的了。 “不知道，没想好，但感觉这样给我抱两天也行。”秦昭在他肩膀上蹭蹭。 就知道靠他不行。 闻潜瞧着他，想了想，提了个不成熟的小建议，“你想搬过来住吗？” “嗯？”秦昭抬头。 同居？这么突然？ “不要就算。”闻潜看他这样，立马收回。 “要要要，当然要，但是我有一个小问题，搬过来住的意思是我睡这里，还是睡对面那间房？” “……”闻潜瞥了他一眼，“干脆睡厕所去好吧。” 秦昭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懂了，埋进闻潜颈窝一顿拱，好一顿揉，“好嘛我知道了，我跟学长一块睡。” . 这事一定下来立马有事干了。 秦昭起身打开闻潜的衣柜就是一顿规划。 “你干嘛？”闻潜不解。 “得空几个格子给我吧？不然我天天光着身子出门啊？” 哦，是的，如果真的要一起住。 闻潜自己的衣服不多，此刻看着满只是因为所有格子都放了。 “学长这两个格子给我呗？” 闻潜也没多说什么，起身就去收拾。 其实不收拾也没关系，客房也有衣柜。 但是，闻潜想到一种可能。 秦昭的衣服肯定也香香的，他们的衣服放在同一个衣柜里…… 想到这闻潜收拾的动作就快了起来。 但他立马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堆在一起是不是效果会更好？ 于是他干脆不收了，“你直接放，哪格空哪格叠上去就行。” “啊这么暧昧的吗？人家正儿八经的夫妻也会分个格子的诶。” “……”闻潜把手上衣服往衣柜一扔，“你别过来了。” 秦昭肩膀一耸一耸笑个不停，“知道啦，保准给你染得香香的啊，不然我把你衣服都穿一遍？” 闻潜居然觉得也不是不行，但有点麻烦，而且他衣服给秦昭应该太小。 突然他脑海灵光一现，于是他扭头定定看着秦昭。 “怎么？”秦昭瞧出他有话要说。 “要不你睡衣柜？” “……” . 除了衣服要拿过来，还有生活用品，当然这些不用搬，直接买，秦昭一股脑地把闻潜用久了的牙刷牙杯拖鞋等等一股脑全扔了。 薅着人就去了家居超市，所有东西都按情侣款买双份。 闻潜也任由他闹，反正这些易耗品也确实该换了。 经过四件套时，他们被热情的超市促销员留下来打广告，闻潜表示不用了就要走，结果发现秦昭在那站住了。 “这个不用，家里有两套换的。”闻潜说。 “我觉得还得来两套。”秦昭抚着下巴说，“咱这城市一两天不见得干得了。” ？四件套又不用一两天就换一次。 “有时候要的学长。”秦昭笑眯眯地看着他。 闻潜起先还没想明白，也就一瞬间懂了，耳根一红，随手扯了两套塞进购物车。 谁知秦昭又把他拿的两套浅色四件套放了回去，换了两套深色的下来。 “有区别？”闻潜经常搞不懂他。 秦昭只笑笑不语，他当然不会解释瓷白色的闻潜被扔进深色被褥和浅色被褥时的视觉差别。 . 两个人逛了半天，也没想到会遇上同样出来买居家用品的周茂林。 周茂林其实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就想说了，但感觉周末拜托人家工作上的事情有点不太人道。 但这会是天意让他碰上，他管不了那么多了，立马迎了上来，“潜啊，太巧了，刚好有个事找你。” 旁边的秦昭立马垮起一张批脸，给闻潜看笑了。 他在他背上顺了好几下毛，“看他样子应该不是急事。” . 周茂林估计也珍惜周末时光，长话短说。 大致意思就是s市有一些北部狼人嫌吸血鬼不好骗不好猎，开始对人类下手，情报部门已经截获他们下周末要在云栖山庄动手的消息。 第88章 所以他们得先提前过去探查下情况，并在周末前制定出抓人的计划，周末得在几百名游客的眼皮子底下不动声色地把那几个北部狼人揪出来抓起来。 但有一个问题，他们部队过去没地方歇脚，云栖山庄在一个山谷里，方圆百里就唯二可供人住宿的地方，周内包括周末已经预定满了。 还有一块地方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有钱人搞的私人庄园，占地足足180亩，比云栖山庄一个度假民宿还大。 在山里搭帐篷也可以，但有点引人注目，且不安全，晚上睡觉都得睁一只眼睛防狼人。 “你看看你认不认识这个庄园的主人，我查了下平时没人住，空得很，能不能搞搞关系让我们住几晚，有偿也行。”周茂林举着手机上的地图给他一阵比划。 “为啥觉得我认识？” “你那么多岁认识的人不得多一点？你不是有很多认识的老一辈企业家之类的吗？”周茂林说。 话是这么说没错。 “主人是谁？” 闻潜问。 周茂林正要说话，旁边的秦昭抚着下巴出声，“可以的。” 闻言周茂林和闻潜同时扭头看他。 “可以什么？”周茂林不解。 “给你们住啊。”秦昭说。 “你认识这的主人？”周茂林惊喜，他还担心要是闻潜也不认识就难办了。 “那是我家。" . . ———— 作话：好了目标达成，俺要开始做饭了，静候佳音哈哈哈哈哈。 第63章 “唔唔也对，七老八十我都…不动你了。” “你是秦正风儿子？”周茂林说，“奇怪他不没结婚的么。” 闻潜也诧异，此前也有浅浅好奇过秦昭的家世，看他平日的消费习惯感觉不是一般的有钱。 上午去拿衣服，瞧见寸土寸金悦澜湾地段500平大平层，还是他为了在这边上大学随手买的，秦昭家的有钱程度更是在他心中刷高了一个档次。 他活得久，现在s市有权有势的人他基本都知道，包括他们发家的全过程。 秦正风比较特殊，不知道怎么发家的，反正有一年拍卖会上突然冒出来，直接吊打当时的国内首富。 但他对外身份一直是黄金单身汉，没听说过有老婆，居然还有个这么大的儿子。 “我就是那种，从天而降的私生子，十几岁才认祖归宗。”秦昭说。 周茂林了然嗷嗷两声，大家族有些密幸也正常。 “那就这样定了？你帮我们跟你爸打声招呼？”周茂林说。 “他毛病挺多，我带来的人就必须我负责，我得一块在场，什么时候走？” “行吧，周四出发，看情况可能待一周左右。” 秦昭说好。 “潜你也跟我们一块跑一趟吧，有你在我放心一点。”周茂林说。 闻潜一时没答。 “学长一起去吧。”秦昭扯了扯他袖子，凑近他耳朵悄悄说，“你不在我跟他们有壁。” 闻潜袖子里的手指蜷了蜷。 . 秦昭也察觉出来闻潜突然有了心事，一回家就拿出手机搁那拼命敲，也不过来帮他收拾一下东西。 他搬着衣服从闻潜身后经过，悄眯着探头瞧了瞧。 就见闻潜咬着自己左手食指关节，右手在手机屏幕上噼里啪啦敲，页面换得飞快。 一会是问答，“初次见对方家长送什么好”“秦正风喜好”“向对方家长出柜注意事项”“对象家长不喜欢自己怎么办”“怎么从对象爹妈手里抢人”…… 一会又是短小说，“富豪狂甩两个亿，让我离开他儿子”“拐走首富家的大少爷后，我被浸猪笼了”…… 秦昭忍俊不禁，也没声张，继续收拾去了。 等到他再出来，闻潜已经收了手机，定定地看着他。 “有话说？”秦昭坐在他身边。 “你爸爸，知道你喜欢男生吗？” “我不喜欢男生啊，我只喜欢学长。”秦昭说。 好吧那就是不知道。 “你跟他说过你有对象了吗？” 秦昭摇头，笑，“没事的学长，他不会管我，我在外边怎么造他都不管。” 闻潜不是很理解，秦昭照理说是秦正风唯一的继承人，应该会对他多关心一点。 况且秦昭长成这么一副“小甜心”模样，感觉是从小在爱里长大的才对。 . “他就没想生孩子，我是他喝醉了和一个不认识的人一夜情留下的种，会管我才怪呢，巴不得我死在外边。”秦昭想了想，这样说道。 闻潜一愣，好吧如果这样来说也确实…… “那你被找回来之前，都跟着妈妈生活吗？”闻潜试探性地问他，声音放轻了些。 秦昭听见他那声音，扭头看他，眸子微眯了眯，脑瓜子飞速转动了一下。 “没，她早死了，我6岁的时候，后来我就去了孤儿院，再后来因为老爱打架，被赶出来了，一边打工一边讨吃的，14岁的时候被秦正风的商业劲敌发现，然后我就因为秦正风的商业利益，被他带回来了。” 闻潜心里一个咯噔，他是不是就不该问。 “带回来之后就被扔在那里了，反正啥也不管，除了钱啥也不给，家长会亲子活动这种东西更别指望他会去” 第89章 空气更安静了。 闻潜瞧着他假装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不太是滋味。 他是真的不会安慰人，良久才拍了拍他肩膀，也不知道该说些啥。 秦昭转身就钻进了他怀里，委委屈屈的，小声哼哼着，“学长抱抱。” . 秦昭太大只了，闻潜直接给他挤得往后靠进了沙发扶手。 秦昭安安静静伏在他怀里，也不说话。 瞅着怀里突然挤进来的庞然大物，虽然有点重，但闻潜的心酸酸软软的。 闻潜一只手抱着他揉着他头发，另一只手安抚似地摸摸他脸颊耳朵，“没关系，都过去了，你以后的日子都是好的。” 他叹了口气，在这么严苛的环境下秦昭居然都没长歪，还这么甜滋滋的，实属难得。 秦昭往上爬了些，直接靠到闻潜肩膀里，闻潜干脆半躺下去接纳他。 “嗯……你再摸摸我。” 闻潜笑，也难怪这么喜欢贴贴。 大概因为小时候没有得到足够的爱抚。 他像摸狗狗一样一直在他头发上撸毛，另一只手也按他要求的，一直在他脸颊上轻轻揩着，在耳垂上轻轻捏着。 “秦昭。”闻潜突然出声。 “嗯？” “那你愿意变成吸血鬼吗？”闻潜说。 “愿意啊。”秦昭不假思索。 闻潜想了想又说，“先说好，到时候我真的给你换了血，那我就相当于你‘负责人’，因为血脉上的链接，很多事情你不想听我的，可能也不得不听我了。” 秦昭抬头瞧他，闻潜双手都捧着他脸颊，“你现在想跑还来得及，到时候想后悔就来不及了，我不会放你跑的。” 闻潜觉得自己这话听着有点像恐吓，又想了些好听的，“但是我会对你负责的，我不会跟秦正风他们一样，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所以跟不跟我回家？ 秦昭笑，又靠了回去，在他颈窝好一顿蹭，“好的（一个称呼）。” 闻潜忍俊不禁，直接给他逗笑。 一块心事算是解决了，闻潜心里舒了一口气。 他抱着怀里毛茸茸的脑袋思索着。 好吧那么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去学个做饭。 连饭都不会做，想养一个小崽子显然是不够格的。 得把他养的白白胖胖。 .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变成吸血鬼？”秦昭问他。 闻潜想了想，这个倒是不急。 主要是变成吸血鬼了他就没那么好喝的血喝了，吸血鬼向来不喝同类的血充饥，死血可难喝。 除了特殊场合可能会互相咬，象征性地交换血液。 秦昭当然懂他的犹豫，“好吧好吧，那就等我七老八十了再变吧，你还可以喝好多好多年。” “那也不行。”闻潜直接否决。 秦昭连连点头，“唔唔也对，七老八十我都干不动你了。” 闻潜：“……” 下一秒秦昭就在客厅抱头鼠窜。 闻潜毫不怀疑这货哪天会被他打死。 秦昭眼见着逃不过，直接往地毯一坐，瞅准时机把闻潜抓住箍在怀里就开始耍赖。 “好嘛好嘛，我错了！不准打，再打更笨了，秦正风他虽然对我不好，他都不会打我的！你还说会对我很好很好！” 闻潜一噎，眼见着就要被他说服。 但瞅见阳台上晾着的床单被套时立马想通，转而那股气更加不顺。 说的好像秦昭没打他一样，他打得更疼。 . . ———— 作话：咳咳，61话的饭做好了，做的我大伤元气，抵得上三章的量了救了个大命。拾荒长河，去这里。 第64章 怎么办？咱两好像经常被偷看呢。 秦正风比闻潜想象的还要年轻，看起来才三十出头，要是穿得再休闲一点，说二十七八也有人信。 有点严肃，周身散发着十分低压的气场，表情可硬，见着他们来了，也只是客套地欢迎了一下，就让管家安排。 闻潜观察了许久，也没见除秦正风以外的主人。 “你们家老宅不在这吗？” “在啊，祖辈都住这。”秦昭说。 “那你爷爷奶奶叔叔伯伯那些？”闻潜问。 秦昭帮他提箱子，“秦正风独生的，爷爷奶奶去世得早。” 怎么听着有点那种天煞孤星的命格，身边没人，就连孩子也只有唯一一个因为意外生下来的。 闻潜看见管家带周茂林他们往左边走，秦昭拎着他俩的箱子却往右边楼梯走。 “不跟他们一起走吗？” 秦昭笑，“想什么呢，你肯定跟我住啊。” . 大概为了尽一番地主之谊，第一天晚上秦正风做东，准备了一大桌宴席。 宴会大厅还准备了交响乐演奏。 整得周茂林差点不会了，局促地走路都差点同手同脚。 “这就有钱人的生活吗？”他问身边的程免。 程免笑了笑，“应该是秦总的个人风格吧。” “说起来你家好像也很有钱。”周茂林说。 “为什么这么说？”程免扭头看他。 “你很多关于血族的研究，并非局里要求的，那些大概都要自费的吧？我看你那些私有仪器都很贵重的，家里没点实力支撑不起这烧钱的爱好吧？” 第90章 他说的事实，局里要求他做的一般都是武装方面的改良，至于像那些血族的习性，比如“对爱人血的应激反应”“吸血机制”“血饮成分”“日光血清”那些东西，都是他自己捣鼓的东西。 程免唔了一声，“算有点小钱吧，但也不多。” 两人正说着，秦正风进来了。 他先跟周茂林握了手。 程免站在他身边，他也礼貌跟他握了握手，“程博士是吗？” “这几天打扰秦总了。”程免回握。 秦正风的视线又落到一旁的秦昭和闻潜身上。 “闻潜，欢迎。听小昭提起过。”他向闻潜伸出手。 “秦总好。” 秦正风并没有对他发表过多评论，看起来确实如秦昭所说，不太管他。 一番冗余的见面礼行完，众人终于得以入席吃饭。 秦正风并未待太久，早早离开了。 . 晚上闻潜列席听了一下周茂林的计划，暂时没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但是保不齐有突发情况，所以他提前知道计划是必要的。 将近两个小时的短会开完，闻潜才注意到程免一直没来，“程博士不在？” “累了吧，先睡了，他问题不大，他是技术组，只要保证装备能正常运行就行了。”周茂林说，“计划也提前跟他说过。” 闻潜点点头，一看时间，将近11点，也是该休息的时候。 闻潜跟众人告别，上了楼就准备回房。 但他碰到了一个十分致命的问题，搁楼道迷路了。 私以为不能怪他，这宅子的设计师不知道什么喜好，房间号都是打乱的，走廊也并非规规矩矩，而是跟几何形状一样镶嵌在一起，秦昭的房间又比较深，让他自己找他还真，一下找不到。 转了许久，闻潜放弃。 打了个电话让秦昭来接他，报了个就近的房间号。 挂完电话，他就朝刚才报的房间号走过去，在附近踱了会。 等待的时间很安静，刚才没注意到的窸窣动静现在清晰起来。 闻潜听不太清，那么声音应该蛮远。 他沿着声源又进了几步，拐过一个拐角。 超大菱形天井对面房间，一幅极其活色生香的场景就这么透过未关紧的门缝，明晃晃地闯进他视线。 秦正风和程博士。 跟前些天他跟秦昭的一样。 而程博士，平日看起来醉心科研、清心寡欲比他看起来还禁欲的人。 …… 刚还窸窸窣窣一直听不清的声音，因为没有了墙体的阻隔，此刻大喇喇地冲击着他的耳膜。 程……程博士，这么野的吗？ . 大概他的视线停留太久，对面人有所察觉，默契地同时转了过来，闻潜赶忙往旁边闪避。 恰好撞上了前来找他的秦昭。 闻潜一惊，眼看着秦昭就要朝那边看去。 赶紧捂了他的眼睛，推着他往拐角方向走了。 秦昭拿下他的手，轻声道，“诶呀我知道。” ？？ “我爸单身这么久，搞点伴也正常的吧？” “和程博士你也知道？” 秦昭点头。 闻潜震惊，回想了一下他跟程免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他们只是跟陌生人一样点了个头。 “我好像没啥立场跟我老爸的情人混得很熟吧？那种情况下相认用什么身份介绍对方？” 闻潜一想也有道理。 “好了走吧，不管他们，咱也该睡觉了。”秦昭揽着闻潜就把他抱了走。 . 另一边，程免收回视线，笑得有些无奈，看着秦正风的眼睛，“你又不关门？” 秦正风没说话，大概是觉得问题不大。 程免懒懒地搭着他肩膀，“怎么办？咱俩好像经常被偷看呢。” 秦正风不是很赞同。 ……也没有经常，上一次被偷看是好几万年以前的事情了。 第65章 “我有点想亲你，你会不会嫌我脏？” 计划说起来挺简单，目标12头隐藏在人群中的北部狼，据说是一个高度协作的团伙，一路北下，吃到人就换下一个城市。 各个区域的特工分局总是慢一步，但好在消息互通，如今大量信息聚集在他们这个区域，精准到可以根据这些信息制定一个抓捕计划。 室内利用消防设施喷射中和剂，室外用人工降雨，气味阻隔剂失效后就好定位了。 埋伏的一队狙击手远程发射银制麻醉弹，二队近身肉搏的补刀，三队负责现场维稳催眠和后事处理。 云栖山庄周末party来临前，他们得先过去踩点，摸一下埋伏的位置，设备安装，屏蔽网架构等等。 周茂林腆着脸还是给闻潜分配了一个任务，催眠，血族的催眠能力比人类的催眠术好使多了。 闻潜闲着没事，也一块过去熟悉了一下环境。 却没曾想碰上了在这度假的叶旬野，跟那个助理steven一起。 . 有点诧异，闻潜算了算时间，好像已经超出了他平时的最高维持记录。 彼时两人正窝在公共电影房的情侣沙发上一块看电影，电影是放着，但没人看，叶旬野抱着手机打游戏，steven则靠着他肩膀睡觉。 颇有一番岁月静好的感觉。 大概姿势难受，steven动了下，游戏正白热化的叶旬野居然也能察觉，顺着他的动作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更好靠些。 第91章 很普通的温馨场景，但放在叶旬野身上挺违和的。 闻潜的印象里，叶旬野和他情人们在一块的时候，几乎没有无关情色的东西。 谍战片总是伴随突如其来的巨响，steven被震醒了，才意识到自己正靠着叶旬野睡觉，连忙坐起，说了声对不起。 “晚上有这么累？”叶旬野笑笑说。 steven脸一红，“口渴吗？我去给你泡喝的。还是你想喝我的。” 叶旬野看了看站在门口的闻潜，“血饮吧，搞个咖啡味的。” steven说了声好，起身就走。 “你也跟你的小对象过来玩了？”叶旬野朝着闻潜说。 闻潜摇摇头，“就我自己，来这边出个任务。” “这边有犯事的血族？” 闻潜也没多透露周茂林的计划，只说了是。 “大明星这么闲还有空带助理出来玩呢？”闻潜在他旁边坐下。 “这不上次跟他在酒店被针孔摄像头拍到了么，短时间没人敢用我，闲的很。”叶旬野云淡风轻说道。 闻潜冲浪速度中等，这种爆炸级的新闻他自然也看过。 比较有趣的是，评论的风向不是叶旬野塌房，而是这两人打架的场景真带劲，没看过这么高质量的g片，颜值也顶，身材也顶，花样也顶，纷纷撺掇他们再拍100集给他们看。 甚至好些个网友跑到最近一个在选角的双男主网剧下推荐。 ——就这两，不用选了，编剧也不用，做个20集，我直接付费观看。 . “你好像对他真的很满意。” 叶旬野笑笑，“那毕竟第一个进我后门的，新鲜劲哪这么快过去，不得给他点特殊待遇。” 闻潜不置可否，有些东西向来都是旁观者清，不过他倒是没想到情场经验丰富的叶旬野，最感兴趣的反而是这种白纸一般的纯情崽。 那边叶旬野一局游戏结束，输了。 他长叹一口气，靠到了闻潜的肩膀上，“不过潜啊，有个问题。” “怎么说？” “他的血好像越来越好喝了。” 闻潜没说话。 “有点烦。”叶旬野又叹了一声。 “你打算怎么做？”闻潜问他。 叶旬野沉默了会，“再说吧，我总觉得被一个人捆住这事，是个很恐怖的事情，尤其对血族来说，意味着他将失去很多自由。” “而且，我总有点，玷污他的感觉，说到底按照正常人的评判标准，我就一烂人。” 这还闻潜第一次从叶旬野口中听到这样否定自己的话，有些感慨。 说话间steven已经回来，看见叶旬野靠在闻潜肩膀上，眸子很隐蔽地垂了垂。 闻潜也在心里叹了口气，估计见过不少叶旬野和他人亲密的场景。 闻潜离开时拍了拍他肩膀，“别多想，我跟他是朋友。” . . 准备就绪，周末来得很快。 一切按计划进行。 晚上8点，室内室外同时喷洒中和剂，于人无害，但会让狼人和吸血鬼无处遁形。 在外边悠闲的狼很快就注意到异常，当即进入警戒状态，随手抓过旁边的人类充当人质，但埋伏好的狙击手早已在等待他。 都是训练有素的神枪手，最高原则不误伤人质，在这种情况下基本也能制服一半。 剩下的交给近身肉搏的改造人。 还有一些在房中欲仙欲死的暂且没注意到外边的骚乱，消防设备开始喷水也没影响到他们的动作。 . 同时间，其中一间房，叶旬野正坐在steven怀里喝血。 脑海里白天和闻潜说过的话不断闪现。 喝到差不多，他在他颈窝里歇了歇，复又抬头。 瞧着steven那双蓝色的眼睛，猛地产生了一股冲动。 “我有点想亲你，你会不会嫌我脏？”叶旬野抬头仰望着steven的眼睛说。 steven的脸猛地红了个透。 叶旬野又很没底气似地加了一句，“我虽然睡过很多人，但是除了你我没跟人亲过，你能不能接受？” steven连忙摇头，又连忙点头。 意识到自己的表达很有歧义，steven连忙开口，“不脏，可以亲，想亲。” 叶旬野笑。 steven甚至比叶旬野动作还快，就要低头去碰他的唇。 就在这个当口，房间头顶的消防设施开始喷水，两人的接吻被中断。 液体淋到steven身上的瞬间，他的眸子立刻警觉。 几乎在同一时间，叶旬野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浓浓的狼人味。 叶旬野眉头一皱，一个闪身就从他身上跳了下来，“你……” steven慌张极了，他起身想走近，“阿野……” 叶旬野脑子一团浆糊，“你先别过来……” 就在此时，窗外一枚银制子弹破窗而入，steven反应快，堪堪躲过。 房门也恰好在此时被人破门而入，第二枚第三枚子弹也紧接跟了上来。 . 闻潜催眠完上一个房间的住客，后脚赶到这边，就瞧见了这戏剧性的一幕。 steven中了一弹，狼人怕银，银制麻醉弹可以让狼人短暂失去自愈能力，也能一定程度降低其攻击力。 此刻正被两个改造人摁着跪在地上，眼睛死死地看着叶旬野的方向，眼神却悲伤，口中一直可怜巴巴地喊着“阿野……阿野……” 第92章 而叶旬野，站在门边，瞧着被制服的steven，满脸复杂，久久不能回神。 第66章 “我果然不配玩你们‘一生一世一双人’那套啊。” 周茂林数着人头。 11个，跑了1个，己方没有伤亡，百来个游客也全都控下来了，算是大获全胜。 接下去就是要把这11个暂时关押起来，等最后一个落网，就可以发配回北部特工局一起审判。 周茂林心情很不错，但也没耽搁他赶紧核对一下到底跑了哪个狼人。 根据资料显示，这12个狼人能力还挺参差不齐，有几个特别凶悍，有几个又跟小蛋糕一样。 希望跑的那个是块好对付的小蛋糕。 他按照片一个个对过去打钩，但很遗憾，一溜人都对完了，最凶的两个却没打上勾。 好吧，还得花点力……等等，两个？ . 他又反着对了一遍。 把名单上没有的steven揪了出来，“你是谁？” steven不说话，还是看着一旁的叶旬野。 周茂林又问叶旬野，“你认识？” “……我助理。”情绪已经有些稳定下来的叶旬野说。 “啊你朋友这么会玩，找个狼人当助理，还北方狼。”周茂林跟一旁的闻潜说。 “……你少说两句不影响大家当你是队长。” 周茂林耸耸肩，“那怎么办？一起带回去？” 事实很清楚，这个steven不是12头狼里面的，但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北方狼。 闻潜也拿不定主意，他看向叶旬野，“旬野？” 叶旬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这个是我能定的吗？” “目前我们没有他犯事的证据，照理说无权逮捕他，但从你的人身安全出发，可能有限制他举动的必要，所以看你怎么选。”周茂林说。 叶旬野一时说不出话。 他虽然从怔愕中冷静下来了，但脑子还是一团浆糊，他才刚踏出一步打算做个不一样的尝试。 . 正僵持间，远处轰隆隆开来一辆车，一个漂亮的甩尾，看起来很急。 来人有点意想不到，姚勋，哀牢山狼人首领。 紧接着后排下来一男一女，也是狼人，直接略过众人，一边喊着名字一边往steven扑去，抱着他就开始痛哭流涕。 闻潜大致看出来了，是小少爷离家出走勇敢追爱的戏码。 姚勋见着闻潜，略略有些尴尬，毕竟之前想吃他来着。 当然现在也想吃，但显然不能，他四处找了找，没见着阴晴不定的秦少爷，稍稍松了口气。 既然不能吃就得把关系维系好，毕竟闻潜算是特工局的人，也算个关系人脉。 所以他腆着脸直接跟闻潜搭话，“远房亲戚，北俄那边的。” 闻潜看他。 “哦我们这会过来是因为我有个部下刚好在这附近猎野味，看到你们局在搞大动作，好奇跑过来看了看，就看到steven了，他父母恰好在我那边，让我帮忙想办法找找人。”姚勋解释了今天来的这么及时的原因。 “他认识旬野？”闻潜问。 叶旬野也转头看姚勋。 “说来话长。”姚勋说，“叶先生还记不记得四十年前你去北俄，救过一头小狼崽？” 看叶旬野的表情似乎不记得。 “北部湾7号废弃港口，有印象吗？” 说到地点叶旬野有了一些记忆，他想起来了，当时他还不是明星，就是个清闲的人间散客，四处游玩。 说救也不确切，不过就是随手施舍了一下。 那会那头小狼崽看着刚出生不久，跟大部队走散，被一群刚转化的吸血鬼围住。 刚转化的血族控制不太住自己的吸血本能，他们十几个眼看着就要把这头小狼崽分食饱餐一顿。 叶旬野有时候同情心会莫名其妙发作，看那湿漉漉的落水狼崽实在可怜，顺手就救了一下，带回自己的小木屋，烘烘干。 一块待过一些时日，也不难养，反正他也要上山抓野鸡野兔吸血，他把血吸掉，再把肉扔给小狼吃。 最后叶旬野要去下一个地方流浪，狼崽也能捕猎了，这才跟狼崽道了别，留下狼崽独自走了。 当然他以为的道别实际是单方面的。 狼崽根本就不知道他那是要离开的意思，还乖乖地一个劲点头，表示他会在家乖乖等他回来。 结果叶旬野再也没有回去。 狼崽在那等了十几年，后来终于接受叶旬野已经离开的事实，自己一个人开始流浪，也是机缘巧合，碰上了一直在寻找自己的父母，他明明是狼，父母却长得跟人一样。 他才知道自己是狼人，可以化成人样。 后来一直在找叶旬野，他不知道叶旬野是吸血鬼，感觉他应该已经四十岁了，跟侧写师要了画像，但按照那个画像他根本找不到人。 直到在大荧幕上看到叶旬野的脸，还和当年一模一样。 . 听着姚勋讲这些，叶旬野愣愕不已，居然还有这么一档子事。 他的情债都欠到一只还没断奶的小狼崽身上了吗？ steven的父母跟儿子团圆完，又过来跟叶旬野道歉，语气间委婉地表示是自己儿子不听话不成熟，在那异想天开，希望他作为成年人，能理解一点。 其实就算他父母不讲，叶旬野也没打算跟steven怎么样。 第93章 他本来就有些模棱两可，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想跟身为人类的steven试试，结果告诉他steven是北部狼。 狼人和人的区别还挺大的。 人至少还有可能，可以把他转化成血族。 狼人完全没可能，他们没法被转化成血族，所以他们俩发展到最后的结果，叶旬野猜都能猜到，要么他吸干steven，要么steven吃掉他。 “关于叶先生的损失，我们会悉数赔偿。” 叶旬野没啥损失，他尴尬打哈哈，“没有没有，就是他目前还是我经纪公司的助理，你们可能要去帮他办个离职” “这是自然，我们明天就去办好，就带他回北俄了。” 叶旬野连连点头，“那么祝一路顺风。” steven被父母带走的时候还在哭着喊“阿野……” 叶旬野直接当听不见，斩断得干干净净。 闻潜瞧瞧他，也能理解他的选择。 狼人和血族虽说是死敌，但实际上并非没有相爱的案例。 毕竟都是有思想的生物，灵魂碰撞上很正常。 然而都是易冲动的物种，又都有过溢的爆发性伤害能力，长期生活很难维持。 岁月长河里，有很多人不信邪，试过，最后基本都是其中一方被另一方吃掉的结局，无一例外。 等到那辆越野车消失在视线之外，叶旬野才自嘲笑笑， “我果然不配玩你们‘一生一世一双人’那套啊。” . . ——— 作话：看了看书评，不虐的别害怕。 第67章 我就……，不……。 众人回到秦家庄园，晚十一点。 程免当即给10个狼人补注射了大剂量的银制麻醉剂，确保他们能昏睡三天。 闻潜还在人堆站着，远远就听见一声震天响的“学长！”，所有人扭头看他。 只见秦昭一身小鸡仔睡衣，三步并做两步从楼梯上下来，直冲他所在位置，扛起膝盖就走。 边走边邀功，甚至感觉身后有尾巴在摇，“被窝已经暖好了，保证香喷喷暖烘烘。” “你干嘛！放我下来……”闻潜轻声喝住，瞧着秦昭身后一众直勾勾盯着他们的人，老脸刷地一红。 “不是没事了么？我们去睡觉啊，这么迟了。”秦昭说。 大厅太空旷，闻潜视线飘来飘去还是避不开对面众人赤裸裸的视线，他脸皮实在薄，下意识就伏低了身子闷在秦昭肩膀里装死，“我能自己走……” “你老迷路。” “……”反驳不了。 周茂林可习惯，嗤地脸都歪了一半。 其他好些改造人表情就比较精彩。 他们平时跟闻潜不太接触，跟赵海一样，觉得他有点冷，有点远，都有点怕，不太敢接近。 良久，其中一个改造人同事才战战兢兢出声，“潜……潜哥，也能这么，娇的吗？” . 感觉已经上了楼梯过了拐角，闻潜才把眼睛露出来一点偷偷看了眼。 这才敢直点身子大声一点说话，“这么多人，你穿个睡衣跑下来。” 秦昭莫名其妙，“有什么关系，而且是你说的啊，让我乖乖在家暖被窝，我不穿睡衣穿什么？” 闻潜才想起出发前的场景。 秦昭闹着要一块去，那么危险的地方闻潜当然不同意，只能给他下了个死任务。 他回来的时候被窝必须是暖的香的，不然秦昭今天就不能睡床。 秦昭只能嘟嘟囔囔妥协说好。 好吧是他自己挖的坑。 . 一直到闻潜洗完澡躺进被窝。 别说，还真香喷喷暖烘烘。 他一进去秦昭就摸了过来，意图十分明显，动作丝毫不加掩饰，闻潜挡了挡他，“说好的，回家再说。” 秦昭眉眼耷了耷，“为啥在我家不行啊？我才二十岁……” ？？怎么又开始二十岁了？ “学长我们已经快半个月没那个了，别人二十岁有对象了都天天有的那个的……” ……张嘴就来，谁吃得消天天那个。 “感觉你家墙壁隔音不好，布局又四通八达的，我没安全感。”闻潜说。 大概是那天程免和秦正风的冲击太大，闻潜觉得这栋楼很容易到处都是眼睛，可没安全感。 秦昭给他逗笑，“开什么玩笑，几百亿的造价，你跟我说墙壁隔音不好？” 闻潜答不上来，反正心理上很没底，而且这会那么多人住在这。 秦昭妥协，“好吧好吧，那我们聊天吧，今天顺利吗？” . 闻潜点头，跟他大致描述了下经过。 “收获还算大，抓了十个，跑了两个，不过还有个意外发现，那个steven你还记得吗？他居然是狼人。”闻潜说。 “啊？那旬野哥不是很危险？我都说了么，我一看他就不是好人。”秦昭说。“他是不是想吃旬野哥？” 闻潜摇头，给他说了两个人的故事经历。 “总之就是在大荧幕看到旬野，就找过来了……”闻潜察觉对面人手又过来，“你干嘛？” 秦昭只是揽了他的腰，把他往怀里捞近些，“不干嘛，我就抱抱，抱抱总行的吧？你继续说。” 抱抱当然行，闻潜也说不出不可以，随他抱，又继续说了。 第94章 “他有点想跟旬野在一起，但他爸妈不同意，旬野也不是很赞成……秦昭，手……” 秦昭没停，在那明目张胆地占便宜，“我就摸摸，摸摸也不行吗？情侣之间很正常的吧？不过为啥不同意啊？” “狼人和血族，互为食物，长期生活很难。”闻潜说，“……你摸就摸你别……伸进去……” “反正都只是摸摸，伸不伸问题不大的吧？又不是没这样摸过。”秦昭压根不理会他的反抗，“我倒觉得不是问题，忍住不吃不就好了嘛，就和你跟大鸡腿谈恋爱一样，你又不是非得吃那个大鸡腿。” 闻潜居然觉得有理有据，但是马上找到了自己的逻辑。 这个类比还不太确切，大鸡腿不会跟人吵架，要是会说话，把那个人气的半死，保不齐人张嘴就给啃了。 而且哪天那个人真的饿疯了，他真的能忍住不拿大鸡腿充饥吗？ 闻潜有点好奇，血族和狼人，在冲动和极度饥饿的时候，这种来自于食物链的天性，和作为思想生物的意识之间，到底哪个更胜一筹。 以前都是天性压制意识，是确实如此，还是只是没人做到？并非完全不可能？ 不知道程博士有没有做过这方面研究，改天去问问。 闻潜正稀里糊涂想着，那边感觉越来越不对劲，说只“摸摸”的秦昭把他裤子都扒拉下来了，他自己的也是。 闻潜终于察觉到不妙，“秦昭……” “我就贴贴，不干别的，就贴贴。”秦昭把两人抱得更紧，哄道。 信他个大头鬼，“你别乱动！” 那边秦昭已经…他的…，“我就……，不……的，真的，你相信我。” 闻潜挣得更厉害，眼看着就要催动能力，又怕控制不住伤到秦昭，生生给憋了回去。 …… …… 他都没整明白怎么会变成这样。 楼下周茂林他们居然还在开庆功宴，喝酒吃烧烤，人声鼎沸。 闻潜尝试阻止好几次都没成功，只能瞧着天边一轮弯月慢慢升起，他闭了眼。 算了，待会再收拾他，今天不把他揍死他就不姓闻。 . . ———— 作话：咳咳，打算先给小秦吃几顿好的，到时候掉马甲挨揍也挨得明白点。 感觉这文还得被锁，大家且看且珍惜，及时加书架哈哈哈。 第68章 “学长，你真的好爱我啊……” 好，他从今天开始姓潜。 ……没力气揍。 被放回已经换新的床上，闻潜整个人都散架。 那边把自己拾掇干净的秦昭也爬上来，十分顺手地就要过来抱他。 “别过来，别越过那根线。”闻潜背对着他，冷冰冰地说。 话一出口闻潜又觉得自己语气太重，正准备扭头看看情况找补一下。 谁知他还没转过去，身后人就气冲冲地用力地转了个身子，故意搞出很大的动静，哼了好大一声，也屁股朝他。 ？？他生什么气？ 闻潜给他整地有点自我怀疑，探了一半身子起来扭头看他。 “你这会是在跟我生气？” 秦昭不说话，后脑勺强硬地很，丝毫不理他。 搞不懂，十分搞不懂，闻潜干脆整个身子都转过去，探头看看，“真生气？你生什么气？” 这会秦昭开口说话了，“你想就可以，我想就不行，你真霸道。” “……”什么时候的事？ “天天撩天天撩，撩了又不给灭火。”秦昭继续。 “……” “谈恋爱不都是这样的嘛，我感觉我还是单身状态，一点也没谈到甜甜的恋爱……” “……” 闻潜给他三连控直接控住。 . 真有这么回事？闻潜开始反思起来。 仔细想想他说的也没错，二十岁的毛头小子确实，要是他谈个正经人，肯定和他一样血气方刚，就不用吃他这种一百多岁的老头寡欲的苦了。 这方面的契合度确实有点影响伴侣之间的感情。 啧。 他毕竟年纪大，还是吸血鬼，能力大责任大，这种相处过程中的妥协是应该先由他来做才对。 这么想着闻潜已经靠过去了些，轻声道，“好了好了，我以后注意。” 秦昭窸窸窣窣转过来，“那你不生气了吗？” 闻潜笑，“不生了。” 不对，等等，刚到底谁在生气？ 他还没想明白，秦昭已经整个转了过来，钻进闻潜怀里，“就知道学长最好~~~” 小波浪音直接甜到闻潜心坎里去。 刚才想的什么全忘了。 说起来他有啥不满意的。 该甜甜该猛猛的小蛋糕，就凭他在…上的表现，讲真，在外边提着灯笼都找不着，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闻潜被秦昭像八爪鱼一样缠住，也不觉得嘞，反而满足。 突然又想起叶旬野和steven，他运气好太多了。 闻潜摸摸他头发，垂头珍惜地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秦昭抬了头，定定地看着闻潜。 闻潜又有点看不懂他的眼神了，分辨不出里边藏着什么。 许久，他被看的都有些不好意思，才开口，“怎么了？” 谁知秦昭笑了笑，“学长，你好爱我啊。” 第95章 . . 谁都没想到那两个逃跑的狼人会在当夜就杀个回马枪，丝毫不担心被抓，带着股破罐子破摔的劲头。 在云栖山庄驻守的改造人被偷袭了个措手不及。 但还是尽量把战场往远了拉。 关键时候叶旬野挡了一下，但并非他们的对手。 闻潜和周茂林赶到时，意外地发现杀回马枪的不止逃跑狼人，还有steven。 steven因为中了一弹麻醉剂，不敌那两个没中弹的凶悍狼人，此刻正伤痕累累地趴在地上，狼头上都是被撕咬过的血迹。 两个狼人在众人赶到的前一脚已经往森林里奔去。 闻潜没多耽搁，循着味道就跟了去。 留在现场的周茂林迅速安排伤员救治，果然够凶，也难怪就这两头能逃走。 . 叶旬野抱着奄奄一息steven。 “你……我只不过随手救了你一命，你何必……” 他说到一半又没能说下去，他现在心情很复杂，很多想说，却都说不出口。 唯一明确的是，今天要是steven不来，刚刚他会被那两个狼人吃掉。 他还了他一命，以比他惨痛得多的代价。 那股血液的清香越来越浓郁，叶旬野头脑有些晕眩。 . “周队，帮个忙。” 周茂林那边才安排好，就听见这边叶旬野向他求助。 彼时叶旬野皱着眉正打算远离躺在地上那头狼，结果steven的爪子却执拗地按住他的衣裳边缘。 眸子湿漉漉的，呜呜出声。 “能不能帮他处理下伤口？” 叶旬野还是将那角衣裳给扯了断，往边上走远了些，但找了个steven能看见的地方站着，跟他四目相对。 那越来越焦急的呜呜声才慢慢安静下来。 . 另一边，闻潜循着狼人的气味，很快就追上了两头狼，一头棕的，一头灰的。 不是很意外地发现他们的目标地点是秦家庄园。 为了怕这种情况出现，刚才他们过来时就安排了一半人留在原地。 闻潜并未太担心，他们现在要是放弃，往不同的方向跑，可以走一个，要是不放弃，两个都得自投罗网。 那两头狼看起来也是个精明的，分析清楚境况后，立马做出了决定，棕左灰右往不同的方向去。 闻潜取近，往左。 往右的狼却挑衅地嚎叫了一声，吸引了闻潜的注意。 闻潜往那边一看，赫然发现本该在房间暖被窝的秦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庄园西侧大门那，看着是要出来找他们。 闻潜心里一惊。 他瞬间明白了灰狼的意图，它会以秦昭为人质，等到闻潜放弃棕狼转而去右边救人的时候，它又有了足够的时间逃离。 它甚至能顺带杀了秦昭。 闻潜不喜欢被威胁的感觉，非常，非常讨厌。 他神色一凛，眸子愈发血红，银十字剑以极快的速度掷出，直接贯穿了棕狼的胸膛。 灰狼暴怒，似乎没料到他会做出这一步，势必要这个人类陪葬，那个吸血鬼绝对没它快！ 然而当他和那人类对视上，突然就产生了下跪的冲动。一分神，银发吸血鬼闪现到它和那个人类之间时，灰狼满眼都是愣愕。 怎么……可能有这么快？ “找死。”它听到这个年轻男人冷冽肃然的声音。 下一秒，它的心脏直接被这个吸血鬼的手贯了穿。 . 闻潜把灰狼扔到地上，转身，彼时秦昭已跌坐在地。 闻潜三步并作两步闪身过去，顾忌着那只血手会弄脏他，以一种别扭的姿势扒拉着他做检查，手忙脚乱。 确保身上没有任何伤痕，这才松了口气放开他。 “你不睡觉大半夜跑出来干嘛！！”闻潜有些生气。 “我……我想看看你们回来没……” 听到他脆生生的声音，闻潜又有些后悔方才声音过重。 他抱住他，一只胳膊紧紧环着他脖子，声音放轻很多，劫后余生般念叨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下次不可以乱跑……我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快……” “对不起……” 闻潜没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他。 其实既然决定了要转化秦昭，那么他是不是有生命危险并没有很大的关系，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闻潜都能把他变成吸血鬼，以另一种方式复活他。 但是闻潜不允许，不允许他以这么草率的方式变成吸血鬼。 会疼，秦昭不可以受一点点伤。 到时候他会用特制的麻药，在睡梦中转化他，他不能感觉到一丁点痛苦。 秦昭察觉到闻潜近乎发抖的身子，他侧头看了他好一会。 良久，他才抬手揽了人，叹息般地喃了句， “学长，你真的好爱我啊……” 第69章 “中秋”“满月” 周茂林忙得飞起，闻潜把那两头狼人杀了，他还得跟北部分局打个说明报告。 这玩意关系到地域管辖权，可烦，跟人类跨区域协作抓捕罪犯差不多，有一套运转精密的协作机制。 这边steven的伤，他们也得负点责，麻醉剂毕竟是他们打的，steven挡了那两头狼，还救了他们一场。 特工局内部病房，满满当当站了一堆人。 第96章 程免帮steven看伤，steven则紧抓着叶旬野的衣摆不放。 他父母过来得也快，看着这么一幅场景，抱头痛哭。 不知是哭孩子受伤，还是哭孩子不听话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一个血族拐了走。 叶旬野看着那对悲伤的夫妇，心里很过意不去，一遍一遍跟steven解释他们不合适。 steven什么也听不进去，就抓着他喊“阿野”。 越这样父母哭得越厉害，周茂林被吵得头疼，只能去安抚一下。 闹哄哄的一团。 . 闻潜站得比较角落，感觉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有点碍事，正要拉着一旁的秦昭先出去。 就见秦昭抱着胳膊，靠着门框，看着steven和叶旬野，还有那对父母，表情深地捉摸不透。 “怎么了？”他问。 秦昭摇摇头，“没什么，这狼人多大了？” “40年前还是狼崽，按照狼人的成长期来说，大概60吧。”闻潜说。 秦昭又没说话了，许久才来了一句，“被他父母保护得挺好。” “听说也就二十年前找到父母。”闻潜说。 秦昭挑挑眉，“也就是说流浪了二十年还这么傻白甜。” 闻潜听出了他的意思，“你想说他装的吗？” 秦昭凑近他耳朵，“小说不都这么写的么，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大反派都这样的，前期越白后期越反。” 闻潜笑，天天看小说，改天得把他小说没收了，不知道都学了些什么鬼东西。 不过针对他的言论倒是没反驳，他对这个steven也没完全放下戒备，毕竟是北方狼，而且这当口出现地太突然。 两人正聊着，那边突然产生一阵骚动，只见叶旬野瞳孔血红，覆盖了整个眼眶。 猛地就朝床上的steven冲过去，看样子是要咬他的喉咙。 闻潜反应快，上前和周茂林他们一起把叶旬野拉了住。 叶旬野已然理智意识全失，steven看着疯狂扑向自己的叶旬野，意识到了什么。 在场有点血族知识基础的也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闻潜抬手将叶旬野敲晕，他抬头，和秦昭四目相对，浅浅地达成了共识。 秦昭摆摆手，像是在说，好吧看来确实只是一头勇敢追爱的小狼崽。 . 得知他们是相爱的，阿野对他也有感情，steven自然更不会放手。 他的父母毫无办法，只能妥协，祈祷在他们身上能产生奇迹。 叶旬野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把steven吸干，仍有些犹豫，他咨询程免，真的没事吗？ 程免也实事求是，“狼人血量充足，恢复得快，比人类耐吸，没那么容易被吸死，实在不行，让他把你敲晕也行的，也是个办法。” “这种应激反应，就没有解决的办法吗？我们就真的不能自我控制？”叶旬野说。 程免不好意思笑笑，表示自己也不知，“我也没摸透其中的门道，虽知血液更香跟激素有关，但血族对其会渴望到‘失智’的程度，这个机理我也没研究明白。” 叶旬野没说话。 闻潜也在一旁听着。 “科学的角度解释不通，不妨从一些玄学中找到自洽的方法，血族起源似乎跟远古神话有关，第一个血族听说是被诅咒的，畏光、无法与人相爱、以血液为生、无尽的寿命，都是诅咒的一部分，他将作为嗜血怪物，永远生活在黑暗中，永世孤寂。”程免说。 扯到神学，外边大街上可能没多少人信，但这屋子的人持不同态度，因为他们接触的东西确实有太多没法用科学解释了。 “那狼人起源呢？”周茂林插嘴。 程免摇头，视线跟秦昭对上，“我对狼人研究没这么深，这个我也不知道。” . 叶旬野盯着steven，“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你就把我打晕，能做到吗？” steven连连点头。 “如果你没这么做，导致你自己受了很重的伤，我会立马跟你分开，听到了吗？” steven又是一个狂点头。 叶旬野叹了口气，朝他伸出手，笑了笑，“那回家吧。” . 这两人现在发展到这个地步，闻潜也不知是好是坏。 不过他一个外人也不好掺和，除了多叮嘱几遍‘发生事情了一定要记得找他们求助’之外，别的也没法多做。 他是清闲了，周茂林依旧忙得很，大团伙端掉，还有些零零散散的独狼在s市游走，时不时就要出任务。 “我真服了，这些北方狼能不能回自己地盘吃饭去，还有吸血鬼不香么不去吃吸血鬼，非逮着人吃。” 闻潜看了他一眼。 “当然我不是针对你的意思。” “白如峰最近好像也行动起来了。”闻潜说。 周茂林点头，“太猖狂了估计，动到他们家族的人了，不过也好，有他帮忙清理，我们压力会少很多。” 正说着，那边又来了一个紧急件，周茂林骂骂咧咧离开，“真的服，就不能跟我们南方狼一样安安分分吃点人的食物么？反正对他们来说也能充饥，对他们狼人的限制比对你们血族宽容多了。” 闻潜笑笑，也起身离开，他今天还得去一个地方。 . 一家教做甜品的小铺子，闻潜几周前找到的。 第97章 老板人可好，特别热情活泼的小姑娘，居然相信他对甜食过敏但酷爱做甜品这样的离谱说辞。 尽心尽力教他，还帮他尝。 闻潜递了第9个冰皮月饼给他。 小姑娘强颜欢笑，还是尝了一口，随即眉头一个舒展，连连点头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这次可以，这次好吃！” 闻潜如释重负笑了，按照刚才的用料分量做了一盒。 临走前还不忘把准备好的礼物给老板。 小姑娘也没推脱，哈哈大笑，“就当帮你尝前8个月饼的代价，这礼我也该收。” 闻潜笑，点头说是。 “带回去给女朋友吃的吗？”小姑娘悄咪咪八卦。 “男朋友。”闻潜说，“带回去给男朋友吃的。” 小姑娘双手捂脸颊，“啊啊啊，祝你们幸福。” 闻潜跟他道了别，出店，拎着漂亮的小月饼就往悦澜湾方向去。 看着手中的月饼，闻潜隐隐生出了一股期待。 他以前不理解一些影视作品中，那些男男女女为心爱的人做东西时，脸上露出的那些幸福满足的笑容。 现在有点get到了，一想到待会小崽子一开始犹疑不定推推拒拒，勉勉强强吃了一口之后露出惊讶的神色，然后狂炫他做的月饼，连连说着“唔唔好吃好吃学长做的超好吃”的模样，他就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 秦昭这周没有在他这边住，说是那边有点事要处理，住他自己那方便点。 闻潜也没多想，本来也不需要天天都腻歪在一起。 但今天感觉得一块过，毕竟也是一个事关团圆的节日。 他以前对这些节日没什么仪式感，但秦昭来了之后他就觉得得过一过，好像也有了过这些节日的意义。 一路上沿街都在放着节日大促销的广告，闻潜上了车，前边公交车站牌公益文化广告换得可快。 四个大字极力渲染着节日气氛。 “中秋” “满月” 第70章 那是他的衣服，他的小吸血鬼…… 快到了闻潜打了个电话，秦昭却支支吾吾的。 感觉有点不方便的意思。 闻潜心里了然，可能还在忙，虽然有一点点小失落但确实也是自己擅作主张先跑过来，碰上有事也很正常，反倒是他不提前打招呼让秦昭难做了。 他正准备说那他先回去，秦昭又突然说“上来吧”。 “真不忙啊？”进门之前闻潜还问他。 秦昭摇头，“怎么突然过来了？” 闻潜把右手的月饼提给他看，“你尝尝这个，这次的我保证好吃。” 秦昭瞧着他弯弯的眼睛，心底狠狠一动。 要命，想弄他，往死了弄。 秦昭看了看外边正在落山的太阳，压下心中的躁动，把他迎进来。 . 除了月饼，闻潜路上还买了他的晚饭和水果。 他把几个要加热的食材拿出来往厨房走。 “晚饭还没吃吧？”闻潜说。 秦昭嗯了一声，“我来吧。” “没事，你去做你的事。” 秦昭站在原地，没有跟着一块进去，他踌躇了一下问，“学长今天住这边吗？” “没有，待会就回去，过来和你过个中秋，明天上午要去学校，我那边近一点。”闻潜一边处理食材一边说。 秦昭松了口气，他本来还准备找点什么床不够床单脏没地方睡的说辞。 . 闻潜本来弄的好好的，结果因为不熟悉他厨房的陈设，碰翻了酱料，撒地满裤子都是，衬衫衣摆上也是。 尴尬，第一次在男朋友家厨房做吃的，搞这么拉垮。 “秦昭，你搞套衣服给我换一下吗？”闻潜从厨房探出头来，略略愧疚地向沙发上敲电脑的秦昭求助。 秦昭的眸子更加晦暗，但还是起身去卧室搞了个简t，运动短裤，他的长裤给他显然太长。 闻潜速速冲了下水，换上衣服重新出来，钻进厨房又开始捣鼓。 . 秦昭烦躁地把电脑往茶几上一扔。 手肘撑着沙发扶手，咬着自己的食指关节，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边厨房的身影。 深色t，故意拿的，衣肩太宽，直接成了划肩，领口显得尤其大，漂亮的锁骨显露无余，运动短裤下一截小腿直又白。 那是他的衣服，他的小吸血鬼…… 一个没留神，食指关节都被咬出了一圈血痕。 . 闻潜三下五除二终于把东西都弄好，装盘装好，看了下时间，还早，不耽搁他吃饭，虽然外边天已经黑了，月亮已然升起。 他正准备转身把东西都拿出去，陡然瞧见秦昭直挺挺地站在他身后。 吓了他一跳，怎么没有脚步声？ “可以吃了。”闻潜说。 秦昭“嗯”了一声就朝他走近，扶着他腰直接把他往后边厨台推。 闻潜有点搞不清楚状况，稀里糊涂地就被推到厨台旁边靠着。 秦昭的脸颊在他脖颈间亲昵蹭着，稍抬了些头就叼住了脖子，那边手也不知不觉地滑进了衣服下摆，落在他腰上。 闻潜吃出味来了，他轻推了推他，小声道，“不饿吗？你先吃饭。” 秦昭“嗯”着继续。 …… …… 闻潜双手扶着他肩膀，越捏越紧。 第98章 真的是……闻潜第一次瞧见血气方刚四个字的具象化。 他被秦昭带着一块发痒发紧，心底那把小刷子不住地挠。 闻潜垂了垂眸子，微偏了头，从他正在啃吻自己嘴角的唇间滑过，直接正对了他的唇，主动贴了紧。 秦昭忍不住哼了声。 闻潜抱着他脖子，回应着他的汹涌。 等到秦昭打算在这扒他裤子的时候，闻潜才离开了些。 “去床上。”他小声说。 . …… . ———— 作话：还没哈，憋急，不过也快了。我设想的掉马甲场景不是这样的，我们昭昭比一般狼人厉害，不能因为这种控制不住的因素掉马，得用一种潜跟昭都更酷的方式掉。 第71章 “想吃……”“想吃……” 后来他都开始求停。 闻潜虽经历不多，但懂的不少，此前几次，他就能察觉出秦昭一些很隐蔽的非常人取向，他深知自己是吸血鬼，比人类体质好一点，也就纵容他了。 …… …… 一直到外边月下西陲，秦昭才有停的迹象。 闻潜昏昏沉沉，也不管脏不脏，闭了眼睛就要睡。 谁知秦昭又开始在他身上蹭，脑袋在他脖颈间拱来拱去，一边咬着一边呢喃着， “想吃……”“想吃……” 那声音听得相当可怜，就好像被饿了好些天的婴儿一般。 闻潜这会没力气管他，眼睛都困得睁不开，“我现在没力气帮你热饭了，你自己去弄。” 秦昭还是蹭着他，一会又开始啃他锁骨，嘴里还是念着“想吃……” 闻潜才听明白哪种意义上的吃。 还没吃够吗…… . 他攒了点力气侧了身子，将秦昭的脑袋抱在怀里，迷迷糊糊哄道，“乖啊，今天不行了，真的不行了……明天再……” “想吃”“想吃”的声音依旧不绝于耳。 闻潜揉着他后颈的头发，开始乱哄，“宝宝听话，今天不可以了……” 再后来闻潜也管不了了，因为他真的很困。 睡得迷迷糊糊间总觉得有人在用牙齿磨他的脖子，后来又开始磨他的锁骨。 直觉好像想咬他，想撕他的肉吃，他权当做噩梦处理，睡得不省人事。 “想吃”两个字跟着他一块进入了睡梦。 . 那天晚上闻潜做了个梦。 贡措雪山，银毛雪狼，他。 他们没有擦身而过，巨狼的爪子把他压在地上，朝他张开了血盆大口。 梦到这里就停了，他睁眼，心有余悸，再看窗外，天已大亮。 低头一看，怀里还有个人，正跟个小宝宝叼奶瓶一样叼着他锁骨。 难怪梦里感觉重。 给闻潜看笑，他轻捏了捏他脸颊，“傻狗。” 可爱死了。 想到昨天，闻潜蓦然一阵脸红，怎么会有平常可爱得要死，上了床就那么那个的男孩子。 不过他这会没时间多看，上午去学校还有事，看看时间，再不起得迟到了。 他微微起身，把秦昭小心翼翼往旁边枕头放，这才窸窸窣窣起身去草草洗漱了一下。 正式场合，秦昭的衣服没他能穿的，他还得跑回家一趟，要命，下次把自己衣服也拿一点过来，以防万一。 . 他和梁雨泽一起跟的那个项目前期基本结束，之后就不用他俩参与，今天是最后一次对接汇报。 他继续留在学校读研，梁雨泽出去开了自己的工作室，以后估计也不太往来。 过程很顺利，全程无波折。 两人行至综合大楼门口，闻潜朝他伸出手，“合作愉快，那么后会有期了。” 梁雨泽瞧着跟他告别的闻潜，犹豫片刻，还是握了握他的手。 闻潜转身离开之际，梁雨泽喊住他，“闻潜。” 闻潜回头。 “对不起，我想了很久，想明白了，之前确实一直是我一厢情愿，给你和你对象造成了一些困扰。”梁雨泽说。 闻潜笑了笑，“没事，你言重，也不全是困扰。” 毕竟没有梁雨泽从中推波助澜，他跟秦昭之间可能还没这么快理清楚关系，某种程度上还要谢谢他。 “你跟他，还顺利吗？”梁雨泽又说。 闻潜看他。 “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关心一下，毕竟血族对爱人的应激反应，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不是靠意志可以控制的，你和他，没事吗？”梁雨泽试探性地询问。 闻潜沉默了一下。 “应激反应需要双向的情感才能产生你也知道的吧？”梁雨泽又问。 闻潜当然知道，他也确信他和秦昭对对方都有情感，梁雨泽说的应激反应也确实在产生。 他一直到现在，有时候饿久了，或者被太阳晒久了，看到秦昭的时候，都会产生那种意识消失只想吸血的感觉。 也确实会扑上去，但总能恰到好处地停下。 由此产生了两个困扰他的问题。 . 第一个问题，这个应激反应，和他最开始见着秦昭时候的应激反应并无差异。 有三种可能，假设最开始没搞明白的那个应激反应为a，相爱的应激反应为b。 1.a和b产生的原因不同，但结果相同； 第99章 2.两种实质都是b，他见秦昭的第一眼，他们就相爱着； 3.两种实质都是a。 他更倾向于第一种可能。 . 第二个问题，怎么停下的？ 叶旬野靠打晕才能停下，他好像不用。 他深知不是靠自己停下，那只能靠秦昭，秦昭怎么让他停下？ 用的什么方法，他为什么知道？ . 闻潜觉得自己要向程博士咨询的问题越来越多了。 “这个不劳你关心，我确信我们是相爱的。”闻潜对梁雨泽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梁雨泽解释，“好吧，不管我怎么说，我在你印象里就是个自大狂且喜欢耍心机的人了，对吗？” 闻潜觉得这个问题没有聊下去的价值，“雨泽，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去旬野那边还有点事。” 梁雨泽张了张嘴，终是没说出话。 他很是不甘心，明明秦昭才是那个更有心机的人，他到后来也才知是秦昭送的《简爱》，才想明白他诱导他告白和之后一系列的骚操作。 更让他不甘心的是闻潜居然也知道，却并没有怪他。 “潜，不管你信不信，我现在是真的喜欢你，你也不用让我放弃，心意不受理智控制。我也没要你回应的意思，只是想说，我一直都在，如果你在他那里受到伤害了，就回头看看我好吗，也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闻潜朝他鞠了一躬，“谢谢，但是不需要，我就是和他分开了，也不会和你在一起，这对你来说也不公平，我也确信我跟他不会分开的。” 闻潜没有再和他多说。 梁雨泽瞧着他的背影，苦涩地笑了笑，搞不懂怎么就输给了一个小孩。 第72章 你要是敢骗我，直接揍成二维生物 闻潜去叶旬野那拿个球星签名，秦昭好像很喜欢这个球星，叶旬野刚好跟他认识，上次就拜托他搞一搞。 “这么掏心掏肺的呀。”叶旬野笑着说。 “半斤八两，别说我。” 叶旬野打算对一个人好，那就是真的好。 面对此前的针孔摄像头事件，黑粉攻击，骂他的无所谓，骂steven的全都骂回去。 要不是steven不太想在公众面前露面，他直接官宣。 赚的钱也终于有了用处，什么贵的好的东西都往他身上砸，搞得steven都有点害怕。 “是不是太夸张了？”闻潜问他。 叶旬野靠在沙发，笑，“不知道，但就是感觉很新奇，我是说想对一个人好的这种感觉。” 闻潜赞同，以前不太懂，现在他也略懂一二。 “说起来他人呢？”闻潜朝他的住处扫了一眼。 “这不昨天中秋满月么，让他去林子里跑，消耗精力去了。 ”叶旬野说。 闻潜点点头，满月确实是一个比较危险的时期。 狼人的力量在满月时会达到最强盛，跃升到下一个阶级，有些厉害一点的，高阶血族也不一定能打的过他们。 但也因能量过溢，会控制不住自身各方面欲望，食欲、x欲、攻击欲、破坏欲，大幅上升，身体里动物的野性远胜过人性，成为见人就攻击的凶恶之物。 当然由于理智丧失，被别人使一些计谋也许会比平常更容易被抓获，所以说满月对狼人来说也是一个危险时期。 “程博士说了，只要满月不跟他待在一起，他对我基本就没有危险。”叶旬野说，“去山上跑跑容易消耗掉精力。” “要是待在一起呢？” 叶旬野喝了口血饮，“那我就被吃了呗，我应该打不过满月状态下的他。” “那还是挺……危险的。” 叶旬野摇摇头，“每个月记住就好了，其实他们自己也知道的，比我们还敏感呢，一到那天就会自己找地方把自己关起来，把精力发泄掉就行。” 闻潜还是有些担心他。 “如果哪个月忘记了呢？他能控制住自己不伤到你吗？”闻潜问。 “这个我也问过程博士，说跟我们的应激反应不太一样，还是可以跟意志打一架的，但很难，99%的狼人都做不到。主要还是看暴力天性和保护意志哪个更胜一筹，这种时候反而狼人弱一点好，因为能力越强的狼人，受满月影响越厉害，越难控制。”叶旬野说。 闻潜点点头，“那你还是得小心。” 叶旬野却笑了笑，“无所谓，活这么久其实也有点厌倦了，说起来你不会吗？” 闻潜想了想，以前有点，但现在又觉得还好，日子好像又有盼头了。 . 他傍晚到家时，发现秦昭已经过来了，正在客厅看电视，手里还端着他昨天做的结果没来得及吃上的冰皮月饼，看着已经吃了大半。 见到他进门，眸子亮晶晶的，“学长这个好吃！” 闻潜笑了笑，和他设想的一模一样。 等到他把那个球星的签名给他的时候，闻潜都能瞧见他身后螺旋桨升天一般的小狗尾巴。 毫不意外地被他拉到怀里又抱又拱。 闻潜任他闹了一会，才把他推开一点点，“好了好了。” 秦昭当然不肯，硬是把他又抱了回去。 闻潜笑，也不是真的想挣开，比起那些更深层次的亲密接触，他还是更喜欢拥抱，喜欢被他的小狗这样完完全全抱住。 第100章 当然不是说接吻做爱就不喜欢的意思，只要是和秦昭，他就都喜欢。 闻潜往怀抱深处钻钻，找了个舒服的角度，懒懒地偎在他怀里，顺便把今天和梁雨泽去汇报的事情跟他报备了一下。 “诶呀我没这么小气。”秦昭觉得这种事现在不用跟他讲，他已经很大度了，同事之间的合作往来很正常的。 闻潜笑，揶揄道，“我们小狗长大了呢。” 听到“小狗”两个字，本来抱着闻潜晃来晃去的秦昭突然停住。 闻潜察觉到了，抬了点头，“怎么了？” “学长，你说，要是那个steven，真的是个坏人，在骗旬野哥的话，旬野哥会不会生气啊？” “你在问什么废话，你被骗你不生气啊？”闻潜说。 “那旬野哥会不会原谅他啊？” “看情况吧，看这个谎言带来的后果，要是他是为了吃旬野骗他，那肯定原谅不了。”闻潜说。 “那要是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谎言呢？”秦昭又问。 “也得分人，有的人底线高一点，有的低一点。”闻潜说，“有的人说开了，这茬也就过去了；但有的人会觉得，这个方面你骗我，那会不会在其他很多方面都在骗我，他会很没安全感，以后的日子相处起来会很膈应。” “那你呢？你属于哪一种啊？”秦昭又问。 闻潜想了想，没想到答案，“不知道，没经历过，得被骗一次才知道。” “这样的吗？学长你活那么大都没人骗你啊？”秦昭又说，“那我要做第一个，我什么都要做第一个，抱抱第一个，亲亲第一个，爱爱第一个，骗你也要第一个。” 闻潜没理会他的玩笑话，笑笑揭过，“最好别，你要是敢骗我，我直接把你揍成二维生物。” 秦昭像被人猛然提溜住了脖子，脊背发凉，一动不敢动，“哈哈我开玩笑呢。” . . 烦，可烦。 秦昭已经烦了将近一个月。 他靠着阳台栏杆，看楼下车水马龙，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出好办法。 姚勋的电话来得突然。 “秦少爷……有个事，我觉得得跟你说一下。”姚勋试探性地说。 “有屁快放。” “额，就是，我那两个远房亲戚啊，他们之前跟我说他们是过来找steven的。是这样的，他们今天才告诉我，steven不是他们儿子，他们完全不认识，是steven让他们过来演的，就是为了能在他狼人身份暴露时，演一出父子母子情深的戏码，把这一茬更好地圆过去。” “……” 姚勋赶紧接着说，“这个我真不知道，我那两个亲戚坦白说是他们利欲熏心，想挣点小钱，回北俄后觉得过意不去，这才偷偷跟我说了，让我不要告诉别人……哦然后那个steven，好像是北俄那边的血族捕猎高手……吃过好多好多吸血鬼了……” 对面还是没说话。 “秦少爷？”姚勋试探性喊了声。 “这事你跟我说干嘛？”秦昭说，声音还挺平静。 啊？姚勋一下没明白，叶旬野不是闻潜的朋友么，他不是正在跟闻潜瞎搞么。 谁知下一秒电话那头就传来暴喝，“你他妈还指望我跑过去跟学长说是那个狼族首领屁颠屁颠跑过来跟我说的啊？！咱俩认识吗？！” 姚勋脑子才转过弯，赶紧掐了电话给闻潜打了过去。 第73章 为什么把我捡回去，又把我丢掉？ 闻潜去局里有事。 发生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明明血族帮着一起清理北方狼了，但北方狼犯事的数量不减反增。 而且还出现了极少部分的变异种。 “就是这个，”周茂林指了指银笼里狂暴的狼人，“昨天刚抓的。” 闻潜看了看，半狼半人模样，毛发茂盛，身形高大，好像失去了自由变身能力。 性情凶残，此刻正咣当咣当地用头敲着银笼，朝他们怒吼，攻击性十足。 “像满月状态下的狼人。”闻潜说。 周茂林点点头，“不知道谁，使了点手段，使他们停留在满月那天的状态，攻击满格，智商清零，不知道什么目的。” 闻潜围着狼人看了看，“如果是人为的，很像培养战斗傀儡的路数。” 毕竟这种状态下的狼人确实很适合被改造成军团，他们拥有非常凶悍的攻击能力，且没有自己的自主意识，只需要找到操控他们的办法，就可以打造一支所向披靡的狼人傀儡军团。 “碰到多少个这种狼人了？”闻潜问，“他们的作案现场有什么共同之处吗？比如，相同的气味之类的？” 毕竟对这种依靠气味辨别对象的生物，让他们根据气味去攻击某个对象是最容易实现的路径。 周茂林被他说的思路清晰了不少，“3个，那应该就是了，确实是相同的气味，我就说嘛，怎么都有那股味道，所以确实是有人背后操控？” 基本可以确定，但不知道背后操控的是谁，最终目的是什么。 . 两人正说着，另一个银笼也传来咣当咣当的敲笼声。 那个笼里的狼人还是人类形态，表情近乎癫狂。 “你们抓我们也没用！只要‘撒旦’还在，他就会把你们都吃了！哈哈哈哈……撒旦！撒旦！把他们都吃了！哈哈哈哈……” 第101章 “也是变异种？”闻潜问。 周茂林摇头，“单纯脑子有问题的狼人。” 周茂林过去把隔音屏往下拉，那个狼人的大喊大叫直接被隔得一点声都没。 “一天能喊千八百遍‘撒旦’，大概是那个‘撒旦’的狂热粉丝。”周茂林说。 “‘撒旦’是？” 周茂林拿出一份笔录给他看，“问了几个正常的狼人，好像是北俄那边一个比较厉害的捕猎高手，专吃血族，还都是用那种最纯正的变态方式吃的，诈骗手段可高明。” 闻潜随意翻着，点点头，“这样。” 正说着姚勋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给他复述了一遍刚刚跟秦昭说的话。 周茂林惊地下巴都要掉下来，转头跟那个神经病狼人对视上，“我c，那？” 他话还没说完，闻潜已经闪身冲出去了。 . 在姚勋打电话前一个小时。 叶旬野家。 steven发情期最后一天。 被折腾蔫了的叶旬野开始后悔同意跟一个狼人过日子，他妈的14天谁受的了！ 他困的不行，就要迷迷糊糊睡过去之际。 “叶旬野。”steven喊他，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就像初次见面，相互自我介绍后，他复述了一遍他的名字一样。 叶旬野一顿，他从来没这么叫过他，他睁开眼。 steven横在他上方，表情也和方才的声音如出一辙，陌生，不带一丝情绪。 叶旬野无端皱了眉。 steven俯下身子在他脖颈间嗅嗅，由衷评价道，“果然很香，和他们不一样，我在大荧幕上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会是最香的。” 叶旬野看着他那看食物的眼神，脊背开始发凉，“你……” “你还有什么话说吗？”steven问他，“或者跟别人说的，我可以为你转述。” 叶旬野现出了獠牙，瞳孔发红，眼看着就要挣扎反抗。 steven却轻而易举地将他摁了回去，“你打不过我，而且我在跟你做爱之前，给你喝了抑制能力的药物，你很听话，我让你喝什么你就喝什么。” 叶旬野想起了那杯血饮，他闻出了异常，但他一点都没多想，当是新口味，只因对方是steven。 他尝试挣脱，使出了他毕生的力气，却发现撼动不了他一分一毫，他的脑子嗡嗡嗡地转，乱成一团浆糊。 为什么？他确信他爱他，steven也爱他，应激反应不会骗人，所以他对他完全放下戒备。 他以为……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相爱着…… . 叶旬野自嘲一笑，“我就说我这种人不配玩这种纯情的戏码。” steven那双蓝色的眼睛依旧干净地像万里无云的蓝天。 叶旬野认栽，他今天逃不过，如果没人来的话。 也不会有人来，因为要陪他度过发情期，他推掉了所有工作，声称自己出去旅游半个月，没有人知道这幢房子里此刻有人。 挺有意思的，他设想过很多种去世的方式，唯独没想过这种。 和爱人度过14天甜蜜的日子，然后被爱人吃掉。 他以前演过一部叫做《血腥浪漫》的电影，现在好像看到了“血腥浪漫”的具象化。 他呵了一声，“行吧，你要吃就吃，最好先一口咬断头颅，我有点怕疼。” 他放弃地闭上了眼睛。 . steven也如他所愿，顷刻化身成了一头巨狼，张开血盆大口，眼看着就要朝他的脖子咬去。 尖利的牙齿碰上了颈间的皮肤，和血族一样尖利的牙齿，只需轻轻碰一下就能划破毫无瑕疵的皮肤。 却突然停下。 叶旬野并没有感受到那阵痛苦袭来，过了好久好久，他才睁开眼。 发现steven已经恢复成了人的形态，此刻正以一种极度好奇困惑的眼神看着他。 “不舍得。”他出声，声音里的困惑更浓。 叶旬野嗤笑，“到现在还要来一出情深似海吗？还想要我心甘情愿被你吃吗？那样吃会更香对吗？” steven并未理会他的话，还是那般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他。 “叶旬野。”他又喊了他一声。 叶旬野并不回答。 “为什么把我捡回去，又把我丢掉？” 第74章 “你吃就吃，装你妈的，‘傻白甜’！” 叶旬野心里一个咯噔，被他那语气说的好像他真的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但他仔细一想又觉不对，捡他是救他，至于丢，没有这个说法，他也很妥帖地教会他捕猎之后才走，他不欠他的。 他看着steven的眼睛，也是到现在才回过味来。 其实，他和steven那段相处经历，并不如那天姚勋讲述的那么温情和感人肺腑，他和他并不亲密。 他把steven当成一只狼崽看待，而steven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历过太多人间险恶，不相信任何人、动物，对周身的一切都心存戒备。 他们刚开始没有任何交流，steven完全排斥他，相处了一段时间，关系才有了些轻微的变化。 steven总是和叶旬野保持一定的距离，他不会允许距离缩小，但距离一大他又马上会追上去。 每天坐在木屋门口等叶旬野也是会有的，但并不像其他狼崽一样欢快地跑向主人，依旧保持着他们的安全距离。 第102章 也正因如此，叶旬野后来才能离开地这么不拖泥带水，他并没有觉得steven需要他，某种程度上他觉得自己还是steven的威胁之一。 . 意识回笼，叶旬野又是自嘲笑笑，谁能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发展成了这个鬼样子。 steven又试了一次，这次他定了定神，下定了决心，快准狠地咬下叶旬野一条胳膊。 因为疼痛，叶旬野猛地哀嚎了一声，额头都沁出了汗珠。 . 肉在嘴里，很香。 steven咽了咽口水，但意识到这是叶旬野的肉，他的心底又腾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恐慌。 恐慌到赶紧吐了那只胳膊。 看着因为疼痛脸色都发白的叶旬野，他突然很害怕，但他不知道这会该怎么做，他应该要吃掉他的，就跟他的计划一样。 他就那么惊魂未定地跟叶旬野四目相对着。 叶旬野真的要笑，到底是谁咬谁的肉？ 过了好久，steven才起身，抹了一把嘴边的血迹，借着窗台，跃进了无边月色。 叶旬野盯着天花板，久久不能回神。 所以是，捡了一条命吗？ . 大约过了10分钟。 闻潜从那个窗台跃进来，彼时叶旬野还在床上躺着，一动不动，欢爱过的痕迹比比皆是，右手臂的伤口断面正在一点一点愈合。 小刀划伤那种小伤口，顷刻就能完成愈合，这种大面积的断伤，需要好些日子恢复。 此刻血流不止，触目惊心。 “旬野。”闻潜一边唤着他，一边赶紧把那只断手搁在断面位置。 两个断面会自动识别对方，完成愈合，会好得快一点，手臂重新长的话要好久。 叶旬野听到闻潜的声音，才感觉活了过来，他歪了歪头，拉了毯子象征性地盖了盖，笑笑，“也是鬼门关走过一趟的人了。” “他人呢？” “走了，十分钟前，就从你进来的那个窗台。” “你等我。”闻潜说完又转身跃进了无边月色。 . a城东郊野生林，一头黑狼发狂似地快速穿梭，眼看着就要跨过两个县域，跑到下一个市。 在密林中央，这头黑狼陡然被另一头银狼撞了下来。 黑狼跌落在地，化为了人形。 秦昭落地，朝他走近，边走也边化成了人形，脸色黑得很。 steven被撞得有些狠了，此刻都有些咳血，看着秦昭步步走近，有些害怕地往后退缩。 秦昭啧了一声，拎着他的领子就一拳砸了下去。 没用狼人的能力，只用了普通人的力气，拳拳到肉，一拳一拳往他脸上砸。 “我他妈，都说了，不要，搞东，搞西。” 他说一个短句就砸一拳，一拳比一拳重。 “好的不学，尽学些，歪门，邪道。” steven连连拿手挡着，但根本挡不住密集的拳头。 秦昭比一般人力气大，但他们狼人也不比人，更耐揍，被这么一拳一拳打着，会疼，但又疼不晕。 “你吃就吃，装你妈的，‘傻白甜’！” “你装就装，你找谁不好，你非要找，叶旬野！” 一顿暴揍下来，steven已然血肉模糊。 . 眼看着要被揍晕过去了，秦昭才松开了他的领子，猛地把他往地上推。 起身，暴躁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 烦，烦的要死。 那边闻潜找过来很快，很快秦昭就听到了百米之外的动静。 他转身，化狼，又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看到steven的惨样，闻潜抬起的拳头又收了起来，好像没地方打了。 谁打的？打那么过？ 待会叶旬野往哪打？ 闻潜往四处看，找不到任何别人停留的痕迹。 这当口来不及细思，直接提着人往回跑。 . 闻潜把人扔到叶旬野跟前，叶旬野知道得做个了断。 “四十年前我救了你一命，几个月前你救了我一命，我也不管你当时是不是带着预谋，救了我是事实，就当扯平。” “你说四十年前我抛弃了你，如今你这番操作，说实在，我也挺伤心，不管你信不信，我真挺喜欢你的，所以这个也扯平。” “现在只剩这只胳膊，”叶旬野手起刀落，steven的胳膊也被砍了断，他忍着没吭一声，“这样扯平可以吗？” “那么steven，对了，你也不叫steven吧，你叫什么？我们就此正式告个别，补上四十年前那场仓促的离开，你觉得公平吗？” steven却不说话。 “你叫什么？”叶旬野又问了一句。 steven依旧不答。 “他没有自己的名字，每次见一个新目标，都会新取一个名字，他只有一个代号，‘撒旦’。”闻潜说。 叶旬野抬头看了闻潜一眼，再回头去看steven。 什么样的人会没有名字？ 叶旬野心中不知作何感想，但这个了断得做，他不是救世祖，没有佛陀那种以身饲鹰的宽宏大爱。 “那么‘撒旦’，今天就此一别，你回你的北俄，我留我的南方，至此永不相见。” . . ———— 作话：小秦：总有刁民给朕上难度。 第75章 “你闻不到？” 第103章 叶旬野饶了steven一命，但按照周茂林的意思，还不能直接放了steven。 他名号这么响，手段这么高明，搞不好就是最近“变异狼人事件”的始作俑者。 闻潜把他带回了局里。 周茂林好一通审问，结果steven一言不发，眼神漠然，看到那些变异狼人，也只是十分淡漠地看一眼，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毫不在意。 看起来不是一伙的。 周茂林从审问室出来，看到外边的景象，嘴角略抽了抽。 秦昭那小子趴在闻潜边上，旁若无人地用头轻蹭闻潜的手臂，嘻嘻哈哈的。 他老子秦正风倒是一本正经，站在程免边上，直勾勾盯着程免的侧脸，嘴里时不时沉稳地嗯两声。 正在给他详细介绍局荣誉的程免，突然扭头，微笑问他“我刚在讲哪个奖？”，那货肉眼可见地茫然了去。 周茂林啧了一声。 姓秦的是有什么“必须撅特工局单身男青年”的kpi吗？ . 秦昭过来很正常，反正没事就喜欢粘着闻潜过来，周茂林见怪不怪。 秦正风是刚好来a市开会，听说秦昭要来特工局，于是顺便来看看秦昭。 周茂林“啪——”地一声把笔录本往桌上一扔，搞出老大的动静，“开会了开会了。” 房内其他同样还在打闹的人纷纷转过头来，正襟危坐，等着周茂林发号施令。 “汇总下各自手头的线索吧大家，分析一下这个‘撒旦’到底跟狼人变异的事有没有关系。” 谁知角落传来嗤的一声。 周茂林抬头去看，就见秦昭抱着胳膊，靠着椅背，“真是谁都敢叫‘撒旦’。” 另一边角落旁听的秦正风不动声色喝了口茶。 程免瞧了他一眼，又瞧瞧秦昭，笑了笑。 眼看着满头黑线的周茂林要以扰乱会议纪律把他扔出去，程免开了口。 “我先说我这边的，我推测不是，分析了成长经历和人格，他不信任任何人，无法和他人产生情感联结，应该属于独来独往的‘刺客’型捕猎者，不太会是纵横捭阖的‘领导’型。” “其他人呢？”周茂林问。 手上有明确线索的大都同意程免的观点。 加上刚才的审问，基本能确定steven跟这个事无关。 “行吧，那你两个，明天负责把他押回北俄。”周茂林指了指其中两个改造人说，“这小子给人感觉瘆得慌，看不得太久。” . . 叶旬野俨然成了一个病号，断胳膊恢复得没这么快，如今外观看着无异常了，但皮层下的血管还在慢慢衔接，愈合。 闻潜带了叶旬野最喜欢的白兰地口味血饮去探望。 谁知叶旬野闻着那味却一顿。 他笑笑，“我以后应该再也喝不了这个味道的血饮了。” 闻潜不知何原因，但看叶旬野略无奈的表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烙印你了？”他问。 叶旬野点头。 闻潜皱了眉，这是他没想到的。 在狼人和血族身上，有一套基本类似的气味识别系统。 狼人、血族，这两个族群，拥有各自族群的标志性气味，每个狼人和血族都有，且气味相同，区别在于浓淡。 人的话，大多数都没气味，人群中只有5%的人类有特殊的香味，且形式不一，有的闻起来像水果，有的像花，有的像酒，比如秦昭就是香樟花香，这部分人类一般都是血族和狼人青睐的对象。 除此之外，狼人内部还有另外一种可以产生特殊气味的激素，被称为信息素，用于求偶和区分社会地位。 是区别于狼人本身气味的另一种气味，跟那5%的人类似，味道形式不一，只有狼人族群能闻到。 一般情况下，血族和人类闻不到狼人的信息素，但被狼人烙印了的血族和人类，能闻到那个狼人的信息素。 “他的信息素是白兰地味的吗？”闻潜问。 叶旬野又是一个点头，“也难怪我一开始就觉得他血香了，那时候虽然闻不到他的信息素味，但血液里估计掺着不少。” 闻潜瞧着叶旬野的神色有些复杂。 叶旬野明白他的意思，“你不用这么看着我，就当是为同胞除害，他以后没法再用这种方式去吃别的血族了。” 狼人继承了狼族“一夫一妻制”的配偶关系，确认关系时有一个庄重的烙印仪式。同一时期只能烙印一个伴侣，除非那个伴侣死亡，否则无法再烙印其他伴侣。 有烙印伴侣之前，跟谁厮混都无所谓，但有了烙印之后，交配这种跟繁殖有关的行为，只能和烙印伴侣做。 发情期也只会在烙印伴侣在身边的时候定期产生，否则永远都不会有发情期。 “但他也许会为了猎食杀了你。”闻潜说。 “我不想欠别人，那是我能想到的最公平的‘两清’方式。不这么做他也能猎食，如果非得用这种方式，那么就试试看谁杀了谁吧，没有那杯血饮，我不见得打不过他。”叶旬野说。 闻潜也没多说什么，他不喜欢对别人的选择指手画脚。 “有情况记得及时跟我说。”他最后只说道。 . 在闻潜的印象里，叶旬野是一个很自由洒脱的人，包括现在也是。 第104章 经历了这么一番波折，他并没有伤春悲秋，只是瞧着窗外的银杏看了会，再转过来时就恢复了平日的乐天性格。 还能跟他开玩笑，“不过说真的，我当时真该让你尝尝他的血，狼人的血确实比人类好喝不少。” 闻潜婉拒，“我不太喜欢酒味，尤其是白兰地。” 叶旬野啧了一声，嫌弃他不识货，“你就是没尝过，铁定比你那小子的血好喝，那小子的血我一想就不好喝，闻着就淡。” 别的闻潜可以笑笑而过。 这个不行，胜负欲一下就上来了。 如果秦昭的血都算淡的，那其他人的血全是臭的，那个steven也是。 “很香的，有一股很好闻的花香。”闻潜说。 “你可拉倒吧，他身上啥味都没有，我不信他血能好喝到哪里去。”叶旬野嗤笑。 闻潜扬到一半的嘴角顿了顿，“你闻不到？” “闻到啥？”叶旬野笑，“你别是什么‘情人鼻里出香味’了，他身上有啥……” 叶旬野说到一半也顿住，他扭头看向自己的兄弟。 第76章 “你这药粉用的挺省啊，那么多月只用了这么一点点？” 不是没怀疑过，但每次验证的结果都没问题，比如一次又一次偷偷往他身上试的中和剂。 而那些能让人怀疑的点又总是不那么证据确凿。 比如这个香味，带有香味的人类并非时时刻刻都散发着清香，时浓时淡都是正常的事。 秦昭和叶旬野说起来也没见过几面，没闻到或者忽略了也都能解释得通。 但同样的，转换思维，既然是怀疑，那么这疑点就有真有伪。 全都按“伪命题”来算，那秦昭就的的确确只是个人。 如果那些模棱两可的疑点全都按“真命题”来看…… . 那晚哀牢山，秦昭的车停在山门，人却在几百米外的悬崖。 他可以是快不过白芷茵，被白芷茵拎到悬崖边扔下去，白芷茵离开才遇上狼人，被杀。 也可以是自己故意停下，引着白芷茵进去，在某处石头堆杀了白芷茵，再跑到另一个悬崖滚下去。 . 突然离开的狼人群。 可以是因为周茂林说的，隐藏在暗处的白家人。 也可以是因为他身后的秦昭。 . 秦家庄园外，那头灰狼瞬间的愣愕，才让他有了可乘之机。 它可以是愣愕于自己的速度。 也可以是愣愕于他身后的秦昭。 . 前些天密林被暴揍的steven。 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凶手另有其人。 那么是不是也暂时无法排除，‘是秦昭做的’这个选项？ . 还有他第一次在酒吧冲动吸血后醒来却在自己家，秦昭明显优于常人的血量、力气、精力，时有时无的牙印，突然破裂的嘴唇，满月的异常亢奋，还有…… . 闻潜坐在沙发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在洗手间进进出出的秦昭。 没一会他就吹好头发，穿着睡衣，揉着蓬松的头发从洗手间出来，直直地走向他。 秦昭俯身，捞了闻潜的膝窝就把他往房里抱，“该睡觉了学长。” 闻潜双手绕着他肩膀，还那样直勾勾地看他。 秦昭注意到了，偏头过来，笑了笑，“你今天怎么了？这么喜欢看我？” 闻潜并不说话。 秦昭也没多在意，脚一勾把卧室门一关就在床边坐下，把闻潜放在怀里。 闻潜全程任由他动作，也不反抗，也不配合，只是以一种探究意味的目光看着他。 . ………… 秦昭“啧”了一声，“干这种事怎么能不专心呢学长？” “嗯？”闻潜回了一句。 “在想什么？”秦昭瞧他。 闻潜闷哼着摇头，“没什么。” 秦昭也不追问，只笑了笑，“学长饿吗？” “嗯？”闻潜又回了一声。 “可以边做边吃饭哦。”秦昭笑着说。 闻潜没说话。 秦昭直接咬破了自己的舌头，开始给闻潜喂血。 闻潜闭上眼睛，来者不拒。 慢慢地闻潜对他血液的渴望就被激上来了，秦昭放开他，转而将他抱起，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咬这里。” 闻潜带着一种做实验的态度，听话地咬了上去。 果然。 随着血液的不断摄入，身体逐渐有了感觉，此前以为正常，毕竟都在做这种事了， 但细细想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的脑袋开始晕乎………… ………… . 次日一大早，闻潜就起来了，他觉浅，一般都比秦昭早起半个小时。 这半小时刚好够他把秦昭的早饭做好。 等到他开始洗漱，头发乱糟糟跟狗毛一般的秦昭才迷迷瞪瞪地来洗手间，习惯性地从背后去环他的腰。 闻潜不动声色地刷着牙，吐了一口水，“先刷牙，刷完吃饭。” 跟以往一样，秦昭会先在他肩膀蹭一顿，哼唧两下，日常撒一番娇。 闻潜刷好牙，抬手就拿了一旁放着的药粉，和稀泥一样加水和稠，转身就往秦昭的脖子上抹。 秦昭一顿，以往没这个步骤，一般都他自己处理伤口，不知道今天他家小吸血鬼搞什么鬼。 第105章 “怎么突然要给我抹药粉了？”秦昭说。 闻潜看都不看他，抹地专心极了。 秦昭也没多想，去挤牙膏，结果闻潜冷不丁传来一句，“你这药粉用的，挺省的啊，那么多个月了只用了这么一点点？” 秦昭心里一个咯噔，以往都他自己弄，当然无所谓多少，忘了倒一点掉。 “哈哈怕周队小气不给嘛，我每次只用一点点的。”秦昭乱回。 闻潜笑笑，“那怎么行，抹少了好不快的，到时候脖子上都是窟窿。” “是是是。” 秦昭心虚开始刷牙。 那边闻潜没再多说什么，抹好了就洗了把脸，转身就走。 秦昭探着头观察他的动向，好像又没啥异常。 等到他去吃早饭了，闻潜又把那个补血的药剂拿了一瓶出来往他面前一搁。 “这个也不能忘记喝啊，到时候你被我吸晕过去了，我是背不动你去医院的。” “哈哈哈我天天喝的，天天喝……”心虚拿过，吨吨吨一瓶下肚。 一顿早饭秦昭吃得胆战心惊，平常跟牛一样风卷残云，今天居然剩了不少。 在对面看书的闻潜从书页抬头，瞧了他一眼，“怎么不吃完啊？我今天做的不好吃吗？” “怎么会，学长做的天下第一好吃。”速速把剩下的东西都扫扫光。 第77章 “吃了几口别人的饭，都忘记自己祖宗是谁了。” 闻潜又回去看书，嘴上却念念有声，像是要跟他聊天，“前段时间碰到姚勋了，他问我你最近怎么样。” “啊？姚勋是谁？”秦昭露出不解的表情。 “你不认识？”闻潜问他。 秦昭摇头摇得斩钉截铁。 “这样啊，我以为你认识的，他不是跟你爸合作挺多的吗？”闻潜把两人握手的新闻给他看，还不少，看起来关系很好。 秦昭又是一个咯噔，坏了，人类身份应该是认识的。 “我不太关心我爸生意的，他可能认识我，我不太认识他。”秦昭干笑。 闻潜点头，“嗯嗯也对，你那会还小，不过，我看你爸因为程博士的原因，也是早早就知道血族狼人这些东西，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秦昭完全看不出他在挖什么坑，亦或只是随口一问，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是跟你认识之后才知道。” “后来回家就跟爸爸聊起了这个？才发现爸爸居然也知道这些事情？”闻潜说。 “嗯嗯对。”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姚勋是狼族首领啊？”闻潜接着说。 要命，秦正风应该告诉他吗？ 秦昭脑瓜子飞速转动着，越转越乱，闻潜问得太快，他没时间把和姚勋相识的事情捋成一条毫无破绽的逻辑线。 在最后关头秦昭终于捋顺，“没有，我不认识姚勋啊，秦正风干嘛跟我说他的事。” 闻潜瞧了他半天，最后也只是笑笑，漫不经心继续闲聊道，“好吧，不认识也好，狼人都很凶残，你也看到了，那个steven咬了旬野一只胳膊，旬野现在都还躺着养伤。” 秦昭连连点头嗯嗯。 闻潜继续说，“你碰到最好绕道走，碰到的是哀牢山的还好，碰到北方狼就凶多吉少了，不知道为什么哀牢山的狼人比北方狼差这么多。” “哈哈哈可能是那个姚勋领导能力不太行吧。”秦昭乱七八糟地接着他的话茬。 谁知闻潜翻页的手停了停，眸子抬起，看向他。 秦昭蓦然又开始慌张。 怎……怎么？哪里说错了吗？ “我只说姚勋是狼族首领，没说他是哀牢山的狼族首领啊？” . . . 空气静默了有那么大概五秒钟。 “哈哈哈哈我这不是猜的么，跟我爸认识，那肯定在s市附近，不就只有哀牢山么。” 闻潜没说话。 秦昭后背冷汗涔涔，周茂林的电话来得及时，打破了僵局，救了他一命。 “怎么了？”闻潜直接开了免提。 “坏了啊潜，那些变异狼人，冲咱们来的。”周茂林说，“我们局基地，这会全是变异狼人作案现场那股味道，很浓很浓。” “我马上过来。”闻潜说。 “诶诶诶倒也不用，他们应该晚上才会来，白天过来完全被我们吊打，他们不敢。”周茂林说。 狼人昼伏夜出的习性和血族其实蛮像，他们本质也是一种暗夜生物，在夜晚时能力才最强盛，只不过比血族限制少些，不怕太阳罢了。 “那我待会傍晚过来。”闻潜说。 “好。”那边回。 秦昭埋头收拾餐盘。 “一起去吗？”闻潜突然出声。 “啊？”秦昭抬头，“我去干啥？我又帮不上什么忙，还得让学长分神保护我。” 闻潜和蔼一笑，“没事，学长保护得起。” . 日下西陲，局基地。 周茂林早已拉好了屏蔽网，确保那股气味氤氲的空间都被囊括在内。 幸好当初建的时候就有考虑，把基地搞在闹市区之外，边上没什么人，不拿个望远镜都看不见这边啥动静。 所有人都严阵以待，搞定一个发狂的变异狼人他们都需要好几个改造人合作，这味道这么浓，不知道会来多少。 第106章 周茂林瞧见闻潜身后的秦昭，没懂，“啧，这节骨眼你把他带来干啥？没人有空保护他啊。” 秦昭讪讪，“学长你看，我就说嘛……” “不会的，他在我打架都有力气点，看一眼就能充一格电。”闻潜笑说，最后看向秦昭，“你说是吧？” 周茂林给他整的浑身鸡皮疙瘩，“咦~麻死了，你自己看好，我这真分不出人看他了。” 要以往秦昭铁定“学长好黏我哦”过去了，但他今天还真就说不出这句话。 “哈哈我这么有用啊……” 闻潜也没再多说，让他和那些操纵后台的技术人员一块待在最坚硬的一幢建筑内。 . 等待的过程有一点煎熬，闻潜在另一栋楼，坐在椅子上，撑着脑袋盯着对面楼落地窗前的秦昭发呆。 “你俩怎么了？最近好像有点不对劲？”程免出声。 “程博士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程免一边检查着仪器一边说，“两年前吧，我跟秦正风那会好上的，后来听说他有个儿子，国外接回来的。” 那么也不知道秦昭被找回来的过程是怎样的。 “怎么了？”程免抬头问他。 “你说……有没有可能，有些人类的血液，带有催情作用？”闻潜又重新看向了那边。 程免看看那边的秦昭，又看看闻潜，低笑了一下，“没可能。” “血族呢？” “也没有。”程免回答得干脆，“只有狼人的血液，在特殊情况下，会有一定的催情作用。” “狼人有专门接收信息素的腺体，两个狼人在交配时，会通过释放己方信息素和接收对方信息素来达到刺激交配的目的。但如果其中一方是异族，没有腺体，那么信息素会通过其他方式注入到对方体内，比如人类可以通过体液，血族除了通过体液，还能通过血液。” “这样。”闻潜目光依旧看向那边，淡淡说道。 . 迟迟不到的变异狼人终于来了，半人半狼，体型是正常人的1.5倍，可直立行走，也可匍匐前进，结合了狼形态蓬勃的爆发力量和人形态下的敏捷灵活。 一只，两只，三只……足足四十多只，借着月色，一只接一只地跳到了基地前的广场上，对月发出浑厚的嚎叫。 周茂林眉头一皱，基本相当于要一对一，他们的武力甚至还要少一些。 远攻部队立刻开启一波密集的扫射，大多数都被身手敏捷的狼人躲过，少部分击中了他们的身体。 然而这群变异狼人似乎丧失了疼痛神经，跟丧尸一般，无视任何灼伤枪伤，迅速朝他们总巢逼近。 他们虽丧失了理智，却也凭战斗本能分辨出那栋装着各种设备总控台和技术人员是最好拿捏也是最需要捣毁的“中央大脑”。 直接不谋而合地朝那边发起凶猛进攻。 加厚三层的坚硬钢化玻璃也禁不住他们这般不要命的猛撞，逐渐出现了细小的裂缝。 闻潜跟着改造人一块跃下楼体，直接开启近身战。 . 奈何一对一的情况下，除了闻潜和少部分特级改造人，其他都讨不到好处。 平日空旷死寂一根毛都没有的基地广场，迎来了它最热闹的时刻，到处都充斥着狼人颤动天地的嘶吼声、纳米激光枪的扫射光线、定位小型炸弹的轰炸声、令人眼花缭乱的近身肉搏缠斗场景…… 被击落的狼人触地翻滚，连坚实的地面都有些强烈震感。 少对多，他们应付不过来，远攻部队换弹药的空隙，空出手的狼人又开始朝着那栋承载着“后台大脑”的楼体猛撞。 闻潜飞身上前，趁着其中一个狼人专心撞窗之际，对着它就是一剑，直接劈裂。 窗子里边，众人也意识到这里不再安全，从仪器的昂贵程度逐一开始收拾，准备撤离，闹哄哄一团乱。 而秦昭，站在乱象中间。 那匹疯狼从窗户上滑下去之际，他恰好和窗外的闻潜对视上。 双方都分辨不出对方眼中的情绪。 闻潜没停留多久，没一会就转身离去，重新投入战斗。 . 很快战斗双方都有了伤亡，他们这边损失得多，剩下的人愈发左支右绌。 更多的狼人冲向那栋楼体，布满细微裂缝的窗终于碎裂了个干净，玻璃碎片四处飞溅。 场面更加混乱，周茂林立刻改变策略，保人要紧。 里边的技术人员成功撤退了一半，但还有一半被狼人抓住扔到战场中央。 改造人的目的除了单纯对抗变成了保护不小心被扯进战场的人撤离。 闻潜负责给他们开路，掣肘住四面八方扑过去的狼人。 等到场面基本得到控制时，远方却传来周茂林一声焦急的喊叫，“闻潜！你看好你那小子！” . 就在几分钟前。 周茂林眼见着秦昭被一个狼人抓住肩膀往外扔，此刻正跟个呆子一样站在广场中央。 周茂林的血压突突突飙升。 这货要是出事了秦正风不得把他们劈了？ 还有闻潜到底干嘛要把他带过来啊！！ 再看时，那匹狼人已经朝秦昭扑过去，周茂林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下意识就用了毕生最大的力气喊出了那声闻潜。 第107章 如果是闻潜，肯定来得及。 . 事实也的确如此，按照距离和双方的速度来看，闻潜确实来得及，甚至还能站在原地再等等。 他没动。 远处跟另一批狼缠在一起，好不容易得了空档的周茂林扭头一看，气得差点当场晕过去。 站着干啥啊！ . 那场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那匹狼狰狞着面孔，蓄足了力，跃向了高空，提爪直直冲向直愣愣站着的秦昭。 那掌只要拍下来，秦昭的脑袋得当场开花。 脑浆即将四处飞溅的秦昭却面无表情的，看的甚至都不是那匹狼的方向。 他侧头望向站在他不远处的闻潜。 而看着即将被拍扁的秦昭，完全有余力救的闻潜，也呆站在原地，提着那把银十字剑，一动不动。 同样直勾勾地盯着秦昭。 . 秦昭观察到了闻潜的细微动作，他虽站着未动，手却捏了捏剑柄，那是准备攻击的姿势。 秦昭了然，他现在认死了自己就是个普通人，站着不做任何举动，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闻潜不会让那头狼人的爪子拍下来，他会在最后关头阻止。 . 秦昭料得不错。 即便有那么多的证据直指，闻潜依旧不愿意就此下定论，还带着最后一丝侥幸尝试相信，相信他只是个普通人类，是一块需要他保护的，甜滋滋的小蛋糕。 但同样的，他要是敢仗着他的盲目偏袒继续装下去，就得做好在将来某一天被切成小蛋糕的准备。 . 一场无声的博弈悄然展开，地底下涌动的暗潮甚至比现在广场的战势还要汹涌。 危机关头，秦昭先松了劲，笑了笑，带着股投降的意味。 好吧好吧，再装下去估计真得被打成一张纸。 他扭回头，微微敛了笑意，直视着那头觉得自己马上要得手而有些癫狂的狼人。 下一瞬，场上四十几头跃在半空的狼人，同时轰隆坠地，重重地砸向基地广场的水磨地面上，直砸得尘土飞扬，地动山摇。 . 原先还在和他们缠斗的改造人，因为搏击的目标突然从眼前消失，失了支撑物，往前趔趄了好几步才站定。 那些原本悬在半空的尤其惨，向前就往空气里摔了个狗啃屎。 他们拍拍屁股起身，四周环视着，寻找这一场异常动静的来源之处。 激光弹药也陆陆续续停止，失了声响，远攻部队也好奇地望向这边动静。 只见所有狼人屈膝跪地，匍匐叩拜，膝盖手肘把水磨石地面砸出了几厘米宽的裂纹和凹陷，身子由于恐惧害怕而瑟瑟发抖。 他们的头朝向同一方向，方向的尽头站着那个经常跟在他们潜哥身边的毛头小鬼，印象里是喜欢穿鸡仔睡衣、撒起娇来一套一套的富二代。 此刻瞳孔金黄，神色淡漠，居高临下俯视着最近一头朝他跪拜的狼人。 只听他“呵”了一声，双唇缓缓开合，声音透着股和音色极其不相符的威严森然。 “吃了几口别人的饭，就忘记自己祖宗是谁了。” . . . ——————— 作话：做个小调研，朋友们能接受昭用本体那个潜吗？额确切说是伊莱用本体那个希尔。 第78章 “打是要打的？伤是不能伤的？” 这场变异狼人的突袭来得突然，结束得也突然。 周茂林早已习惯在各种光怪陆离的突发情况下，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回到主线上，把手上要做的主事先做了。 所以在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之际，他还能有条不紊地把收尾工作安排下去。 “以‘指南勺’为中心，到正门连线为起边，顺时针每旋转90°为一个区，a队一区，b队二区……把自己负责区域的狼人都拖回去锁起来，技术队收装备，远攻队清点。” 大家动是动起来了，但眼角余光还是觑着这边。 目光中心的两人面对面站着，脸色一个赛一个淡定。 给旁边也在偷看的周茂林整不会了。 这小子到底什么东西？ 还有闻潜知道这小子是这个鬼东西吗？ 啧，怎么从表情看一点看不出来？ . 彼时秦昭已经恢复原样，眸子依旧黑黢黢的如深潭池水。 他绕过那头硕大的狼人，三步并作两步挪到闻潜身边， “呼，好险，完事了学长，咱回家吧？” 下一秒，周茂林就瞧见一脸淡定的闻潜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欻拉——”一下挥砍起了手中的剑，剑刃直逼秦昭的脖子。 秦昭反应极快，嘴角还噙着那抹笑，闪身往后，跳蹲在身后四米高的大卫石雕上。 闻潜的银剑没有挨上他一分一毫。 “亲爱的，这是干嘛呢？” . 周茂林瞧瞧冷脸闻潜，再瞧瞧嬉笑秦昭。 好吧这会看出来了，闻潜也是不知道的。 那就暂时不辨敌友。 “你到底是谁？”周茂林沉声道。 秦昭的视线从闻潜脸上挪开，看向了周茂林和其他狗狗祟祟一块往这边挪过来看热闹的人。 他笑笑，“好吧重新自我介绍一下，秦昭，男，说二十岁也行，京大计算机大二在读，已脱单，是你们潜哥哥最疼爱的，甜心宝贝小狼~~” 第108章 周茂林“……”了一下，还要开口，就见身边人影“嗖——”地一下飞了上去，速度快得都产生了残影。 再回头，那边一黑一白两人已缠斗在一起。 . 闻潜出手很快，比刚才打狼人迅疾了不知几个倍数，轻巧却锋利的银剑，每次都带着砍到底的气势朝秦昭的脖子、手臂、腰背、头颅袭去。 打空了立刻扭转手腕重新调整，反手又是比刚才更快更凶的一剑。 看得底下人一阵发怵。 秦昭也不遑多让，坚硬的狼爪不惧银，还能跟银剑刚一刚，好些次要被闻潜得手，又被秦昭的狼爪挡了下来，剑爪相碰之迹，空中猛地炸开朵朵火石。 两人身形都快得成了虚影，在黑夜中更是一点看不清，只有乒铃乓啷的硬器碰撞声和扑闪扑闪的火花能勉强分辨他俩打到哪去了。 眼见着两人越打越远，就要打出屏蔽网的边界。 周茂林心里一个咯噔，不好。 “潜啊！打回来啊！别再往那边了！” 当然屁也听不见。 倒是他身边的队友们被他中气十足的喊叫声震了震，纷纷看向他。 周茂林：“……” “看什么看？还不赶快去拉屏蔽网！等下明天上新闻联播了！还有狼人搬完了吗就在这看热闹！” 众人这才哆嗦着各司其职去，该拉网拉网，该抬狼抬狼。 . 周茂林看着那边动静，眉头紧蹙。 方才那小子瞬间让四十几头如此凶恶的狼人同时跪地朝拜他们都是看到了的，根本想象不出实力几何，闻潜和他对上…… 他起先想着他们要不要上去帮忙，一看压根插不了一点手。 再看，又发现秦昭那小子一直处在防守端，从未出手攻击过，他又稍稍放下心来。 好吧看来纯粹是家暴现场。 他带着几个人跟过去拉屏蔽网。 眼看着两人越打越远，他实在受不了了。 他妈的这网多拉一米多花五万这两货谁能给他报销啊！ 于是他边拉边扯着嗓子喊，“潜！回来打！回来打！” 所幸闻潜像是有所察觉，停了片刻，扭头看了他一眼，换了攻势，然后噼里啪啦地又把秦昭往回揍。 . 周茂林停下拉网的手，一口气还没松完。 就见那边回到广场的两人，闻潜一剑劈了‘大卫’一个头，秦昭一爪碎了‘司南勺’一个柄。 再一看，‘自由女神像’没了半边身子，‘断臂维纳斯’直接碎成了渣，西辅楼都塌了一半。 两个人就整出了刚才一百多人的死动静。 周茂林额角突突突跳。 “别打了别打了！没钱修啊！潜！差不多行了！潜啊！” . 眼看着广场上最后一个雕塑要被拍碎，两人终于在周茂林撕心裂肺的狂吼中住了手。 喊累了的周茂林停下，气喘吁吁，直起身子定睛一看，方才打得天崩地裂、翻江倒海、地动山摇的两人，身上居然一点伤都没有。 再瞧瞧与之对比鲜明的，几乎成为废墟的广场，嘴角又忍不住狠抽了抽。 合着半天就跳了首空中华尔兹是吧！ . 彼时闻潜的银剑架在秦昭脖子上，秦昭的手握着他那只提剑的手，阻挡着剑刃往里割。 刚才打的时候没注意，如今停下来才看清。 闻潜的银发不知不觉已变成全白，眸子也变得血红，精灵耳细长又怪异，皮肤也失了全部血色。 秦昭心里一个咯噔。 哦呦坏了，有这么生气啊？ 印象里好像只有白芷茵把他扔下楼的那次才出现过这种形态。 秦昭哭笑不得，“好了宝贝儿，再打你们周队该哭了。” 听到那声轻佻的“宝贝”，闻潜的脸色愈发黑沉。 秦昭赶紧抓住他另一只要上来帮忙的手，一绕一环，就把闻潜即将又要暴动的身子锢在怀里，“好了好了，我给你划上一剑，你就消气好不好？” 随后秦昭就握着剑刃背部把剑往自己脖子上压。 那是纯银制的剑，狼人被银制武器伤到的伤口，会失去快速的自愈能力，转而跟普通人一样。 眼见着锋利的剑刃就要往秦昭脖子的动脉压过去。 闻潜眸子闪了闪，在就要触碰到的瞬间，下意识把剑收了起来，方才还锋利坚硬的银十字剑，化成点点星光，消失在空气中。 秦昭挑挑眉，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打是要打的？伤是不能伤的？” 下一秒，一个积攒了好些力气的拳头，就朝着他面门正中砸了过去。 第79章 所以这种情况，要怎么哄才哄得下来？ 秦昭猝不及防，被一拳打倒在地。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闻潜跨到他身上，直接一拳接一拳开始狠揍，力度和当初秦昭揍steven时不相上下。 纵使有极强的自愈能力，也架不住揍得疼。 秦昭下意识就拿手挡。 脸上揍不到闻潜就往身上揍，一拳一拳实实在在。 秦昭都忍不住哀嚎出声，一会挡身子一会挡脸，忙得不行。 听声音鬼哭狼嚎，看表情又笑得嘻嘻哈哈。 在旁边看着的周茂林骂了声神经病就没再看了，看着两人打了半天终于有了些许轻伤，再看看满目疮痍的广场，心里稍稍舒了口气，转身跟队友们一块收拾残局。 第109章 还剩最后几头狼人就搬完了。 这些狼人到时候都得给程免研究研究，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又使了些什么手段，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玩意不弄清楚以后都睡不着觉。 但一口气抓了太多，银笼都不够。 “周队，剩下的关哪啊？”有人问，“笼子都满了。” “我过去看看。”说着就跟那人一块进了楼。 . 另一边，被揍成猪头的秦昭察觉到身上人的力气轻下来，心知应该消了些气。 这才抬手将他双手抓住，曲了一边膝盖支撑着地面起了身子。 被他这么一通操作，本来蹲在他腰部位置的闻潜直接滑坐到了他的胯部。 闻潜下意识皱了眉。 秦昭也察觉到了，但他这会哪还敢再占嘴上便宜。 只轻轻把闻潜控住，不让他乱动，脸上的伤势也以极快的速度自愈着，顷刻间肿成猪头的脸又恢复了原样。 依旧帅得一批。 闻潜想到他脖子上的牙洞就是这么时有时无的，那股好不容易顺下去的气马上又腾升上来。 眼见着还要动手。 秦昭这会没让他得逞，箍着他的双手往后锁。 “再打你没老公了宝宝。” 闻潜直接又炸。 . 秦昭当然知道自己每一句话都在雷区蹦迪。 但是他的小吸血鬼宝宝还没完全觉醒，打不过他，此刻也只能有心无力地做着无用的挣扎。 他不是故意想欺负他，他是…… 好吧他就是想故意欺负他。 就像闻潜喜欢看他因生气吃瘪而委屈的样子，他也喜欢看闻潜因无可奈何而委屈的模样。 他觉得他俩可能骨子里差不多，都有喜欢欺负爱人的恶劣小毛病。 . 但他并没过分太久，看着苍白的闻潜，抬手抚了抚他的脸颊，“先变回去呗，待会吓哭小朋友我们宝宝又要委屈屈了。” “滚。”挣了许久的闻潜终于放弃，从喉咙深处吐了一个字。 秦昭也知他一旦变幻到这种暴走形态就没那么好变回去，除非有新鲜血液作为滋养。 他拉下了衣领，“乖啊，吵架可以吵，但是不能伤自己身嗷。” 闻潜咽着口水拒绝，直挺着腰背死撑，像被逼到悬崖还宁死不从的烈士一样。 他作弊，他犯规，他可以用好多种方式轻而易举让他处在被动的位置。 这狗东西。 闻潜咬牙切齿地想着，眼睛死死地盯着秦昭的眼睛。 秦昭瞧他半天不动，有些意外，看来是真的相当生气，居然能忍得住。 他微微一笑，“你看你总是不听我的话，我是不是说过不乖乖吃饭特别容易被色狼抱走这样那样？” 闻潜还在用眼神把他千刀万剐，压根没去理解他话语中的含义。 那边秦昭似笑非笑，漫不经心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头。 闻潜一惊。 狗东西！！ . . 周茂林好一通安排布置，把身形大的、爆发力强的狼人关进了银笼，那些次一点的，多打了几针，用银制手铐拷住，关进了一般的铁笼。 一番操作下来居然也花费了不少时间。 全都大功告成了，他又想起了外边广场的惨状。 啧，接下去要想想外边那些怎么整，被狼人跪裂了的地面，被秦昭和闻潜拍碎了的楼和几十个雕塑…… 没钱，真的没钱，实在不行让秦正风出。 他皱着眉一边思索一边出来查看整体情况，才刚走到门口，就瞧见那边地上相依相偎的两条人影。 彼时秦昭曲着一条膝坐在地上，一手揽着闻潜的腰，一手扶着他后脑勺。 闻潜跨在他身上，被抱在怀里，仰着头，闭着眼，扶着肩，嘴唇一张一合地去吮啃秦昭的唇，…………。 亲得那叫一个难舍难分，水乳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周茂林：“……”妈的神经病啊！ . . 但生气了终究是生气了。 气得还不小。 毕竟这不是什么小谎言。 秦昭也懂。 狼人和血族的宿敌关系，互为食物关系，北方狼变态的进食方式，包括前些日子发生的steven欺骗叶旬野这些事都另说。 估计闻潜还没来得及静下心来思考这些。 闻潜此刻生气的点可能是，他用‘小蛋糕’形象，从他那骗取了诸多便宜。 譬如那些毫无底线的、心觉自己‘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无条件纵容和让步，尤其在床上，在那种事情上。 秦昭站在闻潜家门口，脚边扔着他的衣服鞋子，箱子背包，乱七八糟堆了一地。 没一会门又开了，从里边又扔出了几件衣服，洗漱用品。 扔完“怦——”一声，门又迅速合上。 过了一会又打开，那两套刚买的深色四件套被扔了出来，一块被扔出来的还有好几盒各种口味的套，有几盒还打开用了一半的，此刻零散地滚在秦昭脚边。 还有好几管跟药膏一样的东西。 闻潜瞪了他一眼，说了一声“滚”，转瞬间又把门合上。 秦昭哭笑不得。 旁边的邻居刚好要出门，是个慈祥和蔼的老奶奶，一出来一盒套滚到了她脚边，吓了她一跳，神色怪异地瞧了瞧秦昭。 第110章 秦昭打哈哈，“不好意思啊奶奶，吵架了。” “啊哈哈哈小情侣相处难免的，多哄哄就好。” 秦昭笑眯眯的，“诶奶奶说的是。” 等到奶奶下了电梯，秦昭才叹了口气，蹲在地上提溜着一盒套瞧了瞧。 所以这种情况，要怎么哄才哄得下来？ 第80章 百岁高龄还学他们小年轻谈恋爱 谈什么恋爱？闻潜有点搞不懂自己。 百岁高龄还学他们小年轻谈恋爱，还傻逼一样以为自己捡到宝了，还又甜又猛这啊那的。 一想到好几次抱着秦昭的脑袋慌张焦急到心脏都要跳出来，结果人那时候睁个眼就能把那些破狼人破吸血鬼全灭了，他就额角突突突跳。 还有动不动就来的“嗯~学长亲亲~学长抱抱~学长我想那个~学长我才二十岁~”，血压就直冲天灵盖。 神经病，是代码不好玩吗？局里工作不够干吗？ 就该安分守己，从一而终，平平淡淡隐藏身份过日子。 也怪自己，太馋，不馋就不会有后面这些破事。 . 把人赶出去终于舒心了不少。 所幸今年读研换宿舍了，宿舍楼在另一个区，虽离得不远，但比头对头脚对脚好多了。 去学校也很难碰上。 他重新打开之前一些暂时搁置了的代码，特别是那个“异端自动清除计划”，之前就有设想，也一直想做，但一谈起恋爱来整个人都变懒了，好多时间都花在了和秦昭厮混上。 幸好还有爱好和工作，不然准得跟那些破小说里的人一样，天天想“他到底爱不爱我”“他为什么要骗我”“种族不同能相爱吗”“我跟他还有没有可能”这些破问题。 在宿舍研究了半天，一不留神，下午七八节课要上忘了。 宿舍单人间也有不好，像这种上课打卡之类的就没人提醒，今天还是他导师的课。 匆匆收拾东西下楼。 才刚出宿舍楼就瞧见旁边树荫下站着的人，这几天一直都在。 他目不斜视直接略过。 秦昭立马跑上来，标准三件套，血饮塞他手里，日光血清塞他口袋，航空涂料做的遮阳伞直接给他打着。 他腿比闻潜明显长一些，但这会跟在健步如飞的闻潜身边，跟得居然有些吃力。 莫名走出了小碎步的小媳妇跟在大步流星的丈夫身旁的错觉。 “学长，我错了，我不应该骗你，我以后再也不会骗你的，我们聊聊好不好？不生气了好不好？我们和好好不好？”秦昭噼里啪啦跟机关枪似地说出自己想说的。 不这样他都说不完半句。 闻潜走得飞快，快到了把血饮和血清往他手上一扔，“别跟着，还有我说过，这几天离我远一点，别来找我。” 说完也不等秦昭说话，就进了教学楼。 秦昭苦笑，还说他像泥鳅，他更像泥鳅，一点抓不住。 . 迟教授的课人都很多，基本座无虚席。 可能因为有心事，闻潜强迫自己心无杂念，一门心思全在他讲课的内容上，居然比平常没心事的时候还要听得认真，笔记都做的满满当当。 听出了史上效率最高的一节课。 太专心了以至于有个人走到身边都没察觉。 一看，是已经出去开工作室了的梁雨泽。 不知道他回学校做什么，一想到他和迟教授的师生关系，回来听个课也无可厚非。 毕竟迟教授的课，外边的人想听都听不到。 “走吧，迟教授喊我们，大概是想跟我们聊聊之前那个项目的动向。”梁雨泽说。 闻潜看了看讲台，教授还真的在看他们，招招手像是要他们过去。 . 去了隔壁休息室。 其实也不是什么正经事，迟教授大概觉得他俩也是项目组的人，虽然现在不参与了，也应该有权利知道项目进行到哪一步了。 跟他们汇报一下的同时也跟他们唠唠嗑。 第二节课助教组织自由辩论，迟教授不用过去，他们仨就一直在旁边说。 当然大多是梁雨泽和迟教授在说，闻潜有些心不在焉。 . 下课，梁雨泽跟上了闻潜。 “我听说了，他是狼人。” 闻潜现在还烦着，没答。 “真的完全没想到，你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他伤害到你。”梁雨泽看了看他的侧脸，“他既然是狼人，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你们没可能，断干净也好，潜，那以后我们……” 闻潜皱了眉，他转身，“我说了n次了，我就是跟他打了一场，死了其中一个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我对你完全没有那个想法，要是有的话早千八百年咱两就在一块了，不会有别人什么事，你什么时候能看清楚一点？” 闻潜说完又觉自己说话有些重，没有给他留面子，但他今天真的没忍住，他才发现梁雨泽真的很烦。 他不是很习惯对别人发牢骚或者和人发生争吵，普通人类一般不会给他造成什么憋屈，口头上的便宜他没兴趣占。 要是血族和狼人给他找麻烦，他也不会先发一通牢骚，放一番狠话，直接用拳头解决省事很多。 当然秦昭除外……他对秦昭耍脾气发牢骚就耍得可自然，完全控制不住……秦昭……算了，烦，什么都烦。 第111章 他没心情安慰梁雨泽，转身就要走，谁知梁雨泽却强硬地拽住了他的手腕。 再看表情，居然有些阴冷。 “是你给我看清楚一点，他是狼人，你是血族，他天生就是来吃你的，你还要跟他混在一起？”梁雨泽沉声道。 “你有点多管闲事了。” “是人无所谓，短短几十年，我让让他就当施舍，是狼人我不会让，”梁雨泽的手捏得更紧，“闻潜，是你先给出那些模棱两可的虚情假意，你不要把自己摘得这么干净，你敢说你没有吊过我？” 闻潜皱眉，他感觉自己有点不认识梁雨泽了。 “你知道我被谁初拥的吗？”梁雨泽眼神变得锐利。 闻潜不知道，也不关心。 “艾德蒙，这个名字你不会没听过吧？ ” 这倒是真的听过，看他这股骄傲劲，八九不离十。 应该是那个西方教廷大家主，全球唯一一个三代种，对其他血族拥有一定的精神控制能力，除去他身后的三大长老，在血族算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闻潜烦躁的心绪稍稍有些好奇起来，艾德蒙怎么会初拥他？ 梁雨泽露出手腕上的标识，还真是。 但这会明显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梁雨泽也不见得会告诉他。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闻潜说。 “我好好跟你说话的时候，你最好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梁雨泽说。 闻潜呵了一声，有意思，听出来了，想搞强制。 此前有两年时间对他表达心意、近水楼台先培养感情却一声不吭，等到他身边出现了另一个围着他转的人，就突然跳出来说喜欢他，要抢他，甚至还要强制他。 “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不爽自己争不过秦昭？”闻潜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说。 第81章 一个两个都他妈神经病。 梁雨泽被他说的一愣。 “你这次回国，要是我身边没有出现秦昭，你应该也不会想跟我告什么白，说什么喜欢，对吗？”闻潜继续说。 梁雨泽一笑，“如果这么编排我，能让你因为‘吊我’这事，而让自己过意得去一点的话，你尽管这么编排。” 闻潜懒得跟他废话，甩开他的手，一句话都不想多说，冷脸离开。 身后梁雨泽的脸色也不见得多好看，瞧着闻潜的背影，脸色阴沉沉的。 . 更烦了，所有烦心事都喜欢堆在一起。 闻潜在图书馆待了会，晚上走回宿舍的路上也心不在焉，一个没注意就被人拖到了一旁的小树林。 他心一惊，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又稍稍放下心来，但马上又烦躁上来。 身后人的臂弯相当有力，搂他搂得死紧，耳边的声音委屈极了， “你一跟我吵架你就要跟那个姓梁的拉扯在一起吗？你又要给我搞之前那出吗？” 闻潜当即也气血上涌，是他愿意的吗？他就不委屈吗？ “我跟你说过的，你不听话的话，我会把你关起来，直到你听话为止。”秦昭箍得更紧，在他耳边说道，声音还是那样委屈，“你别逼我啊……” 本来还在挣扎的闻潜突然就停了下来。 好好好，一个两个都他妈神经病喜欢搞这套。 秦昭也察觉到了，有些诧异，他把闻潜的身子掰过来。 就见闻潜冷冰冰地瞧着他，“你试试看。” 秦昭表情更委屈了，他往前靠近闻潜肩窝，揽过他的腰，“那你要我怎么办？我说什么你都不听，你就完完全全不理我。” 秦昭声音越说越轻。 “你们狼人的耳朵不是好得很吗？你偷看的时候听不到我跟他说什么？”秦昭高，闻潜被他蹭地仰起了头。 秦昭一顿，他还真没听见，太远了，只能看见，拉拉扯扯的。 但从闻潜的话语和表情中也能猜个一二，估计又是自己瞎想。 “对不起，是我狭隘，瞎想，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办……我以后都不会骗你好不好？我之所以一开始瞒着你，是因为……如果你一开始知道我是狼人，你还可能会跟我在一起吗？” 秦昭越抱越紧，“你还会那么耐心地给我擦眼泪吗？会那样轻声细语地哄我吗？会抱着我喊我宝宝吗？” 不会。 闻潜清楚。 他不是喜欢给自己找麻烦的人。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他是狼人，他确实不会给自己一点点被趁虚而入的机会。 他叹了口气，这么一说的话也有道理。 “那么你呢，一个狼人，为什么要千方百计接近一个吸血鬼？因为喜欢吗？你又为什么会喜欢一个吸血鬼呢？”闻潜问他。 秦昭明显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这个问题他没想好，他一直都没想好，从他还是伊莱的时候就没想明白，当然那时候也没有去想过。 喜欢，爱，这种事，在他的认知里，不是他一头狼有能力思考的事，他只是一头畜牲，他只知道，闻潜应该是他的。 他现在可以直接闭着眼睛说是，是喜欢，是爱。 再瞎想一个理由，说他们以前就是亲密无间的爱人，此番才跨越千山万水来找他，合情合理。 但他们不是，他才说了以后都不会骗他，他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恢复记忆。 秦昭默了许久，手却不肯放开一点，“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应该是我的，你从一开始就属于我，你永远都属于我。” 第112章 闻潜直接一个大逼兜，踹开了他，“你自己也冷静冷静，想想清楚。” 转身又往宿舍反方向走了。 这次秦昭没追，愣愣地站在原地，久久没有离开。 . . 叶旬野以前出于好奇，蛮想看到闻潜这种为情所困的模样的。 但真给自己盼到了又有点后悔。 因为烦，很烦。 他哭笑不得地给闻潜倒了一杯“酒”，前些日子东部钟家刚研发出的新产品，血族喝了不会产生排异反应，且能得到一种跟人类喝酒一样醉醺醺的感觉。 说是专门为血族研制的“酒”，也给血族一个“借酒浇愁”的机会，钟家还给他整了个据说花了一百万找人取的产品名，叫“浇愁琼浆”。 闻潜：“……”神经病。 闻潜不喝，他不喜欢麻痹自己。 “所以云栖山庄那天，他真的为了救你，生命垂危了吗？”闻潜问。 叶旬野叹了口气，又来了，这是他问的第n遍。 “真的，你们不是也在现场吗？还是程博士亲自说的呢，说他差点死了。”叶旬野说。 “为了吃你下得了这么大的血本么……”闻潜轻声喃喃了句。 叶旬野也不知道该说啥，第一次见到了“难兄难弟”这个词的具象化。 “他平常……”闻潜又要开口，对上叶旬野的视线，又突然意识到自己有点残忍。 一遍一遍逼迫他回忆那段往事。 “算了。” 叶旬野笑笑，他倒是无所谓，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他没这么想不开。 反倒是自己的经历如果能给闻潜当当参考，帮自己兄弟做个论断，也算是积德行善。 他对秦昭做不了评价，毕竟他不是当事人，最了解他的肯定是闻潜，他只能有问必答，客观描述。 “平时对我很好，我确实一点都看不出来。”叶旬野说。 . . . ———— 作话：啊啊啊啊来了来了，看到那么多催更我都不敢说话！因为是社畜，所以补的话也只能下班了开始补，基本也是要晚上了，啊啊啊我应该再说清楚一点的，抱歉抱歉，待会凌晨还有两篇明天的。 第82章 “他没吃我，我们一块待了一整晚，还睡一张床。” 闻潜又沉默了去。 这当口不知怎么地突然想起秦昭之前问过他的问题，问他被骗了之后属于哪种，“说开了就过去”还是“一直都有疙瘩”的。 也才反应过来那时候秦昭就在给他打预防针。 经此一遭，他搞明白了，他是属于“说开了就过去”那一挂。 但如今他还是被绊住了。 绊住他的不是“秦昭欺骗他”的这个行为，而是“他欺骗他”的内容。 如果只是一个小谎言，或者还是这个谎言，区别在于秦昭是血族而非狼人，他想闹别扭闹了这么多天也够了，他应该早就原谅他了。 但他是狼人，还不是普通狼人，是能让四十多头发狂狼人同时跪地的狼人，是一剑劈不死的那种狼人。 别扭闹完，剩下的就是现实。 那么多前车之鉴摆在他眼前，steven的欺骗也好，其他血族狼人情侣之间因冲动相互伤害也好。 除非他是恋爱脑，不然是个正常人都得停下来想想。 . . 叶旬野在那品那个“浇愁琼浆”，难喝是真的难喝，但喝多了居然真的有微醺的感觉。 挺新奇的，很久违，好久没醉过了。 “你怎么想呢？”他看着趴在桌子上出神的闻潜说。 闻潜摇头。 叶旬野也没再多说。 过了会闻潜又说话了，“你们在一起过了多少个满月？” 叶旬野想了想，“三个吧。” “他都出去跑了吗？”闻潜说。 叶旬野笑，“废话，不出去跑我这会就没法站在这里了，他肯定会把我吃掉的。” “中秋那天，我跟他在一块，他没啥异常，除了有点……”闻潜说到这又停了下，“总之他没吃我，我们一块待了一整个晚上，还睡在一张床上。” 叶旬野有些诧异地扭过头来看他，倒不是诧异秦昭能忍住不吃他，而是他突然发现闻潜也有点恋爱脑潜质的。 相当隐蔽，隐蔽到闻潜自己估计都察觉不出来。 也才反应过来他跑过来问关于steven的事，不是为了想证明秦昭危险。 反而是想千方百计地找出秦昭和steven的不同，反证明秦昭不危险。 他哭笑不得，“好好好，知道了，他不会吃你。” . 叶旬野最近也闲的没事干，陪闻潜聊了半天，最后也好事做到底，送心猿意马的他回学校。 宿舍楼下又瞧见了蹲着的秦昭，似乎从刚才就没有离开。 看到他们过来了立刻站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开口就是一句干巴巴的，“我喜欢的，喜欢学长，应该是喜欢的。” 闻潜没理他，声音听着还蛮平静，“你这几天先不要来烦我。” 他转身跟叶旬野道了别，再朝向秦昭时，轻声说了一句，“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匆匆就进了宿舍。 留下秦昭和叶旬野面面相觑。 秦昭略略有些苦涩，“旬野哥。” 第113章 叶旬野笑叹道，“你也不用苦着个脸，说的是‘这几天先不要来烦我’，没直接说‘我们分手以后都不要来找我’，冲这点你就该拿串鞭炮出去放了。” “你给他点时间吧。”叶旬野看着闻潜的背影说。 . . 秦昭当着闻潜和整个特工局的面，让四十几头狼人下跪的壮举，秦正风也听说了。 所以这会毫不意外瞧见秦昭一脸的生无可恋样，估计被闻潜暴揍了一顿，还被扫地出门了。 秦昭靠着金丝楠木沙发，耷拉着两条腿，盯着天花板就是长叹一声，“完了呀老头。” 秦正风早就预料到有今天，不过也不能完全怪秦昭。 谁能想到发展了这么多年，狼人和血族成了世仇，他以狼人的身份接近当然更加困难重重。 当初秦昭恢复能力和记忆，准备了两年，兴冲冲地准备用人类的身份去见闻潜的时候，他就提醒过，“到时候被发现了，他不见得会原谅你。” 他还记得当初秦昭回的什么？ “能原谅最好，不能原谅也没关系，反正不管怎样他都是我的。” 关于那个“不管怎样”，秦正风也没多说什么，秦昭以前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 他一向懒得插手，让他们自己造去。 . “喜欢到底是什么啊？怎样才算是喜欢啊？”当初还信誓旦旦潇洒异常的秦昭突然问他。 “你不是看过那么多电视剧小说？没教你？”秦正风说。 秦昭摇头，“没有像我跟他这种经历的，都没什么参考性，你跟那货呢？你喜欢他吗？啥感觉？” 秦正风没回答，他跟程免比他们简单多了，没这么复杂，也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他们生来就该在一起。 所以他的经历对他更没有参考性。 说句实在话，这头狼跟那只鬼的情况确实复杂很多，搁别人身上也不一定理得清楚。 “实在不行你就把他关了吧，你不是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秦正风说。 秦昭摇头，“不知道，那时候是这么打算，但现在不太想，我才发现我们也是可以跟普通伴侣一样甜甜蜜蜜的，他会发自内心地对我笑，很喜欢抱我，有时候也会心血来潮主动亲我，还夸我是一块可爱的小蛋糕，关了他肯定又要讨厌我了。” 在去见闻潜前，秦昭就做过一个计划，他想用另一种方式拥有闻潜，和以前不一样的，相依相偎、相互扶持、相濡以沫的。 就跟他还没恢复记忆，也没化人，也没被秦正风带回来之前，收养他的那家猎户夫妇一样，或是跟那些电视剧小说里每一对寻常的伴侣一样。 那时候没指望成功，但没想到真给他搞成了。 所以他现在不想重蹈覆辙，他好不容易才做到的。 他有预感，关了就全完了。 秦正风没发表评论。 那边秦昭叹了口气又出声，“那老头你有什么好办法教我吗，关于哄哄他这方面？你这么老，肯定见得多。” 秦正风正酝酿着呢，那边秦昭马上又接了一句，“算了，你从头到尾一直催我赶紧把他吃掉，能有屁办法。” 秦正风：“……” 他这次还真有一个办法，也不能说是办法，大概是一个缓和关系的小契机。 “好，不要就算。”秦正风转身就要走。 秦昭听明白了，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你真的有办法？” 秦正风扔给他一张邀请函。 白家二少三十岁生日，大宴各方来宾。 第83章 “对，就是秦昭，他好像有办法控制我的嗜血欲。” 另一边，周茂林和闻潜等人听完程免的分析结果。 “从血液化验结果、药剂机理看不出什么端倪，这个使他们发狂的药剂，任何一个实验室都可以做。但比较有趣的是，有一些狼人脚底板刮下的泥中，有一些‘白泥’成分。” 众人一听白泥，瞬间了然，a市就一个地方有白泥。 “之前个别狼人，可能好控制一点，他们脚上没有，但这次一口气放了40多个狼人，他们难控制，放出来的时候难免会蹭到那处花园的泥，虽然处理过，但没弄干净。”程免继续说。 众人感慨于程免的严谨细致，谁能想到还要去看看人家脚底板呢？ “基本可以断定，这批变异狼人，跟白家有关系。”程免最后下定论。 周茂林当即带人上门，结果白如峰突然生了一场严重的传染疾病，闭门不出，也不接客，当家权暂时交给白家二少。 白家二少什么人，一整个骄横跋扈，向来都是白家唱黑脸的角色。 如今也是高昂着头，拦着门不让他们进。 即便周茂林亮出搜查证，他也完全不放在眼里，并且威胁他们，要是什么也搜不到，小心他们白家去总局告他们一个小小分局。 周茂林回到局里，气得摔桌，“白家真的太无法无天了！” 没办法，白家作为南部辖区的血族领主，在维持血族群体整体稳定上也有建树。 高层有时候为了权衡利弊，不得不给他们一些面子，不好直接撕破脸。 就跟人类社会一样，当地对贡献最多gdp的企业，在某些方面也会相对宽容些。 . 但站在闻潜的角度，这事其实不难解决，拿到确凿的证据就好制裁他们了。 第114章 他们没人提可能是在等着他提，因为他估计是这里唯一能偷偷溜进白家并且带着东西完好无损出来的人。 “那么你去一趟？”程免说。 闻潜点头。 “过两天他们刚好要给白二少举办生日宴，那时候人多，更方便你行事。”周茂林在旁边补充。 旁边有人不解，“在这个节骨眼上开宴会，他们不会是故意等着我们的人去自投罗网吧？” 周茂林摇头，“很久之前筹备的宴会，说是生日宴，实际是他们白家扩张商业版图的一次上流精英集会，邀请帖早就发出去了，临时取消很没礼貌。” 周茂林又跟闻潜说，“入场核查会很严格，大部分人力都被发配去守庄园边界了。你会比平常更难溜进去，但一旦进去了，在庄园里边的限制会比平常少很多。” “知道了。”闻潜淡淡地说。 . 人群散去，闻潜还在原来的位置坐着。 程免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察觉到自己身上的视线。 抬头一看，不意外地发现正是闻潜在看着他。 “怎么了？好像有话说。”他问。 “程博士都不惊讶秦昭是狼人的吗？”闻潜问。 程免笑笑，“那天惊讶过了，我也没想到。” “这么大的事情，应该要马上跟秦总说一声吧？”闻潜说。 程免把最后一张纸收回来叠好，“说过了，他知道，他一开始就知道秦昭是狼人。” “至于为什么要帮秦昭，他好像不太愿意跟我说，我猜测可能是他有些生意也需要一些非人力量帮忙吧。说到底我们也是普通的情人关系，他没必要跟我透露太多的。”程免接着说。 闻潜也没想到他一骨碌把他想问的全交待了，搞的他思路断了一下。 “这样。”最后也只是淡淡说了句。 . 程免就要走的时候，闻潜又叫住了他，“还有个事，要请教一下程博士。” 程免扭头，“嗯，你说。”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血族对爱人的应激反应，靠他自己是完全无法控制的，那么有没有可能，靠别人有办法控制？” 闻潜说完，又觉得没必要打哑谜。 “对，就是秦昭，他好像有办法控制我的嗜血欲。”闻潜补了一句。 他盯着程免的眼睛，直觉程免知道。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他没有马上否认，那么说明他确实知道。 此刻犹豫着不说话，估计只是在斟酌这个信息是不是可以告诉他。 闻潜也没逼他，“不方便透露也没关系。” 谁知程免笑了笑，“倒不是不方便，就是一个没啥科学依据的说法，不知道你能不能相信。” 一下激起了闻潜的好奇。 “就跟血族起源的‘诅咒论’一样，有点玄乎其玄的。你们血族，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种比较鸡肋的契约。这个契约完全基于血族本人自愿实现，你们可以选择一个对象，将自己的‘进食权’交给他。”程免说。 “进食权？”闻潜喃喃着这几个字。 “跟你说的嗜血欲差不多，他拥有了你的‘进食权’，就可以控制你的嗜血欲望，实际相当危险，因为他可以让你失去所有的嗜血欲，甚至逆向增加你的厌血欲，你就会像跟人类得了厌食症一般，吃不下饭，他可以活活把你饿死，杀死你就会变得轻而易举。”程免给他解释。 难怪说鸡肋，什么样的情况下，血族会把自己进食的权利交给别人？ 几乎就相当于把生死交给了对方，而且听起来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对拿到这个‘进食权’的人来说也一点好处都没有。 除非他们是仇敌，但如果是仇敌又怎么会把这种死穴交给对方？ 程免看闻潜一副思考的模样，“因为很鸡肋，没血族会用，很早就流失了，现在也没人知道怎么缔结这个契约，所以上次叶旬野问的时候，我就没说。” “完全自愿吗？” “完全自愿，别人没法强迫。” 第84章 提起秦昭就扔了进去 闻潜离开后，程免给秦正风打了个电话。 “白家生日晚宴，你应该也被邀请了吧？” 作为s市一等一甚至在全国都排的上名的富豪，不用想都知道。 对面果然沉声“嗯”了下。 “闻潜要去白府办点事，如果发生突发状况，你看着帮忙打下掩护。”程免说完又补了一句，“不过大概率不需要。” 他觉得以闻潜的行事风格，真的碰到情况了会直接杀出来。 打打杀杀秦正风就帮不上忙了，至少现在的他不在行。 对面又一个简短沉稳的“嗯”。 . . 入夜，闻潜在白府对面高楼顶蹲了会。 白府他来过，但上次也只是在远处观望了下，并没有完全进去。 周茂林给的建筑布局图还算写实，差距不超过3米，省了不少麻烦。 那些专门为气味阻隔剂设置的中和剂自动喷射系统，紫外线智能发射系统，都是靠红外感光实现的，并不难绕过去。 有点麻烦的是每隔100米就站着的血族。 血族最大的听力范围区恰好是100米，意味着他要找一个倒霉蛋，把他身边的两个倒霉蛋都吸引过来，同时弄晕。 第115章 他把外圈驻守的吸血鬼都拍给周茂林。 “找个好搞定一点的口子。” 周茂林动作很快，把位于东南角的一个倒霉蛋吸血鬼标了出来，“这三个相对好搞定。” 闻潜说了声好，起身跳下了高楼。 . 躲过一层层的巡逻网，闻潜终于摸进了白府的核心地带，意味着他接下去受到的限制会少很多。 有可能作为实验基地的建筑，周茂林也都提前在地图上标了出来。 闻潜按照自己的推断，逐一找过去，并没有花多长时间就摸到了白如峰的实验室。 有点震撼，跟那种拥有几十万员工的大中型企业的实验舱有的一拼。 要不是参观过程博士的私人实验室，他高低得小小惊叹一声。 没想到看起来是商业精英的白如峰，背后居然也是个科研狂人。 不过也有可能他只是个老板，真正在做核心研究的另有团队，那些在实验室中来来去去的白大褂就是个佐证。 那看起来还是程博士厉害。 闻潜一边根据白大褂和监控的视角盲区调整着自己的位置，一边寻找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没多做停留，找到那些被关押的北部狼人，拍了视频照片就离开。 顺便顺走了几管给他们注射的试剂，还有试剂的配方。 . 在准备离开的时候，两个白大褂把舱室的门占据了，不知道碰上了什么很严重的问题，站在门口就直接开聊，争论声很大。 闻潜在角落桌底待了会，旁边有个纸箱，文件放得并不规整，似乎只是随手一扔，看起来是还没碎掉的一些废文件。 闻潜百无聊赖，翻那些废文件看，基本也就看个标题，词眼有点熟悉的会翻进去看看，不过大多都没兴趣。 那两人还在那吵，闻潜一时半会出不去，居然没一会就把文件翻完了，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看到“子因”这个名字。 1924年5月7日，a奥斯汀试剂，噬血欲↑，噬魂欲—，反噬痛苦指数↑，失败。 1924年7月10日，库里试剂，噬血欲↓，噬魂欲—，反噬痛苦指数↑，失败。 ……… 1972年1月6日，白迪尼试剂，噬血欲↓，噬魂欲↓，反噬痛苦指数↑，失败。 ……… 2020年3月27日，阿塔纳试剂，噬血欲↓，噬魂欲↓，反噬痛苦指数↑，失败。 …… 一份残缺的实验数据记录，没有首页尾页，几乎每隔两三个月就有一次数据更新，实验内容似乎是给他用各种试剂以达到某种目的，实验结果无一例外，全是失败。 . 就在刚刚，闻潜还觉得这应该只是一个简单的任务，他只是偷摸溜进一个场所，拍些照片视频。 但在看到子因那份实验记录之后，冥冥中他有一种预感，今天没这么容易离开。 也才反应过来，刚才进来地似乎有些太顺利了。 所以警报声响起的时候，他并没多意外。 躲开大批围过来的白家吸血鬼，他三两步就跳进了主宴会场。 好消息，他们不会为了抓他而惊动贵客们。 坏消息，晚宴已经散场，各位贵客都被引领着前往专门的休息客房。 那些内场引导员们同时摸了摸耳机，大概是接收到了“其中混进去了一个外来侵略者，注意甄别”的信息。 . 闻潜有两个选择： 1.找个客人的房间先躲起来，但内场的吸血鬼等下就会借服务的名义过来搜查，外场那些吸血鬼明显在守株待兔，所以待会他还得打出去。 2.这会直接打出去。 . 目标一下清晰了起来。 闻潜就要趁着人群混乱朝走廊尽头走，往宴会大厅外去。 身后人群却突然伸过来一双手，一手捂嘴，一手揽腰。 顷刻间他又被一间客房吞了进去。 被偷袭的次数多了，闻潜也有些习惯，能这么轻而易举把他拖进某个地方的人向来只有一个。 倒不是说反抗不了，而是闻到那股香味身子条件反射就产生了“哦是他啊那没关系”的生理反应。 完全不受他大脑控制。 . “你怎么……”闻潜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瞧见了他身后的秦正风。 了然，大概邀请了秦正风。 但也不对，这不是拖家带口的宴会，一人一张请帖，多者禁进。 大概也是偷溜进来的。 好吧，这对一个眼神就能搞趴四十几头狼人的狼人祖宗来说当然不难。 “来帮你啊。”秦昭笑嘻嘻说，“我是学长贴心小助手。” “不用，照片视频已经传出去了，我这会直接走就行。”闻潜说着就要走。 “别，这会人多，咱打不过，待会找机会。”秦昭拉住他。 搞不懂，人多不是正好？趁乱更好走。 不是等下，打不过？ 这货说他打不过？ 拉扯间，那边不苟言笑的秦正风出声了，“再聊两句天亮了。” 安静的空隙，两人也听到愈来愈近的声音，“贵宾您好，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接到安保通知说有盗贼潜入，可否容许我们进来确保下您的人身安全？” 大概就在两个房门之外。 “先找个于我来说比较隐私的地方躲一下，别连累我。”秦正风说。 第116章 闻潜和秦昭还在拉扯。 秦正风吸了一口稍微深一点的气，缓缓吐出来，起身走到两人跟前，从容打开他们身后的小衣柜。 提起秦昭就扔了进去。 趁着闻潜目瞪口呆之际，拎起他也丢了进去，直接丢到秦昭怀里。 “说了，我跟白如峰还有合作，别影响到我。”说完“啪——”一声关了衣柜门。 衣柜门阖上的间隙，他还看见那傻狼咧着嘴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第85章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们都你生的。 闻潜迷瞪了好一会。 不是他有说要帮忙吗？ 是从这里逃出去，又不是把外边那些人全打趴下。 他觉得自己不至于没用到连逃都逃不出去吧？ 衣柜门才阖上，身后的秦昭就把他往怀抱深处搬，揽了紧，还有模有样地捂了他的嘴，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 闻潜乱七八糟坐在他怀里，半天都没明白什么情况，别着腿，姿势难受，下意识扭了两下调整。 这衣柜真的很小，他们不紧紧挨在一起门都关不上，他坐的也并不是一个好位置。 ………… ………… . 闻潜察觉到了，耳根子立马一红，扭了一半身子直勾勾瞧他，带着股命令威压， 明明没说话，但秦昭看懂了他眼里的意思， ——【闻】收回去。 秦昭哭笑不得。 ——【秦】你收个给我看看？ 闻潜噎了一下，没想好反驳什么，眼神出现了短暂的迷茫。 这当口秦昭故意抱着他的腰，往里一压， ——【秦】要不你再……？ 闻潜抬手就想掴过去，秦昭眼疾手快把他的手锁了住，把他乱动的身子抱紧。 揽着他，凑近他的脸颊连“嘘——”了好几声。 闹腾间查房的声音就在秦正风门口响起。 闻潜一下安分下来，也不敢再乱动，面红耳赤地坐在那，硌得要死。 . “秦先生，一切可还安好？我们接到安保通知说有盗贼潜入，真的非常不好意思，您看看需不需要我们帮您检查下。”门口白三少带着一个服务生说。 “我一直都在房内看书，没发现有人闯入。”秦正风说。 白三少显然已经吃了很多闭门羹，这些有身份的人，谁都不喜欢莫名其妙被打扰。 他正要开口说些轱辘话，秦正风又开口，“例行检查能理解，请进。” 意外的好说话，比刚才好几个死都不让进的好多了。 但越是这样白三少越觉得有一股莫名的威压气势。 他对服务员使了一个眼色，服务员动身去查。 白三少则在这边和秦正风聊些有的没的，安抚他的情绪，但秦正风始终兴致寥寥，只答些“嗯”这样的音节词。 白三少也是活了两百多岁的人，有点不爽，区区一个人类，凭什么这么傲慢？这么大排场？他才几岁？ 但秦正风是父亲特意交代过的重要贵宾，他也不好发作，只能陪着笑，继续热脸贴冷屁股。 此前也有人问过父亲为什么这么重视这个人类。 白如峰只是淡淡瞧了他一眼，“人家只用了短短几年，就拥有和我们差不多的家底，甚至比我们还雄厚，你说为什么要重视？” 白三少也不是不懂，有个道理很简单，即便拥有了长生，但没那个脑子就是没那个脑子。 照理说他们活的比那些人类久那么多，拥有那么多的资本积累，应该吊打那些人类才是。 但有些人类就是拥有极度敏锐的商业嗅觉和投资才能，抓住天时地利人和，在短时间内实现雄厚的资本积累，这叫天赋，时间弥补不了。 商业领域还好，在数学、物理这些一般人入不了门的领域，这种天赋效应更明显，所以现在的重大科学发现，还真没多少是拥有长生的血族研究出来的。 . 服务员从洗手间出来。 秦正风终于抬眸，随意开口问了句，“好了吗？”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白三少能听出来他需要安静了。 “稍等秦先生，我们马上检查好。”服务员立马说。 说罢他三下五除二，麻利地翻找了窗帘后等一些可能藏人的地方，最后走到那个衣柜跟前。 衣柜还是蛮私人的，他在打开前转身询问了一句，“秦先生，衣柜可以打开吗？” 秦正风微微蹙了下眉头，“实在要打开就打开吧。” 服务员没这么敏感，就要开门，结果白三少阻止了他，“不用了阿云，已经叨扰秦先生许久，那么秦先生早点休息。” 两人朝秦正风鞠了一躬。 秦正风微微颔首。 . 衣柜里的秦昭这才松开捂着闻潜的手。 闻潜起身就要出门，秦昭把他拉回来，冲他摇头。 ——【秦】吸血鬼耳朵很灵的你忘了吗？ 闻潜憋屈极了，他刚确实没必要进这个屋子啊？ 秦昭瞧出他的情绪，凑到他耳朵，“知道你不怕他们，可以直接打出去，但是你这会出去，我老爸很难办。” 声音轻轻的，气息暖暖的，耳朵痒痒的。 闻潜下意识瑟缩了下。 “所以干嘛把我拉进来？”闻潜也轻声说。 第117章 “这不是想帮你嘛。” 放屁，真想帮他刚才就带着他一块打出去了。 秦昭又看懂了他眼神的意思。 “哎呀我真打不过，他们人很多。” “你再说一遍？”闻潜说。 秦昭埋进他肩窝咯咯咯笑个不停，“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可威风厉害了？” 闻潜直接没理他，又要走。 秦昭又把他锁回来，“等等，再等等，待会还会回来的，你没听见他们声音还在？拜托拜托，就当帮个忙，我老爸做个生意不容易的。” 闻潜泄气，自暴自弃般地往后一靠，好吧好吧，看在程博士姘头的面子上。 秦昭心满意足地揽着他，在他耳边不断说着悄悄话。 “你今天过来找什么啊？”秦昭说。 闻潜没事干，一五一十地也就跟他说了。 “哦还是帮我们狼人同胞做事呢？” 闻潜瞟了他一眼，“是啊，也不知道哪个自称祖宗的屁事也不管。” “这话说的，他们自己跑过来吃人，遭报应了怪谁，我可懒得帮他们擦屁股。”秦昭说。 闻潜眸子抬了抬，“你真是他们祖宗？” “嗯哼。” “怎么个祖宗法，你跟哪个母狼人，生了一窝小狼人，然后他们继续往下生吗？”闻潜按着自己的想象说。 他觉得有理有据，因为狼人的繁殖方式跟普通狼一样，也是哺乳胎生，和他们血族初拥这种无性繁殖的方式是不一样的。 秦昭笑，“没有母狼人。” “那你自己生的吗？”闻潜不解，没有母狼人怎么生育呢？ 秦昭又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嗯？” 秦昭狗狗祟祟凑近闻潜耳朵，“他们都你生的。” 下一秒，搁那看报纸的秦正风就瞧见秦昭从衣柜飞了出来，差点就人字形贴在床头墙上。 . . . ———— 作话：咳咳，正式和好可能没这么快，但他们会闹一种很新奇的别扭。 第86章 他是什么很香的小蛋糕吗？ 闻潜随后踏出，“感谢秦总出手相救，我这就先走了。” “慢走。”秦正风沉声。 秦昭慢悠悠踱到窗子跟前，脸上阳光灿烂的，扭头还跟秦正风说了句，“谢了，老头。” 跟着闻潜一块从窗户跳了下去。 . 不得不说，在衣柜待了这么久，有点用。 白家人搜了半天也没搜到人，可能以为他早已离开，搜罗网松懈了不少，闻潜得以从空隙中慢慢往庄园边界溜。 秦昭在后边快步跟上，两道黑影在白家庄园内肆意穿梭。 就在两人马上要逃脱时，消失的白家人陡然又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包围圈逐渐缩小，把两人围在了一个远离宾客休息室又不易逃脱的空旷广场。 为首的，正是称病不出的白如峰，此刻看着身子骨健硕得很。 闻潜就知道没这么容易。 . “闻先生，好久不见，还有这位，秦少爷？”白如峰出声。 身后的秦昭笑了声，“这么大阵仗。” 白如峰看了看他，“当初在哀牢山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个新来的狼族首领是谁，有想过是其他区域来的外援，或是他们哀牢山新夺权的头狼，就是没往当初偷听我和闻潜说话的人类小鬼身上想。” “专门过来给白家主开开眼。” “秦正风应该死都想不到，他千方百计从国外找回来的私生子，是个能一口把他吞掉的狼人吧？”白如峰说，“我有点好奇，秦少爷不在自己的狼族待着，这么处心积虑地潜伏在一个人类身边，是为了什么呢？” “白家主和您女儿一样嘴碎八婆。” 旁边的白二少受不了，“你！” 白如峰挡了下他，一笑了之。 这狼的脾性蛮冲，有一种不把任何人放眼里的狂妄自大。 也好，越不沉稳的越有办法对付。 那天拿特工局做实验，本意不过是想看看这批变异狼人的攻击能力能达到什么程度，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他看到秦昭金黄色瞳孔的瞬间就回想起了哀牢山那头巨大的银毛雪狼，不难把这一人一狼联想到一起。 那天在哀牢山他就觉这匹狼深不可测，所以才在最后关头收了队。 在特工局瞧见的一幕更是大开了他的眼界，居然还有能一个眼神就让那么多狼人臣服的狼人。 如果能把他改造成为己所用的变异狼…… . “言归正传，两位深夜造访我们白府，所为何事？”白如峰说。 “白家主为什么要改造北方狼，攻击特工局？”闻潜淡言。 白如峰笑笑，“那完全是误会，管理不善，让他们偷跑出去了，至于为什么改造狼人，单纯是出于科研兴趣。” “对子因做实验，也是出于科研兴趣吗？”闻潜又问。 白如峰眯了眯眼，没想到他在这当口会提起子因，随后也就了然，估计刚才翻箱倒柜翻了他们实验室不少秘密。 不过子因都是过去的事了，算不上秘密。 “子因啊，对，想必你也知道，啖魂过一个5代吸血鬼，我实在见不得他被痛苦折磨，所以想看看有没有办法减轻他的痛苦，他是个可怜的孩子。”白如峰说。 第118章 闻潜不置可否，把子因和高斯的生前轨迹与那份实验记录的时间轴放在一起对比。 子因几乎是变成吸血鬼不久，就开始用试剂，意味着他那个时候就啖魂了一个5代种，不是很有可能，除非有人帮助。 “你是故意让他吃了那个5代种，成为你的实验体。”顺着这条思路想下去，闻潜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你想找到啖魂不被反噬的途径。” . 白如峰轻笑了声，并没有直面回答他的质疑。 “子因是个很奇特的孩子，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天生就带着摄人心魄的力量，能让你为他停下脚步。” “那天，他和高斯在街边流浪，高斯出去找吃的，他一个人蹲在街边眼看着就要饿死过去，我想你应该能想象被活活饿死的痛苦，我有些不忍心这个漂亮的孩子受折磨，就想着喂他一点血，让他快点结束痛苦，更干净地前往天国。”白如峰说。 “出乎意料的是，几年后我在那处牢房重新遇上他时，他居然还生龙活虎地活着，这在以往是从来没有过的。” 闻潜一顿，的确，在没有被吸干的情况下，人类直接喝下吸血鬼的血就相当于喝毒药，还是剧毒。 “所以你认为他体质特殊，或许能承受住啖魂的副作用。”闻潜说。 白如峰点头，“然而很遗憾，似乎并不能。” “但不妨碍你继续利用他做实验。” 白如峰笑了笑，没再说话了。 “高斯和子因，从头到尾都是被你利用的棋子，甚至为了使自己收养子因的目的合理化，把高斯编排成阴渠里的嫉妒者。” 对于这个说法，白如峰不太赞同，他摇摇头，“他们之间那种扭曲的关系倒并非我编排，而且也正是这层扭曲的关系，省了我不少事。” “子因真的是个很特殊的孩子，他虽被我初拥，但很多时候却无法被我控制，他就像没有方向的航船，高斯是他唯一的锚点。包括让他吃下5代种也是，他起初并不肯，他也知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但那个5代种要伤害高斯，他都不需要我的帮助，就把那个5代种吃了。” 闻潜听着白如峰的叙述，“这也是你会一直留着高斯的原因。要控制子因，关键在于控制他的锚，所以你也不是怕高斯伤害子因才让八代种初拥他，你只是觉得那样高斯会更好控制一点。” 白如峰默认。 . 在旁边听着的秦昭突然出声，“难怪是苦的。” “什么苦的？”闻潜扭头看他。 “回去跟你说。”秦昭在他耳边说悄悄话。 说完又抬起头朝着白如峰说道，“后来意识到他们俩要逃离你的魔爪，就决定放弃高斯？” “是啊，真是非常不听话，我想着子因不至于真为了他放弃自己，但子因也让我很失望。”白如峰说。 所以子因也被放弃了。 这样一来一切都通顺，白如峰为什么要故意放子因出来？因为他知道子因也没用了，最后再利用一番。 至于为什么在他们去哀牢山那个当口释放。 也不难推断，子因要么被哀牢山的狼人杀死，要么被闻潜杀死。 被狼人杀死，那么白如峰可以找由头把哀牢山的狼人都抓了，目的也昭然若揭，他那时候就有改造狼人的计划，他想把哀牢山的狼人改造成变异狼，但因为秦昭在中间插了一脚，导致这个计划失败。而最近北方狼的到来刚好给他补充了素材。 被闻潜杀死，那么白如峰可以找借口把闻潜抓起来，目的呢？ 秦昭和闻潜对视一眼，同时了然，闻潜就是那个能承受住啖魂副作用的特殊体质吸血鬼。 白如峰想吃了他，从而拥有他克服反噬的能力。 . 包括今天，生日宴虽然确实是很早之前安排的，但故意引他们进来自投罗网也为真。 闻潜叹了口气，搞不懂，狼人想吃他，吸血鬼也想吃他。 他是什么很香的小蛋糕吗？ 第87章 你老公帅吧宝宝~ 闻潜重新捋了捋思路，把放在高斯子因事件上的关注拉回来。 白如峰做的事看起来很零散，但归根到底的计划从始至终就两个，改造狼人，使自己得到啖魂不被反噬的能力。 不出意料这两个计划应该指向同一个最终目的，只不过他现在不会告诉他们罢了。 私以为不会是为了他们一个小小的特工分局，不然那天应该让狼人倾巢出动才对，那天的攻击就像做了一个小型实验。 为了总局吗？ 也不像，真要跟总局对抗，也该由他的上头领导——西方教廷出面才对，何必把自己推出去当枪靶子。 . 感觉问不出更多的东西，今天这一架在所难免，闻潜不再多废话， “那些照片视频已经传出去，此刻总局和北俄狼群应该都有一份，白家主想要什么说法？”闻潜说。 “一码归一码，他们因改造狼人的事件要惩戒我，我也得浅浅地问一下闻先生和秦少爷擅闯民宅的罪，不然显得我们白家很随便，谁都可以来去自如。”白如峰说。 “那就来吧。”闻潜淡淡说道，摘下发圈就要往后扎头发。 结果手才伸了一半又被秦昭挡了回去。 秦昭捏着他的发圈，重新套回到他手腕上，“诶~不能累着学长。” 第119章 闻潜白到一半的头发又慢慢黑了回去，他不解地看着秦昭。 只见秦昭凑近他的耳朵，“你就说能不能弄死？” 闻潜：“……” 秦昭瞧出他的潜台词，“okok，明白明白，他死了会有点麻烦对吧？了解了解。” 秦昭说完就把闻潜往自己身后一抱，“你站远一点，等下溅得满身都是。” 下一秒以白如峰为首的一众吸血鬼面前，就现出了一头巨大的银狼。 不等他们反应，银狼直接冲进他们人群一通横冲直撞，期间咬伤不少胳膊大腿，但没弄死一个人。 众人回神，这才举起手中银剑银枪，开始反击。 顷刻间现场银制子弹翻飞，剑弧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银狼虽然身形大，敏捷灵活度却一点不输那些吸血鬼，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不一会就把原先还站得规规整整，西装革履、优雅高贵的吸血鬼群搞得人仰马翻。 转瞬间秦昭又化人瞬移到闻潜身边，捞起他的腰背膝窝，痞里痞气道，“你老公帅吧宝宝~” 不等闻潜反应，借着月色三两下跳出了白家庄园。 . 留在原地的吸血鬼简直气炸，尤其是白二少，原先精致的大背头此刻乱地跟鸡窝一样，插了好几根鸡毛，那是好些人胸前的装饰品。 眼看着就要追过去，白如峰又拦了拦他，“别追了，你打不过他们。” “父亲！”白二少气急，“那我们陪他们闹这么一出算什么意思？就给他耍个帅？” “差不多吧。”白如峰说。 “……” “试探一下罢了，果然，没那么好对付。”白如峰说。 白二少相当不解，“那父亲我们接下去怎么办？打不过就不打了？就这么任由他们欺压？” 白如峰摇摇头，“闻潜容易收拾，难的是那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狼王，不过问题不大，造物主都是公平的，狼人这种生物，既然拥有‘满月’这样的力量爆发期，自然就会有相对应的力量沉寂期。” “父亲的意思是？” 白如峰沉吟，“这两人恰好都是我想要的，到了那天，联合一下其他家主，确保胜算。” 白二少却觉得此路不通，“赵家钟家不见得会帮。” “放心，有人会帮我们集结。”白如峰说。 白二少脑子转地也快，“是那个梁雨泽吗？” 白如峰负手而立，“走吧，听说明天他又要来登门拜访。” “哼，他那哪是‘登门拜访’，每次来鼻孔都朝得比天还高。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仗着艾德蒙初拥就对我们这些世家颐指气使，真以为自己是东方领主了？”白二少很看不惯他。 “人家四代，你几代？”白如峰说。 白二少显然不服，“血族能力又不全看世代，他只不过上限高罢了，才被初拥了多久？怕是一年都没到。” 白如峰意味深长笑笑，“毕竟是艾德蒙的眼线，该给的面子还是得给。” . 另一边，闻潜瞧着抱着自己在密林里乱窜的男人，眼看着去的地方越来越偏僻险峻 。 “放我下来，你要带我去哪？”闻潜问他。 秦昭嘿嘿一笑，“这都不懂，不知道狼的老巢都在深山老林吗？” 闻潜才不信，他这种一看就活了不知道多少岁的老头，真有老巢也肯定在那种无人区密林里，才不会在这么草率的地方。 “带回去绑起来，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看你怎么办。” 闻潜瞟了他一眼。 “饿肚子了也只能喊我，不给糙就不让吃饭，天天把你搞到哭唧唧。” 闻潜：“……”他说呢小狗怎么那么喜欢色色，合着一开始就是大色狼。 但这会他也没给秦昭找麻烦，一般流氓话说出来了就代表不会做，真想耍流氓这货肯定悄咪咪直接动手。 于是闻潜揽着他脖子的手环紧了些，方便他借力。 秦昭笑了笑，在树杈间蹿得更迅捷了些。 . . . ——— 作话：浅浅给咱恶人兄弟组的故事画个句号。 第88章 学长，你走丢的小狗回来了，你还要不要？ 等到秦昭开始往下跳的时候，闻潜才反应过来，是在抄近路。 确实，在高楼间跳来跳去是不太雅观，容易吓到人，这个时间点也不好打车。 没一会他们就到了局里，程免和周茂林也还在。 闻潜把试剂包括解药都交给程免。 那边周茂林动作很快，刚才就打了报告给总局，这会已经收到处理回复。 “果然，不出所料，把‘拒绝我们搜查’的锅全推到了白二少身上，说一定会带回家好好管教一番。至于攻击我们，纯粹不小心，所有损失赔付他们白家都会承担，以后一定严加看管，确保不发生类似事件。”周茂林说。 “那群北方狼呢？北俄那边狼族首领没闹？”闻潜说。 “闹啥啊，他们的狼先跑过来吃人吃鬼，结果技不如人被抓，怪得了谁？”周茂林说，“最后谈判结果是吃了血族的不放，还没吃上的把他们赶回去，北俄那边也不好说什么。” 程免顺口关心了句，“听说还蛮惊心动魄？” “可不，躲衣柜差点被发现了。”秦昭说。 第120章 闻潜：“……”后来不还是被发现了。 闻潜把在白家了解到的其他信息一并说了，包括子因的事。 周茂林听了唏嘘不已，“好小子，合着表面光鲜亮丽的大明星，背后这么凄惨。等等，我有个猜想，高斯养的那些鱼，不会都是子因的食物吧？你看他又需要吃吸血鬼，又需要吸人血的。” 没人回答，这是两个都已经死去的人才知道的事，是他们深埋地底的秘密。 程免沉吟片刻，“那么白如峰做这些，啖魂是想提升他本人的能力，改造变异狼是想提升整个白家的能力，像是为了对抗某个压他一头的组织所做的努力。” “我们局？”周茂林问出口了又觉不是。 程免摇头，“我们和他没有那么大的矛盾冲突，他端了我们一个分局也得不到什么好处，总局的话也不像，他没必要替西方教廷出头对抗总局。” 程免又是一阵沉吟，“我倒感觉他更像是，想对抗西方教廷。” 闻潜视线跟他对上，想到一块去了。 “为啥呢？”周茂林不解。 “因为西方狼人少，人血好喝，对血族来说相当于沃土；咱这边狼人多，人血也相对没那么好喝，相当于穷乡。”秦昭在旁边答着，“不服气吧，为啥西方教廷吃香喝辣，他们就得被分到这边，吃也吃不好，还得跟狼人打架。” 程免和闻潜同时看他，原因倒是解释得大差不差。 “嗐，那就内斗，跟咱没啥关系。”周茂林说。 “有关系。”程免看向闻潜和秦昭，“你俩现在恰好分别是完成他两个计划的最佳人选。” . 秦昭懒懒地趴在桌子上，没一点所谓，“他想来就来呗。” 说到一半他又想到什么似的，直起了身子，“那这样说，学长咱俩得时时刻刻待在一起了，也好有个照应。” “……不用，我不需要。”闻潜说。 “我需要！太危险了学长真的，我害怕。”秦昭说。 在场其余三个人同时扭头看他。 周茂林的脸骂得最脏。 最后还是闻潜打破了尴尬的沉寂，他把秦昭从椅子上扶起来，“真这么危险咱俩更应该分开，不然他一锅端走都不用打包懂吗？” 闻潜给他理掉领口的小树叶，“还有秦同学我记得你今天早上满课，一二节还是结课考试，现在还有20分钟就上课了你确定不赶紧打个车飞过去吗？” 秦昭眉毛一扬，“学长你这么关心我啊，我有考试你都知道。” 闻潜笑眯眯把他往外一推，“因为那门课刚好我是助教，再多废话一句给你59分。” 秦昭眼睛都瞪大，“嘁，公报私仇，徇私枉法，我要告到中央！唔唔……中央！唔……中……” 吵吵嚷嚷地被闻潜捂着嘴撵了走。 周茂林在旁边看得乐开花。 . . 那之后秦昭安分了好些日子，没在他眼前蹦跶。 闻潜当然知道他忙什么去，从那天那门考试开始，他连着好几门都要考试。 班干部啊、社团啊、学生会啊，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也都到了要总结的时候，社牛秦昭就是每天都不睡觉也没那么多精力。 再次碰到他是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场合。 闻潜和周茂林他们的目的地在11楼，秦昭和他的同学老师们在10楼。 那栋建筑的11楼居然住着一对狼人血族夫妇，闻潜略略有些惊讶，好像自从自己碰上了这样的事情，周围这样的事情都多了起来。 以前他几乎没有碰到过狼人和血族的结合。 昨天是两个出差狂人难得相聚之日，第二天又得各奔东西。 所以激动了些，但闻潜觉得再怎么激动也不至于搞成这样。 . 11楼的地板被打出了个大洞，两人都掉到了10楼的住户房内，也就是秦昭老师房内。 只剩一半身子的吸血鬼妻子躺在那个洞口的废墟中央，笑得有些苦涩。 狼人丈夫显然已回神，跪在旁边，痛苦地哀嚎。 女人正在缓慢愈合的伤口有些吓人，秦昭的老师年纪有点大，打开门看到这景象，当场晕了过去。 跟着一块来老师家做客的一众同学们，身体素质差一点的，也转身干呕。 . 昨天这栋房子内的动静实在太大，引得许多邻居围观，很多人都看到了。 所以此刻周茂林带着人去做排摸调查，一个一个催眠过去。 程免给女人看了伤，万幸，没有伤到头颅和心脏，还能慢慢长回来，只不过疼也是真的疼。 血族的痛觉神经和人类是一样的。 . “昨天是满月。”程免一句话点醒闻潜。 难怪。 他听到满月，下意识抬头看向了对面的秦昭，彼时秦昭正盯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狼人，似乎有些困惑不解。 “妻子可能忘了，毕竟满月按农历算，普通人不记得很正常。丈夫有点不舍这个来之不易的相聚机会，也就没声张，大概觉得自己对妻子的爱，可以忍住自己的伤害欲。”程免说。 所以酿成了现下这个场面。 “这么难吗……”闻潜喃喃了句。 程免点头，“能力越强，影响越大。” “这样。” “跟你们血族一样，伴随能力而来的总有副作用，能力越强，副作用越大。大家可能都觉得血族世代越低，越不怕阳光，恰恰相反，他们更怕阳光，更不能吃人类的食物。狼人也一样，大家都以为能力越强越能控制自己，其实不然，他们受到这种客观的副作用影响越大。”程免帮着收拾残局。 第121章 闻潜不由自主地又抬头看向秦昭。 彼时秦昭还在盯着那个狼人瞧，这次闻潜看明白了他眼中的困惑。 他好像很不理解，为什么会控制不住？ 仿佛于他来说只是一件相当轻而易举的事罢了。 . 秦昭回过神，他在众多学生中算状态好的，赶紧接过老师往医院送。 程免拍了拍狼人丈夫的肩膀，“现在当务之急是把她抱回去好好休养。” 狼人丈夫找到准心，抹了一把脸，赶紧抱着妻子回了楼上的屋子，还不忘跟程免闻潜道个谢，“给你们添麻烦了。” 闻潜看着秦昭离开的方向出神。 程免注意到了，“怎么了？” 闻潜淡淡出声，“中秋那天，我真的跟他待了整整一个晚上，从月亮升起到落下。” 程免没多少惊讶，有一种见怪不怪的平和，但还是回了句略显惊讶的话，“这样啊，倒是有些意外。” . 当天晚上，闻潜回到学校宿舍，因为在想事情所以没怎么顾身边的动静。 走到拐弯花坛边时，下面突然伸过来一只手，牵住了他，触感温暖又熟悉。 他扭头一看。 只见秦昭蹲坐在花坛边缘，枕着自己的膝盖，仰着脑袋看他，眼睛骨碌碌的， “学长，你走丢的小狗自己找回来了，你还要不要？” 第89章 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吗？ 秦昭牵着他手晃，“你说‘这几天不要烦你’，已经过去好多好多天了~快一个月了学长～” 闻潜一时没说出话。 秦昭直接站起来，有点委屈巴巴的，“我知道，我都懂，你还是更喜欢小狗对不对？我可以变回小狗的，我以后都当小狗。” 闻潜感觉他误会了什么，正要说话。 突然察觉秦昭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袭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他下意识拉着秦昭翻了个身子。 静音枪。 那枚银制子弹直接打进了他的右肩。 闻潜下意识闷哼了一声。 . 闻潜顾不上疼，心有余悸。 如果他俩都没动，那颗子弹对准的方向，正正是秦昭的心脏。 很刁钻的偷袭，要放以往，秦昭不可能注意不到。 但人的注意力有限，动物的警觉性也一样，一般都在自己身上，当被另一个人分走了这种出于保护的警觉，就会顾不上自己。 秦昭一愣，转而往树丛对面看去。 却是一个没见过的陌生人。 秦昭皱着眉就要追上去，踏出半步又手忙脚乱地回来看他的伤。 那边闻潜已经自己把子弹抠出来了，摇摇头，“没事，我不怕银。” 秦昭眼看着又要追过去，闻潜拉住他，“在学校，人多，也不是他，抓到也没用。” 应该是对他俩都熟悉的人指使的。 知道偷袭秦昭最容易成功的时刻，是闻潜在他身边的时候。 . 秦昭又扒拉着他肩膀上的伤口看了下，已经在慢慢愈合，他低头看因为疼微微有些皱眉的闻潜。 秦昭狠狠啧了一声，劈头盖脸就是一句， “你承认吧，你就是喜欢我，我是小狗你也喜欢，我是大灰狼你也喜欢！” 闻潜抬头瞧他。 秦昭冷着脸，俯下身子就把他抱起，“今天不吵了，先存档，你要吵明天再继续。” 闻潜一瞅那边宿舍一楼大厅全是人，眼看着他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自己抱上楼，吓得当即就要拍他肩膀。 谁知秦昭往宿舍楼背后走了几步，借着旁边的参天大树，直接跳进了9楼，闻潜的宿舍套间。 . “你疯了！被别人看见麻烦死了。”闻潜骂他。 秦昭充耳不闻，直接把闻潜抱进了宿舍，一脚踢上了门。 在小沙发坐下，把闻潜放怀里，反手就把衣领往下拽，“吃。” 闻潜说不用。 秦昭没跟他废话，直接化了两根狼爪指甲，在脖子上划了道口子，血液立刻就流下来。 现在是闻潜不吃也得吃，忍不住是一方面，等下搞的他沙发稀里哗啦的。 但他也没把牙齿露出来，直接靠上去把流下来的血液舔掉。 确实好久没吃了，闻潜安安静静窝在他怀里，把血液舔掉，为了伤口更快凝结，闻潜有时候会把唇印在那里贴一会，就跟抽血了按压5分钟一样。 秦昭察觉到他的小动作，又嘟囔来了一句，“还说不喜欢我。” 闻潜：“……”他没说过。 . 闻潜懒得理他，嘴唇贴着久久不动，再放开看到不会再有血流出来了，才靠到他肩膀上。 那边秦昭又开始说话，“我真的不是故意骗你的，我不先假装人接近你，你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闻潜没说话。 “至于你之前问的，喜不喜欢，为什么喜欢，我说过以后再也不骗你了，所以我也实话跟你说。我很笨，我想不清楚，我只知道很久以前你就是我的，到了现在你还是我的。”秦昭以一种极度占有的姿势把他整个人都往怀里圈。 “我想我们两个跟之前一样相处，想对你好，也想你对我好，想你跟之前那样抱我亲我哄我，夸我乖。” 秦昭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怀里人却还是没声响，他心里没底死了。 第122章 闻潜自己买的小沙发很低很矮，但正因为低矮，使秦昭能更方便把闻潜圈在怀里，牢牢锁住。 感觉人跑不掉了，这才稍稍有了些安全感。 许久，怀里人才传来一句，“我们以前就认识吗？” 秦昭也不藏着掖着，这么多蛛丝马迹再猜不出一点，他们学长也笨死了，“认识啊。” “我不记得了对吗？我们以前……”闻潜措了一下辞，“我们以前就很好吗？” 秦昭默了片刻，“虽然我想说是，但我说过不骗你的，不然到时候你想起来了又得揍我。” “很复杂，说不来，有时候还可以，有时候关系又有点差，”秦昭思索了一下，“有点像敌人、利益相斥方，又有点像朋友、并肩作战的战友。” 没有爱人。 闻潜困惑，更多是好奇。 种种迹象表明他们是认识的，而且关系匪浅。 秦昭能在满月忍住不吃他。 他把进食权自愿交给秦昭。 秦昭还烙印了他。 他们应该做过很多很多次爱，因为秦昭对他的身体非常熟悉。 可是在秦昭的描述看来，他们只是关系一般的朋友，甚至敌人。 第90章 其实那天也挺shua…… “反正我觉得对你对我来说都不是什么好回忆，你现在也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嘛……记住我们现在的经历就好了，我们还跟之前一样，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秦昭继续说。 见怀里人又沉默去了，秦昭试探性地开口，“你要是实在想知道，我可以讲给你听的。” 闻潜却摇头，“算了，有一种听你跟你前任故事的割裂感。” 他说真的，他现在没有那段记忆，从别人嘴里听到感觉就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而且听秦昭的语气也不是很想讲的样子。 失忆这种东西，想的起来就想，想不起来就算。 它要丢是它的命，没必要一定要找回来，说不定丢了还是他的福报。 “你就说我们是不是那种，类似于‘你杀了我全家，或者我杀了你全家’的触及底线的仇恨关系？”闻潜问。 秦昭噗嗤一笑，“那不至于。” 秦昭大致听懂了闻潜的意思，他没想执着于失去的那段记忆。 不管好坏，他只希望它是可有可无的调剂品，而不是一根锋利到足以梗在他们之间的刺。 秦昭思索了一下，“有段时间关系超级差，我让你生气，你也让我生气，但是后来应该算和好了。” “……什么叫应该算和好了？” “因为我们没有经历什么和好的程序，但是互相都不生对方气了，有一天你还跟我聊了未来的生活规划。”秦昭说。 闻潜有点想笑，“什么样的规划，里面有你吗？” “有啊，你说跟人打交道太累，要是可能的话，以后只想在一个没有人的世外桃源生活，那里鸟语花香的，只有不会说话的单纯小动物，像小兔子、小狮子、小老虎、小狐狸……”秦昭说。 “那你呢？你在哪？” “我是你的动物管理员，你还给我封了‘动物园园长’的封号。” 闻潜忍俊不禁，“多大啊，那会我们？” 有点好奇这段对话发生时的年纪，感觉都不超过三岁。 秦昭又是一个沉思，“严格意义上讲，都万把来岁吧，你可以算千把来岁。” 闻潜：“……”千把万把对这个话题来说差距很大吗…… . 秦昭又低头瞧瞧人，都会跟自己聊这种无聊的话题了。 “那你还生气吗？”秦昭问。 “我没生气。” 放屁，张嘴就来，学坏了，“没生气把我揍成猪头。” 闻潜回想了一下那天的场景，那会正在气头上，他又老说那么贱兮兮的话…… 他起身看他，有点“想关心又没啥底气”的局促，“很疼吗？” 其实不疼。 但眼角条件反射马上酝酿了两滴泪。 秦昭嘴巴一扁，“嗯……” 闻潜更局促了，手抬起也不是，放下也不是，“是你先骗我……” “但真的很疼。”秦昭继续扁。 闻潜也抿抿唇，“…对不起……” 秦昭瞧他那样，脑瓜子又是一转，“要亲亲才能好。” 闻潜：“……” 趁着闻潜失语之际，秦昭又耸了耸胯，“这里也要，这里也好久没‘亲亲’了。” 闻潜手下意识就抬起来。 秦昭哈哈大笑，早有预料一般地抓住了他的手，把整个人锁回到怀里。 “学长你以后最好别用这种力气去揍别人，给人揍爽了待会人家还要怪你勾引他。” 闻潜：“？” 闻潜挣得更厉害，但丝毫动不了。 秦昭咯咯咯笑个不停，他没开玩笑，说的实话。 此前他还假装人类的时候，闻潜每次掴他脑门或者捶他胸口，他虽都会怪叫，但实际上那个力度，放人类身上都像调情，放他身上更像挠痒。 后来知道他是狼人了，闻潜象征性地根据身份加了点力气，痒倒是不痒了，直接给他打爽。 . 闻潜放弃，强压下挣红的脸颊，勉力拿出冷冰冰的表情，“好，以后都按变异狼人偷袭那晚的力度揍。” 第123章 出乎他的意料，秦昭并没有抗议，反而还有些不好意思，“其实那天也挺shua……” 闻潜：？ 他坐直身子，捋起袖子，“那来。” 秦昭立刻投降，“啊哈哈哈那别，宿舍呢，旁边室友能听见，给人看到了影响不好。” 闻潜心想这才正常，谁知下一秒秦昭又窸窸窣窣埋进他肩窝，十分娇羞来了两句，“下次下次，没人的时候可以，最好往这打，我比较喜欢这里，打这里最那个。” 说着牵着他的手好一顿揉搓。 闻潜：“？？？” . 他艰难地抽回自己的手。 不过有一说一，关于‘老是揍他’这个事情，闻潜自觉有一套不同于秦昭的非变态说法。 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挺愧疚，他不会揍别人，但对秦昭经常忍不住下手，每次揍完就后悔。 原因无他，别人也不会动不动在他身上搞东搞西，摸这摸那。 后来…反正那天之后闻潜就觉得自己揍得有理有据。 因为按照力度来衡量，秦昭揍他的，比他揍秦昭的，疼多了。 时间也长很多，他打秦昭就那么一下两下，3秒都不到，秦昭打他的时候，3个小时都算少的。 总而言之，从那以后，他就揍得心安理得。 . 秦昭抱着闻潜好一顿拱。 抱舒服了又把他圈回怀里，恢复了最开始的完全占有怀抱姿势，“好吧好吧，说回正事，所以学长，你不生气了对吧？” “不生。”闻潜诚实。 “那我们算和好了吗？” 许久怀里才闷闷传来一句，“再考察考察。” 秦昭笑，“行，听学长的。” . 这只小吸血鬼现在容易看懂多了，毕竟只有100多年的记忆。 从雪山醒来就开始独自流浪，运气没他好，碰到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在不谙世事的时候不懂怎么去化解这些外界来的恶意，只能给自己造个坚硬的壳。 幸好那姓梁的不算太没用，在那些恶意差点隔着壳都把他侵蚀的时候，找到了他。 慢慢地他就试探性地从壳里钻出来，先跟梁叔交流，逐渐也会跟其他人交流。 时间久了，接触的正常人多了，他也慢慢变得正常。 到了现在，他跟别人交往，看似自然妥帖，甚至让人觉得靠谱温和。 但他其实还是习惯性地带着那个壳，从始至终都只敢把头露出来跟人说话。 不涉及过分亲密的关系，别人都看不出异常。 . 而一旦涉及到一段需要把整个身子都从壳里搬出来的亲密关系，他就会很没安全感地不停试探。 就跟流浪猫流浪狗一样，总得喂好多好多次，确保这个‘好人’能和它维持一段长久稳固的收养关系后，它们才敢小心翼翼地从集装箱底下出来。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意识到这个‘好人’突然要离开，而它们对这个‘好人’很有好感，即便没积攒够那个“安全阈值”，也会跑出来冒个险。 这种流浪动物都有一个共同特性，完全信任那个‘好人’之后，就会变得超级黏人。 扒拉都扒拉不下来。 . 就跟闻潜一样。 要是没有梁雨泽那傻逼，闻潜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才敢跟他正式建立关系。 正式确认关系后，也是全心全意地信任依赖他，不然也不会这么久才发现他的不对劲之处。 有很多细节他从来没有刻意隐藏。 第91章 借个种 秦昭早就看明白了这一点，所以那段时间丝毫不担心闻潜真的跟梁雨泽有一腿。 试探一段关系就够闻潜心力交瘁的了，他根本没精力同时处理两段关系。 闻潜察觉不到梁雨泽对他的意思也很正常，一条习惯性缩在壳里的流浪小狗怎么可能会觉得一个在外边来回踱步却啥也不投喂的人会收养他，没觉得他是坏人就不错了。 秦昭烦的不是外界那些捕风捉影的“双强cp”，论那个他跟学长的同人文可带劲多了。 当然也不是烦学长笨，看不出来梁雨泽的那点小心思。 他烦的主要是梁雨泽那傻逼的自以为是，那副沾沾自喜的嘴脸真的很欠打。 给他看他和学长的现场直播都是对他的开恩。 冲着“没直接把他玩死”这一点，梁雨泽就该过来给他磕个头。 . 秦昭想到这，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脑袋。 现在他和闻潜的状态是，因为他身份的转变，闻潜建立在之前那层身份上的依赖信任又开始动摇。 尤其是他们这种与生俱来的食物链关系。 闻潜又不安全地缩回到了壳里。 他本以为闻潜会完全排斥“狼”这个身份，而只会接受“小狗”，但之前在局基地下意识收起来的银剑证明不是，刚才在门口那一出也再次证实不是。 就算是“狼”，他好像也舍不得。 所以现在是两只爪子在壳里，两只爪子扒拉着他，怕他走。 一轮新的试探。 但明显比之前那轮简单很多，就冲他这两只不太舍得松开的爪子。 . 秦昭不知怎么地有种感觉，这次试探成功，他将会真真正正地拥有这只小吸血鬼，而且是身为一头狼，完整地、永久地拥有，从身到心到整个灵魂。 第124章 他将做到那么久以来都没做到的事。 他有点期待闻潜从壳里再次爬出来的那天。 他会把那个老旧的壳扔掉，从此以后他就是他的壳。 除了他身上，闻潜再没任何地方可以扒拉。 他会把他放进领口的衣服里，裹起来，完完全全的，归他一人所有。 . . 大概是秦昭沉思的时间太久，闻潜心里又不安起来，他抬头，“你会不会又觉得我在欺负你？” 秦昭笑笑，“没有，不会，正常的，他们闹分手都有考察期的。” 而且又没说考察期就不能亲亲抱抱。 瞧瞧这心软劲，他再忽悠两下骗上床也不是没可能。 估计第二天床上醒来，他家傻乎乎的小吸血鬼还会攥着衣服给他道歉，“我没有一边不同意和好一边又跟你瞎搞……我没有想吊你……” 秦昭想到这就不由得乐出声。 “你笑什么？”闻潜不解。 秦昭摇摇头，嘴角还带着笑意，“那考察期可以亲亲吗？” 闻潜“……”了一下，按理说不好，有种“跟前夫乱搞”的悖德感，但他会不会又觉得自己总是“这个不行那个不行”。 所幸秦昭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okok，懂的懂的，‘别问，问就是不行’，对不对？” 闻潜还没回答，秦昭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下，“那就不问。” 闻潜惊了一下。 秦昭趁着他愣神之际，迅速凑过去又在他唇上碰了一下。 闻潜现在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呆在了那里。 秦昭好整以暇地瞧着他，果然，他就说，这种时候他们宝宝肯定会因为‘自认渣男’的愧疚而不好意思拒绝。 . 等到秦昭慢慢靠过去准备实打实地亲的时候，闻潜终于偏开了头，埋进他衣服，躲了起来。 再给他顺杆爬等下又滚床上去了，这货一身牛劲，肯定会弄得其他房间的室友全听见的。 . 秦昭笑得开怀，“好嘛好嘛，和好再亲和好再亲，不占你便宜。” 假的，哈哈。 反正到最后都是他的，提前搞点福利不违法。 “你回去睡觉吧。”闻潜推他。 秦昭倒是没死皮赖脸爬床，原先确实是这样打算，但他晚上还有点其他事要做。 “好吧好吧，那再亲一下脸好不好？就当说晚安。” 闻潜没说话，但是把左半边脸露出来了一点点。 秦昭乐得不行，低头就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闻潜抿抿唇，表情奇形怪状的。 秦昭吃饱了就起身，把闻潜搁在床上坐着，“那我走了啊。” “走吧，走正门。”闻潜说。 秦昭出了一楼宿舍门，气冲冲就去找打扰他温香软玉的罪魁祸首算账。 那破烂首领最好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说。 . 白如峰的改造狼人计划不知怎么传到了姚勋耳里，他劫后余生的同时产生了一股更强的危机感。 现在北方狼没法用了，就是傻子都能想到白如峰的算盘肯定得重新打到他头上。 他统领哀牢山多年，没出过什么过人的成绩，哀牢山的狼群反而在他的领导下每况愈下。 他自知没什么才能，格斗能力一般，统领能力也一般，也从来没想占着茅坑不拉屎。 但不知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他们哀牢山这么多年，一个具备狼王资质的狼崽都没有。 真的是天要亡他的族群。 还好还好，突然出现了个秦昭。 那日特工局的变异狼偷袭事件他也听说了，更是对这个秦少爷佩服地五体投地，坚信这就是他们哀牢山狼人族群的救星。 . “我携狼族领导层，再次邀请秦少爷，做我们哀牢山狼群的首领！” 秦昭瞧着下面七八个拱手作揖的狼人，嘴角抽了抽，“就为了这破事？” “烦请秦少爷再慎重考虑一番！” “说了没兴趣，谁爱当谁当，我没空。”秦昭不耐烦地说道。 姚勋似乎早知会有如此结果，不过没关系，他还准备了一套更容易实现的备用方案。 “那可否允许我们族群，向秦少爷，借一样东西。” “什么？”秦昭抱着胳膊懒懒道。 姚勋恭恭敬敬鞠了个躬， “借个种。” 第92章 要是他的小吸血鬼真的能给他生个小狼崽…… 闻言其他几个狼族长老也是一惊。 纷纷不可置信地扭头瞧他们首领。 借什么？ 也没跟他们商量啊？ 又偷偷抬头觑了一眼那个一爪就能把他们脑袋削平的秦少爷，脑袋缩得更厉害了。 姚勋在秦昭暴走之前赶紧解释，“没有要秦少爷和我族母狼结好的意思，秦少爷只需要捐一些‘种’给我们，我们可以利用现代科技完成受孕。” “这些孩子此后就与秦少爷无关，我们会尽心抚养，并推举其中最优秀的成为我族新首领。”姚勋说完又补了句，“当然，秦少爷要是希望这些孩子能喊您一声爹，我们也非常愿意。” 秦昭给他整得一时想不出什么话反呛，破天荒头一回。 “傻逼吸血鬼吃多把脑子吃傻了吧你？” 第125章 姚勋有理有据，掷地有声，“古往今来向来如此，唯有最强狼王才能哺育出更优秀的后代，相信秦少爷的基因定能孕育出最强的狼人。” 秦昭嘴角不断地抽，“不见得，严格意思上讲，你们都得喊我一声‘爹’，也没见全都牛逼。” 这不还有脑子坏到能想出“借种”这么离谱的振兴族群的方式的。 . “秦少爷！”姚勋直接在秦昭面前跪了下来。 其余长老一惊，也跟着一块跪了下来。 着实把秦昭吓一跳。 “我们原本是和北方狼一样庞大的族群，氏族遍布南方各城，但白家仗着‘南方城市人口集聚、狼族不方便捕猎’之势，不断压缩我们的领地，哀牢山是南方少见的崎岖之山，方便我等藏身，我族如今只剩百余人，只能龟缩至此，我作为南方狼首领，实在是愧对狼人祖先！” “额……”作为狼人祖先的秦昭想了下，“我其实不太关心。” 姚勋像是听不见他说话，“如今白家明显想要把我们灭族，他们可以把‘白芷茵之死’当做契机，就一定能找到其他借口进攻我们。” “我们真的很需要一个强大的首领带领我们啊秦少爷！”姚勋又是一个干脆利落的叩首，“如果您不愿意帮助我们，还请留下一个继承您血脉的孩子帮助我们！” “我并非威胁强迫秦少爷的意思，但孕育优秀后代也是强大狼人的职责！我们需要把优秀的基因传承下去！狼族才不至于被血族欺凌碾压！” 这当口秦昭还真思索了起来，思绪飘向远方。 要是他真的生一个，会不会也是能把他们都揍翻的角色？ 毕竟他没生过，最早的一批狼人属于无性繁殖来的，如果有性繁殖…… 有一说一，在狼群，确实有强强联合能生出能力更强狼崽的说法。 那些厉害的狼人出于忠于族群的责任心，也确实都会多生一些，而弱一点的则相对会少生或干脆不生，以此达到一种优势基因提纯的目的。 不知道有没有办法能让吸血鬼生小孩…… 哦不对，首先应该解决怎么让男人生小孩的问题…… 说起来他两都老祖，要是他的小吸血鬼真的能给他生个小狼崽…… . 秦昭想着想着，闻潜的脸突然在脑海浮现上来，笑眯眯靠近，抬手就是一个720度螺旋大逼兜。 秦昭猛然回神，哦想远了想远了。 . 秦昭瞧着这般认真恳切的姚勋，心情有些复杂。 接触次数不多，虽然每次都很讨打，但能摸出来这个人心眼不坏，且有一点大公无私和愚忠的潜质。 估计是真的为了自己的族群好，很想看到自己氏族崛起。 但人各有命，富贵在天。 帮助他们崛起不是秦昭的使命。 倘若真要帮，岂不是这世上每个大大小小的狼人部落他都得帮过去？ 统领狼人也不是秦昭的使命。 他虽是他们的祖先，但实际并非什么传宗接代的关系，他跟他们没什么血脉、感情联结。 “实在不行就让给他们好了啊，你们去西边开新、或者投奔北边，不比待在这死磕好？”秦昭说。 既然这边环境已经不适合他们生存，何不另寻他处。 “我族天生于此，不愿背井离乡。”姚勋说。 秦昭叹了口气，“姚族长，这个忙，恕我爱莫能助，我怕莫名其妙来个小孩喊我‘爹’，我家那位会劈了我。” “我们不会让闻先生得知。”姚勋说。 “我自己也有洁癖。”秦昭说，“行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从刚才开始你已经浪费了我半个小时的时间，今天我心情好放你一马，下次还要提这茬你最好戴个钢帽来见我。” 秦昭三两下从他们跪着的空地跳出去，“好了各位，晚安好梦。” 转瞬间消失在了密林幽深处。 . 剩下的长老们面面相觑，不知接下去该如何是好，纷纷看向姚勋。 “首领那我们？” 姚勋起身，脸上不辨情绪，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嘴上说的却是，“再想其他办法吧。” 其他长老说了是就退出去，留下一男一女。 男的戴着眼镜，女的纹着狼纹，正是当初准备围攻闻潜时，站在姚勋左右的两位。 眼镜狼叫周孟德，“就这么算了？” 狼纹女叫高琴，看到秦昭拒绝，反而松了口气，“其实我觉得这样不好，族长，他真的答应了，你让谁去受这个孕？那个姑娘以后没人愿意烙印她了。” “成功了她就是狼王的母亲，谁会不愿意？”周孟德说，“你不要老是把人类那套自私的想法施加到我们身上，我们是狼，不是人。” 高琴噎了一下。 道理她都懂，他们说到底还是一群野兽畜牲，存活于世的信条，第一生存，第二繁殖。 包括所谓的“一夫一妻制”，也仅仅是更有利于生养后代，本质与忠贞和爱这种东西无关。 但谁让他们又有了人的形态，产生了思想？她总是产生一些很割裂的想法。 . 周孟德并不关心她的思索，“说起来，这个秦少爷，他总是自称‘爹’啊‘祖宗’之类的，他不会真是我们狼人祖先吧？” 第126章 姚勋摇头，“不会。” 高琴也有同样的疑惑，不明白姚勋为什么回答得这么斩钉截铁，“为什么？” “你们要是知道我们这些狼人怎么来的，就不会这么想了，秦少爷喜欢这么自称，估计只是一种彰显自己能力的习惯。”姚勋说。 “所以我们怎么来的？” 姚勋看向寨子外边的明月，“很久很久以前，一群饿狼看见了一头巨狼的尸体，口口相传下来说，那具尸体有魔力，他们完全无法阻挡自己走向它，最后众狼分食了那位‘狼人祖先’的身子，吃到肉的，都拥有了化身成人形的能力，还拥有了人类不具备的超高身体素质。那群狼成为了第一批狼人，然后慢慢繁衍、扩散，最终分布到了世界各地，形成了各个狼人部落。” “所以那个‘狼人祖先’？”高琴出声。 “被吃得渣都不剩，怎么可能还活着？”姚勋说。 第93章 要死掉了…… 结果从冷战期过渡到考察期，秦昭也没讨到什么好处。 闻潜一句，‘年底有个很重要的国际学术会议要参加，有篇论文要抓紧改出来’，直接把他拒之门外。 本打算寒假好好攻城掠地一番的秦昭只能灰溜溜回了老家。 而站在窗边，瞧着秦昭远去的背影，闻潜也有自己的考量。 他感觉他和秦昭，还没到老夫老妻的地步，做不到心无旁骛自顾自。 秦昭在身边，他总是很轻易被分走一半注意力。 这样说来那些初高中不准提早谈恋爱的规定，倒是有一定合理性。 . . 秦家庄园。 秦正风又瞧见秦昭跟个死人一样瘫在沙发上唉声叹气，“还没搞定？” “是啊……” 秦正风摇了摇头，“你挺没用。” “……你别说话。” 秦正风踢了踢他的脚，“要么坐好，要么回房，待会有客人来。” “大冷天的谁来这个犄角旮旯的地方？”秦昭起了一点身子。 “姚勋，来串个门。” 秦昭“啊”了一声，“那个首领啊，你俩关系确实挺好啊？” 秦正风喝了口茶，“说不上，利益往来比较多，需要维系下关系。” 秦昭坐直了身子，“刚好认识，我也见见。” . 姚勋孤身一人，带着礼物，肩头落着些雪。 进到大厅，瞧见秦昭，略略有些尴尬，秦昭倒是对他甜甜一笑，“姚叔好。” “没想到秦少爷也在。”姚勋说着将礼物递给了管家。 一张上好的鹿皮，半扇野猪，还有一盒水晶矿石。 “姚总客气了。”秦正风说。 “我们这些采矿的一年到头都在山里待着，也没啥好东西，还请秦总不要嫌弃。”姚勋说着坐下。 秦昭全程坐着听，偶尔拿出手机玩玩，跟家里来了其他长辈的年轻人一模一样。 直到秦正风暂时离开去取酒，姚勋才找到机会跟秦昭说话，“秦少爷，之前的事，是我冒昧了，对不起，还请不要见怪。” 秦昭眼睛从手机屏幕前抬起，笑了笑，“姚族长能想清楚就好。” “但还是希望我族遭临灭顶之灾时，秦少爷能出手相救一番。”姚勋言辞恳切。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秦昭收了手机，“放心吧，短期内我不会离开这块区域。” “那就提前谢过秦少爷。” 秦昭瞧着这个古铜色肌肤的男人，不知怎地还生出了一丝丝敬佩和同情起来。 哎说起来人家确实不容易。 说话间秦正风回来了，给姚勋赠了回礼，两支上好的酒。 等到姚勋离开，秦昭的注意力才落到他送的礼物上。 不得不说，姚首领是会送东西的，这些玩意搁外边不知道多少有钱人喜欢。 秦正风似乎已经对这些礼物见怪不怪，吩咐下去。 野猪送到厨房，鹿皮改天找裁缝做衣。 最后掂起那个矿石，“严叔，之前的香石用完了吗？” 管家鞠躬，“差不多见底了老爷。” “换了吧。”秦正风说。 秦昭不常在家，瞧见管家把那香石搁在客厅楼道走廊等储香盒中的时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家那股古朴的幽香，是这个矿石上来的。 “都姚勋送的？” 秦正风点头，“好多年了，起初是我主动要的，后来他每次都会带一些来，外边找不到这个味道的香薰。” 确实，是一股极其自然清澈的香味。 没想到哀牢山还有这种好东西。 随着管家把火点上，香味散发出来，逐渐萦在了两人的鼻尖。 “好像比以前味道重？”秦昭说。 “刚换上的时候一般都比较重。” 管家把旧石换下，也和蔼地解释了一句，“是这样的少爷。” 秦昭哦了声也没多放在心上。 . . 过了半月余。 闻潜改的第n稿终于搞定，发给迟教授等待最终审判。 比起写论文，他发现自己还是更喜欢实操，论文这玩意，实在是太耗人了。 周茂林的消息来得及时，“走吧。” 一个官方举办的大型慈善晚宴，一般都会让他们局出面维稳一下，以防万一。 第127章 要平常他是不喜欢干这种活的，像个保安一样，但今天他还蛮有兴趣，最好真的有没眼力见的吸血鬼和狼人搞事情。 他耸了耸筋骨，说起来好久没活动了。 起身，进房利落换了一身正式服装，“来了。” . 结果搞事的没找着，搞他的有一个。 不过是离开主会场去上个洗手间的功夫，就被一双“黑手”拖进了一旁的客房。 乌漆嘛黑，纵使他是吸血鬼都要适应一下强光到纯暗的环境。 来人的吻比那日他出差回家还要迫切，脑袋磕在门板上发出“咚”一声响，被压在门板上就是一顿狂啃。 他的气势向来都很有攻击性，灼热的，极具压迫感的。 加上那股倾泄过来的香味，直压得闻潜手脚都不敢动弹。 仰着脑袋乖乖受死，期望对面人能看在他那么顺从的份上，轻一点，温柔一点。 闻潜觉得他已经很乖了，但是对面人好像还是不爽，还在狠狠地施罚于他。 嘴唇鼻翼都被压得变了形。 他仿佛要钻进他肚子似的，又似要把他生吞活剥。 闻潜被亲得有些窒息，他拍着对面人的肩膀，“秦昭……” 耳边的声音却哼哼唧唧的，听起来委屈的要死， “两个多月了，…………，……要死掉了……” 第94章 好哦，回家再说是吧？ 闻潜赶紧收回了手，背到身后，不给秦昭牵了。 “学长……”秦昭干脆抱了紧，像好久没见妈妈的宝宝一样，手脚并用地跟个挂件一样缠在闻潜身上。 闻潜站得笔直，尝试忽略掉那个哭唧唧到发颤的声音。 假的，他说服自己。 “还在考察期，你别瞎搞。”闻潜说。 “什么时候考察好嘛……” 闻潜抿抿嘴。 “学长真讨厌……” 闻潜给他一句带着浓浓埋怨的‘讨厌’直接整不会了。 真这么讨厌？ 他扭头瞧着在拱自己男人，已经一点一点蹭到他嘴角了。 刚才那一通狠亲，自己被他亲得嘴巴都肿了，水水润润的，他自己的唇倒是干燥地很。 温热的气息喷在脸颊上，更温暖的唇印在他嘴角，小幅度地吮着，力度并不轻，但很温柔。 如果刚才是大张旗鼓的控诉讨伐，这会就是缱绻缠绵的撒娇讨好。 他虽一句话没说，但闻潜感觉自己被他从头到尾埋怨了个遍。 秦昭就这么讨好了老半天，才离开他，微弯着身子，面门离他极近，嘴巴扁扁的，“那考察期里可以加一两天‘豁免日’吗？它真的要死掉了。” 闻潜被他说的面红耳赤，有那么那个吗？ 印象里动物世界里讲的狼，不挺严肃禁欲，没那么喜欢那个的。 眼前人的表情看着委屈极了，一时分不清真假，也分不清到底是狼是狗。 眼看着马上要哭出来，闻潜还是开口问了句，“你今天怎么在这？” “我爸也被邀请了啊，我在家没事干就跟着一块来了啊。”秦昭说。 “那晚上还回s市吗？”闻潜又问。 秦昭摇头，“太晚了，估计会去我那边住一晚。” 闻潜抿抿唇，视线稍微偏开了点，“那让你爸一个人过去会不会不太好？” “那有什……”秦昭说到一半反应过来，“等等学长你啥意思？” 闻潜不说话，就看他。 秦昭秒懂，立马喜笑颜开，又一个大大的拥抱，抱了回去，“嘿嘿，学长真好～” 瞧着他开心了，闻潜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再看见人靠过来时，闻潜也没再推拒，安安静静给他抱了会。 . 但没一会闻潜就觉不对劲了，秦昭呼吸沉沉的，埋着他颈窝又开始搞东搞西，手也开始不老实。 闻潜推了推他，“待会就回家了，你别……” 秦昭看着却好像还想继续，喉结滚动了都不止一轮。 不知为何，闻潜感觉秦昭跟以前有些不一样。 他以前虽也强势，但今天眼底的欲火尤为旺盛，旺到有点不受本人控制的地步。 他料的没错，秦昭直接无视他的话，又要凑过来。 闻潜直接捂了他的嘴，“‘豁免日’没了，你再乱来。” 秦昭却一笑，眸子里透着野兽狡黠又危险的凶光，舔了舔他的手掌心。 闻潜一个激灵，赶紧收回了手。 所幸秦昭没再造次，只是重新抱了回去，紧紧圈着他的腰，下巴搭着他肩膀，“好哦，‘回家再说’是吧？‘豁免日’有一天的对吧？” 他声音明明轻轻的，闻潜蓦然就是一个浑身战栗。 . 再出来时闻潜整个人都有点心不在焉。 秦昭吃到了点好的，也没刚开始那么烦躁不爽，气定神闲地跟在闻潜身后。 在闻潜勒令“别老跟着他”之后，也爽快地往反方向走了，脚步看起来都飘飘的。 闻潜一个人去外边透气，撞上了点别人家的私事。 虽然现场还站着白如峰，但看起来是梁雨泽的家事。 向来对梁雨泽严厉有加的梁父噗通一声跪在梁雨泽跟前，把闻潜都吓了一跳。 “雨泽！你还记不记得你姓梁！出了趟国你到底怎么了！”梁父声嘶力竭呐喊，“你让我们一大家子怎么办？” 第128章 他的亲生母亲也在梁雨泽面前跪下，声泪俱下，“雨泽，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闻潜猜想应该是梁家遇到了十分极端的境况，不然这种“父跪子”的场景，不太能在现实生活中见着。 梁父可能有点对不起梁雨泽，外面私生子很多，但应该也没这个地步，据闻潜了解，梁父内心还是偏向“正太子”梁雨泽的，不然就不会关心他平时跟谁交往，也不会为了防止他跟吸血鬼走太近而送他出国历练，直接让他烂在泥潭里了。 梁母完全没有对不起梁雨泽，他们关系甚至不错。 然而此刻被他们跪着的梁雨泽，脸上表情不是愤怒、不是挣扎、不是复仇的快意，而是完全无所谓的漠然，就像看着两个陌生人一样，甚至还是两个身位卑贱的陌生人。 “我好好跟你谈过，给过更好的选择，你不听。”梁雨泽淡然说道。 “你这样乱来会把我们祖祖辈辈的基业都搞垮的啊！” 梁雨泽充耳不闻。 梁父梁母还控诉了一些别的，最后梁母晕了过去。 白如峰见梁雨泽不为所动，才出声让手下把两位送回去。 梁雨泽和白如峰又在原地聊了会。 闻潜听完了全程，大致听懂了。 梁雨泽在白家的帮助下，架空了梁父，夺了整个梁家的产业，想把梁家发展成驾临于东方四大家之上的东方大领主，和西方教廷交相辉映。 本来打算柔取，拿到了之后好生养着梁家人，结果梁父不愿，梁雨泽直接硬抢，抢完了把一家老小包括重病的爷爷也赶了出去。 “说出去怕是对梁先生影响不好。”白如峰说。 梁雨泽没看他，盯着前方虚空处，负手而立，哼了一声，“最多一百年，这些人就全死了，你以前难道没被某个时期的人类骂过吗？他们的骂声对你有影响吗？” 闻潜再看，两人的站位也很耐人寻味，梁雨泽站在中央，俨然大佬做派，白如峰则站在副手的位置。 白如峰笑笑，“梁先生不在意就好。” “都是些受寿命限制的卑贱蝼蚁。”梁雨泽说，“这回你帮了很大的忙，做的不错。” 白如峰又是一笑，“还望到时候梁先生能多顾着我白家。” 梁雨泽回头瞟了他一眼，“只要你安分点，别老自不量力想着跟艾德蒙作对，什么都好说。” 白如峰作揖，“那是自然。” . 闻潜不知道的是，这场戏除了他在看，另一边阳台的两人也在看，正是程免和周茂林。 他们俩是人类，那么远听不见声音，但光看画面都知有多炸裂。 周茂林大声蛐蛐，“我去，跪下了。” 程免脸上却不辨情绪，“这孩子本来顶多只是被严苛压抑的原生家庭影响，有些极端的利己主义罢了，受能力限制倒也不影响他戴着面具融入人群正常生活，某种程度上，这种人还更容易成为人群中的精英。” “那现在呢？怎么说？” 程免叹了口气，“突然得到了能够支撑他欲望膨胀的能力，缺陷人格会以其为养料肆意疯长。” “听着有点危险。” 程免摇摇头，又是一叹，“更担心他自食恶果，四大家主虽然都是5代，在他之下，但毕竟活了这么久，都是人精，没这么好糊弄。” 周茂林听懵了，“不是你跟他很熟吗，听着好像他长辈似的，应该他缠着闻潜来局里那段时间，你才见过他一两面吧？” 程免笑笑，“我随便感慨两句。” 周茂林也没多在意，“要我说真吃什么亏了也是自己造的，说实在我不太喜欢这小子，太精了感觉，看着笑眯眯的，但句句话都透着斟酌算计，还是那个喜欢穿鸡仔睡衣的憨憨相处着舒服。” “怎么突然想到把他跟秦昭比了？”程免扭头看他。 “不都是缠着闻潜来局里的人么，”周茂林觉得联想到一块很正常，“而且我觉得闻潜也是，更喜欢秦昭。” “他俩都是可以滚床单的关系，你说呢？”程免觉得好笑。 周茂林嗨呀了一声，“不是，最开始他俩还没好上的时候，我就感觉闻潜对秦昭明显比对梁雨泽亲密点，他对梁雨泽都客客气气的， 对秦昭……那种说不清楚的感觉你看不出来吗？你没发现他对秦昭说话总是带着情绪的吗？ 有时候是哄，有时候是嗔，有时候雀跃，有时候生气，有时候还有点娇，你都不知道我那会看得多目瞪口呆，咱潜居然还会撒娇来着，虽然撒得很不明显。” 程免没再说话了，只笑而不语。 周茂林说的他当然知道，他都不知道还有谁会知道。 第95章 倒是你啊，怎么这么容易吸引傻逼？ 梁雨泽和白如峰往这边走，闻潜往后退，横穿整个宴会厅，往相反方向的阳台走。 结果靠着栏杆还没看多久风景，又瞅见了别人的私事。 这会更刺激。 一男一女一小孩在园内偏僻角落的游泳池玩水，其乐融融，画面十分和谐。 小男孩自顾自玩着气球，男人和女人在旁边坐着聊天，也不知为何故意背对着小男孩。 下一秒，那个女的突然提了一下手边的绳子，小男孩就被绊进了池子，扑通一声落了水。 闻潜：“……” 第129章 他起先还犹豫着要不要多管闲事，他们边上不远处其实都是人，只要小孩喊两声他们都能听见。 反倒是他从二楼跳下去有点反常。 那一男一女一边紧张地捏手一边说悄悄话，也不回头。 男：“再等会，淹死了我们再叫救命。” 女：“怎么办，我很慌。” 男：“没事的。” 男的拥抱着女人安抚，还侧头亲了她一下，两人瞬间亲在一起。 闻潜又是：“……” 小孩只会扑腾，愣是一声不吭。 闻潜想到一种可能，不会说话。 他啧了一声，找了个人少的角落跳下去，走向那个池子，看也不看目瞪口呆的男女，直接跳进池子就将小孩抱了上来。 出水时还听到那两人窃窃私语，“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不会都看到了吧？” “别管了先喊吧，来人啊！救命啊！小旭落水了！” 顷刻间人群就围了过来。 闻潜已经把小孩抱到岸上，蹲在他身子跟前，拧了拧自己的袖子，给他擦了擦脸，“你叫小旭吗？” 男孩点头。 “刚谁推你的看见了吗？” 男孩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脚，表示没有人推他，是他自己被绊倒了。 这时旁边人群又冲出来一个绿礼服的女人，泪眼婆娑的，“小旭！” 小旭一瞧见她也哭了出来。 看来这个才是母亲。 闻潜起身，给他让地，视线跟刚才那个红色礼服的女人对上。 红礼服的女人盯着他的眼神有些阴狠。 这时红衣女人旁边的男人又动作了，他走到绿衣女人旁边，温柔地揽住了她，“对不起安安，是我不好。” 红衣女人也动作了，快步跑到绿衣女人旁边，“姐姐对不起！是我没注意看着小旭。” 绿衣女人还安慰他俩没事，转头来跟闻潜道谢，“多谢这位先生，不知该怎么报答你对小旭的救命之恩？” 结果红衣服的低声跟他们来了一句，“姐姐姐夫，很奇怪，这个人没事跑这边来干什么？怎么刚好这么巧就救了小旭？小旭平常走路很稳重的，怎么会突然被绊倒？他不会是看着你们家有钱所以才故意……” 闻潜歪了歪头。 哈，有意思，他还没看过这种剧情的小说，这么刺激。 更有意思的是男人也抬头，用那副死样瞧他。 绿衣服的倒没他俩那么一脸阴狠样，但也有些戒备了。 有主办方的人出来打圆场，准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大家散了吧，还请移步主厅，宴会马上开始。” 闻潜直接无视他的话，指着红衣服，面无表情的，“人是她绊的，用那根绳子。” 又指了指那个男人，脸对着绿衣服，“你儿子在水里扑腾的时候，这俩在岸上差点做起来。” 众人震惊于他说话的直白，皆是目瞪口呆，某个角落传来一阵轻笑。 当事男主怒发冲冠，“你不要血口喷人！” “就是！有证据吗！姐姐你看！他编出这种谎言！果然就是为了敲诈勒索我们！”红衣服女人也说。 闻潜懒得多说一句，把自己所见所闻说出来了就准备离开。 结果那个男人不肯了，起身就拦住了他，还推了他一把，“污蔑完了就想走？” 闻潜这会是真的理解不了，这些神经病是真觉得没监控没视频他就无法无天了是吧？ . 好吧还真就是这样，一张嘴说都说不清楚。 对面是个人又不能打。 不对，谁说不能打，别打死就行。 但到时候被人拍视频传到网上被认出来了，学校那边又很麻烦。 要不找个角落化一下白毛再出来揍他一顿？ 正当他皱着眉在心里盘算是直接走，还是打一顿再走时，肩膀上突然绕过来一只胳膊。 他扭头一看，秦昭恰好矮下身子和他水平，眼睛却看着对面“一家四口”。 “亲爱的~现在这世道傻逼横行，下次出头之前记得先拍个视频啊~”说着就把手机屏幕转了个面，伸长了手，直接怼到到那男人跟前。 画面正好放到他手伸到裙底的那一刻。 连闻潜都直呼一声好家伙。 “你怎么会想到要拍视频？” 秦昭扭回头，跟他说悄悄话，“我一看他俩那背对坐姿就不对劲，感觉能拍点有意思的素材。” “素材？什么素材？” “卖给写小说的，给他们提供灵感。” 啊？？犯法的吧？贩卖别人隐私？ 秦昭笑了笑，没多说，搭着他那只胳膊抬起捏了捏他脸颊，“倒是你啊，怎么这么容易吸引傻逼？一个梁雨泽还不够？” 闻潜：“……”怎的是他的问题吗？ 第96章 “你在怀疑我几个月的探索成果？” 这个小插曲最终以这家“有钱人”的鸡飞狗跳宣告剧终。 秦昭还好心地把视频发给绿衣女人当证据。 发之前他先截了一下。 秦昭操作很快，但闻潜还是看清楚了屏幕底部的小框，这个视频原本很长很长，前面五分之四帧都是相同的画面。 画面内容好巧不巧，正是他本人，3倍放大的，向前靠着栏杆发呆看风景的模样。 第130章 闻潜抬头看秦昭，秦昭对他眼神里的质疑满不在乎，“怎么的，活生生的人不给我看，我还不能拍点视频照片存起来看了啊？” “就几帧二维画面有啥好看的。”闻潜说。 “是啊，摸都摸不到的。”秦昭又抬手捏了捏他的脸。 这人又开始了，闻潜避开他的魔爪。 谁知秦昭又轻车熟路地摸进他裤兜，掏出了他的手机，利落解锁，打开相机，对着自己咔嚓就是一张自拍。 “给你也留个照片睹物思人一下，免得时间久了你都忘了你老公长啥样了。” “……我对看照片没兴趣。”闻潜说。 “诶~不只是拿来看的啊。” 闻潜看他。 秦昭一只手还绕着他肩膀，另一只手抬起覆在他耳边，悄咪咪讲了两句。 下一秒，脸颊微微泛红的闻潜抬脚就是一记狠踢。 秦昭咯咯咯笑，把人拉回来，“好了，陪你去换衣服，湿光了都。” 不说还好，一说闻潜这才感受到身上的冷意，还是大冬天，虽然他们也不会生病感冒，也不太怕冷。 但湿哒哒黏糊糊有点难受。 . 秦昭重新绕过他肩膀，搭着他往前走。 然而随着走动，又闻到了闻潜身上那股好闻的奶木香。 他下意识扭头去看，闻潜的头发都还是湿的，刚才为了不妨碍视线直接往后捋了，此刻侧脸看着尤其干净清朗。 睫毛上甚至都好像有细小的水珠，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着。 白皙的肤色衬得那双唇尤其好看，偏偏又不是过分红的唇色，把那表情的冷淡所营造出的最后一丝距离感都抹得一干二净。 别人不知道，只有秦昭最清楚，这双唇最好看是被亲狠了的时候，特别润。 秦昭眉头皱得更深，不动声色将手收回，只并肩站在闻潜身边，甚至还稍稍远离了他一些。 闻潜也不管他，懒得去琢磨他这一近一远的动机，当务之急是找身干净的衣服。 . 两人行至vip更衣室，衣库有专门为客户们准备的应急套装，尺寸精细到三围。 虽然很精细，但有时候反而不方便。 “感谢老秦吧，他到哪都有最高阶级的会员权益。”秦昭说着把吹风机递给他。 针对这一点，闻潜其实一直心存好奇，秦正风的崛起之路太神秘低调了，他到底是如何仅凭自己一个人做到如此家大业大的。 他要去找衣服，但秦昭阻止了，“行了你先吹头发，我给你找。” 闻潜心想也行，就要报自己的尺寸，结果秦昭扭头冲他一笑，“你是在怀疑我几个月的探索成果？” 闻潜一噎，他们要不是距离五米远秦昭准得再吃个板栗。 那会还刚好有个秦昭的熟人进来，“秦少爷探索什么？” 秦昭笑，“探索…呢。” 闻潜直接用眼神杀死了他。 . 闻潜坐在一旁安静吹头发，他没想到这个更衣室来来去去的人还挺多。 也能理解，今天这个晚宴场景很多，待会有个拍卖，拍卖完了还有个舞会，讲究一点的都会备个两三套适合不同场合的衣服。 没一会秦昭就拎着衣服出来。 “去换吧，我在外边等你。”秦昭把衣服递给他。 . 说是外边，其实换衣服的地方不过一个三面围的隔间，朝向外侧的还是一层垂至地板的幕布。 一个人刚好，两个人有点拥挤。 其实一般男人换衣服的地方都没有隔间，但考虑到有钱人比较注重隐私，他们专门隔了出来，但做得显然有些草率，可以算是这个大型会展中心的败笔。 幕布拉上，秦昭就转过了身子，掏出手机开始噼里啪啦敲。 仔细看一直在换着app页面，也不知道到底想看什么。 他的耳朵太好了。 即便背着身子都能听清里边的窸窣动静。 裤料顺着腿滑下来的声音。 解扣子的声音，第一颗、第二颗…… 脱衬衫的声音。 内裤有些弹性，所以他要弓着身子才能脱下来。 抬腿，放下，抬起另一只，微薄的面料顺着脚踝脚掌脚趾往下，直到完全离开他的身体。 那点布片被他放在了旁边的外裤上。 …… 还有那股香味，其实很淡，一般人都闻不见，但秦昭鼻子太好。 闻潜的身体与生俱来就有一股闻着很奶的木香，那股香味在人间找不到任何替代香物。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他身上的香樟花香和闻潜身上那股奶木香纠缠出的香味。 …………。 …… 秦昭盖下了手机，盖得又急又躁，发出“啪”一声巨响，这会边上要是有人，准得以为他在发脾气。 他双手合拳，握至面门前，又开始咬指关节。 很燥，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相当地燥。 偏偏边上这会一个人都没有。 身后帘子里又响起了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 秦昭“腾——”一下起身，转身，朝着隔间就走了过去。 . 衬衫还剩三颗扣子没扣的闻潜被他吓了一跳，裤子都还没穿，他小声嗔道，“你进来干嘛！” 秦昭看着那副漂亮的锁骨，光溜溜的大腿，脑海里浮现上的都是它们布满红痕的场面，眸子更加晦暗。 第131章 他手背到身后，“欻——”一下拉拢帘子，沉着脸过去就从背后抱住了他。 鼻翼凑到他颈间不断地嗅。 坚实有力的手臂一圈，几乎把闻潜整个上半身都揽了个完全。 闻潜的身体先脑子一步察觉出危险的讯号。 他尝试掰开他的手，“秦昭……” 第97章 “你疯了……” ……… ……… ……… 衣衫齐整的秦昭被踹出了小隔间，那小隔间还正对着门的，直接被踹出了里室。 人仰马翻地撞到了外室的沙发扶手上。 好巧不巧，第9波来的，都是熟人，白如峰，还有，梁雨泽。 正当两人被靠在沙发扶手上的秦昭吓一跳的时候，里室又走出来一个人。 是同样穿戴整齐的闻潜，正在别着左手的袖口，面容冷峻，皮肤白皙地没有一丝血色。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秦昭，又淡淡看了一眼来人，直接错开了身子从门边挤了出去。 . 秦昭瞧着他离开的背影，无奈笑了笑。 好吧好吧，这次确实是自己的错。 赔了夫人又折兵，“豁免日”也没了，“考察期”无限延长。 他也有点搞不明白，怎么会这么燥，也没到满月。 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个该死的什么期快要到了。 那个时时刻刻提醒他他自始至终都是一个畜牲的发情期。 也好，先分开，这段时间再待在一起那什么期肯定得来。 他们都还没和好，会很麻烦。 当然就是没吵架他也不是很想闻潜陪他过这个破烂期。 他怕苦着他们小吸血鬼宝宝，他大概率是吃不消的。 . 秦昭想明白了也起身，经过白如峰和梁雨泽跟前时，视线都没偏一下。 倒是梁雨泽先出了声，“撒娇那套不入流的不管用，现在开始死缠烂打了。” 秦昭闻言停了停，退了回来，“梁学长又有什么高见要发表？” “放弃吧，他不可能会接受和一个狼人在一起，你再缠着他，下次不止被踢这么远了。” 秦昭笑了，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肩膀，“这叫情趣，懂不懂？” 梁雨泽不屑一顾地呵了一声。 秦昭也没把他放心上，施施然跟着闻潜离开的方向走了。 梁雨泽瞧着他那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胸腔一股气怎么都下不去，又联想到闻潜对自己的态度，脸色更加阴沉。 . 白如峰看看梁雨泽，又看看秦昭。 “梁先生不必太在意他。”白如峰说。 “你有什么话要说？”梁雨泽扭头看他。 “过来人的经验，‘狼人’‘欺骗’，这两个因素叠加在一起，这头狼在闻先生那，基本可以宣判死刑了，我想你比我更了解闻先生，他应该很讨厌欺骗吧？”白如峰说。 这个梁雨泽倒不那么清楚，但是个人都讨厌欺骗，更何况是这么大的谎言。 白如峰继续说，“一个清醒的血族是不会跟狼人厮混在一起的，何况是闻先生这样理智的人。” 梁雨泽点头，这点他赞同。 白如峰瞧着他表情的细微变化，“不过他此时或许也身不由自，不妨对他多点耐心，此刻他估计还处在一段失败感情的回复期中，相信等他走出来，自然能看见更好的梁先生。” “比起那头狼，我始终觉得，梁先生才是闻先生最好的归宿，想必有朝一日他也能想清楚。” 梁雨泽面色缓和不少，笑了笑，“不急，我有的是耐心。” . . . ———— 作话：2000多字删得发都发不出来了，作话补几个字。 第98章 “你最好能给出一个我不揍你的理由。” 闻潜走到门厅才想起给周茂林打个电话，今天算集体行动，但他现在急着回家。 该死的随处发情的畜牲。 他每一次，每一次都这样。 …… 周茂林先发制人，“诶呀你终于接电话了。” 闻潜把手机拿下一看，出任务一般都会调成静音，刚才在隔间那段时间确实有很多周茂林的未接来电。 “怎么了？”闻潜虽强压下心中怒火，出口才觉语气还是有些冷冲。 周茂林也“？”了一下，拿下手机瞧了瞧，感觉好像心情不太好。 周茂林也没多在意，噼里啪啦就开口说，“技侦队监测到一个低温高速移动体潜进宴会主场，好消息，拍到了脸，坏消息，是每次故意露脸但永远都抓不住的‘血族神偷’，一查，前几天就在暗网发布了将会在这次慈善拍卖晚宴上直播‘偷盗葛诺母狮’的预告。” “‘血族神偷’啊。”闻潜已经将声音调整回正常状态。 空着的那只手压了压指关节，嘎嘣作响。 周茂林又把手机拿下来看了看，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他狐疑地接回电话，给闻潜预估那个神偷的真实水平，“应该不是多高阶的吸血鬼，对我们来说好抓的，以前抓不到主要是行政体制漏洞，偷盗不归我们管，除非他杀人。光凭人类执法当局当然抓不住他。” 周茂林说着给他发了照片。 闻潜瞟了眼，淡淡道，“知道了。” 利落地挂了电话。 第132章 . 周茂林瞧着那个挂得飞快的电话，心里不知为何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给闻潜回拨了去。 “还有事？”闻潜说。 “哦他没杀过人，按规定咱没法处决他的，你下手稍微注意点分寸，抓到就行，别弄出人命，断手断脚啥的也不太合适……” 谁知电话对面出现了诡异的沉默。 周茂林：“……额，潜？” 又过了好一会闻潜才出声，带着些叹音，“知道了。” . 闻潜挂了电话就准备行动，视线被对面楼下的场景又绊了会。 梁雨泽和程免。 周围声音有些喧闹嘈杂，但大致能听清他们说的什么。 程免提醒梁雨泽不要和四大家主离太近。 梁雨泽显然有些疑惑这个没见过两面的特工局博士跑过来跟他说这个做什么？但因他是闻潜的熟人，还是客气了两句。 程免笑笑，把该说的话说完，道了别就离开，背影带着股“不过分干涉他人命运”的冷漠。 闻潜没停留太久，转身往宴会大厅原本放着葛诺母狮保险柜的方向走。 . . 另一边，宴会结束后。 坐在副驾驶的秦正风，也察觉出了秦昭的垂头丧气，和上午过来时的斗志昂扬判若两人。 “又搞砸了？”秦正风出声。 “是啊。” 秦正风看向窗外，“你真挺没用。” “……现在，下车，立刻，马上。” 秦正风直接闭了眼睛假寐休息，“司机洗车路上不小心出车祸了。” 不然才懒得坐你这破车。 秦昭完全听懂了他的潜台词，被堵得一口气不上不下。 好好好，看在还有好多地方得用钱的份上。 秦昭咬牙切齿地想着，生生忍了。 . 引进家门，秦正风抱着胳膊也是一顿挑三拣四。 这里乱，那里暗，装饰品影响观感，灯光颜色影响心情。 秦昭忍住揍他的冲动，给他开了客房的门，“知足吧你，比外边最高档次的酒店都好多了好吧？” 一看，床单被套都还没套。 两人站在门口面面相觑了一会。 秦昭眼神示意了下。 秦正风也是直接出声表达自己的质疑，“你是想让我套？” 秦昭：“？？？”不然还等着我套？ 不是套个被套要您老的命吗？人程免都没你这么大架子的？ 僵持了大概又有那么3分钟。 秦昭先败下阵来。 好，看在钱的份上。 他走进去纡尊降贵准备给这货套被单。 . 秦昭把被套套好，准备铺床单。 秦正风瞧着他忙碌的背影看了会，“算了，别套了。” “……”秦昭扭头，“你最好能给出一个我不揍你的理由。” “你这没有‘kalis’。” 秦昭眉毛皱得七上八下，“那又啥？” “我睡觉都要用的安眠香氛，不然睡不着。”秦正风说。 秦昭把被子往旁边一扔，“怎么的？要我这会去给你买？” “买不到，全球限量发售，一年仅发40瓶。”秦正风说。 “你到底啥意思？”秦昭干脆抱着胳膊，在床边一屁股坐下。 秦正风盯着他的眼睛，倒是一点都不畏惧。 就这么对视了好一会，秦正风双唇才缓缓开合，“程免那有。” 秦昭：“……” . 二十分钟后，秦昭敲响了程免的家门，把秦正风扔了进去，扔到程免身上。 程免瞧着这么个高大人影压过来，差点没吓一跳。 秦正风依旧从容不迫，被这么扔了一下也丝毫不影响他浑身上下的松弛和淡定。 扶着程免的腰站了直，简短地表示了一下来意。 程免看看秦昭黑到底的脸色，又看看秦正风的淡然，大致还原了一下事情经过。 他笑了笑，冲着秦昭说了声，“麻烦你了。” “明天你送一下他吧，我怕我在半路给他分尸了。”秦昭说。 程免乐不可支，“好，回去路上小心。” . 把人扔出去多少舒服了些。 秦昭把车停好，顺便去小区对面超市买点速食，这边待个两三天还是得回s市，快过年了。 姚勋很热情，专门筹备了他们部落的年宴，邀请了秦正风，也邀请了他。 秦昭反正没别的事干，也没拒绝。 而且狼族部落的年宴一般都挺有意思，吃的也都是山里的好东西。 他那时想的是，要是那会和闻潜和好了，他就把闻潜一块带去。 虽然闻潜吃不了那些好东西，但是只要有他在，他的小吸血鬼就饿不着肚子。 完了还有盛大的篝火宴，跟现在有些景区芝麻大的篝火可不是同一个层次的。 他们宝宝喜静，肯定不喜欢围着篝火跳舞，那就把他抱着，在旁边找个角落坐着，看别人跳。 他们就在旁边聊天，因为别人的声音太响，闻潜和他说话大概得凑在他耳边讲。 他可能会出于习惯，恶劣地流氓几句，然后他的小吸血鬼就会红着脸生气地揍他胸膛，可爱得要死…… 光是想想心底就一阵一阵满足感冒上来，一同冒上来还有那股难以言喻的燥感。 第133章 要死，又想抱了，香香软软的。 . 当然，这会抱不到，短期都抱不到。 先不说更冷的冷战，他们学长过年还得飞到m国去出席一个国际学术交流会议。 那就明年再说吧。 他这么稀里糊涂想着，就觉左前方一道高速移动的小物体朝他袭来。 他反应快，转了个身子就将那颗子弹捏了住。 哈，有勇气，他正愁没地方抓。 恰恰是四下无人的场景，他抬头，和那个狙击手对视上，不是上次那个。 狙击手抓紧又来了一枪，秦昭避开，直接飞身上前借着阳台就往那处低矮小洋楼的楼顶跳去。 . 而另一个方向的高楼楼顶，一道黑色人影负手而立，盯着那个仓皇逃窜的狙击手。 “没用。”梁雨泽开口轻飘飘评价了句。 果然，这头畜牲没这么好对付。 他站在原地盯着狙击手和秦昭消失的方向看了好一会，细细思索着，才准备离开。 却没曾想刚一转身一张陡然放大的脸就凑到了自己跟前。 他的心都差点跳到嗓子眼，往后趔趄了好几步才站定。 “找你好久了宝贝儿~”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往北方去追狙击手的秦昭。 第99章 “宝贝儿，我忍你很久了。” “你！”梁雨泽猝不及防，一时没措好辞。 秦昭一步一步朝他走近，“挺能耐啊？什么深仇大恨？对付区区一个情敌就要下死手？” “狼人血族世代为敌，互相攻击无可厚非。”梁雨泽说，“况且是你这种居心叵测隐瞒身份潜伏在血族身边的人。” 秦昭连连点头，“嗯嗯有道理，所以我这会在这把你弄死，也没责任的对吧？” 梁雨泽因为开头那一吓，气势被碾压了不少，不断退着。 退无可退的时候，他突然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怕他？ 他可是东方唯一一个4代种，凌驾于东方所有血族之上。 于是他站定，直接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银匕首，朝前一划拉，割断了秦昭不断向前逼的气势。 秦昭看了看他手中的匕首，挑挑眉，“带红钻的，听说只有你们那个西方大家主的孩子才能用？” 梁雨泽轻蔑地哼了一声。 秦昭习惯性地抱起胳膊，瞧着他的眼神似有困惑，“你们血族老大选孩子的标准已经这么随便了吗？给你们老祖宗知道了不得气死。” 梁雨泽眉毛一凛，无视他的嘲讽，直接上前就要用武力解决他。 毕竟是4代超高阶血族，即便被转化没多久，力量速度已达到了许多血族这辈子都不可能达到的水准。 秦昭起初没怎么放心上，猫逗老鼠一般地陪他玩了会。 梁雨泽瞧着秦昭步步退却得架势，信心陡增。 原来只是这点水平，早知如此，当初一开始就应该自己上，解决掉他，一了百了。 一想到这他就更加振奋，红钻银匕首随着他敏捷的动作在空中划得飞快，在月色下闪过一道道银光。 终于，他击中了秦昭，银匕首划过了秦昭的手掌心，一道3毫米深的血口。 但是已经足够了。 那是特制的毒匕首，触碰到狼人的皮肤，会沁出银液，跟随伤口的血液进入狼人的身体，使狼人终身受其折磨，能力会被一点一点地侵蚀殆尽。 梁雨泽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 秦昭停下，盯着自己手掌心的伤口看了会，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你们血族这个世代体系，确实玄乎其玄，不愧是4代，还真有点东西。” 梁雨泽只当他在强撑无恙。 谁知随着秦昭那只手往下垂，梁雨泽清楚地看到他手掌的伤口在慢慢愈合，最后一丝血痕都看不见。 梁雨泽一惊，“你！你不怕银？你不是狼人？” 秦昭漫不经心的，“啊，狼人是真的狼人，不怕银也是真的不怕银。” “怎么可能！狼人怎么可能不怕银！” 那是狼人唯一的死穴，就像紫外线是他们血族唯一的死穴一样。 秦昭笑笑，“回家问问你祖宗咯。” 梁雨泽还处在惊诧中，就见秦昭以极快的速度闪到他跟前，快得看不清虚影。 下一秒，他的喉咙被扼住，他像只鸭一样被握着喉咙，而后被狠狠甩在了地上。 直砸得他眼冒金星，五脏分离。 面前人的笑容阴森可怖，“宝贝儿，我忍你很久了。” 梁雨泽狰狞着面孔尝试挣开他的桎梏，但纹丝不动。 他才惊恐地得知自己和这人的实力差距。 怎么会，在高阶世界，狼人根本打不过血族，他们只能靠团队作战，靠数量取胜。 . 这当口梁雨泽却嗤笑了一声，“所以你留在闻潜身边，也不过是为了吃他吧？” 秦昭也哈了一下，“你到现在还不死心是吧？” 梁雨泽哼了一声。 秦昭笑，“知道为什么学长喜欢我不喜欢你吗？” 梁雨泽冷脸看他。 “因为你丑，还不喜欢照镜子，还老想着癞蛤蟆吃天鹅肉。” 梁雨泽丝毫不理会他的挑衅。 “我才是潜最好的归宿，我身后是庞大的艾德蒙家族，潜在尘世飘零了这么久，早就希望能有一个庇护所给他落脚了！”梁雨泽大喊，“你看着吧，他此前不过受你蒙蔽，最终必然会走向我，就算全世界只剩你一人，他也不会走向一个狼人。” 第134章 梁雨泽很有信心，他觉得白如峰讲的很有道理。 如今闻潜马上要去m国，他不便出手，等他回来，他必然重振旗鼓追求他。 他是人的时候就是天之骄子，从小到大，不论什么场合、什么比赛，他都是万众瞩目的存在。 成为血族后依然是，他甚至庆幸当初闻潜没有初拥他，因为闻潜太过低阶，他那时不太懂他们的世代体系，才会提出如此荒谬的请求。 所幸后来出了国，碰上了艾德蒙，只能说，这才是他的命，他生来就是戴冠冕的角色，命运总会在特定时间点将他拉回正轨。 他不会输给这头畜牲，他也不允许自己输，他的字典里没有“输”这个字。 . 秦昭给他讲笑，突然觉得这样弄死他实在太简单。 “好吧，到时候再看到学长坐我怀里抱着亲，不要躲在角落哭嗷梁学长？” 梁雨泽哼了一声，轻蔑说道，“有叶旬野的前车之鉴在，你觉得有可能吗？” “那么拭目以待吧。” 秦昭正打算松开他，瞧见他那副自以为是的嘴脸又不爽上来。 还是干脆弄死吧，免得到时候麻烦，他的手又重新收了紧。 谁知楼下突然警铃大作。 大概是刚才他们的打斗太激烈，这附近并非无人区，有人看见并报警了。 秦昭叹了口气，有时候人类执法局的效率也高得离谱。 他松开梁雨泽，弯着眼睛，“好吧好吧，今天先留你一命，下次再搞东搞西可没这么好运了哦~” . . . ———— 作话：嘿嘿今天周末手痒，做了顿饭，67章的，感兴趣去老地方找。 然后宝子们，明天开始一天一更了，字数随缘。坚持了一个月，一天两更打卡着实有点为难我这个社畜了。 第100章 “昭或危，潜归。” 年关将近，小年氛围正浓。 闻潜和几个博士学长学姐还在迟教授家里，马上就要出发前往m国参加一个学术论坛，就是他之前改的昏天黑地那篇论文。 “辛苦你们了，这一去就是五天。”迟教授和蔼地表达着过年打扰他们的愧疚之情。 大家当然不会放心上，因为这是十分难得的机会。 “回来刚好吃年夜饭，还能在饭桌上吹嘘一阵。”有学长开玩笑说。 大家哈哈大笑。 又寒暄了几句，众人这才前往机场。 飞机上，闻潜阖上遮光板，戴上眼罩。 眼睛再睁开已经身处异国他乡。 也好，冷战就应该冷得像模像样一点。 . 大年三十，哀牢山，狼族部落。 是一个风景相当秀丽的山谷，四季常青，寨子周围还盛开着些耐寒的不知名野花。 姚勋他们平常都在外边城市住，毕竟这年头不能和社会太过脱节。 只有逢年过节或者一些清闲周末才会回来小住一番，就跟回农村老家一样。 房子外部是古老的石头房，但内部又是很现代的装修风格。 这山谷乍一看像哪个旅游开发商搞起来的山居民宿。 . 姚勋出门迎接三人。 瞧见程免的时候神色微微有些波动。 “原来秦总早就知道狼人血族啊，早知道我就直接坦诚相待了，之前还故意等秦总离开才和敢找秦少爷说话，搞得跟做贼似的。” “也是近两年才得知。”秦正风说。 姚勋了然，不难猜出是从程免这得知的。 谁能猜到外边盛传的黄金单身汉秦正风，背地里养了个小情人呢，养谁不好，还养的特工局最高级技术员。 姚勋把他们仨安置好，才去忙活其他事。 “发展旅游业应该能赚不少吧？”程免瞧着山谷异常绚丽的风光说。 秦正风摇头，“旅游业没采矿业挣钱。” 程免笑笑，“好吧，赚钱你在行。” 两人 好一阵闲聊，蓦然发现一旁的秦昭已撑着脑袋沉默许久。 “有心事？”程免问秦正风。 “跑了母猫的公猫都这样。” 谁知秦昭突然抬眸看向程免，“动物的发情期，有没有办法避免？” “有，不准备生育的猫狗，一般都会采取阉割的方式杜绝发情期。” 秦昭：“……” 程免笑，“你快到了？” 秦昭点点头，“大概。” “难怪这些天没有缠着阿潜。” 秦昭撑着下巴看向了其他地方。 程免直接戳破了他这个办法的鸡肋之处，“没用的，除非你俩从现在开始一辈子不见面，不然你们之间的接触一旦达到阈值，该来还得来。” “所以问你有没有办法么，将近半个月他哪里吃得消。”秦昭眼睛还盯着他处，淡淡说道。 程免抿了口茶，“私以为我们阿潜，应该比你想象厉害一点。” 秦昭把头扭回来，似笑非笑的，“哪有上赶子把自家宝贝往满脑子j虫的畜牲身上推的？不心疼啊？” 程免淡淡的，“哪里是我的，不是很久以前就被那头畜牲死占住了么，也自会有人心疼，用不着我来。” 秦昭又挪开了视线，没再说话了。 . 程免放下杯子，“一码归一码，对于你说的抑制发情期的事，我之前还真在人类文学作品中看到过类似的案例，可以借鉴一下。 第135章 他们也是从你们狼群社会系统得到的灵感，重塑人类性别体系，分成alpha、beta、omega，其中omega和alpha就有为交配繁殖而设定的发情期和易感期，有时为了方便，会选择推迟或者干脆掐掉这些期，需要用到一个叫做抑制剂的东西。 我改天看看有没有志愿狼人配合我做一下实验，尝试研制一下，或者你来？” “你到时候叫我吧。”秦昭说。 “但可能没这么快，估计来不及赶上你这次。”程免说。 秦昭叹了口气，“实在不行先找个山洞关着呗。” “不太好，激素过度分泌、强行对抗身体信号，对于任何生物来说，都是对身体的破坏性伤害。”程免说，“尤其这种为繁殖生育而产生的生理变化，违抗它带来的副作用都是不可逆的，也是大自然对破坏自然法则的一种惩罚。” “总不能以后都站不起来了吧？”秦昭觉得不至于这么离谱。 “理论上不排除这种可能。” “……” . 很快就到了晚上，围在篝火旁，像参加少数民族的歌舞会一样。 狼人性子烈，热闹的场合自然少不得酒这种东西，一个个酒量也不会差。 姚勋和他们一桌，先尽地主之谊，干了一大碗，丝毫不拖泥带水。 和他比起来，三个人斯文多了，用的还是2两小杯。 当然毕竟是座上宾，姚勋也不会难为他们，道了声“你们随意”，就去别的桌轮敬去了。 秦昭喝完半杯，被辣到了。 酒是好酒，烈也是真的烈。 “什么酒？”秦昭问。 “他们自己酿的土烧。”秦正风也喝了一口，甘醇入腹，挺舒服。 没一会其他席的人就过来敬酒了，秦昭毕竟不是普通人，战斗力强一点，基本每次都是代表。 程免对他的酒量没什么底，但看他这么喝还是有些发怵，“不行我们就不喝了。” 秦正风倒是一脸淡然，“放心吧，把这些人都喝到胃穿孔他还站着。” 谁知气氛正浓时，谷口值岗的狼人突然着急忙慌跑过来，“不好了族长，血族又来了。” . 闹哄哄的山谷瞬间安静下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心有余悸，“血族”两个字一下将他们的思绪拉到去年除夕。 那时他们没有心思去举办年宴，年长者全都以灭族的心态去迎白如峰的进攻，年幼者则作为族群未来的希望，被藏进了血族找不到的地方。 如果没有那头金瞳银色巨狼…… 所以他们此时的视线并未集中在姚勋身上，反而都看向了秦昭。 姚勋控住场面，“简短说，多少人？现在到哪了？谁带头？” 来报的人却摇头，“不知道多少人，等我们反应过来，他们的气味已深入‘矿洞迷宫’。” 听到“矿洞迷宫”，众人更是心颤。 去年那些年幼者藏身的地方就是“矿洞迷宫”。 那是他们族为了应对狼人力量休眠日，专门设计的藏身之所，防止在那天被一锅端。 “矿洞迷宫”藏匿在哀牢山大大小小数百个矿洞之中，里边有精巧的机关。 即便那个矿洞被血族找到，也可以凭借错综复杂乱人视线的机关将血族拒之门外。 除非血族劈了整个矿洞，但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付出同等折损代价。 如今这个“矿洞迷宫”被血族找到，甚至被血族深入探寻…… . “我过去看看。”姚勋沉着脸色。 听姚勋这么一说，众狼人都说要一起去。 姚勋觉得不妥，保不齐是狡猾的白如峰专门设下的守株待兔陷阱，就为了把他们全都引过去。 好像又到了去年那个如临大敌的时刻。 但山谷中并未像去年一般弥漫上浓浓的绝望，他们面面相觑，最后不谋而合地全看向了秦昭。 秦昭叹了口气，他本意不过是来吃个热闹的年夜饭。 瞧着那一双双殷切的眼神，又不好撒手不干。 毕竟酒也是真的喝了，肉也是真的吃了，刚还和其中几个狼人借着酒氛称兄道弟来着。 他靠在木桩上的身子站了直，看向姚勋，“走吧，我跟你走一趟，其他人在这边守好就行了。” . 秦昭和姚勋离开之后，众人又重新坐回了宴席，虽还在喝酒吃肉，但明显都不太在状态。 秦正风和程免也了然，这种情况确实开心不起来，他们两个作为外来客，也没多声张，在旁边安静地吃东西。 但逐渐两人就察觉出不对劲，总觉得有似有似无的视线粘着自己，抬头看，大家却都神色如常，自然做着自己的事。 到宴会中后段，秦昭和姚勋还是没回来。 程免的手在酒杯上一下一下敲着，“直觉告诉我，有不太好的事要发生。” 秦正风也一样，在人间将近一千年的生活经历，见过太多人太多事，他跟程免一样养成了极其敏锐的直觉。 他们开始盯着这个狼人群，那些若有若无的视线终于现了端倪，确实有人时不时抬头偷看他们。 程免和秦正风对视一眼，在那瞬间达成一致意见。 程免掏出手机，没信号，早上还有的，那么就是人为屏蔽。 幸好和周茂林还有其他传输信息的方式。 第136章 他手伸进裤兜，摸着黑给他传送了他们所处位置的经纬度，敌方人数，狼人还是血族符号。 再多就不用了，凭这个经纬度，周茂林应该也能猜出来是哀牢山的狼人。 程免眸子抬了抬，还有一个事。 但传输文字比较困难，他只能极简压缩，迅速敲了几个码。 破译出来是，“昭或危，潜归。” . 只不过他的手摸进裤兜的小动作都被众人瞧见。 立马有四个狼人走到他们身边，直接开始搜身，把所有仪器都搜了走。 一左一右强行把他们架走，“听说谷门外还有一批血族进攻，秦先生和程先生还请先回房好生歇息，免得遭受无妄之灾。” 这当口一个纹着狼纹的女狼人自人群中冲出来，冲到他们跟前。 高琴盯着秦正风，快速地表达着自己想说的话， “姚勋给你的香石掺了东西，单闻没作用，但配上今天的酒就是专门针对狼人的烈性chun药，姚勋会利用他的同情把他骗进迷宫，他出不来的，里面早就放了8个信息素上等的母…唔…唔……” 高琴说到这就被其他狼人制止住了，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第101章 他在哪。 周孟德还试图隐瞒，“抱歉她是个疯子，今天看管不严让她跑出来了。” 程免先是一惊，随后叹了口气，“姚勋会害死那8头雌狼的。” 周孟德看他，似有不解。 “他早就结过烙印，其他人的信息素只会激发他的攻击欲。”程免说。 “我检查过，他的腺体没有烙印的痕迹。”去而复返的姚勋说，身边并没有秦昭。 他思虑了许久才想出这个计划，本来就是简单捐个精的事，秦昭不愿意，那就只能采取这种手段，他们需要一个强大的首领。 他早就观察过秦昭的腺体，确保没有烙印才决定实施。 双方都没烙印的雄狼和雌狼，在烈性药的催动下，再在雌狼信息素的刺激下，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因为他烙印的是血族，血族无法对他施加反烙印。”程免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姚勋一顿，怎么可能？和闻潜？ 他虽知他们之间关系不清不楚，但以为只是玩乐罢了。 如今随着三个族群相互渗透越来越深，有些狼人确实会隐藏人群，游戏人间，也学着人类玩起海王的戏码，但他们不会轻易给烙印。 烙印是比人类结婚证更具约束力的“生理性婚姻契约”，强制“一夫一妻”，是狼人生养后代的最强保障。 他们骨子里还是狼，是动物，繁殖永远是比人类那些虚无缥缈的爱、精神追求、自由更加重要的东西。 烙印血族，甚至还是个男血族，意味着完全放弃了生养后代、传承基因的机会。 正常的狼人不会平白无故烙印一个血族，除非为了吃他，吃完他才能烙印另一个伴侣。 “他真的想吃闻潜？”姚勋按照自己的理解给出猜测。 程免不多费口舌，“姚族长，即使他此时没有烙印闻潜，也不会和那8头雌狼交配，甚至绝境时会选择弄死她们。他不会允许除闻潜之外的任何人碰他，即便有你的烈性药和那些雌狼的信息素加持。” 程免说的极其笃定，且掷地有声。 说得周孟德都有些不确信起来。 高琴趁着众人慌乱，立刻挣脱束缚，扑到姚勋脚下，“族长，停手吧族长，他真的会杀了她们的，即便真的成功，他也绝对会杀了你的族长！他甚至会杀了我们整族人啊族长！” 周孟德也有些犹疑，“族长，要不我们？” 姚勋站在原地思考了一阵，最后眸子又坚定起来，“来不及了，现在收手是一样的后果。他再厉害也是狼，我不信他能挣脱天性的束缚。” “至于烙印，攻击欲也有不同形式，10%的攻击欲会以侵犯欲的形式呈现，只要其中有一头雌狼可以怀孕就行。” 听到此言，周孟德也是惊诧不已，似乎有些偏离他们的初衷了，“族长，那8个女孩……” “事成我自会以死谢罪，所有事都为我一人筹谋，他没理由对整个族群发难。”姚勋继续说。 “族长！！你收手吧！”高琴嘶吼。 . 另一边，还在包饺子的周茂林收到通讯器的消息。 一般只有在手机没用或者情况极其紧急的时候才会选择用这个仪器发送信号。 他的白眼翻到天灵盖。 就不能不在大年三十搞事情啊这些混账！ 真的服，擦干净手上的白粉，就拿了通讯器开始整理信息。 地点，人，数，还有五个字。 程免跟着秦正风一块去哀牢山做客他是知道的。 看着那五个字，周茂林的神色也凝重起来，确切是“昭或危”三个字。 什么情况下秦昭会发生危险？ 他不敢再多耽搁，马上给闻潜打了电话。 . . 彼时闻潜还远在异国他乡，天气原因航班取消，再近一个班次到a城也要明天。 赶不上年夜饭，还折腾，大家不约而同选择留在当地过节，人也不少，还挺热闹。 闻潜接到电话时正跟学长学姐们往回走。 周茂林把事情简单跟他说了，至于程免传输的那条讯息，他不敢做任何加工，原模原样地把五个字念给他听。 第137章 闻潜一顿，眸子瞬间抬起，转身看向航班信息屏。 “茂林，给我开通所有航班特殊通道绿卡权限。” 周茂林也急，挂了电话就按照他说的去做了。 众师兄师姐走出来老远才发现小师弟不见了，连忙回头看，发现他正一会看着航班信息屏，一会在手机屏幕上的地图划拉着。 “怎么了小闻？” “师兄师姐，我有急事要先回去，抱歉啊不能一块跨年了。”闻潜说。 “这会也没航班了啊？落地其他城市，高铁中转的话也得明天到了。”那位师兄不太理解他选择这会走的意义是什么。 明天再走也差不多时间到，还不折腾。 闻潜没再回。 大家印象里闻潜是个很有礼貌的师弟，有问必回，不会让这种尴尬的时候出现。 再看这个师弟时，发现他神色有些凝重，看来真的是很严重的急事，他们帮不上忙，也不敢出声再打扰。 然而最后却看到闻潜的手机屏幕界面停留在10分钟后起飞，跟a城八竿子打不着，落地于b国的航班。 收了手机就直接往员工通道跑，看方向，直冲停机坪。 众人都惊了，觉得他疯了，“诶小闻！你去哪啊？安检啊！不是，你没票啊？还剩10分钟买不了票，也不给登机了啊！” . 3个小时，落地b国。 哀牢山和b国之间还隔着两座中型城市，两座原始大山，无人区，边境线，又瘴气弥漫，没法开发。 从b国到s市，高铁汽车都要绕，最少8个小时，但，直接从山里穿过不用。 2个小时，够了。 也许还能更快，一定能更快。 刚一落地，闻潜便借着员工通道直接下到停机坪。 乘务人员不敢多问，一般有这种权限的都是有任务在身。 借着漆黑的夜色，闻潜直接往哀牢山的方向闪，虚影瞬间消失在黑夜之中。 . 那边周茂林带着人已经围进了哀牢山的领地。 但毕竟还在过年，很多人都回老家了，留下来的都是应急值班的。 他们对上哀牢山的狼群并没多少优势，且按照规定，他们也没法对这些并没有伤人的狼人采取武装攻击。 但能把程免和秦正风从被囚禁的状态中解救出来，并把那个信号屏蔽器搞坏。 双方紧张地对峙着。 “我的天呢姚老哥，你听我一句劝，秦昭那小子光是看一眼就能让你这上百号狼人全跪下自杀！你在想什么啊？！”周茂林从程免口中听闻一切，觉得相当不可思议。 活腻歪了不是？ “就是他不杀你们，要是闻潜知道他被强迫被欺负了，也会一剑一剑把你们全剐了啊！” 姚勋一言不发，看眼神却坚定异常，“我会承担一切责任，亲自提头颅向他谢罪。” “有屁用啊！” “他虽看着狂妄傲慢，但能看出一颗良心赤忱，他不会对我族其他人发难。”姚勋说。 “所以你就借着这点把他骗进了迷宫。”程免冷淡道。 姚勋偏开视线，不答了。 听到迷宫，周茂林又自我安慰了下，“算了，秦昭那小子应该不至于一个锁都拍不碎，他能自己出来的。” 高琴挣扎着摇头，“出不来的，那不是普通的迷宫，他……” 顷刻又被捂嘴捂了回去。 “把高琴带下去。”姚勋吩咐手下。 一向从容淡然总是笑着的程免也微微皱了眉，“之前有粗略了解过，‘矿洞迷宫’，没有特定的门，时刻都在变化，只有那个‘矿坑’的所有者才知机关如何运行。” “秦昭在里面找不到门，他可以每一面都去试，也许第n次就能破了那扇石门，但那扇门破了，机关立刻运转，马上会有新的门补上，并重置门的方向。”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这种时候，他越催动能力，药性发作地越快。” 周茂林有些惊讶，“狼人居然有这么高超的技术？” “没办法，狼人能力休眠日带来的威胁过于致命，总得适者生存。”程免说。 “这么厉害还怕被白如峰灭族？” “破解方法说来也简单，白如峰只要带够人，带够炸药，把这山上所有矿洞都炸平即可。”程免说。 周茂林了然，也不管姚勋了，转身就吩咐下去，一半人留在哀牢山，去找目标矿洞，一半人出去搞炸药。 “小高小陈，你俩和我一起。”走出老远的周茂林又叫住两个人，折返了回去，“去把高琴救出来，她看起来是整族唯一清醒的，她应该会告诉我们矿洞在哪。” 不管来不来得及，能做的事都要做去。 . 程免给闻潜打电话。 不意外地听到话筒里呼啸而过的风声，像十二级狂风。 那是高速移动的物体周围才会产生的嘈杂气流。 “快到了吗？”程免说。 “二十分钟。” 程免听到他声音微微有些喘。 “好，你别说话，只听。”程免说着把现场的情况跟他描述了一下，包括‘矿洞迷宫’的复杂之处。 “比较麻烦的一点是，他的发情期本来就快到了，姚勋的催情药，大概率会直接诱发他的发情期。”程免最后说。 这当口闻潜突然想起了那天秦昭在慈善晚宴的异常。 第138章 他说了声“好”，利落地挂了电话。 前方出现一个大裂谷，他纵身一跃，高空坠地把落地的山石都砸裂。 他半蹲着稍作歇息，定了定神，只一会便又重新在瘴林中高速穿梭。 . 而这边，还真让周茂林成功了，趁其不备，把高琴从囚禁室带了出来。 然而却在最后一道关口被拦了住。 “高琴，你不能总这么次次不听话。”姚勋沉声道。 “那8个女孩就该死吗族长？” “他们签了无责任书，他们的家庭永远享有猎物挑选优先权，和其他一切特权。”姚勋说。 高琴一噎，不对的，还是不对的，这完全是不对的！ 周茂林也有点气上来了，他捏了捏手中的枪，“你别以为我们真的不敢动你，秦昭算员工家属，特工局对员工及其家属有超越本局职权的保护执行权。” “我从来没阻止你对我们发起进攻。”姚勋说。 “你！”周茂林一口气憋在胸口，他就是仗着他们这会的武装力量打不过才如此嚣张。 “高琴，回来。”姚勋继续命令。 高琴摇着头往后退。 姚勋带着人步步紧逼。 周茂林眉头皱得更深，他们这边现在只有三个人。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时，旁边茂密树林一阵窸窣动静，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下一瞬，一个黑影带着一道剑光劈开了两方阵营，姚勋被迫往后退了些许。 来人银发垂腰，双瞳猩红，长剑及地，惨白的皮肤几无血色，更衬得面若冰霜。 他像盯着一个将死之人一般盯着姚勋。 声音都像结了冰，带着森然寒气，“他在哪。” 第102章 呵，区区14天。 “来不及了，你现在去也没用。”姚勋说。 高琴看见闻潜来了，瞬间有底气了一些，扯了扯他的袖子。 闻潜眸子微垂，侧了些头，听她说。 “我能找到那个矿洞，但族长的矿坑我不知道在哪，真找起来还得花一些时间，所以……” 她说着就看向了姚勋。 旁边听着的周茂林了然，最快的方法，是让这个老顽固放弃那荒谬的想法，带他们去。 闻潜没打算浪费时间尝试说服这个死人，冷冷瞧了他一眼，转身跟高琴说，“走。” 高琴也知劝下族长可能性不大，先行跃进了林中，闻潜后脚跟上。 姚勋脸色一沉，对旁边人吩咐了两声，那人马上去叫人。 “其余人，跟我走。”朝着高琴和闻潜离开的方向跑。 周茂林瞧着这一系列变故，也抓紧跟上，并让去寻找矿洞的先行停下，注意听山体动静，往人多的地方围过来。 . 毫不意外在矿洞前又被拦住。 高琴很是愧疚，“对不起，我只知道这条路，族长他对山林地势更熟悉些。” “闻先生，我族不能断于此代，还请成全我们，我们只是想要一个首领。”姚勋说着还作了个揖。 闻潜表情更加冷冽，“得不到，你只能得到8具尸体。” “我相信总有一头能怀孕。”姚勋说。 “放8个死8个，18个死18个，180个死180个。” 许是闻潜语气间的攻击性太强，姚勋略略失语了一会。 “你是想表达他对你情深似海，至死不渝？” 闻潜捏了捏剑柄，向前走了两步，瞬间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姚勋劈砍过去。 姚勋早有预料，躲开地也迅速，看着那银剑在山体上留下的裂痕，还是心有余悸。 他速速下令，十几头狼人化成巨狼，挡在了闻潜跟前。 身后还有赶来支援的更多狼人。 周茂林的人也恰好到。 没有任何开战的信号，所有人对着眼前的目标，同时行动。 林间瞬间响起噼里啪啦的打斗声。 . 周茂林和局里的改造人应付地吃力，在这种崎岖山势，不论是枪械还是格斗，他们都没任何优势。 但有闻潜在显然胜算就大了。 闻潜不执着于打架，心无旁骛，眼里只有矿洞那一个目标，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银剑劈进了一匹又一匹狼人的身体，失去自愈能力的狼人嗷嗷大叫，血腥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山林。 姚勋看着一个个倒地哀嚎的族人们，眉头紧皱，他没想到这个只有100多岁的吸血鬼会这么难对付。 他化身狼形，跳到众人面前，“都退下。” 暂时停下的闻潜歪了歪头，血色瞳孔又亮了几分，在黑夜里散发着渗人的红光。 三分之一秒，两人一同跃起冲向对方，狼爪剑刃相撞，尖锐刺耳的摩擦声使得在场其他人都不由得颤了下身子。 闻潜挥剑越来越快，姚勋逐渐不敌。 最后一剑朝头直劈，姚勋抬爪去对抗，闻潜反手就冲着他胸膛往上靠近脖子部位狠狠划拉了一道半米长的伤口。 “滚！” “族长！” 闻潜的声音和那些狼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听得姚勋有一瞬间的恍惚。 周茂林被声音吸引，扭头一看，就见闻潜提着剑已经跳进了矿洞。 . 矿坑，几十个。 门，没有固定的门。 除矿坑所有者，里面外边都找不到具体的门。 第139章 闻潜一剑一剑地劈掉那些运转中枢，挪动的石门石坑一个一个停了下来。 但太多了，数量太多了。 找不到，找不到！！ 闻潜在洞中一顿发泄破坏式地乱砍，轰隆巨响自洞口传出。 全部挪平，全部砍碎，总能找到的。 砍掉最中央那个石门时，一股浓郁的香樟花香倾泻而出。 瞬间的“柳暗花明”冲击太大，闻潜感觉浑身所有血液都涌向脑子，晕眩地差点站不住。 . 对，还有香味，他差点忘了这个香味。 他重新站起来，朝着味道最浓郁的方向一路破坏过去。 在打裂了大概9扇坚硬石门时，他终于把这个看起来永远都打不穿的门，打穿了。 那扇石门并非完全自外而内打穿，上半部分被闻潜劈裂，豁口齐整，只有两块。 而下半部分，从里到外，被狼爪划成了碎块，四分五裂。 . 彼时秦昭另一手撑着岩壁，垂着头，重重喘着粗气，额头鬓角都是细密的汗珠。 收起的那只不知打穿了多少扇门的狼爪，恢复成人手，垂在身侧，骨节处都是血痕。 他缓了好一阵，才抬起头查看这次的成果。 却不料撞进了那双红瞳。 先是一惊，随即一笑，紧绷了许久的身子眼看着要一下全松。 闻潜赶忙瞬闪到他跟前，伸出去接，秦昭也恰好整个人都松到了他身上。 并不是多平稳的地势，一切都发生地太快，闻潜还没来得及站定，便跟着秦昭一块滑了下去。 . 秦昭那积攒许久、都快从内而外把他整个人撕裂的燥欲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他灼热的双手轻车熟路地环过闻潜的腰身，像条蛇一样瞬间将他整个身子都缠紧。 滚烫的脸颊深埋进闻潜冰凉的脖颈。 “宝贝儿，你这来的，可不太是时候啊……” . 闻潜感觉自己被一个滚烫的熔炉抱着。 耳边的声音没一会就把他喘得条件反射般面红耳赤。 灼热的气息一股一股地喷在他的脖颈上，又痒又烫。 然而抛开这些勾人心猿意马的因素。 秦昭此刻只是像抱着救命稻草一般抱着他，浑身都颤着，像一头被欺负狠了才找到妈妈的小狼崽。 闻潜的心乱七八糟的，唯独一个想法很是清明，他刚就该再瞄准一点，直接把那姓姚的劈成两半。 . 这当口闻潜眼角余光还瞧见了旁边光景。 那8个狼人女孩，紧紧依偎在一块，瞧着两人惊惧异常。 “不想死就赶紧滚。”闻潜沉声。 她们这才大着胆子一个接一个地仓皇逃窜。 顷刻间洞里便没了人。 . 闻潜尝试把秦昭撑起来。 “先回家。”他在他耳边轻声说。 秦昭却紧锢着他，纹丝不动，传来一句，“你还生气吗？” 闻潜：“……”都什么时候了还研究这个。 秦昭却依旧自顾自说着，“程免有跟你说过吗？我们狼人？正常情况一般都持续5-14天，具体天数差异全看雌狼怀孕快慢。” “你别废话了，起来 ，我带你回家，周茂林他们也在外边。”闻潜说着把他扶起来一些。 却被秦昭反摁到了地上，都快半死不活了他嘴角还勾着一抹坏笑，“像我们这种畜牲，在这种事情上都不受大脑控制，全凭身体直觉，一旦开始，除非雌狼怀孕，否则……” 闻潜也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秦昭又说。 “意味着我会被那头畜牲连干14天。” . . 秦昭一笑，捞着闻潜的腰背起身，另一只手伸进他膝窝，站直了身子。 “好。”他说完就抱着闻潜往洞外跳去。 外边还在对峙的人和狼，突然瞧见一道黑影，确切说是两道，更确切是粘成一道的两条黑影，从那个地动山摇的矿洞里飞出来，转瞬间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 哀牢山和秦家离得不远。 按照秦昭的速度，几分钟就到了秦家庄园。 他直接三步并做两步，跳到了自己屋子的阳台。 到了床边也没把闻潜放下，反而自己坐在了床沿，扶着闻潜的腰，把他面对面抱在了自己身上。 跪坐在他腿上的闻潜压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刚都喘成那样了，他以为回来肯定直接就…了…… 谁知秦昭还慢悠悠地划破了自己的脖子。 闻潜眼里满是不解。 “不吃饱没力气干活的宝宝，会超级累~”秦昭揶揄。 闻潜：“……” 但还是忍不住朝血液靠过去。 先不说接下去怎么样，他现在就很累，一口气跑了那么久，刚又噼里啪啦打了那么久。 早就饿得不行。 他抱着秦昭的脖子，依偎在他怀里喝了好几口。 秦昭竭力忍着，在马上要突破阈值的时候伸手揉了揉他的脖颈。 闻潜在被催情之前停了下来。 秦昭缱绻地吻去他嘴角残留的血迹，带着极度的克制和隐忍，这才把他放到床上，“等我，宝贝~” . 闻潜就看着他又去了洗手间。 还是搞不太懂，他们这什么期开始前还要先搞什么仪式的吗？ 第140章 总不会还要焚香沐浴啥的吧？ 闻潜就这么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了好久的呆。 回神看看手机，过去一个小时了，才觉不对劲，他在洗手间吃饭吗是？ 闻潜起身，往洗手间走。 门被反锁，里边却一直传来水声。 闻潜皱眉，一脚踹开了门。 . 眼前的景象让他眉头皱得更深。 秦昭缩在卫浴角落，任由冰冷的水往身上打，浑身湿透。 闻潜啧了一声，过去关了水。 “你是想就这么淋14天吗？” 秦昭抬头，“你是真不知道这会有多危险吗？还想跟那天在更衣间一样，再被强迫一次吗？” 闻潜呵了一声，“那天比今天更不适合，也没见你想管住脑子里那袋j虫。” “这不是怕14天结束了，我家宝宝彻底跑没了么。” 闻潜居高临下盯了他半晌。 秦昭复又出声，“问题不大，刚好你这会进来了，休息好就走吧，14天后再来找我可以吗？14天后可以马上就来找我吗？或者我去找你也可以，你别赶我走。” 闻潜没说话，朝他走近了几步，“程免说了，对身体不好。” “啊……是有那么回事，说有可能以后都站不起来。”秦昭笑着说，“不过这点你不用担心，我努力让它把伤害往其他器官转移，绝对不影响宝宝后半生的性……” 闻潜蹲下，直接捂了他的嘴，“再开一句荤我现在就掐烂你的嘴。” 秦昭咯咯咯地笑，看着却虚弱地很。 身体里那股难耐又随着眼前人的靠近不断蔓上来，正准备再劝闻潜离开。 闻潜却拿开了他抱着膝盖的手。 秦昭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闻潜充耳不闻，塌着腰一个劲往他怀里钻。 . “你……”秦昭警铃大作。 就要把他推离。 谁知就跟着了魔一般，不愿再动，反而越捏越紧。 闻潜察觉到了，又往他怀抱蹭进去了些。 闻潜紧紧揽着秦昭的脖子，盯着他的眸子，两人鼻尖几乎相碰。 面门之间灼热的气息不断流转。 “胆小鬼。”他轻骂了句。 微偏了头就咬住了秦昭的脖子，一直往下吮吻到他的喉结，叼着舔咬了好几口。 秦昭哼得更大声。 闻潜不知怎么地腾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快感，平常他打不过秦昭，现在当然也打不过。 但是秦昭呈现了另一种形式的脆弱。 他发现他只需要这样轻轻动几下，秦昭似乎就能被折磨地煎熬异常。 思及此，闻潜更加变本加厉。 ……。 秦昭终于受不了。 握着他的手一个翻身就把他反摁在洗手间的地板上。 看表情是笑着的，眼神却阴森如地狱修罗，几乎咬牙切齿，“亲爱的，是你自找的。” 闻潜盯着他的眼神，丝毫不畏惧。 呵，区区14天。 “不要以为就你们狼人行。” 秦昭眉毛一挑，被他逗笑，一秒破功，“好好好。” 转瞬就将他抱离了地。 . 被重新扔进床，闻潜也没多大反应。 一直到秦昭脱了上衣，露出平日藏在衣服下姣好的身材，往他身上爬的时候。 闻潜才开始意识到秦昭所说的危险。 他瞧着秦昭宽阔的肩膀，比他粗一半的精壮手臂，恰到好处的结实腹肌，还有那双看猎物一般的泛着凶光的眼睛…… 不自觉地撑着床板往后缩了缩。 不好，感觉会死。 第103章 潜你这会到底在做什么！ 除夕，凌晨4时，白府。 白家核心成员围坐欧式大长桌，桌中花团锦簇，桌沿放着琳琅满目的血点，人人面前一杯纯血。 血族早就取缔了亲王制度，但流传下来的欧式宴会依然盛行，原因无他，看着逼格很高。 尤其是逢年过节，总会聚在一起装一波。 然而穿着欧式宫廷风服饰，过的节又都是中秋端午清明之类的中式节日。 以往他们都其乐融融，但今天气氛显然有所不同。 白二少和白三少盯着主座上的梁雨泽，鼻子都快气歪了，愤懑地举起鲜血一饮而尽。 而被抢了主座的白如峰倒是气定神闲，还十分客气有礼地给梁雨泽介绍各种“血点”。 梁雨泽却始终兴致寥寥，一副很忧郁的样子。 “我从来没想到上一顿年夜饭是我最后一顿有年糕、饺子、团圆粿的年夜饭。”梁雨泽淡淡说。 “梁先生可是想念家人了？” 梁雨泽没说话，盯着桌上的“血点”发呆。 白二少和白三少嘴角歪到外太空，眼睛翻得只剩眼白，早已眼神交流了无数句。 ——死装。 ——真就一天凹一个人设。 ——就他还想cos忧郁男神。 ——父亲干嘛要这么纵容他。 ——我真服。 . 白如峰笑笑，“放心梁先生，血族大家庭，不会比梁先生以往的家清冷。” 说着就招呼大家来给梁雨泽敬“酒”。 梁雨泽眸子都抬地慢慢的，十分慵懒地拿过酒杯，对着那些弯着腰、赔着笑给他敬酒的人，轻飘飘地举杯示意了下，看都没正眼看几秒，依旧一脸伤春悲秋。 第141章 向来张扬跋扈的白二少哪里受过这种待遇，眼看着就要把盘子往他头顶扣过去。 被白如峰死命摁住了动作。 白如峰严肃着脸冲他摇摇头。 ——父亲！ 白二少用脸大喊。 . 等到宴席散去，梁雨泽又换了个地方发呆，看向窗外，更忧郁了。 白如峰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自己的会客室。 那里早已有人在等候。 “白大人。” “有什么动静？” “姚勋想让那头狼王为其诞下一个强大首领，剑走偏锋选了歪门邪道，下了药，把他和8个母狼人关在了一起。” 白如峰笑笑，“倒是真会想办法。” 别说，那小子的孩子，说不定还真的会很难对付。 现在哀牢山的狼人于他来说就如囊中之物，他们能活多久完全看他白如峰的心情，当然，是在那头狼王不插手的情况下。 如果真有个强大的首领，这事还真不好办。 “结果呢？”白如峰又问。 情报员停了会，额了一声才说，“然后特工局的那个闻潜来了，跳进洞里，没一会秦昭抱着闻潜从洞里跳出来，两人回了秦家。我又站在原地听了一下其余人的争论内容，好像是秦昭被姚勋的药，勾得提早来了发情期，所以这么着急抱闻潜回家。” 听到这，白如峰挑了挑眉，从小窗看向了那边正在发呆的梁雨泽。 “什么时候的事，我是说他们两到秦家？” “大概也就，五小时前吧。” 白如峰点头，“干的不错，挺好的消息。” 情报员说了声是就退下去了，虽然不是很明白这算什么好消息。 . 白如峰行至梁雨泽身后。 “马上天明，这扇窗户的阳光最盛，梁先生还请早些回房歇息。” “你不会孤独吗？当了这么久的吸血鬼？”梁雨泽依旧看着窗外，淡淡地说。 白如峰瞧着这个才当了一年吸血鬼的人，没对他的言论发表感想。 “所以吸血鬼总是需要一个永久的灵魂伴侣。”白如峰说。 梁雨泽眸子抬了抬，“我有一个很不错的目标对象，但目前进展并不是太顺利。” “梁先生不必气馁，闻先生总会弃暗投明。” 梁雨泽没说话。 白如峰瞧了瞧他的神色，“有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 “闻先生和那头畜牲再无可能你我皆知，但您可知为何闻先生如今还未投入您怀？” 梁雨泽扭头瞧他。 “有没有可能是他害怕您呢？而您的求爱方式非但没有消解掉那层恐惧，反而让他更惧怕您了，毕竟您是尊贵的四代，他不过是一个十代外的低阶血族。”白如峰娓娓道来，“跨越太多的阶层，总会缺乏安全感。” 梁雨泽陷入沉思，回想起自己当初威胁闻潜的话。 是了，也许闻潜仔细思考之后，有想回头奔向自己的想法，但自己那天却跟他说了那么重的话，他有些犹疑再自然不过。 再有这么一层身份鸿沟，他迟迟不前就更显得正常。 确实，这一步，该他先走的。 “听闻他今天已经从m国回来，想必您也知道吧？春节一向都是国人刻在骨子里的喜庆节日，想来您借此机会道一声‘新年快乐’，最合适不过。”白如峰继续说。 在白如峰的劝说下，梁雨泽已经掏出了手机把玩。 白如峰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笑了笑，“我也只是提个不成熟的小建议，感情之事还需梁先生自行定夺，我先告退，梁先生好生歇息。” 梁雨泽转着那个手机，盯着窗外又是发了好久的呆。 . . 深山幽处僻静庄园，中西式混搭风大型套间，里卧。 地上，尺寸型号相差还蛮悬殊的外套衬衫外裤扔了一地，乱七八糟缠在一起。 仰躺着的男人本已重新变成黑短发模样，但在一个小时前，出于自卫，自动现出了原形，化出了白发，此刻凌乱地散在深色被褥中。 他紧咬着唇，皱着眉，眼神早已涣散。 受不了正对着的视线，始终偏着头，眸子垂得极低，把那白皙的脖颈线条拉得更加好看。 急促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秦昭皱了眉，刚就响了一次，但他没管，不想管。 他的宝宝偶尔会偏过头来看他一眼，眼睛湿漉漉的，仿佛述说着对他的邀请，那么热情迫切，他哪里还能分得出神去看什么电话。 . 铃声还在不断响着。 也不知道他们宝宝什么口味，喜欢这么偏僻的手机铃声，难听的要死。 过了半分钟铃声歇了，但是没过一会又响了起来。 秦昭暂且停下，暴躁地直起腰背，十分不耐烦地往后捋了一把头发。 闻潜咬着嘴唇的牙齿终于松了开，大口地呼吸着，唇上的牙印因被咬得太久，许久都没恢复原样。 秦昭，探身向前，伸手去拿吵得要死的手机。 一看，笑了。 秦昭似笑非笑地瞧着双颊都是信潮的闻潜，“学长，你真没背着我悄摸勾引他吗？这么执着呢，大过年的都还要给你打个电话？” 闻潜瞧瞧来电显示，狠狠瞪了他一眼，沉声道，“挂了。” 第142章 “挂了他待会还打，信不？”秦昭说。 “挂了。”闻潜把声音提了几个度，面色更冷。 要在平常，这表情看起来是很严肃的，即便是秦昭都不太敢再搞东搞西。 但现在不一样，他真该拿个镜子过来给他们学长看看，顶着这么一副模样生气，有多像勾引别人快点搞死他。 秦昭摁了挂断，当即俯下身子，“不怪他这么念念不忘，宝宝你真的好……” 闻潜等着他把形容词说出来，感觉肯定是个可以揍他的词。 “色……” 果不其然。 闻潜抬手就要打他肩膀，谁知实在没力气，那只手掌直接跟摸似地，柔柔滑过了他胸膛。 闻潜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个彻底，妈的！ 秦昭挑挑眉。 闻潜直接偏开头不看了。 “真的是，太色了……”秦昭重重咬了一口他的耳垂。 . 结果还没5分钟，天杀的铃声又响了。 秦昭叹了口气，重新拿过手机。 闻潜还是一句，“挂了，静音，关机。” 秦昭连连点头，“唔唔，静音肯定要静，但我估计你今天不接，他能把你电话打穿，别人有要紧事都打不进来那种。” 要紧事……就算有要紧事他现在还抽得出身去处理吗？ 秦昭继续说，轻描淡写地，“其实这世上没有撞了南墙还不回头的人，要么就是墙撞得还不狠，或者还没撞到真正的南墙。” 闻潜蓦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别乱来，挂了。” 秦昭笑着看了他一眼，举起手机错开了他要过来抢的手，摁了接听，免提。 . “潜！你终于接了，是刚下飞机吗？路上很急对吗？”梁雨泽的声音透着电话久打不接的烦躁和急切。 秦昭把手机拿到靠近闻潜一点的地方，闻潜却偏开头，不说话。 秦昭笑，“啊雨泽学长啊，学长这会跟我在一块呢，昨天晚上就下飞机啦~” 对面沉默了好半晌，声音隐藏着的怒意终于喷薄而出，“怎么是你！闻潜呢！你把闻潜怎么了！我警告你不要伤害他！你们在哪！” “瞧瞧这说的什么话，学长出差回来，我去接他回家过年，这不是很正常的么？这会在我家呢。” 梁雨泽噎了一口，“闻潜呢？你让他接电话！我只信他说的。” 秦昭看闻潜依旧一副死都不会开口说话的模样。 “学长现在很忙，不方便接电话。”秦昭声音懒懒的，透着一股边接电话边做手上工作的闲适随意。 “你放屁！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耍阴招把他关起来了？你把电话给他！我要确认他是否安全！” 秦昭翻了个白眼，“好吧好吧，学长，你的电话。” 说着把电话拿远了些，然后搁在了床上，就放在闻潜的头侧。 这边空出来的手把闻潜的手一左一右地摁向了两边。 闻潜的眼神已经把他杀死了千万遍。 梁雨泽从话筒里听到话筒交接的声音，这才出声，“潜？你在吗？” 闻潜不出声。 秦昭故意……。 梁雨泽听到人在，稍微松了口气，“新年快乐，潜，然后要和你说声对不起，之前跟你说了那些过分的话，是我的错，我不该在你生气的时候还说那些威胁的话，我其实从来没有那样的意思，只是因为那会我恰恰也在气头上。” “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会收起以往的狂妄自大，我们有那么多的时间，总能慢慢磨合。我需要你，你恰好也需要我，我相信只要我们慢慢适应彼此，一定会是这世上最相配的一对。” …… 后面的话越来越酸，什么罗切斯特啊简啊、希斯克里夫啊凯瑟琳啊又来了。 秦昭伏低身子，唇瓣凑近闻潜耳边，“你还要听他说下去吗？” 闻潜虽还是没说话，但眼神说明一切， ——不是你要接的吗？ . 秦昭笑，好吧好吧，是时候让我们的雨泽小朋友撞撞南天门了。 那边还在滔滔不绝的梁雨泽听到了奇怪的声响，脸色蓦然一变。 “潜，你在听吗？”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梁雨泽内心越来越不适。 “潜你在做什么？” 闻潜死死瞪着秦昭，秦昭却依旧浅浅笑着。 梁雨泽的声音蓦然急促了起来，“潜！你这会到底在做什么？” 闻潜看着居高临下瞧他的秦昭，明白了他眼神中的含义，今天他不回答梁雨泽这个问题，这个电话他就永远都不会让他挂掉。 如果梁雨泽也不挂，那么他会让他听完整场直播。 闻潜长出一口气，在梁雨泽再一次质问中，开了口，声音淡又平， “在…………。” 第104章 休息时间结束，该继续干活了我们潜潜。 站在塔顶的白如峰，负手而立，瞧着下边光景，脸上没什么表情。 那边正厅窗沿，梁雨泽“啪——”地扔了自己买的最新款手机，直砸得四分五裂。 没一会府内管家就过来传话，说是梁雨泽要召集众人，有事宣布。 白家高层逐渐往梁雨泽身边聚拢了去。 白二少白三少还打着哈欠，满脸“又怎么了我的大小姐”。 第143章 “白家主，听闻您女儿白芷茵，是死于秦昭之手吧？”梁雨泽说。 白如峰点头，“此前觉得是哀牢山的狼人，如今细想该是他，但没有证据，而且有可能……” 说到这他停顿了下。 “有可能什么？” “有可能闻先生也参与其中，提供了一定帮助。”白如峰继续说道。 梁雨泽脸上不辨情绪，“一个肆意伤害我族同胞的凶恶狼人，一个帮人类干事的血族叛徒，我们血族怎会容忍他们至今？” “闻先生本身实力无需忌惮，但他背后有特工局，而那头狼王，本身实力就不容小觑，而且似乎具备召集众狼的本领。” 梁雨泽脸色骤然阴沉，“再厉害的人，只要对我族有威胁，都要清除，这也是艾德蒙的意思。” 白二少和白三少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唯一能察觉出的是这个姓梁的好像很生气，几乎到了怒发冲冠的地步。 白如峰并未说话。 梁雨泽接着说，“白家主，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帮忙跑一趟其余两大家，召东方正统血族，破歪斜风气，护四方安稳，明日便对那两血族威胁进行讨伐。” “梁先生这恐怕不妥，我们四大家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分域而治，以我之能，他们未必愿意来。” “要是以艾德蒙的名义呢？”梁雨泽说。 白二少白三少这会听明白了，突然想起父亲之前说的“有人会帮他们召集”。 他们看向白如峰，好生惊讶。 嗯？好像真成了？ . 白如峰不动声色，“如果是西方大家主的名义，自然万无一失，但明日或许不行。” “那就后日。” “梁先生，为确保一击必中，这事还得再筹谋，否则容易打草惊蛇。”白如峰说，“现在预估不出那头狼王到底实力几何，贸然行动恐有风险。” 梁雨泽虽十分不服，想当天就杀去秦家，但白如峰说的也不无道理，他和秦昭交过手，秦昭对付他太过随意，甚至感觉都没用一成力。 “那你的意思呢？”梁雨泽不耐烦。 “狼人每月有一个力量强盛期，对应的，每年有一个力量休眠期，到那一天，所有狼人都会躲进深山，犹如冬眠，待那一日过了才会出来。”白如峰说。 “行吧你安排，就说是艾德蒙的意思，不信那两个家主不来，到那天势必要瞧见两人的头颅。”梁雨泽目露凶光。 梁雨泽说完就转身离去，背影都透着气愤。 白二少白三少这才聚到白如峰身边，“父亲，成了？” 白如峰神色依旧莫测，“走吧，该去拜访拜访另外两大家主了。” . . 另一边。 闻潜三个字说完，秦昭便掐了电话，随手将手机扔出四五米远，在地毯上滚了好几个来回才滚停。 撑着闻潜的腰背就将他抱到了身上。 秦昭笑，微仰着些头，直勾勾地盯着他有些潮润的眼睛，凑近嘴角就是一阵柔柔的安抚，他一边亲啃着一边念着，“宝宝真是天底下最乖的宝宝……” 闻潜还是有点气，都不想正眼看他，也不想跟他说话，抿着唇，表情臭臭的，死瞪着他。 秦昭离开些许，将他有些乱掉了的长发捋顺，将因汗蹭在脸颊上的发丝往耳后拢去，没一会一整张干净的脸就拾掇出来了。 “好了，不气了，再气不漂亮了。”秦昭笑着说。 闻潜并不搭理。 “而且，就你生气，好像我就不生气一样的。” 闻潜不解，他又有什么生气的点了？ “他怎么还叫你‘潜’？我就只能叫学长吗？”秦昭说。 闻潜瞧了眼两人现下光景，“……都这样了你还要纠结这个？” “别人都叫你‘潜’，周茂林、旬野哥都是，亲密死了。”秦昭表情也臭起来。 “……那你也叫。” 又没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叫。 秦昭扶着闻潜调整了一下姿势，“不要，被别人叫过了，我不要，我要独一无二的。” 闻潜真的没忍住，非常不明显地翻了个白眼，抱着秦昭脖子，在他的帮助下，…………，“你爱叫什么叫什么。” “嗯……我想想，‘潜潜’？有人叫过吗？没人叫过我以后都叫‘潜潜’。” 没有。 “这个不行。”他说。 “为啥？是你说的我想叫什么就叫什么。”秦昭抗议。 “我比你大，不合适。” 秦昭笑了，“你真要跟我讨论谁年龄大一点？” 闻潜看着他的眼睛，想起那个‘千把万把岁’，突然就没底气了，偏开了视线。 秦昭简直要乐死了，他真的喜欢死了闻潜每次下意识偏视线的动作，一般到了这种时候就意味着可以往死了欺负。 但说实话，真追本溯源论起来，他们潜潜是比他大的，但是他现在不知道么，可不得可劲儿占点便宜。 “不给个我能接受的理由，我就叫‘潜潜’，管你愿不愿意。”秦昭凶凶地说，还打了一下他……。 闻潜……，………好奇怪…… 他下意识又把视线偏了回来，微微垂着头看这个男人。 他后来才知道，“潜”其实只有第二声的读音，但是身边人都念第三声，同学室友、周茂林、程免，包括当初给他取这个名字的梁叔，他叫他“阿潜”，也是第三声。 第144章 闻潜听习惯，也懒得纠正。 如今秦昭也念的三声。 相比二声，“潜潜”两个字，被三声念出来，有一种更说不上来的年幼感。 怎么说呢，就跟“宝宝”一样，秦昭每次喊他“宝宝”，他就会莫名其妙想……想对他撒娇…… “潜潜”两个字好像更…… 闻潜抿抿唇，盯着秦昭的眼睛，会更想冲他撒娇…… . 当然这个原因他是不会跟秦昭说的。 “反正不准叫。” “好吧，那就潜潜。” “你——” …… “好了好了，潜潜是天底下最乖的宝宝，最漂亮的，最香的，最软的宝宝……”秦昭的声音像把小刷子一样在他耳边轻轻地挠。 闻潜给他弄的身痒心也痒，扒拉在他肩膀上，埋着脸。 “也是最…的宝宝……” 闻潜：“……”张口就咬了下去。 秦昭猝不及防，嘶了好大一声，哭笑不得，“还说我是小狗，你才是狗，那么喜欢咬人。” 闻潜叼得更用力。 秦昭可不惯着他，直接开始互相伤害，“休息时间结束，该继续干活了我们潜潜。” 第105章 乖，叫声‘哥哥’听听。 第三天。 严管家将做好的饭，送到秦昭卧室套间的最外间。 透过没关的中厅往里瞧，里卧的门紧闭着。 他走进中厅，熟练地将新的床单被褥搁在沙发上，将地上脏了的拾起，准备带出去清洗。 临走之前，他还是禁不住好奇，偷偷退了回来，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会。 这都三天了，真的没事吗？ . 但其实严管家想象的还是夸张了。 虽然闻潜最开始想的也是，一直不停歇…… 后来才发现并非如此，也是需要吃饭睡觉的。 闻潜能感觉出来，前三天尤其夸张。 后来就好起来了，秦昭会去游游泳、跑跑步，闻潜也终于得了些时间休息。 于是他俩在没做事的时候，闻潜一般都躺着，或睡觉或玩手机。 秦昭一般四处乱动，消耗自己的精力。 . 第五天。 早上10点，秦昭外边跑步回来，抄近道直接从窗户跳回了房，闻潜穿着他的大t恤，还在呼呼大睡。 被子都没盖，光溜溜的大腿自然地折叠在被褥中。 因为嫌麻烦，又仗着t恤长，几乎到腿中了，直接连裤子都没穿。 秦昭口干舌燥，他有时候真的怀疑他们宝宝故意的。 等他洗完澡出来，闻潜也只是翻了个身，眼睛还紧闭着。 秦昭走过去。 闻潜被他弄醒。 “该干活了宝宝。” 闻潜挣扎着睁开双眼，表情看起来有点小委屈。 “你不是去跑步吗？” “跑了都快3个小时了，还没睡饱啊？”他轻声哄着。 闻潜不是很服气，他也没睡多久，刚刚秦昭起来的时候他就一块去洗漱了，回来才继续睡的。 闻潜瞧着他，有点不情不愿，但还是抬手搭上了他脖子。 秦昭笑，把他抱起来，“乖死了。” . 秦昭照例细心地把闻潜睡乱了的头发捋顺，闻潜全程就盯着他看。 秦昭也能察觉到那道直勾勾的视线，好像更委屈了。 有点好笑，闻潜一天比一天更盛的委屈情绪他是看在眼里的。 也不怪他，放谁身上都累。 他笑着把最后一丝头发捋到他耳后，“谁当初说‘不要以为就你们狼人行的啊’？” 闻潜抿抿唇，小声道，“我也没说我不干。” 秦昭连连点头，“嗯嗯嗯，我说了嘛，潜潜是天底下最乖的宝宝。” “不要叫这个。” “好的潜潜。” 闻潜简直要被他气死了。 “今天我们去外边沙发。”秦昭抱好他。 “为什么？” “外边有电视啊，我们一边看电视，一边……好不好？”秦昭说。 闻潜抬手就朝他嘴巴打。 真的哪天半夜起来一定要撕烂这张嘴。 秦昭嘻嘻哈哈地受下了他那几下似有似无的扇嘴。 瞧着差不多了就把人双手放回自己脖子上，抱着人去了中厅的沙发。 . 第八天。 秦昭选了一个不太好的时间点，到饭点了。 饭冷了不好吃，他闻到味了，今天是牛排。 他看着闻潜，这边显然也放下不了。 好吧那就…… 他停下，又把人抱了起来。 . 闻潜脑袋朝着外侧，搭在他肩膀上。 “你就不能先放开我吗？”闻潜小声抱怨着。 “我吃饭很快的，几分钟。”秦昭说。 闻潜把头扭向回来，瞧着他细嚼慢咽着上好的牛排。 看起来真好吃。 他也想吃。 越想越不服气，凭什么狼人就能跟人一样吃好吃的…… 秦昭注意到他的视线了，“干嘛？又想吃啦？” 闻潜摇头，脑袋在他肩膀上晃来晃去。 “这个你真吃不了，饿了一块吃饭呗。”秦昭说。 闻潜不，他现在不饿，而且他的血喝多了不好。 第145章 秦昭瞧着他那勉勉强强又委委屈屈的模样，眼珠子一转，伸手就在自己肩膀上戳了个小伤口。 “饭摊你面前了，吃不吃随你。” . 闻潜又把头扭了走，他本来是打算硬气点不吃的，但秦昭吃得实在太香。 他越来越不服气，又偷偷摸摸把头蹭了回来。 吃就吃，该他吃的。 慢吞吞凑过去就好一顿喝。 嫌伤口太小，还自己用尖牙又开了个口子。 秦昭全程随他动作，一点不阻止。 闻潜越喝越多，越喝越热，秦昭也没抬手。 闻潜靠自己根本停不下来。 . 等到闻潜的呼吸开始急起来，秦昭才抬手揉了揉他的后颈。 闻潜的脑袋闷在他肩窝里。 没一会，秦昭就察觉到闻潜极小幅度的动作，非常不易察觉，要不是秦昭故意观察着，他还真注意不到。 秦昭笑，依旧不动声色。 没一会那那幅度逐渐大起来，但依旧小心翼翼、前瞻后顾的。 秦昭吃牛排的动作也越来越慢，每口都嚼满30下。 闻潜这才知道又被他戏弄了。 烦死了。 他抿着唇忍着，故意跟秦昭杠着，就是不开口。 等到秦昭开始拨着最后两块牛排玩的时候，闻潜终于受不了，拍他肩膀，声音细如蚊蝇，“你快一点……” 秦昭笑出了声，清朗的声音就响在耳畔。 闻潜耳根子更红了。 . 完了秦昭还故意抱着人去刷了个牙，慢悠悠的。 磨蹭到闻潜忍不住又催促了句，“快点……” 察觉到闻潜濒临暴走的边缘，这才抱着人重新回去。 . 第十一天。 他们莫名其妙又开始讨论起了称呼的问题。 秦昭侧躺在闻潜身边，一只手把头和上半身撑起来一点，绕着闻潜的发丝玩。 他瞧着正在慢慢呼吸平复的闻潜，突然出声，“话说，你是不是也该给我取个爱称啊？你好像一直都叫我秦昭诶，连‘学长’这种样式的称呼都没有的。” 闻潜看他，“那秦学弟？” 秦昭嘴角抽了抽，不解风情，笨蛋学长。 “不要，难听死。” “那你想什么？”闻潜又问。 秦昭瞧着他，酝酿着怎么开口。 闻潜一瞧他这模样就知道是蓄意已久，就等着找个机会说出来，“你直接说好吧。” “我是在想哈，你要么叫我一声‘哥哥’？” 闻潜：“……”偏开了头，用后脑勺回了‘想屁吃’三个字。 秦昭咯咯笑，又翻回到他身上，就是要凑到闻潜面前，闻潜扭他也跟着扭，“大你这么多岁，让你叫声‘哥哥’委屈你了吗？” 闻潜实在吃不消他的缠人战术，每次都认输。 “乖，叫声‘哥哥’听听。” “死流氓。” 秦昭笑得更开怀，“真可爱。” . 第十三天。 自从上次在外边看了电视后，闻潜突然发现大屏幕看电视确实舒服点，所以他放弃了床这个阵地，休息的时候就喜欢跑到沙发上侧躺着看电视。 濒临尾期，已经没那么夸张。 秦昭又游了半天的泳，回来本来也没打算做坏事。 但是闻潜侧躺在沙发上的姿势，腿自然弯曲交叠着，裤子一如既往不穿。 他发誓，他有时候真不是故意想折腾他。 他捋了捋湿漉漉的头发，有些烦躁地进了浴室。 再出来，直接坐到闻潜身边。 闻潜被捞起来的时候，也习惯。 最后像小孩坐着大人膝盖一样坐在了他身上。 电视刚好放到精彩的地方，马上要揭穿凶手了，闻潜看得目不转睛的，也没太关心身后秦昭窸窸窣窣的动静。 一直到秦昭把他抱进去了些。 闻潜摁住了他的手，“你先等等，我看一下谁是凶手。” “那个数学老师。”秦昭说。 闻潜一惊，扭头看他，满脸的埋怨，怎么这样！ “诶呦就半集东西了。” 没了悬念，闻潜也没兴趣看电视了，注意力又被拉了回来。 …… 闻潜坐不直，身后恰好就是秦昭的胸膛，他偷懒地把整个人都往他身上放，脑袋靠在他肩膀上，难受地埋进他肩窝寻求慰藉。 青白的手指死命地扒拉着秦昭握着他腰的手，指头都发白，螳臂当车一般地想要阻止秦昭。 “你昨天晚上不是说今天不来了嘛……” 秦昭偏头，闻潜的额头就抵着他脸颊。 他能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委屈，但白皙皮肤下的粉羞却又一分不减，还讨好般地一下一下蹭着他。 秦昭叹了口气，“宝宝你这样可不像是想让我停手啊。” 心疼是真的心疼，想欺负也是真的想欺负。 秦昭环紧了他，也用脸颊蹭蹭他脸颊安抚，“都怪潜潜太可爱了。” 听到潜潜，闻潜的身子蓦然又软下来。 “那你快点嘛……” 秦昭笑，快是快不了的。 他侧头亲了一口，“潜潜超棒，相信潜潜可以的。” 屁的可以，闻潜委委屈屈想着，不可以不是也被可以了么…… 第146章 . 14天彻底结束。 秦昭换好干净整洁的被褥，把同样收拾干净了的闻潜抱回了床上，准备给他盖被子。 结果闻潜抬脚就是一踹。 但没啥力气，只是轻轻地落在了他腰上。 踹完就收回了脚，侧躺着，把被子往上蒙了些，不理他了。 秦昭乐得不行，把刚才踹乱了的被子掖好，这才坐在床边，低了些身子去瞧他。 闻潜本来只蒙到下巴的，看见他靠过来了，直接又蒙上去了一点，往被窝里钻，最后只留下一个额头。 秦昭笑得更开心，他隔着被子抚了抚闻潜的后背，低下身子在他额头上轻轻亲了下，又轻声说了句， “辛苦了。” 第106章 他们小狼崽还是被欺负到了 解放了的闻潜当真就是一整个解放了的状态。 没事的时候就搁被窝躺着，把自己裹得跟粽子一样，鼻子眼睛都不露出来，一动不动。 秦昭都怕他憋死过去，时不时借着喂饭的名义把他拎出来晾晾。 闻潜来者不拒，抱着大血袋就是一顿狂吃。 吃完在他衣服上擦擦嘴，靠着他肩膀不管不顾就继续睡。 秦昭哭笑不得，本来还想亲亲抱抱一会的，结果提都提不起来。 无奈只能又把人重新塞回被窝。 当然有时候闻潜想思考的时候也会思考思考，他一边吃饭一边感慨，这待遇，他活了百来年还第一次享受到，一日三餐都是国宴，营养相当均衡。 但又觉得有丝丝怪异，他现在有点像啥呢？ 他一边嘬着一边想，脑海里好多场景闪现过，最后停留在周茂林每天给他媳妇带十全大补汤的场景。 闻潜猛然惊觉，嘴都松开了。 像坐月子。 . “怎么了？不喝了？”秦昭也不诧异他最近都能自动停下，吃太饱了估计，成天又没怎么消耗力气，对他的血没这么渴望。 “饱了。”闻潜说完就从他身上爬下去，自顾自钻进被窝。 这下秦昭有点惊讶，居然自己爬回去了。 但他也没多在意，给他掖好被子就出了门。 秦昭离开半分钟后，闻潜也起身。 从衣柜里捞了件秦昭的外套，随便一披，跟着秦昭离开的方向，一块追了过去。 方向很明确，哀牢山腹地。 . 闻潜察觉自己这些天被养懒了，明明几分钟的路程，跑起来格外费力，没一会就闻不见秦昭的味道。 知道目的地，倒也不那么着急，正准备起身重新追上去。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野兽的嘶吼，他才转身，就见一张血盆大口朝他扑过来。 跟梦里一模一样，金瞳银色巨狼。 城墙上的，雪山上的，当初哀牢山上的，此刻在脑海中一一重合。 千钧一发之际，闻潜搁那站着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盯着银狼的眼睛。 银狼在牙尖触到他额头的时候停了下来，退回去。 动物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闻潜感觉他就是在笑。 他休整的地方恰好靠近悬崖，有一处空旷的高石。 银狼围着他转了一圈，然后跑到那块空旷的高石上，前蹄搭得老高，对月嚎叫一声。 接着一个利落的回头，凹了个电影里对月嚎叫之狼的经典造型，眼神犀利，月光恰好洒满他全身，毛发银灿灿的，顺滑无比。 闻潜忍住自己抽动的嘴角，配合点了两下头，“帅，帅，帅死了。” 银狼又嚎了一声，慢悠悠走到他跟前，硕大的狼头直接就搁他脸颊上蹭。 闻潜吃了一嘴的毛，终于受不了，“给你三秒，变回去。” 银狼还呜呜了两声，仿佛在说“我就不变你能咋地”，继续猛蹭，还专门往嘴附近凑。 “毛全拔了。” . 下一秒，银狼消失的地方站着咯咯咯笑的秦昭。 “这么过分呢学长？” “怎么回来了？”按闻潜推算他这会应该已经到哀牢山腹地了。 秦昭没回答他的问题，“不在家躺着出来乱跑做什么。” “问你啊。”闻潜说。 秦昭笑了笑，“你不是知道么，倒是你啊，跟过来干嘛？担心你老公收拾不了那群神经病啊？” 闻潜没说话，这点倒不担心，也知道比武力值他绝对吃不了亏，但就是觉得得一块来。 不知道为什么，大多数情况下，闻潜都觉得秦昭特别聪明，换个词就是狡猾，玩心计没人玩得过他。 他偶尔会流露出不计后果的疯态，那种疯跟被环境逼疯的反派不一样，他好像生来就如此，那是造物主赋予他的处世信条。 但很偶尔的时候，他好像又笨笨的，不是蠢，是一种，怎么说？赤忱，就跟他的疯态一样，也是与生俱来的。 闻潜之前在局里浅浅学过一段时间侧写，尝试还原出造就这种性格的成长环境，那应该是一个极其恶劣的，需要不计后果谋生的处境，自有记忆起，就已经深陷那个求生旋涡，且他并不觉那是不正常的环境。 所以畸形的外界造就了他的疯，内心察觉不到环境的恶劣又保留了他骨子里的赤忱。 跟steven有点像，但不太一样。 steven在处世观形成之前，曾经历了叶旬野的短暂温暖，从而反意识到别人的恶，所以steven的疯还是带着报复性，也因这层报复，导致他的恶会无差别地面对所有人，包括叶旬野。 第147章 秦昭不是，他的处世观就在那个极端环境下成型了，没有报复，没有怨怼，没有不服。 所以他是该疯就疯，该杀就杀，但也该诚就诚，该爱就爱。 . 闻潜不怕他碰上对他施恶的人，或出于恶意虚与委蛇算计他的人，他显然都能应付。 他是怕他碰上那种出发点并无恶意，或立场不同是非对错不分明，但会对他造成伤害的场景。 比起前者，他好像并不擅长处理后者。 . 秦昭见闻潜许久没答，在他面前弯下一点腰身，“好吧好吧，就当你找了个废物老公吧，宝宝罩我。” 闻潜见他半弯着腰，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 “手啊，放上来，没人教你乘坐公共交通工具要抓好扶手的啊？” 闻潜这才听懂，比较了一下自己跑和他抱着跑的舒适度，显然后者秒杀。 于是他也不扭捏，伸出手就环住了他脖子。 秦昭托着他直起身，转身就往原先的方向去。 . . 5分钟后，哀牢山谷。 东北方高地石屋木门被踹开，一个胸口臂膀缠着厚绷带的男人被扔了出来。 动静之大引得整族警觉，顷刻间狼人就三三两两围过来，没一会哀牢山百来头狼人便都聚齐。 闻潜一看，居然都穿戴整齐，像是一直等着一般，怕是已经战战兢兢许多天。 再看部落中央的校场，还留着前些天举行过的仪式陈设，闻潜仔细瞧了瞧，辨认出是继承族长之位的仪式。 他的视线在人群中逡巡了下，象征族长之位的扳指在周孟德手上。 . 眼见着秦昭向姚勋踱去，周孟德、高琴等人瞬间闪身上前，挡在本就气息奄奄的姚勋前面。 “秦少爷，求您看在并未出事的份上，饶了我们老族长一命。”周孟德带领群狼跪下。 “滚开。” “秦少爷！”高琴跪过来，“族长他知道错了，看在他也已受到惩罚的份上，求您饶了他。” 秦昭充耳不闻，“你自己爬过来，或者我踏着这些人的尸体走过来。” 听闻此言，跪着的人非但没后退，反而都往前了一些，甚至还有更多的人跪下来。 秦昭全程面无表情。 姚勋撑着起身，“孟德，带他们都退下。” 古铜色肤色男人即便身受重伤也跪得腰背挺直，他对着秦昭作了一个揖，“此番是我愧对秦少爷对我族的关切之心，我愿按事先承诺的，以死谢罪，还请秦少爷放过我族其余人等。” 秦昭哼了一声，“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多爱族人似地，那8个女孩也是闭着眼就往火坑里推。” 这当口当初洞里的8个女孩居然也一起上前，跪在了秦昭面前，“秦少爷，是我们自愿的，族长没有逼迫我们，要罚还请责罚于我们，我们不能没有族长。” 很多人跟着一起跪求，“秦少爷想杀我们多少人都无所谓，只求饶了族长一命。” . 在旁边看着的闻潜尝试从这些人脸上看到一丝被逼或者不情愿的情绪。 但很遗憾，都没有。 抛开别的不说，也许真是一位受族人爱戴的好族长。 高琴瞧见了他，转而又向他跪下，“闻先生，能不能求您看在我带您去矿洞的份上，劝劝秦少爷。” 说完她又口不择言地开始诉起苦来，“我们不能没有族长，这几百年来都是族长在保护我们，如果没有姚族长，我们这些人早就化尘化土，族长的几个儿子也都因为保护族群死于非命，姚族长他真的……” 闻潜没说话，这是秦昭的事，要怎么处理是他的选择，他没理由插手。 他只要防止秦昭又被他们欺负到就好了，不论生理上还是心理上的。 . 秦昭瞧着全都跪下的狼人，不经意一个皱眉，一股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 其实这事处理起来很简单，全杀了，他可不信其余人不知情，算计算到他头上，都该死。 那天被姚勋推进石门，他的杀戮欲达到顶峰，发誓出来后要把这该死的族全灭了。 但他现在突然又找不回当时那股劲了，试想了一下，这里横尸遍野并不会让他舒适多少，反而像一个铁拳打在棉花上，憋得慌。 . 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听得秦昭更加心烦意乱。 他直接驱动能力，封了所有人的嘴，面无表情，“都要死，不用抢。” 众人再不敢出声，最后是姚勋，不知道从何处掏出了一把银匕首，快狠准地插进了自己心脏。 连旁观的闻潜都没来得及看清。 “族长！！！”哀嚎声响彻山谷。 姚勋心脏处血流如注，他向秦昭磕了三个头，“此番是我鬼迷心窍，剑走偏锋，但幸好我还有清醒的族人，阻止了这一场闹剧，让我此时还能腆着脸求上这么一求。一切责任都由我承担，恳请秦少爷放我族人一条生路。” “秦少爷定然也是某一狼群首领一般的人物，凭您的强大也许不会落魄至我族此等境地，但不愿见族人受苦的心情，想必都是一样的。请您念在同为狼人的份上，再给我族人一个机会。” “并非想洗清罪恶，仅愿秦少爷宽宏大量，包容我等狭隘自私如阴沟过鼠之辈，我只是……真的希望见我族长荣才出此下策！！！请秦少爷开恩！” 第148章 . 秦昭呵了一声，“我没你说的什么族群，理解不了。” 撑着最后一口气的姚勋闭上了双眸，心凉了个彻底。 人群中有医术的立马上前来救治，更多的人则战战兢兢等着秦昭发落。 秦昭瞧着他们，犹豫了好一会，最后还是点亮了金瞳。 所有人都露出绝望的神色，紧紧抱在了一起，等待死亡的到来。 闻潜往后退了些许，但不知怎么地有预感，秦昭会停下。 果不其然，秦昭歪着头，像个初生的婴儿一般打量着这个相依相偎的狼群，看着他们在生命的尽头温暖彼此，有的人脸上甚至是和亲密的人死在一起的安详和庆幸。 他熄了金瞳，走到闻潜跟前，“没意思，回家。” “走吧。”闻潜牵着他就要往外走。 结果秦昭又到他跟前蹲下，“上来吧。” 闻潜也没多问，匍匐到他背上，现在他想做什么都顺他，最好一句疑问一句反驳都不要有。 大色狼变成脆脆狼了。 “抱好脖子。”秦昭吩咐了句。 闻潜赶紧听话绕上去。 秦昭顷刻间就化身成为银色巨狼，驮着闻潜在山林里跑。 闻潜往身后看了一眼，姚勋已被众人抬至里屋，他们或许会倾尽全力救他，至于能不能救过来，完全看姚勋个人造化。 闻潜扭回头，紧了紧抱着秦昭的胳膊，太快了，比他人形的时候不知道快了多少。 秦昭没有马上回家，在山里撒气般地跑了好一圈，才变回人形，抱着闻潜回了房间。 把他放被窝里去的时候甚至还笑着，“今天辛苦了，早点睡。” . 秦昭自己则走到外边中厅靠窗单沙发上坐了会。 闻潜再出来时，他正盯着窗外的弯月发呆。 闻潜叹了口气，他们小狼崽还是被他们欺负到了。 虽不太敢下定论，但闻潜大致有个猜想，看到哀牢山众狼人之间纯粹诚挚的情谊，他可能，想到自己以前了。 应该不是什么好过去，不然也不会把他们小狼崽搞的这么情绪恹恹。 闻潜也不说话，静悄悄走过去，走到他腿间站着，朝他伸出了手。 秦昭瞧了他两秒，电光火石之间闻潜居然也分析出了他这两秒时间内表情的不同含义。 第一秒看起来是想跟他继续开玩笑。 第二秒大概是装不下去了干脆放弃。 于是嘴一扁，往前就钻到闻潜怀里，钻得深深的，“学长抱抱。” . 闻潜抱着他脑袋，轻轻揉着他发尾。 他装傻白甜装得天衣无缝。 后来才发现是满肚子坏心眼的大尾巴狼。 然而钻到心底看看，他好像依旧只是一头不谙世事的、还在到处找妈妈的小狼崽，浑身都湿漉漉。 第107章 梁叔。 闻潜搁那站了好一会，才捏了捏他耳朵，“怎么了啊？” “有什么想说且可以说的吗？” 秦昭还是不说话，就抱着，有种想一整夜都这么抱着的架势。 闻潜也不催，瞧着两人被月光拖长的影子发了会呆。 没一会秦昭动了，直接就着这个姿势站起来，手的位置没动，随着腰背直起，闻潜被抱离了地。 秦昭绕过障碍物，把闻潜放在宽敞的沙发上，面朝里，把人拉出来了一点。 然后他自己往那个沙发坑里爬，钻进闻潜和沙发靠背之间，躺好后还把闻潜抱进来了些。 再煞有介事地把闻潜的手重新摆到自己背上和脑袋上。 闻潜：“……”好吧用他做了个窝。 . “说不上，就是不舒服。”秦昭闷闷地说。 “唔唔，‘人形狼窝’怎么做会让你舒服点？” 秦昭噗嗤一笑，把脑袋从他怀里偏出来一点，他确实说不出来怎么个不舒服法。 他每次看自己就看不清楚，稀里糊涂的，他想可能是以前都懒得去想，也不需要去想，凭本能做去就好了，导致现在完全失去了剖析自己的能力。 “我没有族群。”最后秦昭开口说，“也没有爸妈这种东西，我是从一堆腐烂物中生出来的——” 秦昭停顿了下，似乎没有想到适合的定义，最后还是说了“狼”。 闻潜没再搭话，他知道秦昭开了这个口会继续说下去。 “有很多跟我一样的‘狼’，我们从诞生以来就吃那些脏东西，很难吃，腥的臭的烂的酸的苦的，吃多了还会肚子痛，有时候还会被痛死。” “不可以不吃吗？”闻潜问。 秦昭摇头，“不可以，不吃会挨罚，那里也没有别的东西吃，不吃也会饿死。” 挨罚，闻潜抓住关键词，“为啥一定要你们吃那些东西？谁罚你们？” 针对闻潜的问题，秦昭只回答了一半，“为了养一棵很大的树，那些脏东西不利于它生长，所以得让我们吃掉。” 闻潜只当“树”是施罚者，“那可真是一棵坏树。” 闻言秦昭抬头，瞧了他一眼，随即重新低头笑笑，“是啊，天底下最坏的树。” . 秦昭又絮絮叨叨地接下去说，“我们一年只有一次改善伙食的机会，在那棵树生日的后一天，那天我们要一对一打架，打输了的就会变成大家的食物，比起那些脏东西，同伴会好吃很多。” 第149章 闻潜一顿，又把他抱紧了些，揉了揉他的头，“为什么要在那棵树生日的后一天？” “因为树生日那天，树会得到很多‘养料’，同时也会产生很多‘脏东西’，都需要我们吃掉，很多‘狼’会在这天把自己吃坏，吃死。‘狼’群要更新，得给新‘狼’腾空间，所以要把我们旧的弄死一半。” 比闻潜想的还要复杂，他本以为只是跟steven一样，被族群或者父母抛弃了而已。 但转念一想，既然是狼人祖先，而且还不是胎生哺乳传宗接代下来的，那么来源和生活轨迹必然没那么简单，跟血族始祖一样有点玄乎其玄也能理解。 “那我们‘小狼’怎么突然变成这么厉害的狼人祖宗了啊？”闻潜拇指指腹揩了揩他脸颊。 秦昭好像很受用，主动把脸贴上来蹭蹭，“因为我们分食了一个很厉害的大坏人，然后我又把其他‘狼’全吃了，我突然就获得了那个大坏人一些能力，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闻潜想，那还真是一个，很厉害的大坏人，仅仅是获得他“一些”能力，秦昭就厉害成这样。 那边秦昭说完，心情似乎好很多，“我以前以为狼群就我们那样的，吃了大坏人跑出来之后，我看见了好多其他跟我们长得很像的‘东西’，那时候才知道原来我们叫‘狼’，他们都不是这样的，他们就跟姚勋的哀牢山一样，真奇怪。” “不奇怪，你是祖宗，他们都是你小弟，当然不一样。” 又给秦昭说开心了，咯咯咯笑了几声，“好吧好吧，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闻潜也忍不住笑，还会引用古文呢这狼崽子。 . 看着怀里的人心情彻底好转回来，闻潜才开始说正事，“那么那群狼人呢？改天再去收拾他们？” 秦昭想了想，摇摇头，“算了。” “心里过的去就算，过不去咱们就不算。”闻潜说。 秦昭笑了笑，“还好，我刚仔细想了想，就按犯罪给他们判刑嘛，按‘后果严重程度’看，好像没发生啥严重的后果；至于犯罪事实，就施一点合适的惩罚，现在姚勋半死不活，大概率要死了，好多狼人也被你打伤，我们还毁了他们的藏身洞，以后白如峰找他们麻烦我再也不帮他们了，这样想想觉得心理还算平衡。” “而且……”说到到秦昭停了下，抬头看他。 “而且什么？” 然后秦昭就突然很娇羞地重新埋进他怀里，还扭了两下。 闻潜：“……”瞬间就懂了。 “反正还行啦，不亏不亏。”秦昭说着还抱着他晃了两个半圈。 ……行吧，看在今天是伤心小狼的份上！ . 秦昭晃开心了又想起一个事，“所以学长，咱们现在算和好了吗？” 这个闻潜不让，“一码归一码，安慰是安慰，冷战是冷战。还在考察期，因为你考察期表现不好，考察期延长，我们现在还在冷战。” 秦昭瞧了眼两下现在的姿势，笑了，“好吧，那就冷着嘛。” 他说完还往闻潜怀抱深处钻钻。 闻潜：“……” 算了，一码归一码，冷战归冷战，安慰归安慰。 . 在秦家待到差不多快开学，后面几天回过血的闻潜又会往出走走。 也是巧合，他下楼的时候经常能碰见秦正风。 有时候会听到他的电话内容，大多数都是金价行情。 生意人买卖黄金也正常，只是买卖的那个量，闻潜一听，有点愣，居然听到了吨这个量级。 . 新年伊始，特工局也搞了个什么开工大吉的仪式，邀请了闻潜。 闻潜闲着没事，象征性出席了，会前搁周茂林办公室坐着。 周茂林一早就被叫走视频会议，说是要先开个总部表彰大会。 粗心地连电脑都没关，页面还停留在机密的私人信息系统，局里很少有人有查阅权限。 周茂林对他似乎太不设防了，当然以往闻潜确实没兴趣去看这些。 但今天，他点亮了屏幕，输入了“秦正风”三个字。 略过那些冗余的介绍，直接查询他的黄金购买出售记录。 果然，和他的猜想基本吻合，前阶段全是出售记录，而且量级巨大，合起来有10吨，近几年才开始有了收购记录。 第一次出售记录，几乎就在他出席那场一战成名的拍卖会前不久。 . “闻潜。”身后熟悉的声音响起。 闻潜回头看，正是笑吟吟的程博士。 程免的视线略过电脑屏幕。 闻潜也不急着关，确保他瞧见了“秦正风”三个字。 “怎么在查他啊？”程免说。 “想看看秦总发家史，这么有钱。” 程免一笑，没发表评论。 闻潜继续说，“大概看出了点东西，靠卖黄金发家的。” “这样，哪来的黄金？” 闻潜摇头，“不知道，他祖上看起来并不是有钱人，没有碰过黄金。” “总不会是偷的抢的吧？”程免开玩笑说道。 闻潜盯着他表情看，“就现在对黄金的保管措施来说，抢那么多不太可能，秦总看起来也不是抢劫偷盗高手。” “他确实不是。”程免一边整理文件，一边轻描淡写回复了句。 第150章 闻潜瞧着他，换了个话题，“我有时候在想，一个有钱人快死了，但知道自己几年后会重新回到这个世上，而且是以完全不同的身份和样貌，他会采取什么手段把自己的资产保存下来，以便自己回归的时候还能继续拥有它。” 这回程免没搭话。 “换成房子、基金、股票以及其他金融资产都不合适，因为以前的身份已死，用新身份变现不出来；托人代管、继承给孩子，也不太行，他们可能不会信你是之前那个人，当然也可能故意不给你，想私吞。” 程免只是偶尔抬头看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 “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换成黄金，或其他能储存的价值物，当然最好是黄金，找个地方放着，回来之后取出来卖掉。” 这回程免点头了，“嗯，我赞同。” 闻潜瞧着他。 他从容地应答着所有话题，从不规避，就好像一点不担心闻潜接下来会揭开什么幕布一样。 见闻潜许久没再说话，程免笑了笑，“我给你拿点吃的喝的，说这么多也累了。”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 “梁叔。”闻潜还是没忍住，喊了一声，“是你吗？” . . . ———— 作话：来晚了，信息量巨大的一章。 第108章 到底是怎么个复杂法？ 就跟怀疑秦昭身份一样，其实蛛丝马迹很多，但需要一个契机。 把所有零碎灵感串起来的导火索是那天慈善晚宴程免跟梁雨泽说的话，他像一个长者叮嘱，又恰到好处地保持着距离。 太像了，程免和梁叔，一样温雅的性子，都对血族有着极其深入的研究，甚至很多实验都一脉相承。 闻潜在程免这见过很多当年梁叔未完成的实验。 那时程免是怎么说的？ “梁局长之于血族，相当于牛顿、爱因斯坦之于物理，如果这都不知道，就说自己对血族感兴趣，大概率会被打的。” 他说的很有道理，大家对血族的各种研究，确实都基于梁叔建构起的基础大厦。 程免作为梁叔的狂热粉丝，延续他的事业也能说得通。 当时闻潜并没太在意，他和梁叔的分别并没有很痛苦，他很早就意识到了这场必经的离别，所以平静地接受了梁叔的生老病死。 如果他对梁叔的执念深一些，就会发现梁叔的死亡日期，和程免出生日期相差不过3天。 而秦正风和叶先生，很巧合地也只相差了4天。 据说离开宿体的灵魂，会在7天内找到新的宿体。 . 程免和梁叔还有一个最鲜明的共同点，就是都有一个超级有钱的富豪伴侣，且性格也差不多，一样不苟言笑。 但他跟秦正风还有叶先生都不熟，很难会通过其中一个联想到另一个。 也是听到秦正风跟‘黄金’这个字眼扯上关系，才想起叶先生。 叶先生也是黄金多得跟饭一样的人，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叶先生手上来往大量黄金很寻常，毕竟当时是战乱年代，纸币变白纸，硬币变金属块，唯一的硬通货就是黄金。 但秦正风售购这么大量的黄金就很奇怪，现在和平年代，黄金从硬通货变成了储值品，私人一般不会有这么大的交易量。 还都是出售的。 所以秦正风没有什么发家之路，他原本就是富豪。 . 程免又将身子转了回来，脸上全然没有被揭包的慌张，也没有尝试继续狡辩的挣扎。 “阿潜啊，好久不见了。”他轻笑着开口。 承认得如此轻易。 反倒让闻潜不知所措了，承认了然后呢？他接下去是想要干嘛？ 好像也没想干嘛，没有拥抱控诉的冲动，他跟梁叔都不是那种情绪大起大落的人，相处日常不温不火，好像跟他和程博士差不多。 只是心底隐隐产生了一股安心感。 “秦总就是叶先生吗？”闻潜问。 “嗯。”程免点头，“当初去秦家，我就有预感，凭你的聪明劲，迟早能猜到。” “你好像也没想隐瞒，”闻潜说着又加了一句，“但好像也懒得坦白。” “不重要，你知或不知道，有区别吗？”程免笑着说。 好像还真，没区别。 . “当年叶先生精神矍铄，但在你去世的后一天突然暴毙离世，也是你们的约定吗？”闻潜又想到一个事情。 这事当时还上了报纸头条，毕竟叶先生不是一般的富豪，情杀财杀自杀谋杀各种猜测飞了好几个月才停歇。 程免点头，“不一起死，到时候年龄相差会有点大，各方面都比较麻烦。” 程免的语气太过稀松平常，闻潜突然意识到一个事实，这不是第一次。 可能也不是第二次，他们或许已经经历了无数次这样的轮回。 每一次有一方死亡，另一方便会立马跟上。 难怪秦有这么多黄金，不知道积累多少代了。 还有一点，闻潜此前好奇过程博士那个高级的实验室以及那么多高精尖仪器都哪来的？他本人工资并没有那么多，他家似乎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 现在看大概都是秦正风的钱，就跟当年叶先生资助梁叔一样。 第151章 他们似乎有着某种分工，秦正风负责赚钱，程免负责做事。 . 闻潜脑瓜子飞速转动，一切能关联上的事件纷纷往他脑子里蹿。 秦昭说他们的年龄都是千把万把计算的，贡措雪山不是他的第一站，他应该经历过一场足以失去记忆的浩劫，才在贡措雪山长眠。 醒来后碰上梁叔也许不是巧合，毕竟一个血猎对一个吸血鬼这么宽容，在当时是无法理解的事。 梁叔就是专门来找他的，目的类似于守护的性质。 秦正风和秦昭呢？也是这样吗？ 他和秦昭过去有一段纠葛，程免和秦正风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你和秦正风，为什么要帮我和秦昭？”闻潜有太多想问，最后都融在了这一句里。 “因为你两对我两有救命之恩，我和他得还一还。” “我们两个都在贡措雪山长眠，就是跟救你俩有关吗？”闻潜想了想又问。 程免也思索了一下，“可以这么说。” “因为救你俩，我和秦昭，付出了某些惨痛的代价，才会导致长眠对吗？” 程免点头。 “我们为什么要救你们？”闻潜疑惑。 “并非出于你们本意，但结果就是你跟他救了我们。”程免答道。 那浩劫的根源就不在救他们，闻潜难得地刨根问底了下去。 这会似乎是有点为难住程免了，他干笑道，“我两只是个手无寸铁的人类，对大环境的风吹草动没这么敏感的。” “那你和秦正风到底是？” “一样的，重要吗？这世上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我们也许是一个全新的物种，我告诉了你一个陌生的‘名词’，你或许依旧没什么概念，我是觉得你只要知道我两是‘特殊的人类’就可以了。” 程免说完又补了一句，“当然最主要是定义我们的‘名词’，在现在念出来有点蠢，我有点难以启齿。” “……”搞得他更好奇了。 但也知道程免不会讲。 程免说的不无道理，就跟学习一样，看到一个陌生的名词，比起那个词本身，对名词的通俗解释似乎才是我们真正要掌握的东西。 所以他俩是能带着记忆轮回转世的‘特殊人类’。 闻潜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真想知道问秦昭就好了。 比起追溯过往，他更关心过去的事都解决妥善了没，如果都解决好了，那就没有追溯的必要。 秦昭、程免对过去都偏向于隐瞒，那么可能是问题应该解决了，且没有后患，而那段过去对所有人来说都不是好回忆，所以也不必一定要让那个忘了的“幸运儿”记起来。 但他还有一个问题想问程免，“我跟秦昭以前是，现在这种关系吗？” 他想看看第三视角是怎么看的，那头大笨狼可能自己都搞不明白就搁那瞎讲。 程免犹疑了一阵，“很复杂，你们利益相斥，但又有共同的敌人，至于是不是爱人……反正没有类似于告白、定情这种仪式，不同人的视角看有不同结论，真相到底怎么样，大概只有你们自己清楚了，你去问问他呗？” 闻潜一顿，居然还真是这样。 他突然有点想找回那段记忆了，想看看大家都说很复杂的关系，到底是怎么个复杂法？ 第109章 3月20日，确实是他的生日。 周茂林回来，两人对话戛然而止。 “哟，来这么早。”周茂林满面红光，估计又拿奖了。 “又被表扬了？”程免说。 周茂林打开智表，点出里面的数字证书，放大n倍，得意洋洋的。 闻潜眯着眼睛瞧了瞧奖项名称，最高出勤奖。 ——他，出勤百分百，风雨无阻，节假不论，两度于东方国民重视度最高的团圆节日，抛妻弃子，背井离乡，堪称我们异物特工局的楷模！ 闻潜默了会，“他们是没钱请个东方人来写你的颁奖词吗？” “管他呢，有奖金不就行了。”周茂林不以为意。 那倒是，特工局有点好就是，不论什么芝麻大的奖，都有奖金，最低100万。 周茂林收了表彰证书，“话说免啊，总局那边点名邀请你过去参与技术研发。” 程免“啊？”了一声，“哪方面？” “他们最近和一个生化公司合作，尝试研制专门针对狼人和血族的生化武器，这样以后作战动静能小一些，对环境影响也小一些。”周茂林说。 “为什么点名要程博士？”闻潜问。 “还能为啥，他对血族的研究是当今最权威的呗？”周茂林说，“你没发现血族界影响因子最高的论文，除了梁局发的那些，剩下全是他发表的么。” 程免点头，“ok，要我什么时候过去？” “即刻动身，有个技术关卡急着处理。” “这么快，”程免有些惊讶，“好吧，那我先买票，给报销的吗？” “报报报，几千块钱的机票还能不给你报，到时你就抱着总局长的大腿，求他给你报个十张。” 听出来了，这边不给报，“周队未免太小气。” 周茂林瞧了闻潜一眼，又对着程免说，“你先让姓秦的把上次他儿子打架造成的损失赔偿款付一下。” 闻潜不解，“不是白家全包了吗？” 第152章 “他包的建筑损失、战斗伤亡，多出来的屏蔽网有人给我报吗？”周茂林没好气地讲。 闻潜：“……”挪开视线，不说话了。 程免笑着应下，说改天催催，先行离开了。 周茂林拾掇了一下文件，“走吧，潜，开会，咱也有任务分下来。” . 任务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要求全球各地分局对管辖区域进行一个起底大排摸，务必消除一切偏僻角落的异物伤人隐患。 顺便在这过程中摸清楚人、血族、狼人三种生物的分布密度，绘个人口密度地图出来，也方便后续出任务。 “城市基本都在我们监控范围内，问题不大，跟姚勋、白如峰还有当地政府配合下，人口分布地图也好画，主要是那些偏远乡村。”周茂林早已把本次排摸重点在地图上画出来。 “所以趁刚开年还有干活的劲，分个组，这些天就把这些村都跑掉呗？” 角落坐着的刚从乡镇街道辞职过来的前公w员默了一阵，怎么有种还没辞职的感觉？ 闻潜则撑着脑袋，盯着这个任务内容发呆。 他有时候就是会对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产生浓厚的兴趣。 排摸消除风险隐患好理解，他们局就是干这个事的。 绘制人口分布地图是为了什么？对出任务似乎并没多大帮助。 他看着“顺便”两个字，到底哪个是主，哪个是副？ 他没在会上讲，私下里和周茂林讨论了一番。 周茂林不以为意，“当领导的都这样，喜欢那种‘掌控全局，运筹帷幄’的感觉。” 角落的前公w员连连点头赞成，“是的是的，我们以前也经常搞这个排摸那个排摸，虽然不知道摸出来都有啥用。” 闻潜：“……”好吧，他也就随意天马行空瞎想一下。 . 说实在的，这个任务听起来很形式主义，但也有一定的存在道理。 局里人跑了七八天，还真摸到一个不寻常的村子。 名字听着都渗得慌，酆都村，在一个极其偏僻的苗寨。 村里大约200来人，有三分之一的吸血鬼。 “邪门，我们刚进去的时候别提多热情好客，以为就是一个淳朴的原始村落，后来就发现不对劲了，那里边等级很分明，跟几千年前的奴隶社会一样，三分之一老爷，其他人当奴隶。” 跑完村子回来的周茂林，瞧见闻潜秦昭早就在等着，旁边还有来还钱的秦正风，都还没来得及坐下来喝口水，就迫不及待地分享自己的所见所闻。 “吸血鬼统治？”闻潜想了想说。 周茂林点头，“我都不敢太声张，偷偷测的，发现那些达官显贵的全是吸血鬼，跪在地上当牛做马的全是人。” “一路上还有很多奇怪的工坊，里边全是25-40岁之间的女人，你们知道是做什么的吗？” 秦昭：“……你要说就一口气说完，别用设问句。” “生育工厂。”周茂林说。 在场其他不是他这队的局里人皆倒吸一口凉气，瞬间明白什么意思。 那个村就是那六十几个吸血鬼的世外桃源。 年轻男人负责干重体力活，养活全村人，有三四个会被挑出来当“种马”。 年轻女人负责不断给吸血鬼制造食物，孕育新生命。 年幼的不论男女就在吸血鬼家里当服侍的奴隶。 村子里没有老人，因为还没老就会被吃干净。 “没想到这种时代了居然还有这种地方。”周茂林大为感慨，“是我们的失职，总局领导果然有远见。” “正常，力量悬殊总会导致某些大众看不见的角落滋生一些不公平的社会关系。”闻潜说。 就像一直到现在，有些地区的人类社会也还存在着奴隶制度。 “比起那个，我更好奇，你们咋逃出来的？”秦昭突然出声。 周茂林惊讶，“你咋知道我们需要逃出来？” 秦昭哂笑，“一看就吃人不吐骨头的村子，估计过往的踏足过那片土地的人都不能幸免，你们一队也就三个人，跟砧板上的鱼肉有啥区别？” 周茂林又喝了口水，“诶先不说那个了，现在有个问题，他们马上要开一季一次的‘圣童宴’了。” 周茂林紧接着又解释了一下这个“圣童宴”什么意思，很简单，一个吃小孩的宴会。 每个吸血鬼在当晚会分到一个12岁的小孩，在动脉处割开个口子，一边放血到自己面前的缸中，一边盛血举杯畅饮。 就跟某些丧心病狂的人类，趁着猴子还活着的时候，活生生把他脑子敲开，把脑花捞出来煮了吃一样。 . 听到这，在场的人清楚是马上要出任务的意思。 “哪天？”有人问。 “后天，所有改造人跟我一起去，潜，麻烦你也跟我们跑一趟吧，最近又很多人被抽到其他区域帮忙了，我怕人手不够。”周茂林说。 闻潜抬了抬眸，“后天可能，不大行。” 他说完下意识看向了秦昭。 周茂林本来还想问为啥后天不行，看到秦昭的一瞬间明白了。 3月20日，狼人的力量休眠期，他倒是给忘了。 秦昭也后知后觉，对上闻潜的视线才反应过来。 一年一次，力量逐渐消减，至零，然后缓慢增长回去，某个时间段完全是普通人。 第153章 他笑了笑，用唇语和闻潜说了句悄悄话，“担心我啊？” 闻潜偏开视线，没理他。 “我是没关系咯，你去呗，又不是变成人就不能活了，我去年这个时候不还跟你出去吃饭了么？” 秦昭一直没太把这天放在心上，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狼的形态，有没有能力并不影响他在野外生存。 后来化人，也一直以人类身份生活，只不过在那天真的变成人了，所以影响也不大。 “你前年没得罪那么多人。”闻潜说。 秦昭一噎，哦那确实，去年稍稍有点跳。 “也没事，我找个地方蹲着就好了，那天过了再出来，所有狼人不都这样的么。” 躲哪？他得罪的都不是普通人，光一个白如峰就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闻潜还没出声，那边一直安静的秦正风开口了，“你放心，不会有人能找到他。” 虽然和秦正风不太熟，但他的话一直都蛮有信服力，过去和现在都是，打包票了的事，基本不会出问题。 周茂林瞧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潜？咋说？” 闻潜还看着秦昭。 秦昭笑，伸手把他的转椅转向了周茂林的方向，“去吧去吧，我没那么容易被弄死，看你们周队都快哭了。” . 闻潜对上周茂林的眼睛。 周茂林干笑，确实，他们仨逃出来的过程属实惊心动魄，那群吸血鬼全是长期喝人血的，每天还喝这么多，根本不好对付。 闻潜不去，他还真没多少胜算。 但如今闻潜确实已经不是他们的编内员工了，编外都算不上，顶多算个外援，每次愿意帮忙都是看在周茂林、程免以及以前梁局的面子上。 “好吧我去。”闻潜最后说。 . 一直到会散，秦昭跟着秦正风准备回去，闻潜反而坐那雷打不动，周茂林觉得奇怪，这小子居然不跟着闻潜？他还真就顺口问了出来。 “诶～我跟学长还冷战着呢，要注意影响，乱搞不好，学长你说对吧？” 闻潜：“……”手脚并用把他撵了出去。 周茂林哈哈大笑，转身收拾文件去，回来发现闻潜还坐在原地刷了会手机。 周茂林过来瞧了瞧，“怎么还没走？” 闻潜的手机屏幕并未对他遮掩，页面上停留着搜索问题。 ——3月20日是什么日子？ 回答五花八门，国际幸福日、世界口腔健康日、世界无肉日、春分，还有个送子观音的生日。 “为什么狼人的力量休眠日，在这天？”闻潜说。 周茂林“嗐”了声，“这有啥，你咋不问他们为啥‘满月’会发狂嘞？” “那个我估计和月球的潮汐引力有关，有研究表明，人类社会在满月时期发生的暴力事件也会上升，所以人在‘满月’也会更暴躁易怒，但没狼人这么明显。” 这么专业，周茂林一下回不上话。 “除了这些，3月20日还有其他含义吗？”闻潜像是问自己，喃喃了句。 周茂林本想默默离开，让他自己慢慢想，但他脑海突然灵光一现，“3月20日还是你生日啊。” 闻潜一顿。 是的，3月20日是梁叔给他定的生日，不是他苏醒的时候，也不是他彻底从嗜血怪物恢复过来的日子。 好像就是到那一天了，梁叔突然说，以后这天就是你的生日吧。 梁叔离开后，再没有人给他过生日，久而久之他也就忘了。 3月20日，确实是他的生日。 第110章 从一开始，就是闻潜。 周茂林本来以为酆都村的任务会很棘手，但出乎他意料，事情进展地比他预想还顺利。 情况他早就跟高层以及总局汇报过了，总局的意思是，如此丧心病狂的行径，可不用带回来审判，直接就地执行。 他们到的时候，村子一大片人，分成了两个阵营。 人类缩在一个角落，前胸贴后背，挤得不可开交，虽这样形容不好，但周茂林还是想起了猪圈里等待被人类挑选屠杀的猪，瑟瑟发抖地挤在一起。 他皱了眉，这些人虽然和他非亲非故，但他和他们都是人。 而另一边，就是准备挑选圣童的吸血鬼，一个个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露出尖牙，现出红瞳，在黑夜里森然可怖。 大概是沉浸在盛宴前夕的喜悦中，好一会才发现周茂林他们。 他们神色一变，不知谁狠狠地说了句，“我就说不能放走那三个外乡人！” 闻潜扭头，“确定吗？” 周茂林正跟那边对峙着呢，被闻潜冷不防一句问懵了，“啊啥？” “可以直接杀？” “哦哦可以的，赦免令都开……” 周茂林话还没说完，闻潜已经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消失。 再一扭头，就见那边闻潜已经一剑劈了一个吸血鬼的头颅。 全场人都惊住了。 . 不是，还没准备好啊潜？！ . 来不及酝酿，也来不及说些战前狠话，两拨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虽然友方人少，但估计这的吸血鬼与世隔绝太久，对外边的科技发达程度没这么敏感。 紫外线激光枪总是百发百中，一枪爆一个头。 但毕竟是喝了这么多人血的吸血鬼，没花多少时间就调整过来，熟练地躲开激光，甚至还能反击，于是场面逐渐倾向于近身肉搏战。 第154章 照理说近身肉搏，人少是没优势的，但他们优势很大。 周茂林处理掉一个，扭头一瞧闻潜提剑的手被制住，一条腿被扯住，迎面背后还分别扑过来一个吸血鬼，他过去显然来不及，连忙喊他旁边的人。 “小武小英，帮一下闻潜。” 那两被喊到的人刚转身，就见闻潜空着的那只手把手上的吸血鬼揪下来，直接用手拧断了他的脖子，然后歘歘歘三道剑光。 小武小英茫然地看了一眼周茂林。 周茂林踹掉一个朝他扑过来的，“哦没事，继续吧。” 那边闻潜连扭头看都没看他们，直接提着剑又去制裁其他吸血鬼了。 周茂林揍人的空档忍不住叹了口气，有这么着急？ . . 另一边。 秦正风名下的海滨别墅。 私厨刚好把饭送到，他朝外看了看，差不多也到了该饿的时间点。 他起身，走向私人超级潜艇。 下潜到足够远足够深的地方，停下。 这是专门定制的潜艇，底部有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接口与海底一处地库入口直接相接。 彻底隔绝水后，他打开地库的门。 这就是他给秦昭的藏身之处。 他建在某处海沟底下的地库。 也是他近千年来积攒的财富的藏身之所。 里边有从海水中抽氧的仪器，确保人在其中能存活，还有一整套机械化的运载装置，确保成吨重的黄金能被提出来。 . 被关了快一天、饿了两顿的秦昭，情绪稳定地不像个狼人，居然还捧着本《呼啸山庄》在那看。 秦正风把饭递给他。 “感觉怎么样？”秦正风难得闲聊了句。 “还好，就是旁边的黄金，晃的眼睛有点瞎。”秦昭放下书。 秦正风扭头看山一样的黄金，见怪不怪。 “你在这放这么多书干嘛？不会逢年过节还要过来住上几日吧？”秦昭边吃边问。 秦正风没说话，默认。 秦昭没预料到他这个反应，“……理由？” 秦正风扭头看了眼那些黄金，“你可能理解不了，有一种，很难言喻的安心感。” “……攒千把年攒下来的？”秦昭问。 一般答案是“是”的问题，秦正风基本吝啬地连个“嗯”都懒得说。 “你跟他，这几年都做啥啊？”秦昭直了一点身子，他以前一直都没问，主要是不感兴趣。 他只知道，自从他跟闻潜长眠，这两人就一直以人类的身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着。 “我赚钱，他，帮你两擦屁股。”秦正风淡淡说道。 “……”什么叫帮他两擦屁股，搞出第一批狼人又不是他想的，他那时候已经死了。 “也就是一直充当猎魔人、血猎之类的角色呗？处理那些会引起人类社会失衡的吸血鬼和狼人？”秦昭问。 秦正风又不回了，表情说明一切。 . 秦昭叽里咕噜狂吃一顿，吃饱餍足，往后一靠，“老头，几点了？” “晚十。” 秦昭叹了口气，到凌晨6点还有8个小时。 秦正风看看那书，又看看他，“没见你这么听话过。” 秦昭笑，突然想起以前秦正风让他干这干那，他老跟他对着干，“那能一样么，学长喊我乖宝宝诶，我是不会给他添麻烦的。” 秦正风懒得理他，“我先上去了。” “拜拜，待会别忘了来接我。” 秦正风上浮，在能接收到手机信号时，突然猛地弹出十几个未接电话。 . . 周茂林原本觉得这次任务应该很快就能结束的，因为闻潜的动作太快了。 但他越打越觉得吃力，费好大劲才能弄死一个，明明都是些9代到10代的并不算高阶的吸血鬼。 感觉比那天过来排摸的时候还厉害了不少，像是被某种途径加强过能力。 他皱了皱眉，扭头看向闻潜。 所以他以为简单，只是因为看到了闻潜的利落。 也才意识到闻潜需要耗费多少能量才能做到那么干脆，一剑一个。 “潜，你悠着点打，刚来的时候不是和秦正风打过电话吗？没问题的。” 闻潜不语。 “你把自己弄太累了，他要是真的出事，你也不见得能帮上忙。” 听闻此言，闻潜的动作才稍稍顿了顿，他也知周茂林是好心，“知道了。” 周茂林没办法，只能也加快点动作，两个人一下把全队的人都带动起来。 40分钟，结束战斗。 68个吸血鬼，闻潜杀了一半。 此刻站在那些尸体跟前，脸色苍白地紧。 . 剩下的就是这些尸体的处理，得堆在一起，一把火烧掉。 还有这群人，催眠是催眠不了了，他们从刚出生就被吸血鬼掌控，有了吸血鬼的记忆，太久远，抹消不掉。 一直被当成牲畜一样使唤，获得自由后还能正常生活下去吗？ 周茂林一时还没想好怎么安抚处理。 “茂林，我先走了。”旁边的闻潜淡淡开口。 幸好声音听着还稳。 “行，路上小心，有事联系。”周茂林说着就要蹲下身子去拎尸体。 但他身子还没完全蹲下，就觉身边一道黑影闪过，他猛然警觉，右手就被人制住背到身后。 第155章 一挣，竟是一动不能动。 他扭头，这张面孔他熟，白家二少。 “周队长，要委屈你一会会了。” 周茂林抬头一看，发现其他局里的队友都被一一制住，但都没伤害他们。 那些面孔，他瞧过去，别的吸血鬼没印象，但6代以上的，他都有一些印象。 他猛地一惊，电光火石之间瞬间明白了那句话的意思和他们的目的。 他连忙看向闻潜离开的方向。 . 那边才到村口的闻潜，停住脚步，面前乌压压缓缓地围过来一堆人。 白如峰，梁雨泽，钟家主，赵家主，三大家主各自的孩子。 闻潜对白家熟，他搜罗了一下人群中的面孔，代际都在7之下，那么钟家赵家也差不多。 百来人。 . 也是到此刻，所有人才意识到一个事实。 “无狼日”这天，他们选择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会丧失能力的秦昭。 从一开始，就是闻潜。 第111章 潜潜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吸血鬼 得了自由的酆都村民，在周茂林“快跑，不跑你们全是沙袋”的呐喊声中，连滚带爬地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跑向后边深山，回头，依旧能看见充满血腥气的围猎场。 周茂林等人则被特制的锁链锁住四肢躯体扔进一间木屋。 外边全是力量速度顶级的高阶血族，随便一个人砸过来就把木屋的门砸了穿，他们得以瞧见外边的战况。 周茂林看得心急，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无能狂吼。 “疯了吗！是想彻底跟特工局碰一碰吗！” 他不敢相信，这几大家居然敢公然集结搞偷袭，这种恶性事件足以让总局出面，甚至两族平衡都可能在顷刻间分崩离析。 暂且被击退出来的白二少笑了笑，“周队说的什么话呢，我们血族收拾残害同类的怪物，可没打算跟贵局结仇啊？” 说着还将周茂林肩膀上落的灰尘弹掉。 “闻潜也是我们的人。”周茂林死瞪着他。 “你们队员名册上有他么？” 周茂林一噎。 “你觉得你们总局为了一个血族而和整个血族对立的可能性有多大？” “闻潜对特工局的贡献谁都知道！” 白二少连连点头，“唔唔，这不就是我们要收拾他的原因啊？这些年帮你们清理掉的同类，按照我们血族内部律法，够他死一万次了周队长。” 白二少没跟他掰扯太久，转身又跃入了那边的车轮战局。 . 没一会空气中就弥漫上了血族的血腥气。 闻潜银剑径直指地，剑柄上的右手微微颤抖却依旧捏地死紧，他撑着剑，勉力直着身子。 身上的旧伤还在愈合，新伤却以更快的速度覆盖过去。 因为力量的耗竭，自愈的速度越来越慢。 他对面一群吸血鬼也各自有伤，但胜在人多，比闻潜好得多。 他们却也因此产生了疑惑。 . 在这天选择对付闻潜是深思熟虑过后的决定。 是那头狼的力量休眠日，那他肯定不会傻到束手就擒，肯定会找个万无一失的地方躲起来，天大地大，一天不一定能找到他。 花费那些无用功，还不如另辟蹊径。 围攻闻潜容易多了，只需简单了解他们局最近的工作任务，并对这个村子进行稍加利用。 而凭借他们的力量，相信制服一个已被一轮消耗过的闻潜，会简单如探囊取物。 所以，过去这么久了他们居然还在僵持，这是他们没想到的。 . 一直在旁边指点江山、全程旁观的梁雨泽瞧见这样的闻潜，皱了眉，他看向白如峰，“我说了，不要伤到他。” 白如峰面色深沉，对梁雨泽的话充耳不闻，他知晓闻潜的能力弹性很大，却没想到能这么大。 如此看来，通过啖魂打破世代限制，确实是一条行之有效的途径。 想到这，他就要下令再次上前。 梁雨泽却在此刻喊住了他，“白家主，闻潜是我的，我是不是一早就跟你说过？” 白如峰一顿，他看向梁雨泽。 “你借我之手，借艾德蒙名义，集结其他两大家主，这事我不跟你计较。”梁雨泽冷着脸，“但奉劝你不要把那些勾心斗角的心思放到台面上来。” “你的目的艾德蒙已知晓，即便今天你如愿抢到人，艾德蒙也会将其归还于我。” 白如峰笑，还真小看了这个东方唯一四代种。 “梁先生哪的话，你也看到了，闻潜如今像一头难驯服的烈豹，不伤却又要将他制服，属实有些难为我们了，我们也只是为了早些遂了您的心愿。”白如峰说。 梁雨泽默了会，他知道白如峰又在说些虚与委蛇的鬼话，他也懒得放在心上，反正他一个五代种在他四代种面前也掀不起太高的风浪。 但他说的也有道理，他刚已经好言相劝过，但闻潜依然执迷不悟。 那就不能怪他不念往日旧情。 一个血族都愿意被狼人当母狼骑了，梁雨泽觉得他估计也不在乎被囚成禁脔、被肆意玩弄。 . 旁边被强行拉过来的钟家主和赵家主兴致寥寥，等着赶快打完回家，这事于他们无利无害，赢了东西不是他们的，输是不会输，不小心惹到特工局了也有艾德蒙顶着，毕竟现在是以艾德蒙的名义集结。 第156章 “你们再聊两句，他又恢复好了。”钟家主抱着胳膊说道。 梁雨泽又看了一眼闻潜，“他如今已是强弩之末，速战速决。” 一众吸血鬼马上休整完备，做出攻击之势，眼看着又要朝那边撑着剑柄的闻潜发起攻击。 . 闻潜喘着气，咬了咬牙，定了定神，直起身子，把剑提离了地。 就在包围圈缩到触发战斗临界点的位置，酆都后山响起一声震彻山谷的狼嚎声。 转眼间一头银色巨狼以极快的速度跃进众人视线，以硕大的狼身为轴，一个横扫，白如峰梁雨泽等人都被摒退十米之远，一些没准备好的，直接被气浪横扫在地。 秦昭一圈回来，围着闻潜转了半圈，转到他正面，恰好化了人形。 一把接住再也支撑不住往下滑的闻潜，叹了口气，“你家的崽子是真不听话啊。” 众鬼面面相觑，显然不知他所云为何物。 . 秦昭抬手咬破自己的腕动脉，在血液涌出滴落在地之前，往闻潜唇边送去。 血液却还是顺着闻潜的嘴角往下滑落了些许，以往一闻到他血香就忍不住狂吸的小吸血鬼，此刻连吸血的动作都做得如此艰难。 他扭头盯着那群混蛋。 啧，真该死啊。 . 所幸少许顺着唇缝涌进去的血液，还是恢复了他的自愈能力。 闻潜开始大口大口地吞噬他的血液，身上的嶙峋伤口缓慢恢复着，直到他有力气自己站直，眸子里涣散的光逐渐回来，秦昭才让他停下。 闻潜看他，先是惊慌，像是在斥责他这当口过来做什么？ 但眼底马上不自觉漫上一层十分不易察觉的委屈，就像在小公园被欺负了的弟弟，等了一天才等到那个打架很厉害的哥哥放学回家一样。 秦昭整颗心都皱缩，紧得发酸。 但他还是冲他笑笑，把他苍白的发丝捋到精灵耳后边，“怎么一天不见，就把自己弄成这样啊？” 闻潜不说话，看着他的表情还是犟犟的，又夹杂着丝丝担忧，复杂极了。 秦昭知道他想问什么，但现在显然不能说。 . 那些被扫倒在地的吸血鬼也利落起身，浑身戒备。 秦昭会出现，他们早有预料，刚才周茂林打电话的时候他们就没拦着。 这也是他们计划的一步，他来，那么刚好，一网打尽。 但刚才那一下，梁雨泽和白如峰又有些不确定了。 他恢复了？ “不可能，这是狼人刻在种群里生理规则，他这会不可能跟平常一样。”鬼群中有人说。 白如峰向来严谨，暂时没发表言论。 梁雨泽却沉着脸，“不一定，他连银都不怕。”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不知该继续进，还是退。 白如峰沉思良久，“退和不退，区别仅在明日死还是今日死。” 梁雨泽了然，是的，退了，等到明天秦昭恢复，估计会一个一个过来收拾他们。 不退，赌他此刻在唱空城计，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 在他们犹疑之际，闻潜也在思考着和他们一样的问题，但他显然更容易找到答案。 他不经意间瞥见了秦昭腕上的伤口，神色一怔。 要在以往，它早该愈合好了。 他抬头看秦昭。 . 秦昭冲他笑笑，依旧云淡风轻地给闻潜整理着发丝，揩掉他脸上溅着的血迹。 直到把闻潜拾掇干净，眼角余光瞥见那群蠢蠢欲动的傻逼。 他俯身拥住闻潜，贴着他耳侧，含着耳垂极其轻地说了句，“潜潜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吸血鬼，别怕，相信我，揍翻他们。” 说完退后些许转瞬化成巨狼，直接冲着人群后方那些年轻的吸血鬼去了。 闻潜了然，他可能才恢复到可以勉强对付那些6代、7代的吸血鬼，对上三大家主会露馅，容易被他们搞针对，逐个击破。 他重新握紧了剑柄，对上那边站在前位的几人。 好，那么三个家主，还有梁雨泽，交给他。 第112章 “希尔殿下！” 同一时间，西方教廷金色大殿，白金塔楼最高层，三个白须飘飘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鹤发老人又开始了新的一轮三人围棋。 他们虽在玩乐，神色却慵懒，脸上透着股因长生而产生的倦怠感。 活了太久，快两千年了。 最久远的记忆甚至能追溯到古罗马帝国，那时的东方也正处于一个叫做<a href="https:///tags_nan/xihan.html" target="_blank">西汉的鼎盛时期。 他们早已对尘世的所有都失去兴趣，权利、财富、欲望，自然也无暇把当时已经处于极度混乱状态的血族社会重新管理起来。 所幸有人愿意做。 既然艾德蒙愿意且有能力把整个庞大的血族社会捋顺，那么他们仨就给予他支持。 为了高度集权，帮助他把所有的三代种全都清理干净，只留他一个。 . 正此时侍从端着鲜血进来，很准确地对每一位长老打了个招呼。 倒不是他多了解三长老，而是三长老虽出于玩闹把样貌化成了一样，但喜好依旧不同，十分好辨认。 都穿长袍，但乌拉诺喜深，亚德喜浅，塞冬喜花一些的。 乌拉诺从托盘拿过鲜血，看了一眼那侍从，“艾德蒙近日去哪了？许久不曾见他？” 第157章 “回长老，大人近日去东方出外务。”侍从恭敬回答道。 “他一个大家主需要出什么外务？还去东方这么遥远的地方？”亚德出声。 “他不是一直都这么不按常理出牌，上次还执意要初拥一个东方小娃。”塞冬也搭了一嘴。 乌拉诺在这当口替艾德蒙辩解了句，“东方白家的野心勃勃向来昭然若揭，艾德蒙早就想找个人看着他们。那个梁雨泽，恰好是梁的后代，手上有诸多他们的资料，而且恰好在同一个城市，让他去监视，比起我们这边随便派个人过去，更水到渠成，没那么突兀。” 亚德不关心具体理由，他现在对艾德蒙前往东方的事感到好奇，“和白如峰有关吗？发现他在密谋造反所以急着去处理了？” 侍从对三大长老不敢有一点隐瞒，“差不多，梁先生那边传来消息，听说白如峰找到了可以抵御住‘啖魂’副作用的特殊体，准备得手后就吞了他。大人怕梁先生一人之力如螳臂当车，遂亲自过去看看。” 谁知话音刚落，三长老神色皆是一怔。 “抵御住‘啖魂’副作用的特殊体？”乌拉诺问。 “是的，那位叫闻潜的年轻吸血鬼，吃过很多同族，甚至高他好几阶的，但如今一点事都没有。” “不可能，吸血鬼中没有这样的特殊体质，除非他是……”塞冬沉声。 而其余两长老的表情，表示他们跟塞冬是一样的想法。 侍从云里雾里，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据传言，历史上不是有这样的例子吗？德古拉不就是？” 德古拉的故事，在血族人尽皆知，有名到许多人类都知道他。 有些喜欢猎奇的人类甚至利用他的故事创造了许多艺术作品。 那些电影小说里都将他设定成血族始祖，但，事实并非如此。 他是二代种，只是因为突破自身限制，通过“啖魂”吃了许多初代种。 在他们真正的始祖已经陨落的前提，德古拉才成为当时最厉害的血族，并狼子野心地想要创建吸血鬼军团，消灭人类和狼人。 最后死在一个叫做范海辛的血猎手里。 范海辛将自己改造成了半狼人，在月圆之夜杀死了德古拉。 乌拉诺缓缓道来，“德古拉也不是所谓的免疫体质，他只是有超凡的意志力，能抵抗住那种锥心刺骨的痛苦。他最终并非因不敌范海辛而被杀死，而是因为在和范海辛缠斗过程中，没有时间补给人血和血族的灵魂，被那些灵魂反噬，被耗死的。” 他说完立马让侍从去把那个叫闻潜的资料拿过来。 是噱头还是确有其事，如果他真的能吞噬那么多灵魂而安然无事…… 三个花白的脑袋围着圆桌好一顿研究，得到确切结论后，一刻不敢停，当即启程前往艾德蒙所往的方向。 . . 酆都村。 横尸遍野虽有些许夸张，但也并不为过。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好些伤的死的，四肢器官零碎散落一地。 秦昭满嘴都是这些腥臭吸血鬼的肉屑，还来不及啐干净马上就有不怕死的重新缠上来。 一开打，有一些碎屑难免就被吞了进去。 呕—— 妈的难吃死了！ 打完了他一定要让他们潜潜好好给他咬一口补补。 有些秦昭还来不及咬死，就有另外的人来阻挠，他只能重新投入战斗，所以地上死的少，伤的多。 周茂林一行人也在不久前破解了锁链的密码，成功逃脱出来，帮秦昭收拾那些已经伤残了的吸血鬼。 . 闻潜那边战势紧张程度也不遑多让，三个家主都是人精，有些还参加过血族那些远古战争，战斗经验能力都颇丰。 但闻潜也没让他们讨到便宜，不被车轮战消耗，他对上这三人，完全吃得消。 四个人搞出来的动静和那边差不多。 打斗过程连钟家主和赵家主都惊讶了，他们不可置信地看向白如峰，像是在说你确定他只有一百岁？ 白如峰则越打眼睛越放光，闻潜越厉害他就越能见识到啖魂不被反噬的威力。 如此一来今日要是把他拿下，推翻艾德蒙的统治指日可待。 . 在旁边指挥的梁雨泽眼见着己方逐渐陷入被动，心里开始忡忡起来。 他没想到闻潜也这么厉害。 不停地左看右看，试图找出破绽。 别说，还真给他看出了点东西。 秦昭没往常那么厉害，一个七代的吸血鬼都能缠住他一会。 他没完全恢复！ 梁雨泽目露凶光，直接伸手撕向了秦昭的方向。 彼时秦昭正被白二少和白三少缠住。 梁雨泽扭转手掌方向，银匕首直刺狼的要害之处。 却不曾想被秦昭躲过，匕首差点插进了白二少的心脏。 “你他妈想弄死我啊！”白二少大喊。 “你在跟谁说话？！”梁雨泽也大喊。 秦昭硕大的爪子拎起白二少扔了出去，往前扑倒梁雨泽，瞬间化成人形，抬手就是“啪啪”两个响亮的耳光。 “宝贝儿，都说了再搞东搞西就没这么好运了哦~” . 闻潜对秦昭的“宝贝”极其敏感，即便因为打架打得太专心，其他背景音都自动屏蔽了。 第158章 但是“宝贝”两个字还是跟一把剑一样劈开所有的嘈杂，直直地闯进他耳朵。 他以为秦昭叫他有事，趁着空档扭头一看。 就见秦昭把梁雨泽摁在地上。 哦不是叫他。 来不及思考，那边白如峰的刀刃又逼了过来。 . . 这边秦昭趁着梁雨泽愣神的空档，又来了两个更用力的巴掌，吸血鬼苍白的脸色都被他扇红。 秦昭笑如鬼魅 ，“亲爱的你都不知道你这张脸抽起来有多爽。” 闻潜知道他不是叫自己还是条件反射地扭了个头。 果然这次叫的也不是他。 . 其他吸血鬼看了几巴掌，赶紧来营救他们尊贵的四代种。 有了梁雨泽的加入，战局似乎并未发生多少变动，甚至属于围猎方的他们，更被动了。 梁雨泽有些疯魔，攻势迅猛，带着不要命的架势，一直逼退秦昭。 导致两方的战场越拉越近，最后几乎乱七八糟融在了一起。 白如峰瞧着眼前稀里哗啦一片也很是糟心。 分神间就被闻潜钻了空子，秦昭假意为了躲避梁雨泽一个侧闪。 闻潜的剑恰好高高竖起等着因为惯性不住往这边冲的梁雨泽。 而侧闪的秦昭错过闻潜的身子，一个神龙摆尾，狼爪直朝那边愣神的白如峰的头颅去。 一切都发生地太快，梁雨泽和白如峰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流失，盯着眼前飞速靠近的剑刃和狼爪，他们深知，从此刻起，他们的生命只剩一半。 另一半取决于是否有奇迹产生。 . 所幸有。 天空中骤然从天而降一道粗棍，直砸向地面，顷刻间地动山颤，泥质的地面瞬间裂开了个豁口。 众人晃得跟地震震中楼体一样，为躲避那个不断延伸的豁口，大家不得已调整身子，包括闻潜和秦昭。 有人突然出现，暂时分割了战场。 所有人都朝那边看去。 来者有三，西方面孔。 为首一身奢贵，八八附近的身高，眸子深如暗潭，脸上却一派和蔼可亲，金色的发丝即便在黑夜中都极其亮眼。 两边是差不多身高的男子，均一身黑沉沉，不苟言笑，是艾德蒙初拥的四代种，也是西方两大辖区的家主。 白如峰既庆幸有人来，又似乎并不太想来的是这个人。 梁雨泽则惊喜极了，连忙上前跪下，“父亲大人！” 艾德蒙抚抚他的头，这才重新看向众人，他的视线一一从三个家主脸上扫过去，“啊~~三大家呢，还是你们东方热闹啊，不过，你们举办集会盛宴，都不邀请邀请我们的吗？” 其余人面面相觑，基本都清楚今天这场围猎的目的是什么，也都知道白如峰最终的目标是谁。 此刻都有些心虚不已。 最后白如峰率先跪下作了一个揖，“恭迎艾德蒙大人。” 其他人跟着一起，乌泱泱一块跪下。 . 在场的人都门儿清，这个大家主表面上看起来和蔼可亲，但实际很注重这些形式上的地位象征礼仪。 他们血族并没有见到高阶吸血鬼需要下跪的仪式，都是被艾德蒙训练出来的。 他每次开会都会要求大家跪他，起初大家都不肯，后来他直接精神施压，强行让他们跪下。 久而久之大家就习惯了。 血族界，前三代和后边代际的吸血鬼犹如两个层次，说一个为神一个为人也不为过。 许多能力只有前三代能掌握，比如精神控制，需要极纯的血统才能练成，几乎等于拥有了低阶吸血鬼的生杀予夺权。 . 艾德蒙瞧着现下场面，十分满意。 但，漏了一个。 他看向那个所谓的“啖魂副作用免疫者”，提着剑，站得直挺挺的，身边还站着个表情轻慢的男人。 他微笑地看着闻潜，十分隐晦地用眼神示意了下。 闻潜还站地笔挺，主要是有点不知道他啥意思。 艾德蒙表情僵了一下，他瞧见有些胆大的已经抬头窥视了，西方教廷大家主的威严不容质疑。 他也不多废话，直接盯着闻潜的眼睛开始催动能力。 三分钟过去，闻潜依旧站着，那边抬头窥视的人更多了，甚至还响起了窃窃私语。 ——他在用能力让他跪吧？ ——没有吧，闻潜还站着。 ——没用了？我看他确实像在施精神控制啊。 …… 而更让他不爽的是，那个闻潜身后的男人，突然很不合时宜地发出了一声嗤笑，在寂静的气氛中显得尤为明显。 想不到通过“啖魂”升阶的吸血鬼，还能屏蔽他的精神控制吗？ 旁边看着的白如峰跟他产生了同样的惊讶。 . 最最迷茫的就是闻潜本人，他真的不是很知道这个艾德蒙的意思。 只那么直勾勾盯着他，一盯就是三分钟，换个粉一点的背景就是深情款款。 给他盯得略尴尬，搞的他都担心等下回家秦昭又要闹，赶紧扭头瞧瞧秦昭情绪。 却发现秦昭搁那笑得正开心，瞧着艾德蒙，满脸嘲讽的。 艾德蒙面上挂不住，及时止损，“起来吧，不用这么大阵仗。” . 第159章 他径直走向白如峰，“不妨说说，三更半夜的，我们东方三大家主齐聚于此，所为何事？” 白如峰心知他在明知故问，表面上却依旧不好撕破脸皮，“为血族清理门户。” 艾德蒙连连点头，“嗯哼，怎么个说法？这位小朋友犯了什么事？” 白如峰把那套“残害同类的刽子手”的说辞又拿出来讲了一遍。 艾德蒙一边听着一边震惊地点头，最后来了个结论，“那确实是，罪不可赦，你做的不错。” 这时梁雨泽却慌张出声，“父亲大人，您说过他交由我处置，我保证处置妥善。” “那么先将这位小朋友制服怎么样？”艾德蒙说。 秦昭又嗤了一声， 这次闻潜倒是知道他在嗤什么，几个人绕来绕去，没一个人说真话。 白如峰当然是想活捉，为了吞噬他的灵魂。 梁雨泽也想活捉，为了满足他那已经畸形了的欲望。 而艾德蒙想要他死，因为他的目的就是斩断白如峰吞噬他的可能。 这样分析下来，他们接下去会更加麻烦。 . 秦昭瞧着对面众人，依旧满脸不屑，一边把自己腕部的伤口再次摁在闻潜唇上，“先吃饱，吃饱才有力气干活。” 闻潜也没推拒，血液对于血族的修复能力和增益作用确实强悍，且见效极快。 . 也没人拉闸说开始，几乎所有人一起动。 闻潜料得不错，有了艾德蒙的加入，局势瞬间逆转而下，他们被动得不能再被动。 闻潜应对艾德蒙的攻势应对得极其吃力，一方面是他早就被耗了不少力气，另一方面，艾德蒙毕竟是三代。 世代数字越小，代与代之间的差距就越大。 艾德蒙和白如峰完全不是一个等次，他的金色血匙，是一条戒尺形状的武器，上面刻满了符咒，每次十字剑与其相撞之迹，闻潜的整条手臂都被震颤。 混乱间梁雨泽开始大喊，“先对付秦昭！他没完全恢复！他现在只能勉强应付六七代，先把他弄死就简单了！” 闻言另外两个家主果然就加入了那边的战局。 闻潜眉毛一皱。 周茂林的人早就退到了一边，伤的重的几乎都站不起来了，他们终究不是异物，没有自愈能力，耗不了多久。 秦昭那边局势急转直下，两个家主缠得他根本分不出手留心其他人。 而总有不怕死的想在这当口冒个险，邀个功，趁虚而入，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 银刃从秦昭狼形态的胸部砍穿，从左前爪上方，一直到右前爪下方，最后带走了整根右前爪。 秦昭怒吼一声，左前爪直接将那人的脑袋拍了下来。 “秦昭！！！” 闻潜目眦欲裂，不知哪来的力气格挡开艾德蒙的一记闷棍，飞出几十米远的艾德蒙都惊讶不已。 闻潜瞬闪过去，接住了坠落的秦昭，右手后一步掉落下来，掉在了两人身边，染上了尘土。 手臂断口处和胸前都血流如注，秦昭疼的脸色苍白，闻潜的脸色比他还苍白。 闻潜扭头看那尸体手上的武器，是银刀，是银制的！ 而秦昭的断面看着也确实毫无恢复的迹象。 闻潜慌乱地捡回那只手臂，忍着想吸血的冲动，哆嗦着将它放在秦昭的手臂断面。 接不回去，好不回去。 秦昭额角都是汗，看出他的慌张，还有些小小的过意不去，应该早点跟他说他不怕银的。 他握住闻潜慌乱的手，“没事，我真不怕银，恢复慢是因为还没到凌晨6点，别怕，相信我，能长回去。” 闻潜已经完全听不进去，眼前一阵一阵晕眩，整个脑子都是浆糊，嗡嗡作响。 . 众人见那头狼已经倒下，顿时信心倍增，马上就要重新围过来。 这当口紧赶慢赶的三长老终于赶到。 瞧着当下局势差点晕厥过去。 “住手！”他们齐声大喊。 这一下连艾德蒙都懵了，他们三个过来做什么？ 白如峰他们见着血族三长老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此刻也是又惊又喜又疑。 他们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见三位老者焦急地走向闻潜。 三长老走近瞧瞧，瞧清楚的瞬间整张脸都失了血色，立马整齐划一地跪下，“希尔殿下！” . 在场所有人都怔住，什么人，会让如今存世的唯三二代种如此慌乱地齐身跪下？ 始祖，初代种早就没了，他们本该无需跪拜任何人。 希尔殿下？是谁？ 闻潜充耳不闻。 三位长老战战兢兢，抬头偷看，不料先撞进了秦昭似笑非笑的视线，他们又是一惊。 看着闻潜的眼神充满怜悯，齐声又是一阵仰天长叹，“希尔殿下，怎还被这淫贱畜牲缠身啊！” 不料闻潜却还是不说话。 身后众人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但闻潜突然发生的身体变化他们都看在眼里。 苍白凌乱的发丝重新恢复成银色，顺滑到腰迹，脸上皲裂的皮肤蜕去，细腻光滑的皮肤重新生长，尖耳收回恢复原样，唇色逐渐加深…… 三长老赶紧朝着众人大喊，“还不快跪下谢罪！求殿下开恩！” . 秦昭瞧着闻潜的变化也是一愣，还有些哭笑不得，早知道这样，刚才来的时候就应该直接给他们划拉一刀，还费那么大劲打了那么长时间。 第160章 不过比起这个，他更想看这群狗崽子的热闹。 “来不及了哦老头们。”他靠在闻潜怀里，朝着那三个一模一样的老头，戏谑地说道。 艾德蒙、白如峰、梁雨泽等人还是没搞清楚什么状况，让他们跪闻潜又觉得膝盖下不去。 乌拉诺都快被他们急死了，“艾德蒙！！快跪下求饶啊！！” . 闻潜把秦昭轻轻放在一边木桩靠着，起身，转向了刚才还在疯狂围猎他的人。 明明样貌没变，但扑面而来却是他们从未见识过的威严贵气，森然肃寒，高高在上如空中悬日，炽烈地都不太敢直视。 随着最后一点发丝恢复成顺滑的银发。 闻潜的血瞳逐渐变深变沉变亮，最后变成了熠熠生辉的紫金色。 他神色漠然地瞧着那些人，微微歪了歪脑袋。 所有人的膝盖便如坠上千斤重鼎。 . . ———— 作话：超级长的一章。 第113章 “吃我的。” 即便艾德蒙极其不愿，但膝盖处传来的弯折感却丝毫无法阻挡，他才知那些吸血鬼被迫下跪是这种感觉。 他惊愕地瞧着这个年轻的吸血鬼。 随着一道可与白日阳光比拟的闪电划过西天边陲，一声“轰隆——”巨响，所有吸血鬼的膝盖都砸向了泥质大地。 秦昭抬头看天，方才还是月明星朗，顷刻间阴云密布，但因在黑夜，人类看不太清。 如果在白天，这座城市的人也许就能看见骤然集聚的遮天墨云。 他也禁不住感慨一瞬，啧啧啧，他能力完全复苏的那天都没这么大阵仗的。 怎么还搞区别对待啊？ 当然也只是随口吐槽一句，他们潜潜可是有身份的人。 站在那个身份上讲，觉醒时来点电闪雷鸣、山呼海啸夹道欢迎，似乎也正常。 . 三大长老瞧着那些还木着的小鬼们，差点都要气厥过去。 “是我等有眼无珠，罪该万死！还请希尔殿下开恩，饶我等一条性命！”三长老齐声大喊。 极其悬殊的力量压制，众鬼终于反应过来，也不管自家家主是否跟上，跨级跟着长老一块伏在地上大声求饶。 前排的几大家主高高在上惯了，不知是愕然还是强撑，依旧无所动作。 . 酆都后山的原住民们早就看傻了，虽已将近凌晨三点，但他们毫无困意，就见村内那块大空地上的局势不断发生着转变。 不难看出，此时原先被围殴的那个好看吸血鬼已然成了掌控局势的存在。 他站在那一动不动，表情也无一丝一毫变化，只是盯着地上那群人。 下一秒，地上群鬼就整齐划一地拿出了自己的武器，不受自己控制一般将刀刃面朝自己，面露惊惧痛苦之色。 没有带刃的武器，他们就直接化出尖利的指甲代替利器。 从右下腹开始，一直划拉到左胳肢窝，然后往上带下整根手臂。 随着一声响彻山谷的哀嚎，几十条手臂飞向半空，又重重砸在地上。 艾德蒙和白如峰的眉头皱地极深，一半因断臂的疼，一半因当下局势。 方才还存有的一丝侥幸此刻彻底消失，因长期处于上位姿态而焊在身上的威严也在一点一点褪去，转而蔓上一层十分不易察觉且带着抗拒的惊恐。 三长老幸免于难，匍匐着一动不敢动。 众人还没歇口气，闻潜又小幅度地歪了歪脑袋，众人另外一只还在的手拿着利器又开始从右肩往左下腹划，伤口深地几见肠胃。 山谷又是一阵绵长痛苦的哀嚎。 . 这场景给周茂林都看呆，以至于口袋里的电话响了好几声他才听到。 连忙拿出手机接听。 “诶程免，什么事？” 那边匆匆说了几句。 周茂林一边听着一边看向那边的闻潜，只见闻潜已经让众鬼把腿也卸掉了一根，此刻刀已经缓缓抬起准备架到脖子上。 电话里程免恰好说到“不能死，起码不能全部弄死。” “闻潜！！”周茂林赶紧喊了声，“先停下，程博士有话对你说。” 一句话没把闻潜喊醒，倒是把秦昭的思绪拉回来了。 . 哦对，刚准备过来时，秦正风恰好接到程免的电话，看起来有事要说。 但秦正风先跟他说了这边十万火急的境况，程免只匆匆给秦昭说了一句‘让闻潜留他们一命，之后或许有要用到他们的地方’，就先让秦昭过来了。 秦昭当时还疑惑，什么叫让闻潜饶他们一命？ 不是那些胆大包天的傻逼们在围攻他们潜潜吗？ 也是刚才他才反应过来，程免大概知道今天这境况会刺激闻潜觉醒。 而最直接的刺激因素，居然是他受伤，秦昭莫名又好笑又骄傲。 . 周茂林快步走过来，试图通过身体接触，拍拍闻潜肩膀唤回他的理智。 结果手靠近到距离半米的位置，整个人都被弹飞了出去。 如此过溢的能量场。 三长老意识到这个男人要说的话也许能救那些吸血鬼，于是也起身准备去抱闻潜的大腿，试图把他的意识拉回来，结果同样，也被弹飞了出去。 周茂林无法，那边程免又三番五次叮嘱，只能不断大喊。 第161章 闻潜一点都听不进去，那边利刃已经横在众人脖子上，只消一瞬，数十个吸血鬼的头颅都将落地。 这当口秦昭抬手，试图去握闻潜的手。 周茂林被他动作吓一跳，看着他那条刚黏连上还在缓慢愈合的断臂，他这个状态被弹飞出去…… 他正要出声阻止，就瞧见秦昭那只手触碰到了闻潜的手背，接着水到渠成地覆盖上去将整只手握了住。 ？？ 握住了？ 没飞出去？ “学长。”秦昭叫了声。 听到声音，闻潜一顿，回头，转身在他身边半蹲下。 “和我们补充血液能恢复能力一样，你们进食也能提升自愈能力是不是？”闻潜说。 秦昭停了一瞬，刚想说对是对，但见效超慢，而且…… “要哪一个？要哪个部位的？”闻潜马上接了一句，青白的食指指着那堆人。 众人冷汗都掉下来，比起被狼的牙齿咬碎而死，他们宁愿一剑砍掉自己的头颅来得痛快。 秦昭才刚开口，那边闻潜又起了身，“补充越多，好得会越快？” 这下可把秦昭吓坏，他都担心等下闻潜把他们全杀了然后把一堆尸体扔他面前，勒令他全吃掉。 这当口秦昭不知道怎么地又想起闻潜给他做饭的场景了，还有那句极具压迫感的“怎么了？我做的不好吃吗？” 他赶紧把人拉回来，“别别别，见效很慢的，还有主要是……难吃……” 闻潜抿抿唇，抬手又把自己胳膊伸到他跟前，“吃我的。” 秦昭一顿，对上他真挚无暇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的，看来真的是被吓坏了。 他把闻潜半揽到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真的没事，待会天亮了就长好了，最迟也不过一天时间就能完全恢复。” “程免说先别全弄死，他另有安排。”他轻声说着。 “他们砍了你的手。”肩膀里闷闷的声音这才轻轻传来。 秦昭笑，“没事没事，就是有点点疼，他们把我们打疼了，咱也让他们疼一疼，就扯平了好不好？” . 那边因为断手断脚疼到晕厥的梁雨泽对整个人生都产生了怀疑，脑子乱嗡嗡一团。 怎……怎么会？闻潜怎么会是…… 如果是这样，他当初如果被他初拥岂不是？ 他抬头偷看这个昔日室友，以前他们还是朋友的时候他对他那么温和，如果他开始就对他好一些，是不是现在躺在他怀里的就是他？ 他跟那头狼，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关系…… 瞧着秦昭，心中蔓上的不再是不屑，而是嫉妒，极致的嫉妒和恨意。 他不出现，作为最强吸血鬼的闻潜，说不定就是他的。 . 闻潜重新站起，三长老一直提着耳朵听着，眼看着有戏，赶紧顺水推舟了一番。 “我等愿接受一切刑罚，只愿平殿下之怒。” 接着避重就轻地列举了一系列不痛不痒的惩罚，什么抽一顿鞭子啊，在身上用小刀戳个北斗七星啊，禁足一年啊，三年不喝人血啊之类的。 秦昭像看笑话一样看了他们一眼，“我听说，你们血族，有个赫赫有名的，叫什么？‘日光刑’？” 听到这三个字，众人皆是一惊，随即头垂得更低。 说起来简单，把吸血鬼扔太阳底下暴晒，快烧死了拎回来自愈10分钟，再扔出去晒，刑罚的痛苦程度跟施刑时间成正相关。 没有注射日光血清的血族，在太阳底下站三分钟，皮肤就开始灼烧，十五分钟左右浑身上下就被烧伤完全覆盖，二十分钟一些血族就被烧成灰了，有的能多撑一会，但最多不超过半小时。 三长老声音间的底气都不那么足，“若能平圣怒，他们愿意的，希尔殿下需要多久？” 见闻潜不答，乌拉诺狠了狠心，给出了建议，“5小时？8小时？” 秦昭嗤笑，“怎么着也得按天算吧？” 乌拉诺瞧瞧闻潜，他似乎完全听这头畜生的。 他有点想不通，怎么一千年不见，如今他们殿下的心，都被这畜生奴役了。 这拥有恶魔般能力的畜生，手段真是越来越高明了。 三长老缓慢地从一天开始加量，每加一天空气就安静一分，直到乌拉诺说到“七天”，闻潜才出声。 “自己选，七天日光刑。”他淡淡出声，“或者现在死。” 人群中少部分连刀伤都受不住的直接提刀引颈自戮，剩下的依旧跪着，瑟瑟发抖。 闻潜的视线停留在白如峰身上，伸出手指指了他，“你。” 手指又划向艾德蒙，“你。” 最后划向梁雨泽，“还有你。” “无期。” . 三人连同三长老心里都是一个咯噔。 长老立刻求情，“殿下不可，艾德蒙能力出众，若殿下暂时不方便或不愿意重新接管起整个血族，艾德蒙将是殿下的得力干将，他若是一直受刑，与死无异，殿下很难再找到如此称心的血族大管家了。而且我们斗胆为其求情，艾德蒙这些年将血族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殿下！” 秦昭咂摸着程免说的“有用”两字，于是他也出声，让了一步，“那就让他们自己定呗，看看悔改的诚意如何？” 第162章 三长老见其松口，赶紧用眼神示意艾德蒙和白如峰他们。 艾德蒙恭敬叩拜，“我愿接受15天的刑罚。” 闻潜却看着他不说话。 艾德蒙咬咬牙，“二十天。” 闻潜还是不说话。 艾德蒙声音都发颤，“我愿接受一个月的‘日光刑’，恳请希尔殿下开恩。” 闻潜终于把视线从他身上挪开，又落到了白如峰身上。 白如峰识时务，“我也愿意接受为期一个月的‘日光刑’，恳请希尔殿下开恩。” 闻潜再看向梁雨泽。 梁雨泽却开始大喊，“潜！我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对不对？到现在了也是朋友对不对？潜你还记得我们和徐靖李明阳一起度过的大学时光吗？那时候我们在一个宿舍，每天一起上下课……” 乌拉诺连忙打断，“梁雨泽！！别说无关紧要的！” 梁雨泽被他喝得全身都颤了一下，他惊恐地去看闻潜，却发现闻潜看他的眼神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完全没有因往日之情而产生的恻隐，也没有“更亲者罪更重”的怨怼。 他一方面很不甘心，比起这样，他宁愿闻潜更恨他一点。 一方面又很害怕，希望闻潜能念往日饶他一命。 “梁雨泽！快说啊！” 最终梁雨泽咬咬牙，叩首，“我也愿接受为期一月的刑罚，恳请……恳请希尔殿下开恩。” 闻潜又看向三个长老。 三长老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我们定会监督到位。” “别耍赖啊，7天就是整的7天，一天二十四小时，紫外线施刑笼特工局多的是，可以找他们借。”秦昭懒懒说道，“对了，记得拍点视频传过来，表现不好的我过几天带着你们的希尔殿下来视察，不小心被加天数别怪我啊。” 所有吸血鬼齐齐朝两人叩首，“是。” . 一直到闻潜带着秦昭离开，周茂林他们回头去安置酆都村原住民。 现场的吸血鬼才终于短暂地松了口气。 梁雨泽早就憋得快爆炸了，踉跄着起身对着白如峰他们就是咋咋呼呼一阵数落，“刚刚有机会杀了秦昭的时候为什么不能直接把他杀死！任何一个人上去补一刀将他的头砍下来他就死了！” 没人理他。 “白如峰，钟云，赵阔，问你们呢！你们三那时牵制着秦昭，凭你们的能力，明明可以杀了他！” 白如峰闭了闭眼，再睁开，右手上的斩骨刀在0.0001秒的时间，挥砍过梁雨泽的脖颈。 那个还带着惊愕脸的头颅，瞬间滚落在地，骨碌碌滚到艾德蒙的脚下，满脸的不可置信。 艾德蒙连看都没看一眼，他盯着白如峰看了会，白如峰也盯着他看，如今两人之间的博弈似乎成了毫无意义的存在。 艾德蒙不发一言，转身跟着三长老，一瘸一拐离开。 . 另一边，闻潜撑着秦昭走到村外崎岖山路，问周茂林要了一辆越野车。 凭两人现在的状态，跑回去是不可能了。 他扛着秦昭把他安放在后座最安全的座位，把黏连着还不太稳定的断手放在车门把上，正要起身前往驾驶座，谁知头脑一个晕眩，直接一头又栽了下来，栽进秦昭的怀里。 秦昭笑笑，似乎早有预料，刚复苏，还不稳定，又溢出式耗了这么久，早就力竭了。 他好的那只手握着他腰，将他扶上来一些，把整个人都抱进来搁在腿上。 刚才还处在亢奋状态，断臂的疼痛被肾上腺素压制着，这会那股劲过去了，钻心的疼才从伤口处不断传来。 他靠着椅背长叹一声。 别说，还挺疼。 歇了好一会，他又低头瞧瞧怀里的闻潜，他们潜潜表面看着没伤，估计内里也早已千疮百孔，好不到哪去。 他侧头亲了亲他额头，“辛苦了。” . 当此时，远处的汽车轰鸣声不断靠近。 待停下，秦昭才辨认出姗姗来迟的两位。 “来挺早。” 程免有些不好意思，“我们毕竟是人类，只能开车过来，6个小时也是没敢停一下。” 秦昭也就随便开个玩笑，他两来也做不了啥，说不定还得他们分心去保护一下。 这时候到，其实也刚刚好。 “来都来了，送我两一程呗。”秦昭说。 程免瞧见他怀里脸色苍白的闻潜，“晕过去了？” “你不是看得见么。” 程免抬手捋了捋闻潜的发丝，将它们捋到耳后，“他运气没你好，每次力量复苏都是被逼着一次性强制爆发，本该细水长流慢慢来，就不会那么痛苦。” 秦昭明白他的意思，他的力量就是一点一点慢慢回来，直到完全恢复，全程没受到什么折磨，也没受到外界干扰。是狼的时候，碰上一对好心的猎户，他帮他们拦截猎物，他们对他也顶好，天天给大鸡腿吃，直到被找上门来的秦正风带回家。 而闻潜，刘家的事情把他后几年才会复苏的能力强制提前爆发了，导致剩下的能力复苏期后延了许多，所以比秦昭慢，而现在又被再一次强制唤醒。 “这不得怪你了，这么久才找到他。”秦昭说。 这会秦正风出声了，“都说了你俩从雪山醒来的时候，我们也才刚出生。” 第163章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程免赶紧笑笑打住，“行了，先回家。” “把我俩送到悦澜湾吧，离这最近了。”秦昭说。 第114章 “经常…的能定义为好朋友吗？” 为了方便，三长老最终还是选择在特工局统一完成施刑，不然各回各家，他们不好管控。 等下监督不力，很难向希尔殿下交代。 对此周茂林相当欢迎，一个紫外线施刑笼租金1万，按小时计算。 所以他们来的时候，周茂林差点就要铺红毯摆开业花篮迎接人家。 陆陆续续其他人都刑满释放，只剩艾德蒙和白如峰。 他们还有二十多天。 三长老看着全身没一处好皮的两人，唉声叹气的。 何必呢，自找苦吃。 要他们说，这一切的源头还在白如峰，如果他不对希尔殿下动歪心思，艾德蒙也不会对殿下起杀心。 也怪他们，没有提早介入，要是早些发现白如峰是想以啖魂的方式破除世代限制从而达到叛变的目的，就可以早些阻止他这些荒诞的想法。 也不至于让这两人把殿下得罪了个彻底。 “没有吸血鬼能逃脱‘啖魂’的反噬，那些被吞噬的灵魂会一视同仁地施展报复，除非那人是整个血族的源头。因为从根源讲，为了得到蕴含着能量的‘魔血’，他们早已将灵魂出卖给了‘魔血’的所有者。”乌拉诺趁着两人休息的空档，对白如峰说道。 如今再怎么不信，艾德蒙和白如峰也不得不接受闻潜就是血族始祖的事实。 但白如峰却不完全赞同乌拉诺的话，不愿承认自己从始至终都在做无用功，“德古拉就是特例。” 乌拉诺摇头，“德古拉也是被反噬死的，他能撑那么长时间仅仅是因为他意志比一般人坚定，承受住了你认为没有人能承受住的痛苦。” 他又把德古拉和范海辛当年的战斗细节给他讲了。 白如峰却不言语，显然不信他说的。 也是，口说无凭。 乌拉诺正准备放弃，一道声音随着推门声一块传来，“你们长老说的是真的。” 几人抬头一看，是特工局的程免。 . 他们虽对程免不熟，但也知就是这人的话，救了他们一命。 程免冲众人笑笑，开始调试艾德蒙和白如峰的设备。 “为什么要救我们？”艾德蒙瞧着忙碌的程免，实在看不出此人目的。 很奇怪的是，他们不认识他，但他好像对他们都很熟悉的样子，话语间没有一丝生分。 “阿潜曾经很护他的子民，此番也是因为你们先逼人至绝境，他才发了些火。”程免说，“也希望不要太埋怨他，要是你们的孩子也对你们做出这种事，想必你们也会想杀了他们。” 埋怨说不上。 艾德蒙和白如峰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到现在也没有愧疚心理，弱肉强食是他们信奉的法则，如果闻潜不是那位殿下，他们现在不会得到一点惩戒。 至于落到现在这步田地，他们也认。 一样的，弱肉强食，既然低人一等，那就甘愿受罚。 “你还是没说为什么要救我们？”艾德蒙说。 “我是觉得你们罪不至死，但愿你们血族内部关系搞好一些，对上别的族群也能更齐心协力一点。” 艾德蒙不太信，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人的话真真假假，捉摸不透。 沉默许久的白如峰出声，“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对闻潜这么了解？又为什么这么笃定刚才乌长老说的是真的？” 这时忙碌的程免停下了，模仿着另一种神态语气，对着白如峰说了一句话，白如峰猛地一怔。 那是他和梁帧初见时，梁帧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程免又转向艾德蒙，故技重施地说了另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艾德蒙也在瞬间明白白如峰为何会怔住。 程免笑笑，接着又换了一种神态和语气，对着两人又说了两句话。 这么重复了好几轮，分别对他们说了四五句初次见面打招呼的客套话。 艾德蒙和白如峰越来越惊讶，都是每一代和他们斗生斗死的血猎，他们自然印象深刻。 后面的三长老起先听得云里雾里，后来也猜出了些许。 “你是……”乌拉诺起身。 “有过很多很多名字。”程免说，“曾有一段时间叫范海辛。” 房间内其余五人愣愕不已。 “所以我最清楚德古拉怎么死的，你们长老说的没错，这世上没有通过‘啖魂’破除世代限制的途径。” “你就不要老想着打阿潜的主意了，最好也不要再想着推翻艾大人，和和睦睦不好吗？”程免对白如峰说道。 说完又对艾德蒙说，“你也一样，也不要老是针对白家主，斗了那么多年还没厌倦吗？” 白如峰和艾德蒙对视一眼，很默契地同时飞快挪开视线。 脑内同时飞快地消化着信息，先不说这人到底啥身份，为什么可以无限重生，估计也问不出来。 但有一点可以明确，这人和闻潜关系匪浅，且他现在是个手无寸铁的人类。 信息加载完成后两人又同时扭头回来看向程免。 程免瞧出了他们眼神里的含义，哭笑不得，果然，没这么好讲和。 第164章 其实最开始只是一个类似于“你越过＂三八线"了”这样的很小的矛盾，谁能想到你压我一头，我踩你一脚，从还是人类的时候开始撕，一直撕到血族，滚雪球一般滚到如今两个家族的对峙。 “也不用想着怎么利用我威胁他，死亡于我来说毫无意义。”程免说。 想法被戳穿，白如峰和艾德蒙面上略略有些挂不住。 程免重新忙活起来，调试好了装备，朝两人和蔼一笑，“好了，要开始新一轮的刑罚了，艾大人白家主，抱歉了。” . . 傍晚，悦澜湾顶层套房。 闻潜悠悠醒转，睁眼，入目是熟悉的暗灰调装饰。 不是秦府，不是自己家，是秦昭在a市的房子。 他扭头，赫然就见秦昭躺在边上，面朝着他，双目紧闭，眼睑下都是疲惫之色。 他下意识地就往他右手看，秦昭穿着短t，恰好能看见那个被砍的位置，此刻皮肉已完全长好，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闻潜伸手过去轻轻触了下他的右手指尖，是热的。 他稍稍松了口气，这才观察起了其他，两人都已经洗过澡，还换了衣服。 闻闻被子，洗衣液的味道更浓，还没完全染上秦昭的香味，说明也是新换的，再看阳台，飘飘洒洒挂着一堆被褥衣服。 闻潜大致还原出了他们回来的经过，能想象出秦昭一个人捣鼓了多少动静，也难怪看起来那么累。 他没吵他，轻手轻脚起了床，披了件外套，到顶楼露台吹风。 太阳刚好全部落下，整个城市慢慢从红黄色调过渡到蓝紫色调。 . 秦昭没一会也睁了眼，循着气味在露台找到了人。 瞧着那边像个雕塑一样坐在休息椅上的人，秦昭没立刻过去。 等到一切不容思考的紧急情况都尘埃落定后，他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闻潜找回了那段记忆。 他不是很敢去揣测闻潜的想法。 曾经闻潜问过他是不是触及底线的仇恨关系，他说了否。 他没撒谎，但，每个人底线不一样。 而且他总觉得，以大多数人的底线来看，他曾经对希尔做的那些事，怎么算都不能算到“轻飘飘就能过去”的小矛盾里。 但现在的学长真的很爱他。 他也很爱他的潜潜，他想明白了，那是喜欢，是爱。 秦昭捏了捏食指关节，抬脚向那边的人影走去。 . “吸血鬼还有看日落的习惯的吗？”秦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闻潜扭头，对上了他笑吟吟的眼睛。 闻潜往旁边坐了些，给秦昭挪了个位置，“没有，上来吹吹风，脑子有点晕。” 脑子晕，那就是了，肯定全想起来了。 秦昭侧头偷看他，视线都不敢停留太久。 “你有想起什么吗”“你是不是要讨厌我了”“别讨厌我好不好”“我那时候笨，我不懂”“对不起我以后不会那样的”“我喜欢学长”…… 秦昭脑子里冒出一大堆准备说的话，太多了不知道挑哪句先说。 最后还是闻潜先开口，“我以前，叫希尔吗？” 嗯？？ 秦昭拧着的眉毛舒展了点，没想起来？ “学长没想起来吗？” 闻潜扭头对上他视线，摇摇头。 那就奇怪了，他的能力完全复苏的时候记忆就全回来了，头还痛了整整一天。 “所以我是，吸血鬼的头吗？”闻潜又问。 纵使没想起来，他也见识到了自己体内蕴含的巨大能力。 “是啊，你刚好是吸血鬼的祖宗。” “然后你是狼人祖宗？”闻潜好奇道。 要还是两年前，他怎么敢想他一个特工局的普通外援，和一个整天围着他转的小学弟，分别是两个异类族群的祖先呢？ “要不说咱俩绝配呢。”秦昭笑着靠到了闻潜的肩膀上，牵住了他一只手，从指缝里伸进去，牢牢扣住。 ——想不起来好啊，最好永远都别想起来了。 秦昭默默祈祷着。 . 闻潜也没反抗，任由他牵着，就这么和秦昭静静坐了会，盯着外边繁华的城市夜景发呆。 明明能力变强是好事，以后谁也欺负不了他的小狼崽。 但闻潜却隐隐约约有些不安，尤其是昨晚他能力复苏时响起的那阵雷声和闪电，它像一个信号，总觉得有什么更大的事情等着他们。 秦昭同样，抛却对闻潜恢复记忆的担忧，他的踌躇还来源于另一方面，他的潜意识里也有不祥的预感，但凭借他目前掌握的讯息，暂时分析不出威胁将会来自何处。 “学长，我总感觉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你也觉得是吗？” “嗯。” 一时无话。 过了会秦昭又说话了，“学长，你不好奇那三个老头对我的态度吗？” 当然好奇，刚才闻潜一个人坐这的时候，已经把这事也抽出来捋了一遍。 那三个长老明显也是他们的熟人，而在他们的视角，秦昭完全是一个缠着他的，且他很想摆脱却摆脱不掉的……畜生，那三个老头甚至用上了“淫贱”这样的词。 似乎是一种强迫的、束缚的关系，只不过什么样的境况，会被用上“淫贱”这样的形容词。 第165章 . “对不起。”秦昭突然双手都揽过闻潜的腰，抱得紧紧的，脸埋进他肩窝，轻声说了句，“我是有一段时间做了一些你讨厌的事。” “有多讨厌？” “很讨厌很讨厌，强迫你干了你不愿意做的事。”秦昭说。 闻潜没说话。 “你明明是我的，但是你身边突然出现了好多好多其他人，我抢不回来，我只能想出那一种霸占你的方式。” 闻潜隐约听懂了，“把我关起来了？” “不止。” “强迫我跟你上床了？” 事实是这个事实，但具体情况复杂得多，也过分得多。 但秦昭不敢多说了，他点点头，脑袋在闻潜颈窝蹭着，“嗯。” 闻潜感觉到他身子都在颤，这么害怕。 秦昭“嗯”完立马接上，“但你那个时候就原谅我了的，到了后面，你没有再怪我，我们还一起打了好多坏人，有时候我吃那些东西吃到肚子痛你还会帮我揉，上次说的那个动物园的事情，也没有骗你，你真的有聘请我做动物园园长。” 闻潜理着他的话，所以是，先做后爱？或者强制变真爱吗？他跟这头大笨狼…… 于是他就这么问了出来，“床上着上着互相喜欢上了吗？” 秦昭对比了下当时两人的相处状态和现在的，不一样，“应该没有……” 闻潜想，那么就是被强迫了一次，然后发生了一些事情原谅了，最后成了朋友。 闻潜虽觉得自己不会原谅强迫自己的人，但环境生态极其恶劣的条件下，别的生死大事更多，这种小事估计就无关紧要了。 “那我们后来是变成好朋友了吗？”闻潜想了想问。 “……算吧。” “什么叫算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闻潜说。 秦昭想了想，抬头觑觑他，犹豫着问了一句，“经常上床的能定义为好朋友吗？” “……”又给闻潜说懵逼了。 他不觉得自己是那种，不喜欢对方，还能接受跟他一遍一遍做爱的人。 总不能压力太大，破罐子破摔把强迫自己的人发展成炮友了？ 仔细想想他还是什么殿下？ 可能皇帝太子陛下殿下这些是会有点癫的。 第115章 “程免和秦正风到底是谁啊？”（1） 闻潜还在那思考自己发癫的可能性，那边秦昭已经从肩窝起来，靠过来凑近他面门，“所以学长，即便你现在想起来了，你也不能翻旧账，我们那时候就把那茬过去了的。” 闻潜暂时没说话。 “翻过去了我们就不去管它可以吗？我想明白了，我现在是喜欢你的，那是喜欢，超级超级喜欢你，想一直跟你待在一起，我以后永远都不会再干那种坏事的。” “你现在也很喜欢我的对不对？”秦昭像条小狗一样眼巴巴盯着闻潜的眼睛，试图马上得到他肯定的回答。 可是闻潜还是不说话。 “和好好不好？考察期结束好不好？”秦昭轻轻央求着。 因离得近，闻潜能清晰感受到秦昭温热的鼻息。 “以后你要是想起以前的事了，也不要冷战，你就打我一顿，打舒服为止，打完了我还是你的小狼宝贝好不好？不要考察期，讨厌考察期……” 这当口那点不祥的预感和不安又从心底腾升起来，他突然想更得寸进尺一些。 “就算我死了，你也还是我的好不好？我死了你也不能找别人，你只能守着我的寡，长生一辈子……” 说出来秦昭又觉得过分，但这确实是他的真实想法，树是他的，希尔是他的，闻潜是他的，全是他的，永远都是他的。 他也不打算收回这个请求。 “可以吗学长？” “可以的话就亲亲我好不好？” “先说好，这下亲了，上面那些就都算你答应了。” . 秦昭靠近闻潜的唇，靠得极近，但却又保持着最后一点距离不碰上。 闻潜盯着近在咫尺的他瞧了许久。 久到秦昭眼底的希冀慢慢被失落代替。 直到秦昭有点支撑不住这个索吻的别扭姿势，准备退回去时，闻潜跟着靠了过去。 秦昭却比他还敏锐，闻潜的唇触上他唇的一瞬间，秦昭便重新凑过来压了实，像是怕他浅尝辄止马上逃离一般。 闻潜的身子突然悬了空，一阵天旋地转，再落下，屁股底下已经从冷冰冰的板凳变成了温热坚实的大腿，被锢进了一个不容逃离的怀抱。 闻潜闭了眼。 不管了。 是的，他喜欢。 管他强迫不强迫，炮友不炮友。 至少现在，他喜欢秦昭，很喜欢。 想不起来的事想起来再说。 也不想管别人说什么。 他说他们之间的矛盾不触及底线，他信。 他说即便发生过一些不好的事，他曾经就原谅他了，他也信。 他说既然原谅了以后再想起来也不能翻旧账，他答应，他都答应。 恋爱脑就恋爱脑，死不了人。 而且，打心底讲，闻潜不觉得自己是恋爱脑。 感情都是相互的，是秦昭一直以来毫无保留的热烈赤忱，才让他有相信他的底气，他能感受到，那是喜欢，是爱。 第166章 就跟现在相依的唇齿一样，是同时倾注了他和秦昭对互相的在意，才能缠得如此难舍难分，原本用来说话的器官，此刻用另一种方式，无声地倾诉着对对方强烈的爱意，和近乎偏执的倾占欲。 他们发了疯一般地接吻。 闻潜还从来没有只通过接吻就被这么深入过，感觉秦昭想吃了他。 而他也在不服输地引诱秦昭进入盘丝洞，同样也想吞了他。 暂且停下，两人皆是气喘吁吁，额头相抵，歇了好一会。 . 没一会秦昭便又重新靠过来，他盯着他的眼睛，还是那样将碰未碰的，“现在是小狗想亲你，不喜欢可以偏头拒绝。” 闻潜不说话，也不动作，慢慢等着秦昭重新吻上来。 和刚才截然不同，这次如绵绵细雨，秦昭真的就像一只小狗狗一样讨好地蹭着他，一下一下软软的。 环着他腰身的手臂却依旧紧紧的。 他亲了会便又放开，保持和刚才一样的姿势，“现在是大灰狼想亲你，一样的，不喜欢可以偏头拒绝。” 秦昭说完又缓慢靠过来，但这次却迟迟未碰上。 不知道是不敢，还是在等他。 大傻狼，大笨狼。 闻潜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双手便滑上他肩膀，主动靠过去压了实，揽着脖子的手也环了紧。 管他人啊狼啊狗啊鬼的，他都喜欢，他都愿意，他都要。 这头大笨狼永远都不会伤害他，他信的，他也都能看见。 顶楼天台的黑色人影重新痴缠在一起，细密的雨丝骤然又变成海上的风暴。 就在闻潜感觉自己要死过去的时候，被他缠地同样快死过去了的秦昭松开了他，喘着粗气，一把抱起了人，直接从高楼跃下。 一脚踹裂了自家大型落地窗，坚硬玻璃碎了满地。 秦昭把人抱进卧室，扔进暗灰调被褥，都没来得及关门，就上手粗暴地撕碎了闻潜的裤子衣服。 第116章 程免和秦正风到底是谁啊？（2） 闻潜瞧着横在自己上方的男人，也是奇怪，他看起来比14天那会还要恐怖，但他就是不怕。 他全程都听话地像个设了程序的机器人。 ………… ………… . 秦昭无声地一遍一遍问他。 喜欢吗？爱吗？是我的吗？永远在一起吗？ 闻潜也无声地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回答。 喜欢的，爱的，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死了也是你的……永远在一起…… …… . 直到才落下不久的太阳马上要从另一个方向升起，满屋子的暧昧才有停歇之迹。 连那会14天都没喘上气的秦昭，今天喘上了，躺在那个塌裂了的床垫上。 闻潜趴着他胸膛，一条腿紧贴着他的，另一条腿屈起，软绵绵地搭在他腿上。 因为床被搞了个坑出来的缘故，床单愈发地乱，一直往坑里褶，此刻乱七八糟地堆叠在两人周围。 一侧边角还盖到了两人身上，恰好遮了关键部位，只能看见两人交叠的双腿，和依偎的胸膛，反而给人留了无限遐想的空间。 秦昭到现在精神都还恍惚着，不愧是血族老祖，猛起来是真猛。 . 秦昭从坑里伸出手，拽了个枕头进来，把头垫高一些。 “去洗？” 闻潜摇头，散乱在秦昭身上的长发刮得他痒痒的，“不想动。” “那就再躺会。” 闻潜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秦昭往窗外瞧了瞧，连门都没来得及关，窗帘更来不及拉了。 不过这里是周围最高的楼，放眼望去没有齐高的楼，而且还是单面玻璃。 东方鱼肚白渐亮，“太阳马上又要出来了。” “嗯。”闻潜轻轻一声。 秦昭低头瞧了瞧，闻潜恰好背对着窗，看不见。 “去楼顶看日出不？” 说完才觉蠢，哪有吸血鬼还看日出的。 谁知闻潜居然说了“好。” 然后他蠢了第二次，“带伞不？” 闻潜想了想，“带吧。” 于是两个傻子撑着伞，坐在顶楼，还是原来那张休憩椅，只不过换了个方向，开始等日出。 . 闻潜懒懒地蜷在秦昭怀里，缩成一团，还是安安静静的。 秦昭想想刚才床上，又瞧瞧他现在，啧了一声，“合着你平时都故意装矜持呗，以前脸红都故意哄我玩的呗？” 闻潜：“……”矜个屁，这次不一样，例外。 秦昭低头看他，“谁教你的这么野？是不是那个姓程的？” 闻潜连嘴巴都不想动，懒得理他，继续沉默。 秦昭笑，凑近他耳朵偷偷说，“不过超棒的，潜潜要多多保持。” 这下闻潜伸手就要去抽，结果光溜溜的毯子马上顺着他肩头滑落下去，刹那间春光乍泄一大片。 秦昭比他还慌，“诶哟诶哟走光了走光了，别乱动啊。” 另一只手还撑着伞，手忙脚乱地拉扯着毯子。 谁知这毯子布料太滑，两人乱七八糟一顿扯，越扯走光越多，秦昭扔了那把鸡肋的伞，这才把闻潜重新整个包好，抱回来。 闻潜回头瞧他，秦昭披了个睡衣，还穿了裤子，他自己身上却啥也没有。 第167章 “干嘛不帮我穿一件？” 秦昭好笑，“咋的我是你仆人啊？衣服还要我穿的？” 闻潜极细微地抿了抿唇，又低下头，不跟他说话了。 秦昭瞧着那个生气的小脑瓜别提多喜欢。 把人抱紧了就是一顿心满意足的左摇右晃，“哈哈哈开玩笑的，这不是还没洗么，黏黏的穿衣服不舒服，我就给你披了条舒服的毯子。” 闻潜又不说话了。 . 秦昭继续晃，“学长，说好了啊，正式和好了，以后没有考察期冷战这种东西，我惹你生气了你就揍我一顿，你惹我生气了你就哄哄我。”秦昭说。 “怎么都是我干活？” “没有啊，我惹你生气了我也会哄你的，但是你惹我生气我不打你。”秦昭说。 闻潜笑，傻子。 不过他突然想起来一个事情，“我现在是不是能打过你了？” 秦昭：“……啊哈哈哈，应该能吧。” 闻潜来了兴致，想起了之前被他压制得动都不能动的耻辱，就想着一雪前耻。 又忘了自己这会没穿衣服，起身就想试一下，“来，打一架。” 秦昭哭笑不得，赶紧把他抱回来，把毯子裹好，“别急啊，又不是明天就没得打了，你好歹也等我伤好了些。” “伤还没好？” 秦昭一噎，“诶呀好了伤好了，就是你非得在这时候直播给别人看吗？说不定有些刚加班回来才躺下睡了还不到两小时，给你吵醒了要揍你了。” 闻潜不说话，心里愤愤地想，反正他高低得跟他打一场。 秦昭瞧出他的心思，“行了，改天去周队那个大广场那，正儿八经打一架。” “你别让我。” “哪敢让，这回再让真被拍成灰了。”秦昭说。 闻潜给他说开心了，往毯子里缩缩，又往他怀里蛄蛹了两下。 给秦昭看笑，其实还是打不过，不过他是不会说的。 谁让他们潜潜还有一半身体在别的地方。 秦昭寻思着闻潜还没恢复记忆估计也跟这个有关。 也不知是心有灵犀还是别的啥，闻潜也刚好问到这个，“你的记忆是跟着能力一起恢复的吗？” “嗯。”秦昭点头。 “那为什么我还是没想起来？” 秦昭虽然有那个猜想，但是也不敢确定，“要不改天问问程免？” “他会知道吗？” “会吧，他啥都知道。” “说起来程免到底是谁啊？”闻潜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事，“还有你爸，秦正风，你知道他们真实身份吗？” 秦昭一顿，“你不是知道程免是梁叔了吗？他没告诉你真实身份？” 闻潜摇摇头，“他说他的名字，他有点念不太出口。” 秦昭想了想，好吧确实，那两个名字放现在念出来，是有点中二。 秦昭抱好他，“也没啥大的名堂，你也知道的嘛，他们有过超级多超级多的名字。” “嗯。”闻潜表示这个他知道，“那最原来的名字叫什么？” “秦正风最开始叫路西法，还有个称号，叫撒旦。” 闻潜脑子宕机了一瞬。 ？？路什么？撒什么？ “steven那种？”闻潜问。 秦昭笑，“当然不是。” “那程免？” “耶和华，不过大家更习惯叫他上帝。” . . . ———— 作话：终于写到这了哈哈哈，其实我之前留了一个很小很小的彩蛋，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到。就是75章他们说到steven叫撒旦时，小秦在角落来了句，“真是谁都敢叫‘撒旦’”，那会老秦程免都在的哈哈哈。 第117章 “不能是我们杀的吧？” “真正意义上的？” 秦昭点头。 闻潜恍惚了好些时间，一下给他干哪去了？ 秦昭瞧他呆滞的表情有些好笑，“诶呀这有什么的，他们人类不信神啊鬼的我能理解，你都是吸血鬼了你有啥好怀疑的？” 倒不是不信，只是，如果他俩真的是这个身份，那么这个世界所处的背景，会比他原先想象的更宏大，更复杂，更难捉摸和把控。 就像一个游戏，过了100关干到最终关，通过了陡然发现那才是第一关。 血族老祖和狼人老祖的身份一下又没了安全感。 他才说了以后再也没人可以欺负他的小狼崽。 . 秦昭也不知道闻潜这会在想什么，只见他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怎么了？”他问。 “除了他俩，其他的……我是说神啊鬼的，现在在哪？天上吗？还是也都变成人类了？”闻潜问。 “都死了，现在没那种东西。”秦昭说。 啊？ “怎么死的？” “打架打输了被杀了呗。”秦昭懒懒地说。 “谁杀的？”神鬼后面还有更高的能量体吗？ 秦昭瞧着他，似笑非笑的，“你猜？” 闻潜脑子转的飞快，陡然想起之前程免说一些事，之前建构起的故事在脑海里自动推倒重排，变成了另一个全新的故事。 想到了程免说的，他和秦昭救了他们。 “不能是我们杀的吧？” 秦昭笑，凑过去就在他嘴角啄了一下，“真聪明，奖励一个亲亲。” 第168章 闻潜更震惊了，他们有，这么6？ 但他立马反应过来，慢慢地捋着脑海中纷杂的信息，形成完整的逻辑链，“同归于尽是吗？” 和这种认知外的存在对上，想来肯定不会轻而易举。 “然后程免和秦正风，把我们又复活了？复活我们的代价也许是，失去神的能力？完全变成手无寸铁的人类？” 秦昭有时候真的很佩服闻潜的天马行空能力，关键是他每次瞎猜的还都是对的。 他突然有点害怕任由他继续这么想下去，等下记忆都还没恢复，就已经靠推理全捋出来了。 “嗯嗯嗯对对对。”赶紧把人揽回来，“好了，都过去的事，故事的结局就是‘屠龙少年’和‘龙’同归于尽，但两主角因为光环活了下来，现在马上要过上没羞没臊的嘿咻嘿咻生活了。” 秦昭说着还借机摸进毯子，习惯性地流氓了一把。 没穿衣服就是方便，真有弹性。 他揉了好几把，都准备好挨揍了。 结果这次闻潜居然没发作，还是那样微抬着头，直勾勾地盯着他。 良久，才从毯子里伸出手，直了些身子，缱绻地环过他脖子，滑溜溜的毯子顷刻又往下倾泄。 吓得秦昭赶紧停止揩油，去捡毯子。 是真的一点都不怕走光啊。 东边天幕恰好被刺眼的阳光撕裂，太阳终于露了个头，瞬间光芒万丈。 秦昭干脆把毯子盖过了闻潜的头，说到底他们小吸血鬼还是很怕太阳的。 “故事里真的没有‘龙’了吗？”闻潜的声音闷闷传来。 “没啦。” “会不会有第二季？” 秦昭噗嗤一笑，“第二季也不会我们当主角了，按惯例来讲，一般都是第一季主角的儿子孙子来当，真的要不我们生几个？再有‘龙’让他们打去。” 闻潜给他逗乐，“你生。” “那肯定潜潜生，潜潜生的才漂亮。” “不要。” 闻潜懒得跟他再扯皮，安安静静抱着。 光是看着他身后的霞光万丈，都能想象出身后的日出有多好看。 日出日落要一个一个看，日子也会一天一天过下去。 . . 闻潜再回局里，已经将近半个多月后，白如峰和艾德蒙施刑完毕，三长老说什么都要等他过去汇报下总体情况，以表忠心。 恰好，闻潜也有事情问程免。 但闻潜还没踏进局大门，就感觉到不对劲。 门梁上“异物特工局东区a城分局”几个烫金大字，“异物”两个字不翼而飞，“工”字少了一横，“分局”呈倒八字斜挂，将掉不掉。 门口还十分应景吹来几片萧条落叶，奇怪春天才开始哪来的落叶？ 闻潜满怀疑惑走进去，里面更甚，还没修好的大广场上全是灰，楼体雕塑旧得跟上世纪老破小居民楼一般，进到正厅，更夸张了，仿佛进了上世纪的地下情报局，到处翻飞着黄色老旧文件报纸，储物柜乱七八糟堆做一团，拥挤不堪，连灯都一闪一闪的。 一个月没来被外星人袭击了吗是？ 幸好人都还在，周茂林还在那指挥搬桌子，就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要把原来有序的桌椅摆乱了。 瞧见周茂林，“怎么了这是？” 周茂林恰好安排完，“害，这不是今年总局视察轮到我们国家了么，去年b国有个分局，一贫如洗，家徒四壁，穷得叮当响，总局看的心酸不已，回去就砸了两百亿给他们。” 闻潜：“……” “你别说，有用，后来很多分局效仿，故意把自己搞穷，总局真的慷慨，全给。”周茂林说。 “领导同意你这么搞？”闻潜问。 周茂林瞟了他一眼，“搞的好像我很爱钱似的，就是领导专门开会部署下来的任务。” “私以为稍微有点夸张，总局能信？”闻潜还是提出了自己的小建议。 “隔壁整个局都搬进80平烂尾楼里去了，昨晚反馈来了，总局那些个领导一看，被感动地稀里哗啦，说什么‘条件这么艰苦还坚持革命’，晚上就给打了钱。” 闻潜：“……” 好，是他不懂。 “什么时候来？” “刚就说在机场，应该马上。” 闻潜点点头，没多在意，左右跟他没多大关系，转身进了紫外线施刑笼所在舱室。 艾德蒙和白如峰已经从施刑笼出来，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长老赶紧递过去两包鹿血，一人一包，看起来心疼得紧。 瞧见闻潜来了，又有点担心闻潜气还没消，不让他们喝，赶紧先行解释了番。 闻潜并未阻止。 喝过血的两人恢复速度稍快了些，但积攒了将近一个月的死皮废皮、溃烂肌肤，没那么快好完全。 两人默契地同时对闻潜一拱手，“多谢希尔殿下不杀之恩。” 一个月朝夕相处，这两人竟是意外地和谐。 三长老也欣慰不已，他们又偷偷看了闻潜一眼，感觉已经没生气了，这才开口，“那么希尔殿下，今后打算重回西方教廷执掌整个血族还是？” “不去。”闻潜说。 “也是，希尔殿下在哪，哪里就是教廷。” 闻潜摇头，“以前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我没打算重新当什么殿下。” 第169章 在场其余五个血族都明白什么意思。 “殿下放心，我们将继续替您掌管好整个血族，维护好血族和人类、狼人两个智慧族群的关系。倘若有朝一日殿下需要我们相助，我们必将随叫随到，万死不辞。”三位长老齐声说道。 “回去吧。”闻潜淡淡说。 起初白如峰和艾德蒙还对闻潜放过他们这事存疑，设身处地想，要是他们是闻潜，肯定会杀了叛乱的“孩子”。 但一个月的“日光刑”结束，这点犹疑警惕反而减弱了，虽身体受了刑罚，但心理上反而安心不少，不会再为“闻潜的存在”而担惊受怕。 三长老离去，艾德蒙和白如峰随后跟上。 他们一左一右经过闻潜，又是十分默契地同时说了声，“谢谢。” . 程博士还没来，闻潜一个人待这也无聊，跟着一块出去了。 迎面就撞上了正在视察的总局领导层，西方面孔、非洲面孔、东南亚面孔都有，充分体现了异物特工局的全球性和包容性。 最中间的总局长，是个西方面孔，闻潜在视频会议上见过几次。 他视线在他们一众人身上逡巡了下，最后停留在艾德蒙身上。 瞧见他满身的伤痕，大吃一惊，立马问身边西装革履的分局高层。 闻潜英语还行，能听懂他们说的啥。 问的大概是艾家主怎么在这？这伤怎么来的？你们居然对他施“日光刑”？ 似乎觉得一个小小分局对血族大家主施刑这事相当迷幻，并且对两族人民友好关系的维持展现出了浓浓的担忧。 分局高层也没料到他们怎么这会出来？不才刚刚结束刑罚吗？都不休息一下？ 顿感大事不妙，赶紧使了个眼色让周茂林过来解释。 周茂林是个直肠子，没看懂领导让他圆谎的含义，当然这谎也圆不了，照实说了。 总局长更吃惊，看着闻潜，问他们，“这么大的事你们不汇报？如果血族换领导了我们肯定要接触一下的。” 这不就是因为知道闻潜没有当血族统领的想法么，周茂林和领导层意见一致，决定不上报，免得给自己找事，这种体制里，事情总是越报越多。 周茂林听闻此言，突然感觉另一件事也需要汇报一下，“那个其实，狼人祖宗，也在前不久出现了。” 总局长差点厥过去，当即提出立马召开座谈会议。 闻潜头一下大了，“不用，血族依旧由艾德蒙代表，有什么事和他商量。” 总局长谨慎极了，在三长老、周茂林、艾德蒙的不断解释下，才接受了这个觉醒的“血族始祖”准备当个甩手掌柜的事实。 “那么狼人？” 闻潜出声，“狼人也不用，还由‘北方狼首领’代表，不需要变化。” 总局长看向周茂林，像是在问他能代表狼人吗？ 周茂林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和“包的”手势，“他说啥那头狼就是啥，领导放一万个心。” 这回程免也过来帮忙解释，他过去当了一段时间的技术指导，总局长对他有些熟悉，这才放下心来，在分局领导的簇拥下，继续去视察分局的艰苦条件去了。 . 闻潜察觉到一道持续了很久的视线黏在他身上，扭头一看，发现是程免身边站着的西方人，没有跟那群人离开。 看样子，和程免相熟。 程免给他介绍，“这是戴维，特工局合作的那家生化公司总负责。” 戴维收起视线，友好地朝他伸出手，“你好。” 闻潜也跟他客套了一句招呼。 “有事找我？”程免又问闻潜。 闻潜瞧瞧他又瞧瞧戴维，恭敬来了一句，“您先忙。” 程免诧异了一下，眼睛微微眯起，似笑非笑的。 闻潜也是一愣，下意识就“您”来了。 “咳咳，你先忙，我不急。” “那就麻烦等我一下了，我带戴维参观一下我们局。”程免说。 . 约莫过了半小时，程免那边才结束。 “秦昭都跟你说啦？”程免绕过他椅背，坐到他旁边。 闻潜下意识就挺直了背，像幼儿园小朋友瞧见老师来了一样。 程免忍不住噗嗤一笑，“不用这么拘谨的，我现在就是程免，不必太在意，再说你现在一根手指就能捏死我。” “说吧，有什么事要问我？”程免单手支头，看他。 “秦昭的记忆跟着能力一起回来了，我的为什么还没有？” 第118章 “字面意义的吃”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程免说。 闻潜将信将疑，他每次都说不知道，结果最后发现他都知道。 程免瞧出了他眼神中的怀疑，有些好笑，谎撒多了也不好。 不过这个他真不知道。 “我们也是第一次这么做，也许能力和记忆本来就是分开恢复，你的情况才是正常，他的恰好撞一起了。”程免说，“我们也不完全是全知全能的。” 不信，上帝不就是全知全能的么。 “就像我跟他为什么一直保留着记忆，我也没弄明白。”程免又说。 闻潜想了想又问道，“能跟我讲讲以前的事吗？我们为什么要杀神，神又是怎么被杀死的？” 程免起身从旁边的柜子挑了几本神话故事书，一看都是市面上常见的，北欧神话，圣经神话，东方神话，希腊神话等等。 第170章 “平时喜欢看这些吗？”程免问。 “无聊刷到小视频会看一点。” “那也差不多，所有神话都半真半假，把里边真实的结合在一起就是现实了。”程免说，“你先看看哪个体系的神话没看过，熟悉下，我给你补充。” 闻潜一看，基本都看过了。 那边程免娓娓道来。 所有的故事都起始于一个“神陨”的预言，三句简短的古语，翻译过来是， ——当神被人的欲望污染，当人拥有自我创造和自我毁灭的能力，众神开始陨落。 ——上帝和撒旦的沉睡将是一切的开端，世界树消亡、神域坍塌将是一切的结束。 ——唯有一个世界末神会留下，他将重新制定世间运行规则。 于是已经拥有了人的欲望的神开始慌了，尤其当上帝和撒旦真的开始沉睡。 但他们也知这世上只有上帝和撒旦有能力破坏和消灭世界树，所以打算破除预言，将沉睡的上帝和撒旦封印了。 . “你俩为了解救被封印的我和他，灭了其他神，把我两放出来了。”程免简短说道。 闻潜“……”了一下，未免太简短了些。 “怎么杀的？”闻潜抓住关键世界树，“我两劈了世界树？不是只有上帝和撒旦才能破坏它吗？” 闻潜嘴上说着，脑子也飞快转着。 等等，树，秦昭提到过树，就是指世界树吗？ 他还说他吃了一个大坏人才变得这么厉害。 吃，封印，大坏人，只有上帝撒旦可以，劈了世界树…… 上帝应该称不上大坏人吧…… “等下，秦昭吃的不会是，撒旦吧？” 程免露出欣慰的笑容，“阿潜真的很聪明。” 闻潜震惊不已，回忆起秦昭和秦正风相处的点点滴滴，那父子俩，是怎么相亲相爱和谐相处至今的？ “所以是用秦昭封印了撒旦吗？那你呢？”闻潜想到一种可能，“你不会是被我吃了吧……” 现在程免说什么他都不觉得意外。 脑子里冒出第一个想法是，这要是真的，他就把它写进简历第一条。 程免笑，摇头，“其实刚才说的还不准确，被封印的只有我，对撒旦的处理方式是杀死他，他们以为把他喂给那群狼吃了就行了，但我两毕竟高级一点，这样死不了，反而释放了他。” “然后他就联合我和秦昭，去劈了世界树，毁了神域，灭了众神，把你也释放出来对吗？”闻潜问。 程免点头。 闻潜了然，这才对嘛，有撒旦在他们当然能做到，不然光凭他俩一头狼一只鬼的，怎么可能和整个神域抗衡。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拉上他，联合秦昭能理解，毕竟他俩都是吞食关系了，拉上他是因为他也是一个很牛逼的物种吗？ 想到这闻潜又想起一个问题，“血族都是靠其他血族初拥来的，那我作为第一个，是怎么来的？” “就是被那群神诅咒了啊~”程免说。 还真是诅咒，只是干嘛要诅咒他？ “觉得你犯了些错吧，不过也别太在意，那时候的他们比人类还疯魔，做的事无法用逻辑来推理。” 闻潜听懂了，彻头彻尾的冤大头。 如果真是这样那一切都捋顺了，他跟那些神也有仇，而且和秦昭差不多厉害，所以撒旦拉上了他。 至于他跟秦昭的敌对关系也好理解，毕竟是两个族群，同个族群都会因为国家立场不同而站在对立面。 同样的，那些站在对立面又乱搞到一起的故事也屡见不鲜。 他上周还看到一个新闻热搜，西方两个国家的议员，庭上吵的不可开交、寸步不让，下了庭在洗手间隔间就干起来了。 . 闻潜把整个故事重新捋了一遍，把几个疑点重新确认了下。 “世界末神是？” 程免摇头，“预言这种东西，参悟不透的，有可能说的是我和秦正风的集合体，新的世界规则也许说的是没有神的世界。” “还有你说的留艾德蒙和白如峰一命，是因为什么？” 程免讲口渴了，从旁边捞了杯水喝，“就是单纯觉得，现在人类科技发达程度超乎你们的想象，血族和狼人，都应该保留一定的族群规模，才不至于像其他生物一样走上灭绝的道路。我虽喜欢人类，但私心也不愿看到你跟秦昭在这世上找不到容身之所，在我眼里，你们都是人。” 闻潜点点头，他说的有道理。 人类个体看似弱小，但整个人类群体却是相当强大的存在，拥有蓬勃不息的生命力，他们要是下定决心排除异己，不一定做不到。 . 程免有问必答，一直到闻潜没问题问，开始沉默，他才笑笑，“秦昭怎么没跟你一块来？” “昨天满月，他去撒了一晚的疯，这会有点累，在家休息。” “嗷嗷这样。” 程免的话骤然让闻潜想起一个事情，“对了程博士，你这有没有麻醉剂？” “麻醉剂？” 闻潜笃定点头。 . . 闻潜再回家时，秦昭已经重新生龙活虎，盘腿坐在沙发里看鬼片，看的还是吸血鬼惊悚片。 瞧见他进来，直接伸出两只手摊开，“宝宝……” 第171章 谁是宝宝？他才是宝宝。 就差叼个奶瓶了。 闻潜也不跟他唱反调，走到他身边站定。 秦昭果然就吃自助餐一般把他拉怀里去了。 结果啥话没有，又专心看电影去，似乎正是高能片段。 他还目不转睛地拿起旁边的遥控器，关了空调，关了风扇，煞有介事地把他往怀里揽深了些，热的要死的手搁他腰上乘凉。 等到高能片段过去，闻潜才悠悠来了句，“凉快吗？” 秦昭干笑两声，身子扭来扭去，声音也扭来扭去，“空调风扇吹得头疼。” 闻潜好笑，纵容了他，狼人的体温确实比人类要高不少，四月份还不算太热的天气，秦昭就已经燥的不行。 “那个大家主和白如峰回去了？” “嗯。” “那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不是就听一下三个老头的汇报么。” 闻潜闲着没事，跟他闲聊，把总局视察，跟程免聊的内容一并说了。 秦昭时不时插两嘴。 闻潜发现秦昭一开始聊天就喜欢动手动脚，那双手都快把他衣服捋到胸口了，蹭上来乘凉的肌肤面积越来越大块。 眼见着秦昭就要把他的套头t恤脱掉，闻潜终于抬了手阻止，“你合适点。” 秦昭哭笑不得，又怪委屈的，埋进他肩窝就是一顿控诉，“烦死了，为啥狼人这么烫。” “冬天我也没说为什么我们这么凉……” 秦昭想了想，“改天研究下能不能中和中和？” 其实是很正常的一句话，但从秦昭嘴里讲出来，闻潜蓦然就红了耳根。 秦昭没注意到，还在那说，“我改天研究下，你别不信，我物理学的可好，热辐射、热传导、热对流嘛，热辐射就是我的温度传到空气再传到你那里，热传导就是我们手牵手然后我的温度传给你，热对流是……” 闻潜直接捂了他的嘴，“行了你闭嘴吧，中和不了。” 秦昭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 “有事问你。” “嗯？” “之前有一次满月，我们待在一块，你会想吃我吗？”闻潜说。 “想。”秦昭诚实，“你不是知道的么，程免叶旬野应该都说过吧？” “那你怎么，忍住不吃的？” 秦昭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有啥忍不住的，吃了我没老婆了不是？” 不是这个意思。 闻潜斟酌了一下问题，“程免说会很难，99%的狼人都忍不住，你是怎么忍住的？” 秦昭更莫名其妙了，这事他倒是没特意去了解过，似乎没有想到这个事情对其他狼人有这么难。 “就是能忍住啊。”秦昭说。 “你当时怎么想的？”闻潜又问。 秦昭回忆了下，“就是觉得，不能吃，吃了没媳妇了啊。我准备咬的时候脑子里就会想，这么咬下去了你会疼，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觉得咬下去了我也会疼，就忍住了啊？” 闻潜瞧着他的眼睛，果然，这傻狼。 笨到真的意识不到自己能做成一件多了不得的事。 . 闻潜很早的时候就在想了，虽然他和秦昭看着相处地很和谐，但他喜欢喝他血，秦昭喜欢吃他肉这一点，是刻在骨子里的生物习性，不会改变的。 然而事实是，他能喝到香喷喷的血，但是秦昭好像一直都没吃到过他的肉。 他忍不住但是秦昭却能忍住。 闻潜想了想，开口询问，“你想吃我吗？” 秦昭瞧瞧外边还是大白天，不是很确定，“你确定要现在？” 闻潜：“……”一掌就拍过去了。 “字面意义的吃。” “哦哦哦哈哈哈，吃肯定想吃啊。”秦昭说。 血族唐僧呢，开玩笑。 闻潜抿抿唇，抬起左胳膊，指了指大臂中到小臂中之间的位置，然后把胳膊伸到秦昭跟前， “这里可以咬，我打了麻醉剂，不会疼，明天应该就能长回去了。” “以后想吃都可以，但是得提前跟我预约一下，等我打个麻醉剂先。”他抬眸觑觑秦昭的眼睛，声音越说越轻，“有一点点怕疼……” . . . ———— 作话：猜猜我们潜潜一通瞎分析对了多少。 第119章 “你管管那头畜牲，快把阿潜忽悠瘸了。” 秦昭愣了好一会，握着那只怼到他嘴边的手放下，揉了下，“麻掉了？” 闻潜点头，全麻的。 秦昭哭笑不得，赶紧又揉了好几下，“诶呦诶呦，笨蛋潜潜。” “谁要吃你肉啊，再说这么点，塞牙缝都不够，我们吃吸血鬼都按只来的。” 闻潜惊，他没了解过这个，表情一下纠结起来，按只吃啊…… 给秦昭看得笑死，抓到怀里好一顿搓。 “干嘛突发奇想要喂我吃肉啊？” 闻潜也不扭捏，直抒胸臆，“我咬了你这么多口，喝了那么多血。” 秦昭懂了，觉得不公平，觉得亏欠他。 一时竟不知该怎么把他心里这点疙瘩铲掉。 他想了想，“这个事情不能这么算，你听我捋捋啊，首先，转能方面，你们喝一点点血就能获得很大的能量，我们吃一整只其实也只是觉得好吃，转化的能量和吃一顿饭差不多，效率不高。” 第172章 “然后是这个被咬的疼痛指数，你觉得尖牙刺进去的那点疼和被撕咬下一块肉的疼能比吗？” 当然不能，所以他不是就去打麻醉剂了么。 “还有一点，你们吸人血，只要不过分，其实对他们身体还有帮助，我们完全没有。所以在食物这方面，对你们会苛刻点，只能喝血，我们还能吃普通食物。”秦昭说。 闻潜在那消化他的话。 秦昭习惯性把他揽紧开始晃，还弹了下他脑门，“这个聪明的小脑瓜，谈恋爱谈得快坏掉了。” 闻潜：“……”他是以什么立场说出这话的？ “不用觉得把我当食物会亏欠我，咬来一点不疼，痒痒的，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可以从别的地方补啊？比如我之前说好久了我想玩那个……” “那你还是把我整只吃了吧。”闻潜瞟了他一眼。 秦昭哈哈大笑，他也就开个玩笑。 . 瞧着怀里人似乎被他说服了，秦昭眼睛又缓缓泛上了狼的狡猾，“其实，还有一种解决办法，你要是怕把我咬疼的话。” 闻潜抬头看他。 “其实你们吸血鬼不是只能喝血液的。”秦昭说。 闻潜有预感他又要开始胡扯，“还能喝什么？” “诅咒的目的是让你跟身边人为敌，所以人体内有用的体液都可以啦，比如细胞液、组织液、淋巴液的，当然汗液、唾液、尿液不行，这些都不算体液，都是人类不要的。而那些液体里边，血液最好获取，所以你们约定俗成就喝血了。” 闻潜听着居然觉得还有些道理，其实吸食血液过程中难免会吸进一些人体细胞的其他液体，也没见不能喝。 “真的？” “真的。” 闻潜想了想，不对，还是要咬破皮肤的，不是跟血液差不多。 秦昭看出他心中所想，凑近他耳朵，声音放轻，“有一种，不用…也能…。” 闻潜看他。 秦昭手掌挡了挡，咬着耳朵轻声说了两个字。 闻潜的脸腾地一下爆红，操起旁边的抱枕就是一顿猛揍，跪起一点把枕头往脸上摁，直把秦昭捂地呜呜直叫。 感觉快被心狠手辣的准寡妇弄死了，秦昭才把他薅下来，脸也被憋得通红，“你要弄死我啊。” “服了，我给你出主意你又不肯，你不信你问程免去呐，是真的，跟血液一样的效果！还比血好喝呢，你不信你试试看！”秦昭咋咋呼呼一顿乱喊，喊完又抱怨了两句，“还说怕我疼，都是假的。” 闻潜瞪着他，这死东西。 这东西怎么问？！ 想屁吃，他就不该心疼他，咬死他算了，把全身都咬满牙洞。 闻潜从他身上爬下来，进了屋子，不理他了。 秦昭看着他气冲冲的背影，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 秦昭其实就是看中了他脸皮薄不会去问程免，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但他没想到的是闻潜真的跑去问程免了。 彼时程免正在品尝秦正风不知从哪弄来的茶，一口还未下肚，下一秒全喷了出来。 闻潜都给吓了一跳，他很少见到程博士或者梁叔失态的模样。 也马上意识到那死东西果然骗他了，而他也跟个傻子似的真的来问。 程免咳咳两声，“确实可以…，但对你们来说没营养，无法提供能量，没法成为血液的替代品。” “我知道了，谢谢程博士。”闻潜匆匆道谢，逃也似地离开了。 程免瞧着他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没一会又响起了门铃声，程免打开，瞧见来人，有些意外。 “今天怎么来了？” “刚好有会。” 程免也不多说什么，这人每次来基本都不提前知会，说来就来。 “进来吧。” . . 夜晚，华灯初上。 卧室的人影却已交缠许久。 秦正风能瞧出程免的不专心，这很难得。 他有着极强的情绪管控能力，每一件事应该有的情绪，他都能像放格子一样收纳好，不太会把一件事的情绪带到另一件事的情绪里。 …… 狂风暴雨初歇。 秦正风这才开口，“还是上次的事？” 程免点头，“生化武器针对性、扩散性都太强，有些难把控，我有点担心。” “担心人类的优势太过压倒性？”秦正风说。 “嗯。” 秦正风扭头看了他一眼，“你向来偏爱人类，不该喜闻乐见吗？” 程免笑，“我只是对人类无法捉摸的思维、无穷尽的开发潜力感到惊奇罢了，也可以说我偏爱的是他们的思想、智慧、意识，站在这点讲，血族和狼人，与人类无异。” 他凭借想象创造了世间万物，死物和活物，瞧着一些物种消亡，又创造一些补上。 亿万年来其实日子很单调。 直到他创造出了一个称为“人”的物种。 起初他只是出于私心，觉得这世界太过无聊，出于实验的心态，照着猿类、猴类的模样，创造了一个新物种，给予他们很小一丁点慧根，使他们和其他物种区分开来。 刚开始并未有多大期待，但慢慢地，几百万年过去，他惊叹于“人”的智慧发展速度之快，超乎他的预期和把控。 第173章 “人”在短时间内拥有了和他们一样活跃的思维，甚至连模样都逐渐进化成了跟他们一样。 “神陨”的预言他起初并未当真。 但当看到和他们一模一样的“现代人”出现后，他突然意识到这个预言的真实性。 也许“人”，才是最终掌管这个世界的神。 . 程免休息片刻便起身穿衣，“忘了跟你说，待会凌晨1点的飞机，你休息吧，明天记得帮我关门。” “还是去给他们提供技术指导？” 程免笑，“毕竟总局有要求，我说到底还是打工人，而且我自己也想过去再看看，戴维研究的东西，让我有些在意。他们公司，研究的似乎不仅仅是小型生化作战武器，他们甚至还有卫星导弹的研发团队。我一时还无法理清楚其中的关联。” 秦正风沉默片刻，“你们总局知道吗？” 程免摇头，“他们向来不过问合作对象的具体研究细节，只要求按时拿到成品。” 秦正风听出了程免的意思。 总局只想要一个小型的范围作战武器，“覆盖式”的生化试剂比“精准式”的紫外枪容错率要高，针对的依旧是犯事的血族。 但程免怀疑，戴维的生化公司，有可能借此机会在搞另一个大动作，背后也许是另一股“激进”的人类势力，针对的是整个物种。 秦正风直觉要开始买进黄金了。 “我再把情况摸清楚一些，找个机会跟总局高层沟通下这个事，看看他们什么看法。”程免已经穿戴完毕，“走了。” “一切顺利。” 程免拎着行李就要出去，踏出去一只脚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折返回来。 “对了，你管管那头畜牲，快把阿潜忽悠瘸了。” . 另一边，灯火通明，鸡飞狗跳从闻潜回到家一直持续到现在。 秦昭东躲西藏，几乎跑遍了闻潜的三室两厅。 “哈哈哈哈我就开个玩笑！” 闻潜一个抱枕又扔了过来。 闻潜气急，他跑的时候秦昭也跑，他瞬移的时候秦昭也瞬移，房子太空太大压根抓不住一点。 他今天不给他抓住他就跟他姓。 最终还是下了"死"志、气势汹汹的闻潜占了上风，趁嘻嘻哈哈的秦昭不注意踢了个滚球过去，直接给他绊倒在沙发上。 没一会屋内就传来了鬼哭狼嚎。 第120章 三伏天 时间过得很快，程博士去总局已经过去将近3个月，一眨眼到了三伏天。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闻潜和秦昭的缘故，a城包括毗邻的其他几个城市，近三个月来犯事率零。 整个分局无所事事，大概当打工人当太久了，一闲下来就有一种失业的恐慌，所以对近段时间来唯一的活，非常重视。 还是上次的事情，摸清楚区域内人类、狼人、血族的族群密度分布，但要求比上次更精准。 周茂林可积极，第一时间传输完数据，抢在所有分局前头。 一旁等着的秦昭实在想不明白他一个打工人老这么积极做什么。 “是救你祖宗十八代了吗这么卖命？” 周茂林瞟了他一眼，“你懂啥，有奖金，五千万。” 秦昭一噎，他承认有时候是真小觑了这个总局的实力了，老头都没这么嚣张的。 周茂林关了传输设备，这才进了实验舱室，把一整盒日光血清给他。 “潜有事？怎么不自己来？” 秦昭指了指窗外能把人晒化的太阳，“血清撑伞都不太顶用。” 周茂林了然，今年的夏天是有点热，紫外线也确实更严重。 “出不了门了？” 秦昭唔了声，“窝在家里都感觉跟中暑了似的。” . 其实秦昭也怕夏天，闻潜怕晒，他怕热。 闻潜虚弱得不行，他是燥得不行，所幸两人需求趋同。 家里终日拉窗帘，漆黑一片，空调基本往最低了打。 当然，需求趋同还体现在另一方面。 秦昭进屋就瞧见沙发里的闻潜，蔫了吧唧地趴在那看电视。 他走过去把人拎到怀里。 爽，降温效果比空调还带劲。 外边都快40度了，越是这种时候温差越明显，跟抱着个冰块似的。 秦昭忍住把两人扒光进行降温的冲动，抽了根试剂出来给闻潜打上。 软成一滩水的吸血鬼终于有一点点硬起来了。 “怎么感觉比昨天还难受？” 闻潜有气无力嗯了声。 “每年都这样？” “以前夏天没这么热……” 电视上刚好是环保频道，恰好讲到臭氧遭受破坏以及臭氧层对紫外线的抵抗作用逐渐减弱。 秦昭笑，“完了呀，以后夏天潜潜都出不去了。” “可以搬家，夏天搬到南极洲，冬天搬到冰岛。” 秦昭想了想，诶好像真的可以，反正他俩再过个十几年确实得换地方安身。 “等我大学读完，你研究生读完就搬？”秦昭说，“其实现在就搬也行。” 闻潜靠着他肩膀，抬了抬眸，“再过些年吧。” 秦昭有些意外，箍了他一下，“怎么了，舍不得哪个狐狸精了？” 闻潜懒得理他。 他知道他迟早要换城市，换地方，身边的人也会换一波，这些年来一直这样，以往离开的时候也不是特别留恋。 第174章 但这次不太想这么早离开，感觉还可以再多待一阵子。 好像身边突然多了好多人，秦昭，程免，秦正风，周茂林，局里那些同事。 还有他和秦昭共有的大学朋友的圈子，有很多很多人，闻潜突然发现他们都好有意思。 其实那些朋友以前就很有趣，但闻潜并不太敢融入太深。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像突然就有了一个完美的中间物，那是一条既能联结起两端的信息传输线，也是一道别人看不见但于他来说很安全的屏障。 闻潜抬头看了看秦昭，环着他腰的双手抱紧了些。 秦昭自然察觉到了，虽然闻潜没回答问题，但他大抵能猜到一些，也不多捉弄他，把人抱上来一点，“行吧，那么搬家之前，先用小狼牌清凉血缓解缓解这该死的三伏热潮。” 闻潜噗嗤一笑，凉个屁，烫的要死。 但喝饱确实能舒服些，有更多的能量支撑他抵抗紫外线。 这些天两人的相处状态一直这样，闭门不出，整天窝在一起，闻潜要秦昭的血，秦昭要他凉快的身子。 倒是都不觉得腻歪，各取所需的交易感掩盖了那层深受诟病的黏黏糊糊。 秦昭调了个恐怖片的频道。 吃饱喝足的闻潜扭头一看，“干嘛看这个？” “凉快啊？” “……你又不怕鬼，有用？” 秦昭好笑，“倒是想问问你，你自己都是鬼了你还怕看鬼片？” “我不是怕。”太丑了，这些鬼长得，恶心，看多了感觉自己也是这样的。 “好吧好吧不看这个，那你给我补点凉。” “怎么补？”闻潜问他。 秦昭撑着脑袋瞧了瞧他，“就是感觉，你这个衣服的面料，有点吸凉。” 闻潜：“……” 他直起身子，双手上举，“你要脱就脱。” 秦昭挑挑眉，有些震惊这次没挨打，相反还这么容易。 “真脱可不止上衣。” 闻潜点头，示意他脱。 秦昭默了两秒，放弃，把人抱回来，“算了算了，影响不好，大白天的不穿衣服，像什么样子。” 闻潜有点震惊这居然是这头色狼说的话。 再说有什么的，取个凉而已，他俩现在那什么已经跟吃饭一样寻常，哪没看过哪没摸过，怎么还突然矜持上了。 . 各自思绪之间，程免的电话把气氛拉回正常轨道。 “去d国？”闻潜问。 “嗯，事情比想象麻烦。”程免说着简短解释了一番。 程免在那边待了这么久，虽还没确凿证据，但根据所见所闻，他大致有个推测，戴维背后的势力，目的确实是灭族，且针对的不只是血族，还有狼人。 他们想做的是专门针对血族和狼人的生化导弹，先不说基站布局如何，光是那个生化试剂，程免偷了一些出来研究，并不是麻痹成分，致死的，并且带着强烈的针对腐蚀性。 换言之，吸入的血族和狼人，短时间内就会化成一摊血水。 程免已经跟总局长汇报了这件事，总局长也很重视，当即向整个人类高层打了报告，为了维护人和其他两族的和平，减少不必要的战争伤亡。 但不知道为何，调查令却迟迟没有下来。 西方教廷也不是吃素的，在程免发现异常的同一时间，他们的情报部门也获取到了类似的信息，艾德蒙当即联合北俄狼人首领伊万对人类高层发起质询。 人类高层的回应很是客套礼节，保证一定会彻查，终于下了调令，交给总局去处理。 总局这边的调查进展却困难重重，一到关键地方就有一只无形的手给它推回去。 现在双方处在一个极其微妙的悬挂在悬崖上的平衡状态，总局被夹在中间备受冰火两重天的煎熬，局长都快崩溃了。 “即便我不喊你们过来，艾德蒙和伊万，估计也得喊你们过去一起定夺。” . 两人都直起身子。 “当然也不必太过担忧，这种对峙常有的，就跟现在各国之间的对峙一样，拥有核武器，也有可能只是为了自保和震慑。”程免说，“我是觉得你俩多少得知道一些。” “艾德蒙和伊万他们蛮熟悉了已经，但如今毕竟知道你俩的存在，出于尊重也会告知你们一声。”程免继续说。 “要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尽快吧。” 闻潜挂了电话。 两人对视一眼，还没说上话，两个手机同时响起了铃声。 分别是艾德蒙和伊万。 汇报的情况和程免说的大差不差，也在最后加上了安抚性的一句。 “希尔殿下不必过于忧心，人类每次研制出新科技，都会出现一次这种情况，我们会处理好，争取新的平等协议，但这些事殿下还是得知道一下。” “以后不用叫希尔殿下，叫闻潜就好。” “好的，闻先生。” ……也行，比什么殿下顺耳一点。 . 再次挂断电话，两人相顾无言。 都说两人只需要过去撑个场子，但闻潜却没那么轻易安心下来。 他深知自己是个悲观忧患主义者，凡事都喜欢往坏了去想、去准备。 闻潜蓦然想起了那阵闪电，他突然有一种预感，才说的冰岛和南极洲迁徙计划，可能要好久好久以后才能实现了。 第175章 秦昭瞧出他的担忧，抚平他的眉毛，笑笑，“好吧好吧，正愁没地方避暑，这会d国正凉快呢，就当去玩呗。” 说着起身把闻潜抱回了卧室收拾东西。 12个小时后，两人在d国机场落地。 第121章 怎么还带撒娇呢？ 艾德蒙的礼节非常到位，早早就在机场等着，一溜过去十余个黑衣墨镜男和金发美女，足足占了整整一排等候区。 习惯住苔原针叶林、见面就会喊个“嘿，老兄好”的伊万哪里见过这阵仗，一脸不屑的同时又有点慌张。 他们这边就来了他和助理。 那个传闻中的秦少爷会不会觉得被比下去了…… 闻潜一出门，对上艾德蒙视线，扭头就想回去，好巧不巧撞上身后秦昭的胸膛。 “欢迎殿……闻先生大驾光临。” 秦昭自然很多，搭着闻潜的肩膀把他又翻了回去，“怕啥，没人，就咱俩跟这群傻逼。” 秦昭说完还朝着那边人群高喊了声，“同志们辛苦了！” ……好，感觉更丢脸了。 . 这的人就艾德蒙知道他俩谁是谁，但每次跟他们殿下讲话的时候，那头狼一直在边上，黏得死死的，分都分不清他到底在跟谁讲。 感觉不对，殿下九五至尊，可不能和一头狼混为一谈，得分一下。 他还没来得及更细致地向手下介绍，那边秦昭已经直接过去握手，一个一个说着“辛苦”。 这边伊万审时度势，估摸着面前这位冷淡青年就是他们的老祖宗，顾不得寒碜不寒碜，上前就“秦少爷远道而来，着实辛苦，我等已为秦少爷备好接风洗尘宴。” 闻潜点头嗯了声。 艾德蒙抬手，“诶那个……” 那边秦昭已经打完一轮招呼，“行了不废话了，直接去总局看看啥情况呗？” 说完直接捞过闻潜的肩膀，朝前先走。 艾德蒙稀里糊涂被带着走，到最后都没能介绍清楚谁是谁。 . 总局长闻潜已经蛮熟悉，视频会议上见过很多次，上次局里视察算是正式见面。 名叫卡拉特，看面相完全是西方人，但身上有股很浓的儒家中庸之道的气质，性格更偏向东方式领导，总是喜欢折中。 所以他对人类和狼人血族的关系，向来都持和平相处的态度，也一直在其中斡旋。 此番见着两边负责人纷纷带着他们老祖过来，后边还跟着几十个黑衣人，以为人来讨说法的，忙不迭亲自出面相迎。 眼看着又是一番冗长的客套礼节，程免在旁边推波助澜，直奔话题。 卡拉特很是愧疚：“我们也在努力调查了，目前还没发现对方有将这些研究成果用于军事打击的意图。” “如今世界局势复杂多变，储存些战略武器也都是各国约定俗成的做法，一般不会轻易使用，因为谁都知道那些大规模杀伤武器向来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艾德蒙直接拿重点，“我们要的是高层的态度。” 卡拉特也连忙回答，“嗯嗯了解，之前的申请已批复下来，不知各位下午三时是否有时间进行三方会谈？” 效率高得离谱。 正式会谈也进行得很顺利，人类高层并没有闻潜想象中的推三阻四，相反还相当配合，对于艾德蒙提出的几条“让步条约”，稍作讨论也直接在会上就同意了。 其中包括公开研究计划、研究进程、生化导弹基站布局图以及导弹发射中控台位置等。 事情好像一下就解决了，搞的闻潜有点不知道到底过来干嘛。 “那么我这会就通知戴维准备一下，明天相关资料发各位手上，后天实地考察公司、中控台和基站？”卡拉特说。 . 好像真就过来避个暑。 闻潜瞧着眼前的一切，度假小镇，顶尖套房，超大露天崖边游泳池，极其幽静的环境，还有凉快的夜风。 他躺在大型阳台的躺椅上，闭着眼睛休憩。 . 里边秦昭在收拾东西，准备去吃大餐，本来不想去的，但听说有篝火。 他猛地想起今年过年时的幻想，热闹的篝火，脸红的小吸血鬼，软塌塌的身子，想打用力又总是使不出大力的拳头。 “我去伊万那吃好吃的了，你去不去？” “不去，我澡都洗了。” “穿个衣服的事。” “不要，不想去。”闻潜说。 “艾德蒙也在，也有血液血饮的，就算没有，有我在也饿不着你，听说还有篝火，去不去啊？” 闻潜还是拒绝，懒懒来了句，“别又给人下药了。” . 意外地半天没听到回应，闻潜睁开眼睛，就见一张放大的脸朝自己靠过来。 这小子不知什么时候摸到阳台来了，有些用力地在他耳垂上咬了口，“又想十四天啦？” 闻潜翻了个身，不理他。 秦昭笑，把他翻过来，“有潜潜在，怕啥，咱潜潜即便隔个十万八千里都要跑回来一块过14天的。” 闻潜直接一脚把他踹了下去，这狼心狗肺的。 秦昭也不恼，起身又坐了回来，“真不去？” “不想去。” “去嘛去嘛，我一个人去没意思。”秦昭揩揩他脸颊，“我自己去很尴尬的，一个熟人都没有，宝宝~~” 第176章 闻潜盯着他，突然有点不服。 他每次都这样，多来几个波浪音，闻潜最开始拒绝的事，最后都会被他得了逞。 他有尝试硬气过，但没用，一下就被泡化了。 但他今天真的不想动，躺这好舒服的。 他下意识就摇了摇头，眸子骨碌碌的，因秦昭的手还在，脸颊在他手掌心刮蹭过去。 声音很轻，听着还有点小委屈，“真不想动。” 秦昭一顿，哭笑不得，怎么还带撒娇的呢？ 软得一塌糊涂，哪里还敢再死缠。 好吧魔法打败魔法。 秦昭最后也只是俯身亲了亲，“好吧好吧，那你好好休息，待会回来喂你吃饭。” 闻潜点头。 . 出乎秦昭的意料，他回来之后，闻潜还在那躺着，姿势都没变过，别死过去了吧？ 走近瞧瞧又正常的，看着月亮发呆。 问他饿不饿，摇摇头。 问那待会吃？又没回应了。 秦昭想笑，看来这个夏天确实给他们小吸血鬼折腾坏了，蔫了这么久都恢复不回来了。 他也不多烦他，转身换衣服又出来游泳。 噼里啪啦游到边缘时，溅地满地都是，少部分还淋到旁边的闻潜身上。 闻潜这才回神，瞧着水里撒欢的人。 啧了一声，真就跟只大狗一模一样，怎么都用不完的精力。 他翻了个身，又继续发呆去。 . 等到秦昭撒完欢洗完澡换好睡衣出来，发现他家潜潜还在那躺着，一动不动。 这下他看不下去了，都快5个小时了，腰椎间盘突出了等下。 “要睡就去里面睡啊？” “不想动。” “这么懒可不行啊，要躺退化了，不要仗着老祖的身份就肆无忌惮，跟人一样，要有一副好身体才能承载更多能量啊，平常要多锻炼。” 闻潜莫名其妙，怎么跟他妈似的。 秦昭不管他愿不愿意，两只手撑着他肋腔就把人提起来。 不知怎么地听到闻潜闷哼了一声。 秦昭赶紧松手，以为自己下手没轻没重把人握用力了，“掐疼了？” 谁知闻潜却抱着他肩膀，摇摇头，耳根子红红的。 秦昭放心不下，要再去检查检查，闻潜却赶紧拿下一只手阻止他。 这下秦昭吃出味来了，他瞧瞧…………。 闻潜看见他脸上揶揄的笑意，也明白他肯定知道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奇怪了起来。 . 秦昭对自己有很清晰的定位认知，他就是一头那方面欲望比较旺盛的大色狼。 没啥好藏着掖着。 这大夏天，看他们宝宝本来就累，将近一个月都没好意思提需求。 这会可不一样。 他微抬着头，盯着闻潜的眼睛，一只手掌若有若无从腰部往上抚。 秦昭靠过去，一颗一颗叼开他的扣子，一直叼到第三颗，把衣领叼开了一些，基本能吃到了。 他又抬头，“不拒绝当你同意了。” 闻潜抿抿唇，不说话。 秦昭笑，看来他们宝宝也想的要死。 他又凑过去，……。 . 闻潜抱着他脑袋，思绪乱七八糟。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挺变态的。 ………… 过了好久，闻潜一直抱着秦昭的肩膀和脑袋。 ……… 闻潜唇抿得更紧。 . 过了好一会，秦昭抬头，瞧着闻潜红透了的双颊，似笑非笑的，“要不说我们适合生个宝宝呢，你好像很喜欢养宝宝啊？” “你闭嘴。” 秦昭也不多打趣他，亲亲他脸蛋，“帮你锻炼锻炼？” 闻潜瞧着他，不说话。 秦昭笑，“懂了，想的是吧？” 闻潜还是不说话。 秦昭起身把人抱回了屋，闻潜的手悄悄环紧了些。 . . 次日，他们果真收到了戴维公司的核心信息披露，看化学试剂成分，原来并非针对狼人和血族，而是针对所有生物，只是一种常见的生化试剂。 而导弹基站布局点也仅仅只有d国内零星几个，看起来还在探索阶段。 整个材料证明本次计划并非针对血族和狼人，单纯只是安全方面的深层次探索，打算探索成功就向政f投标。 卡拉特也进行了严谨的核查，“我们已经验证过这些材料，都是属实的。” 那么现在只剩明天去实地看看。 闻潜和秦昭回到休息的地方，没过一会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打开门，是程免。 闻潜有预感程免会来找他们，因为这件事确实太过顺利。 “你觉得哪里有问题吗？”闻潜直接问。 程免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很多，但每个点都理不清楚，所以来找你们聊聊。” 秦昭端着茶过来，搁在他面前。 “先是人类高层的态度，经历了一个从‘不配合’到‘配合’的过程，但仔细想想，每回你们这边的人出面时，他们就是配合的，总局传递的消息，就是不配合的。”程免说。 “你想说他们是‘表面配合’吗？” 程免摇头，“其实我是觉得，目前这个发展阶段，‘人类高层’没有充足的动机剿除异类，现在很多工种作业，人类不方便，但狼人和血族的能量大，对他们来说很方便。久而久之，狼人和血族的存在，一定程度上是社会正常运行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了。” 第177章 “现在‘和平共处’才是最趋利的选择，对人类整个群体来说。”程免继续说。 秦昭抱着胳膊，“那就是总局乱传呗。” 程免看他，有些感慨，这种头脑风暴，有时候确实需要秦昭在场。 有些猜测他需要斟酌着才能做出来，但秦昭不需要，他喜欢直截了当，这种十分尖锐的猜测，一定程度上能帮助他们捋清楚思路。 “保留意见，但也存在其他传输节点掉链子的可能性。” 程免喝了口水继续说，“第二点，如果真是针对全生物的试剂，我心里那点不安反而更大了。” 闻潜和秦昭没说话。 “第三点，基站布局，跟我私下里探查的有些出入，据我查到的资料看，不止d国有，起码b国也有一个。” “谎话连篇。”秦昭总结。 “有可能是戴维的公司造假，总局没查出来；也有可能总局帮着一起造假，是这个意思吗？”闻潜说。 程免点头。 “怎么说来说去最后落脚点都在你们总局上？”秦昭又是一语中的，“那个卡拉特搞的鬼吗？” “这倒不一定，现在总局分权很严重，好多个人类势力方都往他那塞人，很多权限和权力直接越过卡拉特，直接到他们自己的眼线手上。”程免说。 “难怪，我说那个卡拉特怎么老给我一种卑躬屈膝的感觉。” 程免笑笑，“这个局长确实不太好当。” “所以这事找卡拉特商量也没用。”闻潜说。 三人一时无话。 最后是程免出声，“那么这样吧，尊贵的血族始祖和狼人始祖，不知今日是否有幸邀请二位来场惊险刺激的‘异物特工总局一夜游’？” 秦昭和闻潜一愣，随即马上反应过来，“这才是你今天来的目的吧？” 程免尴尬笑笑，“我一个人毕竟不保险，物理安保我能过，但真人安保过不了。” 好，纯粹为了找两打手。 “要找打架的直接找艾德蒙安排不就好了？怎么还要我们这种老骨头亲自去？”秦昭说，“别人始祖都躺着下棋喝茶的好不好？” 程免不置可否，“现在三个族群相互渗透太严重了，保不准真人安保就有狼人和血族的帮手，别人碰上了可能要打一打，动静会有点大，你们碰上了……” 懂了，他们俩好使。 不过他们一头狼一只鬼是不太敢对耶和华的需求视而不见的。 秦昭敢对秦正风出言不逊，老头长老头短，还不太敢对程免这样。 况且这事说到底是为了他们。 于情于理这趟都该去。 “什么时候去？”闻潜最后问了嘴。 “现在就出发。” 第122章 “原来世界末神，说的不是我和他。” 闻潜想象中的“夜闯特工局”，应该是像电影里一样，穿着酷帅高级的黑色特工服，跟只蝙蝠一样，机敏地躲过各种监控红外探测器，再利用调虎离山计啊美人计之类取得某位大人物的指纹或虹膜副本，悄无声息地溜进一个地方，拿到资料后再悄无声息地离开。 第一步很正常，程免坦然从大门进入，他两则上蹿下跳绕过各种监控，跟着程免来到一处舱室。 看着面前的虹膜识别锁，闻潜觉得中间是不是还漏了几步？ 然后他和秦昭就看见程免伸出手指，切换密码锁盘，淡定输入几个数字。 “滴——”门开了。 “这么简单？”秦昭问出了闻潜的疑惑，“不是你都有密码了你要我们俩做什么？” 程免笑笑不语，三人进去，才发现不是核心舱室，只是整栋大型建筑的监控中心。 程免切断所有设备的电源，关闭所有监控设施。 他递给两人一瓶试剂，又分别给了一块抹布，“现在交给你俩一个任务，把办公区加班的人全都弄晕，待会走动会方便点。” 闻潜瞧着手上的高浓度乙醚和抹布，好一阵恍惚，这是不是太……原始了一点…… 没有更高级一点的催眠枪之类的吗？ 不过倒也不是不能做，他们也不多问，高速移动，那些人都还没看清虚影，便一个个倒在了工位上。 没有特工服，没有远程代码操控，三个人大摇大摆地进入一个又一个领导高层的办公室，靠着程免的那串数字。 在走到最后一个领导办公室门口的时候，程免终于给他们解释了疑惑，“整个总局是一台外壳最坚硬、内部最安全的巨型计算机，也算是我当年一项壮举。” “到现在都没改装过吗？”闻潜问。 “其他有，但安保系统这一块，庆幸他们没有改动，大概还能用且好用就懒得改了吧。” 闻潜了然，即便到了现在，总局安保系统的安全度在全球都是排的上号的，只是程免拥有的这串数字…… “数字密码是我的一点小私心，当年没有告诉任何人，在指纹和虹膜识别的基础上，我还另外加了一套最原始的数字密码启动程序，可以打开任何一个舱室的门锁。” “防止有朝一日需要回这里办些事情是吗？”闻潜问。 “你看现在不就用到了。” 秦昭闻潜对视一眼，达成共识，他不愧是他。 . 这台电脑和其他电脑一样，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第178章 破解他们的电脑对他们来说并不难，闻潜并非只在京大学过计算机，他在几年前就已读过两轮计算机，也浅浅学过一些黑科技。 看程免的表情，似乎也没想在这找到想要的信息。 随后便带着他们开始了新一轮的探险。 照例是简单粗暴地弄晕看守人，然后进入那些密级更高的舱室。 在最后一个信息舱，他们发现了一些东西。 人类高层针对戴维公司下达的调查令，在总局第一次向上汇报的那天，就已下了，而非他们所说的，迟迟没有下调令。 . “果然是你们总局搞的鬼。”秦昭出声。 程免暂时没说话。 秦昭和闻潜分工对主系统的信息进行搜索。 “有多少人有这里的权限？” 程免摇头，“我们这些打工人显然知道不了这么上层的事。” 信息量太大，查找需要点时间。 程免四处看了看。 此处相当于总局的核心主脑，如果有他们想要的信息，那么一定会在这里。 这一转就发现了异常。 程免当初设计这栋楼体时，就是以一个完全包络的思路去设计，能抵抗最猛烈的袭击，但也因此牺牲了楼体改造的可能性。 无法加高加宽，是一个完整的整体。 但他漏了一种可能，建筑可以往地底下延伸，而在他面前的，俨然正是一个地下室的入口，但这个入口他无法用那串数字密码进去。 他有一种预感，这个舱室藏着的东西，将是一个很棘手的存在。 那边秦昭和闻潜已经破解开，呼唤他的声音带着些不易察觉的颤音，“程博士。” 程免暂且放下这边，快步走到他们跟前。 幕后黑手的整个计划一览无余。 . 目的不是血族和狼人的灭族，而是全球智慧生物的毁灭。 生化试剂确实对三个族群都有效，吸入从内而外开始溃烂，顷刻化为血水。 基站布局早已形成了一张全球包络网，每一个基站发射的导弹数量也有详细标识，根据区域内狼人、血族和人类的密度分布，精准用量。 发射时间，明天下午，他们原本要去参观中控台的时间，目前正在进行最后程序调试。 除此之外，秦昭那边搜出来的资料，还有一个命名为“新生命”的计划。 赫然是智能机器人的研制方案和进程，该项研究也到了最后阶段。 据资料显示，幕后黑手已成功造了百余台硅基“新人类”，他们刀枪不入，冷热不惧，拥有和狼人血族一样强大的力量和速度，甚至也拥有自我修复能力，依靠核反应堆供能，那个小小的反应堆，产生的能量足够维持他们不眠不休地战斗一百二十余年。 . 一瞬间的冲击太大，三人一时都沉默住。 恰在此时，程免方才关注的新门打开，一个人影逐渐露头，目目相觑之间，双方皆是一惊。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特工总局局长，卡拉特。 舱门还未来得及关上，闻潜他们都看到了，他身后地下室藏着的，就是他造的，“新人类”。 . 卡拉特并未太惊慌，他从容淡定地关上舱门。 闻潜和秦昭早已起身，一左一右站在程免身侧，戒备地看着他。 “怎么进来的？”卡拉特想了想，决定先问这一句。 一路上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加强过安保系统，其他舱室无所谓，但这里，使用虹膜副本进入时会发出警报，这世上只有他一个人能进来这里。 卡拉特并不期待会有人回答他的问题，他的视线在三人之间逡巡，最后落在程免身上。 看下意识的站位，能看出两点。 程免是主谋，而且两位至高无上的始祖，都很尊敬他。 什么样的人，居然能让这头向来桀骜不驯的魔狼都这么给面子。 挺有意思的。 卡拉特再看了看他们身后的门，又看了眼程免，有些东西并不那么难猜测。 谁能拥有特工局的特殊权限，大概只有创始人才能留下这样的小心机。 至于梁祯和闻潜的关系，好巧不巧，他前不久刚查到。 这个平时低调温和的程博士是梁祯本人还是梁祯后代尚未可知。 闻潜和秦昭如何复活也是一个能串起各种线索的关键点。 . 程免笑笑，“没想到最后背刺我们的，是局长。” “不知局长什么深仇大恨要毁灭全部智慧物种？” 卡拉特并未回答，即便到现在，他脸上也没有任何对这个社会的愤懑，似乎并不是因为仇恨之类的才报复社会。 “有时候动机并不那么重要，也许就跟你夏天突然想吃一根冰棍一样简单。” 单纯的反社会人格吗？ “但也许，您的计划实现不了。”程免说。 “怎么说？” “所有庞然大物都有核心软肋，科技也是，全球基站布局看着威胁大，但总控室只有一个，如果我们现在能将您制服，那么解决之后的问题并不那么困难。” 卡拉特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也许我有帮手？团队？” “程序调试不可中断，在这个时间段，我们完全有可能赶过去毁了中控台。”程免说。 第179章 “不是也看见我创造的‘新人类’了吗？我还未拿他们进行实战，不如你们先替我试试？” “你可以试试是你的机器人启动更快，还是我们扭断你的脖子更快。”秦昭出声。 卡拉特最终还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 . 程免的面色微微沉了些下来。 卡拉特并非不知道闻潜和秦昭是谁，但状态却依旧如此松弛。 他不是很希望是最坏的猜想。 . 秦昭和闻潜看了程免一眼，程免默认。 秦昭便朝着卡拉特袭去，卡拉特也是一个瞬移轻松躲过，站在另一个方位继续闲适地看着他们。 闻潜秦昭一愣，先后对他实施了精神压制，但，卡拉特站在原地毫无动静。 两人同时朝他发起攻击，结果只到半路，卡拉特只轻轻抬了抬手，一股强大的能量场便摒退了闻潜和秦昭。 他甚至能隔空释放能量。 程免沉默良久，才重新恢复了平和的面容，下了最后的结论，“原来世界末神，说的不是我和他。” 在程免猜出他身份的瞬间，卡拉特也确定了他的身份，“果然是你，我亲爱的父神。” 第123章 活着，大于一切，没死，就都有可能。 ——唯有一个世界末神会留下，他将重新制定世间运行规则。 闻潜想起了预言最后一句。 世界末神。 他就说，会有第二季。 心头瞬间压上千斤重鼎，那是蚂蚁突然发现大象存在的无力感。 他看了秦昭一眼，眉头紧皱。 但现在不是自哀自怜束手等待审判的时候，他知道他心底是有股子常人无法理解的偏执在，不然当初在刘家，他就已经死了。 活着，大于一切，没死，就都有可能。 假如有一天他被一点一点从这个世上抹去，只会因不可抗外力，而绝不会因一丁点自内而外的放弃。 . 气氛剑拔弩张间，程免轻轻按下了手中的微型控制仪，8个按钮，是他设想的8种可能所对应的8套方案。 当年除了数字密码，他还专门在这个舱室留了逃生通道，可识别目标人体所在位置，在瞬间将人带出去。 秦昭和闻潜被巨大排斥力推出通道的同时，他们的手机收到了程免早已为他们写下的大局情况和行动计划。 收到这份信息的还不止他们俩，还有周茂林和秦正风。 . 秦正风的消息只有两条简短文字。 ——准备离开了。 ——去找周茂林。 秦正风早已将大头资产都换成可储且可非实名制兑换之物，剩下的全给了严叔。 他看着身后的黄金山，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再回到这里的机会。 . 而周茂林，带着大部队刚在酒店歇好脚，一瞧信息，整个人腾地一下跳了起来。 他是在一天前收到程免的求助消息。 程免多的没说，只说有可能需要他的帮忙，会有些危险，让他带一些“忠诚于周茂林个人比忠诚于特工局更多”的改造人过来。 周茂林傻眼，“当我什么上帝神佛香饽饽啊？又不是我给他们发工资？他们没事追随我干什么？” 电话里的程免却只是微微一笑，“相信自己，会有的。” 周茂林虽有些稀里糊涂，但还是按照程免说的做了，原因无他，这一路走来，程免所做的一切安排决策，都像建立在上帝视角一般精准到位。 他对程免已经形成了一种无条件的信任。 他尝试着向几位兄弟发出邀约，也说了会很危险，也并非局领导的意思，没曾想那些兄弟真的愿意跟他来。 . 周茂林看着程免给他摊开的，和他之前所建立起的世界观完全不同的另一套世界观，脑子嗡嗡作响。 在这个所有人都要被科学征服的时代，突然被告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 而这位神要做的事，却和神大相径庭，反而和妖魔无异。 程免给他的任务是，主持大局。 一起给他的，只有那串数字和一些前期收集到的并不完全的信息资料。 提前录制好的视频里，程免微微笑着，“周队，利用你长久以来积累的作战经验，无懈可击的统筹能力，无论什么境况都能当机立断决策的勇气，挑起大梁，打赢这场救世的游戏吧。” 周茂林当即破口大骂，“什么鬼啊？什么救世？” 什么玩意就突然让他来了，他充其量不过一个朝九晚五的打工人。 程免像是早就预料到心中所想，依旧微微笑着，像灌鸡汤一样鼓励他，“相信自己，周队，你能做到的。” 周茂林暴躁地骂爹骂娘，但也不敢再耽搁，总得先过去把局势弄清楚。 他带着人才刚出门，迎面就撞上了秦正风。 “走吧。”秦正风只说了两个字。 . . “走吧。”另一边，几乎同时，卡拉特也对程免说出了这两个字。 接着便打开了地下舱室的通道，中央是机器人主脑，归根结底还是一台大型计算机。 卡拉特一边带他参观，一边介绍，“不得不说，这玩意，造价有些贵，短时间还无法批量生产。” 程免没回话。 卡拉特最后按了一个按钮，他俩和所有“新人类”便跟着整个地板上浮，只有中间的主脑不动。 第180章 程免意识到了，卡拉特大概是要带他去导弹基站总控台备战。 “你挺放心我的，这边一个不留？”程免说。 卡拉特笑了笑，系统主机上插着的u盘，他看见了。 那是闻潜秦昭找到信息时，程免插上的。 卡拉特开口说道，“无所谓，这会我即便拦着你的人进入总局也无济于事，想必他们已经得到了全部资料，且连通了总局的信息传递网。” 毕竟不是完全从自己手里出来的东西，卡拉特对这个特工局并没有太相信。 “不过我倒是好奇，父神找的帮手，会不会给您掉链子？他毕竟只是分局一个小小队长。”卡拉特说。 程免虽没回答，但脸上的笑意却透着笃定。 他最合适。 一是他同时认识闻潜秦昭，和他们身后大大小小的首领、家主，勉强当个三族之间的旋钮并不为过。 二是他相信他能做到，那是他所见过的，极具人格魅力的人类之一。 除去那些本就所需具备的能力，周茂林身上还有一种，充满信仰的责任感。 他也许并不博爱，懒得关心社稷安康，每天也被柴米油盐所累，但该他的做的事，他不会有半分打心底的微词和推却。 . . 一路上，经过秦正风的信息补充，周茂林脑海中的作战图已基本成型。 当即做了决定，去总局。 既然他们可以不用去总局，那卡拉特或许也已经放弃那个无意义的阵地。 卡拉特对生化导弹设了死程序，只能运行，无法停止，调试结束直接全球同时发射，即便黑进那边的网络系统也无从下手。 但却留了一个很普通的关停键，在总控台。 先不论他目的是什么，他们目前也只有这一个突破口可以钻。 总不能眼看着全球都被生化毒气笼罩。 . 发射，拦截，自防，三个阶段。 周茂林站在总局的全球通信系统前，脑子飞速转动，在人群中精准找出三个拥有这方面特长的兄弟，当即部署下去，按照卡拉特的基站布局、各国导弹基站布局、特工分局分布，点对点分配任务。 同一时间，人类高层和所有国家领导人同时收到整个“灭世+新人类”计划和基站布局图。 并未给他们多少时间思考，周茂林言简意赅描述清楚了当下境况，发出三点请求。 拦截系统准备拦截导弹；战备核弹准备炸毁发射井；生化武器避灾点启动，武装部队安排好群众撤离。 需要给他们一点时间消化和部署。 周茂林换了特工局内部的通讯系统，那边“点对点任务分配”结果也已出来。 拦截和炸毁发射井是末选，生化导弹不比其他，拦截成功或者发射井炸毁，里边的生化毒气依旧会对空气造成影响。 首先得让各地分局的改造人、包括有能力的狼人和血族，尝试把距离自己最近基站的发射系统破坏掉，比如点火装置，比如控制系统。 至于总控台……“新人类”和神…… 周茂林拨通闻潜的电话。 “潜。” “我知道。”对面声音传来。 “交给你了。” 周茂林匆匆把这边的总布置与闻潜讲了，便挂了电话。 “队长，d国的武装军备力量挺强的，是不是可以让他们过去帮忙？” 周茂林摇头，“普通人对上那些‘机器人’，还有那个所谓的神，几乎就是炮灰，把他们安排去群体维稳更合适，乱世因哄乱踩死人的不在少数。” “直接核弹把总控台炸了不行吗？” 这时旁边的秦正风出声了，“在那里放核弹，这座城市的人顷刻间都会消失，而且，即便炸毁了，程序也不会终止。” 周茂林转身，就地取材，带人用总局的小范围大杀伤炸弹，直接炸了独属于卡拉特的地下室舱门。 三个计算机人才先行进去破解“机器人”的主脑，又安排了四个人去信息库搜索d国顶尖黑客过来帮忙。 安排妥当后，他朝着其他人，包括总局的改造人，“剩下的人跟我去总控台帮忙。” . 闻潜放下手机，抬头，对面是秦昭，而他们旁边站着的，正是从各处赶过来的，各大家主，各大首领。 场景挺魔幻，昔日死敌如今全都齐聚一堂。 姚勋大难不死，此刻正站在白如峰边上，再过去就是艾德蒙。 钟云、赵阔、伊万，还有他们能力最强的孩子，和族群里最强的狼人。 秦昭心大，瞧着姚勋、白如峰和艾德蒙三人，还能开一句玩笑，“现在什么心情？” 三人当然能听懂他的嘲讽之意。 白如峰先开口，“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敌人。” 艾德蒙搭腔，“就跟人类一样，平常各国撕得天天都是热搜，在此刻，所有国家也不得不同仇敌忾。” 姚勋则是拱了拱手，“感谢秦少爷当时手下留情。” 秦昭没回他，看向了别处，瞧见艾德蒙旁边还站着三个人，二三十岁的模样，此前没见过。 “这三个？”他问闻潜。 闻潜也没见过，但衣服有点熟悉。 他按着穿搭的颜色一个个指认，“乌拉诺、塞冬、亚德？” “是的殿下，正是我们。” 第181章 原来如今血族的三长老，都是在年纪轻轻的时候就被初拥成了吸血鬼。 “那么走吧，这次大概率比较麻烦。”闻潜淡淡说了声。 . . 程免被带到用单向玻璃制造的一处密室，悬在总控台的半空，三面都可看清下方局势。 总控台正中间就是核心控制台，并不难找，但此刻却被一层透明的柜子笼罩着，就像博物馆经常看到的玻璃柜台一样，而那个终止按键，就像伊甸园的蛇果一般，安在最醒目的位置，故意引诱着人前赴后继为他拼命。 卡拉特在猜着他的计划，他也一直在猜这位末神的计划。 如今各国储备了许多军备力量，但为了安全起见，导弹发射井向来都不和外界联网，需分管不同钥匙的两人同时解开两把锁，同时人工按下发射键才能成功发射导弹，包括装弹头装弹井，大多也都是人工动手，怕的就是导弹发射系统被黑客入侵随意发射导弹。 他们的目的是保证自己的安全，并非毁灭世界。 而卡拉特完全没这方面顾虑，他不需要考虑安全，所以直接用了远程智控，他完全可以连终止键都不设置。 这个按钮无疑有些画蛇添足，似乎生化导弹的发射并不是他的最终目的。 而且，如果昨夜他们没有夜探特工局，那么他最开始的计划是，今天下午参观时暴露这个事情。 改变前的计划和改变后的计划，共同点是什么？ 是闻潜、秦昭、艾德蒙、伊万和他都在场，五个人，目标是谁？ “别看它看着像玻璃，但实际用的是相当坚硬的金属，不花点力气根本打不碎。”卡拉特出声。 “为了闻潜准备的吧。”程免说。 第124章 那可真是一段，连他都说不清楚的过去啊…… 卡拉特看他，“父神永远都这样睿智。” 程免看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我想，你大概想对我透露你的计划了。” 卡拉特笑笑，“你应该不难看出，我想建立一个新世界，毕竟预言都这么讲了，世界末神将制定新规则。” “一个没有人的世界。” “不，有人，会是一种更加强大的‘新人类’。” 程免瞧了瞧下方，闻潜他们已经到了，战势一触即发，“这些需要启动程序才可行动的，人工智能吗？” “这只是次选。”卡拉特说，“当初世界树被破坏，我主动切断和它的联结，侥幸逃过一命，还以为神域坍塌完成后马上就会受封‘新上帝’。但似乎并非如此，我失去了无穷无尽的力量，只是一个比人类、狼人、血族更加高级的能量体罢了，我居然也会累，也需要想办法补充能量。” 卡拉特缓缓道来，“但我相信预言非虚，所以决定开始改造世界，首先就要消灭人类，当然包括狼人和血族。” 程免叹息，“你为什么这么厌恶人类？” “太弱小，不是一个合格的万物之灵，狼人和血族稍强，但他们却蠢笨如猪。” “我本想利用他们先消灭数量庞大却弱如蝼蚁的人类，挑起他们和人的战争，结果他们才取得一点点成果就沾沾自喜，反而互相打上了，最后鹬蚌相争，反而被野草般繁殖的人类得了利，压制住。”卡拉特说。 程免有感觉，这将近一千年来，他应该做了不少类似的“大事”。 “然后我便打算靠自己，火山、海啸、地震、洪水、台风、黑死病甚至故意挑起两次世界大战……但你能想象吗？根本灭不完，他们总能在短时间内重新达到先前的规模。引发那些自然灾害并不那么容易，需要耗费我好多能量。” “到这你就该意识到，人类并不弱小。”程免说。 “不过仗着前期强取豪夺压榨自然，基数大罢了。人类对蚊子深恶痛绝，却也无法消灭这种弱小却仗着繁殖快而沾沾自喜的‘害虫’。” “后来你就想用人类的科技消灭人类。” 卡拉特转身回来，“是的，难以想象，他们居然能发展到这种程度。” 程免沉默，他在脑海里搜索了半天，也没找到这个世界末神到底是谁。 他创造的那些神，好像没有这么偏执且油盐不进的。 他说的话处处都是矛盾，说消灭人类是因为他们弱小，这句句话讲下来却都证明人的强大。 . “我起初的计划，如你所见，用生化导弹灭了他们三个族群。” “为什么不直接用核弹？更快更方便。” 卡拉特转过身，“我并非为了毁灭世界，我只是想消灭不称职的‘万物之灵’，我还是喜欢父神您创造的这个世界的。” 程免没说话。 “但生化导弹也是次选。”卡拉特说，“现在各国都有导弹拦截系统，也有防空点，精确度并不那么高，侥幸逃过一些，那么过些时日他们又会卷土重来，你知道的，他们生命力很顽强。而且，生化导弹对环境影响也不小，即便是我，也得龟缩些时日才能出去。” 卡拉特说完又补了一句，“当然，也不是不能选，如果他们按不下终止键，那么生化导弹大概率就漫天发射了。” 果然，他的最终目的并非发射生化导弹，那个红色终止按钮大概率是真的。 但按下终止键，或者说打碎那层“玻璃”，涉及另一种代价，跟他的新计划息息相关。 第182章 “那么你的新计划看来无懈可击？” “也是3月20日那日，看到那阵全球同步的‘闪电’才得知，原来世界树的副体还活着，您知道我当时有多兴奋？”卡拉特说，“当然那也不是‘闪电’，是世界树本体感应到了副体的存在。” 难怪突然来了a城分局视察，按以往的视察规律，今年该是轮不到他们。 程免大概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他看向下方，机器人的战术很明确，对其他人构建起一道坚实的屏障，只给闻潜留通道。 如果他猜的不错，核心控制台区域，早已布置了某些特殊装置。 “想利用阿潜打开神域，重新成神吗？”程免问。 “如果我有以前的能量，那么消灭现在的智慧物种，只是轻轻捏一捏手指的事。”卡拉特说着看向下方的机器人，“也就不需要造这种垃圾，以次充好，我将会创造出真正的‘新人类’，拥有更强大的身体。” “目的呢？” “更好地改造世界。” “然后你就会进入新一轮‘神陨’，这是规律，最后你将变成现在的我。”程免说。 程免突然觉得些许悲哀，就这么想成为上帝？ 上帝其实也是个工具人，他亲身体会，这世界有一套更不容置疑的法则在运行，只是这些孩子们不知道罢了。 “不，那是因为父神您，没有尽到一个上帝的责任。” 这给程免说懵了，他觉得自己这一百多亿年上帝做下来，算的上恪尽职守了。 没想到以前毕恭毕敬的娃娃们，背地里都是这么想他的。 “哪方面？”程免试图用这个问题套出他到底是谁。 卡拉特却又不说了。 “等你的‘人’彻底摸透这个世界的规则，归属于神的信仰消失，你没了力量来源，依旧会成为一个普通的能量体。”程免说。 “我会将‘对神的信仰’刻录在他们基因里。” “不是自由意志产生的信仰，并非真正的信仰，无法产生力量。”程免说，“我此前应该教过你们这些。” 卡拉特却不置可否，对预言坚信不疑，“那是因为他们信仰错了人，如若是我，必将不会因为身位失格而失去信仰。” 程免看了他半晌，得出结论，“也许，你做这一切最终的目的，只是想‘人类’说起上帝时，想到的是你的名字，而非耶和华？” 卡拉特并不答，“父神，一起见证新时代的到来吧。” . 战势已进入极其胶着的状态。 高速高能的血族和狼人，和机器人的攻击力也许差不多，但他们会累，需要休息，且机器人拥有紫外激光和银子弹，纵使是各大家主长老也疲于应对。 远在特工总局破译主脑控制程序的人满头大汗，进展却缓慢。 秦昭闻潜稍好些，也只有他俩能接近核心控制台。 缠斗间两人也觉察出不对劲，似乎有意引着闻潜去控制台。 那么就不能按着他们走，这个“玻璃”，需要秦昭来打碎。 闻潜有意远离，转而帮助秦昭摆脱他们的束缚。 但效果并不好，四手难敌八拳。 眼看着倒计时间越来越近，闻潜无奈，只能纵身跃上控制台。 秦昭却突然慌了，他似乎能猜到那个卡拉特想做什么，但他们也丝毫没有办法阻止。 不按终止键，那么这个世界顷刻间完蛋，没有比这更差的结果。 将那层玻璃打破，会发生的事，也许跟上面的选择是同样的结果。 束手无策间秦昭下意识大喊了声，“阿潜！” 他也不知是想阻止还是想让他继续，又或许只是想叫一叫，可能以后再也叫不到。 闻潜看了他一眼，举起银剑，劈砍下去，“玻璃”却纹丝不动。 . “该说不说，您创造的‘人’，有时候真的很厉害，在如此局限的条件下，都能意识到其他平行空间的存在，甚至已经有了在其中穿越的方案设想。”卡拉特说，“他们几乎触摸到了神的边界。” 程免了然。 神域，用现代科学的话讲，就是另一个独立的三维空间。 当初因为有世界树相连，神域一直开着。 他们进出只需要施加一定的引力场，扭曲时空，就可轻易穿梭两个空间。 那时这些神的力量和世界树相连，无穷无尽，施加一个引力场是轻而易举的事，如今却不行，需要借助现代仪器产生引力场。 但现在光有引力场还不行。 神域早已坍缩，除非世界树归位，或者说，用世界树的副体，唤醒世界树本体，重新撑起神域，他们才有可能重新进去。 卡拉特准备好了引力场的按钮，“他需要倾尽全力才能打开，那个力量恰好可以在时空短暂扭曲时和世界树联结，唤醒世界树，通往神域的通道会在那时被打开。” 闻潜预估出自己需要多少力量才能打开这个“玻璃柜子”。 他重新蓄力，以势如破竹的气势钉向身下的柜子，卡拉特同时打开引力场。 “哗啦——”一声。 “玻璃”四分五裂，空间骤然漫上一层于人体十分不适的场能。 闻潜的感觉尤其明显，他撑着在最后关头按下红色终止按钮，感觉身上的能量在极速流失，像被人抽走一般。 第183章 所有都发生在一瞬间，以闻潜为中心，四下里散开一道十分强大的波形场，像水波纹一般在空气中蔓延出去，声音悉数湮灭，世界寂静无声。 还在打斗的众人也不得不停下，脑海里嗡嗡不停，眼前已然出现幻觉。 明明是导弹发射基站的总控台，却突然长出了一棵巨大茂盛的参天大树，两个毫不相干的空间重叠，像科幻片一样，诡异又瑰丽。 那些和神域一起被封印在世界树残体上的记忆电磁波，找到了更合适的宿体，纷纷涌向众人，一对一侵入在场生物的大脑。 众神的，还有，闻潜的。 蹲在核心控制台上的闻潜最为痛苦，被强行塞入大段信息，脑子胀得几欲炸裂。 微微缓过劲，他的目光虚空了去，眸子都失了神。 那可真是一段，连他都说不清楚的过去啊…… . . . ———— 作话：终于，把欠的债又补上了，俺知道这段有点烧脑！但！忍忍！我有点强迫症喜欢把一些设定圆完整，所以世界观越弄越大，但不多的！还有确实快结束了哈哈，取决于回忆要交代几章，现在还估不好。 第125章 吃掉，全吃掉！ 那是一片永远没有黑暗的极昼地带，四方瞧不见边界，日月星辰齐挂，如梦似幻，一棵巨大的参天“榕树”矗立在正中央，通体泛着暗淡金光。 形似榕树，但又有所不同，它还会结果。 底下庞杂的树根连着另外两个空间。 左侧是世界和芸芸众生。 右侧则是一个可以定义为“地狱”的地方，永无白昼，到处充斥着污秽邪祟，没有神愿意进去，只有掌管此处空间的路西法时不时需要进去，制造新的“狼群”。 再仔细看，会发现自左侧空间有一股白金和黑红交杂的“流体物质”源源不断传上来。 经过世界树后，白金的没了，只剩下黑红的，悉数流向右侧的“地狱”。 . 路西法矗立在高石顶端，瞧着下边不眠不休吃着污秽物的狼群。 上帝创造世界树作为“人类信仰”传递中枢之初，并没有地狱，那时的人类思维还没那么活跃，只会简单思考，只有最纯正的信仰。 但随着人类不断进化，自由意志不断活络，传上来的信仰掺了许多杂物，贪婪、暴戾、色欲、暴食、仇恨、欺骗、报复、侵略、恶意…… 这些东西无法被转化为神的能量，相反还会对神域的能量有所侵蚀，积攒多了甚至会凝结成负能量体，到处剥夺能量。 日理万机的耶和华没时间管这个，而耶和华造出来的帮助人类的神，也吃不消管，他们抵抗不住源源不断的能量侵蚀，只能他来。 于是他创造了那些狼，日复一日吞噬污秽，直到被耗死，他再换新。 这些狼没有意识，没有思考能力，甚至连抬头都不会，唯一的用处就是用自己的能量去中和污秽。 说的更直白些，用自己的生命和污秽同归于尽。 . 千万年来都如此。 但今天路西法被一匹银狼吸引了注意，它突然抬了头，与高石上的他四目相对。 有那么一瞬间路西法觉得它在与他对话。 挺诧异的，它像有了思想一般。 但路西法知这不可能，没有上帝赐予的慧根，生物永远无法产生思考能力。 那匹狼他也有印象，是他造的第一匹工具狼。 那时手法不娴熟，随便挑了个色，造出来之后才发现银色在这个黑暗的环境里太突兀了，此后再没造过银色的狼。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路西法对他印象深刻还有一个原因，强烈的求生意志。 它们的能量会被逐渐耗尽，注定要死亡，但这头银狼不。 每年3月20日春分日后一天，决斗场，这头银狼永远都是最强悍的存在，它并非拥有比其他狼更强健的体魄和强大的力量，甚至比起那些新鲜狼，他还处于劣势。 有时候路西法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支撑他活过一轮又一轮惨烈的厮杀，打赢之后，他将那些同类狼吞虎咽，靠着这些同伴残存的能量，活到下一个春分日，年复一年。 但规则就是如此，它既然能活下来，路西法就不会剥夺它活着的权利。 久而久之，这头银狼成了这个狼群最古老的存在。 回过神，路西法看见那边银狼重新低下头，继续吃脏东西，抬眸不过短短几秒。 路西法了然，也许只是肌肉反射无意识的抬眸，他没停留太久，离开了。 也是后来他才知道，这是世间第一例，完完全全由自我，凭空产生的自由意志和自由灵魂。 . . 路西法刚离开，银狼就吐了口中的脏东西，狠狠啐了一声。 什么难吃的东西，他为什么要吃这个？ 刚那个人是谁？ 他环顾四周，为什么他们都在埋头吃，这么难吃为什么还要吃？ 他缓缓踱到边缘地带，试图寻找其他能吃的东西。 但，没有，除了那些恶心的脏东西和这个大石块，什么也没有！ 他坚持了几天，饿了，很饿，不吃会死。 好吧继续吃，好一顿狼吞虎咽。 又过了些天，他又察觉到不对劲了，这些东西吃了虽然会有饱腹感，但却感觉更虚弱了，直觉告诉他不能再吃下去。 第184章 有时候有狼吃死了，所有狼都会冲上去，他起先觉得吃同类不太好，但实在太饿，他也冲。 久而久之他便习以为常，这是正常的，不吃他就会死。 就这么撑到了下个春分日。 . 3月20日，春分，万物伊始，很多部落会祈神。 包括后来到了现代社会，春分依旧是很多国家一年最重大的节日。 那天世界树会获得很多“信仰”，但同时也有很多脏东西。 来不及传输，按照往年惯例，会把狼直接拎到神域来吃。 银狼始知自己为什么要吃那些东西。 好啊，就是为了养这棵树。 . 他环顾四周，这里和他生活的环境截然不同，那些来来往往的人都光鲜亮丽，包括这棵树。 听说今天是这棵树的生日，所有人都敬它拜它，为它加冕世间一切美好和殊荣。 它的枝叶繁茂，树干壮实，光是靠近就能感受到蓬勃不息的生命力。 那么高高在上，那么目中无人。 银狼盯着树发了会呆，没注意被经过的神撞上，他们嫌弃地走开，拍拍自己的衣摆，仿佛他是多么肮脏不堪的事物。 “看着点。”银狼听到他们抱怨着说。 银狼恶狠狠地瞪着他们，树是坏的，人也是坏的。 那两位路过的神被他瞪着，觉得被冒犯了，直接隔空施能就摁着他低头，把脸摁到脏东西里，“好好吃你的饭。” 银狼不肯，趁其不注意挣扎出来就要咬他们。 神当然不放在眼里，只是轻飘飘地将他挥开，“路西法，这种太烈的不听话的，是不是应该处理掉？” 银狼脑子转得飞快，知道那个叫路西法的男人，就是创造他们的人，能轻易决定他的生死。 这才是罪魁祸首。 银狼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 路西法沉默半晌，开口，“它比那些狼有用，能吃更多。” 两位神也懒得将这小事放心上，揍了银狼一顿，大摇大摆地离开，去为世界树庆生。 银狼和路西法还对视着，他审时度势，知道自己再违抗命令可能真的会被处理掉，于是他退一步，低头跟着一起吃了起来。 . 但是真的很难吃，吃到最后，肚子都开始疼，疼地快死了。 他觉得不是自己矫情，身边的狼几乎都虚弱地倒下，可是那些脏东西还在源源不断产生。 他也支撑不住躺在地上呜咽，眸子湿漉漉，因为不满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 他躺的方向恰好能看到树，他们和这个树非亲非故，为什么要为了它吃这些东西，他不服。 但平日藏着锋芒的桀骜，却因抽疼的肚子，悉数都转化了呜呜呜的委屈咕噜。 银狼还看见路西法挥手，瞬间又制造了一些狼出来，他们花了好长时间才把那些吃完。 脑海里一些灵感闪过，他想起来了，是这样的，每年都是这样过来的，3月20日这天，他都像死了一回，他永远害怕这一天。 待会回去他们还要打架，只有打赢的才能继续活下去。 不公平，那些新狼才刚来，他们才吃了一点点。 银狼到现在才发现以前的比赛机制有多么不公平。 他怒瞪着路西法，都怪这个人。 . 残局收拾完毕，路西法准备带着还活着的狼重回“地狱”，这边世界树的盛宴马上开始。 他也要清除一批废掉了的狼了。 扭头却发现那匹银狼抬头直勾勾地盯着世界树。 路西法没催他，给了他一点时间。 . 路西法和在场其他神都看不见的是，银狼盯着的方向，隐隐现出了一个极其透明的模糊“人形”，胸部以上在树冠中央，下身在树干。 他散发着和世界树一样耀眼的光芒，拥有这世间最神圣高洁的皮囊，美丽程度与上帝一般无二。 那个虚影像初生的婴儿，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地上唯一注意到了他的生物——一头漂亮的银狼。 它看起来好像很痛苦，虚影想。 虽还无法理解，但虚影觉得这头狼似乎在埋怨他，恨他。 虚影尝试从枝头晃下一个果子，晃到了他跟前，眼神示意银狼吃。 银狼却机警地后退了一步。 这大坏树搞什么名堂，想用这么颗塞牙都不够的果子收买他吗？ 做梦，异想天开。 等着吧，迟早有一天他要把整棵树都吃掉，吃掉！ 还有那个可恶的路西法，还有这一个一个衣冠禽兽的称之为神的家伙，全都吃掉！ . 那颗果子落地，引起了路西法的注意，他走近，凝神注视，终于也看到了那个虚影，有些诧异。 他又扭头看了看地上的狼，注意到它身边的果子。 世界树归根结底只是一个传输器，本身只是一棵普通的树，果子也是普通的果子，掉在地上甚至还砸坏了一点点。 银狼见他也盯着那果子，忙不迭跑过去把果子吞掉，眼神似乎在说， ——一个果子也想抢？ 路西法没理会它，将它带回了“地狱”，但没让他参加这次的恶斗。 . 盛宴结束，路西法又回到了世界树前。 没一会身边站过来一个人，白金长发顺至胯骨还要往下的位置，发尾用一根看起来很普通的发绳随意扎了紧。 第185章 通体上下透着圣洁、慈爱、全善、智慧。 和一身墨黑暗红的路西法形成鲜明对比。 值得一提的是，两人发型倒是差不多，路西法的黑色长发也在发尾扎了个髻。 两人并肩而立，就像截然相反的双生胞胎、太极八卦的阴阳两极。 “你也发现了？”耶和华问。 路西法点头。 “挺有趣的，两个完全自由的灵魂。”耶和华接着说道。 “法则不会无缘无故催生华而无用之物。” “大概是‘神陨’的关键吧。”耶和华说。 . . 银狼回到“地狱”，过的依旧是昏天黑地的日子。 但并没有持续太久，周围不知从何时开始闹哄哄的，好像是上面那个空间出大事了。 果不其然，有一天，一大群神突然闯进他们这，把睡着了的路西法扔到他们跟前。 吓了他一跳，其他狼也是出于本能地往后缩。 “快吃吧你们这些畜牲，这会可是大餐。” 银狼不太敢动，他虽很想吃了这个大坏人，但是他也知道他厉害地不得了。 真睡着了？ 而且吃了他，以后没有新狼了，他怎么活下去？ 然而他还在犹疑，其他狼却没有他这样的能力，凭着饥饿的本能，试探性嗅嗅，发现能吃，立马就开吃了。 银狼惊，也不敢犹豫，再晚就没了，比起那些脏东西，这个简直是国宴中的国宴。 一群狼瞬间扭打在一起，为了美味的食物，场面瞬间血肉飞溅，所有狼都大快朵颐。 路西法的肉体很快只剩白骨，最后连骨头都被抢了干净。 那些神满意地离开。 那时银狼还不知道他们将面临什么。 . 年复一年过去，这个“地狱”再也没有人来，狼一头接着一头地死去，被耗尽。 银狼明白了，这样下去，他们所有狼都会死。 没有路西法带，这个空间他们出不去，会困死在这里，被那些脏东西吞没。 而且好饿，那些狼的尸体带着的能量越来越少了，根本不够吃。 慢慢地，还活着的狼，都抬头看向了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伴。 银狼逃过了上次春分日的对决，转眼就迎上了这辈子最凶狠的恶斗。 所有狼都只有一个目的，不择手段活下去，抢到食物，吃了对方。 混战持续了三日之久。 最后杀戮场上只剩一头满身是血的银狼。 可是然后呢？ 他望着面前的满目疮痍。 接下去怎么活下去呢？ 就在那时，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熟悉的声音，醇厚沉稳，声线淡然，“走吧，去人间。” 那是他们曾经分食掉的路西法。 银狼被吓得“吱——”了一声，一个没站稳，咕噜一下从大石块上翻滚下来，屁滚尿流的。 第126章 伊莱，你以后叫伊莱怎么样？ 银狼惊惶未定，确认再三才敢相信那个声音确实是路西法。 闹鬼了。 “大坏人？”银狼在脑海用意识和那个声音对话。 “……你可以叫我路西法。” “你不是死了吗？你在哪？”银狼四周环顾了一番，却依旧空空如也。 路西法暂时不想跟他解释这个事情，“先走吧，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 银狼起身，甩甩身上的灰尘，“我出不去。” “此处和神域相通，神域和人间相通，找到门就能出去。” 银狼翻了个白眼，说了半天全是废话，他要能找到门还搁这听他说相声吗？ . 所幸这个坏人没有想象中那么不靠谱。 告诉了他一切。 神域实际是耶和华创造的空间，从其他空间进出神域，需要两步。 一个是施加引力场扭曲时空造出“门”；有“门”之后还需要耶和华引着进入，或持有耶和华身体的一部分才能进入，就像身份识别一样。 但这太麻烦了，耶和华直接用世界树连起了三个空间，相当于取消了身份识别这一步。 其他神进出只需要造出那扇“门”。 . 银狼还是没懂，造“门”他也不会啊？他只是一头只知道吃的狼。 路西法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你现在能了，试试看，你拥有我一半神格，相当于半神。” 银狼震惊，什么半神？他？神？也能和那些衣冠禽兽一样“施法”了？ 好啊，是不是可以去吃他们了！ 他的想法路西法一清二楚。 “现在还吃不了，你只是半神。”路西法说，“你需要找到另一个半神格把自己补充完整，才能打得过他们。” 银狼略略一思索，“我们吃了你，然后我又把其他所有狼吃了，就相当于我把你吃了，所以就拥有了你一半神格是吗？” 路西法默认。 “为什么只有一半？我不是把你整个都吃了吗？” 路西法还没回答，那边银狼立马接了一句，“你的另一半怎么拿？” 路西法：“……” 银狼注意到他的沉默，“拿了另一半你就死透了是吗？” “你确定要在现在要在这里，把这些都问清楚才走？那些神再有几分钟就到这，他们不会允许撒旦以任何形式继续存在，包括拥有撒旦一半神格的你。” 第186章 银狼撇了下嘴，好吧好吧，逃命要紧。 . 路西法真是个乌鸦嘴，银狼恨恨地想。 他才到神域，迎面就和那些神撞上，他们过来确认狼是不是都被分解干净了。 瞧见他，震惊于这匹银狼居然能自己从“地狱”出来？ 他造门的能量从何而来？他只是一头普通的狼！ 只有一个可能，撒旦。 随即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众神心头，撒旦果然没这么容易被弄死，他一定以另一种方式，借助这头狼复活了。 这头狼不能留。 . 银狼条件反射地浑身战栗，尤其对面还这么多人的情况下。 但他震惊地发现他能躲开，他居然能躲开！他现在这么敏捷！甚至还能反击！ 银狼兴致勃勃，龇牙咧嘴地瞧着他们，摆出了一副要迎战的昂扬气势。 这当口路西法没说话，挨一顿揍能让他认清自己，激起他的斗志。 也能让这些神看清他的实力，放下些许戒心，不然这头银狼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他们都会下界找到他，杀了他。 瞧着银狼被揍得差不多了，路西法才开口，“快走，你打不过他们。” “怎么走！”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银狼在脑海里大喊。 众神听见的只有“嗷呜嗷呜”的叫声。 瞧着这头银狼这么不堪一击确实稍稍放下了一些戒心。 看来只是得到了撒旦一点点残余的力量，似乎不足为惧。 “不要管他们的攻击，造门，去科尔瓦多。”路西法说，“换副模样，在拥有能打败他们的力量之前，不要使用一点力量，不然他们很轻易就能找到你。” 局势十分紧张，众神的攻击一刻不停，银狼疲于应付，路西法的指令又要死多。 他好烦，他为什么不能提前讲！ 最后稀里糊涂地按着路西法步子走，只不过慌乱间把顺序弄反了，先收了防御力量，才跳进那个好不容易造出来的狭窄的门，导致众神最后一波攻击悉数落到他身上。 下一瞬，银狼和“门”一同消失在众神面前。 . 一个叫做科尔瓦多的国度，一处鸟语花香的贵族庄园，浑身是伤的巴掌大小狗从天而降，“噗嗤——”一声掉进了茂密的灌木丛。 不远处就是笙歌觥筹，管弦声掩盖了那一道极其轻微的声音，正沉浸在曼妙春日中的人们并没有注意到。 唯独一个坐着发呆的小男孩瞧见了。 他是科尔瓦多最小的王子，即便才十岁，便能从骨相中瞧出长大后容貌的惊为天人。 落地时甚至出现了万鸟绕殿的奇异景象，出生后科尔瓦多风调雨顺，百姓安康。 河清海晏成了现实，有了具像。 他是全国上下都爱戴的小王子，是科尔瓦多公认的福星。 此刻，他穿过人群，悄悄靠近那个灌木洞。 . “希尔。”远处有慈爱的声音唤他，“你钻进脏兮兮的灌木丛做什么？快出来。” 希尔窸窸窣窣从茂密的灌木丛中爬出来，脸上神采奕奕的。 “是小狗！”他握着小狗的嘎吱窝，把它高高举过头顶，雀跃地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 银狼的肚皮就这么朝着众人。 几几都被人看光了！ 尤其在听到路西法说，这就是那棵树在人间的副体时，扭头就是恶狠狠一口，直把小孩的手都咬出血。 众人都快被吓死了，赶忙围过去要把这只危险的小狗从希尔身边拿走。 希尔只小小惊呼了一声，松了下手，但下一秒又抱紧了，血渍脏污全染在他干净无尘的华服上。 他脸上还是嘿嘿笑着，“是我的，这只小狗是我的。” 大人当然不让，希尔却说，“母后，您说过，要是天上突然掉下来一只小狗，就让我养小狗，我看见了，它真的是那里突然掉下来的。” . 王后一愣，希尔太小，小动物不够干净，怕他沾染病菌得病才不给他养。 随意说了个天方夜谭的条件，说如果上天能听到他的心声，突然掉下来一只小狗给他，就同意他养。 谁能想到真的会掉下来一只小狗？这只狗到底哪来的？身上还都是血。 王后一下没想好措辞，其他侍从清楚王后的犹豫，纷纷来劝希尔。 希尔却怎么也不肯撒手，执拗地把小狗往怀里带。 . “他就是你要找的另一个半神格。”路西法说。 银狼好奇，“为什么，你的另一半被他吃了吗？” “那些神不敢对上帝不敬，只敢将他封印进世界树。”路西法说，“但效果差不多，世界树拥有了耶和华的一半神格。” 银狼的眼睛骨碌碌转，理出了点事情，“你和那个耶和华，是一个级别的吗？” 路西法默了会，“是。” “那为啥你的人缘混得这么差？” 路西法直接不回。 . 银狼撇撇嘴，哼，恼羞成怒了。 他观察着当下光景，抬头，视线落在那个小傻蛋脸上。 真是个笨小子，要被吃了都不知道。 “所以我现在吃了他就可以打得过那些坏蛋了对吧。”他兴奋地想着，朝着希尔的胸口就张开了大嘴。 真好，这棵树也是他的仇人，那些天上的傻逼也是他的仇人，还有这个路西法，已经被自己干掉了，真是一箭三雕。 第187章 “现在吃了没用。”路西法给他泼了冷水。 银狼嘴张到一半，又合了起来，“为什么？” “半神格还在本体，副体只是一具普通的人类肉体。”路西法继续说。 银狼没耐心，不满道，“那要什么时候才能吃？！” “等。” 等？ “合着还要先把他养大？” 路西法想了想，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嗯。” 混乱间有些侍从拉扯到了小狗身上的伤口，银狼疼地龇牙咧嘴，“滚开滚开都滚开！” 发出的声音却只有汪汪两声。 “不要扯，它本来就有伤。”希尔知道他肯定是疼了，焦急地喊，“母后，您不能撒谎。” 王后看着眼下混乱一片，又瞧见希尔那将落不落的眼泪，终究是心软了些许，“让他养吧。” . 希尔的眸子一亮，众人也同时松了手。 那层发自内心的雀跃又蔓上了他的脸颊，高兴地脸蛋都红扑扑的。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小狗身上的伤口，把他举到眼前，“那你以后就跟我啦。” 肚皮又被看光，小狗的后爪在空中扑腾着。 都是大流氓，老喜欢看人几几。 “我叫希尔，很高兴认识你。”希尔欢快地说道，“你叫什么啊？” 银狼白眼一翻，傻子不愧是傻子，指望他一条狗，呸，一只狼能说话吗？ 而且他没名字。 “我能帮你取个名字吗？”希尔又问。 银狼照例上下扫了他一眼，眼神极其桀骜、不屑。 希尔一点不在意，他作出沉思样，“嗯……我想想，伊……伊什么好，伊莱，你以后叫伊莱怎么样？” 一瞬间有股很奇怪的感觉蔓延至全身，挺神奇的，他好像拥有名字了。 但他不是很满意这个名字，偏开了小脑袋，两前爪看着都像人的手相互叉起。 难听死了。 第127章 “嘿嘿，我就知道你想跟我混。” 好吧那就暂且先安顿下，等路西法说可以开吃，他就一口把他吞了，再回天上把其他人都吞了，从此以后他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狼，再也没人可以欺负他。 伊莱本以为这个呆瓜就是个被锦衣玉食养坏了的傻白甜，因为实在太好欺负了。 他不喜欢这个笨蛋，一是因为他是那棵害他吃脏东西的树，二是因为他真的很笨，三是想不通为什么他这么笨却能过那么好。 他承认他心里有点不平衡。 天上地下都是，凭什么这破树到哪都过得舒舒服服的，他愤愤想着。 所以老跟他对着干，爱搭不理是常态，有时候急了还会咬他，一段时间下来呆瓜的手上全是伤口。 他的父王母后当然不允许这种情况存在，三番五次逼问是不是伊莱咬的？ 小希尔却每次都撒谎说是摔跤摔的。 伊莱不屑地瞧瞧这一家三口，伸伸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往被窝里蛄蛹两下，准备睡了。 真是个软蛋呆瓜。 . 但时间一久，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阴谋，全是阴谋！故意把他养废，然后又来给他下马威！ 将近半年的太上皇待遇，伊莱早就习惯小希尔同款锦衣玉食的生活。 睡最香最软的床，天天都有大鸡腿吃，早晨去好看的花园晒太阳，晚上还可以偎在希尔被窝里听他讲故事。 虽然也不知道希尔什么毛病老喜欢讲鬼故事，还故意突然吹灭烛火，用“鬼火”恐吓他“怕不怕”。 呵，伊莱翻了个身，屁股朝他，哪天他现出原型，看看到底谁怕。 . 某天小希尔又尝试驯化他，“今天这个大鸡腿和小蛋糕不能白吃了，你要自己争取，想吃大鸡腿就把左前爪搭我手上，并汪一声。想吃小蛋糕就搭右前爪，汪两声。” 伊莱十分不屑，当狗驯呢？ 他直接略过希尔的手掌，去够大鸡腿。 谁知希尔直接将餐盘举高，刚好他够不到的位置。 伊莱惊，巴掌大的小身体在床上跳来跳去，就是够不着。 欺负人，他汪汪大吼。 希尔一点不怕，也跟他对吼，“凶什么，不按我说的做以后都不给吃了。” 伊莱龇牙咧嘴的，一个汪就扑到他身上要咬。 “敢咬，我待会就去找厨师叔叔把你做成狗肉火锅！” 这小东西，伊莱恨恨地瞧着他。 伊莱屏息凝神，和他对峙着，眼看着就要催动能力收拾他。 全程都看着的路西法扶了扶额，“收拾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屁孩都要用半神的能力了吗？” 伊莱被他说的老脸一红，“他欺负我！” 路西法：“……” 路西法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说想被那些神抓回去煮汤喝就尽管用。 伊莱天人交战好一会，泄气，转身，钻进被窝，自认还有点骨气，饿着肚子就准备睡觉。 谁知下一秒又被人提溜住了后颈，转眼就被拎到旁边的破木小屋，挤得很，就够他一个人钻进去，木头都没削干净，咯得他浑身刺挠，还留了个大窗户，用树叶糊的窗帘。 干嘛啊！ 那边小希尔出声，“想睡床就用头蹭蹭我的手，不然你以后都睡这。” 士可忍孰不可忍，伊莱趁其不注意，腾地一下跳到他身上，朝着脖子就是准备一口。 第188章 谁知希尔早有防备，自身后掏出止咬器精准地往他嘴上一套，麻利地系紧了绳。 “再凶！” 伊莱惊的不能再惊，忍不住向路西法控诉，“你看看他！” 路西法直接不理，再多评价一句他也得降智成三岁。 . 讨厌树，讨厌希尔。 伊莱不打算屈服，转身朝另一个角落走，连小木屋都不想待，大冬天的蜷在冰凉的地板上就准备睡，冻死算了。 真的冷，瑟瑟发抖，这地板夏天就凉得跟水似的，冬天直接变冰块。 无所谓，这算啥，跟“地狱”那些年比起来。 但伊莱料错了一点，他早就被养娇了。 果然，他就说是阴谋，全是小希尔的阴谋。 才饿了那么一会会就委屈得不得了，冷就更不用说。 讨厌希尔…… . 叽里咕噜一顿哼，没一会便又感觉被拎起来了，下一秒落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被冻了会，他这会也硬气不起来，抬头看看，小希尔好像也不是很开心。 感觉奇奇怪怪的，那时他还没学会“冷战”这个词。 希尔把他抱到床上，把他放在一侧枕头上，还把他放成了坐着的姿势，两只前爪搁在被子上。 希尔自己也是，端端正正坐着，沉声道，“我们得聊聊。” 搞得怪严肃的。 “你是不是不喜欢跟我啊？ 是的话你就汪一声，我明天给你找别的人家，还是你想去哪里，你在前面带路，我送你去。” 伊莱却不声响，呆瓜，真正的小狗哪里听得懂。 “不走你就别那么凶嘛，你再咬我，父王母后真的会把你赶出去的，我到时候找都找不着你。” 伊莱摇头晃脑。 希尔尝试着又伸出了手，“和平相处好不好？我好不容易得到一只小狗的，你要是愿意跟我你就把爪子搭我手上，我保证，以后只要我希尔在，有我一口饭绝不少你一口汤，我们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伊莱瞧着他期待的眼神，叹了口气，诶，算了，就当哄小孩。 当然主要是他想睡床。 他把左前爪搭在希尔手上。 谁知还未等他反应完全，整个狗身就被拽进了一个怀抱，止咬器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摘掉的，小希尔直接撑着他咯吱窝，对着他脸就是好一顿亲。 伊莱惊，干嘛呢干嘛呢！都是口水！ 扭来扭去躲避。 “嘿嘿，我就知道你想跟我混。” 伊莱：“……”放屁。 “那以后你就是我小弟了，叫大哥。”希尔把他放到自己那边的枕头上，跟着一块躺了下去。 伊莱：“……”够中二的这小屁孩。 算了算了，不跟小孩计较，他汪汪着回应了两声。 . . 然而伊莱没想到的是，希尔真的把他当小弟使了。 老是带他去搞恶作剧。 他才发现看起来文文静静漂漂亮亮的小希尔，是真的很皮。 今天搞这个叔叔的假发，明天搞那个爷爷的胡子，掏鸟窝摸小虾更是不在话下。 伊莱这些年听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伊莱，跑！” 一声令下一人一狗歘一下就从众人眼前消失。 伊莱往后瞧瞧，那些长辈非但没生气，还都慈爱地看着他俩混世魔王。 他又扭头看看希尔，嘿，还挺刺激。 但他也知道希尔虽然调皮，却有分寸，不然这些长辈也不会露出那样的眼神。 废话，谁真的喜欢熊孩子啊。 . 偶尔也会带他去行侠仗义。 城东有个老爷爷一个人住，生着病，腿脚不好，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希尔带他去掏的鸟蛋，摸的鱼，抓的兔子，都往他家里送。 有时候还会偷偷从家里捞点米送过去。 但奇怪的是，每次都趁天黑了偷偷去，避开别人。 伊莱不懂。 希尔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悄悄解释，“被别人看到不好，说我们只给他却不给他们，但是也不是说旁边的叔叔阿姨不好。我毕竟身份不太一样嘛，他们这么相信支持我父王，说到底我们现在的锦衣玉食都是他们养出来的，于情于理每个人都要给过去，但我现在还没能力，还没那么多东西嘛。” 伊莱还是不懂，他只是一头狼。 希尔却并不介意，把他抱到怀里，坐在屋檐上，看着天边太阳落山，“等我长大了，我要让科尔瓦多的人都能过上好日子。” 伊莱跟着他一块瞧远方，别的不懂，但科尔瓦多的局势他大概也能看明白。 虽说风调雨顺，百姓和乐安康，但其实也就能维持基本的生存水平，并不富足，穷人也不在少数。 他以前吃过很多脏东西，有些脏东西带着回忆，那些画面里的国家，确实比科尔瓦多要强盛很多。 小希尔锦衣玉食的生活和他们的小王子比起来，仅仅能算勉强过得去，更别说底下的百姓了。 面对小希尔这一番话，伊莱只当他是异想天开。 他没想到的是，后来的小希尔真能做到。 . 太阳彻底下山，大家都各回各家，小希尔扛着那袋米，抱着伊莱，从墙上跳了下去，“走。” 两人偷偷来又偷偷离开，伊莱耳朵灵，听到身后有动静，扭头看，赫然正是希尔的大哥。 第189章 他让侍从也偷偷放了一袋钱给老农，两人瞧着一人一狗离开的背影，大哥和蔼笑笑，“小希尔要是当国王了，一定是全世界最好的国王。” 大哥又说，“走吧，去和父王商量一下国民的最低生活保障如何维持，既要给予确需的人帮助扶持，也不能抹消他们的生活积极性。” 伊莱回头，又侧头看看希尔，那股莫名的嫉妒情绪又蔓上来了。 为什么他身边的也全是好人。 . . 但有一说一，这样的日子着实不错，除了希尔有时候会仗着大哥的身份威压恐吓他，可坏。 动不动就不准吃饭不准睡床。 每到这种时候伊莱就十分后悔当初的妥协。 这呆瓜，给他点颜色他就开染坊。 但他忍忍也就过去了，不跟小屁孩计较。 一直到希尔十五岁那年，行成人礼，意味着可以自己负责自己的一切。 他向父王提出了请求，他要跟着商队外出历练，增长见识。 国王惊讶，王后更是直接拒绝，“不行，太危险了。” 但希尔坚持，表示自己如今已成年，可以自己做决定，而且说父王哥哥小时候也有外出历练的经历，父王也经常教导他们要多出去看看世界。 国王露出赞许的目光，比起王后的担忧，他倒是真的更想希尔也能出去走走，于是他同意了。 “我找个人跟你一块去吧，路上也有个照应。” 希尔却摇摇头，指着已长大到成人膝盖高的伊莱，“我跟伊莱去就可以了。” 伊莱眼睛都睁圆，什么啊！没和他说过啊，他才不要去。 待在这吃香喝辣不好吗要出去喝西北风。 商队他见过，一个个都黑黢黢的，沧桑的要死。 . 而更让他匪夷所思的是，除了王后，其他人都同意了。 大哥一笑：“母后你还不知道希尔的性子吗？” 二哥赞同：“你不同意他估计也得偷偷带着去。” 大姐说：“其实我反倒觉得带伊莱好一点，能打能凶的，遇见猛兽遇见人都能保护希尔。” 二姐也直言：“哈哈哈他俩分不开的。” 国王沉思片刻说：“也好，你俩从小一块长大，也有个照应。” 王后担忧得紧，倒不是不信任伊莱，他怕希尔和伊莱应付不过来，都受伤。 于是不停地建议多加一个人，但希尔始终拒绝，最后王后还是被众人说服了。 整个过程当事人伊莱汪了好几声都没人理他。 我不同意啊！我不去！ 谁知那几个哥哥姐姐哈哈大笑，“瞧把伊莱开心的。” 伊莱：“……”服了。 . 伊莱就说没事不要瞎出去跑，谁能想百年不出事的商队，就那么巧合地出事了，半路被人抢得精光，他们也被抓进了土匪窝。 后来好不容易逃出来，伊莱扭头就往科尔瓦多的方向走，希尔却不肯回去，拄着根破棍子，披了块路上捡的红破布，还撕下小半边给伊莱披上。 他叉着腰，勒令伊莱跟他一块面朝夕阳，一人一狗发出豪言壮志，“真正的冒险，从现在开始！” 他还十分妥帖地给远在科尔瓦多的家人写了平安信。 伊莱突然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他的预感一点没错。 接下去的一年，他跟着这个呆瓜，辗转了好多个国家。 偶尔靠乞讨为生，偶尔靠伊莱卖艺，偶尔时间宽裕了也会做做小生意，摘果子挖野菜打猎打鱼，也会倒买倒卖点小东西赚差价。 所幸希尔还有点良心，不能兼饱兼足的情况都先凑他吃上饭，伊莱用“是他硬要拽我出来，这些该我的”安慰自己，每次都毫不客气地照单全收。 当然讨生活还是其次，希尔每到一个地方就跟当地的农民商人、市井小贩聊天，窃取他们耕作经商的“机密”。 一聊就是大半天，运气好还能混口饭吃，运气不好会被抓去当奴隶卖，他更危险，好几次差点被扔进油锅煮汤喝。 也不知道一路走来都怎么化险为夷的，好多次连路西法都忍不住出声指导。比起人祸，天灾更多，一下掉水里一下滚下山，一下又碰见野兽跑得魂都飘出来。 就在伊莱以为他要跟着这二货过一辈子这种惊险刺激的乞丐生活时，希尔突然两眼放光，又披起了破布红斗篷，照例给伊莱也披了一块。 “是时候回去了！我已经找到了科尔瓦多农兴的法宝！” . 半个月的辗转颠簸，希尔和伊莱回到了科尔瓦多。 宫门前，一个浑身褴褛的少年，白皙光滑如玉一般的皮肤早已变得黑黢黢，布满了裂纹，双手双脚尽是茧子，唯独眸子清亮如初。 旁边还有一条小脏狗，原本乌黑的毛色都被泥土覆成了斑点灰，毛发打了不知道多少个结，耳朵旁边还掉了一大块毛。 王后焦急地小跑着过来，瞧见眼前场景，两眼一黑差点晕厥过去，瞬间泪眼婆娑，“诶哟我的两傻宝啊。” 伊莱抽抽鼻子，回想这一年来的颠沛流离，也有点想哭，差点就要扑到王后怀里喊妈妈。 唯独少年的眸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亮，嘴角的笑意可比皓月悬日。 第128章 “干嘛呢大色狗。” 第190章 又回到了大床，浑身被洗干净的伊莱舒舒服服地躺在被窝里，两眼一闭啥事也不想管，他发誓，再也不跟希尔出去了。 希尔就躺在他边上。 王后则坐在床边，唱歌哄他睡觉。 以前王后晚上经常来，讲故事，唱童谣，但希尔十二岁之后就没来了，因为希尔说他已经长大，不需要哄睡。 还是那首熟悉的童谣。 “科尔瓦多的高山，漂亮的小姑娘，她的小茅屋里，闯进了大灰狼，勇敢的小王子，长剑别满羽霄花……” 伊莱打着哈切，不屑地咕噜了一声，多大人了，还要听童谣。 希尔安慰母亲，“没事的母后，我们安全回来了。” 王后怜爱地抚抚他的头，又摸摸伊莱的脑袋，“好好休息。” 伊莱猝不及防，摸他干嘛，他又不是跟希尔一样的小孩，他不用。 . . 但伊莱也感觉出来，希尔好像真的不一样了，他说的兴农法宝不是凭空说说。 次日国王的议事殿，希尔便阐述了他一路上形成的想法。 伊莱前期没有这方面学习的基础，大致也就能听懂个兴修水利，改革农田所有制，扬长避短，科尔瓦多地形更适合经济作物，所以可在保证红线基础上适当开发经济作物，兴农同时兴商之类的。 细的他理解不了也懒得去思考，但从希尔父王、兄长以及那些大臣赞许的目光来看，希尔该是戳中了要害，且给的建议也很到位。 从那以后希尔就忙起来，那么多改革分下去，他也接了其中一项在做，好巧不巧正是兴商。 于是该死的希尔又死拽着他漫天去流浪。 每次都能带回新想法，养殖、学宫、建筑、几何、气象…… 他一个人学不了那么多东西，后来就经常带别人一块出去学，把一批批技术都带回来。 几年过去，科尔瓦多当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希尔当初说的“让所有人都过上好日子”正在逐步实现。 慢慢这个国家逐渐出现了“希尔桥”“希尔山”“希尔渠”“希尔学宫”…… 希尔原本就有科尔瓦多小福星的称号，加上降生时的异象，和这些年越来越好的日子，如今直接被大家当成神来信仰。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伊莱才发现，那个中二的小屁孩，真的长大了，而且很厉害。 . 而“希尔长大”这件事更具象的体会，是在某一天午睡过后。 一阵带着凉意的初春风吹过，伊莱一个哆嗦，直接给冻醒，迷瞪睁开眼睛往希尔那边靠了靠，正准备闭上眼睛继续睡，但刚才不经意一瞥让他停顿了下，不由自主抬了个头。 希尔仍在睡梦中，皮肤底子好，即便经常出去风吹雨淋，回来个把月就能恢复回去，依然吹弹可破，白皙如玉。 乌黑茂密的长睫毛落在下眼睑上，像一把刷子一样。 因睡前喝了好大一碗羹汤，淡色双唇此刻尤为水润饱满。 骨相早已褪去了年幼时的圆润，五官彻底长开，下颌线相当优越漂亮。 睡袍襟带少，他睡相又一般，胸口处早已松松散散，漂亮的锁骨清晰可见，甚至还能瞧见更下面一点的地方。 算算好像，19岁了。 跟那树真的长得一模一样，伊莱想起了那个虚影。 也猛然想起了自己一直待在这的任务，好家伙，差点忘了自己实际是一头威风凛凛的狼。 他是来报仇的，吃了树的副体，劈了树的本体，再一块把那一箩筐的神都灭掉。 “现在能吃了吗？”伊莱问路西法。 “还不行。” “到底啥时候能吃？” 路西法又是一个“等。” 伊莱龇牙咧嘴，但已睡意全无，他又开始端详起了希尔。 啧，这小可怜蛋，再厉害再漂亮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得被他吃掉。 他的视线从希尔的额间碎发，逐渐往下，眉骨，鼻梁，唇珠，下巴，喉结，锁骨…… 看着那若隐若现的红色，伊莱鬼使神差凑过去，偷偷把希尔的前襟再叼开了些。 路西法：“……你想做什么？” 伊莱没答，他也不知道想做什么，脑子里没这个思路，但身体自己动了。 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把希尔弄醒了。 . 希尔睡得正香，一阵不可言说的痒意从不可名状的地方传来。 他低头一看，哭笑不得，“啪——”一下就朝伊莱脑袋上来了一掌，“干嘛呢大色狗。” 麻利地拉紧了衣服，转了个身子继续睡。 伊莱却迷瞪去了，眸子都涣散，好吃，他回味了下刚才的感觉和味道。 好吃好吃。 光舔舔就这么好吃，都不敢想到时候整个吃下去，会有多香。 他一个弹跳也跟着跳到另一边，一个劲地往希尔怀里钻。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瞧着那张脸，越瞧脑子越热，朝着希尔的脸蛋脖子锁骨就是好一顿舔，真香。 希尔给他闹得不行，“你今天怎么了？” 但又莫名有些满足，伊莱虽然同意做他小弟，但这么多年还没有对他这么亲昵的时候。 就是别人家的小狗都会舔舔他的手，伊莱完全没有，一整个高冷傲娇鬼，但希尔还就喜欢他身上那股犟犟的劲。 第191章 “好了好了，你让我再睡会。”希尔嘴上这么说，脸上却笑着，偶尔还仰起头配合地给他舔舔。 眼见着伊莱越来越过分，希尔才把他抓到怀里，伊莱的尾巴还兴奋地晃着。 希尔全都看见，揶揄地瞧着他，“咱伊大爷今天是怎么了？这么讨好我，想吃大鸡腿？” 伊莱不回应，还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尾巴晃得更厉害，爪子一直在他胸前扒拉着。 希尔只当是春天到了动物有点燥，安抚了两句就不管他，“好了别闹，我才刚睡着10分钟，你让我再眯会。” 伊莱心知再闹待会吃不到了，于是安静了会，等到希尔呼吸再次平稳，他探着头鬼鬼祟祟又钻进希尔的衣服里。 希尔哭笑不得，实在没精力管他，算了，狗狗舔舔也正常，便随他去。 伊莱一钻就是一个小时。 路西法：“……” 吃爽了的伊莱终于给自己的行为找到了理由，“我在盖章，这个以后就是我的饭，别人不能抢。” . 此后希尔便感觉伊莱性情大变，突然变得很粘人。 希尔只当他是动物，而且自己是个男子汉大丈夫，科尔瓦多的战士们夏天经常赤膊训练。 所以倒没多不好意思，就是理不清这小狗崽行为异常的原因。 “你是想妈妈了吗？” 伊莱不声响，用行动回答。 “都多大的狗了怎么突然……” 伊莱咕噜咕噜出声。 希尔好笑，“但我这也没东西给你吃啊。” 希尔还专门去请教了巫医叔叔，巫医叔叔建议要不给他弄点狗奶试试？ 希尔当真给搞来一瓶狗奶，谁知伊莱瞧都不瞧一眼，还是每晚雷打不动钻他怀。 希尔给他搞地痒死，哈哈笑着，“真是条大色狗。” . . 这样鸡飞狗跳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慢慢地伊莱就察觉出不对劲了，起初是突然异常的天气。 科尔瓦多这么多年来一直风调雨顺，希尔也按照每年的天气规律，和主管农业的大臣们商量过各个时令应该种什么。 今年的粮食却颗粒无收，要不是往年有储存过粮食，科尔瓦多今年就得闹饥荒。 希尔这才意识到靠天吃饭的局限性，如果接下去几年还这样…… 靠买粮食再过一年也没问题，但并非长久之计。 祸不单行，就在大家准备调整农业策略时，几年都运行如常的堤坝突然毫无征兆地塌毁，直接把那些还在生长的经济作物全部冲毁。 突发的洪水带起了下游地带的疫病，短时间就席卷了整个国家。 如此大规模的灾害此前还从未碰见过。 国王一夜之间就沧桑了许多，连夜召集大臣商议抗震救灾。 作为王子的希尔也下沉到一线，骤然忙了起来，伊莱待在皇宫里，好些天都没瞧见他。 整个国家都乱成了一锅粥，每天都有人死去。 希尔瞧着那些被疫病折磨的人，心情复杂，他上次外出回来就做了计划，下一次外出要带回的东西是外边更高级的医术。 如果上次就把医术带回来…… 他懊恼无比。 . 另一边，伊莱站在高墙上往下看，即便此刻只是一条狗，也能看出神色的肃然。 这不是巧合偶然。 他能感应出一些不寻常的能量体，他以往就是吃这个的，自然清楚得很。 现在没有狼，那些脏东西自然一天一天地堆积，有人故意放了些下来。 有些疑惑，冲他来的吗？ 看着又不像，他按照路西法的指示，这么多年确实一点能力都没使用过。 而且他现在只是一条普通小狗。 施灾于这些人，对他好像也没任何影响，他大可以跑路换个城市继续浪。 “冲希尔来的。”路西法解答了他的疑惑。 “为什么，发现他是世界树了？” 路西法摇头，示意他往城东那座小雕塑看。 伊莱知道那是国家一个有钱富豪为希尔雕的小像，大家图个彩头，也为了表达对希尔殿下的喜爱和尊敬，来往都会上一些贡，但都是一些小物件，一把菜，一个鸡蛋，一条鱼之类的。 大家也约定俗成有需要的人可以拿走这些贡品，互帮互助。 国王默许了国民的这个行为，他也为希尔感到自豪。 伊莱大概明白了些，“抢了他们的信仰？” 路西法默认。 伊莱呵了声，未免太小气了些，对比这附近大大小小国家天天对神上的贡，这点算什么？ 路西法沉声道，“只是他们无数个乐子中的一个，多一个少一个不影响，捏根手指的事。” 对于这个“无数乐子”，伊莱也有所了解，陪着希尔出去闯荡江湖时听过不少。 自从耶和华和路西法陷入沉睡，世界各地匪夷所思的传说便多了起来。 比如中东靠西那边，一个叫宙斯的神彻底放飞自我，不是在拐掳人类，就是在拐掳他们的路上，男女老少高矮胖瘦都有，就为了满足自己的淫欲。 河神海神要生人献祭的故事也不在少数。 东方也有，听说掌管东方的神里边，有一男一女两神相爱了，但因女神历劫时被一人类插足，两人闹了一些别扭。 第192章 男神堕魔，直接跑到女神掌管的地盘上烧杀抢掠，女神赶到，魔神也不跑，等着女神杀他，结果女神下不去手，魔神一副“我赢了”的沾沾自喜样，说，“你果然爱我。” 废墟里躺着千万具尸骨，唯一幸存的女孩含泪抱着双亲的尸体，声嘶力竭质问她，“你明明可以杀他，为什么不杀了他？！” 女神却只是悲伤痛苦地喃了句，神色看着相当两难，“你不懂。” 便追着魔神的身影施施然离去。 . “你们神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伊莱最后评价。 借着月色，他瞧见了那团散发着黑气的“脏东西”。 体量不大，仅有拳头大小，但蔓延出来的黑气却笼罩着整个城池，就是它在吸食着大家的能量。 一看到那个东西他就条件反射肚子痛，千万年来的吞食经历早已使他形成肌肉习惯，胃部一阵痉挛。 但他又被另一边的光景吸引了注意，满脸脏污的希尔扶起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慌乱地查看脸色脉象，看着生命在自己怀里逐渐逝去，脸上尽是无措和茫然。 伊莱啧了一声，算了，待会这小子的神格还没下来就先被这些脏东西弄死了，那他这几年全白忙活。 他转身，下楼，跑向那团脏东西，一口吞进了肚。 . 希尔忙到第二天晌午，和巫医们把这个区域里的病人暂时控制下来，回去小小休息一番，结果唤了半天伊莱都没瞧见狗影。 他想起路上看见的其他狗的尸体，这病不仅仅针对人，对家畜家禽都有影响。 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茶，转眼又冲了出去。 在附近边喊边找了半天，一直到傍晚，才在自己小像旁边找到他的小狗。 希尔呼吸都停了一瞬，快步走过去，颤抖地伸出手。 触碰到躯体的瞬间，热的，软的。 这才慌不迭地把小狗抱到怀里，托着他脑袋，轻轻唤他，“伊莱？伊莱？” . 肚子疼…… 伊莱眉头紧皱。 闻到熟悉的令人安心的香味，无意识用脑袋蹭了蹭希尔的胸膛。 希尔赶紧把蔫了吧唧的小狗搂进怀，“没事，没事，我也跟巫医叔叔学了一点点，我会把你治好的。” ……箍得好紧，等下肚子没疼死给他箍死了。 还有他没病，他就是肚子疼，待会给他多吃几个大鸡腿就好了。 伊莱抬眸觑觑他，小希尔也得多给他吃两口，他这次帮了他这么大忙。 不管，这两口他吃定了，他要吃更好吃的。 第129章 “伊莱，不行。” 灾后重建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并不陌生，但此前并未碰到过如此大的天灾，夺走了许多人珍视的东西，导致大家情绪都有些恹恹。 然而离开的人已离开，活着的人要继续活。 在大家还沉浸在人之常情的短暂伤春悲秋中时，希尔很快收拾好了心情。 理智分析了现下局势，短中长期应对措施，言简意赅罗列，当天就呈递给了国王。 该开仓开仓该放粮放粮，吸取上次经验修缮更加坚固的堤坝。 把医术引进提上日程，同时带着农业专家遍地跑，带回更抗旱抗涝的粮种，粮仓储三年粮。 农闲时把山林水地利用起来，开垦另一片预备“粮仓”，至少在粮食家禽无收之时，还能靠山林野果、溪水池鱼熬过一段时间。 并建立起一整套完整的避灾应急预案。 再碰到此类天灾或比这次还严重的，基本不会再像这次这么手足无措。 上层反应得快，城市国家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运转，缓慢地恢复着生息。 . 伊莱照例站在高楼上，俯视着底下的一切，又抬头看看天。 那群癫子的尿性他大概了解，想来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一个“以人身获得神的信仰的人”，他们觉得那是对他们的亵渎和冒犯，是在对他们至高无上的权威进行挑战。 但估计这会他们发现了更有意思的“玩具”，所以科尔瓦多能暂时喘口气。 当然这些跟他没什么关系，这些人的死活他也不在意。 相反，这些变故反而强硬地将他拉回现实，时刻提醒他那些癫子的存在，强调他现在还待在这的目的。 伊莱懒懒地趴坐在了高台上。 他唯一在意的就是那棵树什么时候能吃，什么时候能拿到那另一半神格。 路西法也跟着一块望着下面重新开始呼吸的国家，和在其间忙碌奔走却积极乐观的希尔，沉声道，“快了。” 伊莱懒趴趴回了句，“最好是真的快了。” . . 因为被关在伊莱的意识里，路西法大概了解伊莱的所有心理活动，比如他暗戳戳在心里骂人的话，他全能听到。 但伊莱那些藏在潜意识里的，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心绪，路西法就看不懂。 比如最近，他好几次都分析不出伊莱的行为动机。 他趁着希尔忙碌之际，频繁外出，尤其在深夜。 去的地方也很随机，一会是农户家，一会是其他王子公主的房门外，一会是宫里的动物养殖场，一会又是深山老林的狼窝。 起先路西法看不懂，但有一次希尔和伊莱一块洗澡，他突然就反应过来了。 第193章 光溜溜的希尔跟小时候一样，习惯性地把伊莱抱进浴桶，图方便一块洗。 以往伊莱都可喜欢在水里撒欢，爪子把水花拍的到处都是，但最近几次，他全都安安静静被希尔抱在怀里，两只爪子扒拉在他锁骨上，眼神直勾勾盯着人，呼吸夯吃夯吃的，任由希尔给他擦身子。 出浴了希尔也毫不避讳，先把伊莱放干布上，自己光着身子去拿另一块干布擦，伊莱的视线在他漂亮的肩胛骨、细瘦的腰身、白皙匀称的大腿扫上扫下，最后总是落在浑圆的皮鼓上。 希尔把身子擦净，随意披了个长袍，乌黑的长发拢到胸前，把滴落的水象征性地擦一擦，这才转过身，把伊莱一顿撸，然后抱着一块去外边阳台吹风。 . 路西法开始回忆自己造这些狼时的场景，好吧完全按着人间的狼捏的，所有习性完全一致，就是多加了一项会吃脏东西的功能。 现在想来应该把交配繁殖这项需求叉出去。 但以前好像也没见他产生这种冲动？ 路西法想了想，有了答案，因为他造的全是公狼。 才刚豁然开朗，看到希尔又迷惑去了。 希尔左看右看也不是母的。 . 此后伊莱再外出调研，路西法完全明白了他的调研目的。 无一例外，全是各种交配场景。 路西法犹豫良久还是给了个建议：“我觉得你需要一条母狗，或者母狼。” 正处于青春迷茫期的伊莱还当真听取了他的建议，去找了城西一头漂亮的小白狗，据说那是全城公狗垂涎的对象。 但还未等他靠近，那条母狗主动朝他走过来，伊莱一下就抗拒起来，转身跑了。 什么狗，他是狼。 于是他又上山，偷偷摸摸跟踪了一头母狼。 一样的，一想到他要跟这头母狼干那种事，整个身体都像生病一样难受。 转身慌乱地跑了。 悄咪着摸进希尔的房间，那时已是凌晨，万籁俱寂，希尔也已进入深眠。 屋内虽只有一盏快燃尽了的油灯，伊莱的视力却足以看清床上光景。 希尔的姿势还和他偷偷溜走时一样，只不过怀里抱的原本是他，他为了不动声色的溜走，把一个枕头拉过来偷梁换柱了。 夏天的科尔瓦多炎热，大家睡觉都穿很薄的丝质长袍，面料滑得很，轻轻一拨就滑下去一大片。 尤其希尔还和大多数科尔瓦多男人一样，不喜欢在洗完澡就把里裤穿上。 伊莱盯着那看，咽了咽唾沫。 察觉到伊莱体内的冲动越来越旺盛，路西法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伊莱……”他沉声提醒。 伊莱充耳不闻，轻轻跳到床上，但马上就发现了局限。 狗的身体太小了，他无法像想象一样，把希尔整个纳入怀中，给他全身都打上独属于他的标记，肆意做自己想做的一切。 路西法还未来得及出声阻止，微弱的油灯下，一条小狗的黑影瞬间膨胀，转眼墙上就印出了一头巨大的抬头嚎叫的狼形。 床板都塌陷了一些。 路西法赶紧扭头看看天，但愿此时没人能注意到这点能量波动。 伊莱伏到希尔身上，屈着膝盖恰好可以把希尔整个囊入肚皮底下，遮地严严实实，他本能地耸着腰去蹭刚才一直盯着的地方，三两下丝质长袍就被彻底勾下来。 伊莱的呼吸越来越重。 想，想，想…… . 许是被闷热了，希尔皱了眉，下意识翻了个身，正正地面对着伊莱，衣领照例松松垮垮。 伊莱有时候甚至怀疑，他故意的。 他轻手轻脚放下了腰，和他紧贴，硕大的狼头凑到他颈窝不断嗅闻着。 早就开启“防止长针眼的净化防御模式”的路西法还是出声阻止了下，“伊莱，不行。” 伊莱却死死地盯着呼吸绵绵、双颊都睡红了的希尔，眼神中露出不解，“为什么不行？反正只是个食物。” “他会把你劈了。” “他劈不了我，等能吃了我回来再吃不就好了？” 路西法一噎，他说的居然有道理。 但总感觉耶和华要是知道他的“孩子”不仅要被这头狼吃还要被他这样那样的话，耶和华会把他一块劈了。 僵持间，希尔终于被热醒了，也有可能是被重醒的，他感觉胸口闷得发慌，迷迷糊糊睁开了双眼。 却发现什么也没有，大概就是做了个梦。 怀里空落落的，摸着黑在床上一阵找，终于在脚边摸到了熟悉的一团，“歘——”一下拉上来，抱住继续睡了。 路西法松了口气，“以后别随便使用能力。” 伊莱安安静静伏在希尔怀里，并不声响。 第130章 够了，真要死往那边湖里跳 路西法没养过孩子，没有琢磨“青春期少年”心理的经验。 偏偏这些东西伊莱都不会想，他在他的意识里读不到他接下去要做什么。 只能凭观察。 他只知道伊莱这些天一反常态，安静地不行，一点不闹腾乱跑，连思绪都安静了很多。 希尔叫他过去他就过去，跟只猫一样慵懒地伏在希尔腿上，陪着希尔研究外出路线，一待就是一下午。 要知道此前总是得希尔过去哄老半天，才半推半就同意给他抱一会。 第194章 搞得希尔都有些受宠若惊，地图一画完就迫不及待把他抱起来，凑近脸蛋就是好几口啃，“真奇怪，最近怎么突然这么亲我了？” 伊莱也不躲了，咕噜了两声，眼珠子圆溜溜地盯着希尔。 在路西法看来有勾引的嫌疑。 果然，希尔欣喜地又靠过去嘬了两口，“嘿嘿，越大越可爱了。” 伊莱的前爪就在空中扒拉了两下，像婴儿索抱一样。 希尔哪里吃得消这，撑着着他胳肢窝就往肩窝里托，伊莱两只爪子牢牢扒拉住希尔的脖子，脑袋凑过去就是一顿亲。 给希尔弄得痒死，咯咯咯笑个不停。 . 路西法总觉得这样下去不太行，有点后悔把这小子直接引到科尔瓦多来。 他大可以等到希尔的神格下来之后再说要来这边吃个人。 只不过那样难免要流浪些时日。 而他的担忧最终也变成了现实。 听伊莱说人话说久了，他有时候会忘记他本质还是一头狼。 一头兽性远大于人性的，畜牲。 . 那会，希尔正在外出寻他国有名医者来布道的路上。 照例，只带了伊莱，一人一狗一马，赶巧了就住沿路驿站，赶不巧就在山上找个山洞生篝火凑合一晚。 路西法看着天空逐渐散开的墨云，皎洁的月光倾洒向大地，他才反应过来又到了满月。 而他居然没有感受到伊莱体内腾升起来的躁动，以往他都会提前一天提醒他先出去跑一阵。 那么就是刻意压制住了，为了什么？不让他有提醒的机会？ 伊莱死盯着那边睡得正香的希尔。 路西法出声，“走，出去跑两圈。” 伊莱充耳不闻。 “你别乱来。”路西法都有些急，“你会后悔的。” 这会他感知到了，源自伊莱体内的，很浓的…。 路西法恨不得钻进希尔的脑子里把他摇醒。 出于对伊莱无条件的信任，在这深山他也能睡得如此香甜。 而这层信任也事出有因，曾经好几次，伊莱确实在危险来临时及时把希尔叫醒并逼退野兽。 殊不知最安全的转化为最危险的，仅仅只需要一个满月。 . . 很快林间便响起了凄厉的号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那声音一直不停地呼唤着“伊莱，伊莱……” 最开始还中气十足，带着十足的反抗意味，慢慢就染上了极其轻微的出于生理不适的哭腔。 希尔面朝下，闷在自己的衣服里，来人将衣服叠过，希尔便彻底看不见外边的世界，只能瞧见不远处的悠悠火光。 双手被一股无论如何都撼动不了的力量禁锢在满是腐烂落叶的地上。 他一被刺醒就下意识喊伊莱，却没半分回应。 来人不知怎么地停了一瞬，但没过多久又继续我行我素。 希尔从未深入了解过此事，更别说经历，但他也知道大概应该怎样。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他还是不死心地一声一声喊着伊莱，却总是被施加更过分的对待。 一直到他察觉一丝异常茂盛的毛发略过脊背，才意识到不对劲。 这个重量，这个触感，还有压着自己手的那股力量。 他心头闪过一丝更可怕的念头，不是人。 而伊莱之所以不回应，是因为它也害怕。 不，不会的，伊莱就算害怕也不会逃走，是不是已经被身后的这个怪物吃了。 自那时开始，他便抿紧了唇，不再喊伊莱。 生怕或许已经受伤的伊莱冲上来，被“它”彻底弄死。 . 绵延的刑罚许久都没停歇，就在希尔笃定了就是一头山中野兽时，他又被翻了个身。 双手被膝盖顶住，眼睛被另一双手用从他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勒得更紧了些。 好像又是人，但力量依旧大得他无法反抗。 随着身子的支离破碎，希尔的思绪也跟着一块支离破碎了去。 他偏着头，紧抿着唇，愣是一声难听的声音都不让自己发出来。 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没关系的，他不停地催眠安慰自己。 该死的是这头不论是人还是野兽的畜牲。 他只是运气不好被狗咬了一口。 这样一边想着一边忍着，最后昏睡了过去。 . 路西法等到月下西陲、天光渐亮才出来，不意外地瞧见了失神的伊莱。 他跪在希尔身上，茫然无措地看着自己跟人一样的双手，和四肢躯干。 视线又落到身下被布条蒙着眼睛的希尔，露在外边仅有一点点鼻子和嘴巴，下唇几乎被自己的牙齿咬破。 脸色苍白，衣衫褴褛。 路西法也不知该说什么，遂未出声，他想看看伊莱怎么收场这场闹剧。 伊莱失神了许久才从希尔身上下来，变回了小狗，往旁边较高处山崖走，直接往下跳，任身子自由落体，直砸得皮开肉绽。 他缓了缓又爬回来，朝着一个大石块跳了下去。 砸断了两根骨头。 等到他颤颤巍巍爬上来，第三次准备往下跳的时候，路西法终于出声，“够了，真要死往那边湖里跳，不要挣扎，不到十分钟就可以被溺死。” 第195章 伊莱不说话。 “到底是在反省自己做错事自罚，还是担心伤得不深怕希尔不信你也被昨天的‘野兽’弄伤弄晕了？” 伊莱依旧沉默。 要在以前，路西法可能会斟酌猜测一下，但现在，他清楚地知道，伊莱担心的是后者。 他是不会意识到自己做错事的，也许也不存在愧疚这样的情绪。 但非常矛盾的是，他又会怕希尔知道真相后从此不理他。 那边希尔也悠悠醒转，他撑着快裂了的身子起来，摘掉眼睛上的布条，捋了捋自己的长袍，让其看起来不那么不堪。 做完这一切他便开始拖着身体四处寻找。 终于在一个石坑里找到了满身是血的伊莱。 希尔慌张地把他抱出来，摸到身体是暖的，才松了口气。 “对不起，下次不住野外了，再晚也要找驿站歇脚，对不起，是我的错……”他小心翼翼地查看着伊莱的伤势，抚着他的头安慰。 伊莱全程一声不吭，看起来有些挣扎犹豫，但最后还是讨好地往希尔怀里钻了钻，发出了两声极其轻微的咕噜声。 就连路西法都分辨不出那两声“咕噜”中暗含的是何种情绪。 第131章 原来还是，小希尔。 是一头狼，和一个人，静下来后希尔理清思路。 开始是狼，后来的触感是人。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是这样的组合，哪个变态的人养了一头淫狼，每次都和狼一起分享猎物吗？ 希尔并不十分排斥去回忆这些事，他应该做的是试图找到凶手，也许还可以防止其他人遇害。 即便找不到也没关系，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会更警惕些。 他也没因此陷入痛苦无法自拔，他庆幸的是命没有丢，伊莱也还活着。 比起那些，命才是大事，只要活着就好。 所以在找到医者，谈论合作事宜，一直到后来带他回科尔瓦多，希尔全程都无任何异样，就跟没发生那件事一样。 . 在路西法观察看来，反倒是伊莱状态越来越异常。 愈发地安静，平常不是在观察希尔，就是在观察希尔的路上。 半夜自然醒来，都会起身盯着希尔看好久。 就在路西法觉得事情朝越来越不可控的方向发展时，伊莱却又自己想通了，经过了长久的观察和思考。 回科尔瓦多的路上，许久不出声的伊莱突然出声，“他以前是树，以后是食物。” 而他是一头不择手段都要活下去、屠戮同类毫不手软的地狱恶狼。 路西法蓦然松了口气，“但愿你别再闹荒唐。” 伊莱偏开了头，并不回话。 但路西法能看出来，他大致回到了以前的状态，重新把自己从这个圈子里摘出来，又恢复了观察者的漠然姿态。 只不过比以前更沉默寡言了些。 . 然而该来的终究会来。 天灾之后，就是人祸。 他们还未抵达科尔瓦多，便先听到了科尔瓦多沦陷的消息。 一个周边强盛的国家，巫师占卜得知，要想国运昌盛，必须拿下聚灵之地科尔瓦多。 要在灾前，科尔瓦多和他们势均力敌，但如今对上，却有些难以抗衡。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伊莱就像看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戏剧。 希尔抵达科尔瓦多时，大哥已经战死，国王率着大臣将领拼死抵抗。 希尔没有多耽搁，扶着二哥在旁边歇下，让伊莱快找深山躲起来，安全了再出来。 伊莱站在战乱中央，瞧着漫天飞舞的冷箭长枪，巨石翻飞，王后带着公主们为了不拖后腿，前往别处逃亡避让，一路上搀扶着同在逃亡的老弱妇孺。 他正出着神，突然被拎起，回头一看，是王后。 她的盘发不如往日精致，但目光却坚定，深深看了一眼前线的丈夫和孩子，带着众人有序撤离。 . 一路上并不顺利，这个洲的战争向来野蛮，对百姓也许可以网开一面，但对皇室必须斩草除根。 马车颠簸中撞上了一块巨石，慌乱间伊莱从破裂的窗子间飞了出去。 他听到王后和两个姐姐齐齐大喊了一声，“伊莱！” 但为他停下显然是不理智的，车上还有其他人。 伊莱从山崖上滚落，等到他循着气味找回去的时候，一车的人都已死在敌人的长枪下，双目永阖。 没多久前线也传来了悉数阵亡的消息。 漫天黄尘，科尔瓦多最大的城市里，伊莱一个熟人都看不到，只能找到一具一具熟悉的尸体。 过了些时日，听说所有人都在追杀一个叫希尔的王子。 这当口伊莱被科尔瓦多以前的将领捡到，带给了隐藏在深山的希尔。 希尔惊喜至极，劫后余生一般地将他紧紧抱在了怀里。 却也来不及多说什么，便又转身投向了战场。 那是伊莱第一次见那柄银色长剑出鞘。 是国王送给他的成年礼，祝福语是希望他永远都不要有使用它的机会。 那之后伊莱便见证了希尔带领旧部反败为胜的全程。 起先经历了一些拉锯战，有时候是敌方胜，有时候是科尔瓦多的残部胜。 再过了些时日，希尔用不知道怎么想出来的计谋，三进三出，直捣毁了敌方的主阵营，杀了主将和王。 第196章 没花多长时间，便传来了科尔瓦多彻底反败为胜的消息，举国欢庆。 听起来很快，却也过去了将近一年半。 希尔再一次被奉为科尔瓦多的神，还在的人对他更加拥护和爱戴，有人提出称新王，但希尔却未发表意见，反而转身料理起了国丧的事。 . 从战胜的喜悦中回神，那股铺天盖地的哀情弥漫过来，压得众人都喘不过气。 这当口有人看向希尔，意识到他才是失去最多的，纷纷过来安慰，互相加油打气。 希尔却平和，有条不紊地布置着一切，亲手为父亲、母亲、两个哥哥、两个姐姐，还有许多看着他长大的叔叔伯伯的尸骨，盖上了长眠布。 他望向城下的满目疮痍，“那么接下去，就要重头开始，重新建造我们的国家了，大家有信心吗？” 跟着他的人振臂高呼，“有！” 当然也有不一样的声音。 ——希尔殿下一点都不伤心的吗？ ——你还有没有良心，怎么可能不伤心？ ——但他真的很厉害，从出事起就没有一次出过岔子，精密地跟天象仪器一样在运转。 ——此前竟不知他会用兵，只知会些商农。 ——毕竟在那个位置上，到了这个地步，总要学起来用的。 ——就凭这股淡然，他肯定是能干大事的人，是一个值得追随的殿下。 …… . 这些伊莱都能听见，他站在高处往下俯视着众人，盯着人群中央的希尔。 突然有些恍惚，依稀还记得，他当初还只是个喜欢把自己举高高的小孩，那时不过十岁。 他们初遇，在春天，一个漂亮的小花园。 . 丧毕，人群逐渐散去，希尔也回到了临时的住处，伊莱亦步亦趋跟着。 他好像真如他们所说，淡定从容地要命，不论碰到什么情况都能保持这么积极乐观的态度。 人生至高信条，少伤春悲秋，多解决问题。 就像现在，希尔扭头看向他的眼神都还跟战乱前一样。 他笑眯眯地朝着伊莱伸开手。 伊莱并没有犹豫，走过去站定。 随着温热的双手落下，他听到希尔的声音响起，“幸好还有个你活着啊。” 伊莱象征性地咕噜了两声，抬眸瞧着人。 希尔还是笑意满满的。 伊莱承认，他对这个人的好奇心越来越重，他也很好奇希尔到底伤不伤心，或者说时间过去太久，那种情绪已随着岁月消散。 他死死地盯着希尔的表情，每一处象征笑意的细纹，每一处弯起的弧度，每一处褶皱的皮肤，他都细致地观察过去。 一无所获，然而重新看整张脸时，他才猛然反应 ——笑着的希尔，其实已经，哭了很久了。 伊莱才刚得出结论，下一秒，就被希尔揽进了怀。 铺天盖地的哭声终于溢出，从压抑的小声抽泣，演变成让人心颤的长串嚎啕。 伊莱仰着头，感受着眼泪落到自己毛发上的湿濡感。 原来还是，小希尔。 第132章 永远见不得光的，嗜血怪物。 不能说因祸得福，但经此被动一役，科尔瓦多拿下了进攻国，疆域版图反而扩大。 因处置有方，两个国家融合得很好，百姓间并没有发生大骚动。 其实所有人的心愿都差不多，守着自己的一方天地，岁月静好，只要能过上好日子，他们并不太在乎在这个乱世姓甚名谁。 希尔也一样，只不过他的小天地大一些，他的心愿仅仅是守好父王留下来的科尔瓦多。 所幸他也有能力，经历重创的科尔瓦多再次恢复了生机，野火烧过后的焦土上，又抽出了嫩绿的新芽。 伊莱却并不觉得这是好现象。 果然，在希尔加固了城墙防御，提升战备力量直到周边国都无法与之抗衡，所有人都觉尘埃落定时，利维坦来了。 那是伊莱记住名字的少数神之一。 在人间的话本子里，他被称为“嫉妒之神”，而他似乎为了不辜负人类的期望，将他的属性发挥地淋漓尽致。 身边还站着两个其他神，他们穿着黑斗篷，帽檐将脸遮掩了完全，像故事里夺走生命的死神。 三个黑影猝不及防出现在希尔的寝殿。 “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好像永远都能重新崛起。”利维坦说，“他甚至能把科尔瓦多带到比原先更强盛的地步。” “降生时万鸟绕殿，你说呢？”左边的黑斗篷搭腔。 “万民跪拜，是这片土地的‘新神’啊。” “东方那位‘新神’降生还龙凤呈祥呢。” “可惜没他厉害，此刻灵魂早已不知归处。” “我知道，降生在了一个奴隶家里，全然没了以往的显贵和气派，更别说被民拥为‘神’。” “那么他呢？”右边的黑斗篷指着希尔说。 利维坦瞧了瞧床上熟睡的希尔，笑“不如换一种实验，看看人类对他们自拥的‘神’，能忠诚到何种地步？” 另外两个黑斗篷看向他。 . 角落的伊莱龇着牙，身子有前倾的动作。 路西法出声阻止，“你现在出去也没用，他们或许能得到两个乐子。” 伊莱看看希尔，又看看那三个黑斗篷。 第197章 只见利维坦抬手，凭空便聚集起了强大的能量。 伊莱终是忍不住，朝着希尔狂吼两声。 路西法沉默，即便叫醒了也没用。 一条轻松就能完全抱起的毛绒小狗当然没能引起他们的注意，他们只是不屑地瞥了伊莱一眼。 但希尔确实被伊莱喊醒了。 长久以来的默契，他早已形成条件反射，一般伊莱这样叫的时候，就意味着有危险。 他下意识拔出了银剑护身，却不料看到了此生最光怪陆离的画面。 面前的三个黑斗篷如真如幻，能透过他们的身体看清他们身后的物件，中间的黑斗篷右手擒着一团巨大的光亮。 伊莱不停地狂吠着，希尔听懂了。 ——快跑。 利维坦还分神瞅了伊莱一眼，“有时候我总觉得，‘狗’才是父神创造的最完美的生物，他们无论何时都如此忠诚。” 希尔根本跑不掉，脚步像灌了千斤重鼎，眼睁睁地看着那团光球朝着自己身体移动。 面对伊莱的狂吠，路西法并不阻止。 但伊莱死死盯着利维坦，就要现形的时候，路西法叫住了他，“我说了，没用，他还是会变成怪物，你，会彻底消失，而他们，依旧霸占世界绝大多数能量，掌控一切。” 伊莱爪子都挠破，硬生生忍了下来。 “当他们产生跟人一样的欲望，彻底失去约束后，就不再为‘神’，而只是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另一种生物，藐视一切。”路西法说。 伊莱看着那边被光亮击中的希尔，“既然耶和华这么爱人类，为什么要造出这种东西，成为人类的天敌？” “‘神’起初只是帮助人类抵御自然灾害的工具。”路西法说，“只要耶和华在，即便他们产生欲望，也永远乱不了。” “那么你们为何会沉睡？” 这个路西法也答不了，冥冥中总有一种法则在指引。 他和耶和华是宇宙本身，一个阴面一个阳面，法则似乎只能直接影响到他们的生理心理状态，对于其他人，法则只能靠引导，或者通过他们两个实现操控。 事实上，路西法更倾向于法则是想创造一个完全没有神的人类世界，神只是前期一段启动程序，完成任务后就该身陨。 却有些捉摸不透它的实现路径，通过他两先将其他神以及世界树消灭妥当，再让他两陷入沉睡，整个过程岂不更顺利？ 为何要绕这么一大圈。 . 伊莱眼睁睁看着希尔滚落在地，捂着脑袋痛苦地哀嚎翻滚。 利维坦一边施着力一边说着，“人类实在太过精妙，除了父神无人能造，但在其身上施加一些小机关、做一些小改造却并不是难事。” 三个黑斗篷嬉笑着离开，希尔身上的光亮逐渐散去。 远看并无任何异常，伊莱尝试着走近，才看见希尔两侧嘴角长出唇畔的尖牙。 黑色瞳孔骤然变得血红，死死地盯着这屋内唯一活物。 伊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希尔声嘶力竭喊了声，“伊莱快跑！” 在希尔将他扑倒之际，伊莱从他的攻击圈中跳了出来，但背上的皮肤还是被勾带下一点。 瞧见希尔眼中更旺盛的渴求，伊莱明白了。 门外听见动静的侍从快步走过来查看，才刚打开门，伊莱便发狂着把他扑了出去，回头瞧了眼双眼血红的希尔。 等到伊莱把所有人都逼退，重回寝殿，屋内早已不见了人影。 . 阳台上有一个脚印，伊莱快步上前，这么高，纵使是他都不太敢直接往下跳。 他转身下楼，循着气味追了出去。 并不难找，他好像饿坏了，找到了最近的家禽圈。 伊莱到的时候，希尔蹲在圈棚里，脚看起来有扭伤，满嘴的血，眼底尽是惊惶不安，瞳孔倒是恢复成了黑色，身边躺着这个圈内所有鸡的尸体。 看到这景象，路西法也沉默。 伊莱不出声，慢慢走到他跟前，主动爬到他怀里，安慰地用脑袋蹭了蹭他脖子。 察觉到那双手逐渐环过自己慢慢收紧，他才松了口气。 “怎么办……”希尔的声音带着隐约的哭腔，藏着深深的恐惧和绝望，“怎么办……” . 慢慢地，伊莱明白了利维坦做了什么。 从小就喜欢晒太阳的希尔，变成了一个再也无法吃人类食物，只能饮食鲜血，无法在光下行走，只能永远藏于黑暗的，暗夜嗜血怪物。 而很久以后，他才从利维坦口中得到了“诅咒”的全部，他将失去爱人的能力，孤寂终生，因为爱人的血会让他陷入癫狂。 . 一向温暖阳光充足的房屋变得漆黑一片。 希尔称病，拒绝外出，拒绝商事，把议事权交给了其他信任的臣子，终日缩于床尾，抱着自己的膝盖咬指关节。 他吃饱的时候意识清醒，饿了的时候总是不自制地冲向国民的牲畜棚。 伊莱成天上山给他抓野猎，但一只两只总是不够他吃，一个没留神，便又让他溜了出去。 即便希尔在白天意识清醒时，会拐弯抹角地弥补受害家庭的损失。 但连续这么多天发生这么诡异的事情，附近居民总会警觉，他们达成共识，决定在晚上蹲守一波这个“野兽”。 第198章 等到伊莱拖着一头鹿回来，希尔早已不见，床头只剩下他亲手给自己锁上的镣铐，铐上甚至带着血迹。 他硬生生地把手拔出去了。 伊莱心里腾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转身就追了出去。 . 他所料没错，在一片火光冲天和人声鼎沸中找到了抱着脑袋缩成一团的希尔。 围圈不远处还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男童，旁边有及时赶来为他医治的医者，男童的家人在旁边哭得撕心裂肺，瞪着地上的希尔像是要把他刺穿。 圈外则是一群举着扫帚的村民们，看来已经打过一轮。 ——居然是人，我还以为是野兽。 ——这些天死的鸡鸭牛羊都是他做的。 ——幸好发现得早，不然小宝也要死了。 ——杀死这个怪物。 ——但他是人啊？不能杀人的吧？ ——他是怪物啊你清醒点！大家一起上，打死他！ 就在扫帚棍棒再次落下之际，伊莱冲过去狂吠了几声，狰狞的面孔逼退了站在最前端的人。 有的人骂他，但有的人认出他了。 ——等等，是希尔殿下的小狗。 . 场面一时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那个躺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身上。 他们刚刚还向他落下无数的扫帚棍棒。 大胆的人喊了声，“希尔殿下？” 伊莱走过去，咕噜了两声，也尝试呼唤他。 但希尔并不声响。 伊莱凑过去，却骤然看到了黑夜中闪着红光的双眸，他心里一惊。 那边希尔却已经站起，看着他嘴角带血的尖牙和血红的眼睛，周围的人都害怕地后退了一步。 而希尔死死盯着他们，像盯着猎物一样。 伊莱狂吠不停。 他并不在意这些人的生死，但是他知道，倘若这些人今夜死去，希尔也会跟着一块死去。 所幸声嘶力竭的“汪汪声”有些用处，希尔痛苦地皱着眉，踉踉跄跄地推开人群，朝着深山跑去了。 留在原地的人们仍旧一言发不出，就连地上男童的家人，瞧着希尔离去的背影，也愣在了那里。 . 从那以后希尔便再也没有回去，缩进了一个潮湿阴冷的山洞，甚至想把伊莱也赶走。 “你走，你也走啊！”他朝着伊莱骂，拳打脚踢，“回去，你回去，我忍不住，我真的忍不住……” 伊莱并不反抗，也不声响，只默默跟着。 白天漫山遍野地去追野鸡野兔，咬死就扔进山洞。 晚上希尔眸子开始发红他就识趣跑开，在身后悄悄跟着，看见他跑向城市就把他引回。 看见他碰上处理不了的野生动物时就帮忙一块上。 伊莱还将他的银十字剑叼过来，有了剑，希尔对上那些动物显然更得心应手。 有时两人联手甚至能制服比他们大一倍的野生动物。 但有时也打不过。 比起在城市温柔乡待惯了的人和狗，凶悍的野兽袭击过来，他们毫无招架之力。 两人花了好点力气才将那头大型猎豹制服，不意外地都受了些伤。 希尔严重些，将近半边手臂的肉都被啃咬下，没有及时消炎，转眼就发了炎，发起了高烧。 他虽然变成了怪物，身体却还是普通人的身体，逃不过生老病死。 . 伊莱盯了他半晌，还是冒着巨大的风险下山，引诱一个医者上来。 这医者伊莱知道，以仁心出名，眼里只有治病，不论对象是谁。 瞧着这一人一狗，他也不多问，匆匆包扎，留下了药，见这狗通人性，便将吃药的频率和用量嘱咐给了伊莱。 但也直言伤势比较严重，能不能挺过去看他的造化。 重病中的希尔对人血更加渴望，伊莱赶在他扑向医者之前，带医者逃了走。 回来的路上还追到了一只兔子。 再回到山洞，希尔已经抱着腐烂的兔子尸体啃了好久，吸食着里边的残留腐血。 . 医者未说过一句虚话，即便按时吃药，按时喝血，但希尔的高烧却依旧不见好转，脸色愈发苍白，终日昏迷不醒。 那伤势处在愈合中的状态，有时候会很痒，有时候会很疼。 昏沉中的希尔都忍不住去抠，去挖，伤口的豁面更加触目惊心。 伊莱一副狗身根本抵挡不了，他站着瞧了希尔许久。 路西法又读到他的思绪了。 “不是每次都这么好运，伊莱，你已经走了两次狗屎运。” 伊莱却没有回话。 顷刻间，小狗消失，原来小狗站着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个年轻男人，穿着素色长袍。 眉眼与科尔瓦多任何一个男人比都不输英俊，只是那张脸却冷得很。 他缓缓朝石头上的希尔走近，撕下衣边一块布料，蒙住了希尔的眼睛。 在石块上坐下，揽着希尔的腰和膝盖窝，将人抱到了怀里，一只手绕着他的腰，箍紧他的双手，防止继续抓挠臂上的伤口。 希尔其实并不纤弱，毕竟也是打仗的人，但身子对他来说还是太过纤瘦，仅仅一只手臂似乎就能把整个人锁在怀里。 也因此，那晚才毫无还手之力。 伊莱另一只手轻柔地抚着他的背，将他的脑袋揉向自己颈窝。 第199章 希尔本能抗拒，不仅是因为被蒙住眼睛和来自陌生人靠近的不安，也因为来人脖颈上的大动脉让他发狂。 可来人似乎并无恶意，相反，动作都很轻手轻脚。 希尔甚至能从他的怀抱中感受到一丝毫无缘由的熟悉和安心。 伊莱学着王后哄小希尔睡觉的模样，手掌在他背上轻轻拍着，等着那副尖牙，慢慢刺入自己的脖子。 第133章 那么没有下次，希尔也再不会碰到这头恶狼。 可是不管伊莱多么频繁喂血，希尔都无半分好转的迹象。 一天之内有三分之二的时间昏睡，另外三分之一的时间也昏昏沉沉。 那种状态他见过，宫里的老人行将就木时，就是这副模样。 伊莱几乎整日整夜抱着，按时喂血，按时换药。 希尔被忽冷忽热折腾地难受，有时候在睡梦中都会发出一两声呜宁，伊莱便会一边拍哄着，一边轻晃着身子。 他见过王后哄别人家的婴儿，大概小希尔也是被这样哄大的。 果不其然，长大了的希尔还是很吃这套，渐渐就会安静下来，喷在他脖颈间的鼻息都慢下来。 这过程伊莱一句话不说，路西法也不言语。 山洞缄默无声，明明三个人其实挺能吵出大动静。 . 时间缓缓流逝，流淌在血液里的能量慢慢聚集。 希尔奇迹般地有所好转。 某天，希尔甚至恢复了短暂的清醒。 意识到仍然被人抱在怀中，他不免心生疑惑，会这样抱他的，除了父王和哥哥，没有其他人。 而且自他成年，也再没被别人这样抱过，不免有些局促。 这人还用布条蒙住自己的眼睛。 要不是浑身没力气，他大概会从他身上下来。 “你是谁？”他问。 却听不见回答。 “谢谢你。” 伊莱还是不声响，只是握着他的手捏了下，以作回应。 只是这一捏却捏出了不对劲。 他察觉到怀里人的身子微微僵硬了下。 希尔试探性地将手挤进他的手掌，模拟着某种手势，拇指又像量尺寸一样分别揩过他的五指，到关节处就会停一下。 伊莱起先不知道他在摸什么，但很快他就明白了，他在确认某一件事。 . . 越摸希尔的手越冷，到最后又像烫手般离开了伊莱的手。 印象实在太深刻了，那晚从深夜12点左右到凌晨6点，他的手一直和那人的手胶连在一起。 其他部位毫无反抗之力，但这只手勉强还能抗议一番，希尔一直死命地抠着那只手，他能察觉自己指缝里都是那人的血肉。 也因此全程大部分时间他的思绪都在那只手上。 一顿纠缠下来，摸清了那人手的各处尺寸和指骨位置。 所以他想找凶手并非天方夜谭，那晚他就在想，靠着那只手，他或许真的能找到凶手。 就是没想过会在现今这个境况。 他本能地强撑着坐了直，离开了他的身子，颤巍巍地朝着山洞喊了一声，“伊莱……” . 伊莱默了片刻，看着希尔尝试不动声色地离开他。 那张脸即便被蒙掉了大半张，却依旧能从发白的唇色看出他的恐惧。 伊莱抱起他，将他放回到石头上，用另一根布条绑了他的手，离开了山洞。 等到希尔挣扎出来扯掉蒙眼布，山洞已经空无一人，伊莱也不在。 可他却发现了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半个月都没好完全的手臂，血丝皮肤正在缓慢蠕动，一个小时不到，竟完全长了回去。 他尝试捏了捏那只手，居然一点都不痛了。 顺手抓了旁边的石头握，没想到坚硬的石头一下被他握了碎。 希尔震惊不已。 也是到了此刻才察觉到体内奔流不息的能量，五感被加强了好几十倍，甚至能看到百米外的树叶上的露珠，旁边还有一只小虫在吃树叶，那么微弱的“沙沙声”，他居然也能听到。 . 伊莱临近傍晚才回来，小小的狗身，嘴里拖着一只巨大的水牛。 还没进山洞，门口就飞出来一块巨石，蕴含着十足的能量。 伊莱一惊，扔下水牛，连忙跑进去看。 幸好山洞别无其他，只有希尔一人，早已生龙活虎，此刻正神采奕奕地看着他。 “伊莱！我好像变成那些童话故事里的神仙了。” 同一时间，路西法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可以准备吃了，再过段时间。” 伊莱一愣。 . 希尔：“伤突然就好了，而且好像，永远也伤不了了，它会自愈。” 路西法：“强烈的求生意志，使他从本体那抢到了一点神格。” 希尔：“我能清楚地看到百米外的小虫，能听到它们吃树叶的声音。” 路西法：“光这一点就足够他拥有常人永远拥有不了的能量。” 希尔：“我还能轻而易举地打碎这个石头，你看！” 路西法：“大概因嗜血为生，所以能量悉数藏在血液里。” 希尔：“好像也能控制住吸血的欲望了。” 路西法：“所以等他从树上抢到将近一半的神格。” 第200章 希尔欣喜地朝着伊莱跑过去，一把把他抱在了怀里，“再也不用怕那些豹子老虎，我们以后再也不会饿肚子。” 路西法声音不起一丝波澜，说完最后一句，“你就可以把他吃了。” . ——我们以后再也不会饿肚子。 ——你就可以把他吃了。 两个完全不同的声音在伊莱脑海中重叠，嗡嗡作响。 而他确实也突然觉得面前人的肉香了起来，希尔也不解地嗅了嗅他，“突然觉得你的血变香了。” “残缺神格会互相吸引。”路西法说。 伊莱沉默良久，盯着山洞岩壁上的青苔发呆，喃喃了句，“这样。” . 不止利维坦要感慨，就连伊莱都忍不住感慨，希尔当真就是打不死的小强，无论发生了什么，他真的永远都能重新站起来。 希尔拥有那些能力后，他们过上了一段吃香喝辣的生活。 每次抓到的猎物，希尔吸干血，然后处理干净用火烤熟了给伊莱吃，嫌淡两人还下山偷摸买了调料。 烤起来很香，希尔闻着直流口水，再加上伊莱在旁边吧唧吧唧吃得满嘴都是油。 察觉到直勾勾的视线，伊莱停下，抬头瞧他，嘴里还叼着一块，他吸溜一下吃了个干净，瞧瞧手中的烤肉，又瞧瞧希尔。 “能吃吗他？”他问路西法。 “大概率不能。”路西法说，“消化不掉，堆积在那会肚子痛。” “但他好像很想吃，口水都掉下来了。” “……你要不给他试试吧。” 于是伊莱推了一块干净的给他。 希尔实在忍不住了，尝试啃了几口。 然而却味同嚼蜡，和以往不一样的口感，反应来得也快，没一会就呕上来，吐得稀里哗啦。 伊莱赶紧把所有肉都抢了回去，“好吧确实不能吃。” 他也还饿着，就没多管希尔了，唏哩呼噜又是一顿猛吃。 但总感觉有一股幽怨的视线粘着自己。 伊莱：“……”有点渗人。 他蹑手蹑脚地叼着剩下的肉，找了个离希尔很远的地方，背对着他继续啃。 . 在山中待久，哪里有野兽窝都被他们摸得一清二楚，久而久之也不用打猎，饿了直接去人家老巢抓。 也正因如此，让他们撞上了一头失控发狂的狼冲向山下的人群聚集地。 他们追了下去，但还是晚了一步。 希尔赶在狼将家禽吃完之前及时将它制服，追了半天饿的要死，当场就饱餐了一顿。 岂料将近凌晨还有人起身查看，并瞧见了满嘴是血的他。 第一个发现的人下意识发出了一声尖叫，直接把周围一圈的人全都叫了醒。 历史重演，一样的火光冲天，一样的扫帚棍棒，一样惊惧不安的人群。 但希尔并不如上次那般无措，不是他做的，他就没必要心虚。 “是这头狼吃的。”他指着地上已经咽气的狼。 众人看看死去的家畜，看看狼，又看看昔日的希尔殿下，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但因为害怕，条件反射地将手中的棍棒捏了紧。 伊莱察觉到了他们细微的动作，冲到希尔跟前就对他们狂吠不止。 “伊莱。”希尔叫住他。 人群中逐渐响起窃窃私语。 ——有人看见吗？到底是不是他吃的。 ——不管是不是，他都已经不是，正常人了啊？ ——有点吓人。 ——但他是希尔殿下啊。 ——可他现在会喝人血。 …… 所有的窃窃私语，希尔都听得一清二楚。 并没多意外，也没多怨愤。 如果是他也一样的，面对一个随时会对自己造成伤害的不明生物，不论他此前多么仁善，害怕总会有。 他并不想多待，正准备喊伊莱离开。 人群中一声不大不小的稚嫩声音止住了闹哄哄的人群，“可是如果没有希尔哥哥，我们早就没了啊？” 希尔回头，正是那天被他伤到的男童，叫小宝。 之所以会控制不住伤害他，也是因为小宝主动走向他，担心地询问“哥哥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小宝朝他走近，有人担心唤他，却也不敢太大声，“小宝，回来。” 小宝却伸出自己的胳膊，“哥哥，没关系的，可以喝，每次少喝一点点，等我长回去了，再给你喝。我听医叔叔讲了，人的血本来就要不停地换，给哥哥喝，也省得它在我身体里浪费。” 希尔愣愕不已。 小宝继续说，“从小就听爹娘说，是那个叫希尔的哥哥给了我们新生命，我们要懂得报恩，以后希尔哥哥有需要，能帮的我们一定要帮。” 身后的父母也因为他的话愣住，随即惭愧不已，无地自容。 是他们教给了小宝大道理，到头来却是自己先忘了。 他们跟着上前，带着小宝一块跪在地上，“我们愿定期为希尔殿下供奉血液。” 其他人神色复杂，本就处在挣扎边缘的人，慢慢地跟着一块跪下了，“我们也愿为希尔殿下定期供奉血液。” 眼看着越来越多人跪下，那些坚持“怪物论”的人终于也顶不住压力，跟着一块跪下。 乌泱泱跪了一大片。 第201章 而此处动静早已惊动了巡防的卫兵，消息传得飞快，立马就有一批军队骑马从宫门踏出，带着接人的架势直冲此处。 他们到的时候，恰好是所有人都跪下之际，他们也跟着一块跪下。 “殿下，我等已理清事件全貌，家禽家畜损失皆已赔偿到位，还请殿下回宫主持大局，有什么问题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希尔从刚才就怔在那里，一直到现在都一言发不出，久久未回神。 . 希尔殿下回归，所有人都欢天喜地，伊莱却看到了一个死局。 希尔是被神盯上的，不能拥有信仰、温情以及幸福和安定的人，神要看他跌入泥潭。 他可以装模作样蒙混过关，通过欺骗神来苟且偷生。 先不论能不能骗的过，伊莱觉得，若是让希尔自己选，他也一定不会选这条路。 希尔也是个不服输的犟种，伊莱早就看出。 如果告诉他，他所受的苦难背后有这么一套因果论，希尔非但不会退缩苟且，反而会向那些所谓的神正面宣战，除非他彻底“战”死。 于是怒不可遏的神，降下了最后一波天罚。 那是科尔瓦多无论如何都打不赢的战争，因为对方大半都不是人。 神为了更好地隐身操控人间，降下了“巫师”。 选中一批人，赐予他们与神对话的能力，以及通过请求获得神的力量的巫术。 对方的“巫师”，将那些脏东西凝聚而成的负能量实体召唤下来，黑压压地逼向科尔瓦多。 希尔眉头紧皱，自从自己被那三个神秘人变成这样的怪物，他就觉得身边的一切都越来越不对劲。 这些超出认知事物的不断出现，让他意识到，此前在外听到的传说，或许不仅仅是茶余饭后的故事。 中部遍地山野精怪，南方部落向神献祭生人，便能求得风调雨顺，屡试不爽。 而东方，真的有一大批人在寻仙问道，不为长生，不为称王，只为质问讨伐给他们降下无数天灾人祸的神魔，为何要如此？ . 同一时间，路西法的声音在伊莱脑海中响起，“此役希尔熬不过，你现在把他吃了。” 伊莱瞧着城墙下黑压压一片，面色淡淡，“他身上现在不是只有一点神格吗？” “这点够了，强烈的求生欲会使他在被吞食的过程中，将树上的神格全部抢过来。” “这样。” “吃了希尔，劈掉世界树，那些神悉数消失，你从此自由。”路西法说。 “似乎也没有等多久。” 路西法跟他一块看向下方战局，确实没多久，不过十二年光景。 伊莱久久未动。 “也可以任由他死去，你继续作为一条人畜无害的小狗游荡人间，也是另一种自由。” “我是狼。”伊莱说。 “我以为你不记得。” 伊莱呵了一声，“那么你呢？耶和华呢？” “我们也消失。” “听起来不错。” “趁现在，他身边没人，你还不会伤及无辜。” 伊莱又呵了一声，“你指望一头狼多仁义道德？不伤及无辜？” 路西法不再言语，该说的他都说了。 剩下的，伊莱自己选。 . 希尔站在城墙上的阴影处，烈日当空，他无法出去，他试过，顷刻间身体上下就都是灼烧的痕迹。 他只能站在城墙上干着急，等太阳落山，但看眼下战局，或许压根等不到太阳落山。 正苦思不得解时，从城墙下突然跃上来一头巨大的银毛雪狼，直直地朝着他压过来。 希尔惊，它是哪来的？城下的精怪都是些现世没有的生物，怎会有如此逼真的，狼？ 银狼张开血盆大口，狂吼声震彻山谷。 希尔拔出银剑相迎，然而纵使他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能力，在这头狼面前却依旧毫无还手之力，凡间之物似乎无法伤到他，他的自愈速度比他快一万倍。 目目相对之时，希尔瞧出了他的意图，他想吃他。 希尔被击倒在地。 尖牙就要触碰到希尔脖子的时候，伊莱的脑海里回闪过很多画面。 守在那片黑暗之地的千万年，难以下咽的荤腥脏物，那些神瞧他的眼神，落下的招招致命拳脚，高岭圣洁的树，模糊得几乎看不清的虚影，漂亮的小花园，顿顿不落的大鸡腿，每晚的睡前故事，战火中王后抱起他时的眼神，还有…… 希尔下意识胳膊肘挡脸，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落下。 他小心翼翼放下一点手，看向对面那头生物。 . 伊莱往后退了一步。 “算了。”伊莱沉默半晌说。 路西法并不十分意外是这个结局。 “就当是还他的，还他母后，父王，哥哥姐姐，叔叔伯伯……”伊莱说，“不然吃着膈应。” “下次吧，要是他运气实在差，还被我碰到，就不能怪我一口吞干净了。” 伊莱在原地站了会，突然又往前，在希尔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打个标记，真要被人吃，也只能我来，是我的食物，从此这条命属于我。” 路西法并不理会他的念叨，以为他要转身离开去天边流浪。 谁料他走向城墙，对天一声长啸。 第202章 墨云骤然迅速压了过来，原本阳光万里的天地突然暗黑一片。 路西法开始回味他刚才的话。 那么没有下次，希尔也再不会碰到这头恶狼。 伊莱转身，深深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希尔，跃下了城墙。 希尔瞧着阴云蔽日，瞳孔变红，转身跟着一块跳了下去。 . 希尔察觉到，银狼的能力和他们压根就不在一个量级，他吞噬那些怪物简直就像吃饭一样简单。 一声怒吼就能逼退周围大片敌军。 擒贼先擒王，希尔趁着现在局势正好，直奔对方头领。 而银狼似乎跟他想一块去了，一路的目标也极其精准，咬掉的都是带头人。 王死，“巫师”被咬断头颅，小将小领悉数死在希尔的银剑下，怪物也被银狼吞噬干净。 剩下的残兵作鱼鸟散，稀稀拉拉地往四面八方撤离。 战势已成定局，一人一狼站在硝烟中对视。 然而还未等希尔开口询问“他从何处而来”？ 天边一道笼子便笼罩了过来，将银狼关了走，消失在天际。 希尔茫然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也是从那天开始，他发现他的小狗不见了。 在全城找了一个月都未找见，“伊莱伊莱”的呼唤声成了这座城市最鲜明的背景音。 所有人都知道陪伴希尔殿下许久的小狗丢了。 最后他们只能安慰道，“可能寿命到了，自己走向了深山，算算伊莱也将近十二十三岁了，狗的寿命大概都在这附近。” 希尔清楚，是有这样的说法，狗在将死之际，会自己走向深山，走向归宿。 他看向远山。 他们傲慢娇气又忠诚勇敢的伊莱，为自己选的“家”，漂亮吗？ 他住得惯吗？ 第134章 “当了几年狗，人性倒是学了个七七八八。” 高大圣洁的世界树旁，伊莱被团团围住。 “既然找到了就不能留，这狼必须处死。” “至于吗？你不是也跟他交过手，就那样，没必要这么惊慌。”边上有神嘲讽道。 “但他毕竟吞噬了路西法。” “又不是吞噬了路西法就能变成路西法，不然我们还能好端端站在这？” 众神原先一致认为伊莱不能留，但发现这十二年他只是在人间东躲西藏，便有一部分神觉得他并无多大威胁，只是一头凭本能求生的畜牲。 利维坦本来对畜牲不太感兴趣，他对人更感兴趣，但伊莱桀骜的眼神引起了他的关注，略略前倾了些身子，“我倒是觉得可以留着，你们不是一直嫌神域寡淡吗？” 闻言，众神略带同情地看了一眼伊莱，但转瞬即逝。 伊莱无所谓，最好弄死他，不然这些人都得一笔一笔还回来。 角落又有一神重重哼了一声，伊莱看过去，这个神他也有印象。 萨麦尔，就表面来看，是神域比较正常一位，十分看不惯如今神域的乌烟瘴气，最仇视的就是利维坦。 在其他神忙着扩充信徒、只知思淫、玩弄世人的时候，只有他还在按照规定，吸收人间多少信仰，就为人间办多少事。 “我们尊贵的萨麦尔天神又有何高见？”利维坦眼睛眯成了缝。 “邪祟污秽四处逃窜，人为活命祈神，目的性太强，信仰愈发不纯粹，污秽产生愈多，就不担心哪日连神域都被污秽吞没？”萨麦尔说。 众神一愣，差点忘了这事。 确实，没有路西法和狼，他们起初还能用自己的能量中和一些，但太耗能了，他们不愿意这样浪费，干脆撒了一些到人间，关键时刻出手亮个相，反而能收获大量信仰，两全其美。 可谁知这样的操作导致人类的信仰越来越不纯粹，脏东西反而越生越多。 听他这么一说，他们又齐齐扭头看向笼里的伊莱。 伊莱：“……”他就不该说萨麦尔是难得的好神。 . 被绑在世界树旁边的伊莱，吃了好几轮脏东西后，终于忍不住变成人形，猛踹了一脚树干。 该死的树，万恶之源。 突然就后悔那天没吃了它。 妈的一下就给那可怜兮兮的模样骗过去了，又天灾又人祸又怪物的，忘了他本质就是这棵邪恶的树！ 全是利维坦的诡计，一定是担心他神格完全后把他们的老巢端了，就使苦肉计。 读到他的心思，路西法打断他，“私以为美人计更贴切。” “管他什么计，告诉我怎么才能逃出去，我现在就去吃。” 路西法有一种巴掌扇不出脑袋的无力感，“不用了，就吃这些吧，看你挺喜欢吃。” “就非得你跟耶和华才毁得掉这棵树？”伊莱说。 “是的。” “耶和华造这么坚固干什么？”伊莱抱怨道。 路西法：“……” 毕竟是撑起整个神域的枝干，如果随随便便来个人都能砍，岂不跟闹着玩一样？ “为什么你的另一半神格我不能拿？” 路西法又是：“……” “或许，你尝试吞噬一下我的意识，就能拿走了。”路西法说，“我跟耶和华的神格一半依附于肉体，一半依附于意识。” 伊莱眼神中透露出些许迷茫，好抽象的话。 第203章 没得到想要的解决办法，伊莱又恶狠狠地踹了树干一脚，这一脚用了点力，把他自己踹疼了，“嘶——硬的要死。” . 虽大家都同意了萨麦尔的提议，但对于利维坦的提议也欣然接受。 平常伊莱都被锁着吃脏东西，偶尔又会被带走戏耍，就像人间的马戏团一样。 伊莱当然不愿，龇牙咧嘴每次都尝试攻击，但大家似乎就想看到这样，把他一顿揍，越揍越暴躁，越暴躁越有意思。 他们很期待如此凶悍的伊莱心甘情愿臣服的一天。 伊莱越反抗，那股期待值腾升得越高。 他们想尽一切办法折磨伊莱的躯体，侵蚀他的意识，消磨他的意志，故意给他逃跑的机会，又在最后一刻关头轻飘飘将其抓回，试图摧毁他的精神大厦。 但，即便肉体千疮百孔，精神却依旧百毒不侵，眼神依旧犀利如初。 利维坦惊喜地甚至都忘了其他玩物，“哈，真有意思，到底是天生缺乏那根敏感的筋，还有灵魂本就如此坚韧所以刀枪不入？” 伊莱靠在树干上，曲着一边膝盖，手肘撑着膝盖骨，定定地看着利维坦，嘴角噙着冷笑，“你最好别让我逃出去。” 利维坦笑，“我很期待。” 说完施施然离去。 过不了多久，又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萨麦尔也居高临下瞧着伊莱。 “哟，今天什么日子，一个两个都来探监？” “你为什么不吃？” 伊莱一顿，就连他脑海里的路西法都一顿。 “吃什么啊萨麦尔大人？”伊莱笑着说。 “科尔瓦多小殿下，希尔。”指名道姓，甚至说出了国别。 伊莱沉默片刻，眼看着还要插科打诨。 “他是世界树，拥有父神一半神格，你本可以吃了他，消灭这糟糕透顶的神域。”萨麦尔直截了当说。 伊莱眯起了眼睛，他在心里对路西法说，“你们神也有这种愤世嫉俗的反社会啊？不过他是怎么知道的？所有神都知道这事？” 路西法沉声，“神格融合可以消灭世界树他们知道，但世界树有副体且在人间，没人知道，不然早就杀了你和他。” “想逃出去吗？”萨麦尔又说。 伊莱笑了笑，“你这不是废话。” “但愿你这次不要让我失望。”萨麦尔说完就拂袖离去。 伊莱挑了挑眉，又在心里说了句，“这么会摆谱，看着也不像什么好东西。” 路西法却说，“要是再有机会下去，你吃不吃？” “废话，当然吃啊。” “这次为什么不吃？” “因为他老爹老妈老哥老姐包括他一家子对我都还不错，人不能，不对，狼不能恩将仇报不是？”伊莱说，“多掉价，一报还一报，再下去我不欠他了。” “当了几年狗，人性倒是学了个七七八八。” 伊莱想瞥他一眼又不知道往哪瞥，有点忘了当初为啥就变成了狗，变个狮子老虎不更威风？ “说起来这事你有一半责任，要是一开始不掉在科尔瓦多，等到能吃了你再叫我过去吃，事情不是简单很多？一口吞掉的事。” 路西法默住，好，现在怪到他头上来了，不过事实也确实是事实。 . 机会来得很快，那天他们又在世界树前决定伊莱的去留。 伊莱的反抗虽有意思，但时间久了也觉乏味，将近千年重复的把戏他们早已厌倦，目光又重新落入人间。 这不，又有人开始出馊主意。 听说东西方交界崛起了一个超级帝国，疆域辽阔，物阜民丰。 最主要的是，他们似乎知晓神的存在，有足以跟他们降下的“巫师”以及污秽邪祟抗衡的怪物军团，甚至不知用了什么传销邪术，把一些“巫师”劝服为己所用。 以神之力对抗神之力，完了还向国民宣传，靠天不如靠己，靠神不如靠“鬼”，导致那个区域的信仰少得极其可怜。 屡试不爽的降病降灾也不管用了，因为他们掌握了一种奇异的医术，能起死回生，重新活过来的人甚至拥有无限的寿命。 最可怕的是，国家的疆域还在不断扩张，要是把其他地区都吞并洗脑了，那么留给他们的信仰会越来越少。 “只要你能把这个国家搅得天翻地覆，神便赐予你自由。” 伊莱挑了挑眉，下凡啊。 这可是你们说的。 他眉眼弯弯，“好啊。” 第135章 好他妈辣 伊莱随便挑了个地下去，白光褪去，居然是一个巨大的囚笼，笼里除他还有十几头其他狼，放眼望去，草原茫茫。 好家伙，运气不是一般的好，他正准备破笼而出，却听到旁边人的对话。 “听闻那个叫希尔的‘鬼’，只喝动物血。”一草原装扮的瘦猴精说。 伊莱停下。 “这么多还不够他喝？”一壮汉呵了一声。 “可汗为何要花这么大力讨好那只鬼？” 壮汉答：“你懂什么？这些不过做给别人看罢了，我们如此诚心诚意，到头来他们还要杀我们使者，岂不更有动兵理由？” “那我们岂不要损失一员文臣？” 壮汉朝旁边努努嘴，“你以为这些颂国战俘白养的啊？” 瘦猴精恍然大悟样，“还是可汗高明。” 第204章 伊莱觉得有意思，他倒是想看看这些人准备怎么算计小希尔。 反正目的地一样，省的自己跑，他干脆盘腿坐下。 . 科尔瓦多主城阿巴斯，金碧辉煌的宫殿，木雕装饰镶嵌珐琅的黄金王座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他看起来和普通人不太一样，紫金色瞳孔，银色长发，面容冷淡，透着深深的倦感，但那层生理性的倦感背后又隐隐约约透着股不屈。 他一只胳膊肘撑着扶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托着一本自东方来的典籍。 翻到之页第一行写着，“西岭有鬼焉，其状如人，赤目獠牙，昼伏夜出，噬人血，食者多寿。” 第二行，“喜诱人与之双修，擅奇样花式，其滋味，妙不可言，虽去少许血，但修后血气通畅。” 第三行，“传闻西岭有一绝色，与之修，得人间极乐，享长生无恙。” 年轻男人用拇指轻飘飘翻过一页，背面无字，却有一画像，无色，但神韵悉数画出，正是他的模样。 无独有偶，刚刚看过一本西方话本也有相同内容，他们的画还更逼真，色彩鲜明，银发紫瞳悉数画出，看起来确实是天下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希尔殿下，这……” 希尔把本子轻飘飘搁在一旁，“没关系，都是些民间志怪。” “就怕那些国主也当真，前来侵扰。” 希尔心里其实已有定论，该又是背后那股势力在推波助澜。 起初只当自己运气不好，命途多舛，毕竟这世上受苦受难的又何止他一个。 如今看来，就是有人故意跟自己作对。 他理不清缘由，明明从小到大从未做过恶事。 但没关系，只要他们不弄死他，留着玩也好，当乐子也罢，都无所谓，只要他还活着，总能寻到解脱之法。 . 说话间寮国使节到了，身后拖着一个神秘的方笼，用大片红布罩着，上来就说献礼，为修两国好。 红布一掀，赫然是十几头狼。 希尔抬眸瞧了一眼，都是些普通的草原狼，路上颠簸多了，此刻都有些恹恹，但右边角落有一头灰狼却看着精神得很，此刻正直勾勾盯着他。 “听闻希尔殿下素有好生之德，不食人血，我大寮国特奉上草原最精壮的十二头狼，血量充沛，血液鲜美，可无限食之。” “谢过寮国主好意。” 寮使节你来我往又寒暄客套了两句，最后说寮国主还有一个私密小礼献于殿下，可否前往后殿献之。 旁边的副手当然不让，三两句回绝了过去。 希尔抬头看了那人一眼，虽说话清晰有理，但双瞳却是涣散的，且面相看着也不像寮人，像颂人。 “没事。”希尔和蔼笑了笑，“我帮大家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于是使节和旁边的低眉顺眼的小厮，跟着希尔和副手一块进了后殿。 . 别人兴许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但伊莱透过殿门的缝隙，刚好能看得一清二楚，声音也字字入耳。 使节本还正常，说着说着就开始念诵方才那段淫词，说可汗愿与希尔殿下修好，赐予希尔殿下一个大寮国，只需希尔殿下嫁于他。 “希尔殿下果然人间绝色。”使节边说边流口水，贼眉鼠眼地突然就朝希尔猛扑过去，“让我先替可汗感受感受绝色之姿！” 副手直接把他拿下，拧断脖子。 希尔连退都没退一步，看着的也不是这个发狂的使节，反而是跟在他身边的小厮。 小厮这会立马跪下，连连求饶道歉。 希尔却慢悠悠踱到他跟前，直接掐着他脖子就提了起来。 小厮没料到他这么直接，施术挣脱，脸上还挺胜券在握。 副手有些担忧，小厮直接先将他定住，副手站在原地，瞳孔便涣散了去。 小厮又看向希尔，“希尔殿下，冒犯了，劳烦您送我们出去。” 他盯着希尔的眼睛开始施咒，谁料全程希尔漠然瞧他，眼神没有一丝一毫变化。 小厮这才反应过来不对，“不可能，无人能挡我的‘移魂术’。” 除非，除非他也会巫法。 但也不可能，巫师或者说“法师”“祭司”“巫者”“萨满”，各地称呼不一，都是用生命作为献祭才能使用巫法，从而短暂得到神的力量帮助。 吸血鬼根本就没有生命，他们不可能习得巫法。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希尔已经提着使节的衣领，一脚将小厮踹出了殿门，一直飞到高大的笼子才停住，把笼子里的狼都惊得狂嚎。 他站在高一些的殿台上，将使节的尸体扔到那些寮人脚下。 视线在他们之间逡巡了下，指向最小的一个，“这个留下，其他全杀掉。” 众人一听不对，连忙四下逃窜，谁知殿门早已关闭。 这其间还有许多会巫法的，对其他吸血鬼是个不大不小的威胁，希尔居高临下，催动着咒语，直接将那些巫者的巫法全都压制住。 没有巫法的巫师对上吸血鬼，完全如俎上鱼肉。 很快清理干净，希尔淡漠地看着唯一幸存者，冷冷一笑，“劳烦回去与你们可汗说一声，想长生，想极乐，铁骑直接踏过来，我随时奉陪，不需搞这么多前奏。” 那小寮人屁滚尿流跑了。 第205章 副手已恢复过来，“希尔殿下，那这些狼？” “放了。” 希尔只淡淡瞥了眼便打算收回视线，却没曾想刚刚那头灰狼还在看着自己，目光比刚才还要炯炯，直勾勾地半天挪不开视线。 希尔不解，却也没多理会。 此刻只有路西法能听到伊莱的心理活动。 ——好他妈辣！ . . “小希尔怎么变成这样了？”一路上伊莱明显有些兴奋。 路西法其实也有些感慨，大概这一千年，希尔也没少历事。 但他嘴上说的却是，“都要出城了，你确定待会还找得回来？” “未免太小看我。” 一直到深山，那些士兵才打开笼子，伊莱在原地站了会，便借着月色往回跑。 绕过守卫的视线，在庞大的宫殿里，三两下就循着那股熟悉的味道，找到希尔的卧房所在。 他轻手轻脚地从窗台跃进去。 那股熟悉的味道瞬间铺天盖地地涌了过来，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唯一清楚的是，一股放松感从头溜到尾，伊莱察觉自己整个人都软塌了一些。 虽是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宫殿，不同的房间，但陈设习惯却没怎么变，就是少了许多温馨的装饰，整个房间透着一股死气。 希尔不在。 “刚好，你找个地方躲着吧，待会见着人了直接吃掉。”路西法说。 伊莱嗯了声，在房间里逡巡了一下，最后落到床上。 他朝那张床走近，这里的味道最浓。 有多久没躺过了？一千年了。 他还记得希尔喜欢干净，于是他摇摇身，驱能把全身上下都弄干净，包括脚底板，没有一丝灰尘，这才纵身一跃，跃到了床上。 路西法：“……” “你觉得这是个很好的躲藏点吗？” 伊莱却不言语，他往前走了几步，在枕头旁边停下，然后伏下身子，蜷缩在希尔的枕头旁边。 很诡异的，困意瞬间袭来，没一会他就进入了梦乡。 . 岂料还没睡多久，伊莱便觉有人拖着自己四肢，他立马跳起来挣扎，回头一看，是三个小年轻。 “乌拉诺，你抓紧啊，这狼凶。” “塞冬，扫把，把它赶下去。” “服了，哪来的狼？还跳殿下床上来了。” 伊莱在乱七八糟的推搡中跳下了床，门边还站着两人，一个希尔，一个老头。 伊莱朝着三个小年轻吼了一声，视线却落在希尔身上。 希尔看出来了，是白天那头狼。 此刻盯着自己的眼神和白天又有些不一样，藏着一些不服、幽怨，还有，委屈。 希尔跟旁边老头说了两句，老头出声，“亚德、塞冬、乌拉诺，你们先下去。” 不一会老者便带着三人离开，屋内只剩希尔和伊莱一人一狼。 “你有话说？”希尔问道。 “趁现在，直接吃。”路西法说。 伊莱却不动，他又跳到了希尔床上。 希尔眉头一皱，“抱歉，我不是很喜欢动物出现在我床上，烦请你下去。” 伊莱却不动，还直勾勾盯着他，看着并不愿意下来。 察觉到伊莱催动能力想做什么，路西法出声阻止，“你现在变成小狗是想表达什么？” “想对希尔说‘你死了一千年的狗活过来了’？，还是‘没错，你当初用心养大的狗，其实是一头狼’？” 伊莱果然被他说的一停。 “你觉得，凭希尔的聪明，他是会接受他的伊莱投胎转世或死而复生了，还是会猜出原来小狗就是城墙上突然出现并且想吃他的银狼？甚至猜出当初森林里强j他的就是他拖着残体都要安慰的小狗？”路西法又说。 “这一千年他把之前小小的科尔瓦多发展成这么庞大的国家，而且还是人类和吸血鬼交织，你觉得他需要经历多少尔虞我诈、算计筹谋？要经历多少事？与多少各路神马交锋？你觉得有多大可能他还是当年那个天真单纯的小王子？多大可能是前者？” “即便是前者，相认了然后呢？” “你不要忘了你下来做什么，一千年的教训还不够？”路西法好一顿劝。 “你要是聪明的话，就该让他带着和伊莱的美好回忆死去，而不是把这个也许唯一一丝温暖都打碎。” 伊莱听着他的话，内心却又不服，尤其希尔用那种疏远的眼神看自己。 他一个冲动，还是变成了小狗。 路西法：“……”他就知道指望他没用。 . 果然，短暂的辨认后，希尔瞳孔睁大，试探性地唤他，“伊……伊莱？” 伊莱汪了一声。 希尔脸上瞬间的欣喜不是假的，但是没一会，其他复杂的情绪却又爬上他的脸庞。 他默了好片刻，笑了笑，“原来你也不是普通小狗啊。” 希尔恭敬地朝他鞠了一躬，“当年科尔瓦多拔刀相助之恩，还未来得及感谢您，不知该如何称呼您？” 第136章 谁能想到，堂堂希尔殿下，这么喜欢勾引小狗呢？ 伊莱沉默地盯了他半晌，化出了本相，是比方才那头灰狼大好几倍的银毛雪狼，化身之际，希尔的床都下榻了不少。 床板凹陷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掉。 第206章 希尔并不多意外，他不知该如何称呼，但想必任何有权势力量的人都不会拒绝一个“王”字。 “狼王大人要是喜欢这张床，今晚可在此歇息。”希尔说。 伊莱却还是盯着他一动不动。 希尔说完就准备退下，伊莱却叼住他的衣服往回扯，直接把希尔摔回到床上。 一阵天旋地转，希尔还没反应过来，伊莱已经横在他上方，硕大的狼身，极具压迫感。 他朝着希尔吼了一声，希尔想起当初城墙上朝自己张开的血盆大口，下意识就抬起手臂挡了自己的脸。 他早就知道他在这头银狼面前就像俎上鱼肉一般羸弱。 也猜到了他和背后那股势力属于同一能量层级，他即便调动整个科尔瓦多的军备力量或许都无法与之抗衡。 对他有着一股天生的恐惧。 . 伊莱却只是盯着他。 路西法直言，“你到底吃不吃？” 伊莱却说，“他闻起来好香。” 路西法心说废话，早就说过残缺神格会互相吸引，就跟希尔会觉得伊莱的血比一般人或动物的血好喝一样。 伊莱直接趴到了希尔身上，“怎么突然感觉，在他身边待着很舒服，以前都不会。” 至少希尔还是小孩的时候不会。 “互相吸引不仅体现在吞噬欲，两个残缺神格互相靠近，也能得到一定程度的能量互补，因为你们实际上本为一体。”路西法说。 伊莱直接脑袋也趴了下去，枕在希尔脑袋旁边，呼吸夯吃夯吃的，没一会就睡过去了。 希尔尝试动了动身子，动不了。 有点重。 他不太敢揣测这头神狼的心思，既然他想这么睡就这么睡吧。 . 此后伊莱便待在宫里不走了，白天出去闲逛，晚上回希尔房间睡觉，照例压着人睡，也不管自己庞大的身躯会不会把人压死。 好几次乌拉诺他们过来服侍殿下时，看到他们尊贵的希尔殿下被一头狼这样压着，大惊，提着剑就要上来护主。 伊莱却只是懒懒地瞥他们一眼，照例我行我素，还拢拢爪子把希尔往身下带，藏得更深。 反倒是希尔，直接下令不可打扰狼王大人休息。 除此之外，还下令任何人不能阻挠狼王大人的行踪，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此后伊莱在宫里更是如入无人之境，任何需要禁令的地方他都能去。 看起来宠爱纵容，但伊莱清楚，那是畏惧尊敬。 他不是很爽，但又摸不清不爽的源头。 . 路西法又开始摸不清伊莱的行为动机，每天晚上非得趴在希尔身上睡，还化原型。 等到希尔好不容易适应身体上的沉重入睡，伊莱又睁开眼睛，抬起头，两只爪子扒拉在希尔脑袋两侧，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希尔端详。 路西法尝试给他捋思路，“你的计划里，准备吃了他吗？” “吃。”伊莱说。 路西法窥探他的意识，确认了这个回答没有说谎，“最终会把他吃掉”这个目标牢牢焊在他脑海里。 这也符合他对伊莱的认知。 上次他心软了，是因为涉世不深，有那些年希尔一家人带给他的温情的影响，也因为还没体会到心软的后果。 经过一千年的锤打，他不会那么轻易放过解脱和向那群神复仇的机会。 “那么你现在在纠结什么？纠结他对你的态度不像以前对小狗一样吗？”路西法说。 伊莱没说话。 “你既然最终都是要吃他的，还犹豫什么？还想他跟个傀儡一样，平时对你又亲又抱，最后主动献上脖子，谄媚地主动求你吃他？” 伊莱被他说的脑子一顿浆糊。 “人不能既要又要，狼也一样。” 是啊，吃是肯定要吃的，可他为什么还想希尔像对待小狗一样对待他？ 他果真如路西法说的一样，既要又要吗？ . 一切都在那天议事会上想通。 伊莱不舒服，趴着多睡了会，日上三竿都没打算起。 希尔躺麻了，最终还是偷偷摸摸从他身底爬出去，轻手轻脚给他掩了门。 大臣都已就位，事情讲完，巫叔说有事要汇报，事关那头银狼。 希尔想了想，让乌拉诺三人去看着熟睡的伊莱，若是醒了立马来汇报。 巫叔这才开始说。 但乌拉诺三人根本就看不住伊莱。 伊莱到的时候，他们正说到从神域那里聆听到的只言片语。 “希尔殿下您跟那头狼，是互斥关系，分别拥有某种强大力量的一半，两者合为一才能得到全部力量。” 希尔撑着脑袋，并不多意外，“难怪那日城墙，他想吃我，只是不知后来为何又放弃了，还帮了我一把。” “此事不可妄加揣测，他需要吞食您来壮大力量是既定的因果。” 希尔沉默半晌，“你们可能有所不知，我和他，曾有过十二年的相依相偎，我十岁的时候我们就在一块了。” “自殿下十岁就潜伏在殿下身边，真可谓是居心不良。”有人说。 希尔却摇头，“倘若真如巫叔所说，为什么那时候不吃？” 巫叔说的比较客观，“据我听到的只言片语，斗胆做个推测，因为那时殿下身上还无那股力量，他需要等。殿下的那股力量，大致在殿下您掌握血液能力的时候降下。” 第207章 希尔抬了抬眸，那么就对上了，银狼出现确实在自己掌握能力不久。 如果这样想下去，当初他抱着伊莱说‘我们以后再也不会挨饿’时，伊莱当时在想什么？ 每次给他吃大鸡腿、讲睡前故事、一起洗澡、抱着睡觉的时候，伊莱又在想什么？ 还有，狼，希尔虽未在那个夜晚迷失，但并不意味着他能云淡风轻回想，他抱着浑身是伤的伊莱安慰时，那时候伊莱想的又是什么？ 伊莱在暗处盯着希尔的神色，明明希尔什么话也没说，但他就是觉得被人当众剥下一件一件衣服，公开处刑。 而每一条诉状，都没有冤枉他。 . 被困住的不止伊莱，希尔也一样。 倘真如此，最后又为什么放弃不吃？外出流浪帮他一次又一次赶跑野兽是为了什么？他变成吸血鬼那段时间，如果没有伊莱，他或许早就酿成大祸，虽然这祸端最后也还是酿下了…… 想到这希尔疲累地揉了揉眉心。 “他最后没吃我，应该还不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希尔说。 巫叔斟酌片刻，“殿下一直都知背后有股势力在针对我们，同样的，那股势力也在针对他，于殿下和那头狼来说，唯一的解脱之法就是合二为一。” 众人听出其中的意思，有人出声，“殿下，此狼不能留。” “就算真的不能留，也赶不走，他吞食我易如反掌。”希尔笑道。 “我们召集全天下的巫者，不信对付不了他。” “听说狼在满月容易亢奋，虽力量提升，但智力下降，是否可以趁那时设置陷阱？”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展开了对讨伐银狼的讨论。 希尔的思绪却停留在伊莱身上。 他那时候这么小，眼睛跟黄豆一样，全身乌漆嘛黑，把他抱起来，他的前爪甚至会对着自己扒拉两下，偶尔还会发出两声撒娇似的咕噜声。 “行了，此事日后再议。”希尔最后止住众人。 大家这才准备退下。 . 谁料先走出去的几人，一个一个慢慢地往后退了回来。 跟着他们胆战心惊脚步一块进来的，正是那头他们方才还商量着怎么将其五马分尸的银狼。 希尔皱了眉，起身。 不知有谁大喊了声，“保护殿下！” 伊莱直勾勾地盯着希尔，动作却迅速，朝着刚才口若悬河的几人就扑了过去。 希尔反应最快，提剑相迎，勉力阻挡着他。 伊莱扭头看了他一眼，朝他大吼一声，几欲把耳膜都震破，直接把他拍开，动作迅猛地把刚才出主意的全都咬死，分尸两半。 眼看着他的目标又放在在场活着的其他人身上，希尔拦在他跟前，挡在了他和那群人之间。 “狼王大人您的目标是我，他们斗胆冒犯，还请饶他们一命。”希尔话虽说得卑微，看着他的眼神却不卑不亢。 伊莱歪了歪脑袋，看着他和他身后的那群大臣。 路西法读出了他心中的怨怼。 ——他当初不是最喜欢伊莱小狗的吗？为了那群人，和当初相依为命的小狗，拔刀相向吗？ ——明明是他和他们先商量着怎么用各种方法弄死他的。 路西法见有戏，加了一句，“你跟他只十二年，他们或许百年、千年。” “你和他天生势不两立，你甚至因吃他才接近他；这些人出于尊敬、拥护，而一直拥戴追随他，甚至奉献生命，孰轻孰重？” 伊莱本能想反驳，但发现路西法说的全是事实，他和他天生势不两立，他无法跟那些人一样，轻而易举地和他站在同一侧。 . 伊莱呵了一声。 千年啊。 确实，这棵树是天上地下至高无上的存在，到哪都高高在上，周边一群人、神簇拥着，享受一切荣华美好。 而他，只是一头，给他吃脏东西的畜牲，若不是这场神陨变故，几百头狼里，他或许看都看不见他的存在。 差点忘了，他只是一头，千方百计都要活下去的畜牲。 他居然同情这棵树？ 就像街边的乞丐同情不慎摔了一跤而哭得稀里哗啦的贵族小王子一样。 他早该一千年就吃了他，哪还轮的到他跟这些人相依相伴百年、千年。 伊莱朝前就把希尔扑倒在地。 众人连连上前阻拦，却被伊莱的气浪都震了出去，摔在殿壁上，吐血不止。 他们虽口吐鲜血，却还心系着希尔殿下，爬都要爬回来保护他，但却有心无力。 伊莱朝着希尔张开了血盆大口。 路西法心里一块石头隐隐有落地的倾向，他朝天边看了一眼，耶和华能出来了。 然而伊莱却用利齿咬破了希尔的华服，顷刻间尊贵的希尔殿下便衣衫褴褛。 路西法猜想去个皮再吃也正常，布料是不好吃。 可当伊莱覆到希尔身上之时，路西法还是无语了一阵。 “伊莱！你别荒唐！”他忍不住喝住他。 伊莱却充耳不闻，塌下了腰，在场都是活了百年千年的人，没人看不出他想做什么。 “混账畜牲你想做什么！！” 希尔也惊，那夜的回忆悉数涌入脑海，本能地反抗挣扎着。 伊莱瞧他一会，离开了他，直接用嘴叼着他，瞬间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第208章 . 等到众大臣将领、老管家、乌拉诺等人赶到时，希尔殿下的房门已紧闭。 他们急火攻心，拿着武器就要闯，但面前突然凭空出现一层透明气罩，他们无法再靠近半步。 所幸窗户没关，有人尝试从另一边的窗户射箭，同样的，箭触碰到透明气罩就掉落下来，希尔殿下的寝殿如今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头狼太大，他们看不见希尔殿下，只能看见那头狼。 . 伊莱偶尔会化成人，“熟悉吗？希尔殿下？” 希尔偏着头，脸色苍白，并不出声，到此所有猜测都成了实证。 伊莱埋进他的脖颈，模仿着小狗舔了舔，“这个也熟悉吗？” 希尔扭头瞪着他。 伊莱却笑着，“不喜欢吗？希尔殿下？你以前最喜欢我这么做了。” “你还喜欢抱着我一块洗澡，出浴了也不穿衣服，谁能想到，堂堂希尔殿下，这么喜欢勾引小狗呢？” 伊莱咬着他耳朵，亲昵地说着。 希尔从未放弃过挣扎，奈何他的挣扎在伊莱那根本算不得挣扎，反而轻飘飘地像欲擒故纵。 最后双手被无形的锁钉在床板上。 双手释放了的伊莱直起身子，更加肆无忌惮地为所欲为。 . 他终于想明白了，他并非想希尔像对待小狗一样对待自己，那只是通往另一件事的中间途径。 他想希尔像对待小狗一样对他，只是因为他想得到跟他亲密的机会。 而得到亲密的机会是为了什么？ 交配。 没错，他想和他交配，很早的时候就是。 . 想错了一些事情，重新拿回属于小狗的关爱，其实并不能使他走到他的最终目的。 毕竟，有谁会愿意跟自己养的小狗做呢？ 正常人都不会。 所以这个中间途径完全不需要，他也是才想清楚，直接来就行了，像现在这样。 动物生存法则，生存第一，繁殖第二。 没错，这才是他一头畜牲该做的事，这才是他合理的行为逻辑. 想吃他，想和他交配。 “既要又要”就“既要又要”吧，他本就是一头畜牲，干嘛要用那些人类准则束缚自己。 . “喜欢吗？希尔殿下？” …… …… 希尔偏开了头，闭上了眼。 一直到日头落下，伊莱才从他的寝殿消失。 第137章 狼族烙印 老管家和三个小管家早就在外边急得不行，见气罩终于消失不见，连忙闯了进来，却很有分寸地先问了一嘴。 “无妨。”他们听到希尔轻声说。 这才进了内屋，看到眼前景象震惊不已，他们从未见过希尔殿下如此狼狈的模样。 而希尔殿下却只是盖了条薄毯遮掩痕迹，看着窗外的夜空发呆。 老管家沉得住气，吩咐乌拉诺去准备洗澡水，让亚德去拿干净的被褥，让塞冬清理满地都是的斑驳狼藉。 从那一日起，这些事，就是他们经常要操作的流程。 . 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希尔，并无多大异样，该议事议事，就连步子都稳得一塌糊涂，将几位被伊莱咬死的部下好生安葬了。 吸血鬼有着极强的自愈能力，更何况希尔殿下，身上一点痕迹看不出，但当日发生之事在场人却都知道。 “殿下……不如试试我们上次的提议吧。” 希尔却摇头说不用，不是什么大事，比起血肉飞溅的屠戮场，锥心刺骨的巫毒术，一条条逝去的鲜活生命，这实在算不上什么。 而且，也奈何不了他。 伊莱神出鬼没，不论他出现的时候希尔在做什么，他直接把人叼走。 希尔也不反抗，唯一做的努力就是紧咬着唇，让难听的声音少一点。 “不聊聊天？”伊莱居高临下瞧着希尔。 希尔看他，“你想聊什么？” “今天去城里转了一圈，看到了很多故事，听到了很多传闻。” 希尔并不搭话，伊莱接着说，把那段“与之修，得人间极乐，享长生无恙”的话说了出来。 “看来觊觎希尔殿下的登徒子不在少数，但似乎并不是每位都那么好运？”伊莱箍着他的手。 希尔呵了一声以作回应。 “听城东奶奶说，每一个色胆包天的，不是被殿下要了命，就是被殿下剐了命根子。” “怎么？和他们比起来，想耀武扬威一番吗？”希尔嘲道。 伊莱却笑着摇摇头，俯低了身子，咬着他耳垂，“没有，只是觉得，这样的殿下，我很喜欢。” 希尔偏开了头。 . 时间久了，伊莱开始厌倦。 不论多过分，希尔始终只是皱着眉，偏着头。 “阿巴斯城西的窑子，希尔殿下去过吗？” “狼王大人经常光顾吗？” “叫我伊莱，殿下。” 希尔抿唇不语。 伊莱接着说，“我是不是说过，希尔殿下一天不改口，我一天灭掉科尔瓦多一座城？” 希尔狠狠瞪他，却也无可奈何，“伊莱大人好雅兴。” 虽然多了两个字，但也还过得去，伊莱没有跟他继续犟。 第209章 “不，我只是想说，那里的姑娘小绾本事通天，兴许连殿下去学都要花费一番功夫。” “喜欢那边的又何故总是光顾我这边？” “因为他们没有殿下漂亮。”伊莱给了希尔一口喘气的机会，轻轻地将他有些凌乱的发丝拨至脑后，在他眼睛上亲了口，轻轻地吻随后落在眉心、鼻翼、脸颊、嘴角、下巴。 “哪哪都漂亮的小希尔，要是会他们一半本事就好了。” 希尔却笑，“别人去还有金银珠宝相送，最不济基本的嫖资也不会少，伊莱大人次次吃白食，指望我拿什么跟他们一样伺候客人？” 伊莱一顿，把他抱起。 伊莱把他整个圈在怀里，“那么希尔殿下想要什么？” “什么都不想要，所以你永远别指望我能跟他们一样。”希尔轻飘飘地推开伊莱的胸膛，从他身上爬了出去。 伊莱身子往后，双手撑在床板上，看着自己的杰作，一片狼藉的床，和乱七八糟的小希尔。 ……。 小希尔脱衣穿衣的手都有些哆嗦。 他歪歪头，算了，今天也够了。 只不过，他眯眯眼，关于他想要的，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得到。 . 那边希尔衣服才换好，又恢复了平日清冷不可亵渎的模样。 他靠了过去，把人重新揽进怀里，不顾希尔的挣扎，箍着他乱动的身子，侧头过去，在他右耳耳后根某个位置咬了口，并保持狼的尖牙刺进去的姿势贴了一会，像是完成某种仪式。 希尔虽不知他在做什么却也察觉到不妙，身子挣得愈发厉害，拍着他的肩膀拒绝。 片刻之后，伊莱收回牙齿，笑眯眯地瞧着希尔，“好了，从此小希尔永远都是伊莱的了。” 希尔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但鼻翼突然涌进一股浓郁的花香，是，香樟花香。 伊莱松开他，化狼，从窗户离开。 . 此后几日希尔一直忧心忡忡，他不知道伊莱那天做的那个举动意味着什么，但直觉不是好事。 他隔天就去问了知识渊博的巫叔。 巫叔告诉他是狼的烙印仪式，跟狼群的交配繁殖有关。 他闻到的花香是信息素，会刺激交配，但吸血鬼没有相关腺体，信息素或许会通过血液的方式注入他的身体。 听到这希尔稍稍松了口气，那么不至于那么无法掌控。 伊莱的血对他来说确实比一般人要香一些，但还未到不可忍受的地步，他只要不吸他的血就好了。 然而说是这样说，但他再次见到伊莱时，还是本能地害怕了。 . 那是某天深夜，彼时希尔正穿着丝质睡袍站在窗边，望着天边一轮弯月出神，伊莱出现得悄无声息。 走到希尔身后，希尔才有所察觉，下意识瑟缩了下，转身，稍稍往后退了几步。 “这么怕我？”伊莱挑挑眉，凑近嗅了嗅，“洗澡了，很香。” 希尔并不说话。 伊莱朝他走近，一只手抚上他脸颊，往高托了点，俯了点身子便开始亲吻他的眼睛。 真的很漂亮，他们小希尔，难怪老是有那些难听的传言在外边乱飞。 但是只有他可以真正碰到他，并且，随意弄脏他。 伊莱瞧着希尔，头发变白了，显得皮肤更加白皙，唇色更加殷红，紫金色瞳孔又那么特殊诱人，老是有人赞叹他的美貌不无道理，他们错就错在不止停留在赞叹，还觊觎上了，那么就该死。 希尔不知道的是，伊莱时常去别的国家闲逛，碰见说话污秽难听的，见一个吃一个。 . 希尔却微微偏开了头，躲过了他的吻，径直略过他的身子，直接往床上走，边走边解自己的腰带。 “早点办完早点走吧。” 伊莱却靠着窗户，抱着胳膊瞧他背影，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希尔走到床边，却见人迟迟不跟上，他有些疑惑，转身。 伊莱放下胳膊朝他走来，“希尔殿下平时只喝动物血能满足吗？想喝我的血吗？” 果然，希尔心里想。 “不必了，你的血跟动物血也没差别。”希尔说。 伊莱却只是笑笑，“不试试怎么知道？我的血保证好喝。” 希尔直接戳穿他，“我说了，别指望我会主动伺候你，你别太得寸进尺。” 伊莱已经走到他跟前，“当年把你变成吸血鬼的神叫利维坦，他对你进行的改造还包括一项，对双向爱人的血完全无法抵抗。” 希尔知道，他虽未经历过情爱，但得到他血的其他吸血鬼，碰到过类似情况。 他们总是无法抑制把人类爱人吸干的冲动。 “他进行的改造，针对的是某个普遍现象，说起来还难一些，要精密地调节人体的各种激素，达到最终目的。” “你想说什么？”希尔戒备。 “我嘛，没他厉害，但无所谓，这一半够我做些事情了。”伊莱说，“够我让某个吸血鬼，只对我的血毫无抵抗，只需要进行一点微小的改造，对某个生物身上独特的基因产生靶向吸引，实在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 希尔步步后退，伊莱步步紧随，牵着他的手腕。 希尔奋力挣扎，手腕上的白光产生又消失，希尔便觉脑袋嗡嗡一片。 第210章 血，想喝血，想喝眼前人的血。 . 伊莱得手后便站着不动，轻飘飘地松开希尔的手腕，等着希尔下一步动作。 瞳孔涣散的希尔不受控制地靠近他，抬头抱着他脖子便一口咬下去，疯狂地吸食着他的血液。 伊莱催动着信息素散发，往血液的方向浸润。 没一会希尔的呼吸便急促起来，浑身发烫，目光迷离。 伊莱离开他，希尔便瘫坐在地。 伊莱不急不慢地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看着希尔一边死命挣扎着，一边不受控制地朝他的方向靠近，爬去。 腰带本就解开了的长袍此刻稀稀落落地挂在希尔身上。 此刻要是别人见到此场景早就忍不住了，但伊莱却沉得住气，撑着脑袋，只是看着。 他催动着信息素，直到希尔挣扎地攀上他的大腿，最后整个人都爬到他身上。 长袍早就掉落大半，此刻懒懒散散地挂在手臂上。 希尔偎进伊莱的怀里，仰着头，吻着脖子极尽讨好着，求他对他做点什么。 伊莱满意了，这才双手圈了他，托着人，回到了床上。 “这才乖嘛。” . 消失许久的路西法终于忍不住插了句嘴，他已经对这货完全不抱希望了。 歪打正着，利维坦那群变态似乎很喜欢看到希尔受到这样的对待和折磨，反而对伊莱的限制放松了很多。 “为什么不直接吃了给个痛快，要这么侮辱他？” “大哥，没人教你偷看很不礼貌吗？”伊莱说。 路西法没看，他不是很感兴趣，但声音无法屏蔽。 光靠声音他也能判断出伊莱多过分，比如今天这次，希尔的声音显然不同以往，哭叫嘤咛声虽还是小，但隐隐有些发浪。 伊莱瞧着希尔，“再说这怎么能算侮辱呢？他看起来也这么沉浸其中，这明明是双方共利、互帮互助的事。” “你非要这么自欺欺人？” 伊莱却笑，“有何不可？他是我的，我怎么对他都可以不是吗？” “他不是你的。” “怎么不是我的？是我吃那些脏东西把他养得这么漂亮干净，是我一千年前放了他一马，他才有一千年的时间和其他人发展你所谓的‘更深的羁绊’，怎么不能算我的？从城墙上我没吃他那一刻起，他的命就是我的，整个人都属于我，从头到尾。” 路西法和他讲不下去，“然后呢？哪天厌倦了再吃？” “再看吧，反正现在不是最和睦的状态吗？那些癫子不为难我了，他也不用死了，一直这么和平相处下去不就好了么？” 希尔难得晕了过去，睡梦中都微蹙着眉。 伊莱没立刻离开，他坐在床边，盯着希尔的眉眼，看了好久好久，一直到东方日升。 ——怎么不算他的。 像在问自己，又像在问希尔。 . . . ————— 作话：其实简介我给小秦人设的第一个词是疯批。 第138章 “他只是喜欢小狗，任何一只小狗都可以叫伊莱。” 乌拉诺他们也发现，虽然那头畜牲来的次数少了，但他们每次在外等待的时间却变长了很多。 愈发担心，在外边踱步踱得心急如焚。 然而每次进去，却又见希尔殿下神色淡然得很。 希尔最后一丝坚持也被打破，他终于放弃。 靠着伊莱的肩膀喘息，眼前赫然正是他刚才咬的窟窿，好几个。 这人明明有着极强的自愈能力，但他却留着那几个窟窿，仿佛时刻提醒着他刚刚喝血的事，包括喝完血后忍不住发生的一切。 如果真的要选，清醒着沉沦和稀里糊涂地沉沦，他宁愿选前者。 他不喜欢事情不受自己掌控的不安全感。 “可以高抬贵手收回烙印吗？希尔日后一定竭尽所能伺候伊莱大人，也不用浪费大人的血了。” 伊莱呵了声，“不是说永远别指望你跟他们一样吗？” 希尔有气无力笑了笑，“小人有眼无珠，自不量力，往后伊莱大人想我做什么都可以，不会我就去学。” 却半天没听见人回话，他抬头，却发现伊莱正盯着自己看，眼中不辨情绪。 见他抬头，伊莱才笑了笑，把他耳边的发丝拢好，“小希尔说迟了，烙印和血液的靶向吸引都收不回。” “这样，那么得劳烦伊莱大人每次辛苦一下了。” “怎么说？” “可以接收我的‘进食权’吗？”希尔说。 伊莱一顿。 这些天他没事就在城里四处闲逛，听到了不少关于吸血鬼的东西，也包括“进食权”。 一个建立在催眠原理上的血族契约，约定一个信号，“进食权”的拥有者可以通过实施这个既定动作，降低结对血族的食欲，来达到限制血族进食的目的。 控制的是内源欲望，优先级高于一切外界施加的基于生理改变的其他手段术法，比如爱人的联结反应，比如他给的靶向吸引，再比如巫师施加的一些引诱术法。 “不怕我一直不让你吃饭把你活活饿死吗？”伊莱揩着他的脸颊。 希尔却又累了一般滑了回去，重新靠回他肩膀，“都一样，就是没有这个，你想弄死我也轻而易举不是吗？” 第211章 伊莱没说话。 希尔笑笑，“还得感谢伊莱大人不杀之恩，看在我表现还不错的份上，下次要是还有巫师在我身上施术激发嗜血欲，能劳烦伊莱大人行个举手之劳吗？就不需要我用术法去解了，会很麻烦。” 伊莱沉默良久，久到希尔握了握他手腕，“很为难吗？” 伊莱才说了好。 定完契约，希尔又是一通客套的感谢，“那么伊莱大人下次想要什么花式的，我改天去城东找那些姑娘小哥请教一下。” 伊莱盯着他一字一句说完那些话，一言不发，起身化狼，瞬间消失在了窗台边际。 他好像不太开心，希尔想。 但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猜不透他，如今回想，他从未猜中过他的心思，即便他还是小狗伊莱的时候。 . 那之后伊莱很久都没来，希尔难得过了几天清闲的日子。 别人不知道，但路西法知道，伊莱在满世界疯跑。 同样的，路西法只能感知到他的不开心，却窥探不出为何，只能靠猜。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他问他。 伊莱却沉默不语，只顾着狂奔，奔累了就睡觉，奔饿了就去山上找果子找野兽吃，期间甚至奔到东方那座被称为生命禁区的贡措雪山上去，还碰上了大雪崩。 要不是他不是普通狼，早就被埋雪里冻成冰块了。 然而等他爬出来，却意外地进入了一个雪山里的“绿洲地带”。 所谓的生命禁区，凹谷里居然有这么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 路西法也有些惊讶，这的人似乎不与外界通，所有生产皆自给自足，也无信奉之神，难怪被神忽略，像是一个被神都遗忘的世外桃源。 伊莱并未停留太久，他此刻无法静下来。 等到他好不容易停下来往回走的时候，路西法插了嘴，“想明白了？” “没有。”伊莱边跑边说。 “没想明白干嘛不继续跑？” “想回去。”伊莱只说了声。 . 伊莱再回到科尔瓦多阿巴斯，已是某天深夜。 吸血鬼晚上一般都休息得迟，所以城市一半亮一半暗，吸血鬼聚集的宫殿自然也还是人声鼎沸。 伊莱轻巧地跳进希尔平日闲逛会待的小花园，落地时化作了人形。 他猜的没错，希尔果然在这，只不过还有一些其他人，朋友、部下、心腹，一切可以轻而易举被分到同一阵营的身份。 希尔一身素白，安静地坐在旁边的石凳上，看着那边的人群谈天说地，嘴角是淡淡的笑意。 腿上还有一只棕色小狗，懒趴趴地趴在他腿上，睡得唏哩呼噜的。 而希尔的手一下一下轻轻在它背上捋着。 伊莱没有马上去打搅这片平和，他抱着胳膊靠在小门边缘。 这有点出乎路西法的意料，看到希尔腿上那只小狗时，他都担心伊莱又发狂。 谁知伊莱只是轻轻说了句，“他不喜欢伊莱，他只是喜欢小狗，任何一只小狗都可以叫伊莱。” “你想说什么？” “他和他家人的关心和爱，都是给‘伊莱’的，并不是给我的。”伊莱说，“希尔从小就不喜欢狼，那时候宫里的动物，只有狼他从来没去喂过，连狮子老虎猎豹这些都去喂过。” 确实，路西法想，每个人都有独特的喜好，小希尔确实很不喜欢狼。 如果没有变作小狗，希尔在路上看到受伤的他，兴许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所以我，不欠他的。” “但你何尝没有利用这个身份，享受到了这份温情。” “我还清了不是吗？”伊莱却说。 路西法没再接话，这事他也捋不清楚。 城墙上留希尔一命，甚至也不知道那样选择会不会导致自己丢了那条命，去还那十二年不属于他的温暖，可以算还清了吗？ 还清了然后呢？ “该他还我了，我不欠他，他还欠着我。” 伊莱说着便朝那群人走过去。 突然出现的伊莱吓了他们一大跳，原本热闹哄哄的小花园瞬间安静下来。 伊莱走到希尔跟前，提起他腿上的棕色小狗，扔到一边。 小狗被扔醒，朝着伊莱狂吠了两声，伊莱却看都不看他，俯身将希尔抱离了地。 乌拉诺年轻气盛，实在气不过，冲上来就想阻拦，“你这头淫贱的畜牲，放开希尔殿下！” 希尔眉头一沉，朝着老管家看了一眼，老管家秒懂，赶忙把口出狂言的乌拉诺拉走。 伊莱当然注意到了，“这么怕我杀了他？” “他们三个我挺熟悉的，不是很想换。”希尔笑笑，“还望你宽宏大量，别太跟他计较。” 一路上伊莱没再说话，把希尔放到床上。 希尔都准备脱衣服了，伊莱却很反常地给他盖了被子。 希尔的手暂时停住。 伊莱直起身子，转眼变成了黑色小狗，甚至还是刚捡到时的模样，只有巴掌大。 他吃力地跳到床上，钻进希尔的被窝，躺在他枕头边上，黑黑的鼻子贴在肩头，侧着身子扒拉着他的衣服边。 跟小时候一模一样，没一会就睡了去。 反倒是希尔，侧头看了看他，盯着天花板发了好久的呆，久久未入睡。 第212章 . . . ———— 作话：额，就第一次被大臣密谋弄死时冲动有过狼身，其他时候都是人哈，还没这么过分……（试图狡辩） 现在心情好微妙，评论我其实都会去后台看，现在属于是，上一条是受真的不配呜呜呜心疼死小狼了，下一条就是心疼死潜了小狼该打哈哈哈。 第139章 又有多少声属于小狗伊莱，坏蛋伊莱。 然而该做还是照做不误，希尔也释然了。 以前没接触过情情爱爱这些东西，一来没接触的对象，二来也没那个时间风花雪月。 谁能想到，在他理论功底扎实之前，实践经验却已经远远超过了其他人，甚至比那些新婚夫妇的经验还要丰富。 他甚至总结出了心得。 这真是一件兼具痛苦和欢愉的奇妙之事，不止生理，心理上也一样。 很奇怪，明明只是简单的重复性动作，最初只和繁殖有关，却有人赋予它爱情、忠贞、羞耻、屈辱等等含义，导致在做这事时，心理上也有痛苦和快乐之分。 但其实，不管是自我催眠也好，自我欺骗也好，只要说服自己，这只是动物繁殖后代的手段，把那些含义都摘除，那么就会轻松很多，只剩下生理上的感受。 而生理上那层痛苦，往往都是通往欢愉的中间途径，这事，说到底，最终都是舒服的。 这样想通后他的日子又逐渐恢复了平静，只是多了一个做的对象，偶尔的激情甚至还能充当平淡生活的调味剂。 他依旧能将大头的心，放在科尔瓦多上。 但有时依旧会忍不住思索，这头狼，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本能？是发泄？是报复？还是其他？ . 伊莱瞧出了他的不专心，微仰着头问他，“有话问？” 希尔搭着他肩膀借力，“就是有点好奇，你为什么到现在都不吃我？” “不着急，过会吃。” “又为什么要和未来的食物，做这种事？” “喜欢做就做了啊。”伊莱说。 好吧，逻辑严密，符合他一头狼能说出来的回答。 伊莱其实知道他想问什么，“是不是想不通发生在你身上的一切？” 希尔笑，“方便说说吗？” “因为你是我的。” 希尔显然不解。 他正要继续问，那边伊莱似乎一点也没打算藏着掖着。 于是他听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故事。 他是一棵维系那些神的力量的树，是这头狼吃脏东西养他，有一天，那些神集体造反，让伊莱吃了路西法，让他“吃”了耶和华，于是他俩分别拥有了一半神格。 造反的神不允许一切不稳定因素存在，追杀伊莱，伊莱唯一活命的机会就是把他吃了，获得完整的神格，成为完整的神，才能和他们抗衡。 才能把树砍了，把神域毁了，把那些神全都消灭。 于是伊莱下来，准备吃他，却阴差阳错一起生活了十二年，最后也没吃掉他，反而帮他抵住了那波致命攻击，自己则被抓了回去。 “针对我也是因为我是另一半神格吗？”希尔问。 “不，他们不知道你是树，针对你单纯出于嫉妒，觉得好玩，因为你‘以人身抢了他们的信仰’。” “这样。”希尔淡言了句。 他本以为自己遭受的这一切，会出于更势不两立的目的，就像他们针对伊莱是因为伊莱威胁到他们的存在一样，没想到只是因为，好玩。 如今看来，势不两立的，只有他和伊莱。 希尔很快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那么你呢？城墙上为什么不吃我？被抓回去不就意味着死吗？” 伊莱虽然没回答，但希尔却从他眼神里读到了一些东西。 那天真无邪、相依相伴的十二年，反而成了他的负累。 “所以你说，你现在整条命、整个人，是不是我的？”伊莱捏了一把他的腰。 希尔却笑笑，“你并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如果知道有今天的话，我会选择在城墙上就被你吞食。” “就这么讨厌我？你以前明明很喜欢小狗‘伊莱’。” 希尔却摇头，“没讨厌你，讨厌的是不顾我意志强加在我身上的一切。” 伊莱停下，抚弄着他鬓角的银色发丝，“你和那些人商量着怎么弄死我的时候，心里有出现过每天都得抱着睡的小黑狗吗？” “那么你呢，十二年，四千三百八十个夜晚，窝在那个叫希尔的倒霉蛋怀里睡觉时，有多少个夜晚想的是‘我要吃了他’。” “是我养大的，该我吃的。”伊莱沉默许久说，“没错，我最后会吃了你，但在这之前，又想和你做爱。比起花言巧语欺骗你掉入另一个虚假的‘小狗陷阱’，最后再残忍告诉你我要吃你，是不是反而现状更容易接受一些？” 希尔差点给他的‘动物式发言’气笑，但伊莱说的没错，他可以接受通往善局的‘善意欺骗’，接受不了通往地狱的‘甜蜜陷阱’。 希尔扶着他的肩调整了一下身形，“那么你要小心了，最好在我找到能打得过你并且把你吃了的方法之前，把我吃了。” “你想活下去，我也想的，不是说谁吞噬谁都可以的吗？既然知道了这个可能，不管怎样我都要试试的。”希尔笑着继续说。 第213章 伊莱看了他半晌，也笑，“那就试试吧，看看最后是谁吃了谁。” 伊莱将他扶下来一些，吻上他的唇。 希尔起初睁着眼，任他吻着，最后闭上了眼，回应了他。 他们亲得比科尔瓦多最恩爱的情侣还要缠绵汹涌，空气中浮动的暧昧热潮掩盖了唇齿相依间想要将对方吞吃入腹的森寒欲望。 . 乱世没有永远太平的国家，尤其资源极度短缺的情况。 打打杀杀是常态，这么多年科尔瓦多也一直是这么过来的。 伊莱和以前一样，站在最高处，俯视着底下的一切。 小希尔有了更多并肩作战的伙伴，他不用每次都亲力亲为，那柄银剑许久都不出鞘。 应付起那些光怪陆离的事物，也更得心应手，他们也有巫师，可以和对面的巫法抗衡，至于脏东西凝成的精怪，吸血鬼实际就是另一种形式的精怪，对上也丝毫不逊色。 伊莱许久都没去找希尔，一直到这场小战争风波过去，他才重新出现希尔寝殿，却看到了始料未及的一幕。 希尔缩在床上，额头都是细密的汗珠，浑身颤抖着，苍白的脖子上蔓延着清晰可怖的青筋，正在缓慢往上爬。 要在以往，伊莱可能不知这是什么，但是他如今跑过了那么多地方。 那是巫术的反噬。 希尔也看见他来了，还能勉力撑起一个笑，“要不今天就算了吧，免得待会扰了伊莱大人的兴致。” 伊莱没说话，走过去，将希尔从被褥中抱起，走到窗边的沙发坐下，收回所有信息素，抬手就在自己脖子上划了个口子。 希尔对他的血根本没有一点抵抗力，咬着他脖子就是一顿失智的猛吸。 但百试百灵的血液此刻并无法抚慰住他身体里由内而外肆意破坏的“怪兽”。 没一会希尔攥着他衣领的手便青筋爆起，连血都不喝了，痛苦地在他颈窝闷嚎着，像是被可怕的东西钳制住一般，拼命挣扎着。 好几次刮到伊莱的脸颊，顷刻一道血痕。 伊莱制住他的双手，牢牢锁在怀里，发疯的希尔才被迫平息下来，鼻子埋在伊莱的肩膀，无意识地发出很轻很轻的“呜呜”声，身子止不住地颤。 老管家很快带着巫叔来了。 但也只是让希尔稍稍镇定下来，脖子上的青筋依旧没有褪去。 巫叔和伊莱都心知肚明，疼痛半分未减。 “得靠他自己。”巫叔瞅着这个强迫殿下的男人。 “他为什么会巫术？”伊莱其实很早就想问了，吸血鬼似乎无法习得巫术。 “总有许多不得已的情况要去做突破常规的事。”巫叔说，“同样的，只要愿意付出代价，总有些歪门邪道能做成一些不能做之事。” “怎么缓解？” “少用就好，最好以后都别用。”巫叔说。 “为什么有你们了他还要自己用巫术？” 巫叔在旁边坐下，“神并不太愿意将力量赐予科尔瓦多的巫师，即便我们诚心发愿，效果依旧甚微，相反十分愿意赐予殿下。” 伊莱看了看怀里的人，良久出声，“头发和瞳色，也是因为这个吗？” “是的。” . 巫叔和老管家静默良久，面面相觑一阵，最后还是由老管家开口，“殿下并不如伊莱大人所想，迫切地要致您于死地，那日议事大殿，他不过是想把情况掌握地清楚一些，‘将您杀死’的提议也并非由他提出。” “当年您走后，科尔瓦多立刻降下了大面积的瘟疫，殿下苦苦支撑却依旧无法抗衡。不知谁得知殿下可以把别人转化成和他一样的怪物，躲过瘟疫，于是求他转化他们。”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殿下一样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嗜血欲，科尔瓦多一度成为血腥之城，并且很快波及其他国家。” “殿下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乱象控制住，制定人和吸血鬼和平相处的模式。这就是吸血鬼帝国的来源，但过程并没有我描述的那么轻描淡写。” “殿下此前有过被亲信之人背叛的经历，后果比较严重，他失控咬死了很多亲信，有许多都未能及时救活，但成功转化的不计前嫌，依旧愿意追随他，很多都在那天议事大殿之内。” “也许您埋怨他为何不再无条件地偏袒当年相依相伴的伊莱，但殿下身上承载了太多人命，他无法轻易地做出偏袒您的决定。” “也正因这件事，此后对人和事都会更谨慎些。所以与您重逢后，在将您的思绪摸清之前，才会首先选择毕恭毕敬的态度，他无法承担任何情绪决策的后果。” 伊莱看了他一眼，呵了一声，“知道的这么清楚，你跟了他很久吗？” 老管家朝他一鞠躬，“当年科尔瓦多沦陷，是我将您带回到希尔殿下身边。” 伊莱一愣，这才回忆起，是一个人，只不过脸上多了沧桑的痕迹，也许是在快去世的时候被希尔转化的。 老管家又说了一句，“并非向您炫耀我陪伴殿下的时间之长，只是想说，殿下从未忘记伊莱，还请您不要因此对殿下心存怨恨。” 伊莱却偏开头，“没有怨恨不怨恨。” 死结不在这。 “无所谓，你们按照你们的计划做事就行，”他又看了看怀里的希尔，“我也按照我想做的做去就好了。” 第214章 老管家和巫叔最后还是没多说什么，退了下去。 . 伊莱依旧抱着希尔哄睡，身子在窗前晃来晃去。 感觉怀里呜呜出声的人马上就要安静下来睡着了。 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萨麦尔恨铁不成钢地走向伊莱，暴躁就是一句，“你到底吃不吃！” 伊莱瞟了他一眼，“你急什么？” “我从中斡旋，引导他们放你下来，是这么容易的吗？”萨麦尔看起来很是生气。 搞的伊莱都有些好奇，他在心里问了路西法一句，“怎么比你还着急？” 路西法暂时也不知道。 伊莱又说，“这么比下来还是你情绪稳定点，他好暴躁。” 路西法：“……” 伊莱和萨麦尔又拉扯了几句，最后成功把人气走。 “你跟这个萨麦尔熟吗？” “不熟。”路西法说。 “你跟谁都不熟吧？” 路西法没说话。 伊莱啧了一声。 路西法沉默片刻开口，“比起其他人，萨麦尔对我更加仇视。” “为什么？” “大概觉得我玷污了他的父神。”路西法说。 玷污，伊莱咂么着这两个字，很微妙。 “展开说说？” 路西法也没好藏着掖着。 把他某次和耶和华做事时被萨麦尔撞见的事讲了。 “撞见？怎么撞见？你们露天啊？玩这个花？”伊莱挑眉。 “没关门。”路西法说了句。 “牛还是您牛，不愧是撒旦。” 路西法不理会他的调侃，“萨麦尔觉得我俩有辱神的身份，神该无欲无求。” 伊莱连连点头，“要这么说我也赞同他。” “但他有些误会，我和耶和华当时并非如你和希尔最近所做之事一样。”路西法说。 “看错了？” 路西法默了会，“形式一样，但含义不同，这种行为于我们来说，只是一种能量传递的方式，并不涉及世人赋予它的其它含义。当初耶和华创造部分生物时，也是参考了这种模式，创造了它们交配繁殖的规则。至于这事被赋予爱、欲、情、耻、贞等其他含义，已经是在现代人出现之后。” 伊莱对物种起源不是很感兴趣，换了个话题，“那么利维坦那个变态呢？经历了什么导致他这么癫？” “利维坦曾是耶和华最满意的神，长久的傲慢导致他身上有一种目空一切的掌控欲。” . 正说着，怀里的希尔又开始挣扎起来，比刚才的幅度还大。 伊莱皱着眉，抱紧他，一下一下在背上抚着，“不疼，不疼……” 却一点用都没有，希尔的身子依旧绷得跟弦一样，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掉。 耳边隐忍的哀嚎声听得人难受，其实还不如直接嚎出来。 伊莱一边抚着一边念叨着，好久才缓下来。 那个巫老头说睡着了会好一点，可是怀里人却没有一点要入睡的倾向。 希尔在什么时候最容易睡着？ 他抱着希尔继续晃，脑海里回闪过一些画面，一些歌谣…… 伊莱搂好希尔，学着王后的音调，缓缓开口。 “科尔瓦多的高山，漂亮的小姑娘，他的小茅屋里，闯进了大灰狼，勇敢的小王子，长剑别满羽霄花……” 只是还没唱两句，怀里就响起了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伊莱不知怎么地心脏也一阵发紧，重新下来之后，他好像还未见希尔哭过。 他并没有停，还在轻轻哼着歌谣。 断断续续的抽泣逐渐演变成了嚎啕大哭。 希尔一只手紧紧抓着伊莱肩膀，攥皱了一大片衣料，脑袋深深地抵进他肩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每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都犹如一句极其不甘的控诉，听得人肝肠寸断。 “……勇敢的小王子，长剑别满羽霄花……” 伊莱还是没停，一边晃着一边拍着，眼睛盯着窗外的虚空处发呆。 有多少声是控诉，有多少声是不甘，有多少声是怨恨，又有多少声是思念。 有多少声属于那群疯子，只因“好玩”施加在他身上的一切。 有多少声属于当年的科尔瓦多，无忧无虑、天真无邪的童年。 有多少声属于父王母后，哥哥姐姐，叔叔伯伯，他身边的一切好人。 又有多少声属于小狗伊莱，坏蛋伊莱。 第140章 “这种时候肯叫伊莱了。” 自那以后伊莱没怎么离开，希尔去哪他便跟着去哪。 但希尔的活动范围也很狭窄，除了议事就在那小花园待着，有时候闷在房间，看看书，研究研究地图。 伊莱其实本质也是一头懒狼，一趴就是半天不动。 于是大家经常看见这样的画面，喜穿白衣的希尔殿下，身边总伏着一头巨大的银毛雪狼。 尤其是议事的时候，严肃的殿堂内，文臣武将的唇枪舌战声中，那头狼就这么懒洋洋地趴在希尔殿下脚边。 而且自从那头狼来了之后，议事时间直线缩短一半，因为此前那一半的时间他们都在慷慨激昂地骂这头畜牲。 察觉到下边的声音不那么密且没人再说有用的话了，伊莱就懒懒地睁开眼睛，化成人形，也不管别人怎么骂“放肆”，直接把希尔抱走。 第215章 抱回房间恰好看到老管家端来动物血，伊莱不屑地瞥了一眼，“拿走拿走，搞点人吃的饭菜来，鸡腿多整几个。” 老管家看看希尔，希尔冲他笑笑，“都听伊莱大人的。” 伊莱把人放腿上，将领子扯了一些下来。 希尔看他。 “不比那些寡水好吃？” 当然比那些动物血好吃，希尔也不推却，就是当嫖资也该他吃的。 但吸着血的希尔有时候又会冒出一些奇怪的念头，其实要真论起嫖资，现在也说不清楚到底是谁在嫖谁了。 . 不知道是不是狼那方面有周期，还是因为前些次吃太饱了，希尔发现伊莱最近都不太拉他做事。 最多也就是半个身子压他身上睡觉，还都是因为睡相不好，半夜翻上来的。 灼热的鼻息全喷在他颈窝，有点痒。 但平日缠他缠得有点多，希尔的屁股已经许久未挨到过凳子。 也没什么局促，反正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只不过有时思绪空了，会不自觉地端详起两人的关系。 并非贬义，但伊莱如今待他，确实有一种待玩具或者宠物的感觉，每天都要抱在身上把玩。 伊莱也会察觉到他好奇的视线。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整天这么抱着，不觉得重吗？” 伊莱却笑笑，“你以前抱小狗的时候，不也是这样抱的吗？” 希尔一顿。 伊莱继续说，“你想事情想上头了，也不管我同不同意，硬抓都要把我抓过去薅毛撸的。” 希尔仔细回想一下，还真是这样。 也是去哪都要带着，睡觉都要抱着。 按照这个思路下去，希尔成功代入了伊莱的视角，并且诡异地觉得他的这些行径，其实并不会不正常。 挺奇妙，当年的他哪里会想到，有一天，他和他的小狗会身份倒转，他成了小狗的宠物。 . 偶尔也会有老管家带着某个大臣过来，说哪哪哪的事情解决不掉了，需要希尔殿下出面。 这种时候他们基本都会瞧见，他们的希尔殿下被那头畜牲抱在怀里。 还未等希尔答话，伊莱拦住，“这点事都解决不了当什么主将？” 那人愤愤，“你不能这么霸占我们殿下！” 伊莱直接把他撵出去。 几个月的时间，来多少撵多少。 希尔就被强行困在了日常生活的那几个小地方，再远的地方去不了。 对他倒没多大影响，反正平日也就光顾这些地方。 他比较担忧那些大臣的情况，偶尔会把老管家叫进来聊聊外面的局势，伊莱也丝毫不回避，雷打不动地抱着人，兴致来了听一听，兴致走了就自顾自玩，特别喜欢玩希尔头发。 老管家离开，希尔松了口气，居然没出什么大岔子，看来有时候还真不需要太担忧，要相信他们一点。 . 但一个国家，王总有他存在的理由，总有一些情况需要他。 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密谋杀死伊莱的那天，大臣在气罩外边挤得水泄不通，“把殿下还给我们”“殿下局势十分危急啊”之类的呼号此起彼伏。 气罩里边的寝殿却安静异常，这次甚至连门窗都关死了，看不到一点里边光景。 即便听不到看不到，希尔也能察觉到外边人的心急如焚。 伊莱半趴在他身上睡得依旧酣甜。 希尔尝试从他手臂下钻出来，伊莱出声，还带着鼻音，“你管他们做什么呢？” “伊莱大人这话我竟一下不知从何回答。” “管了一千年还没够吗？早就不是以前的科尔瓦多了，为什么还要撑着它？” 希尔扭头看向了天花板，这个问题他也想过，有些事情，做着做着就变成自己的事情，变成不可推卸的责任。 然而他也不知道一直撑着这个国家，到底是出于不忍，不愿看到信任自己的人失望；还是出于不甘，和那群为难自己的人一直死磕。 伊莱见他不答，又闭上了眼，“反正你自己都是将死之人，趁着还能活着，好好过点自己想过的日子不好吗？” 希尔笑笑，扭头看他，“要是我说，现在的日子，就是我想过的日子呢？” 伊莱直接扭开头，不理他了。 . 希尔侧头看了看窗外，已将近天明。 这么多人求着放人，大概局势真的到了十万火急的地步。 如果他料的不错，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敌人就会发起进攻。 照理说吸血鬼比人类强百倍，对上时，人类毫无胜算。 但其实不然，就像吸血鬼可以夜袭人类营地，人类也可以在大白天来攻打吸血鬼的国家。 人类尚且还有反击的余地，吸血鬼完全没有，只要太阳在，他们就是瓮中之鳖。 这种时候纯靠双方斗巫法。 希尔尝试呼唤旁边的人，“倘若对方的铁骑踏过来，此处寝殿也不见得安稳。” “你还信不过我？我能让你被困在这？” “伊莱大人宅心仁厚，想必也不愿看到曾经生活过十二年的国家顷刻灰飞烟灭。” “你不舍得你直接说，别拖上我。”伊莱说。 “是，我不舍得。”希尔说，“所以你能放我出去吗？就这一次，不需要我了我就马上回来。” 第216章 “这次回来又要跟鬼一样嚎多少天？” 希尔一顿，盯着伊莱的眼睛有片刻失神，两人谁也不挪开视线。 这么对视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希尔抬手，抚上了伊莱的脸颊。 “伊莱，听话。”他说。 这会轮到伊莱顿了片刻。 “这种时候肯叫伊莱了。”他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希尔笑，“就求你这一次，我很快回来。” 伊莱暴躁起身，转眼在房间凭空消失，那层隔绝其他人的气罩也消失不见。 希尔松了口气。 . 好像很久没碰上这么严峻的战势了，上一次好像还在五百年前。 经历一次，科尔瓦多就死一次。 只要还有人活着，科尔瓦多总会再活过来，但代价永远惨重。 希尔站在高处，瞧着下边光景，耳边是主将的汇报，“他们非常狡猾，此战冲着活人去的，战场上只放三分之一的精怪和重型武器拖守。不知从哪找到了突破口，剩下三分之二精怪全放在了城里，我们的人已分了一半过去控制局势，但吃力不讨好，和只需要破坏的他们比起来，同时要保护还要反攻的我们应付得很吃力。” “都进去吧，这里有我。”希尔淡言了句。 主将有些惭愧无法为殿下分更多的忧，但现在也不是跟自己闹别扭的时候，说了声就要离开。 希尔那边已经抬手起势，捏枷印，主将知道，待会晴空万里的天便会阴云密布，白昼如夜。 同样的，城下对方阵营的巫师也抬起了手，最终是烈日当空还是墨云翻滚，全看双方谁厉害，谁能献祭更多。 正当此时，城墙上突然出现了一头巨大的银狼，朝天就是一声狂吼。 黑云立刻压过来，对面的巫师始料未及，赶紧捏枷，却发现不论怎么祈神都没用。 希尔了然，神施舍的零星半点，如何比的上原本就是半神的狼。 伊莱往下跳到敌方阵营，直接把巫师全咬死。 还在应战的我方血族军团，也纷纷惊讶于突然的变故，但巫师死了，他们几乎就没了致命的威胁。 不待他们看清这匹银狼，银狼又跳上了城墙，和他们的希尔殿下擦身而过。 他扭头瞥了殿下一眼，眼神中带着怨毒。 未停留太久，转身又跳进了城内。 这次路西法一言不发，抬头看看天，那么看他能偷多少时间。 . 科尔瓦多的人都以为今天死定了，许多都已放弃抵抗，但他们却突然有如神助。 那些怪物起先还肆无忌惮地在城中撒欢，但马上就陷入被动的局势，有些甚至要逃离。 原本还在防守的士兵立刻乘胜追击，却不料一头巨狼掠过头顶，那团巨大的邪祟精怪瞬间被它吞吃入腹。 士兵们愣在原地，还未来的及反应，银狼便消失不见，但没过多久，城里的人，几乎都见过了这头银狼，它像鬼魅一样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最后城外的危机解决，所有人集中在城内，最后一团邪祟也被希尔斩消，所有人脸上的愁容逐渐散去，簇拥着每次都能带领他们转危为安的希尔殿下。 那头神出鬼没的狼又突然出现。 巨大的身形，加上极具威压的气势，除了希尔，其他人都不自觉往后退了些许。 银狼盯着希尔的眼神看着十分凶悍，一步步朝他走近。 然而众人始料未及的是，银狼踏出第三步的时候，轰然倒塌，侧翻在地上震起漫天尘土。 希尔静静地看着他。 银狼也只直勾勾地盯着希尔看。 最后，在众人的注视下，比人还高一些的银狼，化成了一条黑漆漆的小狗，巴掌大。 身形小了好几倍，视线却和方才一样逼人，但它没能支撑住太久，咕噜了几声，看起来很痛苦，方才那股气势早已被委屈代替，慢慢阖上了双目。 众人都不敢轻举妄动，看向希尔，“希尔殿下，这？需要我们带他去巫叔那看一下吗？” 希尔沉默半晌，摇摇头，“我来吧。” 说着便走上前，把昏迷的小黑狗抱到了自己怀里。 . . 大家最终还是叫来了巫叔。 他进来的时候，看见小黑狗正在希尔殿下的腿上蜷着，纵使还昏迷着，还是难受地咕噜咕噜出声。 希尔瞧着窗外发呆，手在小黑狗的肚子上一下一下揉着。 “殿下。” 希尔瞧见他，回神，“你来了，外边在庆祝吗？听起来很是喧闹。” “庆祝是一方面，还有一件事，殿下可是忘记了？” 希尔一时没理解。 “今天是殿下的生辰。”巫叔说。 希尔一顿，还真是，事多健忘，3月20日。 “他们正等着您一起去贺双喜。” 希尔笑笑，“不用了，让他们闹吧，我向来不喜欢太过热闹的场合。” 巫叔了解，视线落在伊莱身上，“是肚子疼吗？” 希尔嗯了声，“大概吧，以前吃坏肚子也这样。” “需要我帮忙看一下吗？” 希尔本想说好，但眸子微闪了闪，脑海里略过一些事情。 3月20日，他想起来了，虽然是他生辰，但他总是没那么开心。 因为伊莱在那一天总是很难受，明明也没吃坏肚子，没生病。 第217章 但他一动不动窝在被窝里，屁股朝人，闭着眼睛，缩成一团。 搞得希尔也无心庆生。 . 希尔的手轻轻放在小黑狗身上，尝试感受伊莱体内的能量波动。 果然，不一样，和伊莱上次变成小黑狗的触感不一样，也和狼身时不一样，没有任何能量波动。 希尔意识到一个事实，这头狼，现在只是一只，最普通的小黑狗。 虽不知为什么，但3月20日这天，似乎是这头狼的死穴。 此刻无论是谁，都能轻而易举地弄死他。 巫叔见他久久不答，“希尔殿下？” 希尔回神，婉拒了他的提议，“不用了，应该只是吃坏肚子，揉揉就好了。” 巫叔看看狗，又看看他，并未多言，告了声别就退下。 希尔的视线重新落在小黑狗身上，因为揉肚子的那只手突然不帮他揉了，他重新难受起来，呜咽地更厉害。 希尔的手放回去，在他的肚皮上一下一下揉着，那阵低低的呜咽才慢慢停歇下去。 “那些东西，这么难吃吗？”希尔自言自语地喃喃了句。 第141章 “但小希尔我养定了。” 伊莱再醒，外室天光一片大亮，但内室因为吸血鬼喜暗的习惯，永远都黑暗一片。 他被放在熟悉的被窝里，而希尔坐在一旁沙发凳上盯着他发呆，沙发凳原本放在窗边，此番估计为了看顾他，被搬到了床边，面对着床。 希尔察觉到他醒时的细微动静，看了过来，“醒了？” 伊莱化人，还是趴着，“我以为你会趁这个机会把我吃了。” 希尔却淡淡一笑，“狼懂知恩图报，人…嗷，鬼也懂的，就是我有意趁机杀了你，外边那些蒙你相救的人估计也不太能接受。” “那你没机会了。”伊莱长臂一捞，直接将希尔翻上了床。 希尔不置可否，但也没反驳。 “刚才盯着我在想什么？”伊莱说。 “当初你因为帮我被抓回去，为什么这次没有？当年被抓回去为什么又被放下来了？” 伊莱眼睛还闭着，懒懒地，“估计这会在看别处的热闹，没兴趣搭理这边。重新放下来是因为你太厉害了，像打不死的小强，而且你的科尔瓦多，信神的少，把他们信仰搞没了。他们实在想不到别的方法捉弄你，刚好觉得我破坏力极强，让我下来搅乱你的国家，给你找不痛快。” “没有信仰，对他们来说很严重吗？”希尔问。 “上次不是和你说了，就是通过你，传输人间的信仰，他们才有无穷无尽的能量用吗？” “这样。”希尔沉思片刻。 没一会他便扭了一点头，换了个话题，“那么你任务没完成，迟早会被抓回去。” “抓不了，一旦被发现，我就把你吃了，他们就打不过我。”伊莱睁开眼睛，“现在主动权在我这。” 希尔盯着他看了半天。 “怎么了？”伊莱忍不住问。 “很想向他们复仇吧？”希尔说。 “你这不废话。” “第一重要的事？” “当然。”伊莱说，“把那群癫子搞死我就自由了。” 谁知希尔却打断他，“撒谎。” 被直接驳斥，伊莱的脸色有些沉下来。 “那为什么不早点一口吃了我，去找他们报仇？”希尔问。 “这么想死吗？” “我在问你，伊莱。” 伊莱难得被他问住了，也盯着他看了半晌，但这个问题并没有困住他太久，他一只胳膊揽了揽希尔，脑袋往他肩窝深处凑了凑。 “因为小希尔很漂亮，不舍得那么早吃，喜欢小希尔，喜欢抱小希尔，亲小希尔，喜欢和小希尔做。” “但‘喜欢’不是这样的，伊莱。”希尔说。 伊莱看他。 “起码你得问问我愿不愿意。” “那你愿意吗？” 希尔失笑，“你觉得呢？你现在问是不是太迟了？” “我那时候问的话，你愿意吗？”伊莱又问。 当然不愿意，哪有人一上来就…… 而且在他的视角，伊莱还是他的宠物小狗，他无法将他的这层身份迅速摘离去，他喜欢伊莱，但那只是基于对“宠物”的喜欢。 他委婉地表达了这层意思。 伊莱重新闭上眼，“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你不愿意我照样会做，不是‘喜欢’就不是‘喜欢’，而且，你以前也喜欢抱我，也喜欢亲我，你也从来没问过我愿不愿意，轮到我养你，就突然要加那么多要求？” “……”希尔被他说的有些反驳不了，“伊莱……” 伊莱却懒得听他说，直接横到他上方，“我现在想做，给做吗？” “……我说不给你就不做吗？”希尔说。 伊莱的神色耷拉下来，“我帮你吃了那么多脏东西，吃到肚子爆炸痛，一点奖励都没有吗？你以前只是帮我洗个澡都要我奖励你一个亲亲，我哪次少你了？” 希尔越跟他聊下去越迷茫，感觉他说的不对想反驳，但逻辑好像又无懈可击。 “但为什么是你养我，不能是我继续养你吗？” 谁知伊莱说，“我没说不让你养，你可以继续养我，想亲想抱想带着我漫天去流浪都可以。” 第218章 转眼就变成了小黑狗，扒拉在他胸膛上。 “但我不愿意被你养。”希尔最后说。 伊莱重新变回人，“这么不公平吗？你当初要养我时也没问过我愿不愿意，不是直接就带回家了吗？” 瞎说，他问过要不要跟他，狗爪都是他亲自搭的。 “那是因为你拿我没办法，你要是有办法治我，还会问吗？”伊莱说，“还有你问的时候，真的有期望得到我的回应吗？你那时真的觉得小狗能听懂你的话吗？” 希尔被他说的一顿，是的，他没有，他其实也打心底觉得养小狗不需要征得小狗的同意。 但总觉得这样类比哪里不对劲，很快找到了不一样之处，“但你想吃我。” 刚还说得一套一套的伊莱停了停，他抱紧希尔，“那我想别的办法，不吃你了，我想别的办法收拾他们。” 希尔想笑，哪有这么容易，他们两个就像通缉对象，满世界的通缉令。 伊莱抱着他又思索了一阵，突然松开他定定地看着他。 “想到办法了？”希尔问他。 “没有，我会想到的。”伊莱说，“但小希尔我养定了。” 希尔还没答话，伊莱便已带着“管你愿不愿意”的表情凑过去。 希尔哭笑不得，认命投降，算了，也不是第一二三次了。 老管家恰好来送饭，还没到中室，就听见紧闭着房门的内室隐隐约约传来声音，他放下饭菜，其中有个碗装了整整十个大鸡腿。 转身就吩咐乌拉诺去准备被褥床单和洗澡水。 . 从此他们的关系进入了一种诡异的和谐。 两人各做各的，丝毫不影响，甚至有时还能互相帮助。 希尔趁着机会把周边老来挑衅打闹的大小国家全都拿下。 打仗这事，牵一发动全身，没有万全的计谋不敢轻举妄动，但如今有伊莱的帮助，胜算陡然提高了不少。 慢慢地，吸血鬼希尔的名声远扬在外，听闻他容貌如天上谪仙，每次打仗时身边都跟着一头漂亮的灵宠，一头巨大的银毛雪狼。 那狼似有恶魔般的力量，巫法对他无效，冷热武器也都近不了他一点身，只要有他在，科尔瓦多就没有打不赢的仗。 就在大家纷纷推测吸血鬼希尔到底哪里弄来这头魔兽，这么厉害的魔兽又为何这么听他话时。 又有流言传出，原来狼并不是希尔的灵宠，相反希尔才是狼的脔宠。 这头狼不过是垂涎希尔的身子，冲着那句“与之修，得人间极乐，享长生无恙”来的。 希尔以身饲狼，换取科尔瓦多的繁荣昌盛。 于是其他被科尔瓦多压着一头的国家权力层找到了情绪宣泄口。 一边骂着世风日下、伤风败俗，堂堂一国之主竟委身于魔物；一边又各自在心里打小九九，这吸血鬼，当真如传闻那么美味？就连半神半魔的狼都抵挡不住？ . 民间光怪陆离的话本子更新得很快，没一会就到了希尔手中。 希尔一边看着书中的那些描述，一边瞧着他和伊莱现下境况，只能说书中还是保守了。 “你就这么喜欢看书？”伊莱不爽，把他的书抢过来，一目十行捞了眼。 看伊莱表情他似乎也不是很满意。 伊莱把书往地上一扔，“我明天就去把写书的吃了。” 希尔却摇摇头，“那你怕是吃一年都吃不干净，这种本子我看的多了，拳头上没有实力就喜欢在阴沟里搞些勾勾绕绕，我当真了才是正中他们下怀。” “以前写你跟谁？”伊莱却问。 希尔一顿，笑笑，“没谁，虚构的吧。” 伊莱表情瞬间耷下来，有种想揍人但拳头不知往哪挥的感觉。 “或许，你可以先试着揍一揍寮国那个国主，我不爽他很久了。”希尔搭着他肩膀，笑着说。 伊莱想起来了，就把他抓来送给希尔的那个国家。 上回借使节之死挑起战争，但没打赢，被揍回去了，想拉拢边上的国家支援，也没人理他。 最近又开始蠢蠢欲动，而且这次成功地拉拢到了那些国家，因为科尔瓦多眼看着越来越强大，他们都害怕。 “我明天就去。”伊莱说。 希尔摇头，“他们一起搞了个什么联盟，所有国主一块过去签署协定，也邀请了我。” “一看就没安好心。” 希尔点头，“唔唔，但说不去就不让加入那个联盟，其他都还好，但涉及一些通商条款，被排除在外的话，会有点麻烦。” “去了也不见得真的会让你加入。” “至少比不去能掌握更多主动权，说不定还能拉拢一些人倒戈。”希尔说。 伊莱不懂这种人与人、国与国之间的你来我往和尔虞我诈，也不想懂，听着都累，他只关心他漂亮的小希尔。 “当然这次去的真正目的也不在这。”那边希尔又说。 伊莱看他。 “不想迂回怀柔了，我想正式和他们宣战，”希尔说，“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把整个世界都变成科尔瓦多。” 第142章 “除了手，还有哪里摸过了？” 伊莱愣了愣，印象里小希尔并不是这么野心勃勃的人。 他没再答话，把小希尔抱到外边阳台吹风，就跟当初他给自己吹狗毛一样。 第219章 小希尔的银发很快干，在凉飕飕的夜风里随便吹两下就干了，也很顺滑，用手指拨弄两下就垂感十足。 “你也不想吃我的对吧？”伊莱突然说，“不然为什么想把全世界都变成科尔瓦多？” 希尔刚有点累，靠在他怀里没说话。 “我刚问了路西法了，”伊莱说，“他说也不是不可能。” 希尔抓住了关键，“路西法？不是被你吃了吗？” “很难描述，但现在在我脑子里。”伊莱说。 “那能看到你脑子里的东西吗？” “能，我身边发生的一切他都能看到。”伊莱说。 希尔脸腾地一下红了，他直起身子。 伊莱知道他担心什么，把希尔抱回来，“放心，他老人家比我有原则多了，不会瞎看。” 听到这话的路西法想反驳，倒跟原则关系不大，主要是怕长针眼，外加没兴趣，那点水平。 “你刚说什么不是不可能？”希尔勉力平复下心情。 “就你想做的事啊，你想把整个世界都变成科尔瓦多，不是想把属于神的信仰彻底搞没吗？”伊莱说。 希尔没回答，默认。 “老头说从原理上来讲是可以的，信仰消失，他们就会变成普通的能量体，没有无穷无尽的能量来源，也会累会倦，要通过进食或者其他方式补充能量，就不是永远都打不败的存在了。”伊莱说。 希尔不是很懂，“他们就会变成人吗？” 伊莱摇头，“比人、吸血鬼、狼人要厉害一点，这世间所有生物都是不同的能量体，可以存储不同量的能量，同一单位时间内也可以施展出不同量的能量。比如蚂蚁搬一块石头很难，人就轻而易举，比如人1秒最快跑10米，猎豹1秒可以跑32米。失去了信仰，那些神就是体内储存的能量会比我们多一点的普通能量体罢了。” 希尔懂了，“但我们还是打不过，不是吗？” “至少不会跟现在一样毫无反抗之力，慢慢来嘛，这世界上人有这么多，总能消灭这些坏蛋。” 希尔确实是这个打算，自从听说他们科尔瓦多的信仰少的可怜，他就觉得这事能做。 然而说是这么说，但这世界何其大，真的做起来也许会像愚公移山一样遥遥无期，像蚍蜉撼树一样自不量力。 就算真的做到了，又如何保证把所有人的信仰都掐掉？ 而且，又怎么能逃过那些神的监视呢？其他地方的乐子寻完了，总会回到此处寻乐子。 他还思索着，伊莱却抱紧了他，“决定了，就这么做吧，我来处理那些神神叨叨的巫师，还有脏东西，你率领你的军队把他们全拿下，让他们有底气相信自己，不要信神。” “我们合作，你每次打仗前就多喝点我的血，保证你所向披靡。” 该说不说，伊莱的血确实比其他动物血和人血能提供更多的能量。 “然后打完仗了你得帮我揉揉肚子，有时候会很疼，好不好？”伊莱又小心加了一句。 希尔瞧他，不知怎么地想起一些事，那年科尔瓦多突发奇怪的病情，他在自己的小像前找到肚子痛的伊莱。 所以那时候，也是他帮忙吃掉了某个脏东西吗？ “不行吗？”伊莱神色又耷下来。 希尔笑，“我哪次没帮你揉过？” “那就这么定了，那个寮国，什么时候去？” . . 希尔没有带别人，不想造成无谓伤亡，有伊莱就够了。 他们大概想玩瓮中捉鳖的戏码，当然不可能让那头拥有无穷力量的狼进入，所以希尔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伊莱现形。 伊莱变成了一只蚊子，躲在希尔的内置口袋里。 本来想变那种酷酷的硬壳虫，但希尔坚决不让虫子出现在他身上，声称伊莱要是敢变他就直接一鞋底拍死。 伊莱只能嘀嘀咕咕地变成窝囊的蚊子，搞笑，蚊子就不是虫子了？ 宴会开席，不意外地，一开始就有人取笑希尔。 什么“听闻希尔殿下有和狼交的癖好？”“如此重口味？”“不知滋味几何？”等等，张口就来。 希尔感受到口袋里伊莱的能量波动，轻声喝住了他，“你先去办正事。” 伊莱最后还是没声张，扭头飞走，去摸寮国的军事布防图以及巫师力量配备几何了。 等他摸清楚，并把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到城外安全地带先藏起，回去找希尔时，瞧见眼下光景，当即一阵气血上涌。 搞不懂谈事还能谈到房间里去。 那寮国国主趁着青天白日希尔受限不少，堵在他面前。 . 寮国国主当然不敢单枪匹马杀过来，身边还带着两个巫术高明的巫师，此刻短暂地限制住了希尔强大的力量。 眼见着满脸横肉的老男人就要碰到自己脸颊，希尔微偏了偏头。 谁知这头直接偏出了希尔的最出片机位，寮国主愈发兴奋。 这“出淤泥而不染”的倔强模样啊，“怪不得连狼都爱不释手呢。” 眼看着老男人就要扑上来，希尔等了许久的狼嚎终于出现，他一时松懈，右手被寮国主握住了，但马上就被伊莱撞出好几米远。 银狼朝他一声怒吼。 一国国主，在巨狼面前，吓得屁滚尿流。 第220章 伊莱并没给人太多反应时间，直接咬死。 希尔也未出声阻止，他此次来本就是来应战，也是为了挑“战”。 两巫师瞧见这场景，连滚带爬飞速跑了。 事情发生太快，前来护驾的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侍从。 这些不是希尔的目标，没必要伤及无辜，伊莱也懒得咬人，很难吃。 那些脏东西本就产自于人，所以充满欲望的人，肉也没多少好吃，他不喜欢。 伊莱化人，面无表情的，拾起希尔的右手就是一顿猛拍，跟掸灰尘一样，三两下下去，手背都红了。 拍干净了才给希尔披上黑斗篷，整个包好，盖住了头，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伞，才一手揽人，一手撑伞，顶着烈日，迎着人群，跳了出去。 “你不会躲一下吗？”伊莱突然来了一句。 “躲了，没躲住。” “瞎扯，你一个吸血鬼，你会躲不住他一个人？” “旁边有巫师，把我力量暂时压制住了。”希尔说。 “你不也会巫法的吗？你不跟他们硬刚。” 希尔好笑，貌似不让他用巫法的也是同一个人。 转眼就到城外备好的马车，伊莱恨恨把人塞进去。 四面都是密不透风的暗色布帘，漆黑一片，但对他俩来说都不是问题，照样看得一清二楚。 伊莱把人斗篷剥掉，圈在怀里，抬着他手又一顿看，“除了手，还有哪里摸过了？” 希尔就笑，也不回答。 “我要是再迟一点，你就给他四处摸吗？”伊莱说。 “是啊，我又打不过那两个巫师，一点力都使不上。” “你就是故意的。”伊莱盯着他。 希尔好整以暇，揶揄道，“自己的宠物护不牢，被别人抓去撸了，怎么还怪宠物对别人摇尾乞怜了？” 伊莱根本说不过，叼着他下巴就是一口重咬。 希尔疼地“嘶——”了一声。 “狗。”希尔骂了声。 伊莱充耳不闻，在他疑似被老男人摸到的脸颊上也轻咬了一口，然后臭着脸在他身上一顿拍，角角落落拍过去，拍脏东西一样。 力度并不大，就像他小时候出去玩得满身是灰，回来时母后给他拍灰一样。 这当口希尔好奇地盯着他看，他时常试图去解构这头狼对自己的情感。 像喜欢，像爱，但又好像不是。 至少父王对母后不这样，姐夫对姐姐，哥哥对嫂子，也不这样，他们相濡以沫，相依相偎，所有事情都以尊重为前提，对对方的定义，首先是他自己，其次才是伴侣。 伊莱对他呢？明明早该吃却一直舍不得吃，心疼爱护一样不少，名义上像囚禁，实际把他当宝贝一样护着，不让他累，不让他疼，有什么烦心事他虽然嘴上骂着，却也总是跳出来帮忙解决。 但也能毫无顾忌地强迫他，近乎病态偏执的占有欲，仿佛他是他的所有物一般。 就像伊莱自己说的，他是他的，所以可以随意对待。毕竟是自己的所有物，爱惜总是没错，也正因是自己的所有物，所以想用他做些取悦自己的事，也无可厚非。 那么自己对伊莱呢？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希尔更想不清。 但他很快想通，也许没必要想得这么清楚，他们或许压根到不了需要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 第143章 他本该，完全自由 科尔瓦多和寮国早就积怨已久，尤其是临界边缘地带的几座城池，总是被抢来抢去，在其中居住的人早就不堪其扰。 如今看见自己的国家为自己撑腰，强大的血族军团将敌人的铁骑赶出疆域，甚至还为他们争抢了更多的资源土地，自然振奋不已。 他们拿出最好的东西来举办盛大的宴会，用自己的鲜血感谢战士。 希尔独自一人坐在塔顶高台，瞧着下面主动献上脖子的人，和毫不客气咬上去的吸血鬼，并未阻止。 这是他定下的规矩之一，他没法逼迫所有吸血鬼跟他一样只吸动物血，这违背他们的天性。 可吸食人血，但需征得人的同意，且不能伤及性命。 人有时需要强大的吸血鬼帮助，譬如重大天灾、譬如野兽袭击，他们会回报以血液，达成一种互利共赢的交易关系。 他还定下过一条规则，人可以决定是否在行将就木时变成吸血但长生的怪物，同样的，需征得一名血族的同意，且那名血族对他转化的“孩子”，要负责到底。 这些规则起初运行并不顺畅，但只要他在，就能抑制住一切暴动因素，亲手处决掉一只只不听话的吸血鬼，最后终于将规则刻在了现存血族的骨子里。 察觉到身后有巨物靠近，希尔也未回头，拿了一旁的酒瓶准备喝。 伊莱在他身边绕了半圈，身形虽大却不失灵活，在狭窄的塔顶居然也不见其脚步慌乱半分。 希尔的唇才刚要触到那个酒壶口，便被另一只手拿了走，他的身子也瞬间离了冰冷的石板，转而落到熟悉的腿上。 “这什么？”伊莱看着那个酒瓶，凑近闻闻，闻着有点像鸡血。 希尔还未回答，伊莱又注意到他脸上的驮红，“你又乱喝什么？” “普通的血。”希尔说。 他把酒瓶自伊莱手中拿回来，“巫叔施了小术法，喝了有醉酒的感觉。” 第221章 伊莱不解，“酒有什么好喝的？” 他看向下边，就是因为受不了下面一群醉鬼才跑出来找小希尔，那些人还要拉着他一起喝。 “有人一块喝就好喝了。”希尔看着下边的喧闹说。 “但你一个人。” “我在跟自己喝。”希尔说。 伊莱还是不懂，但看着希尔平日素白的脸蛋粉粉的，尤其喝着喝着会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靠，又有点不想阻止，安静地抱着看他喝。 伊莱见过不少醉鬼，无一例外，都伴随着夸张到极致的情绪，要么开心的要死，要么难过的要死。 他看小希尔，和他以往见到的不同，他看不出。 但他一口一口喝得可快，跟下边那些人一样，小希尔也要变成烂泥醉鬼了。 他们听力都极好，下面的人喝到兴头上，纷纷畅想起未来。 ——等打完了我要娶个漂亮媳妇！ ——我要在城东开家油饼店，到时你们都要来捧场。 ——我啊，打算去北方会下雪的地方看看雪。 ——哈哈哈一个大老爷们真够矫情的你这人。 ——那我去南方看看海吧！ …… 虽遥遥无期，希尔却也不免被他们情绪感染，“你呢？有没有想过，要是有一天，真的能把那群坏蛋都消灭了，准备去做些什么？” 伊莱抱着希尔左摇右晃，“没想过，不需要想啊，等那群疯子没了，我就可以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想继续走就继续走，想歇歇就歇歇，四处乱跑也好，窝在某个地方晒太阳也好。” 希尔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上一个画面，暮霭斜阳，无边无际的旷野峰峦，清河洌川，一头漂亮的银毛雪狼，如精灵一般在山河画卷间肆意穿梭。 不思过往，不念将来，无怨、无嗔、无悲、无惧、无恨、也无爱。 希尔抬头瞧了他许久，不知怎么地有点心生向往，甚至期望自己也是一头狼。 伊莱低头看他，“到时候你就在我背上。” 希尔一顿，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成了他的负累，他的自由不再完美无瑕。 他笑笑，“我不要，我喜静，不喜欢到处乱跑。” 伊莱瞧了他半晌，一时有些恍惚。 其实很久很久以前，小希尔不喜静的，他才是那个喜欢漫天去开荒的浪漫勇者。 伊莱问他，“那你想做什么？” “找个安静的地方，有个小木屋能住人就行。那里最好漂亮，最好没人，只有各种各样不会说话的小动物，兔子、小鹿、山猫、小熊、野猪……” “为什么不要人？”伊莱问。 “跟人打交道太累了。”希尔靠着他肩膀，“如果这一切真有结束的一天，而我恰好活着，再也不当什么殿下，再也不见人了。” 这点伊莱倒赞同，反正他不是人，“那我呢？你的动物园里有我吗？” 希尔瞧他，笑了笑，“你要是不嫌弃可以当动物园园长，帮我管那些小动物。” 伊莱又想了想，看他表情变化，似乎觉得这个提议也不错，“也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希尔只是笑笑，没再回。 . 不知道是“酒”的作用，还是其他，那天晚上，醉过去的希尔做了一个梦，很真实的梦。 梦里他变成了一棵不会动的树，却能看见一切。 虽自伊莱口中听过故事大概，但和自己亲眼所见感触又有所不同。 挨打的银狼，奚落的众神，肚子疼到躺在地上起都起不来，还要跟其他狼打架，因为打输了会死，打赢了就残忍地吞食自己的同类，在那个黑暗的方寸之地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一直到那年春分，银狼突然抬头看向了他，恶狠狠的，他看谁都是恶狠狠的。 没过多久他就变成了科尔瓦多的小王子。 银狼在撒旦的指导下，变成了小狗，掉在他的庄园内。 十二年的岁月如白驹过隙，短的很。 银狼在城墙上被天边银笼锁走，接受众神的审判。 侥幸逃过一命，却被锁在树底继续吃脏东西，偶尔还需要被迫“表演”供人取乐。 人形的伊莱靠在树干上，自下而上瞧着那群所谓的神。 一千年的时间也未将他的桀骜消磨半分。 “最好别让我有机会逃出去。”他说。 又闪过一些混乱的片段。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希尔在塔顶想象的那幅场景。 一头在山川湖海间肆意奔跑的银狼。 . 希尔自梦中惊醒，身边沉睡的人不知何时又变成了狼，蜷缩在他身边，脑袋轻轻搁在他手臂上。 拨云见日，他大致弄懂了这头狼施加在他身上的常人无法理解的偏执。 他确实是一棵，很坏很坏的树啊。 虽非他本意，如今却似乎成了一切荒诞和痛苦的根源。 . 这头狼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因他的存在承受了莫大的痛苦，由他来结束这一切似乎也无可厚非，或许也是命运对倔强灵魂的嘉奖。 事情原本很简单，下界，吃树，灭神，从此河清海晏。 伊莱也从此自由。 但他偏偏来早了，偏偏能“知”情却又不完全懂情，阴差阳错，那十二年间科尔瓦多赐予“小狗伊莱”的温情，于他们来说不过随手施舍，甚至本意也并非给他，却无端困住了他。 第222章 于是自由的精灵，也被人世间沉重不堪的枷锁牢牢束缚住，陷入割裂撕扯的痛苦迷茫不能自拔，踌躇犹豫不止。 他本该，完全自由。 第144章 “别害怕，我不会死，我永远都不会死。” 事情好像越来越顺利，原来也并非只有他们向神抗争。 都是有自由意志的生灵，被奴役久了总会发现不对劲，天灾陡增，祈神无用，神向世人所求反而越来越多，于是有勇敢的人提出质疑，不再信神。 万事都靠自己，遇水治水，遇火灭火。 愚公移山重要的不是结果，是态度。 起初只有一个，然后一群，慢慢一座城，逐渐扩散到一个国家。 这世间星星点点地已经遍布许多倔强的灵魂。 “难怪这么久了都没有来这边，估计他们现在也忙得很。” 忙着给那些忤逆他们的人类施灾。 趴在希尔腿上的小狗伊莱懒趴趴地敞着肚子，给希尔揉，话是对路西法说的。 “其实没有人阻止，神若不各司其职，胡乱作为，也会自己消亡。”路西法说。 无人阻止，信仰减少，神会更疯狂地往人间播撒邪祟，以期维持信仰，结果有二。 一是信仰回升，但不纯粹，邪祟污秽更多，恶性循环，一直到污秽把整个世界都破坏吞没，无人也无神。 二是倔强的人类不肯服输，神愤怒，趁着还有力量亲自下场灭世，和人同归于尽，后果一样，无人也无神。 但这并不是法则想要的结果。 “所以有了我和这个倒霉蛋是吗？”伊莱说。 路西法本想说不是，到目前为止，除了“他和耶和华的沉睡”属于法则直接作用，是这一切的启动程序，其他都是个体自由选择的结果，换个词就是，咎由自取。 比如众神选择背叛，世树封上帝，魔狼吞撒旦，才有了他们的死穴——希尔和伊莱。 但追本溯源，世界树之灵和魔狼之灵的诞生，似乎也是法则催生，是另一个关键的启动程序。 . 伊莱不等路西法回答，突然化作了人。 希尔也习惯性地抬了抬手，让他更好揽一点。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被抱到了他身上。 “肚子不痛了？” 伊莱摇头，这次的肚子痛倒不是因为打仗，而是外出回来的路上经过一座城，瞅见那里民不聊生，顺口把脏东西吃了。 “打探到那群坏人的行踪了？”希尔又问。 “在东方呢，东方有个神秘国度很厉害，那的人自己捣鼓出了‘炼气修体’，借名山大川的灵气，可以直接将外界的能量吸收到自己身体里为己所用，都不需要世界树。”伊莱说，“那些神不得吓死，全过去了。” 希尔诧异，虽听说过，却没想到是真的。 “这么厉害，那还得感谢他们吸引火力了。”希尔难得开了句玩笑。 “你也很厉害啊，你也是靠自己硬抢抢来的。” 希尔笑笑，只不过抢的过程多少带点苦涩。 “那他们打得过那些神吗？” “打不过。”伊莱直截了当。 “那就终究会回来。” 伊莱没回，这个事实两人心知肚明。 而且都知再回来就不是玩弄取乐，因为他俩也动到了他们的根本利益。 估计到现在，那些神才恍然反应要正视当初的乐子，并且除之以绝后患。 “想到办法了吗？”希尔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嗯？”伊莱没听懂。 “我是说，不吃大坏树的话，想揍又揍不过他们怎么办？” 伊莱垂头瞧他，神色难得迷茫，眉头都微微蹙起。 看起来这个问题也是困惑他许久了。 希尔笑，靠回去，眼睛盯着黑色苍穹，“要是真的不行，就把大坏树吃了吧，到时候一定要好好揍他们一顿，揍双倍的，帮我的仇一块报了。” 伊莱许久没出声，“你不吃我了吗？” 希尔摇头，“吃不动，也累，吃完了还要打架，不想，我懒。” “那你会怪我吗？” “都被你吃了还有什么好怪不怪的？到时候你就直接先吃脑袋，你的嘴巴那么大，肯定能一下咬碎一个头，这样就不会痛，真的痛也就只有一下子。”希尔说。 伊莱撑着希尔的肋腔将他提溜起来，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睛看。 希尔看懂了他的眼神。 就像一个人养一条小狗养了好久，他也很喜欢，但生活却把他逼到了绝境，除了小狗再没其他东西吃了，不吃就会饿死，于是他一边心疼不舍地看着小狗，一边在心里艰难地下着“要吃小狗”的决定。 路西法带着最后一丝希冀去窥探伊莱此刻的心境。 和希尔解读出来的差不多。 路西法松了口气，那么只是过程曲折了点，最后的结果一样，伊莱不会轻易放弃报仇机会，和来之不易的自由。 路西法甚至希望萨麦尔搞点事，赶紧把那群神引过来，给局势添把火，免得夜长梦多。 早该结束了，这一切。 伊莱在希尔的脸上一寸一寸看过去，最后将他整个箍回了怀里，箍得紧紧的，“会有办法的。” “我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狼，会想到办法的。”伊莱埋着希尔的肩膀，闷闷地说。 第223章 “要是真的想不到呢？”希尔说。 “那也到那时再吃……”伊莱抱得更紧，“我保证，替你揍他们三顿，揍死为止。” 希尔笑，也不再逼他，“好。” . . 天底下最厉害的小狼最终还是没有想到办法。 收拾了东方忤逆的修真者，利维坦立刻带着人过来肃清这边的祸端。 他们直接降到敌方巫师身上，率领大规模的军队进攻科尔瓦多。 伊莱不再免疫巫法，因为这次不再是神施舍的零星半点，而是完整的神的能量。 污秽邪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所向披靡的科尔瓦多血族军团溃不成军，前不久满城都是庆功喝彩声的阿巴斯瞬间成了废墟。 即便如此希尔也不肯屈服，巫法一条一条自他口中念出，军事部署和鼓劲安抚的话说得他口干舌燥。 最后那些神干脆剥夺了他的语言能力，希尔暂时失语，再也说不出话来，整个局势愈发混乱。 断壁残垣中，希尔瘫坐于地，怀里躺着一个刚刚死去的孩童，伊莱吃掉最近一团污秽，化人，扭头。 而远方，就是定位到他们所在，不断向这边围过来的神。 这些天两人从未对视过，虽未明说，但默契地定了同一个信号，一旦对视，就说明再也没有办法了。 因为不屈，希尔即便和伊莱说过“可以吃”，也绝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因为不舍，伊莱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生出吃了他的心思。 但此刻，两人四目相对，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均不发一言。 . 这一路走来唯一全程旁观的见证者路西法，默默叹出了口气，他也不催伊莱，这会也不需要他催。 然而他却无意间窥探到了伊莱另一层心绪。 他一顿，唤了声，“伊莱……” 伊莱转身朝希尔走近，蹲下，拇指揩掉他白皙脸颊上的污块，“都不好看了。” 希尔只是看着他，因为禁语，他这会没法说话。 “天底下最厉害的小狼想到办法了。”伊莱说，“你先把我吃了，先把他们打跑。这些人都听你的，要是我吃你，我不见得指挥得动他们。” 希尔一愣，身子往后退了一些。 “你先听我说完，东方那个神秘国度，真的很神秘，他们不仅可以‘炼气修体’，还掌握奇妙的复生之法，上次打探到了。” “等这关过去，你要是觉得伊莱还没这么坏的话，就去东方的贡措雪山，带着我的心脏，他们会把我复活，你开动物园，我还来当你的动物园园长。” 伊莱顿了顿继续说，“你要是觉得伊莱是个大坏蛋，早就想摆脱他了，那就算了，吃就吃了。” 希尔摇着头，虽出不了声，但从口型可以看出他说的什么。 ——撒谎。 “没骗你，真的，记得带心脏。” 希尔的头摇的更猛烈。 伊莱却抬手，利爪划开了自己的脖子，收起所有信息素，朝他靠了过去。 闻到那阵血香，希尔的瞳孔瞬间失去了焦点。 伊莱将他揽进了怀里。 随着尖牙无意识地没入脖颈，伊莱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 “别害怕，我不会死，我永远都不会死。” . 路西法不知该说什么。 “他是树，吃了你，到时候把树劈了，作为副体的他，还是要死，何必呢？”路西法说。 “他可以选择不劈树，他待会能打得过任何一个神，找个地方躲起来，一辈子也能顺顺心心的。” 路西法不置可否，“他一定会选择劈树。” “随便吧，总得给个选择的机会，你们一直催我吃吃吃，好像他生来该被我吃一样，生来只有被我吃这一种选择。”伊莱说，“随便他，劈树就劈树，找个世外桃源就找个世外桃源。” “不报仇了吗？”路西法说。 伊莱看看远方那些为所欲为的神，声音轻飘飘的，“不知道，就，突然觉得没意思了，不想报了。” “吃了那么久的脏东西，被揍了那么久，没日没夜地‘表演’，就这么都算了？” 伊莱沉默良久，路西法的话将他的记忆拉回到那些灰暗时刻，他垂头瞧着颈窝里的人，感受着体内血液的流失。 “可是他说他想开个动物园，想有个小木屋。”他说。 路西法沉默。 什么时候变的呢？ 就在前不久，他在他意识里看到的还是，“虽然很不舍得，但涉及到切身利益，还是会吃了他”。 就像那个踌躇着要不要吃小狗的主人一样，他或许最后会选择放弃吃小狗，两人一块完蛋，但绝对不会选择牺牲自己，给小狗当食物。 天大地大，路西法什么没见过，唯独没见过一头狼，居然也会产生，“爱”这种东西，虽然他自己一无所知。 “但他缺个园长。”路西法说。 “会有的。”伊莱笑笑说。 . 那些神追过来很快，即便希尔吸血速度够快，要放普通人身上早已被吸干，但伊莱不是普通人。 血族以血液为食，吞噬另一个个体生命的方式就是吸干他的血液。 伊莱握着希尔拿剑那只手，“这把银十字剑，跟着小希尔跟了一千年，早就和他融为一体，现在连剑鞘都不用，他自己的身体，就是剑鞘。” 第224章 路西法知道，上次看见希尔直接凭空化出银剑他就知晓了这层因果。 不用时，银剑会分解成细微的粒子藏在希尔的身体里，需要用时，又会缓缓聚集向手掌，在能量作用下自手掌中央重新凝聚。 伊莱拾起希尔那只手，将剑尖对准自己，“所以剑就是他，他就是剑。” 伊莱将剑从自己的左肩没入，一直到右腰部刺出，驱动着能量分解它，并自动放弃了自身细胞对银的抵抗自愈能力。 于是银粒子在他体内疯狂乱窜，大量地裹挟走他的血液，最后悉数聚回希尔的身体。 随着伊莱生命的流逝，路西法也逐渐脱离他的意识，重新归于宇宙，以另一种形式和宇宙融为一体。 他能看见这世间的一切，也依旧具有意识和半神格，但却无法对世界施加任何影响。 . 等希尔回神，面前只剩下一具没有血液的狼尸。 顾不得已经逼到跟前的敌人，他哆嗦着划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到狼的嘴里。 一滴、两滴、三滴…… 一秒、两秒、三秒…… 没有一点动静。 转化不了，他转化不了他。 利维坦附身的那个巫师已经到了他跟前，居高临下，“这事你倒是做的不错，让他下来搞破坏，结果居然倒戈背叛，不听话的畜牲没必要留着。” 希尔还抱着伊莱的狼脑袋，并不说话。 “现在轮到你了，小希尔，你也出乎我的意料，是从那群东方人那学来的吗？你居然也能修炼出那么强大的力量。”利维坦说。 希尔还是不理他。 利维坦没什么耐心，不再多说，就要取了他亲手造就的怪物的性命。 谁知却被强大的能量场震飞出去。 周围几人都非常诧异。 怎么会？他哪来这么强大的力量？ 他只不过是吞食了这头狼，这头狼也不过就是个半神，吃了他，希尔最多也只能到半神。 除非，除非他原本就是半神之躯。 这个念头在众神心中闪过，他们还未来得及细思，希尔便已阴沉着脸，提着剑朝他们劈砍而去，光是剑气就差点震散他们的躯体。 半神，除了吞噬路西法能获得半神之躯，还能吞噬谁获得半神之躯？ 片刻间，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众神心头，耶和华。 吞噬耶和华的是……世界树。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当初没有直接杀了这头狼和这个小王子，给自己留下了多大的祸端。 几位神尝试抵抗，却发现压根不是希尔的对手，没一会就被逼到了绝境，希尔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一个一个震碎了他们分出来的能量体。 利维坦不得不放弃此次进攻，退出了巫师的躯体，回到神域从长计议。 . 暴走的希尔暂且停下，回头看向伊莱，却不曾想在他应战之际，战场背后密林涌现出一大批狼群，争先恐后地扑向伊莱的尸体，大快朵颐。 希尔目眦欲裂，一剑就劈死了数十头狼，然后狼群源源不断，好似伊莱的尸体是谪仙才能尝到的珍馐一般，不要命都要扑上去尝一口。 希尔还记得心脏，他一边驱赶着狼群，一边扑进去跟它们抢。 “滚，滚开，滚啊！！” 不怕死的狼根本赶不走，希尔好不容易从缝隙里抢到了伊莱的心脏，往后瘫坐在地上，紧紧地护在怀里。 瞧着汹涌的狼群，再也顾不得伊莱身体的其他部位。 神走了，敌军退了，撒欢的污秽却还在，希尔脑子一团浆糊，看着手中热乎的心脏，一边想尽快动身去贡措雪山，一边又无法看着污秽在城中游荡。 就在他慌乱之际，那边啃食尸体的狼突然发生了变化，他们有的甚至化出了人形，好奇地看着周身一切。 然而瞧见那边肆虐的污秽，迷茫的眼神又突然坚定起来，重新化狼，使命般地扑向了那些污秽邪祟。 一只，两只，三只……紧接着一群群的狼都扑向了那些邪祟，一口一口地撕扯下，吞入腹。 希尔瞬间热泪盈眶，抱着心脏，跌跌撞撞地朝着东方跑去。 . 他一步不停，翻山越岭，跨海过河，紧紧抱着心脏，朝着伊莱说的贡措雪山，朝着他说的那个经纬坐标跑。 不知过了多少日夜，他终于跑到，那里果真有一个神秘国度，有一群着装奇怪的人。 他们安详快乐，脸上带着尘世人没有的轻松愉快。 其中一个小女孩坐在桃花树下，看见他来，又看见他手中的心脏，便直直地朝着他走过来。 “你来了。” “你在等我？” 小女孩点头，“上一个哥哥说要是有一个白头发的哥哥捧着一个心脏过来，就带他去一个地方。” 希尔未多言，跟着她就走。 要去的地方并不远，就在小村子边上，一片硕大的花林，各种花树都有，姹紫嫣红，鸟语花香，林子中央有一个小木屋，林间徘徊着各种漂亮的小动物。 希尔一顿，他扭头看向小女孩，将心脏递给她看，一时不知怎么措辞，只急得蹦出了“复活”两个字。 小女孩迷茫地看着他，似乎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他说你们这里，有让人死而复生的办法，让我带着心脏过来。”希尔说。 第225章 小女孩嗷嗷了声，“这个我不知道诶，没交待给我，这是那个哥哥的心脏吗？” 希尔心里一个咯噔。 女孩虽小，却似乎很通人情，“要不你在这林子，这木屋附近找找吧，这么重大的法宝，可能不好随便交给其他人吧？” 希尔跟她道谢，小女孩也和他一鞠躬就离开了，跑向了远处正在等候她的父亲。 . 希尔不死心地在林间和木屋里一顿找，甚至每棵树都找过去，直到精疲力尽，未找到任何“死而复生”的法宝。 他终于绝望地接受事实，瘫软在地上，手里还捧着那颗有些凉下来的心脏。 “撒谎。”他的声音极轻，却带着十足的颤。 这时候一头银毛雪狼朝他走近，希尔感受到了生物的靠近，他抬头，和那头银毛雪狼对视上。 他的心因为激动，骤然跳到了嗓子眼。 死而复生。 真的有，死而复生？ 几乎和他记忆里的那头狼一模一样，只是没那么大。 “伊莱？”希尔尝试唤他。 银毛雪狼直勾勾地盯着他，慢慢朝他走近，走到跟前，歪头打量了他一会，看着他的眼神却极其陌生。 而后像是不感兴趣一般垂下了脑袋，继续找其他吃的东西去了。 希尔的眼泪瞬间喷涌而出，四行眼泪顺着脸颊无声流下。 不是他，这不是他。 . 跟着父亲捡柴的小女孩回来，远远就听见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她探寻着声音的源头，发现正是那个白发哥哥发出来。 他还和他们离开时的姿势一样，跪坐在林间，怀里捧着一颗血红的心脏，嚎啕不止，像是要把灵魂都嚎出来。 他的身边还站着一头银狼，偶尔抬头看看，但似乎对他没多大兴趣，在草地上嗅了几下转身就离开了。 “怎么了？”父亲也走过来。 “那个哥哥在哭。”小女孩说。 “有伤心事是会哭的。”父亲说。 小女孩歪着脑袋打量着他，“刚一见到他我就想说了，他是个很奇特的人。” “怎么说？” “他浑身上下写满了‘失去’。” 父亲一直觉得自己的女儿神神叨叨，但并不热衷于纠正她身上的灵性，“那确实很奇特。” 小女孩接着说， “就在刚刚，他失去了最后一样可以失去的东西。” . . . ———— 作话：诶哟本来以为今天能写到回忆交待完毕的，结果高估了，收尾阶段总是难以预估。还有还记得标题这句话吗哈哈哈。 第145章 一个朝南，一个朝北，擦身而过。 “心脏是‘钥匙’。”身后有声音响起。 希尔偏了一下头，这个人他见过，在他被巫术反噬的那天，突然出现在他寝殿，催着伊莱吃他的人。 见希尔不答，萨麦尔也没在意，自顾自说下去，“神都有制造空间的能力，规模和坚固程度看神的等级，就像耶和华能造神域和地狱，但我们不能，只能造更小的空间，进出需主人邀请或持主人身体的一部分。” “他只是半神，若其他神要硬闯，此处片刻便不攻自破，但你现在能重新建造属于你的空间，如今天底下没有神能破进来。”萨麦尔继续说。 “你可以自己选，一辈子待在这里，或者，去找那些神算账。” 希尔神色木然，无一丝变化，眸子都未抬半分。 “怎么去。” “什么？”萨麦尔一时未懂。 “神域。” . . 神域已然乱成一锅粥，几乎所有神都围着世界树，那是他们的命脉。 “都说了杀了那头狼你们偏不！现在好了吧！” 利维坦也始料未及，神色凝重。 “所以他一开始埋伏在科尔瓦多并不是随机偶然，而我们第二次，居然还把他放到了科尔瓦多！” “谁能想到封印父神会使世界树也得到一半神格，世界树还能产生灵体，还去了人间，还偏偏就是你死命针对的那个小王子！”一个神指着利维坦破口大骂。 利维坦瞥了他一眼，“施瘟疫时，也没见你手软。” “现在是吵架的时候吗？现在的关键是怎么保护这棵树！” 有人抓住了重点，“但我们是否应该庆幸是树吃了狼而不是狼吃了树，那个小王子砍了这棵树，他自己也会消失的吧？” 众神略略有被安慰到，有神一句“希望如此”还没说完。 自他们身后就飞过来一具下位神的躯体。 已被剑寡得面目全非，此刻正痛苦地慢慢自愈着，只要世界树还在，就能源源不断给这些神提供能量，肉体上的创伤顷刻就能恢复。 除非他们自动放弃自愈能力，或者被更大的能量彻底分解。 希尔当着众神的面将这一滩质量分解成了能量，消散在空间里。 希尔谁也不看，直直地走向利维坦，提剑就是一顿发泄式的挥砍。 利维坦眉头紧蹙，他从未想过有一天，曾经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能将他逼得步步退却。 但好在即便融合了耶和华和路西法一半神格，也只是普通神，他们永远无法和上帝撒旦本人相比。 第226章 “都愣着做什么？以为他们会放过你们吗？”利维坦大喊。 众神这才反应过来，同仇敌忾一起上来对付希尔。 . 察觉到希尔并无这么所向披靡，很多时候也能被他们两三个人缠得脱不开身，他们逐渐有了信心。 谁料希尔却越战越愤怒，越战越勇，不论眼前来多少人阻拦，始终直勾勾盯着利维坦，最后居然将一个上位神都徒手分解掉。 虽然他本人也因一瞬间使用太多能量跪在地上平复。 众神见这是个机会，蜂拥上前，希尔却瞬间闪身到了利维坦跟前，目标明确地朝他劈砍去。 这一下终于给他砍到了。 带着发泄式的狠劲，一刀一刀削着他的肉，刮下来又重新长，重新长又接着削，不一会现场便血肉飞溅。 利维坦也因剧烈的疼痛被刺得癫狂，哈哈大笑，“那头畜牲的血好喝吗？” 希尔顿了下，随即目眦欲裂，开启了一轮更汹涌的削砍，速度快得利维坦都来不及复原，最后只剩下半边身子。 有些神已经害怕地打了退堂鼓，纷纷躲进自己的空间。 知道躲也没用的一些拼死抵抗，希尔暂且放过利维坦，对着其他神也是一顿毫不客气的劈砍。 肆意施灾的，拐掳人类少年少女的，谈恋爱谈毁数十座城数百万条人命的，随意改变他人命格的，偷换别人气运的，大规模挑起战争的…… 世间最圣洁之地顷刻变成尸山血海的炼狱。 杀不完，根本杀不完。 千万年人类不知不觉竟供养起了诸多渣滓。 希尔换了目标，转身劈向世界树，这下连原本躲起来的神都出来阻止，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和希尔对峙着，“劈了它你也会死！！” 希尔歪歪头，根本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带着毕生的能量，一剑劈断了世界树。 高大的树冠摇摇欲坠，顷刻倒塌，通体笼罩的金色瞬间熄灭。 ——世界树消亡，神域坍塌，将是一切的结束。 . 信仰能量四溢，一部分散在神域，更多则落回了人间。 出于自卫，世界树疯狂地往回吸着能量维护着自己的生存，所有与他紧密联结的神，不论身在何处，即便在天涯海角，身体上逐渐泛出金光，自胸口处聚拢成一束金色流体，悉数流向世界树。 他们面目狰狞，比肉体上的创伤痛苦百倍。 希尔能体会他们的痛苦，因为他的能量也在被世界树收回。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事实，既便是伊莱吃了他，只要伊莱劈树，那么伊莱也会和这些神一样的下场，被世界树吸回能量。 直到所有能量都被吸走，维持肉体质量存在的能量也被吸走，最后质量消失，神彻底消散。 所以，他俩不论谁吃谁，最终都会，双死。 希尔苦笑，还真是，两个天底下最倒霉的倒霉蛋。 诞生即迎接死亡。 世界树已被毁坏，吸再多回去也无力回天，那些从神身上收回的能量以更快的速度散去，散向人间。 而人间早有许多灵魂有自愚昧中觉醒的苗头，他们开始尝试认识探索世界，学着自己获取使用能量。 于是文艺复兴、启蒙运动、宋明理学、蒸汽革命…… 希尔安详地跪坐于世界树前，怀里还揣着那颗冰冷的心脏，他的手轻轻地捂着那处。 身边一具一具神逐渐消散，他的形体也变得模糊，化作点点星光，慢慢消散了去。 . . . 导弹发射总控室。 接收电波记忆，只需短短几秒时间。 所以两个三维空间依旧未完全剥离开。 那些被迫承接了众神记忆的血族和狼人们，艾德蒙、白如峰、钟云、赵阔、伊万、姚勋…… 看向自家祖宗，好一阵恍惚。 最恍惚的当属周茂林，看了一场玄幻+科幻电影一般，他瞅瞅闻潜，又瞅瞅闻潜，有点怀疑自己的真实性，这真是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21世纪吗？ 他们接收的是众神的视角，不了解两人相处细节，但一些宏观上的大事却都清楚。 比如血族和狼人，分别是怎么来的。 互相觉得对方是最美味的食物，根源在于残缺神格吸引，对对方的血肉更加渴望，老祖宗如此，吞食老祖宗血肉的他们，自然继承了这一特性。 狼人的力量休眠日在3月20日，是因为他们老祖强烈的心理恐惧导致了生理休眠。 狼人怕银而秦昭不怕，是因为秦昭主动放弃了对银的自愈抵抗，作为一种信号，留在了诸位狼人的基因里，但秦昭面对银时依旧有自愈的能力。 . 视线尽头的两人。 秦昭站在不远处，看着还单膝跪在中控台上的闻潜，神色复杂。 而闻潜，因一瞬间被塞入大量记忆，嘴唇有些发白，他抬头，和秦昭对上视线。 最后是秦昭先开口，他笑，“是为我哭吗？那时候？” 闻潜没答，但眼神却说明一切。 秦昭复又开口，声音带着“到晚年行将就木时才发现十八岁偷塞的情书”的遗憾苦涩，“原来我死了，你会哭得这么伤心啊。” . 程免已经被卡拉特带下了楼，来到众人跟前。 第227章 他看着两相对望的秦昭和闻潜，在场人都不知道的后续，或许只有他和秦正风知道。 所谓封印，实际跟被吞噬差不多，肉体消失，跟随肉体的那一半神格，被树占有，而他的意识和另一半神格，也被困在树上。 相较于路西法能跟着伊莱到处跑，他才是真正被囚禁在了世界树里。 所以路西法才要把他放出来。 树毁，和伊莱身死一样的道理。 他的意识和另一半神格也回归宇宙，和路西法的融合，重新合为一体，成为另一种形式的生命体，和宇宙平行。 他看着逐渐消散的小希尔，叹了口气。 “怪可怜的，两个孩子。” 路西法不说话。 “你一遍遍催着伊莱赶紧吃树、劈树时，不心虚吗？还诓骗他劈了树就自由了。”耶和华笑着说。 “不会。”路西法回得毫无负担。 他本就是纯恶的化身。 宇宙诞生之初只有一个密度无限大的奇点，一个巨大的能量源，也就是他和耶和华。 后来发生大爆炸，宇宙诞生，起初只是一片混沌。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有了形体，一团模糊的星云，并被赋予了自我意识。 世间运行法则的核心，大约是“平衡”，所以“一”悖于法则，他们分为了“二”，相互制衡。 耶和华纯善，力量之源，无时无刻不在赐予，造就万物。 而他，纯恶，力量黑洞，无时无刻不在剥夺，收回过载的能量。 长此以往，能量会逐渐从耶和华那流到他这边，所以需要一个传递的方式，将能量还回去，维持平衡。 . 耶和华当然知他所想，这世间最了解他的不会有其他人。 但最开始也会有不解，本该纯恶的路西法，对别人确实毫无怜悯之心，所以没有神喜欢他。 但路西法对他却一直诸多包容，就像此次“神陨”事件也是不遗余力地想要解放他。 似乎与“纯恶”矛盾。 但其实，世间之恶的最终本源，都源于自私，即极端的自爱。 而他俩本就一体共生，按照这个思路想下去，一切都通顺。 . “陨的是神，最终靠的却是一棵树，一头狼。”耶和华说，“我们两好像就在边上看了一场戏？” “命该如此。” 耶和华又是一个叹气，“老脸有点挂不住。” 路西法感应到了他的想法，他也不多问。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做成，以前没试过。”耶和华说道。 “成功了小希尔兴许能活过来，失败了我跟他一块完蛋。”他继续说。 路西法只是默默在旁边待着。 却不曾想耶和华还是问到了他头上，笑眯眯地，“你呢？要不要跟我一块复活小伊莱？打了那么久的工，甚至都不知道老板是谁，你也累了吧。” 路西法并不回答，耶和华也不追问，他们如今心境共通，很多只是形式习惯上问一问。 “那么试试看吧，看看另一半神格也没了，我们是不是就彻底解放了。”耶和华开玩笑地说道。 . 于是耶和华和路西法将两人灵魂找回来，它们彼时正以能量的形式游荡在世间，因并非耶和华所创，所以找不到依附的宿体。 同时试图拼回散成碎片的记忆电波，满世界地寻找。 两人在意识消散之际，用另一半神格分别为希尔和伊莱重塑了肉身。 伊莱的灵魂和记忆成功塞回去了，但希尔的记忆却紧紧吸附在树上剥不下来。 两人把希尔和伊莱放在了贡措雪山的花林里。 最终，耶和华和路西法从宇宙彻底消失，希尔和伊莱沉睡在他们约定的“动物园”里。 . 似乎失败了，但，多年后，两个素未谋面的年轻人一前一后来到了贡措雪山，一个无论何时都冷面，一个笑得温柔和煦。 他们相视。 “原来是这样的结果。”温柔的那个年轻人说，“好像还得打工。” 那时世界虽从神的束缚中挣脱，但血族和狼人两种特殊生物又给人间带来了不大不小的混乱。 “也算我们搞出来的烂摊子，去收拾收拾吧。” 两个年轻人相伴下山，于是人间多了许多猎魔人和有钱富豪的传说。 又一千年过去，由于陆地板块迁移，昔日花林已被雪山覆盖。 一场雪崩，翻出了被压在雪底千年的吸血鬼，和狼。 深夜，雪崩遇难者的鲜血流过他们的躯体，吸血鬼和狼同时苏醒。 饿，饿，饿，对面的鬼（狼）好香。 这是当时两个生物内心的共同想法。 他们对峙许久，因无法预估出对方实力几何，同时放弃。 一个朝南，一个朝北，擦身而过。 第146章 我们昭昭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小狼，一直都是 卡拉特的鼓掌声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看来一切都是一个闭环，父神复活世界树这一手笔，是‘末神’预言实现的关键。”卡拉特看着那棵茂盛的世界树，兴奋说道，“我就说，预言肯定非虚。” 程免并未答话，他盯着卡拉特沉思。 跟着周茂林一块过来的秦正风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侧。 第228章 “萨麦尔。”两人同时出声，不同的音色重叠地相当完美。 卡拉特转身，微微眯起了眼睛，脸上并没有真实身份被识破的愠怒。 他笑笑，化回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他只看向程免，眼神一丝都不偏给秦正风，“父神如何猜中的？” 程免并不回答，他左思右想都没猜透谁会觉得他不称职，看见秦正风的瞬间才猛然想起。 是了，那次被撞见，大概在萨麦尔眼里，父神确实荒淫无道，不配为父神。 程免哭笑不得，这当口解释那时并非他所想，似乎也没意义，至少目前，他跟秦正风，确实变成了他所想的那样。 他只对萨麦尔的“末神观点”发表看法，“私以为，预言说的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不然和前两条冲突了，第一条，既然要灭有‘人欲’的神，为什么最后又要留一个有‘人欲’的神下来？” 萨麦尔对权力的渴望和对称号的虚荣，都说明他早已有了‘人欲’。 “第二条，世界树消亡、神域坍塌，是一切的结束，即便你真的要受封新上帝，应该也不会是以这个形式。” 萨麦尔充耳不闻，他只认眼前的结果。 预言最终都会实现，所以他毫不畏惧“神陨”的到来，因为他冥冥中得到了另一条“不知来处”的指引，说只要提前切断和世界树的联结，就可避免被世界树吸干。 他早对整个神域失望透顶，包括父神，身为神，居然也被人间欲望所蛊，和路西法行荒唐之事。收到那条指引后，他备受鼓舞，连背后的法则都偏向他，说明神域的其他神，都不配为神。 于是他对自己是“世界末神”这一事实深信不疑，千方百计都要促成“神陨”。 现在只要杀了秦昭，把闻潜塞回到世界树内合二为一，从此他就是这世间唯一的神，主宰一切。 “你会被闻潜或者秦昭杀死。”秦正风说，“不过历史重演一遍。” 萨麦尔哈哈大笑，转身看向闻潜和秦昭，“那么这次，打算让谁吃了谁呢？” 秦昭一顿，看向闻潜。 闻潜却盯着萨麦尔，似在沉思。 “就算真的决定好了谁吃谁，也不见得有那个时间吃。”萨麦尔抬了抬手，秦正风便眉头一拧，口吐鲜血。 五脏六腑悉数爆破，痛苦地额头都是汗珠，很快瘫到了地上，程免眼疾手快接住了他，叹了口气，“他本来就讨厌你，少说两句兴许还能少疼点。” 秦正风说不出话，一直口吐鲜血，很快没了气息。 程免给他擦着脸上的脏污，“这次得稍微等等，这些事得处理完先。” 卡拉特看着自己的表演成果，“像这样，杀死你们，就像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 两个三维空间终于开始分离，其他人回到了导弹发射总控台，带着神格的萨麦尔、秦昭、闻潜，留在了神域。 程免略带愧疚地看了两人一眼，“抱歉啊，好像又得麻烦你们一次了。” 说完便消失在了三人眼前，回到了总控室。 那些人工智能仍未停止进攻，恢复正常的空间瞬间混乱一片，程免将秦正风放在一旁，起身便往特工总局的地下机器人主脑走。 . 另一边，神域。 程免消失的那一刻，秦昭有很多脏话想骂却又不知从哪句开口。 他就说，他就说！这两人他妈的一点用都没有，所有活，所有活还得他俩干！ 所以呢？他看向闻潜，神色复杂。 所以这次又怎么办？ 却发现闻潜的神色异常平静。 “阿潜……”他唤他。 闻潜看他。 秦昭下意识就要抬手，这次闻潜直接摁住了他，“别想，你别傻。” 秦昭却笑，“我没有，这次我有一点点，不太舍得。” 闻潜一愣。 “你那时候就爱我，很爱很爱，对吧？”秦昭盯着他的眼睛，声音底气十足，语气却又带着点小心翼翼，“即便我干了好多好多坏事。” 他现在虽然是人形，但闻潜不知怎的仿佛又看到了耷拉的狗耳，和湿漉漉圆乎乎的狗狗眼。 闻潜突然也觉得有些意难平。 是的，那是爱。 是伊莱不懂的，他不敢承认的，横亘在天生对立却又同仇敌忾的两个倒霉蛋之间、包裹着千万年理不清扯不断的亏欠纠缠之上的，爱。 充斥着近乎癫狂的占有、毫不掩饰的x欲、极其别扭的报复，畸形地甚至无法描摹出它原本的形状，但那是爱。 他如果当时就勇敢一点，不去考虑有没有结果，把自己捋清楚，把伊莱也问清楚，是不是再相见时，秦昭可以少受点委屈。 至少这样秦昭可以底气十足地说出来，抱怨也好，撒娇也好，诉委屈也好，“我们以前是很相爱的爱人，你很爱很爱我的，我找你找了好久好久。” 而不是踌躇地说都不敢说，单方面把那一段回忆列入黑名单，碰都不敢碰，甚至怕他突然想起而时刻胆战心惊。 . 闻潜还在想着，那边秦昭却苦涩地又来了一句，“但好像又没办法了。” 闻潜直接拍住他的脸，打断他的想法，“你听我说，有办法，这次就他一个人，比上次容易多了。” “可是我打不过。”秦昭垂头，又委屈又愧疚地说道。 第229章 “你打得过，信我。” 秦昭不解。 从刚才闻潜就一直在想，预言哪来的，给出预言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世间万事万物都有运行的基本规则，他们这场盛大的“神陨”，遵循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法则。 也就在刚刚，闻潜才得出结论，虽都为推测，但他觉得值得一试。 他真的受够了这该死的“要么我吃你，要么你吃我”“必须死一个”的狗血戏码了。 他要的是两个都活，他还打算以后每天都给没安全感的要死的大笨狼表一遍白。 “如果我猜的没错，给出预言的人，我们暂且称之为‘平衡法则’，在别的地方，也可以称为大自然、天道，它的最终目的，是使这个世界能够平衡稳定地持续运转，需要两个条件，具有主观能动性的‘自由意志’，和个体无法打破的平衡。” 闻潜讲得很快，秦昭努力听着。 “上帝是启动程序，先赋予他‘自由意志’，再由他将‘自由意志’播撒至全世界。” “等到群体拥有了‘自由意志’，‘平衡法则’就不会允许上帝存在，因为他的能量太强大，可以轻易打破‘平衡法则’好不容易促成的世界，所以‘神陨’，陨的实际是耶和华和路西法。” “而那些神全是咎由自取，‘平衡法则’起初并未打算收拾他们，如果他们各司其职，不背叛上帝撒旦，不随意折腾人间，各司其职，那么他们兴许现在还存活着。他们只不过是人类初期难以生存的辅助工具罢了，先有人，才有神，所以我们不用怕他们，更别说现在就他一个。” “嗯。”秦昭乖乖点头，“可是我还是打不过啊……” 闻潜又是一个笃定的拍脸，“你打得过。” 搞的秦昭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自卑了，真……真的吗…… 还有为啥讲的好像就他打啊，他们潜潜不打吗？ “你听我讲，我们按照‘平衡法则’的趋向来看。首先，萨麦尔不可能活着，法则定然不会允许第二个可以轻易破坏平衡的个体出现。那么剩下的问题就是如何打败萨麦尔。” 秦昭脑瓜子嗡嗡的，他觉得自己平时挺聪明的，这一顿话越听越笨了，他只能不住地嗯嗯点头。 “第一，我吃你，打败他，最后树还在，和预言矛盾；第二，你吃我，打败他，树也在，一样，矛盾。” 秦昭给他说的稀里糊涂，但是至少听明白了一点，他们不用相互吃了。 “那第三呢？” “第三，我们回到最开始，法则最在意重视的是什么？自由意志。上帝撒旦彻底失去神格是‘自己选择’的结果，所以法则想要的最后一层‘平衡’，是不是也要我们‘自己选择’？” “你直说嘛，你要干嘛，我要干嘛。”秦昭说。 闻潜笑，“我和树融为一体，你跟他打，我会努力争夺树的控制权，它只会保护你，只会把能量给你，这是我的第一个‘自我选择’；等你打败他，我再努力争夺树的所有权，带着树一起，重新变成人身，这是我的第二个‘自我选择’。” “这也才是，世界树，真正的消亡，和神域，真正的坍塌。”闻潜最后说。 秦昭却迷茫，看他们潜潜说的一套一套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但是真的行吗？ 跟做梦似的。 打架全靠推理？ 先不说打不打得过，要是真的打过了，他还能变回来吗？ 副体抢一点点神格都这么困难，他怎么跟本体抢？ 萨麦尔那边收拾完秦正风，气定神闲，这才慢悠悠转向他们这一边，“怎么样，选好谁吃谁了吗？我可以等你们吃一半。” 秦昭恶狠狠地瞪着他。 闻潜却对萨麦尔的挑衅充耳不闻，直勾勾地盯着秦昭的眼睛，“大笨狼，你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小狼，你肯定能打败他，不管是小希尔、潜潜还是大坏树，都会保护你，都只会保护你，相信我。” “但是……” “小希尔很爱伊莱，潜潜很爱昭昭，小吸血鬼也很爱大笨狼，相信我，我会回来，我不会死，永远都不会死。” 秦昭苦笑，“你在报复我吗？” 闻潜却笑，“你看，耶和华和路西法啥也没做，也得到了法则的嘉奖，至少作为人活下来了，还拥有了另一种形式的长生。” 闻潜接着说，“我们这么辛苦，也肯定会奖励我们的对不对？” 秦昭却还是委委屈屈地看着他。 闻潜笑，“试试看吧，好不好？没有比你吃我我吃你更差的结果了。” . 秦昭瞧着眼前消失的闻潜，还有些小小的恍惚，像赶鸭子上架一般就站到了萨麦尔跟前。 萨麦尔对于闻潜主动和树融为一体也很是诧异，有点搞不懂这狼和鬼搞什么名堂。 “就让你来打？” 秦昭懒得跟他废话，他不敢让闻潜在树上待太久。 战势瞬间而起。 虽然如今信神的人少了，但角角落落里总还有一些，这星星点点汇聚在一起也是不大不小的能量。 秦昭可以采集树上的能量为己所用，萨麦尔也能，而且单位时间内萨麦尔能得到更多，因为他的神格是完整的。 秦昭刚开始还气势汹汹，招式凌厉，每次攻击都快狠准，但是越打越落入下风，越打越委屈。 第230章 骗人，屁的打得过，要被打死了。 他家潜潜肯定是想起回忆了报复他，他愤愤想着。 一边心里嘀咕着一边继续打。 已经差不多被揍得鼻青脸肿，站也站不起来的时候，萨麦尔还是那副轻飘飘地模样，他居高临下瞧着秦昭，眼底尽是不屑。 甚至在想要不要弄死他，感觉没必要，现在世界树的灵体也没了，他无法吞噬它成为完整的神格，永远都不是他的对手。 秦昭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抹了把嘴角的血迹。 “大骗子，还说会保护我。” 就在那一刻，他对面的萨麦尔骤然看见了此生都未见过的奇异景象。 世界树的金光愈发璀璨，在闪眼的亮光中逐渐凝成了一个金色的虚影，和树冠差不多大，隐隐约约能看出闻潜的轮廓，却相当模糊。 只见那硕大的虚影缓缓脱离了树身，往前慢慢倾到秦昭身上，像慈爱的神一样笼着秦昭。 “闻潜”双手从背后环过秦昭的肩膀脖子，以一种守护的姿态紧紧抱着，轻笑着在他耳边低语，“加油，你可以的，伊莱很棒，昭昭也很棒，我们昭昭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小狼，一直都是。” 秦昭一顿，他也感受到了，也听到了。 扭头一看，却发现什么也没有，树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但他突然觉得能打过了，而他对面的萨麦尔也腾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再开打时，局势瞬间逆转，萨麦尔毫无反击之力，他应付地十分吃力，甚至开始累。 为什么？有世界树在，他的力量该是无穷无尽，怎么可能会累？好像自刚才开始，他就再也无法从树上获得能量。 而秦昭却越打越凶，到最后他几乎精疲力尽。为什么？都这样了他还不算世界末神吗！！那又为什么要给他逃过神陨的指示？！ “秦昭！”最后关头他喝住了他，“当年是我救了你一命！” 秦昭暂且停下，救他？是说把他绑在树底下吃东西吗？ 萨麦尔还要说，“你被抓回来的时候我——” 秦昭直接一个强劲的能量团，分解了他，散成了虚无缥缈的一团能量，连看都看不见。 至此，世界上最后一个神，也消失了。 秦昭瞧着空无一人的神域，再低头瞧瞧自己的双手，没想到真的能……打过他。 潜潜说的是真的。 他迫不及待地回身去看树，等着闻潜从树上下来带他一起回家。 可是树却毫无动静。 微小的能量慢慢传输上来，也伴随着少量的脏东西，在树根底下堆积。 “潜潜？”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神域听着尤其孤寂，没有人回应他。 可能没这么快的，他想。 于是他坐在树底下，等了等，偶尔还会化狼把脏东西吃掉。 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 闻潜却始终没从树上下来。 秦昭的嘴角彻底耷了下来，“大骗子。” 他化成狼，蜷缩在树根底下，脏东西上来了就吃掉，把树根底清理地干干净净，把树养得漂漂亮亮。 更多的时候就绕着树干趴着，一动不动。 神域没有黑夜白昼，四季轮回，人间却有。 雪下了一场又一场，樱花开了一季又一季。 无人所知的神域里，立着一棵永恒的树，树根底下，趴着一头漂亮的银狼。 一趴，就是数十个春夏秋冬。 第147章 “走，回家，以后天天吃大鸡腿。” 所谓的“新生命”被一键终止，机器人同时停下动作，机械地等待指令。 血族、狼人和人都精疲力尽，一同停下，站在几近废墟的控制室，面面相觑，一时不知何言语。 拥有强大能力的血族和狼人对自己的力量认知有些颠覆，他们似乎也不这么强大。 改造人的心情则更加复杂，他们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有这种东西，为什么不早拿出来对付血族和狼人，还要将人活生生进行改造。 但他们也马上意识到，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人类和血族狼人之间的矛盾，远远比不上和这些“新生命”之间的矛盾。 如今这些还不算完全意义上的人工智能，是否会有这么一天，它们通过学习，彻底掌握和人类一样的思考能力，并凭空产生了“自由意志”，那么那时候，是不是就是人类的末日？ 而创造这些“新生命”的并非萨麦尔，恰恰是他招募的人类团队研究出来的。 就像上帝只是人类诞生的启动程序。 人类作为“碳基生命”，是不是也只是更强大完美的“硅基生命”的启动程序？ 这些问题如今不会有答案，但至少已经有一部分意识到了这一点，并向世界发出了警醒。 . 周茂林从昨天到酒店就一直紧绷着，现在才敢有一丝松懈。 好像，这一关，过了…… 不知何时离开的程免又回来了。 在场众人如今瞧他，神色都有些怪异，手脚拘束地不知该如何动作。 最后还是跟着周茂林一块机械拱手作揖，并恭敬喊了声，“程博士。” 程免哭笑不得，习惯倒也习惯，第一次知道他真实身份的都这反应。 “这次辛苦大家，现在，各回各家吧，该好好休息几天了。” 第231章 周茂林终于弄懂为啥他说话老有一种慈祥的感觉。 而艾德蒙和白如峰，当初特工分局施刑的时候，总觉得他跟他们说话带着股逗小孩的语气，隐隐有点不爽。 现在只剩惶恐，把他们当小孩，也没错的…… 他们向程免告别，就要离去，但经过程免时，程免又叫住他们。 他笑容和蔼，“有可能的话，以后少打打杀杀，你们也看到了，你们之间最初的关系没这么差，和人类也并非没有共存的空间，试着和平相处？” “阿潜和小秦，”他看了看刚才世界树生长的位置，“应该也马上就会回来，他们大概也不喜欢看到你们掐的要死要活。” 众人哪敢说不，当着程免的面就握手言和。 白如峰和艾德蒙，艾德蒙和伊万，伊万和姚勋，姚勋和白如峰。 其乐融融地离开了此处。 . 周茂林带着人也正要走。 “茂林，你再等会。” “啊？” “还有事要拜托你。” 周茂林心里一个咯噔，不会要让他当什么总局局长吧？ 程免仿佛看出他心中所想，还有他脸上的抗拒，“不不不，就算我想，人类高层也不见得听我的。” 周茂林腹诽上帝他们哪敢不听啊？不过一想他要真跑过去说他是上帝，可能会被当成神经病丢出去。 “还有些尾巴要收一收，危机解除的情报已经发给各国首脑，整件事也掐掉神神叨叨的元素知会了他们，所以接下去你可能需要出席一些会议，配合人类高层了解情况，帮助他们决策，包括这个生化导弹，也需要用更稳妥的方式按辖区负责制拆除。”程免说，“至于新任总局局长，看他们自己定吧，你要是想的话，我可以帮你争取一下。” 周茂林连连摆手，“不不不，不用了。” 老婆还等着他回家吃饭。 “然后还有一件事。” 周茂林竖起耳朵听吩咐。 程免偏头，走向秦正风，蹲下身子，将他扶到自己怀里，“本来想自己跑到火葬场再死的，但感觉抱着个死人跑去火葬场自杀，会吓到别人，所以我俩的尸体，待会得麻烦你运一下到火葬场了。” 周茂林一惊。 他还在愣神之间，那边程免不知哪掏出来的刀。 “诶程……” 程免云淡风轻地将刀扎进了自己心口，整个过程像午后作画一样闲适。 经历过多少次死亡，面对死亡才会如此淡然随意。 这么惊悚的画面，也没人敢上去阻止。 那两人的生命仿佛处在不同维度，是他们永远也无法理解的相生相伴。 生命的尽头，程免笑着说，“再帮我俩找个过得去的墓地，葬礼就不用啦。” . . 六十年后，神域。 光明圣洁的极昼地带，形似“巨榕”的世界树矗立在正中央，通体泛着暗淡金光。 盘根错节的树底，蜷缩着一头如雕塑般的银狼，眼眸紧闭，身上扑满了寒来暑往的落叶。 本是很普通的一日，但世界树上的金光突然亮了起来，逐渐耀眼到夺目的程度。 最后那光芒又逐渐熄灭，光线湮灭的尽头，跪坐着一个银发紫瞳的青年，那颗硕大的狼脑，就枕着他腿，因实在大，几乎塞满了他整个怀。 而原本参天的巨树，消失得无影无踪。 . 瞧着腿上压着的大脑袋，闻潜也没立刻叫醒他，只低头浅笑着揉了揉怀里的大脑袋，“大傻狼。” 闻潜不知这么揉了多久，把他漂亮银色毛发上的树叶一片一片摘去。 大概不小心碰到痒处，秦昭终于被弄醒了。 他迷瞪地睁开眸子，习惯性地去看有没有脏东西，再回头看看树长得好不好，结果脑袋悬在半空，怔在了那里。 呆愣愣的表情直接给闻潜看笑，黑乎乎的鼻子上仿佛都挂着两条呆呆的须。 “我说过我会回来的。”他捧着狼脑，揉搓地比刚才用力了些。 秦昭因为兴奋呜呜出声，但受生物构造限制，狼身的时候说不出话。 闻潜当然能察觉到他的激动，尽力安抚着他。 结果秦昭激动地呜了几声之后，情绪又恹了下去，靠回到闻潜怀里，委屈巴巴的。 闻潜起先没看懂，后来明白了。 “你这是，变不回来了？” 秦昭呜了一声。 闻潜哭笑不得，“说你是大笨狼还不信。” 秦昭又抗议地呜了一声。 . 物种不同真要命，他好不容易才变回来，结果秦昭又变不回来了。 闻潜瞧着他，满眼的怜爱自己都一无所知。 最后抱住了毛茸茸的大脑袋，认命般地说道，“算啦算啦，狼就狼吧，回家给你造个大庄园，可以撒丫疯跑。” 秦昭可不想一直当狼，当狼潜潜不让他睡床。 又一个艰难的酝酿，终于变回了人。 闻潜还未反应，就已被一个大熊抱拦腰牢牢锁住，“潜潜……” 脑袋深深埋进他怀里。 闻潜骨头都给他这委委屈屈的一声喊麻，又疼又酥的。 好委屈啊，委屈死了。 闻潜刚才揉大狼头揉上瘾，习惯性地也揉了揉他黑乎乎的脑袋，“对不起啊，等很久了吧？” 第232章 秦昭摇头，闷闷地也不再说话，手却收得更紧。 “吃了多少脏东西啊？” 秦昭又摇头，说“没吃。” 闻潜可不信，他在跟树抢主格的时候，隐隐约约还是有听到围绕在身边的念叨。 也正是这些念叨在一些他即将沉睡的关键时刻将他唤醒，继续抢。 一会是“潜潜”“学长”，一会是“小希尔”“大坏树”。 一会又是“好难吃。”“肚子疼。”“你到底回不回来。” 有一次可能真的难吃到哭了，闻潜甚至听到了哭腔。 “肚子疼……潜潜……你帮我揉揉……学长……肚子疼……小希尔……” 最后好像念叨了一句“大骗子”。 闻潜骂他傻，“吃了也没用啊，干嘛吃它啊？养漂亮的是树又不是我。” 这下秦昭不肯了，扭正了头，埋了个完全，怨了句，“我就吃。” 闻潜笑，他其实懂。 没别的事做了，无能为力面前，总会做一些无用功，就当心理慰藉也好。 “好了，以后再也不用吃了，”闻潜笑着又抱了抱他，“一切都结束了。” 闻潜看了看周身一切，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等他们离开这，世界树彻底消亡，神域彻底关闭，再也没人可以进出这里。 “神陨”彻底落幕，新的世界规则，将由人类、血族和狼人三个族群重新制定。 也是到现在他才反应过来，世界末神，也许说的是拥有“自由意志”的整个人类群体。 而由人转化的血族，和转化为人的狼人，自然也都被包含在内。 闻潜缱绻地亲了亲秦昭的发顶， “走，回家，以后天天吃大鸡腿。” 第148章 “阿潜，回来了？”“老头，好久不见~” 但闻潜很快就食言了。 他一个大鸡腿都给不起。 他俩失踪60年，在社会上已按死亡处理，财产全数充公，即便未充公，原本的房子也到了房产年限，早就按照市政规划拆了发展其他。 人间经历60年，又变得完全不一样，大街上连个手机都看不见，一问，原来现在都用智脑，用意识控制。 车子全自动驾驶，没了驾驶位，五个全是客座，前座朝后，车厢俨然成了一个旅程中的娱乐小包厢。 闻潜秦昭面面相觑，当时还觉得问题不大，想着先挣点钱，然后再慢慢融入生活。 凭借一身超能，还有出色的编程能力，挣点钱简直易如反掌。 但，事与愿违。 编程编辑软件全都翻新，程序语言也发展到了另一个维度，他们掌握的早已过时，虽重新学也能学会，但得花时间，无法应急。 而且，正经工作都需要社会身份，他们如今属于无身份人员，别人不敢用。 那就试试体力活吧，什么洗碗搬砖总可以的吧！ 于是他们去找体力活，震惊地发现现在所有重复性劳动全是机器人在干，他们连块砖都搬不到。 就连写作、画画这些艺术创作都是人工智能在干！ 那人做什么？ 一了解，一半的人在运营维护所有制度运行和整个人工智能世界，一半的人在探索宇宙终极奥秘，时空穿越、马里亚纳海沟、宇宙边界、人类长生…… 人均科学家和高级工程师。 闻潜瞅瞅秦昭，愧疚不已，“要不，我去山上给你抓吃的吧？” 自神域关闭，世界树消失，秦昭也不是半神了，需要进食才能补充能量。 秦昭笑，“干脆归隐山林得了，我反正吃动物就能活，你喝我血就行。” 闻潜想了想，有道理，他俩确实没必要入世。 在山上搭个小木屋也可以。 然后他俩因为随意捕猎野生动物外加未批先占用公共土地建房被拘留了。 如今自动监测瞭望哨遍布所有崇山峻岭。 闻潜：“……” 秦昭虽然对这一切变故也目瞪口呆，但看到闻潜失语的表情，他又觉得有些好笑。 就算是超人拯救世界归来都要变成穷光蛋。 . 警察审讯了很久，才确认两人确实身无分文，叹了口气。 拘留了15天释放时，还给了他两一笔钱，满眼同情怜悯，“这么年轻，长得还这么人模狗样，出去找个正经营生。” 两人认命，如今人类社会已经严密到很难让凭空出现的人融入进去，除非有关系，有门路通道。 对视一眼，终于想到要去找以前的熟人。 人类肯定不行，看到他们还这么年轻，吓都吓死。 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两死来活去的，但那两不知死了几回了，也不知道如今在何处降生。 秦昭想到一个办法，他去过秦正风的黄金洞，去那个海边等着，他总要回来取黄金的。 但，等了将近半个月都没人过来。 某天，闻潜又从海里偷了一条鱼回来，秦昭条件反射就要呕。 闻潜以为他哪里不舒服，赶紧把鱼扔在火边，快步走过去。 “怎么了？” 秦昭把他拽身上坐下，委屈巴巴就埋进他怀里，“不想吃鱼了……” 说完又“yue”了一声。 闻潜一惊，哦是了，吃了将近一个月的鱼，是头狼都要吐了。 第233章 更愧疚了，他反正一直能喝到秦昭的血，没啥感觉，甚至比以前喝血饮的日子还要滋润。 闻潜抿抿唇，“要不，我给你咬两口？你塞塞牙缝？” 秦昭说好。 闻潜一惊，啊来真的啊？ 瞅着秦昭可怜巴巴的模样，他又有点于心不忍，“那你咬……咬吧，挑个最不疼的地方咬。” 秦昭从他怀里抬头，盯着他的眼睛，似笑非笑的，“你知道最不疼的地方在哪吗你就说？” 闻潜还没答，秦昭伸手就捏了捏，“在这呢。” 闻潜耳根子微红，岔开话题，捋起袖子，露出手臂，“咬这。” 秦昭收回他手臂，靠回到他肩膀，“不要，越吃越想吃，越吃越饿。” 闻潜瞅着两人依偎在一块的影子，又看了看四周简陋的山洞。 要命，他们两个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又好哭又好笑的。 他偏了偏头，下巴蹭到秦昭的脑门上，“我们去找别人吧，去找找周茂林还有局里的兄弟还在不在，再不济去白如峰、姚勋那，孝敬孝敬老祖宗也应该的吧？逢年过节他们还要给虚构出来的老祖上贡呢，不算为难他们。” . 再不行就要抢银行了！ 结果真的不行。 他们早已不知所踪，一样的，60年时间整个社会大变样，原来城市的地方变荒山，荒山变城市，就连城市行政区划都有很大的变动。 如今a城整座城都变成了海，周茂林和白如峰不知迁往了何处。 满是瘴气的哀牢山居然也被开发成了国家森林公园，每天游客络绎不绝，那个错综复杂机关重重的矿洞也变成了著名景点之一，但开发商不是姚勋。 之前警察给的钱，最后一点点，买啥都不够，就够给秦昭来杯奶茶。 两人在马路牙子发呆，对面就是大型商场，正中刚好有个银行，秦昭一口一口吸溜着奶茶。 夜色浓稠，秋风萧瑟，两片树叶吹过来，颇有些萧条味道。 秦昭时不时偷偷扭头看闻潜。 许久，闻潜踏出了一步。 他赶紧吸溜完口中那口奶茶，“真……真抢啊？不……不好吧？” 谁知闻潜突然扭头看他，把他从上往下看了一遍，“还有个办法。” 不知道为啥，秦昭感觉闻潜此刻看着他的眼神让他有些害怕，特别像古代青楼老鸨看姑娘的眼神。 他不自觉地抬手抱了抱自己，“啥？啥办法？” “你去当明星吧？”闻潜指着远处大荧幕一个综艺招募广告。 《195天团》，要求：帅的突出，身高195以上。 差点忘了，演戏娱乐也是人工智能不可替代的职业啊。 秦昭：……卖……卖色啊……倒也不是不可以…… 两人站在原地又是一番讨论，转身就准备找个公用智脑咨询一下情况，谁知两人并肩同时踏出左脚往前走了两步，他们刚才看的荧幕转瞬间换了页面。 是一个大制作电影的宣传海报，海报上是两个男性主角。 两人都浅浅瞥到一眼。 “是不是有点眼熟？”闻潜说。 “是。” 踏出去的左脚同时收回，同步往后退了两步，退回到刚才的位置，扭身回看。 电影名，《赌约》。 两个主角一个金长发，白金妆造，在画面右上角，满脸悲悯地往下看；一个黑长发，墨黑妆造，处在画面左下角，持重剑桀骜不驯地往上看。 右上圣洁光明，是天堂，左下肮脏黑暗，是地狱，中间一条天河全是叫苦不迭的世人，密密麻麻。 好家伙，众里寻他千百度。 两人居然还就是本来的模样，毕竟是世人的创造者，世人多少继承了他们部分特征。 所以两人的模样不像西方人，也不像东方人，在人世间找不到任何相同的长相系，真正的独一无二，美得惨绝人寰，帅得人畜不分。 . . 某处高档公寓顶楼，金发男人穿着黑衬衫，顶上两颗扣子未扣，隐隐露着半截好看的锁骨，靠着沙发，一只手慵懒地撑着脑袋，浏览着一个本子。 他边上，黑长发男人坐得正经些，也更禁欲些，扣子扣到顶，是全套的商务西服，浑身上下笔正笔正的，但浑身上下也透着股脱离于这个世界的闲适。 在他们面前递本子的导演组，不知怎么地就是有些局促，也许是面前两人看起来太随意了。 但这两人真的就像上天赐给他们的上帝和撒旦，形象符合得甚至不需要任何妆造。 他们当初写下这个鸿篇巨制时，万事俱备，就差两个主演，在当红小鲜肉和实力老演员之间转了好几圈都挑不出合适的人选。 正抓耳挠腮之际，就在大马路上瞧见了这两人。 “《赌约》上映后反响很大，观众对于上帝撒旦之间宿命般的对立、殊途同归的立场都很意难平，第二部呼声很高，所以我们连夜制了这个本子。” “是讲述上帝撒旦转世成人后，以人的身份继续挖掘人心的故事，主线是各种探案。” “两位意下如何？” 导演叽里咕噜一堆说完，本还想用“影帝”“大红”“名利”之类的诱惑一下两人，但想起当初两人同意的场景，又生生忍了回去。 当初没待他说完，秦先生直接拒绝，而程先生则比较有耐心地听他说完出演这个电影的好处，什么名利啊钱财啊，只不过全程没什么心动的感觉。 第234章 一直到他说出他们拍的电影的内容，程先生才微微挑了挑眉，转而认真看起剧本来。 过程导演都不敢再出声。 最后程先生微微一笑，“好啊，我演。” 他说完又转向秦先生，笑眯眯的，“你演不演？” 刚还一口回绝的秦先生面无表情说了一句，“演。” . 导演思绪回到现在，所以他的所有话术都是为程免准备的，因为两人之间，做决定的好像是程免。 程免恰好开了第一句口。 只见他看着首页的影视题材，其中有一个标签是“双男主”。 “双男主啊……”他沉吟一声，“跟《夜欲》一样？” 导演心里一个咯噔，《夜欲》是最近很火的钙片，尺度大到二十集，集集都在做。 现在市面上的双男主影视作品尺度都很大，只要是两个男的为主角的戏，都叫双男主，g片也是。 且由于劣币驱逐良币，好好做内容的反而没人看了，大家都冲着大尺度去，所以大多数作品多少都带点尺度。 慢慢地双男主变成了涩片的代名词。 他赶紧解释，“哦我们是正经的双男主剧，上帝和撒旦之间只有惺惺相惜的宿敌和挚友之情，不存在其他。” 程免笑了笑，“有也没关系。” 旁边的秦正风不自然地干咳一声。 导演组更安静了，偷觑的视线更严重。 “你还想演吗？”程免问秦正风。 秦正风知道他是没兴趣了，不然会直接问，“我想演，你演不演？” 于是他说，“没很大兴趣。” 果不其然，程免说，“他说没兴趣，就不演了吧，我俩对当演员不是很有兴趣。” 导演惊讶不已，不是？之前不都是你定的吗？什么时候又听他的了？ “要不再考虑考虑？”导演竭力劝着。 他知道，按照现在的市场走向，他俩要是继续演下去，绝对赚翻。 毕竟天底下再找不到这样两个人了，合适是一方面，那两张脸也是绝无仅有，天生就是吃演员饭的料。 程免却还是婉拒，并且全程都很耐心，听他长篇大论的劝说也是，全程都不打断。 末了再认真来一句，“谢谢导演的好意了。” 到最后导演说得口干舌燥，眼看着快纠缠人家三小时了，偏偏程免还一直这么有耐心有礼貌，都不好意思再打扰人，只能灰溜溜打算打道回府。 离别之前还客套了些别的有的没的。 其中一个导演口无遮拦，一个没忍住直接问了出来，“我们其实一直好奇二位是什么关系？” 像情侣，但在片场看起来又不是，两人并不亲密，看起来更像家人。 正在切水果的程免回头，想了想，“嗯，怎么说呢，我就相当于他，他就相当于我。” 导演组：“……” 什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啊？！直说小情侣不就好了么。 导演组走的时候还“被迫”带上了程免刚切好的水果。 . 门关上没一会，门铃复又响起。 秦正风皱了眉，“要还是刚才那帮人，你还要听他们说半天？” 程免笑笑，“你戾气不要那么重嘛，人家赚点钱不容易。” 门打开，八目相对，猝不及防。 程免眼睛一亮，“阿潜，回来了？” 秦正风视线先落在前头的闻潜身上，又落到他身后的秦昭身上。 秦昭一如既往地桀骜，满脸都写着“快把钱拿出来给我花别逼我扇你”，声音轻佻，“老头，好久不见~” 第149章 ？？睡？睡了？ 闻潜秦昭找到两人的过程属实有点乌龙。 本想上公共智脑查查他们的经纪公司之类的，结果先看到了网友两极分化的评论。 路人一致好评，因为真的太帅太好看，金色长发太有性张力，黑色长发放别人头上会邋遢，但放在这个男人头上就不会，特别地典雅。 其他偶像爱豆的粉丝则是一顿黑，尤其是当红顶流的粉丝。 有一句谩骂被转发得尤其频繁。 ——还耶和华，路西法，这么大的名字压得住吗就乱用？别哪天被反噬暴尸大街还怪人间险恶。 闻潜看了看两人的艺名，我们高调的上帝和撒旦丝毫不避讳，直接用的“路西法”和“耶和华”。 再往下刷，就刷到了两人的人肉信息，居住地址都给扒了出来，详细到门牌号。 g城最奢华公寓。 秦昭一看那逼格，像秦正风那货的作风。 这个公寓普通人进不去，但闻潜和秦昭可以。 . 秦昭在公寓里一顿转，“哈，真不错，给我和阿潜也搞一套，你那个黄金分我点，不然我举报有人私藏黄金。” 秦正风坐在沙发上看书，头都不抬一下，“去吧，一起啃树根也挺好的。” 秦昭晃到他跟前，凑到他面前，恶狠狠地，“我还没跟你算账忽悠我‘劈树’的事，咱路西法大人这么嚣张？” “给了你一个站在这里说这些话的机会，私以为够扯平了。” “要不是耶和华让你复活我，你会复活吗？” “不会。” 秦昭难得被噎住，好好好，也算是将近千年的相依相伴，那可是真的相依相伴，这人就住在自己脑子里，现在居然这么决绝！ 第235章 . 另一边，闻潜在帮着程免收拾东西，主要是他跟秦正风没啥好聊的，还是程博士熟悉点。 程免问了他在神域的大致经历。 闻潜知无不言。 程免点头，“原来预言是这个意思。” “怎么这次是这个样子？”闻潜看着他的白金色长发问。 “不知道，”程免说，“我两再次转生，就觉不对劲，我出生自带一头白金发，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像原来的模样，直到二十来岁，和原来一模一样，这时候就停止生长了。” “那你们现在是？” “嗯，60岁，真正意义的长生了。”程免说。 闻潜点头，大概法则的奖励也分期发放的吧。 这次完成了最后的任务，所以获得了原来的样貌，和真正的长生。 “但也说不好是利是弊，”程免说，“是不是这次死了就无法转生了尚未可知。” “哦，这样，那你两得小心点。”闻潜一边洗着杯子一边说。 . 秦昭耳朵尖，听到了这边的对话，“这样吧程博士，我俩给你们当保镖，你让这铁公鸡吐点钱出来。” 程免转身，笑了笑，“放心吧，他会给的。” 秦昭抱着胳膊往后靠近沙发，十分不屑地瞥了秦正风一眼。 这次秦正风倒是恰好抬头对上了他的视线。 把他眼中的“再怎么拽不还是怕老婆”读得清清楚楚。 秦正风回了他一句，“半斤八两。” . 那边闻潜又问，“名字呢？也没改吗？” “嗯，原本的名字不太好容易念出来。” 闻潜：“……”艺名不就直接用了么？ “程免和秦正风，对我们来说，是轮回的最后一世，也算是新生，觉得带点寓意，所以还是决定用这两名。”程免继续说。 闻潜懊悔不已，谁能想到这两不换名字，早知道一下来就找个公共智脑搜一搜。 也就不用过将近一个月的野人生活。 他扭头看秦昭，抿抿唇。 还害大笨狼吃了将近一个月的鱼，吃吐了都。 他又扭回头看程免。 不知道为啥，找到这两人，顿时安心不少，就是不知道那安心感哪来的。 一直到他参观了秦正风的黄金山，那是真的相当安心。 . 四人再坐下时，已将近晚上十一点。 问及程免和秦正风两人在做什么。 秦正风一如既往在挣钱，疯狂挣钱。 而程免，是特工总局的远程指导，三个族群每次重新制定规则难免都会产生点摩擦，他就在关键时刻通过他人出面提出关键条款。 另一方面，依旧在做血族和狼人的研究，现在还加了一个，也做人的研究。 他有时候做实验做累了也会闪过一些奇怪的念头，血族和狼人不能说是完全由他创造的，但人是。 怎么了解人类还要靠研究了？ 不过确实，人类经过那么久的进化，早已不是他创造的猿人初版本。 “那和白如峰姚勋他们还有联系？”闻潜问。 “嗯，偶尔需要共事。”程免说，“怎么了，找他们有事？” 闻潜刚想说，仔细一想好像又没事，之前找他们是因为没钱用，如今好像没必要了。 “他们现在比以前好多了。”程免说，“白如峰和艾德蒙不再掐架，血族订立了轮岗式轮值制，白如峰不用一直待在东方，他们之间每隔几年就会互换栖息地，这样也就不会产生地域资源争端。” “和姚勋的争端自然也就没有了，不过姚勋带着族人换了个更大的家。” “去哪了？”秦昭抱着胳膊问了一句。 “昆仑山。” 吼，还真是更大的禁山。 “逢年过节还会邀请大家都过去聚一聚，这不，明天就是小年，我跟老秦本来打算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你两来的正是时候，再晚一天就蹲不到我们了。”程免说。 “那得亏你们黑粉把地址扒出来了。”秦昭说。 “啊？是这样才找过来的吗？”程免有些诧异。 “不然呢，话说你俩外出会不会碰上黑粉扔鸡蛋泼硫酸之类的。” 程免噗嗤一笑，摇头，“碰不上我们，小区进不来，出门直接开车，哪里碰的上。” “好了时候不早了，明天一起去？刚好让他们看看你俩回来了，我一直忽悠说快了快了，他们有的已经开始不信了。”程免说。 闻潜秦昭没有拒绝的理由，当然说好。 “你俩就睡客房吧。”程免说。 闻潜看了看身后，“就一间吗？” “啊？还需要两间？”程免下意识问了一嘴。 秦昭直接蹲了点身子把闻潜扛走了，“诶呀你在说什么屁话，要什么两间。” 闻潜也才回过神来，是吼，不论以前现在都已经是这种关系了，习惯性就问了一嘴，于是安安静静地给秦昭扛走了。 . 没过一会程免过来送衣服。 “新的，就想着你俩这么久才回来，肯定无处可去，会找过来，提前准备的。”程免说。 “那为啥不给我们留个记号之类的？” “有啊，在秦家庄园的小林子里，挂了个小牌子。”程免说，“现在那里也被充公，再买回来有点亏，我们就不要了。” 第236章 ……那林子几百亩宽阔谁吃饱了撑着没事去那找线索啊！ 而且都不知道是不是会留线索。 程免瞧出他心中所想，略略有些抱歉，“不好意思啊，还以为挺好找的，挂太显眼不行，会被摘掉，已经尽量显眼了，我留的更隐蔽的暗号，老秦每次都能找到的。” 闻潜又是：“……”还指望他和一体共生的他们有一样的默契吗？ 程免笑笑，“总之还是抱歉啦，这个月辛苦了，外面世界确实发展太快。” 闻潜接过，“谢谢。” 说到底还是得感谢人家。 “对了，这房间隔音挺好的，不用担心。”程免临走前温馨提醒了一句。 闻潜一惊，耳朵一红，扭头看看，秦昭还在洗手间，松了口气，又把头扭了回来，“我没问这个。” 程免笑，也跟着他一块看了看洗手间，“知道你没想问这个，但总觉得那头狼肯定忍不住，毕竟那么久了，可能待会会让你想问。” 闻潜耳根子的红都泛到脸颊。 “好了，早点休息，也稍微注意点，明天还要早起呢。” 程免离开，闻潜关上门，转身，秦昭刚好从洗手间出来。 “大冬天的，怎么有点脸红？” “衣服穿上。”闻潜把属于他的那套衣服扔他怀里。 . 颠沛流离的一个月，想的都是生存大事，其他事压根都没心思去想。 如今两人都洗去了一身风尘，躺在干净暖烘的被窝，毫无对生计的担忧。 闻潜承认，刚躺下时他就忍不住想东想西，但是他又疑惑是不是程免那两句话把他引导过来的，要是程免不说，他还会不会这么想东想西？ 还是他本质也跟这头大色狼一样色？程免不问他也会心猿意马。 闻潜乱七八糟想着，却发现身后一点动静都没有，甚至呼吸都逐渐平稳了下来。 ？？睡？睡了？ 妈的。 闻潜骂了自己一句，闭上眼睛也准备入睡。 只不过心情刚平复下来，身后人就窸窸窣窣靠了过来。 “学……学长……能不能申请涩涩……”声音就贴着他后脑勺，又轻又闷的，呼吸也完全没刚才听的那么平稳。 装的？ 闻潜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绪又被勾起来。 见闻潜没答，秦昭又开口，“潜潜……六…六十年了…好久……想……” 越听他这么说闻潜心越麻滋滋，本来就很……这么久没弄了得弄多久…… 见还是没回答，秦昭探了点头，“睡了？” 闻潜这才窸窸窣窣转了一点过来。 秦昭终于看清他脸上的驮红，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你一次就好久……十二点了，明天还要早起……”闻潜说。 秦昭隐隐听明白了，不是不行，就是得注意点时间。 这当然好说。 “那我快一点好不好？” 闻潜也不出声，微抿着唇，就这么身子朝外，脸又朝着他的别扭姿势盯着他看，眼神直勾勾的。 秦昭要是再看不出来他就是傻子，呢喃了一声“宝宝”就靠了下去，一边翻着他软绵绵的身子，一边叼住了他的唇。 闻潜一点不反抗，顺着他的动作被翻过了整个身子，闭上眼睛，承接着秦昭的重量，和带着热意的吻。 . 要命，秦昭脑子嗡嗡响，乖死了乖死了。 忍不住忍不住，这怎么忍得住！ …… 次日，秦正风的私人飞机。 秦正风瞧了瞧对面沙发的秦昭，腿上正是深眠的闻潜，安安静静靠在他怀里，看起来累的不行。 而秦昭，跟个痴汉一样，垂头盯着也能盯半天，还边盯边傻笑。 “那边有床。” 秦昭头都没抬，“他就喜欢这样睡。” 说着还往怀抱深处搂紧了些，自言自语了一句，“真漂亮。” 秦正风懒得理他，他真的不记得自己造这头狼的时候有加过什么不该加的东西。 第150章 比起生气，他还是喜欢多一点，多好多。 昆仑山，闻潜并不陌生，贡措雪山就是昆仑山其中一脉，位于最西侧。 就生命禁区这方面，和哀牢山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哀牢山是因瘴气弥漫、阴森恐怖出名。 而昆仑山，则是因“神性”出名，万山之祖，华夏发源，太过巍峨高大，令人望而生畏。 当然现在都被摸得一清二楚，或多或少都发展了点旅游业。 一问，全是姚勋的产业。 姚勋还是当初的模样，古铜色皮肤，浑身上下一股正气。 见着人，先恭敬地给程免和秦正风行了个礼，然后更恭敬地给闻潜和秦昭作揖。 “闻先生、秦少爷，好久不见。” 秦昭虽已不计较了，但看着这人就嘴痒想刺他几句，不然就亏了似的，“怎么还是你当老大，不追求更强的首领了？还是这么多年依旧一只能打的都没生出来？” 姚勋歉疚笑笑，又是一个拱手，头垂得更低，“当年的事情，实在对不起二位，我也知这道歉翻来覆去地讲又空又虚，一直在想实际的补救办法，但又觉二位什么都不缺，颇有些有心无力、煎熬反复。” 倒也不是什么都不缺。 第237章 秦昭瞧着他身后的大金椅，摸摸下巴，“想补救？” “确有此真心。” “好说，昆仑山产业，三七分，你三我七。” 此话一出众狼倒吸一口凉气。 其余三人都扭过头来看他。 连秦正风都觉不可思议，他的脸皮居然还能再厚一个大气层。 闻潜拉了拉他袖子，轻声说道，“怎么好意思说的？” 众狼松了一口气，幸好这个闻先生看起来很明白事理。 然后就听到闻潜小声又来了句，“四六可以了。” 秦昭也凑近他耳朵悄悄讲，“你不懂，讲价策略，一开始说四六就只能五五了，说不定还会变成六四。” 姚勋倒是毫不犹疑，“应该的，当年我等行径确实过分，若不是秦少爷网开一面，如今也无我族群，协议我改天拟好再给秦少爷过目？” 这么慷慨终于让秦昭有了一丝心虚，他咳咳两声，“行吧，那就这样，到时候签字盖章，都先由你们存着，当你们的发展资金，我想用的时候再来拿。” 姚勋说好，当即吩咐法务工作人员去拟定条约。 众狼这才将客人迎进门。 一路上他们还听见前边的客人在咬耳朵。 秦昭：“待会艾德蒙白如峰来了，你也跟他们签个股权分割协议。” 闻潜：“……你说吧，我说不出口。” 秦昭：“他们当初都想灭掉咱们两个好不好？比姚勋更过分，该他们给的。” 闻潜思索，这么一说也有点道理。 秦昭：“二八，一分不能少，一九吧一九吧，不然我感觉姚勋有点亏。” 闻潜：“……我觉得我们直接抢可能更快。” 程免虽然是人类的听力，但就在他们右侧走着，终于听不下去，哭笑不得，“不用这么财富焦虑的，老秦可以养咱仨几百辈子。” 更右侧的秦正风先是“……”了一下，然后委婉地表达了自己对此事的态度：“倒也不嫌钱多。” . 最后这个二八协议还是给他们签成了，虽然艾德蒙的嘴角全程抽抽。 白如峰虽也觉得有那么点过分，但一想自己当初对两祖宗如此大逆不道还能活到现在，丝毫不敢表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愿。 而三长老在闻潜面前不再用老相，恢复成了原来的样貌，都约莫十八九岁，比艾德蒙和白如峰还年轻，围在闻潜身边像三条小狗狗，一边转一边时不时“希尔殿下希尔殿下”地唤。 艾德蒙一想到自己每天请安的是这么三只货，嘴角抽抽得更加厉害。 姚勋热情得很，所有人一到，立马雪山徒步、峭壁攀岩、死亡谷、洛河天池一条龙安排上。 冰原上，闻潜一口气还没喘明白，身边一群老当益壮的银发老人“嗖——”地一下从他们身边经过，转眼就拉开了百来米。 姚勋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哦，最近在这边玩的老年团，平均80岁，已经征服好几座雪山了。” “八十岁？” “是的，现在人类寿命普遍延长，大多都能活到110岁左右，80岁身子骨都还挺健朗的。” 现在人类对这方面的探索还在不断深入，有专家说人类也可能实现长生。 闻潜感慨，血族和狼人其实就是被神改造过的人，他们既然都能拥有长生，那么人类自然也能通过改造实现长生。 而且人类的长生，如今看来，将会完全由人类自己探索出来。 某种意义上，人类靠着科技，越来越接近当初的神。 . 闻潜昨天晚上本来就累，今天又被安排了这么高强度的活动，到晚上篝火宴的时候，已经完全提不起精神，坐在旁边瞧着欢声笑语的众人发呆，眼神有些涣散。 而秦昭，这还是他下来之后的第一顿大餐，搁那边吃的稀里哗啦，越吃越想流眼泪。 鱼，他居然吃了整整一个月的鱼，还都那种瘦了吧唧奇形怪状的海鱼。 一不小心吃撑又出去疯跑了一阵，精力好似永远都用不完。 没控制居然跑到了果洛卓玛，看见碧蓝色的水，干脆跳进去洗了个澡，即便外界气温个位数，但他的体热也很快将狼毛蒸发干。 再回来时，那些小辈已经手牵手围着篝火跳民俗感很重的舞。 秦昭瞧着眼前的场景，心头不禁一跳。 篝火、月夜、歌舞、笑语欢声，还有小吸血鬼。 某条藏在身体里许久的dna狠狠动了。 . 闻潜四处环顾正准备找秦昭，刚瞧见他化狼跑出去，许久没回来，都怕掉进哪个冰窟窿里上不来。 人来人往，闻潜透过人们间隙找到了秦昭，只见他鬼鬼祟祟地在一旁木工堆里搜寻着，找到一个称手的木桩，不远万里地搬到一个隐蔽的角落位置，黑乎乎的，但又能看见歌舞升平的全貌。 他还在猜测他这个诡异举动的行为逻辑。 就见秦昭嘿嘿笑着，直勾勾朝他走过来，做贼似地偷偷摸摸把他抱了走。 一直抱到那处隐蔽点为止。 “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秦昭丝毫不理会他的质疑，“在这看在这看。” “有区别？” “不比那边冷板凳暖和？”秦昭说着箍了箍他。 暖和是更暖和。 “我们不能坐那边吗？”闻潜说。 第238章 “这边安静。” 闻潜看秦昭，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贼眉鼠眼”的表情。 只见秦昭嘿嘿笑着，牵着他手就往自己身上搭，“你来两下。” “？？？” “捶两下，捶这里。” 闻潜决定不加入他的变态行径，要抽回手。 秦昭不肯，紧紧攥着他手，“来两下嘛~” “松手，别发癫，他们能看见。” “没人看，都忙着拉小手呢，你看。” 闻潜一看，还真是，几个位高权重的年长的稳的一批，在那谈生意谈大事谈合作。 年轻的都喝醉了，狼人喝酒，血族喝那个“浇愁琼浆”，借着气氛和酒劲，看对眼的男男女女比平日靠近了些。 但也就止步于不经意的碰手、捶肩，借着跳舞，滑到喜欢的人身边，顺理成章地牵手。 怪纯情的，那种小心翼翼的试探，看得人内心小鹿乱跳。 与身后这头变态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捶一下捶一下~” 闻潜终于受不了，抬手就给了他胸膛凶狠的一掌，倒不是应他的要求，而是秦昭每次贱兮兮的时候就习惯性地想揍他，“别瞎搞。” 谁知这一下正中秦昭下怀，满脸“舒服了”的表情。 闻潜受不了又给了他一掌。 他到底是怎么看上这头又笨又变态的大色狼的？ . 秦昭夙愿得偿，满心欢喜，瞧着略带嗔意的闻潜更是两眼放光，抱紧往他肩窝就是一顿蹭。 “唔唔唔好可爱好可爱，潜潜超可爱。” 像大狗一样蹭完又恢复了人形该有的沉稳矜持，把闻潜整只都圈在怀里，能藏的地方都藏起来。 闻潜抬头看看他，思绪一下飘远。 好像一直以来都这样，他总喜欢这样圈着他左摇右晃。 并非不喜欢，相反，闻潜很喜欢。 很香，很暖和，也很有安全感。 但这种场景发生时的前情，并非每次都美好，一些不好的回忆也悉数涌进了脑海。 是不被尊重的强迫，是丝毫不顾他意愿的予取予夺，是利用烙印、血液、信息素等各种手段撕下他最后一块遮羞布的戏弄。 先抛开其他更复杂的情愫和后续的关系变异不讲，他现在有点生气。 闻潜本来心里软软的，结果越想越生气，抬头盯着人的眼神越来越锋利，气息的频率都快了起来。 一无所知的秦昭偶然低头，就瞧见闻潜恶狠狠的表情。 他一顿，怎……怎么了？ “你之前是不是说过，想起以前的事，可以揍你一顿，揍开心为止？”闻潜说。 “啊……啊？对，对的。” “我现在要揍。” “这……这么突然？” “对。” 秦昭哪敢拒绝，而且话确实是他说的，错也确实是他犯的，他小心翼翼把人抱回他俩的房间，往地毯一跪。 “那说好啊，不冷战，你揍完你就得消气，揍完我还是你的宝贝小狼。”秦昭说，“一顿不够就两顿，再不够三顿、四顿……你唯独不可以跟我冷战，以后都可以慢慢揍。” 闻潜觉得自己不争气，他实在太容易心软了，瞧着这么可怜巴巴的秦昭，内心有一点犹疑。 “还有，那什么，你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你现在完整了，你……稍微控制点力度，等下揍死了你又得哭。” 最后一句终于又聚紧了闻潜的拳头。 嗖的一下就飞到了秦昭的脸上。 没一会屋内就响起了凄厉的嚎叫。 秦昭被揍翻在地，抱着头躲避，手忙脚乱的。 开始揍了闻潜心底那股憋屈全数冒了上来，再顾不得秦昭委屈不委屈，说一句短语揍一拳。 “那么大，一头狼，你就直接，你他妈，一次不够还，两次，揍你委屈你了吗！别挡！”闻潜大喊。 谁知秦昭还认真解释了两句，“狼看起来威猛高大，但其实没那么大的，还没我人身时那么……” “你还说！人的时候，少了吗？！每次都！那样！我不喜欢！” “呜呜呜知道了知道了我也就刚开始，后来我不是都用你喜欢的了嘛！” “还说！还说！” 秦昭一边叫一边撕心裂肺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的！再也不敢了！” . 一直到手下的人又被揍成了猪头，闻潜才停手。 瞧着秦昭瑟瑟发抖地拿下手，脸上的伤口慢慢愈合。 秦昭还控制着愈合的速度慢了些，“要，要留一会吗？” 闻潜盯着他不说话，搞的秦昭也不知道要不要继续恢复下去。 秦昭试探性地撑着地板坐起来，原来坐在他腰上的闻潜直接滑了下去。 . 秦昭偷偷觑着他眼睛，“可以原谅我吗？” 闻潜也不说话，往前抱住了他脖子，下半张脸埋进他肩膀。 秦昭偏头瞧瞧他，试探性地回抱。 感觉闻潜并没有不给抱，这才环过了他整个身子，下巴也搁在他肩膀上。 就这么相拥着安静了许久，秦昭的声音才传来，轻轻闷闷的，“我有记住你的话，你说喜欢不是那样的，我有记住。” “有好好在学，我每天都在观察收养我的猎户夫妻的相处模式，有时候还会跑到旁边农户家里去看，后来被秦正风接回去，变成人了我看了好多好多电视剧、电影、小说。” 第239章 说到这里秦昭似乎有些苦恼，“但他们说得都不太一样，没一种跟咱俩情况一样的，但我真的有努力学……” 闻潜回忆着两人现世的初见，所以那些丝滑抓马的小心机小手段，都小说电视剧里学来的吗？ 大笨狼。 “我找到你之后，本来只是想试试，但是后来你好关心我……作为人的我……” 闻潜静静听着。 “没想到后来真的成功了，我就是变成狼了你也还是喜欢我，你都不知道我那时候有多开心……因为你以前那么讨厌狼……从小就讨厌……” “那时候讨厌狼是因为母后从小给我讲‘大灰狼吃人’的故事。”闻潜回了句。 “反正你就很讨厌狼，你都从来没去喂过狼。” 讨厌也没错，在他还是希尔的时候，母亲的灌输导致他有些先入为主的偏见。 但他还是树的时候，并没有讨厌狼，相反，觉得那头银狼很漂亮。 “我现在不讨厌。”闻潜摇摇头，脸颊在他肩膀蹭着。 “不行，你得讨厌，你得讨厌其他所有狼，只喜欢我这头狼。” 闻潜松开他，又开始发癫了。 “所以可以原谅我了吗，我以后真的不会再干那些坏事的，保证对潜潜很好很好……”秦昭看着他的眼睛。 闻潜信，他当然信。 “原谅了就亲一下好不好？”秦昭凑到他跟前，眼巴巴等着。 闻潜看他，眼睛骨碌碌的。 他并没有让他等太久，往前就在近在咫尺的嘴角碰了一下，虽轻却笃定。 刚还踌躇不止的秦昭立马放晴，“以后都不气了对不对？” 闻潜点头，轻“嗯”了一声。 “那我们继续去看他们跳舞？” 闻潜又是一个轻轻的“嗯”。 虽然挨了一顿揍，但秦昭此刻心情也舒爽不已。 抚着闻潜的背把他往身上揽，撑着地板就着这个姿势把人抱起来。 . 重新回到那个粗制滥造的小木桩，秦昭左摇右晃的幅度更大。 闻潜甚至都感觉看到了他背后飞速转动的大尾巴。 看起来比刚才还要开心。 闻潜安安静静靠着，看远处炸飞的火石花。 嗯，他也舒服了。 以后这茬就过去。 想了想，比起生气，他还是喜欢多一点。 闻潜往人怀抱深处钻钻。 多好多。 第151章 “走吧，去看看我们周队。” 等他们这边“偃旗息鼓”，隔壁老年团居然还在跳广场舞。 秦昭看看时间，标标准准一点。 “现在大家作息都进化成这样了吗？”秦昭都觉得不可思议。 程免摇摇头，“没有的，也就八十九十岁左右的人喜欢日夜颠倒，更年轻的更老的，作息都还蛮正常,符合人体自然生物钟。” “为啥？”秦昭不解。 “大概当年喜欢熬夜的也是这批人吧。” 秦昭话密，程免话虽不密，但礼貌地令人发指，没人回的话他都会接上，所以最后就剩他和秦昭在你一言我一语。 四人在那视监了人家半天，程免才反应过来另两人安静许久了。 秦正风安静很正常，能少说一个字就少说一个字，阿潜虽性子也淡，但还不至于跟秦正风相提并论。 “在想什么？”程免问他。 “大家基本都能活到100多岁吗？” “嗯，多的能到110。” “茂林他，是不是还在？” 此话一出，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闻潜大概知道了答案，正准备接收他已经去世的消息并把这茬顺过去，但安静了片刻的程免又突然说，“还在的，一直有联系，原本想今天带你们去看他，但他今天状态不太好。” 闻潜看他。 “你也知道，改造人的身体经过破坏性改造，衰老地比其他人更快，平均寿命相对更短些，正常大概能活到八十岁，茂林他，算活的久的。” “他一直都在做这个吗？”闻潜问。 “差不多吧，七十多岁正常退休，就跟家人搬到别处去住了。” “那有混到什么局长当当吗？” 程免笑了笑，“当了个小分局局长。” “居然不是总局。” “但很多时候比总局局长还关键，总局局长搞不定的事，都得邀请他出面，因为一起并肩作战过，那些血族、狼人，就跟他熟，只愿意卖他面子。” 闻潜脑海里不知怎么地浮现上了一个从壮年到老年都粗里粗糙的辛酸模样，捧着个小队长小局长的身份劳累到死，还时不时要到那些大人物之间去调和撕扯。 “那总局给他的工资会高一点吗？” 程免听出了他语气间为朋友不公待遇的愤愤不平，笑了笑，“放心吧，茂林他啊，付出也都得到了嘉奖，是个福气之人。” 次日一早，天还蒙蒙亮，程免和秦正风就敲响了闻潜秦昭的房门，“走吧，去看看我们周队，他这会醒着。” . . h国全球最顶尖医疗机构，至尊级vip套房，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慈祥地看着床边的孙辈玩闹，因年纪实在大，脸上遍布着嶙峋的沟壑，唯眉眼依旧一派乐天，只是比年轻时多了好几份祥和。 没多久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走进来，让小孩安静点，“嘘，小声点，不要吵到你太爷爷休息。” 第240章 老人摇摇头，“没事，热闹点好。” 他仿佛老得连说话都没了力气，慢悠悠地，说一两个字停一下，歇一会继续讲。 “爷爷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 “我天天气色都不错。” 孙女笑笑，也没反驳，在床边坐下，给他剥一些能吃的水果，但也只能吃一两口，吃多了消化不掉。 “爸爸今天出差回来了，待会就过来看你。” “吼，大忙人抽点时间，不容易啊。” 孙女知道他在开玩笑。 爷爷育有两儿一女，儿子和女儿成家后各自拥有了三个小孩，如今小孩都将近30岁，也都成了家，生下了更多的小朋友。 不知是上天眷顾还是祖坟冒青烟，从他父辈开始，他们一家子都是名头响当当的人物，要么在政界位高权重，要么在商界叱咤风云，艺术界也有半壁江山。 然而他们虽然家族庞大，但从来没有“养儿不育老”这样的情况发生，也从来没人会左右推脱，爸爸姑姑叔叔包括她的同辈们，即便工作忙，也会定期抽时间过来看爷爷。 这间病房从不缺人气。 当然，除了他们家人以外，还有好多爷爷的同事会来看他，虽然那些同事都长得很年轻，但他们交谈相处起来就像同辈。 其中两个长头发的男人特别扎眼，有一个还是白金发的，特别时髦，明明才二十出头，每次叫爷爷都直接叫“茂林”。 . 爷爷年轻的时候从来不跟家里人讲工作上的事，他们只知道他是体制里的人。 六十年前似乎还经历了一场非常大的危机，那次回来他在机场就抱着奶奶痛哭流涕，“老婆老婆”地喊，边喊边说“我爱你我爱你”。 脸皮薄的奶奶受不住过往路人的视线，羞红着脸把他拎回家揍了一顿。 听说爷爷被揍了还笑得贼开心。 后来年纪大了，开始说以前的事，说他年轻的时候那叫一个英姿飒爽，什么上帝撒旦吸血鬼老祖狼人老祖全是他朋友，列数了几个大家族，白家、姚家、钟家、赵家，还有外国的，说他们的家主见着他都得打声招呼。 只不过那时候年纪大得口齿都不伶俐，大家都分不清是确有其事还是单纯说糊话。 小朋友们倒是很感兴趣，喜欢围在他床边听他讲那些光怪陆离的故事，而且一遍一遍听，一点不会厌倦。 这不，这会又开始讲了。 “然后呢然后呢？”小朋友的眼睛里盛满星辰大海。 “然后啊，然后吸血鬼和狼人就把坏神打败了，我们一起拯救了全人类呢。” “那你的吸血鬼和狼人朋友呢？”小朋友又攀着床边沿问。 周茂林停了停，眼神有些悠远了去，“他们啊，还没回来。” “什么时候回来？” 周茂林摇摇头，“不知道啊，总说快了，快了，说着说着，六十年就过去了。” 对于突然沉重的气氛，小朋友不太懂，但能察觉到太爷爷有点难过，在很久很久以后，他们才知道，那股难过的情绪叫“遗憾”。 其中一个小朋友搬出了故事书，翻到的一页正是吸血鬼和狼人，都青面獠牙的，“太爷爷的吸血鬼和狼人朋友，长这样吗？你不会害怕吗？” 周茂林噗嗤一笑，“他们啊，比这好看多啦。” . 孙女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时不时给他挖一点水果。 很久以前医生就说，按照细胞动态监测看，爷爷如今已经符合正常老死的状态，也就是说，随时都有可能离去。 但爷爷却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家人总担心强撑会使他更痛苦。 医生却又说，爷爷并未患病，跟那种在病痛折磨下强撑不一样，不会太痛苦，就是平日昏迷时间可能会比醒着的时间多。 “别人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一般还有夙愿未实现，会想再多活久一些。” 于是家人们想帮他实现夙愿，又想让这夙愿撑着他活更久一些。 医生见得多了，笑笑，“也保不齐带着那个遗愿在睡梦中离世，比起那样，也许还是了无遗憾安详地走更好？” 于是大家去问他，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没去？想看的地方没看？想吃的没吃？想做的事没做？ 爷爷想了半天，却说不出来。 其实众人也这样觉得，爷爷儿孙满堂，个个出类拔萃，孝顺有加，三观正直，如今的状态称之为天伦之乐并不为过。 爷爷一生顺风顺水，该工作工作，该养老养老，未经历过重大悲欢离合，奶奶也还在，想来该是没什么遗憾。 但爷爷眼角眉梢那股淡淡的遗憾却又不假，掺着漫长的等待。 家人再问他，这时候爷爷就会说，“好像还有两个朋友，还没回来。” . 小孩们又自己玩去了。 孙女给周茂林擦干净手，“爷爷说的两个朋友，就是那个吸血鬼朋友和狼人朋友吗？” 周茂林点头，和蔼笑笑。 “是什么样的人啊？关系很好吗？这么久都念念不忘。” 周茂林沉思片刻，回忆了下，“应该也算不上，特别好，也就是同事，但我们好像连‘再见’，都没说一声，就再也没见过，程免又总是说，会回来的，我就想着等等，再等等。” 第241章 一等就是六十年，孙女心想。 没过一会，爸爸姑姑还有其他兄弟姐妹来了，奶奶也来了，房间重新热闹起来。 爷爷难得清醒，每次清醒，大家都会赶过来，就想着能多陪陪，就再多陪陪他。 大家也不会缠着爷爷说话，知道他说话费力气，所以都各自聊天，小心地控制着音量。 众人心里都了然，老人最怕的就是孤寂，即便看着儿女在身边热闹都好。 谁知小朋友又吵起来。 “我们老师说了！要相信科学，世界上没有神的！上帝和撒旦都是人编出来的！世界上没有上帝和撒旦！” “太爷爷都说了有！你不相信爷爷相信老师吗？” “太爷爷那是年纪大了，说糊话了。” “才没有，就是有上帝和撒旦，太爷爷说了，撒旦脸臭臭的，天天一副别人欠他钱的样，上帝总是笑眯眯的，看谁都像看小孩子一样，这么详细，怎么可能是编的！” 正吵闹争论间，门口一声轻笑打断了众人。 也许是来人太过扎眼，眼角余光瞥到一点都忍不住偏头去看全貌，几个小朋友也是。 声音来自那个白金发的男人，此刻他笑眯眯的，看他们爸爸妈妈也像看小朋友。 那个黑长发的，脸臭的一匹，仿佛他们都欠了他钱。 他们两个走进来，身后还跟了两个人，一个好漂亮，一个酷酷的。 “茂林。”漂亮哥哥开口，喊了他们太爷爷一声。 第152章 抓到了，坏潜潜。（正文完） 该是很重要的人，房内的家人默契地退了出去，他们都看见了爷爷脸上难得出现的除了慈祥之外的表情波动。 “回来了？”周茂林说话依旧慢慢地，有时候说一个字都要歇一会，“还以为程免，忽悠我的。” “怎么这么老了啊周队。”秦昭的声音骤然打破房间内略显沉重的气氛。 周茂林瞟了他一眼，“臭小子。” 秦昭笑笑。 闻潜在他床边的凳子上坐下，“听说这些年过的不错。” “好的很，你也看到了，我那些个儿子孙女的，一个个，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全都，飞黄腾达。”周茂林慢慢说着，其余四人也在旁边听得耐心。 “就我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破队长，但他们良心还不错。”周茂林说，“心里都有我这个，老头子。” 程免笑，“都说了可以给你运转成总局局长，当年是你自己拒绝的呀。” 周茂林摇头，“太累了。” “但后来做的事，不也和总局长差不多？” 周茂林愤愤，“说到这个，就来气，这些新来的，都，怎么回事。” 秦昭也跟着坐在病床边缘，“说明咱们周队英明神武，这活就咱周队能干，别人不行。” “这句话说的，还能听。”周茂林的眼神又慢慢悠远了去。 “但老了啊，以后，再出事，我帮不了忙了。” 房间静默许久。 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之一，莫过于普通人和长生者谈论生老病死。 . “茂林，有没有想过……”闻潜斟酌了会开口。 周茂林却摇头，打断了他，“要是想变，我早就变了，姓白的，姓艾的，哪个敢不给，这个面子，也不用等到老成这样再变。” 闻潜看他，脸上确实全然没有对长生的渴望。 “我啊，就是个俗人，喜欢过点普通生活，吹吹春天的风，吃吃夏天的大冰棍，” 周茂林停了会继续说，“晒晒秋天的太阳，吃吃冬天的火锅，下班了有家回，家人每次都在，一块聊聊天，说说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孩子慢慢长大，我俩慢慢老去，这样就感觉，很好了。” 闻潜也笑了笑，“听起来确实不错。” “说回来，怎么样，是彻底没事了吗？那个卡拉特，干掉了吗？” 闻潜点点头，“没事了。” “真是去了好久啊。”周茂林感慨。 “秦昭很厉害，一下就给他打趴下了，是我回来花了点时间。” 周茂林看看他，视线又挪到秦昭脸上，最后又转头看了看程免和秦正风，连连点着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都好，都好。” 年纪大到一定程度的老人，眼睛总不如年轻时那么澄澈，浑浊地似有泪光氤氲。 闻潜分不清，笑着的周茂林，眼眶里的，到底是浑浊，还是泪光。 . 他们并没有打扰他太久，周茂林看着又要睡觉了，他们把时间还了一些给家人。 “家人每天都在吗？” “哪有的事，他们也很忙的。”周茂林说，“挺多时候醒来也没人，只能看见一个护工，有时候我嫌麻烦，也就不让通知他们了。” 闻潜笑，“我空，我跟秦昭天天来。” “和说话这么慢吞吞，的老头子聊天，不无聊啊？” “不会，讲讲这六十年都做了些啥，我挺感兴趣的。”闻潜说。 周茂林笑笑，“那你来呗。” 家人已经重新进来，闻潜起身，“那你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来。” 周茂林点点头。 临到门前，秦昭还嚷嚷了句，“明天努力醒着啊周队，我俩明天还来吵你。” 周茂林又骂了他一声，但送走他们的目光却慈祥。 第242章 . 当天夜里12点，他们收到了周茂林离世的消息。 享年93，去时安详，无痛无疾。 . 再次见到周茂林时，他已躺在那个方寸小盒里。 离别多雨，明明还未到春天，就已细丝绵绵。 送别的人都身着黑色西装，撑一把黑伞，阴暗的天气给送葬的队伍徒增了几分肃穆。 来的人并不少，除了他们，东方三大家，白如峰、钟云、赵阔，西方教廷，三长老、艾德蒙、其余8个家主，北俄伊万，昆仑姚勋，还有人类高层派来的代表以及总局局长。 一众黑压压的人，零零散散地站了一大片。 即便周茂林还未来得及与他言说，他也能感受出这些年，他做了多少事情。 . 那是周茂林的儿辈孙辈曾孙辈第一次感受到他们父亲、爷爷、太爷爷身份的厚重。 他们对他的印象一直都是一个小破局的小小队长，后来只当了四五年局长。 并不是那种前端部门，因为都没怎么听说，大概就是跟后勤保障之类的部门。 和他们这些应酬时都需出入高档会所，天天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出差的显然没法比，其中一个儿子还是省级部门的领导，另一个儿子是排名前二十的大型跨国公司老总。 他们见惯了大人物扎堆的场景，早就能从容应对。 然而面对这群人时，却还是没来由地拘谨了起来。 这些人一个个看上去那么年轻，浑身气场却比他们这些活了五六十岁的人还要稳。 就连天真烂漫的小朋友们都察觉到那股无形的气场威压，往稍显沉稳的太奶奶身后躲了些。 孙女也有些疑惑，“他们是父亲伯伯们的同事吗？” 奶奶摇头。 “那他们？” 头发花白的老人看着那群人，笑了笑，“是论定他这一辈子，最贴切的‘墓志铭’，最生动的‘功德碑’。” . . 周茂林的儿子们都是大人物，十分重视父亲的葬礼，礼节非常到位。 为来客准备的宴食丰富却又不失庄重。 只是发现许多人不吃罢了。 那些血族和狼人都互相熟识，刚好也借这个机会叙个旧，唠个嗑。 离开的人已经离开，还在的人要继续讨生活。 周茂林几个孩子虽还沉浸在伤心的情绪里，但是也不愿意放弃这大好的社交机会，他们看出来了，这其中许多人都是深居简出的权势之人，若能合作一星半点，对他们的仕途之路、赚钱之路都大有裨益。 于是现场一片其乐融融。 闻潜看着，也并未觉得不好。 周茂林自然老去，无痛无灾，算是喜丧，该严肃的场合也已严肃过，若全程都压抑着气氛，反而有些刻意。 想来凭借周茂林从始至终的乐天性格，也不愿别人在他去世这一天都苦瓜着脸。 但也有人始终沉浸在失去的迷茫和痛苦中，那是这世上和逝者分享过最多喜怒哀乐的人。 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明明前一秒还在和大家有说有笑，从话题中抽离出来的下一秒，总是无意识地望向那张遗像发呆。 最后她干脆找个角落坐着，用眼神一笔一笔勾勒丈夫的眉眼。 也再无人去打扰她。 . “你以前见过她吗？”秦昭问。 “见过的。”闻潜说，“去过几次茂林家，她年轻时很漂亮，大多时候温柔，但有时候也能瞧见他揪着茂林的耳朵。” 秦昭抓住去过几次家，挑挑眉，“去做什么？” “喊我去吃年夜饭。” 秦昭惊讶，“啊？那不得吐死？” 闻潜点点头。 也正是那之后闻潜才知道自己不能吃血以外的东西，吐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 “后来就没叫我去了，怕他亲戚死命灌我酒。” 秦昭抚着下巴瞧了瞧他，突然勾过他脖子，那只绕过去的手反而掐了掐闻潜的下巴，“看来我不在的时候，大家都有在好好养我的小吸血鬼宝宝。” 闻潜瞟了他一眼，避开他的魔爪。 秦昭觉得好玩，乐此不疲地跟他作对。 直到闻潜狠狠地拧了他腰一把。 “哎呦哎呦。”秦昭终于吃痛放开，脸上却还嘻嘻哈哈。 他放过闻潜，四周环顾了下，“说起来，那两老头了？从刚就一直没看见他们。” “吵架了。” “吵……吵架？”秦昭吃惊，“吵得起来？” “嗯。”闻潜淡淡点头，“在冷战。” 闻潜简短描述了事情经过。 . 两人因为扎眼的长发和外貌被小朋友缠住，聪明的小孩联系太爷爷说的，口无遮拦，“是上帝和撒旦！” “肯定不是！黑发哥哥刚还靠在金发哥哥肩上睡觉，手还牵在一起的，上帝和撒旦是宿敌！不可能的！” 于是他们问两人是不是。 程免笑眯眯的，说“是的。” 那个坚持“上帝撒旦是敌人”的小孩受到了严重的打击，“那你怎么让他靠在你肩上睡觉！他是坏人！你怎么能和恶魔混在一起！” “不是坏人哦，这位哥哥也是好人，书上不一定都是真的。” 小孩将信将疑，但他才刚受了一部言情偶像剧的荼毒，于是问，“那你爱他，他爱你吗？” 第243章 “啊？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只有相爱才能像你们这样在一起诶？”旁边有个小朋友帮忙解释。 程免笑，“不一定哦，我们俩从生下来就在一起了。” 小朋友理解不了，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秦正风突然说，“走了。” 就带着程免离开，把一群小孩抛在身后。 . 秦昭听完，默了一下，“吵架？” “他以前都不会打断程博士说话。” “额，有没有可能，臭老头只是不喜欢小孩，嫌小孩吵？” 闻潜耸耸肩，可能吧。 . 二楼角落露台。 程免和秦正风看着的，也是周茂林遗孀的方向。 确切说，是秦正风先盯着那边看，程免注意到他的视线才一起看过去。 程免回头，看着秦正风的侧脸，瞧了一会。 “刚才怎么了？小孩吵到你了吗？” 秦正风淡淡嗯了声。 “以前更吵得情况也有，但你好像从来没把我拉走过。” “跟他们说太多不好。” “是因为哪句话？”程免接着说，“是‘撒旦是坏人’？，还是‘撒旦和上帝是敌人，不能在一起’？” 秦正风没回，但表情显示他对这些都不在意。 “还是，‘我们天生就在一起’。” 这会秦正风偏头看了他一眼。 “没有，别多想。” . 程免笑笑，和他一起看向老奶奶。 “其实‘平衡法则’并非不近人情，闭着眼睛一刀切。”程免突然来了个话题大转弯。 秦正风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要说这个。 “大家可能都以为，它突然发作要陨我们两个，但其实这很不合理，我们帮它创造了世界，就因为咱俩能量太大，能轻易毁灭世界，转身就把我们消灭，这有点太说不过去了吧？” 秦正风没说话。 程免接着说，“它只有感受到‘切实存在的威胁’，才会启动调节能力，维护它所要的平衡。” “比如，我创造的那些神，在咱俩沉睡后，欲念四起，法则感受到，于是开始调节，灭神；再比如，萨麦尔，如果他能从一而终，兢兢业业当神，那么也许他真的就是‘世界末神’，但法则感受到他对权力的欲望，于是也开始调节，灭萨麦尔。” “但那些神其实早就有了‘人欲’，法则之所以不早早启动‘神陨’的，是因为当时还没必要。只要有咱两在，就可以约束住那些神，替法则维持它所要的平衡。” “那么你猜，它后来又为什么突然启动了‘神陨’？”程免说到这，扭头看向了秦正风。 秦正风也扭头看他。 程免几乎已经说出了答案，‘神陨’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他俩产生了足以让法则感受到威胁的私欲。 而继续想下去……秦正风有些不敢再往下深思。 他爱耶和华，是板上钉钉的事实，那是刻在他骨子里的教条，而且他拥有一切恶念。 从这个角度讲，他早就有了‘私欲’，他可以随时毁灭一切且毫无负罪感，他才是法则最开始就要消灭的东西，但他却一直存在。 因为耶和华是他的锚，只要耶和华在，只要耶和华说‘不可以哦’，那么他就永远不会做忤逆他的事。 他和那些神一样，也是因为在耶和华的约束下，才侥幸逃过了法则的审判。 所以，‘神陨’启动的关键，并非因为他，也并非因为他们两个，而只是因为，耶和华。 . 程免的视线又落在周茂林遗孀身上。 “这世间的爱光怪陆离，有和她一样散发着幽兰淡香的，也有腥臭沉重的，但无一例外，会使人失去理智，失去公正，失去应有的判断。” “芸芸众生大可放心大胆去品尝其中滋味，去获得，去失去，去懊悔一些不理智，去庆幸一些小巧合。但捏捏手指就能灭掉这个世界的人不可以，他们不可以拥有爱，不然，哪天一个冲动捏个指，一切不就都玩完了？”程免笑着说。 秦正风沉默不语。 “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跟你黏在一起这么久，只是因为，咱俩当初一体共生啊？” “我没这么说过。” 程免趴着栏杆，歪着头，“好吧，换个说法，你要是不想听‘因为我们生来就在一起’，而是想听‘我爱你’这样的说法，我可以天天说啊~” 秦正风偏正了头，直视前方，“无所谓，我不关心这个。” 程免笑笑，不再跟他掰扯，给他留了最后一块布，扭回头又看下面宴会厅去。 没过多久，身边的秦正风出声，“回家吧。” 程免笑意更深，“走吧，去跟他们道个别。” . . 秦昭和闻潜给足了东道主面子，在夜幕四合，客人都散差不多的时候才准备离开。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丧宴上的东西太好吃了，秦昭又囫囵了好一个来回。 尤其是那个饮料，特别奇特的味道，一口灌了好几扎都没喝出到底是什么果子榨的汁。 这点闻潜赞同，他虽然不能喝，但也觉那饮料闻着特别沁人心脾。 两人告完别秦昭又一个回马枪杀回去，“你等我，上个厕所。” 闻潜没多大意外，刚才秦昭猛灌的时候他就预料到了。 第244章 “去吧去吧。” 偏偏周茂林家大得飞起，闻潜不禁感慨，周茂林这些年当真没白混。 秦昭又不好用能力瞬移，周围全是人类，这不，闻潜旁边还有几个小孩在树底下玩。 闻潜只能在旁边的藤椅下坐着等，看那些小朋友嬉闹。 和他们一起玩的还有一只小黑狗，刚出生不久，奶里奶气的，走路都还会摔倒。 闻潜承认自己有点狗瘾，手有点痒。 好说歹说忍了住。 谁知下一秒就传来了哭声，原来小女孩的气球不小心脱手飞到了树上。 闻潜听着头疼，起身决定当回热心市民，借着夜色，用了点能力爬上了树。 才刚站稳，下面又响起了一道哭声，一看，是小狗不知何时跑到灌木丛里消失了。 他顾不得两边，只能先摘了气球，在绳底绑了个果子给小女孩先送下去。 正要下树，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他凑近嗅嗅，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原来是这个果子。 以前没见过，60年间研发的新品种吗？ 他还在出神，那边秦昭已经回来了。 “阿潜？阿潜？”秦昭来回踱步，明明闻到味道就在这附近就是没找见人。 “抬头。”闻潜终于出声。 秦昭好笑，“我发现你也挺能闹的，一转眼连树都爬上去了。” 闻潜不理会他的调侃，“是这个果子，你喝的那个饮料，用这个果子做的。” “啊？”秦昭也走近瞧瞧，同样对这棵树的品种产生了好奇。 两人一个蹲在树上，一个站在地上，你一言我一语聊了起来。 越说越想吃，闻潜看着果子直咽口水，他抿着唇，表情有点小委屈，看看秦昭，又看看果子。 最后顺手摘了一个，“你吃吃看，和那个饮料比起来哪个好喝？” 说着做出往下扔的动作。 谁知那一瞬间，两人同时顿住，早该落地的果子也镶在闻潜手中迟迟未扔出去。 巧合的是，那边灌木丛窸窸窣窣一阵动静，一个小男孩握着小黑狗的胳肢窝爬出来，把它高举过头顶，“抓到了！” 两人同时看过去，久久未回神。 秦昭先回头，盯着树上的闻潜看。 . 想起来了，他其实，很早很早，就有把这棵大坏树占为己有的想法。 早到大坏树生日那天，他抬头看见树上凭空出现的虚影的时候，大坏树摇下一个果子给他的时候。 见色起意也好，一见钟情也罢，那时还不知道这两个词的含义，现在回想，大抵是这个意思。 他早早地，就想把这棵树，变成他一个人的。 最好是藏起来，别人看都看不见，碰都不能碰。 闻潜也回头，气氛一下有些微妙，他又抬了下手，“你还要吗？” 秦昭笑着摊开手，向上举着，“不要果子，要潜潜。” 闻潜一愣，随即嘴角也浮现上浅淡的笑意。 “快下来。” 在秦昭的又一声催促中，闻潜又顺了个果子，一左一右都拽着大果，直接以自由下坠的方式往秦昭怀里跳。 扑了个满怀，秦昭接地稳稳当当，“抓住了，坏潜潜。” 刚还淡笑着的闻潜轻轻拧了拧眉，皱着的眉看着都呆呆的。 怎么又变成“坏潜潜”了？ 他还摘果子给他吃，还摘了两个。 闻潜揍了他肩膀一下，“到底谁坏，又色又坏的大变态狼。” 秦昭哈哈笑，就着这个姿势把人往上托一点，直接抱着走了。 “但潜潜喜欢。” “果子还吃不吃？” “吃，不过有皮。” “自己啃。” “哈哈哈不至于吧？回家再尝？” “不行。” “回家再尝嘛。” “你给我现在吃——” “唔唔唔别塞别塞，皮苦的。” “苦也吃。” “还说不是坏潜潜。” “……” “嗷嗷嗷你跟谁学的扯耳朵！扯一只扯一只，别扯两只啊！！” …… 鸡飞狗跳在四合的夜幕中消落。 岁月更替，四季更迭。 太阳照常升起，故事永不落幕。 . . . ———正文完——— 完结啦完结啦，撒花撒花，暂时没啥番外的想法，先放两天，没有的话就直接设完结咯。 最大的感慨，我居然，写了一本，40万字的书，以前写的没一本超过30万的，当然不限于这里的几本，其他地方还挺多的哈哈哈，但无一例外都是25万附近的短篇。 昭昭潜潜再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