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1 《abo垂耳执事》作者:麟潜 文案: 【高亮扫雷:abo/渣攻/狗血/生子/追妻火葬场/揣崽自闭梗/非常规失忆梗/产后抑郁梗/腺体损坏梗】【he】【可以圆回来不然我把头摘给你们】 陆上锦(变态控制欲精英alpha)x言逸(战斗力强悍温柔垂耳兔omega) —— 我回家时总会带一支玫瑰,将会在我的alpha看向我的一瞬间告诉他,我爱他,我爱他,我爱他,我爱他。 口袋里的玫瑰枯萎了,他今天会看我一眼吗。 第1章 凌晨两点的荒芜公路,尽头的漆黑摩托车如同一头急速奔跑的黑豹,咆哮着从与星空相接的公路末尾疾驰而来,一声尖锐的轮胎摩擦声割过耳膜,在荒芜地带突兀的加油站暂时驻足。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混杂的alpha信息素气味,加油站里逗留着一队机车alpha,身躯高大,手臂成块爆发的肌肉上刺满蒸汽朋克的齿轮和花体英文,背靠油机,叼着掐灭的烟头,挑衅地望着不远处停下的不速之客。 “哪来的富豪小子。”撩着背心露出腹肌极深腱华的alpha朝他吹了声轻挑的口哨。 这里的alpha都看得出来人不好惹,那人胯下的黑豹——北欧女神1800,是美国生产的超级重量级大马力巡航车,全车85%的零部件都是纯手工打造,只生产了两千五百台就绝版了。 那人戴着漆黑头盔,浑身包覆在紧身衣的铆钉暗扣之下,身材纤细,尤其腰部流线诱人,对alpha而言火辣劲爆,后颈戴着一条黑钢打造护颈,紧密地贴合保护腺体。 alpha是不屑于戴护颈的,他们足够强壮魁梧,能用暴躁强硬的爪牙保护后颈的弱点。 尽管戴着防护严实的护颈,仍旧避免不了一丝甜香的气味溢出缝隙,那味道甜美柔软,仿佛加入了大半勺牛奶糖精的甜软拉丝棉花糖,无意撩拨,却让在场的alpha嗅到那股甜软的一瞬间热血沸腾。 几个alpha眼睛浮上一层克制欲望的血丝,像群狼盯着缓缓走进包围的懵懂小羊,眼神里的贪婪若是有颜色,双眼便早已冒起绿光。 来的竟然是个omega。 一个信息素甜美浓郁的omega就在眼前,更让alpha难以克制忍受的是,omega的气味纯净得像洁白的牛奶糖,尚未沾染一丝一毫的alpha气息,如此极品尤物却还不曾被标记过。 言逸摘下头盔,浅灰色的柔软短发在风中拂动发尾,更加浓郁的甜香顿时弥漫了整个加油站,盖住了刺鼻的汽油味。 两条软绵绵的兔耳垂在发丝间,被头盔压得血流不通,言逸困恼地抚平兔耳,揉捏一会儿,为自己减轻麻木感。 他掏了掏战术腰带,抑制剂针盒早就空了,体内拂动的炽热感让言逸感到烦躁不安,极度需要alpha的信息素温柔安抚,充血的兔耳想要被抚摸,连压在护颈里的腺体都开始躁动地疯狂分泌求爱的信息素来招蜂引蝶,迟迟得不到满足的身体开始痛,身体本能地用疼痛刺激言逸,要他去寻找合适的alpha做爱,来缓解发情期的需求。 言逸焦躁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朝身边的工作人员轻声说:“加满。” 工作人员是个普通的beta,对信息素不甚敏感,却被这张长相温柔恬淡的英俊的脸惊艳得拿着油枪不知按哪个按钮。 “抱歉抱歉。”beta连连躬身,扶正了帽檐操纵油枪。 言逸靠在一边,不安地抓紧了自己的手臂,微微发颤的手从兜里摸出打火机和烟,抬眼看见手边禁止明火的警示牌,又烦躁地把东西揣回兜里。 一个发情期未标记的垂耳兔omega。 多么柔软诱人的关键词,这意味着他将成为alpha盘中最可口娇嫩的美味,会被扒净身上包裹的任何一片衣料,细瘦的脚腕和手腕都被强大的掠食者按住动弹不得,不止一次地进入他,咬碎他的腺体,注入自己的信息素宣示占有,把这只柔软漂亮的小垂耳兔争夺到手据为己有,他会被凶悍的alpha们拆骨入腹,吃得连渣都不剩,连挣扎时无助的眼泪汗水或是血液都会被像佳肴一样舔净。 omega是珍贵的资源和财产,像湖面稍凝的薄冰,稍稍一碰便会脆弱得四分五裂。 一位alpha分开眼睛发红喘着粗气的alpha们走近言逸,他比这一队alpha中任何一个都更加帅气挺拔,夹克拉链被饱满的胸肌撑得无法拉紧,露出皮肤上狰狞威武的狮子纹身。 “你真美,小白兔。”他志在必得地释放腺体中高浓度信息素,以压迫气势包裹了面前的omege,浓郁奔放的气息溢满鼻息,这是一只腺体细胞二阶分化过的狮子alpha,不论在性别上还是物种食物链上都完全压制言逸。 大多数腺体细胞都只能进行一阶分化,二阶分化过的腺体细胞只属于少数的精英,带给它的主人更强的能力,在alpha中也是领导者的存在。 狮子alpha是这群alpha的领头者,在深夜猎艳时从未失过手,强壮威猛的alpha向来是柔弱的omega们倾慕的对象,更何况二阶分化的完美alpha只占全部alpha总数的百分之一,无一不是各行业内难得的稀有人才。 狮子alpha自信于自己的魅力和信息素的强大压迫力,他垂涎这只可爱的垂耳兔,想立刻贯穿他,按着他纤细的腰,刺入他的后穴,用尖锐的利齿为他打上象征占有的标记。 言逸已经处在焦躁的发情期,周围骤然浓烈的alpha求欢信息素让他更加痛苦,血管贲张快要爆裂,软绵绵的兔耳发烫,浑身的骨骼都像被无孔不入的信息素刺穿,抵御信息素的侵扰让言逸更加疲惫,嘴唇几乎潮水般褪去血色。 柔弱的小垂耳兔退却了半步。 狮子alpha微微一笑,朝言逸伸出手,想要摘去他的护颈,仔细嗅嗅他身上的芬芳。 下一瞬,一把沙漠之鹰的冰冷枪口就抵在了脑门上。狮子alpha倏然清醒,嗅到了这只小兔子身上淡淡的血腥气,似乎刚从一场厮斗中脱身而出。 言逸单手持枪,轻声礼貌道:“先生,让我独自待一会儿,好吗。”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2 重达两公斤的沙漠之鹰在言逸细瘦的手中似乎没有重量,更别说上边安装了十英寸的枪口和瞄准镜,这样柔弱的omega居然随身配备如此粗鲁的手枪,让人忍不住替他担心,如此纤细的身材能不能撑得住那强大的后坐力。 狮子alpha脸色骤冷:“你知道我是谁吗,这世上还没人敢拿枪指着我。” 言逸有些虚弱,像支强行绽开的蒲公英,虚弱的花梗在风中快被摧折,微笑道:“现在有了,先生,凡事得有个第一次。” 喧闹的加油站骤然寂静,气氛冷到冰点,几个靠在机车旁的alpha都噤了声,看着自家高傲一世的少爷在一只小垂耳兔身上吃瘪。 油加满了,言逸戴上头盔,跨上漆黑的摩托车,散热栅上反射的星光刺了狮子alpha的眼睛,然后留下一条汽油味的长雾,轰鸣而去。 狮子alpha怔然望着那只小兔子离开,他回眸时透过头盔的挡风板,露出一双忧郁温柔的眼睛,孤独寂寞浸染着浅灰的瞳仁,无助得像光秃花梗上最后一朵瑟瑟发抖的蒲公英,令人无法不疼惜。 是谁让这只浑身带刺的小omega受了委屈,他发情了,没有alpha照顾一定很难捱。 言逸顺着公路拐进无人的野道,穿过几个乡间度假的田院,窄道边蹲着一个老太太,裹着干净的头巾,身上深蓝色的年轻女孩儿的裙子已然洗褪了色,但洁净平整,鬓角别着一朵紫色木茼蒿,是个被外来旅行者带动得别致新潮的omega小老太太。 言逸在老太太身边十来米刹车,免得烟雾和噪音惊扰了她,老太太睁开皱眉密布的眼睛,嘬着嘴嗅了嗅空气里的甜腻气味,絮叨数落:“兔子总是在发情,没个alpha照顾处处都不方便,你的alpha追到了没?” 言逸皱眉笑笑,软兔耳在头盔里挤着甩到脸颊前,遮住泛红的脸颊,轻声回答:“还没追到。许是昨天的花不新鲜,他不喜欢。” 老太太俏怒地嘬起褶皱的嘴,从身边的花篮里捧出一把带水的红玫瑰,笃定地为言逸出谋划策:“来,进门就送给他,再给他一个热情的kis,那孩子会被你迷死的。” 言逸眼神温柔,像是被老太太蹩脚的广告给打动了,从那一束红玫瑰里抽了一朵,插在前襟口袋里,再从怀里摸出钱夹,抽出十块钱递给老太太,老太太絮叨着收了钞票,整齐地对折,再郑重揣进浮夸的蕾丝边衣袋里。 他是这花园的常客,每次做完该做的事回家,总会带一束玫瑰给那个alpha。 但玫瑰太贵,若是买一整束看着它干枯掉再扔进垃圾桶,对领固定工资的言逸而言多少是有点奢侈的。 他只好买一朵。 这样看它干枯在自己口袋里的时候,不会很心疼。 漆黑的头盔遮住了言逸苍白的脸色,浅灰的发丝被冷汗浸透,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他勉强把车放进地下车库,走进电梯时已经汗湿了全身。 用抑制剂约束发情期不啻于饮鸩止渴,更让言逸每一年的发情期都来得更加猛烈,像发狂的猛兽冲撞禁闭的牢笼,在言逸体内肆虐撒野,把每一根血管都撞得疼痛不堪。 言逸起初还能扶着墙行走,而后只能跪下来,本能地朝着卧室里熟悉的alpha气味靠近。 好渴望,好渴望这强势气息的主人能摸摸自己,只要摸一摸就好,不需要再多为他做什么,只要alpha肯摸摸他,施舍一些安抚信息素让他所需要承受的疼痛弱一些。 他几乎虚弱得像从水里捞出来的小兔子,撑着最后一丝清明从卧室门前站起来,指间握着那支被保护得完整鲜艳的红玫瑰,刚要轻敲卧室门,一股浓烈的alpha信息素已经先一步传达进言逸的腺体,与之纠缠的还有一股腻人的omega发情气味,像一把电锯,将言逸最后的防线也尽数砍断碾碎。 卧室里面传来呻吟声响,里面娇美的omega低声喘着气,伴着身体相撞的闷响断断续续道:“锦、锦哥……疼疼我……” 心头涌动的热血骤然冷却,明知这事三番五次发生,根本不屑于遮掩,却仍旧无法习惯。言逸眼神孤寂忧郁,手中的沙漠之鹰抵在了卧室门上。 他有垂耳兔特有的灵敏听力,即使不用眼睛,他也可以一枪爆了里面omega的头。 刺耳的呻吟声灌进言逸柔软的兔耳中,他的听力太敏锐,细小的响动在他耳边也像爆炸一般刺耳,震得鼓膜突突地痛。言逸缓缓放下枪,额头抵着卧室的实木门,身体虚弱地滑下去,轻轻跪坐在地上。 他的眼睛失了神,被纠缠混乱的几种信息素搅得头痛欲裂,他不敢和陆上锦挑选的猎物争夺领地,只好抽出口袋里的玫瑰放在鼻子底下用力地吸。 迷离的水雾模糊了眼睛,柔软的兔耳朵颤了颤,掸去眼泪。 “锦哥。” “也疼疼我啊。” 第2章 言逸坐在门前,背靠着门框,想离开这间卧室,门缝里溢出的alpha安抚信息素却像强力粘合剂,把言逸粘在门口,明知这些信息素是释放给里面承受陆上锦雨露恩泽的小omega的,言逸仍旧无法抗拒恶魔般诡异的诱惑,宁可听着卧室里交叠的喘息声蹭些alpha的安抚,直到自己发情的痛苦削弱一些,能撑着身体站起来。 他咬着黑色的皮质露指手套一角,把被冷汗糊在手上的手套拽下来,露出修长干净的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圈质量做工都精美绝伦的铂金指环,掏出兜里的烟抽了一支叼在唇边,安静地打火吸了一口,靠在大敞着的阳台窗边,望着窗外花园里剪枝的园丁,缓缓吐出一口白雾。 前两天刚去体检过,医生拿着一张没有几个指标是正常的体检单再三嘱咐言逸,垂耳兔不比其他种族,发情期非常频繁,像别的omega一样使用抑制剂来抑制发情就会导致用药过度,副作用不胜枚举,最重要的一项就是会造成生殖紊乱,导致大概率无法生育。 无法繁衍后代的omega会被整个社会遗弃排斥,言逸只好独自忍受着一波一波到来的发情期的折磨。 他低头看了看无名指上的戒指,像看着一团舍不得扔又没什么用的旧玩具,疲惫又留恋地抚摸。 曾经他也是陆上锦床上得宠的小omega,长相漂亮性格温柔,在床上却叫得放浪火辣,体力还出奇的好,能伺候着猛兽似的陆上锦缠绵一整夜。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3 十年前陆上锦还留在金三角和一群毒贩周旋,身边只带着言逸,对外称这小omega是他的正牌配偶,与他出入成对。 当年的陆上锦极尽温柔,在他后颈的腺体上留下宣示占有的齿痕,浓烈热情的标记信息素通过腺体蔓延到言逸全身上下,那一瞬间,尽管知道自己只是他的保镖,言逸仍旧无可自拔地爱上他。 “言言,痛不痛。”陆上锦从背后抱着言逸,轻缓地动作,逐渐吻上言逸的锁骨肩头,身下的omega乖顺柔软,不管痛不痛都会迎合着陆上锦让他整夜尽兴。 “锦、锦哥……可不可以不在这儿……”言逸扶在窗台,看见底下偶尔经过的行人,羞耻地用窗帘遮挡自己。 “这儿风景很好,我喜欢。”二十岁的陆上锦恶劣又温柔。 结束之后,言逸窝在陆上锦怀里精疲力尽地昏睡,沾染着安抚信息素的手会缓缓抚摸他的脊背和绵软的兔耳朵,细心安抚照顾着脆弱的小白兔,即使明天又是战火硝烟枪林弹雨,今夜只需一场淋漓风月。 那个晚上是言逸一生中最难忘的时刻,他的alpha标记了他,亲手把戒指戴在他的无名指上,低沉的嗓音在耳边承诺:“爱你直到生命尽头,言言。” 其实人长大了以后就不再把童话当真了,再深情的承诺也不如一张支票、一张黑卡来得实在,轰轰烈烈的爱情可能到最后剩不下一个渣儿,到最后无枝可栖。 他还不如陆上锦的新宠omega们过得滋润。 伴君如伴虎,十年了,陆上锦金盆洗手,离开了那个兵荒马乱的世界,被玩腻的垂耳兔就跟着失宠了。 他太强了,强到能激起alpha的嫉妒和戒备,不再与刀光剑影过日子的alpha是不需要过于强大的omega的,相比之下,柔顺甜美的小omega才是成功alpha的首选配偶。 言逸才领教了陆上锦的绝情。 把他按在手术台上修补腺体,抹去了曾经标记的痕迹,陆上锦若有心与人分手,半点自己的痕迹都不会给对方留下。 但是。 言逸碾灭了烟头,垂眸吻了吻那枚戒指。 “锦哥,我等你玩够,何时回头,我都在这儿。” 一根烟尽了,卧室里的躁动还没结束,omega的声音变得嘶哑,起初享受的黏腻嗓音也渐渐有些痛苦哀求。 言逸没再停留下去,去衣帽间挑了一身熨烫平整的燕尾服,立起洁白衬衣的衣领,灵巧熟练地打上得体的崭新领结,最后整理外套,收腰贴合完美,一身执事服一尘不染,戴上洁白的手套,下楼准备茶点。 客厅的石英钟指向下午四点,陆上锦穿着言逸准备在卧室外的衬衣顺着实木阶梯下楼,坐在沙发里,拿了言逸提前准备的行程表扫了一眼。 冷淡微皱的浓眉下一双能看透任何人的眼睛,眉骨鼻梁都比亚洲人更加挺拔立体,身上并未佩戴什么彰显身份的饰物,骨子里流露出的雍华从容会让他不自觉地成为任何场合的焦点。 言逸站在餐桌前擦拭瓷盘,桌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支红玫瑰。 “先生,刚刚有个电话打进来,对方语气强硬,不肯让我代为传达。”言逸语调轻缓得体,客厅里只有陆上锦身上淡淡的信息素气味,让言逸很放松享受。 陆上锦嗯了一声:“是谁?” 言逸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个袖珍笔记本,纸页已经用完了一半,他轻车熟路地翻开一页:“号码是崭新的,我去查了一下,大概锁定了久安市的鸿叶办公大楼。” 陆上锦平淡的眉微挑了挑,接过手机回了个电话,看这态度,对方不是什么能随意忽略的小角色。 对方很快接了电话,语调轻慢,并不把陆上锦放在眼里,特意开了变声器,扭曲的电子音刺耳聒噪。 陆上锦漫不经心地慵懒靠着沙发:“夏总,有什么委托可以直接与我助理联系。” 对方愣了一下,关了变声器,咳了一声,恢复了alpha声线。 陆上锦听着电话里简略的委托,缓缓抬眼看了一眼餐台前沏茶的言逸,意味深长回答:“是吗,一只垂耳兔omega,要我帮你弄到手。” 对方满意道:“一千万,要活的完整的。” 言逸倏然停住沏茶的手,怔怔看着陆上锦,视线相接,被陆上锦眼中的凶光震慑,指尖颤了颤,小兔子容易受惊,表面波澜不惊其实心里已然瑟瑟发抖,心率飙升。 陆上锦表情冷漠,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到言逸面前。 言逸茫然站立着,无处安放的小兔耳朵下意识藏进发丝里,本能地怕受到莫名的伤害。 客厅里忽然多了一种甜软气味。 那只小omega虽然没被允许在陆上锦的卧室停留,但格外得宠,被允许留下来享用下午茶。 小omega穿着陆上锦的衬衣,扶着木梯扶手光着脚走下来,两条细长白皙的腿上布满粗鲁的指头掐捏留下的红痕,再次向陆上锦确认自己可以留下来用茶点。 是个很漂亮的omega,身材修长匀称,下巴上有颗细小俏皮的痣,金棕色的柔软短发,睫毛漂成了白色,脖颈上纹着一串花体英文“freedom”,长了一张辨识度很高的讨巧的脸。 言逸在今天微博的开屏广告刚刚见过他,原觅,手里拿着言逸决定立刻弃置的小红瓶护肤乳液,在一片大红的底色里笑逐言开,言逸看见一次就拼命按右上角的跳过,一不小心按偏了,点了进去,看见更多不同角度的令人窒息的照片。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4 陆上锦对原觅很长情,和言逸还在一起时就喜欢看他的电影,三年前原觅因为招惹了惹不起的人被公司雪藏,陆上锦便随手包养了他,动动手指就把原觅捧上了影帝的位子。 原觅是陆上锦豢养的金丝雀,锦衣玉食地宠在手心,逗起来心情舒畅。言逸是圈在院子里的一条看门狗,爪牙锋利,忠诚安静。 原觅坐在餐桌前,言逸左手搭着整洁的餐巾,礼貌躬身为原觅倒一杯红茶,为蓝莓点缀的松饼摆上刀叉。 原觅托腮望着言逸,用这座别墅另一个主人的口吻命令言逸:“把你的信息素收一收,我乳糖不耐受,奶糖味闻起来也很恶心。” 这个小明星的信息素闻起来像鸢尾香水,言逸脑子里浮现了很多可以抨击得小明星无地自容的恶劣词汇,但只是礼貌一笑。 omega在alpha面前总会爆发很多恶意的摩擦,原觅这种在镜头前受惯了泡沫追捧的小明星更会觉得自己胜券在握,钻石般闪耀的自己可以把在场所有omega比得黯然失色。 言逸对来自omega的挑衅置若罔闻,恬淡的声线缓缓为原觅介绍今天的whittard红茶。 原觅无心了解茶叶的起源,拿起锐利的银质餐刀,刀尖立在言逸扶餐盘的手背上,很快,鲜红的血迹就浸透了白手套,在平整的刀口蔓延出一朵红花。 “你居然真的不躲。”原觅托着腮朝他笑笑,“和我在剧本上看到的豪门执事一模一样。” 言逸脸色如常,去换了一双新的手套,为陆上锦倒一杯红茶。 陆上锦又接了个电话,离开了客厅。 原觅放肆地抓住了言逸的手,剥开他右手的手套,看见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之后,抬眼朝言逸嘲讽一笑:“我听说你和锦哥曾经有些故事。” 满带恶意的一笑像在言逸最脆弱的记忆上狠狠踩了一脚,他最恐惧旁人提起他与陆上锦的那一段浪漫过往,怕自己无比珍视的爱情被看作卑贱倒贴,人往往如此,缺什么就卑微地极度在意些什么。 当他回过神来,原觅已经捂着骨裂的大腿摔在门口,陆上锦听到一声巨响匆匆回到客厅看了一眼,客厅里沙发倾倒人仰马翻—— 言逸倒退了两步,眼神惊惧望向陆上锦,兔耳瑟缩地垂着,心率又不动声色地飙升到了峰值,鼻尖发红,极小幅度地瑟瑟抖动,这是兔子害怕的表现。 那个小明星被踹出了八米远。 第3章 陆上锦瞥了言逸一眼。 一个眼神就能让如同惊弓之鸟的言逸双腿发软,陆上锦就是有这种能力,他的眼神比十把ump9对言逸更有威慑力。 言逸发红的鼻尖快速抖动,不得不后退,本能地躲避伤害。 陆上锦把手机扔给言逸:“去叫救护车。” 言逸指尖发抖险些没接住,手机滑到胸前,磕了他纤薄的锁骨,顾不上痛,默默拨了个号码,低声道:“是,一个腺体细胞未觉醒未分化的人类omega,可能是骨裂,也可能是骨折。” 他边打电话边看着陆上锦,omega本就脆弱,腺体细胞未觉醒未分化的人类omega更加不堪一击,几乎痛得眼瞳涣散,虚弱地朝陆上锦伸出手。 陆上锦俯身抱起原觅,释放出安抚信息素,才让痛得撕心裂肺的omega安静了些,为他擦了擦眼泪。 原觅寻求安慰般钻进陆上锦怀里,白皙的手臂紧紧搂着他的脖颈,惊慌无措的信息素释放得到处都是,哽咽着哀求陆上锦多抱抱他。 原觅微博底下的黑粉喷他没演技,影帝头衔名不副实。言逸觉得他的演技好极了,腺体细胞若是觉醒定然是只脖颈挂满三金奖杯的鸡,应该把这段录下来给他的黑粉们看,会黑转粉。 言逸无声地看着他们,电话对面的医生问起详细情况:“患者情况如何,我们已经派出……” “不用了,他死了。”言逸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在桌上,抻平执事服领口的褶皱,缓缓上前,从陆上锦手中把呜咽发软的omega接了过来,淡然礼貌道,“抱歉先生,我去处理,您去忙更重要的事。” 陆上锦的日程表安排得很满,没有留白的时间分给受伤的omega,把怀中脸色煞白恋恋不舍的原觅交给言逸,低声警告:“回来我们再谈惩罚。” 言逸横抱着原觅,淡淡答应:“好的先生。” 陆上锦拿了外套开走了车库里的幻影,空荡寂静的别墅里只剩两个omega。 原觅已经领教了这位omega执事的狂暴,此时被他横抱着,几乎忘记了腿骨的剧痛,僵硬得不敢动弹,方才挑衅高傲的态度烟消云散,像只拔了毛的鸡,惊慌的信息素愈发不可控制地溢满整个房间,满屋子都是鸢尾香水味。 言逸抱着他走出别墅,脸色冷淡,像抱着一摊返潮的旧衣物,漫不经心,且随时可能把他扔在哪个垃圾桶里处理掉。 原觅彻底蔫了,用最后一丝薄玻璃般脆弱的底气威胁言逸:“你等着,锦哥弄死你。” 言逸目不斜视,嘴角礼貌地翘着细小的弧度:“那是我们之间的事。” 如果陆上锦愿意触碰他,即使是惩罚也好,言逸愿意接受。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5 原觅只穿了一件薄衬衫,细长白皙的双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骨裂那处青肿不堪,他咬着嘴唇冷笑:“你是他玩儿过的omega是吧,盼着旧情复燃?腻在他身边不走,把最后的脸面也全赔进去,你图什么。” 言逸皱了皱眉,恬淡的浅灰瞳仁平白蒙上一层忧郁。 “你图什么,资源、靠山,还是垂涎他的二阶分化信息素。”言逸垂眸凝视他,“如果只是想被操,我也一样可以干得你像今天一样叫得那么浪。” 原觅整个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白交加。 言逸不再同他废话,颀长身躯微微弓起,双腿微曲,像弹射的弹珠一般带着原觅跳上别墅顶端,在空旷零星的几间房屋花园间飞快穿梭。 原觅被迫抓紧了言逸的衣领,看着忽高忽低忽远忽近的地面直泛恶心,恐惧地看着言逸表情平淡的脸。 这个omega……腺体细胞一定已经分化过,等级不明。 omega的腺体细胞分化概率极小,且只能依靠alpha信息素的刺激,一旦有一个omega的腺体细胞一阶分化过,那么不论他的出身多么卑微,长相多么丑陋,都将成为精英alpha们争夺求爱的对象。 因为那是omega血统高贵优秀的象征,将给予后代强大的基因作为终极礼物。 原觅噤了声,不敢再造次。 他与这个暴躁的兔子omega根本没有可比性,对方有可能是一个万里挑一的精英omega。 “你……叫什么。”原觅试探着问。 “言逸。”他说。 原觅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久久呆望着他。 传说中陆上锦唯一真心爱护多年的正宫夫人,言逸。 居然在他家里做执事。 之后三天,陆上锦都没有回别墅,言逸收到了新任务——为陆上锦的姘头陪床。 这是一种无言的羞辱,言逸关了手机屏幕,靠在vip病房外,蹲着,点了支烟。 陆上锦真是够狠。 陆上锦坐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刚结束一场视频会议,手边的咖啡温度褪至温凉,看着助理发回的照片里的小兔子,蹲在病房外叼着烟头,眼神空洞地看着地面,落寞凄凉。 指尖抚摸着照片中的小兔子,陆上锦拢火点了支烟。 他们契合度只有75%,千丝万缕的联系只靠爱情撑着,分手是迟早的事,一个腺体细胞二阶分化的alpha,他所面对的大千世界的诱惑数不胜数,如果他娶一个契合度都不过80的omega一起生活,看着两人之间的感情因为时间推移而愈加平淡,这将是一场多么悲哀的婚姻。 爱过。 那只垂耳兔浪漫又体贴,他双手各拎一把迷彩uzi,嘴里叼着一支玫瑰朝他微笑时,任哪个alpha都会怦然心动。 但腻了。他身边任何一个与自己信息素契合度超过80%的omega都让陆上锦觉得更柔软舒服,更何况还有契合度85%的、90%的甚至更高的迷人omega朝他抛出橄榄枝,alpha是服从于信息素的动物,没有alpha会选择爱情而放弃更加契合的omega。 更何况,他那么特别。 他扬手把温凉的咖啡倒了,让助理重新煮一杯。 有电话打进来,备注陆凛。 陆上锦不耐烦地按了接听。 中年alpha嗓音浑厚低沉,中气十足,开口便以质问的口气命令道:“下次我再拨这个号码,被拒接一次,你就滚出陆家,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陆上锦吸了口气,漠然听着,嗯了一声:“很忙。” 电话另一端的陆凛是来下最后通牒的—— “如果这周末我再见不到你把言逸领回来,你就不用再踏进家门。” 陆上锦揉了揉太阳穴:“世家贵族的omega多得是,娶谁都一样。我跟言逸早分了,契合不高,玩腻了。” 陆凛的声音变得急怒暴躁:“那种级别的omega也是说扔就能扔的?你若是能找出一个跟他级别同等的omega领回来,我就一句话都不再多说。“ 陆上锦的耐心快被磨尽了,慵懒冷漠道:“他是只兔子,我们之间受孕的几率只有15%,且他能生育出人类alpha的概率只有五分之一,很遗憾他不一定能给你生出强大的alpha孙子,很可能生出一窝没用的兔子omega,而且陆家的后代基因不需要仰仗一个omega,我还有会,不说了。” 说到最后,陆凛几乎已经气急败坏,嘶吼声被压在了模糊的电话信号里,陆上锦打开了屏蔽器的开关,把手机扔到一边。 来自父亲不断的施压让陆上锦更加排斥言逸,每当见到那张清俊好看的脸,陆上锦都感到无比烦躁。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6 —— 言逸靠在病房外很久很久,几乎靠着冰冷的墙壁睡着了,被猝然间的手机震动惊醒。 兔子太容易受到惊吓了。 言逸木然捧着手机,呼吸急促,心率骤然升高,普普通通的手机震动对他而言像核弹爆炸,整个人颤抖了整整三分钟才恢复了正常。 屏幕熄灭了很久,按亮后第一条信息跳到言逸眼前: “今晚回家,晚点。” 软绵绵的兔耳朵颤了颤,言逸咽了口唾沫,冷不防像收到了法院的传票,战战兢兢地揣测简短的一条消息背后,有什么样的惩罚在等着他。 他不想再被束缚在机器上,插着按摩棒被折磨十二个小时,疼痛和没有灯光的禁闭室到让他害怕至极。 而施予这种惨绝人寰的惩罚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他在床上小声问了一句“锦哥,可以标记我吗?” 但这条消息没有问候原觅的伤势,让言逸稍稍放松了些。陆上锦似乎也没多喜欢原觅,真心喜欢不是这样的,言逸曾经拥有过,记忆犹新。 他庆幸于原觅也没有得到这样珍贵的宠爱,于是释怀了嫉妒。 半个小时后,言逸回了别墅,换上执事服,手背上的伤口不算很严重,比起身上的子弹孔们,像轻柔清浅的一块小伤,他找了一片创可贴贴在手背上,其实早就不流血了,但贴上创可贴让他有安全感,伤口被铠甲保护起来,碰到硬物时不会很疼。 他洗净晚餐需要的蔬菜,看了一眼石英钟,下午三点。 陆上锦说今天会晚归,言逸算了算时间,从蔬菜架里挑了根胡萝卜,窝进沙发,挑了一张光碟看电影。 是几年前的老电影了,陆上锦带他在电影院看的,言逸总会拿出来重温,幻想着身边人还在,温柔地勾着自己的指尖,吻他敏感的、布满细血管的兔耳内侧,亲一下,言逸就敏感得缩一缩,但又很喜欢,忍不住又钻回陆上锦怀里,扬起脸吻他的唇角,直白可爱地表白:“先生,我喜欢这样。” 电影内容很感人,绵软的小兔耳偶尔翘起来蹭蹭眼泪,再小口啃一口甜脆的胡萝卜。 吃完一整根胡萝卜,才磨蹭着从沙发里爬起来,把光碟收进隐蔽的抽屉深处,压在笔记本底下,再放心去准备晚餐。 他刚走到玄关就听见钥匙声响,陆上锦难得自己开门进来,带进来一身外边的寒气。 他怎么回来这么早,晚餐还没开始准备。 言逸有点紧张,把吃剩的胡萝卜梗揣进兜里,心虚地去接陆上锦递过来的外套。 陆上锦却边换鞋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礼盒扔给言逸。 言逸捧着小礼盒不知所措,兔耳朵扬起来,企图听听里面是什么东西,迟疑半晌,愣愣问:“先生,给我的?” 陆上锦漫不经心嗯了一声,往沙发里一窝:“我记得你今天生日。”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像一泓甘泉,淌进久旱的皲裂的池底,将干涸得无力破土的种子滋润得松软,渐渐顶出一小颗嫩绿的芽,生机勃勃,再开出一朵粉红可爱的小花。 “今天生日。”言逸噎了一下。 不过没关系,他还记得,这已经足以让他心里暗自雀跃。 很多年没有收到过礼物了。 言逸弯起眼睛,嘴角带着温和笑意,拆礼物的手几次忙乱得勾住丝带,他尽量表现得从容,锦哥不喜欢他举止夸张。 他边拆边问:“是德国新产的消音器?狙击镜?还是那个绝版的九英寸折叠铂金枪口?” 礼盒里放着一枚闪闪发亮的胸针,亮晶晶的胡萝卜。 时间凝固在他看见盒中礼物的一瞬间,言逸捧着盒子呆愣良久。 陆上锦懒洋洋地挑电影看,随口道:“设计师只做了这一件,独一无二的款式。” 当然就算批量生产,这种奇怪的款式他们也卖不出去。 他不懂omega们的审美,也不知道这种款式有什么存在的意义,或许只能用来配给软弱的垂耳兔omega。 言逸把胡萝卜胸针别在漆黑的燕尾执事服上,捧着盒子由衷道:“我好喜欢。” 陆上锦点了头:“饿了,做饭去。” “这就去。”言逸不断低头看胸前的小胡萝卜胸针,兔耳朵充血红得发烫,再克制着情绪也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很开心。 “谢谢锦哥。”言逸忍不住道谢,毛球似的小兔尾巴把执事服屁股上的布料顶起来一个小包。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7 陆上锦微眯起眼睛,缓缓道:“去吧。” 第4章 言逸站在餐台边,洁白的围裙遮住一半执事服,踩着小巧柔软的浅棕翻毛拖鞋,从抽屉里拿出半盒咖喱块,掰下三块浸在浓香的牛肉汤汁里,拧开一瓶椰汁倒了一点调味。 等待烹煮的时间里,言逸翘着唇角发了一会儿呆,很快又把胸前的胡萝卜胸针摘下来,呵了口气,用洁白的餐巾擦拭,保持钻石切面光滑洁净。 再小心地把胸针戴上去。 咖喱滚起了热气,蒸腾着飘向上方,言逸又把胸针摘下来,裹了一层餐巾,妥善安放进口袋里,舍不得漂亮的胡萝卜被烟雾熏染得失去光泽。 隔着厨房的玻璃门,陆上锦能看见那只细腰的小兔子忙碌着烹饪食材,他低着头,露出一截洁白的脖颈,毫无防备地露出干净光滑的腺体,细嫩的脚后跟在翻毛的拖鞋里轻轻蹭蹭。 他身上每一处皮肤陆上锦都吻过,柔软放浪的样子也毫无保留的让陆上锦品尝了无数夜晚。 恍惚间,陆上锦觉得言逸还像十年前一样迷人,除了性格褪去了几分青涩,仍旧风情万种。 陆上锦走近了些,隔着玻璃看他。 是从何时开始,他对这只小兔子没了新鲜感,他早已不记得了。 似乎从某一天开始,他不再享受同言逸走在大众视线焦点里的感觉,不想让小兔子在外边招惹别的alpha,不得不承认,言逸是个美貌多情的omega,觊觎他的alpha不在少数。 让言逸留在家里不准出去,本是一个alpha充满占有欲的举动,可外边的世界斑斓炫目,一不小心就迷失忘记了少年时珍重许过的承诺。 小兔子很喜欢那枚胸针,珍惜得不知道放哪儿才好。 他脸上生动的神采出卖了自己,言逸一直不曾离开,陆上锦有恃无恐。 鬼使神差地,陆上锦拉开玻璃门,从背后轻轻环住言逸纤细的腰,吻着他的颈侧。 言逸彻底僵硬住,像被鬼压床般想动不能动,而眼前的梦境却是温柔美好的粉红色。 “先生……?”言逸眨了眨眼睛,缓缓确认着身后熟悉怀抱,浓郁的水仙香味的信息素包裹着他,仿佛置身绵软花海,微风拂面。 他难以置信地转过身抬头望着陆上锦,下一刻便张开手扑进他怀里,双手软绵绵地环着陆上锦的腰,把头埋进他肩窝里,像拥抱着失而复得的珍贵宝物,小声道:“别罚我,对不起。” 他等这个拥抱好多年了。 言逸像只挤着兔妈妈取暖的幼兔,埋头在陆上锦怀里寻求安慰。 他还没有准备好,顾不上调整出妩媚讨好的最佳姿态来博陆上锦的欢心,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虚无,唯一的念头只想抱着陆上锦,从他身上汲取失散多年的柔软温度。 陆上锦轻轻拍了拍他的细瘦的后背。 该有的疼惜的情绪并未如期而至,陆上锦甚至疲惫于为言逸释放一些安抚信息素,从前怦然心动的感觉淡了,他身上的奶糖味信息素与自己身上的信息素契合度太低,像街上擦肩而过,回眸便不见了的陌生人。 这就是不爱了吧。 无论心血来潮地唤醒几次,不爱了就是不爱了,没有感觉,疲于应付。 言逸也能感觉到对方的疏离,试探地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茫然地望着他,看着陆上锦凉薄的嘴唇,想要听他说些什么。 又下意识不敢听到让自己心里作痛的东西。 “做饭吧。”陆上锦抬手敷衍地摸了摸言逸的脸颊,“我陪着你。” 言逸抿着唇,左手抓住自己单薄的右臂,垂着眼睑轻声道:“我在医院打了声招呼,如果有合适的腺体,我就去试试。” 陆上锦抛给他一个荒唐的眼神:“你可不是普通的omega,你的腺体在黑市能叫上二十个亿的价钱,你想试什么?” 言逸的嗓子被梗住了,越想正常从容地回答越难以发出正常的声音,艰难地说:“我想要一个和你契合一点的,多5%也好。” “别闹了。”陆上锦低头用鼻尖轻蹭他颈侧,双手扶在纤细腰间,“你是个omega,换了腺体就废了,医院的广告是骗人的,对身体伤害很大,有命换没命活,别动这个念头。”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言逸乖顺地垂着耳朵,拿起长柄汤勺搅了搅咖喱。 陆上锦吻他敏感的耳垂:“我不介意。” 言逸被抱上了餐台,时隔多年,陆上锦终于愿意再和他做爱。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8 他感觉到身上的人有些急躁,细长指尖扶着陆上锦的脸,顺从温柔地安慰:“锦哥,我是你的……别急,轻一点。要我再分开一点吗。” 他感觉到痛,像被一个没什么耐心的嫖客玩弄,嫖客从不珍惜身下的玩物,因为没有羁绊,不需要疼惜也不需要负责。 却又不想扫了陆上锦的兴致,于是默默承受着。 兔子对疼痛很敏感,让普通人感到不舒服的力道,对言逸而言很痛。 所以不经意间,陆上锦总会弄痛他无数次,看他发红的眼睛水淋淋地望着自己。 陆上锦没什么表情,他也知道从骨子里折磨对方的爱慕,比一巴掌扇上去更痛,一个是快刀乱麻,一个是饮鸩止渴。 言逸对他而言,就是一块已经嚼尽甜味的口香糖,粘在手上,扯不断擦不掉,却确确实实给过自己温柔甜蜜,可以追忆,但再食无味。 言逸抿唇忍着,时间久了嘴唇被咬出了血痕,恍惚间下体被粗暴地顶开了。 他的发情期还没到,下体紧闭着,被活活捅开一个缝隙强行成结。 他觉得自己像个因为需要而被随意撕成两半的刷碗布。 他是愿意给陆上锦生孩子的。 但也满怀希望陆上锦肯施舍给自己一个标记,别的alpha会因为已经刻印在腺体上的alpha信息素而对自己退避尊重,言逸想要一个可靠温柔的alpha丈夫,渴望被抚摸和拥抱时,他的alpha愿意张开双臂把他揽进怀里抚慰。 他渴望家庭,不是这座空荡的、偶尔还会接纳别的omega一夜情的华丽别墅。 可是他不敢提标记的事,因为陆上锦会被激怒。 他只好一天天地等下去,等浪子回头,等一个回心转意。 陆上锦的兴致和他们之间的契合度一样平淡,结束了一次之后就重新穿整齐了衣服,接了个电话,晚上有场宴会,于是拿了外套和车钥匙出门。 “晚点会回来。”他说。 言逸把自己裹在薄鸭绒被里,听着房门合上,别墅恢复寂静,手里攥着亮晶晶的胡萝卜胸针,无比爱惜地贴在心口。 他今天得到了一件礼物、一个拥抱和一个吻。 开瓶酒纪念一下吧。 言逸坐在餐桌前,桌上摆着丰盛的晚餐,他倒了一杯红酒,半瓶酒默默进了嘴,言逸无聊地趴在桌上,兔耳朵软趴趴地垂在桌边。 “祝我昨天生日快乐,二十七岁了,要好好的。” 他点了支烟,漫不经心叼在唇缝里,含着水的杏核似的眼睛漫无目的地扫视,最后停在石英钟的时针上。 或许受再多漠视和委屈都不会让言逸心中如此哽闷,当一个小孩满心欢喜地以为得到了礼物,打开盒子却空无一物时,最能让他整个童年都留下细密的挫伤。 他的alpha不爱他,不爱原觅,他只爱他自己。 第5章 灯红酒绿的包厢,昏暗封闭的房间里混杂着甜腻诱人的omega信息素气味,还有几种强势alpha的气息,陆上锦难得和几个朋友出来忙里偷闲小聚。 一位左拥右抱两个娇滴滴的漂亮omega的少爷alpha坐在对面,低头啜饮omega殷勤喂来的香槟,朝陆上锦打了个响指:“陆哥,有个礼物给你,可得好好感谢感谢我啊。” 陆上锦兴致缺缺,托腮道:“什么好东西。” 少爷alpha卖了个关子:“久安市那块地皮……” 陆上锦按了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我打过招呼了,你直接去那边谈。” 少爷alpha吐了个烟圈,露出满意的笑容,拍了拍手,门外进来一个身材单薄的年轻omega。 他一走进来,浅淡的与众不同的信息素便细腻蔓延到陆上锦鼻息间,散布在空气中的信息素与他的腺体产生了共鸣,陆上锦倏然站起来,站在对面的omega吓了一跳,瑟瑟向后缩了一步,夹紧了短软的小尾巴,大眼睛清澈地盯着陆上锦,想跑不敢跑,又试探着想留在原地。 是个腺体细胞已觉醒未分化的仓鼠omega,信息素散发着清淡的奶油香。 陆上锦缓缓走过去,轻轻抬起手,用指节碰了碰他细嫩的脸颊。 光凭感觉就知道这只仓鼠omega的信息素与他契合度非常高,至少在95%以上的契合度才能让陆上锦像现在一样无法从容克制。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9 斑斓的灯光像午夜的繁星,倾洒在这个青涩漂亮的小仓鼠身上,窗外的乌云拂散,露出藏在灰霾后的一弯明亮钩月,月芒清辉映着面前的人间绝色。 如果他身上的白衬衣换成一身紧身防弹服,手中捧的香槟换成一把战术匕首,后腰挂着两把雪地迷彩涂装的uzi,该多么完美。 陆上锦也发自内心地感受到了一种名为“喜欢”的感情,他恳切真诚地微微笑了笑,微不可查地叫了一声:“言言。” 仓鼠omega惊讶茫然地看着陆上锦:“先生,我叫……” 旁边的alpha咳嗽了一声打断小仓鼠的自我介绍:“陆哥给你什么名字就叫什么名字。” 他有求于陆上锦,当然希望一切都顺陆上锦的意。 小仓鼠怯生生地答应,接受了这个新名字。 随后,陆上锦的一句话让整个包厢中所有人不寒而栗。 小仓鼠瞪大漆黑的眼睛,惶恐地退到墙角,凄厉恐怖地尖叫:“不要!不要!先生!” 他说:“把他的腺体摘下来。” —— 言逸打了个喷嚏,小兔耳乱颤,最后安静下来,继续坐在病床前削苹果。 特护病房里只有两个omega,原觅右腿打着石膏,战战兢兢地张开嘴,接过言逸递过来的苹果块,嚼的时候警惕地看着言逸,怕他突然冲过来再给自己一拳,或是把他一脚踹上天。 见言逸仍旧闲静地削水果,原觅大着胆子嫌弃道:“锦哥底下没人了?为什么让你来陪床。” 如果陆上锦的正宫夫人就是个逆来顺受的温吞性格,那原觅作为横插一脚的第三者,心里也不会多忌惮。 然而却是个他惹不起的。 言逸闻言抬起头,礼貌一笑:“我很会照顾人的,会照顾到你痊愈为止,我为之前的失控向你道歉。” 对方言谈举止大度得体,原觅更加没机会纠缠,气馁道:“算了。反正锦哥对你也就那样……”不像传说的那么在意。 言逸不动声色地攥了攥水果刀的刀柄,淡淡道:“嗯。就那样而已。已经离了,三年前离的。” 原觅诧异地看他神态自若,于是收回了目光。 离婚了。 挠了挠几天没洗的鸡窝似的头发,小明星的倨傲全被没上妆也没洗的脸给搅没了,索性破罐破摔地枕着双手,靠在立起来的枕头上:“你跟他契合度高吗。” 言逸觉得这问题傻透了,看来他不仅腺体细胞未觉醒未分化,大脑细胞分化得也不太完整。 愚蠢的人类。 言逸无聊地在橘子皮上雕刻玫瑰花,随口道:“很低。” 原觅也不惊讶,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宽容地安慰:“契合度对锦哥来说倒是没什么影响。那你们离婚估计跟这个没关系,你多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言逸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觉得他们俩像电视剧里关在冷宫的丑妃子,互相安慰:“你丑没关系,皇上喜欢丑的。” 不然就是班上倒数第二给倒数第一的差生讲题,一个敢教一个敢听,糟透了。 原觅皱眉:“我和锦哥契合度有89,你信吗。” 言逸倏地扬起耳朵,看着他,如同看着一只唱出青藏高原的鹦鹉,诡异又荒唐。 89%的契合度。 应该是一个隔着电影幕布都能嗅得出爱情的数字吧。 是陆上锦生性凉薄,还是外边花花世界有更多吸引他的omega,能让他自大到把一个跟自己契合度高达89%的omega扔在病房里不闻不问。 言逸得到了些安慰,左右都是不受宠,以75%的契合度留在陆上锦身边这么多年,看来还是他占了便宜。 原觅抽出一本床头柜里的书翻看,看来这里有实习护士在准备考研,留下了一摞硕士医学著论和杂志。 他挑了一本杂志,打算翻翻里面有没有自己的照片作插图,里面都是一些医学论文和新研发药品的广告,扫兴地合上了。 封底有个醒目的广告。 原觅惊讶地拍了拍桌叫言逸过来看:“看这个,松林艾尔氮芥针剂……烷化……鸟嘌呤……额这字不认识算了,可提高契合度的高新药物。胡扯……哪有那么好的东西,这不跟蓝色小药丸的广告一样嘛,我看看,举报电话……喂请问是315打假……”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10 言逸夺下原觅的手机按了挂机,抢过那本杂志反复地看,目光定格在“提高契合度”五个字上。 原觅嘁了一声,就算言逸是个腺体细胞一阶分化过的稀有omega,一样会臣服于信息素的摆布,把契合度奉为圭臬,自己的感情反而束之高阁,可悲。 “这就是大街上贴得到处都是的小广告,你信这个,不要命了?”原觅嘲讽道,“这有什么好倒贴的,我认识几个alpha模特,介绍给你,个个宽肩窄腰大长腿,虽然没二阶分化那么强悍的腺体,跟你谈恋爱也足够了吧,那么多alpha,凭你的条件找一个契合高点的没那么难啊。” 他想赶紧把这个确实还算有竞争力的垂耳兔omega赶紧从陆上锦身边挤兑走,好自己独占陆上锦——的资源和财力。 说实话这么高的契合度对原觅而言是个拖累,他根本不想被信息素折磨直到爱上一个没长心的alpha,但他也只能凭着这么高的契合度在陆上锦身边的莺莺燕燕里保持地位。 言逸叹了口气:“你不懂。” 原觅翻个白眼:“那你去注射啊,你死了才好。” 言逸无奈笑笑,他真是个直白的omega,嘴毒情商低,偏偏演技拔群。 病房外挤了一群娱记,等着采访身残志坚的原影帝。 原觅飞快用湿巾抹了脸,扑了一层气垫bb,再戴上帽子把没洗的头发遮住,把枕头底下的剧本拿出来放在膝头,翻到不知道哪天记的有零星几个笔记的那一页,装作入迷地勾画阅读,记者进来时,抬头的弧度、侧身的角度都恰到好处,能在镜头里最完美地展现自己病美人的凋零美感,然后疲惫一笑:“没关系,很快就会赶回片场,请大家放心。” 言逸不想再看见这只挂满三金奖杯的鸡了。 —— 陆上锦回到别墅时是深夜,身上沾满乱七八糟的信息素气味和酒味,脸上还余留着几分酒醉的醺红。 司机送他回来时就没看见里面光亮,以往就算时间再晚,家里都会留灯给他,言逸可能会等在沙发角落里抱着鸭绒被睡着,但绝不会不在家里等他。 这让陆上锦感到很烦躁。 家里没开灯,只有卫生间是亮的,陆上锦拉开门往里面看了一眼。 有什么东西从洗手台上滚落下来,在他皮鞋边炸裂,冰凉的液体溅湿了裁剪昂贵的裤脚,一声玻璃炸裂的脆响在寂静的空房子里尖锐刺耳。 言逸无意识地躺在洗手间的地板上,眼瞳涣散,脸色和洁白的墙壁几乎成了同一种颜色,一动不动,身边放着一盒没贴任何标签的针剂,用完的注射器扔在不远处,他颈后的腺体红肿,身体苍白如一具瓷人。 “言言。”陆上锦的瞳孔骤然缩紧,躬身把言逸抱起来,冲出家门,把言逸塞进后座,拧开发动机一脚油门疾驰而去。 他的身体冰凉,没有半点温度,软得像一滩抽去骨头的尸体。 陆上锦打了一个电话,十分钟内,整个医院的医生全部到齐待命,凌晨三点,黑色宝马停在了医院门口,动作迅速的护士们把言逸抬上担架床,用最快的速度推进了手术室。 陆上锦等在手术室外,听着几个医生阐述情况,很快,陆上锦的助理也赶了过来,在大厅里跑腿办手续。 医生是个beta,对着冷面寒霜的陆上锦遍体生寒,双腿打着哆嗦,二阶分化的腺体细胞散发出的信息素压迫力巨大且凶猛,beta医生声音发颤,低声汇报手术室里的实时情况:“患者在腺体里注射了一些不明药剂,导致腺体出现紊乱失控,情况还不明朗,我们会全力以赴,请陆先生耐心等待最终结果。” 助理办完手续匆匆赶了回来,汗还没擦净,就听见陆上锦低沉愠怒的声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助理欲哭无泪,他能给一只垂耳兔心血来潮的诡异行为拿出什么解释? 在陆上锦暴怒的边缘说“不知道”,助理还没那个胆子,只能尽力回想言逸今天的行程,一拍额头:“他今天在原觅先生病房里待了很久,现在这个时间原先生应该在休息……我明天去问问?” 陆上锦把助理扫到一边,独自上了电梯,在特护病房那一层停了下来。 原影帝睡得正香,被一声踹门的巨响震醒,下一刻灯便亮了,刺得他睁不开眼睛,骤然被一只手提了起来,直接甩下了病床。 陆上锦冷眼居高临下看着他。 听了原觅的解释,陆上锦并未消怒,而是毫不怜香惜玉地一脚踩在原觅脆弱的腹上。 原觅痛得蜷缩成一团虾子,一口淤血卡在喉头,在陆上锦脚下无处躲藏,更加凄厉地尖声质问:“他自己发疯犯傻和我有什么关系?!锦哥,我哪儿错了你这么迁怒我?我是扎了他的手,可他也没吃亏啊!” 或许新闻上都还没出现过alpha把契合度高达89%的omega摧残至此的情况吧。陆上锦的狂躁还未消退,冷漠着不作声。 扎了他的手? 陆上锦顿了一下。他以为言逸无故攻击原觅只是突然起意。 原觅像乞求神明的悲哀信徒般蹭到陆上锦脚下,挣扎着抓住他一片裤脚,痛苦哽咽的声音茫然地寻求一个答案。 “锦哥……为什么……我们之间89%的契合度,你下手打的还是我。” 第6章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11 201151313:00pm —— 乌比达亚雪山公路,一身雪地迷彩的陆上锦在制高点掩体后擦拭怀里的莫辛纳甘狙击枪,同样的雪地迷彩涂装使整个枪身与斑驳雪地岩石融为一体。 他轻敲耳机:“言言。” 耳机里传来攀岩的窸窣声响,言逸应了一声:“我在。” 陆上锦把传到手表里的几个暴徒资料发给言逸:“对方有一个m2分化(medium2,二阶分化缩写)的电鳗alpha,豺群alpha大多是j1分化(junior1,一阶分化缩写),我解决那条电鳗。” alpha和omega的腺体细胞在一定信息素刺激下有觉醒几率,觉醒后基因会表达为动物、植物、昆虫等生物特性,且觉醒后再次刺激会促进细胞分化,进行更多样的能力表达。 陆上锦的腺型为游隼m2(即腺体细胞二阶分化,觉醒生物特性表达为猛禽游隼),游隼种族j1分化获得能力“极限视力”,m2分化获得能力“定位追踪”。 电鳗种族j1分化获得能力“万物绝缘”,m2分化获得能力“高压电力”。 不论alpha还是omega,腺体细胞能够进行j1分化的概率在10%,在此基础上m2分化的概率是1%,但omega发生分化需要依赖于alpha的信息素刺激,要求更加严格,所以omega群体中连j1分化的都十分稀有,分化几率低,觉醒生物特性性情温顺,体型较小,且负担繁衍后代的职责,本能容易受到alpha的影响,诸如此类原因使上等omega数量稀少。 而alpha数量相对更多,觉醒特性大多表达为猛禽、猛兽、有毒植物等,攻击力强,体型健壮高大,是各类行业的支柱性别。 “有车过来了。”耳机里传来言逸的温和嗓音。 “教授就在车上,把她带出来我们就走。小心一点。”陆上锦将狙击枪架稳,透过瞄准镜看到远方的白雪中颀长清俊的身影。 两辆急速飞驰的gtr从公路尽头出现,巨大马力嗡鸣拖着一路雪烟高速行驶,这种跑车百公里加速达到2点7秒,以最高速度在公路上狂飙,陆上锦闭上一只眼睛,全神贯注于瞄准,很难瞄准如此高速运动的目标。 水仙香味的信息素蔓延开来,陆上锦释放m2分化细胞信息素,启用分化能力“定位追踪”。 狙击枪的准星像黏在了副驾驶的电鳗alpha身上,枪身角度随着跑车飞驰的加速度稳定微转,飞快拉远的位移丝毫不影响陆上锦子弹弹道的准确度。 瞄准镜中,一道雪白身影骤然出现在公路中央,垂耳兔穿着一身白色迷彩防弹服,双手各拿一把高射速便携的雪地精英uzi,浅灰色的短发在雪风中飘拂,高海拔区域清澈的阳光泼洒在他身上,像雕琢细腻华美绝伦的罗马女武神雕像,暴力而美艳。 言逸双手的雪地涂装uzi在掌心飞速翻转插回后腰枪械带,在两辆飞驰的gtr到达面前的一瞬间按住了车前盖。 恐怖的刹车声几乎震掉山顶积雪,两个豺狼alpha直接被甩出了车窗外—— 两辆顶速飞驰的狂飙gtr。 被一只小垂耳兔徒手逼停。 言逸轻轻抬手,戴露指护手的右手扳住了其中一辆的底盘,车身于地面的角度缓缓增大,言逸微咬牙关,用力一掀,整辆跑车被甩向空中。 一个被剧烈冲撞导致昏迷的女性beta从车窗内坠落,刚好掉进言逸怀里,被言逸接进怀里单手抱着。 整辆跑车轰然坠地,血液渗出车窗,言逸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 另一辆车上副驾驶的电鳗alpha端着一把ak47指着言逸,凝重地挑眉打量,吹了声口哨:“omega?把枪放下。” 还活着的豺狼alpha冲出车外,十来把ak47枪口将言逸围在中心。 言逸缓缓把女教授放在地上,把两把uzi扔到地上,踢给面前的电鳗alpha。 电鳗alpha故意靠得他很近——如果他有队友,想必会因为担心误伤而不敢开枪。 强大的alpha信息素压迫而来,决不同于普通alpha的一阶分化信息素,而是强大的二阶分化信息素,是一只柔弱的兔子omega根本承受不住的恐怖压迫力,他现在应该已经双腿酥软,轻轻一碰就跪在地上哭泣哀求饶他一命。 言逸不为所动,按开护颈密闭板,一股绵软清甜的奶糖气味蔓延而出,一个omega居然试图释放压迫信息素,不免太过好笑。 只见身后一阶分化的豺狼alpha脸色倏然褪去血色,夹起尾巴倒退了两步,枪口微颤,惊诧万分地望着被包围在中心无路可退的小兔子。 电鳗alpha毫不留情地开了枪,没有一丁点征兆。 多年混迹危险边缘刀口舔血的电鳗alpha第六感很敏感,他确信,如果现在不开枪,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对方的特性表达居然是垂耳兔a3——一个腺体细胞三阶顶级分化的垂耳兔omega。 无数枪口对准言逸,爆裂的火星尽数冲击于一点,那辆高空坠毁的gtr油箱骤然爆炸,浓烈硝烟伴随着飞扬的雪沙使视线能见度降至零。 那一瞬间,电鳗alpha感到背后一冷。 言逸安然无恙,单手抱着昏迷的女教授,出现在电鳗alpha身后,在他耳边温和微笑:“私自绑架基地研究员,严重违反联合生物安全条例,太平洋生物分化基地中校言逸,为您送行。” 垂耳兔种族j1分化能力“高速弹跳”;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12 垂耳兔种族m2分化能力“流体变形”; 垂耳兔种族a3分化能力“瞬移”。 话音未落,言逸右手所持uzi抵在电鳗alpha腰眼上开了枪。 爆裂的血花随着子弹从电鳗alpha体内迸射而出,电鳗alpha本能反抗,全部信息素都致力于杀死这只危险等级高于导弹袭击的垂耳兔,一股高压电力从电鳗alpha体内爆裂而出。 一声枪响,火花四溅。 陆上锦扣了扳机,背起莫辛纳甘狙击枪走出了掩体,踩着高处岩石的碎末跳下来,走到言逸身边。 电鳗alpha就倒在言逸脚边,眉心一颗烧焦的弹孔。 言逸站立着发呆,左臂有一片皮肤烧焦了,刚刚被高压电打中了一点,没能及时躲开。 陆上锦快步走来抓住言逸的手腕,一下子把言逸拉近怀里,用力抱着他,心脏急剧跳动,擂鼓似的震着言逸贴在上边的脸颊,牙咬着摘了手套,心疼地按着那一块伤周边:“疼吗,车上有药。” “你怎么会躲不开?”陆上锦扶着言逸肩头后怕。 言逸叹了口气,轻松道:“他的信息素居然和我契合度很高,可能有90以上?像蜘蛛网一样缠着我,我很难动弹。” 陆上锦的脸色肉眼可见变得冷冽。 言逸扶着受伤的左臂,扬起脸吻了吻陆上锦唇角:“我不会被吸引的,我爱你,锦哥。” 他们带着昏迷的女教授回去,离开前,陆上锦反常地拿uzi把电鳗alpha的尸体打成了筛子,有一半的子弹都落在他后颈的腺体上。 但当时言逸觉得二十岁的陆上锦很酷,比高契合度更令他着迷。 他像只乖巧的小兔子玩具,黏在陆上锦身边蹦蹦跳跳地回去,回去洗个热水澡,舒舒服服地窝在陆上锦怀里睡到天亮。 言逸相信自己可以爱他一生一世,即使诱惑再多也绝不动心。 他在无名指的皮肤上纹了一串细小的英文“everlastinglove”,用婚戒遮住,他没告诉过陆上锦,这是他自己的小秘密,信仰和鞭策。 —— 昏暗的特护病房里开着一盏床头灯。 言逸摸了摸因为麻药失效而隐隐作痛的腺体,发觉腺体上贴着一层纱布,他睁开眼睛,目视着的头顶有盏没亮的灯,刺鼻的消毒水味溢满的鼻腔。 消毒水气味里混着一丝熟悉的香味。 他来过。身上有被他抱过的气息。 言逸惊喜地认真嗅嗅,确认是陆上锦的气味。 稍后又失落地摸了摸腺体,好像没有什么感觉,可能提高契合度的药确实不存在,他又犯傻了。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习惯性不去惊扰里面熟睡的人。 陆上锦站在门口,与坐在病床上裹着白色病号服的言逸视线相接。 “锦……先生。”言逸愣了一下,第一个反应是从每日更换的病房花瓶里抽出一支玫瑰,拿在手里想送给陆上锦。 陆上锦把饭盒放到言逸手边的床头柜上:“助理买的。” 言逸受宠若惊,还没恢复健康血色的细长双手把饭盒端起来,打开来,一股扑鼻暖香,一碗虾腰小馄饨。 他感激地看了陆上锦一眼,拿起小勺子舀起一个,吹凉了小口小口地吃。 其实他更喜欢吃荠菜馅的,或者胡萝卜馅的,但没关系,只要经过陆上锦的手,什么都很好吃。 他吃着吃着,渐渐抿住了嘴。 大颗的眼泪滚进汤汁里。 陆上锦关注着他,走过来坐在他身边,摸了摸他的头发。 言逸放下饭盒,缩进陆上锦怀里,默默把头搭在他肩窝,失而复得般珍惜地搂着陆上锦的腰,吸着鼻子哽咽:“我觉得药是有效的,化验单出来了吗,今天我们多契合了一点吗……?” “好了。”陆上锦释放出安抚信息素,抚摸他的头发,“别再自己试乱七八糟的药,好在注射剂量不多,没致命。我让人找到了一个契合度高达97%的仓鼠腺型,刚刚化验结果出来了,你和那个腺型匹配度很高,如果你真愿意放弃你的稀有腺体,我给你安排手术。” 言逸的眼睛一下子出现了神采,小兔耳翘起来,惊喜道:“我愿意,我愿意!”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13 陆上锦略微皱眉:“是个奶油味的仓鼠腺体,因为和你腺型匹配度非常高,手术成功率高一些,但不代表不会失败。” 言逸祈求般把头埋进陆上锦怀里:“拜托了,让我试试……就算失败……” 就算失败,陆上锦对他的爱情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若是能成功,就能一脚从地狱迈进天堂。 他能感觉到陆上锦对自己的感情已经很淡很淡,但并不是完全没有,能靠高契合度重燃爱意,言逸义无反顾。 离开了战场,三阶分化的珍贵腺体,对言逸而言价值还不如一只普通的弱小的仓鼠。 陆上锦是希望自己能喜欢言逸的,同样的契合度,他更希望陪在身边的是言逸而不是别人。 这是他真实的想法。 并不只有言逸希望他们的感情不要再渐行渐远,陆上锦同样有个期待—— 让言逸变得和自己更加契合,让生锈的感情回到从前,爱情会变质,信息素不会,他能回忆起从前零碎的缠绵情丝,十八岁的爱情,兵荒马乱,肆意清纯。 其实他比谁都希望自己能再爱上言逸,只可惜一直做不到。说的实话。 如果失败呢。 那就,算了吧。 手术安排在下个月。 第7章 特护病房的窗口有一盆翠绿饱满的碰碰香。 言逸披着白被褥抱膝坐在窗边看着这株植物,它平时是没有味道的,轻轻碰碰厚软多汁的叶片,再贴近鼻子嗅嗅,像含羞草似的把一股清新的气味散发出来。 言逸揪下一小片多汁的叶子,放在嘴里吃吃,甜丝丝的,像果冻。 他在病房里待了一个星期,这盆碰碰香快被他啃秃了。 在这儿每天都会注射一次麻醉药剂,让腺体逐渐休眠,为下个月的更换手术做准备。 特护病房整个楼层都很安静,不必要的情况下没有人会来打扰病房里的病人,门外数米之外有脚步声,言逸竖起耳朵听了听,又略显失望地垂下来。 一个星期没有见到陆上锦了。 陆上锦公司里事务繁忙,很难抽出空闲来看望言逸。 言逸只好默默地等。 无聊就刷刷微博,关注列表里躺着不少自动关注的明星,好多都打过照面,但不熟。 想了一会儿,去搜了搜原觅的名字。 几千万的粉丝,发一条微博,不管有用没用,都有几十万转发。 很火的一只鸡。 看他的最新动态说出院了,再往前翻是之前记者采访的视频,视频里的原觅三分娇弱七分坚强,妈妈粉看了心疼流泪,alpha粉看了捶胸顿足,omega粉看了都不忍生出嫉妒之心。 再翻,是原觅参加的综艺,几个漂亮的明星跟主持人说说笑笑,原觅偶尔说一句话,风趣幽默又得体礼貌。 言逸看着他,再看看自己,像养在鱼缸里的唯一一条鱼,与外边的世界隔着一层玻璃,没有朋友,也没有什么交际圈,他的世界里只有陆上锦一个人。 被喜欢被追捧是什么感觉? 他以为他还记得,但怎么回忆都记不起来更多,十年了,除了一些刻骨铭心的片段,再多的细节都像卵石上的糙砾,被海水冲刷着,渐渐就圆润了,消失了,就像不曾存在过。 只有言逸知道它们曾经存在,只是被时间磨没了。 言逸抬手看着右手无名指的戒指,轻轻移开,还能看见稍微模糊了边缘的细小的刺青“everlastinglove”。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14 “很快了……再等不到一个月。”很快,也会有人愿意疼爱他,97%的契合度,陆上锦会变得多温柔? 那时候,是不是可以偶尔撒娇让他喂一勺饭? 每天都可以睡在他怀里,醒来以后第一眼看见的不是冰凉的天花板,而是他的alpha安详睡着的侧脸。 以后难耐的发情期都不需要再自己承受了,他的alpha会用安抚信息素包裹着他,不再让他一个人等到深夜,抱着一条薄被睡在沙发角落里,桌上准备着丰盛的晚餐等来的却是一条“今晚不回”的消息。 言逸疲惫地闭上眼睛,每日注射的麻醉药物让他感到有些力不从心,腺体细胞逐渐休眠,身体机能也随之削弱,让他很累很累,看不到陆上锦的时间也越来越难熬,仿佛在跑步机上一刻不停地跑了几个小时,却到处都找不到一瓶矿泉水。 下午四点,护士准时推门进来给言逸注射麻醉针剂。 药液从腺体下缓缓推进,言逸蜷缩着身子,忍受着席卷全身的冰凉,和胸腔里憋闷的恶心感,他趴在床边干呕,又吐不出什么东西,更加虚弱地窝进被窝里。 小护士同情地看着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难为你了,这种麻醉剂副作用就是这样……你的alpha若是在身边就不会太难受,他去哪了?” 言逸紧闭着眼睛:“他很忙。我没事,你去照顾别人吧。” 小护士来医院实习不久,还没见过这样危险的手术准备期间没有alpha陪着的omega,只好安慰了他几句,临走关上了病房的门。 言逸瑟缩在被窝里直到晚上八点,笼罩全身的不适感都不曾减弱,他去卫生间吐了两次,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汗湿透了浅蓝色的病号服。 他摸索着从枕头底下拿出手机,拨了那个闭着眼睛也不会拨错的号码,等待着对方接听。 直到冷漠的滴滴声响了十来声,对方才接了电话,背景音是几个人在谈某个项目,陆上锦不耐道:“我在外边,什么事?” 言逸打了个寒颤,沉默着不知道说什么。 他想要陆上锦回来陪陪他。 但他也知道这话说出口得不到什么好结果。 陆上锦等得更加不耐烦:“说话。” 言逸虚弱道:“没什么,只是想你。别太累。” 陆上锦和别人说了几句话,一连交代了几件事,才转回来继续听言逸说话:“还有别的事吗。” 言逸想了一会儿,刚想说没有了,对方已经挂了机。 他默默拿着手机保持贴在耳朵上的姿势,发了很久的呆。 翻翻通讯录,他还存过原觅的电话,因为前些日子得给他陪床。 言逸无聊地拨过去,响了很久,对方无人接听。 原影帝日理万机,没空接电话很正常。 他又翻翻通讯录,除了客户就是一些大老板,没有任何一个人现在能和他说一句话。 头脑也越来越混沌,手机屏幕忽然亮了,有个陌生的号码闪动着来电页面。 不知不觉地按了接听。 有个不算温柔的男人跟他说话:“在干什么呢?” 打错了吗? 声音有那么几分熟悉。 言逸分不出心思想太多,蒙头窝在被窝里,或许是太渴望有人能和他说些什么,于是轻声回应:“在睡觉。” 电话另一端的男人轻佻笑了一声:“睡觉你还说话啊。” 打错了还能跟人唠起来,言逸无奈道:“不舒服。” “不舒服?为什么?”他问,好像还确实有几分担心。 言逸累得不想说话,按了挂机。 浑浑噩噩的时候,屏幕又亮起来,还是那串号码。 其实他不担心有人能循着定位找到他寻仇,至今还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对他造成威胁。言逸歇了一会,又按了接听。 还是那个说话轻佻傲气的男声,属于alpha的强硬气息快要顺着网线压迫过来:“喂,你在哪?”这个电话号码是机缘巧合辗转得到的,花了大价钱,他不会轻易放弃骚扰。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15 这时候,隔壁病房的呼叫器刚巧响了,被那个alpha敏锐地捕捉到:“你在医院?哪个医院?” 言逸深吸了一口气,慵懒回答:“这个事我没法跟你解释,因为我只是一只小白兔。” 我在说什么。 言逸翻了个身,把胳膊搭在眼睛上。 对面的alpha笑了半天:“我知道。” 是个神经病alpha。言逸想。 一股恶心感又堵上了喉头,言逸匆匆跑去洗手间吐了一趟,回来时气若游丝,头脑也不大清醒。 通话竟然还没断。 那个alpha明显起了疑心:“病得很重吗?” 言逸含糊地嗯了一声:“很难受……回来陪陪我吧……我好想你……只要一天……一个晚上也好……能不能不要挂电话,我能听着你的声音也好……” “……” 对方安静了。 言逸含糊地追问:“还在吗……” “在。”他回答了,声音不像刚才戏谑,凝重了些。 “这个手术……失败的话……我会死吗?”言逸轻声问。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不会,别害怕。” …… 言逸笑了一声,“如果失败了,就让我消失吧。活着特别累,特别累。” “你……你先躺好。”那个alpha有些急躁,似乎在想办法,比如怎么把安抚信息素顺着电话线释放过来,无果,只好试图道,“我摸摸你。” 言逸弓着身子,忍耐着骨髓里一阵一阵的闷痛。 幻想被引导着具象化,似乎真的有一双手抚摸着他的脊背,言逸轻轻喘着气,声如蚊呐:“痛极了。” —— 第二天的中午,言逸被推门的吱呀轻响唤醒,抬起眼皮看了看,陆上锦走进来,身后跟着拿药的护士。 “怎么样。”陆上锦问起言逸最近的身体状况。 言逸对昨天持续了十几个小时的药物副作用折磨心有余悸,裹着被褥往床角蹭了蹭:“今天停一天药吧,再让我适应一下。” 陆上锦皱起眉:“这个手术不能大意,你忍忍。” 言逸闭了闭眼:“好吧。” 一针药剂推进腺体,言逸脸色泛白。 陆上锦坐在病床边,怜惜地扶起言逸的脸颊,拿了一颗草莓喂到他嘴里。 言逸艰难地咽下去。 陆上锦古怪地看着他:“你从前很喜欢吃这个。闹脾气了?”昨天接言逸电话时他在忙,但今天不忙了,就赶来了。 言逸却不领情。 是,是很喜欢。 当他很想吃草莓的时候,陆上锦给了他一块苹果。 他现在不想吃草莓了,只想要一个拥抱。 陆上锦给了他一颗草莓。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16 第8章 大小一致鲜红欲滴的草莓精致地排列在纸盒中,应该是新鲜采摘空运过来的,还能闻得到一股清新的甜香,言逸知道这里面有一半是钱的味道。他只好用尽抵御疼痛后剩下的力气,装出一副喜欢吃的表情。 胃里翻涌着,像壮汉拧毛巾似的绞在一起,快拧裂了,用绞痛抵制着言逸吞咽这种冰凉带水的食物。 言逸一连吃了十来个。 他享用的不是草莓,而是每一次递来草莓的手上,沾染的令人安心的信息素。 一个人腺体中的信息素有微妙的功能差别,大致分为压迫类、安抚类、求爱类等不同功能性信息素,根据本体的心情发生变化。 所释放的安抚信息素需要alpha保持耐心宁静才能发挥效用,出于对天生弱小的omega的保护欲而自然流露出腺体外,刺激omega腺体内的感受器,产生神经冲动传入中枢,使omega得到充足的安全感,起到镇痛和稳定的作用。 释放安抚信息素让陆上锦感到疲惫,因为他缺少耐心。 以及对言逸的保护欲。 一个实力站在金字塔顶端的omega,拥有连alpha都望尘莫及的三阶分化顶级腺体,能徒手逼停两辆gtr,徒手接住ak47的高射速子弹,徒手破开直升机双层防弹玻璃,这么一个百万里挑一的omega,年复一年地消磨着陆上锦的怜惜。 陆上锦买了一对昂贵的婚戒,单膝跪地给言逸戴在无名指上,所以言逸错以为他们结婚了。 标记被从腺体上抹去,没有了羁绊,陆上锦认为这是分手。对言逸来说是家庭破裂,住了十来年的容身之处不再写有自己的名字。 感情像日子紧巴的时候买的一管牙膏。 刚买来的时候轻轻一碰就挤出一大截,可惜得让人直想给它吸回去。用得多了,开始折叠它碾弄它,卷成一卷想再挤出豆粒大小,累得慌,但总能挤出来,所以暂时不扔。 刀枪不入的小兔子,根本不需要保护啊。 陆上锦摸了摸他的头:“我有下午的航班,出一趟短差,回来带你回家。” 听到出差这两个字,言逸心里又凉了半截,听到后半句,又轻松了许多。 如释重负地笑了笑,“带你回家”普普通通的四个字为什么拼起来这么温暖,像严寒里骤然亮起的火柴,映在言逸的眸子里熠熠生辉。 “嗯,带我回家……”言逸牵住他还没来得及缩回去的手,吻了吻陆上锦的指尖。 陆上锦低头吻他的眉心:“乖一点。” 他走了,空荡灰白的特护病房又剩下了言逸一个人。他拿出平时记事的笔记本和一支笔,翻到新的一页,记下四个字“带你回家”。 后边添了一个加号,写着“+112分”。 陆上锦每让他伤心一次,就在本子上减一分,满分一百,减到零,就不想再喜欢他了。 直到刚才,陆上锦的分数是负12。驾照都足够吊销了,可他还爱他。 一句回家就加满了从前伤的心。 言逸在洗手间的马桶沿趴了两个小时,才把胃里搅动的冰凉的草莓汁全部呕了出去。 胃里空着舒服些。 爬回被窝里,翻翻微博,无聊得把关注列表里所有不认识的人都取关了,从前不大会操作,关注了几百个乱七八糟的帐号。 取关了几十个以后,似乎触发了什么保护机制,每取关一个都得输入一次验证码。 言逸发着呆,一个一个地输入,等他回过神来,关注列表里就剩了一个原觅。 原来一个人可以无聊到这种地步。 原影帝的新剧上映了,一张华丽的古装剧海报里,黑衣佩双剑一脸冷淡,和另一个长相杀伤力很强的长发美艳alpha同站c位。 粉丝们嚎叫着截图抢热评,评论里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像发了语音一样震耳朵。 动态图里的美艳alpha低头亲吻原觅的额发,原觅抬起一双含水的无辜的小狗似的眸子,款款情深地望着对方。有点用力过猛,但那股婊劲儿还在。 刚刚陆上锦落在自己眉心的亲吻和这张图里差不多,完美迷人恰到好处地低头,像为了完成某种镜头效果一样敷衍而疏离。 言逸也发了一条评论: “演技很棒。” ——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17 十分钟后,这条被破千的粉丝评论辱骂上了热评。 “现在黑粉已经隐藏得这么深了?八十八个人格是你吗?” “内涵我们圆圆,你行你上,nmsl爱心” “桂圆们不要误伤,如果是新粉还请你控制一下,不要给圆圆招黑,谢谢。” 言逸:“……” 原觅还在片场,边补妆边刷微博,看见自己微博热评一条“演技很棒。”立刻眯起了眼睛。 再看id。 “怎么可以吃兔兔”。 原觅一股无名火挤到脖颈子里,压了一口胖大海强行顺下去,点开美团订了二斤辣兔头。 刚下完单,有个电话打进来。 确认了一下备注“夏总”,是惹不起的人。 “喂喂您好夏总。”原觅客气微笑,拿剧本遮住嘴到角落里轻声说话。 “把那个医院地址发来,钱打在你卡上了。” 倨傲且轻慢的alpha声线。 —— 很快言逸收到了被拉黑并删除的私信,还三天都不能发评论。 人生中第一次有这么多人和他说话,而这种热闹非凡的状态十五分钟就夭折了,好可惜。 逗原影帝玩儿很能消磨时间,一晃六七个小时过去,言逸累得拿不住手机,窝在枕头里,等着骨髓中蔓延鼓胀的疼痛如潮水般袭来,药力发作,日复一日的折磨。 有时候他想出去走走,寂寞不是夜深人静的失眠,是偶尔想喝杯酒,翻遍了通讯录,想想还是算了。 快八点了,言逸跑了几趟洗手间,呕都呕不出任何东西,到最后连爬回床上的力气都没有,就趴在马桶沿上,狼狈得像在聚会吹了一斤五粮液的逞能叔伯。 他就跪在马桶边上睡着,吐起来方便一点。 陆上锦在的时候他是不会如此失态的,他给陆上锦看到自己最完美坚强的一面,不想在陆上锦心中已经褪了色的印象上添上诸如“麻烦”的形容词。 午夜十二点,病房的门轻轻打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提着一摞方盒走进来,没去开照明大灯,而是用屏幕照亮,把床头昏暗的小台灯打开,免得惊醒被窝里熟睡的人。 alpha屏着气,将信息素气味收得一丝不露,看了一眼病床,是空的。 他在病房里找了一圈,从洗手间里发现了蜷缩着睡在地上的小白兔。 和印象里那个一手提着黑色头盔,另一手举着一把沙漠之鹰指着他脑门的小垂耳兔判若两人,虚弱得像只残翅的蝴蝶,僵死在寒冬的第一场北风中。 不安稳的昏睡中,言逸感到身体轻飘飘地被抱起来,紧接着一股剂量足够的安抚信息素蔓延,把虚弱的身体保护起来,言逸紧紧蜷缩的身体缓缓放松,往温热的胸膛里靠了靠。 他还从来没感受过这样安心的抚慰,对方耐心地释放安抚信息素,不急躁,也不在其中掺杂混乱的杂质。 清淡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这种很难说得清是什么味道的香气,在花店偶尔能闻得到,好像是满天星。 足够的安全感陪伴到早上六点才消失。 言逸睡到中午,被端药进来的护士唤醒,枕边放着一摞不知谁留下的纸盒。 拆开看了看,三盒进口的提摩西干草。 护士边吸药边问:“谁送的茶叶?” 言逸也记不清,窗户大开着,仅有的能判断到访者身份的信息素气味也在言逸醒来前全部散尽了。 他说:“不是茶叶。” 护士好奇道:“那是什么?” 言逸拿了一小把干草放进嘴里,香气扑鼻有嚼劲,忍不住又吃了一把。 “是兔粮。”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18 这成了他未来几天里唯一吃得下、不会吐出来的主食。 但他不敢去探寻,也抗拒知道盒子上沾染的淡淡的满天星气味属于谁,本能地恐惧来自陌生人的善意。 陆上锦回来以后,言逸的状态有所好转,逐渐适应了这种麻醉药剂的副作用,可以接回家等待手术了。 言逸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绿化带,其实在后视镜里看着陆上锦棱角迷人的侧脸。 从前都是言逸开车,很少有机会能这样安静地看着陆上锦,可以看很久而不被打扰和拒绝。 车开向了不熟悉的方向,言逸忽然惊醒,诧异地问:“不回家吗?” 陆上锦仍旧直视前方,等红绿灯的时候修长的指尖轻轻敲着方向盘的真皮护套。 “去我家,我父母要我带你回去看看。” 出差期间陆凛又打国际长途催促了一次,陆上锦不胜其烦。 言逸永远微微翘着的嘴角变得无比僵硬,鼻尖小幅度抖动,克制不住地跺脚。 “不,我不去,锦哥,我不去!” 他颤抖地扶着自己的左手,把手藏到背后缩进衣袖里,手心里汗津津地冰凉,恐惧地扶着后颈的腺体。 第9章 黑色宝马驶入长惠市郊区松林卵石路,数年前开发出的一片贵族疗养住宅,雪白栅栏围护的花园生长着大片的郁金香,簇拥着花园中心的陆家府邸。 被动式超低能耗建筑,装配整体式高性能外挂墙体,使室内恒温宜人。 言逸焦虑地抱着双膝窝在副驾驶,瘦弱的身体挤在角落,松林入眼,他却只能看见松果上蒙的一层灰尘,欧风白色栅栏装饰上细小的蜘蛛网状裂纹,还有往来会车时对方挡风玻璃上不小心落的一根松针。 静谧的世界里所有的不和谐在言逸眼中无限放大,他焦虑地急促呼吸,不断攥着自己的左手,左手在隐隐作痛,越接近那座宅邸,胸闷的压抑感就更加强烈一分。 陆上锦没有注意到言逸的反常,他也很少把注意力放在言逸身上。 言逸小心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小把提摩西干草,一根一根地吃。就剩一口袋了,要省着点。 这种干草上沾染的清淡气味让他勉强镇定。 陆上锦恰好朝右瞥了一眼:“吃什么呢?” 言逸一愣,如实回答:“提摩西干草,一种兔……零食。”心里惧怕地思考若是陆上锦追问起来历该怎么回答。 陆上锦挑了挑眉:“你喜欢吃这个?” 言逸点点头:“还行。” 车停在宅院外,一团巨大的金棕色的东西朝着这边冲过来,拴在小花园里的金色长毛藏獒猛扑而出,吼叫声震天动地,言逸整个儿吓得凝固住,下意识抓住了陆上锦的手。 他本就焦虑,又极其容易被惊吓,言逸唯一能用来自保的三阶分化腺体已经处在完全休眠状态,他现在甚至还比不上一只普通的小垂耳兔omega。 陆上锦握了握言逸的手,微蹙着眉:“它不咬你。” 陆上锦领他进门,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你是和原觅学的装可怜?从前当我保镖的时候可没这么胆小。” “……”言逸咬了咬嘴唇,意外地反驳道,“从前我的腺体没有休眠,嫌我弱就不要换了。” 脱口而出的驳斥让言逸随即反悔,他懊恼地看向别处,失控的焦虑暴躁的状态让他口无遮拦,这是他从没有过的失态,仿佛被填满蛋糊烤在了锡纸盘里,有一股气在膨胀,胀得言逸浑身发疼。 陆上锦略显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把言逸的手拿到面前,贴在唇边耐心道:“听话。等我们有了97%的契合度,今后再也分不开了,我会照顾你保护你。这事跟我爸不要提,听到吗。” 陆上锦松开手,不想在家人面前显得太黏糊。 言逸还想牵他的手,陆上锦拨开他,独自走进陆宅。言逸的手落在空中,失落地收紧指尖,无处安放。 望着那只宽阔修长的手从视线里离开,言逸把手缩进衣袖,默默上了台阶。 一位戴着金边花镜的中年alpha躺在落地窗前的藤椅里喝茶,听见玄关走步声靠近时,顾不上摆一家之主的谱,甚至主动站起来,微笑着让言逸进来坐。 一个一阶分化的alpha,腺型为游隼j1,身上自然流露出的压迫力并不沉重,但言逸没有了三阶腺体的支撑保护,面对两个猛禽alpha时双腿都在发抖。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19 不论在性别上还是物种食物链上,垂耳兔都是最底端的种族,这个种族甚至根本没有alpha存在,只有omega和beta。 这让言逸心里产生了巨大的危机感。 他走神的工夫,陆上锦去衣帽间换身便服,他受了惊似的追过去,想要抓住陆上锦的衣角,被陆凛开口叫住,只得硬邦邦地坐回原位。 陆凛捧茶坐在言逸对面,把果盘往言逸面前一推:“言言吃水果,在自己家不用客气。” 言逸指尖发抖,拿了一个苹果捧在手上,垂着眼睑不敢与陆凛对视。 陆凛释放了一部分安抚信息素,摸了摸言逸的头发:“这么多年了,怎么还会这么怕。” 来自恐惧源的安抚信息素根本不能起到镇定作用,言逸把左手藏到背后,小声回答:“我……我……” 陆凛淡淡一笑:“是怪叔叔曾经对你的训练太严厉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三阶分化腺体就是你努力的报答。” 言逸勉强点头。 陆凛看到言逸右手无名指的婚戒还在,欣慰地点了点头,靠回椅背:“你也年纪不小了,和上锦的婚礼总得开始筹划,或者先要个孩子。” 言逸虚心低头听着:“婚礼就算了吧。” 陆凛格外注重这一项,立刻否定了言逸的意见。他必须让所有觊觎垂耳兔a3腺型的家伙们清楚,这只小兔子已经打上了陆家的标记,不要妄动抢夺的心思。 其实言逸比谁都更想生个孩子。那样的话,每个等陆上锦回家的冷落深夜,至少能有个热乎可爱的小家伙在身边。 两人对面无言,心中各怀思绪。 在餐厅忙碌的佣人把切块的西瓜和纯净水放进自动榨汁机,打开了开关。 榨汁机的嗡鸣声传进言逸灵敏的兔耳中,苍白的脸瞬间褪去了血色,发出一声失控的呜咽,慌忙逃窜到楼上的卧室去了。 陆凛叹了口气,自己削了个苹果。兔子终究是兔子,一种无比脆弱的生物,无论多么高级的分化腺体都无可救药。 无非是一些促进分化的训练而已,他有这个天赋,再严苛也是为他好啊。 楼上有几间宽敞明亮的卧室,言逸却循着童年的记忆闯进最深处的一间小储藏室,储藏室里放着洗净的床单枕被,狭小而幽暗,却是陪伴幼小的垂耳兔最久的小窝。 放着樟脑丸的被橱里还有言逸小时候给自己搭的窝,这座大房子像个监狱,只有这个软乎暖和的小窝才属于自己。 言逸惊慌地钻进去,蜷成小小一团,把被橱的门合上,一个人在黑暗中瑟瑟发抖,把左手放在唇边舔舔,确认自己安然无恙,才默默侧缩着安静下来。 下意识保护着自己的小肚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衬衫下光滑平坦的小腹鼓起来微不可查的弧度,言逸越发暴躁,本能地只为保护自己柔软的小腹,扯起被橱里的羽绒被把自己包裹得像团兔耳汤圆。 —— 陆上锦换完便服,特意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去买一种叫提干西青草的零食,像茶叶,德国品牌。” 助理一头问号。 陆凛在会客室等他,见陆上锦坐到对面,推了杯功夫茶给他。 “他人呢?”陆上锦舒展长腿交搭在地毯上,枕着一只手垂眼看看助理发来的下午的行程。 陆凛缓缓道:“楼上,大概是累着了,你今晚就带他住这儿,我特意让他们收拾了一间。” 陆上锦敷衍嗯道:“我下午有事,等会带他走。” 陆凛严肃拒绝:“不行。关系到陆家后代的继承人,不可忽视。” 陆上锦收了手机,略带凌厉的眼神与陆凛对视:“我说了,他生出一窝兔子的概率比生出alpha的概率大得多。” 陆凛云淡风轻:“那就一直生,直到出现有三阶分化潜力的alpha为止。” “不可能。”陆上锦喝了口茶,“别胡说八道了。” “你心疼?”陆凛阴郁了脸色,“别的大家族也会抓变异腺体的omega回来传宗接代,豢养囚禁,相比之下言逸幸福得多。” “没必要。”陆上锦低头看文件去了。 ——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20 言逸缩在被橱里,扶着微拱的小肚子,本能驱使他扯来绵软的东西给自己搭窝,然后趴进里面半睡半醒地休息。 手机屏幕忽然亮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被橱里极其刺眼,言逸在铃声还没响出来的一瞬间按了接听。 “小白兔,身体好些了吗?”还是那个打错电话的alpha,“给你的礼物,还吃得惯吧。” “谢谢……下次不用了。我把钱转给你,以后别再打来了。”言逸面无表情婉拒道。 他应该按挂断的。 他没有标记,任何一个alpha都可能把他当做猎物,或是配偶。 所以本能不允许他在怀孕的时候拒绝与alpha接触。 第10章 漆黑狭小的被橱如同一方小小的庇护所,把危险和吵闹的噪声隔离在这一角寂静的世界之外。 言逸趴在羽绒被铺的小窝里,默默听着电话里的话唠alpha没话找话。 “你要做什么手术?”alpha一直挺关心这个事。 言逸不肯说。 “你现在在哪?”alpha追问道。 言逸小声回答:“被橱里,怀、怀孕了,肚子鼓起来,要在窝里。” 他好像听见对方摔了什么东西,朝听筒以外的方向说了一声“我他妈fuck”。 alpha喘气声明显比刚刚更加粗重:“你有alpha了?为什么没有标记?你要做手术他为什么现在让你怀孕?哪儿来的狗几把alpha?” 言逸缩成更小一团,软软的兔耳朵被震得卷成奶油芝士卷:“你好大声。” alpha一愣,压低了声调。 言逸摸了摸微微鼓起的小肚子:“不怪他……大概十几天前的事,那时候还不知道会做手术,看来要推迟手术了。” alpha不说话了。 是大学的生理课睡过去了某些部分吗,omega怀孕十几天怎么可能有反应,连肚子都鼓了。 alpha纳闷地问:“你确定吗?你身边有人吗,之前那么难受都没人管,还是我长途跋涉……给你送零食。” 他怕冒犯这只小兔子,于是不再说下去。 alpha在病房里抱了他一夜,不间断地释放出安抚信息素,抚摸他,让他尽量好受些。 尽管很大程度上的奉献都来自被言逸信息素的吸引。 从在公路加油站见言逸第一面,alpha就感觉到了一股名为诱惑的吸引力,他们应该很契合。 只要这只垂耳兔一天不被标记,那么全世界的alpha都是有机会追求他的。更何况他那么漂亮那么辣。 所以alpha并不想轻易放弃。 言逸侧躺在窝里,嗓音慵懒微哑:“你不要再打来了,我的alpha对我很好,没有陪我只是因为工作很忙。” 他今天牵了我的手,我便能幻想得到了满怀的宠爱。 话音未落,被橱门被猛然拉开,刺眼的光亮激得言逸兔耳朵直立,抬起手臂遮在眼前,手机掉进角落,还没挂断。 陆上锦居高临下看着言逸:“你怎么躲在这儿。刚刚医院那边通知,排在你前面的omega临时转院,明天就可以进行换腺手术,你跟我回去准备一下。” 言逸的眼睛还没适应外面的光线,眯成一条缝看着陆上锦:“我不做了……过一阵子再做吧,我怀……” “你又作什么?”陆上锦对于他今天三番两次的忤逆感到不快,抓住言逸的手腕,把整个人粗鲁地拖出被橱扔在脚下。 怀孕的兔子会变得富有攻击性,易怒且暴躁,言逸也被这充满威胁性的动作激怒了,反手抓住陆上锦的小臂。 他原本的实力足够把任何威胁驱逐到数米外,腺体连续注入药物休眠,言逸变得一点力气都没有,软弱得像扒在陆上锦衣袖上的藤蔓,轻轻一碰就能断裂成两截。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21 他只好保护着自己的小肚子缩进墙角,警惕地盯着陆上锦:“我不做手术,你别过来。” 陆上锦强迫地抓住言逸的手臂,把他拽起来往外拖:“给我过来。” 言逸拼命挣扎,想把手从铁钳似的束缚里拔出来,他就是一只被游隼抓在利爪中的小兔子,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绝望地等待着被啄食,被撕碎,血淋淋的骨架抛尸荒野,再被蚂蚁蛀成一具雪白的标本。 “离我远点!”言逸瞪着通红的眼睛嘶吼,一脚踹在陆上锦的小腿上。 就算是小白兔,蓄力蹬鹰的一脚也并非毫无杀伤力。 陆上锦小腿猛得一痛,成了倒进浓硫酸里的水滴,让陆上锦整个人瞬间炸了,一把拎起言逸,提着走出宅门,扔出了台阶外。 “滚。”他说。 陆上锦坐进车里,熟练且不耐地倒车转向,扬起一路尘烟,把无助地坐在卵石路上的言逸抛在后视镜里,渐渐没了影子。 他的通讯录里躺着一排香软乖顺的omega等着他临幸,他赏赐给言逸的注意力太多了。 被遗忘在被橱里的手机仍旧亮着,电话另一端的alpha听着里面嘈杂的、火药味浓重的争吵声渐渐远了。 alpha攥着手机的手爆起青筋,听着对面实力悬殊的对峙争吵,那只小兔子太虚弱,肚子里还怀着不知道什么东西,这场争吵完全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家暴。 他仔细分辨着里面熟悉的alpha嗓音。 “陆上锦?” 很多人都知道陆上锦是有家室的,有个深居简出的omega妻子,温柔贤惠。 没想到就是这么个琴瑟和鸣。 第11章 201621423:00pm —— 克尔迪维亚篝火小镇,燃烧的松木炸开飞耀的火星儿,顺着漆黑夜空飘忽而上。 言逸走在空有回响的窄巷深处,风衣衣摆随风扬起,拎着一把已经枪口过热的590m,扶着左下腹的枪伤,跨过几具被霰弹打成筛子的鬣狗alpha尸体,黑亮的绑带高筒陆战靴底沾上粘稠血液,踩了饭黏子一般走在地上一粘、一粘。 路过一家花店,老板是个腺体细胞未觉醒未分化的普通中年beta,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瑟缩在墙角,双手发抖把收银机里所有的钞票硬币都倒在言逸脚边,跪在地上颤声哀求:“不要……不要开枪……钱,钱都给你……” 花店老板捂住孩子的眼睛,颤颤抬头乞求言逸,俊美的青年风衣内穿着一身漆黑执事服,身材颀长腰身纤细,是一个温柔貌美的omega,浅灰色的柔软发丝里两只软绵绵的兔耳朵轻轻动了动,掸落落在耳尖上的雪花。 刚刚就是这个omega,在小巷尽头与十辆吉普里的j1分化的鬣狗alpha对峙,只拿一把涂装的590m霰弹枪,对方有十几个强大迅猛的alpha,而至今,只有他一个人活着走出巷口。 言逸弯腰从柜台花桶中折了一枝玫瑰,小心地摘去遏止玫瑰提前盛开的白色丝网,沾满血迹的手因为失血和疲劳显得极为苍白。 他把玫瑰插在胸前的口袋。 陆上锦总是喜欢这么富有侵略性的花与香味,言逸摸了摸后颈,腺体外箍着严丝合缝的黑钢护颈,免得战斗时伤到omega最脆弱的要害,也能遮住他散发出的软绵绵的奶糖味信息素,免得惹恼陆上锦。 路口有个路灯不亮了,阴影底下停着一辆银灰保时捷,言逸俯身敲了敲车窗: “先生,我做完了。” 陆上锦睁开眼睛,推开车门,把言逸推到车门上上下检视,像优雅霸道的豹审视自己的猎物。 言逸单手挎着霰弹枪的皮带,右手从口袋里抽出玫瑰,递到陆上锦面前,微笑道:“先生,您今晚像月下的黑豹,我爱你。” 换来陆上锦凶狠的亲吻,陆上锦不耐烦地扯掉言逸的护颈,把他按在车门上,舔舐着他的后颈腺体,听着怀里柔软顺从的omega痛苦的喘息。 言逸轻声邀功:“先生,这次任务很顺利。” 他奢望着这些能让陆上锦轻一些。 陆上锦无动于衷:“那是你该做的。” 陆上锦的手毫不顾忌地扶在言逸侧腰的枪伤处,用力抓紧,言逸不得不咬紧牙关忍受着爱人赐予的剧痛,每一次交欢,他的alpha都会让他尝到无比恐怖的意料之内的痛。 垂耳兔是一个无比脆弱的种族。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22 言逸从倒车镜里看着身后冷峻高大的alpha。 如果他的alpha能摸摸他的脊背,或是轻轻扶在他的头上,该有多么令人满足和幸福,言逸弓起身子,幻想着来自他的alpha安抚。 在陆上锦眼里,他无所不能的保镖言逸,这只垂耳兔是个浪漫多情的婊子。 在言逸眼里,他每一次的告白都是九死一生时心里苦涩的遗愿,热烈又沉默地爱着他的alpha,想把他追回来,弥补自己的过失。 言逸无力地扶着车门,不再挣扎,任凭陆上锦在身上发泄般为所欲为。 后颈的腺体上还留有修补清除标记而长出的新皮肤,细密的疼痛无时无刻不提醒着言逸,就在一周前,他们刚刚离婚了。 或者没资格说离婚,只是分手了。 陆上锦把他清出了住了那么久的别墅,从此以后,工作是工作,感情上也断得藕断丝连。 他知道是他的错。 两个人感情正处在最脆弱的七年之痒,陆上锦常常在外不归,言逸只好一个人守着空荡孤寂的别墅。 发情期到来时,言逸根本无法纾解,忍耐着直到头痛欲裂,抑制剂和止痛药注射后剩下的包装外壳扔了满地,他还是痛得难受至极。 终于抵不住发情期的折磨,他穿上大衣,戴上棉帽,用宽大蓬松的围巾挡住了半张脸,偷偷走进一家会所,点了一位蜘蛛alpha按摩师。 蜘蛛alpha一进房间,便例行公事般脱衣服。 一个发情的omega大半夜跑进会所,任谁都知道他想做什么,蜘蛛alpha并不多费口舌,这只小omega长相漂亮可爱,今晚一定是个火辣的无眠之夜。 没想到,言逸只脱了外套,里面穿着柔软乖巧的家居针织衫,趴到按摩床上,乖乖地把后背送到蜘蛛alpha面前,有点害羞地板着脸要求:“……不用脱衣服,就摸摸,摸摸后背。” 蜘蛛alpha愣住了,捋了一把自己有型的挑染头发。 他就给这只小omega抚摸了一晚上的后背。 小垂耳兔舒服地翻了个身,困得半睁着眼睛,渐渐阖了眼,平稳地轻轻地呼吸,卷翘的睫毛像清晨微光下抖去潮露的虫翼,小耳朵偶尔抖一抖。 蜘蛛alpha看得呆了。忍不住弓下身子,双手撑着膝盖,在小垂耳兔额头上偷了个香。 他好可爱。 可爱到令人愿意不脱衣服不收钱,替他抚摸一晚上的后背。 是个干净的omega,可惜后颈的腺体上有标记,已经是个有夫之o,没法再打他的主意。 当言逸舒舒服服地靠蜘蛛alpha的抚摸度过发情期,回到家,陆上锦坐在沙发里等着他,用审判的眼光质问:“昨晚去哪儿了。” 言逸张了张嘴,怕说了实话让陆上锦生气,只好随便编了个理由企图搪塞过去。 陆上锦却把一张照片摔到言逸脚边。 照片里的小垂耳兔窝在按摩床上,一个优雅的按摩师alpha正低头亲吻他的额角,亲密无间。 这是对占有欲极强的alpha最赤裸的挑衅和轻蔑,因着游隼alpha二阶分化的尊贵身份,陆上锦更加无法忍受这只小兔子明目张胆的背叛。 言逸在年纪二十出头的时候也会争吵。所以那时候,他们分手了—— 没有契合度作保证的一对战地恋人,挨过了炮火硝烟并肩战斗,没能挨过裂痕重重的七年之痒,从热恋走向了毁灭。 —— 如今,言逸又一次被拎着扔出了门外。 他钱夹里还有一张银行卡,是在陆上锦身边工作时攒下来的。分手以后,他成了陆上锦的一个普通员工,领着固定的月薪,陆上锦也不会像包养其他omega一样,给言逸一张一辈子都花不完的卡。 他得给肚子里的小宝宝找个能休息的暖和住处。 于是扶着薄羊绒衫下盖着的小肚子,呆呆地离开了陆宅花园。 第12章 他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小旅店,问了问价钱,住一晚七十。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23 还住得起。 有时候其实言逸也觉得不公平,同样是伺候陆上锦的,为什么所有的omega都能得到豪车别墅和花不完的余额,就只有他,什么都得不到。 陆上锦允许他买任何东西,但不会给他哪怕一丁点财产,即便这些看似昂贵的东西对陆上锦来说九牛一毛,从不会放在眼里。 这种无名的街头旅店监管不严,给钱就能住,不需要登记身份证。他只能选择这种地方住,身份证上性别那一栏,用紫色的高贵醒目字体标着“omega垂耳兔a3”。 普通人对于已觉醒腺体的态度是羡慕和欣赏,像班主任总会给好学生一些赞许和特权一样。 对于j1分化的alpha态度是毕恭毕敬,高看一眼,可能人家天生的分化程度就是普通人无法企及的高度,前途无量。 如果见到了一个m2分化的alpha,必然不敢轻易得罪,二阶分化的不论alpha还是omega,很大几率上背后都有一整个大家族为他运作提供资源,因为二阶分化需要足够的稀有信息素催化激发,不排除有人得天独厚,自然而然出现了腺型进化,大部分j1分化的腺体都需要尝试上百上千种稀有信息素人工激发进化,成为金字塔顶端1%的天之骄子。 而a3分化的腺体,一旦出现,人们先想到的绝对不是崇敬羡慕,而是蜂拥而至围观,像发现活体恐龙现世一样惊恐又好奇,拍照发微博朋友圈,第二天全世界都会知道,在某国某省市,出现了稀有a3腺型。 至今也只有少数几个记录在密案中的的精英特工是a3腺型。 国家对于腺型隐私保护的政策还不够完善,腺型等级就直接印在身份证上。 腺体猎人应运而生,为各大家族势力寻找高等级的omega,绑架或是移植,为家族培育更强的后代。 很少会有人发现高级omega的时候选择移植,匹配度是个问题,接受移植的omega能不能承受如此强大的腺体也是个问题,为了避免意外,大家族会选择更保险的方式——囚禁成生育机器。 今年天气反常,四月份仍在倒春寒,小旅店里没有地暖,言逸把软和的棉被和枕头堆成一圈小窝,把电暖器拖过来,暖烘烘地烤着后背。 他没忘记临走的时候把手机从被橱里拿出来,万一陆上锦叫他回家,还是可以接到电话的。 他漫无目的地翻手机,在各个app之间来回切换,明明没什么想刷的,似乎困了,却又放不下,潜意识里等一个安心入睡的理由。 他翻了翻短信,给陆上锦的备注是“锦哥”。 从前备注的是“亲爱的”,忘了哪一天晚上赌气改掉了。 往前翻了很多,每一条陆上锦发来的消息他都不删,顺着一列“来我办公室”、“今天晚回”、“今天不回”的冰冷消息翻上去,直到看到了一条“晚安宝贝。” 他的心轻颤了一下,被初春的柳絮搔了皮肤。 以这条信息为分界,每向上翻一条,都让言逸唇角微微扬起一分。 ——2011年1月23日—— 锦哥:“今天公司太忙了,好多东西我都弄不懂,你等我,我一定赶在十点前回去,你困的话先睡,我回去抱你。” 言逸:“我想等你……想要亲耳朵。” 锦哥:“好,亲耳朵,亲小脚丫。” 言逸:“哥哥抱抱qaq” ——2011年2月16日—— 锦哥:“言言,想你了,晚上吃大餐。” 言逸:“想吃什么?我提前准备。” 锦哥:“不用你做,我带你出去吃,你就没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吗?我给你夹什么都爱吃。” 言逸:“因为喜欢吃你夹的菜……” 锦哥:“明天元宵节,买点元宵喂你行吧,买豆子那么大的小元宵,一个一个喂。” 言逸:“不要,要用嘴喂的,一人吃一半。” 锦哥:“硬了,回去干你。” 言逸:“洗香香的小白兔在被窝里等你??w??`)。” ——2012年9月25日—— 锦哥:“迟早杀了他。” 这条没有回复,当时言逸看了消息就匆忙去找陆上锦了,他受了伤,虚弱地靠着墙壁,右半边肩膀和前胸都打着绷带,言逸问了,他什么都没说。 ——2012年9月30日——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24 锦哥:“晚安宝贝。” —— 2016年,他们分手了。 —— 言逸翻看着曾经的消息记录,捂住了嘴,眼泪顺着指缝淌到枕头上。这几年他换了几个手机,却每一次都把这些珍贵的消息记录挨个导入回来。 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明明以为可以过一辈子的感情,为什么就这么风平浪静地打翻了? 他能对陆上锦的嚣张行事和冷暴力一忍再忍,不过是贪恋着从前的蜜里调油,他要的不是这个陆上锦,他变了,已经和从前霸道却温柔的锦哥判若两人。 他发着呆,拨了那个熟记在心的号码。 对方接电话的速度比想象的快。 “言逸。”陆上锦的语气冷漠中蕴含着恼怒,“在我用分化能力找到你之前,回来。不然就永远别回来。” 游隼m2的分化能力“追踪定位”,不论这只小兔子逃到天涯海角,他都能把他抓回来。 言逸珍重地捧着电话,抱着膝蜷缩成一团,颤抖的睫毛挂上水滴,嗓音因为过于悲伤哽咽而变了调。 “锦哥……为什么……为什么不喜欢我了?”他多少年都没哭过,示弱至此,实在熬不住了。 “我一直都很乖的,如果是因为我去了会所,我给你道歉,我错了,我错了,你别不要我……这么久了,还没消气吗……我错了好不好,怎么才能原谅我求求你告诉我啊……”他的声音有一半被掩在哭腔里,抱膝坐在自己搭的小窝里,把脸埋在臂弯里,仿佛回到幼儿园的小孩子,算不出2+5等于几,又急又害怕,嚎啕大哭。 对方沉默了几秒,刚要开口,身边传来助理的提醒:“先生,是夏总的电话。” 通话被挂断了。 言逸眼前的一丝光也随着电话里的忙音烟消云散。 —— 陆上锦不耐烦地接了助理递来的电话,逼迫自己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道:“夏总。” “你最近是不是看上了一个仓鼠omega?”夏总问。 “是啊。”陆上锦冷淡回答,“我很喜欢。但最近生了病,看护起来了。” 毕竟要做腺体移植,那只仓鼠就被监禁在特护病房里,随时准备摘取腺体配合手术。 夏总哼笑:“那天有人不小心把你那只小仓鼠的照片给毕锐竞看了,锐哥特别喜欢,你该不会要跟他争吧,谁都知道,那个箭毒木alpha可太难缠了。况且你不是有妻子的么。” 陆上锦吸了口气:“我觉得那张照片就是你给毕锐竞看的。” 对方啧了一声:“哪儿会。” —— 言逸默默趴在枕被堆的窝里,不敢关灯,又怕亮,只好把兔耳朵遮在眼睛上。 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生小兔兔。从前和陆上锦在一起的时候每次都会带安全套,不同物种间受孕率本身就很低,从来没怀过孕。 陆上锦从没和他提过要孩子,可能就是不喜欢吧。 他努力生了一会儿,没什么感觉,可能还不到时候,得多怀一阵子才能生出小兔兔。 有电话打进来。 他吓了一跳,扶着惊惧跳动的心脏愣了半晌才按了接听。他承认,他抱着一线希望去听对方会说什么,可曾有一点点被打动。 陆上锦毫无波澜的声线让言逸心里越发泛凉。 “最后问你一遍,手术还做不做。” 言逸抠着枕头的拉链:“现在真的不能做……明年……明年一定做。” 陆上锦轻哼了一声:“为什么。” 言逸犹豫着回答,他怕陆上锦不想要小孩子,如果生的是alpha或许还会被陆家接走作继承人,可万一不是,他失去了a3腺体赋予的能力,怎么保护孩子不受伤害。 陆上锦在言逸心中的公信力已经降低到及格线一下,他渐渐的开始怀疑,换了腺体以后是否能得到陆上锦的保护。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25 陆上锦咬了咬牙:“随你便,你想怎样都行。” 作者有话说: 我本来打算设定他们的时间比我们超前几年的,然后得到建议认为可能会让大家混淆时间线,所以修改了时间,往前提一下,把文和现在的时间统一了,这样看着更方便一点 第13章 临近晚上十点,透过落地窗望出去,密集的乌云从西北边挨挨挤挤地涌过来,密不透风地吞了半片天空,吐不出半丝光亮。 餐桌上胡乱扔着外卖盒子,或许是送餐地址有些令人敬畏,连索要好评的爱心贴纸都战战兢兢地贴得很端正。 这座别墅里,除了园丁和来接送陆上锦的司机,没有保洁阿姨,没有厨师,也没有任何能照顾陆上锦饮食起居的佣人,这一切都是言逸的工作,从他们分手之后,言逸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手里拿着一张简历,眼神亮晶晶地要应聘这座别墅的执事。 从前那只小兔子很会撒娇,会撅着屁股窝在沙发上,没得到抚摸就失望地一直趴在旁边,楚楚地看着他,直到陆上锦把手放在他头上摸摸,再捏捏乖巧垂在发丝里的兔耳朵。 分手之后,他又黏过来了,但变得得体又克制。 其实若是多留意些,仍然能看见他眼瞳里闪烁的微光,像收到了信徒许愿的星星一样,皎洁热情,熠熠地亮着。 陆上锦等待着对话另一端的回应,他跷腿靠在沙发里,皮鞋偶尔不耐烦地点点地面。 离家出走,小兔子长本事了。 电话里沉默了很久,陆上锦现在不忙,可以多给言逸些耐心。 沙发边的地板上摞着三十盒提摩西干草的包装盒,他之前叫不出这种草的名字,但听助理说这是从宠物商店买来的兔粮。 他想让言逸快点回来,想看看他惊喜地抱着礼物说谢谢。陆上锦看到那个表情时会感到舒心。 说不清分手以后还缠缠绵绵的感情是不是该斩尽杀绝,只是每次看到言逸,想到他身上血肉相连的a3腺体,他无法忍耐心里的排斥,残忍地想要他滚出自己的世界。 而他不在了,又遏制不住地想。 他承认,听到言逸近乎崩溃的哭求,问他“为什么不喜欢我了”的时候,心里确确实实地疼了,那只小兔子从不乞求任何人,只对他一个人不止一次地低头,而他从前,绝对舍不得听他卑微至此的脆弱嗓音。 如果他还是那个十八岁的少年,他会毫不犹豫地抱他入怀,亲吻他,用足够的安抚信息素护着言逸让他睡在怀里一整夜,直到后背因为许久不动酸痛了,也不肯松一松,怕惊醒了怀里安睡的小白兔。 什么感情经得住十来年的考验,他倦了,被一桩又一桩的糟心事弄烦了。 兔子很多。还有不少替代品,他不需要爱得这么辛苦。 所以会被更多甜美的omega吸引,与朋友们纵情声色,把从前捧在手心的宝贝束之高阁,把他隔离在自己的世界之外。就算言逸努力地想要融入陆上锦的圈子,也徒劳无功。 陆上锦知道,事情会走到今天这么一个无法收拾的地步,都是陆凛的错,不是言逸的错,陆凛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杀人狂,拥有一整个随时能为他吸血的游隼家族,是他的恐怖手段彻底摧毁了他和言逸已经如同湖面薄冰却并未破碎的感情,言逸去会所与别的alpha亲热确实让他愤怒和感到被背叛,但只有他知道,那只是个分手的借口。 他们感情淡了,却只是淡了而已,言逸仍旧是他心里不可触碰的宝贝——是陆凛在已经风雨飘摇的纤细栈桥中央开了一枪,亲手把他们还能勉强续上的悠长爱意轰断了。 从那以后,陆上锦下意识把排斥言逸当成了反抗陆凛的要挟筹码,无辜的垂耳兔成了这段畸形不堪的父子关系的陪葬品,而他毫不自知,消磨着言逸似乎永远烧不灭的热情。 真的,烧不灭的,你看那只蹦跶的小兔子,就算你拎着它的耳朵提起来乱甩,它还是会乖乖趴回原位,安静乖巧地躲进角落望着你。 陆上锦叹了口气,碾灭了抽至最后一口的烟蒂。 “你回来,把手术做了,听话。” 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弱:“锦哥,你那么喜欢仓鼠吗。我把耳朵捏起来,也很像仓鼠的。” 烟灰缸被陆上锦猛然打翻在地上,丝丝落落的烟灰沾在西裤一角,随着一声炸裂的响声,陆上锦的耐心彻底消耗殆尽,对着听筒怒道:“你当我对一只耗子有多大兴趣?!行,言逸,你就别回来,我看你能在外边撑几天。” 他按了挂断,把手机狠狠往外一砸,把摞得整整齐齐的兔粮盒子砸得七零八落,草屑凌乱地洒在地板上。他被追捧惯了,忍受忤逆的耐心就少了。 他只是不知道,兔子是很胆小的,波澜不惊的表情下,可能已经吓得肝胆俱裂,安静地卧在角落里,只是因为无路可逃。 —— 言逸倚靠在被窝里,看着熄灭的屏幕怔怔发呆。 他在等的是陆上锦跟他说一句回家,而不是回去做手术。 他是很期待为陆上锦换一个契合度极高的腺体,可是为什么对方对他的牺牲那么理所应当理直气壮,三阶分化的腺体不是天生的,他为此付出过多痛苦血腥的代价,连他自己都心疼自己。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26 一个站在金字塔最顶尖的omega都犯贱成这副狼狈样了,为什么陆上锦就不多问问他的身体还好不好呢。 木愣无神的双眼看着自己修长苍白的左手。 陆凛按着这只手放进高速运转的榨汁机里的时候,他很清醒。 飞转的刀片实在太过锋利,以至于几秒钟后他才感觉到疼。 那是一种怎样的疼啊。 疼到他根本不敢记得。他在陆凛的金边眼镜的镜片上看到了自己,表情扭曲得让他自己都认不出来那是他。 陆凛希望他的三阶分化能力是“肢体再生”,注射了大量蜥蜴alpha的信息素,惨烈的分化引导却只让他分化出了“瞬移”。 他是被作为陆家的尖端兵器培养的众多战士之一,只有他成为独一无二的精英。 在他经受最痛苦严苛的分化引导时,陆上锦大概在上学。他听过陆上锦在琴房弹钢琴,他还记得旋律,克罗地亚狂想曲,热烈浪漫的曲调像一条把他拖出泥泞沼泽的救命绳索,让他的脉搏和心脏从此为那个少年而跳动。 他就是不愿意承认,陆上锦和陆凛,其实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曾经他的愿望是能安安静静地坐在小板凳上,听陆上锦给他弹一支曲子,每个生日他许的都是同一个愿望。 但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从前不想说,娇纵得想让陆上锦猜中他的心思,现在不敢说,怕说出来就真的不灵了。 他也倦了,拿出笔记本,给陆上锦减了一分。再减到零,就真的不要再爱他了。 他总习惯给自己机会,看视频的时候等加载等得不耐烦,心说数五个数就不等了,数完了,还没加载出来,心说,那再数五个数。 很累很累,他也早已没有当年那么年轻炽烈。 “我是个老兔子了。”他平淡地想。 有些中二的轰轰烈烈的眷恋幻想,该赶紧醒醒。 屏幕忽然亮起来,那个号码又打过来,言逸垂眼接了。 “你还难受吗?”alpha知道他怀孕了,却一如既往地关注他,“你在哪,给我个地址,我去找你。” 被抛弃的老兔子是不配拥有这么执着的追求者的,言逸不觉得受宠若惊,只感到无暇应付更加疲惫。 “你嗓子哑了,是感冒了还是哭过?”alpha小心地问。 年轻的alpha声线带着一丝高傲的温柔,担心冒犯的语气也显出一种不和谐的可爱,是个冒着贵气的少爷嗓。 言逸没带睡衣,脱了裤子外套,只剩一件米色的薄羊毛衫,细软地盖着大腿根,遮着手掌只露出指尖,盘腿靠在床头,怀里抱着个软枕头护着肚子里的宝宝。 他叹了口气,只好拿出几分精力正视这场电话艳遇。直言不讳地问:“你几岁了。” alpha显然被问了个措手不及,迟疑着回答: “二、二十四。” 言逸又问:“叫什么名字?” 被暗恋的omega盘查起户口本,他竟然也稍稍品味出了些许甜蜜安心,于是兴奋地回答:“夏镜天。”全然没了故作稳重成熟的低沉腔调,但依然温柔。 言逸笑了一声:“小孩儿。” 但他累得无法扯起嘴角,心里有一块刚刚被掀起来的伤疤,还血淋淋地疼着。 第14章 心烦意乱时勉强与人谈笑风生是令人烦躁的。不会因为闲聊他事而转移注意力,抹去心里丝丝的疼,因为对方不够重要。 “夏镜天。”言逸心不在焉地低语,重复他的名字。久安鸿叶的老总就姓夏,前些日子他还给陆上锦查过一个号码,但不是这个号码,或许是重名,或许是这位少爷上了心故意为之。 但他习惯性不去探寻这些人的身份,因为陆上锦不喜欢他融入这些贵族alpha的圈子,起初陆上锦疼他,怕他被其他家族的腺体猎人盯上,于是把他当作易碎的瓷娃娃般保护在深宅大院里。 小兔子很吃这一套,omega骨子里就喜欢被心爱的alpha占有和宠爱,于是乖乖在家里等他,每天换着花样研究菜谱,拿惯了枪的一双手开始摆弄起奶油和裱花袋,身上火辣刺激的弹药气味被浸润得香甜柔软。 陆上锦却回来得一日比一日晚,身上沾染着陌生的omega的气味,还不尽相同。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27 在他的小兔子为他放下屠刀围上围裙的之后,陆上锦似乎开始更青睐那些出身高贵,言谈举止适度得体,登得上大雅之堂的贵族omega,但所幸没什么出格的举动,言逸理解他,自己不过是一个杀人机器罢了,又能有什么迷人之处呢。 撒娇之前都要考虑清楚,观察陆上锦今天的心情,猜测自己撒的娇能否得到回应,如果得不到,就安静地看看陆上锦工作睡觉算了。 电话里的那位少爷忽然匆忙起来,声音忽高忽低:“哎我操,下雨了,我没开车,我今天下午刚落地。” 言逸的房间在二楼,窗外确实掉了细密冰凉的雨点,底下的窄路尽头传来踩地的急促声响,有个二十来岁的alpha边打电话边寻找躲雨的地方。 是他。 言逸的记性很好,见过一面的人都能记得很清楚,他在加油站里,用沙漠之鹰顶了那个狮子alpha的脑门儿。 居然找上门来了。 最初出现在言逸脑海里的念头是这个alpha不是恰好经过,他一定调查了自己的行踪和身份,现在仓皇经过他住的窗口定然是有意而为之,因为他确定不了自己住在什么地方。 但言逸还是穿上裤子拖鞋,拿了钥匙下了楼。 因为雨中顶着几张“游泳健身了解一下吗”宣传单遮雨的小孩儿实在狼狈,电话里又缠磨个没完。 —— 夏镜天举着宣传单遮雨,四处张望着还有没有在营业的店铺能进去避一避,心里埋怨着这磨人的小兔子,他在家里舒舒服服泡澡打游戏多好,只是听见了电话里面陆上锦粗暴地把小兔子给扔出了家门,便订了张当晚来看他的机票。 他想见到言逸就给他一个避不开的拥抱的,之前在医院病房里灯光昏暗,他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他的模样。 他快步走着,前面十米多远处走出来一个身材单薄、只穿了一件纤薄的米色羊毛衫的omega,浅灰的发丝里垂着两条无精打采的小兔耳朵,缓缓抬头看了看天,被滴在脸颊的冷雨惊了惊,小兔耳甩动了一下,把雨滴掸了下去。 他愣住了,脚步渐渐慢下来,停在了言逸两米外的路灯下。 言逸听见声响,转过头看他,呆萌的小兔耳朵茫然地动了动。 小白兔瘦削得下巴都尖了,本就纤细的身体在细软的米色羊毛衫包裹下显得更细瘦,在医院待的那些天被折磨得憔悴虚弱,一个身体虚弱的omega怀了孕,竟然被他那个没人性的alpha给扔出了家门。 路灯下言逸的脸色是苍白的,眼睛里只有路灯照映出的忽明忽暗的光影,不再是骑在北欧女神上潇洒地脱了头盔的嚣张的小兔子了,眼底有种无家可归的凄凉。 回了神,夏镜天匆匆走过去,把外套脱下来披在言逸身上,抻着衣领裹紧他,把虚弱得像一根干枯芦苇的小白兔搂进怀里,一下子就释放了大量安抚信息素,心疼地抚摸他的头发。 他莫名被言逸吸引,心里明白这是信息素契合度高的原因,但看见嚣张霸道的一个小omega在医院待了那么些天就成了这副凋零的模样,作为alpha很难不心疼。 面前的alpha穿着一件宽松的白t恤,把胸前的狮子纹身遮挡得严严实实,像校园里指尖转着篮球耍帅的少年,周围会围满给校草欢呼喝彩的omega,为他每一次潇洒的投篮而沉迷心醉。 言逸惊讶地睁着眼睛,愣愣地任由他抱着。 陆上锦很少这么热烈赤诚地拥抱他,更多的时候是勾勾手指,让蹦跳的小兔子开心地过来抱自己,有时回应,有时不回应,但小兔子抱他时眼睛里的热情永远不减。 大量安抚信息素冲进没有黑钢护颈保护的腺体中,因为足够的契合度,所以安抚信息素也格外有效,甚至让他怀孕之后的不适感消退,他舒服地吸了口气,心里更加悲哀。 和陆上锦分手之后,他的发情期只能靠抑制剂和止痛药度过,实在熬不下去的时候,就趁着深夜,偷偷去陆上锦的卧室待一会,蜷缩在他床边的地板上,连呼吸都不敢放肆。 被自己的alpha的信息素包裹的安全感是无可比拟的,陆上锦的气息围绕着他,安全且温暖,像被抚摸着入睡。 言逸鼻子酸了酸,他那么小心翼翼不敢向陆上锦索取的东西,年轻的小狮子alpha一股脑儿地全都释放给了他。 “行了,上来吧。”言逸无动于衷,从夏镜天怀里不动声色地挣脱出来,身上披的外套还给了他。 脱下来时触碰到了兜里插着的水淋淋的东西,言逸低头看了一眼,是一小束玫瑰花。 从小学开始直到现在,夏镜天流连花丛里修炼出的调情手段这时全忘到脑后,推着言逸上楼免得冻着,别扭地解释:“我落地时天已经晚了,花店只有三朵玫瑰,我想拿来给你。” 他本要买下花店所有的玫瑰花送给一只伤心的小白兔,只有三朵,聊胜于无。 言逸看着那束沾水的玫瑰,嘴角微微扯了扯,回忆着自己每天给陆上锦带回家的玫瑰,在他心里是不是也这么莽撞好笑。 他边上楼边从花束里抽了一支,嗅了嗅,把花放进嘴里。 咬断,嚼。 夏镜天微张着嘴,像看着一只兔子一样看着他。 随着他进了这个促狭得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卫生间的小住所。他不嫌弃,只是太委屈了小白兔。 “谢谢,我很喜欢吃。”言逸把吃剩的光秃花梗插进窗台唯一的简陋玻璃瓶里,喘了口气歇歇,去拿电水壶烧水。 “没吃饭呢?这儿只有方便面,我给你泡一盒。”言逸拿了盒折叠桌上的泡面,拆了包装。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28 因为腺体休眠,辅助作用变得微乎其微,言逸苍白细长的手指扒泡面盒的塑料膜都感到吃力,撕了好一会儿才撕开一条缝。 “我来我来。”夏镜天抢先过来把泡面盒子撕开,然后抢过电水壶,跑去接水,嫌弃地嘟囔,“这个能干净吗……” 随后就传来伴着水流的刷洗声。 小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干起活儿来看似利落,拿着灌满水的电水壶回来,插上电源仔细研究怎么操作。 言逸抱着枕头盘膝坐在床边无言地看着他忙碌,偶尔笑道:“平时不干活吧,小孩儿。” 夏镜天终于找到了开关按了下去,有点懊恼地看他,看了一会儿,又傻呵呵地笑了,笑完又懊恼自己傻。 刚刚的冷风冲得身子发冷,言逸捂着嘴咳嗽了两声。 夏镜天一听见言逸咳嗽,立刻又释放出一大团安抚信息素,挤过来用棉被把言逸裹成一团馒头。 言逸皱起眉,漂亮浅淡的眉毛拧得没那么好看了,有点凶。 夏镜天无辜地看着他,心凉自己刚刚是不是冒犯了他。他不像狮子,像只撒娇的大猫,赖在言逸身边不走。 言逸却平淡地避开他的视线,看着窗台玻璃瓶里插的花梗。 “别把信息素浪费在我身上。” “我是别人不要的东西,很脏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眸底是黯淡的,了无波澜。 不知道是谁如何让一个发情时都不允许别的alpha靠近的omega磨尽了骄傲的自尊和自信,自轻自贱得让人想骂醒他,又心疼得只想抱紧他。 第15章 201941809:00am —— 纳西干公海海域,一艘豪华游轮在此地驻留已有两天。 远空出现一个黑点,涂装游隼家徽的直升机逐渐靠近,随着巨大的螺旋桨轰鸣声降落在甲板,一股气流冲面而来,甲板上聚着的三三两两的贵族不禁扶住了帽沿。 佣人搬来垫着虎皮的脚梯,陆上锦缓缓走下直升机,披在肩头的墨狐大衣下,一身裁剪合身的黑色西服,摘了护目的墨镜,随手扔给身边跟着的人。 露出一双冷淡的、仿佛永远对任何东西都怀着仇恨和无视的眼睛,深不见底。 底下站成一排的黑衣保镖整齐点头,叫了一声“陆少”。 陆上锦目不斜视,朝甲板上阳伞下喝茶的中年alpha走去,微微躬身给长辈问了声:“叔叔。” alpha五十来岁年纪,正悠哉地听着收音机里悠扬的戏曲,右手却握笔在一本英文著作上勾画注解,热情地跟陆上锦打了声招呼:“小锦,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哈哈。” 他寒暄的时候手却没有停,仍在书页上勾了几笔,整齐地写出一串英文,夹了书签合起来放在一边,热情笑道:“快坐。” 是个一阶分化的蜘蛛alpha,j1分化能力“分心控制”。 原觅匆匆接住陆上锦扔来的护目镜,跟了陆上锦三年,平日里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在床上拿上面下面两张嘴伺候陆上锦舒心的功夫练得还算到家,契合度高,又能让陆上锦爽,所以他能在陆上锦身边跟这么久。 他刚出院,就被陆上锦叫了出来。 不少跟陆上锦相熟多年的老朋友都知道陆上锦有个常年捧在手心的omega正牌妻子,所以陆上锦找上他的时候他还十分意外。 不管是捧在手心还是含在嘴里,日子久了,结发妻终究比不上野蜂蝶。 他都已经厚着脸皮做好了小三上位跟正妻闹个头破血流的心理准备,没想到那位正妻并不与他争什么,让他风平浪静地在陆上锦身边当了三年情人。 直到被发飙的陆上锦拖下病床踩在肚子上他才真的明白,言逸,那只惹人恨的兔子,陆上锦曾经的夫人即便已经进了冷宫,地位却仍没有动摇过。 他还是头一次在片场外见到这么气派的阵势—— 保镖们偶尔露出袖口衣襟的枪口闪着寒光,一眼望去,那种厚重冰冷的质感就不是他曾拿过的仿真道具可比拟的。 有种被打脚底生到头顶的寒气淹没的恐慌感,从前陪在陆上锦身边的一直是言逸,这种场面,他该是见惯的吧。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29 他正了正色,故作镇定地随着陆上锦下了直升机,发颤的指尖扶上了陆上锦的臂弯。 即便原觅什么也不说,陆上锦也能感觉到他在害怕,只是来见个人而已,怕什么。他本以为一个见惯了闪光灯走惯了红毯的omega足够驾驭现在的局面。 陆上锦皱了皱眉。言逸穿着黑色窄腰燕尾服跟在他身边的时候,总有一种无形的冷峻气势从那个小omega身上散发出来,明明前一天晚上还害羞地用兔耳朵蒙着眼睛细细碎碎地叫着“喜欢这样”、“锦哥轻点……”,却能像换了个人似的撑起场面。 陆决满面春风地迎上来,拥抱了陆上锦,拍拍他的脊背:“过一次生日就少一年喽,下次还不一定能不能再瞧见我。” 陆上锦松开微拧的眉头,与那个蜘蛛alpha拥抱,淡笑道:“怎么会,叔叔身体康健,万寿无疆。” 他抿唇吹了声口哨,一头灰背的游隼从直升机里的猛兽笼里展翼而出,随着一声恶戾鹰啸,巨大的游隼落在陆上锦半抬的小臂上。 “我爸训了它几年,让我送来给叔叔祝寿。”陆上锦弯起食指摸了摸那头猛禽的喙,居然得到了凶猛游隼的依赖回应。 陆决哈哈笑着想去摸游隼的羽毛,被锐利的鸟目瞥了一眼,游隼煽动着翅翼,张开锋利的喙,试图啄咬陆决的手指,被陆上锦抬手按住了头,轻轻摩挲,低沉道:“安静。” 原觅默默站开了半步,怕被这只大鸟给啄了眼珠子。 陆决注意到陆上锦身边换了新人,略微打量这个长相漂亮,浑身像星星似的闪闪发亮的娇弱omega,言外有意地跟陆上锦笑笑:“这个倒是漂亮,不过少了点味道。” 原觅不敢妄自回答,只好等着陆上锦为自己解围。 谁知陆上锦是并不屑于为他解围的,拿了服务生端来的香槟啜饮了一口,显然不愿谈这个。 但陆决好不容易把话题引到这上边儿,并不想这么早结束话题,于是话语上又向前试探一步:“你疼宠好些年的那只小兔子怎么没来?” 游隼适时地拖着长音啸鸣一声,随后,陆上锦微微扬了扬唇角:“言逸身体不舒服,在家里休息。” 原觅感觉到陆上锦陡然上升的紧张感,不由更往陆上锦身边缩了缩。跟了陆上锦三年,他知道“言逸”在陆上锦面前是个禁止提起的名字,而每当陆上锦听见旁人提起这个名字,眼神里复杂的情绪又并非痛恨。 “好好。”陆决点了点头,带着陆上锦下了阶梯,仍在热情地寒暄,跟陆上锦追忆起他去世的生父。 “前几天我让人去给你生父烧了纸,他若还在,看你这么有出息得多高兴。” 提起生父,陆上锦的手不动声色地攥成拳,攥得骨节发白。他生父是一个变色龙omega,在他十岁的时候就已经过世了。 他今天来只是为了一件事。 —— 游轮中藏匿着一座穹顶恢弘的赌场,金碧辉煌的大厅中,优雅的绅士和小姐们在赌桌前堆满钞票,雪茄的气味弥漫在从容燃烧的蜡烟中,偶尔也有大麻的刺鼻气息溜进鼻腔,见陆决进来,纷纷点头致意。 陆决坐在赌桌对面,双手十指交叠着托腮,隔过戴着暗红领结的服务生发牌的手,眯眼笑望着陆上锦。 “a,先叫两万。”陆决从保镖送上的手提箱里拿了两摞扔在赌桌上。 “锦哥。”原觅坐在陆上锦大腿上,拢着火替他点了支雪茄。 陆上锦叼着雪茄垂眉的模样冷峻性感,夹着烟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松了松领带,翻开一张扑克看了看,微抬下巴:“跟。” 原觅匆匆把钱箱敞开,拿了两摞扔到桌上。 陆上锦微微吐了口白雾,一手扶着原觅的腰,一手搭在桌上掸了掸烟灰:“叔叔,我是来要人的,玩两局意思意思就得了。” 陆决脸上仍旧带着春风得意的笑容:“来了就陪叔叔玩儿会儿,不着急。” 其实在场的贵族都知道,这些年陆家在分裂,起初是腺体觉醒特性为蜘蛛的陆决离开游隼家族各自发展,其次是陆上锦近些年在疯狂架空蚕食他亲爹的权力,洗牌换血整个陆氏家族的勃勃野心已见端倪。 现在的陆上锦早已不是当年玻璃橱柜里被层层保护的漂亮的小少爷,一双手鲜血淋漓,一颗心也早已硬得不知该怎么跳了。 连身边曾经最疼爱的omega也换了人,石化的心肠已经忘记怎么用汹涌热烈的跳动去热爱别人。 陆上锦找到了逃逸在境外的、他爸曾经的一个beta亲信,因为知道过多内幕而被放到国外养老,只能靠陆决带他回来不可,不然陆上锦根本不屑于来这一趟。 几局往来,桌上的钞票已经堆上了五百万,再加上几张数额千万的支票。 陆上锦的赌术绝佳,而且有j1分化能力“极限视力”,他只是不想用罢了。 陆决不怎么在意输赢,微笑着与陆上锦提起:“前些日子有黑网消息过来,言逸的腺体已经被叫到二十五亿美金。你要的人我已经抓到了,你把言逸交给我,那人就归你。” 只要得到这个beta,陆上锦有很多方法可以从他嘴里撬出重要的东西,足以彻底让陆凛倒台,再也把持不了陆家的生杀大权。 陆上锦手指僵了僵,烟灰散落到指尖也觉不出烫。 陆决给了他时间考虑,微笑地望着他的侄子。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30 他没理由拒绝,陆决一直监视着他,陆上锦给言逸安排了换腺手术,垂耳兔a3腺体对他而言已经没什么用处了。 他觊觎那只垂耳兔很多年,或者说,任何知道垂耳兔a3腺体存在的家族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只要他离开陆上锦的势力范围,会有数以千百计的腺体猎人将言逸拆成一堆碎肉——他们不过是忌惮着言逸现在还是陆家的儿媳妇罢了,他是很强,但无法以一敌千,迟早有油尽灯枯的那一天。 “抱歉。”陆上锦碾灭烟蒂,抚摸着原觅的细腰,淡淡抬眼,“别打不该打的主意。” 忽然,原觅被他推到一边,陆上锦从原觅的腰带里摸出一把沙漠之鹰,上膛瞄准一气呵成,一声炸裂枪响,陆决的脑袋炸开了花,浆血四溅。 沉重的枪身和强震般的后坐力并未让陆上锦手腕颤动半分。 大厅寂静,气氛骤然降至冰点。 原觅瞪大眼睛呆滞地坐在地上,脸颊上被溅了一股温热,双腿软得根本撑不起身体,只能无动于衷地惊恐地坐在原地,缓缓把僵硬的视线移到陆上锦脸上。 他单手平举着枪,微微侧身,表情一如既往冷漠,似乎一条生命在他眼前炸开花都无所谓,不过是又一朵无趣的烟花开到荼蘼了。 他今天的目的是歼灭陆家的蜘蛛类分支,他本可以再沉稳些,但陆决的这句话骤然引爆了他。 整艘游轮的保安和保镖都朝赌场大厅涌来,在场的贵族尖叫乱窜,失控的信息素在场中混乱蔓延。 陆上锦抓住最靠近自己的保镖的衣领,按着他的头发狠地往赌桌上砸,从他的枪带上摸出两把手枪,就地一滚单膝跪立,弓着身子朝原觅伸出手,习惯性扔了一把到原觅面前,下意识低沉吼道:“到我这儿来!” 话一出口,原觅抬起脸,与陆上锦视线相接。 原觅被吓呆了,颤抖的双手摸索着面前的手枪,大概有一两公斤,他根本端不起来,更别说怎么操作上膛和扣动扳机,眼神颤抖地扬起水淋淋的眼睛,害怕地嘤咛:“锦……锦哥……” 与原觅视线相接的一瞬间,陆上锦眼里的神采熄灭了,掺杂着几分茫然。 那一刻,他心里有个声音,恍然间告诉他:“这不是他想看见的那张脸”。 但心里有些曾经已经熄灭的东西在那一瞬间试图燃烧。 漂亮的柔顺的妩媚的善解人意的omega数不胜数,但唯一能把背后交给他的却只有一个。 手中的沙漠之鹰上有熟悉的温度。 有些沉睡的细胞在醒来。 第16章 原觅浑身发抖,手脚并用爬到陆上锦脚边,陆上锦皱了皱眉,抓住原觅的衣领拖起来,快步避开朝赌场涌来的保安,顺着出口往甲板去。 从下直升机前,陆上锦往自己大腿根里塞了一把枪,原觅的哆嗦就没停下过,他想不到陆上锦的圈子像这般血雨腥风,他身边的位置,真的不是谁都能站的。 原觅瘫坐着靠在门边,仰头看着陆上锦。 陆上锦仍旧披着墨狐大衣,淡漠地目光扫视门里冲过来的西服保镖们,沙漠之鹰强震般的后坐力丝毫无法撼动陆上锦的手腕,每一发子弹都毫厘不差地爆在对方眉心。 他背靠满天繁星,目光冷淡锋利,像头淋着血雨朝猎物俯冲而下的鹰。 子弹射完,陆上锦翻手换了一把,沙漠之鹰掉在原觅面前,发出一声沉重的坠响,原觅不禁打了个寒颤,却听陆上锦低沉微哑的嗓音:“捡起来,收好。” “……好……”原觅缓了缓神,像仓皇捡滚落苹果的老太太,颤巍巍地趴在地上,把那把沉重的沙漠之鹰揣进怀里,用外套裹着。 滚烫的枪口烫了原觅的锁骨,他不敢松手,如同替陆上锦保管着一件重要的宝物,沙漠之鹰上沾染着淡淡的甜香,奶糖味的信息素还有些微残留。 原觅抬起眼睛,受了极度惊吓而涣散的眼瞳蒙上一层颤抖的水雾。 他是个漂亮的omega,在圈子里都能配得上一句盛世美颜,睫毛漂染成白色,金棕的短发衬得他越发柔软动人,在闪光灯下他被万人追捧,而在生死一线的此时此刻,只有那个默默无言的小白兔才是主角。 陆上锦扔了空了弹匣的手枪,粗鲁地抓起原觅,拖到已经发动的轰鸣的直升机旁,抽出一把ak47,无需肩挂枪带,单手持枪朝围拢而来的保镖扫射,攀着直升机跳了上去。 涂装游隼家徽的直升机缓缓升空,陆上锦将射空子弹的ak47抛进海里,按下了遥控器的按钮。 那艘游轮以赌场为中心爆炸,一朵黑云缓慢升空,强大的震爆波及直升机,直升机剧烈摇晃,离开了是非之地准备回程。 不大不小的爆炸足以将赌场内的设备全部烧毁,至于在场的贵族们有没有拍下视频,陆上锦相信,不愿与游隼陆氏决裂的家族,会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 至于被陆决藏起来的那个知道内幕的beta亲信,陆上锦有耐心自己把他找出来。 陆决本就没打算把这个beta交出来,想空手套白狼,陆上锦不屑与他周旋。陆决足够狡猾,自己并不接触那个beta,没在他身上留下信息素的痕迹,不然,只凭这一丝浅淡的信息素,动用游隼m2的能力就能追踪到他的位置。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31 游轮被炸毁了一座大厅,滚滚黑烟伴着烈火冲天而起,将半壁星空烧得像块紫红的烙铁。 甲板上的保安和船员们混乱地灭火,有个年轻的alpha静静靠在甲板围栏边,手悠闲地搭在扶杆上,右手拿了杯红酒,微微摇晃,使酒液均匀地在杯壁上滚过,垂眼轻嗅香气,颀长身影在火光照映中更显妖娆。 alpha侧过脸,抬起下巴朝着渐行渐远的直升机举了举杯,微笑着以口型对陆上锦道:“cheers。” 桃花眼的眼角微微上扬,一点泪痣缀在卧蚕边,一张令人过目不忘的美艳面颊邪气凛然,是个蜘蛛alpha。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双指夹着朝外一扔。 陆上锦攥紧防护带,紧盯着甲板上对自己微笑的蜘蛛alpha,手背青筋暴起,不知不觉咬紧了牙关,发出刺耳的磨牙声。 就算挑染夸张的头发已经染回黑色,那张脸,无法淡忘。 照片上低头亲吻言逸的那个alpha,是他。 陆上锦首先释放了j1分化能力“极限视力”,仿佛要把这张令人痛恨的脸镌刻在心中的杀戮名单上。 翻飞的名片在落水前让陆上锦看清了名字,邵文璟,m2蜘蛛alpha,陆决的养子和继承人。 不由得心里猛然一痛。 蜘蛛m2分化能力“神经麻痹”,照片里的言逸是昏睡的,又是谁故意把这么暧昧的角度露给陆上锦看。 “邵、文、璟……”陆上锦猛地拿起ak47,直升机却已然飞离了射程。 邵文璟抿了一口红酒,眯起桃花眼朝陆上锦轻松一笑:“他好可爱,我只是开个玩笑。” 他不过刚好在自己家的会所里遇见了深夜登门的小垂耳兔,顺手拿了件按摩师的工作服换上,本想和小omega过一夜热辣激情,没想到却只给他摸了一晚上后背。 想来想去自己是亏了。 直升机渐渐脱离视线之外。 —— 直升机平稳飞行前往既定着陆点,陆上锦靠着枪,坐在折叠板上闭目养神,原觅无力地靠在对面,脸色苍白,刚刚已经吐过一回了。 他把怀里抱的沙漠之鹰还给陆上锦,裹紧了外套,无助地望着他。 陆上锦面无表情地看着远方的夜空,回过神,把沙漠之鹰接过来,指尖在枪口擦了擦,又擦了擦。 原觅疲惫地抱着膝,抬头问他:“锦哥,承认一句喜欢就那么难吗。” “你操我的时候从来都只喊言言,真没意思。”原觅仰起脖颈靠在钢板边,露出颈上纹的“freedom”,雪白的睫毛湿润发亮,抬起胳膊,小臂搭在眼睛上,扯起唇角苦笑说,“我就当您喊的是原原,真的,锦哥,这样好没意思。” 陆上锦的容忍底线还没高到能让一个包养的小明星当面这么说话,但他无心在意,只是静静地回头望着隐约黎明的天空。 “过几天助理把卡给你拿过去。”陆上锦淡淡道。 权当结束包养的分手费和封口费。 原觅早知道是这个结局,对方不再是自己的金主,他说话就难免放肆些。 “陆先生。”原觅低落地垂着眼睑,躬身吻了吻陆上锦搭在膝头的手指。凄凉地望向另一边。 然后摸出险些甩出衣袋的手机,当面把陆上锦的联系方式挨个删除,然后翻了相册,喃喃道,“您看一眼,没照片留下,您要是不放心我把这手机给你。” 陆上锦并不看他,望着远方出神。 “行吧。”原觅叹了口气,把手机扔下了海。 陆上锦包养他三年,一张照片都没留下过,原觅偶尔想拍一张枕在他腹肌上的照片给朋友炫耀炫耀,也从未被允许过。 他那时候就明白,这层包养关系简直比他被公司雪藏那阵子的裤兜还干净。 这三年他也去过几次医院,但唯一一次有陆上锦陪伴着的,只有包养初期腺体体检的那次,陆上锦要求医生查了原觅与另一张体检单的腺体匹配度。 结果出来以后,匹配度好像挺低的,原觅倒不在意,陆上锦的眼睛却在看见结果时眸光黯然,到检验室外的楼梯间抽了支烟。 原觅不敢追问,只是隐约感到自己躲过了一个命中大劫。 —— 201941812:05pm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32 —— 窄小的旅馆里,言逸窝在床上发呆。 上网查了查怀孕期间的注意事项,有一条写的是孕期注意不可长时间盯着手机屏幕。 他立刻把手机放下了。 过了一会儿,又只好再拿起来继续查怀孕期间的注意事项。 没有alpha照顾,独自照料怀孕的自己实在是有些辛苦。 之前为了准备换腺手术注射了大剂量的休眠针,比普通的omega所用的剂量高出五倍才能让言逸的腺体完全沉睡,a3腺体像一座巨大的发电机,其中蕴藏的能量足够供应一座大规模重工工厂运转数年。 腺体功能迟迟未恢复,相当于机器人被取了电源,怀孕的身体被沉重的负担日渐拖垮,清晨推开窗时涌进来的冷风也能让言逸打个趔趄,他现在和纸片一样脆弱,急需alpha的安抚信息素供给他一些体力。 他现在看一会儿屏幕就会眼花,只好扔开手机,侧躺着蜷缩起来,背靠着电暖器。 夏镜天的号码被他加了黑名单,这几天言逸不止一次跟夏镜天划清界限,那孩子就是不听,倔得像驴。 门外传来蹭蹭上楼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间门便叩响了,哼着口哨:“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快点开开我要进来。” 言逸把头埋在枕头底下,无力应付门外的痴情小alpha。他给陆上锦发了请假的消息,陆上锦也没回复过,可能是带着后宫度假去了吧。 他虚弱地侧躺着,脸色浮着一层病白,先头几天还有力气爬起来给自己倒杯水,今天却连床都下不去了。 连骨头缝里的力气都被抽走,他半睁着无神的眼睛,摸索着拿起手机,按了一串陆上锦的号码,迟迟没有胆量拨出去。 但真的想听他说些什么。 指尖一颤,电话拨了出去。 可能是天意替他下这个决心,言逸默默等着,一声,两声,三声…… 他拿出了一半体力去想该和陆上锦说些什么。 直到电子音提示您所拨打的号码无人接听。 原来最后的失望不是迎面的怒骂,不是气到头上说出刻薄伤人的一声“滚”,而是在无助到极点时拨的那个号码,无人回应。 最失望的时候仍然平静,只感到心里干裂,想涂些护手霜润润。 言逸阖上眼皮,把陆上锦的号码一起放进了黑名单,在列表里和夏镜天并排躺着。 然后打开浏览器,搜关键词“辞职信模板”。 别墅里来往的小情人需要他腾个地方。言逸不想再赖着。别墅里还有他的几件行李,等身体好些就去拿。 他想着,头脑里木得仿佛裹着一层浆糊,无法在清晰地思考,于是阖眼睡一会儿,其实一整天里他断断续续一直在睡,额头也时而发热,被浑身上下细碎的难受折磨着。等明天有力气就去趟医院。 门外敲了一会儿,声音就停了,言逸得了清净,好不容易睡着。 夏镜天从二楼的窗户翻了上来,蹑手蹑脚地爬进这间窄小的房间,把买来的热粥和素馅小菜包搁在床头,想让言逸睡醒了吃。 小兔子好伤人,对他怀揣的爱慕感情拒绝得相当直接干脆。 但是他违背不了信息素契合度的吸引,夏镜天迷恋他的味道,又实在不忍心逼迫他,索性只好逼迫自己忍耐,他从久安市追到这儿,总不能无功而返。 他坐在床边,搂住言逸瘦得硌手的脊背,听见他难受的梦呓,迫不及待地释放出安抚信息素,躬身把言逸抱进怀里,心疼地抚摸安慰。 小兔子轻软得几乎没有重量,抱起来时不慎刮起了薄羊毛衫的一角,露出腰侧的一道疤。 夏镜天诧异地看了看,是枚子弹的弹孔,在言逸苍白细软的身体上格外刺眼,如同玉璧的一道裂纹瑕疵,狰狞的弹痕与细弱的身体格格不入。 这伤是旧伤了,子弹横切进身体的时候他该有多疼。 他下意识抱紧言逸,吻他渗着冷汗的额头,他多想把他带离那个扭曲变态的alpha身边,把这些年陆上锦亏欠给他的关心补全,可言逸甚至都不愿跟他去医院。 这世界特无情,有人求之不得,就有人弃如敝履。 高契合度的安抚信息素对言逸而言无疑是沙漠旅客眼前的一碗清水,言逸艰难抓住夏镜天的t恤,像毒瘾发作的瘾君子,想把身体完全交给这个温柔的alpha,却又痛苦地想把自己推离他身边。 “不要……别让我沾上你的味道……”言逸挣扎着想推开,却被更紧地搂着,无法动弹。 更高浓度的安抚信息素释放出来,夏镜天的性格有种强势存在,狮子alpha的温柔像王者的俯首,威严气势下小心翼翼地克制,不甘心被拒绝。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33 言逸彻底无意识沦陷在夏镜天怀里,苍白瘦弱的手仍旧攥着他的衣服,呢喃细语: “锦哥……我有你的孩子了……接我回去吧……” 软弱恳求的声音黏软得像一颗融化的奶糖,夏镜天心里漏了一拍,一颗心都被攥得钝痛。 他陪言逸待的这些天,言逸清醒的时候态度疏离,也从不表现出omega的弱势,就算再难受也不过抿一口水,默默地含着。 言逸柔软地搂着夏镜天的脖颈,沉沦在取之不尽的安抚信息素中。 难耐的嫉妒让夏镜天恶劣地盯着言逸后颈干净的腺体,他低头亲吻那处脆弱的皮肤,感受着怀中人细小的颤栗,微微启唇,露出两颗尖锐的犬齿。 言逸像抓住了救命的浮木,流着泪恳求他。 “标记我……我也好想有一个alpha……锦哥……” 第17章 他身上的羊毛衫毛茸茸的,在夏镜天怀里拱了拱,蜷成一团又扁又瘦弱的糯米丸子。 夏镜天盘膝坐在床沿,把言逸抱在腿窝里,牵着他的手。 隔着薄羊毛衫能看见明显高耸的肩胛,扯歪的领口露出深陷的锁骨窝,手腕纤细,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因为瘦削得厉害,戒指能轻松取下来,在挣扎中从指间滑脱,掉落在地上。 “婚戒吗……”夏镜天抱着他抚摸哄慰,躬身把戒指捡起来,拿在手上端详。 做工昂贵精致,款式简单贵气,不像小白兔挑的,那就是陆上锦挑的。戒面上留下了陈旧的划痕,但被擦得很干净。 都已经被扔出家门了,还戴着。 夏镜天吻了吻他无力地紧闭着的眼皮,在他后颈干净脆弱的腺体上摸了摸,暗恋已久的omega就在怀里模模糊糊地睡着,软得像一滩绵软的糖汁,依赖地沉浸在自己所释放的安抚信息素中,对alpha而言十分欣慰。 但他不希望在言逸潜意识里成为陆上锦,他想让他知道,狮子比游隼强百倍。 他拿起言逸瘦削的手,把戒指戴了回去,却见因常年戴戒指而在皮肤上出现的浅淡白圈里,有一行单词“everlastinglove”。 心脏的位置抽了一下,紧接着像血液降温般让胸腔里的热情倏然褪却。 夏镜天久久盯着那一行细小的花体刺青,时间久远,边缘都不大清晰了,他僵硬地把戒指戴回言逸手上,无奈地仰起头,闭了闭眼。 陆上锦真不是一般人,这只乖巧柔软又漂亮的小垂耳兔,到底哪一点不招他喜欢了? 夏镜天忽地笑了笑,看着怀里乖巧睡着的言逸叹了口气。 如果他是陆上锦,有这么一个小omega钻进怀里弱弱地撒娇,怎么忍心不爱他。 夏镜天陪了言逸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言逸蜷缩着睡得很安静,他想把言逸放下出去一趟,言逸却抱紧了他,喃喃着别走。 “不怕。”夏镜天耐心地抚摸他瘦得硌手的脖颈和肩胛,缓缓把言逸放进被窝里。 言逸却急得爬过来寻他,满天星气味的高契合度信息素让他成瘾般无法舍离,呢喃着哀求:“冷……再抱一会儿……” 夏镜天的呼吸渐渐急促,轻拍言逸脊背的手乱了节奏,低声安抚着把言逸的手拿开,抻着被给言逸盖上后颈脆弱干净的腺体,匆匆跑进卫生间锁死了门。 他松懈的一瞬间,浓烈的求爱信息素在卫生间里炸开,满天星的气味弥漫在角落和通风口,下身涨得发痛,把深蓝的牛仔裤顶出了一条硕大的突起。 冷汗顺着发梢滴在领口,他靠着门,发抖的手从兜里摸出一支抑制剂,咬开封针口,扎在后颈把药液推了进去。 他发情了,而门外就有一个契合度极高的香软omega,omega毫无反抗能力,他甚至可以强迫他张开腿接受自己的进入和标记。 他很少用抑制剂控制发情,仅仅是备在身上,他们这种身份的alpha,不论何时发情都有omega送上门来,用嘴或是用下边儿为他缓解,他本不需要克制的。 十分钟后,状态趋近冷静,夏镜天冲了个澡,接了个电话。 “呵,是陆哥啊,挺忙啊最近。”夏镜天边照镜子摸下巴有没有该刮的胡茬,“我要的垂耳兔omega呢,钱已经准备好了。” 电话里略沉默,微哑的嗓音显得有点疲惫:“你把言逸交出来。” 夏镜天挑了挑眉,撑着洗手池冷笑了一声:“言逸?哦你说嫂子啊,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哪知道。” “嫂子丢了?厉害啊。”他又补了一刀。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34 “我找不到他。”陆上锦也只是试探罢了,他只能靠言逸的信息素定位到他,现在却确定不了位置,却听说鸿叶夏氏的掌上明珠来了长惠市。 “别逼我找你哥。”陆上锦哑声道。 因为言逸腺体休眠之后,能外放的信息素浓度已经很低,况且这地方一直被夏镜天的信息素笼罩着,言逸的信息素被美洲狮m2的信息素掩盖得密不透风。 陆上锦打算挂断了。他给言逸打了十三个电话居然都在通话中。 夏镜天单手摆弄着钥匙上挂的蝴蝶刀,甩开刀刃在指间轻松转两圈再落回鞘里:“哥,你就是找我爸,谁又能碰得着你媳妇啊,估计是被你气回娘家了哥。” 电话被挂断了。 鸿叶夏氏的小少爷被惯坏了,被整个家族捧在手心,嚣张跋扈已成了骨子里的习惯,还在上学的年纪就已经无法无天,其实他今年二十二,才上大三。言逸问他年纪,他又下意识瞒报了两岁,没想到还是被当成小孩儿。 夏镜天憋着一口气,想找陆上锦打一架,把言逸受的委屈都给打回去。 夏镜天擦干身体,刚想出卫生间,家里又打电话来。 “喂哥。”夏镜天稍微老实了些,收起蝴蝶刀,靠着门擦头发。 他哥那边像有酒局,陪酒的omega娇滴滴地叫夏总,劣质香水般的信息素几乎顺着电话线熏了夏镜天的眼睛。 夏凭天跷着腿倚靠在沙发里,怀里的omega乖巧地给夏总倒酒,夏凭天就着他的手喝了:“宝贝儿,听说去长惠市玩儿了?” 他哥和他的声音很像,不仔细分辨根本分不出。 夏镜天咳了一声:“啊,你听谁说的。” 夏凭天笑道:“你班主任。”他语气倏然严厉,“不想念了就他妈赶紧滚回来继承家产!我说呢,还让我给你找个垂耳兔omega,眼光不错啊,挖到陆家儿媳妇身上了?你他妈是想死还是不想活了。” “你别管我。他身体不好。”夏镜天轻轻开了一道门缝,看了一眼睡在被窝里的言逸,没有安抚信息素抚慰,睡梦里越发躁动不安,沾着冷汗的手紧紧抓着被单。 “行了宝贝儿,赶紧回来,不就垂耳兔omega吗,哥再给你抓一只,这东西有得是。”夏凭天碾了烟蒂,“还有道奇兔茶杯兔雷克斯兔、龙猫,你要什么哥都给你找。” 夏镜天走到床边,摸了摸言逸表情躁动痛苦的脸,再释放一次安抚信息素,摸摸他的小兔耳,看着他渐渐镇静下来。 他压低声音,用气声道:“陆哥根本不管他。” 夏凭天觉得这弟弟无药可救了:“你在他旁边?陆上锦管不管那是他媳妇,你凑个什么劲儿。再说兔子这东西骚得很,随便摸摸都能假孕。” 一瞬间夏镜天不知是觉得自己被侮辱了还是言逸被侮辱了,低声骂了句:“你放屁。”就挂了电话。 但他哥的话他是听得进去的。 “假、假孕?”夏镜天愣愣盯着言逸的脸,低头搜了搜关键词。 兔子在无意识被抚摸后背时会误以为交配,从而造成假孕,出现临产行为但并无子兔产出。 “……”夏镜天沉默半晌,给学医的高中同学发了个消息:“垂耳兔omega会假孕吗?” 同学很快回复了一段语音: 兔omega假孕表现为显怀很早,三天左右就会出现小腹微隆的情况,建议尽快去医院处理不然对omega身心都有损伤。怎么你把别人给搞假孕了? 夏镜天回忆起之前在病房给言逸送提摩西干草那回,看他实在太难受,不忍心叫他忍着,就抱着他摸了摸。 夏镜天:……好像是。 同学发了个表情包:你好渣啊.jpg 同学:有人会用外力按压的方式解决兔omega假孕,不过兔子太容易受惊了,太疼的话会让他特别害怕。而且你在告诉他的时候要委婉,不然他会很痛苦的。要不你带他来我们医院。 夏镜天还没来得及回复,言逸缓缓睁开眼,爬起来摸到床头放的水,懒懒地喝了一口。 他看到夏镜天的时候有些意外,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鼻音:“你还没走,天都快黑了。” 足够的安抚信息素让言逸精神恢复了些,体力得到供给,腺体休眠的omega只能靠alpha提供的信息素支撑精神。 房间里弥漫着满天星的清香,言逸一下子清醒过来,攥住自己的衣服,皱眉抱起双膝,苦恼地垂着耳朵:“别给我你的信息素……你还小,外面那么多比我年轻漂亮的omega,你怎么回事,一个被人玩了十来年的老兔子到底好在哪。” 他也像是在问自己。 其实他刚过二十七岁生日,如果不是陆上锦嫌弃他,他会觉得自己很年轻很好看。他连镜子都不相信,只相信陆上锦,他怀疑自己的魅力能力和外貌,唯独不肯怀疑陆上锦就是个薄情的负心汉。 夏镜天坐到他身后,双臂环住言逸的腰,额头埋在言逸肩头,紧张地道歉:“我……对不起。”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35 言逸下意识保护自己的腹部,怔怔回头他:“什么,你又干什么了。” “我……”夏镜天怎么也想不出一句委婉的解释,如何能让言逸不更加受伤。 这时候,手机又响了,夏镜天的班主任在催促他回去期末考试。 夏镜天本打算上报一个考试延期,手机却被抽走了,言逸恬淡平静的嗓音对对面道:“老师好,他会回去的,不用延期。” 言逸替他挂了电话,手机在指间转了转,夏镜天伸手要拿,被言逸收了回去。 “听话,回去上课。”言逸垂眼摆弄着他的手机,锁屏是一张还剩几天的期末考试倒计时。 “准备了很久吧。”言逸问,“很重要的考试?” 夏镜天不肯承认:“没难度,普通考试罢了,明年再考也行,我现在就想和你待着。” 言逸难得笑笑。 少年美好的样子和二十岁的陆上锦也一样啊。 终究都会变的,谁在二十岁的时候没坚信过不论婚姻爱情矢志不渝,陆上锦背着他在海岸礁石上唱歌的时候,谁知道十年后能变成这样。 “真的,回去上课。”言逸垂着挂上水珠的睫毛,把手机还给他,“你走了我就去医院。” —— 201941917:23pm —— 陆家墓园。 陆上锦穿着黑色西服站在一座墓碑前。 墓碑上的照片的omega笑容明媚,三十来岁年纪,但脸容英俊动人。 他的生父是个变色龙omega,和陆凛是结发夫妻。 墓园外停着一辆法拉利,明眼人能看出来是劲风集团毕总的座驾。 毕锐竞也穿了一身郑重的黑西服,拿了一束百合走到陆上锦身边,把花放在碑前,点了支烟。 “从三年前开始,你就不给伯父送花了。”风大,毕锐竞双手拢着火,吸燃了火星儿吐了口气,“得亏我常年想着,怎么,心里有事?” 陆上锦的眼白挂着血丝,但冷峻气息仍旧不散,只是人憔悴了些。 他并不回答,随口问道:“你看上的那个仓鼠omega过两天就送过去,还完好着,你开口再晚几天就没了。” 毕锐竞挑起英挺的剑眉,明显意外地愣了一下,仔细回忆道: “仓鼠?什么仓鼠?” 第18章 陆上锦忽然被提醒了,深深吸了口气,忍着怒意问:“夏凭天跟我说,你看上了我带到医院准备做换腺手术的仓鼠omega。” 毕锐竞纳闷地掸掸烟灰:“可别胡说八道,我至于和你抢人?给谁换腺啊?” 陆上锦嘴角抽了一下。 夏氏兄弟虽说年龄隔着大几岁,但长相酷似,连声音都是照着同一个模子生的,仔细想想之前电话里要求陆上锦把仓鼠omega让出来的那个夏总的声音,着实跟今天说过话的这位夏二公子更像些。 “耍我。”陆上锦咬了咬牙。 毕锐竞拍了拍额头,低声吩咐身边跟着的保镖:“看着点时间,夫人醒了得吃新街北门那家的素面。” 保镖低声道:“夫人刚打过电话来,说他不吃那个了,要您回去给他做羊肉丸子汤。” “等我回去都几点了?”毕锐竞皱眉看了看表,“行行,赶紧让赵妈去买羊肉,绞好了等我,我自己开车回去。” “是。”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36 毕锐竞踩灭烟蒂,拍了拍陆上锦的肩:“家里有事儿,先走了啊。” 陆上锦独自回家,家里许久没人打理,家具落了一层浮灰,他也懒得雇佣人。 茶几上的烟灰缸被摔了,还四分五裂地躺在沙发底下,陆上锦走到落地窗前,把散落一地的兔粮包装盒一个个捡起来码放整齐。 他很久没问过言逸想吃什么了,更多时候是自以为了解他,所以买自认为他喜欢吃的东西。 可是从前他问起言逸想吃什么,喜欢吃什么,傻傻的小兔子总是回答“喜欢吃你夹给我的东西”。 那时候陆上锦还会留意他的小习惯,他喜欢吃草莓,一吃就是一大盒,冰凉带水的东西吃这么多对胃不好,陆上锦每天只允许他吃半盒。 小兔子失望地坐在沙发里生了半天闷气,陆上锦只好端着温度合适的银耳汤过来喂他,抱着亲许久才能哄好。 起初言逸脾气很大的。 但渐渐就变得好哄了。 他以为言逸比从前懂事了,如今却幡然醒悟,一个人越来越好哄,大概是因为肯哄他的人越来越冷淡,能得到一个拥抱已经足够幸福,又怎么敢再像曾经一样作天作地只为听那些听不腻的缠绵哄慰。 陆上锦在偌大的空旷别墅上下走了两圈,在储藏室里找到了一座衣柜,里面堆着棉被和枕头,其实言逸有自己的卧室,但从来不睡,自己一个人时只肯睡在这种狭小的柜子里。 曾经陆上锦在外应酬,到凌晨两三点才回家,到处都找不到言逸,翻遍了各个角落,终于从衣柜里把蜷缩着睡着的小兔子抱了出来。 言逸揉着眼睛,软软抱着他的脖颈,呢喃抱怨:“我一个人会怕……明天要早点回来啊。” 陆上锦特心疼,把言逸裹在怀里,哄着他:“明天一定早回来陪你。” 一晃这么多年,言逸早就不肯再向自己撒娇了。 陆上锦一直以为是言逸先变了,他们的感情才会淡了,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是自己变了。 他俯身摸了摸,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张照片。 照片里两个不到十岁的少年勾肩搭背,言逸扯着自己的兔耳朵嘟着嘴,陆上锦偏头看着他,满眼单纯笑意。 那时候他们刚认识不久,连嘴都没亲过,只会红着脸悄悄把手勾在一起。 照片是塑封过的,但能看出照片本身已经有些磨损,还沾着几滴干涸的泪痕,大概是被抚摸得太不平整了,只好拿去塑封一层才能完整地留存至今。 想想这些年,他们热恋过冷淡过,竟然拿不出什么东西证明这些时光曾经存在,他们唯一留下的,只有他的omega爸爸给他们拍的这张照片。 “原来还在。”陆上锦眼神变得温和,把照片放回枕下。枕头底下还塞着一个黑色的礼物盒,里面妥善放置着擦拭洁净的胡萝卜胸针,再摸,还能摸出不少言逸珍藏起来的宝贝,都塞在枕头底下,睡觉的时候抱着才安心。 从前明明那么好的,明明从来没有人提过契合度的,怎么突然契合度就成了厌烦的借口,陆上锦用力揉了揉太阳穴。 他去地下武器库里挑了支手枪,装上消音器,带了三支弹匣,开车离开了别墅,趁着夜色去了长惠市郊区松林,陆凛的宅院。 陆上锦把车停在一公里外,徒步走近陆宅,陆凛的卧室熄了灯,但陆上锦还是在花园阴影里谨慎地等待了半个小时,确定陆凛已经睡熟,陆上锦暗暗把枪上膛,攀上阳台翻进二楼,顺着二楼走下阶梯,拐进了地下室。 陆宅的地下室宽阔明亮,数百平的面积设计了二十来个隔间,陆上锦屏住呼吸,慢慢顺着寂静的地下室通道往深处走。 在其中一个房间外停了下来。 里面亮着灯,看起来有人住在这儿。 陆上锦右手握枪侧身抵住门把,轻轻旋开,拉开了一条缝。 里面很整洁,放置着一张床,墙上挂着电视,电视放映着老电影。 有个五十来岁的omega坐在轮椅上,双腿萎缩成两根筷子似的细杆,脖颈上套着一圈钢套,锁链顺着钢套一直延伸到墙壁的钢钉上,乍一看还以为锁的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暴徒,omega抬起头,对陆上锦温和一笑。 意外的温柔明艳。尽管眼角生了细纹,丝毫掩不住omega年轻时艳压群芳的脸容。 omega朝陆上锦悄悄招手,温和笑道:“快来,我好想你。” 陆上锦放下枪,把门反锁,匆匆走到omega面前,跪下来,让他抚摸自己的脸。 “爸。”陆上锦轻声叫他。 叶晚吃力地把虚弱的身体撑起来,抱了抱他,仔细看看儿子,陆上锦眼里全是血丝。 “没睡好?”叶晚心疼地给他按了按眼睛。 陆上锦垂下眼眸,却像被扎了一刀似的瞪大眼睛,盯着omega隆起的小腹,已经快足月了。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37 “又怀孕了?”陆上锦眼神木讷,怔怔盯着叶晚的肚子。 叶晚的目光柔和,却不免凄凉,仍旧温声回答:“是啊。陆凛想要更优秀的后代。” “他杀了我一个哥哥两个弟弟四个妹妹,还不够。”陆上锦攥着手枪,骨节咯咯作响。 2012年9月25日,陆上锦在地下室找到了他们泡在福尔马林罐里的尸体,每个上边都贴着分化等级的标签,有变色龙omega,beta,也有游隼beta,还有一个未分化的游隼alpha。 他没有声张,一直在调查。 2016年4月1日,也就是从三年前开始,他不再给叶晚的墓碑送花了。 因为那天他发现,他在外人口中去世多年的omega父亲,一直被囚禁在这座宅院的地下室,不断地生孩子。 陆上锦的omega父亲叶晚,腺型是变色龙a3,一个和言逸同样珍贵稀有的a3腺体,本人是退役特种兵,曾经陆凛是狙击手,叶晚是他的观察员。 变色龙种族j1分化能力“360??全方观察”; 变色龙种族m2分化能力“群体隐身”; 变色龙种族a3分化能力“九段突刺”。 一个三种分化能力全部为战斗而生的顶级omega都逃不过被陆凛抓捕囚禁榨干最后一滴血液的命运,言逸只是一只小兔子而已,他的分化能力甚至都对别人造不成伤害。 身为二阶分化的游隼alpha,走在哪儿都光芒万丈,在外是手腕铁硬的冷峻精英,冷静自持,但是从那天起,他只要看见言逸的a3腺体,都会躁郁失控。 所以他身边的任何一个omega都可以是言逸,却唯独无法面对言逸眼睛里的热切坦诚。 他既无法拯救父亲的过去,也无法保护言逸的未来。 陆家这种养蛊式家庭筛选培养出的孩子,踩着无数失败的、低阶的、没潜力的兄弟姐妹的尸骨长大,心都是硬的。 除非陆凛死了。 然而取代陆凛成为家族的主宰者,还需要一段时间。 —— 叶晚轻轻握起他的手,把他紧攥的枪拿过来放在自己腿上:“和言逸和好了吗?” “没有。”陆上锦站起来,一脸无动于衷,“没可能,或许他现在也已经不再需要我了。” “噗。”叶晚忍不住笑了,“我们这个级别的omega从来就不需要任何人。” “但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能得到一点疼爱和珍惜,这一生也许就不会过成这样。我每天,就只是给他生孩子而已,成了我的工作了。”叶晚扶着陆上锦的手,淡淡地笑着,露出两颗酒窝,“别让言言像我一样,伤心到最后,都忘了心长在哪儿。” 陆上锦漠然站着,眼神发颤。 “当初他被陆凛引导三阶分化的时候伤得很重,整个左手都被绞断了,害怕地趴在我怀里发抖。”叶晚声音轻柔,却字字都像扎在陆上锦心上柔软处,“陆家现有的技术资源确实非常优越,你甚至都看不出言言的左手是重造的。” 陆上锦瞪大眼睛,细细回忆。光凭触感和视觉效果是完全无法分辨的,他的左手也足够灵巧漂亮,只是在提起去见陆凛时,害怕地把左手缩到背后。 而他毫无察觉,甚至让可能心里已经在崩溃边缘的言逸独自和陆凛待了那么长时间。 叶晚淡然笑着:“自由和爱情是反义词吧,为什么我有时候觉得那么难受。三阶分化的omega,如果不喜欢上任何人,这一辈子都会过得很好的。” 陆凛对他着实很体贴,把叶晚养成一个最优越奢华的囚犯。 陆上锦低声道:“等我一年,我杀了陆凛带你出来。” 叶晚微笑望着他,“门口的郁金香开得还好吗,等我出去,想多看看。” “因为陆凛的信息素是郁金香,所以我为他种了一院。” “其实我只喜欢百合,你要记得送给我。” 陆上锦心乱如麻,溃逃似的匆匆走出去,却想起枪落在房间里,回身去取,隔着房门只听噗的一声闷响。 他的手凝滞在门把手上,脸色退潮似的失去血色。 缓缓推开门,叶晚倒在血泊中,手里握着陆上锦装了消音器的枪,太阳穴留下一枚烧焦的弹孔。 依然笑得很好看。 陆上锦站在门边,人是木愣的,眼睛里映着灯影,仿佛有些微光亮。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38 “爸。” 第19章 陆上锦站在门口呆愣了足足十秒,恍如一道惊雷在头皮上炸开,彻骨的寒意瞬间流窜至四肢百骸。 他冲过去,把叶晚抱在怀里,鲜血淌了一地,嗅来竟不是浓腥的血气,掺着淡淡的百合香信息素的气味,将留给世界最后的温柔作为安抚送给陆上锦,代替叶晚的手抚摸着他的脸。 “爸、爸、爸……”陆上锦能感觉到怀里轻如羽毛的身体温度缓缓归零,已然油尽灯枯的生命在沙漏里漏完了最后一滴,却永远无法翻转重来了。 他想立刻抱着叶晚飞奔出地下室,带他逃离这个恐怖的地狱,可他脖颈上套着特种钢锁,没有陆凛的声纹密码根本打不开。他曾经尝试过录下陆凛的声音,他试过无数次,无一不以失败而终。 叶晚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足月了,没几天就会分娩,说不定还有救,说不定还能挽回一丝延续的生命,陆上锦目眦欲裂,跪在血泊中无可奈何。 或许叶晚只是不想让这个孩子一落地就领教这个世界的残忍,他替他做了决定,抱着珍爱的宝贝返回天堂。 从叶晚的口袋里掉出一张照片,正面朝上落在陆上锦手边。 照片里的两个少年勾肩搭背,言逸嘟着嘴揪着自己的小耳朵,陆上锦偏头笑望着他。 原来叶晚给他们照了照片之后自己留了一张,一直保存到现在。照片磨损得很厉害,经年累月地抚摸过想念过,薄薄一张照片背后藏着多少绝望的温柔。 陆上锦盯着照片,久久望着言逸的笑脸,心脏发疼。 他伸手去捡地上的照片,却听见走廊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猛然推开,陆凛闯了进来。 “你也去死吧!”陆上锦夺过叶晚手中的枪,毫不犹豫地朝陆凛眉心开了枪。 砰地一声炸响。 陆上锦左肩中弹,被强横的震荡冲了出去,撞在墙壁上,牙缝里溢出一声闷哼,捂着汩汩流血的肩头。 陆凛端着手枪,枪口还冒着一缕白烟,金丝框眼镜底下的一双眼睛充满悲伤: “小锦,你居然朝我开枪。” 陆上锦难以置信地看着手里的枪,痛苦地喘着气,把弹匣退出来,里面竟一颗子弹都没有了——明明他来时是装满的。 他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叶晚,手中攥着几颗卸下来的子弹。 “为什么!”陆上锦发狂般朝着地上冰凉的尸体怒吼,“为什么你被他逼死了还要护着他!爸!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你还要救他!他……是个没长心的人渣,不值得。” 他的目光再次游移到照片上,看着上面可爱地笑着的小兔子。 “我……我也是。”他喃喃着,靠着墙缓缓滑坐到地上,“我也是。” 他还是长成了他最痛恨的模样,辜负所爱,反眼不识。 陆凛缓缓走到叶晚身边,单膝跪下,俯身把叶晚抱起来,在他耳边低声道:“晚晚,我爱你。” 任何录音设备都无法复制出这句话中的无限深情。 叶晚脖颈上的声纹锁响了一声,掉落在地上。 陆上锦捂着尚未止血的肩膀,苍白着一张脸,朝陆凛怨毒道:“你太恶心了,你不配和我爸说这话。” 陆凛并不在乎,让叶晚褪去颜色的脸颊偎靠在自己肩头,吻了吻他的眼睛,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不知道这句密码是哪一年设的。 也不知道叶晚等了多久,才绝望地发现,其实根本再也等不到陆凛来打开这把锁。 密码还在,爱不在了。 —— 陆上锦失魂落魄地走在卵石路上,车停在距离陆宅一公里外,免得惊动陆凛,此时只能捂着肩头的弹孔往停车的地方走。 他完好的时候刀枪不入,而现在,无尽的孤独和恐惧似乎都顺着流血的弹孔钻进身体,叫嚣着啃食他的心脏,他像陷进沼泽的旅人,曾经愿意不惜一切拉他出地狱的小兔子不知去哪儿了。 曾经的他们互相取暖,在严酷的生存法则中辛苦地活着,后来他把心用带刺的铠甲严严实实裹了一层,把无辜的言逸隔绝在外。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39 小兔子每天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在他心上敲一敲,问“在吗”,却被他的刺扎得遍体鳞伤,忍着痛委屈地说“那我明天再来问一遍。” 陆上锦捂住心口,这地方突突地痛。他一直以为心痛是种抽象的描述,原来确实会疼。 他坐进车里,叼着烟半晌都没点着火,歇斯底里地把烟连着打火机扔出窗外,用力砸着方向盘。 他小时候看见叶晚的抽屉里放着一大盒整齐排列的锃亮的军功章,这只a3变色龙omega曾经是特种部队的传奇,那时候,连毕锐竞都只是叶晚带的小队员。 曾经的战斗精英被囚禁在地下室当了繁殖机器,无数人艳羡仰望的游隼陆氏独子,不过是喝着骨肉兄弟的血长成的蛊虫,一个在陆凛眼里“还算看得过去,但随时可以用更优秀的替代”的实验品。 陆上锦漫无目的地在公路上一圈一圈地转,他摸出手机,拨了言逸的号码。 一连拨了十几次,每一次都在通话中。陆上锦用力抓了抓头发,从前任他肆意搓磨的那只小兔子似乎已经不再等他。 言逸在哪,为什么定位不到。 会出危险吗。 直到刚才他还笃定言逸会跑回来求他开门。 习惯了言逸的强大,他甚至敢毫不在意地把腺体休眠的小兔子扔出家门。直到一只变色龙a3在他面前僵硬变冷成了一具尸体,他才知道没有谁是所向披靡的不死之身。 他没想过让言逸去死。 —— 车停在了毕锐竞家楼下。 大半夜敲开了门。 没想到里面有人还没睡,没敲两下门就开了。 毕锐竞穿着一身家居服,踩着可爱到冒泡的长颈鹿拖鞋,右手拿奶瓶,左手抱着说不定还没满月的omega男孩,在脸上试了试奶瓶的温度,愣愣看着狼狈出现在门口的陆上锦,浑身是血。 下一瞬,毕锐竞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一把枪,把陆上锦拨进屋里,警惕地指着门外。 “锐哥,就我。”陆上锦扶着肩头的伤,疲惫地坐进沙发角落,沙哑着嗓子道。 “嘘,小梦在楼上,刚睡着。”毕锐竞松了口气,压着把手轻轻掩上门,紧接着二楼的卧室里就传来拖鞋蹭地的窸窣响动,omega从卧室里出来,困倦地揉着眼睛,扶着木扶手往一楼看。 浅栗色的短发在发梢乖巧地打着卷,眼睛又大又圆,年龄不大,嫩得像朵含苞待放的樱桃花,跟毕锐竞站在一起,显得毕总这位才过三十二的精英像个老男人。 很快,二楼的omega披了睡袍下来,跟陆上锦他们打了声招呼,他没见过陆上锦几次,勉强能认出来,“我给你们倒杯茶。” 毕锐竞歉意地看了一眼被吵醒的omega,omega揉着眼睛把孩子抱走,进了餐厅。 “我爸……”陆上锦斟酌着开口,如何在毕锐竞面前提起自己在众人眼里已经去世多年的父亲。 “你爸?”毕锐竞顺手点了根烟,挑眉看着他,“陆凛?哎,你肩膀头谁打的,去洗洗包一下,里面有弹头没,毛巾架上有医药箱。” 叶晚曾经是毕锐竞的队长,叶晚走了,他至少也有权利知道真相。 餐厅传来omega不满的喊声:“毕锐竞,把烟掐了!宝宝都被你熏哭了。” “隔那么远能熏哭?”毕锐竞回头反驳了一句,还是苦笑着把烟掐了,收进茶几底下,朝陆上锦懒洋洋一笑,“皮孩子,没大没小的叫我名儿。” 笑容里多少是带着宠溺的,眼神里看得出来。 话到嘴边,陆上锦没再说出口。有些痛苦自己受着就好,别再给旁人找不自在了。 omega端了两杯茶过来,给陆上锦递了一杯,毕锐竞眼巴巴地等着,omega看也不看他,把另一杯茶水搁在桌上,撤了盘子就走。 他身上有股馥雅馨香,是个腺体细胞已觉醒的蝴蝶omega,与毕锐竞这个箭毒木alpha很般配。 “唉。”毕锐竞自己把茶端过来捧在手上,跟陆上锦低声无奈道,“怪我弄丢戒指,给气坏了,到现在都懒得搭理我,定做新的又不要,嘿,小作精。” 陆上锦喝了一口茶水,热水顺着冰凉的喉管冲进胃里,身上终于有了些暖意。 “帮我找找言逸,我这边动手查会惊动陆凛。”陆上锦沉默半晌,看着自己左手的无名指,这里已经很久没戴过戒指,连摘去戒指留下的白痕都消失了,但言逸一直不曾摘过。 可能这真的是很重要的一件东西,象征着拥有、家庭和安全感。 “去把戒指找回来。”陆上锦说。 毕锐竞怔然看着他。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40 “不然他不会原谅你的。” 第20章 日光透过玻璃洒在熟睡的小兔子脸上,言逸翻了个身,闭着眼睛爬起来跪坐着,毛球似的兔尾巴软趴趴地从薄羊毛衫底下挤出来,醒了一会儿。 后颈腺体的麻木感略微褪去些,身体也不像前几日虚弱,应该已经恢复到j1分化的程度,想全部恢复至少得再等一个来月。 窗台上的玫瑰花梗已经被水泡烂,他已经在这家小旅店里住了一周,期间说去医院,身子懒起来一日推一日,到现在也没有什么不适感了,只是战斗力弱一些,没关系,兔子就应该柔弱一点,更值得alpha怜惜。 言逸掀开薄羊毛衫低头看自己的小肚子,拱起些微弧度之后就没再大,只把腹肌纹路给拱平了,盖上衣服倒看不出什么变化。 “乖宝宝。”言逸轻轻摸摸肚子,幻想着十月怀胎之后会得到一个什么样的宝贝。 游隼和垂耳兔结合之后的后代,不考虑变异觉醒的情况下只能出现五种可能,游隼alpha、游隼beta、游隼omega、垂耳兔omega、垂耳兔beta,因为垂耳兔种族没有alpha。 如果垂耳兔作母体,那么生下小兔子的概率比生下游隼的概率更高。 “一定是很乖很可爱的小兔o。”言逸抱着小腹蜷缩在被窝里,温柔摩挲,枕着手喃喃念叨,“快点出来陪爸爸吧……爸爸什么都会,将来你长大了,爸爸给你找一个最疼你的alpha,会送你花,天冷的时候抱着你,给你弹琴唱歌,只喜欢你一个。” 言逸努力描绘自已心里最幸福的样子。 渐渐的,笑容淡了,轻声低语:“算了,爸爸眼光不好,还是你自己找吧。找不到就和爸爸过,别委屈了自己。” “快出生吧,陪爸爸说说话。”言逸轻轻摸摸肚子里的小兔宝。 夏镜天被言逸撵回学校考试去了,期间无论他换几个号码打过来,言逸都拒接。 照说他与夏镜天契合度很高,跟那头小奶狮子待在一块儿也着实放松。可他总不能揣着别人的崽儿跟那小狮子追逐幸福去,对那个小孩儿不公平,好孩子总是值得更好的—— 况且夏镜天在这儿陪他的几天里,qq微信的动静就没停过,不是借着公事聊骚的学长学姐,就是好友申请备注“做?猫咪o,很会吸的”。 小孩儿在学校决计是万人追捧,虽说言逸并未刻意去调查,这几天断断续续听见夏镜天接的电话,也多少能猜出身份,鸿叶夏氏的二公子,要家世有家世,要相貌有相貌,腺型还是足够尊贵的美洲狮m2,在一只小兔子身上吊死实在说不过去。 言逸揣着只小兔子怎么说也进不了夏府的门,再因为夏镜天挖了一个omega造成夏、陆两家生了嫌隙,可以,但没必要。 他的感情已经是苟延残喘的一炉子灰,从09年跟陆上锦恋爱到现在,累得满心都是细小的伤口,积攒多了就需要有个倾泻负能量的出口,让还是白纸一张的夏镜天一坠入爱河就辛苦修补这些小伤口,不公平。 若夏镜天是个十恶不赦的风流芳心纵火犯,言逸还能接受得坦然些。谁不想要一个契合度高的alpha呢。 他倒在被窝里刷原觅的微博,转发量评论量都骤然削减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陆上锦那边运营上出了什么问题。 只有18号那天没动态,想想自己给陆上锦打电话的日子,刚好对得上,可能是又去包了个岛,带一游艇的omega度假去了。 “到底有什么好的。”言逸去下了个视频app,给原觅贡献了一个播放量。 意外地剧情不错,演王爷的alpha挺招人喜欢,把坐在房梁上演影卫的原觅反复叫下来折腾。 “是个爽文啊。”言逸看得津津有味。 剧集才更新到第七集,再想看后边就得充会员了,快演到原觅挨打了,挺不想弃剧的。 忽然手机上沿弹出一条短信,号码没见过,本以为又是夏镜天,短信上却只有四个字:“赶紧回家。” 是陆上锦。 言逸捧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 如果18号那天能收到这条短信,他真的会很高兴的。 为什么陆上锦的节奏永远比自己慢半拍,这就是所谓的不契合吗。 想了很久,还是只好回复一句:“先生,我辞职了。” 对方没有再回复,而是直接打了过来。 言逸叹了口气,按了接听。 陆上锦的声音没有想象得那么低沉性感了,有些干哑,像发了几天烧没喝水,粗糙得扎耳朵。 “言逸,我回家里等你。”陆上锦声音疲惫,烟嗓特别重。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41 “我辞职了,先生。”言逸又重复了一遍。 他不知道陆上锦到底为什么疲惫,大概是昨晚纵欲过度,能接到这个电话的原因言逸也能猜到:早上醒来想喝一杯新鲜的牛奶,而能伺候他的那只小兔子刚好不在。 陆上锦没有发怒,声调反而努力柔和了些:“别说气话。” “什么。”言逸仿佛听见了一个内心毫无波澜但于情于理应该礼貌笑笑的笑话。 言逸目光发滞,喃喃问他,“再雇一个优秀的执事吧,最好契合度高一点,能穿着围裙让你拖过来操个爽。” “胡说。”陆上锦的声调陡然沉重,意识到自己太过严厉,只好耐心道,“你先回来,我跟你解释,别作。” “我作?”言逸瞪大眼睛,兔耳朵抖了抖。 陆上锦揉着鼻梁山根:“我作,我作,听话,回来。” 言逸咬牙按了挂断。 气得浑身都紧绷着,双腿都在打颤。他怀着孕被扔出家门这么多天不闻不问,原来在对方眼里都是在作,和他养的一群卖屁股求财的omega一样作。 他在被窝里懒了一会儿,把陆上锦的新号码也拉黑,爬起来收拾东西,赶在十二点前退了房。 他被赶出来得实在匆忙,没什么行李,身上没钱,也不想被陆上锦抓回去。 其实别墅里还有不少他想带走的东西,等以后趁着陆上锦出差不在家再去取也无妨。 言逸摸了摸肚子,站在镜子前反复确认,确实看不出自己是个怀孕期的omega,才出了小旅店。 “走了,爸爸去给你赚奶粉钱。”言逸低语着鼓励肚子里的宝贝,趁着身上沾染的夏镜天的信息素还没完全褪去,得找一个陆上锦定位不到的地方。 —— 陆上锦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换了身病号服,左肩的枪伤已经消了毒包上纱布,手背扎了一瓶消炎药还在不紧不慢地滴。 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溢满鼻腔,手机上显示通话结束,孤独地自行回到了桌面。 他摸出烟盒,却发现里面已经空了,烦躁地扔到一边。 这是陆家的私人医院,集中世界尖端医疗设备,抢救室还亮着灯,陆凛和叶晚都在里面,可惜该死的还活着,眷恋的已经没了呼吸。 该来的悲痛并未如期而至,陆上锦只为叶晚松了一口气。 言逸第一次挂他的电话。 陆上锦诧异得半天没回过味来。 不论是热恋期还是分手之后,言逸总会第一时间接起他的电话,恋恋不舍地等他挂断之后才结束通话。 他根本想不到言逸会拉黑他的号码,经毕锐竞提醒才想起来换个号码打过去试试。 手术室的灯忽然换了颜色,陆凛先走了出来,面无表情一直追着盖了白布的叶晚到太平间里。 后出来的医生却簇拥着保温箱里的婴儿飞奔上电梯。 陆上锦愣住了,扯掉手背上扎的输液针,匆匆跑了过去。 他抓住一个跟着飞奔的小护士:“孩子,孩子还活着?” 小护士匆匆点头:“是啊陆少,是个小alpha,正要送去检验分化潜力。” 陆上锦步顺着安全通道往楼上分化检验室跑,眼见着叶晚的孩子被送进检验室,陆上锦卸开新风系统,顺着风机盘管爬进了检验室。 检验室里只有一位分化检验师,正准备消毒化验,冰凉的枪口就抵住了后脑勺。 检验师只是一个普通的omega,面对m2分化的alpha根本毫无反抗之力,瑟瑟发着抖把手举了起来:“陆、陆少……” 陆上锦并不多言,俯身给检验师看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陆凛的弟弟陆决在赌桌后被一枪爆头,像素非常高,爆裂的脑浆泼洒在镜头上,检验师吓得脸色僵白,忍不住闭上眼睛。 “这个新闻看来还没传开。”陆上锦俯身撑着桌沿,在omega耳边轻声道,“开枪的是我。” omega指尖发抖,几乎淌出眼泪,捂着耳朵呜咽:“陆少,我什么也不知道……求求你放了我……” “给你一个机会,是忠诚于陆凛,还是选择我?”陆上锦拿冰凉的枪口蹭了蹭omega发梢下的腺体,“陆家的将来在谁手上你应该清楚,在我血洗游隼陆氏之前,千万别站错队。”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42 “是、是……我全听您的,陆少……”omega声如蚊呐,哽咽着保证。 “出一份检验单,就说这孩子没有分化潜力,找一个刚去世的婴儿尸体替代他火化。” ”然后把这个孩子送到安菲亚医院,让夏凭天找人看护。” “是、是……我会保密的……陆少。” —— 言逸买了张长途大巴的车票,顺着公路一路向南,转了三趟车,颠簸了两天,到了南岐小城。 南岐有一条他熟悉的酒吧一条街,他的朋友屈指可数,说是朋友,也不过只有一面之缘。 灰色的不规整的砖墙上挂满红漆的木栏,紫色的木茼蒿刚好盛开,栏下挂满了来往恋人留下的明信片。 整个酒吧一条街的画风都差不多,各自文艺,墙上挂着或绣球或山茶,有时也种满红花矾根,偶尔夹着两家刺青店,到傍晚才有生意,这边夜生活相当热闹。 言逸摸了摸自己许久未曾剪的发梢,从周边小铺买了根皮筋,拢起浅灰发丝,从脑袋后扎了个小揪,走进这家名叫“颓圮”的酒吧。 酒吧里灯光昏暗,只有十来张漆了亮油的木纹不规则圆桌,完全没有生意,只有一个二十来岁,穿衣风格朋克嘻哈混搭的alpha抱着吉他忘我地唱歌。 alpha听见生意来了,一甩头发,扬起一张故作忧伤的脸,眼睛黑亮,有点痞帅。 “这里招调酒师?”言逸抱着手臂轻轻摩挲,有点冷。 alpha皱了眉,上下打量他一番:“招是招,但只招alpha,不招弱鸡。” 一面之缘而已,看来他已经不认识言逸了。 言逸温和笑笑:“调酒师为什么非要alpha?” alpha一扬下巴:“最近治安特别乱,总有人闹事砸店,招alpha得打架的。” 言逸手撑吧台轻身坐上高脚凳,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不就是alpha吗?” 是个哈士奇alpha。 “我……”alpha抿了抿唇,“我一看见有人砸店……我老是想和他们一块砸……” 哈士奇alpha,j1分化能力 “暴力拆家”。 第21章 手机又震了一声,言逸垂眼看了看,陆上锦又换了个号码发了个消息。 “给我地址,我去接你。” 言逸扯了扯嘴角,轻轻捋了捋扎了小揪的浅灰发丝,双脚都蹬在高脚凳的横梁上,眼神困恼,盯着屏幕发呆。 陆上锦肯换着号码联系他,还说来接他,连他们热恋那段时间,陆上锦都没拿出过这样的耐心哄过他。 “早干什么去了。”言逸低着头,发丝遮住眼睛,指尖颤颤地扶着屏幕,红润的嘴唇微张,小白牙在唇肉上咬出了血。 “我在我们曾经待过的酒吧。” 短短一句话,在编辑栏里停留了三分钟,才下定决心发了出去。 短暂的沉默过后,陆上锦才问:“我们曾经待过很多酒吧,哪一个?” 言逸眼神里连些微光亮也熄灭了,低头看着右手无名指。 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很作,或许普通人真的不会记得这样可有可无的事情。 颓圮酒吧里有面墙挂满了来往情侣留下的明信片,这其实只是店主圈钱搞噱头的把戏,但对一生只在此停留一次的恋人而言,一张明信片依旧能成为不可磨灭的回响。 众多各色明信片里,言逸还是一眼就望见了褪了色的那张风景明信片。 明信片上写着一行字,普通的圆珠笔痕,但写得极锋利漂亮: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43 言言,爱你直到生命尽头。 话说得恣意,但十几岁的青涩年纪就吃这一套。 当时他们从金三角九死一生终于回来,在这家名叫颓圮的酒吧阁楼窗台上,两个年轻气盛的少年做了生命里最酣畅淋漓的一场爱。 那时候戴上的戒指仍旧在无名指上箍着,但亲密无间的感情已经衰败不堪,如同不再光亮的戒面,满布伤痕。 那天晚上,言逸得到了承诺,得到了温柔强势的象征占有的标记,得到了让他至今都不肯摘去的戒指,得到了没想过会失去的宠爱。 像一个仪式,郑重而浪漫。 还是成了水中倒塌的倒影,握不住,碎得干净。 其实言逸知道自己并不是期待着陆上锦猜到他心中所想的是哪个酒吧,就像明知道陆上锦猜不出自己想听他弹一次钢琴。 他只是想确认一次,自己在梦中一次次回味珍惜的场景,在陆上锦心里到底会不会留下半点痕迹。 “忘了就忘了吧,你把我也忘了。”言逸回复说。 “生气了?你之前不会这样,别闹脾气。”陆上锦今天似乎很闲,每一条消息都回得那么快。 言逸攥了攥手机,无力地松开。 之前不会这样?他现在已经不再期待被打碎过很多次的自己再被捡起来拼好了,拼得再用心,炸碎的边角也补不回来黏不上去。 要是陆上锦早点儿说这些话该多好。 言逸攥着无名指的戒指,想把它抠下来扔了,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算了,挺贵的。 言逸也没再拉黑陆上锦,挺牛逼一少爷,肯纡尊降贵跟他说这些讨好的话真的不容易。 一边抱着吉他的哈士奇alpha见他发呆,眼神落寞,还偶尔被冷风吹得抱起手臂,难免生出几分对omega的怜惜:“行吧行吧,挺可怜的看你,你给我调杯酒我看看,行就要你。” 言逸回过神,恰到好处地收起眼神里的悲绪,转到吧台后,熟练地把一捧蔓越莓熬成汤汁冰镇,左手划过杯架,指间夹着四只高脚玻璃杯飞快铺散在吧台,翻手带起一瓶龙舌兰,夹在食指中指间,手背则托着瓶身。 每一次英式调酒壶中倾倒而出的酒液都只刚好将一只酒杯半满,鲜红的蔓越莓和烟冰点缀在杯沿,再重调下一杯。 铺开的四杯酒液面持平,不论颜色透度还是口感都毫厘不差。 哈士奇alpha被言逸的绅士气质吸引,摘了吉他坐到吧台,先看了看四杯逐一调配的酒液对比颜色,拿了一杯品了品:“哟,厉害。这叫什么?” 言逸微俯身,单手托腮支着吧台,右手翻了个腕,一朵蔷薇忽然夹在指间。 他把蔷薇插在酒杯中,垂眼道:“圣诞蔷薇。” 追忆的爱情。 哈士奇alpha吹了声悠长的口哨,认真打量面前的omega:“你的名字?” 言逸淡然回答。 哈士奇alpha摸着下巴问:“你还会干什么?” 言逸想了想:“没什么不会的。” 哈士奇alpha嘿嘿一笑:“你个omega,会打架吗?” 言逸思考了一会儿:“从前也打架。” “好!”哈士奇拍了板,跟言逸撞了撞拳头:“顾未,叫我老板。” 言逸捧着一杯热咖啡,跟着顾未参观了一遍酒吧上下,店里招了新员工,顾未明显有点兴奋,吐槽前员工多么的不堪,再抱怨最近治安太差,说到气愤处,踩得木质楼梯咯咯直响。 言逸安静地望着他,眼睛弯弯的,偶尔喝一口冒热气的咖啡。 有个朋友说话真好。 二楼有个露天的花园天台,顾未抱着吉他窝在秋千里,给新员工唱了首歌。 “这歌我写好久了,一直写不完,我不写歌的时候从来没生意,我灵感一来,哎那帮游客又挤进来要喝酒,断断续续的麻烦都找上门,以后这店有你打理我就轻松多了。” “怎么不认真开店。”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44 “我不缺钱,我就喜欢这儿。”顾未拨了一把吉他弦,哗啦一声,无规则却令人心神宁静的弦响。 他的嗓音独特,狂野又空灵。 言逸垂着一条腿随意倚坐在栏杆上,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无名指的戒环。 顾未好奇地问:“你结婚了?你爱人就舍得放你出来打工?” 言逸淡淡一笑:“我爱人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我,当然舍得。” 顾未没法理解,拧着眉头等着言逸再多说些,见他不肯再说,下意识接了话:“那你家在哪儿?” 言逸努力想了很久。 这问题似乎难住了他,他望着日落的巷道,想点支烟,却想起自己怀了宝宝,早就把烟盒扔了。 “我……不知道。” 我好像,一直在流浪。 之所以在偌大地图上挑了这个酒吧,不过是因为这个酒吧里有二十岁的陆上锦,可以陪他过余生。 —— “颓圮”酒吧里来了位新调酒师,细瘦的燕尾马甲勾勒出纤瘦的腰背,领结将俯身时偶尔泄出的春光尽数拢在禁欲的范围之内。 言逸站在吧台后,安静擦拭着手中的玻璃杯,到晚上生意不错,小店十分热闹。 有个alpha坐在吧台前,要了两杯威士忌,推给言逸一杯,朝他挑了挑眉,释放了求爱信息素:“嘿宝贝儿。” 言逸靠坐在吧台后,指尖勾着松了松领结,包裹在细长西裤里的两条长腿交叠,自己拿了杯果汁,朝alpha淡淡一笑:“抱歉,失陪。” 他推开吧台的矮门,匆匆上了阁楼。 工作服下包裹的身体变得滚热发烫,言逸扒着水池用冷水冲脸,身上的冷汗还是抑制不住地顺着身体朝下淌。 他发情了。 还被各种各样的alpha信息素挑逗。酒吧里人来人往留下的信息素确实可以干扰陆上锦对自己的追踪定位,但对于发情期的omega而言,这地方不啻于折磨人的地狱。 他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碾压着他的血管,言逸跪在地上,翻开衣袖,把一管高浓度抑制剂顺着动脉注射到身体中。 “痛。”言逸跪在床底下,双手紧抓着床单,像毒瘾发作而无药可解,渴望被插入被标记,只有alpha的霸道强势的信息素抚慰才能缓解几乎胀破血管的疼痛。 再高浓度的抑制剂都没有用了,他的手臂已经布满浮肿的青紫针眼,有新有旧,这些年强行靠抑制剂熬过的发情期,用恐怖的抗性向言逸发出了最后警告。 还不如去随便找个alpha做爱,真不知道这些年在坚持什么,傻逼兔子只会感动自己。 他习惯性在最痛苦的时候咬着自己的戒指。 骨头都快痛碎的时候,电话催命一般振了铃,电话里顾未的声音急促:“快!快下来!j1的alpha来了好几个!我搞不定了!” “非得现在……”言逸强撑着一张因为注射过量抑制剂而变得惨白的脸爬起来,喘着气艰难道,“……这就来。” 第22章 言逸吸了口气,强撑着站起来,从门后拿了根铁丝球棍,拖在地上,一步一步下了木梯。 先入眼的是楼下的顾未,脚蹬圆凳,右手拿着半个砸碎的尖锐啤酒瓶,尖锐棱角指着门外方向,喘气急促,严厉斥骂:“每个月都来闹一次,怎么我们不做生意了?” 店里还有三三两两的客人,缩在倾倒的圆桌后,发着抖躲藏,却被几个穿着皮夹克的alpha挨个拎出来盘查。 为首的是一个j1分化的蝗虫alpha,顶着染成金黄的莫西干公鸡头。 蝗虫alpha拿着一支检测针挨个拎起躲藏起来的顾客,在每个人腺体上扫描一遍,再像扔垃圾似的把人扔到一边。 “走,去楼上搜一圈。”蝗虫alpha招了招手,身后跟着的五个j1分化的alpha跟着往木梯上行。 “喂,上边不能乱窜。”顾未怕言逸一个人在上边危险,伸手抓住蝗虫alpha的手臂,一瞬间释放出压迫信息素,同时释放j1分化能力。 哈士奇alpha的j1分化能力一旦释放,手指接触的物品顷刻化为数块碎料。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45 蝗虫alpha的衣袖发出拧裂的皮革声响,回头狠狠剜了顾未一眼,及时抽出手,朝顾未甩出凌厉的一腿。 顾未下意识抵挡,腺体细胞觉醒生物特性为蝗虫则给主人加以后腿发达的属性,横扫的一腿谁也挡不住,顾未猛然撞上墙壁,忙乱间手搭在高脚凳上,高脚凳即刻化为碎块。 蝗虫alpha回头仔细打量顾未,嗤笑道:“一个j1分化的小狗崽儿,也敢对我们叫唤?” 顾未扶着小腹,他毕竟是个平民,刚刚扫来的一腿像钢筋抽打在肚子上,痛得像碎了几块脾肺,虚弱地咬牙瞪着他:“你们想干什么?” 蝗虫alpha冷笑:“楼上有高阶腺体吗?” 来闹事的不是普通的小混混。 言逸在二楼悄声观摩,退了两步,侧身躲在一面穿衣镜前,按住剧烈起伏的心口,放缓了呼吸。 “腺体猎人……”言逸攥了攥球棍,轻轻搁在了一边,解开袖扣,把洁白袖口一折一折挽到手肘上,从白床单上撕了两条白布,分别缠绕在左右手上作护骨腕套。 “唔。”浑身上下血液躁动冲撞,言逸痛苦得捂着心口蹲下来,跪在地上汗如雨下。他的腺体还处在半休眠状态,现在不过只恢复到了j1级别而已。 但对付几个虫子,够用。 蝗虫alpha领着其余五个alpha上楼搜查,才踏上七八个阶梯,一道黑影陡然闪现。 言逸身上的调酒师工作服还没来得及换,缠着绷带的手撑着木栏纵身一跃,脚尖踩在墙壁上借力俯冲,旋身飞踢,随着爆裂的木栏木屑迸飞,几个alpha被猛然逼下了一楼。 同时释放压迫信息素,一股柔软奶糖香蔓延开来,言逸落地的一瞬间就发动了垂耳兔j1分化能力“高速弹跳”。 “omega?”蝗虫alpha先是一愣,立刻低头看自己手中的检测针,空气中的信息素分化指数显示为j1。 “快!抓住他!一个j1omega!快快快!”蝗虫alpha因为激动而涨红了脸,盯着言逸的眼神像盯着稻谷的大群饥饿蝗虫,等待一个时机,把这个omega连皮带骨全部啃噬一空。 j1分化的omega是比同等级alpha珍贵得多的存在,能分化的omega本身极少,这种能够影响后代能力基因的omega更加抢手,是腺体猎人们最青睐的猎物。 蝗虫alpha一声令下,五把手枪对准言逸,言逸知道他们不敢开枪,瞬间跃至蝗虫alpha身后,单手锁喉,从背后钳住alpha,双腿则紧紧缠绕在alpha腰间。 alpha和omega之间体型有差距,即便同等级,omega也很难制服同级alpha。 言逸翻身坐上蝗虫alpha的脖颈,用力拧身,只听一连串铿锵骨响,蝗虫alpha颈骨脱臼惨叫着倒在地上。 “开枪!打残他!别伤腺体一样卖钱!”蝗虫alpha歇斯底里嚎叫,被言逸一脚踩住了嘴。 砰!砰!砰!砰!砰!连发的五枚子弹瞄准了言逸的腿,只要能让omega丧失行动能力,腺体完整的情况下价钱不会折得太多。 言逸背朝下翻身跃起,五枚子弹擦着工作服的腰带从言逸身下急速穿越,言逸右手顺着子弹来向划了一圈,展开手,五枚弹头夹在指间。 并在身体落地之前甩手还了回去。 酒吧里见了血,五个j1alpha抱着汩汩流血的小腿满地打滚。 “唔……顾未……抑制剂,给我两管抑制剂……”言逸跪在地上,被无尽的腥臭的alpha信息素冲撞着腺体,痛得把头埋在臂弯里,手指抓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细小咔嚓的刮响。 “死、死、你死不死!”顾未还搬着一张桌面往蝗虫alpha身上猛砸,听见言逸虚弱求救才醒过神,飞快拿了一盒抑制剂,拍着言逸的后背:“发情期还这么能打?” 他尽力给言逸释放足够的安抚信息素,但他们契合度太低,可能低于65%,顾未的安抚信息素对言逸来说作用微乎其微。 但聊胜于无。 言逸的脸色还是稍微好看了些,神志混乱地摸出一支抑制剂,咬开塑料封口,刚要把针头扎进手臂,门外压力陡然强盛。 言逸愣了一下,顿时脸色凝重地站起来,悄悄给顾未打手势:“快躲起来。” 一个肌肉爆满,高大魁梧的alpha迈进酒吧,光头布满青筋,刮亮的侧面头皮上露出一个烙印,pbb三个缩写字母,底下是一排细小的序列号000084。 pbb,太平洋生物分化基地的缩写代号。 “pbb的人……”言逸退后了两步,鼻尖小幅度抖动,不动声色的表情下其实已然心率飙升。 “住手!住手!”顾未拦在言逸身前,他也能感觉到来人身上气势强横,就算这小兔子相当能打,但在发情期耗费了相当大的体力,面对这种等级的对手几乎送死。 来人是一位犀牛alpha,腺型为巨角犀m2。 alpha目不斜视,一把抓住顾未的脖颈,像抛一个矿泉水瓶一般轻松,紧接着用力把顾未往地上狠狠一掼。 “……呃……”顾未被狠狠砸在地上,喉头呛出一口血沫,浑身骨头痛得快失去知觉。 分化等级是一种不可跨越的实力鸿沟,j1分化在m2腺体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46 犀牛alpha跨过死狗一样的顾未,朝着几乎瑟缩到墙角的垂耳兔走去。 言逸浑身血液都在沸腾发烫,根本分不出注意力给任何东西,犀牛alpha的手朝自己抓来时,他只能不断地逃。 再一次发动高速弹跳的瞬间,面前的空气突然像凝固的果酱集结成墙,把言逸撞了回来,紧接着脚腕一紧,被一只强硬的大手几乎攥碎脚踝。 巨角犀j1分化能力“力量增益”; 巨角犀m2分化能力“无懈之墙”。 眼前天旋地转,言逸只能蜷缩成一小团护住肚子里的宝宝,被拎着脚踝甩了出去。 言逸灵敏卸力,在地上滚了几圈,颤抖着保护住肚子里的小生命。脸颊擦破了一点皮,鼻子也在滴血。 言逸抹净鼻血,连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干,爬了几次勉强撑起身体,又无奈地瘫倒在地上。 犀牛alpha露出几分满意的笑容,朝言逸走来:“垂耳兔j1omega,不枉此行,收获颇丰。” “你是pbb成员……”言逸艰难仰起头,“叛逃之后当了腺体猎人……?” 犀牛alpha摸了摸自己光亮的头皮上的序列号:“你居然知道pbb,很有见识嘛。” “因为我也是……”言逸喘着气,忍受着发情期骨骼里蔓延的剧痛。 犀牛alpha的脚步忽然停顿。 酒吧一条街的尽头有更强大的气息在靠近。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街头,犀牛alpha眯起眼睛,来者居然同样是一个二阶分化的alpha,而且甫一接近,就释放出了独属于m2alpha的强大压迫力。 对方充满敌意。 —— 言逸感到自己被一双手捞起来箍在怀里,富有侵略性的气味猛然闯入鼻腔,熟悉的水仙香。 过量的安抚信息素顺着腺体灌入神经末梢,说不上舒适,但总算将身体中每一个即将爆裂的细胞镇定平静。 陆上锦单手揽着怀里的小兔子,右手夹着烟,侧着身子让言逸靠在自己肩窝。 烟灰随风散了几片,燃着火星儿的烟蒂落在脚下,被陆上锦抬脚碾灭,眼神中蔓延起一股凛然寒意。 犀牛alpha挑眉看着对方:“这只垂耳兔是我的猎物。” 言逸无意识地揪住陆上锦的领口,脸色白得令人心疼。 陆上锦打开右手,衣袖里滑出一把战术匕首,在掌心打了几个转反握在手心,眼睑微抬,淡漠望着犀牛alpha: “你配吗。” 第23章 一辆帕拉梅拉减速驶入匝道出口,零星可见几辆车,披星戴月在凌晨三点的高速公路上行驶。 夏镜天开车,打了个呵欠,给坐在副驾驶身材单薄的omega递了一瓶水。 omega正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抱成一团蹲坐在副驾驶,紧紧抱着安全带,病号服下挤出一条短小的仓鼠尾巴。 仓鼠omega颤颤接过夏镜天递来的矿泉水,用力拧了半天,没拧开,弱弱地抱着矿泉水,低头看着脚尖。 “力气这么小。”夏镜天笑了一声,把矿泉水拿回来,小臂夹着单手拧开瓶盖,递给仓鼠omega。 omega感激地双手接过来,小声解释:“因为之前要做手术,打了腺体休眠针,没、没什么力气。” 夏镜天眼神不屑:“陆上锦为什么安排你去换腺体?” “可能是……我们的契合度高……他想和自己爱人契合度高一点……”小仓鼠抱着细弱的两条腿,光着脚,脚趾白皙圆润,像一排嫩白的黏糕。 夏镜天嗤之以鼻 “他给了我钱。”仓鼠捧着矿泉水小声解释,“我爸欠了债跑了,我和我妈经不住催债的威胁,我就出来打个工。陆先生答应了,我只要把腺体摘给他,债务他都帮我还清,还额外给我一百万。”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47 “后来……他又说不做了,他爱人不想做。”仓鼠omega失望地垂着头,“说让我等夏总来接我。” “哦。”夏镜天偏头看了看他,他又蜷缩得小了些,恐怕自己把哪一块昂贵的坐垫弄脏了。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奶油香。 和那只小兔子的信息素味道很相似,怪不得腺型能匹配成功。 装得倒是很在乎,不过是想要让言逸为他牺牲为他改变而已,陆上锦就是个人渣。 仓鼠omega夹紧了短软的小尾巴,紧张地安静了几十秒,然后鼓起勇气,试探着问:“夏总……你……包、包、包养我吗……” 出了匝道,路口亮起红灯,夏镜天刹车踩得有点急,小仓鼠抱紧副驾驶的安全带才没被晃出去。 “夏总是我哥,我哥身边从来不缺人。”夏镜天低头翻了翻手机,换了无数号码给言逸打过去的电话都没有回音,几条短信也如同石沉大海。 那只小兔子从一开始就没给过他任何希望,就算他和自己的契合度很高,就算陆上锦对他忽冷忽热还虐待他。 仓鼠感到自己被婉拒了,头一次鼓起勇气对人说出求包养这种丢脸的话,顿时脸颊冒烟,红得像一团软炸虾球。 ”对不起……我也是第一次……我还没有接过客……”仓鼠在一旁叽叽叽地慌忙解释,夏镜天叹了口气,释放出安抚信息素,小仓鼠感觉到周围包裹而来的安全感,安静下来,睁着黑亮的眼睛望着夏镜天。 夏镜天侧身抬起仓鼠的下巴仔细端详。 精雕细琢的薄嫩眼皮,一双透亮的漆黑眸子似乎常含着一捧水。 和言逸长得不像,但味道很像。 中途接了一个电话,他哥说自己在安菲亚医院,出了点事,让夏镜天顺道去接他。 匆匆进了医院,夏凭天就在候诊厅坐着,听几个医生轮流汇报情况。 夏镜天拿着车钥匙去旁边听了一嘴。 “前几天送来的游隼alpha宝宝状态暂时稳定,但因为母体情况复杂,可能对胎儿有所影响,还需再观察一段时间。” 夏凭天郑重嘱咐:“我不管复不复杂,托付这孩子的那个逼不好惹,这小崽儿必须好好活着,一丁点儿岔子都不能出,封锁消息,就当这孩子不存在,不然我可保不住你们。” 安菲亚医院是夏凭天一手操控的腺体医疗院,只接待一些特定身份的病患,大多数医师都是从前跟随夏父做研究的老教授。 夏凭天刚吩咐完,就听外边救护车的铃响。 “让一下!让一下!” “急诊抢救!” 几个护士匆忙推进来一架担架床,床上躺着一个alpha,浑身是匕首伤痕,腺体旁边一厘米处深插着一把战术匕首,看来伤他的人没打算要他的命,不然只需再偏一厘米,足够让他当场毙命。 一个腺型为巨角犀m2的alpha居然被砍成这副要死不活的光景,他头上烙印着pbb序列号,不知道对手是哪个身手强悍背景够硬的家伙,公然向太平洋生物分化基地挑衅。 夏凭天愣了一下,避人到楼梯间给陆上锦回了个电话,响了几声都没人接,不耐烦地叼着烟点燃。 夏镜天走过来,见他哥在打电话,竖起一根手指贴在唇边让夏镜天安静。 “凭天。”电话接通,陆上锦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刚打过一架,又消耗了大量的信息素。 “刚刚医院推来一个犀牛alpha,是你砍的?”夏凭天放低音量,“pbb的人你也干,真不嫌惹麻烦啊你。” “还有,你儿子活得挺好,我让他们照顾着呢。” 陆上锦叹了口气:“那不是我儿子。我现在跟你说不清楚。回去请你吃个饭。” 电话里隐约传来一声绵软呢喃,陆上锦去哄了哄,才回过头来继续说话。 仅仅是一声尾音,夏镜天仍旧听得出来是言逸的声音。 心里一股无处发泄的怒气猛然爆发,夏镜天一把夺过夏凭天的手机,对着话筒咆哮:“姓陆的你又把他给怎么了?!” 万一陆上锦查出言逸现在是假孕,假孕的原因还和别的alpha有关,以陆上锦的性格会做出什么来? 陆上锦愣了一下,又去哄了哄床上被惊扰的小兔子。 夏凭天夺回手机,把夏镜天按在墙角,单手抵着他后颈腺体让他挣扎不开,听见对面陆上锦疲惫地说:“你管好你弟弟。” “算了挂了挂了。”夏凭天匆忙挂断,然后狠狠瞪了夏镜天一眼,扬手要抽他一耳光,在半空犹豫半晌都没下去手。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48 “我喜欢他,不行吗。”夏镜天躲也不躲,就站在那儿平视着他,“你为个人渣要打我?” “你……我管不了你。周末回家让爸把你腿打断。”夏凭天顺了顺气,撇下夏镜天往外走。 出了医院,夏凭天坐到车后座,等着夏镜天开车。 夏镜天根本就没往车边走,独自一人走了。 副驾驶的小仓鼠等了很久才见夏镜天出来,似乎心情恶劣,转身就走。 小仓鼠想也没想就跑下车穿着病号服追过去。 留下夏凭天一个人,在车后座郁闷地抽烟。 夏镜天在夜色里独行,脑子里全是从电话中传来的嘤咛声。 “夏、夏先生……” 身后有人叫他,夏镜天回头看了一眼,小仓鼠光着脚追了他很久,宽大不合身的病号服显得他格外清瘦,像套在大人衣服里的布娃娃,手不够长,都没法伸出袖子。 见夏镜天肯停下来等他,小仓鼠光着脚匆匆跑过来,睁着又圆又黑的眼睛问他:“和夏总吵架了吗?” 白嫩的小脚趾被地上的石头子磨得发红,可怜地在脚背上蹭了蹭,短软的仓鼠尾巴瑟瑟夹着。 “操,我真是服你,我都够烦的了。”夏镜天抓狂地挠了挠头发,把矮自己一头的小仓鼠抱起来,替他蹭了蹭脚底沾的小石渣。 —— 陆上锦把言逸安顿在颓圮酒吧二楼的卧室,先去冲了个快澡,把身上溅落的血迹和其他alpha的信息素洗干净,他不喜欢身上沾染乱七八糟的味道。 不疼爱是很难装出来的,当他舍得对恋人不闻不问,在他面前和别人亲热,把他当作一团空气,就已经无法挽回了。 他披着浴袍钻进被窝里,从背后抱着言逸,释放所剩不多的安抚信息素。 腺体犹如一个能量储存机,能量消耗过快会导致腺体干涸,需要时间恢复,一直处在腺体干涸状态会对身体造成损伤。 但陆上锦无穷无尽地释放着,把不安的小兔子搂进怀里,用自己的气息让他尽量感受到安全,或许还有一丝歉疚。 言逸起初是抗拒的,但渐渐软化在弥漫了整间屋子的安抚信息素中,微敞的衣领露出胸前陈旧的青蓝色烙印。 pbb三个字母,加上一排序列号000002。 陆上锦抱着他,让他窝在怀里靠着自己肩窝,分出双手去解开言逸手臂和手掌缠绕的绷带。 随着绷带一圈圈解开,露出了小臂上无数浮肿的青紫针眼,全是发情抑制剂留下的痕迹。 “抱歉……”陆上锦愣愣抚摸言逸肿胀的小臂,亲吻他的耳朵。 —— 言逸昏睡了一整夜,身体过于疲惫,却难得睡得很踏实,梦见自己被喜欢的alpha陪伴着。 小窗遮着纱帘,暖淡的阳光烘烤在身上,言逸爬起来,挠了挠尾巴根,缓缓睁开眼睛。 陆上锦穿着浴袍从浴室走出来,领口敞开,水滴顺着胸肌轮廓渗进浴袍。 言逸僵住,怔怔看着他。 “你醒了?”陆上锦抬手摸言逸的脸。 言逸受了惊吓般避开,退到床角护住腹部,警惕又迷茫地看着陆上锦。 陆上锦走过去,言逸还想再退,被陆上锦一把攥住手腕,强迫着扯进怀里紧紧抱着。 “别……”言逸鼻尖发红,鼻翼飞快地抖动,急促喘着气,像被猎人逮住的野兔,绝望地发抖。 陆上锦鼻尖贴近他的脖颈轻蹭,边释放安抚信息素,轻轻抚摸言逸的小兔耳,让他镇静些。 “别怕我,言言。我没做什么。” 第24章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49 言逸被箍在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里,熟悉的触感一时无法在脑海中找出回忆,被陆上锦双手锁着按在身下操的时候很多,温情单纯的拥抱都已经渐渐忘了什么滋味。 无论何时,他可以轻易反抗这双手的控制,他只是不曾那样做过,不曾拒绝过这双手给他的温情和痛苦。 四月里最后一次倒春寒,窗外花盆里盛开的紫色木茼蒿在凉风里发抖,言逸只穿了一件衬衫,在陆上锦怀里打了个寒颤。 陆上锦收紧了手臂,把言逸横抱起来:“去洗个澡吗?” 陆上锦居然要抱他去洗澡。 言逸始终紧张地绷着身子,推拒着陆上锦的胸脯:“放我下来。” 陆上锦愣了一下:“你不喜欢我抱你吗。” 事情没按照预想的发展,陆上锦很意外,他的小兔子一直都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只要给他一个温情的眼神,言逸都会高兴得喜不自胜。 他明明珍藏着自己送他的所有东西,前些日子,过生日的时候收到一个胡萝卜胸针明明高兴极了。 在医院里还抱着小馄饨掉眼泪。 这是怎么了? 言逸挣扎得越发厉害,从陆上锦怀里挣脱出来,却因为注射过量抑制剂的副作用,浑身没力气,一头栽回床上,蜷缩起来保护着自己的小肚子,不小心压到手臂上青肿的针眼,一碰就胀裂似的疼。 “摔疼了?”陆上锦见言逸露出痛苦的表情,连忙俯身抚摸他的后背,释放出安抚信息素,扶着他布满针孔的小臂,“跟我回家吧,去医院看看,我陪你在家养伤。” 言逸快要不认识面前这个人了。 信息素还是强势逼人的水仙花,长相也一如往常的冷峻拒人于千里之外,明明穿着陆上锦的皮囊,做出来的事却让言逸诧异得不敢说话。 “是我啊。”陆上锦抬起手,弯着食指轻轻触碰言逸的小兔耳,见他不躲避,顺势把手扶在言逸脸颊上,同时释放出安抚信息素。 昨天的缠斗消耗过大,腺体还没恢复到最佳状态,陆上锦顾不得那么多,毫不吝啬地释放着安抚信息素,只为把小兔子哄回来。 言逸并不与他视线相接,低头看着脚尖:“是你把我扔出家门。是你爸爸要我回去吗。” 提起陆凛,陆上锦胃里翻涌起一阵恶心。 “不是。”这话让陆上锦听着特别刺耳,言逸竟然把他和那个恶心的男人混为一谈。 “你过来。”陆上锦边说边接近言逸, 言逸现在风声鹤唳的敏感状态怕是身体出了什么状况,才变得像只惊弓的小鸟。 他不断后退,他曾经确实渴望陆上锦能够回头,但忽冷忽热的疼爱再强大的心都承受不住。 他才被陆上锦亲手扔出家门,一个人窝在狭窄阴冷的小旅店里哭着给他打电话,可怜得像在人群里走丢的孩子。 因为陆上锦的信息素在不断唤醒言逸的腺体,仍旧处在发情期的小兔子越发暴躁。 血管里刚刚平静了一夜的躁动因子又开始冲撞脆弱的神经。 言逸感到痛。 陆上锦仍旧在接近,直到言逸退到一张小圆桌后,陆上锦尽力安抚,不断哄着他:“你乖点,过来到我这来。” 言逸退无可退,一把掀了圆桌,嘶吼道:“陆上锦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发了火,自己都吓了一跳。 自从陆上锦认识他,还从没听过言逸叫得这么大声,桌上杂物劈头盖脸砸了一身,陆上锦扑过去,趁着言逸捂住胀痛的腺体,把言逸逼至墙角,锁住他的双手,从背后吻着他的脖颈。 原来是因为发情,还处在暴躁期。 “你发情了,我帮你。”陆上锦押着言逸双手逼迫他屈服。 言逸痛苦地拿头抵着墙,哑声哀求:“别再弄我了,我好疼。” “疼?”陆上锦恍然发觉自己又使劲了,连忙松开,言逸甩开陆上锦,拧开门踉踉跄跄逃了出去。 顾未扶着昨晚摔痛的腰,绑着围裙在一楼收拾桌椅,昨晚这里面一场打斗把店里砸得乱七八糟,但没什么大的损坏,唯一惨烈牺牲的几件东西好像都是他自己砸的。 听见楼梯间匆忙的踩地声,顾未稍稍抬头,就看见只穿着一件衬衫,光着两条大腿匆忙跑下来的小白兔。 “哎!站住!”顾未从吧台拿了件外套扔给言逸,“别光腚跑出来影响店容。”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50 言逸还没跑下楼梯,就被匆匆追下来的陆上锦捞了回去。 言逸用力挣扎,“我不回去了,我不想看你和他们上床……” “不会,我保证,你别乱跑,咱们好好说一会儿话行吗?” 顾未一见有人欺负自家员工,一把将言逸拽到身后,拿扫帚根指着陆上锦,凶狠道:“你他妈又是哪儿来的畜生?” 言逸拿顾未的外套遮掩着下身,蹲在地上头也不抬:“老板,快赶他走。” 陆上锦与顾未对视了一眼,嗅到了他身上天竺葵气味的信息素,紧接着释放了自己的压迫信息素:“哈士奇?居然什么奇怪的觉醒都有。” m2分化腺体释放的信息素在气势上完全压制j1,顾未顿时夹起尾巴:“告辞。” “阿言,昨晚算工伤,工资我给你算进去了。”然后夹着尾巴拿扫帚去角落里扫地。 望着言逸被陆上锦抓回二楼。 “妈耶。”顾未不断探头往二楼看,一个j1高阶omega和一个m2超高阶alpha在自己楼上纠缠,这是《少奶奶一百次出逃》还是《总裁追妻:宝贝跑不了》。 顾未发了条微博: #颓圮酒吧#亲身经历老鹰抓小白兔,霸总说话都是这么skrskr的吗?[嘻嘻] 底下配了一张自己的大鼻孔搞怪自拍。 颓圮酒吧因为店主太帅一直在网上小有名气,评价大多是“店主嗓音赶超一流歌手”、“顾老板傻帅傻帅的”、“顾老板还没有o,给好评分配alpha吧”。 不管顾未发什么,热评又是例行的“顾老板今天砸店了吗?”,底下跟着几十条“砸了。” 南岐小城最北方的度假温泉今天清场,专门给少爷的朋友聚会,温泉池中安静,只飘着一盘水果。 蜘蛛alpha靠在池中,捡了块凤梨扔进嘴里咀嚼,桃花眼眸像被熏了一层雾气。 邵文璟懒得跟那群朋友嬉闹蹦迪,找了个清净池子泡汤,碍眼的干爹终于被陆上锦给除掉了,邵文璟舒心得很。 一个小omega跑过来挤到邵文璟身边:“哥,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陪我去玩吧。” “哥累了,歇歇。”邵文璟仰面靠在池边,“把你手机给我玩玩。” “哼。”小蜘蛛omega把手机丢给邵文璟,怏怏抱怨道,“臭鸡居。” “小鸡居。”邵文璟笑了一声,拿小弟弟的手机刷微博玩。 被推荐了一条同城的#颓圮酒吧#。 本来轻易就刷过去了,忽然定神仔细看了看照片的角落,灯光下的影子有些熟悉。 “哟。”邵文璟吹了声口哨。 “小兔叽。” —— 陆上锦抱着言逸回到卧室锁了门。 抹了抹脸颊上干涸的血痕,昨晚本想给他擦擦身体,小兔子发着抖抱着自己,喃喃乞求着他别走,只好抱着他拿纸巾擦了擦就睡了。 言逸万分不情愿地被扒光了衣服塞进浴缸,陆上锦挽起袖子,试了试水温给言逸冲洗身上的血痕。 “你胖了?”陆上锦轻轻摸了摸言逸的小腹,“肚子肉多了。可是感觉你轻了不少。” “胖了?”言逸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肚子,里面的小兔子还没有什么动静,隆起的弧度也不大,看起来的确像小肉。 但也就只有陆上锦能无情到把自己的孩子当成一坨肉了。 言逸抱着腿坐着,把宝宝护在怀里,犹豫着该不该把孩子的存在告诉陆上锦。 他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现在不明原因的示好又算什么。 一通折腾,像个阴晴不定的坏小孩儿,用最无辜的表情做着最残忍的事,还不自知。 陆上锦耐心给言逸冲洗头发,小兔耳不老实地掸水,掸了陆上锦一脸。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51 “浇到耳朵了,耳朵。”言逸低着头,“不可以进水的。” “好。”言逸终于肯和自己说一句正常的话,陆上锦还有些欣慰,浮躁的内心终于安定了一些,他现在只有言逸了。 陆上锦细致地给言逸洗了一遍头发,再擦净脸上的污渍,冲干净身体抱了出来。 湿透的兔尾巴变得又细又光秃,陆上锦拿吹风机专注地给言逸吹尾巴,吹成一个香软蓬松的白色毛球。 “好了,再吹吹头发。”陆上锦松开言逸的尾巴,言逸跪坐在床上,望着床角发呆。 “你说你……这是干什么呢。”言逸苦恼地揉着湿漉漉的头发,“你是中什么邪了?那么多年你干什么去了?我在的时候你看也不看我一眼,我走了你又不答应。你只喜欢看我这个样子,是不是。” “先生,为什么你这么喜欢把一件东西摔坏再修好,修好再摔坏呢,它不疼吗?” “我给你道歉。”陆上锦无奈道,“我想你了。” 言逸眼神中多了分软弱。 道歉。 好难得。 第25章 上午酒吧生意冷清,顾未一人在楼下收拾店面,周围摆设看着整齐舒心了,往角落的软沙发一窝,抱起吉他唱一首分手快乐。 二楼的卧室被反锁,言逸抱腿坐在床上,总是不自在,双手无处安放,小心地扶着细白柔软的脚趾,低头等着陆上锦给自己吹干头发。 软垂的兔耳被宽阔手掌拿在手里,酥痒舒适。但言逸又不敢放心享受这样的舒适,一直紧绷着身子。 陆上锦放下风筒,坐下来把言逸抱到怀里,小兔子蜷缩成渺小柔软的一团,紧张地偎靠着陆上锦的肩窝。 陆上锦已经有很久、很久不曾对他这样体贴。 他熬过这么多年的苦苦追恋,分手之后每一次陆上锦的触碰都会给他带来痛苦,渐渐的,他习惯了痛,好比拥抱玫瑰时必须用流血作代价。 陆上锦再一次释放了安抚信息素,他确实疲倦,但现在他只能通过言逸来确认自己的归属感和安全感,似乎只有让言逸紧绷的身体逐渐软化在怀里,他恐慌几近枯芜的心才能够得到救赎。 言逸把脸轻轻贴在陆上锦的宽厚胸前,被水仙的香味笼罩在狭小安全的空间里。 超高浓度的腺体休眠针有影响食欲的副作用,先前消瘦的手指仍旧单薄苍白,在浴袍的衣袖里犹豫了很久,极小心地虚扶上陆上锦的衣襟,仿佛不想被任何人发觉,又无可奈何地想扶着他。 细微的小动作落在陆上锦眼里,抱着他换了个姿势靠在床头,把言逸的头按在肩窝里,抚摸着能摸到骨节的清瘦脊背,抻过被子盖到言逸肩头。 “冷吗,你在发抖。”陆上锦低头吻他的眼睫。 言逸沉默着不回答,只是悄悄攥紧了陆上锦的衣襟。 他也被契合度高的alpha抱过,夏镜天抱他时,高契合的信息素瞬息间尽数交融,像沉湎于温柔乡,醉在药剂迷幻中,被蛛网般的吸引力拉扯着难以自拔。 但只有现在的温度是他在梦里都寻不到的温柔,根本做不到抗拒。 再推开,他大概就真的走了,言逸了解陆上锦的耐心,向来是比钞票消耗更快的奢侈品。 “好乖。”陆上锦轻轻抚摸他的耳朵,满意于言逸的乖巧,顺着干净的耳廓揉捏薄软的兔毛,拿起来贴在唇边,嗅着淡淡的奶糖味,奖励式地亲了亲。 言逸身体颤了颤,小兔耳怯怯弹开,瑟缩到发丝里。 每个蜷缩在沙发角落里等陆上锦回家的深夜,空荡的别墅里能开的灯几乎全都亮着,言逸怕天黑,怕一个人,怕又等不到陆上锦回来。 凌晨两三点陆上锦回来的时候,言逸总能被细小的声音惊醒,匆匆踩着翻毛拖鞋过来迎他。 陆上锦只会递他一件沾着烟酒和杂乱信息素气味的外套,说句累了,去洗个澡睡觉。 言逸把今天新学会的点心藏在背后,垂着耳朵默默看着陆上锦头也不回走进浴室。 无论多乖,都得不到落在耳朵上的亲吻。 陆上锦发觉怀里的小兔子在出神。 他低下头,薄唇贴着言逸松软的浅灰发丝,亲了亲他的耳朵,托着言逸的下巴颏儿让他把头抬起来。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52 言逸眼神克制,浅灰瞳仁上却浮着一层薄薄的水痕。 “可以吻你吗。”陆上锦低声在言逸耳边问,带着调情的旖旎调子。 “什么……” 陆上锦轻轻在言逸水润的嘴唇上碰了碰:“让我亲这里吗。” 言逸紧张得想躲开,被陆上锦牵起绵软的耳朵尖,低头吸了吸像奶冻似的上唇。 分开时言逸缩得更小,几乎把头全埋进怀里,忙乱地抹抹唇角。 陆上锦轻轻抚摸他的头发。 他很久不曾仔细看过言逸,几乎要淡忘了他的眉目,此刻却发现这双浅灰的眼睛一如既往地迷人。 数年执迷不悟,如何迷途知返。 归根究底是不够疼爱,不够珍惜,他曾把言逸视作禁脔,不容他人染指,而自己却声色犬马放浪形骸,渐渐厌倦了曾经珍爱的小少年。 可如果房子里空了,他回头时望不到在深夜里等他的小兔子,就像被捅了蜂窝的蜜蜂一样,烦躁得要没命了。 但小兔子永远在等着他,就算偶尔生气了跑出去,哄哄总会回来。 即使这次难哄了些,这点儿耐心陆上锦还是有的。 “想做吗。”陆上锦在他耳边低语询问。 “不……我……身上很痛,不想……” 过度注射高浓度抑制剂留下的副作用,发情被暂时压制,欲望被疼痛取代,言逸一举一动都伴随着深入骨髓的刺痛。 任何没有注射过量高浓度抑制剂的人都无法体会。这种抑制剂甚至不能直接打进腺体,极高的浓度会创伤腺体细胞。 这种疼痛是陆上锦无法理解的。他只觉得发情期应该做爱来缓解不适。 “我想你了。”陆上锦声线低沉温和,如同诱使航船迷失的灯塔幻影,沙漠里引人深陷的海市蜃楼,贴着言逸的耳畔一步步引他沦陷。 皮肤白皙,双腿细长笔直,尾骨上顶着一朵蓬的兔尾巴。陆上锦轻轻抚摸他的尾巴根,言逸跪伏在床上,被反抓着双手按住,双腿被陆上锦分开,红润干净的后穴里被灌了一股冰凉的润滑液,两根手指挤进来扩张。 “锦哥......这样痛......quot;言逸双手被反剪着抓住,无力反抗,眼睛湿润回头望着陆上锦,颤声乞求,“我不想做,你抱我一会儿吧。〃 “不痛,很快就好。quot;陆上锦俯身吻他皮肤透出的清晰的脊骨轮廓,一寸一寸吻到颤抖的尾巴尖,恶劣地晈他的尾巴。 quot;晤!〃言逸身子猛地一颤,鼻尖小幅度抖动,眼睑发红,双手仍被陆上锦扣在背后腰窝,腿间粉红干净的性器胀大抬头,被陆上锦攥在手里撸了撸。 “不痛,别怕,我不让你痛。quot;陆上锦耐心哄慰,扶着粗大猩红的性器抵在言逸嫩窄的穴口,插进半个头去。 扩张松软的小穴立刻惧怕地收紧了。 “不怕,乖。”陆上锦轻轻抚摸翘在面前的小尾巴,“放松点。” 在床上陆上锦还没温柔至此过。 言逸鸣咽着努力放松后穴,粗大得恐怖的一根肉棒缓缓挤进肠肉里,筋脉摩擦过脆弱肠壁,缓缓 撑开填满了整个身体。 “好疼......我没力气,我真没力气做......锦哥......quot;言逸努力吞进陆上锦整根性器,已经耗尽了所有体力,无力地软在床上,只靠陆上锦的手提着他借几分力。 被抑制剂压制的发情似乎被唤醒,骨髓中的疼痛未消失,又出现了一种渴待的交媾欲望。 跪爬的姿势更显得言逸腰腹纤细,陆上锦把他抱起来,托着双腿掂了掂。 quot;啊!痛,吃不下,不要全插进去......”言逸尖叫着抓住陆上锦的手,用力撑着不让自己身子往下坠, 却实在没有力气,身体坠下,被坚硬粗大的性器从下至上彻底贯穿,直接捅进了生殖腔。 陆上锦抱着言逸上下抽插,小兔子的身体被楔在自己胯下的硬物上,浑身浮起一层涔涔的薄汗, 白皙的臀肉被冲撞发红,红肿的穴口吞着一根庞然大物。 言逸蓦然哭出来,紧紧抱着陆上锦,指尖抓在陆上锦背上留下几道淡红的指甲印。 言逸蓦然哭出来,紧紧抱着陆上锦,指尖抓在陆上锦背上留下几道痕迹。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53 “锦哥……什么时候才能……不欺负我……” 第26章 “锦哥……什么时候才能……不欺负我……” 小虫抖翅上露水似的颤声在陆上锦心上轻抓了一下,陆上锦露出一丝迷茫眼神,把抖得厉害的小兔子抱进怀里,抽了张纸巾给言逸擦眼泪,局促地吻他的眼睛:“我太凶了?” 言逸浑身疲惫无力,软着声音嗯了一声,瘦弱的身体卷在陆上锦怀里,动也没力气。 看起来是真的很难受。 “不哭了不哭了。”陆上锦躬身扶着言逸脸颊,擦完眼泪擦鼻涕,“啧,怎么回事儿呢你。” 言逸鼻尖红得像颗浮着一层粉红的白樱桃,被欺负得狠了,缩成很小的一团。 令人回忆起初次见面,言逸还是只小奶兔,七岁了还不太会说话,偷偷趴在钢琴房的窗外,踮着脚,竖起耳朵听他练琴。 被当场抓住现行,害怕又害羞地抱成一团,像个长了兔耳朵和毛球尾巴的小丸子,颤颤地说“好听”。 —— 陆上锦抱着他去洗干净了再抱回来藏进被窝里,言逸的表情有些不舒服,缩在陆上锦臂弯里昏昏欲睡。 陆上锦不免烦闷,刚刚抒解完性欲的好心情被消磨了一大半。 言逸对自己的示好总是恹恹的,他为什么会不喜欢? 发情期不应该做爱吗,他真的只是为了让言逸的发情期能度过得轻松一些,更何况他这次尽了半辈子的耐心,每个细节都做到温柔,言逸怎么会难受呢。 之前特意让助理买的牛奶草莓,言逸吃得也很勉强。 就像自己曾经厌倦他一样,言逸似乎也厌倦了自己。陆上锦有些慌张,很快又笃定地冷静下来,因为想到了之前阅览过的书籍内容。 “高阶繁衍本能理论”早就已经被证实,高阶的omega数量稀少,种族本能为了延续这种高阶基因,就会加重对标记自己的alpha的依恋心理,腺体分化等级越高,依恋心理越强。 而alpha的分化等级越高,信息素则促使其寻找更多的omega结合并留下高阶后代,这是优胜劣汰种族进化的本能。 虽然也有学者提出“高阶本能服从契合度相吸理论”,但对于未知领域,人们总习惯于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万物皆有两面性,三阶分化的超高阶腺体让omega在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强大能力的同时,也像一道无形的枷锁,使之沦为自然法则的囚徒。 所以陆上锦有恃无恐。 他俯身轻轻摸了摸小兔子松软的头发:“言言,你不想我吗。” 言逸还没睡着,冷不防听他这样一问,仿佛清醒了许多。 怎么不想。 他回家时总会带一支玫瑰,将会在他的alpha看向他的一瞬间告诉他:“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口袋里的玫瑰枯萎了,陆上锦也没有看过他一眼啊。 想也没用。 言逸掸了掸小兔耳,哑着嗓子问:“和契合度高的伴侣上床不舒服吗,那么多omega都在等你回去宠幸。” 陆上锦一怔,恍然明白言逸居然在质问自己曾经的风流债。 陆上锦侧身躺在言逸身边,臂膀揽着他,拿出平常不常有的耐心道:“不,别说伴侣这个词,我与他们都断了,你是我的omega,和他们不一样。” 言逸弯起眼睛,勉强笑笑,乖巧挤到陆上锦臂弯里,主动把手臂搭在陆上锦肌肉劲瘦的腰间。 陆上锦果然立刻安静了,欣慰地搂着言逸。 言逸只是太累,不想再和陆上锦在几句话上争辩。 也不能怪他,毕竟不亲自打一针高浓度抑制剂,谁也不会明白到底有多痛的。 他说道歉。其实他根本就没弄明白自己错哪了。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54 陆上锦根本不想知道他想要什么,他只是心血来潮地给予,并希望得到等价的回馈。 和他们都断了,不过是玩腻了,分分钟可以换下一批。 和他们不一样,当然了,得宠的omega都有划不完的余额,拉风的跑车和自己名下的房子,只有他什么都没有,确实是很不一样的。 陆上锦昨晚和那个m2犀牛alpha打了一架,不知道那个alpha还有没有活路,陆上锦打架向来手黑,下手就是十足的狠劲儿,自己也耗尽了腺体的能量。 刚刚在那场床事里,陆上锦一直在释放安抚信息素缓解言逸的疼痛,也有点累,把柔软的小兔子搂在怀里,一会儿就睡着了。 言逸轻轻抚摸自己的小腹,宝宝没什么动静,不知道刚刚有没有被陆上锦戳疼。 宝宝的命好苦,摊上这么一个心大的爹。 言逸侧身望着陆上锦的脸,深邃的眼窝只有闭上才能显得温柔,挺拔的鼻梁在脸上落下一小片阴影,宽阔的胸膛把言逸整个人都搂抱在怀里,紧贴着沟壑清晰的八块腹肌。 这么一张诱人深陷的皮相,怎么就包着那么绝情冷漠的一颗心呢。 “锦哥。”言逸无声地张了张嘴,指尖轻轻描摹陆上锦的眉眼,陆上锦均匀的呼吸轻扫在言逸指尖。 这是他梦里的画面,陆上锦就躺在他身边,抱着他,把他保护在怀里,连睡梦里都释放着安抚信息素,让怀里的小兔子能睡得更安心。 “给我这一天的体贴就够了,我不贪心的。”言逸把手搭在陆上锦的手背上,指尖和他交叠在一起。 他怎么敢跟他回去。 陆上锦的温情阴晴不定,能留下个好回忆也好。 —— 陆上锦醒来时,怀里是空的。 他坐起来,隔着薄窗帘望见外边天色近傍晚,心里怅然若失。 转头却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碗还温热的鸡肉粥,于是又放松地端起粥碗,嗅到碗沿上还沾着细微的奶糖香,被小兔子细白秀气的手指触碰过。 不知为何,平时嗅起来普普通通的甜味,现在送入鼻腔时有种异样的留恋,让陆上锦不忍漏掉一粒米,把粥喝得一滴都没剩。 衬衫整整齐齐挂在衣柜里,一丝褶皱都没留。 陆上锦走下一楼,酒吧里十分热闹,旋转的舞台灯在地上投映下无数圆形光点,那只哈士奇alpha抱着吉他坐在高脚凳上,直播摄像头摆在角落,调出一个合适的角度,忘我地唱着粉丝点的歌。 吧台边围聚着形形色色的顾客,几个小omega满脸迷恋地看着吧台后娴熟倒酒的兔耳调酒师。 一个omega男孩有点害羞地问言逸:“你的耳朵好可爱,我能摸摸吗。” 言逸照例穿着调酒师的西装马甲,将一杯假日甜心推到omega面前,手指一捻,翻出一朵小雏菊点缀在酒杯上,单手托腮朝omega淡淡扬唇:“摸一下也有代价的。” 他打了个响指,指间翻出一张淡彩卡片推给小omega:“老板要做一棵许愿树,想当第一个挂上去的宝贝吗。” omega的脸像红透的小气球,鼓着腮帮认真写了一张卡片给言逸,言逸扬起一只小兔耳,给omega摸了摸。 “好软……”omega男孩摸完就红透了脸。 几个alpha搭伴过来搭讪言逸,吹了声口哨倚到吧台边故意挤眉弄眼:“小兔兔,我们也想摸摸耳朵好不好呀,尾巴也可以。” “耳朵只给可爱的omega摸。”言逸侧身坐在吧台后,轻笑说,“绅士不可以乱摸omega的耳朵的。” 频闪的圆点灯照在言逸侧脸,小兔子像在发着光。 陆上锦伫立在木梯边,原来不在家里围着围裙专注家务的小白兔,在外边可以这么好看。 言逸注意到站在木梯边的陆上锦,唇角的笑意略微收敛。 第27章 犹如古画小镇的街道在夜色里点了灯,酒吧里迷离灯焰摇曳,狂野空灵的歌声伴着吉他弦响蔓延到远方。 蚂蚁顺着青砖蜿蜒爬上花藤,在木茼蒿的花瓣上理着触须。 陆上锦穿过酒吧大堂里随着音乐晃动的人影,带着一身驱逐信息素走近吧台。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55 m2高阶信息素代表着强者对于领地的侵占,吧台边的人群感受到这股不善的气息逼近,纷纷退开,几个搭讪言逸的alpha立刻收敛脸上的轻佻笑容,匆匆撤到一边。 “这儿居然有m2的alpha。”旁人悄声低语,“小白兔被盯上了,都散了吧,别和大佬抢猎物……” 陆上锦坐上高脚凳,双手交叉抵着下巴,手肘支着吧台,认真打量言逸。 言逸站了起来,不大自在地轻轻蹭了蹭右手无名指的戒指,垂着眼睑看着自己白里透红的手指尖。 “你把我的客人都吓走了。”言逸垂眼埋怨。 灯光映在低垂的睫毛上,眼下遮出一片毛茸的阴影。 陆上锦怔怔看着他,下意识抬手想要触碰他的眼睫。 言逸微微向后避了避,淡声问:“喝点什么?” 陆上锦眸光一暗,忽然单手撑住吧台,扶着言逸的后脑把人按过来亲吻。 “这还有客人……!”言逸慌张地扶在陆上锦胸前,却被对方手臂的力道箍在怀里抓住了推拒的手,推又推不开,因躲避而小幅度扭动的身体被强势地按住了腰。 陆上锦终于肯把他放开,言逸的嘴唇被亲咬得软红湿润,小口喘着气。 陆上锦像把“领地归己所有”宣示完毕的傲慢猛兽,抿唇道:“你喜欢什么,给我调一杯。” 又从上衣里抽出一张卡推给言逸:“累的话可以请假不工作。” 言逸蹭了蹭嘴唇,看着那张余额不明的卡发了一下呆。 其实他不图陆上锦的钱,他只是不忿陆上锦随手就能给予别人的东西,自己却得不到。 但陆上锦真给了他,他又感到不快,仿佛自己连这点儿特别之处都失去了。 我真是只矛盾的兔子。 言逸没再理睬那张卡,从玻璃杯架上拿了一只形状优雅的酒杯。 陆上锦欣赏珍玩一般看着言逸娴熟地调和酒液,最终细长的手指推来一杯淡红鸡尾酒,散发着蔓越莓的酸甜清香。 “我没有花吗。”陆上锦仿佛看着幼儿园老师分发玩具却略过自己,眼神有些失望,“你给了他们每个人。” 谁能拒绝这样的质问。 言逸无奈翻开手腕,指尖夹着一朵蔷薇,插在酒杯里。 他明明每天都会为陆上锦把精心挑选的花插在餐厅的花瓶里,当他不再带花回来,陆上锦又伸手讨要。 就是个被宠坏的小孩吧。 陆上锦托起酒杯品了品味道,普通的鸡尾酒而已,也品出了名贵红酒的优雅滋味。 “有名字吗。”陆上锦摇了摇酒杯。 言逸弯了弯眼睛:“圣诞蔷薇。” 这样平等对话的机会很少,言逸从小在与世隔绝的训练营长大,唯一去过的地方只有分化基地和陆宅,确实很没见识,陆上锦极少过问言逸的意见,常常替他做安排。 言逸也一直都欣然接受,不论陆上锦问什么,他都会回答喜欢。 因为那时候他满心满眼都是陆上锦,他的世界尽是黑白马赛克,只有陆上锦色彩斑澜,还打着炫目的光。 陆上锦尝了尝,眼神带着夸赞笑意:“很好。甜味再淡些就更好了。” 言逸的小兔耳抖了抖竖起来,又乖巧地垂下去,搓了搓指尖,轻快道:“那我再试试。” 陆上锦喝完了一杯,把蔷薇插在上衣口袋里:‘不用,这样也很好。我还想尝尝别的。” 言逸盯着他的上衣口袋,惋惜那不是他每天都满怀柔情蜜意带回来的玫瑰。 “我还有其他客人呢。”言逸收了另外一个beta的钱,调一杯阿丽娅幻岛,散着白烟的粉蓝色鸡尾酒在言逸指间捻动了两圈,顺着光滑桌面旋转滑到beta面前。 “那好吧。”陆上锦侧身倚靠吧台,扶着空酒杯的杯沿问,“什么时候学会的调酒?” 言逸有些惊讶,陆上锦从前是不会关心这些细碎小事的,所以他们之间能聊的东西并不多。 因为言逸每天做的都是一些细碎的小事。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56 “在pbb训练的时候,基地里什么都有,训练之余也没什么事情做。”言逸边摇晃调酒壶,边轻松讲述,“其实还学了几国外语,可惜一直用不上,可能都忘得差不多了。” 身边乖巧听话的垂耳兔执事,除了在战场上身手令人赞叹,那么多优秀的地方陆上锦都不曾真心去了解过。 他被外边千姿百态的诱人omega吸引,却忽视了身边的言逸,莫名埋没了一个小宝藏。 陆上锦扶了扶心口。 不知缘由,只觉得面前穿着西服马甲的小兔子比先前更好看。 “还学过什么?”陆上锦颇有兴致,与言逸攀谈。 “学过些西洋乐器,可惜我没什么天分,后来就不再练习了。”言逸说着,其实在基地里训练残酷,痛苦多于怀念。 但有些可爱的人天生容易忘记残酷,习惯记着美好的东西不忘。 时钟指向凌晨三点,顾未早就关了直播,抱着吉他四仰八叉在软沙发里张着嘴打瞌睡,店里的客人也稀疏了些,三三两两恹恹地把着酒瓶打呵欠。 言逸趴在吧台,困倦袭来,小兔耳无聊地在吧台上弹起来,落下去,弹起来,又落下去。 陆上锦今天睡到傍晚才起,成了酒吧里唯一一个尚且精力旺盛的闲人。 他在酒吧里逛了一圈,在一面寄语墙上找到了眼熟的一张明信片。 他早就忘了自己和言逸一起写过这张明信片,所以看见熟悉的字迹时发了半天的愣。 “言言,爱你到生命尽头。” 陆上锦把指尖按在圆珠笔划过白卡纸留下的字迹沟壑,似乎还能感受到十年前遥远的温度。 陆上锦蹙起眉。 证明曾经青涩的痕迹居然留到了现在,现在看起来就像小时候做的难堪事,倒觉得有几分不自在。 但言逸一定记得。 那只小兔子就是喜欢记得这些琐碎的东西。 言逸趴在吧台,自己甩着耳朵快睡着了,忽然听见浅淡的钢琴声,声音不响,柔和地震动鼓膜。 陆上锦坐在角落的三角钢琴前,骨节分明的修长双手在琴键上和缓轻按。 这双手早已不属于十年前琴房里的小王子,指腹覆盖一层枪茧,手背布满陈旧的伤痕,但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动时仍和少年一般灵动单纯。 曲子是《luvletter(情书)》。 对音乐一向敏感的顾未忽然惊醒,起初看见是陆上锦坐在钢琴前,十分不屑,听了一会儿却抱着吉他沉迷地靠在墙边,指尖随旋律打着节拍。 言逸坐起来,微张着嘴望着钢琴前的陆上锦,怔怔走过去,站在他身边静静地听。 眼睛里润起一层水。 陆上锦转身朝他勾了勾手,牵起言逸的手,一把扯进怀里。 “会这个吗?”陆上锦侧着头吻他额角。 言逸点了点头,手颤抖地搭在琴键上,才按下一个音,就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陆上锦淡笑着给他抹眼泪:“好了。你坐过来,我弹给你听。” 直到言逸听着琴声睡在陆上锦怀里,陆上锦轻抱他站起来,肩窝垫在他头下,小兔耳被挤得皱皱的。 路过沙发上的顾未时,顾未压低声音问:“你是他的alpha?” 陆上锦挑眉:“不然呢。” 顾未俯身收拾地上的酒瓶,随口道:“他喜欢你喜欢到所有故事都和你有关,长不大似的,活在童话里,也不知道说他傻还是可爱。” 陆上锦低头看着小兔子毫无防备的睡脸,皱眉笑笑,抱着他上了二楼,剥了衣服轻着手脚放进被窝里。 这才发现手机上显示着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助理打来的。 他离开公司做甩手掌柜好几天了,不得不回去。 回头看了看蜷缩睡着的小兔子,坐在床边抚摸他的头发。 ABO垂耳执事 完结+番外_57 第28章 凌晨时分,空荡的别墅寂静无声,一盏灯都没开,昏暗的客厅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外边骤雨敲打玻璃,忽然一道闪电劈裂夜空,透过落地窗,把整个客厅照得恍如白昼。 言逸瑟缩在沙发角落里,抱着一条鸭绒被,小兔耳遮挡在头上,鼻尖瑟瑟抖动。 线路跳闸,但言逸不敢去修。 紧紧抱着鸭绒被盼望着黎明。天一亮就去修电闸。 忽然听见窸窣门响,陆上锦把伞随手一扔,不耐烦地把湿透的外套扯下来扔到桌上:“怎么不开灯?” 摸着黑看不见东西,只好打开手机的电筒照亮。 言逸抱着鸭绒被光脚跑过来,像见了救星似的睁大清浅的眼睛望着他。 小声回答:“雷雨太大,跳闸了。” “哦,明天找人修下,算了,明天不上班,我修吧。”陆上锦去洗手间换湿透的衬衫,言逸跟过去,抱着鸭绒被,光着脚站在门外等他。 他忍耐了很久,终于放下鸭绒被,走进洗手间里,从背后抱住了陆上锦,手臂轻轻环着他的腰,紧贴着他,身体微微发抖。 陆上锦手上动作停了一下,掸了手上的水转身回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脊背,摩挲了两下。 小兔子很喜欢,把自己整个都塞进陆上锦怀里。 “你是不是有皮肤饥渴症啊言言。”陆上锦轻轻拍着他,“十九岁了,不是兔宝宝了。” 言逸把头和毛茸茸的小兔耳都埋在陆上锦怀里,颤颤道:“我有皮肤饥渴症,有的。我是兔宝宝。” “好好,宝宝。”陆上锦在漆黑的洗手间里低头吻他的鼻尖,抱他进浴室,“洗澡睡觉。” 浴室有备用电源,开了一盏幽暗的小壁灯。 言逸戴着透明浴帽兜住兔耳朵免得进水,坐在方形浴池中背靠在陆上锦怀里,仰头埋怨:“雷雨天你要早点回来。” “好。”陆上锦泡了一块海盐浴芭,掌心抚过言逸浑身光滑的皮肤,偶尔路过几处枪伤疤痕。 陆上锦翻过身,把言逸按到浴池沿上,从背后扶着他的脖颈,侧着头亲吻言逸:“要在这里吗,你会不舒服。” “没关系,想你。”言逸朝陆上锦摇了摇小尾巴邀欢。 在浴房里磨蹭了两个多小时,陆上锦才抱着吹干身体的小兔子回了卧室。 在温热的怀里入眠是言逸从小到大最欣喜的事,而最初给了言逸前所未有的温暖的只有陆上锦,这种温暖占据了言逸的童年,在幼时生根发芽,并在他十七岁时开了花结了果。 —— 而今日午后,他在温热怀里醒来,窗外轻风拂着兔耳上的绒毛。 陆上锦手搭在床头看手机上的文件,单手把言逸揽在肩窝。 “醒了啊。”陆上锦放下手机,侧身扶着言逸的脸颊在他额头上亲了亲,“早安。” 言逸睁大眼睛望着他,默默推开他的臂弯坐起来。 他只穿着一件衬衫,尾巴球被压得扁扁的。 陆上锦也坐起来,伸长身子拿了床头柜上的水壶倒了杯水给言逸。 言逸心虚地接过水杯,小口喝水,润润嗓子。 昨晚是做梦吗。 他垂着眼睑回忆,昨晚抱他在怀里弹钢琴的,是面前的陆上锦,还是迷梦中的幻影,还是说,现在其实也在梦中,一直未曾醒来。 陆上锦把言逸抱到自己腿上,双手扶着他的小腹:“在想什么?” 言逸避开陆上锦亲昵的视线,把水杯放回床头柜:“想你……为什么忽然转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