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上位记》 有孕 嘉德叁年,新帝登基第叁年,后宫第一次有妃嫔有孕,皇帝大喜,进封宋常在为珍嫔,以视珍重。毕竟除了珍嫔肚子里这一胎,皇上膝下仅有一女弈慧公主,若是珍嫔能生下皇子,那必是荣宠无双。 延禧宫,宋绣漪本在榻上小眠,却隐约间听见宫人们似乎在给皇上请安,按规矩她应当被宫人唤醒起身请安,但是如今她怀了皇上登基后的第一子,皇上昨儿已经免了她的请安,于是她干脆闭上眼假寐。 察觉到有人走进殿内,身影遮住了一面烛光,她佯装浅眠被打搅,缓缓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明黄,她挣扎着起身衣衫凌乱,初秋的天气她穿的轻薄,衣裳勾出她玲珑的身线,皇帝按住她的肩,扶她坐好。 “不必多礼,朕只是来看看你身子是否爽利。”皇帝的视线停在她尚未显怀的肚子上,宋绣漪乖巧的笑笑:“臣妾身子并无大碍,只是有些贪睡,皇上用过晚膳了吗?臣妾早上嘴馋命怡荷做了她拿手的松鼠桂鱼。”怡荷是她的陪嫁丫头,还有一个葵桔。 “未曾,”皇帝很少在后宫用膳,他总是在御书房看折子,今日许是看她怀着身孕,怕她多想便允了她,“朕扶你起来用膳。”“谢皇上,,”宋绣漪有些受宠若惊,皇帝于女色这块素来冷淡,鲜少有如此柔情,连在房事上也是速战速决,草草了事,每每弄得她身上淤青成片,今日如此体贴可见他多看重这个孩子。 怡荷的手艺很好,皇帝吃了也多瞧了怡荷几眼,怡荷虽是婢女,但是从小作为宋绣漪的贴身婢女养在身边,与她长相也有了几分相似,虽不及她精致,但也有几分小家碧玉的娇俏,又是十七八岁最诱人的年纪,倒也有些勾人。 宋绣漪有些紧张的看了皇帝一眼,如今她有了身孕不能承宠,她本来也没什么恩宠,只是身子争气怀上这个孩子,娘家只是从五品苏州知州,帮不上她什么,现在有了身孕皇帝便很少去其他妃嫔的宫殿,多半来延禧宫看她,她不能浪费这个机会,这宫里多一个帮衬总是好的。 想到这她便主动给皇帝介绍:“皇上,这松鼠桂鱼是臣妾家乡苏州的名菜,这鱼上的酱汁是怡荷自己调的,臣妾吃着比那些名厨虽不及,倒也别有一番风味,这才在皇上面前献丑了。”怡荷懂事的行礼,低着头颅,脖颈光滑细腻,衣衫领子有些大,隐约可以看见细腻白皙的后背,着实有些勾人。 皇帝放下碗筷,又瞧了她一眼,蹙眉问道:“你多少年纪了?” 怡荷声音难掩娇羞:“回皇上,奴婢今年十九,比我家娘娘长两岁。” 倒是不忘本。 “还有六年便可以出宫了,届时让珍嫔给你找个好夫婿,你先退下吧。”皇帝表情平静,看不出喜怒,宋绣漪觉着他必然是有些不悦了,只得让怡荷退下,换了葵桔在眼前伺候。 过了一刻钟,宋绣漪也吃好了,皇帝起身作势要走,突然间又好像想起什么,叫宫女进来伺候洗漱安寝。 宋绣漪有些惊讶,她原以为惹恼了皇帝他便不愿留宿了,没想到皇帝今天心情极好,她磨蹭着洗漱换好寝衣,由葵桔扶着睡到床的内侧,外侧是早早洗漱好的皇帝。 皇帝在床第间话极少,一般都是公事公办,宋绣漪每每为了不冷场找话题都极痛苦,但是如今怀了身孕,倒是方便多了。 “臣妾这几日觉得龙胎好像大了些。”宋绣漪睡的比皇帝偏下一点,说话时仰着脸看他,眼里含着笑意,十七岁如花年纪,脸上不施粉黛也是好看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会说话。 皇帝伸出手揽住她的腰,轻轻的将手掌放在她肚子上,认真抚摸测量后得出结论:“是大了些,你近日有什么想吃的就命内务府去做,不要饿着。” “好,”她把头轻轻靠在他胸前,他身上龙涎香的味道很淡,细嗅才能闻到,这么近的距离让她很心安,要是平时她必然不敢,但是如今怀了身孕,她想要的也越来越多了。 “臣妾一定会平安生下龙胎,为皇上开枝散叶。” 请安 宋绣漪是被宫女伺候皇帝洗漱的声音吵醒的,她向来睡的浅,有孕之后便更加警觉,透过鹅黄的薄纱床帐隐约瞧见皇帝在向外走,见他走远,宋绣漪才唤了怡荷上前伺候洗漱。 “娘娘似乎丰腴了许多。”怡荷给她更衣时笑着打趣:“龙胎一定长的很好,奴婢昨儿听闻弈慧公主得了风寒,贵妃娘娘叫了好些太医去长春宫,今日不知好些没。” “昨儿白天的事还是晚间,没听李盛报给皇上。”李盛是皇帝身边的贴身大太监。 当初贵妃怀胎时就差点没保住,即使她拼了半条命生下来,也是个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及笄的药罐子,连带着贵妃自己的身子也垮了,再不能生育不说,听说一直见红不止,不能再侍寝,恩宠也就断了。 “昨儿白天的事,娘娘当时在歇息,奴婢就没有打搅。”怡荷给她戴了支赤金红宝石石榴步摇,倒是很衬她的气色。 “本宫记得在闺中便听过皇上独宠贵妃,贵妃的东西样样都是宫里的独一份,听闻贵妃的父亲于太傅和皇后的父亲王太师是皇上的恩师,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自幼与皇上相识,这种情分如今都淡了么。”宋绣漪有些说不清的落寞,帝王家向来就是无情的,倒是她时常生出妄想。 “许是没有皇子,情分便易消磨,娘娘不要多想,龙胎要紧。” 宋绣漪坐在步辇上时还是有些不能释怀,以至于有人叫了她几声都没有听见,直到怡荷提醒她:“娘娘,苏常在叫您呢。” 宋绣漪回过神,命抬辇的奴才停下,等着苏常在走上前。 她们未进宫前便是闺阁好友,虽然苏常在的父亲只是从七品的运盐司经历,而她的父亲是正四品的苏州知州,但是两人进宫时的位份却是一样的,论恩宠苏常在却比她多一些,刚进宫时皇上头半月都歇在苏常在的启祥宫,但是还是她的肚子争气些。 正想着,苏常在已经走到了她身边,一袭嫩粉色宫裙,头上简单插了两根钗子,典型的苏州女子,温婉贤淑。许是看出她有些出神,柔声笑道:“已经到坤宁宫了,妹妹莫不是还要坐步辇进去?” “苏姐姐怎么这样,我都是做额娘的人了,还像从前那般的取笑我。”宋绣漪由怡荷扶着下了步辇,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是有些怨气,于是便佯装无意的提起自己有孕。 苏常在上前挽她的手,倒是毫不在意她话里小小的怨气,只是柔和的笑着打趣:“你这糊里糊涂的,哪里像怀了孩子,分明自己还是一个毛孩子。” 说笑间便到了大殿门口,怡荷为她理了理衣裳,便扶着她先进去,她位份比苏常在高,理应走在她前头。 王皇后向来都十分勤勉贤淑,每每宋绣漪过来请安她必都妆容妥当坐在凤座上,这次也毫不例外。 王皇后虽生长在京城,但听闻她母亲姜夫人是江南富商的独女,教养出来的女儿也带有江南女子的柔和贤淑,更多的是大家闺秀的端庄大方。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珍嫔你有了身孕,过些日子便不用早早过来请安了,龙胎要紧。” “瞧着珍嫔这都还没有显怀,皇后娘娘倒真真是体贴,这么早便免了请安。”宁妃抿了口茶语气冷谈。 “妹妹到底没有生养过,女子怀胎最是辛苦,皇上子嗣单薄,本宫体谅珍嫔一些也是应当的。”皇后倒不在意宁妃的失礼,只是将话题带到了于贵妃身上“本宫听闻弈慧公主昨儿染了风寒,于贵妃怀胎时皇上还是让本宫关照的她,当初怀胎时就凶险万分,不曾想现在生下来了也如此体弱,说来也是本宫失职没有照顾好贵妃。” “臣妾体弱是臣妾没有福气。”于贵妃由宫人扶着进入内殿,“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好了,至此宫内所有的妃嫔都出场了,因为皇帝毕竟清心寡欲,所以后宫人比较少。。。后面会陆续进宫新人的! 暑假这段时间应该可以日更,但是我没有大致的框架,只是有几个特别想写的点,所以就开了这篇文,大家如果对剧情有什么想法可以评论哦,欢迎大家多多评论! 现阶段肉应该不多几乎为0,可能要宋绣漪生产完才会有哦,(而且我也不太会写 明珠 因着宋绣漪有孕,皇帝的赏赐流水似的往延禧宫送,李盛领着大批太监请安:“奴才给珍嫔娘娘、苏常在请安。” “李公公客气了,起来吧。”宋绣漪由葵桔扶着立在殿门前,腹部已经开始显怀,看着像是叁四个月的肚子。 自从她有孕,皇上的赏赐叁五天便来一次,连她的请安也早早免了,苏常在怕她孕中苦闷便常来与她作陪,皇上已经许久没有进过后宫了。 “娘娘真是好福气啊,皇上近来公务繁忙,不能常来看望,便让奴才送了这些花来让娘娘解解闷。” “有劳公公了。”怡荷懂事的往李盛手上塞了一袋银子。 “奴才告退。”李盛满意的走了,领着太监们浩浩荡荡的从延禧宫离开。 “满园花菊郁金黄,中有孤丛色似霜,姐姐瞧那几盆白菊,倒是格外的高雅。”院里摆满了李盛刚送来的菊花,以黄色居多,中间夹杂着些粉的、白的、蓝的、紫的、绿的让人看花了眼。 “你这有着身孕瞧那些白的作甚,我瞧着那盆粉的倒是很清新。”苏常在极喜欢粉色,今日连头上都带了一朵粉的木芙蓉。 “姐姐怎么这么喜欢粉色,今儿连头上也戴了粉花。葵桔,把那几盆粉的差人送到苏姐姐的启祥宫去。” 因着皇上对女色不太感兴趣,宫里的主子也少,所以她们是一个人住一个宫,只是苏常在位份低,不能住主殿,不过即使只能住偏殿,也和主殿没什么区别,偌大的一个宫里就她一个人,主殿偏殿倒也没这么重要。 “这花叫木芙蓉,是昨儿我从你宫里回去路过宁妃娘娘的永和宫时与她正巧遇上了,她看我一身粉,知晓我喜欢粉色便差青禾带人给我宫里送了几盆。”青禾是宁妃的贴身大宫女,苏常在的性子一向都是温和的,与谁都能相处的好。 “姐姐何时和宁妃这么熟络了,她看着很是清高,,,”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苏常在打断:“入了秋天有些寒了,我扶你进去坐着,小心冻着龙胎。”进了内殿,苏常在屏退宫人,怡荷领着众宫人下去,让她们两人密聊。 “我爹爹前几日给我传了信说前朝不安,好像是要打仗了,似乎是草原上不太平,皇上想派于贵妃的哥哥于将军领兵,王皇后王家向来和于家不对付,所以想让王皇后的弟弟王浩做副将。” 宋绣漪皱眉,有些不解:“于将军身经百战,他带军自然是好的,那王浩又无军职,他去做什么。” “谁知道呢,前朝的事不是我们这些嫔妃可以讨论的,只不过皇上好像更中意宁妃的弟弟宁小公爷做副将,但是宁国公只宁小公爷一个儿子,万一出什么意外,那宁国公府就垮了,昨日我看见宁国公夫人从宁妃的永和宫出来,估计在想办法让皇上放过宁小公爷。” “怕是宁国公夫人先去求了皇后吧,不然王家怎么会让王浩去做副将,听闻他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这种人怎么会带兵。” “为何这么说?”苏常在很是诧异,她从小便被父母娇养着长大,连名字都透着父母的喜爱,苏明珠,苏家的掌上明珠。虽然家中官职不高,但是对她的宠爱却比许多高门贵女更甚,总觉着这世间没什么龌龊。 “没什么,只是随口胡说的。” 群鸦 天才蒙蒙亮,各宫的太监宫女们便开始准备各宫主子的早膳和请安的事宜,得赶在主子起身前把所有东西备好,宫女太监们进进出出,有些便找了一活计开始摸鱼。 几个宫女太监扎堆一起洒扫,个个都有些懒散,有些就开始想找些乐子打发时间。人多的地方就少不了八卦,尤其是在规矩森严的皇宫,一点小事都能传成志怪故事,还是有鼻子有眼的那种。 “你们听说了吗?”一个太监神秘兮兮的开口,周围几个在洒扫的宫女太监被吸引了注意力,纷纷竖起耳朵。 “什么?近来只听闻公主的病越来越重了,皇上去长春宫看了好几回了。” “公主的病早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公主那是先天不足,宫外有道人算过了,公主怕是连及笄都有些。。。” “住嘴,切不可让旁人听了去,你有几个脑袋够贵妃娘娘砍。”太监连忙喝止,碎嘴多舌也是有度的,见众人一副听服的样子,他也不在拿乔,将自己偷听的八卦抛出:“贵妃娘娘的亲妹于太保家嫡次女好像要进宫了,贵妃娘娘生产后身子越发孱弱,所以于家还要送个新人进宫,不知皇上收不收。” 本朝历代家中多女同侍一夫的例子也不少,为了巩固母家的地位,一女失宠便只能继续送上新的女儿,毕竟这天下是皇帝一个人的天下,要是下一个皇帝流着自家的血,地位便稳固了,再不济有女儿吹着枕边风对巩固母家地位大有好处。 “这于太保可真舍得,于家听说只有两个嫡女,两个都送进宫里,还挑在这个时候,是不希望贵妃好转吗?” “入宫做娘娘不好吗?那些命妇入宫还不是得规规矩矩得给娘娘行礼,这宫里的滔天富贵宫外可享不到。” “我听闻皇上原本更中意贵妃做皇后,后来不知为何选了王太师的女儿,听说是因为贵妃体弱不宜生养。” “哪有,贵妃刚入潜邸时身子好的很,后来不知为何身子一日比一日差,我倒听人说是王太师夫人母家有名的江南富商姜家富可敌国,王太师又是两朝重臣,皇后的母家可比贵妃母家厉害。” “我看未必,贵妃的哥哥于将军很是神勇,最近好像边疆又要开战,要是于将军领军得胜归来,那谁身份尊贵可真不太好说。” “说到打仗,前些日子宁国公夫人好像进宫见了宁妃,皇上本来说是让于将军领军,宁小公爷做副将的,结果换成了皇后的弟弟王浩。” “那两位听说都是纨绔子弟,但是宁国公就那一根独苗,宝贝的跟什么似的,怎么可能舍得让小公爷去打仗,不知道说了什么,王家居然愿意帮忙。” “谁知道呢,我倒是隐约听说过宁妃好像有意中人,但是宁国公却拆散有情人,把她送进了宫,真是好狠的心。” “妇人之仁!”一个年长些的太监反驳说这话的宫女:“你懂什么,这普天之下,哪有比皇宫更好更富贵的地方,宁国公那也是为家族好,只有你这种没什么见识的妇人才会这般矫情,那高门贵女生下来就是为母家荣耀活着的,那是你这种卑贱的宫女能明白的。” 被呵斥的宫女心有不甘想驳回去,但是似乎自己也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天真的过头,只是心里有些说不清的酸涩,眼睛不受控的发红。 见气氛开始尴尬,刚好天也渐渐泛白,众人便纷纷散去,只留下小宫女一个人站在刚刚打扫完的道上。 空荡荡的红墙白瓦间,只有她孤身一人。 可能是第一次写文,有点适应不了长篇,基本上我的故事上下章不太连贯,更像一个一个独立的场景,我后面会尽量让它们更加连贯的,希望大家多多留言,我真的很想听听你们的意见。【比心】 写了这么几章发现我对人物的背景还没有怎么交代,所以用这章大致交代一下,因为我怕我走剧情让大家看不明白,所以先提前交代一下下。 初雪 今年皇宫的第一场雪来的极早,命妇们领着自家适婚年纪的闺阁小姐踏着薄薄的初雪来赴宴,皇后在坤宁宫设了元旦宴席,邀了许多重臣家眷进宫解闷。 宋绣漪坐的步辇远远的停在坤宁宫门口,她瞧着坤宁宫门口道上来来往往的高门小姐不由的蹙起了眉。 今年是皇帝登基的第叁年,依着规矩,叁年一大选,明年开春又有新人要进宫了,皇后倒是会做打算,现在便早早的开始挑选合适的女子。 这一想思绪便不由得飘远了,当初她进宫时也才及笄,是皇上登基那年,后宫只有皇后、贵妃、宁妃叁人,贵妃刚好有孕,选秀的事也是由皇后一手操办,只留五品以下官员的女儿,刚好她爹是从五品,苏常在的爹是从七品,两人顺利入选。 初入皇宫的明珠(苏常在闺名)当时还十分活泼,忍不住和她交头接耳,连带着她也有些兴奋,还差点冲撞了皇上的御辇,被嬷嬷狠狠的训了一通,可偏偏入选的也是她们,不知皇上是否当时就记住了她们,或者说,是记住了明珠。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宫人请安的声音将宋绣漪从回忆里拽出,她刚想下辇请安便被皇帝按住了:“爱妃不必多礼。” “谢皇上。”宋绣漪柔顺的低头浅笑,仔细算算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没有看见皇上了,虽然平日里赏赐不少,但是那也只因她怀有身孕,到底是没有恩宠。“臣妾听闻自边疆开战这一个月来,皇上便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皇上如此劳心爱民,上天一定会保佑边疆的战士们的。” “你怀着身孕便不必操心这些,安心养胎便是。方才传来了捷报,于成山(贵妃哥哥,于将军的名字)领兵袭了蒙古的粮草,得胜归来指日可待。”皇帝眉眼舒展,劳累多日,今日有了成果,心情大好“你身子弱,在外边吹冷风做什么,一起进去坤宁宫坐坐。”伸出手扶她下辇。 宋绣漪将手放在他手上,纵然她一直捂着汤婆子,手还是有些冰凉,弯腰下辇时,落在披风帽帷上的雪花化成了水,正好滑落在她脸上,就像她落泪了一般划出一道水渍。 她正将汤婆子递给了怡荷,想取手帕擦拭时,皇帝的手先她一步,替她擦了那道“泪痕”,另一只手稳稳的牵着她的手,男子似乎生来就比女子体热,皇帝手上炙热的温度让她的脸开始有些发烫,宫人们立在一旁噤声低头不敢多看。 “谢皇上。”她的脸像是烧起来了一般滚烫,被皇上握住的那只手也开始有些微微发汗。她总是不能抵抗皇上突如其来的柔情蜜意,无可救药的沦陷,再刺痛的清醒。 “无妨。”皇帝从李盛手上取来一个他用来暖手的汤婆子放进她怀里,将他牵着的那只手也放进去暖着:“你身子不好,这衣裳湿了当心寒气侵体,先让宫女扶你回延禧宫更衣,朕先去坤宁宫。” “起驾!”李盛尖细的嗓音响起,皇帝朝着坤宁宫走去,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很快走远。 宋绣漪站在原地瞧着,脸颊在初雪的吹拂下再次变得冰凉。 “雪好像下大了,白茫茫的一片” 苓倩 历代皇后宴请女眷时皇帝都很少到场,于是当众女眷听见李盛通报时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只本能的随着大众一齐跪下行礼,皇帝径直走向上座,等坐稳了才扫了一眼众人:“免礼。” 皇后端庄的坐在皇帝右侧,下方依次是贵妃,宁妃,空出的宋绣漪的位置和苏常在。 “珍嫔妹妹许是有孕身子不便,耽搁了时辰,现在还未过来,臣妾派人去延禧宫瞧瞧吧。”皇后注意到皇帝的目光。 “不必,朕方才在路上见她衣裳被雪打湿了,她回宫换衣裳去了。”正说着,忽然听见有婴孩奶声奶气的说话声,难得露出了笑容:“弈慧过来父皇这,让父皇瞧瞧。” 小公主许是从小体弱的原因,见人多有些怕生,迟迟不愿挪动脚步,只拽着贵妃的衣袖,怎么哄都不肯动,见皇帝的笑意渐渐没了,贵妃身边一闺阁小姐打扮的女子用糕点哄着竟将公主哄到了皇帝身边。 内殿烧着炭火很是暖和,那女子穿的也很轻薄,一袭水红色绣梅花的石榴裙勾出她曼妙的身姿,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像是会说话,时不时的偷看几眼皇帝,又娇羞的垂眸,像朵挂在枝头惹人怜爱的花苞,只需一阵春风便会傲然绽放。 “臣女于苓倩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揽过公主,仔细打量了两眼于苓倩:“你是于太保的二女儿?贵妃的妹妹?” “臣妾的妹妹年纪尚小,不懂礼数,冲撞了皇上,请皇上恕罪。”于贵妃身体十分孱弱,连行礼也感觉十分勉强,巴掌大的脸上毫无血色,眼下的乌青显得有些骇人。 “既然是贵妃的妹妹,那与朕就是一家人,谈不上冲撞。你起来吧。” 不知为何,贵妃的脸色似乎愈加惨白。 等到宋绣漪进殿时,舞姬们刚好表演完正撤下,她由怡荷扶着坐下,刚与苏常在闲聊了两句今日的初雪,便听闻舞姬出了一点纰漏,怕是得等两盏茶的工夫才能继续表演。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一个红衣女子便从贵妃身边走了出来,跪下说要为皇上舞一曲。 宋绣漪只瞧见她的背影,背脊挺的很直,衣裳很柔软贴身,她背脊上的骨头隐约可见,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 “准了。”公主已经被乳母抱了下去,皇帝一人坐在龙椅上,眼神有些迷离,许是喝了不少酒。 “那红衣裳的是贵妃的妹妹。”苏常在与她耳语。 情多舞态迟,意倾歌弄缓,举腕嫌裳重,回腰觉态妍,罗衣姿风引,轻带任情摇。管清罗荐合,弦惊雪袖迟。逐唱会纤手,听曲动蛾眉。凝情眄堕珥,微睇托含辞。 一舞罢,皇帝再灌下一杯酒,微醺着开口:“贵妃身子一直不见好,你便在宫中小住一阵,陪她解解闷吧。” “是。臣女定好好服侍贵妃娘娘 。”于苓倩嘴上说着贵妃,眼睛却止不住的往皇帝身上看,少女的春思明晃晃的写在脸上。 首-发:po18xsw.com (ωoо1⒏ υip) 苓岚 “娘娘,老夫人来了。”侍女的声音还未落下,太保夫人林氏便直接走进了内殿,见自家大女儿当朝贵妃抱着公主坐在罗汉椅上,扯出笑脸哄道:“公主先和乳娘去偏殿,我和贵妃有话要说。” “母亲有什么想说的便说罢,何必避开她。”贵妃话里含着怨气,话虽说的很硬,眼里却全是委屈。 林氏顺势坐下,忍不住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怨恨我送你妹妹进宫,要是有别的法子,我也不想这样在你心口撒盐。” 贵妃抱着公主撇过头不愿看她。 “苓岚。”林氏唤她闺名,眼眶已然湿润,声音微颤着开口:“若不是你爹无用,处处被那王太师压一头,连你的皇后之位都被夺了去,娘又怎么舍得委屈你。” 林氏哭的有些动情,声音越发哽咽:“自小娘便把你捧在手心里疼,你从小便是要什么有什么,娘自认对你没有亏欠,你那年和我说想进宫,娘原本是不肯的,你是我娇养出来的,进了这吃人的地方,如何应付的过来,但是只要是你想要的,娘都给了你,进宫也随了你。” 林氏正自顾自哭着,贵妃怀里的公主却突然也跟着嚎啕大哭,林氏抹了把泪走近一看,原是贵妃想的入神,没注意抱着公主的力度,越箍越紧,把公主勒哭了。 林氏忙掰开贵妃的手,唤了乳娘上前抱走了公主。 见公主被抱走,林氏挨着坐在贵妃身边,与她面对面坐着,继续开口:“自小你用的东西都是独一份最好的,后面即使有了苓倩,你的花销我也没减过,你自小便比她得宠,因着你是头生女,连她这个妹妹都得让你叁分,小时候你总是不喜欢她,你有的她都不许有一样的,更何况现在要共侍一夫,娘知道你如今不好受,但是岚儿,娘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贵妃撇过头还是不愿看她,身子的微微颤抖却暴露她的情绪,她没有表面上表现的那么强硬。 林氏从背后环上她的肩,轻抚她的背,像对婴孩一样安抚:“你爹爹本就一直被王太傅压一头,做什么都被他们牵制,连你哥哥领军去边疆,他们也不依不饶的派了个王浩去监视,若是只是监视倒也罢了,就怕他们背后动什么手脚,你爹年纪大了,快护不住我们于家了,皇帝也不信任我们。朝廷上那些墙头草,原本有些和我们还有来往,自从见你生下公主身子坏了以后,全部倒戈向了王家,你哥哥虽有些战功,但是朝堂上水那么深,他根基不稳,你爹爹这些年手上早就没什么实权了,如何护得住他,那可是你嫡亲的哥哥,他从小就那么疼你,你忍心他被王家折辱吗?” 贵妃终于被攻克,情绪开始失控,趴在一旁的小桌上痛声哭泣。 林氏也从背后抱着她哭的动情:“原本娘真的不舍得你进宫,只希望你嫁个权贵人家,做个普通命妇就好,可是你偏偏从小就属意皇上,我原本想着送你妹妹进太子府绝了你的心思,但是娘舍不得对你狠心啊,遂了你的意嫁进了太子府,这才几年光景,你看看你的身子被她们害成了什么样。自你生下公主,皇上一月来看你几回?你还是那个宠冠后宫的贵妃吗?” 贵妃趴在桌上没有出声,只是肩膀因为抽泣而颤动。 林氏怜爱的轻抚她的后背:“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你瞧瞧自从宫里纳了新人,这一个个的肚子也会慢慢大起来,你瞧瞧那个珍嫔不就是怀了五个多月了吗,我看见皇帝对她柔情蜜意的,听说她父亲因此还受了一笔封赏。现在已经是元旦了,过了年就是叁年一次的大选,又有更多的新人会进来,她们可不是什么善茬,一个个肚子大起来以后,皇帝怎么还会记得你和公主。” 贵妃依旧只是趴着,没有出声,啜泣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娘知道你不喜欢苓倩动你的东西,但是你的夫君是皇帝,他注定不会只是你一个人的,与其让其他女子与你共侍一夫,让她们的母家在我们于家头上作威作福,为何不让你的嫡亲妹妹来帮你,你放心,你永远是贵妃,苓倩她是不会爬到你头上的,你知道的,娘最疼的便是你。”林氏殷切的盯着她的背脊继续劝说。 见她呼吸逐渐平稳,心里也越发有了把握。 果然,贵妃沉默良久还是开口:“一切听母亲的安排。”声音颤的厉害。 林氏怜惜的将她从桌上扶起,轻柔的擦去她的泪痕:“那你过几天等你哥哥再传捷报时把皇上请来长春宫,你哥哥他的仕途等不起。” 姊妹 腊八节刚过,于将军打了胜仗的消息便传回了宫,各宫都盘算着自己的小心思。而皇帝只元旦宴席上在后宫露过一次面后,就一直在御书房看折子,除了偶尔赏赐有孕的珍嫔和召见弈慧公主以外,后宫于他而言就像一个摆设。 长春宫偏殿。于苓倩坐在梳妆台前,由贴身丫鬟拂青为她挽髻,镜子里的女子由于多年的刻意模仿,举手投足间都是当朝贵妃于苓岚未出阁前的影子,充满了名门贵女的骄矜。 “小姐,梳什么发髻?” 于苓倩瞥了她一眼,语气冷淡:“飞仙髻,衣裳就找一套水红的,和于苓岚从前爱穿的那套越像越好。” “倩儿。”林氏急急走进来,脸上带着掩不住的笑意:“快些准备,皇上已经在正殿陪你姐姐坐着了,今儿就是我们于家再上一层的大日子。” “知道了,女儿心里有数。”于苓倩表情没有什么起伏,全然不见她元旦宴席上怀春少女的娇羞模样。 “你心里有数就好,服侍好了皇上,你的位份必不会低。”林氏当作看不见她的冷脸,自顾自的说着:“苓岚怎么说也是你亲姐,虽说你们自小便不对付,但是你知道的她没什么坏心思,就是性子骄纵了些,你自小便懂事,莫要和她计较了。进了宫就只有你们两个可以相互依靠了。” “女儿知道的,长姐素来身子就弱,我做妹妹的迁就她些也是应该的。”于苓倩勾出一抹笑,穿着水红的石榴裙,衬得巴掌大的脸蛋更加俏丽 ,倒是真有几分从前苓岚的影子。 “好,好孩子,这样为娘就放心了。”林氏握住她的手,亲生的女儿到底还是有些不舍,继续叮嘱道:“你要是被人欺负了,切莫自己忍着,你姐姐好歹是个贵妃,还养了一个公主,在皇上那多少也能说上点话。。。” “娘就这么看不起女儿吗?姐姐可以宠冠六宫,为什么女儿就要寻求姐姐庇护。”苓倩打断她的话,将手从林氏手中抽出。 “娘不是那个意思,娘送你进宫自然就盼着你可以得皇上喜欢。” “女儿明白娘的意思,娘且好好看着,女儿自会护自己周全。”苓倩对着林氏行了一个大礼,算是拜别,便头也不回的走向正殿。 写到上一章的时候其实我就有感觉自己写的有些和原定大框架跑偏,但是我私心比较想这样写,可能并不会有什么非常非常甜的cp出现。 因为我并没有完整的框架,我也没有想过我居然真的会这样慢慢坚持写下来,接下来的走向连我自己也不是很确定了,如果大家有什么疑问或者建议,欢迎留言,请大家多多评论。 还有就是下一章可能会有一点肉,但是我不是很会写,所以提前预告一下。 鸠鹊 于苓倩到正殿的时候一眼便瞧见了皇帝背对着门口,于苓岚坐在他对面,脸色有些憔悴,本是眼神柔和地陪皇帝说话,一抬眼瞧见了于苓倩走过来,眼神冷了下来,原本的柔情似水冻成了冰渣。 “臣女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于苓倩行礼时脸上是一贯的少女娇羞。 皇帝略带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转头看向于苓岚。 于苓岚避开他的眼神,扯出一抹笑容:“臣妾的妹妹近日练了一支新舞,恰好今日边疆打了胜仗,臣妾想着不妨让她来助助兴。” 助兴。。。在她眼里,自己就是一个舞姬。。。于苓倩低着头,藏在宽大衣袖下的手攥成团,指甲掐进肉里想用痛感让自己记住这些羞辱。 “既然是爱妃安排的,朕便从了。”皇帝拿起手边的酒杯一饮而尽,他的酒量很浅,一杯下去脸便慢慢烧红。 于苓岚淡笑着又将酒杯斟满:“皇上尽打趣臣妾。” 皇帝不多言语,只是笑笑,再次将酒一饮而尽,半眯着眼睛努力想要看清正在舞动挥袖的红衣女子,巴掌大的脸,含情脉脉的凤眼,像极了刚及笄时的苓岚。 不过苓岚没这么爱笑,永远是高贵矜持的模样,像是天上的神女一样高不可攀,他虽然有些喜欢,但是又很想狠狠的摧毁她这副清高的样子,这世间怎么会真的有人像神女一样无暇呢? “皇上觉得臣妾妹妹跳的如何?”苓岚又一次斟满酒杯。 皇帝瞧着眼前为他斟酒的女子,明明还是桃李年华,脸却憔悴的很,没有一丝血色,好看的眉眼总是很冷,就算面对他这个皇帝也是傲气的,真真是名门贵女的做派。 “甚好。”皇帝一口饮尽她斟的酒,脑袋越来越浑沌。隐约看见一袭红衣的苓岚站在他面前,眉眼舒展,对着他笑,他猛地起身,抓住了她。 苓倩看了眼皇帝抓住自己的手,另一只手拽起坐在座椅上的苓岚,唇边勾出一抹笑,在她耳边低语:“姐姐不去看看公主吗?接下来的事,姐姐怕是不便围观了。” 苓岚怒极,急火攻心脸变得更加惨白:“这是本宫的正殿,你怎么敢在本宫的床上。。。” 苓倩快速打断她“皇上醉了,只能歇在这,姐姐莫不是忘记了还在边疆的哥哥。”苓倩说完便靠在皇帝怀中,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苓岚。 若是此时出声唤人扶皇帝下去,那苓倩的贞洁必然不保,而且她必会进宫,彼时对于家怕是也帮不了什么了,一个名声败坏的女子,皇帝又怎么会喜欢。那便是前功尽弃了,于家出一个不洁的女子只会更加困难,哥哥在朝廷也会被更多人弹劾。 苓岚不甘的瞪了她一眼,缓步走出正殿,关上了门。 “娘娘,皇上他。。”李盛见贵妃一人出来,没瞧见皇上便赶紧上前询问。 “皇上喝醉了,在本宫这歇下了,吩咐了不许人打扰。本宫去偏殿瞧瞧公主。” 看样子本章是没有肉了,本来想多写一点,但是今天有点事情,只能明天写啦,下章一定有肉,我保证。 红裙h 于苓倩瞧见于苓岚关上门走出去之后,脸上的笑容便渐渐的收了。 其实她也没有那么想进宫,只是不甘心罢了,人活着不就是争一口气么? 她冷着脸,还沉浸在自己不甘的心绪里,突然间感受到皇帝两只手箍住了自己,她条件反射地挣开,在身体扭动的一瞬间想起了于苓岚嫌恶的眼神,停下动作,柔顺的倚在皇帝怀中,任他将她带着往内走,那是于苓岚的床,她隐隐有些期待,心里涌起一阵快意。 于苓倩正在胡思乱想着,皇帝已经放开了她,突然推了一下她的肩,苓倩没有防备,腰直直的磕在床榻边缘,痛感让她回过神,求生的本能让她双手紧紧抓住床上的被褥,将自己的身子拽上床榻。 等她刚缓过一阵腰上的痛感,抬眼看时发现皇帝已经解开了腰带,眼神晦暗,面色沉沉盯着她。于苓倩歪头避开他的视线,她现在平躺在床上,像是躺在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只能侧头盯着被褥上的花纹,是于苓岚喜欢的梅花,她一贯喜欢这种装腔作势的假清高。 她正胡乱的想着,皇帝已经俯身下来,双手撑在她身侧,眼睛直直的看着她的脸。 苓倩的脸渐渐烧了起来,虽然她对皇帝没有感情,但是长这么大第一次有男子离她这么近,又是尊贵无比的帝王,而且还是年轻俊美的皇帝,难免有些少女的绮思,脸上的红晕让她看起来格外的妩媚,她微微的侧头则充满了少女的青涩,像是半熟的蜜桃,清脆多汁又微带涩味,让人欲罢不能。 皇帝低头更凑近她的脸,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她侧头而露出的脖颈上,苓倩侧着头,身体瞬间僵硬,心里隐隐有些期待却又有些胆怯,干脆装死不动。 皇帝也不动,就保持这个距离,定定的瞧着她,呼吸萦绕在她的脖颈,有些痒,脸颊烧的发烫。 不知过了多久,于苓倩觉得自己煎熬了一个世纪,脸上的温度像是快将自己蒸熟。 皇帝才幽幽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是饮酒后才有的声音:“你不太像她。” 于苓倩不知什么心情,心里一惊,脸上的温度瞬间消了,背后发凉。 皇帝说完以后便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直接单手撩起她的裙子,熟练地扯下她的亵裤,冬日的寒气让于苓倩忍不住蜷起脚趾,皇帝双手抓住她的脚踝,拎起她的身子往床内推了一部分,将她的双腿分别放在自己的腰侧。 苓倩意识到了皇帝将要做什么,和她预想的有点不一样,可是她也无力回天,侧头闻着床褥上全是于苓岚的味道,她不甘心! 皇帝看着身下的女子,很漂亮的腿,白嫩细滑,一路往上看,腿心被水红的裙子下摆遮着,看得他腹下有些燥热,许是饮了酒的缘故。 毫不怜惜地将她的裙子往上推,在她胸上推不上去了,皇帝微微皱眉,换了个角度,将她的衣裳从肩头扒开,露出苓倩的青色肚兜,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她生的很好,虽然才是及笄,但是仍有半边浑圆从侧边溢出。 皇帝在床榻上的耐心极少,一般是想要了便提枪上阵,但是今日看见于苓倩的胸脯,让他有些心猿意马,许是喝了酒,头有些昏晕,他解了几次也没有解开她的肚兜,略带不耐的的开口:“你的肚兜,自己解开。” 于苓倩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只能依言照做,利用自己的腰腹力量微微撑起自己的上半身,低垂着眉眼不敢看皇帝,双手绕到背后解开了自己的肚兜,胸前的浑圆失去了束缚,冷空气进入肚兜里,让她的乳尖瞬间硬起挺立。 腰间水红的裙子现下便显得更加色情,关键部位都没有遮住,偏偏又盖住了她最纤细的腰肢,红色更刺激身上男人的情欲,让他很想征服她。 皇帝一把扯开虚虚挂在她身上的肚兜,一手抓住她的浑圆,随意的揉捏出各种形状,于苓倩身体僵直,双手攥住床单,侧头不敢和他对视。 皇帝的手继续往下,拨开她稀疏的毛发,探了探她的穴口,指尖不经意的刮过,穴口猛地一缩,皇帝收回手,双手抓住她的脚踝往自己身边拖出来些,手顺势拍了拍她屁股,发出清脆的声音:“放松些。” 说罢便解开自己的亵裤,裤子滑露到脚踝,露出早已硬了的那物什,双手从下面抓住苓倩的膝盖,抬高折起推到她胸前,因为练舞的缘故,她的身子很柔,这个姿势毫无压力,露出她毛发稀疏的穴口,皇帝的那处直直的戳上了她穴口,没有戳准,位置偏前,是很敏感的地方,苓倩痛的微微皱眉。 皇帝将她再往外拖一点点,整个屁股露在床榻外面,将她推折到胸前,声音低沉:“自己抱住。” 苓倩双手各抱一只腿在身侧,胸脯被挤在一起,腰间水红的衣裳半遮着乳,双腿大开,下方的小穴直接露在皇帝面前,苓倩侧着头闭着眼,紧张的咬着自己的下唇。 皇帝瞥了眼身下紧咬自己嘴唇的苓倩,真的完全是两个人,这个的倔劲更加勾起他的兴趣。 皇帝单手抚着她的大腿往下,在她穴口拨弄了几下,还是很干涩,皇帝微皱下眉头,手往上扶着她的腹部,横在她双腿之间,另一只手扶着自己的那物瞄准她的穴口直直捅入。 “啊!” 苓倩痛的身子像烤熟的虾一样蜷起,双手抱住腿的力道更紧,胸脯被夹的变形,腰间水红的衣裳也染上了情欲的味道,更加刺激身上的男人。 实在太干涩了,堪堪进了半个头,里头紧的过分,挤的皇帝很难受,他不得不伸手抠弄着她花穴旁的软肉。 抬头看了女人一眼,被她胸前的光景吸引,腾出一只手去揉捏她的乳,拉扯挤捻她的乳尖,痛感让她的背脊使力的勾紧,胸前陌生的感觉让她双手越加使劲的抱紧自己的双腿,渐渐忘记男人还有一小半在自己体内,下身渐渐放松,上身紧绷。 皇帝见她花穴慢慢地开始放松,猛地一下刺进,穿透了她。 于苓倩下身突如其来撕裂般的痛,上身被刺激的猛地争起,头也不再往旁边侧着,被痛的直看向始作俑者,下身除了撕裂般的剧痛,还有非常不适的异物进入的饱胀感,她的眼泪一下被激出,从眼眶无声滑下。 皇帝也抬头看她,见她眼泪滑出,自然地伸手抚过她的脸颊,拭去她的泪痕:“放松些。” 苓倩垂眼不看他,慢慢调整呼吸,试图让自己放松,忘记他还在自己体内,带来明显的异物入侵感。 见她慢慢放松下来,皇帝开始慢慢的在她体内活动,有被撕裂的鲜血起到一点润滑,皇帝勉强可以活动,但是撕裂处的痛感让于苓倩不自主的想要绞紧不让他动,每次一动她便感觉自己撕裂的伤口再次受伤。 皇帝被绞的闷哼一声,太紧了,有些难受。抬眼和身下女子的眼神撞上,她迅速避开眼神,但是他还是看见了她眼里的盈盈泪光,像一只倔强的猫,让他更想驯服。 苓倩还未从皇帝第一次的撞击回过神,眼睛里还噙着被皇帝刚撞出的泪花,大口的喘着气,胸脯随着呼吸慢慢起伏,突然皇帝又开始猛烈的抽插,难受的呻吟从嘴里被撞出,声音支离破碎,胸脯随着皇帝的动作猛烈的波动,腰间缠绕的红裙衬得她汹涌的胸脯更加色情。 皇帝随着自己的心情肆意冲撞,速度越来越快,苓倩随着他的动作起起伏伏,下身的痛感渐渐减弱,情欲慢慢溢出,嘴边的声音渐渐娇媚,脑袋一片空白,随着他在情欲里沉沦—— 分界线 首-发:po18me.com (po1⒏ υip) 捕风 年关将近,后宫的各宫纷纷开始忙碌起来,装点宫室、打点宫人、疏通关系,往往到了这种时候便会有些腌臜事出现,想趁乱贪赃钱财的、趁着年关人流动频繁和侍卫偷偷行苟且之事的,在那么一个躁动的气氛里,似乎特别容易出事。 不过没想到年关的第一件腌臜事居然牵扯了皇帝,那便不算腌臜事了,只是一笔风流债,是宫女太监们捕风捉影。 宋绣漪躺在贵妃椅上,手轻抚着自己隆起的腹部,饶有兴致地听苏明珠(苏常在)给她讲宫里的传闻。 “绣漪你这日日在宫里养胎可不知道外边那些人是怎么兴风作浪,我听着都觉得脸臊。”苏明珠讲的绘声绘色,很是生动:“初九那日于将军不是传了捷报回来吗?那日贵妃便趁着皇上高兴,邀皇上去了长春宫小坐。” 宋绣漪抬眼看她:“我隐约记得贵妃的妹妹,于家二小姐似乎还在宫里。” 苏明珠瞪大眼,显得很激动:“对,绣漪你怎么一听便知道结果?” “随口猜的,那日看她献舞,那样子一看便像是怀春少女。”宋绣漪配合着浅笑。 苏明珠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继续开口爆料:“听长春宫的宫女说,那日贵妃在皇上喝醉后便去了偏殿,独留了于小姐和皇上在正殿。” 宋绣漪不屑地低嗤一声:“叁月就春选了,叁个月都等不及么。” “谁知道呢,许是于小姐爱慕皇上,一时糊涂了。”苏明珠永远是一副天真纯良的样子:“我听说皇上完事之后没有留宿,还命李盛留了避子汤,今儿皇上也没有赐封号,不知道收不收她,若是不收那于家小姐不就毁了。” “于将军快回来了,听说皇后弟弟王浩在边疆此战也立了不小的功劳,想必是宫里又会迎来一个于家的娘娘。就不知道皇上会封什么位份。” “要是进宫的话,想必肯定是嫔位起的,那可是正一品大员的嫡女,哥哥又刚打了胜仗,宫里的娘娘越来越多了。”苏明珠进宫也有两年多了,还只是是一个常在,不能住在主殿。若是春选皇上封了几位娘娘,那她还得在后进宫的女子手下讨生活。 宋绣漪轻抚自己的孕肚,没有说话。 苏明珠看着她的孕肚,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你这也快六七个月了,按规矩到了八月便该安排伯母她们进宫陪你待产了吧?” “她们不进宫我可能更会平安生产。” 探病 长春宫·正殿 昏暗的寝殿里没有一根蜡烛,于苓岚躺在床榻上盯着床幔上的梅花纹发呆,昏暗的光线下,她眼底的乌青依旧深的骇人。 门口突然泄进光亮,有人开门进。 “谁?不是说了不要进来伺候吗?”于苓岚声音沙哑,说话有气无力,似乎是被气到了,喘气的声音很大。 “姐姐觉得还能有谁,过几天便是小年了,大家伙都忙着准备,也就只有妹妹我还记得你。”于苓倩依旧是一袭水红色的长裙,袅袅走进寝殿。 透过厚厚的床帷,于苓岚也能瞧见她脸上的笑,冷哼一声转过头:“怎么,还在本宫宫里赖着不走呢,皇上还没有封你为妃么?” 于苓倩不接话,自顾自地点燃烛台,于苓岚瞧着她熟练的动作继续开口:“怎么,在本宫寝殿躺过一回,便认为自己是主子了?” “妹妹我怎么敢呢?从小母亲便独独疼爱姐姐,姐姐有的妹妹我都不能有。”于苓倩猛地拉开床帷,于苓岚被烛光刺的闭上眼,于苓倩嗤笑一声,继续开口道:“姐姐从小便是金枝玉叶,吃的用的不仅可以比拟宫里的公主,连我这个嫡亲的妹妹都比不上,年纪轻轻生下长公主,成了贵妃,何等的尊贵啊。” “怎么,就你也配进宫为妃服侍皇上?”于苓岚抬眼瞧她:“不要以为本宫应了母亲帮你做那龌龊事,你便可以看本宫笑话!明儿你便回府去,等着叁月的春选再进宫做秀女吧。” 于苓倩也不恼,只看着她嘴角勾出一抹笑:“姐姐莫不是忘了,初九那天,我才和皇上在这塌上欢好过,皇上多久没上过这塌了,那天也是有些生疏了,,,” 于苓岚打断她:“果然是低贱坯子,这种话也张的开口,不要脸!” 于苓倩还是浅浅地笑着:“姐姐这辈子都端着贵女的架子,可偏偏皇上就喜欢小门小户的女子,就喜欢上不了台面的。那珍嫔肚子都六七个月了,皇上的赏赐流水似的送着去,连那宁妃皇上也每个月抽空翻个牌子,可是皇上每每来长春宫不是看了公主吃完饭就走了吗?” “那些小门小户能掀起什么风浪,本宫有弈慧便知足了。”于苓岚始终是端着尊贵的贵女架子。 “也是,姐姐有弈慧公主。”于苓倩略做停顿,在塌边坐下,话锋一转:“我听说弈慧身子老是不爽利,怕是熬不到及笄。” 于苓岚猛地坐起,拎起枕头掷向她,眼睛瞪大,怒道:“于苓倩,不要得寸进尺,不要以为母亲现在护着你,本宫便不敢动你!” 于苓倩偏头躲过枕头,脸上总是挂着笑:“姐姐素来不是想怎么磋磨我们这些姊妹,便怎么揉捏吗?” “本宫是最尊贵的嫡长女,母亲从小便是这么教我的。” “那姐姐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从小看不起的妹妹算计吧?” 囚鸟 “你什么意思?”苓岚身子猛地绷直一把抓住苓倩的领子,眼睛狠狠地瞪着她。 苓倩轻笑出声,微微使劲便把苓岚的手掰开,苓岚长期卧病在床身子早早的垮了,气势再狠力度也是虚的,苓岚不甘的瞪着她,恨不得用眼神把她戳两个洞。 “娘娘这么瞪着我做什么?”苓倩扶了扶头上的簪子,笑得越发妩媚:“妹妹能做什么呢,如果没有母亲和哥哥支持,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啊,娘娘真是高看我了。” “你少在这挑拨离间!”苓岚嗓子越发沙哑,眼里的血丝看着很是吓人。 “娘娘不愿意信便罢了。”苓倩直直地盯着她,嘴角永远是微微上扬的弧度:“初九那天,可不是单凭我一个人就可以做到的。” 苓倩不等苓岚接话,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娘娘还是那么喜欢梅花,我那日躺在床上脑子里便闪过娘娘怀公主的时候,我随母亲进宫伺候娘娘待产,我那时便瞧见娘娘大着肚子躺在床上,也是绣着梅花纹,真是没想到我也会躺上这张床。” “就你这种使低贱手段爬上皇上床的,本宫见的多了,你觉得皇上多久会迎你进宫?”苓岚眼神充满厌恶,说的话一句句恨不得化成刀子往于苓倩身上扎。 “姐姐还不知道吧?哥哥明儿就回京了。”苓倩起身,走到烛台边上拨弄着烛芯,火光闪烁着折在她脸上,衬得她的笑容略有些瘆人。 苓岚闭上眼睛养神,不愿搭理她。“上次我来这长春宫还是娘娘怀着公主的时候,八个月了,肚子却不怎么显怀,娘娘那时候虽然胃口不佳有些消瘦,但是身子也不至于现在这样说话都得大喘气吧?” 苓倩说着已经走到窗户旁,推开窗,冬天的风冻的她直接打了个喷嚏。 冷气直直灌入室内,她却像是很享受,轻嗅着外面的清新空气。 “娘娘的身子好像是早产生产时大出血,公主又体弱,娘娘的身子才慢慢拖垮了吧?”苓倩转身看向苓岚,窗口的风吹起她水红色的裙摆,看上去美艳又易碎。 “你什么意思!你陷害本宫?”苓岚气的眼睛瞪圆,呼吸急促,喘气声只有进气儿没有出气,许是喘气呛着了,开始剧烈咳嗽,竟生生咳出一口血,喷在青色的被单上,很快洇成暗红色,与梅花纹融为一体。 “姐姐怎么听不懂我的话呢?我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苓倩倚在窗边朝她笑着“姐姐素来是自己想要什么便随着自己心意去,全然不顾于家的前程,可是有母亲的偏爱,我又能做什么呢。” 苓倩略做停顿,看向她,苓岚嘴角还沾着血迹,苓倩笑得越发开心:“姐姐不知道吧,入宫陪产前,父亲找我说了些事儿。本来我对姐姐从来都是敢怒不敢言的,但是有了父亲的表态和支持,那可就不一样了。” 苓岚眼里全是怒气,冷笑开口:“怎么,你也配打本宫的主意?你且看着你会不会如愿!本宫就算死也会拉你一起!” “姐姐何必呢?您看您身子现在都成什么样了,您一直用的是章太医吧?父亲安排的人,用着还喜欢吗?身子是不是越来越差了?”苓倩歪头看着她,像是在观赏一只被囚禁的动物在垂死挣扎。 苓岚想要开口说话,但是情绪大起大落让她体力不支,竟再喷出一口血,眼前一黑便要栽倒在床上,失去意识前她听见苓倩慢慢向她走过来。 “姐姐放心的走吧,我会照顾好弈慧的。” 娴妃 “娘娘,快些起吧,今儿是您第一次去给皇后请安的日子,可不能迟了。”拂青轻轻地推着苓倩。 苓倩睡得不是很安稳,猛地惊醒,瞪大眼睛弹坐起身,看见是拂青才轻舒了口气:“这是哪啊?我这几日总睡不安稳。” 拂青体贴地替她轻糅太阳穴,语气里掩不住的欢喜:“娘娘睡糊涂了?这是钟粹宫啊,昨儿大少爷打了胜仗回朝,皇上大喜封您为娴妃呢,过几日便是您的册封礼了。” 苓倩闭着眼,神情憔悴,冬天的京城又冷又干,她的嘴唇也有些龟裂,她舔了舔唇,有些刺痛她却很享受,睁开眼,眼神恢复清明:“伺候本宫洗漱吧,今儿去会会皇后。” “是。娘娘今儿还穿红衣吗?今儿可是个喜庆日子。” “于苓岚身子怎么样了?能救回来吗?”苓倩直接没有回答。 “奴婢今儿早上打听了,不知道能不能熬过今年,那日娘娘从长春宫出来时,奴婢按您的吩咐,特意等了一个时辰才去叫了贵妃的贴身宫女翠簪,等翠簪请来太医的时候,贵妃基本上都没什么气儿了。” 苓倩冷哼一声,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她素来假清高,喜好附庸风雅,若不是她学人家闭关养病,不让宫人在跟前伺候,本宫倒也不好算计她。” “娘娘英明,这么多年,总算是出了口恶气。要不今儿穿那件鹅黄色宫裙?那领子是白狐毛,看着都暖和。”拂青是她的陪嫁丫鬟,是于家的家生子,从小陪着苓倩一起长大。苓倩心里的怨气她最明白。 “就这件吧,叫乳娘把弈慧抱上来,本宫今儿带她去给皇后请个安。” 坤宁宫。 苓倩牵着弈慧走进正殿,脸上是一贯的温婉笑意,放开牵着弈慧的手,给皇后行了一个周全的大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都是自家姊妹,以后不必这么多礼。”皇后一贯的说着场面话,眼神定在弈慧身上:“公主前几日不是染了风寒吗?娴妃怎么把公主带了出来?” “本宫想着弈慧从前由我姐姐养着的时候老在长春宫里不出来,闷得慌,身子也容易憋出病,性子也养的文静。如今姐姐病倒了,皇上信任本宫,让本宫来养弈慧,本宫自不能辜负皇上的信任,换个法子养着公主,也能祛祛病气儿不是?”苓倩将弈慧抱在膝上坐在皇后右下方第一位,皇帝赐了她封号,比宁妃还尊贵些。现下贵妃病倒了,她在后宫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新官上任叁把火,娴妃娘娘这是已经烧起来了,要公主忘了自己贵妃亲娘啊。”宁妃坐在皇后左下方第一位,也就是苓倩对面,抬眼冷冷的开口,嘴角似笑非笑的微微勾起。 “宁妃娘娘真会说笑。俗话说得好,血浓于水,本宫是贵妃的嫡亲妹妹,是弈慧的姨母。就算公主年纪小忘记了自己的母妃,本宫也不可能忘记自己的嫡亲姐姐。就念着和姐姐的姊妹情谊,我也会好好把弈慧抚养成人。”苓倩抬眼与宁妃对视,眼神毫不避讳,充满野心。 皇后含着笑看着她们来回拉扯,见气氛有些尴尬,才笑着出来打圆场:“珍嫔今儿怎么也来了,你肚子这么大了,就不必过来请安了。你母亲和妹妹,本宫已经安排人去请了,算算日子过完年就可以到京城了。” 舌箭 “臣妾这几日感觉好多了,想着出来走走。正好听说昨日皇上新封了娴妃娘娘,便过来给娘娘请安。”宋绣漪笑得有些勉强,自打听见自己母亲和妹妹快进宫时,她眼里的笑也冷了下来。 “珍嫔真是有心了,论资历本宫还得叫你一声姐姐呢。”苓倩抱着弈慧笑得灿烂,宋绣漪的表情她尽收眼底,故意开口道:“当初本宫姐姐有孕时,就盼着本宫母亲进宫陪产,毕竟生孩子是在鬼门关走一遭,谁不想有家人陪着呢?珍嫔看上去有些憔悴,要是实在心里不安稳,便请皇上派个快马,在小年之前接进宫里,也好让你们早早团圆。” “娴妃考虑的很是周到,是本宫疏忽了珍嫔的思亲之情,本宫等下便吩咐下去,让珍嫔母亲快些赶进宫和珍嫔过个团圆年,也好让你安心生产。”皇后看着宋绣漪,顺着苓倩的话往下说,宫里的都是人精,看着宋绣漪脸色不对,便个个都想踩一脚让她不痛快。 “年关在即,娘娘统管后宫诸事繁杂,不必为臣妾的这些小事费神。臣妾近来胎像很稳,母亲晚些进宫也不碍事儿。”宋绣漪只是打太极,不拒绝也不接受。 “珍嫔不必这么客气,如今你怀着龙胎,在皇上心尖尖上,你的事啊,就是顶顶重要的事儿。”宁妃也跟着进来掺和。 宋绣漪闭上了嘴,只柔柔的笑笑,心里想了想又还是想张口,正巧殿外传来了李盛的声音: “皇上驾到——” 殿内乌泱泱跪倒一片,宋绣漪由怡荷搀着,小心扶着肚子,勉强半蹲着行礼。 皇帝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一眼便瞧见了大着肚子勉力行礼的宋绣漪,大步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朕说过你身子不方便便不用行礼了。” 宋绣漪将手放在皇帝手上,由怡荷扶着费力起身,低垂着眉眼柔顺的站在他身旁,缓了缓气才开口:“是臣妾思虑不周,臣妾听闻皇上昨日新封了娴妃娘娘,正好臣妾近日胎气安稳,在延禧宫待的也有些乏味,便想着过来给皇后娘娘和娴妃娘娘请个安,顺便透透气。只是没想到臣妾的身子如此不争气。。。” “罢了,让你身边的宫女记着仔细着些你身子就行,以后不必再行礼了,你先坐着吧,朕今儿晚上去延禧宫看看你。”皇帝打断她的道歉,看着她安稳坐下才看了眼跪了满地的妃嫔宫女,朝着上位走去:“你们也都起来吧。” “皇上今儿怎么来了臣妾这里?这个时辰不是 该早朝吗?”皇后满怀柔情的看着身边的皇帝。 “今日是娴妃第一次来给你请安,朕过来看看。” 苓倩有些不可置信自己听到的,迎着皇后宁妃探究的目光,只一贯柔柔的笑着。 “娴妃妹妹堪堪及笄,这花骨朵一样的年纪,让臣妾也不由得想起自己刚入潜邸的时候,那时和贵妃、宁妃大家都是花一般的年纪,可惜如今贵妃缠绵病榻,身子每况愈下,臣妾都月余没有见过贵妃了。”皇后将话题带向贵妃,宫里谁不知道娴妃是踩着贵妃上位的,谁也别想痛快。 病危 “姐姐近来身子越发虚弱,不能来给皇后娘娘请安。臣妾领弈慧在这代姐姐给娘娘赔不是了。”苓倩说着便要起身行礼,好像是皇后多咄咄逼人似的。 “娴妃妹妹真是客气,本宫和贵妃有一同从潜邸从来的情分在,自不可能如此小气。”皇后笑的贤淑,转言间便给娴妃挖坑:“本宫只是看见弈慧就想起苓岚,想着苓岚孤零零的在长春宫便有些感伤。” 这话一出,殿内的气氛便逐渐凝固了。 娴妃抱着弈慧坐在膝上只垂眼看着自己脚尖。宁妃自顾自的吃着宫女剥好的柑橘,一副懒散看戏的做派。宋绣漪则盯着自己隆起的小腹不知道在想什么。位份最低一直没有开口的苏常在规规矩矩的坐在自己位置上尽可能的降低存在感。 一时间殿内竟静的连宫女在殿外洒扫的声音也听得清清楚楚。 “瞧臣妾的笨嘴,尽说些不合时宜的话,扰了皇上和众姊妹的兴致。”皇后一脸愧疚的对皇帝说,微蹙的眉显得有些委屈。 皇帝脸上毫无波澜,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开口道:“无妨,既然如此,今日便都先回宫吧。朕留在坤宁宫陪皇后用午膳。” 钟粹宫 “拂青,本宫有些累,你过来给本宫揉揉头。”苓倩躺在贵妃椅上神情疲倦,自从那日她从长春宫出来以后,精气神便垮了,总是觉着累。 拂青体贴的替她轻揉太阳穴:“娘娘近来怎么一直打不起精气神,是不是那日受了寒?要不奴婢让人给您去请太医过来请脉?” 苓倩轻叹一口气,闭上眼缓缓开口:“这多事之秋,本宫万不可倒下。于苓岚那边怎么样了?” “奴婢去打听了,长春宫那位恐怕就在这几日了。”话音刚落,拂青明显感觉苓倩的身躯变得有些僵硬,手下的力道改的越发轻柔。 “是么,那这几日就让乳母好好在本宫的钟粹宫待着伺候好公主,别让公主乱跑。于苓岚身子不好,得需静养,切不可让公主去冲撞她,省的到时候说本宫看顾不好她女儿。” “是。” 苓倩话虽说的很无情,但是心里的波澜感慨怕只有自己可以体会,一直以来她的目标就是扳倒于苓岚,拿走她的一切,让她跌下神坛,她最厌恶于苓岚那高高在上的嫡长女做派。 如今她亲手毁了于苓岚的一切,看她卧病在床时日无多,心里却没多少大仇得报的喜悦,更多的是不知如何自处的茫然。 于苓岚快死了,可她也把自己困在了这吃人的宫墙内,不得解脱,于苓岚死了她也不能松,还是得斗,不然自己就活不下去,可是斗什么呢?为什么要活下去呢?自己的愿望不是已经实现了吗?这宫里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吗? 皇帝吗?她不爱他啊,她只是想要拿走于苓岚的一切罢了。 于苓岚应该很爱皇帝吧?当初苦苦求了这桩姻缘。 但是皇帝应该不是真的中意于苓岚吧?不然怎么会接受自己。 连于苓岚都没有得到过皇帝的喜欢,如果她能做皇后,坐上于苓岚到死都没有到过的凤座,那她在黄泉都会被气的吐血吧? 想到这苓倩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她要得到皇上更多的喜欢,要登上那个于苓岚梦寐以求的凤座,要让于苓岚的女儿瞧着她是如何一步步走上巅峰的! 落雪 傍晚时分,宫里下起了今年的第二场雪,和第一场的柳絮飞雪比,第二场雪大了许多,像鹅毛似的四处飘扬,天地间很快便镀上了一层白色,放眼望去,皆是白茫茫一片。 原本在外洒、修理残花枝桠的宫女太监都纷纷回了宫,外面渐渐没了人影,只偶尔有行色匆匆被主子打发出来办事的几个宫女太监,地上的雪不一会便积了几分厚度,踩上去还有沙沙的声响,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葵桔从小厨房出来,本迈向殿内的方向,忽地好像想起什么,走到宫门外往远处望了望,是皇帝御书房的方向,这一路的积雪都很干净,少有人走动。她在门口观望了一阵后见实在没什么动静便转身进了正殿。 殿内正烧着暖炉,纵是烧着最好的炭也隐有几缕青烟飘过,一直荡到宋绣漪最喜欢的鹅黄色轻纱上,这是她特意吩咐怡荷挂上的,薄纱随着人的走动也轻轻飘动,殿内另一侧的光透着薄纱折出各种颜色和形状,别有一番情趣。 宋绣漪就在光影模糊的另一端侧躺,贵妃椅上铺了纯白的狐狸皮,光折在她脸上,影影绰绰的让人看不真切,但从她光滑白皙的皮肤和高挺小巧的鼻子,依旧可以推断是一个美人,只是美人的腹部已经高高隆起。 葵桔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叫醒她,宋绣漪便察觉到有人注视着自己,睁开了眼睛。 葵桔忙上前扶着她坐起身:“该用晚膳了,娘娘可是饿了?” 宋绣漪闭着眼睛,坐倚在贵妃椅上,葵桔体贴的替她按摩头部,等她缓了口气才慢慢开口:“早上在皇后那,皇上不是说今日要过来吗?” “奴婢吩咐了小厨房炖了皇上喜欢的鸡汤。可是方才娘娘歇息的时候下了大雪,地上也积了一层,怕是不太好走动,这会还在飘雪,不知皇上还来不来。” 宋绣漪仍旧闭着眼睛没有开口,葵桔明白了她的意思,怕是还等再等皇帝一会,手上越发轻柔的给她按摩脑袋,眼睛却不时的往窗外望。 “于贵妃的身子,是真的不行了吗?”宋绣漪忽地开口。 “奴婢昨日听那些多嘴的说,好像是快不行了。贵妃娘娘的身子自生产完便是亏损了大半,这些年虽日日进补,但奴婢听说贵妃娘娘还是落红不断,不仅不能侍寝,和皇上疏远了,连身子也慢慢被拖垮了。” 宋绣漪冷哼一声开口道:“娴妃未进宫之前,本宫还常瞧见贵妃在御花园散心,看着也慢慢有些好转。” “宫里都在传,娴妃娘娘初九那日爬上龙床以后,贵妃娘娘的身子便被气垮了,一直在卧病不起,结果娴妃娘娘还去刺激她,直接把贵妃娘娘气吐血了,身子便彻底垮了。” “于苓岚虽然是个不好相处的,但是倒也可怜。” “那也是贵妃娘娘没有福气,娘娘怀着龙胎切莫劳心伤神。仔细别伤了龙胎。” “过几日母亲和宋绣涟就要进宫了,葵桔,你说本宫会不会也和于苓岚一样,成了宋绣涟往上爬的垫脚石?本宫的孩子会不会也像弈慧一样从小便没了母妃?” 仇怨 葵桔沉默片刻,从她刚记事起便和怡荷一起被老太太安排伺候陪伴宋绣漪,宋绣漪的怨她也是一路看着的,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只是想到偏心的夫人和跋扈的二小姐,她作为一个下人,又怎么好揣测主子的心思说些大逆不道的话。 想了想又还是开口道:“娘娘和贵妃不一样。” 宋绣漪自嘲的笑笑:“怎么不一样,不过都是家族的弃子罢了。葵桔,你说,母亲为何不喜本宫呢?” 葵桔不知如何开口,只默默替她捶肩。 “都说天底下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可本宫怎么觉得他们只爱自己?本宫幼时养在祖母膝下,那时总听见府里有婆子嚼舌根,说母亲不要本宫了,本宫那时候年幼什么都不懂,跑去问祖母,为何本宫的父母不要本宫了,一年也见不着几回。”宋绣漪说着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今日不知为何,她的泪不受控制的想要落下。 “祖母总说父亲公务繁忙,心里必是念着我的,只是不愿我跟着受苦,等他有了基业,定会把我接到身边。可宋绣涟却一直养在他们身边,都是一母同胞,本宫不过大她叁岁,她却从小养在父母身边,万事有母亲为她谋划。可本宫呢?直到祖母吵了多次,该让本宫去城里养着好找夫家,他们才把本宫接到苏州,本宫原以为他们会好好疼我、补偿我,结果在他们眼里,本宫身为嫡长女,却处处不如宋绣涟,就活该被宋绣涟压一头。” 宋绣漪说的十分动情,声音也越发哽咽,忍不住停下来拭泪。 “纵使母亲事事偏向宋绣涟,本宫那时还是对她抱着幻想,努力想讨她欢心,直到本宫的女红做的比宋绣涟好十倍,母亲眼里还是只有宋绣涟。她做的不如本宫是因为她年纪小,若是她稍稍比本宫出色一些,母亲便欢喜的跟什么似的,直说她有天分。本宫那时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都是她的女儿,她却只喜欢宋绣涟,从来都只记得宋绣涟的喜好。” “后来本宫才知道,她一直怨着本宫,她生下了我,却是难产把身子伤了,留在老家养了几个月身子,父亲独自一人上任便纳了叁房妾,还怀了孩子,她不顾自己身子还没有养好,抛下了我自己去找父亲,结果怀了一个儿子却因为生我亏空了身子,未足月便流了,身子也很难受孕了,小妾却生了一个儿子,她心里定是因此厌弃本宫,后来拼了半条命生下宋绣涟,身子也彻底不能受孕了,她便认定了这辈子因为本宫,她才生不出儿子,对本宫总是爱答不理的。本宫从前见她这样对本宫心里总是很难受,可是现在本宫只觉得解气,她这一辈子都因为本宫生不出儿子,她活该!” “娘娘,夫人也不是全然不顾着您的啊,这次不是特意进宫陪产吗?”葵桔也不知如何劝慰,嘴笨的说完,却让宋绣漪更加激动。 “进宫是为了本宫还是为了宋绣涟你心里不知道吗?见本宫在宫里慢慢站稳了,便想送着她的宝贝女儿进宫享福,宋绣涟这人素来喜欢和本宫攀比,本宫进了宫,她必然不甘嫁给外面的普通官勋人家,肯定会让母亲帮她进宫。要是让本宫帮她,本宫宁愿一头撞死了都不愿便宜了她!” 晚膳 “娘娘不要说这些晦气话,怀着龙胎切莫动气。”葵桔走到宋绣漪面前轻蹲下身:“娘娘现在怀着龙胎,圣宠正眷,何必这么想不开说些晦气话,若是您不想二小姐进宫,夫人自然也没法子。” “本宫能拦她一时,叁月春选本宫还能拦她?若是皇后硬要她进宫恶心本宫,本宫还能如何?本宫现在一想到宋绣涟,心里便涌起一阵火气。”宋绣漪怒瞪双眼,越想越气,又吩咐道:“让人把西侧最偏殿打扫出来,等她们来了以后让人步步守着,少来本宫面前晃荡,妨碍本宫安胎。还有记得安排两个信得过的嬷嬷,死死盯着宋绣涟,少让她出来和各宫的人见面,特别是提防着她独自见皇上。” “是,娘娘放心,奴婢都安排好了。您要传膳了吗?” 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了李盛的声音:“皇上驾到——” 宋绣漪下意识的朝窗外看了一眼,纵使贴了窗花,也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大片飘落的雪花,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正欲下榻,眼角瞟见了一片明黄的衣角,皇帝已经走了进来。“不必行礼了。”皇帝伸手扶住她的肩,顺势坐在她身侧。 每每单独和皇帝说话时,宋绣漪总是很少和他对视,总是低垂着眉眼,显得很柔顺:“今日风雪这么大,路也不好走,皇上怎么还过来了。” “朕今早说了过来你宫里看看你,风雪再大也是要过来的。你今日感觉如何?” “承蒙皇上挂念,臣妾今日喝了安胎药以后好多了。” “眼睛怎么肿了?” “有吗?”宋绣漪惊愕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虚心的扯出一模笑:“许是臣妾方才做了个噩梦,在梦里没有忍住落了眼泪吧。” 皇帝盯着她的脸瞧了约摸十多秒才转开视线,开口又问:“可用过晚膳了?” “未曾,臣妾吩咐小厨房炖了鸡汤,皇上可要尝尝?”宋绣漪抬头看向他的眼睛,才对上眼神便又迅速转开。 “嗯。”皇帝起身,站在塌边看着葵桔给她穿鞋,见她穿好鞋,便伸出手作势搀她。 宋绣漪乖巧的把手放进他的手心,葵桔识趣的去小厨房传菜。 皇帝牵着她走到桌前,待她坐好又从李盛手上拿过自己平时用的汤婆子放她怀里:“你的手有些凉,仔细不要染了风寒。” 宋绣漪默默抱紧怀里的汤婆子:“是,臣妾做了噩梦糊里糊涂的,一时间忘了冷。” 说话间,葵桔已经非常快速的摆好了菜,满满的一桌,宋绣漪却没什么胃口,心里一直想着即将进宫的宋绣涟,眉毛不由得蹙起。 “菜不合你胃口?”皇帝见她蹙眉,以为她吃不惯这些菜式:“前几日宫里有人进贡了个江南的厨子,回头让李盛送过来给你宫里。” 宫里厨子的手艺以京城菜式为主,比较重口,宋绣漪作为江南女子,吃不惯也是正常的。 “谢皇上,其实臣妾有了身孕以后,就想吃些酸口的,嘴里总是淡淡的。” 酸儿辣女,俗语是这么说的。 甜腻 宋母和宋绣涟进宫的时候正是北方小年夜前一天。自前些日子下了两场雪之后开了两日太阳,原本气温已经有些回升了,结果今日天突然阴沉的厉害,大风刮的呼呼响,到了傍晚的时候,大片的雪花随着大风飘落。 宋绣漪坐在窗边看着外面鹅毛似的大雪,苏明珠坐旁边瞧着她的眼神忍不住调侃她:“嘴上说着巴不得和她们老死不相往来,怎么现在倒担心她们了?” 宋绣漪把眼神从窗外收回,有些不悦的反驳:“哪是担心她们,宫里这么多眼睛看着,本宫恨不得把她们锁在延禧宫,省的给本宫添堵。” 苏明珠也意识到了自己说的不妥,正色道:“你也不必太过忧心了,你那妹妹素来清高,应是不会做些腌臜事自毁脸面。” 宋绣漪冷哼一声:“本宫那妹妹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在家跋扈不过是有人护着,在外指不定怎么夹起尾巴去舔,本宫可不得防着她认了主反咬我一口。” 苏明珠默声不语。她未出阁时一直顺风顺水,父母恩爱,从她的名字便可以看出父母对她的宠爱,作为一直在父母疼爱中娇养出来的宝贝,她无法理解宋绣漪的心思,更不理解宋绣涟是怎样的一个人。她就像一朵美丽无暇的小白花,干净的让人误以为不该存在这世间,而该在天上,日日被纯洁的仙水浇灌。 “说不定本宫那好妹妹见娴妃爬上了龙床,还把她嫡姐挤下去了,又白捡了个公主,心里不知道多羡慕,怕是也想效仿娴妃把本宫取而代之,惦记本宫腹中的龙胎呢。”宋绣漪每每说到宋绣涟便极易动气,越说越来气,转头朝着殿外叫道:“怡荷!” 宋绣漪与苏明珠谈话时素来不喜人在边上伺候,她只得在外边侯着等宋绣漪唤人。怡荷听见宋绣漪的声音似乎有些动气,赶紧小步急跑进内殿:“娘娘。” “去瞧瞧宋绣涟到哪了,你记得机灵一点,把她瞧紧了送到本宫面前。”宋绣漪拈起一块玫瑰糕放嘴边轻抿一口,甜的发腻,口腔里都是浓郁甜味的碎渣。 “是。”怡荷利落的转身离开。 苏明珠瞧着宋绣漪的动作,忍不住开口问:“你不是素来不喜这些甜腻的糕点吗?今日怎么转性了?” “给自己长个记性。切莫妇人之仁。” 玫瑰糕是宋绣涟最喜欢的,她记得在宋家时,每每馋嘴让怡荷去小厨房领糕点,拿回来的十有八九都是玫瑰糕,甜的发腻,腻味抵在喉口,想要作呕。 进宫 这是宋绣涟第一次来京城,她父亲只是从五品的苏州知州,这也是她第一次出苏州。北方和江南的柔风细雨真是不一样,阴沉的天,大片低压的乌云,看着十分骇人,宋绣涟却忍不住勾起嘴角,心里压不住的雀跃。 张氏(宋母)看着眼前庄严肃穆的宫门,身子绷的像一根紧弦,一直维持着一样的动作站在原地等着宫里派人来接。 远远的瞧见一位高挑的鹅蛋脸宫女领着一众小太监走了过来,一身浅粉色的宫裙走的婀娜多姿,宋绣涟忍不住偷偷抬眼多瞧了两眼,待那宫人走近,宋绣涟惊声开口:“怡荷?” 这一声带着惊讶、不屑、惊喜、傲慢,无限的感慨。 “奴婢怡荷见过夫人、二小姐。夫人久等了,奴婢伺候娘娘安胎忘了时辰来晚了,望夫人恕罪。”怡荷扭着细腰轻轻福身,嘴上说的恭敬,动作却是扭捏敷衍。 “无碍,快快起来。当下自是娘娘的龙胎最要紧。”张氏很是客气。 怡荷起身笑得有些敷衍:“我们娘娘日日念着夫人和二小姐,今日早早吩咐小厨房熬了燕窝鸭子,就等着您呢!” 张氏只是笑着,没有开口。 “瞧奴婢这蠢笨脑袋,夫人和二小姐舟车劳顿必是累了,娘娘在延禧宫怕也是等累了,奴婢这便为您领路回宫。”怡荷走到张氏身侧扶着她的手,身后的小太监也识趣的搬起地上的行李,走在宋绣涟身后,将她们两个牢牢圈在中间,防止路上出什么幺蛾子。 不知是怡荷绕了路还是去往延禧宫的路就是如此静谧幽长,踩着积雪一路有吱吱的脚步声,鞋底沾了积雪在走路过程中被挤压成一层坚硬的薄冰,宋绣涟舟车劳顿本就疲惫,这路又长又不好走,几次差点滑倒,幸有身后的小太监扶了一把,才不至于失了仪态,但她喜爱的粉色绣蝶罗裙还是跌脏了。而她自己的两个贴身婢女也自身难保,比她还狼狈。 “二小姐您没事吧?瞧奴婢这蠢笨的,宫里的宫女都被奴婢派去准备明儿的小年宴了,只带了些太监出来,虽说是没根的,但怎么说也是男的,您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也不好让太监扶着,只能您自己仔细着些脚下了。”怡荷扶着张氏,回头看向宋绣涟道。 “无妨,本小姐自己能走,你尽管照看好本小姐母亲就是。”宋绣涟气恼的甩开婢女的搀扶,自己勉力的走着。 “是,不过也快到了,二小姐且再忍耐些。” 约摸走了半个时辰才到延禧宫,宋绣涟觉得她这辈子走过的路加起来都没有今天这么多,腿被北风夹着雪刮的没了知觉,披风上的雪掸了又很快积了白白的一层,粉色的罗裙上因为跌倒变得有些皱巴,还沾了不明的污渍。 待瞧见延禧宫的宫匾时,她激动的腿一软结结实实地跌在了地上,还是得小太监扶着进了延禧宫,又由宫女搀进了内殿。 内殿烧着上好的金丝炭,是她在苏州未曾见过的,烧着有好闻的木香,且只有几缕青烟萦绕飘荡到鹅黄的轻纱上,别有一番情趣,像是仙境似的仙气缭绕。 殿内摆着许多青瓷,一瞧便知是名家之作,零零散散的摆在墙上的架子上,如同普通的花瓶般只是再普通不过的装饰。透过鹅黄色的轻纱,隐约的瞧见两个宫装女子坐在正殿的罗汉椅上。 “可是母亲和妹妹来了?” 宋绣漪的声音透过轻纱传过来,听不出喜怒。 母女 怡荷走进殿内撩起轻纱分别用金簪夹在两侧,宫女扶着张氏和宋绣涟慢慢走进内殿。 宋绣涟还没来得及更换衣裳整理仪容便出现在了正殿,她忍不住偷偷抬眼瞧坐在上位的两位女子。 穿皎月色宫裙腹部明显耸起的就是她的嫡姐宋绣漪,应是怀着身孕不必争宠献媚,所以她打扮的极简单,头上仅戴了支金镶玉凤飞于天的步摇,虽穿戴的少,但仔细一看却不简单,那凤眼上镶的红宝石虽不大,却十分闪耀,光泽感极佳,凤嘴上衔的叁串珍珠有拇指盖般大小也是颗颗圆润光滑、大小一致,这样好的东西,怕不单单是银钱能买到的,应是宫里的贡品了。 “臣妇参见珍嫔娘娘、苏小主。” “臣女参见珍嫔娘娘、苏小主。” 宋绣漪端起白瓷杯轻抿了口茶水,缓慢从容的开口:“怡荷,快扶本宫母亲起来,母亲何必这么客气。旁人这样也就罢了,您可是本宫的亲生母亲,行这大礼可是太过见外了。” “无碍的,你现在和以前不同了,现在是娘娘,自然是要行礼的。”张氏由怡荷扶着立在原地,母女叁年未见,没有久别重逢的惊喜,只是拘在规矩里的问安。 两边都淡淡的,张氏是真的没有起伏还是如何宋绣漪并不知道,但是她自己却是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没有一点意思,张氏根本不在意她怎么想,她现在这般就如跳梁小丑。 “瞧本宫这记性,母亲舟车劳顿必是累极了吧,本宫命葵桔早早的打扫出了宫殿,怡荷,带本宫母亲和妹妹下去歇息吧。”宋绣漪忽然觉得什么意思。 这些年似乎只有自己在纠结那些没有得到的,而张氏从来都不觉得她们之间的关系有何不妥,只是按着规矩位份行礼,从来都是淡淡的,至于母女情深,是向来没有的。而她也早不再是那个需要母亲疼爱庇护的小姑娘了,再揪着从前的那些不放属实是不像话,倒显得自己多需要她多缺爱似的。 怡荷惊异的看了主子一眼,便领着母女俩下去了。 “这么快就打发人走了?你和你那妹妹一句话都没得说?”待人走后,苏明珠按捺不住的开口问。 “没什么好说的,我这些年纠结的,她们好像一点儿都不在意,我要是咄咄逼人揪着不放,撕破了脸难堪的是我自己。”宋绣漪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是恨她们的,但是一见到她们那从容平淡的样子,便觉得没意思。 或许就是命里注定了张氏不会爱她,所以她这些年对她的疏忽她一点愧疚都没有,自己一直盼望的亲情,从来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我一直以为你不喜你妹妹,甚至是恨透了的。毕竟她抢了你母亲,又那样跋扈。”苏明珠现在还记得那时去宋府寻宋绣漪的情景。 宋绣涟不知因什么和宋绣漪争执起来了,甩手便是一个巴掌打在宋绣漪脸上,宋绣漪欲要反打回去时,张氏赶到了,一直护着宋绣涟,说什么妹妹年幼不懂事,她这姐姐便也如此糊涂么,说什么也不让宋绣漪动她。那年宋绣涟八岁,宋绣漪十一,都是孩子,可偏偏张氏眼里没有对错,只有宋绣涟故意卖惨可怜巴巴的眼神,却瞧不见宋绣漪在一旁眼睛含泪,牙龈险些咬碎的气愤。 “就算没有宋绣涟,也有其他的人,若是本宫那个弟弟生了下来,说不定她会更偏心的没边。但本宫也不想恨她了,她毕竟生养了本宫。本宫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只会哭的没用姑娘了,本宫现在就只盼着安稳的生下龙胎,只要她们不惹是生非,本宫也不想计较了。” —————— 首-发:yuwangshe.uk (po1⒏ υip) 番外·皇帝1 世人皆慕他的滔天权势,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似乎他想要的便没什么得不到,可他为何时常感到孤寂。 这偌大的天下,极寒的皇座权力之巅仅他一个孤单的坐着,日子久了心也愈加的冷。 从前还是太子的时候,母后以男儿需自立的由头早早把他送出宫立府,也未曾尝到什么家的温情,皇家向来看重的只有权势,家的温暖说出来到显得他幼稚可笑。 父皇滥情重欲,与母后成婚也只是为了稳固自己的皇位,待母后生下他这个嫡长子后便再也没有在母后宫中留宿过了。庶子庶女们也一个个的蹦了出来,他若留在宫中,指不定会被狼子野心的人陷害,倒不如远远的躲开。 他那时年纪虽小却也明白母后的用心,只是午夜惊醒时总忍不住想要一个来自母亲的怀抱和安慰,可每次守在帐外的都只有几个老嬷嬷。 其实他母后若是在他身侧,也不一定会给他一个拥抱,毕竟母后一直是得体矜贵的大家贵女的模样,永远都那么端庄得体,维持着母家的颜面。有时他也忍不住揣测,或许就是母后一直端着,父皇才会厌弃了她吧,毕竟哪个男子不喜欢温柔顺从的女子。 温柔顺从?脑子里突然浮现出怀着孕肚的女子的脸——宋绣漪,她在他面前总是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她的柔弱与苏明珠的又不同,苏明珠是不懂世故的天真娇弱,像一朵小白花需要他去呵护,而宋绣漪则不知是否故意示弱展现出的柔软娇媚,需要他去疼惜,总是低垂着眼不敢看他,反激起他的征服欲和保护欲。 幼时所有的孩童几乎都会依恋自己的母亲,他也不例外。可每次进宫见到母后,母后都没有一丝波澜,永远是端庄得体的皇后,训诫他要用功读书,不要总是浪费时光往宫里跑,在太子府温书才是正经。 渐渐的他也很少进宫拜见母后,他以为自己这么久不进宫拜见她,母后会有一点点的担忧,但是并没有。似乎是在八岁那年,从重阳宴上与母后见了一面,直到小年夜才再次见到母后,从九月九到腊月二十叁,叁个多月未见,母后仍只是端着皇后的礼仪架势让他一定要用功,为父皇分忧。 小年夜后,父皇考察了他的诗文,又为他再请了一位老师,于太保。于太保家里有两位千金,于大小姐于苓岚从小便富有才情,小小年纪便以端庄得体名动京城,他曾瞧见过几眼,于苓岚永远都是高昂着脑袋,从不与同龄的闺阁小姐玩笑,总是一个人矜持的端坐,像极了他的母后。 按照规矩,太保应该到太子府为他授课,就像一直教导他的王太傅一样。但是想起于太保的那个骄矜的大小姐,他主动向父皇讨了个恩典,想和于府同龄小姐公子一起读书。许是老皇帝看中了于苓岚做太子妃,许是忌惮王家,想要为他培养于家做心腹,总之他讨到了这个恩典。 在于家和于大少爷,现在应该是于将军了,一起同窗读书,偶尔能遇见在隔壁学插花煮茶的于苓岚,她总是那么端庄大方,好像没什么比她的骄傲和家族颜面更重要,不论发生什么她都可以波澜不惊。 真想把她狠狠的毁了,想看她歇斯底里的狼狈样子。 —————— 首-发:po18vip.xyz (ωoо1⒏ υip) 番外·皇帝2 日子过的很快,父皇的子嗣越发繁茂,近日又新封了一位贵妃,他在家宴上见过一次,娇滴滴的江南女子,柔柔弱弱的模样,说的一口吴侬软语,笑起来有些不自知的撩人,让人忍不住生出一些绮思。 他也到了少年血气阳刚的年纪,按照规矩他房里是该备着两个通房侍妾的,但是母后厌恶父皇的重欲放荡,不喜他沉沦情欲,将太子府的下人全换成中年粗壮妇人和太监小厮,以防那些不怀好意的为了爬上床勾坏了他的身子。 他的父皇就是长年纵欲,现在身子已经有些败落了,母后说在这紧要关头,他越发不能出差错。那时他正在初初懵懂的时候,因没尝到什么滋味,便学会了压抑着那些反应,憋久了就习惯了,渐渐的也不再想男女之事,这倒让他多了许多时日去布局,巩固自己的势力,悄悄拉拢自己的党羽,只等宫里传出消息,便可安稳继位。 没想到父皇如此纵欲居然还靠丹药熬到了他十六岁,该成婚了。 他进宫去见父皇,父皇躺在龙床上,一副纵欲过度的虚弱模样:“你可有中意的人?” “未曾有,全凭父皇做主。” 父皇闭上眼似乎在困难地回忆着什么:“那年你主动和朕说,想去于家私塾,可是倾心于家那嫡女?”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皇做主便是。” 父皇的胸腔猛地起伏,开始剧烈的咳嗽:“父母之命?你母后怕是不愿你的太子妃姓于!她们王家也有一个适龄的嫡女在等着你的太子妃位置。” 王太师独女,他的表妹。 他没有说话,娶谁他都无所谓。 “朕今日便下旨,将于家女赐你做太子妃,你回去吧,内务府会张罗着帮你准备的。” “是。” 他并没有直接出宫回府,而是去了母后的宫里。 母后正在修剪花枝,十分悠闲,似乎早就料到他今日会过来,只淡淡的瞧了他一眼,宫女懂事地为他搬来一把椅子,他顺势坐下,沉默的看着母后的动作。 “你父皇今日为你说亲了?” “嗯。” 消息真快。 “选了哪家姑娘?” “于家嫡女。” “你选的?”母后抬眼看着他。 “父皇定的。” “既然不是你选的,那你一并把絮儿纳了吧。” 王雅絮,王太师独女,母后母家王氏嫡女。 “她做妾?”他没有拒绝。 “现在你父皇给你指了位太子妃,便只能暂时委屈一下絮儿了。日后你登基时再补偿也不晚。”母后又低着头认真修剪枝叶。 似乎谈妥了便该送客了,一点母子间嘘寒问暖的体己话都没有。 “既然是母后的意愿,儿臣听从便是。儿臣告退。” ———————— 改了一个名字,《后宫上位记》这个名字是随手打的,现在觉得不太贴合内容,所以就换了。大家觉得怎么样呢?欢迎多多评论呀! 这个新名字来自我喜欢的词人蒋捷的词《贺新郎·弹琵琶者?》,可能有些朋友看到这个名字也猜到了这个故事大概率不太能圆满了。 本文的标签我也是早早就把‘甜文’这个标签换了,过程可能会有甜,但是我认真思考以后,结局可能大概率不能甜了,我之前在评论区回答过一个读者说结局是he,现在找不到那个评论了,只能在这里说一声抱歉了。 贺新郎·弹琵琶者 宋?·?蒋捷 妾有琵琶谱。抱金槽、慢捻轻抛,柳梢莺妒。羽调六么弹遍了,花底灵犀暗度。奈敲断、玉钗纤股。低画屏深朱户掩,卷西风、满地吹尘土。芳事往,蝶空诉。 天天把妾芳心误。小楼东、隐约谁家,凤箫鼍鼓。泪点染衫双袖翠,修竹凄其又暮。背灯影、萧条情互。捐佩洲前裙步步,渺无边、一片相思苦。春去也,乱红舞。 番外·皇帝3 许是父皇想快些有场喜事冲冲宫里病气,他和于苓岚的婚事定在了一个月后。 当然备婚的不止于苓岚一个,父皇下旨给他和于苓岚赐婚后不过一日,母后便和父皇讨了个恩典,将王家嫡女王雅絮赐他做了侧妃,婚期晚于苓岚一天。 母后的野心是真的越来越大了,现在都在明面上扶持王家了。父皇的身子怕是真的扛不住了。王雅絮虽只是个侧妃,但嫁进府里的排场毫不逊色于苓岚。 对于她们俩,他都没什么特别的心思。 王雅絮因着母后的原因,倒也是相敬如宾。于苓岚本就是高门贵女的做派,现在身为太子妃更是端着自己的身份。甚是无趣,不过他本就清心寡欲,正好可以修身养性,只每月交差似的去她们房里歇一宿,其余的倒和未成亲时没什么两样。 只是母后时常暗暗的敲打他,早日让王雅絮为她生个皇孙。 不知怎么,母后越是希望他宠幸王雅絮,他便越想去于苓岚那边。他已经不再是为了那个努力讨母后喜欢而拼命努力的八岁小孩了,从前越是得不到的,现在长大了便越扭曲想要叛离。 父皇的身子许是就在这几月了,他倒不怎么担心能否顺利上位,母后的母家王家的势力连素来可以与他抗衡的于家都无法比拟了,再加上后宫育有子嗣妃子的母家大多都不怎么成气候,且还有母后和王家在盯着,也无需他操心。 随着父皇病情的日愈严重,母后的手段也越发狠厉,几位年纪与他相仿的皇子要么被外派封王,要么出了一些不能继承大统身体方面的意外,一时间朝廷的局势全面偏向了他,至少明面上是不敢有异心了。 毕竟他出身高贵名正言顺,又有王家撑腰。他自幼在外立府,与其他庶皇子也无交集,更没什么手足情谊。虽然母后的手段确是太过不近人情,不过又与他何干,弱肉强食自古便是如此。 不过听闻父皇近年来最疼爱的那位江南贵妃去年诞下了十五阿哥,原本一直活泼可爱,近来随着父皇病了,那孩子便也开始缠绵病榻,父皇病着只由母后在御前侍疾,贵妃连哭都没地哭去,只能看着自己的孩子病着,这几日把自己的身子也弄垮了。 他现在还记得那次家宴上见到贵妃的惊艳,父皇身边高位的女子多是生养在京城的高门女子,北方的女子再怎么体贴娇柔,也难有江南女子的软糯,就像一汪春水润了他初初懵懂的心田。 那段时间他的梦里总是出现一个吴侬软语的江南女子,低垂着眉眼不敢看他,只是又忍不住用余光偷瞟他,带着好奇和畏惧,他稍微大点的动作便会让她一颤,像是一滩水似的软绵。 再往下便就是梦见一些旖旎的画面,娇弱的女子被他压在身下,不管他怎么折腾,她都只是受着,眼尾总是洇着一抹红,水汪汪的看着他,嘴里只娇娇的哼吟,在他身下彻底软成一滩水。 可他每次夜半醒来,身边都只有空空的一床被褥,以及湿漉漉的亵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