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村医》 第一章 三不治 傍晚时分，破旧的木屋里，一名青年男子抚摸着刚刚采集回来的药根，眼神就如同抚摸情人一样，专注而温柔。 “傻二哥，在摸什么玩意儿呢，这么专注，喊你都不应？” 就在青年男子准备放下手里的药根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女子略带嗔怪和幽怨的声音。 被称为傻二哥的青年抬起头，才发现说话的这名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自己咫尺之遥。 这个女子二十五六的年纪，算不上太漂亮，但是皮肤白皙，有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微微撅起的小嘴也颇为性感，让人忍不住有一亲芳泽的冲动。 最关键的是，这女子穿着非常清凉，就穿了一件很宽大的短袖，一眼看去，就能看到白花花的一大片，而且胸前还能看到明显的凸起，十之七八是真空上阵。 不过这个青年只是微微瞄了一眼，就重新低下头去，继续将目光投射到那些沾满黄泥的药根上面。 似乎在他眼里，这些东西，比起眼前的青年女子，要有吸引力得多。 看到青年男子的目光，青年女子忍不住微微翻了个白眼，却又无可奈何。 因为眼前这个青年，是个傻子。 当然，他并不是傻到什么都不懂，只是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也记不得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也不懂这边的一些基本常识，还很少与人说话。 半年之前，风雪交加的下午，住在这里的孤寡老婆婆吴秀莲将他捡回来之后，他就是这个样子。 他身上没有任何证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当时村里是想把这青年想办法送走，可他身上什么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都没有，派出所也没办法。 后面村里的人见这人虽然来路不明，而且沉默寡言，但是他品性还算不错，又有一膀子力气，就让他留在了吴秀莲这个孤寡老人家里。 毕竟吴秀莲已经将近八十岁，无儿无女，一个人住在这孤野的湾里，着实不怎么放心，有个人在这里照料，要好不少。 吴秀莲老人没有儿女，在这个青年来之前，只有一条老黑狗作伴。 老人习惯叫黑狗老大，多了这个青年之后，就称呼他老二。 村里很多人都叫他二傻，比较熟悉一点的，比如这个女子，就亲热的叫他一声傻二哥。 不管村里人怎么称呼，这青年都不反驳，最后这二傻的名号，也算是落实了。 二傻不怎么说话，但是性情并不冷漠，村里有人需要帮忙，只要吴秀莲老人点头，他都会去。 最了不得的是，二傻还会一手好医术，村民们得点病，或者被毒蛇马蜂什么叮咬，他随手拔一点草药，就能药到病除。 尽管这种治疗，也不是无偿的，但是比起村里的赤脚医生肖世红，二傻的收费只够一个零头。 肖世红随便治疗个感冒啥的，也是上百，而这个二傻，最多也就收个十块八块的意思下。 虽说村里并不算富有，准确的说来是很落后，但是在这个年代，年收入几千上万总是有的。 十块八块的医药费，和没收区别也不大。 因为这个原因，不到半年时间，二傻就很受村里人欢迎了。 当然，二傻受欢迎，也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医术，和他的性别，还有长相气质，也有着不少关系。 这年头村里种田，不是什么好出路，稍微有点力气的青壮年年男子，都出门去打工了。 留在这村里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小媳妇大嫂子，还有少数待嫁的姑娘。 二傻虽然干活比起村里那些青壮年还要卖力，可他并不像他们那样不修边幅，憨头憨脑。 尽管他穿的只是村里人送给他的旧短袖，洗得早已经泛白，却被他洗得干干净净。 不光是衣服裤子鞋子干干净净，二傻整个人，同样如此。 一头短发打理得整整齐齐，脸上也没有一丝胡须，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干净整洁。 平心而论，二傻算不上太帅气，因为他的脸略显消瘦，颧骨微微有些突出。 但是这样的脸，配上他那总是有些忧郁的双眼，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坚毅而深沉。 人们常常说，有故事的男人，会显得更有吸引力，男人认真的时候，看起来更帅气。 二傻就同时具备了这两点，尽管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只要看到他的眼神，就能知道，这个男人背后肯定有不一样的故事。而二傻做事，不论大小，都格外认真。 忧郁又认真的二傻，有着村里那些男人都不具备的魅力，对于那些小媳妇大姑娘，也有着更深的吸引力。 眼见这青年一直盯着地上的东西，没有正眼看自己的意思，青年女子忍不住微微撇嘴，没好气的抱怨，“傻二哥，这灯瓜根不能吃也不值几个钱，有什么好看的？” 这个青年女子叫柳月娥，刚结婚了不到两年，就是住在距离这黑山沟不远处的地方，平日里大小事，都会跑过来找二傻帮忙，和二傻也算是比较熟的人了。 “这可是好东西，只是你们很多人不识货罢了！” 听到柳月娥的抱怨，二傻淡淡说了句，拿起一根灯瓜根在手里抖了抖，轻声说道：“这东西学名叫天花粉，是一种中药，为清热泻火类药物，其具体功效是清热泻火，生津止渴，排脓消肿，可以医治热病口渴、消渴、黄疸、肺燥咳血、痈肿、痔痿。它与滋阴药配合使用，还可以根治糖尿病，可谓是……” “停停停！” 柳月娥没好气的打断二傻的话，“傻二哥，我又不懂医术，你和我说这些干嘛？我是过来找你治病的！” 二傻听到柳月娥的话，随手把灯瓜根放到地上，轻轻摆手，“你可以走了！” “傻二哥……” 柳月娥刚开口，二傻就沉声打断她，“我治病救人，是有原则的。” “我知道啊！” 柳月娥笑盈盈的说了句，一伸手抱住二傻的手臂，凑到二傻耳边，低声说道：“傻二哥治病，有三不治嘛，没心情不治，没钱不治，没病不治！可我现在病得厉害，浑身燥热难耐，也有钱，还能给你带来好心情，帮帮忙还不成么？” 第二章 我乐意 听到这话，二傻微微眯着眼，似乎陷入了沉思。 过了片刻，二傻才睁开眼，轻轻点头，“也行吧，五块钱，包治好！” 柳月娥闻言有些欣喜，又有些懊恼。 不过她刚准备开口说两句嗔怪的话，二傻已经取出纸笔唰唰写了一张字条，顺手从旁边拿了一小包东西，又从地上捡起一根灯瓜根，一起递给柳月娥。 “什么啊？” 柳月娥不解的接过东西，才发现纸条上面写着：薄荷二两，开水兑冲茶；灯瓜根一条，老母鸡炖汤食疗。 二傻仿佛没看到柳月娥眼中的幽怨之色，语气已经冷淡淡的，“清心去火，解热治燥，包管药到病除！” “滚！” 感觉抛了媚眼给瞎子看的柳月娥狠狠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砸在二傻身上，转身就走。 “等等！” 看到柳月娥要走出门，二傻才淡淡开口，叫住她。 听到这话，柳月娥神色一喜，还以为二傻终于开窍了呢，可没等她喜色浮上眉梢，就看到二傻朝她伸出手，“给钱！” 看到二傻傻乎乎伸着手，一脸认真的样子，柳月娥差点没忍住搬起一张椅子砸过去。 愣了半晌，柳月娥才拉开自己的挎包，摸出一张钞票狠狠朝着二傻砸过去。 她真的差点被这不解风情的二傻给气死了！ 二傻却仿佛感觉不到柳月娥的恼怒，随手接住揉成一团的百元钞票，看了眼，又重新扔回去，“找不开，先欠着吧！” “不用找了！多的算给你治脑子了！真是傻得没救了！” 柳月娥恨恨的说了句，直接摔门离开。 目送柳月娥离开，二傻微微耸了耸肩，忍不住低声感叹了句，“女人啊！” 过了片刻，二傻才把那张皱巴巴的钞票捡起来，放到旁边的小桌上将上面的褶皱小心翼翼抹平，然后装进兜里。 做完这事，二傻刚准备去收拾那些灯瓜根，外面忽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二傻，采药回来了么？” 二傻没有回话，只是抬头看了门口一眼。 房门开着在，外面的人一眼就能看到他，在他看了，对方问的根本就是一句废话。 来人是村里唯一的医生肖世红，二傻倒是认识他，不过二傻没和这人打过什么交道，一点都不熟，二傻也没有理会他的心思。 肖世红知道二傻的性格，得不到回应也不以为然，径直走进来坐下，自来熟的朝他打招呼，“二傻，又采集了这么多好药啊！” 二傻依旧沉默，除了病人和熟人，他都没什么心思搭理。 肖世红和他一点不熟，壮得能打死牛，也不是病人，二傻也没心情陪他废话。 见自己的话根本没有回应，肖世红不由得有些尴尬。 过了片刻，肖世红才压下内心的郁闷，缓缓开口，“二傻，你悬壶济世，治病救人，同样是医生，我肖某对你的医术深感敬佩。” “说主题！” 肖世红的话刚刚落下，二傻就淡淡说了句。 “行！” 肖世红轻轻点头，“那我就开门见山了，你治病救人，我没有意见，大家都是医生，你治病也是凭的本领，我没话说。可你这收费，完全乱了规矩，医生也是人，也要养家糊口，你不能乱了这一行的规矩。” 听到这话，二傻坐回椅子上，抱起双手靠到椅背上，淡淡看了肖世红片刻，才淡淡开口，“你定的规矩？” “这是行业的规矩！” 肖世红说了句，无奈的笑道：“二傻，我知道你人好，也感激这里的人救了你，可你得替自己考虑下。你年龄应该也不算太小了，救你的吴老婆婆也干不动活了，你也得准备一点积蓄，考虑下谈对象的事情，也要给吴老准备一点养老钱，表达一下救命之恩。” “哦！” 二傻淡淡‘哦’了声，再次沉默下来。 见二傻不再开口，肖世红无奈的看着二傻，沉声问道：“喂，二傻子，你到底有没有听明白我的话啊？” “大致明白吧！” 二傻淡淡点头，“你的意思，是让我和你一样，不计算成本，信口开河乱收费！”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肖世红没好气的摇头，“老哥我这是在教导你，让你别这么傻乎乎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这收费，是绝对的良心价了，怎么就叫不计成本了？” “行了，你可以走了！” 二傻淡淡摆手直接下逐客令，“肖医生，别和我提什么良心，在你说这话的时候，你的良心就已经被大黑吃掉了。” “你这傻小子！” 肖世红万般无奈的看着二傻，苦笑着摇头，“你只看到药材成本，可你有计算时间和精力么？治个病你得准备药材对不对，遇到病重的还得走路过去对不对，配药也得时间对不对？没病人的时候，你还得等着对不对？这些时间，用去做别的，还不止赚这点钱了。你这么大一个人，怎么连这点账都不会算呢？” “那是你！” 二傻淡淡摆手，“肖医生，我和你不同，我不是职业做医生的，治病不过顺手而为之。两株紫苏草，几片水竹叶，一分钟搞定，就要价上百，我怕我的良心会痛！” “呵呵呵……” 肖世红闻言忍不住冷笑出声，冷笑了几声，他才轻轻摇头，“二傻，你真是傻到无可救药了！你计算的只是即时成本，可村里人会天天生病么？没病人的时候，医生就不过日子了么？我都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你怎么就还是不开窍呢？” 二傻闻言，微微摇头，“肖医生，你直接说我挡了你的财路，不就得了，何必绕那么多弯子？” 心思被人这么直白的点穿，肖世红不由得有些尴尬，沉默了一下，肖世红掏出两百块钱拍到二傻手里，沉声说道：“二傻，这两百块，你拿着去换身新衣服，也算老哥我求你了，别随便破坏这一行的规矩可好？你再这么下去，老哥我真的要喝西北风了！” “用不着！” 二傻反手把钱拍回肖世红手中，一伸手狠狠将他朝门外推去。 二傻人看着消瘦，力气可不小，壮硕的肖世红硬是被他从屋里推了出去。 一直将肖世红推到门口，二傻才盯着满脸无奈的肖世红淡淡开口，“肖医生，你有你的规矩，我也有我的原则。你爱怎么定规矩，我管不着也不在乎，你也别来干涉我。我怎么收费，那是我自己的事情，医者父母心，能够帮到村民，怎么收费看我乐意，用不着你来教！” 第三章 面冷心热 二傻自然懂得感恩，对于捡他回来的吴秀莲老婆婆，他嘴里不说，却在用行动去表达。 平日里地里的活计，还有洗衣做饭很多事情，基本都被他承包下来。 一个接近八十岁的老人，还有种着三亩多山地，吴老婆婆也着实不容易。 其实这镇里也有家小小的福利院，只是那福利院条件很差，住进去的老人也就勉强能够填饱肚子，执拗的吴老婆婆打死都不肯去福利院。 村里拿老婆婆没办法，加上吴老婆婆身体一直不错，也就没强迫老人去福利院，只是隔三差五安排人过来看看老人的情况，顺便帮忙做点小事。 有二傻之后，村里也省心多了，基本上不用过来了。 此时正值早秋，距离玉米成熟还有个把月，地里暂时没有什么活可干。 趁着这个时间，二傻每天早出晚归，忙着去山里采集药草。 这地方非常偏僻，很多地方都还是原生态，各种药材随处可见。 二傻采集的药材，少部分是留着治病用，大部分则是准备晾晒处理之后，卖到药材收购站去。 其实除了少数珍稀药材，大部分中草药价格都很低廉，采药远远不如去给人搬砖盖房赚钱，甚至还不如帮人挖土豆打零工。 不过除了帮忙，二傻并不喜欢帮人打工。 倒不是说他吃不得那份苦，而是每次打工，都会有一群人一起干活，那些人总喜欢问东问西，这让二傻很头疼。 他不是在隐瞒什么，也没有逃避什么，而是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从早秋到寒露节气这段时间，最适合采药。 早早吃了点东西，二傻就背着一个破麻袋，提着小锄头，朝山里出发。 他翻过一座山，路过莫家坪的时候，一个大姑娘突然焦急的跑过来，差点把他撞倒。 “傻二哥？” 回过神来的大姑娘惊呼一声，突然一把抱住二傻的手臂，高兴的大声说道：“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那可是太好了！杨家嫂子正和我在这山上打柴，突然就晕倒了，我正打算下山叫人呢，你快去帮忙看看。” 这个大姑娘二傻也算认识，是莫家坪旁边刘家湾的姑娘，叫刘芳，高中毕业之后没能考上大学，这阵子正留在家里准备相亲。 之前吴老婆婆还和刘家说过，要让这刘芳嫁给二傻来着。 这话其实只算一个玩笑，因为这事，二傻还被刘芳追着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过二傻并没有把刘芳恶毒的咒骂当回事，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又一无所有的二傻，也没想过找老婆的事情。 刘芳不到二十，正值如花的年龄，长得还算标志，身材也相当不错。 被她那么抱着手臂拖着跑，二傻的手臂不可避免要碰触到一些不该碰触的位置。 而且二傻有着将近一米八的身高，而刘芳才一米六出头，二傻稍微一低头，就能看到刘芳宽松的短袖里面的风光。 刘芳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倒是没有柳月娥那么奔放，不过二傻透过领口瞄下去，还是能够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随意瞄了一眼，二傻就转开目光，抽出被抱住的手臂，默默跟着刘芳朝前跑。 这大热天的，在山里突然晕倒，不是中暑就可能是遇到了毒蛇或者蜈蚣。 不管是哪种情况，都是非常危险的。 中暑还稍微好点，只需要将患者挪移到比较阴凉的地方，再帮她找点清热解毒的药材喂服下去，基本上不会有生命危险。 可如果是被毒蛇咬伤，就要麻烦多了。 从这山上到下面的莫家坪，就得一两个小时，再从莫家坪送到镇里，开车也要三个小时以上。 再说了镇里的小医院，能不能找到血清也还是未知之数。 如果患者真被毒蛇咬伤，在毒液没扩散之前，二傻还能找到一些药物，进行治疗。 真要是扩散了，他也未必能够帮得上忙。 “就在前面了！” 在二傻一边跑一边思索的时候，刘芳指了指不远处的山坡，气喘吁吁的说道：“傻二哥，杨家嫂子先前正在那个山坡上砍一棵干树，突然就喊头晕。我刚把她从山坡上扶下来，她就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了。” 说了句，刘芳轻轻推了推二傻，“二傻哥，你懂医术，先帮忙去看看，看有办法没有，我去那边喊人帮忙，莫家坪还有几个人在山那边打柴的。” 目送刘芳离开，二傻忍不住微微皱起眉头，露出一丝疑惑的目光。 刘芳这话，让他发现了一丝漏洞。 既然她早知道山那边还有人，那她为什么还要朝这边跑？ 从这边下山，少说也要一个小时，才能到莫家坪后山，从莫家坪赶上去，又得老半天，怎么算也比直接翻山过去喊人要远。 沉默了片刻，二傻才轻轻摇头。 刘芳毕竟只是一个大姑娘，才刚刚下学不久，什么都不懂，遇到这种事情没被当场吓哭，已经算不错了。 如是想了想，二傻不再犹豫，径直朝刘芳指的地方赶去。 刘芳所说的杨家嫂子，此刻就躺在山坡下一小块平地上。 杨家嫂子和柳月娥年龄相仿，也才结婚两三年。 相比于丰满柳月娥，杨家嫂子要消瘦一些，不过她的脸算是比较标准的瓜子脸，身材也还可以。再加上那种柔柔弱弱的气质，很惹人怜爱，杨家嫂子算得上村里的小美妇之一。 不过二傻赶到的时候，养家嫂子正躺在地上，双目紧闭，呼吸微弱，脸色也有些惨白。 “醉心花？” 看了眼养家嫂子的脸色，二傻再次皱起眉头。 他惊讶的发现，这个女子的表象，和误服了醉心花的之后的症状很像。 醉心花是曼陀罗花的一种，传说是制造麻沸散的主药，这种花有很强的麻醉毒性，要是误服下去，会导致人暂时昏迷。 可在二傻的印象之中，这一块儿并没有野生的醉心花，而且就算真有，这个女子是山里长大的，也应该知道有些东西，是不能随便吃的，没道理去服用那种东西。 就在二傻犹豫着是不是该去刘芳所说的枯树附近看看的时候，二傻忽然神色微微一变。 他发这养家嫂子，嘴角还有一丝发乌的迹象。 “是蛇毒！” 二傻轻声说了句，突然蹲下去，一伸手将养家嫂子的上衣解开两颗扣子，一把拉开。 第四章 圈套 “混蛋，住手！” 二傻刚刚把杨家嫂子的上衣掀开一块，还没来得及仔细查看，不远处就响起怒吼声。 听到这话，二傻立马明白自己被人误会了，不过他此刻的心思都在救人上面，并未去理会。 稍微抬头看了眼不远处跑过来的人，他就继续低下头去，准备再次掀开上衣，看仔细一些。 虽然从这个女子身上感觉到醉心花的气息，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可在发觉这女子还中了蛇毒之后，他也没工夫去想太多。 救人如救火，眼下没有什么事情，比救人更重要。 “好你个狗贼！” 过来的并不止一个人，而是四五个中年男女，见二傻不理会他们的话，还要下手，那个开口呵斥的男子怒吼一声，直接丢下背叉，冲过来挥舞木杵朝二傻身上砸来。 这木杵是农村背重东西半路歇息所用的工具，足有手臂粗细，而且还是实心木头，沉重至极。 二傻也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冲动，直接就动手。 这种情况下，二傻也顾不得这个女子，连忙一个翻滚躲开，险险避开了那一击。 不过他刚刚躲开，过来的几个人就围成一圈，将他牢牢围在了中间。 “是杨家小妹！” 其中一个穿着红色衬衫中年女子瞄了一眼躺着的女子，大声说了句。 听到这话，最先挥舞木杵要打二傻的中年男子忍不住冷笑出声，“我就知道，这混蛋装疯卖傻，躲在我们村里，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另外一名穿着绿色薄褂的女子也冷冷出言附和，“这混蛋平日里看着挺老实的，真没想到是这样的混蛋，今日幸亏我们上山砍柴，要不然这杨家小妹可就惨了！” “简直是混蛋至极！” 站在那名女子旁边的壮硕男子也冷哼出声，“之前贝妮妹子就说，老有人晚上在她屋子周围转，吓得她都不敢出门，我们还以为那是她胆小呢！现在看来，怕也是这个混蛋在搞鬼。” “肯定没错！” 红色衬衫的女子冷笑着轻轻点头，“这混蛋在村里来了这么久，都已经摸熟了，他知道贝妮妹子死了男人，还是一个人独居，最好下手。若非贝妮妹子一向谨慎，怕是早就着了道儿呢。” 绿色薄褂的女子鄙弃的瞪了二傻一眼，冷声附和，“这混蛋可真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我就说他干嘛不去打工赚钱，非要到山里采集药材呢，原来是打得这个主意！今天真的好险，要不是我们刚好上山来，这杨家妹子可就倒了血霉了！” 听着这三四个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二傻咬着嘴唇捏着拳头，不过并没有开口说话。 二傻不善言辞，也知道这时候怎么解释都没用，他索性保持沉默。 众人七嘴八舌指责了二傻一阵子，红衬衫女子才无奈的问那个第一个冲过来的男子，“朱老大，你说这事情该怎么处理才好？” “还能怎么处理？” 朱老大点燃一支烟，轻轻摇了摇头，沉声开口，“将这家伙狠狠揍一顿，让他张张记性，再将杨家妹子带下山去。之后大家把这事给吴老婆婆说声，让她老人家把这个混球从家里撵走也就好了。” “朱大哥，这样未免太便宜他了吧！” 绿色薄褂的女子摇了摇头，咬牙切齿的瞪着二傻，冷冷说道：“朱大哥，女子的名声可是比什么都重要，今天这事情没发生还好，要是我们来晚一步，杨家妹子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看着混蛋淡定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早就是惯犯了，怕是在别处犯了事，才装疯卖傻躲到这里来的。简单的打一顿，根本起不了作用。就算把他赶出去，让他流窜到邻村去，一样是祸害。” “三嫂的话没得错！” 红衬衫的女子轻轻点头，“让这种人活在世上，就是祸害！依我看啊，就算不打死他，起码也得打瘸他两条腿，让他以后没有作恶的能力。” 朱老大听了两人的话，深深吸了一口烟，转头看向旁边的壮硕男子，“刘三哥，你说怎么办合适？” “这个啊——” 刘三哥沉吟了一下，才缓缓点头，“朱大哥，我也觉得，大嫂和我屋里人的话有些道理，的确不能太便宜这个混蛋了。要不然真让这混蛋做出坏事，那可就说什么都晚了！” “那行吧！” 朱老大轻轻点头，“反正这混蛋也没有任何身份，是个黑市人口，打了派出所也不会管。我们就按她们所说，将这混蛋打断两条腿丢出村去，让他自生死灭，吴老婆婆那边，我回头去和她老人家说下。” 说到这里，朱老大忍不住无奈的摇头，“唉，说起来吴老婆婆也是个可怜人，养了一大堆儿女，却无人送终。这次我们还以为她能捡个人养养老呢，没想到捡回来的是这样一个恶棍。” “这种事情本来就不靠谱好不？” 红衬衫的女子没好气的摇头，“这年头走到哪里不需要证件？这个混蛋身上，竟然什么证件都没有，分明就是故意把证件藏起来了，装疯卖傻的。当初村里开会，我就说了，这种人绝对不能留在村里，要不然早晚是祸害，你们一个二个都不听我的话！现在怎么样，果不其然的从我牙口里过了吧，这混蛋根本就是一个批了羊皮的狼！” 绿褂女子看了眼旁边双眼紧闭的女子，沉声催促，“朱大哥，老三，动手吧！杨家妹子还昏迷着呢，把这个混蛋处理得，我们还得抓紧把她送下山去，让肖医生来看看，这混蛋到底施展了什么诡计。” “等等！” 眼看到两人扬起木杵，一直沉默的二傻才淡淡开口说了句。 “嗯？” 朱老大眉头一皱，忍不住冷笑出声，“二傻子，你不是喜欢装疯卖傻不说话么？怎么不装了？有本事木杵打到你身上，你也一言不发啊！” 二傻没理会朱老大的讽刺，而是淡淡问了句，“刘芳呢？” “什么？” 听到这话，那绿褂女子直接一脚踹在二傻身上，冷声咒骂起来，“好你个狗东西，竟然还敢惦记我家侄女，今天看老娘不打死你！” 第五章 朱红丽 “你们在干什么？” 就在朱老大和刘三哥扬起木杵，准备动手的时候，女子的呵斥声突然从不远处传来。 阻止几人动手的是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 这女子容貌不算绝美，身材也算不上火爆，但是长相清纯，看起来有一股小家碧玉的味道。 不过这个女子和村里那些年轻女子略微有些不同，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穿着都很随意，大都是短袖长裤，不讲究什么搭配。 而这女子，穿着打扮，明显要时髦一些，虽然也只是白色衬衫配黑色长裙，没有什么标新立异，可和村里那些随便穿衣服的女子比起来，显得要得体很多。 除此之外，这女子背后还背了一个黑色框架，手里拿着一款时尚的手机，还戴着耳麦和话筒。 乍一眼看上去，这女子的造型，略微有些怪异，不过只要看过做冒险直播的，也就不会觉得怎么样了。 “原来是红丽侄女儿啊！” 红衬衫的女子看了眼时髦的黑白配女子，指了指坐在地上的二傻，轻轻笑道：“丫头，你来得正好。这混蛋竟然趁着你杨家小婶上山打柴落单，把她迷晕了准备图谋不轨，你赶紧把这事情传递出去，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事，省得这混蛋以后继续为恶。” “哦？” 被称为红丽的女孩子走过来，微微皱起眉头看了眼二傻，沉声问道：“大伯，大婶，还有刘家三叔三婶，你们有看到他下手迷晕杨婶么？” “侄女儿，要是亲眼看到，我们还能让他为恶么？” 朱老大轻轻摇头，“我们到这里的时候，就看到你小婶晕在这里了，这混蛋正在解她的衣服扣子，图谋不轨。你说说看，这荒山野岭的，除了这个混蛋，还有谁来，再说大家都是村里的老熟人，又有谁会对一个女子下毒手？” “没看到？” 红丽沉吟了一下，才轻声开口问道：“大叔，既然你们都没看到，凭什么就说他所为呢？你们也知道的，他是一个医生，医术还不错，为什么就不能是小婶自己晕在这里了，他准备出手救人？” “红丽啊！” 绿褂女子轻轻摇头，“我们虽然没有亲戚关系，可大家都是邻里邻居的，算起来也不比亲戚差了，你怎么就能尽帮外人说话呢？难道说你宁愿相信这个装疯卖傻的混蛋，也不相信我们的话么？我们亲眼看到这混蛋解你小婶的衣服，你大伯出言阻止，他竟然还不停下来，简直是嚣张至极。” “三婶，就是因为这样，才越发可疑啊！” 红丽轻轻摇着头，“三婶，我不是帮谁说话，而是就事论事。傻二哥这人的确来历不明，可他平日里为村里做的事情，大家也是有目共睹。这半年时间，他替村里那些老人治好了多少疑难杂症，要是按照医院收费，不说十万八万，三五万总能赚到吧。这种有本领的人，还愁赚不到钱么？这年头，有钱了，什么事情做不到？外面美貌的姑娘比比皆是，他又何必窝在这个小山村里来对这些女子下手？” “谁知道呢？” 绿褂女子闻言冷冷笑出声，“这年头什么人都有，或许他就是一个变态，好这口呢？” “三婶！” 红丽正色的看着绿褂女子，沉声说道：“这年头，做什么事都得讲求一个证据，单凭着一面之词就给人定罪，这是违法的。而且就算傻二哥真的是个恶人，那也应该由警察来处理，你们在这里围着他，对他拳脚相加，一样是违法。你们要是伤到他，警察追究下来，你们都是故意伤人罪，情节比他还严重。” “红丽侄女儿！” 红衬衫女子脸色一下子沉下去，沉声呵斥出来，“你这什么话？什么证据法治的，这做错事难不成还有理了，打他一顿又怎么的，又没谁杀死他！再说了，这种人就算被杀了，那也是他活该！” “我的大婶啊！” 红丽苦笑着摇头，“做错事自然是应该受到惩罚，可这只有警察和法官，才有资格判定别人是否犯罪。我们可以协助捉拿嫌犯，这一点没错，但是在对方没有反抗的情况下，哪怕对方罪大恶极，我们是绝对不能动手的。大家也都看到了，傻二哥一直坐在这里，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你们这要是动手，就是故意伤人罪，警察追究下来，动了手的人都要被关进局子的。” “你这丫头！” 绿褂女子也沉下面孔，沉声呵斥起来，“红丽，别当我不懂法律，这混蛋事情还没成，被抓去也不过判个几个月年把，到时候出来一样祸害人。我们的确不能动没有反抗的人，可这里有外人么？我们都是自家人，到时候只要大家都说他反抗了，那打了不也是白打？” “没错！” 红衬衫的女子也轻轻点头，“三嫂这话一点没错，只要我们一口咬定，他拼死反抗，我们迫不得已才动手的，就算将他打个半死，警察也没办法说什么。反正这混蛋脑子也有问题，我们不如给他脑子上来几棍，彻底大傻得了，到时候也就没人知道真相了。” “这……” 听到这话，朱老大忍不住微微皱眉，轻轻摇起头来，“你们这样，会不会太狠了一些？” “姓朱的，这混蛋做了什么事，你还不清楚么？” 红衬衫女子面露凶相狠狠瞪着朱老大，“你是看你自家没有年轻媳妇和姑娘，不当回事吧？别忘了，我们的两个儿子都长大了，随时也会找媳妇。他们到时候都得出门打工，过几年我们也都老了，把这种人留在这里，你能放心么？” 朱老三闻言，看了眼坐在地上的二傻，犹豫了下淡淡插嘴，“我觉得红丽这丫头的话有道理！这混蛋虽然作出了令人不齿的事情，他的确没有反驳也没试图逃跑，我们贸然动手的确不应该，还是把他交给警察，让警察来处理比较好。” “三叔说得对，我们的确不能知法犯法。” 红丽说了句，指了指自己的直播设备，无奈的笑了笑，“刚才只顾着和各位长辈说话，直播还开着呢，这事……” “什么？” 听到这话，绿褂女子陡然一惊，忍不住惊呼出声，伸手就准备朝红丽的直播设备抓去。 就在这时，二傻的声音忽然淡淡响起，“喂，你们说够了没有？那个女子中了五步蛇蛇毒，再不救她，可就真要出人命了！” 第六章 医者父母心 不等朱老大他们反应过来，二傻就站起身来，走过去一伸手把那个年轻女子的衬衫揭开一块。 众人被朱红丽那么一吓，一时间也忘记了拦住二傻。 “哎呀，这二傻说得没错，杨家妹子真的被毒蛇咬了！” 看到青年女子小腹靠近胸口位置的大团黑色血迹，红衬衫女子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还用说！” 绿褂女子见状，没好气的尖声冷哼，“你们也不想想，杨家小妹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晕倒？分明是这混蛋用了手段控制住杨家小妹，然后故意放毒蛇咬伤她。这样一来，他就能为所欲为，到时候就算这边有人找来，也只会觉得杨家小妹是被毒蛇咬死的。” 绿褂女子一边说着，一伸手抢过刘老三手里的木杵，就要朝二傻头上挥去。 看到绿褂女子这么疯狂冲动，刘老三和红衬衫女子连忙同时伸手抱住了绿褂女子。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被人抱住，绿褂女子依旧拼命挣扎着，一边挣扎一边怒吼，“你们别拦住我，这个混蛋实在太恶毒了，占人便宜不说，还想害命。今天天王老子也别想拦住我，老娘非要打死这个狗东西！” “三婶……” 朱红丽见状，连忙上前劝阻，她才刚刚开口，绿褂女子就冷冷打断她，“红丽丫头，亏你还是读了大学的，这点道理都不懂么？这分明就是这混蛋故意害人，如今看到事情败露，才假装救人！你要是相信了这个混蛋，早晚上他的恶当，栽在他手里。” “春翠啊，” 刘老三见自家媳妇这么冲动，连忙轻轻摆手，“不管是怎么回事，也先让他救人再说，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五步蛇是什么东西，你又不是不清楚，被那种东西咬了，村里的肖医生也没办法，只能送到镇上去救治。这村里一时间车都找不到一个，等送到镇上，杨家小妹还能有命在么？” “是啊是啊！” 红衬衫的女子也连忙帮劝，“三婶，三叔说得对极了，现在不是纠结是谁下手的事情，先救活杨家小妹才是最重要的。” 朱红丽也接着说道：“三婶，我知道您一直看不起我，觉得我大学毕业了不出去找工作，也不嫁个人安分过日子，是不务正业。可在这种时候，我也得说句公道话，杨家小婶明明是中毒才晕倒的，您还要一口咬定是傻二哥做的，未免太过分了一些。” “哼！” 已经被劝说得丢掉木杵的春翠不屑的冷哼了一声，看着朱红丽冷笑出声，“红丽，我看你这丫头是读书读傻了！你也不用脑子想想，你小婶上山来干嘛的？她可是来打柴的！可你自己看看，她的刀呢？她砍的柴呢？还有她的背叉呢？你又不是没上山打过柴，你见过那个打柴的，把刀到处乱丢的？就算你小婶真是被毒蛇咬中昏迷的，她的刀也应该在身边才对，旁边按照常理分析，也应该有几根砍断的柴吧！这边的人哪个没遇到过毒蛇毒虫，不懂得一点常识？就算真是被毒蛇咬了，她也应该是就近找个地方坐下来，然后喊人帮忙吧！” “这个……” 听到这话，朱红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春翠虽然把话说得绝对了一些，可她的话的确也有些道理。 山里的人基本都知道，要是被毒蛇咬了，最忌讳的就是跑动。 而且就算是这个杨家媳妇喊不答应人，自己朝山下跑自救，一般也会随手把柴刀拿着，不会到处丢。 因为这山里到处都是荒草，柴刀一旦丢在地上，就很找到，通常情况下，进山打柴的人，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会随手带着刀跑。 如果真是那样导致的昏迷，那杨家媳妇昏迷的时候就算手里不握着柴刀，柴刀也应该遗落在附近才对。 而这附近完全是一片空地，根本看不到柴刀的影子。 “这个……” 刘老三犹豫了下，才轻声开口，“春翠，我觉得二傻这个人心地并不算坏，应该是个老实人才对。你说会不会是杨家小妹在山上砍柴，不小心被毒蛇咬中，从山坡上滚落下来，刀掉……” “没见过你这么傻的，真是猪都没那么高的脚！” 春翠没好气的白了刘老三一眼，冷冷哼道：“刘老三，你他妈自己去从山坡上滚下来试试？从这么高的山坡上滚下来，身上衣服还能这么整整齐齐，脸上还能没一点伤痕？再说了，你自己眼睛也不瞎，你看看这山坡上，草都没倒几根，像是有人滚下来的样子么？” 狠狠怼了朱老三几句，春翠接着说道：“再说了，我们这些人，都打了一辈子柴，遇到五步蛇还少么？那种玩意儿一般都是潜伏在地上，等人靠近突然发动袭击。五步蛇长不成很大的蛇，又不学青竹丝往树上爬，也不会学眼镜蛇站起来攻击人。那玩意儿咬人，最多也就能咬到小腿或者伸出的手，你什么时候见过五步蛇咬中人上身来着？杨家嫂子个子也不矮了，只要她不躺下来，五步蛇怎么可能咬到她胸口边上去？这分明就是这混蛋放倒了杨家小妹，再下的毒手，还需要我来解释么？” “这个……” 红衬衫女子闻言，也忍不住咬牙切齿的瞪了二傻一眼，冷冷说道：“三婶，如果这事情真是这个混蛋做的，那他真的太恶毒了，打死他都是便宜他了。” “本来就是！” 绿褂女子冷冷点头，“我早就说了，这种连自己是谁都不敢说出来的东西，绝非善类。你们不信我的话，早晚吃大亏。” 刚开始朱红丽还试图替二傻辩解，后面她却渐渐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到二傻身上去。 因为从蹲下去开始，二傻就像是没有听到这些人的声讨一样，一直有条不紊的替杨家的媳妇做着毒素清理。 从二傻的眼中，朱红丽看到了什么叫严肃认真，也看到医生的职业道德，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医者父母心。 用小刀划开杨家媳妇中毒的位置，小心翼翼将毒血一点点挤出来，一直到血液变成鲜红色，二傻才收起手里的小刀，淡淡开口，“来个女人帮她吸一下毒血，嘴唇干裂开口的就别来了！” 第七章 牢房里更安逸 五步蛇是尖吻蝮的别称，被五步蛇咬伤之后，致死率远比眼镜蛇高，甚至很难治愈。 正是因为尖吻蝮毒性强，致死率高，才有了五步蛇这个别称，说的就是被尖吻蝮咬伤，五步就会死。 当然，这个说法只是夸大其词，五步蛇咬伤的确很难治愈，但是也没有那么夸张。 不过五步这两个字，已经足以说明尖吻蝮的剧毒，足以让这些人闻之色变。 其实五步蛇在这一带并不是很常见，并非如绿褂女子所说那样谁都遇到过。 就连很多一辈子在山里活动的人，也未必真正见过这种东西。 尖吻蝮作为蝰蛇的一种，属于偏大的毒蛇，而且尖吻蝮的脖子能够灵活转动，咬到人上身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春翠或许是根本不了解五步蛇，当然也有可能是别有居心，二傻倒是清楚五步蛇的一些东西，不过他一直忙着替那个杨家媳妇清理毒素，没空也没心思去反驳。 听到要用嘴去吸出来毒素，春翠和红衬衫的女子都吓得连连后退。 “我来！” 见两个长辈都被五步蛇吓到，朱红丽咬了咬嘴唇，放下背后的摄像仪器，挺身而出。 “红丽！” 红衬衫女子闻言，神色微微一变，一把拉住她，“侄女儿，大婶知道你心地善良，可那是五步蛇啊，弄不好就会没命的。” “大婶，我知道五步蛇意味着什么！” 朱红丽说了句，轻轻摇头，“可小婶是村里邻居，算下来也是亲戚关系，我能见死不救么？” 说完这话，朱红丽直接低下头去，准备替杨家媳妇吸出毒素。 “等等！” 正要去找解毒药材的二傻突然一伸手，拦住了弯腰下去的朱红丽。 “干嘛？” 朱红丽不解的看着二傻，“不是你让我把毒素吸出来的么，又拦住我干嘛？” “把这个擦了再去吸！” 二傻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朱红丽娇艳的红唇，淡淡说道：“你这嘴唇上面涂抹的是最劣质的唇膏，比蛇毒还要致命！” “你……” 朱红丽是一路到处走一边做野外直播，的确涂抹了一点唇膏。 看到自己精心挑选的昂贵唇膏，被一个傻子说成最劣质的唇膏，朱红丽顿时被气得浑身哆嗦，差点就没忍住暴揍二傻的冲动。 不过她才刚开口，二傻已经起身朝不远处走去。 “不给个交代，就想这么走？” 看到二傻要离开，春翠捡起木杵冲过去，横着木杵拦在了二傻前面。 二傻看着拦住自己的春翠，沉默了片刻，才淡淡开口，“行，我留下，你们去采集止血药！三七三株，小蓟五株，艾草两株，云藤刀口药种子两颗，记得要选裂开的。” “这……” 听到这话，春翠不由得傻眼了。 她连这些药的名字都没听说过，哪里会采集什么药材！ 刘老三见状，没好气的摆手，“春翠，够了！这孩子一番好意救人，你还要几次三番为难他，你难道想害死杨家小妹么？” “好你个老狗东西！” 春翠回手就是一木杵扇在刘老三肩膀上，大声咒骂，“老娘这么做，还不是为你们刘家那些后人考虑，你们几个兄弟，个个都屙下一大堆丫头，让这种混蛋留在这里，早晚祸害到她们头上。老娘辛苦的想把这混蛋赶走，落到你这东西眼里，居然还成了为难他了！我的确不想看到杨家小妹出事情，可这混蛋趁机溜掉了，你他妈能负责么？” 见刘老三不开口，春翠抬手又是一木杵砸在他肩膀上，恶狠狠的吼道：“你他妈不是翻天了么？你说话啊，哑巴了啊？” “三婶，三叔也是替杨家小妹安危考虑，没别的意思，我和三叔一起去看着他吧！” 朱老大见春翠又扬起了木杵，连忙伸手抓住木杵，沉声开口。 “那你们可得看好了，千万别让这混蛋给溜了！” 春翠叮嘱了一句，才收回木杵让开。 二傻也不理会跟过来的朱老大和刘老三，自顾自的在山上寻找着药材。 这一带小蓟比较多，随处可见，三七也比较好找，艾草和云藤刀口药就比较为难了。 云藤刀口药是这边特有的一种药物，非常稀少。 云藤刀口药种子成熟之后呈絮状，里面绒毛极细而且能够融化到血液之中，是凝合伤口的上佳药物。 被五步蛇咬伤之后，最难治疗的地方，就是血流不止，寻常的止血药物和包扎，都没办法让伤口凝聚，只有云藤刀口药配合另外三种上佳的止血中草药一起用，才能发挥比较好的效果。 二傻在吴秀莲老人家里倒是存放了一些云藤刀口药，不过这里距离那边太远了，赶回去需要太多的时间。 找了将近一个小时，二傻才终于找到四种止血的药物，顺带还采集了一点去热解毒的药物。 等二傻回到那边的时候，朱红丽早已帮杨家媳妇吸完毒血，可杨家媳妇的鲜血依旧顺着伤口往外渗透，丝毫没有愈合的意思。 而且朱红丽也很倒霉，她一路走过来，边走边直播解说，嘴唇上早就有了干裂的细密口子。 之前被口红遮掩着，看不出来，在吸出毒血的过程中，毒素却顺着细口渗透进了她的嘴唇。 此时朱红丽的嘴唇已经明显肿大起来外翻，看上去就像是两根细香肠。 “傻二哥，我……” 肿着嘴唇的朱红丽看到二傻回来，迎上来刚开口，二傻就淡淡打断她，“白痴，都说了嘴唇有裂口别尝试！” 说完这话，二傻就径直走到杨家媳妇身边蹲下来，用手指把药材碾碎，配合云藤刀口药的白色絮状物一起朝伤口处涂抹。 朱红丽盯着二傻的背影，气得直跺脚，不过还是理智的没有冲上去打扰他。 二傻用碎药将伤口敷满，又把那个杨家媳妇的衬衫扯下一长条将她腰间包扎起来，才站起身将剩下的几株药材扔给朱红丽，淡淡说了句，“嚼碎含着，别吞下去！” 朱红丽刚把药接住，二傻就朝她伸出手，“手机拿来，我自首去警局！” “啥，自首？” 朱红丽愣了愣，不敢置信的看着二傻，“傻二哥，该不会真的是你害了小婶吧？” “我没那么无聊，品味也没那么差！” 二傻不屑的说了句，抱起双手微微耸肩，“我只是觉得，牢房里比这里更安逸！” 第八章 二傻不傻 “傻二哥……” 朱红丽面色微变，才刚开口，二傻就沉声打断她，“手机拿来，就用一下！” “别让他打电话！” 看到二傻接过电话，春翠再次围过来，伸手拦住他，沉声说道：“小混蛋，别想在老娘面前耍心眼，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这坏蛋做了坏事，还能这么淡定，一看就是穷凶极恶之徒。你根本就没想过报警，是想叫你的同伴过来，然后救走你这混蛋！” 听到春翠这么说，不光是刘老三和朱红丽，就连红衬衫女子也微微皱起眉头。 他们都不傻，这事情怎么看都有蹊跷，可春翠却一口咬定是二傻做的，这几个人也感觉出不对劲来了。 倒是朱老大依旧神色淡淡，没有多少反应。 二傻看着拦住自己的春翠，沉默了片刻，直接将手机递给朱红丽，“帮忙报警吧，就说有人企图猥亵害命未遂，现在自首伏法，这样警察会来得快一点。” 将电话递给朱红丽之后，二傻直接走到一边，抱着头坐下来，靠在一颗小树上微微眯上双眼。 早秋的山里，太阳不算太火烈，照耀在身上让人感觉暖洋洋的，很容易犯困。 没过多久，二傻的呼吸就变得均匀起来。 看到这一幕，众人都有些傻眼。 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在这荒郊野外安然入睡，除了傻子，怕也没有别的人可以了。 不过此时在场的人，除了依旧昏迷的杨家媳妇，其余的人没谁觉得二傻是真傻了。 撇开他的医术不谈，就凭他刚才的反应，还有后面那几句有着很深含义的话，也让这些人不敢小看他。 狠狠瞪着二傻看了片刻，春翠转头剐了朱老大和刘老三一眼，也将背叉侧放着，咬着嘴唇坐下去。 朱红丽没有按照二傻的吩咐那么做，不过还是报了警，说了下这边的情况，才找了个空地坐下来，将几株药材送进嘴里，缓缓咀嚼着。 红衬衫女子则是坐在杨家媳妇身边，照料着她，刘老三也坐在旁边，微微摇着头。 朱老大双手拄着木杵，静静看着不远处的二傻，握住木杵手柄的双手悄然握紧又放松，神色也是复杂至极。 警察局在镇上，距离这边有着好几个小时的路程，而且这山上根本不通公路，警察花费了很长时间的功夫。 一直到红日西偏，三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才气喘吁吁的爬上来。 他们刚刚上来，才醒转的二傻就快速迎上去，朝他们伸出手，“警察先生，我自首投案，劳烦你们将我带回警局去！” 二傻在被吴秀莲老人捡回来之后，曾经被村里的干部送到警察局去过一次。 镇里的小警察局加起来也没几个警察，这些人都认识二傻，闻言也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领头的警察看了眼二傻，伸手轻轻推开他，转头招呼身后两名年轻警察，“文杰，正奇，你们想想办法，先把晕倒的病人带下去！” 吩咐了一句，领头的中年警察接着问在场的人，“这里有人晕倒，你们打了急救电话没有？” “嗯！” 已经吐掉了嘴里的药液的朱红丽微微点头，“我已经打了120，镇上的救护车应该也快要到了。” “很好！” 中年警察微微点了点头，接着沉声说道：“这位小姐，刚才是你报的警吧？” “没错！” 朱红丽是文化人，对于警察并不畏惧，自然的回答，“警察先生，是这样的，我这位小婶晕倒了，当时只有傻二哥在场，他又不开口解释，我的几位长辈怀疑是他下的毒手，因此有些误会和纠纷，差点动手，我才被迫报警。” “那不是怀疑，而是根本……” 朱红丽的话，刚落下，春翠就大声嚷嚷起来。 “这位女士，麻烦你先住口！” 春翠一句话还没说完，中年警察就摆手打断她，冷冷说道：“警察问话，问到谁谁开口，没问到的别给我插嘴！” 打断了春翠的话，中年警察转头看向二傻，沉声问他，“小伙子，你刚才说要自首，是觉得自己犯了什么罪？” 二傻扫了一眼朱老大，刘老三和两个中年女子，淡淡开口，“是他们给我定的罪！” “他们？” 中年警察闻言，不由得哑然失笑，不过作为警察，他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接着问二傻，“小伙子，你难道不知道，只有法官，才能给人定罪么？” “自然知道！” 二傻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无奈的摇头，“可这四位说我迷晕这个女子，又纵使毒蛇咬伤她。我都坐在地上没动，他们还说我拼死反抗，要利用正当防卫的名义，将我打死打残丢出这个村子。他们人多势众，而且众口一词咬定是我所为，我反驳也没用，只好自己认罪了。去警察局，虽然面临的可能是牢狱之灾，起码还能活着，比在这里丢了命要好！” 那四个人，尤其是春翠和朱老大，虽然恼火之极，可有这中年警察盯着，他们也没敢打断二傻的话。 朱红丽听到二傻的话，却是陡然一震。 她猛然发觉，这二傻根本不傻，而且还超乎想象的聪明。 他之前什么都不说，是因为他清楚，任何反驳都没有意义，只会让自己承受更多伤害。 当着警察，尽管他只是用轻描淡写的口吻说出来，而且还是说的事实，可他加上自己的几句理解，却是完全将自己放到了受害人无辜者的位置。 “接着说！” 中年警察扫了一眼那四个人，继续问二傻，“小伙子，你是怎么发现那个晕倒的女子的，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让他们误会的，说清楚点！” 二傻看着中年警察，沉默了一会儿，揉了揉额头，才淡淡开口，“大致是上午九点左右，我从前面大湾山坳上来，刚刚上山，刘芳就气喘吁吁跑过来，和我撞了个正着。然后她告诉我，这里有人晕倒了，把我一路拉过来。之后她让我求救这个女子，自己去……” “你胡说！” 二傻才说几句，春翠就气急败坏的打断他，“傻狗东西，我侄女小芳前天就去她姑妈家了，根本没在家！” 第九章 我想去坐牢 春翠的话刚落下，中年警察还没开口，刘老三就忍不住反驳出口，“春翠，小芳明明早上都还在家，你怎么……” 说到一半，春翠就恶狠狠的朝刘老三瞪过来，刘老三连忙闭嘴不言。 看到这一幕，不光是警察，就连红衬衫女子和朱红丽，也感觉事情有蹊跷了。 很显然，春翠在隐瞒事实，这事情很可能不是二傻有问题，而是春翠自身有问题了。 不过警察办案需要的是证据，中年警察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刘老三和春翠不要插话，接着朝二傻微微点头，“小伙子，接着说！” 二傻沉吟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将自己所遭遇的事情，简单明了的讲述出来。 他没有进行任何添油加醋，也没有表达任何个人观念，就是简单的陈述事实。 听完二傻的话，中年警察微微点头，“小伙子，我相信你所说的属实，不过我们不能只听你的一面之词，而且按照你说，那个女子在你过来之前就昏迷，你也没有证人。” “是的！” 二傻淡淡点头，“所以我决定去警局，至于是不是我犯罪也无所谓，对于我这种没有任何身份的人而言，这世界上没有哪个地方，比牢房更安全和安逸。” “小伙子你真有意思！” 中年警察伸手拍了拍二傻的肩膀，无奈的笑着摇头，“我田长顺做了这么多年警察，你还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主动想坐牢的人。不过坐牢也不是你想坐就能坐的，我们得查清楚事实，确认你的确犯了罪，才能带你去坐牢。” “我真有罪！” 田长顺的话，刚落下，二傻就连忙开口，“警察先生，我没经过患者本身或者她家属允许，就撕开她的衣服，对她动手术，从法律角度来说，这本身就构成犯罪了。而且我这次替人治病，没有收钱，属于扰乱市场经济，也是违法犯罪。” “傻二哥，你脑子有毛病吧！” 听到二傻这么说，朱红丽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我小婶被毒蛇所伤，都昏迷了，她自己怎么允许？她的家属都远在山下，等你去征求她家属同意，回来都要替她收尸了。治病还不收钱，这分明是见义勇为，怎么就成了违法犯罪了？” “这位小姐说得很对！” 田长顺朝二傻微微点头，“如果你所说都属实，你的行为应该被表彰而不是受惩罚。当然，我也真心希望，你所言句句属实，如果你敢欺骗警察，那么法律绝对不会轻饶你！” “走！” 说完这话，田长顺一挥手，“都随我下山，我要找到刘芳，先确认这位先生所言，是否属实。” “田……” 朱老大刚开口，田长顺就摆手打断他，“这位先生，在场的各位，都是嫌犯或者证人，有什么话，等我问你们的时候，你们在说不迟。在我们调查的时候，还请诸位不要随便插嘴，否则我会认为各位是在妨碍公务，只好请各位去局子里喝茶了！” 这些人文化程度不高，对于警察本能有种畏惧心理，何况他们心里本来就有鬼。 听到田长顺的话，他们顿时不敢开口了。 一路下山，朱红丽几次凑到二傻身边，试图询问他之前的事情，不过二傻都只是默默低头跟着警察朝前走，没有正眼看她，也没有开口回答。 连续问了几次，没能得到任何回答的朱红丽气得牙痒痒的，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这种自找没趣的行为。 下山的时候，医院的救护车早已经赶到，两个年轻警察已经将杨家小媳妇送上了救护车。 看到田长顺下来，其中一名被称为文杰的年轻警察走过来，在田长顺耳边低语了几句。 田长顺微微点了点头，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到刘家只好，田长顺问出刘芳的电话，拨通了电话。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刘芳才满头大汗的赶过来。 田长顺第一时间将刘芳带到一边，开始询问起来。 面对警察询问，一开始刘芳还矢口否认，不过当田长顺拿出手铐之后，刘芳顿时被吓得一五一十将上午的事情交代了出来。 看到刘芳被套上手铐带进来，朱老大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至极，春翠额头也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随后文杰看住刘芳和另外几个人，文奇则是先后把朱老大和春翠带过去问询。 朱老大被带过去之后，没过多久就被铐着带了回来。 在春翠被带过去之后，她和警察发生了激烈争吵，但是最终结果也和刘芳还有朱老大一样，是被铐着带出来的。 刘老三和红衬衫女子见屋里人被拷住，顿时慌了神，死缠着田长顺，要问个究竟。 田长顺看了眼屋里的人，沉吟了一下，才淡淡开口，“非常抱歉，嫌犯王春翠勾结嫌犯朱发青，暗中对杨家的李月茹下手，用醉心花毒晕她。随后王春翠唆使侄女刘芳引来擅长医术的二傻，企图以猥亵妇女的罪名，毒打并驱除他离开。他们也没料到，自己毒晕李月茹，竟然让她被毒蛇所伤。三位嫌犯用强制手段迷晕李月茹，并且栽赃陷害他人，已经构成严重犯罪。而他们的行为导致受害人身受重伤，罪上加罪。具体的罪名，得等法院审判，你们这些家属要是觉得他们无罪，可以在开庭之前去请律师。在开庭之前，他们需要被拘留看管！” “朱老大，你好糊涂啊！” 听到这话，朱老大的老婆双腿一软，一屁股直接坐到了地上。 “你们肯定是搞错了，春翠她虽然嘴巴招人厌，心地并不坏，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刘老三也是满脸不敢置信，拼命的摇着头。 朱红丽看着被铐住的三人，沉默良久，才长长叹了口气，“唉——！” 说清楚了事情真相，田长顺伸手拍了拍二傻的肩膀，“小伙子，好样的，多亏你见义勇为，对李月茹进行急救，才保住了她的性命。回头我申请当局，给你颁发见义勇为奖，希望你继续保持这种良好品质，多帮助这边的村民。” “我不要什么奖，也承受不起！” 二傻轻轻摇头，朝田长顺微微鞠躬，“警察先生，你还是想办法让我也成为嫌犯吧，我真的想去坐牢，不想再呆在这里了！” 第十章 拒绝 二傻的话，自然被田长顺当成了笑话。 二傻面对众人的指责，不仅不反驳，还默默救人，要是这样警察还把他当成嫌犯抓起来，那他们这些警察自己早晚也要成嫌犯了。 警察离开之后，二傻背起他的破布麻袋，提起小锄头，一言不发就朝黑山沟那边走去。 一路朝前走，他一路揉着脑袋。 他会这样，倒不是今天这事对他造成了多大困扰，而是朱红丽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竟然跟着走了过来。 一路上过来，朱红丽叽叽喳喳，不停问这问那。 平心而论，朱红丽的声音相当动听，可二傻根本没心思去听，也没办法去回答她那些他自己都不清楚的问题。 他丝毫不觉得有个美女陪伴很幸运，只觉得很头疼。 二傻个子比较高，又身强体健，他一言不发朝前走，朱红丽一路小跑追得气喘吁吁，也很难跟上二傻的脚步。 连续翻过了两座小山，路过一棵双人合抱的古树的时候，二傻才陡然止住脚步，转过身来。 使劲跑动的朱红丽没料到二傻会突然止住脚步转身，冷不防差点撞进二傻怀里。 吓了一跳的她连忙止住脚步，准备朝后退。 可她刚刚后退，二傻突然伸出双手从她两侧穿过去，撑在了古树树干上，将她夹在中间。 “你……” 看着二傻冷冷的眼神，朱红丽一时间都忘记从手臂下面钻出去，只知道傻傻的朝古树方向退。 然而她才刚将后背靠到树干上，二傻就朝前两步，几乎完全贴到她身体上。 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异性气息，朱红丽完全不知所措，连躲闪也忘记了，只是傻傻盯着二傻，慌乱的问道：“你…你想做什么？” 二傻淡淡看着眼前慌乱的大女孩，半晌才淡淡开口，“小丫头，离我远点，也别问那些我自己都不知道的问题，否则你会后悔的！” 说完这话，二傻转过身，继续大步流星朝前走去。 “哼！” 回过神的朱红丽冷哼了一声，咬着牙又小跑跟了上去。 不过这次她才刚跑起来，二傻就止住脚步，猛地转回头来。 “呀——” 陡然看到二傻转过头来，朱红丽想起二傻刚才的警告，吓得惊呼一声，本能的朝后退了两步。 “手机拿来用用！” 看着惊慌失措的大女孩，二傻伸出手，淡淡说了句。 听到二傻只是要用手机，朱红丽微微松了口气。 她拿出手机之后，刚要递过去，想了想又多问了一句，“傻二哥，你连亲戚朋友一个都记不起来了，还要手机干嘛？” “报警！” 二傻走过去一把拿过朱红丽手里的手机，冷冷开口，“我被人跟踪了！” “什么？” 朱红丽吓了一跳，连忙左右眺望起来。 就在朱红丽找跟踪者的时候，二傻已经对着电话淡淡说了起来，“喂，警察吗？我被人跟踪了，具体位置在黑山沟前面的钟灵山大古树前面，跟踪我的是一名女子，身高在一米六七到一米七之间，穿着白色衬衫，黑色长裙。她已经跟踪了我三里路，我怀疑她要对我图谋不轨！” “你……” 反应过来的朱红丽生气的指着二傻，才刚说出一个字，二傻就将手机塞回她手里，冷冷说道：“这次手机没打开，如果你还跟着，我就真报警了！” “吓死我了！” 朱红丽接过手机，拍了拍她傲人的胸部，长长吐出一口气。 她刚才还真被二傻给吓坏了，一开始见二傻那么严肃的说自己被跟踪了，朱红丽还以为真的有什么人跟了过来。 而随后二傻的话，更是吓得朱红丽一个哆嗦。 因为二傻根本就不是什么正常人，一个没做错事还主动找警察嚷着要去坐牢的人，还真可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看着二傻远去的背影，朱红丽咬了咬嘴唇，再次跟了上去。 二傻回到旧木屋的时候，吴秀莲老人家还在地里没回来。 他刚刚走进去坐下来，朱红丽也跟着钻了进来。 二傻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大口，才头也不抬的缓缓开口，“说吧，你到底要做什么？” “这个……” 朱红丽犹豫了下，才轻声说道：“傻二哥，是这样的，你也看到了，我是做直播的。我想把这边的乡村风貌，还有乡土民俗，以及奇人异事，都通过直播展现出去，所以……” “停！” 不等朱红丽说完，二傻就沉声打断她，“不要和我说这些，我看不了直播也不想看那玩意儿，对直播也不感兴趣。” “傻二哥，你听我说完！” 朱红丽连连摆手，“我知道你现在什么设备都没有，也不是来找你推销，让你看我直播的，我的意思，那个我只是觉得吧，你似乎采药经验很丰富，也懂得应付那些危机。所以我希望可以和你结伴到山里去，因为顺着路走，能够展现给那些观众的东西太少了，而我一个人进入深山，既没有经验，也害怕那些毒虫走兽。你经常进山的，应该知道，这山里不光是毒蛇多，还有一些猛兽，连豹子和大山猫都有。” 听完朱红丽的话，二傻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冷笑出声来，“你脑子坏了吧？跑去深山搞直播？别说深山里面有没有网络，你背着那些设备，能够进入深山么？还有你会攀岩么，能涉水么？不就是为了赚钱，至于这么去拼命吗？堂堂大学生，好好去外面找份工作安安心心赚钱不行，干嘛非得去玩命？” “傻二哥，你听我说！” 朱红丽拉了张椅子在二傻对面坐下，沉声解释，“我已经购买了网络信号增强设备和录像设备，在山洞里也能接收到网络，就算深山里没网络也能录像回放。那些设备都是袖珍的，并不占用多少地方，不会耽误行程。至于进山之后，你也不用刻意等我，我会努力跟着你的步伐。而且我也不是像你想象那样，只是为了赚钱，我是想把这边险恶的环境还有山里艰苦的条件展现出去，给这边吸引更多的目光，早点让这边发展起来。” “这些都与我无关！” 朱红丽刚刚说完，二傻就冷冷摆手，“我不在乎你出于什么目的，也不在乎你用的什么设备，总之一句话，要去你自己去，别跟着我！” 第十一章 跟屁虫 被莫名其妙栽赃陷害了一次，二傻在村里的口碑变得更加好起来，不过这并未给二傻的生活带来多少改变。 二傻依旧住在吴秀莲老人家里，清早吃过早饭就上山去采药，晚上到日落时分才会回来。 要说唯一的改变，就是自从此事之后，二傻上山采药走的路越来越偏，不到迫不得已，都基本上不朝有人迹的方向去了。 二傻所在的村子叫竹林村，竹林村一个村子比别处一个镇还要大，却只有不到五百户人家。 竹林村绝大部分地方，都是荒山野岭，只要选好方向，都不用刻意去躲避，就能走到找不到人迹的地方。 走那些偏僻荒凉的地方，采药收获其实更加丰富，只是那些地方往往连羊肠小道都没有，只能一直在遍地荆棘和茅草的丛林里穿行，难走而且危险。 从这种荒凉的地方走，茅草很容易划伤皮肤，荆棘就更别提了。 二傻也没办法再穿他那洗得发白的短袖，而是换了套同样有些泛白的迷彩服，手上还戴了一双吴秀莲老人翻出来的手指上破了好多洞的旧布手套。 迷彩服是帆布制造的，不仅茅草划不破，一般的短刺也刺不穿，穿着这套衣服，可以少受不少罪。 戴着手套则是方便爬那些遍地是茅草和草竹的山坡，那样就可以徒手去抓那些茅草，不用担心脚下打滑伤到手掌。 不过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二傻都没有像之前那样，去悬崖峭壁那种比较危险的地方。 因为他身后，多了一个跟屁虫！ 自从那次朱红丽跑过来找他之后，后面就赖着他了，每天天不亮就背着她的设备，带着野炊的食物，等到吴秀莲老人家的门口。 二傻去地里帮吴秀莲老人做事，朱红丽就跟着跑到地里去拍孤寡老人的专题直播，二傻上山去打柴，朱红丽就跟着去做打柴的直播，二傻进深山采药，朱红丽虽然很难跟上，可她还是咬着牙死不肯掉队。 对此二傻除了郁闷还是郁闷，在当日朱红丽提出要跟着他进深山的时候，他就严词拒绝了。后面朱红丽提出要给他酬金，让他带她进山，他更是毫不客气的斥责她，可朱红丽这个女孩子分外执着，根本不管二傻同意不同意，天天就是跟着他。 二傻虽然烦透了，可他也不能真把她朝危险地方带，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村里人肯定要把这账算到他头上。 没什么别的办法，二傻只能尽量去找那些没有什么危险，却特别难走的荆棘之地来走，希望可以摆脱这个尾巴跟屁虫。 第一天的时候，朱红丽傻傻穿着她那套白衬衫黑长裙跟着进山，还真吃尽了苦头，只差哭出来。 可连续一周下来，他的办法也没取得什么显著效果，反倒是让朱红丽习惯了走这种路。 换了一套黑色紧身背带牛仔裤和白色长袖衬衫，戴了一幅白手套的朱红丽，也不太怕这山里的茅草和荆棘了。 穿着这套衣服的朱红丽少掉了几分知性美，却多了一股乡村女孩的灵性和调皮韵味。 二傻刻意为难朱红丽，不仅没能让她退缩，反倒是让她的直播人气大增。 因为即便是专门搞野外直播的，男主播也没几个人敢朝这种连道路都没有的荒山野岭跑，更别提那些娇贵的女主播了。 朱红丽不怕流血流汗的精神，给那些城里人带来不一样的世界，也让他们体验到了走进深山的刺激和惊险。 一周的时间里，朱红丽遇到了毒蛇，马蜂，还遇到了一只体重不下于三百斤的野猪，被茅草划破过手臂，也被荆棘拉住过头发，还失足摔进过水沟，可谓是历经了艰险。 眼见实在没办法甩掉这个执着的跟屁虫，二傻也不再自找罪受，去走那些难走的路，继续去挑选稀有药材多的方向走。 竹林村位于西南大山深处，荒凉而偏僻，还算是没开发的原始森林。 原始森林毒蛇猛兽多，物产也特别丰富。 采药这么艰苦危险的活，只有青壮年才行，不过这年代中草药并不怎么吃香，大都卖不出什么好价钱，可采药的收益远不如打工，所以这边基本上没人上山采药，外面难得一见的珍稀药材，这里却随处可见。 甩不掉朱红丽，二傻直接当她不存在，自顾自的采药。 到下午一点左右，二傻爬上山坡，找到一块有水源的平坦地方，捧了两捧凉水解渴，然后就近找了个干燥空旷的地方，将破麻袋丢在地上，靠在麻袋上休息。 每天中午一两点，二傻都会习惯性找个开阔地，休息一个多小时养精蓄锐。 每当这个时间，朱红丽就会停下来利用自己带来的东西进行野炊现场直播。 朱红丽每天上山带来的东西也不一样，有时候是切好的腊肉条，有时候是刚出来的嫩玉米，有时候是土豆和新挖的花生。 做好午饭的时候，朱红丽开始也尝试着请二傻一起用餐，不过连续好几次没得到回应之后，她也就放弃了请二傻一起用餐的想法，独自在一旁享受她的别样野炊。 清理出一片干净地带之后，朱红丽快速用从附近收拾来的干草和枯枝生燃火，开始做她的烧烤午餐。 朱红丽为了把这山里的情景展现出去，直播也是非常拼，点燃火之后，她也不管自己脸上沾满了碳灰，直接架起摄像头开始一边烧烤一边直播。 远远的二傻靠在装着药材的破麻袋上，微微眯着双眼看着头发上挂着草叶，脸上沾着黑灰的女孩子，忍不住无奈的微微摇头。 他突然发现，这个女孩子坚强执着得有些可爱了！ 目光落到火堆上的烤肉和烤玉米上面，二傻忍不住悄然咽了一口口水。 每天这个时候，对他而言是最难熬的一阵子。 大清早吃了一点东西的他，到这时候早已经饥肠辘辘，以前一个人还不觉得什么，靠着眯眼休息一阵子，也就熬过去了。 可如今每天这个时候，都有个人在旁边做美食，这种诱惑简直是要命。 默默看了会儿，二傻就闭上双眼。 又饿又累的他，没有任何食物，只能用小睡来恢复精力。 第十二章 俏寡妇莫贝妮 到中秋临近的季节，这边变成阴雨连绵的天气，没办法进山采药的二傻只能留在吴秀莲老人家里，替她做一些屋里屋外的小事。 吴秀莲老人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在二傻耳边唠唠叨叨。 二傻一边学着编织撮箕，一边听着老人家絮絮唠叨那些陈年往事，脸上渐渐浮现一丝淡淡的笑容。 老人的唠叨，闪烁的柴火，将秋天的凄风冷雨隔在门外，带给了他一种久违的感觉。 这是家的温馨！ 他记不得以前那些事，也忘记了自己是什么时候体验过这种感觉的，可他清楚感觉到，这种感觉，一直都是他内心渴望的。 尽管这里并不是他的家，旁边的老人和他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他还是很享受这种难得的时光。 “吴婆婆，吴婆婆，傻二叔在家么？” 就在二傻沉浸在这短暂的温馨之中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哟，是杨家的小丫头啊！” 吴秀莲轻声说了句，老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起身拉开房门，将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拉进来，和蔼的笑着问她，“杨沫沫丫头，这下雨天的，你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了？” “吴婆婆，二叔！” 留着马尾辫的杨沫沫乖巧的朝两人打了招呼，坐下来之后才无奈的轻声开口，“吴婆婆，我二婶病了，我妈妈不在家，小婶身体又还没好利索，只能让我来请傻二叔跑一趟了。” “哦，这样啊！” 吴秀莲微微点了点头，拉住杨沫沫冰凉的小手在火边烤了一会儿，才轻轻笑道：“小沫沫，你先烤会儿火，好好烤暖和，千万别着了凉。” 让杨沫沫烤了会儿火，吴秀莲才看向二傻，轻声说道：“老二，是莫家坪的杨家嫂子病了，他们以前也帮了我这老婆子不少忙，你如果方便，就过去帮忙看看。” “莫家坪的杨家嫂子？” 二傻闻言微微皱眉，“吴婆婆，是那天在山上晕倒的那个杨家嫂子么？难道说她的伤还没好利索？” “不是那个！” 吴秀莲笑着轻轻摆手，“那天被你救的那个，是杨老幺屋里的嫂子，这次生病的是老二家里的嫂子莫贝妮。那个莫贝妮丫头，唉，也是个苦命人，嫁到杨家不久，男人就遇到矿难死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带着两个才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孩。老二，你过去之后，多照顾下她，药费能少就少点。” “那……” 二傻犹豫了下，才微微点头，“好吧，我尽量！” “那我们走吧！” 听到二傻同意了，杨沫沫一把拉住二傻的衣袖，扯着他就朝外面走，一面走一面轻声说道：“二叔，我二婶病得很厉害，昨天下午就躺在床上，到今天还没吃什么东西，你赶快过去帮忙看看吧！” “嗯嗯，小丫头别担心，我马上就去！” 二傻朝杨沫沫点了点头，跟着走出门外，才轻声问她，“沫沫，你小婶上次受伤了，住院住了多久？” “将近一个月吧！” 杨沫沫说了句，忍不住轻声咒骂，“那两个缺德鬼，害得我小婶差点丢了命。医生都说了，多亏二叔您厉害，帮忙清理掉了毒血，又帮忙止了血，要不然等不到小婶被送下山，她就没命了。” 说到这里，杨沫沫轻轻摇晃脑袋，“到现在我小婶都还没好利索，医生让她三个月不沾冷水不吹冷风，说怕落下后遗症。” “沫沫丫头，别信医生那些鬼话！” 二傻闻言一边走一边轻轻摆手，“五步蛇毒性其实并没有眼镜蛇和响尾蛇那么恐怖，最麻烦的就是血流不止，死于五步蛇的往往都是失血过多而不是死于中毒。在放出毒血，敷上解毒草的时候，你小婶身上的蛇毒就已经基本构不成威胁了。伤口当时也止了血，只要不剧烈运动导致伤口崩裂都不会有什么事，最多也就大失血之后有些虚弱，调养个十天八天功夫就能完全恢复。那些医生纯粹是赚黑心钱，恨不得病人一辈子住在医院不出院呢，故意说什么三个月不沾冷水不吹冷风，那根本就是吓唬人，目的就是想让你小婶再多住院一段日子。” “原来是这样啊！” 杨沫沫似懂非懂的拉了拉自己的小辫子，笑着轻轻摇头，“管他呢，反正药费住院费都是那两个混蛋出，还要给小婶补误工费，多在医院住几天也没啥。” 说了句，杨沫沫好奇的看着二傻，“二叔，您话也不少嘛，怎么他们都说您是闷葫芦，吐不出半个字来啊？” “因为没啥好说的啊！” 二傻微微摇头，“我住在这里，大家都很讨厌呢，再废话连篇，只会让大家越发讨厌我。” 二傻和村里那些大人几乎不怎么说话，和杨沫沫这小孩子倒是聊得来，不过他也就开始多说了几句。 后面基本上都是杨沫沫在说，他一路听着，偶尔点头摇头。 到了莫家坪一个砖瓦房外面，杨沫沫朝屋里喊了句，“二婶，我把二叔请来了，让二叔先给您看病，我过去和小婶准备午饭了，等饭做好再过来喊您和二叔。” 喊了一声，杨沫沫推开外面的门，将二傻请进屋，自己就甩着小辫子朝外面跑去。 看着杨沫沫的背影，二傻忍不住无奈的摇头。 先前杨沫沫喊他二叔的时候，他还没觉得啥，可这会儿杨沫沫先喊她二婶，再喊二叔，他顿时感觉怪怪的。 “傻二哥，我在左侧房里！” 在二傻沉默的时候，一个柔柔的女子声音从屋里传来。 二傻听到声音，推开门走进去。 刚刚进门，他就看到了自己的病人。 躺在床上的美少妇莫贝妮，看上去和那天晕倒的杨家小嫂子年龄差不多，大致也就是二十六七的样子。 ，莫贝妮的容貌风韵都比杨家小嫂子要强不少，她有着一张相当标准的瓜子脸，只是下巴略微有点圆，不是那种标准的尖尖下巴。她的五官也相当精致，精致的小鼻子，红润小巧的嘴唇，尤其是是那双水汪汪的桃花运，简直是勾魂夺魄！ 不过二傻只是简单瞄了一眼，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第十三章 嫁个人，病就好了 “傻二哥，你干嘛呢？” 看到二傻转头要离开，莫贝妮一下子从床头坐了起来。 她这一坐起来，丝被直接从她身上滑落下去，露出她傲人的身材。 躺在床上的莫贝妮只穿了一点贴身衣物，两个小布片根本遮不住她那傲人的存在，大片白花花的肌肤露在外面，在电灯光照耀下耀耀生辉。 被莫贝妮叫住，二傻已经转过头来，不过他对于这大好风光仿佛视而不见，只微微扫了一眼，就抱起手仰起头，微微摇头，“莫姑娘，很抱歉，我这人没病不治！” “先过来看看再说啊！” 莫贝妮拉起被子遮住自己上好的身材，微微白了二傻一眼，朝他轻轻招手，“傻二哥，我浑身难受呢，你都不帮忙检查下，是嫌弃我是个寡妇，看不起我吧？” 听到这话，二傻不仅没有靠近，反而后退了一步，才冷冷开口，“莫姑娘，凡病患之苦，皆源于病菌，潜于血液，痛苦源于心，显于色。姑娘你肌肤柔滑，气色红润，双眉虽微微皱起，却非痛苦，而是愁云。所以莫姑娘你的身体格外健康，无需调理，更不用医治，恕我无能为力！” “哪有你这么诊断病况的？” 莫贝妮松一手捂着被子，一手指着二傻，没好气的说道：“医院要检查病况，得用一大堆仪器，做大量体检，老中医也要望闻问切，仔细听患者反映身体状况，再详细把脉。你这算什么，说一堆似懂非懂的话，就算是检查过了？你倒是医生呢，还是看相的江湖骗子？” 二傻淡淡扫了莫贝妮一眼，冷冷点头，“莫姑娘要当我是江湖骗子也无所谓，反正我的诊断，就是莫姑娘你没有病。要是你觉得我的检查有问题，那恕我无能为力，你可以另请高明！” 说完这话，二傻转身就准备离开。 “二傻子，你给我站住！” 莫贝妮也顾不得自己没穿多少衣物，猛地从床上站起来，伸手指着二傻冷冷说道：“今天你必须得帮我好好检查一番，否则我就放声大喊，说你乘人之危，欺负我只有一个人在，想占我便宜。你可得考虑清楚，一旦那样，你以后在这村里，都将没有立足之地。” “呼——” 二傻长长吐了口气，转头毫不避讳的看着穿着暴露，身材火爆的莫贝妮，冷冷开口，“莫姑娘，我的话很清楚，我说我已经检查过了！” 见二傻这么不上道，莫贝妮恨不能跳下床，一脚将二傻踢飞出去。 不过她早就知道二傻是那种油盐不进，水火不浸的性格，也只能压下怒火和郁闷，微微笑道：“傻二哥，妹子我也就是开开玩笑，你别当真。我让沫沫请你过来，是真的身体很不舒服，还劳烦二哥帮妹子好好检查一番，看到底是哪里出了毛病，妹子感激之情，难以言表。” 说话的同时，莫贝妮还特意摇晃了两下身子，对于自己的容貌和身材，她有着绝对的自信。 莫贝妮的男人已经死了三四年了，带着两个小孩，她也找不到人改嫁。 女人同样有欲望，她日日这么煎熬着，内心的苦还无处诉说。 无意中看到这二傻的时候，她就心生了一些想法。 这个二傻虽然看着很落魄，却干净整洁，丝毫不邋遢，而且深邃的双眼有着一般人没用的魔力。 最重要的是，二傻向来沉默寡言，除了治病之外，平时半天不会说一句话。 她故意装病，就是想把这二傻引过来，然后凭自己的身材容貌吸引住他。 虽然二傻平时表现得冷漠至极，可莫贝妮根本不信，这世上哪个正常的男人会不近女色。 听到莫贝妮好声好气的说话，二傻声音也变柔和了少许，淡淡说道：“莫姑娘，我真没开玩笑，我已经帮你检查过了。” 不等莫贝妮开口，二傻接着说道：“昔日扁鹊于百步之外，就能看出恒公之病，判断该如何治疗。我不敢自比前人圣贤，但是五步之内，看相色断病情，还是勉强可以的。莫姑娘既无病象，必无痛患，再闻讯把脉，也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莫贝妮被气得暗暗咬了咬贝齿，一屁股坐在床头，摸了摸额头，又拍了拍自己高耸的胸部，轻轻摇头，“傻二哥，妹子我也没开玩笑啊，我是恨得难受，额头发烧，胸中烦闷，从昨天晚上我就没吃饭呢！不信你摸摸，我心跳得如同打鼓，额头烧得如同火炉！” “呵呵……” 听到这话，二傻突然淡淡笑出声来，“莫姑娘，我相信你从昨晚就没吃饭，不过没吃饭可以吃别的东西嘛！旁边垃圾桶里的香蕉皮和橘子皮都还是新鲜的，最多不超过一天。饼干盒和沙琪玛包装还在果皮的上面，莫姑娘不会告诉我，你在扔果皮的时候，还要把这些包装先翻出来，再将果皮丢到下面吧？” 谎言被揭穿，莫贝妮俏脸不由得一红。 不过接着她就被气得七窍生烟，哆嗦着指着二傻，“你…你…你……” 莫贝妮实在是被这个不解风情的二傻给气晕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就在莫贝妮觉得自己要气晕死的时候，二傻突然走到她咫尺之遥。 看到这一幕，莫贝妮心里一喜，以为二傻突然开窍了。 可没等她喜色浮上眉梢，二傻忽然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她额头，冷冷点头，“莫姑娘，你的确病了，可我治不好！” “傻二哥……” 莫贝妮刚刚柔声开口，二傻就摆手打断她，“莫姑娘，十块跑路费，我给你开个药方，能不能治好，就看你自己怎么选择了！” 不等莫贝妮开口，二傻已经掏出纸笔，唰唰写了几个字递了过去。 莫贝妮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还真拿出十块钱递给了二傻，才接过纸条。 她刚刚接住纸条，二傻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王八蛋！” 看到纸条上面的字，莫贝妮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出声。 只见那纸条上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嫁个人，病就好了！ 第十四章 想不明白 走出莫贝妮的家，二傻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吹了一阵子冷风，他才觉得稍微舒服了点。 莫贝妮的身材太火爆了，只穿了一点贴身内衣的她站起来之后，那场景实在太香艳。 二傻失忆是脑子受伤，不是那个关键部位受伤，他也是个正常男人，而且还是比较健壮的那种。 到这村里半年多，他替不少女子治过病，没少看这种香艳的场景，可他却还从未真正碰过女人。 这种刺激，对他而言简直要命。 刚才在屋里，他就是咬着牙在坚持。 其实打心底里，二傻并不反感这种事，他也希望能够有一段美好的邂逅，甚至还希望能够有个女人有个家。 可他什么都不敢做，因为他根本记不起来以前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女人和孩子。 所以对于这种事情，他本能的反应就是逃避。 他害怕自己动了感情，再想起来，原来自己已经有家有业。 如果真是那样，到时候他会茫然不知所措。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装傻卖傻，装作完全不懂女人。 冰凉的秋雨打在脸上，二傻忍不住微微皱起眉头，暗暗叹了口气。 他擅长看色断病，也会看人。 莫贝妮面容姣好，双眼眼角狭长，双眉上翘，一看就是寡毒之人。 如果顺着她的心意，或许什么事都不会发生，还能风流快活。 可拒绝了她的意思，他以后怕是会有很多麻烦。 这种女人疯狂起来，会不顾一切，到时候她不知道会采取什么恶毒的计划来坑害他。 俗话说得好，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女人。 而莫贝妮不仅是女人，还很可能也是小人。 得罪她，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不过二傻倒是丝毫不后悔，他宁愿承受报复，也不要去背感情的包袱。 作为一个男人，起码得管住自己的下身，负不了那个责任，那就别去碰！ 想了下这件事，走到莫家河附近的时候，二傻忍不住蹲下来揉了揉额头。 他在这竹林村，没少见到香艳的场景，被女子诱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过她们之中，没那个身材和容貌能够和这个莫贝妮相比。 莫贝妮不仅容貌绝美，身材火爆，声音还柔得腻人，简直太有女人味了。 莫贝妮就像是致命的毒药，看了一眼，就留在二傻脑中，抹之不去。 走了这么远，他只要微微一闭眼，眼中闪过的就是那白花花的娇躯。 “真要命！” 看着莫家河清澈的河水，二傻暗暗叹了口气，左右看了眼，发现没人，直接扯掉身上的迷彩服，跳了进去。 河水冰冷的刺激，总算让他压下了心头熊熊的燥火。 这边是二高山地带，临近中秋温度已经比较低，水温也就十度左右了。 正常人下水，都会冻得哆嗦不已，体质弱的甚至会被冻出病来。 不过二傻身体特别结实，体质非同一般，适应了之后，他倒是觉得泡在水里感觉也挺不错。 自从被吴秀莲老人捡回来，他内心就充满茫然，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 过去的事情，他一点都想不起来，而且没办法去想。 因为每次一去想那些事情，他就感觉头痛欲裂，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特别害怕和人说话。 村里留守的，除了老人，九成都是女人，一个个都跟好奇宝宝一样，说不到三句话，她们就会问起他的来历。 要回答这种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问题，实在太为难他了。 而这次他无意中发现，躺在冷水之中，再去想事情，脑袋似乎没有那么疼了。 莫家河水量不大，秋季更是清浅无比，边上的水还不到半人深。 二傻躺在水里，脑袋靠在河边的石板上，静静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仔细回想着过往。 过了良久，他才微微摇头。 脑袋没那么疼了，可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往日的一切，仿佛都从他脑海里被生生抹去了，留下的只有一些本能的记忆。 比如说吃饭得用筷子，又比如说洗衣服做饭，还有对药材的辨认以及治病救人。 二傻觉得，自己失忆之前，应该是一名医生，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地方太偏了，连车子都很少来，而且他也可以肯定，自己不是当地人。 因为刚刚开始，他连这边的方言都不怎么听得懂，一直到最近，才稍微适应了一些。 如果他真的是当地人，那么当地的方言，也应该成为他本能的语言。 “难道是我到这里来行医，然后遇到了意外？” 二傻想了想，觉得这个倒是有些可能，不过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可能是他过来的时候，他的家人亲戚朋友，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二傻思前想后，都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小。 他并不算冷漠，至少对于身边熟悉的人还算不错，没道理会一声不响就跑进这种深山。 第二种可能，就是他没有任何家人，甚至没有亲人，或许朋友也很少。 想到这里，二傻吐出一口气，轻轻摇头，“不，不可能，我不会这么惨，这么孤单！” 沉默了片刻，他再次摇头，这个还是不可能。 因为一个医生，除非很特殊的原因，或者有人特意去请，否则都不会跑到特别远的地方去，更别提跑到这种偏僻得连村村通公路都还是泥土路的地方。 如果是有人请他过来，那么起码请他来的人应该知道他是谁。 而除此之外，二傻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原因，能够让他跑到这种地方来。 最令他不解的是，在信息那么发达的年代，警察局用他的脸相去配备信息库，居然也没找到和他吻合的身份。 按照道理来说，现在不管是自驾还是坐车，都会有些信息记载才对，可是警察局查了这么久，也没有查到任何有效信息。 到现在为止，他还是个标准的黑市人口，连个身份都没有。 这样的他，上不了长途车，也上不了火车，只能一直住在这个小村落里，而且还是没有任何身份的寄居。 “傻二哥，这么冷的天，你…你怎么跑水里去了？” 就在二傻疑惑又无奈的时候，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在不远处响起。 第十五章 且行且珍惜 正在沉思的二傻突然听到这声音在旁边响起，着实吓了一跳。 好在他下水的时候，并没有把贴身的四角裤扒拉下来。 男人穿条短裤，也没啥需要的尴尬的，回过神来的二傻抬头看了眼喊自己的女子，没有说话，直接低头把衣服裤子都套上，准备离开。 喊他的这个女子，正是他那天在山上救下来的杨家小嫂子，二傻不知道她的名字，也没有去知道的想法。 顺手救下她，他不觉得这是什么恩情，而且他也不清楚，当日朱发青和李春翠为什么要勾结起来陷害他，他同样不清楚，这个杨家媳妇在这出戏之中，又是充当的什么角色。 对于不熟悉的人，二傻本能的保持着警惕，不想和他们多说一句话。 看到二傻一言不发就转身，杨家媳妇微微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下，才走过去伸手拉住他，轻声开口，“傻二哥，晓琳知道你拍被人问起过往，所以不想和人说话。晓琳过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感谢你的救命之恩，请你到屋里吃个便饭。” 听到这话，二傻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才抬头看了眼晓琳。 晓琳没有莫贝妮那么妖娆，但是长相还算标准，身材也算得上中上，也算是个标致的女子。 不过二傻只是打量了一眼，就淡淡问她，“那个…晓琳，沫沫丫头还在你家里么？” “已经去她二婶那里了！” 晓琳说了句，捂着嘴轻笑起来，“傻二哥，你这家伙把二嫂气得七窍生烟，我和沫沫过去，她正在家里砸东西呢！” “哦，这样啊！” 二傻淡淡说了声，沉默了一下，才轻声开口，“既然沫沫不在，那我就不去你家里了。” “怎么？” 晓琳闻言微微眯起眼，好笑的看着二傻，“傻二哥，我一个人在家，你去吃个饭还怕我把你吃了？” 二傻没有理会晓琳嗔怪的话，走到一棵大树下面找了个干燥的石头坐下来，双手抱住膝盖低下头去。 晓琳默默看了会儿，才走到二傻不远处，也找了个干燥的地方坐下来，悠悠开口，“傻二哥，你这人的确不错，虽然嘴里不说，却懂得为别人考虑。说句实话，我也觉得你挺吸引人的。不过这点你可以放心，我和二姐不同，我是有丈夫的人，不会因为丈夫不在，就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二傻偏头用手把头上的水渍摸了摸，才轻轻点头，“你还算不错，懂得很多，头脑也挺清晰的。” “呵呵，你是在嘲讽我吧？” 晓琳自嘲的笑了句，不等二傻开口，就先解释起来，“傻二哥，我晓琳不敢说自己是什么好人，不过我也没什么怀心思，更不会去做什么恶心的勾当。这一次的事情，我是真以为二姐病了，才让沫沫过去找你。要是早知道她是那个意思，打死我我也不会让沫沫去。” “不不！” 二傻轻轻摆手，“这事你不解释，我也明白，我是说的真心话，最起码你能耐住寂寞，懂得珍惜自己的家庭。年纪轻轻就能明白这一点，的确相当不错了。” 听到二傻这么说，晓琳微微咬了咬嘴唇，沉默了一下才苦笑着摇头，“其实这世上又有几个女人想做坏女人呢，还不是生活逼的！村里种地没出路，男人要养家唯一办法就是出门打工，很多的小嫂子都是结婚不到三天，就一年到头看不到男人几回。你根本没法想象，这种日子对于女人而言，是一种什么样的煎熬。很多时候啊，我都觉得，自己不是嫁给了丈夫，而是嫁给了这栋空房子，甚至是卖身过来做苦力的了。可回头想想，男人何尝又不是如此，新婚燕尔，就得长久别离，一年回趟家还得运气好抢到车票，他们在外面日晒夜露，历经风吹雨打，拼命的赚钱，还不就是希望我们在家里过得舒服点么？” 说到这里，晓琳低头抹了抹眼角，才接着幽幽开口，“其实比较一下，我们这些留在家里的，比起他们在外面的，还是要好上一些。最起码我们这边还有公公婆婆陪着，感觉不如意了还能回娘家一趟，还有个地方诉苦诉累。而他们呢，不管有什么苦，累成什么样子，他们都得忍着，连个诉说的地方也没有，想回家也回不来。生活很苦，这怨不得谁，只怪我们生错了地方，生错了年代。既然没办法去改变，那我们也只能尽量去相互体谅，往好的方面想了。忍着耐着很辛苦，起码不会自己回头的机会都没有，再苦再累的生活，只要还有个盼头，日子也就没那么苦了。” “嗯！” 二傻微微点头，“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快乐幸福的时光很少，这些日子我也在仔细想，其实我觉得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反而活得轻松如意，无忧无虑。可明知道如此，我还是得努力去想，因为有些事情，是一个人与生俱来的责任，赡养老人，照顾伴侣，养活孩子，这是谁也没办法逃避的使命。纵然再苦再累，也得咬着牙去坚持。很多人看着很快乐，也不是活得就多潇洒如意，只是他们懂得苦中作乐，且行且珍惜。” “呵……” 听到这话，晓琳轻轻笑了起来，“二姐这次可真找错人了！” 二傻无奈的微微点头，“其实我明白她的心思，也理解她的苦衷，要是我能记起一切，真的是一无所有，那倒是也不在乎。撇开别的不说，她起码是个相当漂亮的女子，没几个男人能抵挡住那种诱惑，甚至和她结婚，带两个孩子，也没什么不可以。可我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情况，这让我不敢去碰触任何不该碰触的。我也知道，我这么做，她会恨我报复我，可我没有选择。” “看了我来得倒是有些多余了！” 晓琳轻轻笑了笑，微微摇头，”原来你早就想到这些了，不过你想得也不完全对，其实她早就已经开始报复你了。那次我上山打柴，就是她故意把行踪透漏给了他们，他们才有机会下手。朱发青和李春翠早有勾搭，我那二姐就是拿这事作文章，说你知道了这事，他们怕事情暴露，才配合我二姐，施展这条毒计。” 二傻闻言沉默了一下，才抬头看向晓琳，轻轻摇头，“晓琳，这事你也只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吧？” 第十六章 也没那么冷 对于晓琳的猜测，二傻表面上一笑了之，心里倒是当回事记住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有些时候无妄之灾来得就是那么突然，这种事情防不胜防。 不过找不到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他也没啥别的办法，他不是侦探，不会调查那些事情，也不想因为一些猜测，就去采取什么报复手段。 淅沥沥的秋雨一连下了十来天，一直到白露附近，天气才重新晴好。 白露时分是最好的采药时节，吴秀莲老人的玉米也还没成熟，地里没活干，天气一晴，二傻就立即朝深山里出发。 刚刚走到出山口，他就看到背着行装等在路口的朱红丽。 看了眼换了套黑色紧身秋衣的朱红丽，二傻犹豫了一下，才淡淡开口，“今天你就别去了！” 正准备默默跟着二傻出发的朱红丽听到这话，不由得微微一愣。 自从她涎皮赖脸的跟着二傻进山以来，这还是二傻第一次主动找她开口说话。 以前的时候，都是她问他答，而且还是十句九不答。 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的朱红丽微微撅起嘴，轻声哼了句，“哼，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我又不妨碍你，你管我干嘛？” 二傻闻言沉默了片刻，才指了指朱红丽的白色运动鞋，继续轻声开口，“雨过初晴，山上路滑，你这双光底鞋走不稳的。” 第一天放晴，山上的泥土都还是湿的，这边又多是黄土地，特别的滑。 二傻也是不想看朱红丽太狼狈，才特意提醒，不过朱红丽并未听他的忠告，还是跟了去。 眼见朱红丽跟在后面一步一滑的艰难往山坡上爬，二傻暗暗叹了口气，稍微放缓了一些速度。 他一直懒得理会朱红丽，是想让她知难而退，一个女孩子跑到这种荒山野岭，的确太危险了一些。 可他也不希望看到她真摔得怎样，山坡虽然不如悬崖那么陡峭，但是一旦失足也不是闹着玩的。 朱红丽根本不会服输，也不需要同情，二傻也只是装作路很滑难走，没有让她察觉。 而且二傻和朱红丽不同，他上山是要采药，一路走走停停，朱红丽只要跟着走就好了。 在这种情况下，二傻放慢速度，朱红丽很快就跟了上来。 看到二傻慢悠悠的走着，和他走并排的朱红丽忍不住得意的扬了扬下巴，“傻二哥，还说我鞋子滑不适合上山呢，现在怎么变成你自己走不稳了？” 二傻闻言暗暗笑了笑，没有理会朱红丽。 他脚下穿的是解放牌老钉子鞋，特别适合走山路，根本就不会滑，不过这种事情，也没必要解释出来听。 反正采药也赚不到太多钱，二傻也就是闲着没事做找点事做，顺便收集一些药材替村里人治治病，他倒是不着急。 慢点快点，都一样能采集药材，少采一点回去，也没谁说他什么。 之前之所以走那么快，是因为他习惯了快速，不管是走路采药还是干活治病，都是干净利索解决。 这次路面湿滑，要带着朱红丽慢慢走，他只能刻意去放缓速度。 竹林村这边多高山深沟，哪怕二傻刻意避开了那些险地，有时候还是不得不爬一些比较陡峭的山坡。 每当这种时候，跟着他的朱红丽就叫苦不迭。 二傻脚稳力气大，只要有东西抓，他都能轻松随意爬上去。 可朱红丽再坚强，她也是一个女孩子，而且体质还不算特好。 让力气很小的她背着一堆东西去爬那种陡峭的山坡，简直是要她的命。 看到前面陡峭的竹林山坡，二傻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爬上去。 因为竹林上方是大片比较平缓的石头山坡，这种地方药材特别多。 上山坡的时候，二傻再次放缓了速度，一直让朱红丽能追上他的步伐，能够和他保持并排。 地面那么湿滑，山坡又太陡峭，他还真担心这个执着的女孩子发生什么意外。 眼看要爬上坡顶，二傻才暗暗松了口气。 上面是比较平坦的地方和一些凹凸不平的倾斜石壁。 那些地方都被阳光照射着，已经干了，上去之后走着就要轻松多了。 在眼看要爬上山顶的时候，气喘吁吁的朱红丽也松了口气。 为了跟上二傻的步伐，爬上这段陡峭的山坡可把她累坏了。 不过总算要熬出头了，二傻上了倾斜石壁，就要到处采药，那个时候她就能在上面歇息和直播了。 可朱红丽没想到，自己心情放松之下，一下子大意了。 眼看要上到山顶的她，没注意抓到了一根婴儿手臂粗细的枯树。 通常情况下，在抓东西之前，都会仔细确认，发现是活着的植株，而且长得够深，才会去抓。 朱红丽心神放松，又看到这课小树够粗，就没仔细去看。 等她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小树突然咔嚓一声齐根折断。 “啊——” 这一段陡坡几乎完全是垂直的，朱红丽抓着树干往上的时候绝大部分力道都在双手上面。 这小树突然断裂，她只来得及惊呼一声，直接往后仰倒。 “完蛋了！” 往后仰倒的朱红丽脑海中刚闪过这个念头，就感觉背后一紧，一只强壮有力的手臂突然伸出来，紧紧抱住了她。 惊吓过度的朱红丽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充满阳刚之气的面孔，忽然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靠在这只手臂上面，朱红丽只觉得特别沉稳，根本什么都不用担心。 在这一刻，朱红丽甚至忘记了自己还在陡峭的山坡上，她只想在这个臂弯多靠一会儿。 可惜她希望这样，二傻却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小心点！” 看着自己抱住的人，他淡淡说了句，手里陡然用力，直接将朱红丽推了上去。 二傻的力气极大，手臂猛地往上一摆，差点将朱红丽丢出去。 被半扔半推上山坡顶的朱红丽手忙脚乱的抓住一根野竹，才没狼狈的摔倒在地。 把她推上去之后，爬上坡顶的二傻并未停歇，直接继续往石壁上爬去。 看着那个坐在石壁上用手指从石缝里挖着药材的男子，朱红丽忽然觉得，他其实也没那么冷。 第十七章 朱红丽的提议 到了中午时分，二傻还是一如既往的找了个干燥开阔的地方靠着午休，朱红丽也趁机生火做野炊的直播。 朱红丽这次带了江鲫和土豆过来，江鲫是事先用盐腌制，只要烧烤绊酱就行。 土豆就更简单了，直接在生火之前挖个小坑，用树叶把土豆盖住再生火，等到鱼烤好，扒开火堆，下面的土豆自然烤好了。 做好午餐之后，朱红丽没像以往一样直接直播开吃，而是关掉直播，看着不远处的二傻犹豫起来。 沉默了一下，朱红丽才拿起一条大的烤鱼走到二傻不远处，轻声呼唤他，“傻二哥，傻二哥，吃点东西再休息吧！” 这并不是朱红丽第一次请二傻吃东西了，刚开始一段时间，每次烤好，她都会尝试过来请二傻。 只是一直以来，二傻都根本不给她好脸色，也拒绝她的任何好意。 “谢谢，不饿！” 被叫醒的二傻，依旧冷冷重复了一句以前的话，就再次闭上眼。 朱红丽早已经料到是这个结果，不过她并未离开，而是在二傻前面蹲下来，咬了咬嘴唇轻声说道：“傻二哥，今天这个算是我感谢你的救命之恩的礼物，你如果不是嫌弃礼物太轻，就不要拒绝。” 听到这话，二傻缓缓睁开眼，淡淡看了眼执着的朱红丽，沉默了片刻，才微微点头，“本来只是举手之劳，不过你既然不喜欢欠人情，那也行吧。鱼就算了，我不吃这种腥味很重的东西，给我来两个土豆就好了。” 见二傻答应吃自己做的东西了，朱红丽顿时露出一丝喜色。 只要他答应吃就可以，至于吃什么都是一样。 朱红丽把鱼拿回去，选了几个大的土豆捧过来递给二傻，拿了条鱼坐到他旁边，小口小口的啃着。 等二傻吃完一个土豆，朱红丽才举起手里的鱼问他，“傻二哥，这鱼是江鲫，河里产出来的，肉鲜味美，用盐和香料腌制过，没有任何腥味，真不要尝尝？” “真不吃！” 二傻一边剥土豆一边轻轻摇头，“对于水产我都不感冒，海鲜河鲜有没有腥味都一样。” 朱红丽啃了一小口鱼，咽下去之后才好奇的问道：“过敏？” “反胃！” 二傻淡淡说了句，揉了揉脑袋，“我隐隐觉得，这大致是因为曾经某种东西做好还是吃多了导致的，不过实在想不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朱红丽戴上一次性手套，把已经微凉的鱼从木棍上拿下来用手拿着一边啃一边含糊的说着，“我虽然不懂医术，也听说过这种选择性失忆症状。只要不是你自己不想去想起过往，记忆总会慢慢恢复过来的。你也不用着急，说不定哪天看到熟悉的场景，遇到熟人，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呢！” “我懂这些！” 二傻回了句，苦笑着摇头，“可那也得能遇到熟悉的场景或者熟人，我明显不是这里本地人，也没任何一个证件，根本走不出这个镇子，想要遇到熟悉的人熟悉的场景，又谈何容易？” 听到二傻的话，朱红丽沉默了良久，才无奈的点头，“没有任何证件，这的确是个很大的问题。” 说了句，朱红丽轻轻摇着头，“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会记忆全失还会把证件一起丢失掉。按照常理来说，失忆可能是车祸或者某种意外，可证件应该是随身携带……” 说到这里，朱红丽忽然眼睛一亮，轻声问二傻，“傻二哥，你说你会不会是遇到了劫匪，遭受了重击还被抢走了所有的东西，然后被人丢在这里来了？” 二傻放下手里的土豆，伸手捂住额头，沉默了半晌，才轻轻摇头，“抱歉，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也没办法回答你。” “那我不说了，你吃东西，我去直播了！” 看到二傻情绪不太对，朱红丽连忙止住话题，拿着她的半条鱼走了回去。 不过她刚刚走回去，又折回来，轻声笑道：“傻二哥，我有个提议，或许能够让你的亲人朋友找到你。” 二傻咽下嘴里的土豆，沉默了一下，才轻声开口，“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直播啊！” 朱红丽指了指不远处支着的架子，轻轻笑道：“傻二哥，这直播平台是面向整个网络的，虽然我现在还不怎么红，粉丝才几万。不过我相信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会变好的，你作为我的同伴，我可以给你安排个身份，比如向导，合伙人啥的。不用你在直播中说多少，只要你偶尔在我直播的时候出出镜，就会被人看到，这样一来，说不定哪天你的亲人朋友就看到了呢？” 不等二傻开口，朱红丽就笑着轻轻摇头，“傻二哥，我知道这种办法，机会很渺茫，可总也是一种办法，尝试下或许有一线希望呢？你一直这么住在深山里，没办法和外界接触，那就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和你合伙直播？” 二傻闻言不由得轻轻摇头，“这个还是算了吧，我一没容貌二没才艺，根本没什么可展现的。拉我这么一个合伙人，不仅没办法让你走红，还会让人误会给你招黑。虽然这么做，的确有着那一丝希望，可那也微不足道，根本不值得去浪费这些资源和精力。” “怎么会呢？” 朱红丽连连摇头，“傻二哥，我也一样没有什么才艺，也就是个普通女孩子，能够小有人气，不过是因为我做得稍微新颖一点，能够吸引观众眼球罢了。这年代各种美镜美容，甚至还有人为了红不惜花高代价阵容，美女帅哥还少么？我这做的，是特色野外直播，又不是颜值直播！再说了，傻二哥你除了衣着比较随便，整个人也很有型啊，而且你非常有性格。如果能够做点高难度草药的直播，还有你出诊治病的直播，那肯定特别吸引眼球，到时候谁沾谁的光，还说不定呢！” 听到朱红丽的话，二傻吃完最后半个土豆，沉默了一下，才缓缓开口，“如果看到直播的，恰好是我的仇人呢？” 第十八章 你在逃避什么？ “仇人？” 朱红丽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傻二哥，你怎么会这么想？这个年代，还能有什么仇人？就算有仇，那也是利益上的，让他找到你，也不能拿你如何。有法律保护，如果真有仇人找上门，也只会帮你想起来往事，还能让你有机会报仇，依然有百利无一害。” 二傻用手套擦拭了一下双手，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摇头，“这事我得考虑考虑，等一段时间，如果还是这样，什么都想不起来，我再决定到底用不用这种办法吧。” “这事还要考虑什么啊？” 朱红丽用力的摇头，“傻二哥，你自己扪心自问一下，觉得自己是个坏人么？” “这个……” 二傻思索了一阵子，才微微耸肩，“或许我不是什么好人，不过应该也不会坏到哪里去，失忆只是忘记了一些东西，性格或许会有一些改变。但是很多时候，本性还是很难改的，一个十恶不赦的人，突然失忆就性情大变，变成正常人的可能性不太大。” “对啊！” 朱红丽丢下手里吃剩的鱼骨头，一拍手掌，“傻二哥，既然你都不是坏人，在这个法治社会，你还怕什么仇人？” 不等二傻开口，朱红丽就轻轻摇着头，“傻二哥，你年龄应该要比我大上一些，也算小了，你得多为自己考虑考虑，也要替自己的家人考虑考虑。将心比心想一下，你如果突然找不到自己的亲人了，会是什么感受？你这么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失踪了，你的亲人又该有多着急？” “这……” 二傻闻言，不由得伸出双手捂住脸颊，缓缓低下头去。 见自己的话有了一些效果，朱红丽接着说道：“傻二哥，其实你各方面都很正常，一样有欲望，一样想赚钱，也希望自己能够过正常人生活的。之前我还以为，你不和村里人交流，是因为脑袋受伤有问题，不过如今看来，事情明显不是这样。上次那件事，我就看出来了，你不仅智商没有问题，而是很多事情比一般人看得还要透彻。你不与村里人来玩，只是你潜意识的在保护自己，或者更准确的说，你是在逃避！” 说到这里，朱红丽顿了顿，接着沉声说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我不知道，或许你自己也不清楚。可有些事，该要面对的，早晚总得面对的。逃避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而且你也根本没办法……” “我没有逃避什么！” 不等朱红丽说完，二傻忽然大吼一声，猛地站了起来。 朱红丽被二傻突然大声说话吓了一跳，不过转瞬她就再次鼓起勇气，站起身直视着二傻，沉声说道：“不，傻二哥，你在逃避！从来到这个村里，你就一直在逃避，你不敢与人来往，不敢展现自己的全部实力，也不敢交朋友，不敢找女人，不敢过正常人的生活，只能躲避在最偏远的黑山沟里！一直以来，你都在……” “不，我说我没有……” 二傻才大声说出一半，朱红丽就用更大的声音打断他，“傻二哥，你就是在逃避！你在逃避一切，包括想起过去！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否认这个事实，而是应该好好去想想，你到底在逃避什么？” “呵……” 二傻冷冷笑了笑，轻轻摇头，“或许你说得有些对，我的确是在逃避一些事情，因为我没有身份，这村里的人根本就不接受我。不管我做什么，他们都会觉得我是个外地人，是个没有身份的人，是村里不安分的因素。可我没有逃避过去，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过去，就算我想逃避，也不知道该怎么逃避。” “傻二哥！” 朱红丽轻轻摆手，“你用不着狡辩，正常人的生活就不该是这样，就算忘记了很多，如果不是逃避，你也应该是去尝试着接受。现在不是村里人不接受你，而是你不接受大家，你根本没有把自己融入这个小社会，而是将自己关在了一个封闭的空间。说句比较难听的话，你现在就是把自己当成了动物园的猴子，总觉得自己是被关在笼子里，将周围人的眼光，都当成了恶意的审判。可实际上这笼子是你自己虚构的，周围人的眼光大都也是善意的，是你一直在用最坏的虚拟结果去想事情！可很多事情，你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么知道结果是好是坏呢？你都不尝试着去融入这里，又怎么会知道，这里的人到底是善意还是恶意？” 说到这里，朱红丽轻轻摇头，“或许上次我大伯和刘家三婶的事情，给本来就孤僻的你带来了很大的伤害和心里阴影，可村里这种人毕竟只是少数，绝大部分人，都还是淳朴善良的。比如救你的吴老婆婆，她就没有任何想法，只是觉得你可怜，就把你带了回来。再比如说村里的干部，他们一样没有恶意，还想方设法，想帮你找到亲人送你回去。你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怎么能够因为一件事情，就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呢？” “这个……” 二傻沉默了一阵子，才微微点头，“朱姑娘，或许你说得有些道理，我的确太偏激了一些。回头我会听从你的建议，去尝试着和村里的人接触熟悉，不过私人生活的事情，我暂时还是没办法考虑。毕竟我还不知道自己过往，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拥有什么，那些事情总得弄清楚再说。” “这样不够！” 朱红丽盯着二傻的眼睛，沉声说道：“傻二哥，要想起过往，首先就要学会面对。你自己的生活，是最重要的一环，只有经历了一些事情，才能真正唤起你内心最深处的记忆。如果你连最基本的都要逃避，那根本就于事无补。再说句不该说的话，如果你真的不幸一辈子都想不起来过去的事情了，难道你就打算这么浑浑噩噩过一辈子，孤独终老么？年轻的时候或许你觉得无所谓，可你现在和吴婆婆住在一起，应该也看到了，孤寡老人的生活，到底有多艰难？要不是有你在，她活着就根本没有一点快乐可言，根本就找到任何活着的意义！” 第十九章 路遇 尽管朱红丽再三劝说，二傻还是犹豫着没有答应做她的直播搭档。 其实二傻心里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逃避什么，可他就是觉得这么做似乎不太合适。 朱红丽劝了几次，见二傻始终不同意，也没再多说什么。 起码和她相处的时候，二傻不再像之前一样表现得拒人于千里之外，走路途中偶尔会和她说上一句，遇到危险地带也会伸手拉她一把，她做好午餐，二傻也会很乐意的分享一份。 朱红丽知道二傻能够变成这样，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有些事情急不得，需要一点点来改变。 天气一天天转冷，山上的草木逐渐枯黄，二傻带着朱红丽去的地方也越来越远。 离家太远，收工也得提前一些。 下午四点多，二傻就背起行囊，准备朝山坡下面走去。 “傻二哥，别从这里走了！” 刚刚收拾好直播设备的朱红丽拦住二傻，朝前面山顶方向指了指，轻声说道：“这里我来过一次，往前走就一条小路了，走那边虽然稍微远了点，不过不用在山林里到处钻，回去要快多了。” “这个……” 听到朱红丽的话，二傻不由得有些犹豫，这条路他其实也知道。只是从那边走，需要从两户人家的门口路过，二傻并不想和这些人有太多接触。 冰雪聪明的朱红丽一眼就看出二傻的意思，微微撇了撇嘴，轻声说道：“傻二哥，你可是答应过，要尝试着去和村里的人正常交往的。” “红丽，我怎么……” 二傻还没说完，朱红丽就打断他，微微摊手，“傻二哥，你这连从人家门前走过，也要绕路，那还叫正常交往么？” 二傻闻言沉默了片刻，才微微点头，“行吧！” “走咯！” 听到二傻答应走山路下去，而不是钻树林，朱红丽欢呼一声，一蹦一跳的快步朝前面走去。 “真是个无忧无虑的丫头！” 看着朱红丽的背影，二傻暗暗感叹了句，才默默跟上去。 从山上下来，路过第一户人家的时候，两人正巧碰着肖世红从这户人家走过，后面还跟了一个中年女子背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脸色极差，双眉紧皱，泪水正不停的滚落，看上去楚楚可怜。 “肖伯伯，黄三婶，小雪这是怎么了？” 看到这几个人，走在前面的朱红丽第一时间跑过去，关心的询问起来。 “哟，红丽丫头你还在坚持做这个啊！” 被称为黄三婶的女子轻声说了句，才看到老远跟着的二傻，不由得微微皱眉，低声在朱红丽耳边说道：“红丽丫头，你怎么和这个二傻子走到一起了？这个人来路不明，躲在我们村里怕是不准备做什么好事，你一个女孩子在荒郊野外的，还是小心点为好。” 朱红丽闻言不满的摇头，“傻二哥到村里来，平日里给村里帮的忙还少了么，黄三婶您怎么能够这么说他呢？” “红丽丫头，我觉得三嫂的话没啥错！” 肖世红也低声附和，“虽然这人来了没做什么坏事，可他毕竟来路不明，而且你想想看，他和村里根本不熟，为什么要到处帮忙？你天天到处走的人，也应该明白采药这事多辛苦吧，他那么拼命到处采药回来，治疗病人却只收个位数的钱，你觉得这合理么？” “肖伯伯！” 朱红丽轻呼一声，微微皱眉，“傻二哥辛苦采药，替村民治病，那是做好事！照您这么说，做好事还有错了咯？难道说非得让他见人就开口几百几千，钻到钱眼里去，才像是个好人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 肖世红轻轻摆手，低声说道：“红丽，大伯这也是提醒你多留点心眼。你这孩子心地善良，一心想我们这里发展好，舍弃外面大好的日子不过，跑回这里吃苦。你的付出大家有目共睹，在我们这些人心里，你差不多就是大家的亲闺女，我和你黄婶这也是怕你吃亏。” “是啊是啊！” 黄三婶也轻轻点头，“红丽，俗话说得好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还是尽量离他远些比较好。这里山那么深，万一在深山老岭遇到他，他这牛高马大的，要对你做点什么，你一点反抗力都没有。依照我说啊，你以后要出去，还是找个人陪着你一起，或者别朝这个方向来。” “嗯嗯！” 不等朱红丽开口，肖世红就接过黄三婶的话，轻轻点头，“红丽，我不是说做好人不对，可有时候表现得太无欲无求，难免让人生疑。这个二傻子分明就是在装傻卖傻，实际上聪明着。你想想看啊，他现在别说买手机，连个衣服都买不起，穷成这样，就差要饭了，居然还不寻思赚钱，非要去做什么好事，这未免太伟大了一些。你是去过外面，接受过高等教育的，这世上有可能有这种无私奉献的人么？” “你们一个个，让我怎么说好呢！” 朱红丽闻言，忍不住无奈的摇头，“这种无私奉献的人的确很少，可我们没遇到过并不代表不可以有。你们老让我想这想那，那你们想想看，傻二哥帮村里那些人干活治病的时候，和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独处的机会少么？他要真是那种人，有的是机会，他要下手早就下手了。” “这是你不知道！” 黄三婶将嘴凑到朱红丽耳边，低声耳语，“红丽，其实我们说这话，不是没有根据的。前些日子的时候，那个二傻子去莫家坪给杨家二嫂子治病，看她是个寡妇，就出言调戏，还想动手动脚呢。多亏杨家的贝妮那妹子一直很警惕，床头都放着斧头，当时见情况不对，把斧头摸出来，才把那家伙给吓走了。不信你问你肖伯伯，他也是知道这事的，那个二傻子专门去治病，还没给人治呢，还是你肖伯伯去帮忙的！” “没错，是有这事！” 肖世红轻轻点头，“红丽丫头，你可千万别到处传此事，杨家二嫂子是个寡妇，名声重于天，她没把这事情宣扬出去也是这个原因。我们也就暗地里告知你，免得你太天真单纯，吃了大亏。” 朱红丽闻言刚要开口，趴在黄三婶背上的小丫头忽然大声说了出来，“肖伯伯，妈妈，你们说的，是后面跟着的那个叔叔么？” 第二十章 小病，举手可医 他们说二傻的坏话，就是看到二傻和朱红丽距离比较远，偷偷摸摸说来着，被小丫头突然大声点穿，三人都有些尴尬。 黄三婶扭转头微微横了一女儿一眼，“大人说话，小孩子别乱插嘴！我们就讨论一下这位叔叔的事情，也没说他什么坏话！” “妈妈！” 小女孩抹了抹眼泪，不解的问她妈妈，“妈妈，您为什么要说谎啊？老师说了，说谎的都不是好孩子呢，要大人才能说谎么？” “噗嗤——！” 本来听到两人这么说二傻还很生气的朱红丽听到这话，顿时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过想到这里两位都算是自己长辈，刚刚笑出来，朱红丽就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见自己这会儿说小话被这个小孩子给点穿了，肖世红索性朝二傻微微招手，“二傻，别走那么远，大家一起走也热闹点！我们就随便讨论一下你，说你替村里人治病的事情，小孩子听不懂话，你可别放心上。” “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 朱红丽暗暗嘀咕了一句，悄然朝二傻使了个眼色，稍微和这几个人拉开了一点距离。 二傻仿佛没看到朱红丽的眼神，稍微加快了速度，朝肖世红和黄三婶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没有开口说话。 见二傻走过来，刚刚抹掉眼泪，还是大花脸的小丫头忽然扭过头去，轻声问二傻，“叔叔，您也是医生么？” 二傻还没开口，已经退到了后面一点的朱红丽就朝小女孩轻轻点头，“小雪猜得一点没错，这个叔叔是很好的医生，治病可厉害了！” “真的吗？” 听到这话，小雪微微眨眼，“叔叔，我现在感觉肚子好疼，您能让我快速好起来么？” 二傻听到小雪的话，不由得沉默下来。 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小女孩所患之病，要治疗也非常容易，可这个小雪是肖世红的患者，他半途插一手，难免遭人记恨。 二傻到不是怕了这肖世红，只是他清楚自己是一个外地人士，在本地本来就不被待见，不到迫不得已，他也不想招惹什么人。 上次肖世红找到他家里，他不给对方面子，那也是私底下的事情，只要二傻不主动说出去，肖世红也不会把那事宣扬出去，也算不得什么深仇大恨。 肖世红明显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如果在这半路抢了肖世红的声音，坏了他的生意，他绝对不会善摆干休。 朱红丽见二傻沉默下来，还以为他是无能为力，走上前去轻轻摸了摸小学的脑袋，低声安慰她，“小学，医生也不是无所不能的，治病需要药。这个叔叔在外面，什么都没带，哪有什么办法帮你治病？” 朱红丽的话刚落下，黄三婶就轻轻摇头，“小雪，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懂。有时候说一个人厉害，那是称赞他，并不意味着他就真厉害。村里真正厉害的医生，还是你肖伯伯，不管是大病小病，都药到病除。你再忍一忍，到了你肖伯伯家里，吃点药一会儿就好了。” “哦！” 小雪闻言露出一丝失望之色，微微垂下脑袋，眼泪又开始滚落。 小孩子最怕的就是疼痛，尤其是肚子疼和头疼，一疼起来小孩子就会忍不住大哭。 这个小女孩只是默默垂泪，还能忍着开口说话，没有放声大哭，已经算忍耐性比较好的了。 朱红丽虽然很不满黄三婶这态度，不过都是邻里邻居，也不好当面说什么。 犹豫了一下，她才退后一步，走到二傻身边轻声安慰他，“傻二哥，你没带药，治不好小雪的病也没什么，用不着沮丧。” “红丽丫头，这你可就不懂了！” 二傻还没开口，肖世红就接过她的话，沉声说道：“治不好病，对于医生而言，那是一种耻辱。二傻医术高明，只要看一眼就能判断出别人的病情，突然遇到一个看不出来的，心情低落也再正常不过！” 说到这里，肖世红走到二傻前面，示威般的扫了他一眼，冷冷笑道：“二傻，人有本事是好事，可持才傲物，目空一切可就不好了。眼睛和感觉有时候会误导我们，老中医那一套望闻问切，虽然简单快速，准确度的确没法和仪器相比。尤其是给小孩治病，可千万得检查准确了，才能下手。这年头小孩子可金贵了，个个都是宝，要是出点差错，谁都担当不起。” “嗯，没错！” 二傻闻言，终于不再沉默，点了点头，淡淡开口，“仪器的确是可靠得多，虽然仪器也会失灵，也会出错，总比用眼睛去看，用心去判断要好。有的时候，哪怕是一眼能看出的病情，举手就能治疗的小病，即便是很确认了，为了准确性，也要多检查一番。哪怕因此让患者多受点折磨，多花些仪器钱和医药费，那也是值得的。” “嗯，对，嗯？” 肖世红一开始还没听出二傻这话的讽刺的意味，以为他是附和自己，随口应了声才感觉不对劲，不由得眉头一皱，冷冷盯着二傻，“二傻，你这是在讽刺我自己不会看病，只会依靠仪器，乱收费么？” “肖伯伯……” 朱红丽见肖世红找二傻吵了起来，刚开口准备劝解，肖世红就冷冷摆手，“红丽，你别插话，这小子敢侮辱我的医术，他必须说个明白。” 二傻扫了一眼肖世红，冷冷点头，“肖医生，本来我只是说下这个社会少数地方存在的一些现象，你非要这么对号入座，那我承认又何妨？你质疑我相色断病的能力，我怀疑你不会看病，大家也算是扯平吧！再说肖医生你虽然名头上中医，可你平日里诊断用的基本是仪器，开的也是成品西药，我说你依靠仪器，也没啥不对吧？” 说到这里，二傻指了指泪眼模糊的小雪，冷冷说道：“就比如这个小孩，她根本就没得什么大病，就是吃完饭活动不当，暂时性肠道不畅，都不用药就能治好。肖医生非要她的大人背着她大老远赶路，估计过去还得折腾半天仪器，最后还得花费一大笔钱开一大堆药，你做了这么多年医生，会连这点病都看不出来么？” 第二十一章 我是看小孩可怜 “你……” 肖世红刚开口，二傻已经转过头去，朝朱红丽伸出手，“红丽，你背着的保温杯应该还有热水吧，借我一点用用。” “嗯！” 朱红丽闻言，连忙把背包放下来，将保温杯取出来。 她在外面读书习惯了，不习惯喝冷水，每次上山都背着一瓶热水。 二傻不讲究这些，在山上是哪里遇到水就在哪里喝，没水就忍着。 他也知道喝生水的习惯不是太好，不过他没有这设备，而且采药难免磕磕碰碰，背着一个大保温杯也不方便。 接过朱红丽的保温杯，二傻走到黄三婶面前，朝她冷冷点头，“把孩子放下来，将她的袖子撸起来一下。” “二傻子，小雪她……” 黄三婶才刚开口，二傻就摆手打断她，“小雪患的是肠道痉挛引起的暂时堵塞，在这边好像是叫肠子打结来着，这种病算不得什么大病，但是疼起来要命。小丫头能够一直忍着没有放声痛哭，已经很了不起了。这种情况拖下去，有可能变成绞肠痧，到时候治疗起来可就真困难了。” “黄三婶，您就相信他吧！” 朱红丽看到黄三婶依旧背着小雪，连忙走过来劝说，“傻二哥这个人我特别了解，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从来都不会说出来，既然他说能够轻松治疗，那就没问题。傻二哥的性格您也是了解的，他这人脾气比较古怪，基本上不主动开口说帮人治病，人家找他他也得看心情才会答应。这次能够主动开口，多半还是看小雪忍得辛苦，是可怜小孩子。” “妈妈——” 小雪这时候也双目含泪的低声喊了句。 听到自己女儿的哀求声，黄三婶心头一软，将小雪从背后放了下来。 不过放下小雪之后，她还是狠狠瞪了二傻一眼，“二傻，希望你是真有把握，要是你敢不懂装懂，耽误了我女人治病，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肖世红早在听到二傻说出病情的时候，眼光就有些闪烁，不过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他也不能再开口，只能希望二傻是眼高手低了。 “傻二哥，我们走！” 听到黄三婶的话，朱红丽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拉住二傻的手，沉声说道：“大家都是邻居一场，相帮相扶本来是理所当然的，可他们实在太过分了一些。你这是帮他们呢，他们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说话的口气还弄得好像是你求她一样了！” “红丽，你……” 黄三婶刚开口，二傻就轻轻摆手，“红丽，罢了，孩子生病，大人担心，态度差一些，我能理解！” 说了句，二傻轻轻把小雪朝黄三婶推了推，“麻烦把小孩抱着，帮她把右手衣袖撸到手肘以上。” 黄三婶犹豫了一下，才照着二傻所说的办。 等黄三婶做好这事，二傻打开保温瓶倒了一点热水暖了一下手，然后掐住小雪的右手肱二头肌的位置，轻轻拉扯她的肌肉。 “嘻嘻嘻……” 小孩比较怕痒，尤其是腋窝和手肘上面，还有手心脚心最严重。 即便是腹痛难忍，被二傻这么轻轻掐肌肉，小雪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反复掐几下，二傻就会重新倒点温水暖手，如此重复了大约两分钟，他收手盖上保温瓶，淡淡朝小雪笑了笑，“丫头，站起来看，看还疼不？” 小雪从她妈妈怀里出来，站在地上感受了一下，又朝前面走了两步，才惊呼出声，“呀，一点都不疼了！” “这……” 看到这一幕，黄三婶和朱红丽都愣住了，她们都没想到，就用一点热水，也能治病。 肖世红则是脸色一连数变，最后才朝黄三婶微微拱手，“三嫂，真抱歉，今天我只看小雪病痛难忍，以为她患了重病，实在看走眼了！” 说了一句，肖世红悄悄瞪了二傻一眼，转身就走。 “肖医生，肖医生……” 见肖世红就这么走了，黄三婶顿时急了，可她连续喊了几声，肖医生却是头都没回。 “唉——” 目送肖世红走远，黄三婶忍不住无奈的叹息，“这一次，我可是把肖医生给得罪惨了！” “得罪了就得罪了！” 朱红丽不以为然的摇头，“傻二哥的医术不比肖医生差，他治病还便宜得多，有事情找他不也一样么？再说了，肖医生从来都只有钱亲没有人亲，管他是谁去找他，医药费也少不了一分，不得罪他也没啥好处。” “回去吧！” 二傻把保温杯递给朱红丽，朝黄三婶微微摆手，“小孩刚刚恢复，受冷或者不小心吞下冷风，还有可能导致复发，最好是背着她回去。” 说完这话，二傻站起身就朝远处走去。 “喂，二傻，不那个医生！” 黄三婶连忙在后面叫道：“你帮忙治病了，我还没给钱呢！” 二傻闻言转过头，冷冷摇头，“我这是看小孩可怜，才插手此事。小孩没钱，也没用药，我就不找她收钱了！” 不等黄三婶反应过来，二傻就快步朝前面走去，朱红丽见状也快速跟了上去，只留下黄三婶神色复杂的看着二傻的背影。 “你这人啊！” 刚刚追上二傻，朱红丽就忍不住抱怨起来，“你明明是帮人，还摆出这么一幅冷冷的态度，也难怪人家不待见你了！” “友情不是靠施舍换来的！” 二傻微微摇头，“能成为朋友的，什么态度都能成朋友，该是敌人的，就算你掏心置腹，他还是敌人，态度根本就不能决定一切。我就知道，从人家门口走，准没什么好事，果然是走到哪里，坏事都不离身，唉！” “帮人治病，怎么就成坏事了呢？” 朱红丽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下，才轻声问二傻，“傻二哥，小雪痛成这样，你就用了一点热水就治好了，这是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 二傻一边走一边淡淡回答，“这种肠道痉挛，在小孩子之中很常发，不过这其实不算病，只是不小心扭动造成肠道暂时堵塞，根本不用什么药来治。十指连心，用热水轻轻碰触手臂的经脉，能够把热量传递进心口，还能刺激肠道蠕动。稍微堵塞的肠道一蠕动，就恢复正常，痛感自然消失。” 朱红丽刚要开口惊叹，二傻就朝她轻轻摆手，“以后记得离我远点，也别帮我说什么好话，还有就是不要随便改变我的行进路线，我这人很怕麻烦！” 第二十二章 闹翻 半山腰，峭壁之上一块凸起的地方，二傻坐在地上清理着采集下来的药材，朱红丽则是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进行野外直播。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二傻第一次带朱红丽到这种比较危险的地带来。 其实这种半山腰的地方找准路过去并不算危险，但是到了半山腰凸起的地方，不管是往下去采药，还是往上面爬，都是危险之极。 第一次到这种地方取景的朱红丽兴奋得不行，一会儿拍摄上面的峭壁，一会儿拍摄下面的悬崖，还故意尖叫营造气氛。 二傻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子，也不觉得什么，多个人在虽然偶尔要照顾下，但是也没一个人上山那么孤单。 更关键的是，带着朱红丽一起，每天都能有免费的午餐。 采药是相当累的活儿，中午能有一顿午餐，的确要舒服很多。 石缝里长的药材大都是需要块茎入药，叶子没有什么作用，去除叶子的时间往往比采集的时间还长。 坐得双腿都微微发麻，二傻才终于把采集下来的一大堆药材整理好。 将药材口袋推到一旁，二傻抖了抖腿上落的药材残叶，微微抬起头。 才刚刚抬头，他的神色骤然一冷。 沉默了片刻，二傻才朝朱红丽走了两步，看着她沉声开口，“朱红丽，看来我们有必要谈谈了！” “这个……” 朱红丽露出一丝惊慌之色，刚刚开口，二傻就冷冷摆手打断她，“在说话之前，先确认一下你已经关闭了所有摄像头和录像装备！” 朱红丽把身上的设备全部卸除下来放到一旁，朝他摊了摊手，“傻二哥，我刚才确实抓取了你采药的视频，你要骂就尽管骂吧！” 二傻走到朱红丽前面一块石头前面坐下，静静看着朱红丽，一直看到她心发毛，二傻才淡淡开口问她，“红丽，你刚才是直播还是录像？” “直播！” 朱红丽惭愧的低下头去，轻声解释，“这视频抓取就已经发出去了，没办法删除的。” “行，我知道了！” 二傻点了点头，走回去背起采药的破麻袋，提起出头，朝朱红丽微微摆手，“走吧，今天采药就到这里了，我们下山！” “啊？” 朱红丽闻言抬头不解的看着二傻，“傻二哥，这还没到正午呢，你就收工？” “嗯！” 二傻微微点头，沉声说道：“我打算回去帮吴婆婆收割玉米，整理田地了，今年都不再上山采药了，你也不用再过来了。” “这……” 朱红丽咬了咬嘴唇，低声哀求起来，“傻二哥，我承认我做错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做这种事了，只求你别生气，也别这样撵我走了！没有你上山，我一个人真心很难进入山林深处，也很难拍摄到好的景色。” “那是你的事情！” 二傻说了句，微微叹了口气，沉默了片刻才轻声开口，“红丽，其实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你这么做无非是想帮我。可这事情我上次就和你说了，我需要好好考虑，在我没考虑之前，你这样偷着抓拍取景，真当让我很无奈。再说了吴婆婆田地里的活也要干了，玉米棒子掰回来，接着得收拾田地准备犁田，接着是隆冬季节，也不适合上山采药了。” “可是……” 朱红丽刚开口，二傻就冷冷摆手，“走吧，不用再解释什么，我也没生什么气，只是这种事我的确不希望再看到了。吴老婆婆这边的事情你已经拍摄得够多了，也没必要继续拍摄了。与其把功夫花费在这种事上面，你还不如多到田园和周围的山林之中走走，拍摄一下这边人的秋收和农家生活，比你辛辛苦苦朝山里跑强多了。” 听到二傻的话，朱红丽明亮的双眸瞬间黯淡下去。 过了良久，她才微微点头，幽幽叹息，“唉，那好吧！” 下山的途中，二傻一直默默走在前面一言不发，朱红丽跟在后面几次想开口，最终也欲言又止。 之前她劝了二傻好久，希望他能同意那个计划，通过做她的搭档在网上曝光，看能不能让他的亲人找过来。 可她说了很多次，他始终在犹豫。 久劝无果，朱红丽寻思了好多天，最终才决定铤而走险，偷偷抓拍二傻采药。 朱红丽了解二傻的性格，也早就料到了这么做的后果，可她还是决定这么做，因为她真的想帮帮这个看着很冷酷，实际上却是非常可怜的男人。 令她没想的是，事情会发生得这么快。 先前她在偷偷抓拍的时候，因为看得走了神，一下子忘记偏转摄像头，结果被他抓了一个正着。 其实她完全可以抵赖，也可以解释说自己是不小心拍摄到的，可她最终没有选择那么做。 并不是她傻，而是她不想欺骗他。 哪怕明知道他会生气，她还是选择直接面对了这个结果。 看着前面的背影，朱红丽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无奈和惆怅。 她真的很希望自己能够帮帮这个男人，也很怀念最近这段日子的生活。 尽管他始终很冷，说话的机会都不多，可有二傻在，朱红丽就觉得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这段日子，天天到处跋山涉水，算是她开始做直播以来最苦最累的一段日子，却也是最开心的一段日子。 在这段日子里，朱红丽收获了很多喜欢猎奇的粉丝，更关键的是她收获到了那个冷漠深沉的男人的一丝友谊。 花费了不少功夫，她才勉强打开了他一丝心扉，然而一切才刚刚开始，就已经结束。 看着前面背着破麻袋的伟岸背影，朱红丽知道，如果没有奇迹发生，以后怕是很难再有这种日子了。 一直走上大路，到了分叉路口，二傻才停住脚步。 朱红丽见二傻终于停住，连忙追了上来。 她刚刚走到二傻身边，二傻就淡淡开口，“红丽，在这里来这么久，你算是除了吴老婆婆，和我相处得最久的人了。虽然我们也就是同路，算不上朋友关系，不过还是道个别吧，以后大家就各走一方，没有什么事很少会再见面了。” 第二十三章 无奈 晚秋时节，收割完玉米，挖完红薯，接着就是把地里种植的萝卜白菜以及玉米梗收拾掉，准备请人犁田。 自从那件事之后，二傻就留在吴秀莲家里，一直帮老人忙地里的活计。 这期间也有一些人过来请二傻去地里帮忙，已经知晓二傻不爱热闹的吴秀莲也没有答应。 等到田地收好，隆冬季节正式来到。 二高山的冬天差不多都是冰雪覆盖，基本没法下地干活。 不过冬天除了种土豆本来也就没什么活儿干，天气长期晴好，也就山上打柴，准备柴火过冬。 在和二傻闹翻之后，朱红丽开始也过来过几次，不过每次她过来，二傻就早早避开了，两人并没有再见面。 其实二傻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可他就是对网络曝光这种事很反感。 冬天来临，外面大雪封山，坐在屋里烤火的二傻听着吴秀莲老人的唠叨，有种淡淡的温馨感，又觉得深感无奈。 因为这老人最近不知道怎么想的，每次一开口，就是替给他找对象的事情。 “老二啊！” 吴秀莲一边慢慢掰着玉米颗粒，一边轻声说着，“看你样子，应该也有二十好几了，这边有句俗话叫男儿十五立父志，你老大不小了，有些事情真的应该好好考虑了。” “吴奶奶，您就别说这事了！” 二傻拿起火上烤的干玉米，扔了一颗在嘴里，含糊的摇头，“您说的那是建国以前的事情了，现在男的要二十多，才到法定结婚年龄呢！再说了，我的情况，您也清楚的，我什么证件都没有，根本没办法去等级结婚。谈对象这种事情，对我而言不切实际，您老就为我操心了。” “总得想办法！” 吴秀莲把一个掰完的玉米空梗扔进火堆，轻轻摇着头，“没证件也是人，也得过日子不是？也没哪个政府规定证件丢了，就要一辈子一个人，证件这种东西可以慢慢去找，可以去想办法补办嘛！” 重新拿起一个玉米，吴秀莲接着说道：“老二，我知道你是外面大地方来的，一般的姑娘你未必看得起。可以前那些生活，那都是以前的了，现在你得根据实际情况来考虑，你手里没有多少钱，也没有太好的条件，得早点考虑这事了。有些事一拖就过去了，等到年龄大了，再想去找可就难了。一般的女孩子你看不起，也可以尝试着去找高中或者大学毕业的丫头，这几年高中和大学毕业回家，还没结婚的女孩子也还有好几个。趁着这个季节，外面打工的女孩子都回家过年来了，你应该到处去转转，找到中意的就谈谈，万一谈得来呢，回头再来想办法慢慢赚钱。一个谈不来，再去找另外的，这么多年轻女孩子，总能找到一个合适的。” 说到这里，吴秀莲缓了口气，接着轻声说道：“老二，我也知道，没条件要谈朋友的确挺难的，不过总有那么一些女孩子不看条件只看本事和长相的。上次五组的艳艳那丫头的父母和人就是这么说的，艳艳那丫头找对象，只要有本事，能够养家就可以。艳艳那丫头我也见过几次，那丫头生得可标致了，而且文化程度又高，听说还是一类大学毕业的。这样的好女孩子，在这边真的很难找了。” “吴奶奶……” 二傻刚开口，吴秀莲就轻轻摇头打断他，“老二，那个丫头虽然有点小毛病，不过狐臭也不算什么大病，关键那丫头屁股圆胸大，一看就是好生养的女孩子，那点毛病忍一忍习惯了也就好了！” 看到二傻皱起眉头，吴秀莲轻轻摆手，“算了，艳艳那丫头看不上，你可以考虑下她的堂姐，那丫头虽然结过一次婚，不过并没有小孩，找过来也不错。这个年头，也不像以往了，找的不是闺婚，也没人说什么闲话。” 听到吴秀莲提起那个什么艳艳的堂姐，二傻不由得无奈的低下头去。 那个什么艳艳的堂姐，二傻也略有耳闻，那个女子长相的确还算可以，可出了名的水性杨花，而且不仅和周围别的男人鬼混，听说和她公公也有过不正经关系。那个女人，就是因为这些事情，才被她丈夫扫地出门。 别说二傻没想过找对象这事，就算真找，他宁愿去找个年龄大点的寡妇，也绝不去找这种女人。 找那么一个女人回家，指不定哪天就多了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 说了两句，吴秀莲自己也意识到那个女子的确不咋样，微微摇头，“算了，那个丫头还是别提了。不过这边还有一些选择的，三组周家那个丫头也回来了，那丫头胖是胖了点，不过也没啥影响，胖点还侍候些，等有了孩子，她自然就瘦下来了。” 正伸手去拿烤玉米的二傻听到这话，差点一下子直接抓到火里的红碳。 三组周家那个丫头，那根本就不是胖一点，而是胖得有些过分了。 身高不过一米五几的女孩子，体重竟然有两百六十多斤，体重基本是他的二倍了。 二傻倒不是歧视胖子，可一想到那个周家女子几乎和身高相差无几的腰围，二傻就忍不住去想，抱住那个女人的感觉到底和抱着一个球有啥区别。 吴秀莲也是闲着没事做，推荐完三组周家丫头，又开始推荐村里各处的，包括莫贝妮这个女人，也被吴秀莲给提了出来。 竹林村就那么块地方，吴秀莲老人虽然足不出户，对于村里的事情倒是了如指掌。 只要是年龄不超过三十的单身女子，在家不在家，老人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这细细一数下来，村里倒是有几十个待嫁的年轻女子了。 二傻其实很清楚，吴秀莲老人说的那些女子，绝大部分都已经在外面谈了对象，只是她们的父母不想女儿嫁到大老远的地方，才一拖再拖。 不过二傻并未说这事，大部分时候都是沉默，偶尔才微微摇头。 “你这孩子，眼光未免太高了一些！” 吴秀莲见二傻始终不点头，无奈的笑了笑，轻声说道：“那你回头去看看朱家湾的朱红丽丫头吧，那个丫头到我们这里来过好多次，和你还挺熟的。就是她家里提的要求高了些，不过……” “好啦，好啦！” 不等吴秀莲说完，二傻就摆手打断她，轻轻摇头，“吴奶奶，您别说了，明天我就出去到处走走，试着找找看。” 第二十四章 相亲？不，我是医生 深深的积雪里，穿着单薄的二傻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山路上缓步前行。 走到一栋小洋楼前面，他犹豫了一下才止住脚步，转头朝屋里走去。 二傻推开门，屋里一炉炭火烧得正旺，一个大约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正坐在火边看手机。 这个女孩容貌姣好，身材也相当不错，即便是穿着厚厚的毛衣和羽绒服，身材也丝毫不显臃肿。 看到有人来，小美女微微抬头瞄了一眼，又将目光转到手机上面去了。 二傻在门口跺了跺脚上的积雪，犹豫了一下才缓步走进去。 见二傻进去，小美女头也不抬的微微摆手，“抱歉，我爸妈不在家，今天不招待客人！” 听到这话，二傻并未转身离开，反倒是顺手拉了把椅子，在小美女对面坐了下来。 小美女见来人这么不客气，不由得放下手机，抬头冷冷瞪了眼二傻，沉声呵斥，“你这人脸皮怎么长的，怎么那么厚，我说了不招待客人，你听不懂人话么？” 二傻闻言并不生气，抬头看了眼小美女，才淡淡开口，“姑娘，你就是胡艳吧？” 小美女听到二傻的话，忍不住冷笑出声，“我胡艳回来了半个月，你是第七个到我家里来的，也是搭讪最没创意的！” 不等二傻开口，胡艳就站起身指着二傻的鼻子，冷冷说道：“你们这些人，真是一个个也不照照镜子看看，真当我胡艳有点小毛病，就嫁不出去了是不是？前面那些家伙虽然个个跟白痴一样，见面就说什么不介意我这样那样，起码还晓得打扮一下，把自己收拾得人模鬼样！你倒是好，穿着一身地摊货就跑了过来，而且他妹的是旧货，你莫不是以为这样，就算别出心裁，能够吸引本姑娘注意了？” “没办法啊！” 听到胡艳的话，二傻无奈的摊手，“胡姑娘，谁不想穿得体体面面呢，可我没钱，买不起啊！” “哦？” 胡艳闻言，拿出一个一次性杯子泡了杯茶递给二傻，轻轻笑起来，“这么说来，你比他们那些家伙还稍微强点，起码还算老实。不像那几个家伙一样，明明什么都没有，还个个都跟大爷似的，仿佛本姑娘嫁不出去，需要他们来施舍。” 二傻听到胡艳的话，只是端着茶杯静静喝茶，并没有开口。 胡艳拿起手机，打开之后瞄了一眼，又重新将目光转向二傻，淡淡笑起来，“真不知道你是故意装深沉呢，还是脑子不好用，见面之后，你总该介绍下自己吧！” “应该是脑子不好用吧！” 二傻把茶杯放到旁边的桌上，淡淡摇头，“村里人都叫我二傻，没有名字，我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想介绍也没办法。” “原来是个二傻子！” 胡艳刚刚转晴的面色陡然变冷，啪的一声拍在桌上，大声怒吼起来，“你马上给我滚！我胡艳就算不谈对象，也不会找你这种家伙！” 看着怒不可遏的胡艳，二傻轻轻摇头，“我承认自己脑子不好使，可那也不是我想的，我也想能记起一切，能够在这大冷天和家人团聚。可是造化弄人啊，不过胡姑娘可别误会，我过来并不是相亲，只是外面太冷了，想找个地方坐坐。” “不是相亲，你骗鬼呢？” 胡艳没好气的瞪着二傻，“这大冷天的，一出去就冻成冰棍了，要是没事，你大老远从黑山沟跑这里来干嘛？” “呵——” 二傻淡淡笑了笑，轻轻摇头，“我也不骗你，吴奶奶撵我出来，的确是这个意思，不过……” 不等二傻说完，胡艳就冷冷打断他，“不过你觉得我有毛病，最好下手，是么？” “不！” 二傻轻轻摆手，“胡姑娘，你可别误会，我的确不想违背老人家的意思，不过我从来没想过相亲的事情，也没想谈对象……” “那你跑到这里来，是几个意思？” 他还没说完，胡艳就再次冷冷打断他，“你可别告诉我，你只是天冷了，就找个地方坐坐。你脑子有问题，我胡艳的脑子还没有秀逗，你编理由最好也合理一点，否则别怪我找拖把撵人了！” “你真是个挺有性格的女孩子……” 说到一半，看到胡艳神色变冷，二傻连忙摆手，“你别误会，我就是单纯的称赞一句，并没有别的意思，其实吧，你也知道的，我是个医生。” “医生？” 听到这话，胡艳忍不住冷笑起来，“你的意思是要告诉我，你是医生，很有能耐，为难可以挣到很多钱，可以买车买房，甚至还能搬到城里去，构造出一个虚幻的空中楼阁出来？我告诉你，我是去过外面的，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我只会看眼前，不会看什么未来！眼前的日子都过不下去，哪里还有什么未来？” “你说得一点没错！” 二傻轻轻点头，“眼前过不去，的确没有未来，而我这个医生，赚的钱都不够油盐费的。虽然我脑子有些毛病，说话思路都不怎么清晰，不过我心里还是很明白的，这样的我，不可能有什么好的未来，我就更不想去连累别人。我说我是医生，是想告诉你，我或许能够帮你一点忙。” “什么意思？” 胡艳双眉紧皱，冷冷盯着二傻，“二傻子，你是变相骂我有病？” “不是骂，而是事实！” 二傻依旧神色淡淡的说道：“有些病或许在这里的人看来难以启齿，其实那也是病，和患者本身没有关系。你的病你自己或许不愿意提起，但是不可否认，它一直在困扰着你，如果能够解决掉这个问题，凭你的家庭，容貌身材以及能力，你的未来或许有更多选择。” “嗯？” 胡艳听到这里，才陡然间明白过来，不由得直勾勾的看着二傻，半晌才沉声问他，“二傻子，难道说你有办法帮我？” “嗯！” 二傻微微点头，“本来我不想到处走动，只想静静呆在黑山沟想想自己的过去。不过这次被吴奶奶撵出来，我想了想，觉得红丽那个丫头有些话的确有些道理，作为一名医生，有条件的话，的确应该帮帮有需要的人。” 第二十五章 误会 “你们在干什么？” 胡艳的卧室之中，二傻刚把手伸到胡艳的背部，卧室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踹开房门的女子看清楚屋里的场景，顿时愣在了当场。 胡艳此刻身上的羽绒服和毛衣都被扒了下来，只穿了贴身的小衣，正趴在床上。 二傻站在床边，正伸手朝胡艳背部按去，那个场景怎么看怎么不雅。 踹开房门的，不是别人，正是胡艳的母亲张东芝。 张东芝本来是去串门了，中途听人说有个男孩子到了她家里，已经快为女儿的婚事急疯的张东芝听到此事，连忙心急火燎的赶了回来。 可是进到房屋，她才发现屋里没人，别说男孩子，连女儿都不在。 疑惑的张东芝正要呼唤女儿，忽然听到有声音从女儿卧室传来，张东芝顿时急了。 她的确希望女儿早点嫁人，可保守的她绝不希望看到女儿还没订婚之前，就胡来。 来不及多想，张东芝就恼怒的一脚将门踹开，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让她难以接受的景象。 愣了片刻，张东芝直接抓起靠在墙脚的扫把朝卧室里冲来，扬起扫把就没头没脑的朝二傻头顶招呼，“混蛋东西，老娘打死你！” “妈……！” 胡艳见母亲不由分说就动手，连忙开口阻止。 可她才刚开口，张东芝就恼火的打断了她，“你这丫头还有脸叫我妈，赶紧把你的皮给老娘套上，等老娘收拾了这个混蛋，回头再收拾你！” “妈，你听我说！” 胡艳也顾不上自己只穿了贴身小衣，从床上跳下来紧紧抱住张东芝，用力的摇头，“你先把扫把放下，事情不是您想的这样！” “哼，都被我抓个正着了，你这丫头还有脸狡辩！” 张东芝冷哼了一声，拖着胡艳继续追着二傻，“你这死丫头赶紧放手，要不然老娘连你一起打死，老娘怎么养出你这么一个丫头，真是一点不知道廉耻！” 张东芝身高体健，个头比村里一般男人还大。 胡艳虽然也有接近一米七的个头，可是细胳膊细腿的，根本就抱不住暴走的张东芝。 眼看张东芝又要扬起扫把，胡艳连忙喊起来，“傻二哥，你愣着干嘛，快帮忙解释下啊！” “什么？” 听到胡艳喊出这个名字，张东芝顿时勃然大怒，猛地一挣扎，直接将胡艳甩了出去。 其实刚才她样子做得凶，也没真想怎么样，反正女儿都和这男人那样了，只要不是有夫之妇，她也就打算吓唬吓唬那个男人，就答应下这事。 可听到这个男人，竟然是村里的二傻子，张东芝哪里还能忍。 二傻一来来历不明，不清不白，二来也本事没半点，既不出门打工，自己也没个家。 虽说村里人都知道二傻会点医术，在他们看来，赚不到钱，那就不叫本领。 作为父母，没人希望女儿跟着一个没有任何本领的男人一起受苦。 什么都没有的二傻，在他们眼里，就是村里最没出息的青年，和乞丐也没啥区别。 张东芝知道自己女儿有些毛病，也没想过她能嫁个多好的人，可无论如何，她也接受不了自己女儿和这个二傻子混到一起的事实。 “唉哟——” 胡艳也没料到张东芝会突然这么恼怒，冷不防之下，直接被甩飞出去，撞在了卧室的床头上。 这边大部分家庭用的都还是老式的木头架子床，整个床都是实木打造的。 运气很差的胡艳刚好脑袋撞在床头凸起的部分，尖叫一声，直接倒了下去。 恼火至极的张东芝没有发现背后的状况，还以为女儿只是随便摔了一下，挣脱之后，又挥舞扫把没头没脑的朝二傻身上扇起来。 这扫把是长柄竹把，虽然是空心的，扇在身上依旧疼痛难忍。 不过二傻只是眯着眼扶着头，只要打不到头的，他就懒得躲闪。 被张东芝高大的身躯挡住，二傻刚好也看不到胡艳的情况，同样没料到她被母亲甩出去会那么倒霉。 啪！ 狠狠的打了一阵，小酒杯粗细的干竹棍不堪重负，直接从中间破裂，变成了几块！ 打破一根竹棍，张东芝的怒火还没消失，直接又搬起一个凳子准备朝二傻头上砸去。 “你们在干什么？” 就在张东芝举起凳子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忽然在门口响起。 “耀三，你养的好女儿啊！” 听到门口的声音，张东芝将凳子扔在门口，转头望着门口的中年男人就大声哭骂起来。 门口来的这个中年男人，正是胡艳的爸爸胡耀三，他刚刚回家，就听到卧室里打斗声，过来就看到张东芝举着凳子打人的场景。 张东芝这一让开，胡耀三就看到躺在床边的胡艳。 见到胡艳脑袋边的一滩血迹，胡耀三也火冒三丈，直接一巴掌扇在张东芝脸上，怒吼出声，“艳艳再做错什么，她也是我们的女儿，你怎么能把她当死的打？” 挨了一巴掌，张东芝才反应过来，自己半天没听到女儿的声音了，连忙转头过去。 看到床边的场景，张东芝瞬间也懵了。 “艳艳！” 扇了张东芝一耳光的胡耀三大喊一声，连忙跑过去抱住胡艳。 看了眼胡艳额头破开的伤疤，胡耀三一手抱住胡艳，转头放声怒骂起来，“张东芝，艳艳可是你的女儿，你这老毒妇，怎么忍心下这种狠手？” “我…我……” 张东芝也跌跌撞撞跑过去，抱住胡艳，拼命的摇头，“耀三，我没打艳艳，是她抱着我，我没注意把她甩出来撞着了！” “艳艳摊上你这么个妈，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胡耀三没好气的摇头，“女儿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找个男人怎么了？虽然这么做不对，可你也不至于这样，你看现在都闹成个什么样子了？” “可是那个男人，是村里的二傻子啊！” “什么？” 张东芝刚开口，胡耀三就神色骤冷，不过转瞬他就摇了摇头，转头看向二傻，“二傻子，你做出这种事，还愣着干嘛，赶紧去帮我女儿叫医生啊！” “我是医生！” 一直抱着头站在墙脚的二傻闻言，终于淡淡说了句。 第二十六章 父母的伟大 不等胡耀三和张东芝回过神来，二傻就站起身，径直朝门外走去。 “你……” 胡耀三见状，指了二傻半晌，才咬牙切齿的骂出来，“混蛋！” 骂了一句，胡耀三把胡艳送到张东芝怀里，直接朝门外追去。 二傻刚走到门口，胡耀三就追上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二傻没有开口，直接一挥手切在胡耀三的手腕上。 “啊……” 胡耀三惊呼一声，顿时感觉自己整只手臂都麻了，自然也抓不住二傻的衣领了。 脱开束缚，二傻和胡耀三擦身而过，继续朝雪地里走去。 “你…你…你……” 胡耀三看着二傻的背影，半晌才无奈的摇头，“你这混蛋，把我家艳艳害成这样，你居然想拍屁股就走人？信不信老子今天豁出命不要了，把你活埋在这里？“ 听到这话，二傻忽然转过头来，冷冷看着胡耀三，沉声开口，“你女儿受伤，心情激动我能理解，不过我要告诉你，为什么都没做！是你老婆自己把你女儿甩出去撞伤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再强调一遍，我只是个医生，而且还不是挂牌的正式医生，也没想过通过治病赚钱。帮人治病，是出自人道主义，也可以说是源于内心的责任，但是没谁规定，我一定要帮谁治病。” 不等恼火的胡耀三开口，二傻就轻轻摆手，“自从来到这个村子，我就说过，我治病有三个原则，一是没心情不治，二是没钱不治，三是没病不治！先前在雪地里走了一两个小时，冷风吹得我很清醒，所以我心情变好，决定帮帮你们的女儿，帮她摆脱一直困扰她的麻烦。而你们打搅我，冤枉我，还对我棍棒交加，再好的心情也会变坏，没有心情了，我自然就该离开了！” “这……” 胡耀三闻言不敢置信的看着二傻，沉声问他，“二傻，你是说，刚才孩子她妈冲进去的时候，你其实是在帮艳艳治病？” 二傻看了胡耀三一眼，没有开口，直接扭头朝雪地里走去。 “等等！” 胡耀三跑上去拦住二傻，继续问他，“你真的能够治好腋臭？那可是连城里大医院也没办法根治的遗传病，艳艳在外面也没少去医院看。” 二傻看着拦在前面的胡耀三，沉默了半晌，才淡淡开口，“本来对于不信任我的人，我从来都懒得解释，不过看在你是一个父亲的份上，我就这么说吧，凡事无绝对，大医院不可以的，并不意味着没人可以。有句俗话叫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每个人擅长的东西未必一样，我也不敢断言，能够治好一切狐臭患者，但是你女儿那种中度腋臭，只要用针灸和按摩疏通腋下汗腺，配合药物冲洗消毒，治愈可能性应该在九成。剩下的一成，就是她自己不讲卫生，如果不能随时保持腋下干净，还是有复发的可能！” 说到这里，二傻一伸手推开拦路的胡耀三，冷冷摇头，“好了，看在你是一个可怜的父亲的份上，我解释得很清楚了！现在请你让开，我不想继续站在这冰天雪地吹冷风！” 刚走了两步，二傻又回过头来，淡淡开口，“对了，你女儿现在伤得很重，找肖世红帮忙治疗，很可能会留下脑震荡后遗症，还是抓紧叫救护车吧！” “这……” 胡耀三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的胡耀三连忙跑到二傻前面，带着哀求之色看着他，“那个二傻，不，医生，你能治好艳艳么？” “能！” 二傻淡淡说了一个字，不等胡耀三露出喜色，二傻就接着说了一句话，“可我从来不帮不信任我的人治病！” 听到这话，胡耀三不由得沉默下来。 其实早在进门的时候，胡耀三就感觉不对劲了。 作为父亲，对自己的女儿还是比较了解的，他根本不相信，自己一向乖巧的女儿，会突然和一个男人做出这种事。 尤其是听到这个男人还是二傻之后，胡耀三就更加怀疑了。 因为胡艳从外地回来，才一个月不到，这段时间她几乎足不出户，根本没机会接触到这段时间几乎没离开过黑山沟的二傻。 别说胡艳是个乖乖女，就算她真的放荡不羁，也不可能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和一个陌生男人勾搭到一起，去做那种事。 听了二傻的解释，胡耀三早已经完全相信，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 眼看二傻要消失在漫天风雪里，胡耀三才连忙追上去，拉住二傻，沉声哀求，“医生，刚才是我们错了，都怪我们瞎了眼！求求你，救救我们的女儿！” 看了胡耀三片刻，二傻最终还是默默摇了摇头。 其实他也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可张东芝的冤枉加上她那一顿棍棒，让二傻的情绪变得很乱。 之前张东芝动手的时候，他就感觉莫名的难受。 那种感觉，并非是因为张东芝冤枉了他，而是发自内心的难受。 对于二傻而言，这个村里的人，除了吴秀莲这个对他有救命之恩的老人，其余的人都是不相关的路人，他根本就不在乎。 正是因为不在乎，他当初才定下那么三个原则，他不想见死不救，可他也不想被医德所束缚。 其实最好的拒绝办法，莫过于治病开天价，可二傻没有那么一颗黑心，做不出来这种事，他只好换一个办法，给自己一个逃避的理由。 上次在莫家坪的山上，二傻被众人冤枉，同样难受至极。 那次他选择继续救那个女子，一来是冤枉他的，并非那个女子的亲人，二来也是当时情况紧急，不救那个女子就会没命。 而这一次，胡艳虽然伤得不轻，却没有中五步蛇毒那么危险，只要及时叫来救护车，还是能够治好的。 至于叫慢了，或者是胡家人选择不叫救护车，相信那个肖世红，落下后遗症，二傻都不在乎。 他和胡艳才认识了不到两个小时，唯一的关系就是医生和患者，而且他已经提醒过对方了。 没有挂牌，没有医师证，二傻已经不把自己当医生看，他不想再把救死扶伤，当成自己的责任。 可就在二傻准备拉开胡耀三的手离开的时候，他突然沉默下来。 因为胡耀三忽然双腿一屈，在雪地里跪了下来。 第二十七章 最后一次 “医生，我知道我们没有资格求你什么！” 胡耀三跪在地上，抓住二傻的手，沉声说了句，才轻轻摇头，“可你既然能看在一个父亲的份上回答我，那我也就用一个父亲的身份来求你。肖医生有多少本事，我老胡心里很清楚，他也就能治疗下普通的感冒拉肚子，大病根本指望不上。而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这到处都是大雪封山，路面冰滑不说，很多树木也被压倒下来，救护车根本就进不来。眼下这里能够救到小女的，就你一个人了！” 不等二傻开口，胡耀三就接着说道：“医生，只要你答应帮忙救小女，不管你提什么条件，我老胡都尽一切可能满足你。” 二傻的心情很复杂很矛盾，可看到胡耀三都跪下了，他再也没办法无动于衷。 男儿膝下有黄金，一个大男人，能够为了女儿在这冰天雪地里跪下来求人，这完全是因为父爱。 二傻很讨厌被人怀疑，可面对这如山的父爱，他根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看着胡耀三额头深深的皱纹和两鬓微白的乱发，二傻一伸手把胡耀三拉起来，一言不发的朝屋里走去。 “你……” 看到二傻走进来，已经将胡艳扶到床上的张东芝刚开口，胡耀三就将她拉到旁边，恶狠狠的吼起来，“你这个臭婆娘给我住嘴，都是因为你不辨是非，才把艳艳害成这样子？” “我……” 张东芝瞪着胡耀三刚要反驳，胡耀三就冷哼着打断她，“臭婆娘，眼下只有这位医生能够救艳艳，不想艳艳出事，你就管好你的嘴！” “呼——” 仔细查看了一眼胡艳伤势的二傻长长吐出一口气，突然转过头来，轻轻摆手，“算了，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事胡先生你别说了，我也懒得计较了。麻烦胡先生去一趟黑山沟，到我的那个小房间里，把编号07，09，15，22的柜子里的药材各取两三袋过来，等下要用，顺便给吴奶奶打个招呼，说我今天可能很晚才能回去了。” “好的，我马上去！” 胡耀三点了点头，立即朝外面跑去。 “等等！” 胡耀三还没出门，二傻又叫住他，“胡先生，你还是给这位阿姨简单解释下，等下治疗过程需要她帮忙配合下，她这样恶狠狠瞪着，怕是很难配合。” “出来，老子和你解释！” 听到二傻的话，胡耀三直接朝张东芝恶狠狠的吼起来。 张东芝虽然长得人高马大的，却明显有些畏惧胡耀三。 有些懵的她听到这话，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胡艳，连忙起身走出去。 “对不……” 片刻之后，张东芝就走进来。 她刚开口准备道歉，二傻就摇头打断她，“别打扰我！” 已经知道自己错了的张东芝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悄然退到一边。 她真怕二傻这时候心情一个不好，又不给治了。 这山里冬天最麻烦，尤其是这次，雪下得特别大，到处的树都被压倒下来，路面结了厚厚的冰块，很多地方还被倒伏的树挡着，救护车根本没办法进来。 二傻不答应治病，村里唯一的医生就剩下那个肖世红。 肖世红黑心不说，医术也差得一塌糊涂，基本也就能开点感冒药，治疗下普通的传染病。 跌打损伤方面，肖世红基本上就没什么办法了，更别提这种撞到脑袋的伤势。 看着撞得昏迷过去的胡艳，张东芝此刻后悔得去死的心都有了。 刚才要不是她那么冲动，能够稍微冷静一点，听女儿解释两句，意外就能避免。 想到自己打了这个二傻那么多棍，对方还来帮忙抢救女儿，张东芝又感觉惭愧得无地自容。 “把她扶起来，坐正！” 就在张东芝后悔莫及的时候，二傻冷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哦哦哦！” 张东芝闻言连忙跑步过去，把胡艳扶起来。 “让一点！” 二傻朝旁边摆手，“把她颈部露出来！” 等到张东芝侧开身子，二傻深吸了一口气，猛地站起身，捻着一枚针撩起胡艳的长发，沿着她白皙的颈部动脉位置往下滑，一直到靠近肩部的位置，他才猛地一针扎下去。 “呀……” 随着他这一针扎下去，胡艳顿时发出一声痛呼，双眼也缓缓睁开。 二傻看了眼醒过来的胡艳，收拾起针具，直接朝门外走去。 “医生……” 看到二傻这么走了，张东芝顿时急了。 “扶她躺下来，盖上被子避免着凉！” 转头说了句，二傻轻轻摆手，“前期治疗基本完成，理论上不会留下后遗症。等下药拿过来，我会开张药方，按照药方给她内服和外敷，外伤需要一些时间才能痊愈，至于会不会留下疤痕，就要看她的自我恢复能力和运气了。” 说完这话，二傻就径直走出去。 不过他并未在外面火炉旁停歇，而是直接出了门，在雪地里蹲下来。 寒冷的冰风吹拂，却没办法让他的心冷静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在先前被张东芝冤枉的时候，他就感觉心乱如麻，头也莫名的疼了起来。 以前他也不止一次遇到类似的情况，不过基本上都是洗个冷水澡，或者被冷风吹一吹，很快就会好起来。 可这一次，这种烦躁和疼痛来得特别强烈。 他之前在冰雪地里走了一阵子，感觉也没好受多少。 给胡艳治病，他就是咬着牙坚持下来的。 治疗刚完成，他就感觉自己有种想暴走的冲动。 “啊——” 揉了一阵子太阳穴，二傻忽然低呼一声，狠狠一拳接一拳打在雪地里。 拳头透过积雪打在坚硬的冰块上，鲜血都染红了积雪，二傻却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 “唉——” 过了良久，二傻才收回拳头捂住额头，长长叹了一口气。 “见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二傻低声问了一句，用力摇了摇头，轻声自言自语，“还是不行，什么都想不起来，就是头疼！” 说完这话，他望着天空的风雪沉默了良久，才轻轻摇头，“这种事，再也不做了，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第二十八章 你是个好人 红粉色调为主的卧室中，一炉燃烧的炭火把房间炙烤得暖烘烘的，将隆冬的寒意彻底驱散。 穿着小衣的胡艳抱着枕头趴在丝被上，微微眯着双眼，嘴角微微翘起，流露出一丝享受的神色。 二傻在帮她治疗好脑袋撞伤之后，按照之前两人的约定，继续帮她治疗腋臭。 治疗腋臭不比别的病，需要疏通阻塞的大汗腺，清理汗腺之中隐藏的细菌，不是朝夕间就能完成的。 毕竟二傻用的只是传统疗法，并不是用手术切除，患者会轻松很多，但是过程相对也要久得多。 二傻治疗腋臭的办法比较复杂，每天都要帮胡艳利用针灸疏通血脉，然后用按摩的办法帮她排除双腋位置沉积的汗液，再让胡艳自己用药液去清洗身体。 刚刚开始，胡艳还觉得尴尬至极。 因为每次治疗，她都要脱掉上衣，只留贴身小衣，还要让二傻在她背部靠近腋窝的地方按摩。 她还是一个女孩子，虽然也尝试过交男朋友，可最多也就发展到拉手的阶段。 让一个陌生的男人这么在自己身躯上按摩，胡艳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胡艳也渐渐习惯了这种感觉，甚至有些迷恋起这种感觉来。 感受着那双火热的大手按到她背部，轻轻揉捏，胡艳只觉得自己浑身毛孔都放松，说不出的舒服。 “如果能够这样一辈子，似乎也是很不错的感觉！” 暗暗这么想着，胡艳的俏脸不知觉间就变得娇艳欲滴。 她再三在心里强调，这个人只是个医生，而且还是个傻子，可浑身传来的那种轻松舒适的感觉，却让她忍住沉迷其中。 她真的很希望，能够一直这么下去，这双手永远都不会停下。 “好啦！” 就在胡艳胡思乱想的时候，二傻的声音忽然响起，随后那双令她迷恋的手也悄然离开。 胡艳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和怅然，翻身坐起来，疑惑的看着二傻，“傻二哥，今天怎么那么快？” “一刻钟，每天都是这么长的时间！” 二傻淡淡说了句，轻轻摆手，“别愣着了，快去清洗汗渍，把那些排出来的细菌冲洗掉，别让它们重新入侵到汗腺里面去了。” “噢噢！” 胡艳披了一件外套，朝着浴室方向跑去。 刚跑到门口，她又转过头问二傻，“傻二哥，这次你不会学以前，趁着我冲洗身子的时间，就急忙离开吧？” 二傻坐到火炉边，将双脚蹬在火炉边缘烤着，轻轻摇头，“今天不会！” 听到二傻终于答应留下来，胡艳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转头钻进卧室，开始清洗起来。 等到胡艳关上门，二傻抬起手在鼻子边仔细嗅了一下，微微点头，“嗯，差不多了，完全没有味道了！” 尽管这个动作在外人看来，非常猥琐，可二傻脸上却依旧神色淡淡，看不出任何情绪。 从给胡艳治疗，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了。 不过单独和胡艳相处，这还是第一次。 以前二傻给胡艳治疗的时候，张东芝都会守在房间里远远看着。 如今只差三天就要过年了，张东芝和胡耀三都去集市上办年货了，二傻本来是打算间隔一天再过来，可胡艳坚持说疗程不能断，张东芝和胡耀三也没提什么反对意见，二傻也就来了。 胡艳一个女孩子都不担心什么，二傻自然也没什么需要在乎的。 从头到尾，他就是一个医生，单纯的只是治病的医生。 尽管胡艳这个女孩子身材容貌都是一等一的，算是这山窝里的金凤凰，二傻也从没有产生过任何想法。 当然，二傻也不得不承认，胡艳的皮肤很不错，摸上去那感觉就和软玉一样，的确挺舒服的。 不过这种想法，也只是在刚刚接触胡艳的肌肤的时候，会在他脑海闪过，当他开始治疗之后，他就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胡艳双腋附近那些穴位上面去了。 中医的推拿按摩，是一个技术活，必须把穴位拿捏得很准确，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一刻钟的按摩，看着时间不长，1全神贯注的情况下却要花费大量精力。 靠在椅背上，烤着暖烘烘的碳炉，二傻不知觉就陷入了沉睡。 等到二傻醒转过来的时候，胡艳早已经洗好了澡。 他睁开眼，就看到穿戴整齐的胡艳坐在对面，单手拖着香腮静静看着他。 “呀，你怎么不叫醒我，这天都要黑了！” 二傻瞄了一眼窗外，一下子站了起来。 “看你累了，就没叫醒你！” 胡艳微微笑了笑，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二傻，轻声说道：“傻二哥，爸妈应该也差不多要回来了，我去准备饭菜。大冬天夜间赶路太危险了，今天你就别回去了，就在这边歇息，明天继续帮我治疗，也省得来回跑了。” 二傻端着热茶抿了一小口，轻轻摇头，“胡艳，晚饭就不吃了，你过来我和你算下工钱，我要趁着天还亮着赶回去。明天我应该不用来了，今天我已经帮你检查过了，你的腋臭已经基本上根治。以后只要你注意个人卫生，按照我教你的办法，隔一段时间用那些药材泡水冲洗一下身体，应该不会再复发了。” “啊——” 听到这话，胡艳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过了半晌，胡艳才轻轻咬了咬嘴唇，低声问二傻，“傻二哥，以后你都不会再来了么？” “应该是吧！” 二傻仿佛没看到胡艳脸上的些许哀怨之色，淡淡点头，“我得好好想一些事情，以后估计很少出来了。” “唉——” 胡艳发出一声轻叹，缓步走到二傻对面坐下，抬头看着二傻，沉默了一下，才悠悠开口，“傻二哥，你真是个好人。” “呵……” 二傻闻言轻轻起来，“胡艳，女孩子的好人卡，对于男人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过我倒是喜欢听到这句话。” “不不！” 胡艳轻轻摆手，“傻二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是个好男人，真正的好男人！” 第二十九章 失踪 南方兴过年，北方庆春节。 相比于北方，南方更重视除夕佳节。 过年这一天，到处张灯结彩，燃放鞭炮。 一大清早，朱红丽就冒着风雪跑到吴秀莲家里。 当初二傻说过，让她除夕来老人家来，直播这边的孤寡老人过年的情景，她一直都记着这事。 朱红丽进门的时候，吴秀莲正在颤抖着切菜。 这个老人本来已经很多年没有怎么庆祝过这个节日了，不过今年家里多了个人，老人心情变好，决定好好准备下，热热闹闹过个年。 “吴奶奶，怎么是您在切菜？” 朱红丽见状，连忙跑过去接过老人手里的菜刀，一边帮老人切着土豆片一边问道：“二哥呢，他不会睡到这时候还没起来吧？” “老二啊？” 吴秀莲看了眼朱红丽，轻轻摇了摇头，“这孩子已经几天没回来了，怕是打算在耀三他们家里过年吧！不过这样也好，他们家境好，办的年货多，能够吃几顿好的。这孩子自从到我这里，天天粗茶淡饭，半年都没吃上几回肉，身子都瘦了一圈了，看着都……” “等等！” 朱红丽猛地停下手里的动作，惊讶的看着吴秀莲，“吴奶奶，您是说，二哥他这些天，都没回家？” “是啊！” 吴秀莲怅然的点头，“三天了吧，今天是三十，他是二十七去给艳艳那孩子治病的，去了就没回来。” “不……” 话刚到嘴边，朱红丽就止住话语。 沉默了一下，她把菜刀放下，朝吴秀莲歉意的笑了笑，“吴奶奶，我还要到处走走，就不耽误您准备年货了。您的那个座机上面存了我的电话，如果二哥回来，您让他给我拨个电话过去，我有点小事要找他。” “丫头慢走，如果他回来，我一定转告！” 吴秀莲点了点头，颤颤巍巍站起身，将朱红丽送到门口。 看着朱红丽的背影，吴秀莲忍不住摇头叹息，“多好的丫头啊，贤惠又标致，和老二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惜她家里要求太高了，唉！” 朱红丽并不知道吴秀莲老人家相中了她，此刻她也没心情去关心这些。 刚刚走过一道弯，朱红丽就拨通胡艳的电话。 电话才刚接通，朱红丽就沉声问道：“艳艳，这两天傻二哥有来你家里么？” “没呢！” 电话那边很快传来胡艳的声音，“二十七的晚上，傻二哥告诉我已经完成了最后的疗程，找我算了工钱，就回去了。他这人你也是知道的，我病好了，他自然……” “什么？” 不等胡艳说完，朱红丽就惊声打断她，“艳艳，那傻二哥有说去哪里么？刚刚我到了吴婆婆家里，他这三天也没回这边来。” “啊？” 听到朱红丽的话，胡艳也忍不住惊呼出声，“他没回去？那怎么可能，他每天给我治疗完成，都是心急火燎的回去，从来不在这边停歇，也不到别的地方去，怎么可能没回家啊？” “怕是出事了！” 朱红丽轻声说了句，接着在电话里说道：“艳艳，傻二哥没有什么朋友，也从来不随便到别人家里去，以他的性格，就算是突然想起了以往的事情，肯定也会给吴奶奶说一声再离开。你虽然只是他的患者，可我希望你能帮个忙，打电话问问周边的人，看有谁这几天见过他没有。我现在就过来，如果有他的消息，麻烦给我打个电话。” “分内之事！” 胡艳在电话里回道：“红丽姐，虽然在他心目中，我就是一个患者，可我已经把他当成了朋友了。他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如今有事情，我自然得出一份力，我先打电话，你马上过来，这事情你先别告诉吴奶奶，她这么大年龄了，要是傻二哥有个三长两短，我怕老人家承受不住这种打击。” “放心！” 朱红丽一边朝胡家赶一边在电话里回应，“刚才我发现傻二哥不在吴奶奶家的时候，我什么都没说，特意走远了才给你打电话。这边真正把他当成朋友的，或许也就我们两个了，无论如何，我们也得寻找到他的下落。” 挂掉电话，朱红丽直接顶着风雪朝胡家跑过去。 从黑山沟一路到胡家，沿路还有几户人家，每路过一户人家，朱红丽就会跑去问一遍。 问完没有得到消息，她就继续往前跑。 这天风雪正紧，等到朱红丽跑到胡家的时候，她身上已经落满了积雪，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雪人。 胡艳迎上去替朱红丽一遍拍打着雪花一边焦急开口询问，“红丽姐，你一路过来，有没有得到什么消息？” “没！那些人家这三天都没见过傻二哥，也不知道他的消息！” 朱红丽说了句，甩了甩长发上的积雪，才接着问胡艳，“艳艳，你这边呢，有消息么？” “有消息我就不问你了！” 胡艳无奈的摇头，“我把能联系上的人家都问了，这边一片区域的人，都说没见过傻二哥。” “这可就奇了怪了！” 朱红丽双眉紧皱，“这大雪天的，他总不能跑荒郊野外去吧？这边不管从哪里走，都得从人家门前过，怎么可能没人看到他呢？这么大哥活人，难不成还能玩人间蒸发？” “红丽姐，你也别太着急！” 胡艳轻轻摆手，“傻二哥身健体壮，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你身上都快湿透了，先到屋里坐坐喝杯热茶，回头我们再想办法联络村里别的人，到处问问再说。” “不了，我放心不下，还得去找找！” 朱红丽轻轻摇着头，“这大雪天冰雪路滑，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出事，他这人也没个手机什么的，万一遇到什么事，那就危险至极。我再沿着这边过去的路仔细找找，看看……” “红丽姐，你这是急傻眼了呢！” 不等朱红丽说完，胡艳就轻轻摇头打断她，“从这边到黑山沟，大部分地方都是平路，就到吴奶奶家门口才有一段山坡，也不陡峭。吴奶奶冬天都能从那边上下山，傻二哥那么强壮的人，怎么会在这种地方遇到什么危险？” “的确是这样！” 朱红丽点了点头，伸手掏出电话，“既然如此，我们先报警吧，失踪三天，已经是失踪人口案了。” 第三十章 顶风冒雪寻找 “红丽姐，休息下吧！” 一处山坳里，胡艳把摔倒的朱红丽扶起来，一边替她拍打着身上的雪沫，一边低声劝她。 “没事，我还能坚持！” 朱红丽摇了摇头，伸手摸了一下自己冻得通红的鼻子，把围巾扯上来盖住耳朵，焦急的说道：“傻二哥的情况你也清楚的，他没有任何证件，身上也没多少钱。这种情况下，他根本就不可能坐车离开这个地方，何况这个季节这里也跑不了车。现在全村各家各户也都联系到了，他既然哪里都没去，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是出事了。” 朱红丽抓着一根结冰的树干朝上爬了几步，走到一个稍微平坦一点的地方，才接着说道：“这外面到处都是冰天雪地，傻二哥连个厚棉袄都没有，要是摔在哪里，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冻死。这都两三天了，再拖下去，就一点希望都没了。” “唉！” 胡艳闻言也忍不住无奈的摇头，“傻二哥也真是的，那天眼看就黑了，在我们家过个夜我们又不会吃了他。大晚上在这冰天雪地赶路，随便往哪个坎下面一摔，雪那么大，第二天就看不到了，这让我们去哪里找啊？” “艳艳，这种时候抱怨有什么用，他的倔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倔强起来，那是九头牛也拉不住。上次我让他通过网络的办法寻找一下亲人，他死活不肯，我就偷偷拍了他两次，他一发现，立即跟我翻脸，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说到这里，朱红丽突然惊呼出声，“呀，艳艳，你说傻二哥会不会是招惹到了什么人，被人给暗算了啊？这边过来的路基本都是平的，他走山路的经验那么丰富，比我们稳多了，正常情况下摔跤的可能性都不大，没道理无缘无故就出事啊。” “仇人？” 胡艳闻言轻轻摇头，“傻二哥虽然表现得很冷漠，实际上并不随便得罪人，而且来这里时间也不长，又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哪里来的仇人？红丽姐，你这是太担心他，得了臆想症吧？” “有些时候，不说话也能得罪人呢！” 朱红丽轻声说道：“上次在莫家坪的后山，傻二哥就莫名其妙被人栽赃陷害，差点就被打死。那件事情，到现在警察都还没完全调查明白，我大伯和刘三婶，为什么突然就要下手坑害他。我总觉得，这背后有一只幕后黑手。对了，我想起来了，当初我劝傻二哥通过直播办法，在网络上找亲人，他就说过，如果看到直播的是仇人怎么办。也许这句话，真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 “还有这种事啊？” 胡艳朝手上哈了一口热气，轻声问朱红丽，“红丽姐，你今年下半年一直在家里，对村里的情况都比较了解，我们村里除了傻二哥，还有外来人士么？如果能够找出外来人士，再看看他们都住在哪里，或许还真能找出这事来呢。” “我想想看……” 朱红丽沉吟了一下，才轻轻摇头，“没有，这大半年的时间，村里除了本地打工的人回来，都没有什么外地人。而且我大伯和刘三婶对傻二哥下手的那段时间，连个打工的人都没回来。” 说到这里，朱红丽不由得皱起眉头，“这可奇了个怪了，没有外地人来，傻二哥也没招惹什么本地人，我大伯虽然不算什么老好人，平日里也不坑人害人，还有刘三婶虽然嘴毒了一些，也没做过什么缺德事。这事实在令人想不明白，好好的他们干嘛非要去犯罪，差点就闹得家破人亡。” “怕是事情和你想象的有出入！” 胡艳抓住一棵小树停在山坡上，轻轻摇着头，“红丽姐，说来傻二哥这性子，其实也挺容易得罪人的。不熟的人，也不是患者的话，他基本都懒得开口，当初我母亲误会了他，还差点一顿将他打死呢，结果他也是死不开口，要不是我爸回来，怕是我现在还要躺在床上，这误会也解不开。有些事情，或许只是误会，可不解释的情况下，人家就记恨上他了。这样一来，也就说不定暗中有人下死手。” “嗯！” 朱红丽微微点头，“这事的确有可能，除了你说的，我觉得还有可能是利益。” “利益？” 胡艳闻言，不由得疑惑的看着朱红丽，“红丽姐，傻二哥就种种田采采药，他们触及谁的利益？” “这些是不可能，治病呢？” 朱红丽反问了一句，压低声音说道：“艳艳，你和他也算是朋友，我才说这事。你想想看，他治个感冒就收个三五块，一般的病，也就十块八块，心情好的时候不用药的话，还可能不收钱。就说这次帮你治病吧，你当时伤得不轻，如果去医院或者别的医生这里，少说三两千吧，进镇里的医院，弄不好就是万八千，可他收费多少？连同帮你祛除烦恼，前后治疗二十多天，也就收七八百块，这点钱都不够跑路费的。傻二哥医术也好，治病又那么便宜，你觉得让他一直在这边，别的医生还有活路么？” “你是说肖……” 胡艳刚开口，朱红丽伸出一根手指抵住胡艳的嘴唇，轻轻摇头，“艳艳，这事我只是分析可能的情况，你可别瞎猜。这边的那些传起是非来，可是一点不讲道理，万一这话传出去，我们这从小长大的姐妹，弄不好都要反目成仇了。” “你呀！” 胡艳轻轻摇了摇头，止住这个话题，轻声说道：“红丽姐，这眼看天就快黑了，继续找下去怕也是没什么结果了。我先给爸妈打个电话，问问他们这边的情况，如果没有结果，明天我们再继续吧。” “怎么样？” 胡艳刚挂电话，朱红丽就迫不及待的追问起来。 “没有消息！” 胡艳双眉紧皱，“不光是我爸妈，莫家坪那边的小杨叔叔和幺婶也过来帮忙了，大家把吴奶奶到这边的路附近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任何踪迹。” 听到这话，朱红丽沉默了片刻，才轻声开口，“艳艳，既然这样，你先回去吧，我再继续找找。这天气再拖下去，真心一点希望都没了。” 第三十一章 倔强的朱红丽 “这……” 胡艳闻言不由得有些犹豫起来。 这段时日，二傻帮胡艳治病，尽管很少开口说话，却在她心目中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除去之前那个很无奈的毛病，胡艳对于自己的身材和容貌，都相当自信。 当初在答应让二傻帮她治疗的时候，其实胡艳已经作好了吃点小亏的准备。 毕竟她要面对的是一名男医生，而且还是用的这种比较尴尬的针灸和按摩治疗法。 在治疗过程中，只要二傻稍微不老实，就能占一些手头便宜，而且胡艳还没办法拿这事说话。 可二傻却什么都没做，他每次都只是完成最基本的治疗动作，手放上去都是老老实实的按摩她的后背靠近腋窝的地方，从来不碰触任何不该碰触的部位，就连失误的碰触也没有。 当初在治疗完成之后，胡艳说二傻是个好人，这话也绝不是发好人卡，而是真正的称赞二傻。 胡艳知道，换作别的医生，遇到肖世红那种没什么医德的，肯定是趁机上下其手大占便宜。就算是比较正直的，只要是正常男人，也不可能丝毫不心动，或多或少都会装作失误，碰一下那些不该碰的位置。 毕竟当时按摩的部位太尴尬，只要手稍微下滑，就能碰触到她关键的部位了。 想二傻这样的完全能把持住自己，面对近距离诱惑不起怀心思的男人，实在是可遇不可求。 胡艳嘴里没说，可她心里已经将二傻当成了好朋友，而且还对他产生了一丝超越友谊的朦胧好感，她同样不希望看到二傻出事。 只是这天气太恶劣了，找了半天，她手脚都冻僵了，外套也被融化的雪水结成了冰块。 最无奈的是，这到处放眼望去，都是冰天雪地，胡艳实在不觉得找下去还有什么希望。 “艳艳……” 就在胡艳犹豫的时候，胡耀三和张东芝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 “红丽姐，走吧！” 胡艳伸手拉住朱红丽，轻轻摇着头，“今天是大年三十，一点月色也没有，晚上在这里根本看不见，留着只会白白挨冻，还是等明天天亮再继续。” 听到胡艳的话，朱红丽咬了咬嘴唇，直接摇头，“艳艳，你先回去吧，我趁着天亮再找一会儿。” “唉——！” 胡艳叹了口气，抓着冰树踩着积雪，缓缓沿着山坡朝远处的路上走去。 “红丽，回去吧！” 看到朱红丽没跟着下来，远远站着的张东芝也大声喊道：“这都三天了，在这种天气里，没人在外面能抗住三天。如果二傻真的遇到了什么事情，找到他怕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是啊，红丽！” 胡耀三也远远喊着，“你这丫头穿得那么单薄，外面气温那么低，夜间还要冷好多。你心里着急我们理解，我们一样担心他的安危，可这夜间看不见，也没办法找，你也不能因为这事，把自己给冻坏了。” “我再找一会，就一会儿！” 朱红丽轻轻咬了咬发青的嘴唇，微微摇头，“天黑还有一会儿功夫，我还想再在周围找找看，我总觉得，他应该就在这附近。” 说完这话，朱红丽直接转头，朝另外一处山坳找去。 “这个丫头，唉！” 胡耀三看着朱红丽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转头朝张东芝和胡艳摆手，“孩儿他妈，艳艳，你们先回去吧。这荒山野岭的，让红丽一个女孩子留在这里，我实在放心不下。你们回头给红丽的父母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劝劝她，也好接她回去。一个大活人竟然能这么失踪，这村里怕不是出了什么大型野兽，就是来了无路鬼，一个女孩子走夜路也不安全。” “嗯，那你看着点！” 张东芝点了点头，替胡艳拍了拍长发上的碎雪和冰沫，轻声说道：“艳艳，我们先回去吧，我给你红丽姐的父母打电话过去，这丫头实在太倔强了一点。” “她这也是太担心傻二哥了！” 胡艳轻声说了句，微微摇头叹息，“傻二哥的确是个好人，就是平时不爱说话，真不知道哪个缺德鬼，会对他这种人下手。” 胡艳母女离开之后将近一个小时，朱红丽的父母才匆忙赶过来。 一看到站在山坳边等着胡耀三，朱红丽的母亲就大声问起来，“胡大叔，红丽那个死丫头呢？” “依琳，你怎么说话呢，大过年的，怎么能骂红丽呢？” 胡耀三还没开口，旁边朱红丽的父亲就连忙劝阻朱红丽的母亲。 “你还说呢！” 被称为依琳的中年妇女没好气的看着朱红丽的爸爸，“这丫头养成这倔脾气，都是因为你这老东西！别忘了，红丽还是个闺中的丫头，这大过年的她为了找个男人漫山遍野跑，这话传出去，以后谁还敢娶这死丫头？” “朱二哥，依琳姐，你们先别吵了！” 眼见朱红丽的父亲要继续开口，胡耀三连忙摆手打断两人，指了指远处的山坳，“红丽去了那个山坳下面，半天没动静了，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先想办法把红丽劝说回去。这个大冷天的，红丽这孩子本来就身体差，冻病了可就麻烦了。” “还愣着干嘛？” 听到胡耀三的话，依琳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一巴掌推在朱红丽父亲背上，“天都黑了，那丫头还不过来，还不赶紧把手机电筒打开，我们过去看看！要是那丫头出了什么事，我不管今天是不是过年，都要找你拼老命。” “红丽，红丽丫头……” 见朱红丽的父母吵个不停，胡耀三无奈的摇了摇头，打开自己的手机电筒，一边往远处山坳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一边大声喊着。 天空中风雪依旧，夜间的树林里不断传来簌簌的雪落声，偶尔还有树枝被积雪压断的声音，却唯独听不到朱红丽的回音。 刚刚开始，朱红丽的父母还一路走一路吵，到后面两人也着急起来，开始和胡耀三一起大声喊起来。 走上先前朱红丽下去的山坳，胡耀三才最先想起来，自己手里有电话，连忙拿起电话准备拨打。 就在他拿起电话的时候，山下忽然传来朱红丽虚弱的声音，“胡叔叔，我找到傻二哥了，他还活着！” 第三十二章 沉默 胡耀三和朱红丽的父母赶到山坳下面的时候，朱红丽正在一个雪堆里挣扎，上面还滚了老长一条痕迹下来。 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应该是爬到一半，又失足滑了下来。 二傻就躺在朱红丽不远处，身上也是沾满了积雪，整个人都昏迷了过去。 最先跑到朱红丽身边并不是她的父母，而是身体比较健壮的胡耀三。 胡耀三刚要伸手去拉朱红丽，朱红丽就咬着牙抓着一根树干爬了起来，轻轻摇头，“胡叔叔，我没事，快去救傻二哥，他已经快冻死了！” 刚跑下来的朱红丽的父亲一见到朱红丽，就忍不住心疼的责备起来，“你这丫头，平时就那么热心，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爱惜了！” “他是我朋友！” 朱红丽沉声回了一句，挣扎着又要朝二傻那边走去，不过她才刚走一步，脚下一滑又差点摔下去，幸亏她父亲及时伸出手，才没让她再从雪坡上滚下去。 胡耀三把二傻背起来，朱红丽的父亲扶着朱红丽，一行人打着手机电筒，连夜朝比较近的胡家赶去。 上了山路，胡耀三才轻声问朱红丽，“红丽，你是在哪里找到二傻的？” “在老下面的一个山洞里！” 朱红丽说了句，咬了咬冻得乌青的嘴唇，接着轻声说道：“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蜷缩成一团躲在山洞的角落里，冻得瑟瑟发抖，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了。那下面电话没有信号，我没办法，只能背着他往上爬。可这雪地里路太滑了，我才爬到一半，就又摔了下去。我刚准备给您打电话，就听到您和爸妈在上面喊我了。” “你这个……” 依琳闻言刚开口准备呵斥朱红丽两句，朱红丽的父亲就轻轻摆手，“依琳，红丽她都冻成这样了，还不知道摔伤没有，你就别说了！” 听到朱红丽父亲的话，依琳看了眼脸色懂得发紫的朱红丽，将外套解下来披在朱红丽身上，才转头朝朱红丽父亲冷哼了一声。 “爸！” 朱红丽看了一眼母亲，沉默了一下忽然转头看向他父亲，低声哀求，“爸，您把这件衣服给傻二哥披着吧，我还挨得住，他真的要冻死了。” “你这丫头不要命了是不是，自己……” 依琳听到朱红丽的话，再也忍不住怒声呵斥起来，不过她才呵斥到一半，朱红丽的父亲就轻轻摆手，“好啦，你就少说两句，心地善良不是错。再说了，孩子都这么大了，也有她自己的圈子了，这个二傻我也了解一点，他虽然很少说话，人品还不错，红丽和交个朋友也没什么！” 在说话的同时，朱红丽的父亲也把自己的外套解下来批到了二傻的身上。 “哼！” 依琳听到朱红丽父亲的话，忍不住冷哼出声，“什么叫没什么，那个家伙是个二傻子不说，还是个男的，红丽怎么能和这种人做朋友？” “妈！” 听到这话，朱红丽眉头一皱，忍不住轻声反驳，“男的怎么了，难道女人就不能有男性朋友了么？我那些大学女同学，她们不少也和男生交朋友，有的还有好多男性朋友，也没见谁说什么？” “那能比么？” 依琳没好气的看着朱红丽，“大学里面的，都是高材生知识分子，交往一些朋友自然是多多益善，这个算什么，他是个傻子！你和他交朋友，到时候人家传出去，都说你有个傻子朋友。你又不是不知道，村里那些人嘴巴恶毒得很，有些人为了诋毁你，甚至还可能说瞎话呢，要是真让那些人编造一些瞎话出去，谁还敢娶你？” “他不傻！” 朱红丽还没开口，背着二傻走在前面的胡耀三突然接过话，轻声说道：“二嫂，有些事情并不是别人说什么样就是什么样，眼睛看到的也未必就是真的。在一个月之前，我也和您的想法一样，认为他是个傻子。可是和他接触之后，我才发现，我们都错了，错得很离谱。这个年轻人不仅不傻，而且很聪明。他平时不说话，是因为我们都当他傻子，他不想理会罢了。” “没错！” 朱红丽也轻轻点头，“傻二哥只是心里有苦，不想和人交流，其实他一点都不傻。他懂得的东西很多，也很会关心人，只是不喜欢挂在嘴上。” “哼，不傻才怪！” 依琳闻言没好气的冷哼，“一个大男人，居然在这种天气跑去山洞里差点冻死，这种人还不傻，这世上就没有傻子了。再说了，这家伙明明医术很好，却不拿医术赚钱，自己穷困潦倒不说，还得罪人。” “二嫂，那不叫傻，叫医德！” 胡耀三一边走一边反驳，“二嫂你不知道，上次我们误会了这孩子，艳艳她娘拿着棍棒毒打了他一顿，还不小心把艳艳也伤了。当时艳艳伤得特别重，肖医生根本治不好这种伤，救护车也过不来，我差点急死。换作一般的人，被这么误会，就算答应救艳艳，也绝对是狮子大开口。可这孩子看到我求他，却没多说什么，也没有提什么条件，直接就动手救人。如果这世上的医生都是这种傻子，我们这些人也不用担心生病没钱医治了。” “是啊！” 朱红丽也轻轻点头，“他这人就是这样，看不得别人受苦，前面我要跟着他一起去山上做直播的时候，他开始故意选择难走的地方走，想让我知难而退。可后面发现这办法不管用之后，他就立即默默改变了路线，专门选择一些没有危险的地方走。” 说到这里，朱红丽顿了顿接着说道：“还有那次在凤凰岭的时候，他看到黄婶送小雪去肖医生那里治病，他不想得罪肖医生，一直沉默不开口，就连肖医生和黄婶讽刺他，他也丝毫表情都没有。可是看到小雪疼得受不了，开口哀求他，他立即同意给小雪治病，还分文不收。其实傻二哥懂得进退，知道分寸，只是他的同情心太强，能力也太强，才让他有些时候没办法不得罪人。” 依琳听到朱红丽和胡耀三的话，几次张口语言，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再开口说二傻什么。 第三十三章 没必要说出来 在胡耀三将二傻背到家的时候，胡艳和张东芝也连忙跑了出来。 胡耀三正要把冻晕过去的二傻带进房屋，朱红丽忽然开口阻止，“胡叔叔，等等。” “红丽姐，怎么了？” 不等胡耀三开口，胡艳就凑过来问她，“傻二哥冻成这样了，不马上把他送进屋里去烤火暖和身体，还等在外面干嘛？” “他自己交代的！” 朱红丽微微摇头，轻声解释，“我找到他的时候，他还没有完全冻昏迷过去。他特意交代了，要先用冷雪搓揉他的身体，让他血脉活络，才能将他带进屋里。当时他的声音很嘶哑，解释得不是很清楚，大致好像是说冻僵的人骤然受热，会导致血管迸裂猝死。” “他是医生，应该是懂得这些的！” 胡耀三说了句，转头看了向朱红丽的父亲，“朱二哥，你来帮把手扶着他，我们把他的衣服剥下来，按照他说的办法试试。” 张东芝带着胡艳和朱红丽进屋，胡耀三花费了一些力气，才将几乎完全冻僵的二傻的衣服都剥下来。 “这孩子应该是被人打了！” 看着二傻背后和腿上的淤青，胡耀三忍不住轻轻摇头，“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竟然下这种狠手！在这种鬼天气把人腿打伤了丢进荒山野岭，这分明就是谋杀了！” “会不会是抢犯？” 朱红丽的父亲抓着一团雪一边在二傻手臂上搓揉，一边低声说着，“每年到了过年这个时候，大家都很忙，有的人还要到处走亲戚。每逢这个时候，就会有那么一些无路鬼跑过来，趁机捣乱。去年过年的边上，这边也有好几户人家家里被洗劫，幸好这几乎人家钱都存在卡上，屋里没有多少值钱的东西，也就被偷走了一点腊肉和一些小东西。” “抢犯抢这孩子，不太可能吧！” 胡耀三也抓了一把雪一边在二傻发青的身体上搓揉，一边摇头，“院地不在瓜，隔壁两三家，做这种事的，也都是边上人，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抓到不好说罢了。这孩子寄居在吴婆婆家里，连套好点的衣服都买不起，能有什么钱？再没路的人，也不会去打劫他。再说了，从这孩子身上的淤青来看，他应该是被人从背后下手打的。如果真是那样，打晕他把他的钱财抢走就行了，又何必把他丢到这树林深处去？只要下手的人不傻，都应该知道，这种天气把腿被打伤的人丢进树林，那基本上就是谋杀，是要吃子弹的。” “他没钱？” 朱红丽的父亲抖了抖冻红的手，重新抓了一把雪在二傻身上一边搓揉一边问胡耀三，“胡大哥，不是说那孩子救了艳艳的命，还帮她治好了那个很难缠的毛病么？听说艳艳受伤很重，治好她你们怎么也得付个三五千的医疗费吧？还有艳艳那老毛病，这些年都花了好几万了一点起色都没有，他帮忙治好，收费也不低，他身上不说多的，几千块钱应该有吧？” “朱二哥，别提这事了！” 胡耀三轻轻摇头，“说起这事，我就感觉欠这孩子的，他救了艳艳一命，还帮她治疗好那个老毛病，差不多花了一个月时间，前后就收了不到一千块的药费，手术费一分没收呢！本来我们是打算，等那天回家，就给他结算，顺便送他一些东西和一笔钱表示感谢，让他和吴婆婆过个好年。可我们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和艳艳把账算好了，先一步离开了，这点钱也还没给他结算。虽说这孩子帮村里人治了不少病，按照我的推论啊，他身上估计能有个几百块钱就顶天了！” “这……” 朱红丽的父亲沉默了一阵子，才无奈的摇头，“身上没钱，也没个值钱的东西，的确没什么可以抢的。看来这事，也只能等他自己醒过来，再慢慢问他了。” 过了一会儿，朱红丽忽然笑着轻声问胡耀三，“胡大哥，这小子这么帮艳艳那丫头，你就不怕他对你家艳艳有什么想法啊？” “怕什么？” 胡耀三闻言不以为然的笑着摇头，“这孩子品性好得很，心地也很善良，还有本领。就凭他这医术，只要他稍微用点心，也不愁养不走家，女孩子长大了总要嫁人的。我们家就艳艳这么一根独苗，这孩子也没个家，如果他们能够走到一起，他们负担轻我们也安逸。” 说到这里，胡耀三一巴掌拍在二傻后背，苦笑着轻轻摇头，“其实我和孩子她妈，都希望这事情发生呢，这样一来，艳艳也就能安心留在家里了。艳艳那个丫头似乎也有那么一点意思，可惜这个孩子似乎一点想法都没有，我们这些做大人也不好说什么。” 胡耀三顿了顿，抓起一团雪一边在二傻背后搓揉，一边摇头微微叹息：“其实吧，我和孩子她妈也没想过干预艳艳这丫头什么，她喜欢外地，我们也不阻止。不过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我们打心底里，还是希望她能留在本地的。” 感叹了两句，胡耀三抬头看着朱红丽的父亲，轻声说道：“朱二哥，你们家也就红丽这么一个丫头，你们想法应该也差不多，希望红丽能留在本地吧？” “呵……” 朱红丽的父亲微微笑了笑，轻轻摇头，“胡二哥，我的想法和你差不多，不过孩子她妈没法和二嫂相比，根本不懂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个道理，总想着让红丽嫁个好人家。其实吧，后人的日子，是他们自己去过的，他们自己觉得好过就行了。这事情我也和孩子她妈说了好几次，可惜她根本不想听，我也只能希望，红丽能找到一个她自己满意，孩子她妈也满意的男人。” “这样的男孩子……” 胡耀三沉吟了一下，才轻轻摇头，“村里估计也就李龙飞那小子能中二嫂的意了，不过那个孩子的品性，似乎不怎么好。如果给我选择，我宁愿让艳艳选个穷小子嫁了，也不绝对不选这种人。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不管谁嫁给那李龙飞那小子，除非他能转性，否则那个女孩子都没啥好日子过。” 在两人把二傻的身体搓揉到差不多的时候，二傻终于醒转过来。 “你终于醒了！” 一看到二傻醒过来，胡耀三就止住那个话题，轻声问二傻，“孩子，你那天回去，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第三十四章 胡艳的直觉 “胡大哥，先别问这事！” 二傻还没开口，朱红丽的父亲就轻轻摆手，“这孩子在山里冻了几天，没冻死也快饿死了，还是先把他扶进屋里，让他烤暖和，再给他来点热汤暖和身体。” 没过多久，二傻就浑身热气腾腾，看得众人惊叹不已。 一般的人，被这么冻了，就算血脉活络过来，也是虚弱至极，就算用热水敷短时间也没法让身体回暖。 这个二傻，体质实在好得让他们惊讶。 等朱红丽给二傻喂了一杯用生姜加红辣椒熬制的热汤，胡耀三才再次问起二傻被袭击的问题。 听到胡耀三再次问起这问题，二傻低头沉默了片刻，才轻轻摇头，“我什么都没看到，当时就感觉腿上一疼就倒在地上，然后后背和后脑勺也挨了重击。等我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被丢在深山的雪地里，深山也覆盖了厚厚的雪。我腿上负伤，双手也冻僵了，用了好大的力气，才爬进那个小石屋。” “这样啊！” 胡耀三闻言，无奈的摇头，“这事情红丽和艳艳已经报了警，让警察慢慢去查好了，我先扶你去躺着休息。” 二傻微微点了点头，扫了一眼屋里的几个人，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用手捂着额头的朱红丽，半晌才用嘶哑的声音低声说了句，“谢谢各位！” 胡耀三把二傻送进去躺着之后，才刚刚离开，朱红丽就走了进来。 “傻二哥……” 朱红丽看着躺在床上的二傻，才刚开口，二傻就摆手打断她，“红丽，你冻病了，先别问我的事情了，赶紧出去喝一碗姜汤，回去好好休息吧。等我缓口气，回头我给你开服药过来。你这身体太弱了一些，以后可千万别犯这种傻了，为了我这样的人，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自己清楚！” 朱红丽伸出冰凉的双手轻轻握了握二傻的手，微微点头，“傻二哥，我听你的，你好好休息，我也去喝姜汤调养，等我好转一点，我再来看你。” 等到朱红丽转身走到门口，二傻才看着朱红丽的背影，用嘶哑的声音道谢，“红丽，这次真的谢谢你了，如果没有你，我这次怕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听到这话，朱红丽转过头，看着二傻嫣然一笑，轻轻摇头，“傻二哥，你救过我的命，我也没说过谢谢，你也一样不用说这种话。我们是好朋友，没必要说这两个字！” 说完这话，朱红丽深深看了一眼床上的二傻，才转头走出去。 “好朋友么？” 二傻看着关上的房门，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自嘲的笑起来，“这个名词，还真是遥远又奢侈！” 被丢在冰天雪地里冻了三天，二傻受尽了煎熬，也想了很多。 虽然他还是没有想起那些重要的事情，可他的思维变得清晰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么迷糊了。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曾经应该拥有过很多，也失去过很多。 只是他依旧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又还拥有什么。 过了片刻，他就微微眯上眼。 对他而言，死亡并不算可怕，活着却是一种幸运。 虽然依旧是浑浑噩噩，可他现在有了一些信心，他觉得自己总有一天，应该能想起来那一切。 吱呀—— 就在二傻准备稍微休息一下的时候，房门又被推开了。 “不是让你……” 说到一半，二傻就闭上了嘴，因为这次进来的，并不是朱红丽，而是胡艳。 刚走到二傻床边，胡艳就轻轻握住手，歉意的低下头，低声向二傻道歉，“二哥，对不起！” “不，你没有对不起我！” 二傻微微摇头，“胡艳，作为一个只算认识的人，你们全家人能够在大过年跑到冰天雪地里去找我一整天，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们没找到我，那是我命不好，不应该是是你说对不起，而应该是我向你们表示感谢。” “可我们是朋友！” 胡艳蹲下来，苦笑着轻轻摇头，“作为一个朋友，我在还有希望的情况下就放弃了，这是很不应该的。” “胡艳，千万别这么想，更不要自责！” 二傻摇头说了句，轻轻摇着头，“在这冰天雪地里，要找到一个人，就如同大海捞针，完全就是碰运气。你一个女孩子，在这种风雪天漫山遍野找了一整天，冻得鼻青脸肿，已经是尽力而为了。” “可我现在真的很沮丧也很惭愧！” 胡艳抓住二傻的手，轻轻咬了咬嘴唇，低声叹息，“我比红丽姐身体要好，本来应该学红丽姐一样，坚持到最后的，可我没有。同样是你的朋友，我没红丽姐做得好，也失去了第一时间找到你的机会。在回头之后，我就知道，自己怕是要失去很多了。” 说到这里，胡艳重新抬头看着二傻，轻声说道：“傻二哥，我知道自己没资格再说朋友这两个字，可我还是希望，你能把我当朋友，偶尔有空的时候，能够过来看我一眼，陪我聊聊天。你也知道的，因为那种病，我这些年，并没有交过一个真正的朋友，因为他们都不敢靠近我。只有你不嫌弃我，不在乎我的冷言冷语，不在乎我父母的误会和冤枉，坚持帮我治疗。” 听到胡艳的话，二傻沉默了片刻，才轻轻点头，“好！虽然我暂时还有些迷糊，不过能有你这样的朋友，应该是个不错的体验。” “太好了！” 胡艳轻声说了句，转动大眼睛看着二傻，“二哥，既然我们是朋友了，有些事情也没必要继续隐瞒了吧？告诉我下，到底是谁袭击了你，别说你没看到，刚才在外面，你说谎了。” “哦？” 二傻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不解的问胡艳，“艳艳，刚才我什么表情都没流露，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女人的直觉！” 胡艳巧笑倩兮的看着二傻，“别以为那是扯谈，有时候女人的直觉很准的，在你还没开口解释的时候，我就感觉出来了。” 开了句玩笑，胡艳才轻轻摇头，“其实是你说漏了嘴，他们粗心没察觉，不过我听出了你话语你的漏洞。如果先袭击你的腿，还是从后面下手，那么你应该是仰面倒下，在那种情况下，你绝对能够看清楚袭击者的面目。以你健壮的体格，就算打中了你的腿，个把人也未必就能制服你，所以直觉告诉我，袭击你的不止一个人。应该是前面有人找你说话，吸引你的主意，然后后面的人悄然靠近。他们第一次打的，应该是你的后脑勺，将你击倒，再在背后补了几棍，最后才打了你的腿，将你丢进深山，为的就是不让你活着出来。” 听到胡艳的话，二傻沉默了一下，才苦笑着轻轻摇头，“艳艳，我不得不承认，女人的直觉，真的很可怕！” 第三十五章 善良过度 猜测得到承认，胡艳面色微微一肃，偏着头看着二傻，沉声问了出来，“为什么呢？” “什么为什么？” 二傻看着胡艳，不明所以的问了句。 胡艳微微摇头，没好气的说道：“二哥，你这是明知故问呢！这事情你既然清楚，为什么就不肯说出来呢？难道说，在你眼里，这里就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么？” “哦，你说的这个啊！” 二傻淡淡笑着轻轻摇头，“这事情倒不是不信任，而是没必要说出来。一来呢，这里没人是警察，说出去没有任何意义。二来呢，我手里也没有任何证据，说出来弄不好还会被别人指责是诬陷。这并非我不信任这里的人，而是那些人也是村里的人，而且在大家印象里也不是恶人，基本上来说，绝大部分都会本能的维护本地人，从而认为我是在说谎。其实吧，这事情报警也没有什么意义，在这种冰天雪地的环境里，别说只是打了一顿还救活了，就算真杀了人，警察也是很难找到任何线索的。我想那些人，也是懂得这个道理，才会在半路等着我吧！” “你想得也太明白了一些！” 胡艳低声说了句，沉默了一下，才轻声问二傻，“二哥，既然你这么想，不想公开说这事，私下里和我说说总可以吧，我保证和父母还有红丽姐，都绝口不提此事。” “呵……” 二傻干笑了一声，微微转动双眼，“艳艳，如果我告诉你，我不认识那些人，你会信么？” “绝对不信！” 胡艳轻轻摇着头，“我们这个村子就巴掌大一块地方，加起来就是那么一些人，你平日里到处走动，要说不知道姓名倒是可能。如果你说那些人你完全没见过，那不仅前后矛盾而且也不太可能。” “可我真不认识他们！” 二傻仰着头轻轻晃动着，“当时天色已晚，风雪又大，我就是听到他们说话是本地口音。别说容貌了，就连他们穿什么衣服，我也没看清。” “你这根本就是敷衍！” 胡艳没好气说了句，沉默了一下，轻轻摆手，“二哥，既然你实在不愿意说，那也就算了。你说说这事你打算怎么办，这总可以吧？” “下雪冻了个半死，自然是凉拌！” 二傻微微摇了摇头，“艳艳，这事没什么好说的，白白吃了个亏，是很丢脸的，以后我小心点，应该也没啥事了。” “不是吧！” 胡艳不敢置信的看着二傻，“二哥，你傻了啊？你差点就死了，你居然打算就这么算了？” “还能怎么样？” 二傻微微摊手，“报警没证据，我也认不出对方是谁，私下里报复吧，我自己也和他们一样，违法犯罪了。他们不懂法律，或者藐视法律，可以肆意妄为，我总不能学他们一样啊！虽说我并不在乎坐牢什么的，可恶意报复伤人，再坐牢这种事情，我还是不想做。” 听到二傻这么说，胡艳默然半晌，才无奈的摇头，“难怪他们叫你二傻，你这人真的是脑子有些不好使，简直善良得太过度了。你知不知道，这种事有一次就有二次，你越是纵容他们，他们就越是过分。遇到这种事，私底下报复的确违法，可你得运用法律武器来保护自己。既然你和他们照了面，多少总有些印象的，比如说他们的身高体型，说话的声音，拿的什么武器等等。只要把这些资料提供给警方，警方在从周围排查，就能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找出行凶之人。” “或许吧！” 二傻淡淡点了点头，又轻轻摇头，“再然后呢，村里人就会说，是我害了人，如果没有我，他们根本不会犯法，从而更加仇视我这个外来人。上次杨家那个什么琳中毒的事情，还不是我主动揭穿呢，他们也不过是被判了一两年刑，很多人就对我很仇视了。这次的事情闹大，到时候怕是好几个人会被送进去，少说五年起步。到时候他们的家人还有亲人，都会将我视作仇人，村里的人也会将我当成灾星，我还能在这里逗留么？” “可是……” 胡艳刚开口，二傻就轻轻摆手，“艳艳，这事没什么可是了！没有足够的证据，也没什么好折腾的了。当时也怪我，太疏忽大意，根本没把这事当回事，才猝不及防吃了大亏。吃一堑长一智，真要是再遇到这种事，谁吃亏还说不定呢。希望这次事情，他们能够懂得一些东西吧，如果他们真的不懂得进退，继续这么下去，那我也只能运用法律武器去捍卫自己的权益了。到那个时候，村里人还有坚持认为，这都是我的错，那我也只好认了。” “不行！” 胡艳轻轻摇头，“二哥，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未必会怕了他们，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种人既然做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次没能成功，他们下次肯定会更加狠毒，你就算再能耐，也难以招架提防。” “放心吧，没什么事的！” 二傻微微笑着摇头，“这次的事情你们已经报了警，等到雪稍微融化，警察肯定会过来调查。虽然警察未必能够调查出来结果，不过那些人也会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也不是亡命之徒，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没谁愿意下半辈子都在牢狱之中度过。这边的人，对于警察……” “你又说漏嘴了！” 听到这里，胡艳忽然插了句嘴，打断了二傻的话。 “又是什么？” 二傻闻言，不解的看着胡艳。 “你如果没看清来人是谁，你怎么判断他们上有老下有小呢？” 胡艳抱起手看着二傻，“二哥，你可别告诉我，这事情也是你的猜测和想象！” “和你说话，真是一点破绽都不能漏！” 二傻无奈的摇头，“你不去做刑侦的审讯，实在浪费了人才。” “呵呵……” 胡艳闻言，忍不住轻轻笑起来，“我本来就是学的犯罪心理学，当初就是想去做警察来着，不过我爸妈都不同意这事，我只好改行去做别的了。” 说到这里，胡艳眯起双眼看着二傻，低声说道：“所以你是很清楚是谁对你下手，而且很可能还知道原因，只是出于某些考虑，比如说维护某个人，或者说照顾某个人的情绪，才故意把这事隐瞒下来了。而在这个村里，真正能够让你在乎的，吴奶奶算一个，但是她没有任何亲人，最多也就是偶尔有人稍微帮助过她一点，用不着你那么在乎。排除这个最让你在乎的，也就只剩下一个人了！所以对你出手的人，应该就是她的亲人，而且很可能还是非常亲的那种。这么做，也不外乎两个目的，一个呢，自然是因为某些利益纠葛，比如说你治病收费太低，妨碍了某人的利益，而他们和那个人，刚好是亲戚。第二个嘛，自然是有人怕她和你走到了一起，所以……” “好啦好啦！” 胡艳还没说完，二傻就轻轻摆手，“胡大心理学家，您就别分析了，真正让我在乎的，之前就吴奶奶一个人，现在多了你这个朋友，吴奶奶没亲人，你的亲戚不会对我下手，所以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第三十六章 敬业 二傻被扔到雪地里之前，挨了一顿毒打，脑袋后面中了一下，背部被打了好多下，一条腿也被打得脱臼。 一般人伤成这样，再被丢到冰天雪地里三天，怕是早就冻死了。 可二傻却只是在床上躺了一夜，第二天就自己动手接腿。 胡耀三他们听到二傻要给自己接骨这种事，都是坚决不同意。 不过二傻坚持说这只是脱臼不是骨折，只算小伤，再加上这村里也没有一个能够治疗骨伤的医生，大家也没办法阻止。 看着二傻搬着自己的腿摇晃拉扯，胡耀三和朱红丽父亲这两个男人都看得浑身发紧。 张东芝直接是不敢看，悄然退了出去，胡艳咬着牙看到一半，眼圈就变得红起来。 不过二傻本人，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一鼓作气完成了整个接骨工序。 他刚把错位的关节复位，胡艳就跑过来帮他擦拭汗水。 在这个过程中，二傻脸上表现得若无其事，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真的感受不到疼痛。 在没有任何工具和辅助药物的情况下，要给自己接骨，是相当高难度的操作，一般的医生没有那个能耐也没有那个毅力。 二傻完完成接骨，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牙龈也咬出了血。 等胡艳帮他把汗水擦拭了一下，二傻才拿来事先准备好的药液涂抹到膝关节位置，之后再用布条绑住受伤的位置。 “二哥，就这么绑，不上夹板？” 看到二傻直接拿布条绑，胡艳忍住低声问了出来。 “不用了！” 二傻一边绑着一边轻轻摇头，“刚才在摇晃的过程中，我已经检查过了，没有骨裂的情况。简单的脱臼，没必要绑那些影响关节灵活性的玩意儿，束缚得太紧，反而影响血脉流通，不利于伤势恢复。” “这事可马虎不得！” 胡耀三听到二傻的话，严肃的看着他训斥起来，“俗话说得好，伤筋动骨一百天，腿上的伤尤其要注意，稍微一马虎，就是一辈子的败象。当初的老肖医生，也就是肖世红的二叔，是这边最好的跌打损伤医生，一辈子治了好多骨折的病人。他采药摔骨折之后，也就是认为事情不大没处理好，结果让自己做了半辈子的跛子。你这伤势不轻，还是绑上夹板，多休息少活动为好。” “真没事！” 二傻轻轻摆手，“胡叔叔，我这和摔伤不同，摔伤不管怎么摔下去，关节附近的骨头都会出现一定程度的骨裂，自然要妥善处理。而我只是被人一棍打在膝盖腿弯，直接让骨头错位，这点伤其实不算什么。你们也看过电视，那些特种兵啊，还有经过训练特工啥的，在关节脱臼之后自己徒手接上，接着打架也是可以的。” 听到这话，胡艳没好气的摇头，“二哥，那是电视！电视里的人还能铜皮铁骨刀枪不入，飞檐走壁甚至飞天遁地呢，如果什么都看学着电视里，那这世界也变成神话世界了！” “就是！” 刚刚进来的张东芝也笑着摇头，“就连我们这些没读过什么书的人也清楚，电视里那些东西，都是假的。现实生活中可没那么厉害，任他谁腿被打折了，也得乖乖躺在床上。” “不，关节脱臼接上继续打架这种事，真不是夸大其词的！我记得……” 说到一半，二傻就伸手捂住额头，轻轻摇头，“我记不得了，但是我可以肯定，这种事情，现实生活中，的确出现过。” “我也相信！” 胡艳点了点头，朝二傻微微招手，“二哥，你不是倔强逞强么，刚接了腿的你起来陪我过几招。我也没受过多少专业训练，就学了一套军拳，还有一点业余的跆拳道知识，还是个女孩子。你一个大男人，让我一条腿不过分吧？” “哈哈哈……” 见胡艳这么说，屋里的两个中年男人都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张东芝则是一伸手揪住了胡艳的耳朵，没好气的训斥她，“你这丫头真是野习惯了，他刚受了那么重的伤，你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 “唉呀妈呀，疼疼疼！” 耳朵被揪住，胡艳直接钻到张东芝怀里，装出一副龇牙咧嘴疼得受不了的样子。 张东芝自然不会真用力，也就是吓唬一下胡艳。 见女儿这么撒娇黏自己，张东芝满心欢喜，嘴里却是假装呵斥，“你这丫头，都二十多的人呢，还跟个小孩子一样，一点样子都没有！” “在父母面前，艳艳不管多大，也永远是孩子嘛！” 胡艳索性反手抱住张东芝，将脑袋埋进了她怀里。 看到这一家人温馨的样子，二傻眼中闪过一丝黯然的神色，眼睑悄然垂了下去。 今天是春节，本来应该是团员的日子，可他却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家人，只能躺在这里。 过了一会儿，二傻才陡然想起来，今天都还没看到朱红丽。 犹豫了一下，他才轻声问刚刚从母亲怀里离开的胡艳，“艳艳，红丽呢？她昨天冻病了，现在怎么样了？” “红丽那丫头病倒了！” 胡艳还没开口，胡耀三就轻轻摇头，“那丫头在她母亲生她下来，就受了寒气，身体虚弱受不得冷。这些年锻炼得多了些，体质才稍微好了一点，昨天那丫头穿得单薄，又被雪灌进衣领，今天病得爬不起来了，这会儿二嫂正在照料着她呢！” “啊？” 听到这话，二傻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朝胡耀三伸出手，“胡叔叔，扶我去看看，她这种体质受了风寒，很严重的，我得看看她的病情，给她开些药出来。” 胡耀三犹豫了一下，才和朱红丽的父亲一起架住二傻，朝朱红丽休息的房间走去。 二傻他们推开门，看到屋里的场景，众人都不由得微微一愣。 坐在病床上的朱红丽面色苍白得可怕，额头上还覆盖着一块热毛巾，可她的床头，赫然架着直播设备。 病成这样了，她竟然还不忘做直播，实在是敬业的让人难以用言语形容。 第三十七章 太聪明 看到二傻他们进来，朱红丽连忙对着摄像头说了句有抱歉，把直播关掉了。 她刚关直播，她母亲依琳就站起来，冲着二傻怒吼起来，“都是你这混蛋，害我女儿病成这样，你这二傻子还死过来，是不是要把我女儿害死，你才罢休啊？” “妈……” 朱红丽刚喊出口，朱红丽的父亲就神色一变，沉声呵斥出来，“依琳，这大年初一的，哪有你这么咒自己女儿的？” “我……” 依琳还准备开口，朱红丽直接沉声打断她，“妈，去找二哥，那是我自愿的，他没求我更没拉我，这事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如果当初不是他救我，我早就从山坡摔下去摔死了，这条命都是他给的，我帮帮他有什么问题？难道做人，就该铁石心肠，那和草木又有什么区别？您这是在教我，要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么？” “你……” 依琳指着朱红丽，眉头一皱，正要继续呵斥她，朱红丽的父亲直接一把拉住了依琳，轻轻摇头，“女儿都病成这样了，你就少说两句！” 阻止了依琳，朱父才轻声问朱红丽，“红丽，你说当初二傻这孩子救了你的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没听你提起这事？” “那不过是一件小事，不值得一提！” 朱红丽还没开口，二傻就接过朱红丽父亲的话，轻轻摇头，“因为我的事情，连累了红丽生病，我也惭愧不已。现在红丽病得很严重，最重要的不是去讨论以前的事情，也不是来追究我的责任，而是先给她治病。等我给她开好药方配好药，你们要打我骂我都随意，我保证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你看看，这孩子多懂事，你干嘛非要和他过不去？” 朱红丽的父亲说了句，拉了张椅子，和胡耀三扶着二傻坐下来，才转头将依琳拉了出去。 看到两人离开，胡耀三和张东芝也转身走了出去。 “二哥，你慢慢给红丽姐看病，我也不打扰你了！” 胡艳看了眼二傻，又看了眼坐在病床上的朱红丽，笑着说了句，也转身离开。 “喂喂喂……” 胡艳说走就走，二傻连忙想开口叫住她，可他才开口，胡艳就已经关上了房门。 “唉……” 没能叫住胡艳的二傻转过头，看着朱红丽，忍不住苦笑摇头，“红丽，他们这一个个都跑了，我连个纸笔都没有，怎么给你开药方啊？” 朱红丽抱着枕头看着二傻，勉强笑了笑，才轻声开口，“二哥，开药方之前，不是应该先给我把脉问诊么？” “我看病是用眼睛的！” 二傻说了句，轻轻抓了抓头发，沉默了一下，才接着轻声开口，“我似乎记得，这种诊断法，叫相色诊断术。人脸就和电脑显示屏一样，是外接的展现窗口，人体任何地方出现异常，都会通过一些特殊的方式展现在脸上，只要读懂人脸上的信息，就能明白患者身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你现在嘴唇乌青，证明你寒毒入体，血液流通不畅。你的眼角泛黑，双眼血丝密布，显示你心力交瘁，昨晚应该是没怎么睡着觉，而且心里想了很多让你无奈乃至伤心的事情。而你额头红中发青，说明你身体虚热，应该有高烧症状，这个也是导致你昨晚没睡好的原因之一。除此之外，你嘴角有细微裂口，应该是疼痛导致，寒毒和发烧带来的是头痛，应该是双眉紧锁，而不会反应到嘴角，所以你昨天背着我上来，应该是有中度摔伤……” “不是吧？” 不等二傻说话，朱红丽就忍不住打断他，“二哥，你这也太夸张了吧，用眼睛看病也就算了，居然连伤也看得出来，那还要仪器干嘛？” “眼睛和大脑，是最先进的仪器，只是目前还没能被开发罢了！” 二傻轻轻摇着头，“科学研究表明，人体大脑的领域，开发还不到1%，其余的位置作用都是未知，也就是说，人的潜力其实是无穷的。每个人的脑袋，比最先进的计算机也要精密百万倍，如果能够把大脑开发到10%，那么所有的超级电脑加起来，也不如一个人脑好使。而人脸就是这个超级电脑的显示器，任何征兆，都会从脸上显示出来，能够完全读懂这些信号，自然也就不用任何仪器了。只是…只是什么来着……” 说到这里，二傻五组额头，轻轻摇头，“我一时间想不起来，应该是这个相色诊断术，还没能彻底完善，所以有些比较隐晦的病情，依旧得借助仪器检测。不过普通的伤病，用眼睛就足够看出来了。” 不等朱红丽开口，二傻接着说道：“先不讨论这些没意义的话题了，我先喊个人进来，找纸笔把药方写好，再让人到吴奶奶那里取药过来。” “等一下！” 二傻刚要开口喊，朱红丽就叫住他，抱住枕头盯着二傻，沉声问道：“傻二哥，你昨天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什么？” 二傻不明所以的看着朱红丽，“你该不会觉得，我躺在那个山洞里，是故意装冻得半死吧？” “当然不是这事！” 朱红丽摆了摆手，犹豫了一下，才轻声开口，“你昨天撒谎了吧，袭击你的人，你其实是知道的，对不对？” “啥？” 二傻惊讶的看着朱红丽，无奈的笑道：“红丽，你该不会和艳艳一样，也是学犯罪心理学的吧？怎么你们一个个，都把我当成犯人一样审问啊？” “呵呵……” 朱红丽轻声笑了笑，才微微摇头，“我没学犯罪心理学，不过我学的是新闻专业，也学了一些心理学基础专业，很会察言观色。昨天艳艳从你房间出来，神色明显有些闪烁，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她因为没能坚持到找到你，内心惭愧。不过后面我发现，他在提到你的时候，神色并没有异常，只有在看我们一家人的时候，才会有这种复杂的神色。所以我判断出，袭击你的人，应该和我有很大关系！” 不等二傻反应过来，朱红丽就撑着靠近二傻，低声问了出来，“二哥，你说句实话，动手的是不是有我大伯？” “你们一个个，都太聪明了！” 二傻说了句，忍不住笑着摇头，“不过你们这都是自作聪明，去想当然！我可是差点连命都没了，要是我真知道是谁动的手，我早就报警让他们抓人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第三十八章 其实很迷糊 二傻采了小半年的药，虽然没卖几个钱，药物储存倒是很丰富。 朱红丽喝了两天中药之后身体好转了一些，勉强能够下床走动，就随着她父母回家去了。 这两天时间，朱红丽没少追问二傻被袭击的事情，不过朱红丽没学过犯罪心理学的胡艳那么可怕，虽然会察言观色，却不会在聊天之中抓漏洞。 二傻说话的时候很少有神色变化，朱红丽终究也没能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想要的信息。 朱红丽回家之后，腿脚不方便的二傻依旧只能住在胡家。 其实在休养了两三天之后，二傻也能拄着棍子走动了，可是胡家一家三口都不让他这样离开，他也只能安心在胡家住着休养。 大年初四的时候，胡家的亲戚包括胡艳的爷爷奶奶，两个叔叔，一个姑姑，还有一些堂兄弟姐妹都聚集到胡家。 这些亲戚也已经知道了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不过好奇心驱使之下，他们还是免不了问出一大堆问题。 听到一群人七嘴八舌的问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二傻就感觉头疼不已。 尤其是胡艳的爷爷奶奶，那眼神还有那说话的语气，俨然把二傻当成孙女婿了。 好容易熬到中午，实在招架不住的二傻只能借口要休息跑到房间里躲着。 一直躲到下午四五点，二傻听到外面终于安静下来，才起身准备出去。 他刚从床上坐起来，胡艳就推门走了进来。 “艳艳，你那些亲戚都走了么？” 见胡艳进来，坐在床头的二傻连忙轻声问她。 “嗯！” 胡艳微微点了点头，走到二傻不远处坐下，轻声说道：“二哥，爷爷奶奶就是那样，他们知道我有那个毛病，一直担心我嫁不出去，才会一直追着你问东问西，你可千万别生气。” “这种事情，我自然不会生气，只要他们别误会影响到你就好！” 二傻轻轻摆了摆手，笑着摇头，“其实吧，这次挨了一顿冻，我感觉思维没以前那么凌乱了，也不是太怕热闹，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些问题，因为那些事情，我自己都不清楚。” “我明白你的苦衷！” 胡艳轻声说了句，看着二傻轻轻笑起来，“其实先前我还真担心你一直保持沉默，不给那些亲戚面子呢。虽说那是你的性格使然，可毕竟都是亲戚，如果有人因为这事翻脸，大过年的就都比较为难了。好在你似乎改变了不少，虽然有些问题给不出答案，倒是没让他们觉得你不给面子。” “呵呵……” 听到胡艳的话，二傻笑着轻轻摇头，“以前老是那样，其实我也不是故意装冷漠深沉，只是脑子有些迷糊，很多时候听到人家的话，第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很多时候，人家说了半天，我脑子里面还是卡壳的，虽然那些话我也懂，可就是一下子转过来，不知道怎么应答。说起来，我那个样子，真的和二傻子没啥区别。” “现在好些了？” 胡艳笑着问了句，瞄了一眼二傻的双眉，轻声说道：“今天你听到他们询问你这些问题，皱眉的动作不怎么明显了，不会是强忍着的吧？脑袋还疼不疼，要不要帮你揉揉？” “不用了！” 二傻从床头站起来，轻轻摇着头，“这次挨了一顿毒打，又被冻了几天，身体到处都是伤，脑袋反而被刺激得清醒多了。那几天躺在那个冰冷的山洞里，我就在想，如果自己就这么死了，还真是不划算。现在捡回来一条命，我也想通了一些，以后要活得好一点，不能再这么迷迷糊糊了。” 胡艳走过来扶住二傻，轻轻笑道：“二哥，你打算怎么个好法？是打算用治病赚些钱，让日子舒服点呢？还是想通了，面对那些诱惑不再拒绝，做个风流潇洒的人？” “什么诱惑？” 二傻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小美女，忍不住笑着轻轻摇头，“就我这德性，哪有什么诱惑，还风流潇洒呢？难不成每天去山坡上高歌一曲，展示自己放荡不羁，随意洒脱啊？” “如果真那样，也算不错啊！” 胡艳说了句，扶着二傻走出房门，拖过一把椅子让他坐下，才轻声说道：“傻二哥，有件事情我说出来，你可别生气。” 二傻没有接这个话题，而是看了一眼屋里，好奇的问胡艳，“胡叔叔和张阿姨呢？” “送客去了，估计等下得在奶奶家吃晚饭才会回来。” 解释了一句，胡艳咬了咬嘴唇，轻声说道：“二哥，在我回来这段时日，我调查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你不会因为这事生我的气吧？” “你是怀疑我吧？” 二傻抱起手看着胡艳，微微耸肩，“你是学习犯罪心理学的，村里突然多了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你肯定放心不下，然后利用的专业知识，悄悄调查了一番，对吧？” 看到胡艳轻轻点头，二傻直接笑着摇头，“这再正常不过，换做是我，如果学的是你一样的专业，我也会怀疑。所以这事，我没理由和你生气。” “那就好！” 见二傻没有任何生气的表情，胡艳稍微松了口气，组织了一下语言，才接着开口，“在调查之中，我发现村里至少有六七个女子，应该曾经对你有过一些想法，甚至是采取过一些措施诱惑你，希望能和你发生点什么。这些女子有已婚的，也有未婚的，还有丧偶的，那些女子姿色都不差，其中还有堪称美女的。可是你的反应，着实有些超乎想象，甚至让我一度怀疑，你是不是生理不正常。” “呃，这个……” 二傻闻言尴尬的笑了笑，轻轻摇头，“我自己是医生，自己的身体情况还算了解，生理上面，应该没啥问题，起码做个正常男人是一点问题没有。” “所以说呢！” 胡艳微微耸肩，“我就分析出，你心理上面应该是有些障碍。在没有接触到你之前，我最初的想法，是你因为某些事，对于女人有莫名的恐惧。因为我发现，你和朱红丽一起出去的时候，也是和她保持着一些距离。不过后面你给我治疗，我就发现，这个推断并不正确。因为你在碰触到我的身体的时候，眼中没有任何不自然的神色，甚至还有那么一丝掩饰得很好的欲望和迷恋，这说明你是在忍耐内心的冲动。” 说到这里，胡艳抓了一把瓜子递给二傻，轻声笑道：“所以我分析出，你是个很有原则，坚持理念的好男人，对于身边的人也格外在乎，是个真正值得深交的人。” “谢谢！” 二傻接过胡艳递过来的瓜子，笑着轻轻摇头，“艳艳，别把我想得那么好，其实我就是活得很迷糊，所以不敢去碰触罢了！” 第三十九章 良心 因为腿伤，二傻被胡家一直留着，一住就是半个多月。 到了元宵前后，二傻的腿差不多完全复原。 过完年之后天气一直不错，元宵前后这边山上的积雪已经完全融化。 二傻和胡艳缓步走在路上，晒着早春的太阳，边走边随意说着话。 经过这段日子相处，两人差不多变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二哥，带着一个女性朋友，去看另外一个女性朋友，你不觉得怪怪的么？” 翻过一座山坡，看着山那边的朱家湾，胡艳忍不住笑着轻轻摇头。 “有什么怪的？” 二傻闻言，不以为然的微微耸肩，“你都说了，是女性朋友，又不是女朋友。再说了，你和红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去看望下她也是理所当然的，不是么？” “哈哈……” 胡艳闻言哈哈一笑，走了两步，才幽幽开口，“说起来红丽姐能认识你这么个朋友，也挺幸运的，送上门吗免费帮忙开药方养身子的医生，除了二哥你，还真没哪里能找到了。” “免费？” 二傻微微皱眉，“谁说免费的，我怎么不知道？没钱不治可是我的三大原则之一。朋友归朋友，药费还是要付的，补药可不比一般的治疗药物，都是珍稀药材，需要花费老多功夫采集，怎么可能免费？” “切！” 胡艳闻言，不屑的白了二傻一眼，轻声笑道：“那行啊，既然你这么说，那你去给红丽姐开个千八百的药方出来，看二婶不骂死你！” 二傻正要说话，看到不远处一条毛公路上面走过去的两人，忽然神色微微一变。 那两个人是一个老年人一个青年，老年人大致在五六十的样子，那青年估计是二十多，青年人手里正提着一包中药，看样子应该是刚刚从肖世红那里抓药回来。 “怎么了？” 看到二傻将注意力放到这两人身上，胡艳微微愣了愣，忍不住轻声问出来，“这是朝阳坪的杨伯和小杨哥哥，他们都是本分老实人，过年那次动手的，不会有他们吧？” “别瞎想！” 二傻轻轻摆了摆手，转头看向胡艳，低声吩咐她，“艳艳，你去问下那个小杨，看他这药是不是替这个老人抓的。如果不是就算了，如果是的，你让他单独过来下，我有几句话要和他说说。” 片刻之后，那个青年就让老人在路边一个石头块上面坐下，自己和胡艳一起走了过来。 刚看到二傻，小杨就急迫的说道：“傻二哥，你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我还赶着回去给老爸他煨药，他身体差，疼得受不了。” “我要说的，就是关于你老爸身体的事情！” 二傻摆手拒绝了小杨递过来的香烟，轻声问小杨，“大兄弟，肖医生帮你爸检查，说是什么病？给你开的药，能否给我看看？” “肖医生说是黄疸肝炎，没开药方，只开了这一包中药！” 小杨知道二傻也是医生，闻言也没多想，直接把药递给二傻。 二傻把药包散开，取出里面的中药闻了一下，重新包起来，接着问小杨，“肖医生应该还有给你开西药吧，这一包药，只是缓解疼痛的作用没什么明显的治疗效果。” “嗯！” 小杨微微点头，“西药在我爹兜里，一盒护肝片，一盒是叫什么维西什么来着，是止疼片。” “这样啊！” 二傻沉吟了一下，才轻声开口，“小杨，这包中药别喝了，还有止疼片也千万别吃，护肝片用量减半。回头你去吴奶奶那边，我给你开一份药出来，如果你有条件，最好是把杨伯送到镇里的医院去做个全身体检。这事情你先别告诉杨伯，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二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杨还没开口，胡艳就忍不住轻声问出来，“难道说，杨伯他患的，不是黄疸肝炎？” “嗯，比黄疸肝炎严重百倍！” 二傻面色凝重的低声回道：“刚才迎面走过来，我仔细看了杨伯的脸色，他的确曾经患过黄疸肝炎，而且没有得到治疗，是自然拖好的。因为这事，他老人家的肝脏落下了病根，导致排毒能力变差，聚集脂肪速度增快。所以他在不肥胖的情况下，也出现了比较严重的脂肪肝，如果我能在一年之前发现这事，还能轻松治疗。可是现在老人的肝脏已经因为肝硬化引发了癌变，而且到了中期接近晚期。癌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能够完全治愈的药物。我让小杨立马把杨伯送到镇医院，就是希望老人的癌症还没有完全扩散，能够做肝叶切除手术。” “你胡说！” 二傻刚说完，小杨就一把封住二傻的衣领，恶狠狠的怒吼起来，“肖医生的仪器都没检查出什么狗屁癌症，你这么瞄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分明就是吓唬人，想我去你那里买药，好骗黑心钱！” “小杨哥哥……” 胡艳刚开口，二傻就摆手打断她，朝小杨轻轻摇头，“小杨，你非要这么想，那也随便你。不过受苦的是你老爸，生命只有一次，没有后悔的机会，我真心希望，你能考虑下我的建议。反正我也不靠做医生赚钱，你觉得我是讹诈，就不用去我家抓药了，直接将老人送到镇医院吧。做个全身检查，重点只检查内脏部位的话，也用不着太多钱，花费几百块买个保险，这钱你总不会觉得也是我赚了吧？” “听到了吧！” 胡艳也没好气的看着小杨，冷冷说道：“从一开始，二哥就让你送杨伯去街上检查，没说自己接手治疗。如果他真是想讹诈你，干嘛说个绝症，随便编个别的病症，然后说自己包管治愈，不是更好欺骗你么？再说了，二哥到村里这么长时间，你看他每次治病都收了多少药费？医院动不动就几百上千，二哥每次都是个位数十位数收钱，就算是病重的，也就是百八十了事。你扪心自问下，现在还有几个医生，能比二哥更有良心么？亏你也是读了……” “好啦好啦！” 不等胡艳说完，二傻就轻轻摆手，“艳艳，我遇到这事情，出言提醒，那是尽医生的职责。他不信也对，的确没几个人，能够这么瞄一眼，就能看出病情的，我现在这么说话，确实和那些骗子没啥区别。” 说到这里，二傻轻轻摇头，“其实癌症发展到中期，治愈的机会也很渺茫了。上镇里检查，也只是确认这个结果，医院答应动手术的几率很小，最多也就开出一些天价的调理药物，实际效果也是微乎其微。只是我觉得，作为子女，哪怕有万一的希望，也得尝试一番。既然他不领情，那也无需多言了。” 第四十章 李龙飞 等到小杨将信将疑离开，胡艳才低声问二傻，“二哥，杨伯他真的患了癌症？” 不等二傻回答，胡艳就轻轻摆手，“你可别想太多，我就是想问你，如果真是癌症，你还让他来你这里开药干嘛？那种病，根本就无药可医。” “尽人事听天命！” 二傻微微摊手，“癌症这种病，目前的确还没什么办法治愈，不过这并不是说就不需要吃药了。实际上，还是有不少药物能够抑制癌细胞扩散和减轻癌症带来的剧烈疼痛的。在这个方面，中药效果相对而言比西药要稍微好一些，尤其是在治疗肝癌的时候，用中药要好很多。是药三分毒，这点在西药上面体现得更明显。正常情况下，大部分毒性都会被肝脏解除，剩下的也基本上会通过肾脏过滤，随着尿液一起排出去。而肝癌患者的肝脏本身就失去了绝大部分功能，在这种情况下用西药，虽然也能抑制癌细胞进一步扩散，却会增加肝脏负担，严重的甚至没办法把毒性排出去，只能积累在肝脏位置，进一步加重病情。” 说到这里，二傻缓了口气才继续说道：“而肖世红开的中药，本身就不适合肝病患者，只是纯粹的减轻疼痛的中药，也可以说是错药。减轻疼痛的药本身含有一定麻醉效果，也可以说是毒性，都得靠肝脏来解毒。所以不管是止疼片还是那些中药服用下去，不仅于事无补，还会加重病情。只有护肝片稍微有点用处，少量吃能够一定程度减缓肝脏进一步硬化。这边山大人稀，珍稀药材品种繁多，抑制癌细胞扩散的中草药也有不少。如果小杨去检查了回来，确认没法动手术，过来找我抓药，应该可以让杨伯再熬个两三年，运气好心态乐观活个四五年也是有一丝可能的。而如果什么都不做，杨伯顶多还能活个半年。” 胡艳闻言沉默了一下，才轻声问二傻，“那如果小杨哥哥不听你劝告，继续用肖医生开的药呢？” 二傻直接伸出三根手指，“三个月！最多就是这个时间！” “这……” 胡艳沉默了一下，忽然大声说了出来，“不行，这事情我得再去提醒一下小杨哥，让他别做傻事！” “不用去了，他会信的！” 二傻轻轻摆手，“一个细节，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本性，杨伯现在还在肝癌中晚期，只是偶尔阵痛。这种程度的疼痛，对于农村人而言，算不得什么大事，很多人甚至因为忙碌忽略掉身体的毛病。只是这点疼痛，不用小杨陪伴，杨伯自己也能过来买药。而小杨不仅来了，还一路紧紧跟着杨伯，这说明他是个孝子。我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不管他信不信我，他都会去镇里检查，等结果出来，他自然就知道轻重，会做出正确的抉择了。你是和我一路走过来的，现在去提醒他，反而会让他觉得你是被我迷惑了，准备合伙行骗。如此一来，就可能让他因此不送杨伯体检，误了事情。” “我去，这种事，你居然也能看出来？” 胡艳惊讶的看着二傻，甩了甩长发，“我现在都怀疑，你会不会和我一样，也是学的犯罪心理学，而且可能还是学了专门犯罪的，所以才把人性摸得那么透彻！” “呵呵……” 听到胡艳开玩笑，二傻轻轻笑了笑，微微耸肩，“我之前的职业，应该是个医生。一般的医生，虽然不如心理医生那么专业，也得学习一些心理学，我想我应该也学过一些这些东西，所以大致能猜透一些人的心理活动。” “是么？” 胡艳反问了一句，睁着大眼睛看着二傻，“二哥，那你能看出，我现在大致在想什么么？” “在犯花痴！” 二傻说了句，伸手朝前指了指，“不过你看错方向了，帅哥在前面呢！” “我呸，亏我还以为你是个正经人呢！” 胡艳白了二傻一眼，才顺着二傻的手指看过去。 看到前面从岔路口走过去的男子，胡艳忍不住神色微变，没好气的轻声说道：“怎么是那个混蛋？” “混蛋？” 二傻疑惑的轻轻摇头，“这家伙虽然看起来有些暴发户的样子，起码身高体健，穿的也都是名牌，长相也相当帅气，怎么就变成混蛋了？” “长相帅气有什么用？” 胡艳放缓速度，看着远远走过去的青年男子，轻轻摇着头，“他这种人，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得难听点，就是斯文禽兽。” 岔路口在两人前方一点位置，那个青年一路走过去目不斜视，并没有看到从这边走过来的二傻和胡艳。 二傻和胡艳一路走一路轻声说话，是散步晒太阳，走得很慢，那人则明显是在赶路，大步流星走了过去。 等到那人走过前面的山湾，胡艳才接着轻声说道：“二哥，你有所不知，这家伙叫李龙飞，是村主任的儿子，也是村里出了名的混蛋。初中时候，就开始骚扰甚至恐吓村里的女孩子，好几个女孩子都被他吓唬得退了学。那时候这边的人还没怎么接触外面，也不知道用法律武器来捍卫自己的权益，那些人畏惧那家伙的老爸，只能默默忍受这事。高中他在外地上的，我也不太了解他的情况，不过估计他也做不出什么好事，不然也不会被开除。” 说到这里，胡艳轻轻摇头，“那时候是年幼无知，还能用不懂事来解释。不过说起来，我读犯罪心理学，就是被这家伙影响。当时高考边上，这家伙勾搭这边的有夫之妇，算是半用强吧，后面被人家男人给发现了，李龙飞那混蛋竟然直接动手打人。可怜那个女子的丈夫才一米六出头，瘦不拉几的，哪里是这混蛋的对手，被他一顿好打，差点把命都丢了。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李龙飞仗着自己的权势，竟然反咬说是那个女人不知廉耻勾引他，害得那个女子身败名裂，最后从村里跑了出去，到现在下落不明。得知这事之后，我气愤不过，不顾家人的反对，直接选了犯罪心理学这个专业。” “有想法，有抱负！” 二傻朝胡艳竖了个大拇指，轻声笑起来，“艳艳，你这次回来，是不是打算利用自己所学的知识，找出证据，把这个李龙飞绳之以法啊？” 第四十一章 天壤之别的待客 一路走着，胡艳详细讲述了李龙飞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据胡艳所说，这个李龙飞的确算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撇开年轻时候做的那些混账事不算，这些年，李龙飞也没少做坏事。 李龙飞在外面承包工地，算是一个中型包工头，年入近百万，算得上这竹林村最有钱的人。 这样有背景又有能力的人，在这年平均收入不过万的竹林村，是真正的土豪金。 在那些父母眼里，帅气多金又有能力的李龙飞，也是标准的金龟婿。 这些年李龙飞用订婚的名义，从村里带了好几个相貌不错的女孩子出去。 可那些单纯的女孩子出去之后，回来就完全变了。 五年时间，李龙飞带了三个女孩子出去，这三个女孩子都彻底堕落，陷入非法行业之中。 而每次回来，李龙飞就会拿这个作为借口，让对方的父母无话可说。 至于这其中，到底是否是李龙飞推波助澜甚至胁迫，这事情没人去调查，胡艳暂时也不清楚。 因为这些事，胡艳对李龙飞深恶痛绝，也的确有过收集证据，将李龙飞绳之以法的想法。 奈何她父母坚决反对她做警察，没能做警察的胡艳没有权利去调查那些事情，对此也只能徒呼奈何。 不过二傻并未太在意此事，因为李龙飞和他没有任何纠葛，也不太可能有什么纠葛。 二傻只是一个普通医生，李龙飞怎么为祸乡里，都和他关系不大。 甚至在二傻看来，胡艳未免太过主观臆断了。 村里那些女孩子走到外面，很容易被外面灯红酒绿的泡影诱惑，因此堕落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把责任推到李龙飞身上，实在有污蔑的嫌疑。 当然，胡艳只是私底下和二傻讨论这事，并未宣扬，倒是说不上知法犯法。 朱家湾算是竹林村比较大的一个湾子，也是这边比较富裕的一块的地方。 整个朱家湾有几十户人家，全部都是朱姓，也都是朱红丽的亲戚。 朱红丽的父亲一共有四个亲兄弟，那次陷害二傻，最终把自己送进牢狱的就是朱红丽的大伯朱老大朱发青。 朱红丽的父亲在兄弟之中排行第二，叫朱凡青，这边很多人都称他朱二哥。 朱凡青是竹林村的会计，不管是在朱家湾这一块，还是竹林村，都算得上比较有身份的人了。 和村书记李安华以及村主任李安臭名昭著不同，村会计朱凡青在这边口碑还算不错。 不过真正让朱凡青声名远扬的，还是他怕老婆！ 用这边人的说法，就是朱会计在外面不管是开会还是算账，都能说得井井有条，回了家却连屁都放不出一个。 二傻和胡艳走到朱红丽家门口的时候，朱红丽的父亲朱凡青正蹲在院子边的路口默默吸着烟。 朱凡青看起来似乎是在想事情，烟已经烧到烟头了，他也完全没察觉。 同样的，他也没发现两人靠近。 “朱二伯，红丽姐在家么？” 两人已经走到很近，朱凡青依旧一点反应没有，胡艳才低声打招呼。 “呀，是你们两个孩子啊！” 回过神来的朱凡青吐掉嘴里的烟头，看了眼二傻和胡艳，沉默了一下，掏出手机看了眼，才勉强笑了笑，“红丽和孩子她妈在家，我要赶着去开会，就不陪你们进去了。” 说完这话，朱凡青再次点燃一支烟，朝着远处缓步走去。 “原来李龙飞是过来找红丽姐的，我说他那么爱装的人，这次出来怎么不开车呢！” 目送朱凡青远去，胡艳忽然轻声开口，嘀咕了一句。 “哦？” 二傻闻言忍不住好奇的问胡艳，“艳艳，你是怎么猜到的，这里还听不到屋里的说话声呢！” “从朱二伯的反应看出来的！” 胡艳轻声解释，“这么冷的天，朱二伯不在火边坐着吸烟，却跑到这外面路边蹲着，那就说明，他现在心烦意乱。朱二伯出了名怕齐二婶，平时出现这样的事情，本来不足为怪。刚开始，我也以为，红丽姐没在家，因为有孩子在边上，父母一般都会照顾孩子的想法，不闹得太过分。而我问朱二伯，他告诉我红丽姐在家，既然如此，就只能是另外一种情况，就是家里来了人，而且还是朱二伯很不想见到的人。早在几年之前，村主任李安如就找朱二伯提起李龙飞和红丽姐的事情。当时红丽姐还在上大学，很不喜欢李龙飞的朱二伯以红丽姐学业为重的理由拒绝了。而如今红丽姐已经毕业，李龙飞也恢复了单身，齐二婶又很看好李龙飞，朱二伯在家里说不上话，所以郁闷之下只能到外面吸烟解闷。你刚也看到了，朱二伯说要赶着开会，连带我们进屋的时间都没有，可他走路却是慢悠悠的，这也进一步印证了我的猜测。” 听到胡艳的分析，二傻沉默了一下，忽然轻轻摇头，“艳艳，我们先走吧，反正是配补药，也不着急这一时，改天再来好了。” “怎么？” 胡艳闻言眉头一皱，沉声问道：“二哥，你怕了那个李龙飞？” “我怕他干嘛？” 二傻轻轻摇头，“听你那么分析，李龙飞过来的目的傻子都能猜到了，我们这时候闯进去干嘛，当灯泡都没剃头呢！” “不怕他你在乎那些事情干嘛？” 胡艳微微摇着头，“李龙飞那混蛋的确一直都对红丽姐有些想法，可红丽姐根本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而且我也和你说过了，李龙飞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你忍心看着红丽姐在她母亲的强迫之下，跳入那种火坑么？” “不会的！” 二傻闻言，笑着轻轻摇头，“红丽是我见过最执着也最有理想的女孩子，没人能强迫她做决定，她的事情……” “少废话了，进去吧！” 胡艳直接打断二傻的话，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用力的摇着头，“二哥，你根本不懂这边的事情，这里在很多事情上面，还保持着封建社会那一套。有些事情，女孩子自己根本做不了主，这边的中老年人一开口，就是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红丽姐或许就很需要帮助。” 二傻被胡艳半拉半推进朱家的时候，李龙飞果然坐在火边和齐依琳说着话，朱红丽则是坐在一边双眼低垂，眉头紧蹙。 两人进去的时候，齐依琳正削好一个苹果朝李龙飞递过去。 见到两人进来，齐依琳朝胡艳笑了笑，给她拉了一把椅子过来，示意她坐。 对于同时进来的二傻，齐依琳却仿佛没看到一样。 第四十二章 挫败感 对于齐依琳的差别对待，二傻倒是神色如旧，仿佛没看到一样。 胡艳和朱红丽神色却是不怎么好，毕竟是在别人家里，胡艳只是微微皱眉没说什么。 朱红丽却是直接站起身，拉了一把椅子给二傻，又将桌上的果盘直接推到二傻旁边，热情的朝他招呼，“二哥，艳艳，都渴了吧，先吃点水果，我去给你们泡茶！” 眼见齐依琳脸色垮下来，二傻连忙朝朱红丽轻轻摆手，“红丽，用不着麻烦了，我就过来看看你身体恢复情况，帮你开一剂补药。我们刚在艳艳家里喝了茶过来，这么几步路还不渴。” “哟，艳艳妹子，好久不见！” 李龙飞扫了眼二傻，没有和他说话，而是转头朝胡艳笑着打了个招呼。 听到李龙飞的话，胡艳并没给他什么好脸色，轻轻摇头，“李龙飞，几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油嘴滑舌。” “哈哈……” 李龙飞也不生气，打了个哈哈，笑着轻轻摇头，“这还不是被生活所迫么，当年读书的时候，同学们都不怎么待见我这个差生，我只能用言语去讨好大家，抄抄作业蒙混过关。如今在外面承包了几个工地，找老板接活到容易，都是他们主动打电话过来，都忙不过来。可要让工人努力干活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仅逢年过节要送礼发红包，好话还得说尽。为了赚点养家糊口的钱，不学会说话，就算有本事，那也只能给人做苦力打下手，拼死拼活也赚不到几个钱！” 李龙飞说得好像很无奈，脸上的得色却是掩饰不住。 在这落后偏僻的竹林村，当地人出去打工，基本上都是给人做苦力，能承包工程的少之又少。 他能够在外地承包好几个工程，年入百万，的确也有骄傲得意的资本。 李龙飞的话刚落下，齐依琳就眯着眼睛笑起来，“龙飞，瞧你这孩子谦虚成什么样了？你这叫本领，怎么叫生活所迫呢？人家拼死拼活一把灰一把汗，一年到头挣个三两万，你动动嘴一年就几百万，回来又是小车又是修洋房。别说我们这小村子，就是这边整个镇子，包括那些上过大学干工作的又有几个能和你相比？要是你这么潇洒如意的生活，还是被逼迫的，那和你相比，村里有些人成天窝在家里一分钱都不挣的，就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哪有阿姨您说得那么多啊，一年明面上是几百万，这大部分钱都是工人的呢，真正落到我手里的，也就一点零头罢了！” 李龙飞得意的笑了笑，转头看了眼默默坐在一旁的二傻，轻声问道：“齐阿姨，这个人，就是村里去年来的那个医生朋友吧？” “他哪里算什么医生？” 齐依琳没好气的看了二傻一眼，不屑的轻轻摇头，“这人就是懂一点偏方，医师资格证都没有，也不能挂牌行医，只能整天去山上采药，一年赚的钱，怕是还没龙飞你一天赚的多呢！” 听到齐依琳这么鄙视二傻，胡艳咬了咬嘴唇刚准备开口，朱红丽抢先一步沉声说起来，“妈，您这叫什么话？赚钱多少，那是看运气和所做的的事情，并不能衡量一个人的价值。二哥他的确没赚什么钱，可他给村里帮了忙，也没靠谁来养他。至于没证件的事情，那是他证件都遗失了，这并不意味着他以前就没有证件。要说医术，别说这村里，就是镇里的医院里，又有哪个医生能和他比？只需要看一眼，就能判断出别人患的什么病，我长这么大，就还没遇到过第二个有这种能力的医生。” “你这丫头……” 齐依琳正要开口呵斥，李龙飞就轻轻摆手，“齐阿姨，从小到大，我还没见红丽这么推崇过一个人呢！既然红丽这么说，这个不明来历的医生，肯定非同凡响！” 说了一句，李龙飞转头看向二傻，轻声笑道：“医生，最近我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走路乏力，也没空去镇里医院检查，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二哥治病，要看……” 胡艳听到李龙飞的话，刚准备帮二傻拒绝，二傻就一伸手阻止了她。 打断了胡艳的话，二傻盯着李龙飞的脸瞄了一眼，轻轻点头，“先生的确病得不轻，需要好生调理，如果处理不善，情况会很严重。” “尽是胡说！” 二傻刚说完，齐依琳就冷哼出声，“正月三朝的，你这人怎么说话来着？龙飞这孩子龙精虎猛的，哪里……” “齐阿姨，你先别打断他！” 李龙飞轻轻摆了摆手，抱起双手淡淡看着二傻，轻声说道：“医生，你这话说得太虚幻，我不怎么听得懂。你还是说下，我到底是什么病，该怎么调理吧！” “这……” 二傻扫了一眼屋里的众人，微微摇头，“李先生，我这话可不是开玩笑，有些病吧，我觉得还是私下里说比较好，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我怕李先生会比较尴尬。” “无妨无妨！” 李龙飞不以为然的摆手，“生病又不是谁愿意的，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医生你看出什么，尽管说就是。” “那好！” 二傻微微点头，“患者付钱请医生，算是顾客，对于医生而言，患者就是上帝。既然李先生这么说，那我也就直言不讳了！” 说了一句，二傻正色的看着李龙飞，沉声说道：“李先生瞳孔黯淡而涣散，两鬓发端微微泛白，眼角有细密皱纹。按照常理来说，这些症状都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年轻人身上，而如今李先生身上同时出现这种症状，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李先生外强中干，精力不济，生理部位还有病患之忧。具体调理，除了需要开药方调理，还得李先生自己去注意生活习惯，去修身养性。” 听到二傻的话，胡艳和朱红丽嘴角都微微翘起来，同时低下头去强忍住笑意。 可是李龙飞却依旧没明白，继续追问，“医生，你能不能说详细点？这么模棱两可的说，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是在敷衍我！” 第四十三章 彻底得罪了 “唉，李先生这可是为难我，有些话，真的很那启齿啊！” 二傻无奈的笑了笑，却是看着李龙飞一本正经的说起来，“那我就简单直白的说吧！李先生你因为年轻不懂得节制，肆意放纵，导致自身空虚乏力。根据我的判断，李先生在和女人亲热之前，怕是要做很长的准备工作，才能引起生理反应。而且在做那些事的时候，顶多能够坚持三分钟，疲惫的时候甚至可能一触即发。照这个程度下去，如果李先生仍然不懂得节制，随心所欲，怕是有无能绝育的危险。除此之外……” “噗嗤——” 听到这里，胡艳再也忍不住，直接爆笑出声。 朱红丽虽然没有发出声音，肩膀也是一抖一抖的，明显忍得很辛苦。 “滚出去！” 不等二傻说话，齐依琳就怒吼着打断他，“这里是我家，容不得你这二傻子在这里信口雌黄！龙飞还那么年轻，哪里会有这些事？” 二傻闻言直接站起身，一边朝外走一边说道：“李先生，我看得准不准，你心里应该有数。这种事情，对于一个男人而言，是头等大事，而且这种病，药物只能起辅导作用，关键还得……” “滚，老娘让你这满嘴喷粪的东西，给我滚出去！” 齐依琳听到二傻还在这么说，只气得满脸发青，直接抓起扫把朝二傻冲过去。 李龙飞同样脸色阴晴不定，不过却依旧坐在那里没有开口说话。 看到齐依琳将二傻扫地出门，胡艳也无奈的摇了摇头，跟着走了出去。 “艳艳，这混蛋根本就是疯了，你是个好孩子，又何必……” 齐依琳虽然被气得快疯了，可她也没想过连胡艳一起得罪。 毕竟胡家和他们朱家关系一直都很不错，不管是朱红丽的父亲一辈，还是朱红丽他们这一辈，关系都非常之好。 “齐阿姨，二哥是我的好朋友，我是和他一起来的，自然要和他一起走！” 说了一句，胡艳看了一眼李龙飞，又压低声音说道：“您也看到了，二哥这么说，李龙飞这家伙也没有开口反驳，这些事情怕是真的。你如果真的要替红丽姐作什么决定，还是考虑好再决定，弄不好红丽姐的一生都会被毁掉！” 说完这话，胡艳直接轻轻推开挡着路的齐依琳，朝着院子里走去。 胡艳刚出门，二傻忽然又扭转头来，看着李龙飞沉声说道：“李先生，红丽的母亲不让我继续说下去，你还想听的话，记得到黑山沟来找我，顺便把诊断费用带上。另外提醒你一下，你最近应该总是感觉生理部位麻痒甚至隐隐有些疼痛感，那是一种比较难以启齿的传染病，不仅对你自身危害性很强，还可能威胁到你的伴侣。在这种病没有得到根治之前，不用保护措施，你最好不要和伴侣亲热，否则害人又害己！我这话绝非危言耸听，现在是个网络时代，你根据自身的症状上网去搜索一下，就知道那是什么病，危害有多大了。” 听到这话，李龙飞整张脸顿时变成了猪肝色。 这个时候，齐依琳也感觉到不对劲了。 她虽然很看好李龙飞，可也因为如此，对于李龙飞的性格也非常了解。 在她印象中，李龙飞属于那种强横霸道之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从来不肯吃亏的。 齐依琳很看好李龙飞，除了李龙飞家庭背景不错和会赚钱，也是喜欢他这种性格。 因为齐依琳一直觉得，自己的男人朱凡青就是太懦弱了，才做不成什么大事，男人就应该强横霸道。 二傻这么说李龙飞，可谓是恶毒至极，如果他是信口胡说，以李龙飞的性格，早就破口大骂甚至大打出手了。 李龙飞一直忍着没有爆发，明显是被戳到了痛处而且理亏。 因为一开始，二傻就已经隐晦的点名了情况，是李龙飞坚持要二傻说清楚来着。 想明白这些，齐依琳看向李龙飞的神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她的确希望女儿能够嫁给一个有能耐有靠山有钱的人。 可齐依琳同样是个母亲，她也是希望女儿下半辈子，能够幸福安逸。 如果二傻所说的那些都是事实，她再逼迫朱红丽嫁给这个李龙飞，那就是把她朝火坑里推了。 “齐阿姨，抱歉！” 过了很久，李龙飞才苦笑着轻轻摇头道歉，“我实在没想到，这个被称为二傻子的家伙，嘴竟然这么恶毒。你也知道的，我当年读书的时候，成绩一直是班里倒数，所以脑子反应有些慢了，没听明白他这些污言秽语。这混蛋当真是可恶至极，竟然当着您这个长辈的面，还有两个女孩子的面，用这种话语来侮辱人，回头我一定好好找他算账！” 对于李龙飞的解释，齐依琳心里难免有些怀疑，毕竟二傻最后说得那么明白了。 可齐依琳却也不想这事情就这么黄了，她打心底里不相信，自己一直看好的李龙飞，会是那种不知道检点的人。 不过齐依琳犹豫，朱红丽却是不给李龙飞一点面子，听到李龙飞这话，朱红丽直接冷笑出声，“李龙飞，到底是不是污言秽语，你自己心里想必有底。如果傻二哥所言属实，你怕是真得多多注意了，李主任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一切指望都在你身上了。看在大家同村，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你几句，傻二哥这人虽然说话比较得罪人，但是他从来不开玩笑，也不危言耸听，更别提污蔑陷害人。你最好还是把这事放在心上，最好去医院看看，或者真的去黑山沟找找傻二哥比较好。” 听到朱红丽这么说，李龙飞再也坐不住，强忍着郁闷和怒火说了几句话，就匆匆起身离去。 二傻和胡艳走到后面的山坡上，二傻才无奈的摇头叹息，“有的时候，说真话真的很伤人！”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好吧？” 胡艳说了句，忍不住笑起来，“不过看到那家伙脸变成猪肝色的样子，那种感觉真的不错！” “一时快意，却把人给得罪惨了！” 二傻轻轻摇着头，“如果不是红丽她妈太在意那个人，而且又太强势，我完全可以不提这事，私下里再找他交谈。虽然那样也未必能够做朋友，却能少个敌人。” “啊？” 听到这话，胡艳忍不住惊呼出声，“二哥，这事该不会是真的吧？” “我没有和陌生人开玩笑的习惯！” 二傻淡淡耸了耸肩，直接缓步朝前面走去。 第四十四章 不怪你 二傻回到黑山沟的时候，吴秀莲正用一个小篓提着土豆种子准备下地干活。 突然看到二傻，吴秀莲陡然一愣，手里的篓子啪的一声掉地上，土豆洒落得满地都是。 见吴秀莲这反应，二傻内心不由得一暖，连忙走过去帮老人捡起地上的篓子，一边捡拾地上的土豆，一边惭愧的低声说了句，“吴奶奶，我…我这些天遇到了一点事，我也没个电话，没能和您打招呼，让您担心了，真是抱歉。” 吴秀莲一直看着二傻，过了半天才轻轻点着头，“老二，你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听到老人一连重复了两遍‘回来了就好’这句话，二傻心中越发觉得惭愧，也觉得颇为温馨。 吴秀莲这种说话的语气，完全就是奶奶在和孙子说话，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关怀。 默默看了一会儿忙碌的二傻，吴秀莲才轻声开口问他，“老二，你饿不饿，饿了我就去给你煮点吃的。” “没呢！” 二傻把泼洒在地上的土豆都拾起来，轻轻摇头，“中午在胡家吃过饭了就走，才没走几步路，您就不用忙了。” 二傻回来了，自然不会再让吴秀莲一个人去干活。 吴秀莲老人的田地距离房子不算太近，二傻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自然不能用这个只能装五六斤的小篓子朝地里提东西。 他刚把背篓找起来，扛了一袋土豆种子还没装上去，门外就传来小杨的声音，“吴奶奶，傻二哥回来没有？” “小杨啊，你来得可真是时候！老二刚刚到家！” 听到外面的对话，二傻把土豆放到背篓上，拍了拍手迎了出来。 “傻二哥，快，救救我爹！” 一看到二傻，小杨就一把抓住他的手，低声哀求起来。 “别急，别急！” 二傻轻轻把手挣脱出来，微微摇头，“应该没那么严重，你先把话说清楚，我好准备些药带过去。” “小杨，你爸他加病？” 看到小杨满脸焦急的样子，吴秀莲忍不住问了出来。 “嗯，是的！” 小杨轻轻点头，“我爸从去年开始，就老是喊胸腹那一块儿疼，我当时在外面，让他去检查。老人家舍不得花钱，死活不肯去。过年这段时间路又不通，我爸又说自己没事了，您也知道的，他那是老毛病，我也就没太当回事。最近一段时间，我发现他老是不怎么吃东西，才硬拉着他去肖医生那里检查。” 说到这里，小杨看了眼二傻，才无奈的接着说道：“在肖医生那里检查过了开了药，回来的路上碰到傻二哥，他说我爸病重了，肖医生开的药不能吃，我…我没信他的话，回去给爸他按照吩咐喂了一顿，结果老爸直接疼得倒在了地上，脸都变青色了。” “那你还来找老二干嘛？” 吴秀莲面色一沉，伸手直接把小杨朝旁边推，“你既然不信老二，那就继续去找肖医生啊，吃了人家的毒药，回头来让我家老二去给你收拾乱摊子，你当我家老二好欺负是不是？” “这…这……” 小杨本来就是个老实人，听到吴秀莲这么说，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吴奶奶，您别生气！” 二傻拉住吴秀莲，轻轻摇头，“也怪我说得太仓促了，当时我就是和杨伯照了个面，还不是直接碰上，是一个在坎山一个在坡下。我这么看一眼，就断定杨伯生病了，是个人都很难相信这事。” 替小杨解释了一句，二傻才继续问小杨，“小杨哥，你来的时候，杨伯嘴里有没有吐血，还有脸色发青到什么程度，叫痛的声音是嘶哑的还是清晰的？” “嗯……” 小杨回忆了一下，才有轻声开口，“我疼得额头冒冷汗，叫疼的声音很大，还伴随着咳嗽，应该还算清晰。脸色把，中间两块比较青，对了，嘴也有发紫，吐血倒是没有。” “那就还问题不大！” 二傻稍微放心了一些，朝小杨轻轻摆手，“小杨哥，你先和吴奶奶到屋里坐一会儿，我去开个药方，给杨伯配两副药，回去就按照吩咐给老人喂。” 说完这话，二傻就准备朝旁边的小屋走去。 看着二傻的背影，小杨犹豫了一下，忍不住低声开口，“这个…傻二哥…这个……” “怎么了？” 刚要伸手去推门的二傻转过头，不解的问小杨，“难道说，杨伯身体除了疼痛，还有什么别的反应？” “不是，不是这个！” 小杨轻轻摇了摇头，惭愧的低下头去，低声问二傻，“傻二哥，我之前不信任你，你不怪我么？” “这是小事！” 二傻轻轻摆手，“肖医生是村里老医生了，替村里治病救人那么多年，你相信他无可厚非。，只是肖医生毕竟只是一个医生不是神。他的仪器，也只是普通仪器，检查不出那些真正的疑难杂症。你不懂医术，作为一个儿子，你没道理去怀疑一个老医生。这事你也不用太担心，就是一顿药，问题并不大，就是刚刚喝下去引起身体的不适反应。估计你从这里抓药回去，杨伯的疼痛就减轻不少，而且会感觉比以前更好。因为到那个时候，止疼药和护肝片的作用都开始生效了。不过你要记住，那种减轻的疼痛，不过是止疼药的神经麻醉效果，并非身体真正好转。” 说到这里，二傻微微摇头，“以我的观念来看，不到疼得忍受不了，我都是不建议患者服用止疼药的。因为止疼药会欺骗患者自己，也会干扰医生的判断，甚至一定程度能够影响仪器的准确度。所以你要记住，别觉得杨伯身体好转了，又认为肖医生的药管用了。我给你开的药，也只能起到调理身体的作用，顶多也就能让杨伯多撑些时间。你最好趁着最近天气晴好，赶紧把杨伯送到镇上的医院去检查。如果还有希望，能住院尽量想办法住院。如果你看不懂化验单，医生又说得模棱两可，就把化验单拍张照片，发……” 说到这里，二傻才想起来，自己没有手机，实在不怎么方便。 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道：“就发胡艳的手机上面吧，你应该加了她微信的，顺便给她说声，让她帮忙送过来我看看就好了。” 第四十五章 你这不是患者的态度 二傻刚回黑山沟，麻烦就紧随而来。 小杨带着一包药才千恩万谢的离开，另外一个不速之客又到来。 二傻刚背着背篓出门，面色阴沉的李龙飞就堵到了他前面。 “长话短说，我背得很重，没工夫磨叽！” 看到李龙飞拦着路不开口，二傻抱起双手，沉声催促起来。 李龙飞狠狠瞪了一眼二傻，才冷冷开口，“把背篓放下，我有话要问你！” “真耽误事情！” 二傻没好气抱怨了一句，才走回去，把背篓靠在门口的石阶上，转头扫了一眼李龙飞，淡淡点头，“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如果是威胁一类的废话，就没必要了，我可没你这能耐，不能年入几百万，还得靠种田糊口。” 李龙飞暗暗捏了捏拳头，压抑住自己内心暴走的冲动，沉默了一下，才冷冷开口问二傻，“二傻子，你真的有能力，治疗你说的那些病？” 听到李龙飞这么说话，二傻直接微微一摊手，“真抱歉，我不知道你所说的是哪些病，自然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治疗。” “哼！” 李龙飞闻言神色一冷，朝前一步一把抓住二傻的衣领，冷冷呵斥，“你他妈少给老子装糊涂，你忘了自己先前在朱家怎么说的了么？老子让你帮忙看病，就是个玩笑罢了，你居然信口胡说，还得老子面子丢尽。现在还想否认，你也不到村里去打听打听，我李龙飞到底是什么人？” “请你放手！” 二傻也神色微冷，朝李龙飞轻轻摆手，“李龙飞，现在是法治社会，你这么跑到别人家里动手动脚，可别怪我报警，说你蓄意伤人了！” “我呸，还报警呢，你电话都没一个，用什么报警？” 李龙飞不屑的说了句，把手机掏出来在二傻前面扬了扬，“要不要我借你用用，给你个报警的机会啊？” 鄙视了二傻两句，李龙飞直接拿起手机拍到二傻脸上，“哦，我好像忘记了一件事，你这家伙连老人机都没碰过，又哪有能力去用这种高档货？苹果七，呵呵，如果不是老子拿着手机，你估计都以为，这是吃的水果吧？不过就你这穷样，吃的苹果对你而言，也是奢侈品！依我说……” 说道一半，李龙飞陡然露出见鬼的神情。 因为他刚准备再次用手机拍二傻的脸，就觉得手里一轻，手机竟然落到了二傻手里。 愣了一下，李龙飞才大声吼出来，“二傻子，你可别乱来，这东西上万一个呢，碰坏了把你卖了也赔不起！” 二傻没理会李龙飞的威胁，直接按下紧急电话，按了报警电话的三个数字，将手指落在拨打标识上面，沉声问李龙飞，“是我来按，还是你自己拨打？” 李龙飞虽然嚣张狂妄，也还是怕二傻真正报警。 李龙飞的确是有钱有势，可那也只是在这个竹林村，警察未必就会买他的账。 虽说他也清楚，在他没伤人的情况下，警察来了也未必能拿他怎么样，麻烦总是难免的。 而且这年头碰瓷的事情很多，李龙飞也听说过二傻前不久被人暗算毒打的事情，万一二傻信口胡说，把他李龙飞给扯进去，到时候弄不好，李龙飞就真要去局子里待上几天了。 狠狠的瞪了二傻一眼，李龙飞才无奈的摆手，“好吧，二傻子，算你狠！” “真够无聊的！” 二傻没好气说了句，随手将手机朝李龙飞丢过去，转身就朝背篓走过去。 李龙飞没料到二傻会把价值上万的手机这么随手丢过来，连忙手忙脚乱去接。 他清楚得很，二傻手里没有什么钱，也没任何家人或者产业，这手机要是摔坏，那他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慌忙的接住了手机，李龙飞看着二傻的背影，怒不可遏的吼起来，“二傻子，你给老子站住！” 听到李龙飞的吼声，二傻悠悠转过身，抱起双手没好气看着李龙飞，“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有事说事，没事别耽误我干活！” “你……” 李龙飞恶狠狠的指着二傻，过了片刻，想到自己是有求于二傻，语气不由得软了一点，“二傻子，我就想问你，你到底治不治得好我身体发虚，还有那个地方麻痒的毛病？” “这话问得有毛病！” 二傻笑着轻轻摇头，“作为一个患者，你到医院里问医生，医生，你治不治得好我的某某病，人家肯定直接一个大嘴巴子扇过来，你都不信我，来找我干嘛？作为一个患者，你应该知道，就算你花了足够的钱，你也不是上帝。俗话不是说医者父母心么，就算你有钱，你是患者，那就是儿子，就别摆谱！就算你明知道自己患的是疑难杂症，你也应该谦虚的问，医生，我的病还有没有救，而不是这么没礼貌的问，你治不治得好。面对医生，就应该像儿子面对老子一样，要谦虚谨慎，这么大的人了，这点道理都不懂么？” “老子……” 李龙飞张口说了一半，连忙摆了摆手，“算了，我没心情和你斗嘴，你就说句直接点的话吧，我这病到底能不能治。” “治疗自然是可以的！” 二傻微微点头，“就目前来说，除了癌症和免疫综合征，别的病都已经被攻克，所以你暂时没有性命之忧，用不着……” “妈蛋，闭嘴！” 李龙飞再次冲到二傻身边，冷冷瞪着他，“我是问，你有没有把握，治愈我这些病？” “不知道！” 二傻说了句，再次转身过去，朝背篓走去。 李龙飞朝前几步，伸手拦住二傻，“你什么意思，能治就是能治，不能治就说你没那能耐，什么叫不知道？” “这还不简单么？” 二傻没好气的摇头，“李龙飞，我只是替你的智商着急，这么大个人了，连句人话都听不懂。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基本上除了那两种病，别的病都是可以治疗的。可一个病要康复，不仅需要药物，还要自己的信念。你身体空乏的病，有一半是心理作用，你都对我没信心，我又哪里知道，自己能不能治好你的病？” 第四十六章 能赚钱，心情也可能变好 李龙飞被二傻的话气得七窍冒烟，却又无可奈何。 患上那种病，镇里的医院也没什么好办法，要上专业的男科。 可是外面那些专业的男科，价钱死贵不说，也未必就真能治疗好。 而且最尴尬的是，这些病都是难言之隐，一旦上专业男科，就会留下病历。 尽管医院都说得很好，说自己会保密，可这个信息社会，有些事情弄不好就会传出去。 他一个二十多的青年，就朝那种医院跑，要是传出去，以后他在朋友面前就很难抬起头来了。 正是出于这些原因，李龙飞才没有去医院检查。 李龙飞虽然十分看不起甚至厌恶眼前这个二傻，可他还是得把希望寄托在二傻身上。 这段时间，李龙飞也听说了，二傻的医术，的确比那个肖世红好了太多。 村里不管是大病小病，除了那些陈年旧病，二傻都只要简单瞄几眼，随便开个药方就能药到病除。 有求于人的李龙飞瞪了二傻半晌，才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沉声说道：“二…二医生，那麻烦你帮个忙，给我开点药方！” “称呼倒是无所谓！” 二傻轻轻摆手，“你还是叫我二傻子中听点，这二医生怎么听怎么别扭。我也不瞒你，你这病，的确只要我开一些药，你自己再注意一些，就能恢复正常。不过我没有医师资格证，也没有开门诊，治不治病看我的心情。最近遇到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心情非常差，不想接什么患者！你还是先回去，等我哪天心情变好了，你再来不迟！” “少她妈扯谈！” 看到二傻又要走，李龙飞一伸手拦住二傻，沉声说道：“什么狗屁心情不好，刚才我在路上撞上小杨那小子，他还从你这里抓药回去了呢！而且我还听说了，你连药费都没收那小子的，你心情哪里不好了？” “呵呵……” 听到这话，二傻伸手指了指乌云渐渐聚集的天空，冷笑着问李龙飞，“那你看看，现在这天气好不好？” “废话！” 李龙飞没好气的说道：“眼看就要下雪了，自然是恶劣的天气了。” “那不就的了！” 二傻微微耸肩，“今天早上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现在就乌云密布了！人的心情，就和这天气一模一样，也是会变得嘛！小杨哥是个孝子，为了自己的父亲，到处求医，只差跪下来求人了。看到这么孝顺的人，就算心情再差，那也得变好起来啊！可是你就不一样了，你一来就将自己当大爷，又是呵斥又是动手，我他妹都成了龟孙子，心情能好起来，那才叫见鬼了！” “二傻子，你少他妈给脸不要……” 听到这话，李龙飞再也忍不住恶狠狠怒吼起来，不过他一句话还没吼完，二傻就微微耸肩，“如果你继续保持这种态度，以后我见到你心情，可都没办法变好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李龙飞看着二傻，过了半晌，才压下心头无名的怒火，轻轻朝二傻点头，“好吧，算我求你了，这样你的心情总会变好了吧？” 二傻没有点头，而是淡淡笑着盯着李龙飞，缓缓反问了一句，“你觉得呢？” 有求于人，由不得李龙飞不低头。 沉默了片刻，李龙飞才无奈的低声问二傻，“我是个直接的人，你也别拐弯子了，你直接说吧，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心情变好起来。不过你可别过分，提出一些很无理的要求，比如让我离开红丽，那种事情，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你和红丽的事情，与我没半毛钱关系！” 二傻微微耸肩，“虽然我也打心底里不希望红丽被你这种人有任何关系，不过我和她就是普通朋友，没权利去替她做任何决定。” 说到这里，二傻悠悠吐出一口气，轻轻摇头，“至于怎么才能让心情变好，这个还真是个难题！” 听到这话，李龙飞刚要发作，就听到二傻接着说道：“不过呢，遇到好事，心情自然会好转一些，比如说我能突然想起自己的往事，这个好像暂时可能性不大。另外的嘛，好像也没多少能让我心情变好的事情了。对了，还有件事，或许也可以吧，吴奶奶七老八十了，居然没享受到村里的五保优惠，还住在这个黒湾里。如果吴奶奶能够改善一下生活环境，拿到一点政府补贴，我的心情或许会……” “这事没问题！” 不等二傻说完，李龙飞就轻轻点头，“吴奶奶她老人家本来就应该享受这些待遇，只是村里不管有什么事情，也没法请她老人家过去。而现在办理那些东西，又得她亲自去，没人能代劳，这事情才一拖再拖。只要你带着吴奶奶去，让她按个手指印，就能把这事办理下来了。” “呵呵……” 二傻干笑了两声，轻轻摇头，“虽然我知道，你这根本就是强词夺理，不过你既然承诺了这事，可就得给办一下。不然回头有空了，我可能会写两篇关于这方面的文章，让红丽用公众号发出去看看。听说镇里甚至县里也有不少单位的领导关注了红丽的最美竹林村公众号，到时候也好让他们看看，一个孤寡老人，为什么享受不到国家的优惠。” 说到这里，二傻轻轻点头，“听到这个承诺，我的心情稍微变好了一点，不过这还是不够啊！” “你说！” 李龙飞暗暗咬了咬牙，沉声说道：“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我都可以想办法。” “过分？” 二傻微微耸肩，“不存在的事情，我这人从来不去逼迫人家做什么，反倒是经常被人逼得走投无路。你也看到了，我手机都没一个，吴奶奶这屋也是四面透风了，也没钱改善一下。如果能够赚到一笔钱，心情也可能会变好一些。” 听到只是钱的问题，李龙飞顿时微微松了一口气，钱这东西，他并不缺。虽说他实际上并没有村里传言的那么夸张，一年赚个几百万，不过三五十万还是有的。 虽然明知道二傻这是在趁机敲竹杠，李龙飞还是只能咬牙认了，轻轻点头，“行吧，你直接说，治疗这病，需要多少医药费吧？” 第四十七章 是不是太便宜？ 二傻没有直接回答价格，而是不紧不慢的说了句，“价格得看具体情况。” “什么意思？” 李龙飞皱起眉头，沉声问二傻，“不就是开药治疗么，还有什么具体情况？” “开药那也得看怎么样的！” 二傻抱起手在门口的石阶上坐下，淡淡笑道：“医院去也是一样，同样是感冒，你可以选择黑加白，可易轩感康或者九九感冒灵，也能维c银翘片，用不同的药，价格自然不一样。你这种病，一样有很多药可以选择。如果用最普通的治疗办法，吃常规意义的补药和治疗药物，三五年休养能慢慢痊愈，一次性的药费花个三两百，吃个三五个月，后面自己注意慢慢疗养也就好了。如果选择比较好一点的药，速度会快一些，快则半年，慢则一年……” “停停停！” 李龙飞连忙打断二傻的话，没好气的摇头，“直接说最好最快的，我不缺钱！” “那就比较好说了！” 二傻微微点头，“你生理部位那个病比较好治疗，我给你开个消毒灭菌的药方，你自己去街上药店按照药方抓药就可以了。剩下那个病比较难治，最好的药，需要花费大批珍贵的药材，价格自然也就比较贵，大致算下来，应该要两副药喝半个月到一个月，每一副药，价值应该在两万左右，算上独门药方以及看病的钱，花个四五万的样子，应该差不多了。” “什么？五万？” 听到二傻的话，李龙飞差点跳起来。 “对啊，你没听错！” 二傻轻轻点着头，“是不是觉得太便宜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啊？只要花费这么一点钱，就能治好若干医生甚至一些大医院都束手无策的顽疾，简直是没得说了！” “就一点小毛病，你居然开价五万，这他妈还叫便宜么，简直是天价了！” 李龙飞狠狠瞪着二傻，冷冷摇头，“你这分明就是坐地起价，趁机敲诈勒索！” “你这话可就不对了！” 二傻轻轻摇着头，“我在这边来了，治病开药的价格，村里人心里都应该有个底。不说我价格天下第一便宜，起码比起村里的卫生室，还有镇里的中心医院，我的价格绝对便宜八成以上。你这些病，那个传染病的确算是小病，虽然说起来难以启齿，的确不难治疗，千八百块就能搞定。可你自己身体方面的原因，可就不是什么小病了，稍微不留神，就可能导致不孕不育，而且你还没办法享受到做男人的乐趣了。你去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治疗不孕不育需要什么样的价格，我这个收费，绝对只能算一个零头。” 李龙飞强忍住一脚将二傻踹飞的冲动，冷冷骂出来，“放屁，简直臭不可闻，你才不孕不育呢！” “你这看病的可不准！” 二傻微微耸肩，“我身体正常得很，从来不随便纵欲，都快正常过头了！” 说了一句，二傻站起身，轻轻摇头，“李龙飞，我和你远日无仇，近日无怨，也没有敲诈勒索你的意思。说句实话，我并不想赚你这些钱，因为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很不知好歹也格外记仇的人。不管我开什么价格，你都会觉得，我那是敲诈勒索你。可我觉得我的朋友那些话有道理，作为一个医生，的确不能太过冷漠，该帮的总得帮。你如果不信，可以现在就走。只要你到大型医院专科去检查一下你的身体，就知道你自己身体到底有多严重了！” 看到李龙飞没答话，二傻朝李龙飞走了两步，沉默了一下才继续开口，“本来有些事情，说出来很遭人恨，不过我现在是医生，你是患者，我就说明白点。从你的脸色来看，你应该在十四五岁，就初尝禁果，而且还是不知道节制的那种。在那个年龄，身体还刚刚处于第二发育期，做那种事对身体损伤很大。以我的观察，你在二十岁左右，就出现了很严重的症状。如果那个时候，你稍微懂得节制点，也不会太严重，可你根本没意识到这一方面，不仅没收敛，还变本加厉，甚至利用了很多增添情趣的药物。根据你的脸色和身体状况来看，这些年你至少用了不下于十种乱七八糟的情趣药物，其中超过八种是劣质的，那些药的确能够让你短时间重回巅峰，可对身体造成的伤害，都是不可逆转的。而且根据你目前的情况来看，你应该昨天都服用了网上购买的那些药物，而且用量还不小，所以你现在双眼无神，眼角浮肿。照这个样子下去，最多两年，你就得进不孕不育专科，还未必能治好。” “你……” 李龙飞刚开口，二傻就拿出笔刷刷刷的写下一串名字，随手扔给李龙飞，“你自己看看，我写的这些药，都是我从你身上看出来的，你自己回想一下，看看有没有错？如果觉得我分析还有道理，又不想花个三五十万甚至百八十万去专科治疗，你最好还是听从我的建议。” 拿起二傻扔过去的纸条瞄了一眼，李龙飞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二傻一共列了八种药，这些药都是他经常从网络购买，用来助兴的。 等李龙飞瞄了一眼，二傻淡淡开口，“从你的眼神看来，我的推断应该是没什么错了，我写出来的这些药，应该是近三年你在用的。前面还有两种，因为药性较弱，而且没有残留，我推断不出来了。这八种药，一种比一种烈性，毒性也一种比一种大。或许你不是不知道问题，只是前面那些药，已经起不到作用，你不得不去花费大价钱购买效果更猛烈的，却也因此对身体造成了更加强的伤害。” 李龙飞默然半晌，才轻轻点头，“你的确比想象之中的还要厉害，既然如此，那我也就相信你，五万就五万，别啰嗦了，赶紧给我开药。” “还不行！” 二傻轻轻摆手，“还有个前提！” “什么啊？” 李龙飞闻言满脸不耐烦的看着二傻，“拜托你能不能把事情一次性说完，这说话像屙屎堵塞，一节一节的，你不嫌难受么？” “那叫便秘，能文雅点么？” 二傻回了句，轻轻摆手，“那个前提，早上在朱家，我就已经说过了。要治好你这病，你首先得保证，三个月不碰女人，不然再好的药用上去，那也是浪费。” 第四十八章 五十块的药 “这……” 听到这话，李龙飞不由得再次犹豫起来。 让他拿五万块出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可风流惯了的他三个月不碰女人，简直是要命。 “这是基本前提，如果这点做不到，我治疗不了你的病，外面也没哪个医院保证能给你治疗康复！” 二傻说了句，轻轻笑起来，“这一点，应该很简单才对，据我所知，你现在没有未婚妻，还没谈对象，本来就应该没女人可以碰才对吧！” 不等李龙飞开口，二傻就微微摇头，“你是有钱人，你的生活我不懂。或许对于有钱人而言，女人就和那个玩具娃娃没啥区别，花点钱就能砸开女人的双腿。不过你如果不想后面大半辈子都没机会碰女人，最好还是接受这个建议，进行一个疗程的治疗。如果你连这点都做不到，那我只能说声抱歉，你的病，给再多的钱，我也没法给你治疗！我不是那些黑心医生，治不好的病我不治，也不收一分钱。” 看到李龙飞沉默不语，二傻轻轻摆手，“你自己好好考虑，想清楚了再来找我！吴奶奶那么大年龄，一个人在地里干活很辛苦也很危险，我必须得过去帮忙了！” “我…考虑好了！” 二傻刚转身不久，背后就传来李龙飞的声音。 “仔细考虑下再作决定不迟！” 二傻转过头，轻轻摇着头，“我所说的话，可没一句开玩笑，三个月这是最基础的数目，一年之内也得尽量少沾那些事情。如果你能做好这一点，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不太疯狂，这种病都不会再犯。如果你做不到这点，你还是去另请高明，我真的无能为力！” “少啰嗦了！” 李龙飞没好气的摆了摆手，“我说考虑好了，就是考虑好了，马上给我开药！” “急什么，又不是绝症！” 二傻微微摆手，“那都是很珍贵的药，混合到一起可就分不开了，不是我怀疑你付不起这个钱。不过你现在连包都没带一个，身上肯定是拿不出这么多钱来的。别和我说什么微信支付宝转账，我没手机没银行卡，那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在让我开药之前，你起码也得先把钱准备好吧？不管是在哪里治病，这都是最基本的要求，对吧？” “真墨迹！” 李龙飞没好气的盯着二傻，“你也不去村里问问，我李龙飞是什么人，至于少掉你这点钱么？” “我和村里的人不熟，而且我也没觉得你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二傻轻轻摇着头，“据我所知，你现在好像还欠着不少工人的钱，远的不说，就旁边石家崖的石老二家里，你就好有两三万的工钱没付，而且已经拖了几年了。连帮你做工的工人的钱都不结算，你让我怎么相信你的信誉？” “我那……” 李龙飞刚开口准备解释，二傻就摆手打断他，“我这人比较讲原则，说了无钱不治，钱不到位，那就想都别想。不过我也得提醒你一下，你身体虚的毛病，稍微拖一拖还不打紧，但是那个传染病，可不能拖了，再下去，那地方烂掉了，那可就神仙都帮不了你了。” 听到二傻的话，李龙飞暗暗捏了捏拳头，沉默了一下，才沉声开口，“那我把钱转到胡艳的卡上，你和她关系不错，回头让她给你取出来，这样总行吧？” “这样也行！” 二傻轻轻点头，“你转给她，然后打个电话给她，我亲口听到她说钱到账的消息，立马帮你开药。” 不过没等李龙飞转账，胡艳就提着两包东西先赶了过来。 “艳艳，你这是？” 看着胡艳手里提的两个包裹，二傻不由得有些疑惑。 “给吴奶奶送点吃的东西！” 胡艳把东西放到台阶上面，才皱着眉头看向李龙飞，“李龙飞，你到这里来干嘛？” 见二傻要开口，李龙飞连忙摆手，“艳艳妹子，你可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一点小毛病，想让他帮忙开点药。” 胡艳算是村里的大美女之一，以前因为有那个老毛病，李龙飞对她没有什么想法。 如今胡艳的老毛病已经好了，李龙飞自然难免会生出一些想法，当然，他最怕的，还是二傻一通乱说，让他丢尽面子。 毕竟胡艳和朱红丽是一对好姐妹，要是真让朱红丽知道他得了那些病，那他就一点希望都没了。 “是的，就是一点小毛病！” 二傻也轻轻点了点头，打开房门将胡艳请到屋里，顺手将两包东西带进去放到一边，才接着说道：“艳艳，你来得正好，李龙飞要开药没现金，要把钱转到你卡上，你帮忙确认下。” “没问题！” 胡艳拿出手机翻找了一下，将屏幕递到李龙飞面前，“这是我的信用卡，你往上转钱，我的手机能收到信息。” “那我先去开药了！” 二傻站起身，轻声笑道：“做好这事，我还得去地里帮吴奶奶干活，眼看就要下雪了！” 二傻刚刚进那个小房间不久，胡艳就跟了进来。 等二傻忙碌完毕，胡艳才凑到二傻身边，轻声问他，“二哥，你给他开的什么药啊，竟然要这么多钱？” “补药！” 二傻微微摊手，“具体成分我说了你也不懂，至于起什么用，关乎患者隐私，也不方便透露，你就别问了。” “你……” 胡艳闻言，忍不住微微皱起眉头，“二哥，你不会真帮他治病吧，要是将他治好，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会被他祸害呢！” “收了钱，自然得治好！” 二傻说了句，轻轻摇头，“其实治不治好，他都一样能祸害人，治好了他，的确能够让他祸害更多的人。可他那些病不治，被祸害的女人更倒霉。其实吧，照我说，那些被祸害的女人也是活该，最起码这个村里的人是如此。他是什么德行，我不信那些人就没有耳闻。他也没怎么用强，那些人明知道他是什么东西，还要往上贴，那只能怨她们自己鬼迷心窍。” “这个倒是！” 胡艳微微点了点头，才低声问二傻，“二哥，你给他开的什么好药，需要那么多钱？” “很普通的补药，就是何首乌，芡实，杜仲，肉苁蓉等等，这两包药，加起来应该在五十块左右吧！实际上啊，他那病不吃药，自己注意一些，过个三五个月也就恢复了，毕竟他还年轻。” 说到这里，二傻抖了抖手里的药材，微微耸肩，“不过这家伙有钱，而且还是压榨的那些工人的血汗钱，自然要趁机敲一笔。吴奶奶这么大年龄了，随时可能有个三长两短，我又没什么别的本领，老人家救我一命还收留我这么久，总得给她留点养老的钱。” “啊？” 听到这里，胡艳忍不住惊呼出声，“二哥，你要走了？” 第四十九章 女人啊女人 “想什么呢？我往哪里走啊？” 二傻无奈的笑了笑，轻轻摆手，“不是我想走了，而是吴奶奶老了！她老人家吃尽了苦头，身体毛病一大堆，早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尽管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帮他用食补疗法调养身体，可她终究老了，虚不受补，没办法坚持太久的。老人那么好心，我既然住在这里，就得想办法赚些钱，安排好后事。” “哦哦哦！” 听到二傻解释，胡艳才微微点了点头。 李龙飞根本不懂医药，也看不懂药方，拿着药直接离开。 目送李龙飞离开，胡艳转头看着二傻，轻轻笑道：“二哥，最近你变化挺大的啊！” “呵呵……” 二傻微微耸肩，“艳艳，你是觉得我变贪婪了么？” “不不不，你可别误会！” 胡艳连忙摆手，“我的意思，是说你以前从来不会去解释那么多，更不会主动去提醒别人什么。就去年年末那会儿，刚认识你的时候，你给我的感觉，都是不近人情的那种。和陌生人，你是基本不会说话的，而今天你和这李龙飞之前应该就说了不少话，刚才又特意叮嘱警告他。” “这个啊，其实也正常！” 二傻微微点头，“我已经和你解释过了，去年那半年里，很多时候我都迷迷糊糊的，和真正的二傻子没啥区别。现在虽然还想不起那些往事，思维变清晰了不少，主要的是，多了你和红丽这两个朋友，我也感觉这样不错，所以决定改变一些了。” 说到这里，二傻微微摇头，“今天这事，说起来我的确也挺贪婪的，不过和某些医院已经那些不良医生比起来，这个价格最多也就算中下等。他那些病，真进了大医院，人家不会再三叮嘱甚至吓唬他注意个人行为，只会一味的给他开药。而且那些药，到了外面，稍微一加工，价格就提升几百上千倍。就拿那一株何首乌来说吧，当时我就挖了半天功夫才挖起来，藤子都差不多有拇指粗了，怕是有数十年。这个年份的野生何首乌，在这边还是白菜价十几块一斤，到了外面加工之后少说就上千。还有狗脊，芡实，肉苁蓉，那些也都是在本地不值钱，拿到外面去样样都是高价。医生估计一次性给他开的分量，也就我的十分之一，然后掺杂的都是一些不值钱也没用处的辅药，价格估计也是成千上万。他自己不注意，吃再多的药，那也不会有什么明显效果。如此一来，身体没办法彻底康复，他就得不断花钱，最后算下来，花个百八十万一点不稀奇。” “差不多是这样！” 胡艳轻轻点头，“外面收购药材，除了那些老中医，一般都不会理会是野生的还是自己种植的，如此一来，野生的珍稀药材也就卖不出价格。你这些药都是从深山采集出来的，自然不能用种植药材的市场价去衡量，所以你也没必要因为这事，就觉得内疚。” “呵呵……” 二傻闻言笑着轻轻摇头，“其实我也没想过赚他那么多钱，可这家伙太嚣张了，而且的确也挺人渣的。在没有女朋友的情况下，这段时间居然还吃了几种不同的辅助药物，身上也有至少两个女人的脂粉味道，怕是没少祸害人。而且这家伙染了病也不消停下，害人又害己，所以想了下，我还是决定让他破点费，顺便吓唬一下，免得他太过分了。” 两人说了一下这事，二傻去地里帮吴秀莲种土豆，胡艳也以马上要下雪，怕他忙不过来的理由跟了上去。 也幸亏胡艳过去帮忙，两人刚到地里不久，天空就飞起了鹅毛大雪。 吴秀莲已经把土豆种子都丢到了地里，不全部用土掩盖好，一个雪下过去，土豆种子就全废了。 两人让身体弱的吴秀莲先回去，顶着雪忙碌了一阵子，才把土豆全部掩埋好。 等两人赶回来，才走到院子里，就听到有人在和吴奶奶说着话。 听到屋里的声音，胡艳忍不住微微皱眉，轻声问了出来，“这不是莫贝妮么，她怎么跑这里来了？” 问了句，胡艳忽然转头看着二傻，露出一丝暧昧的笑容，“傻二哥，这女人该不会又是想找你帮她看病了吧？看来你上次表现得不够冷漠，没让她彻底死心啊！” “估计是真病了吧！” 二傻笑着轻轻摇头，“这女人心机很深，如果真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或者是想要对付我，肯定都不会过来，而是想办法把我喊道没人的地方，再施展她的计划。这次她直接过来，多半是生了病。这边的冬天太冷，不注意生病也是很正常的。” “也是！” 胡艳微微点头，“那个莫贝妮，的确是个黑寡妇，这边一直都有猜测，她的丈夫杨老二，很可能都是她害死了的，只是这事没证据。二哥，我知道你不会被美色所迷惑，不过和这女人共事，你可要千万留个心眼。这个女人比李龙飞要可怕得多，李龙飞也就仗着有钱有势欺负人，没太多心机。这个女人的心眼就如同蜂窝一样，一肚子坏水，一个不留神，就会上她的恶当。” 提醒了二傻几句，胡艳看了眼天空越来越大的风雪，轻声笑了笑，“二哥，这雪越下越大，待会儿路就不好走了，而且天色也快晚了，我就不进屋去了。” “慢走！” 二傻朝胡艳摆了摆手，目送胡艳走远，半晌才轻轻摇头，“女人啊女人！” 他刚感叹完毕，莫贝妮就推门走了出来。 莫贝妮的打扮依旧那么时尚，即便是大冬天穿着毛领的外套，胸口也露了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在外面。 刚看到二傻，莫贝妮就轻声笑起来，“呀，傻二哥，原来你早就回来了啊，这大冷天的怎么不进屋站在这外面吹风啊？我刚问了吴奶奶，准备到地里去找你呢！” “刚把土豆盖完！” 二傻说了句，盯着莫贝妮扫了一眼，轻轻点头，“这次你的确需要吃点药了，你先去坐一下，我很快给你开好药拿来。” 等到莫贝妮带着药离开，二傻再次摇头感叹起来，“女人啊女人！” 听到二傻的感叹，吴秀莲轻轻摇头，压低声音说道：“老二，别想这个女人，村里好姑娘多的是，随便找一个都行，比如那个艳艳就是个很好的姑娘。这个杨家媳妇，不是什么好东西，娶回家就是找罪受！” 第五十章 心里有鬼 二傻双手撑着桌子看着闪烁的柴火，没有接话。 莫贝妮来之后没和他说什么话，但是二傻的特长就是看脸，通过莫贝妮的脸色，他看出了莫贝妮患了什么病，同样看出来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几个月之前，二傻在莫贝妮家里和她见面的时候，她还是很健康的。 而如今她却患上了某种难以描述的慢性传染病，而且还有些时日了。 在看到二傻的时候，莫贝妮的面色就很不正常，有些尴尬，更多的是眼神之中流露的威胁。 很显然，莫贝妮虽然不检点，却依旧很爱名声。 原本二傻对于莫贝妮谈不上好感，但也没什么厌恶之情，甚至还有那么一丝同情，毕竟她是个死了丈夫的可怜人。 可如今二傻却是悄然改变了这种观念。她爱怎么做二傻都不在乎，可做了事不承认，来找他帮忙治病，还想威胁他。 她这种态度，实在让二傻很难接受。 被人威胁的滋味，着实不怎么好受。 如果不是吴秀莲老人在家，这事又涉及莫贝妮的隐私，二傻药会给她抓，但是绝对不会这么好说话。 二傻临走威胁李龙飞的话显然很管用，下午和第二天上午，陆续又有几个女人过来找他看病。 这几个女人也都是村里有些姿色的，其中还有两个曾经隐隐向二傻暗示过一些事情的。 看到这些女人，二傻丝毫不觉得意外，因为她们本身也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相比之下，莫贝妮都要比她们略强，起码莫贝妮没有丈夫，她做什么事情，其实没人干预得起。 可这几个女人不一样，她们都是有丈夫有孩子的人。 不管她们是为了钱，还是单纯的只是为了满足某些方面的欲望，这种行为都是背叛。 连自己家庭都不顾的女人，二傻打心底里鄙视她们，自然也不会给她们什么好脸色。 和这种女人，二傻也没什么好说的，都是简单的瞄一眼，就给她们开药让她们走人。 这种病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疾病，价格方面二傻虽然不像肖世红那么黑，却也没像平时那么优惠。 他不是圣人，不会什么人都按照最低标准收费。 到第二天中午，吴秀莲嫌坐在屋里闷得慌，拄着拐杖去岩石林走人家，二傻把老人送上山坡的平路，才重新返回。 他现在思维清晰了很多，但是还是没学会当地人的习惯，不喜欢有事没事就到别人家里去闲聊。 竹林村这边海拔比较高，冬天特别冷，一般人下雪天除了走路都喜欢挤在家里烤火。 二傻倒是不怎么怕冷，吴秀莲不在家，他也懒得回去烤火，索性沿着山坡朝下缓缓走，权当是散步。 一个冬天已经快过去了，他还没好好看看这边的雪景。 昨晚下了一个大雪，今天初晴，放眼望去都是银装素裹，景色相当不错。 看到这风景，二傻不由得想到朱红丽，她喜欢做直播，如果能够在这种时候到山上雪中直播，再来玩点堆雪人啥的，绝对能够吸引很多粉丝。 毕竟南方很多地方，都是见不到雪的，黄河以南，靠近东部的那些城市，也很难见到这么大的雪，更别提看到这种深山的雪景了。 不过二傻也只是这么想象，朱红丽身体较弱，受不得冷，并不适合在这种天气到户外活动。 再者朱红丽的母亲齐依琳也很讨厌他，二傻没事也不想到朱家去。 “老二，想什么呢？” 就在二傻看着山上的雪景发呆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他不远处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二傻吓了一跳，连忙转过头去，才发现抱着一个公文包的朱凡青已经不知道什么事走到了他身边不远处。 “朱二叔，您这是到哪里去？” 二傻很讨厌势利的齐依琳，对朱凡青印象还算可以。 这个男人虽然在家里没啥地位，起码不趋炎附势，而且在村里口碑也还不错。 很多人觉得怕老婆的男人很窝囊，二傻的看法却不一样，他觉得怕老婆的男人，其实往往都是在乎自己的家庭。 尤其是娶了齐依琳这种势利刻薄又不讲理的女人，如果事事都和她对着来，那个家庭怕是根本没办法维持了。 “我来找吴奶奶！” 朱凡青说了句，轻声笑道：“村里开了个小会，觉得吴奶奶这么大年龄了，也没个依靠，应该多少给点优惠。我这次来，就是帮老人家办个五保户，别的程序都已经搞好了，就需要她本人按个手印就好了。” “这是好事！” 二傻闻言微微笑着点头，“根据政府的政策，孤寡老人六十岁就应该能够享受到很多优惠了，吴奶奶这么大年龄了，再不给点优惠政策，的确也说不过去。” “是啊！” 朱凡青轻轻点头，“在吴奶奶六十岁的时候，村里还是曹老会计。曹老会计就不止一次提出这事，可村里从村书记到村主任，全都找理由推脱，换我上任之后，我也每年都在提这事，还到镇里申请了好多次，审批都下来了，可就是没办成功。这事情，唉……” 说到一半，朱凡青长长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呵呵……” 听到这话，二傻忍不住笑着轻轻摇头，“朱二叔，这事情怕不是没办成功，而是申请成功了，钱没落到吴奶奶地头上吧？反正她七老八十的人，还晕车很厉害，这辈子估计都没怎么离开过竹林村，就算上了镇里，也找不到地方去说这事。除了五保，应该还有养老金，粮食直补，吴奶奶可是一样都没得到过。这些钱到了哪里去了，朱二叔您应该心知肚明，只是您就能管管账，也说不上什么话，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朱凡青惭愧的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点头，“老二，你是个明白人，这事情也没法瞒你，那些钱，的确是落到了村里那几个人手里去了。村里从几十年之前，除了会计，都是李家人，我们这会计虽然是镇里指派的，却也说不上任何话。而且镇里的书记也是他们李家的，我都对村里扶贫那些事情不报什么希望了。这次他们答应给吴奶奶一个五保户名额，也算是良心发现吧。” 二傻闻言无奈的轻轻摇头，“那不是良心发现，而是心里有鬼！” 第五十一章 一家人，不应该无端怀疑 最后二傻也只是隐隐点了一下自己和李龙飞之间的事情，没有说得太明白。 吴秀莲老人一字不识，也不需要签字，朱凡青已经帮忙把所有手续都代签了，只需要吴秀莲老人摁个手印就够了。 二傻给朱凡青说了下吴秀莲老人去了哪里，并没有跟着一起去。 此时已经到了下午，二傻得回家做饭了。 不过刚到家，就又有客人找上门来。 “傻二哥，吴奶奶呢，这么冷的天，怎么也不生个火啊？” 来人也是二傻的老熟人，正是之前找二傻要他治病，却被他戏弄了一次的柳月娥。 和莫贝妮不同，被戏耍过的柳月娥见到二傻，依旧谈笑风生，仿佛根本没发生过那件事情一样。 “刚到家呢，这还没坐下来，火它也不给面子，自己燃啊！” 二傻说了句，把火边的柴头凑起来，然后从后面柴屋拿出一把树叶点燃塞进去。 等火烧起来，二傻才轻声笑问柳月娥，“月娥妹子，今天过来又是什么事，该不会又要找我治什么病吧？今天我心情还行，不过原则还是不变哦！” “呸，上次让你骗了一百块，还没找你算账呢！” 柳月娥笑着说了句，轻轻摇头，“傻二哥，今天姐姐我不和你开玩笑了，是真的有事情找你帮忙。” “行吧！” 二傻把双脚蹬在铁三角上面烤着，抱住双手靠在椅背上，淡淡点头，“都是老熟人了，你们也没少帮吴奶奶的忙，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就是。” 不等柳月娥开口，二傻就微微耸肩，轻声笑道：“不过如果是上次那种病，那我还是爱莫能助啊，我知道龚大哥已经回来了，我可不想被他揍死。” “哟，一段时间不见，你这家伙也变得油嘴滑舌起来了啊！” 柳月娥轻声笑了笑，忽然沉默下来。 过了会儿，柳月娥才轻声开口，“傻二哥，我这次来，是真的想让你帮我检查一下身体，那话说出来比较羞于启齿，不过最近老是感觉不怎么舒服，我怀疑自己也染上不好的病了。” “哦？” 二傻闻言，微微皱起眉头仔细打量了柳月娥一眼，才轻轻摇头，“月娥妹子，你看起来的确略微有些憔悴，应该是睡眠不足造成的，并没有任何病象啊！” “睡眠不足还是因为担心那事！” 柳月娥咬了咬嘴唇，无奈的轻轻摇头，“傻二哥，你就别问了，还是帮我检查一下吧？我已经听说了，这两天有好几个女人到你这里抓药了，别人不知道，我还是了解一点的，她们过来，怕都是因为李龙飞那个混蛋。” “这样啊……” 二傻沉吟了一下，才用极低的声音开口，“月娥妹子，问个不该问的问题，难道说，你和那个李龙飞……” “你可千万别瞎猜！” 不等二傻说完，柳月娥就摆手打断他，“我的确不是个什么好女人，有时候也想冲动一下，甚至也想过做个坏透顶的女人。可我就算选择村里的那个老疯子，也不会去找李龙飞那种人渣。我也不瞒你，实际上我就对你有过那么一点想法，因为你这家伙的确很有气质，尤其是沉默的时候和认真做事的时候，特别吸引人。结果难得想冲动一次，还被你给戏耍了，之后我也变得冷静下来。说起来这事也得感谢你，回想起来，真要是你稍微坏一点，我怕也和她们一样，真的变成坏女人，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听到柳月娥没和李龙飞发生什么，二傻不由得稍微松了口气。 柳月娥的家就在黑山沟反面，距离这边比较近，之前和二傻见面比较多，也算是他半个朋友了。 他还真担心，这个女人也一时冲动，做出那种不可挽回的傻事。 沉默了一下，二傻才轻声问柳月娥，“月娥妹子，那是一种传染病，唯一传播途径就是男女之间做那种事。你既然没和那个家伙发生什么，那你也没必要白担心了，而且我也看了，你身体很健康，并没有什么毛病。” “你还是帮我把脉检查下吧！” 柳月娥说了句，微微叹了口气，轻轻摇头，“不瞒二哥你，我当初产生这种想法，也是觉得我家里的那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才想报复他一下。后面想了想，也觉得那事其实也没有什么意义。报复他成功，我未必就能得到什么好处，弄不好还会家破人亡。他和村里那个赵晓菊走得很近，不管是在村里打工，还是出门，都把她邀到一起。那个赵晓菊不是什么可不是什么好货色，这次来的人，肯定有她。我就是怕我家那位，也染上这病，还传给我了，才特意过来找你帮忙看看。” “月娥妹子，作为朋友，我得批评你几句了！” 二傻坐正身子，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柳月娥正要开口，二傻就轻轻摆手，“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几句，如果你觉得没道理，再反驳不迟。” 阻止了柳月娥说话，二傻接着沉声说道：“你能够为完整的家庭着想，控制自己的欲望，算是难能可贵的。毕竟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总都是难免会冲动的。可你既然选择维持家庭的完整，就应该去学会一件事，那就是相信你的老公。交异性朋友，并没有什么错，走得近也未必就代表发生了什么。导致家庭不和，甚至婚姻关系破裂的，往往不是出轨，而是无端的怀疑！你试想下，如果你什么都没做，你老公那么怀疑你，你心里会是什么感受？所以今天这事，你回去可千万别提，随便编个理由，就说到这边来坐坐，也要好很多。” “可是……” 柳月娥刚开口，二傻就轻轻摆手，“我记得我已经和你说过一次，我看病就是用眼睛的。所以我能很肯定的告诉你，你并未感染你想象中的疾病。你感觉身体不舒服，可能是最近天冷，洗澡稍微少了点，也可能是你自己心里作用。那种病虽然对人伤害不大，传染性却相当强，如果你老公真和那个女人有什么，那么你染上病的几率也在八成。既然你什么问题都没有，那你的怀疑也就是没有任何理由的。一家人要和睦相处，起码得保证最基本的信任，不应该这么无端的去怀疑。” 第五十二章 察觉端倪 因为李龙飞的那些事情，二傻一下子赚到了不少钱。 李龙飞转过来的那五万块还在胡艳卡里，暂时拿不出来，不过那些女人都是带了现金过来。 二傻没狮子大开口，一个人也是几百块的药费。 两天时间就赚了上千块，这笔钱算不得什么大钱，不过买点衣物和食物还是够用了。 二傻的确很缺钱，到这里来那么久，他治病前后加起来收的钱也就不到一千块，采集的药材也没运到街上去卖，都还堆积在那里。 吴秀莲七老八十的，种一点地只能勉强糊口，二傻赚的那点钱基本都用来买柴米油盐了。 到现在他除了自己被捡回来带的一套衣服，其余的衣服还是村里人送的旧货，别提多寒酸了。 中午时分，吃过午饭的二傻刚准备出门，朱红丽忽然推门走了进来。 “怎么，又打算找吴奶奶做专题直播么？” 看到朱红丽，二傻说了句，笑着轻轻摇头，“那可不巧了，今天吴奶奶跟着山那边的柳月娥一起去老合作社买东西了。” “今天不做直播！” 朱红丽轻轻摇了摇头，走到二傻旁边坐下来，沉声责备起来，“二哥，你这也太懒散了一点吧，这点路也不想跑。外面这么滑的路，让吴奶奶这么大年龄的人去跑，你也放心啊！” “这事可不能怨我！” 二傻无奈的摊手，“人家柳月娥是专门来邀请吴奶奶陪她去买东西，我可不能凑这个热闹。再说了，吴奶奶虽然年龄不小，腿脚还算不错，多走走对她身体也有好处。” 解释了一句，二傻才笑着问朱红丽，“红丽，你今天过来，是要忙点什么？” “就非要有事才能来么？” 朱红丽幽怨的白了二傻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艳艳妹妹来你这边，就没听你问她来是什么事情，我们都算是你朋友，过来玩玩难道就不行？” “怎么会呢？” 二傻笑着轻轻摇头，“难得有两个朋友，你们能来，我自然是欢迎之至。不过你进门的时候眼神有些闪烁，我从你眼中看到了犹豫不决，所以我才判定你是有事来的。” 听到二傻这么说，朱红丽露出一丝开心的笑容，微微点头，“看来过年那件事，对你影响挺大的，你变了很多了！” “嗯，算是吧！” 二傻轻轻点头，“极度的刺激，对于思绪混乱的患者有着不可预料的影响，有可能让病情好转，也有可能让人彻底变疯。极度寒冷之下，我思维也变缓慢了，不过这样一来也就清晰很多了。发生这事情之后，我的脑子反应快多了，心情也变好了一些。以前我总有种莫名的畏惧，而现在吧，我觉得只要还活着，就不算太糟糕。” “是的，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 朱红丽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才轻声问二傻，“二哥，过不了多久，这边就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到时候我要继续上山做直播，你能继续采药，给我做同伴么？” “这个啊……” 二傻沉吟了一下，才轻轻点头，“春天来临之后，能够找到很多可以入药的花朵，我应该会抽些时间进山。” 说了句，二傻抱起手靠在椅子上，轻轻笑着问朱红丽，“到时候你不会继续偷偷把我拍摄进去吧？我这黑不溜秋的样子，和你这美女，还有山上的鲜花一起拍摄，对比度可就太大了。” “哈哈，哪有你这么说自己的？” 朱红丽笑着摇了摇头，咬了咬嘴唇才轻声开口，“二哥，我的确希望能有个搭档陪我直播的，不过这事得征求你同意。” “找艳艳吧！” 二傻轻轻摇头，“我不太适合做直播，你们两个美女相互搭档要好很多，艳艳学过一点武术，稍微遇到一点事也能应付得来，我偶尔给你们打打下手还可以。等我再想想，如果实在想不起来什么，到时候可能真得借你们的直播尝试下，看能不能让家人找上来。” “艳艳不消你说，我早就和她商议好了！” 朱红丽说了句，微微笑道：“不过这边的确不怎么太平，山上野兽也不少，两个女孩子进深山也不怎么放心，多你这个经验丰富的人一起，大家都放心。至于那个事情，当初的确是我太着急了，既然你自己都不怎么着急，那我就等你慢慢考虑。你什么想这么做了，直接找我说就行。” 说完这话，朱红丽沉默了一下，忽然轻声开口，“二哥，把你前几日给村里那些女子开的药，开一份给我。” “啥？” 陡然听到这话，二傻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直接愣在当场了。 “你可别瞎想！” 朱红丽连忙摆手，“是我一个亲戚托我帮忙买的，她自己要面子，不愿意过来。” “哦，原来如此啊！” 二傻暗暗松了口气，微微点头，“这个没问题，我马上去配药，你坐着烤会儿火，一下子就好了。” “不急！” 朱红丽轻轻摆手，“二哥，配药的事情随时可以，在这之前，我还有点话想问你。” 听到这话，刚站起身的二傻重新坐下来，笑着轻轻点头，“红丽，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我们之间没必要太客气。” “这个……” 朱红丽犹豫了一下，才轻声开口，“二哥，我总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我那亲戚做出那种事，的确很丢脸的。不过这种事，最怕的就是让亲人知晓，旁人倒是无所谓，你是医生，就更加无所谓了。毕竟你这人从来不说别人什么事情，她完全可以解释说自己是身体不舒服，随便说个什么病也不会有人怀疑。她来找我这个下辈帮忙，比自己来找你，怎么都要跟丢脸才对。” “呵呵……” 二傻闻言，笑着轻轻摇头，“女人的心思，我完全不懂，她找你或许是相信你吧。抓这种药，你肯定不会外传，自然也就没什么事了。” “不对，这解释一点都不合理！” 朱红丽突然站起身，露出一丝了然之色，“我明白了，我那个亲戚，肯定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到这边，一共就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件是杨家小婶被人毒晕，栽赃陷害你的事情，这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和她扯不上关系。如此一来，那就是过年那件事了，只有这样，她才没脸见你，宁愿丢面子，来求我帮这个忙。” 第五十三章 被自己毒晕的医生 “傻二哥，傻二哥，你在家没有？” 二傻刚要回答朱红丽的话，一个女孩子的声音突然在门外急促的响起来。 “咦，她怎么也跑你这里来了？” 听到外面的声音，二傻刚要答话，朱红丽忽然轻咦出声。 “怎么了？” 二傻闻言止住去开门的脚步，疑惑的问朱红丽，“红丽，那个女孩子有什么问题么？” “不是有什么问题，就是挺好奇的！” 朱红丽说了句，轻轻摇头，“要是知道来的是谁，你也一样会奇怪的。” “哦？” 胃口被吊起来的二傻饶有兴趣的问朱红丽，“说来听听，那个丫头是什么身份？” “肖芸，肖医生的女儿！” 听到这话，二傻一时间也有些发愣。 二傻倒是知道肖医生有个女儿，不过他从未见过面，这都不是关键。 关键是他和肖医生关系实在不咋样，他实在想不明白，肖芸怎么会突然跑过来找他，听语气还很着急似的。 在二傻发愣的时候，肖芸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傻二哥，你明明在家，怎么也不答话啊？” 质问了二傻一句，肖芸才笑着朝朱红丽打招呼，“呀，原来红丽姐也在啊，你也是来找傻二哥抓药的么？” “是啊，帮亲戚抓点药！” 朱红丽轻轻点了点头，好奇的问肖芸，“小芸妹妹，你来找二哥什么事，好像很急的样子。” “我爸病了！” 肖芸说了句，走过来一把拉住二傻的衣袖，“傻二哥，本来我妈不让我来找你的，不过我听说你医术不错，就偷偷跑来找你了！” 听到肖芸的话，二傻和朱红丽对望了一眼，同时轻轻笑起来。 这个丫头实在太单纯了，竟然把这种事情也给说出来了。 微微笑了笑，朱红丽才好奇的问肖芸，“小芸妹妹，肖伯伯自己不就是医生么，怎么生病了还要找人治病啊？” “他晕倒了！” 肖芸一边拉着二傻朝外面走，一边说道：“早上的时候，我爸熬了一些中药，说是预防什么传染病的，让我妈也要喝。我妈要让我也喝，结果他们吵了起来，我妈没喝，老爸他自己喝了一碗，没过多久就喊心里烦。然后他连忙给自己挂针，结果一瓶药水还没挂完，就昏迷过去了，我妈都快急死了。” “这个……” 二傻听到肖世红喝预防药，竟然给喝晕过去，忍不住想爆笑出声。 不过这种时候，笑出声来实在不合适，只能辛苦的忍着。 朱红丽也差不多，只把俏脸憋得通红。 堂堂医生，喝自己的药把自己给喝晕了，的确是天大的稀奇事。 “稍等一下！” 忍住笑之后，二傻把肖芸的小手挪开，轻轻摆手，“听你爸的样子，应该是药物中毒，预防药毒性都不会太大，不用太着急。我先给红丽把药开好，再过去看看。” “能不能先帮我爸啊？” 肖芸拦住二傻，焦急的摇着头，“我爸那样子可吓人了，红丽姐帮忙抓药的病人如果不打紧，就先帮帮我好不好？” “病人都很着急，哪有不要紧的啊？” 朱红丽还没开口，二傻就轻轻摇头，“红丽的亲人病得也很严重，要不然她就自己来了，不用红丽跑过来代劳了。” 听到二傻这么咒骂她的亲人，朱红丽忍不住悄悄白了二傻一眼，不过并未开口说话。 等到二傻去旁边准备药了，肖芸才反应过来，好奇的问朱红丽，“红丽姐，你们家哪个病人病重了啊，是汪奶奶么，我怎么没听说她老人家病重的消息？” “他瞎扯谈的，你这也信啊！” 朱红丽没好气的摇头，“就我四婶得了一点小病，随便开点药就好了。不过这事我也没办法说什么，二哥就是这怪脾气，他愿意给谁治病就给谁治，催他也没用。” “真是个十足的混蛋！” 肖芸恼火的撅起嘴，微微摇头，“哪有这种当医生的，放着需要急救的人不理，先去帮人治疗普通疾病。” “丫头，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朱红丽还没开口，二傻的声音就在旁边门口响起来。 “你……” 突然听到二傻的话，肖芸愣了愣，才恼火的沉声质问他，“你不是说帮红丽姐开药么，怎么又跑出来了？” “这不是开好了么！” 二傻把手里的药包递给朱红丽，微微耸肩，“你这丫头也老大不小了，说话怎么语无伦次，明明是给红丽的亲戚开药，说到你嘴里就成了给红丽开药。这种事情，是能够混淆的么？现在你爸晕倒了，我如果偏偏拉着你看病，岂不成了笑话？” 肖芸被气得差点跳起来，正要开口，接过药包的朱红丽连忙轻轻摆手，“二哥，小芸妹妹她爸晕倒了，着急得很。这种时候，你就别开玩笑了，赶紧过去帮忙看看吧！” 等二傻锁好门，肖芸又忍不住好奇的追问起来，“傻二哥，刚才你给红丽姐开的什么药啊，怎么刚进屋就出来了？” “早准备好的不行么？” 二傻没好气轻轻摇头，“谁规定中医开药，就一定要去现成的切药捣药？” “哦哦哦！” 肖芸点了点头，又转头问朱红丽，“红丽姐，四婶到底患的什么病啊，不要紧吧？” 听到肖芸问起这事，朱红丽不由得为难起来，她四婶患的是难以启齿的疾病，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看到朱红丽的神色，二傻没好气朝肖芸摆手，“红丽又不是医生，她哪里知道她四婶患的什么病，再说你关心这事干嘛？有着时间，你还不如和我说说，你爸晕倒之后，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朱红丽回朱家湾刚好要从肖家山这边经过，她也挺好奇肖医生到底吃错了什么药，也就跟了过去。 看到肖芸带着二傻过来，肖芸她妈妈神色不是很好。 不过见到朱红丽也在，肖芸的妈并未多说什么，直接让肖芸带着二傻进了屋。 刚看到肖世红的脸色，二傻就一手捂住小腹，一手捂住嘴，拼命的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第五十四章 庸医自误 肖芸一下子没看出二傻在笑，还以为他也发了什么病，连忙跑过去焦急的问起来，“傻二哥，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做出这幅表情？” 二傻强忍住笑意，朝肖芸轻轻摆手，“丫头，你先出去，我要看下病情，红丽留着给我打下下手。” “哦！” 肖芸天真单纯，丝毫不怀疑，点了点头就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哈哈哈……” 肖芸刚出门，二傻就双手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等二傻笑了一阵子，朱红丽才好奇的问他，“傻二哥，什么事这么好笑？” “说出来，怕把你笑死！” 二傻拉了张椅子坐下来，轻轻摇头，“这肖世红和你四婶一样，染上了一样的病。” “啊？” 听到这话，朱红丽微微惊呼了一声，不解的问二傻，“二哥，你不是说这病对身体影响不是很大，就是痛痒难当么，肖医生怎么会晕过去啊？” “那病本来问题不是太大，就是稍微有点难根治！” 二傻微微耸肩，“至于肖医生为什么会晕过去，那就是我忍不住想笑的原因了。你也知道的，因为我们是同行，而且我收费比他低了很多，我们之间闹得不怎么愉快。” 说到这里，二傻微微摊手，“肖医生发现自己患上这病，估计也有些时日了。这种病，镇里的医院估计也没什么办法治疗，肖医生自己也没那能耐，那病虽然对身体影响不大，甚至拖上个几个月半年都能凭着自己的免疫能力抗过去，可患上之后特别难受。你想想看，他得知自己患了这种病，又知道我有这个办法治疗这种病，却偏偏拉不下这张脸去找我，剩下只能用什么办法了？” “哦，我明白了！” 朱红丽露出一丝了然之色，轻轻点头，“于是他找了你配制的药，然后自己学着配制，结果就闹成这样了！” “对啊！” 二傻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轻轻摇头，“不过中药可不是那么好配的，每一种药方，都是独门秘籍。就算有药方，也没办法照本宣科把药配备出来，因为通常意义上来说，中医都不会开药方出来，而是自己亲手去配制了交给患者。因为药方就是中医吃饭的东西，要是传出去，那就人人都会了，也就用不着找医生了。” 说到这里，二傻顿了顿才轻轻摆手，“你不用用这种眼光看我，我虽然习惯性给人开药方，实际上我也就简单列举一下自己用的药，让患者有个数，知道我用了哪些药，值不值那么多钱。我也不会把每种药详细用量开出来，那种药方，一般都是比较大的中药店，有助手专门帮忙抓药，才会开出来。我倒不在乎药方传出去，也没想过靠这个赚钱吃饭。关键是我压根没助手，而且我都是尽量选自己有的药去用，不会让患者去别处抓药。所以呢，我开出的药方，即便是很专业的医生拿去也没啥用，上面根本就没有每种药的分量。” 微微顿了顿，二傻接着解释，“如此一来，他也只能学你所说那样，找到我配制的药，拿来研究里面的成分，然后去尝试着学。” “这也没什么问题吧？” 朱红丽疑惑的轻轻摇头，“只要把成分研究清楚，再按照比例配制，药效也就一样了啊。” “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二傻笑着轻轻摇头，“中药很多药材看起来就很类似，磨碎了之后，就更加难以辨别，不是说拿到药就能分析出药方的。就算对各种药熟悉到一个极致，也会被类似的药误导，有些看着很相似的药，药性却相差甚远。配药这种事，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一旦出错就是大问题。若非如此，也没有那么多独门秘方了，实际上啊，就算对药性很了解的中医，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敢去尝试这种办法。肖世红作为这里的老牌医生，还算是中医世家的传人，居然连这点道理都不懂，贸贸然就把药拿来仿制，没闹出人命，已经算是运气好了。” “这……” 朱红丽闻言，微微摇头，“可我也没觉得，这事有什么好笑的，你干嘛笑得那么夸张？” “那是因为你完全不懂这一行，我也没办法解释得很清楚。” 二傻笑着轻轻摇头，“他这种行为，可谓滑稽至极，如果传出去，那就是中医界的大笑话。一个老医生，祖辈都是中医，居然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懂，只要懂点中医学常识的人，都会笑掉大牙的。” “可是肖芸不是请你来看笑话的啊！” 朱红丽面色微沉，轻声说道：“本来我不该这么说你，可作为一个医生，这种时候幸灾乐祸，实在有些不应当。” “可我找不到帮他的理由啊！” 二傻微微摊手，“你对我也不够了解，我这人别的事情都好说话，哪怕鄙视我嫌弃我，我都能一笑了之，可我就不习惯有人怀疑我和威胁我。这肖世红怀疑我的医术不是一次两次了，因为我收费低的事情，还上门威胁我，甚至……” 说到一半，二傻轻轻摆手，“算了，来都来了，凑合帮一下吧！” “甚至什么啊？” 尽管二傻关键时刻闭了嘴，没说出最重要的，心思细腻的朱红丽还是察觉到了一些东西。 看了眼朱红丽，二傻犹豫了一下，才轻声问她，“红丽，你那么聪明的人，会不明白关键么？那种病怎么来的，你很清楚，肖芸的母亲不说人老珠黄吧，起码算不得什么美女，年龄也不小了，你觉得她能和李龙飞发生点什么不成？而且我刚来也看了，肖芸的母亲根本没染上那种病，这么说，你应该明白一些了吧。” “哦？” 朱红丽眉头微皱，沉思了一下，才低呼出声，“如此说来，杨家小婶晕倒的事情，和他有关！那个女人……” “是莫贝妮！” 二傻轻声说道：“在事发之后，我和晓琳谈过一次，这边只有肖世红家里种的有醉心花这种东西，而晓琳的去向，只有莫贝妮清楚。而且在事发的前天晚上，莫贝妮就来了肖家，还带了醉心花回去，说是要治疗牙疼。我和莫贝妮照过面，她牙齿健康得很，具体怎么回事，不需要我详细解释了吧？” 第五十五章 牵连太广 “这……” 朱红丽闻言刚开口，目光落到昏迷的肖世红身上，连忙轻轻摆手，“二哥，这事等会儿我再和你说吧，你还是先抢救下这肖医生，不管什么事情，都没有人命要紧。” “死不了的！” 二傻轻轻摇头，“他就用错了两种药，配制出来的药也没多大毒性，吃了就是有点肠胃不适，恶心欲呕。其实不打那一针，熬一熬什么事都没有，最多也就是治不好他那毛病。然后他当自己中毒，打了一针活血解毒的药进去。本来那用错的药，就是促进血液循环的，肠胃不适只是血液循环过快的后遗症。他这一针下去，气血上涌，脑袋承受不住冲击，内脏功能紊乱，自然就昏迷过去了。这种昏迷只是人体自然调节作用，用不了多久，等药性慢慢消失，血液循环恢复正常，也就能醒转过来了。” “哦？” 听到二傻的解释，朱红丽微微笑起来，“这么说来，那就是不用治疗了咯？” “还是得简单治疗下的！” 二傻微微耸肩，“他这两种药对冲，简单说来就像是自己给自己制造了一场高烧。现在相当于发烧昏迷，醒过来也是四肢无力，怕是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恢复过来。虽说他自己也是医生，按道理说不至于这点毛病都治疗不好。不过万一他再乱吃上一些药，到时候越弄越糟糕，还真可能把自己给毒死。” 起身给肖世红扎了几针，二傻才微微摇头感叹，“这一家人也真是心大，丈夫药物中毒了自己瞎打针，老婆不叫救护车也不让女儿去找医生，这女儿呢，也没想过去镇里或者别的村找个好医生，跑去找我这个啥都没有的医生。” 听到二傻的感叹，朱红丽轻轻摇头，“从镇里到这边，来回大半天的路程，还得车快。随便喊个救护车，少说就是好几千，几个人舍得这个钱？再说了，镇里的那个小医院，就一辆救护车，大多时候都不知道跑哪里忙去了，也未必赶得过来。再加上这下雪天，土路不是结冰打滑，就是坑洼泥泞，救护车想来也难。至于找好医生，这一片区域，就数肖世红稍微强点了，附近几个村子的医生更加没个医生样子。旁边那个村子的医生，原本是个兽医，也就不知道在哪里弄了本医书，结果弄到了一个行医证。另外靠近镇子那边那个村里的年轻医生，据说倒是医专大毕业的，可就会照本宣科。治疗个感冒都得翻半天的医书，你能指望他来治疗疑难杂症么？这周边几个村子里，除了二哥你，根本就没个像样的医生。” “唉——” 二傻闻言，长长叹了口气，才苦笑着摇头，“幸亏这里还通电通网，要不然我都会以为，自己穿越到原始社会了！兽医都能变成村医，这是要把活人当成死马医啊！” “唉——” 朱红丽也长长叹了口气，才轻声开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村里就这样，只有那些穷苦人，才找村医治治小病。稍微重点的病，这边的人都信不过村医，宁愿花钱往镇里送，村医根本赚不到几个钱。有本事的人，都是挤破脑袋朝外面闯，哪个愿意呆在这种穷乡僻壤？” “也是！” 二傻轻轻点头，“消费决定了服务，就像这种地方，如果开个大型超市，估计亏得血本无归。一个村就那么点人，也不可能天天有人生病，没有国家的补贴，一年到头也赚不到几个钱，肖世红这么黑，也算是被生活所迫。不过村里本来就穷，因为这个理由来压榨村民，实属不该，做医生赚不到多少钱，也该想想办法，比如药材自己种，自己采集。这边荒地那么多，也可以弄点经济作物种种，实在不行，想办法联络外地人，搞搞旅游开发，都是门路。他这么乱收费，还治不好什么大病，越黑越没人来，也就越挣不到钱，就只能更加黑，这完全是恶性循环了。” “唉——” 朱红丽再次长叹了一口气，苦笑着摇头，“这边地处三个省交界处，以前特别乱，这几年才稍微变好一点。不过很多政策，都落实不下来，享受农村低保的，基本上都是干部家和他们的亲戚。真正的贫困户，却什么优惠都看不到。说出来很惭愧的，我奶奶都享受着一等低保，每个月有三百块钱。我奶奶一共有五个后人，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家家境都还算不错了。不过相比之下，有些事情还有过分很多，你绝对想不到，李龙飞他们一家人，都享受着低保，理由就是李龙飞的奶奶曾经患过结核，除此之外，另外也有好几户李家人享受低保的，基本都是小车洋房，整个村就数他们那几家富裕。而像吴奶奶这种无儿无女的老人，竟然什么都享受不到，说出去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就因为很多政策落实不下来，村村通公路也一直是烂泥路，领导进不来，上访还被明文禁止，才让这边越发落后。近些十来来，这村里至少有三十户人家搬出去了。其实我爸都一直有这想法，只是钱不怎么够，再加上奶奶还在，才一直拖着。” 听到这话，二傻沉默了一下，才轻声开口，“所以你大学毕业，舍弃了外面好的环境和舒适高新的工作，千里迢迢回家乡，就是想给这边带来一些改变，对吧？” “是啊！” 朱红丽点了点头，苦笑着轻声问二傻，“二哥，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可笑？” “我挺佩服你的！” 二傻真诚的说了句，然后轻轻摇头，“不过这事情很不容易，从村里到镇里，全是那一班人，拔出萝卜带出泥。我建议你还是别想这事了，此事牵连太广，前路艰辛而凶险，对于一个女孩子而言，实在太危险了。” “呵……” 朱红丽沉默了一下，才苦笑着轻轻摇头，“回来没多久，我就已经悄然改变了主意。当初刚回来，我的确是雄心壮志，一心要改变这边。不过很快我就发现，这一切不过是笑话罢了，想发的东西公众号审核不过，想说的话直播间不让说，越级上访不受理，这种有口难言的感觉，让人憋屈又无奈。没有什么办法，我只能改变策略，借展现深山风貌的名义，用另外的办法去展现这边的落后，可那样依旧收益甚微。” 说到这里，朱红丽轻轻捏住拳头，沉声说道：“不过我改变这边的决心，绝不会动摇，不管多困难，我也会坚持下去！” “有理想，有志气！” 二傻称赞了朱红丽一句，刚要继续说话，朱红丽忽然转移话题，低声问了句，“二哥，当初那件事，你不继续追究下去，是不是也是因为牵连太广？” 第五十六章 提醒 听到朱红丽提起这事，二傻轻轻摆手，“好啦，红丽这事情你就别问了，那点事追究下去谁都没多少好处。肖世红马上就要醒了，你也先去出去吧，我有句话单独和这个家伙说说。” 朱红丽刚出门，肖芸的妈妈就凑过来轻声询问，“红丽，芸芸她爸怎么样？” “二哥说问题不大，已经帮忙治疗了，估计就快醒了！” 说了句，朱红丽拉住站起身准备进去的肖芸，轻轻摇头，“小芸妹妹，治疗到了紧要关头，不能打扰，你等会儿再进去吧。” 听到朱红丽的话，肖芸顿了顿，轻轻咬了咬嘴唇，摇头低声说道：“红丽姐，可是我信不过那个家伙。之前你在房间还好，姐姐你心地善良，他肯定没办法使什么坏。可你这一出来，万一……” “肖芸！” 不等肖芸说完，朱红丽猛地站起身，沉声呵斥起来，“既然你信不过二哥，那还去找他干嘛？你扪心自问想下，二哥到这边来，可曾坑过谁害过谁？你再这样说话，我马上进去喊二哥离开，你给我弄清楚点，是你自己跑过去求别人，不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 “红丽……” 肖芸的妈妈刚开口，朱红丽就冷冷摆手，“大婶，你也不用说什么，我知道你更加不信二哥。村里发生的那些事情，我不信你什么都不知道，到底谁是谁非，您心里就没一点底么？那些事情，是说做就能做的么，若非二哥虚怀如谷，不想把事情闹大，但凡参与那些事的人，可都是要坐牢的。您也是上过学的人，就算没学过法律知识，电视里的东西您总看得懂吧。那两次事情，都只差一丝就闹出人命来，这已经不再是民事纠纷，而是真正的谋杀了！” “什么啊？” 肖芸闻言，不解的望着朱红丽，“红丽姐，我就是怕傻二哥医术不精乱来，我也是学护理专业的，可以看懂一些。你怎么突然扯到那些事情了，那些事情，和我爸有什么关系？” 朱红丽没回答肖芸的话，而是继续盯着肖芸的妈妈，沉声说道：“大婶，那两件事情，您该也不会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吧？” “这事我还真一无所知！” 肖芸的妈妈苦笑着摇头，“第一件事发生的时候，你应该知道的，那时候我刚好送芸芸去学校了，回来的时候才得知村里发生了这种事情。至于第二件事情，我也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人干的。那几天时间正好芸芸的姥姥病了，我们一家人都在那边，那件事应该和我们一家没有任何关系，你可别因为一些流言蜚语，就胡乱怀疑。涉及谋杀案，的确是犯法的行为，可污蔑同样是犯罪。你是晚辈，我不与你计较，不过你再这么胡说，可别怪我不念我们家和你父母的交情，扇你的耳光了！” “嘿嘿！” 听到这话，朱红丽忍不住冷笑出声，“大婶，有些事情，并非一定要自己在现场，才能够做的。第一件事您不在家，可你也多少应该有点了解才对。迷晕杨家小婶的是醉心花，这村里除了您家，还有第二个地方有这种东西么？您是这边出了名的精明人，肖伯伯平时做过一些什么，您如果非要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我坚决不信！第二件事发生的时候，您一家人的确不在这边，可您肯定知道，做那些事情的是什么人。您真的觉得，他们能够做到守口如瓶，即便是在亲戚面前，也不漏一点口风么？您很精明，我也不是傻子，二哥他也活得好好的，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得太明白。” 不等肖芸的妈妈开口，朱红丽就轻轻摇头，“当然，您也可以说是那些人故意栽赃陷害，反正傻二哥也不会追究。不过我没傻二哥这么好说，也看不得好人莫名遭殃，如果连一个最基本的说法都讨不到，我不介意管管这事。警察追究起来，要找证据，是一件相当容易的事情。您总不会觉得，几百钱加一点好处，就真能封住那些人的嘴吧？” “妈妈，红丽姐所说的，到底是什么事啊？” 肖芸寒假才回来，天真烂漫的她平时都忙着玩手机，也没去关心村里发生的那些事情，被两人的话说得完全迷糊了。 “已经醒了，没必要继续装睡了！” 看着躺在床上的肖世红，一直默默坐着的二傻，忽然淡淡说了句。 听到这话，肖世红睁开眼，有些虚弱的轻轻摇头，“真没想到，竟然是你救了我一命！” “谈不上吧！” 二傻微微耸肩，“我也就是让你早一点醒，没我过来，你也死不掉的。” 肖世红沉默了一下，才轻声开口，“二傻，以你的习惯，应该不会留下来找我说一些废话，我也不是个喜欢啰嗦的人，而且现在我精力也不怎么好，你还是直接说你想要说的话吧！” “那行！” 二傻点了点头，深深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肖世红，才沉声开口，“其实我就想说一句话，这里需要一个医生，一个真正的医生！” 听到这话，肖世红不由得皱起眉头，低声问二傻，“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懂的！” 二傻抱起手，微微耸肩，“不提医术高低的事情，我不属于这里，离开也是早晚的事情。这一片儿，就你算有些医术，可要做一个真正的医生，不是懂医术就够了！你能根据一幅成品中药，甚至可能是汤药残渣，就能判断出大致成分，尝试着自己配置，其实医术已经不错了。可这里很多病人生病了，却都要往街上跑，你可有想过这原因？” 不等肖世红开口，二傻就轻轻摆手，“那并非你医术不精，实际上我来这村里半年，也暗中看了半年。除了一些疑难杂症，你基本还是能够治疗的，只是你这人，心实在太黑了！有些时候……” “你……” 肖世红刚开口，二傻就摆手打断他，“肖医生，我不是慈善家，一样要生存，也懂得治病收费的规矩。当初我那么低收费，固然是因为我没有名气，没有患者，当然，也算是体谅村里的人，因为治疗的那些人，基本上都是穷得去不起医院，也来不了你这里治病的。你应该清楚，没我治疗，他们基本上是两种后果，一种是自然拖好，另外一种就是病重，然后你也治疗不好了。从头到尾，其实我都没想过抢你的生意，也没那必要。可是你的所作所为，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过分！” 说到这里，二傻站起身，低头看着肖世红，沉声说道：“肖医生，我这人好说话，法律可不看人情，有些事情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特意留下来，就是要提醒你一句：你如果继续这样下去，那么这边很可能就要一个医生都没了！” 第五十七章 人生之大无奈 将肖世红救醒之后，二傻警告了肖世红几句，也没忘提醒他要吃什么样的药才能快速康复。 做完这一切，他就和朱红丽离开肖家。 至于肖世红会不会按照他的吩咐吃药，二傻并不是太在意，反正他话说到了，肖世红自己也是医生，怎么选择那是肖世红自己的事情了。 和朱红丽分路之后，二傻回想着先前的那些话，过了片刻才轻轻摇头。 这么去警告一个人，的确没有什么作用，而且还显得很幼稚。 不过通过警察，也未必能够解决问题，毕竟很多事情都需要证据。 这小地方的警察，也就那么几个人，就负责解决一下民事纠纷，没那精力也未必有那种能力来解决有些事情。 没闹出大事，报上去之后很大的可能性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结果就是闹得更僵，实在没有什么意义。 他今天把话说得这么明白，无非也就是告诉肖世红，他二傻并不是真傻子，也是个明白人，不要再耍那些小动作。 想着事情的二傻刚回到家门口，就看到小杨正站在家门口。 小杨搓着双手跺着脚，看样子应该是来了一阵子了。 “傻二哥，你总算回来了！” 一看到二傻，小杨就连忙迎了上来。 “先进屋去，等我把火升起来，再慢慢说话！” 二傻摆了摆手，走过去打开房门。 将柴堆凑好，把火点燃，二傻才轻声问小杨，“杨伯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嗯！” 小杨苦着脸轻轻点头，“医生说得很明白，什么声检查透不过，是恶什么瘤来着。医生说那就是癌症，大医院也没有什么希望，劝我不要浪费钱了，只让住了一天院，就让我带着老爸回家了。” “唉——！” 二傻闻言，长长叹了口气，无奈的摇头，“果然是这样，医院还算良心，没给你一个模棱两可的化验结果，骗你住院。声呐检验穿透不过，就是恶性肿瘤结块，也就是通俗意义所说的癌症了。既然医生说大医院都没有什么希望，基本也就到中晚期，癌症到了那个阶段，的确没有什么希望，就算花费几万几十万去化疗，也不过能稍微减缓一下癌细胞的扩散，要根治是不可能了。” 小杨伸手捂住额头低下头去，半晌才轻轻吐出一口气，微微摇头，“傻二哥，说句实话吧，这样的结果，其实我宁愿医院给出个模棱两可的化验单出来。因为那样，起码我还能抱一线希望。如今连一点希望都没了，我的内心充满惶恐，真心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我爸才五十多一点啊，怎么会患上这种病呢，我真的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有些事情，往往就是这样！” 二傻轻轻摇着头，“在该珍惜的时候，往往被自己给忽略了，等到终于明白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来不及。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确是人生之大无奈，你的心情我理解，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谁也没办法改变。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唉声叹气，而是好好陪伴杨伯他老人家，尽量满足他的心愿。他想吃什么，想去什么地方看看，或者是别的什么事情，能够做的就尽量做做。这个病，我没办法，镇上的医院也没办法，大医院也同样没办法。老人家的时间不多了，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珍稀这点时间。” 说到这里，二傻突然止住，看着小杨轻声问他，“对了，小杨哥，这事情杨伯比知道吧？” “嗯！” 小杨轻轻点头，“这事多亏有你提醒，我提前叮嘱了医生，没让老爸看到检验结果。医生和老爸说老爸只是肺病和肝病，不是太严重，开些重要疗养一阵子就能好转了！” “这就好！” 二傻闻言微微松了口气，轻轻点头，“小杨，这种病寻常的药起不到多大作用，中药调养能够一定程度抑制癌细胞扩散，不过相比于药物，乐观的心情效果更明显。医学实验证明，良好的心态，是最好的抗癌办法。中药我会尽量给你开效果最好的，价钱方面你也不用担心，回头你一定要好好陪伴着老人家，还不要让他察觉异常。对了，这事情你也别对别人说，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除了最亲又确保能够管住嘴的人，都别提最好。一旦让杨伯自己知道这事，哪怕他嘴里不说，他内心也会逐渐绝望。对于绝症和死亡，谁都会畏惧。” 说到这里，二傻看着小杨，无奈的摇头，“小杨哥，我也知道，留在这里没什么出路。年轻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出门打工，不过钱是挣不完的，你还年轻，未来还有很长的日子。而杨伯所剩下的，可能最多也就三五年，运气差或许一年半载也说不定，这段时间，你最好还是别再出门了。” “这个……” 小杨闻言忍不住无奈的摇头，“傻二哥，这道理你不说我也懂，我也不想出门去。可我留在家里，老爸他就会和我急，我一向听话，如果我找理由赖着不走，他怕也难免会怀疑。你不是本地人，不懂得这里老人的想法，在他们眼里，留在家里就是没出息。除了少数会做些技术大工的人，偶尔留在家里做做建筑，其余的人基本都是外出打工。我爸最大的心愿，就是我出去打工赚钱，最好是能够带个媳妇回来。” “这……” 听到小杨这么说，二傻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他的确不是这边的人，可这道理他还是懂的。 这个村里没有任何经济作物，也没有任何工厂，村里基本都是老人留在家里种玉米，自己养一两头猪吃肉，靠着土地赚钱，不过是笑话。 村里二十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青壮年男人，基本上都是在外面打工，没什么人留在家里。 整个村三四百户人家，除了过年那段时间，留在村里的青壮年加起来估计也超不过二十个人。 犹豫了一会儿，二傻才轻声说道：“小杨哥，要不这样吧，这年头医生也挺热门的，而且现在政策放宽了，只要真正有特长的医生，没有医师资格证也能挂牌开诊所。你就和杨伯说，说要留在家里跟我学医术。回头有空过来和我一起去采药，我也教你一些比较实用的医术。这些东西虽然未必能让你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未来多少会有一些用处，采集的药材也能卖些钱，也不算白白耽误。” 第五十八章 四人组 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阳春三月。 竹林村冰雪融化，草长莺飞，百花盛开。 二傻再次背着他那破麻袋，踏入山林之中，小杨也背着一个绑着绳子的尼龙袋子，紧紧跟着二傻的步伐。 小杨说要留下学医，杨伯果然没怀疑。 在农村人眼里，医生和教室是最稳定的铁饭碗，听到小杨说要找二傻学医，杨伯还特意拖着病躯亲自跑过来感谢二傻。 虽说二傻自己也没证件，就是个赤脚医生，可农村这些人并不在乎出身，他们看重的是本领。 对他们来说，二傻能够治好病，那就是医生，他有没有医师资格证，有没有行医证，是否开了医馆，都是无关紧要的。 二傻和小杨走在前面，朱红丽和胡艳也背着拍摄设备和野炊的餐具跟在后面。 有了搭档，朱红丽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要等走到目的地再拍摄。 她一边走一边讲解，胡艳跟在她身边帮她拍摄就好了。 四个人分成两个小队，前面走的采药，后面的两人直播，大家都默契的保持着距离，互不影响。 走到一棵笔直的树下，二傻止住脚步，朝小杨轻轻点头，“小杨哥，这是迎春树，学术上叫望春玉兰，上面的花蕾叫辛夷。这种花蕾在开花之前采集，是特别珍贵的药材，能散风寒、通肺窍，有收敛、降压、镇痛、杀菌等作用，对治疗头痛、感冒、鼻炎、肺炎、支气管炎等有特殊疗效。” 看到小杨拿出手机准备记录这些话，二傻笑着轻轻摆手，“你记住这种药的名字，在野外认得它就够了，具体药效，回头我我用手机整理一份资料给你，你慢慢去记就好了。如果每遇到一种药，你都要这么去慢慢记，那我们都不用干活了！” “噢噢！” 小杨连忙把手机装进兜里，拿出携带的柴刀，讪讪笑道：“师傅，我这人记性不好，你莫笑话哈！我这就上树去，把上面的花蕾都采集下来。” “别叫我师傅，叫我傻二哥就行！” 二傻笑着说了句，丢给小杨一根绳子，微微笑道：“先不纠结这些了，上树的时候小心一些，砍了树枝别直接丢，花蕾摔坏了容易烂掉，破碎的花蕾损失掉也很可惜。还有就是别砍大枝砍小枝，中间的主树干也不要动。这辛夷是特别名贵的中药，可遇不可求，我们可不能毁灭式采集。留着大枝发芽，明年才有得采集，主杆留着一些让它结果，不然我们的子孙后辈可能就看不到这种树了。” 小杨刚准备往上爬，二傻想了想又叫住他，“哦，对了，这花在这边被称为迎春树花，是最靓丽的风景线之一。我们还是先别砍了，让她们两个丫头拍摄之后，再动手不迟，不然她们到时候又要抱怨了。” 听到二傻的话，小杨连忙转头喊在远处拍摄一树清明花的朱红丽和胡艳，“红丽，艳艳，这里有迎春树花，再不拍我们可就砍掉了！” 清明花又叫小黄花，也被称为迎春花，名字听起来和望春玉兰很像，不过那是一种灌木植物，植株矮小，花朵也不大。 看到两女忙不迭的跑过来，二傻轻轻拍了拍小杨的肩膀，“走吧，她们应该不会继续拍摄清明花了，让她们拍摄这望春玉兰，我们先把清明花采集起来。” “啊？” 听到这话，小杨不由得皱起眉头，疑惑的问二傻，“师傅，我们这是采药还是采花啊，怎么连清明花也要摘？” “我采药你采花去！” 二傻没好气的推了小杨一把，轻声笑道：“这一路来的有两朵鲜花，你敢采的话，我给你放风！” “我……” 小杨刚要开口，正摆开架势准备拍摄望春玉兰花的朱红丽和胡艳同时将目光转过来，狠狠刮了小杨一眼。 看到两人凶狠的目光，小杨吓得一缩脖子，忍不住嘀咕出声，“又不是我说的，干嘛都把怨气撒我身上？” “因为你长得磕碜！” 二傻一脚踹在小杨屁股上，“别啰嗦了，赶紧开工。清明花也是不错的药材，叶和花以及根都能入药，叶能活血解毒，消肿止痛，可用于肿毒恶疮，跌打损伤，创伤出血。花能治高血压，头昏头晕，用于发热头痛，小便热痛，癌肿等。根和树皮能治小儿高烧，支气管炎。不过这边清明花也不多，我们只能采集花朵和叶子，根不能动，要不然以后就没得用了。” “癌肿？” 小杨眼睛一亮，连忙低声问二傻，“师傅，你是说这药能抗癌？” “不是这个意思！” 二傻轻轻摇头，“癌肿的意思，是一个老中医的用词，形容的是顽固的肿痛，癌的意思就是顽固，随意恶性肿瘤才被称为癌症。” “哦！” 刚刚升起一丝希望的小杨听到二傻的解释，脑袋顿时耷拉下去。 “唉——！” 二傻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安慰他，“小杨哥，不是二哥要给你泼冷水，而是癌症这种病，目前的确还没有什么办法。抗癌的药物倒是有，能根治的目前也还没研究出来。这春天开的花朵，有不少有抗癌作用的，回头我们多采集一些，回去我配一些中药出来，应该可以起到一些作用。” “没事，没事，我已经准备接受这事实了！” 小杨轻轻点了点头，忽然转头看着二傻，沉声说道：“师傅，我也想好了，我跟着你学采药行医，也没打算只忽悠老爸。我要真正学一些本领，回头去替村里人治病，像师傅你一样低收费，让人人都能看得起病，免受病痛的折磨！” 二傻闻言笑着轻轻摇头，“理想和现实是有差距的，医生也要吃饭，收费也得有个标准，都低价收费，你拿什么养活自己和家人？” 不等小杨反驳，二傻就轻轻摆手，“这些等到你学会医术再说，我会毫无保留的传授医学知识给你，能够学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 小杨闻言正要道谢，二傻就朝他轻轻眨眼，“别愣着了，赶紧去把那几蓬清明花给砍了，不然等她们拍摄好迎春树花，回头又要找理由说我们破坏风景，不让我们动这些花了！” 第五十九章 花豹 采集完迎春花，二傻正要带着小杨去采集辛夷，不远处突然传来胡艳的惊叹，“哇，好可爱的小猫咪！” “猫咪？” 听到这话，二傻陡然间心生警惕。 他们进山走了整整一个上午，附近连鸡鸣狗吠声音都听到了。 这种深山老岭里面，根本就不可能有猫才对！ 愣了下，二傻才转头朝小杨说道：“小杨哥，先不采集这迎春树花了，我们过去看看，我们很可能遇到麻烦了。” “或许是野猫吧！” 小杨不以为然的轻轻摇头，“这山里经常有野猫出没，那些野猫也不伤人，就喜欢偷袭家禽和牲口，村里还组织人打过，不过它们太快了，村里的人又没枪，也只能吓唬它们一下。” “野猫？” 二傻一边朝朱红丽她们那边赶，一边轻轻摇头，“小杨哥，村里人会不会认错了？我记得野猫在我们国家，只有西部沙漠边缘和天山一带才有，这里是云贵川交界处，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小杨微微摇头，“反正我们这边都是这么喊，就连吓唬小孩晚上别出去，都是让小孩小心被野猫拖走了。” “拖走小孩？” 二傻眉头陡然皱起来，沉声问小杨，“小杨哥，那你见过野猫没有或者说听人形容野猫长得什么样没有？” “没！” 小杨再次摇头，“我们这边的人，都知道这个东西没错，可大家基本上也就是丢了家禽那些，根据脚印来判断。那东西昼伏夜出，速度快得跟风一样，又是夜晚才出现，哪有那么好看到？不过这边也有人叫野猫是麻猫儿，想来可能是麻色或者灰黑色吧。” “容我想想！” 二傻拍了拍脑袋，轻轻摇头，“有些东西还是想不起来，不过听你的描述，这种东西可能是云豹或者猞猁，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怎么好惹。尤其是在哺乳期的，很容易发怒。惹怒了它们，难对付得很，我们得小心为上。” 一边说话，两人已经赶到了朱红丽她们身边。 胡艳所说的可爱的猫咪就在石壁下面一个山洞里，一共有四只，看起来都只比成人拳头略大。 这些小猫样子的动物个头不大，却是凶悍得狠，正龇牙咧嘴的看着两女，嘴里不断发出低吼。 不过这些小动物个头实在太小了，它们凶狠的样子，落在朱红丽它们眼里也成了可爱。 “别碰！” 朱红丽完全被这些小动物吸引，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触摸，她刚伸手出去，二傻就大声喊了出来。 吓了一跳的朱红丽连忙缩回手，幽怨的白了二傻一眼，“二哥，你这么大声音干嘛，差点吓死我了！” “拉开这里，马上！” 二傻露出一丝恐惧之色，连连摇头，“这不是什么小猫，而是刚出生不久的花豹。母豹估计离这里不远，如果惊动了它，麻烦可就大了！” “什么？花…花豹？” 朱红丽和胡艳几乎是同时吓得惊呼出声。 在老虎和犀牛成了传说之后，这山里最难招惹的，就是花豹了。 花豹速度奇块，生性凶残，而且能够爬树，实际上比遇到老虎还要恐怖。 老虎其实很少主动攻击人，而且一般的山里，也很少会出现老虎。 “快走！” 听到是花豹，小杨也吓得双腿打哆嗦。 众人手里都没有什么工具，遇到这种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来不及了，母豹已经来了！” 小杨一句话刚说完，二傻就提着锄头挡在朱红丽她们前面，低声说了句。 “喵——” 二傻的话刚落下，一声有些像猫，却要凄厉很多的吼声陡然从一侧响起。 四人顺着声音看过去，才发现一只有着狼狗大小的花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然潜伏到了他们十米开外。 或许是觉得有四个人，不好招惹，花豹并未立即发动攻击，而是趴在原地，用双爪拼命的刨着地上的叶子。 “怎…怎么办啊？” 小杨浑身抖得如同筛糠一样，说话也结巴起来。 “出息点，不就是一只豹子么？” 二傻轻轻摇头，低声说道：“还有两个女孩子在呢，她们都没喊害怕，你一个大男人吓成这样，也不嫌丢脸！” “可是…可是……” 小杨结巴了两声，才终于说出来，“可是师傅你的腿，好像也在抖啊！” “我那是神经绷紧，严加戒备，怕它伤人！” 二傻没好气说了句，接着低声吩咐小杨他们，“你们都低下头，别看它眼睛，花豹和老虎一样，都会对盯着它的人产生恶意。这玩意儿速度太快了，它不主动攻击我们，我们千万别尝试着去激怒它。” “二哥，那它主动攻击我们怎么办？” 听到二傻的话，胡艳忍不住低声问了出来。 “如果那样，我来应付！花豹和猫差不多，生性警惕，不会越过前面的目标攻击后面的人，你们保持警惕，不要随便乱动吸引它的主意。” 二傻单手紧紧握住锄头，嘴里说着话，双眼却是微微眯起来，紧紧盯着花豹。 二傻对于野生动物，也有些了解。 按照理论分析，花豹一般情况是不怎么敢袭击比它看着要高大不少的人类的，尤其是他们这边还有四个人一起的情况下。 不过动物都有很强的野性，有时候完全没办法用常理来分析，而且处于哺乳期的花豹，会更加狂暴凶残。 大花豹嘴里怒吼，双爪刨地，威胁之意十足。 二傻一直眯着眼死死盯着花豹，手里紧紧握着锄头，手背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朱红丽他们三人都低着头站在原地，根本不敢动弹，生怕一动就引来花豹雷霆一击。 二傻和花豹一人一豹就这么对峙着，仿佛在比拼耐心。 山洞里的小花豹还没法跑远，都在山洞里不断的叫唤，母豹听到小花豹的叫声，浑身的毛都竖起来，叫声越发凄厉。 “喵——” 吼叫了一阵子，花豹突然人立而起，然后朝后连退了几步。 “走，放缓速度，慢慢后退着离开这个山洞，别挡着它的路了！” 看到这一幕，二傻果断的喊了出来。 第六十章 已经很幸运了 听到二傻的话，朱红丽他们都小心翼翼朝一侧退开。 等到他们拉开了一些距离，二傻才单手拖着锄头，一步步往后退。 二傻才刚退过洞口一点位置，大花豹就化作一道流光蹿过来。 “师傅小心！” 看到大花豹蹿过来，小杨以为它是要攻击二傻，连忙大声提醒。 不过二傻并未做任何攻击或者逃跑的动作，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冲过来的大花豹。 飞速蹿过来的大花豹并没有攻击二傻，而是直接钻进了山洞里面，挡在四只小花豹前面，继续盯着外面的二傻他们一行。 “呼——！” 见这大花豹进了山洞，没有袭击人，二傻大大松了一口气，连忙朝后退去。 刚才他还真担心这家伙发疯，连自己的崽子都不顾了，直接攻击他们。 四人一连走了好远，翻过了一个小山岭，确认这花豹没追上来，他们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刚刚松懈下来，朱红丽和胡艳两个女孩子都很没形象一屁股坐在地上，小杨就更不济了，直接就瘫软了下去。 “胆子可真够小的！” 二傻走到旁边一块石头上坐下来，看着小杨轻轻摇头，“亏你还是这山里人呢，不就是一个大点的花猫么，至于吓成这幅德行？” “师傅，豹能当猫么？” 小杨没好气的摇头，“我从来没想到，花豹竟然也有这么大，刚才我还以为是遇到了老虎了呢！” “刚才真的好凶险！” 朱红丽也心有余悸的拍打着胸口，“真没想到这地方还有这种大型的食肉动物，我一直以为山里最可怕的就只有野猪和毒蛇了呢！” “是挺凶险的！” 胡艳也轻轻点头，“我们太莽撞了，还好遇到的不是老虎，要不然今天怕是都交代在这里了。” “老虎？” 二傻闻言不由得微微皱眉，轻声问胡艳，“艳艳，这边老虎和犀牛，不都早已经成了传说么，这种东西还有？” “犀牛是没听说了，只有个犀牛湾，不过那个也是因为石壁上有个犀牛图案。” 说到这里，胡艳轻轻摇头，“我查过资料，我们这边原本应该就没犀牛，老虎的确是有的，这里一带正是华南虎活跃的地方。实际上前几年，这边都还闹过老虎袭击家畜的事情。” 听到这里，朱红丽点头接过话题，“对，艳艳这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前几年的时候，这边栎树弯那边，连续被老虎拖走了两头肥猪，据说还有人亲眼看到了老虎，后面警察局还来人看了，听说拓印下来的脚印，都有碗口大，应该不是豹子才对。” “那不是据说，本来就是亲眼所见！” 胡艳接过朱红丽的话，大声说道：“肥猪被拖走的人家就是我亲二表舅家，当时正是冬天，已经快要过年，准备杀猪了，我表舅从外面打工刚刚赶回来，第二天就出事。当时我二表舅家的猪栏是用半边竹子绑成的，第一头猪被拖走，猪栏被撞开一个洞，我二表舅还以为是有人扯断藤子钻进去的。结果这天夜里他就守在猪栏旁边一块石头后面等着，听到猪喊，他就追出去，结果电筒一照过去，一对绿莹莹的眼睛就朝他看过来。我二表舅吓得丢了电筒就跑，还好那老扛着一头肥猪，没有追过来。” “嗯！” 小杨也轻轻点头，“我也听说有这事，很多人都说他命大，是土地没开口，老虎才没吃他！” “那个是这边的迷信说法，就别提了！” 胡艳笑着轻轻摆手，“肉食动物大多其实都不喜欢吃人，攻击人的也不多。其实在那些动物眼里，站着的人个头都是相当高大，对他们威胁很大。再者人算是动物之中含脂肪比较低的了，没办法提供给那些肉食动物足够的卡路里，所以人类对于它们而言，并不是理想的食物。” 听到几人的话，二傻忍不住微微摇头，“真想不到，在这边还有老虎这种东西存在！” “是啊！” 胡艳轻轻点头，“所以说，今天我们已经很幸运了，要是遇到的不是花豹是老虎，那可就真的太恐怖了！” “这个我倒是不那么觉得！” 二傻笑着轻轻摆手，“在我看来，老虎其实还没花豹可怕。老虎最可怕的地方，是个体大，但是它爬树能力很弱，至少爬不上那种笔直的树干。这里到处都是大树，只要爬上去就好了。相比之下，花豹其实更可怕一些，它们和猫一样，不仅跳跃能力一流，还是爬树能手，要是它真的攻击，我们是很难躲避开来的。” 说到这里，二傻微微吐了口气，接着说道：“而且花豹奔跑起来，时速能达到七十公里每小时，虽然比起动物界速度冠军猎豹差了一点，却也只能用恐怖来形容。正常情况，摩托车在路上行驶的速度，也就五六十公里一小时，也就说，花豹冲过来的话，那感觉就像是摩托车撞过来一样，呼的一声就到了面前。别说被它那尖牙和利爪碰到，就是被它撞上一下，怕也是要筋断骨折。” “嘶——” 朱红丽倒吸了一口凉气，轻轻摇着头，“二哥，听你这么一说，我都感觉后背凉飕飕的，感情我们刚才，都是在死亡线上走了一遭啊！刚才我还在遗憾，这种事情居然没开摄像头呢！” “你真是为了工作，命都不想要了！要是让你的那些红粉知道，你为了直播亲临豹窝，他们肯定拼命给你点赞！” 听到朱红丽的话，胡艳取笑了她两句，突然转头看着二傻，轻轻笑道：“傻二哥，我越来越觉得，你不像是个失忆了的人了，居然连这种东西都记得一清二楚，脑子分明比我们都要清晰才对！” “艳艳——” 朱红丽刚开口，胡艳就摆手打断她，笑着轻轻摇头，“红丽姐，你可别瞎想，我可没有怀疑二哥的意思。我是在和他分析一个事实，之前二哥给人的感觉，的确像是失忆了，有时候很多事情想不起来，反应很迟钝。可现在二哥给我的感觉，却是思维清晰，反应快捷，所以以我分析，二哥可能是受到了某些刺激，选择性失忆。也就是说，是他内心因为某些原因，可能是因为内疚，悔恨亦或者痛苦忧郁，不想去想那些问题。” 第六十一章 失去了一些东西 “你是说二哥他在逃避？” 朱红丽反问了一句，轻轻点头，“我也有这种感觉，他的确一直在逃避一些东西，比如说友情以及爱情。或许就是因为这种原因，之前他一直不愿意与人接触，都是有人找到他，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才会应答几句。不过从过年之后，他给我的感觉就要好很多了，整个人都变得开朗了不少，话也比以前变多了一些了。” “算是一种逃避！” 胡艳轻轻点头，“不过这个并不能怪他，这种情况，是因为极端的刺激导致的。就和人体遭受极端痛苦，为了避免神经被极度刺激的感觉所伤害，会自动晕过去一样。这也是一种自我保护。从心理学角度来说，二哥这种情况，算是一种心理疾病，只要找到关键之处，解开这个心结，应该就能让他重新想起那些失去的东西。” 二傻听到胡艳和朱红丽的话，没有开口，而是双手捂着脸低下头去。 “二哥？” 朱红丽微微一惊，连忙凑过来，伸手一边轻轻帮二傻摁太阳穴，一边柔声问他，“是不是提起这些事情，让你的头疼了？” “没有的事情！” 二傻轻轻拿开朱红丽的小手，站起身微微摇头，“我是觉得，大家在这种地方聊天，心是不是太大了一些。这里距离花豹的窝估计也就不到一千米的地方。万一花豹跑出来觅食，又撞个正着，我们难道又碰一次运气么？” “师傅，你这是……” 小杨刚开口，朱红丽就轻轻摆手，“小杨哥，二哥说得很对，在这种地方聊天，的确有种玩命的感觉。不管什么事情，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确认安全了再聊不迟！” 深山里连个打柴的路都没有，走起来着实不容易，众人花费了不少功夫，才终于找到一条羊肠小道，离开了这片恐怖的森林。 刚刚出山林，朱红丽就转头叮嘱胡艳和小杨，“艳艳，小杨哥，你们可千万别和人提今天遇到花豹的事情，不然我以后怕是都没机会进深山直播了！” “我保证不提！” 朱红丽的话刚落下，胡艳就点了点头，接着轻轻笑道：“这才进山几次，就遇到这种东西，虽然感觉凶险至极，回想起来也挺刺激的。我要是回去把这事一说，我爸他们还不把我捆在家里？” “我也不会提！” 小杨轻声说了句，伸手指了指二傻，不解的问朱红丽，“红丽，你怎么不叮嘱师傅两句呢，万一……” “去去去！” 不等小杨说完，朱红丽就没好气摆手，“你什么时候看到二哥像你一样大着个嘴巴，遇到事情就说了？他还需要叮嘱么，就算有人知道了这事，主动问起，他估计也是说，他都不知道遇到的是什么东西。” “可我想把这事情说出去！” 朱红丽刚说完，二傻忽然淡淡说了句。 “啥？” 朱红丽和胡艳一起盯着二傻，异口同声质问起来，“二哥，你这是想不让我们进深山去了啊？” “的确不怎么想了！” 二傻轻轻点了点头，苦笑着摇头，“以前我以为这边顶多也就有毒蛇野猪这些东西，还没太当回事。可这山里竟然还有老虎豹子这种东西，让你们进山，实在太危险了！” “那我呢？” 朱红丽和胡艳还没开口，小杨就连忙追问起来，“师傅，我能不能也不去深山了啊，那东西…那个……” “怎么，不是想学好医生么，这就退缩了？” 小杨一句话还没说完，二傻就笑着打断了他。 “不不不！” 见二傻这么说，小杨连连摆手，“师傅，你可别误会，我…我那个的确吧，有些害怕。不过为了学医术，再可怕我也认了，龙潭虎穴也要去闯闯。” “这么想就对了！” 二傻笑着轻轻点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做一个好医生，首先就得能找到好的药，而真正的好药，不是自己种出来的，而是深山里长出来的。很多的的稀有中药，都需要年代来沉积药性，只有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才能找到那种好东西。简单的医术，配上上好的药材，也能治疗很多疾病。而再好的医术，没有药材那也是空谈。” “我知道了！” 小杨咬了咬牙，微微点头，“师傅，你放心，不管以后再遇到什么凶险的事情，只要我还活着，我就绝不退宿。” “嗯！” 二傻点了点头，伸手按在小杨肩膀上，沉声说道：“小杨哥，采药之路远比你想象的要凶险，遇到野兽，其实并不算太凶险的事情，上悬崖采药，才是最凶险的，一个不好就会把命给玩丢了。既然选择了做这一行，就得准备好面临凶险，不过有些凶险，是可以通过小心来避免的，就像上悬崖那种，只要足够谨慎，遇到那种太危险的直接舍弃，实际上也不会出事。至于遇到大型野兽这种事，基本上就和买彩票一样，其实并不是次次都能遇到的。真正要当心的，还是毒蛇和毒虫，不过只要熟悉一些药之后，遇到那种情况，也可以自行应付，所以也别太过担心。” “二哥，你这可就不多了！” 二傻的话刚说完，朱红丽就抱着手挡在他身前，冷冷瞪着他，沉声说了句。 “怎么啦？” 二傻疑惑的看着朱红丽，笑着问她，“红丽，难道我劝小杨哥要学会坚持，不要轻易放弃，这话有什么问题么？” “不是这话有问题，而是你没有一视同仁！” 朱红丽还没回答，胡艳就凑过来，接了一句话。 不等二傻开口，胡艳接着沉声问了出来，“二哥，同样是面临危险，为什么小杨就能跟着你进山，我们就不可以，你是看不起女性么？要不你让小杨过来，和我比划比划，看谁伸手更好？”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二傻轻轻摇了摇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朝两人轻轻摆手，“艳艳，红丽，你们别想太多。我也知道你们不畏艰辛，一心只想让这边发展起来，可我一想到今天这事，内心就有种惧怕的感觉。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说不清，我只是觉得，你先前的分析很对，我应该是失去了一些东西，而且很可能找不回来了，我真不想再看到意外发生。” 第六十二章 山蝰 遇到花豹，并没有将一心想将这边展现出去的朱红丽吓倒。 尽管二傻再三劝阻，朱红丽还是坚持要到山里去做直播。 没什么好办法，二傻也只能在进山的时候尽量小心一些。 虽说他如果把遇到花豹的事情宣扬出去，朱家和胡家都会阻止，可二傻的性格，让他做不出这种小人行径。 不过春夏两个季节，进入深山的确非常危险，尽管有二傻事先备好的驱虫的药，意外还是时不时发生。 二傻记不起来自己以前的经历，不过他进入深山的经验，就和他治病一样，成为了一种本能。 之前他不知道这边还有大型动物，太过粗心，才误入了花豹的领地。 知晓这事之后，他就小心多了，每到一处，都会先根据地上残留的足迹、粪便以及毛发骸骨等迹象来分辨，看有没有大型食肉动物。 不过二傻能够避开那些大型动物，却没法避开毒蛇虫蚁。 深山里毒蛇和马蜂太多了，这些动物大都又很擅长伪装，简直是防不胜防。 二傻自己反应比较快，也知道应对之法，倒是很少中招，朱红丽和胡艳以及小杨，就比较惨了。 进山一个多月，小杨至少被马蜂蛰了三四次，还有一次差点被蝰蛇给咬伤。 朱红丽之前就跟着二傻进过很多次深山，经验比较丰富，比小杨要好一些。 最倒霉的就数胡艳了，她身体比较容易出汗，特别容易吸引那些毒虫。 一个多月里，她除了被马蜂多次照顾，还被红蚁咬了好几次，有一次还被蜈蚣钻进裤腿，差点吓死。 至于被毛毛虫蜇伤，蚊虫叮咬，那些多到不胜枚举。 红蚁是这边深山特有的一种蚂蚁，个头非常大，双颚咬合力极强。 而且在咬人过程中，会注入一种蚁酸，让人痛痒难当。 被红蚁咬伤，比被马蜂蛰还要痛苦很多，好几次胡艳都疼得眼泪长流。 可胡艳和朱红丽一眼，也是非常执着的人，吃尽了苦头，依旧不肯放弃。 对此二傻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他配制出的防止虫蚁的药又脏又臭，朱红丽和胡艳两个女孩子说什么都不愿意直接往肌肤上面涂抹。 时间不知觉到了四月初，二傻带着一行人进入青竹岭。 刚刚进入青竹岭的野生竹林，二傻就抬起手示意大家止步。 “师傅，怎么了，是不是又遇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了？” 小杨尽管发誓绝不放弃，可这些日子还是让他苦不堪言。 一有点风吹草动，他就第一时间紧紧靠到二傻身边。 经验告诉他，只有照着二傻的动作做，才能少承受一些伤害。 “哪有那么多不好的东西？” 二傻没好气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大家小心，这青竹岭到处都是竹林，最适合青竹丝这种蛇潜伏。青竹丝潜伏在这竹林，看着和竹竿一样，经验再丰富的人都难以辨别，大家一定要慎之又慎！” 说完这话，二傻扫了一眼刚刚跟过来的朱红丽和胡艳，轻轻摇头，“红丽，艳艳，你们还是别进这片竹林去了，实在太危险了。我和小杨进去看看，看能不能找到可以入药的竹菌，你们绕着这片区域边界做直播吧，尽量不要靠近竹林。” 吩咐完毕，二傻转头看向小杨，沉声吩咐，“小杨哥，按我平时教你的办法探路，每走一处，先用手里的棍子敲打前面的竹竿。一旦有动静，立即朝空旷一点的地方退，哪怕掉下来的是枯枝，也不要掉以轻心。这里除了青竹丝，也有枯枝蛇，那种蛇和枯枝一个样子，平时极少活动，最擅长伪装。一定要看得仔仔细细，再朝前走。” 两人刚进竹林不久，胡艳就低声问朱红丽，“红丽姐，我们真的就只在在外围转么？这么大一片野生竹林，如果不进里面去，粉丝们肯定不会买账的。” “还是听二哥的吧！” 朱红丽看了眼前面密集的竹林，轻轻摇头，“青竹丝这种蛇的确太难辨别了，我们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红丽姐，你又不是第一次进深山了，怎么也还怕这东西啊？” 胡艳说了句，笑着轻轻摇头，“青竹丝的确难辨认，而且这边咬人的事情很多，可你听说几个人被青竹丝咬死的？在我们国家的宝岛上，青竹丝咬人概率居于众多毒蛇之首，被咬死的人却非常少。” 缩说到这里，胡艳把手机搜索出的结果递到朱红丽面前，轻声笑道：“你看，这上面说了，青竹丝致死率不过百分之一多点，如果及时治疗，基本上没有危险。别说我们未必就那么倒霉，就算真遇到了，有二哥在，也不用怕吧！他连五步蛇的蛇毒都能轻松治疗，青竹丝这点毒性算什么？” “这个……” 朱红丽本来还有些犹豫，听到胡艳这么说，也觉得的确没多少危险，最终点了点头。 这边叫竹林村，据传原本很多地方都是这种原始的野生竹林，不过现在这边大部分地方都是树林，像这种一眼望去都是竹林的地方并不多见。 能够把这里拍摄下来，分享给粉丝，的确是非常好的直播内容。 朱红丽在前面走，一边走一边用树枝敲打着竹竿，一边讲解，胡艳则是在后面举着摄像设备跟着拍摄。 两人进入竹林不久，就遇到一条倒吊着的青竹丝，不过被朱红丽敲打竹竿惊动，那条青竹丝立即朝远处蹿去。 “跟上它！” 看到那条绿莹莹的毒蛇朝远处逃窜，胡艳一时间忘记了危险，连忙提醒朱红丽跟着好继续拍摄。 女孩子都比较怕蛇，不过她们特别怕的是靠近毒蛇，毒蛇逃窜起来之后，她们反倒是觉得没什么了。 朱红丽闻言，也加快步伐，一边敲打竹林一边追击。 追着一条毒蛇拍摄，的确给直播间带来了很好的反响，不少人都纷纷发弹幕表示惊叹。 “呀，跟丢了！” 青竹丝蹿起来飞快，两人跑没多远，就失去了青竹丝的踪影。 “这藤子……” 前面的朱红丽止住脚步，握住一根婴儿手臂粗细的褐色藤子，刚刚开口，那根褐色的藤子忽然动了起来。 “蛇！小心！” 后面跟着的胡艳才刚喊出来，那条伪装成藤蔓的毒蛇就扭转过来，一口咬在了朱红丽的胸口位置。 第六十三章 我只是医生 “果然没白来一趟，这山里竹菌挺多的！” 二傻从地上小心翼翼拔出一个蘑菇，随手递给小杨，轻声说道：“这竹菌可是好东西，不仅可以入药，也是熬汤食补的好材料，一般的地方可遇不可求，估计也只有在这种成片的竹林之中，才能连续找到这种宝贝。” 小杨正要回答，他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小杨看了看自己满手的泥巴，一边在草叶上面擦拭手，一边没好气的抱怨，“妹的，谁在这时候打电话过来啊？他可真会挑时候！” “别抱怨了，快接吧，指不定是杨伯打电话过来呢！” 听到小杨抱怨，二傻连忙轻声劝他。 “不会吧，我爸……” 说了一半的小杨拿出电话，立即止住话语，轻声说道：“是艳艳打过来的。” 片刻之后，二傻带着小杨赶到事发现场，胡艳正手足无措的等在原地，朱红丽则是抱着胸口蹲在了地上。 “二哥，都怪我……” 一看到二傻，胡艳就扯着衣角低声道歉。 她才刚开口，二傻就摆手打断她，“艳艳，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先说下红丽遇到了什么蛇，我也好心里有个底。” “我……” 朱红丽正要接话，二傻直接摇头阻止她，“红丽，现在你少说话，也别随便动，尽量保持安静，这样能够一定程度降低血液循环的速度，避免毒性扩散太快。” 见二傻不让朱红丽说话，胡艳连忙轻声解释，“是一条看起来很像粗壳藤的蛇，上面的花纹和蛇鳞都和粗壳藤一模一样。红丽姐以为这是树藤，误抓在上面，才让它给咬伤。” 听到胡艳的话，二傻沉吟了一下，才低声朝朱红丽说道：“红丽，抬头让我仔细看看。” “红丽姐怎么样，这蛇毒不毒？” 二傻刚把目光从朱红丽身上移开，胡艳就迫不及待的问了出来。 “山蝰！” 二傻低声说了句，掏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唰唰写了一张纸条丢给小杨，沉声吩咐他，“小杨哥，去采集纸条上写的这几种药草过来。艳艳，你去找个空地生火，想办法烧点开水，等下要清洗伤口。” 吩咐完两个人，二傻才蹲下来，轻轻拿开朱红丽捂住胸口的手。 “妈呀，是条色蛇！” 看到朱红丽胸口渗黑血的位置，小杨本能的喊了句。 “滚，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他的话刚出口，恼怒的胡艳直接怒吼一声，飞起来一脚踹过去。 吓了一跳的小杨转头就跑。 撵走了小杨，胡艳才过来低声问二傻，“二哥，红丽姐的伤势到底要不要紧啊？山蝰有没有毒？” 二傻没有回答胡艳的问题，轻轻摆了摆手，“先别问了，帮忙把红丽抬到空地上躺下来，进一步降低血液循环速度。” 等到把朱红丽半抬半扶的放到空地上，二傻才拉开了一点距离，低声和胡艳解释，“艳艳，山蝰是蝰蛇属一种，毒性爆发起来不算很猛烈，却是咬人之后致死率最高的毒蛇之一。基本上来说，被山蝰咬伤，如果找不到合适的血清，两周之内必死。” “啊？” 听到这话，胡艳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不用太担心，有我在呢！” 看到胡艳吓成这样，二傻轻轻摆手，“山蝰毒性最麻烦的地方，是因为它的毒和一般的毒蛇不同，不是单一的毒素，而是五种混合毒素。混毒特别难通过药物来解除，不过当年药王孙思邈就已经研究出了配制治疗山蝰的蛇毒的中药。只是这种药需要的药材比较难找，再加上其中几种药很容易被弄混淆，才导致这个药方一直被人怀疑可行性。” “这……” 胡艳一边就地收集枯枝和干草，一边问正在清理空地准备生火的二傻，“二哥，那你能确认，这种药方的确可行么？” “嗯，绝对可行！” 二傻微微点头，“我可以确认自己用过这种药，就是记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在哪里用过的了。” 用锄头和刀清理出来一小片空地，二傻把工具扔回口袋边，朝胡艳说了句‘抓紧生火’，就重新走回朱红丽身边。 看到二傻走过来，躺着的朱红丽微微抬起头，轻声问他，“二哥，山蝰是不是狠毒？” “别担心，就是普通毒蛇！等下给你熬好药喝下去，就没事了！” 二傻轻轻摆手，“不过这种毒不治疗，的确挺危险的。山蝰的毒素扩散不算快，发作也比较慢，被山蝰咬伤的初期，只会感觉伤口疼痛难当，随着毒素扩散，会逐渐出现心烦意乱，恶心呕吐的感觉，脸部也会出现浮肿现象。你现在脸部还没浮肿，有没有感觉恶心想吐或者很烦躁？” “没！” 朱红丽微微摇头，“我就是感觉…感觉那个地方特别疼，就像是被火烧一样，还有着肿胀的感觉。” “那样的话，毒素应该还没怎么扩散！” 二傻闻言微微松了口气，扫了一眼朱红丽胸口渗血的位置，低声说道：“红丽，山蝰的毒素如果渗入血液过多，在没有血清的情况下，会很危险。这边山蝰不多，估计医院也不会常备山蝰血清，接下来我得解开你的衣服，帮你割开伤口位置，清理毒素。” “这个……” 听到这话，朱红丽的俏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当时她是站着走过去，把山蝰当成了挡路的树藤，那一下抓过去，山蝰刚好咬在了她胸口最关键的部位了。 她一个云英未嫁的大闺女，要让二傻扒开衣服在这个敏感的位置清理毒素，实在让她难为情。 朱红丽尴尬不已，二傻同样很无奈，那山蝰咬中的位置，实在太尴尬了。 不过山蝰的毒素的确危险之极，和一般的蝰蛇咬伤，导致伤口血流不止不同，山蝰的毒素有凝血作用，会在人体内形成血栓，阻碍血液通行。 朱红丽被咬伤的地方本来就接近心脏位置，一旦血管内出现血栓，就很可能在药效发挥之前，给她带来生命危险。 看着脸色由红转白的朱红丽，二傻咬了咬牙，低声说道：“红丽，别想太多，我只是医生！” 第六十四章 差点酿成大错 说完这话，二傻刚准备伸手去接朱红丽的扣子，想了想又转过头去，低声问在不远处准备柴火的胡艳，“艳艳，不是让你们别进这竹林么，你们怎么跑进来了？还有就是被毒蛇咬的时候，你们在干嘛？红丽一向都很小心的，怎么会直接抓到蛇身上去？” “这个……” 胡艳闻言不由得惭愧的低下头去，低声说道：“二哥，当时都是我的错，我觉得青竹丝没多大毒性，就怂恿红丽姐进来，到这里面做一个现场直播。结果进来没多久，就遇到一条青竹丝，也是我觉得现场拍蛇刺激，才让红丽姐追着拍蛇。如果不是……” “等等！” 听到这里，二傻连忙叫住胡艳，沉声问她，“艳艳，你说刚才被蛇咬的时候，你们在直播？” “是啊！” 胡艳轻轻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二哥，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也很后悔没听你的劝告。不过你还是先替红丽姐疗伤，回头再骂我不迟。” “我不是追究责任！” 二傻轻轻摆手，“我是问你出事之后，你有没有把摄像头，还有直播间都关掉？” “呀！” 听到这话，胡艳吓得惊呼一声，连忙跑步过来关掉了丢在一旁的摄像头，然后又拿出朱红丽身上的手机和蓝牙音箱设备，都全部关掉。 “天啊，这……” 看到这一幕，二傻还没开口，朱红丽就忍不住摇头抱怨，“艳艳，你这也太粗心了吧，居然一样设备都没关！这幸亏二哥留了个心眼，要是他直接动手替我治疗，明天怕是整个网站全是我的不雅照了！” “我…我……” 胡艳闻言，懊恼不已，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艳艳，先别懊恼了！” 二傻朝她轻轻摆手，“快去把火升起来，然后注意下四周，小心附近出没的毒蛇，还有就是小杨哥回来，也别让他靠近。” 等到胡艳离开，二傻才看着朱红丽，无奈的摇头叹息，“红丽，这下麻烦大了，我先前和你们的聊天，全被录进去了。” “抱歉！” 朱红丽轻轻咬了咬嘴唇，看着二傻无奈的笑道：“二哥，这次我真心不是故意的，你可别因为这事生气！” “那时候我是思维比较紊乱，整个人都混沌不清，才不想面对直播镜头！” 二傻说了句，微微摇头，“我现在这德性，一看上去就是个山里打柴的小伙，被拍摄进去也没啥。关键是以后你直播会很麻烦，粉丝们本来就喜欢捕风捉影，他们看到你被咬伤，又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到时候肯定发弹幕瞎猜测，这样会让你很为难的。” “你不生气就好！” 朱红丽轻声说了句，微微摇头，“至于那些粉丝，他们爱怎么猜怎么猜，只要他们依旧看我的直播，不转成黑粉或者舍弃直播间就好。至于我们之间什么关系，这个没必要解释什么的。而且就算我们真有什么关系，也不影响直播，男女朋友搭档直播，甚至夫妻直播的也有，又不是什么稀奇事。” “没事就好！” 二傻稍微松了口气，刚准备动手，又停住手轻声说道：“红丽，对于直播这行我不怎么懂，也不知道你那些设备到底有什么用，你最好再确认一下，一定要把直播设备和录像设备全关了，不然万一闹出什么事，那可就真惨了。” “这次没事了！” 朱红丽轻轻摇头，“只要手机的直播间关了，他们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摄像头艳艳也关了，也不会再自动录像。” 山蝰咬伤的地方最好在最尴尬的一块位置，二傻不得不把朱红丽的衬衫和贴身的胸衣都解开。 如此一来，朱红丽就等于将自己的身躯毫无保留展露在二傻面前了。 衣服被彻底解开的时候，朱红丽俏脸红霞密布，连双耳也变成血色一片。 倒是二傻目不斜视，神色平静。 在解开朱红丽的衣服的时候，他眼里就只有伤口了。 还算幸运的是，朱红丽因为当时是手先抓到山蝰，被咬中的第一时间发力将山蝰丢了出去，她只是被山蝰牙齿刮伤，并没有咬入太深。 因为速度比较快，山蝰也没有注射多少毒素到她体内。 看到朱红丽胸口的蛇牙刮痕，二傻稍微松了一口气。 毒素浓度不高的情况下，应该不会出现凝血栓，这样也就不会让她连吸收药性的机会都没有。 仔细看了眼伤口，二傻拿出一枚小指长短的超小手术刀，用打火机一边烧烤着刀口，一边轻声说道：“红丽，伤痕不深，毒素大都还聚集在伤口位置，等下我给你切开一道口子放血。等会儿还得把伤口的毒素吸出来，等我把创口划开，就喊艳艳过来帮你吧！” “别，千万别喊艳艳过来！” 二傻替朱红丽把创口位置打开一道小口，正要转身喊在不远处生火的胡艳，朱红丽忽然一伸手拉住他的手，低声哀求起来。 “啊？这……” 听到朱红丽的话，二傻不由得无奈的摇头，“红丽，这毒素不吸出来真不行，你这伤正在左心位置，距离心脏就一点点距离，让毒素扩散进去，会危险异常。” “我知道！” 朱红丽轻声说了句，微微咬了咬嘴唇，轻轻摇头，“二哥，我现在这样子，让你这么看着我就感觉无地自容了，要是还把艳艳喊过来，我会尴尬得没脸见人的。” “红丽，这种时候能不能别纠结这些了啊！” 二傻哭笑不得的摇头，“这是救命啊，再拖下去，要是毒性渗透进你的心脏，我都不知道你能不能支撑到药性发挥。难道说，面子比命还重要么？” 说完这话，二傻再次转过头，准备喊坐在草丛里看着火堆的胡艳。 他刚转头，朱红丽就再次拉住他，轻轻摇头，“二哥，真别让艳艳过来，这样子实在太尴尬了！” “唉——！” 看到朱红丽坚持，二傻长长叹了口气，才低声开口，“红丽，这样的话，我只好亲自帮你了，到时候你可千万别怪罪我占便宜。” 第六十五章 默然无语 朱红丽只是被山蝰毒牙刮伤，毒素注入不多，而且山蝰不像一般的蝰蛇，毒素没有溶血功效，并没有血流不止。 在替朱红丽将毒素吸出之后，给她服了配备的中药，朱红丽的伤势就得到了控制。 不过这样一来，朱红丽暂时也没办法继续留在山里做直播，二傻他们只能送她回去休息。 三人把朱红丽送到朱家的时候，朱凡青没在家，只有齐依琳一个人。 听到朱红丽被蛇咬伤之后，齐依琳脸色一下子沉下来。 齐依琳把朱红丽附近房里休息之后，出来直接指了指二傻，“你，跟我出来！” “二婶……” 胡艳刚准备开口，齐依琳就朝她摆手，“艳艳，小杨，没你们什么事，我就有几句话想问问这家伙。” 说完这话，齐依琳径直走了出去。 “没事，估计也就是一顿臭骂，习惯就好了！” 二傻朝胡艳和小杨轻轻点了点头，才跟着走出去。 齐依琳一直走到院子外面的空地上，才站住脚步。 “阿姨……” 走过来的二傻刚开口，齐依琳就冷冷打断他，“我和你一无亲二无邻，不是你什么阿姨，我就有几句话问你，你给我老实交代。” “您请问！” 二傻虽然很讨厌齐依琳，可这女人毕竟是朱红丽的母亲，二傻依旧对她保持着基本的礼貌。 齐依琳猛地转过身，伸手指着二傻的鼻子，沉声质问，“二傻子，老实交代，是不是你这混蛋带着红丽跑到深山里去的？” 听到齐依琳的话，二傻默默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虽然朱红丽是自己坚持要跟着一起进去的，可二傻觉得这事，他的确有很大的责任，如果不是他想去采集竹菌，朱红丽也不会遭遇这次灾难。 “哼！” 见二傻点头，齐依琳冷哼了一声，大声呵斥起来，“那我再问你，你知不知道，这山里面有毒蛇，山猫，豹子甚至老虎？” 二傻闻言，再次默然点头。 以前他还不太清楚这边的山里情况，现在他的确知道了，而且还遇到过花豹了。 啪！ 见二傻再次点头，齐依琳直接抬手，狠狠一个耳光扇在二傻脸上。 齐依琳虽然只是一个女子，却是经常干粗活的人，力气相当大，这一耳光直接将二傻扇了一个趔趄。 不过挨了一耳光的二傻依旧只是沉默的看着齐依琳，没有开口说什么。 他已经将朱红丽当成了朋友，齐依琳是朱红丽的母亲，也算是他的长辈。 被长辈教训，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情。 尽管这一巴掌挨得有些冤枉，可二傻并不想躲避，他只希望这个女人发泄过了，别再去找朱红丽发脾气。 因为朱红丽现在中了毒，伤势还刚好转一点。 山蝰的毒素本来就容易让人心烦意乱，如果回头齐依琳再找朱红丽发一通脾气，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 狠狠扇了二傻一耳光，齐依琳一把抓住二傻的衣服，恶狠狠的瞪着他，“臭小子，你给我听好了，老娘就这么一个女儿！这次的事都怪你，要是红丽有个三长两短，老娘就把整个朱家人都喊过来，扒了你的皮，拆了你的骨头！” 听到齐依琳这么说，二傻连忙轻轻摇头，“您放心，红丽已经吃了药，毒素也排得差不多了，不会有事的！” “你最好祈祷这是真的！” 齐依琳狠狠说了句，才用力将二傻推开。 “保证不会有事！” 二傻再次点头，顿了顿接着说道：“药在小杨哥那里，您将那些药熬成汤汁，每天让红丽喝三餐，喝三天就好了。” 说完这事，二傻暗暗叹了口气，直接转头朝远处走去。 “站住，老娘让你走了么？” 二傻刚转身，齐依琳就沉声叫住了他。 听到这话，二傻转身无奈的看着齐依琳，低声问道：“您还有什么吩咐？” “老娘想吩咐你两耳光，又不想浪费力气！” 齐依琳没好气说了句，伸手揪住二傻的衣领，将他推到路边一棵小树上，单手低着他的脖子，沉声问道：“二傻子，听红丽说伤口处理过，毒素也吸了出去，老实说，这事是不是也是你做的？” 二傻闻言，沉默了片刻，才无奈的点头。 “混蛋！” 见二傻点头，齐依琳猛地用力，死死将二傻抵在树干上，冷冷瞪着他大声吼起来，“老娘真想把你这混蛋给活埋了，红丽还是个大闺女，你怎么能这样？” “我没办法！” 二傻沉声说了句，轻轻摇头，“毒蛇咬伤，不治疗很容易出人命，除非有抗毒血清，否则换任何一个医生来，也只能用这种原始的办法。” “老娘不管这些，也不想听你解释！” 齐依琳摆了摆头，松开手，伸出手指点着二傻的额头，沉声警告，“你小子给我省水点，老娘把话放在这里，要是今天这事传出去，老娘就挖了你的狗眼，割了你的舌头，看了你这双狗爪！” 不等二傻开口，齐依琳接着冷冷呵斥，“别和我说什么医生不医生，你碰了看了不该看的地方，碰了不该碰的，侮辱了我家的红丽，这事情你必须得负责任。” 二傻闻言，不由得默然无语。 遇上这么个不讲理的女人，他真心没什么好说的。 要是这个人是个陌生人，二傻肯定根本不理会，直接离开。 可她偏偏是朱红丽的母亲，而朱红丽算得上他在这边为数不多的两三个朋友之一。 沉默了一阵子，二傻才轻声开口，“直接说吧，您到底想怎么样？” “你这是什么口气？还怎么样？把你剁碎了喂狗，都换不回来红丽的清白！” 齐依琳死死盯着二傻，恶狠狠吼了几句，才沉声说道：“这事情你必须得答应保密，然后赔钱，不然这事没完！” “很过分了！” 听到这话，二傻一伸手拉开齐依琳的手臂，沉声说道：“保密没问题，要赔钱我也可以给，但是我否认您说的这些话！我只是履行一个医生的职责，没有多看一眼不该看的地方，没有碰任何不该碰的地方，我的眼里，只有伤口，这事情您可以问红丽，也可以问艳艳。我敢那么说，换任何一个医生，只要是男的，都不会比我做得更得体了。当时这种情况，除了这么治疗，送到镇上也来不及，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您再想想，如果红丽伤在这个位置，送到肖医生那里，姑且不说他有没有这个能力，如果有的话，他会怎么治疗？再换隔壁村或者镇里的医生来，在没有蛇毒血清的情况下，他又会怎么治疗？” 说完这话，二傻把齐依琳朝后推了推，和她拉开一点距离，接着说道：“我真心很讨厌别人威胁我，不过看在您是红丽母亲的份上，我懒得计较。要陪多少钱，您开价就是！能拿出来的，我都拿，不过这不是我怕了您，而是因为红丽受伤，我的确脱不开干系！这一点，您可千万别弄错了！” 齐依琳见一向被欺负，打不还手的二傻突然变得这么强硬起来，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语反驳，不由得沉默下来。 第六十六章 我需要钱 吴秀莲的破木屋里，二傻拿出一包药递给等在屋里的中年女子，淡淡说道：“周大嫂，把这药带回去，先用开水冲洗一次，然后用小火煎熬成汁，一天喝两至三餐。喝药期间，记得别喝冷水，少吃冷水果，尽量别吃辛辣和太油腻的食物。” “好的好的！” 被称为周大嫂的女子轻轻点了点头，打开腰间的挎包，笑着问二傻，“这一共多少钱啊？” “五十块！” 二傻直接伸出五根手指，淡淡说了句。 “什么？” 听到这话，周大嫂猛地站起身来，伸出手指指着二傻，沉声呵斥起来，“二傻子，你当我周珍莲是傻子，好欺骗不是？这么一包草，你居然一开口就要五十块？” 不等二傻开口，周珍莲就把药包啪的一声砸在桌上，双手叉腰瞪着二傻，大声嚷嚷，“二傻子，去年旁边的王婆婆在你这里治病，一样是偏头疼，她开的药比我这还多，你就收十二块，这才过多久，你居然一开口就要五十块，你干嘛不直接要五百五千？” “我没强迫你！” 二傻把药包拿过来，重新坐回去，淡淡摆手，“价格是我来定，你可以选择不治疗，也可以去找肖医生或者去镇里！” 说到这里，二傻抖了抖手里的药，轻轻笑道：“呵呵，周大嫂，既然在你眼里这就是一包草，那就没什么可说的。要不这样，你自己去采集，只要一天你能采集回来这一包草，我免费给你治疗。” “这个……” 听到二傻这么说，周珍莲微微一窒，沉默了一下才无奈的笑道：“医生，我这人不怎么会说话，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说吧，同样的病，你给别人治疗，开的药更多，才收十二块，却收我五十，我也没得罪你啥的，是不是太那个一点？” “没办法，我真需要钱！” 二傻站起身，重新把药包放到周珍莲身边，轻声解释，“周大嫂，你既然这么说，我也把话说明白点吧，我虽然没挂牌，可也不是开义堂。这一包药在你看来，就是山上的野草，可我得到处去采集，还要加工，储存，这都要时间。去年个王婆婆治病，当时正好附近有这种药，随手采集回来，自然可以便宜点。而现在这些药，我花费了不少功夫采集，花费的精力比较多，也就略微高点。” 说到这里，二傻轻轻摆手，“这么说，你肯定还是不服气，我换个说法吧。王婆婆一个老人，孩子们都不在身边，也没怎么照顾她老人家，连油盐钱都是问题，收十二块我都觉得很多了，少收一些，算是帮帮忙。大嫂你一家人都会挣钱，不缺那点钱……” “这样不行！” 不等二傻说完，周珍莲就摆手打断他，“你既然开门做生意，就得有个标准，完全随着心意收钱，实在欠缺公平性。我不是拿不出来这几块钱，而是这样我心里会很不平衡，换位想想你就能明白这种感觉。我们家的确稍微富裕一点，可那些钱，也都是我们辛辛苦苦挣来的，一分一文都是血汗钱。” “你这么说也对！” 二傻轻轻点了点头，无奈的笑道：“既然这样，这次算我标准没设好，就按十二块收费吧。不过以后治病，我可能都得略微提高一些费用了，因为我现在地区需要钱，希望你理解，也希望以后来治病的人，都能理解下。” 说到这里，二傻抱起手，轻轻摇着头，“我去年过来，过得迷迷糊糊，没想过太多，也没想靠这行赚钱，基本上都是顺手为之。现在依旧这样，我也没打算设立医馆啥的，不过我的确需要挣点钱，这并不是我自己缺钱，而是吴奶奶老了，需要一点钱来生活。” “呵呵……” 听到二傻这么说，周珍莲把十二块钱拍在他面前，冷冷笑道：“二傻子，你想赚钱，我也理解。去年来你没名气，价格低了就把病人吓跑了，现在你觉得自己名气足够了，价格提升上来也正常。说白了，你和肖医生也没两样，不过目前的你，还没肖医生那名气，所以还没把药提升到天价罢了。” “呼——” 二傻长长吐出一口气，轻轻点头，“周大嫂，你要这么说，我也承认就是。因为我现在真的很需要钱，你知道么，前几天我回来，看到吴奶奶趴在地上吹火，吹得满脸黑灰。当时我就问吴奶奶，旁边放着打火机，又有干树叶，干嘛不用打火机点，你猜吴奶奶怎么回答？” 周珍莲还没回答，二傻就自己答了出来，“吴奶奶告诉我，她舍不得！” 说完这话，二傻微微耸肩，“当时我很不以为然，笑着说道，‘奶奶，一个打火机也就五毛钱，能用几个月了，算下来点一次还不到一分钱！’可吴奶奶却无奈的的笑着摇头，‘孩子，奶奶老了啊，一分钱也挣不到，能省则省！’” 看到周珍莲沉默下来，二傻苦笑着捂住额头，轻轻摇着头，“听到这话，我内心惭愧得我地自容。吴奶奶救了我的命，收留我，亲孙子一样对待我，我却什么都帮不了她，让她连一个打火机都要省着用！当时我就想啊，我连最亲近最关心我的人都照顾不到，却还要装好人去照顾和我不相干的人，这岂不是假仁假义？同样的药材，肖医生自己种的，药效没我的野生药材好，来得也轻松很多。他起价就是三五百，我收个三十五，十分之一的价格，也就收点辛苦费，养家糊口，怎么算来，也应该不算太过分吧？” “这个……” 周珍莲沉吟了一下，才轻轻摇头，“你如果之前这么说，我能理解，村里很多人应该也能理解。不过现在你并不缺钱了，你给李主任的儿子治病，赚了一大笔钱，很多人都知道这事了，你再说这话，不光是我不信，村里的人怕也没什么人会相信。” “那也没办法！” 二傻轻轻摆手，“我说这笔钱已经用得差不多了，你也未必会信，我也懒得解释了。反正以后大致就是这个标准，我不算药材是自己采集了，根据市场价格来算，野生的收费150%，一般一幅普通药，大致二十到一百不等。反正我也没想靠这一行来吃饭，愿意找我的我乐意就开药，不愿意找我也就算了，实在没钱的可以赊欠，极度廉价几乎免费是不可能了。实在大家接受不了，我就直接去卖药材吧，反正一天采集百八十块的药材还是可以的，去联系卖主卖掉那些药材，让吴奶奶稍微过得舒服点应该也不成问题。” 第六十七章 升米恩，斗米仇 “二哥，原来你躲在这里啊，我还以为你一个人跑深山里去了呢！” 二傻正在给小杨讲述药理，胡艳忽然一把推开门，笑盈盈的走进来。 “最近没出去，专门给小杨哥讲述一下药理！” 说了句，二傻微微叹息，“唉，我这人品不好，弄得在这村里快要待不下去了。不趁着这个机会让小杨哥多学点东西，以后怕是没机会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 胡艳微微皱眉，不解的问道：“你那么辛苦，冒着生命危险采药，替他们治病，他们不领情就罢了，居然还埋怨你收费贵。你一副药就收那么点钱，都不够肖医生收费的一个零头，而且你基本上是一副药药到病除。肖医生治疗一个患者，动不动就是吃十天半个月，甚至吃一两个月的药，我看那些患者弄不好就是拖好的。” 听到胡艳的话，二傻笑着轻轻摆手，“艳艳，你这话就不对了！” “怎么不对了？” 胡艳没好气的摇头，“你一副药收个三五十块，都不够住院挂个号的，算什么高价？” “我不是说价格高低的问题！” 二傻把手机装进兜里，站起身笑着轻轻摇头，“我是说肖医生治病的事情，在我看来吧，不管时间长短，只要是让患者好转没恶化，那就是在治病了。三五天也好，三五年也罢，只要是尽心尽力，那就没必要去怀疑他。肖医生的药我看过很多，虽然价格方面，的确让人没办法认可，但是只要不看错病，基本上就没开过错药。至于药效，自家种植三两年，用商品肥料催生的草药，肯定没法和深山里绿色生长了十年八年的好药相比。而现在市场行情就是这样，自己种植的药是五块钱一斤，野生的药因为卖相不好，可能还只能卖四块。” 说到这里，二傻抱起双手，微微叹息，“这并不是某个人的问题，而是这个时代的特性，因为人们都习惯用更简单更直接的办法去解决问题。既然自己种植的药材也能治病，又何必去花费大把精力采药来用？至于药效好差，能够治好病就行了不是么？患者痛苦，呵呵，那样才好啊，如果不痛苦，随便吃点药就好了，谁愿意花大价钱去买好药呢？” “呵呵……” 听到二傻这么抱怨，胡艳忍不住轻轻笑起来，“二哥，原来你也会心存不满的嘛，我还以为你是圣人，什么都不在乎呢？” “圣人？” 二傻微微摊手，“剩人差不多吧，剩余的剩，以为这个社会，其实已经不需要我这种人存在，准确的说，像我这种不顾市场规矩，自己乱来的人，就是这个社会的毒瘤。如果一开始，我就按照这边肖医生或者镇里医院的收费标准，估计我现在不仅出名了，还发财了，弄不好都能修房子娶老婆了。可我脑子迷糊，人犯傻不懂啊，只觉得这些药不值什么，漫山遍野都是，就算一点基本的治疗费，结果呢，就成了现在这样，我稍微提升一点价格，大家就接受不了了。” “师傅，你本来就收费太低了，有些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 小杨没好气的摇头，“那些没在你这里买过药治过病的，抱怨一下我也理解，可那些人花费几块钱，就治好了花成百上千的钱都未必能治好的病，他们却还不知道感恩，反倒是心生怨恨，简直就是不可理喻。尤其是何家堡的刘大娘，被病痛折磨了十几年，花了好几万出去，也没根治，结果在你这里花了二十三快钱，回头还说你黑心。看到她那老嘴脸，我都想抽她几个耳光。” “小杨说得对极了！” 胡艳接过小杨的话，轻轻点头，“那些人，的确太过分了，这些年肖医生的药从一开始的一百来块一副，长到四五百一副，也没听说放半个屁。你的从几块长到几十，距离正常价都还差不少呢，他们居然尽是话说了。” “呵呵，用不着这么生气！” 二傻重新坐回去，顺手拉了一把椅子给胡艳，笑着轻轻摇头，“我记得有个故事很经典，一个富户旁边住了一个穷邻居，结果这年发灾害，穷邻居颗粒无收。然后富户同情邻居，觉得大家邻居一场，穷邻居太可怜，就让人送了一升米过去，不让穷邻居饿死。因为这事啊，穷邻居对富户感激不尽。而到了第二年春，穷邻居因为前年大灾，没有种子，就哀叹不已，富户又送过去一斗米。结果穷邻居收到一斗米之后，居然抱怨起来，说富户太抠门，明明粮食多却一次只给那么一点，种不够种吃不够吃。因为这事，穷邻居开始仇视富户，致使两家老死不相往来。这个典故就是很出名的升米恩，斗米仇！” 说到这里，二傻微微耸肩，“我一来就低价治病，几乎不收什么钱，大家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我就该如此。他们从未想过，我采药需要花费时间，也没想过我也是人也要衣食住行。当我涨价之后，他们就觉得我的恩惠不够了，于是心生不满，从而开始抱怨。这种事情，从一开始我也就预料到了。说句实话吧，如果不是我的确需要钱生活，吴奶奶也那么老了，我还真不想去提高这收费。不过这种事情，我也不在乎，反正我也不是这里的人，注定只是个过客，大家也从未将我当成自己人看待。他们觉得我没身份，是不安定的因素，讨厌我仇视我，再多一点仇恨和埋怨，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二哥……” 胡艳刚开口，二傻就轻轻摆手，“艳艳，这种思想，也算是一种排外思想。其实即便我有身份证，有各种证件，区别也不大。我有些印象，以前似乎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我去一个地方，具体什么地方想不起来了。反正那边医疗很落后，生活条件似乎和这边差不多，当时我应该是证件齐全的，过去做的是半价的义诊吧，结果当地人还是宁愿花费高价去找当地根本不能治病的巫医和神婆，也不愿意来找我这个真正能治病的医生，甚至还有人指责我，说是我给他们带来灾难呢！” “这……” 胡艳沉吟了一下，忽然凑到二傻耳边，轻声问他，“二哥，你说句实话，前些天你让我取出的三万块，都干嘛去了？” 第六十八章 我愿意犯傻 “自然是用了，难不成取钱回来放家里发霉么？” 二傻说了句，笑着轻轻摇头，“艳艳，你该不会觉得，我拿这钱去做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想要调查我吧？” “违法犯罪？” 正在看手机的小杨忽然抬起头，好奇的问二傻，“师傅，什么犯罪需要花费那么多钱啊，那直接冲着我来吧！” “去去去，没你的事！” 胡艳摆了摆手，没好气的笑道：“你师傅拿三万块冲你犯罪，把你拿去解剖研究，然后送火葬场火化，三万块应该差不多！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别别别，我浑身发冷！” 小杨连连摆手，“行了，艳艳你和师傅聊，我去隔壁房间，那样总行吧！” 看到小杨离开，二傻笑着微微耸肩，“这小子虽然脑子不算太灵光，倒是个实诚人，学东西也还算挺努力，希望他能真学到一些东西吧！” “有你这样的好师傅手把手教导，估计傻子也能学到东西了！” 胡艳轻声说了句，才接着说道：“二哥，别转移话题，我问你那些钱到底干嘛了呢，说来听听嘛！你住在这里，每天除了去给人治病，就是到深山去，怎么会花费那么多钱啊？” “这个……” 二傻沉吟了一下，才轻声说道：“其实这事也没什么好问的，我不说你也多少能猜到一些。小杨哥才打了两年工，家里又比较贫寒，他爸得这个病，没钱买药，也买不起补品，所以我给了杨家一万多，也算是他学艺的工资。小杨哥正跟着我学东西，我怕他知道之后心里有负担，直接给杨伯母的，这事你暂时别让小杨哥知道。” “学艺还有工资，这待遇也没谁了！” 胡艳也知道杨家的情况，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接着追问二傻，“二哥，那也才一万多呢，剩下那一万多呢，又拿去哪里做好事了，也说来听听！” “喂喂喂！” 二傻见胡艳穷追不舍，无奈的摆手，“艳艳，你到底是学心理学的，还是学八卦系的啊，怎么什么事情都那么好奇，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 听到二傻的话，胡艳得意的一挺胸，“八卦是女孩子的天性，我好奇一点有问题么？” “可以，但是我也有不说的权力！” 二傻扫了一眼胡艳，淡淡笑着说了句，站起身朝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艳艳，我打算去街上联络下，看有没有专门收野生药材的医生，有没有兴趣陪我走一趟？从这里到镇上的乡村公交，应该不会要身份证吧？” “那个倒是不用！” 胡艳摇了摇头，伸手拉着二傻，低声说道：“二哥，别那么冲动，村里那些人也只是一时间理解不了你加价的事实。等他们反应过来，知道你这里比肖医生那里和镇里的医院要便宜很多的时候，他们自然知道你的好了。” “可我不想做医生了！” 二傻说了句，微微摇头叹息，“做医生赚钱不是我的初衷，可不赚钱，又连自己都养不活，这人生就是那么讽刺和无奈。” “理想和现实必须结合，不管做什么，都得能养活自己，这是最基础的保障好不好？” 胡艳说了句，轻轻摇头，“做医生治病救人，和赚钱并不冲突。以你的性格，肯定能把控好自己，不会学肖医生那么黑，在能够给他人带来好处的同时，再给自己带来利益，这就是合情合理的。损己利人这种事，圣人也未必能做到，毕竟圣人也得吃喝拉撒不是？” 不等二傻开口，胡艳就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二哥，你接受不了的，并非是赚不到钱这件事，而是村民们的不理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里的人很多没上过学，有些就算上过学，也就是几年小学，能认得几个字，写自己的名字就不错了，你能指望他们的思想觉悟有多高啊？虽说再愚昧的人，也应该懂得感恩，可关键是，他们根本不知道，你这是在帮他们。因为你去年把价格定得太低，他们就理所当然认为，这些药都不值钱，你稍微一提价格，哪怕只是收最基本的药费，他们都觉得没办法接受了。这种事情，需要一个时间来让大家接受的？” “这个也是！” 二傻轻轻点头，“不知道为什么，遇到这种事，我就有种莫名的难受，总感觉自己遇到过类似经历一样。不过你说得也对，有些事情的确需要一些时间来接受，虽然结果可能是学他们接受不了我这个人一样，也接受不了新的价格。不过这些其实并不重要，反正我也没想过和他们打多少交道。去年那样，在黑山沟和深山里往返，其实相当也不错的，现在能有你和红丽以及小杨三个朋友，已经算很好了。” “又开始逃避了！” 胡艳轻轻摆手，“二哥，这样可不行，要让别人接触你，你就得先和大家去接触，了解得多了，彼此熟悉了，自然就能成朋友了。这样越是逃避，大家就越觉得你脾气古怪，也就越没办法接受你。” “没必要！” 二傻笑着轻轻摆手，“虽然与世隔绝的活法，会很孤单，不过相交满天下，知心无一人也不是我所追求的。能够有那么几个可以随便聊的朋友，就很好了，剩下的人能交往就交往，不能交往就互不干涉。我的意思不是见人都不理，也不是说从来不共事，只是说不深交。” “别刻意逃避就好！” 胡艳笑着点了点头，也站起身来，跟着二傻朝外面走去。 一直出了杨家的老屋院子，胡艳才将嘴唇凑到二傻耳边，低声问他，“二哥，你另外一万五，是不是给齐阿姨了？” 二傻才刚要摇头否认，胡艳就先摆手，“二哥，这事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了。当时齐阿姨和你说话，我就趴在窗户上看着呢！虽然听不清你们的对话，但是我看得出，她是在骂你打你。以我对她的了解，能够让她这么轻易善摆干休，不找你的麻烦，怕是找你勒索了一大笔钱。” “呵呵……” 见胡艳猜到了事实，二傻无奈的点头，“艳艳，你都猜到了，还问这个干嘛？” 胡艳见二傻承认，忍不住无奈的摇头，“你这人可真够犯傻的，红丽姐受伤，和你有什么关系？你那是帮她治病，没找他们家收医药费，那是情意，齐阿姨打你你不还手，那就是仁至义尽了。你怎么还能真给她钱呢？作为一个晚辈，我本来不该那么说，可齐阿姨这种人，真心不能惯着她了！” “无所谓！” 二傻轻轻摇头，“红丽是我到这里，第一个将我当朋友的人。给她母亲一些钱，就算是给红丽买补品了，谈不上什么犯傻。” “可是……” 胡艳沉吟了一下，才轻轻摇头，“可是你这么给，又不是给红丽姐，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事根本不值得啊！” “我觉得值得！” 二傻轻轻笑了笑，微微吐出一口气，沉声说道：“红丽的母亲是这性子，如果我不给这笔钱，她不会善摆干休。我们闹起来，红丽夹在中间难受不说，她也会拿红丽出气，骂她不省心。红丽没你这么幸运，没有一个那么和睦的家庭，她是个单纯的女孩子，我不想让她经历太多不好的事情，为她犯傻我愿意。” 第六十九章 传染病 胡艳过来找二傻，其实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就是求证一下自己内心的猜测。 得到结果的她顺便邀请二傻到她家里去坐坐，朱红丽被毒蛇咬伤之后还没完全恢复，还没法到野外去直播，胡艳一个女孩子留在家里也没啥事做，自然只能到处找朋友聊天。 不过二傻因为提高药价的事情，正被村里人骂，他并不想因此连累到胡艳这个朋友，也就拒绝了邀请。 对于他提高药价的事情，村里反应异常之大，很多人都骂得特别恶毒。 最令二傻无奈又郁闷的是，骂得最凶的，赫然是那些以前低价买过他的药。 甚至连一些他免费治疗过的，也参与其中。 他也知道这事情肯定是有人暗中唆使，可连免费治疗的人都要咒骂，着实让他很无语。 其实光骂他本人，二傻也不会这么生气，最关键是那些人一点口德都没有，把吴秀莲老人也给骂了进去。 最恶毒的是，还有人说吴秀莲是老不知羞，当了半辈子寡妇临死晚节不保。 听到这种话，二傻就算脾气再好，也没办法淡定。 他能忍住不直接冲到那些造谣生非的人家里动手揍人，已经算是克制自己了。 想到最近那些日子听到的那些零言碎语，二傻就忍不住暗暗捏紧拳头。 “呀——！” 他正走着，突然被人撞个正着。 反应极快的他第一时间后退半步，扎了个马步，没有被撞倒。 可他这一稳住，撞到他的人却是被撞得往后倒了下去。 被撞了一下，回过神来的二傻才发现撞上自己的竟然是一个熟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次与朱发青和王春翠一起陷害他的刘芳。 因为刘芳不是主谋，事先也不清楚他们具体的环节，情节不恶劣，只被带去关了几天就放了回来。 对于陷害过自己的人，二傻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感。 不过看到她是个女孩子，摔得还挺惨的，二傻也就没和她多计较，走上前去准备伸手拉她起来。 “你这人走路……” 摔倒的刘芳骂了一半，才发现是二傻，顿时住了口，拉着他的手站了起来。 “抱歉，刚才在想事情！” 虽然是刘芳自己撞上来的，可二傻当时在走神，的确没看前面，而且他走得也不算慢，算起来也有些责任，所以他直接道歉，也就是不想和这个女子争论。 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和这种人，二傻不想废话。 “算了，算了！” 刘芳完全没觉得这事是自己不对，随意摆了摆手，轻声说道：“本来我是打算去找肖医生的，不过你也是医生，遇到你了就找你吧。我弟弟突然今天突然喊头疼得厉害，麻烦你过去帮忙看看吧！” “没空，你去找肖医生吧！” 这次骂得特别凶的，就有刘家，二傻根本不想理会，摆了摆手就准备和刘芳错身而过。 “哼，装什么……” 刘芳闻言冷哼着，正要绕开二傻朝前走，二傻忽然转过头来叫住她，“等等！” “怎么？” 刘芳转头冷冷盯着二傻，“二傻子，是不是因为上次那个事情，还想趁机报仇？” “我没那么无聊！” 二傻没好气摆了摆手，扫了一眼刘芳，沉声说道：“我是告诉你一句，你弟弟患上的，恐怕是传染病，你现在也传染了。只是你年龄较大，这种病只会潜伏，发作几率比较小。” “什么意思？” 刘芳闻言皱着眉头看着二傻，不解的问道：“什么叫只会潜伏，发作几率很小，不发作那还叫病么？” “也可以说不叫，准确的说是隐性感染！” 二傻解释了一句，接着说道：“其实说得通俗易懂一点，就是病原携带者，也就是说你也携带了这种病毒，只是自身抗性比较强，不会发病。但是你依旧有能力，把这种病传染给别人，这可能是你弟弟传染给你的，也有可能是你传染到了你弟弟。他应该年龄不大，抵抗力比较弱，所以病症显示出来了。” 解释了两句，二傻沉吟了一下，才轻声说道：“虽然你这人不怎么讨人喜欢，不过这种传染病相当可怕，对小孩子威胁极大。如果治疗不及时或者治疗不当，留下后遗症可能性非常大。在以前医学不发达的时候，这种传染病致死率在三成，治好之后留下后遗症的可能性也在八成。现在医学虽然发达了很多，但是也决不能掉以轻心。你去找肖医生，就和他说是乙脑，他是这边老中医，或许有办法治疗的。” 说完这话，二傻暗暗叹了口气，转头准备离开。 “等等！” 刘芳闻言一把拉住二傻，沉声问他，“你这么了解这个病，那你有没有治疗办法？” “有，可是……” “还可是什么？” 刘芳一把拉住二傻，沉声说道：“既然你有这个能力，又是医生，那就赶紧去啊！肖医生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家不在家呢！都说医者父母心，亏你还是个医生，居然这样！” 二傻看着刘芳，沉默了一下，才轻轻摆手，“算了，那病的确挺麻烦的，一旦发病就是重症，弄不好就会出人命，的确不能太随意了。” 看到刘芳带着二傻过来，她母亲也没什么好脸色，不过她知道二傻是医生，也没有多说什么。 刘芳已经十七八岁，而她弟弟还只有六七岁的样子，比她小了一大截。 二傻进去的时候，这个小孩正满头大汗躺在床上，嘴里说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话，时不时还会发出惊叫声和痛哭声。 二傻伸手摸了一下小孩子的头，轻声说道：“这孩子发病已经有了一点时间了，病情已经比较严重，现在伴随着高热和惊厥症状，随时可能晕过去，也可能出现痉挛。现在治疗，已经稍微有些晚了，希望还来得及，不会留下后遗症吧！” 解释了一句，二傻快速写了一张纸条扔给刘芳，“去吴奶奶家里，按照上面编号取药材过来。” 等刘芳接住纸条，二傻朝刘芳的母亲淡淡说道：“过来把小孩翻身过来，我要先给他进行针灸活血，免得他脑袋烧糊涂了。” 第七十章 事态严重 “师傅，师傅，你在不在？” 早上起来，二傻刚刚把火生好，小杨就焦急的跑了进来。 “又怎么了？” 二傻随手把打火机扔到旁边的桌上，抬头看着满头冒汗的小杨，笑着问道：“小杨哥，是前面的犀牛山倒下来了，还是太阳从南边升起来了？” “不是，都不是！” 小杨坐到二傻对面，连连摆手，“不是这些事，犀牛山是千百年的老山，怎么会倒，太阳那个……” “既然没啥大事，急成这样干嘛？” 二傻打断小杨的话，轻轻摇了摇头。 “这个…这个…是村里有人生病了！” 小杨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气喘吁吁的解释，“昨天有几个小孩子突然发病，被送到肖医生那里去治疗，结果一点都没好转，今天还有一个晕过去了。” “哦！” 二傻淡淡哦了一声，顺手将旁边的炊壶提到火上烧着，起身拿出两个杯子和一包茶叶，朝小杨扬了扬，“小杨哥，是要白开水还是要茶水？” “师傅，我都急死了，哪还要心情喝什么茶啊？” 小杨焦急的看着二傻，无奈的摇着头，“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好几个人病得很重，还要人晕过去了呢！” 二傻把杯子和茶叶放回去，微微点头，“听到了啊，我前天治病回来，不就和你讲述过了么？乙脑是一种危害很大的传染病，一旦发病就是重症，伴随高热惊厥，烧迷糊和昏过去不是很正常么，大惊小怪成何体统？” “不是，不是！” 小杨轻轻摆着手，“师傅，这些我自然记得，可现在是有人病了啊，不是学理论知识了！”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二傻不解的看着小杨，微微摊手，“肖医生不是在治疗么？他可是老中医，难道这点病都治不好？再说了，就算治疗错误，导致医疗事故，那也是他的责任，管我什么事啊？” “师傅！” 小杨无奈的看着二傻，轻轻摇头，“我知道村里那些人不愿意找你治病，还说些瞎话，你很生气，可这都是人命啊！说那些话的是大人，遭殃的是小孩子，你怎么能坐视不理？” “我啥时候坐视不理了？” 二傻拾起火堆上滚落出来的柴头，重新扔进火堆，微微摊手，“我当初定的原则，是心情不好就不治病，可这些天，你看哪个患者来找我，我坐视不理过？现在出事的在肖医生那里，他们都是肖医生的患者，你让我怎么做？难道现在让我跑去肖医生那里，说我能治好这病。如果你是医生，有人过来抢你已经接手在治疗的患者，你会怎么想？” “这……” 听到这话，小杨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小杨来的时候，只是觉得生病的都是村里的邻居，没有想这些关键。听二傻这么一解释，小杨才发现二傻的确没理由去插手。 那些病人都是肖世红接手的患者，二傻要是这时候过去横插一脚，不管能不能治好患者，那都是瞧不起肖世红，摆明了抢生意了。 看到小杨沉默下来，二傻抱起手靠在椅背上，淡淡问小杨，“小杨哥，你知道这传染病爆发之后，村里人怎么说的么？” “这个还真不知道！” 小杨轻轻摇头，不解的看着二傻，轻声问他，“师傅，他们该不会把这传染病，也扯到你头上来吧？” “不是扯到我头上！” 二傻摆了摆手，没好气的叹息，“他们是直接将我当成了罪魁祸首！你知道他们怎么说来着，我回忆一下自己前天听到的话啊，嗯，‘以前村里从来没得过这种怪病，这二傻子一来，就出现问题了，摆明了是他捣的鬼。这家伙来这里，肯定没安什么好心，故意假装低价治病，然后提高药价，弄个只有他才能治疗好的病出来，分明就是想赚病灾钱。大家可千万别上他恶当，宁肯多花点钱去大医院，也别找这种混蛋’，对，原话可能有些许差距，但是意思绝对是这样！” 说到这里，二傻伸手拍了拍额头，轻轻摇头，“他们都这样说，你说让我怎么去解释？我说我没那能力折腾出这种病毒，你觉得他们会信么？根本没人相信我，也不来找我治病，我主动找上门想帮忙，还被人扫把撵出去，你让我还能怎么样？这病是有风险的，国家甲级医院治疗，也有可能留下后遗症，我敢强制去给患者治病么？出了事情，我负责还是你负责？” “唉——” 小杨闻言长长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二傻沉默了片刻，站起身轻轻拍了拍小杨的肩膀，轻声说道：“小杨哥，这事情不管是谁制造出这种谣言，既然大家选择了不信任我，那我也真心爱莫能助了。你也不用太担心，乙脑传染性虽然强，更多的都是隐性感染，患病几率不高。总体感染率大致也就万分之一不到，就是婴幼儿容易感染，这村里小孩子不是很多，事态不会太太严重。而且现在医药学很发达，肖医生治疗不好，不是还有镇里的医院么？” “万分之一？” 小杨微微皱着眉头摇头，“师傅，这概率不对吧？村里总共也就不到一百个小孩子，最近一段时间算上你治疗的几个，已经有了七八起病例了，其中还有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肖医生那边有三个，镇里送去了两个。而且我听到信息，说镇里医院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治疗的患者也不见好转，昨天晚上还死了一个三个月的婴儿来着。” “这个啊——！” 二傻沉吟了一下，才轻声开口，“这感染率的确偏高了一些，不过这应该和营养有关系。这边的人基本上不出去买菜，都是自给自足，吃的食物很单一，而且一年之中有至少一个季度没有多少绿色蔬菜吃，水果更是奢侈品。而且这边比较偏僻，应该没有注射乙脑疫苗。在这种情况下，很多人营养供应不上，免疫力比较差，所以感染几率提高了很多。” 说到这里，二傻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道：“小杨哥，回头你给村民说一声，让他们用鲜芦根混合黄瓜藤大致按五比三比例煮水喝，不管有没有发病的都坚持一天喝个两次。这事也用不着强求，愿意听的就喝，不愿意我们也没办法。” 第七十一章 谁肯听？ 小杨离开之后，吴秀莲才起床。 吴秀莲走进屋里坐下，一边换鞋一边问二傻，“老二，早上我好像听到小杨那孩子的声音了，他那么早来找你什么事？” “村里的传染病的事情！” 二傻无奈的摇头，“最近村里得传染病的人较多，小杨哥替大家着急，想找我问个解决的办法。” “就知道是这事！” 吴秀莲说了句，轻轻摇头，“老二，你也别太心软了，你都找上门去想帮忙，他们还拿扫把打人，这种人实在不值得帮忙。” 听到吴秀莲的话，二傻苦笑着摇头，“奶奶，这事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而是没办法，我虽然能治疗，可也得患者和家属配合。说句实话吧，其实我也很希望能够帮帮忙，实在家境贫困的，少收钱甚至不收钱也无所谓。毕竟这不是一般的病，治疗不当很容易留下终生后遗症，反应慢身体不灵活甚至变成痴呆都可能。而且这种病不及时治疗，死亡率也太高了。” “老二，你就当自己没来就是了！” 吴秀莲轻轻摇头，“生病死人哪年没发生过？这边死的人还少么？我小的时候这边得什么荨麻疹来着，一下子死掉了差不多小半个村子的人，大家还不是熬过去了。你好心帮忙，他们不领情也就算了，还瞎嚼舌根，说什么病是你弄出来的，真是一个个脑子都进大粪了！生病又不是中毒，我还没见谁能人为弄出病来！” “他们非得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二傻无奈的说了句，轻轻摇头，“奶奶，其实人为还真能弄出病来，比如说注射假疫苗，或者散播一些东西出去。不过我现在在这里，什么设备都没有，还真做不到这一点。至于这件事情，肯定是有心人暗中推动，说不定还找了些事情来当成证据什么的，起码能够欺骗到不懂得染病原理的人。他们怎么说，我倒是无所谓，以我定的这个价格，真心不可能发什么财。就算平均一天接待一个患者吧，一年也就三百多点，一个人三五十块钱，一年就不到一万。现在稍微有点能力的人，出门几个月估计就能挣到这点钱。只是那些小孩子真心可怜，一个不好，他们下半辈子就被毁了，唉！”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吴秀莲轻轻摆手，“该担心这事的，应该是他们的父母，该负这个责任的，也是他们自己。你没瞎喊价，也没拒绝不治病，和你有什么关系，看开点就是，喜欢干嘛干嘛去，管他们去死！” “可我终究是个医生啊！” 二傻轻声叹了口气，站起身轻声说道：“奶奶，屋里饭菜都还有剩的，您自己热一热吃下，我出去走走，去看下杨伯的身体，下午估计得去找点药材备着。这病愈演愈烈了，不管有没有人找我，总得想想办法。如果有人来这里找我，您就让他们去找下胡艳，她会给我打电话的。” “唉，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了一些！” 吴秀莲叹了口气，朝二傻轻轻摆手，“去吧，你说得也对，那些小孩子的确太可怜了，能帮就帮吧！” 二傻出门没多久，胡艳就打电话过来。 二傻接通电话，低声问胡艳，“艳艳，有什么事么？”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问候下你么？” 胡艳开了句玩笑，才接着问二傻，“二哥，你在家没有，我想过来找你聊聊天。” “在野狗岭边上，你出来站到你们家前面那堆砖上面，就能看到我了！” 笑着说了句，二傻才在电话里回道：“艳艳，这种时候，你还是别和我聊天比较好。村里那些人嘴毒得很，到时候他们连你一起骂，我可没办法。” “他们没事就喜欢瞎嚼，习惯就好了！” 胡艳说了句，就挂掉了电话。 片刻之后，穿了一身清凉装的胡艳就在家门口大路上等到了二傻。 “呀，你打算去采药啊？” 胡艳低头看了眼二傻背后的破麻袋，又看了眼自己脚上的人字拖，轻轻摇头，“二哥，你稍等一下，我去换双鞋再来。” “不用了！” 二傻笑着轻轻摆手，“我先去小杨家，过去都是大路，用不着换鞋的。至于去山林里采药，你还是别去了，现在差不多是初夏，山里太危险了，你也个女孩子进去实在不安全。” “你这人啊，唉！” 胡艳幽怨的看了二傻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知道朱红丽遇到那事情之后，说什么二傻也不可能再带她去深山里，只能无奈的摇头，跟着二傻朝前走。 走了一点路程，胡艳才轻声问二傻，“二哥，村里那些谣言，你也听到了吧？” “是啊！” 二傻轻轻点头，“最近大家都在说这些事，连吴奶奶这个很少出门的人都听到了，我想不听到都难。” 说了句，二傻转头看向胡艳，轻轻笑道：“艳艳，你该不会和他们一样的想法，觉得这事真是我做出来的吧？” 听到二傻这么问自己，胡艳笑着微微耸肩，“这要是在城里，你有个大实验室，还有过害死几个人的前科，我估计可能会稍微怀疑下。可在这里，就算你自己亲口承认，说这事是你做的，我也绝对不信。巧妇难做无米之炊，你要仪器没仪器，要材料没材料，除非你是传说中的异能者，否则你都没那能耐。” “呵呵……” 二傻闻言微微笑着摇头，“艳艳，我还真有异能呢，要不要给你展示下看看？” “切，你就扯谈吧！” 胡艳不屑的摇着头，“异能那种东西，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你要是再长帅点，可能眼睛会放电，不过现在这样子，恐怕是很难。” “看！” 二傻一伸手，将一只飞过来的蚊子抓到手里，轻声笑道：“这就是异能啦，这东西就是乙脑病毒传播的途经。我控制了整个村里的蚊虫，所以这事真是我做的，我让蚊子咬谁它们就咬谁。”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胡艳微微白了二傻一眼，无奈的问二傻，“二哥，这事你打算怎么办啊？村里那些老人和女子什么都不懂，听风就是雨。现在那么多孩子生病，他们把账算在你头上，到时候不知道会做什么呢，你打算怎么解释？” “没办法解释！” 二傻微微摊手，“我给他们说什么病毒，病原体，乙脑的传播途径，犯病原理，他们能听懂么？再说了，大家都先入为主认为这事真是我做的了，我去向谁解释，谁肯听？” 第七十二章 谁为孩子负责 “等等！” 两人正朝前走，二傻目光落到旁边一家院子里，忽然叫住胡艳。 “怎么了？” 胡艳闻言神色微变，低声问二傻，“二哥，这是我小叔家，该不会我的小堂妹也患病了吧？” “距离稍微远了点，没办法很好的确认！” 二傻轻轻摇了摇头，低声对胡艳说道：“艳艳，你过去问问你小婶，看孩子有没有什么异常现象，比如说拉肚子或者头疼发烧以及嗓子沙哑等情况。如果什么事都没有，问题应该不大，如果有这些情况，我再过去仔细看看。” “啊？” 胡艳惊讶的看着二傻，不敢置信的问他，“二哥，该不会这些症状，都是乙脑吧，那未免太可怕了！我早上起床，也感觉脑袋有点疼呢！” “你那是没休息好，刚起床脑袋缺氧！” 二傻摆了摆手，轻声说道：“那些症状都是乙脑外显的症状，其实乙脑也没想象那么可怕，关键是治疗要及时。如果发现症状就治疗，用对药的情况下，基本上很快能治疗好，而且不会留下后遗症。” “那你直接过去看吧！” 胡艳在二傻旁边轻声说道：“昨晚小婶过来，就说堂妹她昨天精神不怎么好，还拉肚子，鼻子好像也有些不舒服。她还以为孩子感冒了，准备今天去买感冒药来着。” “这个……” 二傻闻言无奈的摇头，“这事情可真麻烦，你小婶对我貌似也不怎么友好！” “没事！” 胡艳轻轻摆手，“二哥，你跟我过去就是，如果我小婶不领情，我就说是我请你过来的，她对我还挺好的。” 胡艳和二傻走过去的时候，胡艳的小婶文翠兰正坐在院子里抱着小孩晒太阳。 看到两人过来，文翠兰眉头一皱，也不管二傻在场，直接埋怨起胡艳来，“艳艳丫头，还要小婶怎么跟你说，你怎么还和这混蛋混在一起啊？” 不等胡艳开口，文翠兰就把小孩子放到旁边的椅子上，站起身指着二傻的鼻子骂起来，“二傻子，过年那会儿，在大伯家见到你，我就觉得你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当时大家都在，我不好骂你什么。你果然不是个东西，一点人性都没有，居然还敢送上门来，今天看老娘不骂死你！” “小婶——” 胡艳刚开口，文翠兰就摆手打断她，沉声说道：“艳艳，你怎么就执迷不悟呢？这二傻子想赚钱，收费贵点也就算了，反正治病都是要花钱的，可他不该搞出这种东西来。村里那些小孩子你也看到了，生了那怪病，不是发烧就是浑身难受，昨天还坏了一个孩子。这种混蛋，就应该直接打死了丢去喂狗，真是白变一世人！” “小婶，这事绝不是二哥做的，你别听人胡说！” 听到这话，胡艳连忙摇头反驳。 “艳艳，你是被这混蛋给迷住了！” 文翠兰指着二傻，没好气的摇头，“艳艳，你想想看，这么多年，我们这边什么时候发过这种怪病？这次可倒好，他一说提升药价，没过几天村里就陆续有人发病，这不是摆明的么？他这是把村里的人都当傻子刷呢！想通过这种办法赚钱，简直是疯了！如果我家孩子生了这种病，我宁愿把她送县医院去，也绝不花一分钱找他！” “可是你的孩子，已经患上了这种病！” 文翠兰刚说完，二傻就淡淡说了句。 “什么？” 听到这话，文翠兰吓了一跳，转过身去抱起才两岁多的孩子仔细看起来。 看了一阵子，文翠兰将孩子放回去，越发愤怒的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个缺德的狗东西，散播怪病害人也就算了，居然信口胡说起来。本来看在艳艳份上，我还不想对你动手，你竟然瞎说诅咒我家小咪，今天老娘谁的面子都不给！” 一边说着，文翠兰一手拖起院子里的椅子，就要朝二傻冲过来。 见文翠兰这么凶悍，胡艳连忙冲过去抱住了文翠兰。 二傻看着拉扯的两人，朝胡艳无奈的摊手，“艳艳，这事你也看到了，真心不是我不想帮忙，而是实在没办法。我就说句实话，你堂妹的确患病了，只是目前才在初发期，病情还不严重，可她根本不听啊！” “小婶——” 胡艳刚开口想劝说，文翠兰就用力挣扎怒吼起来，“艳艳，你让开，我今天就是要打死这狗东西，惹怒了小婶，小婶连你一起打了！” “小婶！” 听到文翠兰这么不讲理，胡艳忍不住大吼出声，“亏您还是上过初中的人呢，怎么这点道理都不明白？病毒您总听过吧，乙脑是什么病，手机一搜索就出来了。这种病是典型传染病之一，这是人能制造的么？二哥他到这里来了大半年，屋里出了药材就是药材，您让他从哪里去弄这种病毒来，散播到村里？” “艳艳，你怎么就这么信任他呢？” 文翠兰没好气的摇头，“他说是乙脑就是乙脑么？这种病稀奇古怪的，肖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分明就是这混蛋弄出来的新病。他整日在村里到处乱转，指不定就是他下的什么毒。你想想啊，有人会不想着赚钱么，他一开始……” “够了！” 二傻大吼打断文翠兰的话，正要继续说话，文翠兰又歇斯底里吼起来，“怎么，被戳到点了，准备承认了还是恼羞成怒了？” “随你怎么说，我也不想和你争论什么！说完这话，你如果还赶我走，不用你再开口，摆摆手我就自己走，而且是永远离开这竹林村，不踏入这里半步！” 二傻说了两句，轻轻摆了摆手，接着冷冷说道：“反正我怎么说，你们也不会相信，解释也是浪费口水！这病是不是乙脑你们没法确认，可你们的脑子总不是猪脑，肖世红检查不出来，镇里县里的医院还检查不出来么？我和你说这话，也不是想要证明什么清白，我只是想说，你怀疑我可以，可这小孩很可怜。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多活泼多可爱，而这病如果得不到治疗，她可能就会学村里李家的李承乾一样，变得痴痴傻傻，严重的情况下，还可能像送到镇医院的那个孩子一样，直接丢掉性命。你就因为一点怀疑，让她失去了治疗的机会，到时候孩子变成痴呆或者出事了，谁为孩子负责？” 第七十三章 我好失望 “哇——” 文翠兰还准备骂二傻，她的小孩小咪忽然发出一声尖叫，直接从椅子上挣扎着摔了下去。 “小咪！” 看到小孩子摔倒，文翠兰也顾不得继续争吵，连忙跑过去把小咪抱了起来。 不过小咪就像是受到了莫大惊吓一样，不断的挥舞着手脚，嘴里也怪叫个不停。 “二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妹妹她怎么了？” 看到这场景，胡艳忍不住满眼焦急的问二傻。 “病加重了！” 二傻无奈的摊手，“这事情一发生，你小婶肯定会怀疑，又是我做了什么手脚。可乙脑病就是这样，说发就爆发，说加病就加病。这种病感染的是脑中枢，骤然发病导致晕死甚至猝死，都不是什么稀奇事。” “那还等什么啊？” 胡艳听到这焦急，摇了摇头，伸手推二傻，“二哥，我妹妹都这样了，赶紧想想办法啊！” 二傻拉住胡艳，伸手指着抱住小孩的文翠兰，无奈的摇头，“你让我怎么想办法啊？” 听到二傻的话，胡艳才发现文翠兰死死抱着小孩，双眼却如同看杀父仇人一样盯着二傻。 “这……” 胡艳犹豫了一下，才走过去无奈的劝说文翠兰，“小婶，不管您相不相信二哥，您也得替小咪妹妹考虑下。她现在的情况您也看到了，这样下去，小咪真的会没命的！” “艳艳……” 文翠兰还想说二傻，胡艳直接大声吼着打断了她，“小婶，您该醒醒了，不管您什么事情什么理由，有比小咪活下去更重要的么？” “这……” 被胡艳这么一吼，文翠兰不由得犹豫起来，沉默了片刻，她才看了眼二傻，将信将疑的问胡艳，“艳艳，这个家伙，真的能够治好小咪？” “我不敢保证！” 胡艳还没说话，二傻就轻轻摇了摇头。 “看到了吧，他根本就是忽悠，弄得就是害人的东西！” 听到这话，文翠兰再次大声吼起来，胡艳没有开口，只是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两人。 “艳艳，我真没把握！” 二傻轻轻摆手，“这种事，我不会开玩笑，乙脑是遗传病之中最容易留下后遗症的病症之一，即便是大医院，完全治愈的几率也就八十左右。” 不等胡艳和文翠兰开口，二傻接着沉声说道：“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这种病越拖越严重，越容易留下后遗症吗，甚至可能危及生命。” “小婶！” 胡艳满脸无奈的看着文翠兰，“您宁愿不要小咪的命，也不肯相信二哥一次么？你倒是说说，他来这里，到底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让你这么不信任他？” “唉！” 文翠兰看着依旧在胡乱挣扎的小咪，长长叹了口气，才无奈的点头，“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让他试试！” “唉——！” 听到文翠兰这么说话，二傻也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找上门给人治病，人家答应这事，居然都成了一种施舍，他觉得自己真的窝囊到了极点。 不过这人毕竟是胡艳的亲戚，最关键的患病的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他还是没办法就这么拂袖而去。 如果患者是个大人，自己清醒，二傻绝对不会去管他的死活。 虽然俗话说医者父母心，可他不是圣人也不是菩萨，人家都不要他救，他去求着人家当患者，那不叫救人，叫犯贱了。 小咪的病情还没有刘芳的弟弟那么严重，还不需要针灸，只要推拿穴位，然后服药就可以。 和文翠兰一起进了屋，二傻替小咪推拿了一会儿，才把背后的麻袋拿下来，从中间取出一些药物来。 看到二傻随身带着药，文翠兰又开始嚷嚷起来，“艳艳，你看到了吧，这家伙随身都带着药，就是准备……” “现在在治病，安静点！” 不等文翠兰开口，低头配制中药的二傻就沉声打断了文翠兰的话。 “小婶！” 胡艳也压低声音替二傻解释，“二哥是医生，随身背着药不是很正常么？肖医生去村里就诊，哪次不是挂着药箱，您怎么就不去怀疑他呢？就因为肖医生是本地人，二哥是外地人是么？大家都是人，都是医生，你想想肖医生什么收费，二哥又是什么收费？我给您算算账，这村里就几个人，这种病还只有小孩才容易患，村里又有几个小孩？就算村里小孩都患病，也就几十个吧，按照二哥一个人几十块收费，他能赚几个钱？如果他真有这能力，他随便去做点什么，不都比这个强么？给人家打几天工，都挣到这点钱了！” 听到胡艳的话，文翠兰直接摇头反驳，“打工多累啊，做这个多轻松？” “轻松？” 胡艳忍不住冷笑出声，“小婶，您说这个轻松？您知道二哥采药多难么？这边山里是什么情况，您还不清楚，不是遇到老虎豹子就是遇到毒蛇马蜂，我就跟着他走了那么几天，身上全是伤痕，还有次遇到豹子，差点交代在山里了。上次红丽姐被山蝰咬伤，如果不是二哥在，帮忙解毒，她的命恐怕都保不住。攀爬山崖，钻荆棘丛，回来天天一身伤，哪里轻松了？你倒是说说，在哪里打工有这么危险这么累？” “这……” 文翠兰刚开口，二傻忽然轻声说道：“艳艳，我少带了一味药，你去吴奶奶那里取一下，037号柜子里，取大致二三两就好了！” “噢噢！” 胡艳听到二傻的话，点了点头，连忙朝外面跑去。 胡艳走了之后大约两分钟，二傻把手里的药包扔给文翠兰，淡淡点头，“好了，把这药拿去文火炖熬，取出汤汁每餐给小孩喂二两左右的酒杯一杯。如果味道差小孩喝不下去，可以适当兑冰糖或者蜂蜜。” “你不是说……” 文翠兰惊讶的看着二傻，刚准备问，二傻就冷冷笑着摇头，“缺药那是忽悠艳艳的，她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子，我不想让她经历太多黑暗的东西。” “什么意思？” 文翠兰递给二傻五十块钱，佯装不解，好奇的问了句。 “呵呵……” 二傻把麻布袋背起来，随手把钱揉成一团砸在文翠兰脸上，单手提起放在旁边的药锄，轻轻摇头，“你们这些人啊，我真的好失望！” 第七十四章 被围住了 说完这话，二傻直接提着锄头走出门外。 他刚出门，就止住脚步。 因为外面院子里，已经被一群愤怒的村民给堵住了。 堵在院子里的，足足有十好几个人。 看这些人愤怒的样子，二傻就知道他们来了准不是什么好事了。 其实早在二傻给小咪治病的时候，他就瞄到文翠兰在一旁悄悄用微信发信息了。 只是当时治疗正到紧要关头，而且二傻也不是太确定文翠兰到底发了一些什么出去，他才没有中断治疗点穿文翠兰的把戏。 在药快配好，他故意打发走胡艳，也就是担心到时候这些人愤怒起来，不管不顾，伤到劝解的胡艳。 来的这些人基本都是中来年人，其中还有大部分是女性，但是二傻还是没什么好办法。 他就一个人，根本不能从这么多人的阻拦之中冲出去，而且他也不能随便动手。 “二傻子，你这个害人货，你居然还敢露面！” 二傻刚站定，其中一个大妈就破口怒骂起来。 听到这话，二傻嘴角忍不住抽了几抽。 他记得自己被吴奶奶救之后，第一个帮助的，就是这个大妈。 当时她一个人在屋里带小孙子，孩子突然发高烧，这大妈自己腿又疼，还不会用电话，当时别提多焦急了。 二傻去柳月娥家里帮忙挖地窖，路过遇到，动了恻隐之心，帮了这祖孙俩。 他不求别人感恩，可她们这么恩将仇报，二傻心里真的恼火不已。 如果他真做了什么，被人骂他无话可说，关键是这传染病，和他半毛线关系都没有。 那种被人冤枉的滋味，让他忍不住有种要暴走的冲动。 极度愤怒！ 这一刻，二傻真的恨不得一锄头过去砸烂这个大妈地嘴！ 那个大妈的咒骂怒吼，只是一个开头，另外那些人，也接二连三的骂起来。 一个个出离的愤怒，那表情就好像二傻做了无数伤天害理的事情，杀了他们全家，祸害了他们闺女一样。 二傻单手握着锄头，手臂上青筋直冒。 委屈，难受，愤怒还有一种莫名的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二傻浑身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可他却没想到，自己愤怒的颤抖，落在那些人眼中，却变成了恐惧！ “看吧，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混蛋吓得都颤抖起来了，等于已经招了！” “没错，这村里从来没犯过这种稀奇古怪的病，一发病人就不行了，分明就是中毒，肯定是这混蛋下的毒！” “除了他，还能有谁？你们想想，他成天到处跑，说什么采药，谁看到他去卖过一根药材了？” …… “就是他！” “就是这个混蛋！” “狗东西！” …… “不是人！” “畜生！” “真应该把他切了喂狗！” “也只有这种有爹娘生，没爹娘养的东西，才能……” 砰！ 最后那个中年女子的话还没说完，二傻突然猛地一挥出头，狠狠砸在旁边一架木风车上面。 轰隆一声，吹苞谷用的旧风车直接被一锄头砸垮塌下来，众人都吓得一个哆嗦，那人也闭了嘴。 “你们有完没完？” 二傻举起锄头恶狠狠的瞪着众人，沉声怒吼，“如果你们觉得有问题，就他妈去报警啊，在这里骂有用么？你们对我有意见，随便骂我就是，何必扯上我爹娘？一个个年纪一大把，连一点辨别是非的能力都没有，个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还有脸出来骂人！” “好小子，还敢动家伙吓唬人了！” 其中一个中年男子冷喝一声，一把抓过旁边的木杵举起来，冷冷呵斥，“小子，马上把你手里的锄头放下，不然老子一顿木杵扇死你！” “放下锄头！” 另外几个女子也各自从附近找了一个农具扬起来威胁二傻，他们有的拿着锄头，有的拿着木叉，还有人没找到大东西，拿着地上的柴刀和镰刀。 二傻这一吓，也把这些人彻底惹怒了。 众人纷纷找工具，实在找不到的，就从旁边柴堆里抽根木棍扬着助威。 很快众人就举着各自找到的工具，将二傻团团围起来，文翠兰也提着一把菜刀堵在门口，不让二傻躲进屋里。 “畜生，放下锄头！” “放下锄头，不然老子打死你！” “再敢装熊，老娘两棍扫死你！” …… “二傻子，放下你手里的东西吧，别试图反抗了，不然到时候被打死活该！” 文翠兰扬着菜刀，沉声说道：“刚才小咪还好好的，你假装过来治病，才说了几句话，小咪突然就浑身难受大喊大叫，这事情要说不是你做的，傻子都不信！还乙脑呢，你真的以为，这里的人也都是学外地那些傻鸟一样，一遇到情况，就完全相信狗屁医生的话是不是？” 听到文翠兰的话，二傻无力的垂下手，无奈的点头，“没错！我是真的傻，太傻太傻了！” “都看到了吧，他承认了，大家有手机的都拍下来没有！” 见二傻点头，其中一个中年女子立即大声喊起来。 “我拍了，还挺清晰的！” 中年女子的话刚落下，另外一个就举起手机喊起来。 “我也拍到了！” “我也拍到了，他亲口承认了！” …… 这些人前面的人举着工具，后面的人却是一手拿着工具，一手偷偷拿着手机。 看到这一幕，二傻忍不住暗暗摇头叹息。 他很清楚知道，这事绝对是有人在背后主使，不然这些人不可能个个都这么精明，一边装作要打架，一边还用手机拍摄。 叹了去，二傻才无奈的摇头，大声喊道：“你们这些人，少来这一套，我是承认我傻，不是承认你们所说的那些话！你们……” “别给他狡辩机会，大家都有证据，这人先是拿锄头威胁我们，要动手还打坏了东西，这脆片都在这里！” 一名中年男子大喊着指了指被打垮的风车，接着大声喊道：“这种人穷凶极恶，灭绝人性，绝不能任由他窝在这竹林村。现在证据确凿，他还手握着锄头要打人，大家一起动手揍他个半死，再把他送到警察局去！” “打死他！” “打死他！” 另外一些人，也纷纷喊起来。 第七十五章 一群没脑子的东西 “都给我住手！” 眼看众人就要围到二傻身边，不远处突然传来女子的怒喝。 “可恶！” 听到这声音，二傻忍不住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 他特意把胡艳支开，就是不想单纯的她接触到这种事情，可他没想到，关键时刻朱红丽竟然跑过来了。 “红丽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到朱红丽走过来，其中一个中年女子走出，恼怒的呵斥起来，“婶婶知道你和这小子关系不错，到现在，你也该看清他的本质了！这小子坏事做绝，还拿着凶器威胁这些村民，你还要包庇他么？” “三婶，我朱红丽从来不包庇什么人，只为我们村里考虑！” 朱红丽指了指自己的肩头的摄像头，沉声说道：“在你们围住二哥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远处拍摄了，是你们步步威逼，拍摄假证据试图要挟他。如今他更是放下了锄头，你们谁再动手，那就是蓄意伤人，是坐牢的重罪！而且你们这么多人污蔑围殴一人，社会影响极其恶劣，罪不容赦，少说也是十年八年！各位不替自己考虑，也得替自己的家人们考虑。你们都四五十的人了，再在牢里去个几年回来，一个个都老得没能力干活了。不给后人留下一点东西，还专门给他们找麻烦，你们觉得等你们出来，老得没力气干活了，后人还会给你们好脸色看么？” 听到这话，一群人都吓得朝后退了几步。 二傻的话他们完全不在乎，可朱红丽不同。 她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大学生之一，懂得的事情很多，加上这一年多都在村里到处拍摄直播，名气威望都很高了。 对于她的话，他们大都不敢不信。 “你这丫头……” 朱红丽的三婶刚开口，朱红丽就摆手打断她，冷冷说道：“三婶，还有在场的各位，本来你们都是红丽的长辈，红丽应该对你们保持尊敬。可这次的事情，你们真的做得太冲动太过分，说句不该说的话，你们就是一群没脑子的东西！” “红丽！……” 听到朱红丽把话说得那么绝，二傻忍不住轻声喊了她一声。 他不在意这些村民的态度，也不怕和他们起任何冲突。可朱红丽不同，她是这村里的人，这些人不是她的亲戚就是她的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话说得太狠，以后她在这边将会很难做。 不过没等二傻把话说出来，朱红丽就摆手打断他，“二哥，你这人就是仁慈得过分了，他们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阻止了二傻说话，朱红丽从兜里掏出几张纸，朝她的三婶拍过去，“三婶，您是认得几个字的，这东西自己看！” “什么破东西？” 朱红丽的三婶一伸手将几页纸扇飞，没好气的说道：“我看你这丫头就是太傻了，被这人骗得找不到东南西北了，这种东西就该被打死了丢到悬崖下面去，和他有什么道理可将的？上次你被这混蛋带进深山，你妈只找他要了一万五的补偿，还没告诉你，照我说，你差点没命，就应该让他倾家荡产。他分明是……” “什么？” 朱红丽闻言浑身一颤，不敢置信的看着二傻，颤抖着问道：“二…二哥，上次我受伤了，我妈找你要赔偿了？” “红丽，这是肯定的啊，这混蛋差点害死你，摆明了就没安好心。当时要不是艳艳和小杨在，指不定……” 二傻没有开口，其中一个女子就先大声嚷嚷起来。 “你给我闭嘴！” 那人才开口，朱红丽就沉声打断她，低头捡起地上的几张纸，拿在手里抖了抖，接着说道：“我妈找二哥要补偿的事情，那是我的家事，回头再说。我先说下今天这事。这几张纸你们不看，我来给你们念！” “竹林镇门诊病例，患者：吴涛，男，六岁，经检验，该患者有高热，意识障碍，惊厥昏迷，神境反射弧浅消失等症状，确认为流行性乙型脑炎，并伴随有并发症支气管炎，反射性肠胃炎……” 念完一张，朱红丽接着念第二张。 将三张病历一起念完，朱红丽将三张纸狠狠朝人群丢出去，沉声呵斥，“都听到了吧，这是镇里医院开出的诊断病历，三个人都是乙型脑炎，吴涛已经被病魔夺走了生命，另外两个孩子也在紧急抢救中，能不能脱离危险，还是未知之数！” “哼！” 朱红丽刚说完，其中一个男子就忍不住冷哼出声，“朱红丽，你这时候拿这东西来有什么用？传染病怎么了，就不能是他弄出来的么？” “简直是不可理喻，傻到无可救药！” 朱红丽冷哼一声，再次掏出一张纸，揉成一团狠狠扔过去，“你也是认识几个字的，自己去看，这上面是关于乙脑的介绍！” 见那个男子不捡纸团，朱红丽又掏出一张纸，沉声念起来：“流行性乙型脑炎，简称乙脑。是由乙脑病毒引起的自然疫源性疾病，经蚊媒传播，流行于夏秋季。人被带毒蚊叮咬后，大多数呈隐性感染，只有少数人发病为脑炎。发病率一般在2/10万～10/10万，病死率比较高，本病主要侵犯儿童，特别是学龄儿童。乙脑不仅病死率高，而且后遗症严重，约30%的患者病后残留不同程度的后遗症。因此，乙脑是严重威胁人体健康的一种急性传染病。主要分布于亚洲和东南亚地区，临床上急起发热，出现不同程度的中枢神经系统症状，重症者病后常留有后遗症。” 念完乙脑的介绍，朱红丽沉声冷笑道：“在场的各位，这次总听清楚了吧？这是世界性传染病，而且是自然疫源，也就是说，不是人为的！这种病毒是自然产生的，没哪个有这个能耐去制作这种病毒，携带它们的，也是蚊蝇一类的东西。你们口口声声咬定是二哥做出这是，敢问他是朝村里洒了装病毒的玻璃瓶还是说他能够控制蚊蝇？骂你们没脑子，那都是轻的，如果不是念在大家都是同村人，我今天就不是直接过来，而是报警抓你们了！” 第七十六章 下次，让他换个狠招 “这……” “这个……” 那些人认定二傻是罪魁祸首，其实主要是不懂这些东西，被人唆使。 朱红丽这么一解释，他们就都明白过来，自己是轻信了谣言了。 一时间众人不由得默然无语，惭愧的丢下手里的工具，低下头去。 文翠兰更是惭愧得无地自容，二傻帮她救了小孩子，她还做出这种事，简直都没脸见人了。 看到众人都沉默下来，二傻缓步从人群中走出来，看着朱红丽，无奈的摇头，“红丽，其实你不用来的，在你心里，这里民风淳朴，山清水秀，不应该留下这种不好的印象。” “你这句民风淳朴，真的太准确了！” 朱红丽忍不住冷笑出声，“这里的人就是民风太淳朴了，淳朴到恶意造谣中伤，持械伤人，威逼取证。这天底下，都没几个地方，比这里民风更淳朴了！” “我没有讽刺！” 二傻轻轻摇头，“村里发生这种病，大家都不懂，莫名恐慌，有人暗中造谣，那些人完全不明所以，又只有我这么一个外来人，而且还是完全不被信任的二傻子。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自然而然的怀疑到我头上。这些人根本不懂什么法律，不知道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也不懂什么叫犯法，只知道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来解决问题，所以才有了今天这种事。” 说到这里，二傻微微叹了口气，无奈的苦笑，“其实我刚才也因为这事，莫名冲动，才闹得差点不可开交。说起来，他们这些人，就和拍的那些乡村电影里面被邪恶势力或者神婆蛊惑的村民一样，纯属于被人当成了枪使。本来我也以为自己能够保持冷静，和他们慢慢解释的，可我没想到，在遇到这种事的时候，我自己先差点失控了。” “解释？” 朱红丽苦笑着摇头，“就他们刚才这样子，解释那也得要他们听啊！他们分明就没想过给你说话的机会，而是想要你的命！说得轻松，这是一场误会，说得严重，这就是真正的蓄意谋杀！” “红丽，别这么说话！” 其中一个中年男子苦笑着轻轻摆手，“二傻的话说得很中肯，我们深感惭愧。可我们真的没想过要他的命，就是被谣言蛊惑，想打他一顿，然后将他从这里赶出去。” “哼！” 朱红丽冷哼着瞪了中年人一眼，沉声说道：“姚三叔，你和我这么解释可以，真要是闹出事，伤了人，警察会听你们这么解释么？蓄意伤人甚至杀死人，你们是聚众行凶，社会影响属于极度恶劣的。我之前的话，绝对不是吓唬你们，这种事情真闹出来，判十年八年一点不夸张，闹出人命的话，动手的人绝对是死刑！” 说了两句，朱红丽扫了一眼众人，无奈的摇头，“或许各位觉得，我一个晚辈这么说话很过分，可这次是你们自己做得太过分！我还想把这里介绍出去，让人到这里来开个原生态旅游区，像你们这么盲目排外，一有坏事，就觉得肯定是外地人做的，到时候还有哪个人敢来？说句很诛心的话，你们一辈子挖地啃土，反正混不出什么日夜了，可你们就不替后人想想么？你们的儿子还能在外地打工，孙子或许也可以，可房子需要一直建么？现在机器越来越发达，苦力迟早被淘汰，到时候你们的子子孙孙没工打了，难道就让他们和你们一样，继续回来挖这三四亩山地，那样有出路么？” “这个…我们……” 众人闻言，都讷讷不能语。 朱红丽职业做直播的，声音洪亮，口才也相当了得。 说得众人无法反驳，朱红丽接着说道：“你们再回想一下，现在一共出现了九起病例，镇里送去的三个，一个已经没救了，另外两个能不能救好还是个问题。肖医生家里的三个患者，现在也是命悬一线，而二哥治疗的三个人，刘家的那个已经基本没什么问题了，另外两个病情也减轻了很多。这么一想，你们还不明白么，二哥的医术，比这边一般的医生，都要好太多，而他的收费，治疗一个病不到一百块！送到镇里去的三个孩子，我来之前最新统计出的数据，分别花了五千八，七千三百和一万一千五百，光是全身检查就两千多！肖医生那里的，也都花了几千了，谁贵谁便宜，谁是在榨我们的血，谁又是在帮我们，你们活了这么大的人，心里就没一点底么？而且那些不信二哥的，都是花了钱，还未必能救孩子的病，到是谁居心不良，你们难道真没长脑子么？” “是十起了！” 文翠兰走过来，惭愧的低声说道：“红丽，刚才我家小咪，也被二…他确诊为乙脑，他…那个……” “您可真行啊！” 听到文翠兰的话，朱红丽忍不住冷笑着讽刺，“二哥辛辛苦苦帮你的孩子治病，然后你悄然发信息招人过来围殴他，我记得您当年的课本上面，有篇故事叫东波先生和蛇来着，您这行为，比蛇蝎还过分百倍！也许您觉得我这个后生晚辈说话很难听，可您想想看，如果不是我在听到二哥被冤枉，就一直在收集资料想还他清白。今天如果不是我发现群里有人讨论这事，我及时赶过来，事情会变成什么样？等您事后得知，您亲手害死了就小咪的恩人，就算警察不找您麻烦，您的良心能安宁么？” “我…对不起，是我糊涂，我错了！” 文翠兰突然抱住二傻的手，低声哀求，“医生，我真是糊涂透顶了，你狠狠骂我一顿，或者干脆打我一顿，这样我会好受一点！” “骂你浪费力气，打你脏手，真是……” 朱红丽才说了两句，二傻就轻轻摆手，“红丽，都是乡村邻居，而且是你的长辈，别把话说得太那个。” 阻止了朱红丽，二傻抬头扫过众人，沉声说道：“今天这事，或许各位依旧觉得，自己是被谣言蛊惑，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甚至只当是一场闹剧。可这事情，真的让我很失望，甚至绝望。我这人不想害人，但是以德报怨的事情我也做不出来。以后你们这些人有家人患病，如果找到我，我不说不治疗，但是价格起码按照肖医生一半收费标准来收费，你们骂我缺德，说我黑心随意，我不强求什么也不指望靠行医为生！那个骂我爹娘的，肖医生收什么价，我收什么价，一分不会少！” 看到众人窃窃私语，二傻接着说道：“今天这事我敢肯定有人暗中挑动，我不清楚这个人是否在你们之中，我不会查案也没那时间去追究。如果在中间的话，就请记住一句话，善恶到头终有报。如果没在，各位就帮他带个话，别玩这种小把戏，下次，让他来个狠点的！” 第七十七章 有些事，不能纵容 说完这些话，二傻就准备离开，不过朱红丽却是一把拉住了他。 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朱红丽轻轻摇头，“二哥，我知道你这人心善，可仁慈也有个限度。你这么做，已经不再是仁慈，而是纵容犯罪，这种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听到朱红丽这么说，众人不由得慌神了。 朱红丽的三婶走过来，看着朱红丽无奈的摇头，“红丽，这都是邻里邻居，还有你的亲人，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承认大家这事做得很糊涂，很不应该，可也不能真报警吧？” “是啊，是啊！” 另外的一名中年人也连连摆手，“这事情我们就是不懂，听人这么一说就信了，我们真不是故意的！” “是啊，红丽，还有那个医生，我们是真不懂什么乙脑，才会误会的！” 文翠兰也开口求情。 “不懂就能为所欲为么？” 朱红丽没好气的摇头，“照各位这么说，不懂法律的人，就能随便杀人不受法律制裁了么？投毒害人这种事，如果被证实是真的，那可是要死人的！你们今天的行为，不仅是恶意污蔑二哥投毒害人，还威逼取证，已经触碰到了法律的底线！这种事情，不是一个不懂，就能摆脱所有罪责的！” “红丽，那个……” 二傻刚开口，朱红丽就轻轻摆手打断他，“二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才一年不到的时间，你就被污蔑了三四次了，几次差点丢了性命！去年莫家坪，有人毒晕杨家小婶，利用刘芳拉你过去，利用你的同情心栽赃嫁祸！之后不久，又有人诬陷你图谋不轨，准备祸害某些女人，如果是良家妇女，我也还好想点，可事实证明，她们本身就不是什么东西，用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来污蔑你，那根本就是侮辱你的人格！还有过年那次，你被人打晕丢在冰天雪地里，那次如果不是我们运气好，刚好找到你，你就活活冻死了！而这一次，一群人围着你直接拿武器要动手！这已经是第四次了，半年多的时间，四次啊！你还要忍到什么时候？难道你真的要忍到被人害死为止么？” “红丽……” 朱红丽的三婶刚开口，朱红丽就猛地转过头去，沉声怒吼出来，“三婶，这里最没资格求情的就是您！您别忘了，二哥现在活得好好的，你们的做的事情他一清二楚！过年那次，对他下手的就有您！那次事件，比今天更严重，那完全是谋杀，就算二哥活着那也只能说谋杀未遂！这次的事情，您也是动手的人之一，污蔑罪，谋杀罪，数罪并罚，就算不能判死刑，也足以让您牢底坐穿了！您这一把年纪的人，怎么能够糊涂到这样子？” “我……” 朱红丽三婶才开口，朱红丽再次打断她，“三婶，不要试图反驳，有些事情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二哥没理你，不是怕了你，他是在乎我这个朋友！可您把事情做得那么绝，二哥能容忍，我也没办法容忍，法律同样没办法容忍。” 说到这里，朱红丽轻轻摆手，“您别用这种仇视的眼光看着二哥，他什么都没说，我们问他一直说什么都没看到，实际情况不用我说您自己心里清楚。实际上这事是艳艳查出来的，她是学犯罪心理学的，只需要几句言语甚至一个眼神，她就能推断出事情的全过程！当时是您拦在二哥前面，欺骗他说我生病了，利用这件事来吸引他的注意力，然后让人从背后敲闷棍！而二哥的抗打击能力超出你们的预料，一棍没能打倒他，他猛地转过头去，然后您一棒打在他腿上，将他打得单膝跪下来，后面又是一阵乱棍跟上，才打晕了他！当时你们以为已经打死了他，把他拖到深山的雪地里丢下山崖。” 顿了顿，朱红丽看着面如土色的三婶，冷冷说道：“可你们都没想到，二哥抗打击能力那么强，挨了那么多下，居然没死！你们更没想到，从山崖上丢下去的时候，他会被树木拦住，只丢到半山腰的山坳里！你们也没想到，他能在雪地里抗三天活下来！得知这事之后，您惊慌失措，借口有事回娘家，把小孩丢在我们家一丢就是半个月！如果没有这事，我还不会怀疑，也不会去找艳艳取证！” 听到朱红丽把大致过程说了出来，她三婶吓得腿一软，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朱红丽看了眼窃窃私语的人群，接着说道：“您躲了半个月，没等来警察的消息，就以为二哥真是傻子了！实际上二哥比你们想象的都要聪明，所有的事情，前因后果他都一清二楚！他没有报警，是因为他觉得这样做了，自己没办法继续在这里住下去了！而这里有救他命的吴奶奶，吴奶奶七老八十，还一身的病，他舍不下，才选择了不追究！本来看到他坚持，我也不想提出这事，可你们一个个太过分了，一而再再而三，去加害二哥！” 说到这里，朱红丽冷冷扫了一眼众人，沉声质问道：“你们一个个都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去恶意坑害一个这种善良仁慈，知恩感恩的人，你们良心不会痛么？” 听到这话，朱红丽的三婶脑袋几乎垂到地上，另外那些人则是惭愧的摇着头。 过了片刻，那个中年男人才轻轻摇头，“红丽，你说的那些事情，除了今天这事，其它的我们都没参与，你不能把这些都算到我们头上！” “姚三叔！” 朱红丽冷冷笑道：“以前没参与，以后呢？你们这么听到风就是雨，连真相都不会辨别的人，万一听到村里再传来个什么祸害女子，甚至杀人案，再有人跳出来说是二哥做的，再拿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证据，你们还能淡定么？” 不等那些人开口反驳，朱红丽接摆手接着说道：“不要说什么你们会辨别！那根本就是鬼话！这次不过是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你们就能拿着锄头菜刀围住二哥，喊打喊杀，真看到什么证据，以你们这些人的辨别能力，绝对是直接动手！所以你们这些人，绝对不能纵容！只有让你们去警察局关押个三五年，知道有家不能回，亲人不能见的痛苦，有了痛的感悟，你们才能学得聪明点！” “红丽，算了！” 一直沉默的二傻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众人，忽然轻轻摆了摆手。 第七十八章 宁可翻脸，绝不容忍 “这……” 看到二傻这么说，朱红丽不由得无奈的摇头。 二傻轻轻拍了拍朱红丽的手臂，扫了一眼众人，轻轻摇头，“我之前的确有些迷迷糊糊，所以那些事情我也懒得去深究了，因为把这些人送进牢狱，对我也没任何好处！我也相信，绝大部分人本性并不邪恶，只是一时糊涂，把这些人送进牢狱，只会加深仇恨而解决不了问题。不过以后，我要好好活着，不想继续这样了，我也把话放在这里，我不会主动去坑人害人，但是谁继续找我麻烦，我绝对不会姑息！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每个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警察不是摆设，只要做过的事情，就能查出证据！这种事情再有下一次，我会把之前所有事情一起翻出来，变本加厉一起还给这些人！” 说到这里，二傻转头看向众人，沉声说道：“我知道今天红丽站出来帮我讨公道，肯定会被在场有些人记恨！或许在你们眼里，红丽作为同村人，今天这事做得有些过分，可她是替你们考虑，怕你们在犯罪路上越走越远，最终无法回头，希望你们都能理解。如果谁敢因为这事报复红丽，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二傻现在什么都没有，也没什么需要畏惧的，各位或许觉得自己活够了，什么都不怕，但是你们还要家人，你们也得替他们考虑考虑！” “二哥，你怎么……” 朱红丽刚开口，二傻就摆手打断她，“红丽，我懂法律，知道这么说话，是威胁人，是违法行为！可你看看，我还有什么，我有什么需要的在乎的？如果连仅有的那么一两个朋友都被人威胁伤害，那我还需要害怕什么？坐牢么？我现在他妈就想蹲在牢里去，自由什么对我而言都是狗屁，在我眼里，蹲在牢里也比住在这种鬼地方强百倍！” 本来还想继续劝说二傻的朱红丽，忽然想到这边的情况，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之色，果断闭嘴不语。 朱红丽是个聪明人，刚开始她因为担心二傻状态不对没去多想，稍微一想，她就明白过来。 二傻这么说，其实并不是真的要去采取什么报复手段，只是在告诫这些村民，他什么都没有，也不怕坐牢，让他们不要挑战他的底限。 说完这些话，二傻看了一眼被打碎的风车，忽然走到文翠兰身边，笑着问了句，“小婶，打坏了你家一架风车，要赔钱么？” “啊？” 文翠兰问心有愧，突然看到二傻走过来，吓得一个哆嗦连连坐在地上后退，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话，只知道摇头。 “做错了事，就该惩罚，打坏了东西，就要赔钱！” 二傻掏出三百块钱丢到文翠兰身上，微微耸肩，“我记得这边打一架风车的工钱是二百四，加上六十块材料应该差不多了！” 丢了三百块钱之后，二傻不再理会文翠兰，从让开的人群中走过去，拾起自己的小药锄，淡淡笑道：“各位，这风车看着还挺新的，我这锄头那么小，怎么随手一砸就整个都碎了呢？该不会这风车的质量太差了吧？” 听到这话，众人不由得同时微微变色。 之前他们因为愤怒，一心想把二傻从这里撵走，还没想太多。 这会儿他们才发觉，刚才二傻那一下，似乎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那个风车虽然四周都是镶嵌着木板，可中间却是很结实的实木框架。 让他们来打，别说用一个小药锄，就是给他们一个大锤，最多也就能把风车上的木板打垮塌下去。 这种老式木质风车有多结实，村里人一清二楚，去年这边吹大风，一栋房子倒下去，压在风车上面，也没把风车彻底压碎。 看着破碎的风车，他们才陡然间想起来，二傻的力气好像特别大，虽然他看着不是很壮，可在帮村里人干力气活的时候，他一个人能干三个的。 六十斤一块的青砖，一般人也就能背个两块，而二傻一只手臂上串两块，还能健步如飞。 用背叉的时候，背个五六块也是轻轻松松，如果不是背叉就那么大，估计他还能多加几块。 当初村里人叫他二傻子，就是因为他力气大，又不说话，干活一干就是一整天，就算没有主人看着也绝不偷懒，就和二傻子没区别。 想到这一茬，在场的那些人不由得都隐隐有些畏惧起来。 等到走出了这些人的视线，朱红丽才轻声问二傻，“二哥，你是怎么把那个风车，整个打垮塌下去的？” “这个啊！” 二傻闻言忍不住尴尬的摇头，“其实那个很简单，木头制造的东西，包括房屋在内，框架上面都有一些薄弱点。只要找准薄弱点，一记重击下去，力量传遍整个木质框架，那些连接的点就会破裂。说出来很无奈也很搞笑，本来我是想借这一下，震慑一下那些人，让他们别太冲动，然后解释给他们听。可我也没想到，他们反应那么迟钝，没被吓住不说，一变得群情激奋了。” 说到这里，二傻轻轻摇头，“不过今天你真不该来，我无所谓，反正这里不是我家，离开留下都没区别，天下之大总能找到容身之处。可你不一样，这里是你的家，你的家人亲戚朋友，都在这个地方，你为我出头，还把话说得那么绝，太得罪人了。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你尴尬不说，你的父母也会觉得尴尬。为了我这么做，真心不值得！” “这事我一点不后悔！” 朱红丽闻言，轻轻摇头，“怪只怪，他们做得太过分！你一心给他们帮忙，替村里做了那么多事，他们不领情也就算了，居然还这样对你。这种忘恩负义的亲人和邻居，不交往也罢！” 说到这里，朱红丽忽然转移话题，沉声问二傻，“二哥，先前我三婶说我妈找你要补偿，那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事你必须说个清楚，我要弄得明明白白！” 不等二傻开口，朱红丽就轻轻摆手，“二哥，直接说实话！你救了我的命，还要给钱，这世上哪有这个道理？你就算不说，我宁可和我妈翻脸，也绝不会容忍她做出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 第七十九章 执拗 听到朱红丽这话，二傻顿时觉得头大如斗。 当初他就知道朱红丽脾气倔强，知道这事绝对不会善摆干休，才只字不提，就连胡艳也是她自己发现了，二傻才不得不承认。 可二傻万万没想到，齐依琳居然会把这种事宣扬出去。 在二傻想来，他给朱红丽疗伤的事情，虽然从医生和患者的角度来说不算什么事情，可对于这村里来说，却是关乎女孩子名节的。 一个做母亲的，怎么说来，也不应该把这种事还宣扬出去。 犹豫了片刻，二傻才轻轻摆手，“红丽，这没多少钱，我当初给齐阿姨的想法，也是让她给你买点补品，就没必要一直纠结了！” “这不是一个性质！” 朱红丽闻言，坚决的摆手，“你自愿给我，那是朋友情意，我妈接受了，我只会感谢你！可这样要的，完全不同！于道德上讲，她这是忘恩负义，于法律上来说，她这是敲诈勒索！于情于理，都说不通！这种事情，绝对不能纵容，否则她老人家只会变本加厉！你或许不在乎，但是我绝对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红丽，别那么激动！” 二傻连忙摆手，“红丽，其实这钱，就是我主动给阿姨的。当时齐阿姨就骂我，我觉得愧疚，就给了一点钱她，让她帮你买点补品。” “为什么愧疚？” 朱红丽转头盯着二傻，沉声问道：“二哥，去山里是我自己的意思，进竹林也是我自己跑进去的，你都再三警告了，你还有什么错？耽误你干活，连累你受骂，怎么说该愧疚的也是我好不好，你有哪里需要愧疚的？” “这个……” 二傻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其实朱红丽受伤，他的确挺愧疚的，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把她们两个女孩子带着往这种深山里跑，实在太冒险了！可朱红丽这么一说，二傻的确没道理可讲。毕竟最初的时候，的确是朱红丽找到他，主动要跟着到深山里去做直播的。 “呵呵，二哥，露馅了吧？” 朱红丽见二傻愣住，微微笑着耸肩，“实诚人就别学人说谎，艳艳和我说过了，你只要一说谎，左边太阳穴就会跳！所以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刚才是在说谎？” “是吗？” 二傻闻言，本能的摸了一下左边的太阳穴，才连连摇头，“红丽，你开玩笑呢！谁的太阳穴会跳啊，你当我是传说中的内家高手啊？” “本来是开玩笑，不过也证实了我的猜想！” 朱红丽轻轻笑道：“你如果直接摇头，我还真没法第一时间判断，不过你这一摸太阳穴，就等于承认了自己在撒谎了。这是本能反应，哈哈哈！” 听到朱红丽的话，二傻忍不住苦笑着摇头，“真是服了你和艳艳了，一个明明平时很粗心，关键时刻却跟福尔摩斯一样，把事情真相看得一清二楚。另外一个呢，聪明得跟人精一样，还那么执着，你们就不能在关键时候装装糊涂么？人一辈子，活得太精明多累，该糊涂就得糊涂！稀里糊涂一辈子，那才叫傻人有傻福！” “傻人有傻福，那叫大智若愚，真正的傻人，根本不知道变通，只会被生活所累，何来福气之说？” 朱红丽说了两句，轻轻摇头，“我们做不到大智若愚的境界，只能平时也多留个心眼。毕竟我和艳艳从高中就进了城里，算起来也在外面七八年了，女孩子只身在外，太单纯太天真是很危险的。我们这边十年之前都还很乱，当时聚众斗殴，上门抢劫，杀人放火这些事，都不算太稀奇。我们八岁的时候，村里还有个猎人一发散弹打死了自己的亲兄弟。这事情就发生我们旁边的刘家坪，解剖的时候，全村的大人都去看热闹，我和艳艳不敢留在家里，也跟着去了。” 说到这里，朱红丽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之色，轻轻摇头，“到现在，我都忘不了当时解剖的那种血腥画面，整个人就和屠宰牲口一样，被解剖成一块一块的，内脏全部掏出来寻找落在身上的散弹铁子，鲜血散了一地。” 微微顿了顿，朱红丽接着说道：“从经历那件事之后，我和艳艳都知道了什么叫恐惧，也一夜之间长大了很多，懂得去思考了。因为过早懂事，让我们提前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也更早的知道了人心的复杂。因为我们很小，大人不觉得这么大的孩子能懂什么，说话基本不会避开我们。知道得多了，心眼自然也就多了一些。或许因为这样，我们缺少了你希望看到的那种单纯，可我们起码我自己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最起码，我能通过一个人的基本动作和眼神，就能判断出，一个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就像当初你刚来到这个村里，尽管你什么都不说，我也能看出，你是个真正的好人。后面得知你天天上山采药之后，我就提出跟你一起去，不是我天真轻信人，而是我明白，你这人绝对不会起坏心思。“ 说完这话，朱红丽看了眼二傻，接着笑道：“其实艳艳也差不多，她有时候的确很糊涂，生活中那些小事往往处理不好。但是遇到关键事情，她就会把握住一些蛛丝马迹。她当初选择学犯罪心理学，一方面是因为村里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让她愤怒而无奈，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她观察入微，懂得人心，有这方面的天赋。你或许不知道，艳艳的老师对于艳艳不去做警察这事，一直深以为憾。因为她老师一直觉得，艳艳是他有史以来最杰出的弟子，一定能成为一名杰出的破案专家！” “呃……” 二傻愣了愣，才轻轻笑着打趣朱红丽，“那你当初，肯定也被你老师给予厚望了！如果你没有选择回家直播，肯定也能成为一个杰出的记者！” “我不行的！” 朱红丽露出一丝遗憾之色，轻轻摇头，“想要做个好记者，不仅要有狗一样灵敏的嗅觉，还得有一颗实事求是的心，还得有一幅好身体。有前面两点，才能写出好的东西，而有第三点，才能第一时间挤开人群跑进现场。老师当时就劝我放弃这个专业，因为我身体一直偏弱，到那种乱糟糟的场面，被踩死的几率很大！” 说了几句，朱红丽伸手一拉二傻，“走吧，我妈找你勒索的事情，必须得让她给个说法，再把钱一分不少交给你！” 第八十章 不讲情，只说理 二傻真心不想朱红丽因为这事，闹得家庭不和。 可朱红丽就是这种执拗的性子，作了决定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没什么办法，二傻只能跟着过去。 他也知道，自己过去可能让这事闹得更加不可开交，不过他是这事情的关键人物，或许关键时刻也能劝阻一下。 看到朱红丽带着二傻过来，正在田里割猪草的齐依琳直接丢掉镰刀和手里的猪草，破口骂了起来，“你这死丫头，我不是让你别再去找这个二傻子么？你知不知道，村里人都在骂这二傻子，你是想要村里人连你的祖宗一起通骂，你才舒畅是不是？” “妈！” 朱红丽直接走过去，毫不示弱的盯着齐依琳，冷冷反驳，“村里那些人为什么会骂二哥，您会不明白么？那根本就是有心人在造谣生非，推波助澜，目的就是嫌二哥做好事，挡了他们的财路，想把二哥撵出这个村子！可他们恐怕也想不到，他们根本就没本事吃这碗饭！这次冒出来的，是国际有名的传染病，大医院都觉得头疼，就凭他们那点三脚猫功夫，简直是笑话！” “我不管村里人为什么骂他，总之这是事实！” 齐依琳横眉冷眼的看着朱红丽，沉声说道：“死丫头，别忘了，你自己也是这个村里的人！我承认这事的确是有人故意冤枉他，可那又怎么样，你去解释，村里人会相信么？他们只会连你一起骂！你还想不想在这村里混了？你这死丫头，是想要让村里人把你的祖宗八代都骂了，你才安心是不是？” “我现在没工夫和您争论村里人怎么看二哥的事情！” 朱红丽摆了摆手，咬了咬牙，大声问齐依琳，“妈，我就问您一句，那次我受伤了，您为什么找二哥索要一万五，凭什么？” 听到这话，齐依琳忍不住哈哈冷笑起来，“哈哈哈，我就知道这小子不服气，肯定会让你这傻丫头来找我讨钱！” 齐依琳冷冷扫了二傻一眼，冷冷的一摆手，“你这个狗屁都不懂的傻丫头，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妈这还不是为你着想？你不想想，我们家还有第二个儿子女儿么，我这钱还不是给你攒着？被人占了便宜，居然还不自知，还对人家感激涕零，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一个缺心眼的丫头？” “为我好？” 朱红丽伸手一指自己的鼻子，冷冷笑道：“妈，您所谓的为我好，就是让我落个忘恩负义的名声么？人家二哥花费偌大的精力帮我配制草药解毒，让我没有死于蛇口，回头我不给医药费也就算了，居然还找救命恩人要钱，这事情传出去，我还有脸见人么？” 不等齐依琳开口，朱红丽接着冷冷说道：“这还只是从道德方面说，从法律方面来说，您这属于污蔑医生，借机敲诈勒索，钱财金额还很大，属于严重犯法行为！” “你…你……” 齐依琳被气得七窍生烟，抓起一把猪草狠狠砸在朱红丽身上，放声怒吼，“好你个臭丫头，长大了学了点东西了不起了是不是，居然敢到老妈面前来卖弄了！真当你翅膀硬了，老妈怕你了是不是，今天老妈就打死你！” “打死我也得这么说！” 被砸了一下的朱红丽寸步不退，死死盯着她老妈，“妈，我是女儿，您是妈，本来我应该孝敬您顺着您！一般的事情，不涉及法律道德，就算您做错了，说错了，我也可以容忍，可这事情不一样，我必须得说清楚。这事情，您就是做错了，今天我找您，不讲情，只说理！您没道理，就是没道理，这事您必须得把钱退给二哥，我再给他赔礼道歉！” “红丽……” 二傻刚想过去劝朱红丽一句，齐依琳直接抓起一把猪草朝二傻砸过来，怒骂出声，“你这混蛋还敢过来，我和红丽长到这么大，还没吵过架，都是你这混蛋，害得我们母女闹得不可开交！” “齐阿姨，您……” 二傻刚开口，齐依琳忽然抓起了地上的镰刀。 “妈，您疯了么？” 朱红丽吓了一跳，连忙冲过去抱住了齐依琳。 齐依琳一边挣扎挥舞镰刀，一边大声怒吼，“死丫头，你还当我是妈，就给我闪开，今天我要砍死这混蛋！” “阿姨，您先把刀放下，伤到我没事，万一伤到红丽就麻烦了！” 二傻摆了摆手，接着摇头，“红丽身体弱，您这样摇晃，她会吃不住的！” “哼！” 听到这话，齐依琳冷哼了一声，终于把镰刀丢了下去。 看到母亲丢下了镰刀，朱红丽退开一点，气喘吁吁的看着齐依琳，沉声问道：“妈！你只顾着骂人，可您想过没有，为什么我会和您争吵？是因为你说不让我和二哥一起去山里，还是因为您说不让我去二哥那里玩？你让我待在家里，我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放着自己的活都不干，老老实实陪着您了！为了您，我连艳艳都不去见，连朋友都不约，为什么，因为您是我妈，我不想看到您不开心！可这事不一样，当初要进深山，是我自己坚持要跟着一起去的，二哥劝了我不下于十次！刚刚开始，他怕我遇到危险，对我都是不闻不问，后面我真遇到了危险，他发现我不会改变主意，距离我太远，我反而更加危险，他才靠近一点，方便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帮我一把！而这一次，他也是再三提醒，让我别进竹林，是我自己想拍摄到一点有用的东西，才遭遇了危险，这事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再说你所说的我什么都不懂，我那是不懂么？我中毒的就在这个位置，那是凝血的混合蛇毒，不及时弄出来，血液就会堵塞，危及生命。换任何一个医生来，没有血清的情况下，能有第二种办法么？您想一下，如果换肖医生来，他会怎么做？肖医生在这村里的口碑，您比我清楚吧？怕是我这身体，都要被他摸个遍，而您还半句话都不会说吧？还得给一大笔药费吧？再者说，肖医生有这能力，能治好大医院都只能靠血清才能治好的山蝰蛇毒么？” 说到这里，朱红丽朝前一步，冷冷盯着齐依琳，“妈，您倒是说说，为什么别的医生给我治病，就能随便碰随便看，而二哥给我治疗，没有碰触任何不该碰触的地方，他为什么就不仅得不到医药费，还得赔钱？您不是从小教我，做人要讲道理么，您这是讲的什么道理？” 第八十一章 各退一步，家和万事兴 “天啦！我怎么生出这么个忤逆不孝的女儿啊，才这点年纪，就和我妈这么说话了，你让我老了还怎么活啊！” 讲理讲不过，齐依琳直接抱着头坐下来，放声大哭起来。 “妈……” 朱红丽还准备说话，二傻连忙走过来拉住她，轻轻摆手，“红丽，先别说了！” “二哥！” 朱红丽刚喊了一声，二傻就轻轻摇头打断她，“红丽，我知道你有你的理念认知，为了心中的价值观，你可以无视亲情，追求道理。可这毕竟是你母亲，是生你养你的人！” 二傻看了眼坐在地上假装哭嚎的齐依琳一眼，无奈的摇头，“有些事情，的确不吐不快，但是你这说话方式，有很大的问题。一家人，什么事情，都可以好好商量，完全可以心平气和坐下来，好好讨论，没必要蹬鼻子吹眉毛。作为女儿，你站在这种公正的旁人视觉，去指着你母亲，本来就不应该。” “二哥！” 朱红丽看着二傻，没好气的摇头，“我妈地性子，你还不清楚么，我和她好好说话，能起作用么？” “总得去尝试！” 二傻拍了拍朱红丽的脑袋，也不理会对自己怒目而视的齐依琳，轻声说道：“红丽，一家人慢慢说，没有说不清的道理，只是时间问题。没能说好，那只能证明你方法不对。或许有时候你母亲的所作所为，会让你郁闷，沮丧甚至恼怒不已。可回头想想她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为了你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泪，你就会觉得，母亲其实没做错什么，她只是希望你能更好，或许只是方法不太对，或许只是没理解你的想法。” 说到这里，二傻轻轻摇头，“其实不光是你，很多年轻人，都会觉得自己的母亲太执着，太迂腐，甚至不可理喻，也一样会苦恼，郁闷，甚至恼火得近乎疯狂。但是站在父母的角度去想想，他们错了么？你母亲为什么让你远离我，那是因为我的确穷困潦倒，也没什么本事，你一个年轻女孩子和我做朋友，哪怕没有任何关系，也难免有人风言风语。她这么做，是希望保护你的名声，希望给你找个好人家，让你少吃苦！她为什么要骂我，要找我要钱，她缺这么一点钱么？并不是！你家里条件在这边算好的，虽然不是洋房，也没买小车，但是生活算是富裕了，一万多块钱又能干个啥？她那不过是觉得你吃了亏，替你出一口恶气，她又做错了什么？” 看到朱红丽沉默下来，二傻微微叹了口气，轻轻摆手，“说到底，这其实不过是理念的差别，对生活的理解不同，造成的一些误会罢了！作为一个母亲，她所做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你好，只是她有些时候，不懂得你追求的是什么，需要的是什么。这事情说起来，不是她的错，也不是你的错，只是你们缺少交流，她不了解你，你也不清楚她的想法！” 见齐依琳站起身，二傻连忙摇头，“阿姨，我知道你很讨厌我，我也没想过让你接受我，不过您如果觉得我这些话，还算有道理，就先听我把话说完。” 二傻前面那些话，的确说得无可挑剔，齐依琳也没办法反驳，只是瞪了二傻一眼，没有开口。 二傻缓了一口气，转头看着齐依琳，接着说道：“阿姨，您所做的一切事，出发点都是好的，我理解红丽也理解。她接受不了的，是您有时候的一些做事办法。刚才我也说了，你这是因为不了解红丽需要什么，心中想的又是什么。作为一个母亲，并不是一味的付出，自以为是对女儿好，她就真的能很好了。您得抽空多和红丽交流，了解她的想法，知道什么才是她追求的。只要知道了这些，您顺着她的心思去做，她才会感觉到您的付出。爱不只是无怨无悔的付出就够了，还得相互理解，包容。” 见齐依琳没开口反驳，二傻看了眼朱红丽，接着转头说道：“当您觉得红丽不对的时候，你也不能张口就骂，红丽不是小孩子了，已经有了自己的认知和想法。您既然教红丽讲道理，那您自己就得先学会讲道理，做好这个榜样！” 看到齐依琳要发怒，二傻连忙摆手，“阿姨，我不是拿上次那事情说事，当初我选择给钱，不是认为我自己做错了什么而是理解您这个做母亲的想法。我心甘情愿给这笔钱，不想让红丽知道，就是希望您拿了这笔钱，能够开开心心，不要责骂红丽。她进深山去拍摄直播，的确是很冒险，可人活着总得有些理想。或许在您看来，女人就得找个好男人嫁了，然后相夫教子。可您扪心自问一下，您这一辈子，带着孩子守着房子，种着庄稼养着牲口，不提快乐与否，您不觉得累么？您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这么苦这么累，没后悔过自己放弃了很多东西么？您难道希望读过大学的红丽，也重蹈您的覆辙，放弃一切理想，挖地啃土吃一辈子苦？” 说到这里，二傻指了指自己脸颊，轻声说道：“阿姨，您摸摸自己的双眼下面，眼泪都冲刷起泪痕了，您想红丽还和您一样，为了鸡毛蒜皮的事情，就急得泪水长流么？她为了理想，贸然进入深山，的确很危险！可如果放弃这事，她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去外面打工，要么顺着您的心意，在这边找个男人嫁了。可您想过没有，她去外地，一年到头你们母女见不到几面，您还能像现在一样，能绽放出开心的笑容么？可她留在本地，按照您的意思做了，您或许满意了，她呢，她能开心么？她又和您一样，只能放弃理想，把希望寄托在下一辈身上了。女儿终日愁眉深锁，您这个做母亲的又能开心起来么？生活并不是如您所想，日子过得走，就叫快乐了，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追求自己的理想，哪怕吃苦，也是开心！而实现不了理想，就算身价千百万又如何，住豪宅坐豪车的，还不是有人终日以泪洗面。我说这话，或许您……” “二哥，你别说了！” 朱红丽悄然抹了一把眼泪，走过来抱住齐依琳的手，低头轻声道歉，“妈，我错了，我不该用这种态度，和您说话。” 见齐依琳依旧不说话，二傻接着说道：“阿姨，红丽真的算很懂事了，只是这次事情没能处理妥当，作为母亲，您容忍她那么多次了，难道就不能容忍她多犯一次错么？生活中总是有太多不如意的事情，争论怒骂甚至闹得不可开交，真心没办法解决问题。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您就别再生这个气了，各退一步，家和万事兴！” 第八十二章 这笔费用得你出 齐依琳算是村里比较不讲理的女人之一，不过毕竟是读过一些书的人，基本的道理还是懂。 在二傻苦口婆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之后，齐依琳也沉默下来。 最终齐依琳终于答应让朱红丽继续去户外直播，而朱红丽也不顾二傻的劝阻，坚决要齐依琳把那一万多块钱退了回来。 那笔钱退不退，二傻其实真心不怎么在乎。 他只是不想看到朱红丽母女为了这点事争吵，还有就是不希望朱红丽的理想被扼杀在摇篮里。 朱红丽能够不顾生命危险，去坚持实现自己的理想，着实不容易。 朱红丽母女的争论刚结束，胡艳就怒气冲冲赶了过来。 一见到二傻，胡艳劈头就是一句，“二哥，你这人真不够朋友！” “艳艳……” 二傻无奈的笑了笑，才刚开口，胡艳就冷哼着打断他，“朋友就应该患难与共，可你自己说说，你是怎么做的？一遇到麻烦事就把我支开，你这根本就没把我当成真正的朋友！” “艳艳，好啦！” 看着气鼓鼓的胡艳，朱红丽走过来抱住她的手臂，笑着轻轻摇头，“二哥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不清楚么？他现在心情糟糕透顶，你就别和他闹小脾气了！” “红丽，艳艳，我现在心情并不差！” 二傻笑着微微耸肩，“有你们这么两个朋友，还有小杨哥信任我，我觉得很不错了。至于那些人怎么看我，我还真不在乎！今天这么闹一闹，消息传来，大家也会知道这事是误会了！” 说了句，二傻转头看向胡艳，轻轻笑道：“艳艳，齐阿姨刚刚同意让红丽继续去野外直播了，我也打算继续去采药，你还敢继续去山里么？别怪我不提醒你哈，你这体质特别招虫蚁，马上进入盛夏，山里的马蜂虫蚁更多，你如果打算继续，就得做好遭罪的准备。” “不就是虫蚁马蜂么，咬了也就是红肿两天，有你这个医药专家在，我怕什么？” 胡艳微微笑了笑，轻轻一挥手，“这样太好了，终于又可以恢复以前快乐的时光了！” “你可真是个奇葩！” 二傻闻言，忍不住笑着摇头，“呆在家里几舒服，非要跑山里去受罪，还乐得跟什么一样！” “家里无聊啊！” 胡艳笑着轻轻摇头，“这些日子齐阿姨因为红丽姐受伤的事情，把我也给恨上了，我也不好过来找红丽姐，你这家伙又天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难得碰见一次。这么长时间，可把我给闷坏了，家里的小花毛都差点被我给拔光了，因为这事，我妈把小花给栓到楼上去了，不让我碰了。” “啊？” 二傻闻言忍不住奇怪的看着胡艳，低声问她，“艳艳，你无聊找小花麻烦干嘛？那只小猫挺可爱的，听话又乖巧，你怎么能那么残忍？” “习惯性动作！” 胡艳无奈的摊手，“那猫特别粘人，我一坐下来，它就爬我身上来了，然后我一边看手机，习惯性就抓住一撮毛轻轻拉扯。这个季节刚好是猫换毛的季节，不知不觉间，我就帮小花把外套给脱了。” “哈哈哈……” 朱红丽听到这话，哈哈大笑了几声，忽然凑到胡艳耳边低声耳语了一句。 也不知道朱红丽说了什么，胡艳俏脸一下子红起来，伸手轻轻打了朱红丽一拳，两女都笑成一团。 看着两女开心的样子，二傻也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之前他一直不想和这里的人走得太近，不过现在他却觉得，有这么两个朋友，感觉其实也挺不错的。 三人正说着话，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突然快步从远处走来。 看到这个女孩子，二傻不由得微微皱眉，“这丫头不是在上大学么，她怎么回家里来了？” “好像是说生了什么病，请假休养，刚好她二叔是从镇上跑长途到那边城里的，就顺便把她带回来休养了！” 胡艳轻声解释了一句，低声笑道：“二哥，你不会对这个丫头有什么想法吧？这丫头的确长得不错，看着也挺清纯的，不过好像在大学里已经交了男朋友，你和她……” “艳艳，别开这种玩笑！” 二傻摆手打断胡艳的话，轻声问她，“艳艳，你知道肖芸这丫头回来多久不？” “怎么了？” 胡艳还没回答，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朱红丽忍不住低声问了句。 二傻看了眼快步走过来的肖芸，压低声音说道：“她是乙脑隐性感染者，而且感染了很久了！我问过小杨哥，村里好像最近没有别人回来，所以我怀疑这病毒，是她携带回来的。” “啊？这……” 胡艳闻言神色微变，正要说话，肖芸已经走到了三人附近，胡艳也连忙住口不再言语。 肖芸站到三人不远处，笑着和朱红丽还有胡艳打了个招呼，才转头朝二傻轻轻点头，“傻二哥，我正准备去黑山沟那边找你呢！你在这里太好了，省得我多跑很远的路了！” “找我？” 二傻瞄了肖芸一眼，轻轻摇头，“肖芸，你应该是因为淋巴发炎，回来治疗修养的吧？你这病也调养得差不多了，还要找我干嘛？” “不是我的事情！” 肖芸轻轻摇头，“是我爸的事情！” “啊，那个啥？” 二傻惊讶的看着肖芸，本能的问了句，“肖芸，难道说肖医生又吃了什么药，把自己吃病了，那个……” “呸呸呸！” 肖芸连呸了几声，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轻轻摇头，“你才吃药把自己吃病了呢，我是说我爸接受了几个患者，然后治疗好像没什么效果，你刚好能治疗，所以想找你帮个忙！” “这个啊……” 二傻沉吟了一下，才轻声问肖芸，“肖芸，这个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你爸的意思，还有就是那些患者的家属，同意我去治病么？” 肖芸闻言轻轻摇着头，“患者都是小孩子，我爸治不好，镇里的医院也没治好一个人，他们都快急死了哪里还有不同意的？至于过来请你，是我的提议，不过我爸也点头了，他实在没办法了！” 二傻跟着肖芸来到肖医生家里，简单看了眼患者，做了一下初步治疗，就把肖世红叫了出来。 刚走到外面，二傻就沉声开口，“肖医生，这笔治疗费用，得你来出！” 第八十三章 救死扶伤，医生天职 “嗯？” 肖世红闻言微微皱眉，“二傻，你这话什么意思？没治好患者，我承认自己在这方面不如你，可我也尽力了。镇上的医院都没办法，这事情又怎么能怨我？我也承认，自己之前的确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可你总不能因为……” 不等肖世红说完，二傻就轻轻摆手，“肖医生，这些都只是你自己的想法，不要强加到我头上。当初那些事，我出言提醒你，自然就没打算算旧账。这次的事情，我说要你付钱，自然是有我的道理的！” 肖世红沉默了一下，才淡淡开口，“既然如此，那你就说说理由，只要你说得合情合理，这笔钱我出就我出。” 二傻伸出两根手指，淡淡说道：“让你付这笔费用，是因为两个方面，第一个方面，我已经让人提醒你了，说他们是乙脑患者，可你并没有听我的话，而是给患者胡乱用药。作为一个医生，不查明病因就胡乱用药，极度不应该！因为你的错误，我得花费三倍的功夫去治疗这几个患者，还得花费心思去配制药物抵消患者体内残余的药毒，这都是额外的治疗费用！再者，作为一个医生，用错药这种事，本来也就应该由你负责。第二方面，这段时间，没有外人进村，只有一个人从外地回来，那就是你的女儿肖芸……” “二傻，你这话什么意思？” 二傻这句话还没说完，肖医生就沉声打断他，“你是说我女儿携带了病毒回来，这事情又不是她故意的，传染病这种事，谁也没办法控制。如果每次爆发传染病，都找第一个患病的人负责，那岂不是全乱套了？” “肖医生，别激动！” 二傻摆了摆手，淡淡笑道：“听清楚我的话，也等我把话说完！我是让你负责，没让肖芸负责，因为她虽然携带了病毒，却是无辜之人，任何人都没理由去找她负这个责任。但是你是医生，肖芸是因为淋巴发炎才回来休养，肯定会做血检和尿检，乙脑病毒在这些检验之中，都能检查出来。作为一个医生，拥有者先进的设备，不可能检查不出来这些东西，而你偏偏没有检查出来，那就说明一点，是你忽略了！” 说到这里，二傻顿了顿接着沉声说道：“乙脑病毒主要靠蚊媒传播，传播速度并不快，控制传染源，就能隔断病毒传播，而且有着很多食疗办法预防。如果你不疏忽，提前检查出这一点，那么村里的人都不会遭罪！村里这些人理解事情的方式，你比我清楚百倍，我特意把你交出来，没有当着患者家属讲这事，也就是为了避免大家不理解失控。作为一个职业医生，开了医馆办了证的人，犯下这种错误，就算全村人能原谅你，你也不能因此原谅自己！我治病收费标准又不高，这是给你花钱买教训，是希望你记住这事，以后仔细一点！” 看到肖世红愣住，二傻微微摇头，“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很讨厌我，觉得我这个外来者坏了你很多事情。对于这些我都不在乎，就和我不在乎村里人仇视我污蔑我一样，因为我不属于这里，也不会一直在这里。我这么做，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希望能够替这里稍微做点事情，毕竟这里的人救了我一命，也养育了我一些时日！” 见肖世红依旧沉默，二傻抱起手，接着淡淡说道：“作为一名职业医生，用治病来赚钱，的确不是什么错误。你开价高，我也理解，因为这么一点地方，收费低了的确很难养家糊口，你的收费比起镇里的医院，并不算高。治疗一般的病，三五百块，到镇里也就够来回车费和挂号费的。但是你不能因为赚钱，就忘记了自己的职责，救死扶伤，那是医生的天职！想要真正赚钱，就得做好医生的天职，真正替村民们考虑！而疏忽，是医生最不能犯的错误，任何的疏忽，都可能给患者带来致命的威胁。尤其是这一次，你还是给自己的女儿做体检！” 说到这里，二傻微微顿了顿，接着说道：“肖医生，这次幸亏你女儿感染的是隐性乙脑，这种病毒基本只会在小孩身上爆发。可你想想，如果她感染的是别的致命的传染病病毒，又是在潜伏期最佳治疗的时候，你却没有检测出来。如果那样，等到病发，你自己没办法治疗了，花钱不说，你女儿还得受活罪，甚至可能有生命危险，到那时候，你后悔懊恼又有用么？” 听到这一席话，肖世红不由得惭愧的低下头去。 沉默了片刻，他摸出一支烟点燃，狠狠吸了几口，才朝二傻伸出手，沉声道歉，“二傻，一直以来，我的确都错了！你是一个真正的医生，一个值得敬佩的医生！这次患者的医药费，我全部负责。你也尽管放心，以后我绝对不会再用那些小手段！之前的事情，我也真诚的给你道歉，我真的很糊涂，希望你原谅！” 二傻握住肖世红的手，笑着轻轻点头，“肖医生，你医术并不差，以你的本领，足以到一般的县市医院去做医生。你能留在这村里，也说明你心里其实还是替村里的人考虑的，心地并不坏。你之前那么做，是因为你觉得我破坏了这个规矩，让你难以生存下去。这事我并不怪你，因为这是事实，的确只有你才能一直留在这边替村里的人看病，我终究是个过客！我也相信你今天的话，希望你也记住我的话，以后谨慎一些，不要放过一些细节！要赚到钱，首先就要明白医生的天职，去做一个好医生！好酒不怕巷子深，等你做好细节，把你的医术展现出来，到时候名气传出去，别的村里，甚至镇里县里的人都会来找你治疗疑难杂症。到那时候，你需要担心的是忙不过来，而不是赚不到钱了！” 第八十四章 我愿尽我所能 和肖世红说了一阵子话，二傻重新回到屋里，扫了一眼等着的患者，轻声开口，“我知道各位对我有成见甚至怨恨我，不过这时候我没太多时间来澄清这些事，也没办法去澄清那些本来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现在四个小孩子病情都很严重，我之所以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先和肖医生商量，随后又和各位废话，是因为这病真的很难治。” 说到这里，二傻看了眼肖世红，沉声说道：“乙脑这种病，发病极快，致死率高，是危害性极大的传染病。因为这边一片区域，历史上并未出现过类似病例，所以肖医生没有治疗这种病的配方！” “什么？” 听到这话，其中一个青年女子猛地站起身，瞪着肖世红沉声问道：“肖医生，这二傻子所说属实？你真的没有办法治疗这种病？” 肖世红刚点头，还没开口，二傻就摆手，“眼下救孩子要紧，我说的并非废话，而是陈述一个事实，然后征求大家的意见。都别插话，也别忙着埋怨肖医生，听我把话说完不迟！” 阻止了众人和肖医生争吵，二傻接着沉声说道：“不光是肖医生，镇里的医院也差不多，实际上这种病，即便是大医院也会觉得棘手。肖医生在这几天已经做了很多，起码保住了小孩子的命，若非他的药，这三个小孩怕是没一个能活到今天。” 听到二傻这么说，肖世红不由得愣住了，他本来还以为二傻是要把事情真相澄清，然后让他负这个责任呢，却没想到二傻竟然是变相替他说话。 不过肖世红也是老道之人，稍微愣了一下，就立即反应过来，惭愧的低声道歉，“各位，说起这事，真心很抱歉！我的确没见过这种病，我的祖辈们同样没有见过这种病。可我也是没办法，因为我知道，孩子们是大人的心头肉，你们是绝对不会放弃的，我明知道不可为，也得硬着头皮去治疗。这事我深感惭愧，刚才我已经和二傻说了，这四个孩子的治疗药费，不管花多少，我都全包了！” “这怎么行？” “肖医生，这事……” “这事情……” …… 不等那些人说完，肖医生就连连摆手，“各位，先别说这些事情，先听二傻把话说完。你们有什么话，等治疗结束再说不迟！” 二傻朝肖医生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刚才我说这些，是要告诉你们，这病我的确有些独特的偏方，但是也不是能包治好。眼下有两种办法，一种是直接服用我配制的药，那样没有太大的危险，但是因为拖得太久的原因，留下后遗症的可能性比较大。第二种是我先利用针灸和推拿手术，替孩子们活血，那样留下后遗症的可能性比较小，不过这样有不可预测性，可能会引发未知的连锁反应，也就是说，孩子们可能会暂时病情加重，并且有一定的几率出现生命危险。” “这个……” 那些人刚要开口，二傻就摆手，“稍安勿躁，别急着表态，等我说完！乙脑带来的后遗症，往往很严重，轻则失明耳聋，重则反应迟钝呆傻，最严重还可能导致终生瘫痪。病到他们现在这个样子，不动手术直接吃药，留下后遗症的可能性在五成以上。而动手术，留下后遗症的可能性会降低到一成，但是手术导致病情加重的风险有两成。” 看到众人都沉默下来，二傻无奈的摇头，“我知道这事情对各位而言，是极其难以抉择的，但是大家务必尽快作出抉择，孩子们实在拖不起了！” 说完这话，二傻推到一边，把麻布袋放下来，取出里面的药材开始配制。 虽然这些孩子都是得的乙脑，可病情并非完全一样，根据体质的差别，配药也有需要有些细微的调整。 这也是中药和西药的最大区别，西药是化学制品加提成的中药精华，往往一种病就是一种或几种药。而中药则是灵活多变，因为中药成分太杂，很难中和一些有副作用的药性，而体质不同，能适应的药毒性也不通。同样的病，不同的人，往往也需要微调药方。 这就是为什么明明用的同样的药方和药书，也用的一样的药材，有的中医能够药到病除，而有的中医却治疗效果很差。 四个人，二傻一共配制了两幅中药。 体质好点的，用稍微猛一些却效果更好的药，而体质弱的承受不住，只能用比较温和，药性稍差的药。 等二傻把药配制好，那些人依旧还在商量讨论。 二傻给出的选择题，的确太难了！ 作为父母，没人想让孩子留下后遗症，同样的，也没人愿意让小孩子去承担风险。 二傻把两份药交给肖医生，让他找人赶紧去熬制，然后看了眼众人，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简单的写了几句话，朝众人摆了摆，“各位，这是我写的一份建议的手术风险协议书，上面的内容就是我刚才所说的事情。愿意给孩子动手术的，就得作好承担风险的准备，在上面签字或者按手印。不愿意接受手术的，等药熬好，直接给小孩子喂服就好了！” 说完之后，二傻把纸条放到众人前面，让他们自己看起来。 这五六个家属里面，只有一个中年女子和刚开始说话的那个年轻女子认识字。 不过她们两个人看了之后，也念给了周围的人听。 二傻的手术风险协议书写得很简单，就是几句话，简单的描述手术风险，然后就是免责申明。 面对这张纸条，众人都犹豫不决。 过了片刻，最先说话的那个年轻女子才拿着纸条过来，盯着二傻沉声问他，“二傻子，你这纸条上面，完全推卸掉了你自己的责任。如果我们签下这张纸条，你能保证全心全意替孩子动手术，不在中间捣鬼么？” 听到这话，二傻瞄了一眼年轻女子，淡淡说道：“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风险度也说得很清楚，不想再重述什么！我既然来了，就愿意尽我所能去抢救孩子。这纸条我并不强求你们签，信得过的就签，信不过的直接用药。不过我提醒下各位，尤其是爷爷奶奶带孙子的，在最后作决定之前，最好征求一下家人的意见。” 第八十五章 不计前嫌 那几个小孩都拖了好几天了，病情都严重到极点。 那些人也没敢犹豫太久，就作出了决定。 除了一个孩子的爷爷奶奶最终没让动手术，另外几个孩子的家人都决定搏一搏。 给小孩子进行针灸和推拿手术，本身就有一定风险，加上他们患的是乙脑这种很容易引起并发症，后遗症也很严重的病，手术做起来非常难。 三个患者最大的也才十岁，最小的只有九个月，其中两个病得意识不清，另外一个更是早就昏迷了。 给这么三个小孩动手术，二傻不敢有丝毫松懈，一直小心翼翼。 做完三个简单的小手术，花费了二傻差不多大半天功夫，累得他满头大汗差点晕过去。 做完手术，二傻才起身准备离开，就一个趔趄撞在旁边床头上。 “呀，你怎么搞得？” 肖芸跑过来扶住二傻，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傻二哥，不就是随便捏几下，然后用针扎了几下，怎么弄得跟喝醉酒一样了？” 二傻甩了甩有些晕的脑袋，无奈的摇头，“丫头，你爸爸也是医生，你去问问他就清楚了！” “芸芸，不懂就别说外行话！” 肖世红轻轻摇头，“中医做这种手术，需要把握好穴位，不管是针灸还是推拿，都得仔细把控力度，一个不好就会出差错。你爷爷当年算是这边比较老练的医生了，在做推拿手术的时候也因为力度问题出现过失误，村里的张哑巴就是你爷爷失误导致的。这件事情，是你爷爷生前最大的遗憾。你找个傻二哥推拿针灸的穴位都在脑部，风险更大，需要极强的掌控力，全程不能有任何松懈。一般的中医，做这么一个手术，估计就累趴了，他能连续做三个，体质和毅力都非同一般了。” “那个，二…傻，手术怎么样？” 看到二傻走出来，那个年轻女子第一个凑过来询问起来。 二傻轻轻摇头，“手术没出意外，不过会不会留下后遗症，还得看天意了！这个你们可不能怪我不尽力，治疗得实在太晚，我真的尽我所能了！” “那个……” 另外一个中年人也凑过来，不过他刚开口，二傻就轻轻摆手，“抱歉，我现在很累，该做的我都做了，接下来按部就班喝药治疗就好了。我得休息一会儿，大家抓紧给孩子喂药吧！” “喂喂……” 二傻刚坐下去不久，肖芸又凑过去准备询问。 “拜托，让我休息下，我真的很累！” 肖芸还没开口，二傻就扭过头，没好气的说了句。 “就一个事，问完我马上离开！” 肖芸朝二傻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笑着说道：“如果你不回答，我就一直摇晃你的椅子，看你怎么休息！” 二傻看了肖芸一会儿，才无奈的摇头，“小姑奶奶，算我怕了你了，赶紧问吧！” “那个……” 肖芸看了眼远处忙碌的人，将嘴凑到二傻耳边，轻声问他，“傻二哥，你先说的话是真的么？我爸爸真的保住了那些孩子的命？没有他的药，那些小孩真活不到今天？这才三四天功夫，乙脑发作也没那么快吧？” “这事问你爸去，别问我！” 二傻说了句，直接眯上眼。 “哼，脾气真臭，活该被人冤枉！” 肖芸没好气说了句，才撇着嘴离开。 二傻也没心思去理会这个丫头，直接眯着眼养神。 眼看天就快黑了，从这里到黑山沟还有十几里路，他得抓紧养神，赶在天黑之前回去。 不过二傻终究因为太困，休息得久了一些，等他醒过来，屋里已经亮起了灯光。 看了一眼窗外，二傻连忙起身朝外面走去。 “喂，醒了啊！” 他刚起身，肖芸的声音就在背后响起。 “干嘛？” 二傻揉了揉眼睛，疑惑的问肖芸，“丫头，你怎么还留在这里没走？” “这是我家啊，我能去哪里？” 肖芸翻了个白眼，轻轻笑道：“我来等你好久了，你半天都没醒过来。” “等我干嘛？” 二傻问了句，微微耸肩，“该不会又有什么麻烦吧？貌似你这丫头每次找我，好像都没什么好事来着！” “去去去！” 肖芸没好气的摆了摆手，朝客厅指了指，“傻二哥，晚饭已经做好了，我妈让我过来喊你过去吃饭，看你没醒我才没打扰你！” “算了，我不习惯到处吃饭！” 二傻摆了摆手，直接朝门外走去。 “等等等等！” 眼看二傻要走出门，肖芸跑过去伸手拦住他，“傻二哥，今天是农历二十五了，月黑头天气，外面黑灯瞎火的，你这样往哪里走？” “这个不劳你费心了！” 二傻把手机拿出来，笑着晃了晃，“现在我有手机了，不是去年那会儿，不怕走夜路了！” “小兄弟，吃个便饭再走吧！” 听到肖芸和二傻说话的声音，肖世红也走了出来。 “谢啦，真不用了！” 二傻轻轻摇了摇头，直接朝外面走去。 “你这孩子，可真够乖巧的！” 肖世红无奈的摇了摇头，朝二傻微微点头，“既然这样，那你路上慢走！” 目送二傻走进院子，肖世红就返回屋里，不过肖芸却是拿着手机电筒跟了上来。 “干嘛呢，丫头？” 二傻走到院子口，转身看着跟过来的肖芸，微微皱眉，“你是打算送我回去么？” “你想得到美！” 肖芸白了二傻一眼，轻声说道：“傻二哥，我问过老爸了，他虽然没答话，神色却很惭愧！” 听到这话，二傻轻轻摇头，“那有什么？医生又不是神！除了骗子，没哪个医生敢保证自己能治百病！” “我知道！” 肖芸点了点头，朝二傻轻轻点头，“傻二哥，今天的事情，我替老爸谢谢你了！” 二傻笑着摇了摇头，直接朝远处走去。 走了几步，他想了想又转过头来，朝肖芸说道：“对了，丫头，回去给你爸说声，让他如果再接到这类患者，就让他们去黑山沟找我！只要愿意来找我的，我都会不计前嫌帮忙治疗，如果实在信不过我的，让他们抓紧往城里大医院送吧。这边的乡镇小医院，暂时不具备治疗这种病的条件，别耽误了孩子的治疗！” 第八十六章 还有一线希望 二傻刚走上公路不久，一辆救护车就从他旁边呼啸着冲过去。 看到这救护车，二傻忍不住微微摇头。 如果又是乙脑患者，这救护车来怕也不济事。 不过村里的人不信任他，非要花费钱把小孩送到镇里的医院，他也没什么办法。 夜晚凉风习习，二傻只觉得脑海里闪烁着很多片段，却始终想不起来，那都是些什么事情。 其实一直到现在，他的脑海里都还是很乱，很多时候，有些话都是本能的说了出来。 这村里的人视他如仇寇，对于这些人，他并没有什么感情。 很多时候，他都想不理会这些事情，每天继续去深山采药。 可是当他看到小孩子被病痛折磨的时候，他又忍不住挺身而出，就好像治病救人，成了他的本能。 每次静下心来，他都会问自己做这些为什么？ 不清楚为什么，对于做医生这个事情，他内心有种本能的排斥。 当初在治疗胡艳的时候，他才咬着牙说那是最后一次，然而闲下来的时候，好像又觉得除了采药和治病，就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了。 这种复杂又矛盾的心理，和脑海里闪烁的那些若隐若现，如同梦境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的东西，让他郁闷又无奈。 “呀，没长眼睛啊？” 二傻正走神，冷不防就撞到一个物体。 他刚止住脚步，准备看下自己撞到了谁，一个女人的咒骂声就在前面响起。 “抱歉！” 说了句，二傻伸出手准备去拉，才发现那个人并没有被撞倒。 随后二傻才看情前面的场景，那个救护车就停在前面不远处，两个护士正用担架抬着一个小孩从车上下来。 看清楚这场景，他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救护车并不是来接患者的，而是把没得救的人送回家。 见到这一幕，二傻忍不住暗暗叹息，又一个无辜的小生命，被病魔夺走了！ “原来是你这个二傻子！” 在这时候，那个女子也看清了二傻的样子，狠狠说了句，突然冲过来，一把揪住二傻的衣领，大声怒吼起来，“该死的狗东西，就是你害死了我家小宝，你还我小宝的命来！” 女子一边怒吼，一边张牙舞爪的伸手就要揪二傻的头发。 这边突发的情况，把那边正准备接孩子进去的几个人也吸引了过来。 两个护士见没人接担架，也把担架放到路边，围了过来。 “该死的二傻子！” 前面过来的那个老头刚靠近，就大声骂了出来。 “我打死你这个祸害！” 另外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妪也冲过来，扬起拐杖就朝二傻扇过来。 二傻正被那个年轻女子揪着，一下子让不开，不过那个老妪一点准头都没有，一拐杖没打到二傻，倒是打得那个年轻女人身上了。 老妪的拐杖是用竹子做的，不是太重，但是被打一下也不轻松，那个年轻女人直接被打得惨呼起来。 “狗东西，还我孙子命来！” 那个老头看到老妪一拐杖没砸到二傻，从路边捡起一块碗口大小的石头直接朝二傻冲过来。 “周大爷，周大妈，你们这是干嘛？” 两个女护士见情况不对，连忙跑过来，死死抱住两个老人。 “放开我！” 那个老妪被抱住，依旧拼命挥舞着拐杖，“你放开我，都是这个混蛋，是这个混蛋把我孙子害成了这样！” “大妈，您误会了，您的孙子是生的病，和这个朋友没什么关系啊！” “大爷，您先把石头放下来！” 两个护士一边劝说两个老人，一边朝二傻使眼色，让他赶紧退开点。 那个年轻女人因为挨了一拐杖，已经松开了手，这时候二傻已经脱离了束缚。 不过他并未退开，而是看了一眼疯狂的两个老人，沉声问两个护士，“两位姐姐，送到医院里去的三个孩子，都没抢救过来么？” “一个没抢救过来，一个医院也没办法了，还有一个暂时还在治疗！” 抱住老妪的那个护士快速回了一句，另外那个护士接着问道：“这位朋友，你是刚到这村里的么，难道是你把这病毒带了进来，我怎么听他们都说是你害了村里那些孩子？” “我来了快一年了，来了就从未离开！” 二傻避开旁边再次冲过来的那个年轻女子，无奈的耸肩，“可他们不懂这些，非要咬定是我让孩子们患病的，我没办法解释！” “这……” 那个问二傻的护士愣了愣，才连忙大声喊出来，“周大爷，周大妈，还有张家嫂子，你们先别冲动，听我给你们解释！” 喊了两句，那个护士把老妪拉到一边，接着说道：“根据医院的诊断，这次村里患的是一种流行传染病，叫综合性乙型脑炎。这是病毒引起的，可能是某种动物或者回村里的人带回来的病毒。既然这个朋友一直在村里没离开，那和他应该没什么关系，你们别瞎猜！” 那个护士的话，总算起到了一点作用。 倒不是说这些人听懂了这个护士的解释，而是他们觉得，二傻从来没离开过这个村子，根本不认识这个护士，护士没道理帮他说话。 “周大爷，周大妈，张家嫂子！” 二傻无奈的看着三人，轻轻摇头，“我知道你们遭遇了这种事情，内心万分悲痛，可这事真的不是我！那位护士姐姐说得很对，那是一种自然形成的传染病，就和流行感冒，还有耳风以及水痘这些病一样，不是那个人能制造出来的。你们刚从医院回来，医院开的病历你们应该都看到了，乙脑这种病的详细资料，今天朱红丽也打了出来。我只能这么解释，我真的没那能力，制造出这种病！” “没错！” 另外一名护士也轻轻点头，“这种病的确是自然形成的，没有人能够制造出来，你们肯定是听了谣言！” “这…那…那个……” 三个人闻言，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忽然同时嚎啕大哭起来。 之前他们心里还一直有个怨恨的对象，有仇恨压抑着悲痛，这时候忽然得知自己仇恨的对象，竟然是错得，顿时再也忍不住了。 “对了！” 二傻看了一眼痛哭流涕的三人，忽然转头问两个护士，“两位姐姐，你们说还有一个孩子，只是放弃了抢救，暂时还没断气，是这样么？” “嗯！” 其中一个护士微微点头，“那个孩子还在车上，氧气保着在！” 听到这话，二傻直接朝救护车上跑去。 两个护士刚追上救护车，二傻就轻声开口，“快来帮忙，这孩子还有一线希望！” 第八十七章 奇迹 “啊？” 两名护士听到这话，都有些发愣。 愣了一下，其中一名护士才不敢置信的问二傻，“朋友，你是医生？你是说这孩子还有救？” “算是吧！” 二傻轻轻点头，然后微微摇头，“现在说有救太过肯定，不过孩子有些生机，还可以尝试下。如果能够让他缓过来这口气，能喝下去治疗的药，就还能救，如果缓不过这口气，水米难进，那就没办法了。我并不是太精通针灸术，做不到不用药就能治病的程度。” 听到二傻的话，两个护士低声商量了一下，其中一个微矮的护士轻轻点头，“既然这样，你就尝试下吧，虽然这样在不能确认你身份的情况下，让你动手，我们算是失职。不过这孩子我们医院已经确认放弃治疗了，眼下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总得尝试下。” “你们点头没用！” 二傻指了指围在救护车门口的几个人，轻声说道：“得患者家属同意，我才能动手。” 周大妈闻言刚要开口，周大爷就轻轻摇头打断她，无奈的点头，“反正也没希望了，既然两位护士都这么说了，就让他试试吧！” “可是……” 周大妈刚开口，二傻就没好气的摆手，“大妈，都这种时候了，您还要犹豫什么？救还要一丝希望，不救这孩子绝对撑不过今晚了！作为孩子的奶奶，您难道要因为对我的怨恨，就放弃这最后的一丝希望么？” 二傻的话刚落下，那个年轻女子擦拭了一下眼泪，低声说道：“二奶奶，让他试试吧，医院都已经放弃了，等于给孩子下了判决书了，试试说不定有一丝希望呢！” “唉，我可怜的孙子啊！” 老妪叹息了一句，朝二傻挥了挥拐杖，“我知道你懂些医术，你要试试就试试吧！” 二傻低头仔细端详了一阵，在小孩耳垂下面扎了一针，然后走到车边，压低声音说道：“各位，你们刚才的话语，说得很不好！” “什么，你……” 周大爷刚开口，二傻就轻轻摆手，“周大爷，声音小点，这个孩子已经七八岁了，基本能听懂我们的话。虽然现在他处于半昏迷状态，但是潜意识里面，还是能够听到一些话的。小孩子自己判断能力差，不清楚自己的情况，很容易受亲近的人影响。这种时候，如果你们都不抱什么希望，那她也就没有一点求生的欲望了！” 不等他们开口，二傻接着轻声说道：“所以你们得表现得希望满满的，去鼓励她安慰她，告诉她她还有救。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内心燃起希望，去挣扎求生，我也才能配合治疗！” 二傻的话刚落下，那个略高的护士就轻轻点头，“这位朋友说得没错，有时候患者自身的求生欲能够起到很大的作用，看来这位朋友不仅医术不错，还懂得一些心理学，应该是比较厉害的医生。” “孩子，坚持住，我们遇到了神医，你的病有救了！” 微矮的护士心领神会，第一时间开始大声安慰那个小孩。 “雯雯，坚持住，这个医生有办法救你！” 先前骂二傻的那个年轻女子也跟着低声安慰。 倒是周大爷和周大妈不懂这方面的道理，没有立即开口。 二傻看了眼两个老人，走到小孩面前，一边给她扎针，一边低声说道：“孩子，我是你爷爷和奶奶请来的医生，对于这种病我有独特的心得。村里的患者，除了被送到镇医院的，我都治好了，你也能没事的。坚持住，只要我给你治疗完，痛苦就会减轻，你的身体就会好转！” 小女孩依旧双眼紧闭，也不知道能不能听到他的话。 不过二傻还是一边治疗一边轻声安慰她，“孩子，就快好了，坚持住。你的爷爷奶奶都在旁边看着你，你的爸爸妈妈也在想着你，你也很想见他们对不对？他们都在往家里赶了，只要熬一熬，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们了！” “孩子，挺住！” 那个高个子护士也凑到旁边，轻声说道：“这位神医说得对，你的爸爸妈妈都在乘车往这里赶了，很快就要到家了。你不是一直想见他们么，只要咬着牙撑住，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们的。” 二傻让微矮的护士稍扶起小女孩，在小女孩后脑勺上面打了一针，然后朝那个高个子护士使眼色，“护士姐姐，你给孩子爸妈打电话，问下他们到了哪里，怎么还没赶到？” “哦！” 那个护士闻言连忙掏出手机，随便按了几下，轻声问道：“喂，是雯雯的爸妈么？是啊，那就好，雯雯现在正在接受治疗，身体在好转。你们到哪里了啊？哦，到了周家河边了啊，那快了！你们速度点哈，孩子现在很想见到你们！” “雯雯，坚持住！” 那个年轻女子也凑过来，低声安慰，“你一定要坚持住，你的爸妈很快就到家了，你马上就能看到他们了！” 给小女孩完成一套针灸之后，二傻就一直低声安慰小女孩，一边轻柔的在她脑袋上推拿。 两个女护士也很配合，每隔一会儿，就假装打电话，询问孩子父母的信息，给小女孩制造一种她的父母已经一步步接近这边的假象。 “嚯嚯……” 治疗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当护士说到孩子的父母已经进入了竹林村的时候，小女孩忽然张开嘴，发出艰难的喘息声。 “暂时拿掉嘴上的氧气罩！” 二傻见状，连忙说了声。 那个护士刚拿掉小女孩的氧气罩，二傻就伸手勒住小女孩的腰腹位置，稍微用力一压。 “哇——” 突然间被挤压，小女孩一张嘴，吐出一大口沾着血丝的浓痰。 二傻重新把氧气罩放回小女孩鼻子上，长长吐出一口气，露出一丝笑容，“太好了，她这一口气终于缓过来了！” 感叹了一句，二傻接着朝微微睁开眼的小女孩竖起大拇指，“孩子，你太棒了，你挺住了！你的爸妈很快就会赶到了，等下会给你喂一点药水，你一定要吞下去，知道么？” 小女孩睁着虚弱的眼睛看了二傻一会儿，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二傻刚走下救护车，那个微矮的护士就朝二傻竖起大拇指，“小哥哥，你真了不起，你创造了奇迹！” “不是我！” 二傻轻轻摆手，“我的治疗只是辅助，是希望创造了奇迹！” 第八十八章 预防为主 把周家那个小女孩雯雯救醒，只是第一步。 不过醒过来的雯雯把卡住的血痰吐出来，让她呼吸变得畅通了一些，也能吞服下去药物了，算是暂时脱离了危险。 接下来的几天，二傻继续帮雯雯进行后续治疗，肖世红，小杨都来跟着学习，镇里也派了两个内科的医生过来学习治疗乙脑的办法。 自然的，另外那两个病重的孩子，也被镇医院带了过来。 对于这些人，二傻毫无保留，都一点点详细讲述给他们听。 从镇里来的两个医生口中，二傻才知道，这边因为以前与世隔绝，很少和外界接触，这边的记载之中还从无乙脑传染病病史，所以这边的中医也没有应付这种病的经历。 而乙脑虽然致死率高，发病率其实并不高，所以一般的医院都没常备的治疗西药。 正是因为如此，镇里的医院虽然能够检验出这种病症，却手术无策。 本来镇里医院的提议，是让患者家属把小孩送到省里的大医院治疗。 后面的话不用那些医生说，二傻也能猜到了。 竹林镇是国内贫困镇，而竹林村又是竹林镇的特困村，都是穷苦人家，送到镇里治疗对他们而言就得砸锅卖铁。 从竹林镇到附近的省城，不管云贵川哪个省城，光去来的路费都是一大笔钱，更别提外面医院昂贵的药费以及住到省城的开销。 这边根本就没几个家庭能够支付起这种昂贵的开销，自然也就只能放弃治疗。 除了那三个从镇医院送回来的小孩，村里另外发生的几起病例，也都送了过来。 有镇里来的医生帮二傻正名，再加上二傻救活濒死的周雯雯，也打响了名声，村里的人暂时也没人继续怀疑他了。 面对六七名患者，二傻整天忙得不可开交。 偏偏肖芸这丫头还整天跟着他，好奇宝宝一样问东问西，烦得他恨不得将这丫头一巴掌拍飞出去。 不过烦归烦，这个丫头有时候还是很体贴的。 基本上二傻渴了只要舔舔嘴唇，都不用说话，茶水就会递到手里，困了之后只要往椅子上一躺，那个丫头就会拿毯子过来。 “师傅，喝茶！” 二傻完成治疗，刚走出来坐下，肖芸就端着一杯热茶递给他。 “噗！” 刚把茶水喂到嘴里，二傻一下子就吐了出来。 “怎么了，烫着了么？” 看到二傻茶水喷了一身，肖芸一边体贴的帮他擦拭，一边关心的问他。 “我一个大人，会被茶水烫着么？” 二傻翻了个白眼，轻轻摇头，“我只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这丫头干嘛呢，怎么突然叫我师傅，刚才我还以为是小杨哥呢！” “这个啊！” 肖芸说了句，笑着微微耸肩，“这点事也值得大惊小怪么？你来了这边这么久了，难道不知道，我们这边只要是会技艺的人，都能称呼师傅的。例如开车的，这边就叫车师傅，会木匠的就是木匠师傅，会筑墙的就是泥瓦师傅，会做饭的也被称为大师傅。你医术那么好，算是有独门绝技了，称呼你师傅很稀奇么？” “是这样么？” 二傻闻言笑了笑，轻轻摇头，“你这丫头当我好哄呢，你爸和你爷爷都是这边的老医生了，也从来没听谁叫过他们师傅！老实说吧，又是什么事情想问我？” “就非得有事情问你，才能和你说话么？” 肖芸说了句，随手把纸巾丢进垃圾桶，微微撇嘴，“你连个名字都没有，老叫你傻二哥吧，感觉也不太合适，你这人一点不傻，贼精明呢！我自己又有个二哥，学红丽姐还有艳艳姐称呼你二哥也别扭，所以我就学着小杨哥一样，称呼你师傅，感觉挺顺口的。” “少来这套！” 二傻笑着轻轻摆手，“你这丫头什么习性我还不清楚，这些天一口一个傻二哥，叫得不知道多顺口呢，你会觉得别扭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赶紧如实招来，说你到底想问什么？” “师傅，那可是你自己让我问的，回头可别骂我，更不许敲我脑袋！” 肖芸说了句，把椅子拖到二傻身边，好奇的低声问他，“师傅，我看你对红丽姐，还有艳艳姐，都是那么好，就像是亲人一样。你说句实话呗，你到底是喜欢红丽姐还是艳艳姐啊，你可别告诉我，你都……” 还没问完，肖芸就伸出双手捧住了脑袋。 看到肖芸作怪的样子，二傻收回扬起的手，笑着轻轻摇头，“你这丫头瞎想什么呢？我就是觉得她们两个女孩挺不错的，将她们当成好朋友而已，哪有你想的那些事情？难道在你这丫头眼里，男女一起，就非得是男女朋友关系么？” 见二傻收回了手，肖芸松开护住脑袋的双手，捧着脸颊歪着头看着二傻，轻轻笑道：“师傅，那个谁不是说过么，男女之间就没有纯洁的友情。你和红丽姐她们走得那么近，村里很多人都在猜测，你们之间可能是三角恋的关系呢！” “去去去！” 二傻没好气的摆手，“小孩子没事别八卦，也别一天有事没事朝我这里跑，不然你我相处多了，到时候他们猜测的三角恋就变成四角恋了！” “切！” 肖芸微微翻了个白眼，轻轻笑道：“有红丽姐和艳艳姐这两只白天鹅在，师傅你哪里看得上我这丑小鸭！” “好啦，你这丫头就别瞎猜了，我现在就是个癞蛤蟆，从未想过吃白天鹅！” 二傻轻笑着摇了摇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开口说道，“芸芸，去把红丽和艳艳都叫进来吧，我有点事想问问她们。” “一起？” 肖芸故作惊讶的看着二傻，轻声笑道：“师傅，你就不怕两个姐姐会吵起来？” “脑子都想些什么呢？” 二傻无奈的摆了摆手，“小丫头，别啰嗦了，我有事情要问她们。” 片刻之后，胡艳和朱红丽都走了进来，肖芸那个丫头自然也跟了进来。 看到两女，二傻直接开口询问，“艳艳，红丽，让你们通知村民服用那个鲜芦根和黄瓜藤的事情，村里的人都落实了么？” “嗯！” 朱红丽和胡艳一起点头，朱红丽坐到二傻对面，轻声说道：“你一出手，就治好了镇里医院都束手无策的大病，村里人现在哪敢不信你的话！听说那样能够杀死病毒，还能预防乙脑，大家自然都按照吩咐去办了。” “那就好！” 二傻轻轻点头，“大家都那么做了，应该能够杀死身上携带的病毒，没有携带病毒的，也能起到一些预防作用了。” “师傅，为什么要这样啊？” 二傻刚说完，肖芸就不解的问他，“你这样让村民都把病预防了，你还怎么赚钱？” 第八十九章 比贫穷更可怕的 听到肖芸问出这话，二傻忍不住眉头一皱，沉声呵斥了一句，“你这丫头，怎么能那么想？” “我……” 肖芸闻言露出一丝委屈之色，刚要开口说话，二傻就轻轻摆手，“抱歉，忘记你这丫头不是医生，也不是读的医药方面的专业了！” 说了句，二傻轻轻摇头，“其实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医生，不过在我看来，作为一名医生，首先就得明白，医生的职责是什么。医生是一种职业，但是医院不是一种产业，而是一个服务单位！医生的职责是救死扶伤，帮病人祛除病魔，而不是赚钱。” 说到这里，二傻沉吟了一下，才接着说道：“当然，医生也是人，也需要衣食住行，所以治疗患者需要收一些手术费作为工资。治病收费，无可厚非，但是医生决不能把赚钱当成主要目的！为了治病而赚钱，赚得问心无愧！为了赚钱而治病，那样听起来也无可厚非，但是功利性太明显，很可能就会违背初衷。说起来，这做医生，就和学画画，搞写作一样。学画画的是为了把自己内心的东西，还有自己眼见所见的，通过画面展示给观众，搞写作的是为了通过文字，来把自己的内心世界，还有这个可观世界发生的一些事情描述给读者。这些行业，都能赚钱，但是为了赚钱而去做，就违背了做这些事情的初衷，等于失去了灵魂。” 见三个女子都陷入沉思，二傻喝了口茶，接着说道：“学画画的，没有灵魂，画出来的东西，会缺少神韵！搞写作的没有灵魂，写出的东西会枯燥无味！但是这并不妨碍这两种职业产业化。唯独医生不行，医生关乎人命，医生的灵魂就是医德。没有了医德，就算医术再好，那么他也很可能是是一个害人的医生。只要有医德，即便是医术差一些，也可以去治普通病，也一样是在贡献自己的力量。当然，一个真正有医德的人，就会以治好患者为己任，自然也就会不断去提高自己的医术。而相反的，一个没有医德的人，早晚会钻到钱眼里去，也就没心思去研究怎么治病救人，医术也不可能高明到哪里去！” 肖芸沉默了一会儿，才好奇的问二傻，“师傅，那你呢？” “我么？” 二傻微微眯上眼，轻轻摇头，“准确的说来，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医生！医术吧，看病应该算比较准的，但是眼睛应该准不过仪器，这看病的技能怕也只能在这种没有先进仪器的地方有点用。至于另外的方面，中药算是知道药材的基本用途，能治一些常规病症，手术方面针灸和推拿只算略懂。西医方面，我想我只能算一个药师，也就会用药，外科手术方面并不精通。总体来说，我的医术很一般。至于医德，应该算勉强有吧！至少在遇到一种病症的时候，我想的是怎么去治好患者，而不是怎么靠这个来赚钱。” “能做到这一点，那就不叫勉强，应该说难能可贵了！” 朱红丽说了句，轻轻摇头，“现在这社会，没钱寸步难行，不管做什么职业的，又有几个第一个想法不是赚钱？就像你所说的画画的，还有搞写作的，那些人也基本上都是为了赚钱，舍弃了自己的灵魂。基本上我知道的，绝大部分画画的，都是看什么风格的画能卖出高价，就去画什么。写作的也差不多，基本上都是什么热门去写什么，从来不想自己追求的是什么，也忘记了自己要表达什么。甚至很多的人，为了快速赚钱，只追求量，不追求质，让这些本身应该是艺术的东西，完全变成了赚钱的产业。医生就更不说了，各种为了赚钱，不顾患者死活的事例屡见不鲜。病人进医院，还没开始治疗，就是一堆乱七八糟的费用。一个小小的感冒进一次大医院，也得做全身检查，光是那个全身检查，就是好几千，还美其名曰是设备使用费……” “好啦，红丽姐！” 胡艳伸手拉住朱红丽，轻轻摇头，“有些东西，我们都清楚，就没必要说出来。虽然这个社会言论自由，但是说过了，人家只会觉得你偏激。这里都是几个朋友，说说也无所谓。要是在外面那么说，理解的叫你愤青，不理解的说你抱怨社会。医院收费高，也是没办法，现在各种开支都高，出门就要钱，医生也是人，也得吃住用行不是？真正要说黑心的，是那种不给红包就不卖好药，甚至不给说出病症实情的。那种医生，才是真正侮辱了白衣天使这个称呼！” “唉！” 朱红丽闻言，忍不住无奈的摇头，“纸醉金迷迷人眼，灯红酒绿腐人心！” “不不不！” 听到这话，二傻微微摆手，“红丽，别太偏激了，应该是繁华纷扰都是梦，人间依旧有真情！” 胡艳看了眼朱红丽，又看了眼二傻，没好气的摇头，“你们一个个，好好的聊天，怎么突然就变成吟诗作对了？” 说了句，胡艳轻轻笑起来，“不过这四句连到一起，倒还真是像那么回事，纸醉金迷迷人眼，灯红酒绿腐人心，繁华纷扰都是梦，人间依旧有真情！” “平仄韵律对仗什么都没有，也就算一首打油诗！” 二傻笑了笑，轻轻摆手，“不说这个了，继续说下正题吧，这次的事情，揭露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里的小孩子，很可能没有接种某些常规传染病的疫苗。我隐约有点印象，在很多年之前，乙脑疫苗就应该普及了，基本上小孩子都会接种才对的。这种疫苗算是终生的，和天花疫苗一样，接种一次就不会再感染。乙脑发病率算是相当低的，而这村里却有那么多人患病，那就说明，村里基本上应该是没接种这种疫苗了。” “这事我知道！” 肖芸接过话题，轻声说道：“接种疫苗的事情，都是我爸负责的。有些疫苗，比如百白破，还有流脑疫苗，都是免费接种，村里的孩子都接种过。但是有些不常见的传染病，是要付钱接种，疫苗都相当昂贵，需要先询问村里人意见，才会去进货。村民们很多都没听过那些病，自然不会花费高价，给孩子接种这种疫苗了！” “唉——！” 二傻闻言长长叹了口气，轻轻摇头，“难怪人们都为钱疯狂，贫穷的确可怕至极，不过比贫穷更可怕的，是愚昧和无知！看样子，接下来得想办法，给村里人配制一些常规疾病的预防药分发下去，虽然中药效果不如疫苗，也算聊胜于无吧！” 第九十章 你很无聊 莫家河的小木桥上面，二傻静静站在桥头，眼睑低垂。 在他前面不远处，李龙飞正抱着双手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小木桥很狭窄，只能容一个人通过，两边都是铁丝绑的木块当扶手，下面是汹涌的河水。 此时正值雨季，莫家河河水非常大，湍急而汹涌的河水沾满了整条河道，几乎要碰触到小木桥的桥底。 平时还有很多地方可以涉水过河，而在河水涨起来之后，这个小木桥就成了唯一通道。 看到李龙飞站在桥中间的时候，二傻已经在桥头等了半天，准备让李龙飞先过去。 可李龙飞分明就是故意挡着路，不进也不退。 等了一阵子，二傻才淡淡开口，“李龙飞，有话就说，别一直挡着路！” 李龙飞闻言微微耸肩，“二傻子，你不是很自信一眼就能看出病症的么，我又生病了，想找你帮忙！” “你这态度，可不像是患者！” 二傻说了句，轻轻摇头，“你那个旧毛病虽然因为你自己的放纵，又有了复发的趋势，不过也只需要你自己注意点就好，还用不着开药治疗。” “呵呵……” 李龙飞冷冷笑了笑，朝二傻这边走了两步，沉声说道：“二傻子，我放纵不放纵，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不关你什么事，而且你少给我说这些。要是这话传到别人嘴里，我就撕烂你这张嘴！” “我没那么无聊！” 二傻也抱起手，轻轻摇头，“你爱咋滴咋滴，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现在连自己的事情都想不起来，哪有心思去关注不相干的人的事情？不过那种事情，用不着谁来说，有些事情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整个村子就巴掌大一块地方，你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不需要人说，该知道的自然还是知道！” “哼！” 李龙飞再次朝二傻靠近一步，一伸手揪住他的衣领，冷冷哼道：“二傻子，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说了，我没那么无聊！” 二傻说了句，伸手拨开李龙飞的手，轻轻摇头，“不过你要那么理解，也无所谓！实话说吧，你去招惹未婚女子，哪怕是有了孩子的寡妇，那都无所谓，可你别没事去老找那些有夫之妇。作为一个男人，老给人家戴帽子，被人打了是小事，破坏人家的家庭，可就太缺德了！” “关你屁事！” 李龙飞闻言，直接一伸手，一巴掌推到二傻身上。 不过李龙飞看着高大，力气并不咋样，他这一下不仅没能推动二傻，反倒是自己一个踉跄，差点摔在木板桥上。 “本来就不关我事，我就是友情提醒你一下罢了！” 二傻说了句，微微耸肩，“今天又不是我找你，是你非要挡路，好狗尚且不挡路，何况是人！” “你……” 站稳的李龙飞一把捏紧拳头，就要朝二傻冲过来。 他才刚动，二傻就轻轻摆手打断他，“李龙飞，就凭你这点力气，想要打架还差了点。我也不想把你扔到这莫家河去，虽然这么做，警察查起来九成九也会当你自己失足跌入了莫家河，会不了了之，不过我是医生不是杀手！还是那句老话，有话就说，没话让路，我没功夫陪你墨迹！” 听到二傻的话，李龙飞才意识到，在这里打架，弄不好还真可能死人。 他无奈的放下拳头，沉声说道：“我也没开玩笑，我是真找你治病，这次我的病，你肯定看不出来，因为大爷我犯的是心病！” “那恕我无能为力，心病还需心药医，你自己去想办法！” 二傻说了句，朝桥头旁边让了点，轻轻摆手，“麻烦你先下桥，让开道路，我不是心理医生，也不治疗什么心病！” 李龙飞再次走到二傻身边，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冷冷说道：“可大爷我的心病就是你，你这混蛋离红丽太近了，大爷我心里很不爽，非常不爽，不爽到想将你丢进莫家河！” “你不爽，关我屁事？” 二傻单手抓住李龙飞的手臂，再次将他推开，才轻轻摇头，“李龙飞，我上次就和你说过了，我和红丽是朋友！别说你现在和红丽还没半毛钱的关系，就算你真追到了红丽，和她订了婚哪怕结了婚，那她还是她，你也没资格去管她交什么样的朋友！” “放屁！” 李龙飞冷冷瞪着二傻，怒骂出口，“红丽是我内定的女人，不管哪个男人靠近他，那就是和我李龙飞过不去！让大爷我不爽的人，我都会让他知道，锅儿是铁打的！” “切！” 听到这话，二傻不屑的摇头，“就你这花花公子德性，人家看得上你么？红丽讨厌你到骨子里，你自己内定有什么用？我还内定今年上榜的女富豪黄晓蝶是我的女人呢，人家根本不认识我，也不了我，又有什么用！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该去把追求她的富家公子都打一顿？很多的美女明星，还有知名模特，主持人，怕都是你内定的女人吧？也没见你去把她们的朋友怎么样？你这样和我说话，不过是看我好欺负罢了！” 说到这里，二傻轻轻摆手，“李龙飞，你真的很无聊，我没心思和你墨迹，直接把话说明白吧！我就是当红丽是我的朋友，或者说是妹妹，没有什么别的想法。有本事就自己去追红丽，只要你采取的是正规手段，红丽自己又同意，我会祝福你们。不过，你如果敢用下三滥的手段，我真不介意把你丢下这莫家河，让你从这里洗冷水澡到竹林村的风车河，至于到时候打捞起来的，是浮尸还是骸骨，那可就难说了！” “你这……” 李龙飞刚要发怒，二傻就轻轻摇晃手指，“要威胁我也换个方式，别老说那些怎么怎么样的废话。你李龙飞有权有势，我的确惹不起你。不过你别忘记了，我不是这村里的人，不需要将就你什么！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的权势对我毫无意义！” 不等李龙飞开口，二傻就一把将他拉开，和他错身而过，才接着说道：“今天的事情，在我看来，你就是极度无聊！我从未想过和这村里任何女人发生点什么，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只要你没事别来烦我！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吃饱了撑着，无聊到极致的花花公子！” 第九十一章 熊出没 乙脑传染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在二傻把那几个患病的小孩都治好之后，村里再没有出现新的患者。 不幸的是，这次病魔来袭，带走了一个小孩的性命，还给两个小孩留下了一定程度的后遗症。 其中第一个是在肖世红那里治疗的其中一个，因为那两个老人不肯冒风险，没让二傻动针灸手术，那个孩子耳朵出现中度失聪。 另外一个则是从镇里带来的三个孩子其中一个。 那个比较严重，因为中枢神经受到严重损害，肢体失去灵活性，行动起来迟缓僵硬，就像是得了小儿麻痹症一样。 对此二傻深感惋惜和遗憾，却又无可奈何，他觉得自己真的尽力了，问心无愧。 出现这种情况，不是他医术不好，也不是他心黑高收费，而是那些人一开始就听信谣言，没人信他。 在雯雯那个小女孩彻底脱离生命危险之后，二傻就继续以前的生活，每天早出外归。 而且这段日子，他出门得更早了，每天不等天亮明就出门，摸黑才回家。 “哈哈哈……” 清晨的时候，胡艳在河边一块石头上面坐下来，看着蹲在河边用清水洗脸的二傻，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二傻顺手捧了一碰水，装作要朝胡艳砸来，却是趁着她偏头的功夫，一松手，让水都落到了面前空地。 “你要死啊！” 胡艳直接从行囊里取出一个铁杯，朝二傻扬了扬，“竟敢吓唬我，信不信我把你浑身都浇透？” “他怕什么？” 在旁边忙着架设摄像头，准备拍摄也难对面山溪的朱红丽放下手里的工作，笑着轻轻摇头，“二哥壮得跟头牛似的，大冬天都敢洗冷水澡，这大夏天你给他浇水，他最多当时洗衣服了！” “红丽，你这次可不怎么准确！” 二傻伸了伸手，“你看看我这样子，瘦骨嶙峋的，和牛哪里像了？顶多也就能说，壮得跟竹竿似的吧！” 开了句玩笑，二傻转头好奇的问胡艳，“艳艳，刚才什么事突然那么开心，说出来大家分享分享！” 胡艳把杯子放回行囊，站起身看着二傻，轻轻笑道：“二哥，我笑你啊，村里那些人找你是报恩呢，你干嘛跑那么快，弄得他们好像要找你报仇一样？看你这样子，一路跑还要左顾右盼，生怕突然有人跳出来。还真像是做了贼逃跑，自从认识你，都没见过你这么狼狈！” 二傻还没开口，朱红丽就轻轻摇头，“艳艳，他这人你还是不了解么，要是真有人找他报仇，他估计就傻乎乎等在那里了。他最怕热闹，治病救人在他看来都是理所当然的，根本不觉得这是什么恩情。最主要的，那些人找他其实不是感什么恩，而是隐晦的道歉！” 说到这里，朱红丽轻轻摇头，“那些人一点诚心都没有，连制造谣言的真凶也不找出来，就知道做表面工作，这种道歉，二哥不接受才对！” “是啊，我的确挺失望的！” 二傻微说了句，微微叹了口气，轻轻摇头，“这谣言对我倒是没啥损伤，谣言终归是谣言，在事实面前不攻自破。可村里一个孩子丧命，两个孩子留下后遗症，弄不好可能是终身残疾，这都是那个造谣者导致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等于那个制造谣言的人，变相害了三个小孩。之前听到谣言的时候，孩子们还没真正出事呢，那些人个个视我如仇寇。现在倒好，真相大白，他们却不去找元凶算账，这分明就是放纵凶手！以我估计啊，要是下次村里，再冒出个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来，只要有人一怂恿，那些人该怎么仇视我的还是怎么仇视我。这种人，我不敌视他们，因为他们说来也挺可怜的。可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要让我去信任他们，和他们深交，那是绝对不行的！万一真成了朋友，再出现这种事情，自己信任的人跳出来怀疑我，甚至在背后捅刀子，那感觉可就不好受了！” “唉——！” 听到二傻的话，胡艳长长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村里那些人，的确太容易偏听偏信了，经常听到风就是雨。 懂事很早的她，深知这些人的本质，也见了太多的谣言和是非。 她也知道，二傻所说的，的确是事实。 那些人就是那样，有种盲目排外的思想，有什么坏事，第一反应就是朝外地人身上怀疑。 朱红丽也同样露出一丝无奈之色，默默摇着头。 过了片刻，她忽然轻声开口，“二哥，加入我的直播队伍吧，那样虽然希望很渺茫，总归有那么一点。虽然我的直播还不够红火，不过全国各地的观众都有，你医术那么好，不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迟早会有人找到你的！” “是啊，二哥，你就答应红丽姐吧！” 胡艳也轻声劝他，“虽然我和红丽姐，都希望你能一直留在这村里，可这里真的不属于你。看着他们这样对待你，你难受我们也不好过！” “这个，我……” 吼——！ 二傻刚开口，河边的树林里突然传来一声野兽的怒吼声。 “这是什么玩意儿？” 胡艳露出一丝惊恐之色，颤抖着低声说道：“二哥，我们该不会那么倒霉，遇到了老虎吧？” “不是老虎！听这声音，应该是黑熊！” 二傻扔下背后的破麻布袋，双手握住小药锄，一边说话一边警惕的看着四周。 黑熊也是山里比较凶猛的动物之一，发怒的黑熊连老虎都畏惧三分，西南这边素有一猪二熊三老虎的说法。 在山里遇到发怒的野猪和黑熊，比遇到老虎更加危险。 黑熊虽然行动缓慢，但是短距离冲锋同样比人的速度要快很多，最可怕的是，黑熊攻击力强大至极。 人立而行的黑熊前爪异常有力，一爪子下来，能够轻易拍死一些中小型的野兽。 即便是老虎，也对黑熊忌惮三分。 “红丽，小心！” 就在二傻仔细打量的时候，胡艳突然大声叫了出来。 朱红丽刚转头过去，就看到一个大个子从旁边的石头后面一跃而起，直接朝她拍过来。 第九十二章 杀手，特工还是特种兵？ 朱红丽为了更好的拍摄河对岸悬崖的上的小瀑布，架设摄像头就选择在了一块高石头上面。 那个黑熊暴起的地方，距离她太近了，被吓傻的她根本来不及躲避。 眼看朱红丽就要被黑熊的爪子拍中，距离朱红丽几步之遥的二傻陡然丢掉手里的锄头，如同豹子一样扑了过去。 吓傻的朱红丽只感觉一股大力传来，就和二傻一起翻滚了出去。 “艳艳，别动！” 抱着朱红丽翻滚到沙滩上的二傻松开被他抱住的朱红丽，转头连忙提醒胡艳。 黑熊反应比较迟钝，通常不会攻击静止不动的猎物，而一旦动起来，就容易成为它的袭击目标。 听到二傻的提醒，本来准备转头跑的胡艳连忙止住脚步，直直盯着一击扑空，在地上打了个翻滚，正要爬起来的黑熊。 提醒了胡艳，二傻接着提醒准备挣扎坐起来的朱红丽，“红丽，你也别动，黑熊基本不攻击躺着不动的目标。” 可他提醒得还是迟了点，被二傻抱着摔了一跤的朱红丽已经撑着爬了起来。 本来黑熊一击落空，已经丢失了目标，朱红丽这一动，顿时再次吸引了黑熊的主意。 吼——！ 黑熊再次发出一声怒吼，四脚着地，如同坦克一样朝朱红丽撞过来。 莫家河河水湍急，河边的沙滩不大，朱红丽背后不远就是滚滚的河水了，她根本没办法退避。 黑熊近距离冲锋，速度也是恐怖至极，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朱红丽面前。 “啊——！” 眼看黑熊就要撞在朱红丽身上，二傻突然发出一声怒吼，猛地从地上弹起来，一拳打在了黑熊脑袋一侧。 轰的一声巨响，那头暴怒的黑熊竟然被二傻一拳打得擦着朱红丽的身子斜飞了出去。 那头黑熊被打飞到水边，在水里弹了几下，竟然没有爬起来。 看到这一幕，不光是朱红丽和胡艳愣住了，二傻自己也愣住了。 他刚才只是看到朱红丽陷入险境，本能的用尽全力挥了一拳。 当时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救下朱红丽，完全没想到，自己一拳出去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那头黑熊少说也有两三百斤，竟然被一拳打飞了出去。 二傻看着自己的拳头，简直有些难以置信。 不过最令他难以置信的，还不是把黑熊打飞出去，而是那头黑熊被打飞出去了，竟然没有再爬起来。 黑熊的抗打能力，在动物界之中，绝对排名前几，除了大象和野牛，犀牛，基本上也就大型的野猪抗打击能力能和黑熊有得一拼。 正常情况下，别说是拳头，就算被猎枪打中，黑熊也能继续暴起伤人。 见那黑熊躺在水边不再动弹，胡艳再也忍不住惊叹出声，“天啊，二哥，你这是怎么做到的？你到底是杀手，还是特工亦或者说是特种兵啊？” “一般的特种兵，怕也打不过黑熊吧！” 朱红丽轻轻摇头，“黑熊在我们这边的传言之中，算是最可怕的动物之一了，我们小时候老人都还教导我们，进山林要把手里拿根竹竿，遇到黑熊就让它抓住竹竿。据说黑熊抓住猎物，会傻傻呆在原地，等猎物挣扎。如果你一直不动，他就会逐渐睡着。老人说让黑熊抓住竹竿睡着，然后松开竹竿就能逃跑了！” “那个怕是说的国宝大熊猫吧！” 二傻轻轻摇头，“一般的黑熊，对于竹子可没兴趣，估计也只有大熊猫抓到竹竿，当成是人给它食物，才不会攻击人！” 说了句，二傻轻轻摆手，“先别讨论这些，赶紧收拾东西离开这里再说！” “啊？” 听到这话，胡艳不由得不解的问二傻，“二哥，黑熊好像和老虎一样，都是独居动物，这黑熊看样子很可能是被你打晕了甚至打死了，那还有什么需要害怕的啊？” “这头貌似被我打死了，它身上的生命气息已经逐渐消失！” 二傻说了句，轻轻摇头，“黑熊性情很温和，正常情况下，是很少攻击人类的。而这头黑熊暴躁无比，很显然不是正常情况，如果我所料不差，这头黑熊应该是公熊，附近怕还有母熊，甚至还有一窝小熊。是我们过来，惊动了这一窝熊，公熊才会暴起伤人。生产期的母熊，疯狂起来，比公熊更可怕！” “走！” 听到这话，朱红丽跑步过去把摄像设备全取下来，装进背包背起就走。 刚才两次死里逃生的她，是真正被吓坏了。 如果不是二傻突然发挥出难以想象的恐怖一拳，她此刻怕是筋断骨折，甚至死在这里了。 二傻和胡艳也不敢多逗留，赶紧跟了上去。 和朱红丽一样，他们也都被吓到了。 胡艳不用说，她就是个弱女子，虽然学了一点业务武术，对付个把普通人还行，让她和黑熊这种恐怖的动物打，估计也就能给它挠痒痒。 二傻同样畏惧不已，他虽然稀里糊涂一拳打死了一头黑熊，可到现在他都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真的再来一头，他可不敢保证自己还有这能力。 一直沿着河道跑到比较开阔的地方，朱红丽才停下脚步，心有余悸的拍打胸口，“真的好险啊，没想到这边竟然还真有黑熊这种东西，一直以来我都以为那只是传说了呢！” “这深山还真是恐怖！” 二傻感叹了一句，轻轻摇头，“不过这地方有黑熊，还真不稀奇，我隐隐记得，黑熊在国内，主要就分部在南方的热带雨林和云贵川这一片。这里是西南最荒凉的地方之一了，连老虎那东西都有，有黑熊实在不足为奇。” “吓死我了！” 胡艳也拍了拍她高耸的胸口，二傻刚将目光朝胡艳胸口投射过去，胡艳就跑过来抱住他的手臂，轻声问了起来，“对了，二哥，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你觉得自己以前，到底是杀手还是特工或者特种兵啥的啊？那么大一头黑熊，一个普通人，再怎么也没办法一拳打死吧？” “应该都不是吧！” 二傻说了句，回忆了下当时的场景，轻声解释，“我的力气的确比较大，背个三五百斤都很轻松，算得上大力士了。不过我反应一点都不快，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吃大亏被人家打晕丢到雪地里去。当时应该是运气好，一拳打中了要害。你也知道的，我是医生，对于生命体的弱点都很了解。在极度危险的情况下，我一拳是照准黑熊小脑上打去的。以我的力气，一拳打断一棵小树不成问题，打中要害打死黑熊也能解释了。” 第九十三章 娃娃鱼 二傻这解释倒也说得过去，朱红丽和胡艳也觉得，二傻平时除了医术比较好，人比较善良之外，就没表现出什么特别之处，也没有去想太多。 不过这解释她们信了，二傻自己心里却依旧在疑惑。 他的力气，好像的确太大了一些，一百斤装的肥料袋子，人家背两袋赶路都很吃力，他一手夹着一袋走个六七里路，从村里的代销店赶回黑山沟，也不觉得怎么吃力。 正常人，应该很少有人有这个力气，起码这个村里的人，他没见哪个有这份力气。 而且他的反应速度，其实也不慢，在山里不管是遇到毒蛇还是马蜂亦或者什么乱七八糟能够威胁到他的东西，他都能很快避开。 至于那一次被打晕，并非他反应慢，而是他压根就没去怀疑那些人。 因为他从未想过，那些人能够胆大到那样子，也没想过村里的人会那么恶毒。 和朱红丽当初分析的差不多，对方的确是利用人吸引了他的注意，然后暴起出手。 因为距离太近，又太突然，他才没能躲避开来。 第一下就被打中后脑勺，直接被打翻，浑身都发麻了，接下来自然没有什么反抗力了。 若非如此，他就算打不过那些人，起码也能反击伤几个或者跑掉。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对暗中耍小手段的人怡然不惧，他自信只要不再那么掉以轻心，稍微几个人想伤都没那么容易了。 黑熊的出现，着实把朱红丽和胡艳吓得够呛，这一天她们没敢再嚷着朝深山里出发，而是沿着莫家河的一条小溪朝上走。 通常情况下，老虎，黑熊，花豹那些动物的领地都是分开的，而且每个动物占据的领地都应该特别大。 在遇到了黑熊之后，二傻倒是不担心在附近再遇到什么大型动物。 沿着小溪走，溪边和小溪中间的石头上，也能找到一些药材，但是不担心走空路。 溪边湿润的地方，有几率遇到草参，七叶一枝花，江边一碗水等珍稀药材，溪水中间的石头和泥地上，也有板蓝根，泽叶草，湖花那些药材。 虽说溪中生长的，都不是什么珍稀药材，不过这些常用药材也有很多用途。 二傻采药一不为卖药材赚钱，二也没想过自己种植，主要是治病的时候方便，倒是不在乎珍稀不珍稀，有用的他都要。 等到走到中午时分，胡艳和朱红丽两个女孩子就差不多摆脱了遇到黑熊的阴霾，又开始开心的直播起来。 “这地方不错，适合准备午饭！” 胡艳跳大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很没形象的仰面躺在石头上，嘻嘻笑道：“这里平坦又开阔，可以直接生火，连收拾场地都省了！” “哈哈……” 二傻笑了两声，挨着胡艳边坐下来，轻轻摇头，“艳艳，本来这里是挺平坦的，不过你往这里一趟，就有沟壑也有山峰了，一点都不平了！” “啥？” 胡艳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愣了愣才猛地坐起来，扬起粉拳朝二傻砸去，“死二哥，亏我还以为你是个正经人呢，没想到认识得久了，你也原形毕露了。那句话还真是对极了，男人就没个好东西！” “呵呵……” 朱红丽把东西放到一边，看了眼胡艳，笑着轻轻摇头，“艳艳，二哥已经正经过头了好不好？换个人来，成天带着你这么一个大美女在身边，早都要有故事了！” “你不一样也是大美女么？” 胡艳跑过去从后面抱住朱红丽，轻轻笑道：“难得二哥心情好开个小玩笑，我就和他随便闹闹，红丽姐你该不会吃醋了吧？” “二哥根本就没想过这种事，还吃酱油呢不吃醋？” 朱红丽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指了指不远处的溪流，轻轻笑道：“艳艳，你如果能够去抓几条鲜鱼来，中午我们就能一起吃醋了。可惜二哥不吃鱼，不然三个人一起吃酱醋鱼，可就开心了！” “不用管我哈！” 二傻把麻袋放下来，靠在石头边上，轻轻摆手，“我不太喜欢吃鱼，也没本领徒手抓鱼，你们要是有办法抓，自己吃就好了，我随便来点什么都行，能填饱肚子就可以。大清早就出发，一直走到现在，还真是饿了！” “袋子借一下！” 胡艳朝二傻伸出手，嘻嘻笑道：“二哥，这山溪里面很少有人来，小鱼可多了！徒手的确抓不到，不过有渔网，抓起来轻而易举！” 二傻闻言把麻布袋里面的药材一股脑倒在石板上铺着，然后把麻袋丢给胡艳，“给，祝你好运！” “红丽姐，看我的绝技！” 胡艳抖了抖手里的麻袋，得意的笑道：“我家就住在莫家河不远处，抓鱼可拿手了，在莫家河里，我用小撮箕都能抓到鱼，这小溪里面，还不手到擒来！” 看到胡艳跳跳蹦蹦朝溪水边跑去，二傻忍不住无奈的摇头，“真羡慕这丫头，一点小事也能开心成这样子！” 听到二傻的话，朱红丽微微咬了咬嘴唇，轻声说道：“二哥，其实你也可以的，别总想那么多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顺其自然说不定哪天就能想起来了。过去经历过什么，其实真心不重要，关键还是把握现在，展望未来。与其活在遗忘的阴影与恐惧之中，还不如干脆的放下，开开心心生活。” “可我害怕啊！” 二傻伸手捂住脸颊，轻轻摇头，“如果我也像电视里演绎的那样，开始了新生活，然后又突然想起以前的生活。到时候成了家立了业，却发现自己早就有妻子孩子，到那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 “想那么多干啥？” 朱红丽轻轻摇头，“看你年龄，估计也就比我和艳艳略大一点，成家立业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算真那样，到时候再选择就是，虽说那种事的确很难取舍，不过也不用那么在意。这个年代，一夫一妻结了婚又离的比比皆是！总不能因为一点疑惑，就完全放弃了未来，如果你没有妻子儿女，又迟迟想不起来呢？再说了……” “呀，蛇，长脚的蛇！” 朱红丽还没说完，胡艳忽然拖着袋子一边朝这边跑，一边尖叫起来。 第九十四章 心动 前不久朱红丽才被毒蛇咬过，听到蛇这个字，二傻就吓得一个激灵。 不过听到长脚的蛇之后，二傻顿时放下心来，虽说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过貌似还没出过长脚的蛇。 只要不是毒蛇，别的动物倒是无所谓，长脚又像蛇的动物不算多，威胁性也不大。 “蛇在哪里啊？” 朱红丽也以为胡艳遇到了蛇，顺手拖了一根木棍跑了过去。 她虽然很害怕蛇，不过见胡艳被吓到了，还是立即赶过去帮忙。 二傻也和朱红丽一起跑了过去，他也好奇胡艳所说的长脚的蛇，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袋子里！” 胡艳紧紧捏着袋子口，让麻布袋距离自己身体远远的，一边说一边摇头抱怨，“我就是把口袋放在石缝边，用棍子在水里捣鼓了几下，哪想鱼没抓到什么，倒是钻进去了一条水蛇。” “给我！” 二傻朝胡艳伸出手，哈哈笑道：“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长脚的蛇，我要看看它到底是啥样的！” 胡艳把口袋递给二傻，也没忘记提醒他，“二哥，你小心点，那蛇可凶了，我刚没注意，以为是一条大鱼，提起来的时候那东西可凶了，直接一下子蹿起来，差点让它蹦我脸上来了！” “哇—哇——” 二傻刚把口袋接过来，两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突然传进三人耳朵。 听到这声音，胡艳和朱红丽都猛地愣住了。 “活见鬼了吧！” 胡艳看了眼四周，不敢置信的摇头，“这深山老岭的，怎么会有小孩？” “袋子里！” 在听到这声音的时候，二傻也愣了愣，回过神之后，他抖了抖手里的袋子，哈哈笑起来，“艳艳，你这次可真是抓到宝贝了！” “啊？” 朱红丽惊呼了一声，陡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轻声说道：“二哥，你是说艳艳抓到的，是娃娃鱼？” “应该错不了！” 二傻轻轻点头，“能让艳艳看成蛇，又长了脚，还能发出婴儿般啼哭的声音，除了娃娃鱼，怕是没别的东西了！” “啥？” 胡艳也惊讶的袋子，不敢置信的问二傻，“二哥，你是说这是大鲵，不是蛇？” 二傻稍微把口袋放松一点，仔细看了眼里面扁长的长脚动物，才轻轻点头，“艳艳，没错，这东西学名叫大鲵，因为叫声特别像婴儿啼哭，所以又被称为娃娃鱼。” 仔细看了一阵子，二傻重新捏住口袋口，哈哈笑道：“这大鲵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宝物，素有水中人参之称，也被人称为水下黄金。大鲵的肉质鲜美，营养丰富，能够补充人体欠缺的多种氨基酸，尤其是体内含有丰富的赖氨酸，我国大部分主食都欠缺这种必需氨基酸，可谓是极佳的配菜！而且……” “等等！” 朱红丽一把拉住二傻，连连摇头，“二哥，这娃娃鱼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营养价值再高，我们也不能猎杀它啊！你可千万别因为贪口舌，就去触犯法律！” “我又没说一定吃它！” 二傻微微耸肩，“不吃还能入药嘛，大鲵的药用价值，也是极高的。这东西全身都是宝，肌肉，骨骼，表皮甚至分泌物，都是治病救人的好药。大鲵性甘平味淡，有补气、养血、益智、滋补、强壮之功效，主治神经衰弱、贫血、痢疾、疟疾等，用于病后、产后身体虚弱，肾虚阴亏，肺痨咯血，久痢脱肛等。中药之中，很少有能与之媲美的。除此之外，这玩意儿还能提高智力、美容、益肤，是保健美容护肤的佳品哦，怎么样，是不是很心动？” “啊？” 听到这话，朱红丽和胡艳也都露出向往之色。 爱美是女孩子的天性，两人都正值青春，对于美颜护肤这种事情自然极其感兴趣。 在听到大鲵是天然的护肤美容之物之后，两人也有些舍不得将这大鲵放回水中了。 不过犹豫了一下，朱红丽的理智还是战胜了欲望，她嗔怪的看了二傻一眼，笑着轻轻摇头，“二哥，你诱惑我们也没用，东西再好，也得能用才行。不管这东西多好，我们也不能去触犯法律。” “唉，挺可惜的！” 胡艳遗憾的叹了口气，也轻轻摇头，“要是没有保护法就好了，明明是宝贝，却不能用！不过的确不能触犯法律，二哥你还是赶紧把它放回去吧，万一渴死了，犯法了就不值得了！” “要是它能渴死，那就好了！” 二傻把麻布袋丢在地上，笑着轻轻摇头，“这大鲵要是能够自然死亡，我就能废物利用了！可惜它是两栖动物，下水能够皮肤呼吸，还能鳃呼吸，上岸也能肺呼吸，除非把它丢到太阳之下固定住再暴晒，不然都没法让它渴死。可如果那样杀死它，和我们直接动手杀死它没啥区别，一样是犯法的了！” 二傻把麻布袋丢在地上，大鲵爬出来之后，朝他龇了龇牙，转头快速朝不远处的溪流之中蹿去。 见朱红丽和胡艳也都呆呆的看着，二傻连忙提醒，“两位美女，还愣着干嘛，快拍照啊！” “哦哦哦！” 听到这话，朱红丽和胡艳连忙把拍摄设备打开，追着朝水里跑去的大鲵拍摄起来。 能够抓拍到这种野生的珍稀动物，的确是难得的场景，能在直播之中加上这些元素，绝对能够吸引不少目光。 一直目送大鲵进入水中，二傻才遗憾的摇头，“唉，眼睁睁看着这上好的宝贝溜走，那感觉真难受！这一条大鲵，怕是足有十几斤，要是加工成药材，起码能治疗上百个患者！” “是挺可惜的！” 朱红丽也轻轻点头，然后笑着微微摇头，“可惜法律不允许啊，猎杀这东西，罚款又要坐牢，实在不合算！” “算了算了！” 二傻闻言，笑着轻轻摇头，“这种东西能见到一次，也算是缘分，不能用就不能用吧，起码看了一眼，也不算白来！” 说了句，二傻沉默了一下，忽然轻声说道：“红丽，从明天开始，我换身行头，也加入你的直播队伍吧！这山里越来越有意思了，我也希望早点弄清楚自己的身世，看自己到底是什么人。” 见朱红丽和胡艳脸色都微微沉下来，二傻连忙摆手，“你们可别误会啊，其实我也希望能够长留在此，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弄清楚自己的身世。作为一个男人，该负的责任，总得去背负，相信你们也不希望我做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吧？” 第九十五章 嬉闹 二傻加入直播团队之后，其实也基本很少说话，就是在采药的时候，让朱红丽她们把他也拍摄进去。 小杨因为他父亲病情恶化，不能随时跟着二傻到山里采药，只能时不时去一趟。 癌症这种病，神仙也难根治，二傻也只能尽量帮小杨的父亲开一些减轻痛苦和抑制癌细胞扩散的药物。 最糟糕的是，老人自己也隐隐觉察到了一些不对劲。 有病没病，自己心里清楚，老人当日进镇医院，只是做了一个全身检查，开了点简单的药，老人其实就开始怀疑了。 之后一直吃药，病情却没有减轻，老人也就越发怀疑。 在怀疑自己得了绝症之后，老人精神状态急速变差，身体状态也是与日剧下。 二傻当初让小杨留在村里，就是打算让小杨陪着老人尽孝道，这种时候自然不会强迫小杨继续跟着他到处跑。 在遇到花豹和黑熊之后，二傻也不敢继续带着两个女子朝那些茂密的深山钻了。 他自己倒不是怎么害怕，可两个女孩子都没什么自保之力，他很多时候都要采药也不能随时跟在她们身边。 再说了，万一再遇到黑熊或者老虎什么的，二傻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对抗。 到了盛夏之后，二傻为了让朱红丽的直播更有趣味，尽量都带着她们沿着小河和山溪走。 那些地方一来比较开阔，遇到猛兽毒蛇的可能性相对比较小，二来河水溪流的地方稀奇古怪的小生物多，风景也特别好。 “艳艳呢，又翘课了？” 早晨在村口汇合之后，二傻看到只有朱红丽一个人，忍不住轻声问了句。 “嗯！” 朱红丽笑着轻轻点头，“她亲戚来了，要休息几天。” “什么亲戚……” 二傻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胡艳家真来了什么亲戚，本来的问了出来，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 看到二傻愣住的样子，朱红丽忍不住笑出声来。 和二傻一起，朱红丽已经习惯了他时而反应敏捷，时而又迟钝的状态，时不时会开个小玩笑，开心一下。 二傻看了眼穿着白色卫衣搭配牛仔裤，靓丽动人的朱红丽，也无奈的笑了笑。 朱红丽和胡艳都是很有主见，也挺俏皮的女孩子。 相处得久了，这两个女孩子好像都不把他当男人看了，更像是当成了闺蜜，就连聊一些女性的私密问题，有时候也不背着他。 至于这种无伤大雅的小玩笑，更是从不当回事。 一路走到莫家河上游，然后沿着莫家河的支流清河朝前走，朱红丽时不时会和二傻聊上几句。 少掉了胡艳，二傻突然有些不习惯，之前有胡艳在，朱红丽基本都是和胡艳说话，两人一路嬉笑打闹，然后到风景好的地方直播。 现在少了一个人，朱红丽就只能找他说话了。 在走路的过程中，他要一边注意道路，还得寻找四周的药材，实在没有精力去回答朱红丽的问题。 很多时候，他压根就没听清朱红丽的问题，也没办法很好的回答，只能含糊支吾几句。 好在朱红丽已经习惯了他这种沉默，倒是没有怪罪他的意思。 一路走着，二傻还是在看到好的药材，就停下来去收集。 每当这个时候，朱红丽就赶紧开启直播设备，一边问二傻采集的什么药材，一边直播。 对于这些专业知识，二傻倒是不用思索，朱红丽只要一问，他就熟练的回答了出来。 直播深山采药，也非常符合那些观众的胃口。 很多人连山林都没进过，更别提见采药这种事，对于那些人而言，在深山采药这种事，永远是那么新奇。 基本上二傻每次采药，那些人都会聚精会神的看他怎么在石缝里把药材采集出来，有时候遇到比较难采的，那些人还会发加油，用炸药，找挖机一些乱七八糟的弹幕。 当然，也有一些人很希望知道，这到底是哪里，表示想亲身经历下这种生活。 这种深山户外活动，的确能够很好吸引那些城里人。 不过今天二傻和朱红丽进深山去，并不是以采集药材为主，而是打算继续去找找大鲵。 因为上次只是拍摄了一下段，很多人都表示看得不过瘾。 大鲵一般都是潜伏在山洞或者石缝这种水回流的地方，想要找到并不容易，两人也只能去碰碰运气。 到了上次的老地方，两人没有用工具去捕捉，而是把摄像头架设到靠近水潭的地方，然后各自动手用木棍在石缝里搅拌。 找了一阵子，朱红丽忍不住微微摇头，“二哥，大鲵是两栖动物，你说它会不会上岸跑了，要不我们换个地方找找？” “应该不用！” 二傻把木棍拿起来，笑着轻轻摇头，“上次那条大鲵我仔细看了，是成年雄性大鲵，这个季节刚好是小大鲵出世的时间段。照顾小大鲵，都是雄性大鲵来完成，这个时间段长达一个多月，一直到小大鲵能够自己觅食，成年的雄性大鲵才会离开。所以根据我分析，这大鲵留在原地的可能性达到九成，而且运气好我们说不定还能找到小大鲵。如果……” “呀，找到了！” 二傻还没说完，朱红丽就惊呼起来。 她用棍子去捣鼓，结果棍子竟然被那大鲵给咬住了。 那条大鲵足有几十斤重，力气极大，朱红丽竟然拉不住，差点被带着栽下水去。 “小心！” 二傻见状，提醒了一句，丢掉手里的棍子，跑过去伸手直接抱住朱红丽，然后和她一起用力，将那条大鲵提得脱离了水面。 那大鲵也是凶悍至极，被提出水面，依旧咬着棍子不松手。 二傻索性把大鲵提上岸，才松开朱红丽，笑着问她，“红丽，直播一直都开着吧？” “嗯！” 朱红丽看了眼依旧死死咬着木棍的大鲵，轻轻笑道：“这次他们应该能开个够了！” 二傻松开木棍，正要转头去找木棍，准备试下有没有小的大鲵，脚下突然被绊了一下。 他本来就站在石块最边缘，完全没料到朱红丽会突然这么来一下，直接一头栽进了水里。 第九十六章 开心一刻 大鲵已经拍摄得差不多，朱红丽对着观众说了声抱歉，同伴落水了，就把直播给关掉了。 这山涧溪水清浅，水潭也不大，朱红丽倒是不担心二傻。 她知道二傻身体强壮，游泳本领也很好。 这方圆不过几十平米，深不到五米的小水潭，别说会游泳的二傻，就算不怎么会游泳的人，摔下去也能抓着石头边缘爬起来。 坑了二傻一把的她在关掉直播之后，索性坐在石头边缘玩起手机来。 再次拍摄到大鲵，粉丝反响很大，群里都在议论纷纷。 大鲵虽然只是二级保护动物，却基本生长在深山之中，见过这东西的人少之又少，见过野生大鲵的人更是几乎没有。 能够从直播间看到大鲵，粉丝们都纷纷表示惊叹，自然也有很多人表示还没看过瘾，希望再看一次。 朱红丽浏览了一会儿群里消息，突然群里冒出条消息：丽丽姐，你的搭档会游泳么？ 看到这消息，朱红丽才陡然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把二傻绊下去快三分钟了，他还是没一点动静。 反应过来的她连忙丢掉手机站起来，趴到石头边缘去看水里的二傻。 这一眼看下去，朱红丽顿时感觉脑子嗡的一声。 因为二傻赫然直挺挺躺在水底，没有动弹。 “二哥！” 吓得魂不附体的朱红丽大喊了一声，把上身的卫衣扯掉，直接一头扎进水里。 和胡艳差不多，她也是在莫家河旁边长大的女孩子，一样会游泳。 基本上在比较偏的山村，河边的孩子，六七岁开始，就会被大人带到河里去游泳。 在河边长大的人，几乎就没有不会游泳的。 朱红丽不仅游泳经验丰富，也知道水下该怎么救人，她游下去之后并未伸手直接拉二傻，而是伸手去抓他的头发。 村里没有专业的理发店，二傻又没去过镇里，还是过年之前找村里会理发的人帮忙理过一次发。 已经半年没理发的他，头发都快能够扎辫子了，倒是方便抓头发营救。 会游泳的人基本上都懂得这一点，就是救溺水之人，要尽量避开正面，去抓溺水之人的头发或者衣服，把溺水之人拉上来。 如果直接正面去拉，很容易被溺水之人当成救命之物死死抱住。 一旦手脚被抱住，再会水的人也可能挣扎不脱，从而遭遇危险。 就在朱红丽准备抓二傻的头发的时候，变故突生，躺在水底一动不动的二傻突然一个翻身，一下抱住了朱红丽的手臂。 在水里手臂被抱住，朱红丽不由得一惊，连忙伸脚准备去蹬二傻。 在水中被这么抱住，危险之极，朱红丽一时间也顾不得自己这么蹬二傻，会不会伤到他。 最起码来说，就算把他蹬疼受点伤，也比两个人一起淹死在水里强。 可让朱红丽没想到的是，她刚把脚伸出去，二傻居然松开了她的手臂，双手抓住了她的小腿。 朱红丽吓得差点惊呼出声，连忙来了个水底换气，稳定了一下身形，然后再换另外一只脚准备去蹬二傻。 她也是被逼急了，没办法只能想办法先脱身。 可她另外一只脚刚伸出去，二傻又松开一只手，抓住了她另外一只腿。 双腿都被抓住，朱红丽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整个人都被彻底拉了下去，身体直接沉到水底，躺在了沙子上面。 这时候二傻突然松开双手，可不等朱红丽挣扎，二傻已经用双膝压住她的小腿，然后伸出双手抓住她刚刚抬起的双手，整个人扑了上来。 手脚都被抓住，完全不能动弹的朱红丽只能直勾勾看着二傻朝自己扑过来。 看到越靠越近的二傻，朱红丽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四肢都忘记了挣扎。 不过在两人即将要碰触到一起的时候，二傻突然松开朱红丽双手，直接撑在了水底，两人变成了四目相对。 看着距离自己不到十厘米的男子面孔，朱红丽嘴角突然微微弯起，然后猛地一抬头。 下一瞬，两人的嘴唇就碰在了一起。 二傻也是没想到，朱红丽会突然把嘴唇凑上来，微微愣了愣。 不过很快二傻就回过神来，立即后退开来，一手抓住朱红丽的衣袖，带着她朝水面游去。 感觉到二傻的逃避，朱红丽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 她其实早就对善良勤劳，精干务实的二傻有了好感，随意才一直隐隐提示二傻，让他不要逃避现实。 可惜二傻明明什么都懂，却总装糊涂，每次她一提到关键点的地方，二傻就要么默然不语，要么顾左右而言其他，根本不给她继续这个话题的机会。 这一次，她刚开始本来只是想闹一闹，让二傻放弃心思开心一下。 令她喜出望外的是，二傻竟然真的和她嬉闹起来。 难得有这个机会，朱红丽赶紧抓住机会，隐晦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可二傻在微微一愣之后，给她的回应还是逃避。 这样的结果，让朱红丽失望又无奈。 不过朱红丽的失望也只是一闪而逝，今天这事也不完全是坏事，最起码二傻在落水之后，选择了和她玩闹，没有像以前立即就爬起来，若无其事的抖抖身上的水就走。 能够有这样的变化，她已经很满意了。 最起码来说，二傻在开始一点点去改变，在逐渐融入这种生活了，并不是像一开始，始终在逃避，连一点机会都不给。 只要二傻能够机会，朱红丽就有信心打开他这颗封闭的心，尽管这个过程可能会很艰难，但是朱红丽从来不缺乏信心，她坚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自己早晚有成功的一天。 其实朱红丽本来并不想这么快，去试探二傻的反应。 可是胡艳的出现，让她感觉到了很大的压力。 胡艳身材容貌才学各方面都不比她差，而且胡艳比她明显要大胆很多。 平时只要一有机会，胡艳就会假装开玩笑跑过去抱住二傻的手臂，矜持的朱红丽却没有勇气去做这种事，只能去抓这种机会。 两人爬上大石块，二傻就仰面躺在大石块上面，开始晒起太阳来，朱红丽也学着他，很没形象摆了个大字在旁边晒着。 不过晒了片刻，朱红丽就忍不住转头朝二傻看过去。 可她刚转头，就俏脸一红，猛地把头扭开了。 因为在她扭头过去的时候，发现二傻竟然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第九十七章 隐疾 朱红丽刚扭开脑袋，二傻忽然坐起来，朝朱红丽身边挪了点，一伸手捧住了她的脑袋，将她扶了起来。 突然间见到二傻这么主动了，朱红丽不由得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实在想不明白，刚才在水下还在逃避的二傻，怎么会突然之间就改变了想法。 不过她既然主动向二傻表示了自己的意思，也就没想过逃避。 脑袋被捧住之后，朱红丽在回过神之后，就乖乖的闭上了眼，微微撅起小嘴。 然而朱红丽等了很久，也没等来她期盼的。 就在朱红丽思索二傻是不是没有经历，太过害羞的时候，二傻淡淡的声音突然响起：“红丽，睁开双眼！” 听到二傻突然提出这要求，朱红丽俏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因为出身在偏远的农村，家境不算优渥，朱红丽又一心想报效家乡，在大学期间以学业为重，基本上没去尝试过感情。 当然，没尝试过，并不代表完全不懂，实际上到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或多或少都会对某个比较特别的男孩子，产生一些好感。身材容貌不俗的她，也从来不乏追求者在，只是她对于男孩子的好感，也就止步于朦胧的感觉，也没给过追求者机会。 但是男子捧住女孩子的脸意味着什么，她还是明白的，要睁着眼做这种事，实在太难为情她了。 朱红丽实在想不明白，二傻怎么会有这种变态的嗜好。 不过犹豫了片刻，朱红丽还是决定不放弃这个机会。 难得二傻这么主动一次，要是错过了未免太遗憾。 可是朱红丽睁开眼之后，二傻依旧没有采取她想象的行动，只是直视着她的双眼。 这么和自己心仪的男子对望着，朱红丽只觉得心神意乱，很快就低下头去。 等到朱红丽低下头去，二傻也松开了捧住她脑袋的双手，轻声问了句，“红丽，你是不是经常感觉倦怠，或者有没有偶尔感觉腹痛，心烦意乱？” “啊，什么？” 心神意乱的朱红丽，根本没能听清二傻的话。 二傻看了眼低着头的朱红丽，无奈的叹了口气，才接着重复问她，“你是不是经常感觉很疲惫，或者偶尔会感觉腹部绞痛，亦或者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心烦意乱？” 终于听清二傻的话，朱红丽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她刚还以为二傻是开窍了呢，结果搞半天人家居然是在帮她检查身体，这个结果，让朱红丽失望又无奈。 沉默了一下，朱红丽才压下心头的失望，轻轻摇头，“二哥，你和我相处也不短了，你也看到了，我平时精神都还不错啊。至于小腹痛，也就在每个月那个时候，偶尔会有一点痛，也会微微感觉疲惫。以前做不到题目的时候，想得久了，的确会心烦意乱，不过那应该不算病吧，很多人都有这种反应的。” 听到朱红丽的话，二傻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沉默了片刻才继续轻声开口，“把手伸出来，让我把脉看看！” “嗯！” 朱红丽虽然有些失望，不过感觉到二傻对自己的关心，也觉得这样不错，轻轻嗯了声，就把皓腕放进二傻手里。 二傻握住朱红丽的皓腕，仔细感应了片刻，就松开她的手臂，苦笑着摇头，“我好像习惯用眼睛看病了，把脉并不怎么在行，什么都感觉不出来。” “怎么了？” 朱红丽闻言，不解的低声问二傻，“二哥，是不是你感觉我身体哪里不对劲，有了病症征兆？据我父母说，我在未满月的时候见了风，身体留下了一些隐疾。尽管我一直坚持锻炼，身体还是偏弱，而且比较畏寒。” “不是那个！” 二傻轻轻摇头，“你身体里有一丝寒毒，还有轻度的风湿，这些我去年就看出来了，已经给你开了一些药调理，现在基本上已经没什么问题了。身体弱平时多吃些蔬菜水果，注意营养搭配，再加上你每天锻炼，很快就能变得健康起来。至于轻度的风湿，只要你不长期接触湿寒的环境，也不会发作。” 说到这里，二傻微微皱了皱眉，轻轻摇头，“我是感觉你的眼睛有一丝淡绿色，所以感觉不对劲。不过你的身体似乎并没有异常，或许是我看错了，也许是你祖先之中，有人有一丝异域血统吧。毕竟这边算得上蜀地，在古代和西域那边来往较多，你的祖辈之中出现一个西域人并不稀奇。你或许是遗传到了一丝这种血脉，才让你眼睛微微有一丝泛绿。” “眼睛泛绿？” 朱红丽愣了愣，连忙从背包里拿出镜子，仔细看了看，然后轻轻摇头，“二哥，你开玩笑呢？我的眼睛很正常啊，哪有泛绿？是你自己看到这里有大鲵，却不能抓回去当药用，才双眼泛绿吧？” “我那是双眼泛绿光，你是眼睛微绿，那个不一样！” 二傻笑着耸了耸肩，轻轻摇头，“你那绿色太淡太淡，几乎感觉不出来，凭着肉眼我也没办法辨别得很仔细，分不清是你眼睛自己的一丝淡绿还是眼角膜的。如果是你有异域血脉，眼睛微微泛绿，倒是没啥，就怕这是眼角膜上面的。” “眼角膜？” 朱红丽疑惑的重复了一句，轻声问二傻，“二哥，如果是眼角膜泛绿，那是什么问题啊？” “如果真是眼角膜泛绿，那就可能是肝病了！” 说了句，二傻笑着轻轻摆手，“不过你不用担心，或许是我多虑了，一般情况出现肝病，眼角膜会绿环。那种绿环虽然很细，但是颜色偏深，往往是棕绿色。而你的眼睛只是微微泛绿，很淡很淡，应该是我看错了！” 说到这里，二傻拍了拍脑袋，轻轻摇头，“我记得还有一种隐性传染病，眼角膜也会出现绿环，不过我好像想不起来这事情，记不住这是一种什么病了！” “那我的……” 朱红丽才开口，二傻就摆手打断她，“红丽，别瞎担心，我就是刚才在水里，感觉到你眼睛好像有一丝不正常的颜色。你那绿色太淡了，而且你身体各方面表现都很正常，应该不是病，是血脉传承的可能性比较大。” 说完这话，二傻重新躺下去，摆开身子继续晒太阳。 朱红丽看了二傻一眼，也再次躺下去，惬意的享受着山间的阳光。 第九十八章 你会怪我么 虽然已经是接近盛夏，山里的太阳晒在身上也没有外面那种火辣辣的感觉，只是让人感觉暖洋洋。 刚刚下水里浸泡过的朱红丽躺在石板上，不知觉间就陷入了沉睡。 “不，这不可能！” 就在朱红丽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二傻的怒吼声。 突然听到这声音，朱红丽吓得一个哆嗦，猛地坐起来。 可当她转头看过去，却发现二傻依旧闭着眼，只是双眉紧紧皱了起来。 “这……” 朱红丽看着二傻，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不知道该不该叫醒二傻。 就在朱红丽犹豫不决的时候，二傻忽然再次大声哀求起来，“我没错，我的药没问题，让我再看看，求你们，在让我看看她！” “我真的没看错，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也相信我的药，我不会错的，绝对不会错的！” 朱红丽刚要开口叫醒二傻，二傻突然又大声吼了起来。 “二哥！” 见二傻不太对劲，朱红丽连忙轻呼出声。 可二傻并未立即醒来，而是再次怒吼起来，“不！这绝对不可能！” “潜意识的记忆，二哥难道……” 朱红丽内心惊疑不定，咬了咬嘴唇，张开口却没有喊出来。 “不——” 就在此时，二傻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从地上一跃而起，狠狠一拳打在石头上。 砰的一声巨响，河边的巨大石块仿佛也被打得猛烈一震。 “二哥，你这是怎么了？” 看到二傻这么用力一拳打在石头上面，朱红丽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死死抱住二傻的手臂。 被抱住之后，二傻并未低头去看自己血肉模糊的拳头，而是瞪大双眼看着朱红丽。 他的双眼，没有丝毫焦距，眼中尽是茫然之色。 看着二傻无神的双眼，朱红丽内心不由得莫名的恐慌起来。 就在朱红丽不知所措的时候，二傻突然张口，带着惊咦出声，“红丽？” 他这语气，充满着不确定性，就像是见到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历尽沧桑之后一下子不敢确认，又像是突然见到生离死别的伴侣，内心充斥着疑惑。 “是啊，我是红丽！” 朱红丽连忙点头，双手扶住二傻的肩膀，轻轻摇晃着，“二哥，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吓我！” 听到朱红丽的话，二傻愣愣的看着朱红丽半晌，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呼——” 这一口气吐出去，二傻双眼立即聚焦，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庆幸之色。 见二傻终于恢复到正常样子，朱红丽稍微放心下来，连忙问二傻，“二哥，你刚才怎么回事？做噩梦了么？” “是啊！” 二傻轻轻点头，“梦到了我很害怕的场景，不过还好只是梦！还好只是梦！还好还好！” 朱红丽本来想问二傻到底梦见了什么，不过见他神色不是太好，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沉默了片刻，朱红丽才轻轻握住二傻血肉模糊的右手，心疼的轻声说道，“二哥，你的手伤成这样，要用什么药啊，你指点我，我去帮你采集。” 二傻轻轻摇头，从朱红丽手中抽出右手，活动了几下，轻轻摆手，“就皮外伤，不碍事的！” “还皮外伤？” 朱红丽一把抓住二傻的右手，没好气的说道：“你自己看看，这么轻轻一甩，血都溅了一地，都伤成这样子了，还要逞强！” “别担心！” 二傻再次摇头，“我自幼就伤痛缠身，不知道受过多少伤，自愈能力一流，这点伤痛，根本算不得什么！” “啊？” 听到这话，朱红丽惊呼一声，忍不住露出一丝喜色，惊喜的问二傻，“二哥，你恢复记忆了？” “没！” 二傻轻轻摇头，“一直还是那样，断断续续的片段，刚才这句话，也是本能的说出来的。其实我自己都记不得过去的事情，我只知道，自己好像不怎么怕受伤。过年那次你也看到了，我被打成那样，可等我躺一天，第二天基本就没什么大碍了。” 说到这里，二傻把满是鲜血的手塞到嘴里舔了舔，轻轻笑道：“其实那次我被打得可惨了，当时浑身怕是挨了几十棍，都是实木的锄头柄。他们当时，也是以为早已经把我打死了，不然不会就这样把我丢到那边去。” 尽管看到二傻好生生站在面前，朱红丽还是听得胆战心惊，农村用的锄头柄都有手臂粗细，全是最结实的实木，打在身上可比钢管重多了。 那样打上几十棍，朱红丽简直没法想象当时的场景。 过了片刻，朱红丽才咬了咬嘴唇，轻轻摇头，“二哥，他们都把你打成这样，完全就是谋杀了，你怎么还容忍这事，不选择让警察来处理啊？” “因为太多了！” 二傻无奈的说了句，笑着轻声问朱红丽，“红丽，你知道当时有几个人参与了此事么？” “几个？” 朱红丽本能问了句，轻轻摇头，“以二哥你的力气，三两个人，怕是没办法制伏你，少说也是四五个吧？” “少了一倍多！” 二傻伸出双手十指比划了一下又伸出两根手指，淡淡说道，“一共是十二个，而且其中好几个还是夫妻档。” “什么，这……” 朱红丽才惊呼出声，二傻就摆手打断她，“你想想看，这种事完全是谋杀，而且众人都是元凶。如果这事真让警察参与进来，不说多的，起码每个人五年吧！说实话，我也觉得他们罪有应得，应该将他们绳之以法。可这里是农村，不是城里，没有什么太好的福利！他们都是家里仅有的青壮年，上有老下有小，那样他们家的老人，还有小孩怎么活？” “这……” 朱红丽闻言，沉默了良久，才轻轻摇头，“可就这样也不行啊，做错了事情，就得受惩罚。你这样就放过他们了，他们不仅不会领情，弄不好还觉得自己没错，说不定还会找机会对你下手呢！” “他们不会，也不敢的！” 二傻抱起手，淡淡笑道：“我没有报复他们，也没有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法律制裁，不过事后我跑了一趟村政府那边的打印店，在那边打印了很多文件，给他们挨家挨户送了一份。那些文件，全是蓄意谋杀罪的罪案，包括作案细节，最终审判结果，都写得一清二楚。” 说到这里，二傻轻轻摇头，“既然没办法用法律手段来报复，那就给他们普及一下法律知识，免得他们再自寻死路！” 没等朱红丽开口，二傻忽然抬头看着朱红丽，沉声说道：“红丽，我问你个问题。如果我哪天给你治病，看错了病，用错了药，你会怪我么？” 第九十九章 离我远点，我很害怕 “看错病，用错药？” 朱红丽闻言笑着轻轻摇头，“二哥，你怎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你的医术那么好，怎么可能出这种事？” “我是说如果！” 二傻用手抹了一把脸，轻轻摇头，“医生不是神，总是难免犯错的，尤其是像我这种什么都没有，完全靠着自己的摸索治病的医生，一个不好就可能出问题。” “这样啊！” 朱红丽沉吟了下，才笑着轻轻摇头，“当然不会，你又不是故意的，你会犯错，别的医生也未必就能比你强，我自然不能怪你！” “我知道了！” 二傻淡淡点了点头，默默走到不远处放着破布麻袋的地方，找了块凸起的石头靠着微微眯上了双眼。 朱红丽深深看了二傻一眼，微微咬了咬嘴唇，也走过去，挨着二傻准备坐下去。 她刚靠近，二傻突然睁开眼坐起来，大声说了句，“离我远点，我很害怕，真的！” “啊？” 朱红丽被吓了一跳，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才轻声问二傻，“二哥，你这是怎么了？你刚才是不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二傻重新靠回去，沉默了片刻，才轻轻点头，“我记不得具体内容了，我只记得，自己在梦中好像失去了一些很珍贵的东西，那种感觉，真的让我好害怕！” “二哥，没事的！” 朱红丽轻轻握住二傻放在身边的手，连连摇头，“那只是梦，只是你潜意识里的害怕，并不是真实事情，而且我也听老人们说了，梦境和现实往往都是相反的。或许正是因为你总想不起来，又总害怕失去一切，才会做这种梦。” “呼——” 二傻长长吐了口气，轻轻摇头叹息，“可那种感觉，真的好真实，真实到我都分不清那是梦境，还是现实了！” 说到这里，二傻突然一拍脑袋，“哦，我想起来了一点，我似乎梦见的是你！” 没等说完，二傻又摇头，“不对，好像又不是你！” 抓了抓脑袋，二傻轻轻摇着头，“我实在想不起来，反正好像又是你又感觉不是你，反正很熟悉的感觉。她好像是生了什么病，然后我看错了病，用错了药，后面到底怎么样我记不清，我只记得，她用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我！那双眼睛，就和你的双眼一模一样，眼角也有一丝绿色。” “原来如此！” 朱红丽露出一丝了然之色，轻轻点头，“所以在梦醒的时候，你刚看清楚是我的时候，感觉很茫然，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现实，对么？” “嗯！” 二傻轻轻点头，“当时我双眼就像是选择性失明一样，只能看清你的眼睛，我好像是误把这种绿色当成了病，好像又不是，明明感觉很清晰，可就是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了，就别想了吧！” 朱红丽紧紧握住二傻的手，笑着轻轻摇头，“二哥，别想太多，那只是梦，仅仅只是梦。我看书上说，人在特别疲劳，或者睡得不舒服的时候，姿势不对的时候，还有手臂压着自己身体的时候，都会做梦。你成天漫山遍野的走，肯定很累，当时又躺在这种坚硬的石板上面，下面硌得慌，做噩梦也很正常。” 二傻沉默了良久，才长长吐出一口气，轻轻摇头，“但愿吧，可我还是感觉害怕！” “二哥，别想那些了！” 朱红丽看了眼天空的太阳，轻轻笑道：“这会儿太阳正大，走路也热，这个水潭挺大的，不如我们去游会儿泳吧！这清澈的山溪里面，游泳最舒服了，比城里那些游泳馆舒服百倍！游完泳再躺在石板上晒太阳，那种感觉简直太舒服了，我小时候最喜欢这样做，可惜上了高中之后，就很少有机会了。一晃就是四五年了，还真怀念那种日子。” ”行啊！“ 二傻点了点头，站起身把上衣扯下来扔在石头上晒着，轻轻笑起来，“有怀念，有向往，生活就充满希望！“ “嗯嗯！” 朱红丽之前下水，就把卫衣脱掉了，上身只穿了贴身的短衣，自然没办法继续脱了。 两人跳下水之后，并未立即开始游，而是躺在水上慢慢划动手脚，感受着阳光照射在身上那种暖洋洋的感觉。 水流缓缓在水潭里流动，逐渐将两人带到靠近沙滩的浅水处，朱红丽见水已经不足一人深，突然在水里一个翻身，改为站立姿势。 不等二傻反应过来，朱红丽就捧起一大捧水，直接朝二傻头上浇去。 轰！ 朱红丽才刚将水浇过去，二傻突然一扬拳头，狠狠砸在水面上。 轰的一声巨响，水柱冲天而起，水幕落了朱红丽一身，也把她吓了一大跳。 “二哥，我……” 朱红丽还以为自己的嬉闹惹恼了二傻呢，结果她才刚刚开口，二傻又是一拳打在水面上，又一道水柱朝朱红丽砸过来。 “呀——！” 见二傻是在和自己玩闹，朱红丽欢呼一声，双手捧起水不停的朝二傻浇起来。 “红丽丫头，你难道不知道有个词叫玩水自淹么？” 被水幕遮住的二傻笑了笑，一个鲤鱼打挺从仰躺姿势变成站立，然后举起双拳，同时猛地用力，砸在水面上面。 “什么玩水自淹，我只听过玩火……” 轰隆一声，一道巨大的水柱就如同瀑布一样从天而降，瞬间将朱红丽的话遮盖下去。 狼狈不堪的朱红丽在水里倒退了几步，才勉强站稳身子。 看到二傻又举起拳头，朱红丽连忙举起双手抗议，“喂喂喂，二哥，我们是玩水嬉闹，哪有你这么来的！你这仗着力气砸，用不了多久，我都要被水冲出这个水潭了，这水也会被你给震浑了！还有就是你别忘了，这里面可能还有一窝小娃娃鱼，你这么震，伤到它们怎么办？” “这点震荡，还伤不到那些家伙！” 二傻笑着摇了摇头，突然捧起一碰水，狠狠朝朱红丽浇过去。 “哼，居然偷袭！” 被淋了一下的朱红丽轻哼一声，也不甘示弱的捧起水，开始反击。 二傻双手不断的朝朱红丽浇着水，他的双眼之中却有着一丝深深的疑惑还有一丝抹之不去的忧虑，之前那个梦，实在太真实了。 他没办法判断，那到底是不是自己过去的经历。 其实二傻并不喜欢这么嬉闹，他只是想通过打闹，压下内心的那种说不出的难受。 第一百章 又来阴招 早晨九点多的样子，二傻嘴里叼了根草花，快步走到朱家湾。 到岔路口的时候，他停住朝山坳位置看了眼，那边就是朱红丽的家。 不过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没去朱红丽家里，虽说齐依琳已经不怎么仇视他了，可他一个单身男人朝女孩子家里跑，难免会有人说是非。 这次过来，他是接到电话，过来帮人治病的。 自从莫贝妮的事情之后，一般的病症，二傻是不上门就诊的。 不过这次打电话过来的是朱红志家里的人，而且据她说自己病得不轻，起不了床，二傻也只好跑一趟。 朱红志是朱红丽族房堂哥，还算比较亲的，这个忙自然得帮。 “廖家嫂子，廖家嫂子，在么？” 走到朱红志的房门钱，二傻连敲门喊了几声，屋里才传来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唉，进来吧，门没关！” 听到屋里的声音，二傻看着门口沉默了一下，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才缓步走进去。 朱红志已经和父母分了家，朱红志本人出去打工，他们夫妻也还没有小孩，住在屋里的就朱红志的妻子廖元梅一个人。 二傻最讨厌的，就是给这种独居女子治病，因为村里的人太喜欢说闲话了。 去年的时候，就有好多乱七八糟的风言风语，尤其是给莫贝妮治病那次，更是差点将他的名声彻底败掉。 本来二傻是想把小杨带过来，一起帮廖元梅看病，顺带教教小杨医学方面的事情。 可很不凑巧的是，他过来的时候，小杨刚好去了街上。 进屋之后，二傻再次犹豫了一下，才咬了咬牙推开卧室的房门走进去。 刚刚进屋，二傻就神色微变。 廖元梅正背对着房门侧卧在床上，上身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纱衣，还是低胸露背的那种款式，背后露出了大片白花花的肌肤。 廖元梅才结婚两年，也算是村里比较有名的俏媳妇。 看到这一幕，二傻微微愣了愣，准备转身先出去。 就在他准备转身的时候，床上突然传来廖元梅有些虚弱的声音，“傻二哥，我早上醒来，不知道脖子怎么了，头扭不动，你过来帮我看看！” “脖子扭转不动？” 二傻听到这话，意识到事情比他想象的可能要严重，连忙走过去，准备看看廖元梅到底患了什么病。 不过走到床头之后，二傻不由得有些傻眼，这廖元梅竟然是把脑袋埋在枕头上的，他根本看不到对方的脸。 “廖嫂，难道你连轻微抬头也做不到？” 看了眼趴着的廖元梅，二傻轻声问了句。 “是啊，我可难受了！你快帮帮忙！” 廖元梅轻轻晃了晃脑袋，艰难的说了句，脖子似乎完全动不了。 “脖子上无异常，不像是落枕扭筋，难道是局部痉挛？” 二傻看了眼廖元梅的脖子，疑惑的自言自语了一句，伸手扶着廖元梅的肩膀，准备将她转过来看看。 可令二傻没想到的是，在他稍微用力把廖元梅翻转过来的时候，竟然把她身上的纱衣给带了起来。 更令他没想到的是，廖元梅这衣服根本就不是穿着的，而是披在身上的，而且还是撕成了几块的那种。 他把廖元梅这么一翻过来，破了的纱衣顿时飘落出去，露出廖元梅傲人的身材。 纱衣脱落之后，廖元梅身上就剩下巴掌大两块布片，完全遮盖不住她那汹涌的波涛，春色几乎一览无余。 不过二傻并未仔细却看那些不该看的，而是快速扫了廖元梅的脸色一眼。 刚刚瞄了一眼，二傻就露出一幅见鬼的表情，连退了几步。 “怎么，嫂子我不美么？” 看着后退的二傻，廖元梅轻声问了句，伸出舌头舔了舔红润的嘴唇，露出一丝妩媚的笑容。 “抱歉！” 二傻轻轻摇头，“我是医生，不看美丑，只看病！” “医生也是男人不是？” 廖元梅朝二傻炸了眨眼，轻轻招手，“傻二哥，愣着干嘛？过来啊，仔细帮我看看，站得那么远，怎么能看清病情？” “我视力很好，已经看得足够清楚了！” 二傻冷冷说了句，转身就准备朝门外走去。 “站住！” 看到二傻转身，廖元梅神色一冷，一撑手从床头坐起来，沉声说道：“二傻子，你要是敢再朝外走一步，别怪我喊人了！我这里可不是单家独户，只要我大喊一声，结果会如何，你心里明白的。” “我这人不喜欢被人威胁！” 二傻止住脚步，淡淡说了句，微微耸肩，“而且你这台词不对，应该是我再朝前一步，你就喊人了差不多！我这是朝门外走，你爱怎么喊就怎么喊！” “咯咯——” 廖元梅发出一阵冷笑，沉声说道：“二傻子，我廖元梅可不是和你开玩笑，村里那些人怎么看你，你自己心里清楚。就现在这样子，如果我喊人进来，你浑身是口，也解释不清。我劝你还是乖乖的，配合给我好好看病，如果我满意，这事到此为止，你以后也有好处。如果你再不识好歹，到时候这个村里，将没有你的容身之处！” “请你自重！” 二傻淡淡说了句，直接朝门外走去。 “来人啊，救命啊，救命！” 二傻刚抬脚，廖元梅忽然放声大喊起来。 廖元梅住的是四合院，旁边还有好几户人家，廖元梅的公婆和哥哥嫂嫂以及叔叔都住在这一个大院子。 她的声音刚想起，外面就响起开门声和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呼喊声。 二傻停下脚步转头深深看了一眼满脸怨毒的廖元梅，才继续朝门外走去。 “那个混蛋想要逃跑，快拦住他，快！” 廖元梅盯着二傻的背影狠狠瞪了眼，喊的越发凄厉。 “拦住这个混蛋！” “打死这个狗东西！” “畜生，禽兽！” …… 片刻功夫，门外就聚集过来五六个人，将二傻堵在了院子中间。 这些人有廖元梅的公婆和哥嫂，还有她的婶婶以及一个婆家妹妹。 廖元梅的婆家妹妹和二傻见过几次面，二傻还算熟悉，那个女孩子和朱红丽差不多大小，也是大学毕业刚回来，听说订了婚还没有嫁人。 “以前听红丽妹妹介绍，我还以为你真是个好人呢，真没想到你是这种货色，我呸！” 见二傻被被堵住，朱红霞走过来狠狠啐了一口，直接朝屋里走去。 第一百零一章 你确认要这样？ 朱红霞刚进屋，二傻就淡淡扫了一眼围住他的几个人，沉声说道：“几位，这事情就是一个闹剧，我不想闹大，我觉得你们还是直接让我走了比较好！” “放你娘地臭狗屁！” 二傻一句话刚说完，一个五十左右的女子就破口大骂起来。 二傻认不得这些人，不过他大致还是能够判断出，这个女子应该是廖元梅的婆婆。 在场的一共有两男三女，只有这个女的年龄最大。 另外两个女的，一个看样子是四十出头，应该是朱红霞的母亲，廖元梅的婶婶，另外一个二十七八的，很可能是廖元梅的嫂嫂。 两个男子年轻的那个很可能是廖元梅的哥哥，那个四五十岁样子，应该不是廖元梅的公公，就是她的叔公了。 二傻来的时间不怎么凑巧，过来刚好是九点多到十点的样子，这时候这些人都在准备午饭了，所以廖元梅这几嗓子一吼，他们就都围了过来。 咒骂二傻的老女人，手里还拿着一把滴油的锅铲，挥舞起来样子相当吓人。 “孩子她妈，这事……” 听到那个老女人这么骂，旁边那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连忙出声劝阻。 可他才刚出声，那女子就一锅铲拍在那个男子身上，转火开始骂这个男人，“滚你这个老乌龟，当了一辈子窝囊废，如今你的儿媳妇差点被人欺负了，你难道还想做老好人么？你这老狗东西，除了一天会讲什么张公百忍得金人之外，还他妈有什么用？” “就是啊！” 另外那个中年妇女也咬牙切齿的摇头，“大哥，嫂子骂你你就是活该！做好人也是有限度的！这种事情，怎么能够随便敷衍？你知不知道，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名声，这事情要是真让这小狗东西得逞，梅儿以后哪还有脸见人？” “爸，这次的事情，真的不能和稀泥了！” 那个青年男子也大声附和，“妈和小婶说得对，这种人，一有机会，就会暗中下手！将他留在村里，就是个祸害！我们不能动手打他，把他赶出这个村子，谁也不能帮他说理。这种人，绝对不能让他留在这个村子！” “洪武，为什么不能打，打死都是轻的！” 那个青年男子的话刚落下，那个老女人就大声吼起来。 “是啊，洪武，你以前还挺有主见的，这次怎么也想学老爹做老好人了呢？” 老女人的话刚落下，旁边那个青年女子也大声质问出来。 “这个……” 被称为洪武的青年男子刚要开口，一直听着他们吵闹的二傻突然淡淡开口，“各位，你们就没想过，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么？” “混蛋，狗东西，畜生，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你是觉得有法律保护，我们就不敢动手是么？” 就在这事，房门口突然响起朱红霞的声音。 众人闻声朝门口看去，顿时一个个怒容满面。 只见朱红霞扶着批了一件外套，梨花带雨的廖元梅，手里还提着被撕破的纱衣。 这件纱衣被撕成了三四块，傻子都能看出是被暴力撕裂的。 “狗东西，老娘打死你！” 老女人见状，怒吼一声，挥舞着锅铲，就要朝二傻冲过来。 “妈，妈啊！” 洪武连忙伸手抱住他老妈，连连摇头，“您听我说，这社会是有法律的，您要是把人打伤了，您自己也得坐牢。为了这个么东西，实在范不着，我们打电话报警，让警察把他带走就好了！” “我报你妈个警！” 老女人一边狠狠挣扎，一边大声臭骂，“这种畜生，让警察抓走他，就是便宜他了！就该打死他，将他丢进莫家河去喂鱼！” “洪武，你放开妈！” 那个年轻女子走过去一边拉朱洪武一边轻声说道：“一般的人，的确不能随便打，要送到警察局去处理。这个二傻子不一样，他没有任何证件，警察也不会怎么理会他的死活，只要不真闹出人命，打了也就是白打了！” “田秀，别拉扯了！” 朱洪武抱着他老妈，轻轻摇着头，“你看妈这个样子，出手还会注意分寸么，万一闹出人命，不管有没有证件，警察也不会随便了之的。现在不同以往，没人能碰触法律！” “老子打死你这个混蛋！” 就在朱洪武抱住老妈，劝说他媳妇的时候，之前还想阻止老女人的老男人突然怒吼一声，从旁边拾起一根木杵，就朝二傻冲过去。 “爸，不要啊！” 朱洪武吓了一跳，连忙松开他老妈，可他一松手，那个老女人也挥舞着锅铲冲了过去。 “大哥，嫂子，你们干嘛呢，怎么又吵起来了？我这么远都听到了，你们也是一家人了，能不能别这么闹啊？” 就在两人挥舞着东西，要打到二傻身上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齐依琳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朝二傻冲过来的两个人都放下工具，转头朝门口看去。 看到齐依琳过来，那个老女儿立即朝齐依琳说道：“二婶，您来得正好，您去把二叔叫过来，他是当官的，让他帮忙评个理。这混蛋大白天的，居然跑到屋里想欺负我家元梅，我就想问问二叔，这种人该不该打？” “什么？” 齐依琳惊呼了一声，转头看了眼朱红霞手里的破碎纱衣，忍不住怒骂起来，“二傻子，亏我上次听你说得井井有条，还以为你真是个东西呢！原来你真是这种畜生，看来老娘当初还真没看走眼！” “齐阿姨……” 二傻转头看了眼齐依琳，刚开口要解释，齐依琳就狠狠摆手打断他，“小畜生，别瞎叫，我不是你什么狗屁阿姨！你做出这种事，被打死活该！” 狠狠说了句，齐依琳朝那两个年长的人一摆手，“这事用不着去找我家那个窝囊废了，我就能作主，你们尽管打就是，哪里重朝哪里招呼，打死了我负责！” “妈，你付得起这个责么？” 齐依琳的话刚落下，朱红丽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看到朱红丽走进来，齐依琳走过去一把拉住朱红丽，沉声说道：“红丽，你来得正好，之前你一直说这个二傻子怎么地怎么地，今天就让你看看他的本来面目，看你以后还跟着这个畜生瞎跑？” 这些人群情激奋，二傻却依旧神色丝毫不动。 看到朱红丽过来，二傻突然转头看向廖元梅，沉声问道：“廖元梅，你确认要这样？” 第一百零二章 何苦来哉 听到二傻这话，廖元梅狠狠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的吼了出来，“你做出这等事，还好意思开口！” “二哥做出什么事了？” 朱红丽听到廖元梅的话，大声质问了一句，从齐依琳手里挣脱开来，拿出手机冷冷哼道：“小嫂，你自己看，这是二哥九点五十五给我发的短信。他说你好像就一个人在家，要给你治病，让我赶紧过来陪陪你！” 听到这话，廖元梅的身躯顿时猛地一颤，朱红霞也神色微变。 院子里那些人，也都有些惊疑不定。 朱红丽单手举着手机，沉声说道：“叔叔伯伯哥哥嫂嫂，还有红霞姐，这上面信息内容，还有时间都一清二楚。只要二哥不是傻子，他如果真的要做这种事，又怎么会给我发短信？你们这是真当二哥是傻子么？” “哼！” 就在众人犹豫不决的时候，廖元梅的婆婆突然冷哼一声，走过来一把抓住朱红丽的手臂，沉声怒吼起来，“好你个丫头，亏你还是朱家人，居然串通外人来祸害我们朱家媳妇！你这短信，哼分明是他故意给你发短信，让你帮他放风！” “对对对，肯定是这样！” 廖元梅婆婆那个老女人的话刚落下，廖元梅就连连点头，“我记起来了，这混蛋在外面，先敲了门。当时我不知道是谁，就问了一句，听到是个男人声音，我就回了句说我还在睡觉，不方便让他先别进来。没想到我刚坐起来，准备穿件外套起身，这个混蛋就闯了进去。这家伙明显是有预谋的，知道我只有一个人在家，就发信息给红丽这个傻丫头，让她过来把风！” 朱红丽气得俏脸通红，正要开口，朱红霞突然抢先一步开口，“我觉得这事有蹊跷，红丽妹妹的为人，我清楚得很。她就算和这个二傻子关系再好，也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如果说是这个二傻子临时见色起意还说得过去，说和红丽妹妹串通好的，我第一个不信！” “对，红丽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 齐依琳也连连点头，“肯定是这混蛋进屋之后，见梅儿姿色好，临时起意！估计他也没想到，梅儿竟敢开口大声喊，也没想到这时候会有那么多人在家。” “我也相信红丽！” 廖元梅的公公也轻轻点头，“这小子不是个东西，红丽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红丽妹妹，你告诉嫂子……” 廖元梅见情形不太对，连忙低声和朱红丽说话，她才刚说一半，朱红丽就冷冷打断她，“我不是你什么妹妹，也没你这种嫂子，我相信二哥，他是什么人我一清二楚！你这分明就是事先设计，故意陷害，哼！” 不等廖元梅开口，朱红丽接着大声说道：“二哥的定力，比我见过的任何男子都要强，绝对不会做出什么见色忘义的事情。而且说句不客气的话，就你这姿色，二哥还未必看得上！艳艳比你漂亮多了，二哥和她没少单独相处，有时候还是在深山老岭，他都没做出过什么！见到你这种人，他见色忘义，打死我都不信！” “这个……” 廖元梅刚要开口，朱红丽就伸手指着她，沉声质问，“那你说说，你有没有给二哥打电话，让他过来帮你治病？” 见廖元梅没开口，朱红丽转头看向二傻，轻声说道：“二哥，把手机拿出来，你手机上的通话记录，应该没删除吧？” “应该没！” 二傻轻轻点头，“一般来说，患者的通话记录我都会保留着，只有治好了病，才会删除。她是昨天晚上打电话过来的，当时已经比较晚了，正好你说今天有事不开直播，我就决定今天过来。这通话记录在第一个，我没保存名字，不过是不是她的号码，你们应该都能认到。” 听到这话，廖元梅神色微微变了变，才低声说道：“二傻子，没错，我是觉得身体不怎么舒服，给你打了电话，可我没让你进屋里去撕我的衣服！我这撕破的衣服摆在这里，你撕破了衣服，被我的喊声吓得跑出来，就被堵在这院子里，如今人证物证具在，你休要抵赖！” “红丽丫头，这事你就别帮他说话了！” 齐依琳也走过来，伸手拉开朱红丽，轻轻摇头，“不管这二傻子因为什么事情过来，他撕破人家的衣服，图谋不轨都是事实！这种事情，被打就是活该，你是朱家人，不能觉得这个家伙还不错，就一直帮一个外人。” “红丽妹妹，我来说句公道话吧！” 洪武走过来，沉声说道：“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报警就一清二楚了！现在科技那么发达，这二傻子也没戴手套，如果他真没做，弟媳的衣服上面就没有他的指纹。如果验证指纹，确认是他所做，事情自然一清二楚了！” “嗯，我支持报警！” 朱红霞也轻轻点头，“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姑息，现在是法治社会，私了也不现实。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报警，公平公正！” “行，那我报警！” 廖元梅闻言，点了点头，咬牙切齿的说道：“虽然报警便宜了这个畜生，不过只要能让大家看清这畜生本来面目，也就够了。到时候，大家都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自然不会再容忍他在这个村里呆着了！” “呵呵——” 听到这话，二傻忽然轻轻笑起来。 笑了几声，二傻微微摇头，“廖元梅啊廖元梅，你想串通某人，把我撵走，我都一清二楚。不过这种事，你直接说就是，天下之大我哪里不能去。又何必非要留在这竹林村？身为一个女人，为了这点破事，居然拿自己的名声来污蔑我，又何苦来哉？” “呵呵……” 听到二傻的话，朱红霞忍不住冷笑着摇头，“二傻子，你是缺心眼吧？我嫂嫂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至于搭上自己的名声污蔑你么？你这分明是做贼心虚，想逃跑。这事情没什么好说的，直接报警，警察自然会调查得一清二楚。” “那就报警就是！” 不等二傻开口，朱红丽就接过朱红霞的话。 “报警的确行，可验证指纹没用！” 二傻轻轻摇头，“这个廖元梅欺骗我，说自己病得无法动弹，让我扶她，我能不碰她的衣服么？” 第一百零三章 我不是当初那个二傻了 “啊，这个……” 听到二傻的话，朱红丽不由得愣住了。 如此一来，警察真的没办法辨别了，衣服上面留了二傻的指纹，到时候他就是百口莫辩。 “红丽，都这样了，你还要替这二傻子说话么？” 齐依琳伸手拉住朱红丽，没好气的摇头，“你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天真了！这个二傻子说话一套一套的，一看以前不是做传销的，估计就是人贩子！骗你这种小姑娘，就是三两句话的事情。” “红丽妹妹，这个二傻子的话，的确难以自圆其说！” 朱红霞也轻轻摇着头，“其实我之前也觉得，这个二傻子虽然来历不明，心地应该不坏。可这次的事情，他怕是真的做错了！你想想看，我进去的时候，小嫂的衣服被撕成了好几块，小嫂哭得眼睛都红了。别的不说，从小嫂大喊，到我们赶过来，前后也就一两分钟的事情，你觉得小嫂有这个力气，在这么点时间，把一件衣服撕成好几块么？再说了，小嫂和这二傻子从来没有过什么交集，也就是见过几次面，话都没多说几句，她凭什么去污蔑这个二傻子？他要钱没钱，要权没权，污蔑他又有什么用处？” “红丽妹妹，你别被他迷惑了！” 廖元梅也接着说道：“我昨天感觉四肢有些酸痛，才给他打电话。早上醒来，可能是落枕了，脖子疼得厉害，我一时间爬不起来，他假装过来扶我，伸手就撕我衣服，还说我如果喊就弄死我！当时我看他手里没东西，才敢大声喊的。” “没错，红霞的话有道理！” 洪武轻轻点头，“弟媳的确没可能也没道理去污蔑这么一个二傻子，而且她一个弱女子，力气小也是出了名的，绝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撕破一件衣服，来陷害这个二傻子。” 听到这些人都那么说，加上二傻亲口承认碰过廖元梅，朱红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能不停的摇头。 打死她，她都不信，二傻会做出这种事。 看到众人除了朱红丽，没一个对自己有半点信任，二傻暗暗叹了口气，继续沉声问廖元梅，“廖元梅，你确认这事要报警么？蓄意陷害人，罪名可不轻，年纪轻轻就进牢房，可不是什么好经历！” “哼！” 廖元梅听到二傻的话，忍不住冷哼出声，“鸭子死了，嘴还是硬的。这事报警是最好的办法，当然私了也是可以的，以前在这边，不管谁做出这种事情，都是毒打一顿，打掉半条命！你这畜生不是本地人，这村里容你不得，毒打之后，还得把你驱逐出这里，而且我们会很快把这事情传遍四周，到时候附近的区域，都没有你的安身之处。是报警还是私了，你自己选择！” “我觉得报警比较好！” 洪武看了眼廖元梅，轻轻摇头，“弟媳，发生这种事情，我这个做哥哥的也愤怒不已，恨不得把这混蛋千刀万剐。可现在毕竟是法律社会了，真打了这个混蛋，到时候警察追究起来，我们也有责任了！他还没有得逞，警察追究起来也就是猥亵罪，拘留个几天就了事了。而我们打轻了吧，根本难解心头之恨，打重了，追究下来故意伤人罪我们又承担不起！” “报警吧，我来打电话！” 朱红霞点了点头，伸手把电话拿了出来。 “等等！” 看到朱红霞把电话拿出来，二傻连忙叫住她。 “怎么？” 朱红霞转头狠狠瞪着二傻，沉声问道：“你真打算私了？我可告诉你，如果真要私了，我们可不会客气！这事情不用我伯伯他们出手，我自己动手，起码打你一个半死。我还会把话录下来，是你自己选择私了，虽然警察追究责任我也难逃其咎，但是这种情况，我也未必会坐牢的！” “不是私了！” 二傻转头淡淡看了廖元梅一眼，见她依旧咬牙切齿，不由得轻轻摇头，“毕竟这事关乎一个女人的名声，我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 “哼，说得好听！” 廖元梅冷哼了一声，朝前一步指着二傻，咬牙切齿的说道：“不把事情做得太绝？你先前动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一个女人还需要名声？” “你还有名声么？” 二傻冷冷反问了一句，咬了咬牙，淡淡点头，“廖元梅，有句话叫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既然坚持要这样，那就别怪我缺德一次了！” 说完这话，二傻打开手机，点开一个文件，然后按下去。 “傻二哥，我早上醒来，不知道脖子怎么了，头扭不动，你过来帮我看看！” 很快，廖元梅的声音就从二傻手机里传出来。 听到这个声音，廖元梅身形巨颤，双腿发软，差点直接坐到地上去。 原本双眉紧凑的朱红丽，却是陡然间露出难以掩饰的喜色。 她也没想到，二傻竟然提前录了音。 “脖子扭转不动？” 随后是二傻的声音。 之后还是二傻的声音，“廖嫂，难道你连轻微抬头也做不到？” “是啊，我可难受了！你快帮帮忙！” 听到这里，院子里的人面色都变了，这些人都感觉这事情怕是和他们想象的不一样了。 放到这里，二傻按下暂停，转头看向脸色变成猪肝色的廖元梅，冷冷问道：“廖元梅，还有继续放下去么？” “放！让大家都听听真相！这种女人，不配做我朱红丽的嫂子！” 廖元梅还没开口，朱红丽就冷冷说了出来。 “红丽，凡事留一线，我觉得……” 二傻才说半句，朱红丽就摆手打断他，“二哥，你太仁慈了，你总是凡事留一线，可他们给你留过一丝情面么？过年那次他们那么害你，你明明知道是谁，也有足够的办法证明，能够把他们送到监狱把牢底坐穿的，你都忍了！这些人居然还是不知道进退，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你，你要忍到什么时候，难道真要等他们把你害死么？” “不会的！” 二傻轻轻摆手，“红丽，你放心，我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防范的二傻子了！” 第一百零四章 好自为之 说到这里，二傻拍了拍朱红丽的脑袋，轻轻摇头，“红丽，嫉恶如仇是好事，但是很多事情，不能只用善恶对错来辨别。就说今天这事吧，首先来说，不管她做了多少错事，她都是你的嫂子，都是一家人。低头不见抬头见，你把话说得太绝，以后再见面难免尴尬。其次来说，这里的人，基本都是你家里的长辈和哥嫂姐姐，他们都还没表态，你就迫不及待的阐述自己的观点，难免让人觉得你没礼貌！” 见朱红丽神色变得有些难看，二傻轻轻摆手，“红丽，我懂你的意思，也知道你并非只是因为友情，而是因为心中的善恶观。可还是那句话，在亲情面前，不能一味追究善恶对错。你嫂嫂一念之差做了错事，在外人看来，的确罪不可恕，应该受到惩罚。但是作为她的家人，不说包庇纵容，却也不能一味去怪罪。看她这年龄，估计也就二十出头，比你大不了多少，说是个大女孩也不为过，不懂事也是可以理解的。这种事情，在没有酿成恶果的情况下，用道德去约束，适当的教训，让她知道自己犯了错误，别再做出这种傻事即可。把规则定得太死，甚至上升到法律高度，实在没必要，而且法律的作用，不也就是教导人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么？” 不等朱红丽开口，二傻吐了口气，接着说道：“其实今天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闹大了，我可能被闹得身败名裂，可能还会挨打甚至被拘留，闹不大，也就是一个恶趣味的玩笑，并没有太大的实质性伤害。到事情真相基本大白，大家心知肚明的程度，就没必要继续了！这事情追究起来，关乎一个女人的名声，名声对于女人而言，是第二性命。或许廖元梅没有顾及自身名誉，做出这种事的确不太应当，可作为一家人，你总不能将她往死里逼。而且这种事情追究下去，弄不好就闹大了，俗话常说，家丑不可外扬，这事闹出去，面临的可能不只是一个家庭的破灭，还有你们整个朱家被人嘲笑。作为朱家人，在真相不明的时候，尽力去阻止事态发展，是值得赞扬的。但是在事态已经明了之后，继续追究，说得好听是嫉恶如仇，说得难听点就有添乱的嫌疑。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你要真把事情闹过分了，朱家这些人就算明面上不说，暗地里难免记恨于你，你以后在这个家庭，又如何自处？” “唉——” 听到这话，朱红丽看了眼二傻，沉默了片刻，才摇头无奈的叹息，“二哥啊二哥，你这人做事，总是替别人考虑，怎么就不替自己考虑考虑？你说得对极了，我是朱家人，这种事情我的确表现得有些过了。可你是被害者，莫名蒙冤，还险些挨打，你难道就不该替自己考虑下，给自己讨个公道么？” “我无所谓！” 二傻轻轻摊手，“这朗朗乾坤，头顶有青天，公道自在人心！我一直坚信，这世上没有真正的十恶不赦的恶人，纵然是违法犯罪，那也是因为迫不得已的理由。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犯错并不可怕，知错能改，就善莫大焉。廖元梅的确走上了歧路，但是她还没错到不可回头的地步。我相信经历了此事，她自会知晓厉害是非，定能改过自新，痛改前非！” 廖元梅原本还一直咬牙切齿的盯着二傻，待听到这话，顿时惭愧的低下头去。 院子里朱家那些人，也都沉默下来。 二傻放出的半截录音，已经让他们大致明白真相，随后二傻这些话，也如同晨钟暮鼓，狠狠敲打在他们心中，让他们默然无语。 和朱红丽说了几句，二傻转头看向廖元梅的婆婆和公公，接着沉声说道：“两位只差一点，就对我动手，不过我和红丽算是不错的朋友，你们是红丽的长辈，也算是我长辈，我就不计较这事了。希望你们以后遇到事情，能稍微冷静一点。有个故事叫家人与邻居，不知道你们听过没有，说的是一户人家的墙壁快垮塌了，他的邻居和儿子都来提醒他，说墙壁倒塌，难以防贼，让他留意。结果后面下大雨，这个人家里的墙壁真的垮塌，那人家里也遭了贼。可那人第一反应，就是怀疑是邻居偷了东西，因为他觉得，邻居发现了墙壁倒塌的事情。可他却忘记了，还有个人也提醒过他，那就是他的儿子。” 说到这里，二傻轻轻笑了笑，微微摇头，“后面的内容没必要继续讲，我说这事，就是提醒你们下，有时候最亲的人，也有可能犯错误，不要遇到事情，就本能认为是外人的错。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亲人也好，素不相识的路人也罢，谁都可能是做错事的人，遇到事情先多想想前因后果，别一味包庇亲人。维护家人，保护家人没错，但是太过冲动就不好了！不是每个人，都有我这耐心，去慢慢分析事情的真相。遇到冲动的人，今天怕就闹得不可开交了！人有情法律无情，闹出事情来，法律追究下来，谁都担当不起！你们的儿子和侄女儿，说得非常对，这是个法治社会，不是以前那个混乱的年代，什么都能用拳头和嘴巴解决的了。就算你们真觉得别人做错了什么，那也得让警察来处理，而不是挥舞拳头和工具去制裁别人！” 微微顿了顿，二傻扫了一眼另外几个人，轻轻说道：“这话是对廖元梅的公婆说的，也是对各位说的。大家都一样，也是红丽的亲人，也算是我的长辈和朋友，我也不希望大家因为冲动，就把事情闹得不可开交！” 不等这些人开口，二傻就轻轻摆手，“或许在大家看来，我根本就没资格说这种话，也不愿意听。如果真是这样，大家就当我放屁就是了，反正今天这事，我自认为没做错什么，也没做任何对不起这里任何人的事情！我现在就要离开，大家总该不会再找理由阻拦吧？” 廖元梅的公公走过来，刚要说话，二傻就转头深深看了一眼廖元梅，沉声说道：“廖元梅，今天这事我从未想过闹成现在这样，我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你了，是你自己非要陷我于不义，我的确是被逼无奈，希望你能理解。这种事情，可一不可再，我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污蔑，另外有些事情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手里掌握的东西，或许比你想象得多，有时候多行不义必自毙，希望你好自为之！” 第一百零五章 我讨厌悲剧 没等朱家那些人开口道歉，二傻就快速离开了朱家的大院。 一直走到朱家湾旁边的山岭上，二傻找了块石头坐下来，双手轻轻摁着太阳穴。 每次遇到这种被污蔑和冤枉的事情，他就感觉头疼，而此刻他的感觉，就是头疼欲裂。 看到朱红丽气喘吁吁的赶过来，二傻连忙改成双手捧头的姿势，低下头去。 朱红丽走过来挨着二傻坐下来，犹豫了一下，才轻声开口，“二哥，你是不是看我没维护朱家人，觉得我是薄情之人？” “没有的事情！” 二傻轻轻摇头，“每个人性格不同，有的人心中只有亲情，为了身边的人可以不惜一切。而有些人，更在乎的是公平与正义，喜欢讲求一个理字。其实这种人，并非不在乎身边的人，只是选择更理智，不会被情义左右思想。而你就属于这种人，其实真说起来，你比艳艳更适合学法律，因为你可以做得更公平。” 听到二傻的话，朱红丽露出一丝笑容，微微摇头，“我觉得我学新闻系，也没问题啊！新闻讲求的实事求是，不管是做记者还是做撰写新闻的编辑，都要有一颗公正的心，不扭曲事实，不掩盖真相。” “谈何容易啊！” 二傻抱起后脑勺，朝后面仰着靠在路边的坎上，轻轻摇头，“历朝历代，又何曾真正言论自由过？现在社会的确很好，上面或许没有禁那些东西，可不管是新闻社，还是大小的平台，都会特别注意这些事情。不管写什么，都得宣扬正能量，还要注意社会影响。有些不平事，涉及到某些方面，因为发出去影响不好，容易误导舆论，只要不闹大，就不能写不能说。就打个比喻来说吧，这村是这边最穷的一个村，到现在全村低保有几户落到真正的穷困户家里了？这事情你的公众号能发出去么，不能吧？不管是今日头条，还是企鹅新闻，亦或者网易微视，只要是能发公众新闻的平台，这种内容平台审核那一关就没法过。再说村里这些年有多少人上访，去年就有好几个吧，可他们到镇里的被撵回来，想去县里的被半路拦回来，你能写么，涉及的村官镇官，涉及到精准扶贫，只要是负面消息，都一概不能写吧！” “是啊，这种东西我也尝试过，都是负能量，消息不实，或者误导舆论！” 朱红丽苦笑着说了两句，才好奇的问二傻，“二哥，你又不写这方面的东西，以前的事情你也忘记了，怎么还会知道这些写公众号不成文的规矩啊？” 二傻闻言，松开抱着脑袋的手，微微摊手，“看不到，自然就会生疑！国家政策很好，可这个国家那么大，不可能只有这竹林村政策落实不下去。那么多贫困村，总有那么一些地方，而关于这方面的歌功颂德的新闻比比皆是，负面的却是一条都看不到。基本上来说，就连傻子，都能明白其中有问题，只是有话难说罢了！” “唉——！” 朱红丽闻言，长长叹了口气，轻轻摇头，“其实相比于东南亚，中亚非洲南美很多地方，能够生在这片国土已经很幸运了。林子大了，的确什么鸟都有，可在国家上好政策之下，那些欺上瞒下的蛀虫，早晚会被收拾。” 说到这里，朱红丽才笑着摆手，“算了，不讨论这事了，二哥，你还是说下，你觉得自己是那种人？是维护身边的人不顾一切，还是更在乎公平正义？” “嗯，这个啊！” 二傻思索了一下，才轻轻笑道：“我算是比较中性，偏于理智吧，用句比较扯谈的话来说，就是我是狄仁杰，做不了包青天。” “啊？” 听到这话，朱红丽忍不住好奇的问二傻，“二哥，你这是个什么比喻？你又不是法官，那他们比什么？” “我是比人性！” 二傻说了句，抱起手笑道：“狄仁杰和包青天一样，都是历史上有名的神探。但是比较他们办案，你就会发觉，虽然他们都是在为朝廷办事，替民众伸冤，但是狄仁杰相对要圆滑得多，用八面玲珑来形容也不为过。他的确是在为百姓做事，也在替朝廷出力，可在办案之中，遇到该保护的人违背了法律，他会尽量利用可能的办法，去保护这些人。而包青天就不同了，他是法律的标榜，是公平的化身，但是有时候欠缺了一些人情味。这样做，的确会得到很多人拥护，却容易导致悲剧发生。正所谓法律武器人有情，一味的追求公平，无视人间情义，那和机器程序又有何异？” 说到这里，二傻坐起来，正色的看着朱红丽，沉声说道：“就像今天这事吧，如果深究下去，我的确能够成功给自己讨个公道。如果受害者不是我，换个人来，我也能帮他讨个公道。然而不管是我还是别的人，讨个公道，求得的也就是一个心安，而带给你堂哥的，就是一个破碎的家庭，带给你你堂嫂的，却是被毁灭的人生。你仔细想想，觉得值得么？” 不等朱红丽开口，二傻就接着说道：“或许在有些人看来，觉得那种人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而事实的确也是如此。可不管怎么说，追究下去，导致的悲剧总是无法避免的。在我看来，在没有被伤害的前提下，为了心中所谓的公道，就去导致一起悲剧，着实没必要，也不值得！” 听到二傻的话，朱红丽沉默了半晌，才微微点头，“二哥，我明白了，你是在权衡取舍得失，尽量把损失和伤害降到最低，哪怕承受伤害的是你自己，你也依旧牢牢把控着这杆良心的天平。” 二傻还没开口，朱红丽接着低声问二傻，“二哥，你一直不敢去碰触某些事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差不多吧！” 二傻轻轻点头，“不弄清过去之前，我不想陷得太深，因为我这个人，很讨厌悲剧。” 第一百零六章 感恩的心 被朱红丽缠着，二傻不得不把那份录音完整的播给朱红丽听了一遍。 听到那些内容，朱红丽气得牙痒痒的，若不是被二傻拉住，她肯定要冲回去找廖元梅算账。 对于这点事，二傻并没放在心上。 这么栽赃陷害，虽然看似周密，可在他有准备的情况下，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廖元梅想陷害他，反倒是将自己的秘密暴露了出来。 朱红霞他们几个分析得很清楚，廖元梅一个女人，的确很难把这种还算牢固的纱衣随手扯破。 他们都是聪明人，在二傻证明自己清白之后，他们肯定会想到一些事情。 当然，这是廖元梅自己需要解释的事情了，和二傻没什么关系。 朱红丽没有直播，是因为她外婆过来了，刚才应邀赶过来，此时事了自然得回去陪伴外婆。 和朱红丽分开之后，二傻则是快步朝家里赶去。 这一天朱红丽不直播，他也不上山采药，治病差点惹一身骚还一毛钱没赚到。在这种情况下，他得赶回去，帮吴秀莲打点柴火，干干地里的活，起码不能让自己白吃饭。 他朝前走了一阵子，刚过莫家河，就追上提着一个公文包朝前走的朱凡青。 “朱二叔，您这又是打算去哪里执行公务啊？” 朱凡青还算是个不错的人，又是朱红丽的父亲，还隔老远，二傻就主动开口打招呼。 “哟，是老二啊！” 朱凡青止住脚步，笑盈盈的说道：“你来得正好，我就是去你家里的。村里上次给吴奶奶办了一份五保福利，我这正打算送过去呢！你既然刚好来了，就省得我跑一趟了！” “哈哈，这个可不行！” 二傻哈哈笑着轻轻摆手，“二叔，这钱是给吴奶奶的，是国家的一份心意，以后我帮吴奶奶去支取还行。这第一次的钱啊，还是得您亲自送过去，才是那么回事！我带过去，就是几百块钱，而您送过去，就是一份温暖一份关心，这意义完全不同！” 听到这话，朱凡青忍不住轻轻摇头，“你这小子，还真是个人精啊，难怪连红丽的妈妈，也对你小子心服口服的！” “呵呵，齐阿姨可不喜欢我！” 二傻笑着微微耸肩，“就在刚才，齐阿姨指着我的鼻子一顿臭骂，还让红丽离我远点呢！” “嗯？” 朱凡青闻言微微皱眉，“老二，这又是怎么回事？前几天的时候，红丽的妈妈都还说你这孩子懂事会说话呢，怎么一转眼又改变口风了？红丽的妈妈虽然偏激，但是并非那种不讲道理的人，也不会人云亦云啊。” “就一点误会，已经解开了！” 二傻笑着轻轻摆手，“二叔，我也就开个玩笑，您别当真。吴奶奶活到八十多，第一次收到来自国家的关怀，着实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情，您还是赶紧把这份心意送过去吧，这才是大事。” “唉，惭愧啊！” 朱凡青轻声感叹了一句，不由得沉默下来。 国家实行低保政策十几年了，一个无儿无女的七老八十孤寡老人，居然才第一次收到一笔钱，说起来，的确是天大的讽刺。 朱凡青知道二傻并不是在讽刺他，可他毕竟是村干部之中的一员，还是深感惭愧和无奈。 两人赶到黑水沟的时候，吴秀莲刚从地里回来。 在听到朱凡青说国家送的钱到了的时候，老人猛地僵住了，紧接着，两行浊泪不受控制的滚落下来。 “吴奶奶，这是国家政策好，能够拿到钱是好事，您怎么哭了？” 看到吴秀莲突然哭了起来，朱凡青不由得有些傻眼。 “朱会计，我是高兴的，我真的太高兴了！” 吴秀莲一边抹着泪水，一边含糊的说着，“我这老婆子，一辈子住在这山窝里，只给国家找麻烦，没有做过任何贡献。本来我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要这么老死在这个山窝里了，没想到到了这把年纪，国家还会照顾我！” 说到这里，吴秀莲突然一低头，朝着朱凡青深深鞠躬。 “吴奶奶，使不得啊，您这是要让我折寿啊！” 朱凡青见状，连忙伸手扶住老人。 “朱会计，使得使得！” 吴秀莲连声说道：“我这是感谢国家，感谢党，也感谢你这个好干部！真的，我这老人没上过什么学，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激之心，也不会说什么好话，还请朱会计把我的感激之心带给村里镇里，就说我这老婆子，由衷的感谢他们！” 看到老人感激成这个样子，朱凡青不由得惭愧的低下头去。 这份钱，本来就是老人应得的，这么多年没发下来，那是村镇干部贪污和失职，可这老人在拿到钱的时候，没有一句怨言，反而开口就是由衷的感激之言。这让朱凡青深感惭愧和不安，他觉得自己这么多年，都是尸餐素位，真的是白做了这个村会计。 接过朱凡青递过去的钱，吴秀莲又说了一番感激的话，才转头朝二傻说道：“老二啊，我知道你心中有苦，对于这边的生活也颇有怨言。可是我们真的生在了一个好社会，有这样的好国家好党，是我们的福分。以前种田，一年还要交上交费，人口税，现在是真的好了，一分钱都不用交，国家还发钱给我这种没用的人了。你现在还年轻，应该多努力，去给国家作贡献，也要懂得感激。我没读过书，不会说什么大道理，不过我知道，做人就应该有一颗感恩的心！你也是个有本领的孩子，留在我这里，也是因为感激我。不过以后你不用继续被拘束在这里了，有国家给的这笔钱，我这老骨头也还能自己种地打柴，你应该出去闯一闯，为自己考虑了！” “这个，钱送到了，我还有事情，就先回去了！” 看到吴秀莲和二傻说起这些话，朱凡青连忙说了句，起身告辞。 吴秀莲闻言，连忙感激的送了出去，二傻自然也跟了出去。 一直把朱凡青送到山坡上，等朱凡青走过了山岭，吴秀莲才转头看着二傻，接着说道：“老二，留在这个山窝，真的没有什么出路，你还是出去闯一闯，尽量给国家做点贡献。我这半辈子都一个人过来了，你用不着担心我的。” 第一百零七章 好消息 吴秀莲并不是真的想赶二傻走，完全是一番好心。 不过二傻并未离开，一来他什么证件都没有，根本没地方可去；二来吴秀莲也老了，八十好几的人，随时可能出现不测，二傻也不忍心这么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二傻除了偶尔帮吴秀莲做做重活，大多时候还是上山采药，和朱红丽他们一起做直播。 调养了一阵子，小杨的父亲身体又出现了一些好转，小杨也就继续回归队伍，跟着二傻一起学习。 刚刚到山崖上，朱红丽忽然抱住胡艳，惊喜的欢呼起来，“耶，太好了！” “是啊，真的太好了！” 胡艳也反手抱住朱红丽，大声欢呼起来。 “怎么啦？” 二傻闻言，止住脚步好奇的转头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姐妹花，“红丽，艳艳，难道说你们被选成当红主播了？” “不是，是另外的好事！” 朱红丽松开胡艳，快步走到二傻身边，呵呵笑道：“二哥，我们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有一家旅游公司看中我们这边了，打算斥巨资修路，在这边打造一个旅游村，我们这里，终于要摆脱落后闭塞特困村的帽子了！” “哦，还有这事啊！” 二傻闻言露出一丝讶色，旋即轻轻笑着点头，“嗯，这个消息，的确是大好消息。这个地方，实在是落后了一些，到现在村村通公路都还没倒水泥路，的确应该改变一下了。” 说了句，二傻接着问朱红丽，“红丽，这年头打开发的旗子，做些乱七八糟事情的公司比比皆是，你能确认过来的，真是搞旅游开发的么？可别是些乱七八糟的皮包公司，过来就是想寻宝挖矿啥的，到时候祸害村里不说，还会影响你们的声誉，让村里人记恨你们，那可就麻烦了！” “放心，错不了的！” 胡艳开心的笑道：“这次要过来的，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公司，而是龙腾旅游开发公司。龙腾旅游公司是国内有名的原生态旅游公司，前不久的时候，龙腾公司的董事长独女黄晓蝶小姐，还上过腾讯新闻呢！她年纪轻轻，和我们差不多，就身价过亿，可是我们这些女孩子的偶像和奋斗目标。” “哦？竟然是她？” 听到这话，二傻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讶然之色。 “对啊，就是她呢！而且这次她还发话了，说要亲自过来考察。这样的大人物到这里，哪怕只是走一走，也能让这边变得不一样。” 胡艳说了几句，轻声笑道：“二哥，你想想啊，这种大公司的人，对于这破地方来说，可是真正的大人物了。她要过来，县里的领导肯定会陪伴着过来，弄不好市里的人都回来。到时候让县里和市里看到，他们大力扶持的贫困村，还是这个样子，镇里和村里那些家伙，还有好日子过么？到时候这边的村镇领导，肯定来个大换血，县里为了面子，肯定也会拨下不少钱来这边发展。我们这个村子，可就真的要迎来春天咯！” 二傻闻言刚要开口，朱红丽忽然轻声问二傻，“二哥，你认识黄晓蝶？看你刚才语气，好像是知道这个人似的！你该不会……” 朱红丽还没说完，二傻就哈哈笑着摆手，“我是认识她，可她不认识我啊，我在腾讯新闻上面看的，看到她是个美女，又这么有钱，就记住了。” 在朱红丽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胡艳也将目光投到了二傻脸上，不过听到二傻这么说，朱红丽和胡艳都哈哈笑起来。 朱红丽和胡艳现在都处于一种很矛盾的心理，她们都打心底里希望二傻想起过去，却又有些害怕此事。 二傻想不起过去，活得浑浑噩噩的，她们都替他难受，可二傻一旦想起过去，弄清楚自己的身份，那他又随时可能离开，这同样不是她们所希望的。 听到二傻只是在新闻上面看到的，两女都暗暗松了口气，倒是没有介意二傻夸那个黄晓蝶是美女。 因为黄晓蝶的确是美女富豪，也是她们的偶像。 听到这个好消息，就连一直很压抑的小杨，也忍不住露出一丝开心的笑容。 这边的确太落后太偏僻了，这个消息，对于这边而言，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这个消息对于朱红丽胡艳乃至整个竹林村的普通百姓，都是大快人心的消息，可对于竹林村和竹林镇的干部而言，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了。 不过这事情自有那些干部自己去担心，和二傻他们没任何关系。 看到朱红丽和胡艳都那么开心，二傻也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他不是这个竹林村的人，这里发展不发展，对他影响并不大。 不过他毕竟住在这里那么久了，也同样希望有这一天。 这事情对他没有太多好处，对于吴秀莲就不一样了。 到时候这里开发起来，政府肯定不会继续看着一个孤寡老人这么住在一个偏僻的山沟。 二傻到不是说不想照顾吴秀莲，而是他实在不受欢迎，他真的担心到时候老人病了死了，连几个帮忙将老人送出的人都请不到，那可就尴尬了。 这里一旦开发，各种扶贫政策肯定随之而来，各方面条件改善，对于吴秀莲老人而言，好处显而易见。 当然，二傻开心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这里发展是朱红丽和胡艳这两个朋友的夙愿。 好朋友的梦想即将实现，对他而言也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二哥，太好了，终于等来这一天了！” 开心的笑了一阵子，胡艳突然跑过来，一把抱住二傻的手臂，高兴的跳起来。 此时正值夏天，胡艳身上就穿了一件很薄的卫衣，被她这么抱着，二傻顿时感觉到碰触手臂的柔软。 自从苏醒过来，二傻就一直控制着自己，可他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而胡艳又是村里有名的大美女。被她这么一闹，二傻顿时感觉自己心里仿佛有团火在烧。 可二傻根本弄不清自己过去，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家室，他根本不敢去碰触这些事情。 尽管这种感觉，让他有些留恋，他还是咬着牙试图把手臂拿出来。 然而他刚刚把手肘抬起来，胡艳也正好笑着跳起来，胸口顿时结结实实撞在了二傻手肘上。 “呀……” 柔软处被手肘这么一撞，尽管不重，胡艳还是忍不住痛呼出声。 第一百零八章 临时抱佛脚 好在胡艳动作并不大，也就是轻轻撞了一下，只是当时有点疼。 还有朱红丽和小杨在旁边，闹出这尴尬事情，胡艳立即红着脸离开。 小杨是个老实人，胡艳和二傻嬉闹的时候都是装作看不见，朱红丽则是无奈的笑了笑。 胡艳刚走开，二傻的电话忽然响起来。 简单说了两句，二傻就挂掉了电话。 二傻刚挂电话，朱红丽就凑过来轻声问他，“二哥，谁打电话过来啊？怎么这么快就挂了？” 看了眼好奇的朱红丽，史翟笑着微微耸肩，“你老爸！” “啊？” 朱红丽闻言，不解的问二傻，“二哥，我老爸打电话过来什么事？该不会是家里又来了什么亲戚吧？” 不等二傻开口，朱红丽就先轻轻摇头否认了自己的猜测，“也不对，我的电话又没关机，他要打电话也是给我打。” “我大致能猜到是什么事情！” 胡艳已经压下刚才的尴尬，走过来轻轻笑道：“肯定是和刚才我们讨论的事情有关，二哥我猜的没错吧？” “不是没错，简直是神算了！” 二傻微微点头，“就是这个事情！” 见二傻点头，朱红丽忍不住好奇的问胡艳，“艳艳，你怎么一下子就想到是这事的啊？” “很简单啊！” 胡艳微微摊手，“二哥并没有什么相识好友，会给他打电话过来的，一般也就是患者和村里的干部。朱二叔身体健康，肯定不是这事，那就只是村里的事情了。村里从来不拿二哥当本地人看待，不管好事坏事，基本都落不到二哥头上。那么就只剩下一件事，就是扶贫的事情了。而我们刚才也受到了消息，旅游公司要来这里开发，大人物还会亲自来考察，村里肯定急眼了，自然得赶在大人物没到来之前，先做做表面工作，起码把精准扶贫这事情落实下来。二哥在这边没有户口，没什么事情，可吴奶奶没电话，村里就只能把电话打到二哥这边来了。” “厉害！” 二傻闻言，忍不住朝胡艳伸出大拇指，“艳艳，不愧是学犯罪心理学的，幸亏我不是罪犯，不然看到你，我就得有多远跑多远了！” “呵呵……” 听到这话，朱红丽忍不住轻轻笑道：“二哥，跑干嘛，拉着她一起犯罪啊。有个这么懂的人一起，保证那些警察查到哭，也找不出证据！” “红丽姐，你倒是打的好算盘啊！” 胡艳伸手抓住朱红丽的手，呵呵笑道：“如此一来，你这个新闻系的人，就能发挥特长了，对吧？” “哈哈哈……” 听到这话，站在一旁的小杨，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 二傻把破麻袋和药锄丢给小杨，微微耸肩，“村里让我喊吴奶奶去开会，她那么大年龄了，腿脚也不灵便，我得去跑一趟。你把东西拿着继续采药，记得保护好两个大美女，要是她们有什么闪失，唯你是问！” “啊，我？” 正笑得开心的小杨，陡然听到这话，一下子傻眼了。 他跟着二傻这些日子，的确学了不少采药的技术，也能辨认绝大部分药材了，可二傻在山里闯荡的经验，他还只学了一星半点。 要是在外围靠近村落的地方，他还敢走走，让他在这深山带着两个女孩子，他实在没那勇气。 “好啦，走啦！” 胡艳白了小杨一眼，没好气的摆手，“二哥逗你玩呢，他现在要回去，我们几个经验不够，在这深山闯荡，万一遇到毒蛇猛兽，可没那能力对付。还是等明天，再继续来吧！” “唉，这村里可真行！” 朱红丽甩了甩头发，无奈的摇头，“早在好几年，这边就开始提精准扶贫的事情了，三四年时间落实不下来，现在倒好，赶在这个最忙的时候去赶工。村里都没几个青壮年，我倒是想看，他们怎么在短时间把房子给建起来。” “请工队呗！” 胡艳没好气的说道：“本来这事，还能够给村里人带来一些福利的，现在可好，临时抱佛脚，村里人一点好处都得不到了。” 听到胡艳和朱红丽的抱怨，二傻无奈的轻轻摇头，“其实有没有好处，问题都不大，关键是别为了验收，做一批豆腐渣工程出来。到时候面子工程做起来了，住不得人，人家来修度假村，又要推了重新修，不光是村里那些人脱不开干系，被扶贫的人搬进搬出，也要被折腾恼火。” “这个的确是问题！” 朱红丽轻轻点头，“看来回去之后，我得提醒一下老爸，让他千万注意下这事。村里出了什么事，向来是他这个会记顶岗，可千万别因为这面子工程，到时候被坑进牢里去了！” “嗯嗯！” 胡艳也微微点头，“红丽姐，这事的确要好好提醒下二叔，这种事情，还真不能开玩笑。” “其实无所谓的！” 二傻轻轻摆手，“红丽，艳艳，我说的这事，只是一方面。眼下能不能把精准扶贫的房子修建起来，问题多着呢！一来是人手问题，要从外地引进工队，需要一大笔钱，这个钱村里舍不舍得出，还是两说。二来是修建房屋的地方问题，竹林村虽大，真正适合修建精准扶贫集中安置点的，也就莫家河畔的莫家坪。那地方基本都是农田，眼下正是青苗含花带须的时候，要毁田修房，百姓不会同意，国家政策也不会允许。” “嗯，这个还真是问题！” 胡艳微微点头，“就连无故大规模占用农田，现在也是明文禁止的了，这种毁青苗修建房屋的事情，的确是被法律所禁止的。莫家坪那一块，都是莫家，杨家和刘家的土地。这些人家，可没几个省油的灯。要毁掉大桩的青苗来修建街道和房屋，除非村里出高价买，否则这事别想成。” “没错！” 朱红丽轻声说了句，看了眼胡艳，微微摇头，“艳艳，如果那边的人，真同意了此事，你可别给他们去讲述法律。这不是我胆小，也不是不坚持原则，而是村里有些人你也知道的。如果你真提醒了那些人家，到时候那些混蛋指不定就会暗中对你下手。” “红丽这话很对！” 二傻闻言微微点头，然后轻声说道：“艳艳，到时候你把这方面的法律，详细给我讲述一下，我去当这个恶人。反正我现在已经被李龙飞那家伙记恨上了，也不在乎再多招惹一点仇恨，我也不怕他们来报复！” 第一百零九章 有所为有所不为 “不行！” 朱红丽闻言，坚决摇头，“二哥，现在你什么都没做，那些混蛋就在用尽办法对付你。要是你真去出了这个头，到时候指不定会怎么样！我不希望艳艳遭遇任何意外，也同样不想看到你遇到什么不测。这事情，我觉得还是从长计议比较好。” “呵呵——” 听到朱红丽的话，二傻笑着轻轻摆手，“红丽，其实你多虑了，且不说这事。就说这村里的路吧，那些大坑都半人深了，基本上来说，除非他们能请动装甲车，别的车怕是没哪个司机有本领把材料运进来。运不进来材料，一切都是空谈，在这之前，还得先修路呢。据我从新闻看到的消息，那个黄晓蝶做事，向来雷厉风行，估计都等不到路修好，人家就来了。后面那些事情，也就是假设罢了，会不会发生都是个问题。就算发生了，我去做这个恶人，也是无所谓的。你都说了，那些混蛋都已经在想尽办法对付我了。这个社会，除了栽赃陷害和下手暗算，他们还敢做什么？难不成还能动刀动枪，别说他们没这胆，就算有，他们有那本事去弄到那些玩意儿么？至于普通手段，不是我吹嘘，三五个人我就算对付不了，跑掉肯定不成问题，他们又能奈我何？也就是村霸恶徒罢了，大庭广众之下，他们还敢动手不成？” “二哥，这个我觉得还是小心为上，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胡艳说了句，轻轻摇头，“我和红丽姐的想法差不多，并不支持你去做这种事。我和红丽出面，是为村民争取更多利益，理所当然。而你不同，你不是本村人，如果你参与，再加上有心人一蛊惑，很多人到时候又要怀疑你别有用心，故意阻挠村里的建设发展。这事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实在没必要参与其中。” 二傻闻言，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问胡艳，“艳艳，那我问你句话，希望你如实回答，如果村里真的利用什么国家政策，来糊弄莫家坪那边的人，逼迫他们把青苗毁掉，把土地上交，你会站出来么？” “会，绝对会！” 胡艳没有思索，就干脆利落的点头。 朱红丽刚要开口，胡艳就轻轻摆手，“红丽，你也别说什么阻拦我的话，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作为这个村里的人，我绝对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村里之前不落实政策，这个时候来毁青苗，本就是万万不该的了。如果这种事，损失还要那些村民来承受，我再不站出去说几句话，那我这些年的法律知识，也就都白学了！” “二哥……” 听到胡艳说得那么肯定，朱红丽只好转头向二傻求助，希望他出言阻止胡艳。 不过她刚开口，二傻就轻轻摇头打断她，“红丽，我觉得艳艳的选择没错，作为村里为数不多的知识分子，我们决不能眼睁睁看着村民白白遭受损失。艳艳那句话说得太对了，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尽力而为去做我们力所能及的事情，才能问心无愧。” “可是……” 朱红丽沉吟了下，才轻轻摇头，“二哥，艳艳，我不是没有正义心和同情心，而是有些事情，得选择一些办法。利用这样直接的办法，虽然的确可能帮到那些人，但是很容易招致报复。艳艳一个女孩子，明里未必会怕了他们，可暗地里呢，万一艳艳真被伤害了，到那时候怎么办？就算把那些混蛋都杀了，又有什么用？再说了，在这个法制社会，我们也不能为所欲为。到时候最多也就让警察来将他们绳之以法，可艳艳承受的伤害，却是无可挽回的。” “所以说这事我来啊！” 二傻微微耸肩，“一来我早已经惹到他们了，不在乎再多一次，二来我是个男人，自保能力也比较强，也不怕这种事情。” 说到这里，二傻朝朱红丽轻轻摆手，“红丽，你的顾虑我清楚，你所说的折中之法，我也明白。可有些时候，舆论这种东西未必就管用，尤其是网络上的。网络上的舆论谴责，往往是传播得沸沸扬扬，到最后却是不了了之。更有甚者，可能到头还会被人站出来辟谣，否决掉那些本是事实的事情。” “嗯，二哥这方面看得很透彻！” 胡艳轻轻点头，“红丽姐，二哥分析得非常有道理，利用你想的办法，的确用处不大。这种霸占农田，毁掉青苗的事情如果真发生，播出去也就在网上掀起一阵风浪，乡亲们依旧是白白遭受损失。而且这种事，关系到政治和国家，平台也未必会让你直播。至于采用别的办法，比如微信传播那些，更是会被大部分人当成谣言，根本就不会相信此事。我说了会站出来，也没有说当面去揭穿。村里的村霸恶徒，我心知肚明，也不想招惹他们，明里不行可以暗地里来。只要让村民知道，国家是没有政策允许毁青苗搞建设的，他们自然不会善摆干休了。” “暗地里来，的确是个好提议！” 二傻闻言，露出一丝赞许之色，不过他看了眼胡艳，依旧轻轻摇头，“艳艳，这个恶人，还是不能由你去做。这村里的人实在太封闭，太愚昧和落后。很多时候你做了好事，他们不仅未必会感激，还可能觉得你傻甚至出卖你。红丽的顾虑绝对有道理，万一那些人真采取什么手段报复你，你一个女孩子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吃了亏那可麻烦了。这个事情，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都由我来合适。我的身份，也适合来做这个出头鸟，因为这事和我的利益不挂钩，就算村里的人不理解，也最多骂我傻鸟，不会觉得我是为了什么目的去做这种事。还有就是我说的那个理由，我真的不担心什么报复。之前你们也看到了，我一拳能打死黑熊，就凭村里那几个小恶霸，只要他们没有枪，就不能那我如何！” 说到这里，二傻突然吸了一口气，狠狠对着身边一颗小树一拳砸下去。 只听得咔嚓一声，手臂粗细的树干，竟然被二傻一拳从中间生生打折！ 第一百一十章 能说会道的李主任 二傻从山里回来，直接赶到村委会。 他抵达村委会的时候，一个中年人刚好走上台，宣布会议开始。 见二傻进来，一个和李龙飞看起来有五分像的中年人走过来，指了指角落摆放的椅子，顺手给二傻塞了一本扶贫指南。 二傻接过扶贫指南，稍微翻了一下，随手扔进角落的垃圾桶，才坐到角落去。 他刚坐下，小杨就靠过来，低声问他，“师傅，这书可是好书啊，上面讲述了各种扶贫政策，你怎么就丢了呢？” “落实不了的好政策，不过是镜花水月，有什么意义？” 二傻淡淡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这书少掉了最关键的两页，拿到手里也就能擦屁股。” “啊？” 小杨闻言，拿着书翻了翻，惊讶的低声问二傻，“师傅，少了哪两页啊？” “最后的两页！” 二傻拿过小杨的扶贫指南，翻开最后位置，低声说道：“最后这两页是监督举报电话，全都被撕掉了。少掉了这两页，政策不落实，村民们依旧无可奈何！” 听到这话，小杨面色微变，正要开口，台上的中年人突然咳嗽了一声，沉声说道：“会议已经开始，接下来要讲的东西，将会改变在坐各位的命运！希望大家认真对待，会议期间，请不要玩手机，带了手机的，都请保持静音状态，放回兜里。” 来参与会议的，都是村里特别贫穷的一部分，也基本都是一些老实人，听到中年人的话，连忙都把手机装进了兜里。 二傻轻声问了下小杨，认识了一下村里那些干部，才淡淡笑了笑，将手机装在上衣兜里。 看到大家都把手机收拾好，站在台上的中年人，也就是村书记李明如接着沉声说道：“今天李某刚从县里开会回来，给大家带来了大好消息，我们村，即将有旅游公司前来投资发展。那时候，我们村就会成为竹林镇第一村。” 听到李明如的话，与会那些人都无精打采的耷拉下脑袋。 这些人都是穷苦百姓，他们在乎的只有切身利益，至于什么第一村第二村，还有投资发展，他们根本没兴趣。 看到众人的神情，李明如笑着轻轻摇头，“我知道在坐的人，都没读过什么书，听不懂多少大道理。我也就简单的说吧，公司来投资旅游开发，对于我们这里，有天大的好处。首先就是道路，根据李某得到的消息，开发之前，旅游公司和政府方面，会先合作从大山岭这边修一条双车道过来。大家基本都去过竹林镇，见过从竹林镇通往瑞丰县城的道路，那条道路，就是双车道。中间一条黄线，把道路分成两半，往来不用错车。要致富先修路，这个道理，多年前我们就已经在给大家讲述，相信大家能够明白。” 微微顿了顿，李明如接着说道：“其次就是村里的发展，既然是建设旅游村，自然得修建中心村。旅游公司决定沿着莫家河，修建一个巨大的中心村，最多三年，我们竹林村的规模，就会超过竹林镇集市，那时候周围的村落，包括附近几个镇的一些周边村落，都不再需要上各自的集市，直接到我们这边来赶集了。” 见下面那些人依旧兴趣缺缺，李明如没好气的摇了摇头，轻声笑道：“大家不要觉得，这事情和我们就没关系，村富则人民富，村里有了省级公路，有了中心集市，以后大家要买个什么东西，也不用花车费跑到镇里的集市去了。这还是只是最基本的好处，最大的好处，就是以后这边发展起来了，就会有很多外地人过来游玩。那些人腰包里有的是钱，到这边来，就是体验我们这边的农家生活。那时候你们家里种的菜，养的鸡鸭猪鹅，甚至连坑坑里种的那些花，屋檐上放的仙人掌，都会变成宝贝。现在一只鸡论斤算，四斤重也就能卖三十块不到，那时候人家直接一开口就是一百两百买，这么说，大家想必能懂吧！” “李书记……” 听到这话，其中一个人忍不住站起身，不过他刚开口，李明如就轻轻摆手，“孙家大哥，有话等我把今天的事情宣布完毕，您再问不迟！” 阻止了那人说话，李明如接着说道：“这次开发，带给我们的好处不胜枚举，前面那些只是显而易见的。外面的双车道直通村里，以后在坐各位的儿子孙子要读书打工，也不用天不亮就老远跑到镇里赶车，走出家门就能上车了。除此之外，莫家河沿河两岸，也会兴建宽十二米的回环路，家家户户门口都是大路了，你们的亲人朋友儿子孙子买车，也不用像以前只能丢在镇里，开不回来了。与此同时，工商银行，建设银行和农村信用社，都会在本村开支行，那时候大家要取粮食直补，你们的孩子寄钱回来，也都不用辛苦朝镇上跑了。” 说到这里，李明如接着说道：“各位，这还只是开发第一步，之后这边会继续建设，第二期的建设，会从朱家湾修路到野猪岭，建立第二集市。第三期的建设，会修路到大鱼潭和车钩湾，让那些旅游的人，去见识我们这边的飞瀑和回流河潭。到那时候，我们村的公路就四通八达。” 见众人依旧没有流露出什么兴趣，李明如摇了摇头，缓了口气，继续说道：“我说这些，或许在你们很多人看来，和你们的利益丝毫不沾边。不过听了接下来的话，你们就会知道，这些事情，给你们带来的好处比你们想象的要大了。” “要说重点了，应该是精准扶贫集中安置的问题。” 李明如的话，刚落下，二傻就低声和小杨说了句。 果然，李明如顿了顿，用手指了指与会的人，沉声说道：“经过村里申请，镇里落实，与会的各位，都是符合精准扶贫的标准的。精准扶贫这事我们已经开会说过，就是政府给大家出钱修房子，大家领钥匙搬进去住就好了！而我们村里也决定，将这最好的福利，带给村里最穷苦的人，也就是在坐各位。你们这些人，将会成为第一批搬到莫家河沿岸，靠近中心环道最繁华区域的人。你们想想啊，那些人挤破脑袋想搬到镇上去，买个地基就要五六万，而你们呢，一分钱都不用花，就能成为住街上的人，这简直是天降鸿运！” “呵呵……” 二傻听到这话，忍不住轻笑着对小杨说道：“这家伙能够成为村书记，果然有两把刷子，真是能说会道。先规划一个估计下辈子都实现不了的蓝图，然后鼓动这些人搬迁。可惜村里这些人，都听不懂那些蓝图，他的话也就是浪费口舌。” 第一百一十一章 闹得不可开交 果然，二傻的话刚落下，一个中年女子就站起身，大声问李明如，“李书记，你前面那些话，我听不怎么懂。可你让我们搬到这河边，周围都是别人的山田。我们这些人老的老，残的残，大字不识几个，打工没法打工，开店也没能力开店，你让大家吃什么用什么？我们没得吃的，难道去啃你们这些村干部的肉？冬天冷了没柴烧，我们去拆你们村干部的房子烧啊？” “就是就是！” 另外一个中年女子也站起身，大声附和，“李书记，王幺姐这话也是我想说的。除了这个，大家住到这里来，连个菜园子都没有，出门就是别人家的地方，连个院子都没有，还养鸡鸭鹅猪呢，养你们这些高脚猪啊？你倒是说得好听，说什么都值钱了，我们住在这河边，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去卖钱？卖我们这几张老脸，人家还看不上！” “这个大家稍安勿躁！” 李明如还没开口，坐在下面听的村主任李安如就站起身，轻轻摆手，“大家尽管放心，政府这么安排，自然会给大家活路。没有菜园子没有山田，那都不是事情，镇里住的那些人，好多不也是山田什么都没有么，他们也一样过着舒服日子不是？这个年头，只要有钱，什么都不是问题。这边集市发展起来，就和镇上一样，甚至更加繁华了，蔬菜水果鱼肉都会有市场，直接买就好了。” “拿什么买？” 李安如的话刚落下，一个老人就站起来，大声质问，“李主任，李书记，我们以前在各自家里，好歹还有点山和田，虽然也都很穷，起码还能去地里摸几个辣椒，到鸡窝捡几个鸡蛋。到了寒冬腊月，杀了猪还能弄两个猪腿去卖。现在呢，大家都挤在这一块，要什么没什么，就一个破房子，哪里来的钱？胸前眼前还是面前？你们村里给钱么？只要你说村里会给钱，包吃包住管用管喝，别说搬到莫家河，就算你让我们搬到车钩湾的悬崖上，我们也认了！如果没钱拿，我们还是住在自己老家，守着那几亩毛地，免得饿死！” “就是，哪有这么扶贫的，什么都不给，就给个破房子，让大家集中安置，大家都喝西北风啊？” “王幺姐的话太有道理的，我们要是搬过来，只能去啃他们这些村干部的肉，烧他们的屋，才不会被冻死饿死！” “说半天搞什么发展，还不是想把我们敷衍过来，应付检查，当我们白痴呢！” ………… 一时间，众人七嘴八舌，闹得不可开交。 村民就是这样，现实而直接，不关乎到他们切身利益，村里爱做什么，他们都觉得事不关己，可一旦牵扯到切身利益，他们就会从最现实的柴米油盐去考虑。 见众人吵得不可开交，驻村代表钟发耀猛地一巴掌拍在桌上，大声吼起来，“够了！你们这些人好生不讲道理！这是国家政策，国家出起钱给你们修建房子，修起来的还是小洋房，拿起来就能住。这是天大的好事，无数人挤破脑袋都想不到呢，你们倒是好，还一个要这要那！一个个住在山里，整天就知道摸你们的锄头把子，完全不知道上进，国家是欠你们的不成？你们也不想想，为什么别人就不需要国家来扶贫，你们就需要？说到底，还不是你们自己不努力，不上进。真是人懒事多，本事没半点，还屁事一大堆，有好处也不知道感恩！” 说到这里，钟发耀伸手指着最先开口的王幺姐，冷冷说道：“王幺姐，你儿子也是读了高中的人吧，在这边也算个文化人了，这么大个人，连自己一个家都养不活，你这个做大人的还好意思在这里开口！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照我说，国家就不该把钱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不给就不给啊！” 王幺姐毫不示弱的盯着钟发耀，冷冷笑道：“我儿子是没本领，挣不到什么钱，可他也是自己养活自己，他找你钟发耀要过一分钱么？我儿子身体不怎么好，做不起苦力，他在电脑上写东西赚钱，赚得是少了点，可我这个做大人的都没说他，你有什么资格去说他？他是读过高中，可那是我们自己砸锅卖铁，求爷爷告奶奶去凑的钱，你是给过他一个本子还是一支笔啊？就你这说话水平，还驻村代表呢，我看选我家那头老黄牛来做，都比你强。虽然一样都是狗屁事不会做，起码它不会有事没事就放狗屁！” “噗——！” 听到这话，小杨再也忍不住，直接笑出声来。 开会的那些人，不少人也站起来，给王幺姐帮腔。 “活该！” 二傻看着被众人怒骂指责的钟发耀，笑着轻轻摇头，“村里这些穷人，又不是自己不努力，只是被地理环境限制，没发财门路。这个驻村代表一点都不会说话，活该被骂。如果村里那些干部，也都这样子，今天这会就可以到此为止了。” “我觉得没啥开的必要！” 小杨轻轻摇头，“虽说我也希望，能够搬到靠公路的地方住，可如果村里不给找个门路，搬到路边怎么活啊？就拿我来说吧，我现在的确还年轻，还能打工。可人终究会老的，将来打不动工了呢，自己菜园子都没一个，也得吃东西不是？” “对，是这个道理！” 二傻轻轻点头，“国家政策是好的，让村民集中安置，再把田地聚集到一起，集中开发，大面积种植，方便管理，能提高收成。可这种事情，也得看地方的，这里到处是山崖沟壑，大型农机根本就没法运用。如果真把这些人都聚集过来，那些高山深沟的土地，就只能荒芜了。聚集到集市的人，也没有了生计。” 就在这时，王幺姐忽然大声喊起来，“各位，我们家里是穷了点，可我们不偷不抢，也没讨谁的东西！国家给我们好处，那是照顾我们，又不是某些狗屁干部私人给的，他既然说得那么难听，我们不要这破屋就是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扯谈 家里穷的人，最讨厌的，就是人家说他们不努力，不上进。 事实也是如此，因为地理环境的限制，这些人起早摸黑，已经足够累了，还不被人理解，他们心里的确不可能好受。 钟发耀的话，就如同导火索，将这些本来就很苦闷的人群彻底给点爆了。 有王幺姐带头，众人纷纷站起身，表示不要什么精准扶贫的房屋。 李明如他们出面阻拦，话说得重了点，越发让这些人恼怒。 那些村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也知道低保这些东西，平日里就对李明如他们颇有怨念了，这次也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只差一点，村里的会议就演变成全武行。 闹成这样，会议自己也没法继续，众人纷纷恼火的离去，二傻也和小杨站起身，缓步朝门外走去。 刚出门，小杨就低声抱怨，“这些村干部，真是一群饭桶，好事也能被他们说成坏事。” 听到小杨的话，二傻笑着轻轻摇头，“李明如他们虽然平时做得过分，多少还算有些本事，真正的饭桶，是钟发耀这个驻村干部！” “反正都是沆瀣一气，没一个好东西！” 小杨没好气的低声说道：“村里有个李发虎，因为不满村干部那些亲戚拿低保，跑去镇里和县里上访，结果被人给打了，到现在还躺在床上呢！村里人都知道，那是肯定是这些狗东西勾结起来，暗地里下的手，只是没有证据，报警也没用！” “没证据的事情，本来就没办法去追究，还是不要随便传播谣言的好！” 二傻摇头说了两句，轻轻摆手，“走吧，这次事情闹翻，估计过个一两天又要开会，这两天我就不朝山里跑了，手机暂时关机。到时候他们问起，你就说我去深山里采药了，没带手机。” “啊？” 小杨闻言，惊讶的问二傻，“师傅，你不来了？” “来干嘛？” 二傻没好气摊手，“这个样子，不解决百姓生计问题，傻子也不会搬过来住的。过来开会，也就是看他们吵架，白白浪费时间。” “那个二傻子，你给我站住！” 就在二傻说完话，准备和小杨离开的时候，钟发耀的声音突然在不远处响起。 见钟发耀点名叫自己，二傻抱起手回过来，淡淡问钟发耀，“钟主任，叫住我什么事情？” 钟发耀朝前两步，冷冷瞪着二傻，沉声说道：“还能什么事情，自然是精准扶贫的事情！那些人舍不得他们的几亩破田，不知道珍惜国家好政策，不识好歹，你小子跟着起什么哄？吴秀莲老人八十好几了，住在那个黑弯里，我们这些干部早就放心不下了。这么大年龄的人，还能种什么田？我警告你，别打老人山田土的主意，那些东西都是国家的。吴秀莲老人必须搬到村里来住，那些山田土，也必须回收！” “钟主任，你这是什么话？” 二傻没好气摇头，“我大老远从拐子平那边赶过来开会，在会上一句话都没说，我什么时候起哄了？人都走完了，就剩下你们几个村干部，我才出屋，难道说你们要留我一个人开个小会不成？还有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继承吴奶奶的山田土来着？” 说到这里，二傻忍不住冷笑起来，“钟主任，也难怪这些人要这么骂你！亏你还是个乡镇派来的驻村干部呢，居然无中生有说出这种话！什么你们早就不放心了，吴奶奶住在这个距离最近人家也有三四里的黑弯里，我怎么就没见哪个村干部过去看她老人家一眼？” 钟发耀刚准备开口，二傻就轻轻摆手，“我来之后也就算了，不管怎么说，老人也算有了个人陪伴。可在我来之前呢，村里的干部偶尔还过去看一趟，你这个镇里来的主任，什么时候过去看望过老人家一眼？还有这样的老人，怎么说也应该是五保户，可实际上呢，却连最基础的低保都没有！你这驻村干部，驻过来干嘛？难道就是来泼脏水诬陷人的？” 听到这话，钟发耀怒不可遏，忍不住冷哼出声，“哼，想不到你这二傻子竟然这么伶牙利嘴，你别忘了，你狗屁身份都没有，早就不该留在这里了，信不信村里把你撵出去？” “随便啊！” 二傻不以为然的摊手，“有你们这种干部，这村里还能好起来，那才叫见鬼。任由你们这么折腾，别说我这外地人，本地人迟早也都要被你们全撵走！只要你能找出理由来撵我，我随时离开，绝对不多说半句话！” “撵你这种二傻子，需要理由么？” 钟发耀没好气的冷笑道：“就凭你什么证件都没有，来历不明这一条，就足够警察带你走了。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今天这事，分明就是你闹出来的。村里觉得你你可怜，一直没说什么，你以为村里不敢撵你走不成？现在国家正在打黑扫非，你这种阻碍村干部履行职责的行为，属于村匪恶霸，本来就该被法律制裁！” 不等二傻开口，钟发耀摆了摆手接着说道：“你小子也休要狡辩，村里这些人素来老实，从来没有过会开到一半就这么起哄散场的事情。这事要说不是你小子所为，鬼都不信！” “鬼都不信？” 二傻轻轻摇着头，“钟主任，亏你还是个公务员，居然还相信鬼怪之事啊，我看是你们心里有鬼吧！” 看着逐渐围过来的李明如他们几个，二傻呵呵笑道：“作为村镇干部，说话居然比泼妇还不讲道理，真是可笑至极！你们不能替百姓解决问题，百姓凭什么听你们的？什么狗屁精准扶贫，集中安置修建新农村，来了一年了，我还是今天第一次听起，你觉得我之前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今天我来得最晚，坐在最边缘。带头起哄的人坐在中间，隔了十万八千里，你居然说是我去怂恿村民，你当我会千里传音么？” 说到这里，二傻扫了眼围过来的几个村干部，冷笑着摇头，“你们一个个当了那么多年村干部，给村里带来了什么发展？有在村里搞一点经济项目么，有给村里修一公里的公路么？一个个尸餐素位，就知道搜刮民脂民膏，平时不知道做点实事，这个时候事情办不拢了，就想找个替罪羊，你们这算盘，可比朱会计打得好多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连饭桶都不如 “二傻子……” 村书记李明如过来刚开口，二傻就摆手打断他，冷冷说道：“李书记，你也少来装什么好人！你们这几个村干部，和这个钟主任，就是一丘之貉，沆瀣一气！” 不等李明如他们开口，二傻接着说道：“你们不是一直都当我二傻子么？那我就做回二傻子，做一次傻子的事情！” 说到这里，二傻一伸手指了指钟发耀的鼻子，然后点了点李明如他们几个村干部，冷冷说道：“你，还有你们这些家伙，在我眼里，就是一群饭桶，而且还是不合格的饭桶，准确的来说，是蛀虫或者毒瘤！” 钟发耀他们虽然被二傻的话气得浑身颤抖，却又无可奈何。 看到二傻和村干部吵起来，附近还有不少人看着，他们作为干部总不能和二傻动手。 “你这二傻子，我们……” 钟发耀刚开口，二傻就冷冷打断他，沉声质问，“钟主任，我说错了么？那你倒是说说，这些年，你们替村里这些真正的贫困户，到底做过一点什么？是给贫困户争取到了扫茅工程，还是替他们争取到了一个低保名额？亦或者说给这村哪家修通了一条公路，在村里开发了哪一种经济作物？” 听到这话，钟发耀他们不由得默然无语，二傻这话，的确问得他们没办法开口。 见众人不说话，二傻轻轻摇头，“村民们为什么连会议都不想开了？你们一个个就没反省一下么？你们年年开会，月月开会，给村民狗屁好处都不带来一点，他们凭什么来听你们在台上瞎bb？这大六月的，家家户户忙着挖土豆锄庄稼呢，谁有这空？再说了，你们长得一个个跟牛头马面似的，说话比狼嚎还难听，就算真有这空，大家还不如在家里纳凉，看看京剧。虽说一样都听不懂那是些什么鬼腔调，起码咿咿呀呀的比你们优雅多了！” 瞄了眼不远处围着的人群，二傻微微耸肩，“本来我这二傻子，不是这村里的人，大家也不待见我，我真心懒得和你们说这些废话，没那能力也没兴趣去帮谁说什么话。可你们倒好，不想着怎么去安抚这些躁动的百姓，非得找我这个无关的人的麻烦，那是你们自己找骂！” 微微顿了顿，二傻接着说道：“说句实话，我这人不喜欢出风头，不喜欢热闹，也不喜欢麻烦。可有时候不说话并不意味着就是哑巴，今天这么多人在，我就把话说得明明白白，哪怕事后你们会想方设法撵我离开这个地方，我也不在乎。” 说到这里，二傻抱起手，用脚在地上画了一下，接着大声说道：“远的不说，就说附近这四个村子。竹林村旁边的白石村，土地不如这边肥沃，地里条件没这里好吧，人家也晓得发展芨根，给村民谋出路。白岩村那边，和白石村也差不多，到处都是石头，就没几块成整的田，人家也弄了魔芋和贝母。双茶村就不说了，基本上全是梯田，连个像样的小溪都没有，可人家也硬是从十几里开完的木弓河拉水过来，把地里埋满水管，发展了茶叶和烟叶两种经济作物。可你们这里呢，占据着这一片四个村最平坦，最肥沃的一片土地，中间还有这边最大的河流莫家河，不管是发展什么，都轻轻松松，沿河发展水田也不在话下。可你们这十几年，又给这边发展过什么？” 周围那些人听到二傻的话，虽然没有开口附和，却也忍不住替他鼓起掌来。 “二傻，说得太好了！” 鼓了几声掌，王幺姐走出来大声说道：“你这些话，简直说到我心坎里去了！十几年前，我刚嫁到这村子里的时候，易老书记还给这边到处修公路，在这边尝试种杜仲，栽黄伯，鼓励大家做精巧的竹篾器具拿到街上去卖，想方设法给村里人提供一些门路。可就因为易书记不姓李，不和这些狗东西一条心，他们就说他贪污受贿，说他私吞百姓钱款，扫茅工程不落实，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反正罗列了一堆的罪证，结果硬是把老书记给坑进了牢里！然后这些狗东西上台，十年没有给村里增加一条公路，没有替百姓出过一个门路，倒是这村政府，建了一次建二次，现在都修得跟电视里看到的宫殿一样了！还有这些家伙，个个家里都是三层洋房，出门都是几十万的小车！这些东西，一个个真当我们都是傻子呢，就凭村干部一年两三万的收入，他们做得起来价值几十万的房子，买得起几十万的车，还供得起几个大学生么？” 等到王幺姐的话落下，二傻微微耸肩，“听到了吧，你们刚才都在，这话可不是我教他们说来着！这里是落后，大家的确也是没读多少书，可谁都不是傻子！” 说了两句，二傻伸手指了指周围围着的那些人，冷冷说道：“竹林村不到四百户人家，有接近两百个低保名额，你们自己扫一眼，这里有哪一户，不应该得低保，可现在又有哪一户得过一分低保？为了交差，替他们修个什么都没有的房子，就想让大家在脱贫书上面签字，你们这算盘打得啪啪响，谁又会买你们的账？” 见钟发耀他们铁青着脸不说话，二傻接着伸手指了指对山，继续沉声说道：“钟主任，你这个驻村干部，应该是来监督这边发展，不是过来吃白饭的吧？” “你……” 钟发耀刚开口，二傻就打断他，接着问道：“钟主任，你眼睛应该也不瞎吧？” “二傻子！” 钟发耀才刚吼出来，二傻就微微耸肩，接过钟主任的话，“钟主任，我的确是个二傻子，今天做的事情也很傻，可我没有你们这么缺德！现在农村改革的政策，是要求家家户户通公路，你自己看看这对山，那么平的地方，连大石头块都没两个。那山上几十户人家呢，弄个挖机挖两个小时就过去了，却到现在连提都没人提起过。你这个驻村干部天天在这里，看着这些五六十岁的人天天背着东西上山下坡，你就不觉得良心不安么？” 狠狠质问了几句，二傻没好气摆手，“我是真的太傻了，傻到不可救药，才和你们说这种废话！说你们饭桶，蛀虫，毒瘤，那都是抬举你们！你们这些狗屁的干部，根本就是连饭桶都不如，就是一群把自己良心吃了的畜生！” 第一百一十四章 去意 指着钟发耀他们的鼻子狠狠骂了他们一顿，二傻才分开人群离开村委会。 他刚刚爬上村委会后面的山坡，朱红丽就迎面走过来。 “红丽，准备去赶集？” 看到朱红丽过来，二傻笑着朝她打招呼。 “不是！” 朱红丽微微摇了摇头，指了指不远处树荫位置，轻声说道：“二哥，我们去那边坐坐，说会儿话！” “好的！” 已经隐隐猜到朱红丽要说什么，二傻暗暗叹了口气，走过去坐下，才轻声问朱红丽，“对了，红丽，今天开会，朱二叔怎么没参加？” “我爸去镇里做夏季收入统计了！” 解释了一句，朱红丽看着二傻，无奈的轻声问他，“二哥，你平时遇到什么事情，都很少主动说话的，今天怎么变得这么沉不住气了？钟发耀是镇里派来的，村里的李书记他们几兄弟，也都在镇里有靠山，你没事得罪他们干嘛？” “呵呵……” 听到朱红丽的话，二傻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笑着轻轻摇头，“红丽，想不到你消息挺灵通的嘛！” “这年头，什么事情不是刚发生，就传到微信群里去了？” 朱红丽轻轻叹了口气，微微摇头，“本来我在写公众号的东西，没看手机，要不是小芳用语音提醒我，我都还不知道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呢！” “这算什么大事啊？” 二傻不以为然的摇头，“就是看那些村干部不爽，骂他们几句罢了，还能怎么地不成？” “我的二哥啊！” 朱红丽无奈的看着二傻，苦笑着摇头，“你以为这里是外面那些地方么？你也不想想，为什么这村里这么多年，真正的特困户没有一家拿到低保的，就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你觉得村民真的个个都不懂么？大家不是不懂，而是没办法啊！在这个鬼地方，钟发耀和李家兄弟，说一手遮天也不为过。” 说到这里，朱红丽甩了甩头发，轻声说道：“我们这边前几年还出了个人物，就是村口的王家的儿子，在外地做了县长。那个王县长也想过发展一下自己的家乡，为这事王县长的爸爸还和李安如吵了一架，你知道李安如当时说话，有多嚣张么？” “多嚣张？” 二傻惊讶的问朱红丽，“难不成李安如连县长的老爹也敢打不成？虽然人家是外地县长，和本地的官员，应该也会有些联系，李安如怎么说，也不至于嚣张到那种地步吧？” “打是不敢打，这年头除了那些真正不懂法律的，几个敢公然动手打人的？” 朱红丽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可李安如当时那话，真的是嚣张至极，他直接指着王老爷子，得意的说道，‘你儿子当县长又如何，县官不如现管！你看看这村里，哪个人在乎你这老王头？还是那句俗话说得好啊，不怕儿子当县长，就怕老子当村长！我指着你的鼻子骂了，你儿子回到这村里，还是得听老子的话！’” “哈哈哈，果然够嚣张！” 二傻闻言，哈哈笑道：“之前我还只觉得李明如能说会道，没想到李安如也是一号人物啊，这家伙那么嚣张，他就不担心，人家到时候调到这个县来么？” “都这种时候，你还笑得出来！” 朱红丽无奈的看着二傻，沉声说道：“这村里镇里，被人戏称李氏天下呢！从镇里到我们这村里，当官的基本上不是姓李的，就是和他们穿一条裤子的人。其实不光是我们村，这个镇十一个村，绝大部分村干部都是在李老书记手下做过事的。李老书记一句话下来，这些人没几个不听的。如果不是这样，这里的人又怎么会有苦难言，我爸又怎么会明知道他们贪污受贿，却一直忍气吭声？不是我危言耸听，在这里得罪他们，真心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听着的确很可怕，真的很难想象在这个年代，还有这种地方！” 二傻说了句，微微摊手，“可那又怎么样呢？我不是这里的人，也不在乎被他们管着！再说了，现在我已经都得罪了，说这些，也没啥意义了！” 说了两句，二傻看了眼朱红丽，微微叹息，“红丽，这种地方，真心不值得去花费什么功夫，看这村里那些人，就知道这地方已经可以放弃抢救了。你和艳艳都是有能力有抱负的人，又何必陷在这种地方呢？搬离这里，随便选个地方，也比在这里受这种窝囊气好吧？再说了这村里什么人都有，你们两个女孩子留在这边，也毫无安全可言。” 朱红丽闻言，无奈的摊手，“二哥，我是从这里长大的，知道这里天高皇帝远，乱得不成样子。可这里是我的根，我的家，我的亲人朋友，都在这里！我特意回来，就是想改变合理的面貌。我也知道，要给这里带来改变，着实不容易。只要坚持下去，我就不信改变不了，总有一天，我会让这边变得和外地一样。” 说到这里，朱红丽苦笑着摇头，“二哥，其实一开始，我就认定你这朋友，也是觉得，你有本领，能够给这边带来一些改变。最起码来说，能够改变这边的医疗条件，不会让这边很多人有病也看不起医生。可你这么一闹，他们肯定想方设法把你从这地方驱逐出去，现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继续留在这里了！” “这事怕是难以避免了！” 二傻点了点头，看了眼双眉紧蹙的朱红丽，歉意的笑道：“红丽，这事是我欠考虑，我只想了我自己，却忽略了你和艳艳。我本就是无根之萍，没有什么归属感，在哪里都一样。现在想想，的确也挺难受的，好容易才结交到你们这么两个朋友，怕是又要长久别离了。照你这么说，他们权势那么大，随便找个理由，也能把我这个来历不明之人驱逐出去。我留在这里的可能性不大，以后怕是只能在微信里面联系了！” “唉——！” 朱红丽看着二傻，沉默了片刻，才轻轻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我就说你怎么一改之前的风格呢，原来你早就有了去意！” 第一百一十五章 带我一起走 和朱红丽说了一阵子话，二傻才带着些许无奈朝着黑山沟这边走去。 他刚刚走过莫家河，就遇到扛着一根刺藤的胡艳。 “艳艳，拖这么大一根刺藤干吗去呢，准备找人拼命？” 二傻看着走过来的胡艳，忍不住笑着打趣她。 “找你拼命啊！” 胡艳笑了笑，将刺藤放到旁边，从刺藤上面摘下一个果实递给二傻，“二哥，这个就是鲁迅先生提到过的覆盆子，味道挺不错的，来尝尝！” “嗯！” 二傻把覆盆子丢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笑着微微点头，“艳艳，这个味道还真不错，酸酸甜甜的，可惜果实太小了。要是颗粒大点，倒是可以考虑种一些，弄到城里去卖，这味道肯定很多人喜欢。” “这个可能性不大！” 胡艳说了句，把覆盆子刺藤拖到路边，走到一块石头上面坐下来，笑着轻轻摇头，“这东西太容易坏了，摘下来放不到一天，很难运送。不过倒是可以考虑在这边种植一些，让过来旅游的人去尝尝鲜，正好也能给景区增点色。我记得这覆盆子的根，也能入药，是有这个说法吧？” “嗯，这个中药名叫落地生根，能够治疗水痘一类的皮肤病！” 二傻解释了句，挨着胡艳坐下来，一边摘着覆盆子往嘴里丢，一边含糊的问胡艳，“艳艳，你觉得这边建立开发区的可能性有多大，有没有可能成功？” “微乎其微，除非旅游公司真的像村里所说那样，能够先斥资修建道路，不过我想这事可能性很小。” 胡艳说了两句，摘了几颗覆盆子丢进嘴里，细细品味着。 沉默了片刻，胡艳才轻声开口，“二哥，如果你想要离开这里，建议你往北方去，那边叶山县有个不错的景区，发展得很好。听说那边的领导求才若渴，而且那边有个很出名的医生，内科外科中药都很精通，年龄也不大，你们可以好好交流下。” “我还是考虑朝别的方向走吧！” 二傻闻言，说了句，笑着轻轻摇头，“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又没有任何证件，唯一赚钱的办法好像就是采药行医。那边是景区，肯定不能随便上山采药，而且当地已经有名医，我这点微末的医术过去也没有用武之地。我觉得我还是朝大凉山那边走比较合适，那边山更深，比这里跟偏僻，很多村落连医生都没有，或许更需要我。” 胡艳摘了一串覆盆子递给二傻，才轻轻摇头，“二哥，我不觉得那边是好去处。深山的确更方便采药，可那边和这里差不多，一样封闭保守落后，说不定也同样排外。你很讨厌被人冤枉，到那边去，真心不是什么好选择。” “额……” 二傻闻言，微微愣了愣，才轻轻笑道：“艳艳，我以为你过来，也是和红丽一样，是想劝我留下来呢，没想到你是过来劝我离开的。” 听到二傻的话，胡艳轻轻咬了咬嘴唇，无奈的叹息，“唉，说句实话，我也希望二哥能够留在这里，因为这里的确很需要你这样医术医德都很好的医生。可我找不到理由来劝二哥留下，因为这村里的人，真心不配！红丽姐只看到一半的内容，肯定觉得你是有了去意，可我知道，你其实并不想走。你很在乎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也不忍心丢下年迈的吴奶奶。可村里这些人，实在太过分了，今天这事，我虽然没看到全部过程的视频。但是我敢肯定，绝对是有人故意在钟发耀他们几个面前煽风点火，钟发耀才会找上你。那些人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撵你走！” 说到这里，胡艳苦笑着摇头，“二哥你不遗余力去帮他们，替他们治病，为他们说话，这些人却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让你继续留在这里受气，我看着都难受！” “其实也还好吧！” 二傻笑着轻轻摇头，“本来也不算什么大事，一个不被理解和接受的人，被冤枉被误解都是很正常的。那些人对我而言，也就是生命之中的过客罢了，真心没必要那么在乎。这事情，和村里人无关，应该算是我的心障吧！我虽然记不起具体是怎么回事，不过我感觉这里并不是我落脚的第一个村落了，在这之前，应该也有过类似的事情。” “啊？” 听到二傻的话，胡艳疑惑的轻声问二傻，“二哥，你是说没失忆之前么？” “具体记不清了！” 二傻低头摘了两颗覆盆子扔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轻轻摇头含糊说道：“我感觉，应该是在失忆之后，或许也是在这边，或许隔了一些距离，应该也是这种村落，也有可能更偏僻。我的脑子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有时候还会控制不住自己情绪，所以我应该有过二度甚至多次失忆。最近我在半梦半醒的时候，隐约想起一些场景，我好像是被人用车带到这里，然后丢在荒山野岭的。吴奶奶捡到我的时候，我连最基本的东西都差不多忘记了，我记得吴奶奶带我回家的时候，我连拿筷子的姿势都忘记了，还是吴奶奶教的我。后面我才慢慢想起一些本能的东西。前面半年，很多时候我都是迷糊状态，也就最近才清醒一点。” “这个……” 胡艳微微咬了咬嘴唇，不解的轻轻摇头，“二哥，你这话我不怎么懂，人如果受伤或者遭遇重大打击，会出现暂时失忆。可我没听过，谁还会连续失忆这种事，如果你所说的是真的，你再离开，又会忘记这段记忆，是这样么？” “有可能！” 二傻轻轻点头，“最近我已经隐隐察觉到了，我并不是常规意义的受伤或者被打击造成的失忆，而是着了道，或许是误吃了某种药物，当然也有可能是被人故意下的药。这种药的药性一直潜伏在我体内，就像是传说的慢性毒药一样。当我想忘记的时候，这种药性好像就会爆发出来。当初红丽让我用直播找人，我本能的说出，或许先找到我的是仇人，也就是这事。” “原来如此！” 胡艳露出一丝了然之色，沉默了片刻，才轻声开口，“二哥，如果你真的要离开，就带我一起走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无处可去，就住山洞 “带着你？” 二傻瞄了一眼胡艳，轻轻笑道：“艳艳，你不打算留下来，和红丽一起为家乡发展作贡献么？” “我学的专业，在这里根本没有用武之地，留着也是白搭！” 胡艳说了句，抓着自己的一束头发，一边轻轻玩着，一边微微摇头，“在当初学这个专业的时候，我的确是想着将这本的村霸恶徒都绳之以法，还这本一个朗朗乾坤。可渐渐长大，懂的事情多了，就发现那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别说我学的只是犯罪心理学，就算我学法律系，除非我能做到这个县里或者市里的检察官，不然起不到什么作用。而这个年代，做什么都需要资历，就算我再努力，混到那个位置怕也是四五十了。到这个时候，这些家伙早都老死光了。说白了，我当初就是太天真，才会定下这么一个不切实际的理想。” “有理想总比没有的好！” 二傻把果实被摘完的覆盆子刺藤扔到路坎之下，轻轻笑着摇头，“年少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往往会定下一些很搞笑的目标。可很多时候，正是那些不切实际的搞笑目标，改变了一生的命运。你如果现在去做警察，或者从事法律工作，短期内想要改变这边的现状的确不可能，可你可以一步步来。如果将来这边还是这样，你就有发挥的空间了。而如果这边改变了，你也可以去管理别处的不平之事。不平之事总会发生，你也不用担心自己所学，没有用武之地啊！” “我可没那么伟大！” 胡艳笑着微微摊手，“人家说侠之大者利国利民，我不是什么大侠，就是个普通女孩子，没那么多心思去管什么天下不平事，也管不了。我都说了，当初我学这个，就是因为村里发生的那些事情。既然家里不让我做警察，村里这事也管不了，我也没太多了的想法，就想赚点小钱，活得安逸点。去年我就出门打工，过年才回来，本来今年我也是打算开年就离开，不过后面认识了你，红丽又找到我合伙直播，我才留下来。眼下你既然要离开，那我就跟着你一起去，我学的东西，或许能够起到一些作用，帮你早日解开身世之谜。” 说道这里，胡艳伸手轻轻握住二傻的手，低声说道：“而且有个熟人跟在你身边，你再忘记所有东西的时候，有个人照顾你，也能提示下过去你经历的事情。虽说这样也未必能给你带来多少帮助，起码不会让你像去年这段日子那么惨。” 胡艳几乎没干过什么农活，小手非常柔软光滑，握在手里就像是一块暖玉，手感极佳。 二傻轻轻握了握胡艳的小手，松开她软玉一般的小手，笑着微微摇头，“艳艳，非常感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不想再过那种浑浑噩噩的日子，好容易才发现了自己身体的问题，我得留下来静下心来去解决这个问题。虽说这或许很难，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摆脱这种东西的烦扰，重新找回失去的记忆。” “啊？” 听到这话，胡艳忍不住低呼出声，“二哥，都这样了，你还打算留在这里，受那种窝囊气么？村民们不识好歹，村官勾结村霸明里暗里打击你。吴奶奶现在也成了五保户，早晚会被接到镇里的福利院去，我都想不明白，这村里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 “还有你和红丽！” 二傻不假思索的说了出来，“能够认识你们两个朋友，算是我这段日子最大的收获，之前我选择忘记一切，就是因为没什么值得留恋的。而这一次，有了你们两个好朋友，我也不想再忘记了！那种一无所有，四顾茫然的感觉，真心很难受！我没有敷衍红丽，也不是和你开玩笑，我是真的打算留在这边，只到查明真相为止！村里人仇视我，村官勾结村霸对付我，那都是小事，我并不在意这些，他们对我而言，都是无关紧要的路人。有你和红丽支持我，关心我，这个理由已经足够让我留下了！” “可是……” 胡艳刚开口，二傻就轻轻摆手，“或许被人仇视甚至逼迫，我将没办法在这村里继续住下去，不过这并不重要。房子其实也就是个落脚点罢了，他们能够把我从吴奶奶的老木屋里赶出去，能够把我从这个村落里赶出去，却没办法把我从这片山里赶出去。出了莫家河下去的高水瀑布，就不是这竹林镇的范围了，那个边缘位置有个很不错的石洞，上次我们一起去过，你也看到了。如果将来真被他们逼得无处可去，那我就去那里好了。对我而言，有个地方吃住就好了，在深山还是在村落，石屋木屋，其实都没什么区别！” 说到这里，二傻看向胡艳，轻轻笑道：“艳艳，你们不会因为我住到石洞，变得跟野人一样，就不去看我我吧？” “这个自然是不会，不管你住到哪里，你都是我们认识的二哥！” 胡艳轻声说了句，咬了咬嘴唇，有些犹豫的轻轻摇头，“二哥，只是住在山洞里，未免太那个不安全。其实我倒是希望，你能够搬到我们家来住，只是那样，村里那些人依旧会仇视你冤枉你，那些村霸也会依旧暗中下手，你怕也住不安心。” 不等二傻开口，胡艳接着轻声问道：“二哥，你所说的那个药，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没听说过有那么一种药，能够一直潜伏在人体内，让人一直失忆的。” 看到二傻皱起眉头，胡艳连忙摆手，“二哥，我可不是怀疑你说谎，你可别误会。我就是想问问，你会不会是脑受伤，然后搞错了？” “应该错不了！” 二傻轻轻摇头，“市场上和医院里，目前的确没有这种药，好像也是禁止用任何办法，让患者失忆的。不过有些东西，并不是说市场上没有，就真的不存在的。我身上的那种药性，应该是神经麻痹效果，这种药本来的作用，是减轻痛苦，镇定心神。可长期服用，就会让人变得反应迟钝，选择性遗忘。” 说到这里，二傻轻轻摇头，“当然，这种药物只是辅助性效果，真正导致我遗忘的，是因为我自己内心的逃避。到现在为止，我还不清楚自己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要逃避！不过在最近这段日子，我想了很多，已经决定不再逃避。如果真住到山洞里去，会更加安静，也许能够让我想起来更多东西！” 第一百一十七章 讳病忌医 村里召开第一次会议失败之后，又通知了几次开会，不过村里没几个人愿意搬到没山没田的莫家河畔，连续几次通知会议都没多少人去。 而后村里在向莫家河畔的住户征召土地的时候，也遭到了当地人的强烈反对。 此时正值六月初，地里种植的玉米和水稻都才刚刚开花，没人希望一年的劳动成果，就这么毁掉。 不仅如此，莫家河畔那些住户，也舍不得把这种这一片竹林村最肥沃的土地转让出去。 后面村里的李家兄弟挨家挨户去做思想工作，好像也没有起到太好的效果。 李家兄弟虽然横行村里，却也不敢公然毁苗修路建屋，最后只能把精准扶贫的集中安置点，安排到莫家河靠上游的地方。 莫家河上游叫石板河，沿河两岸都是乱石嶙峋，被本地人称为叫花子弯。 这样一来，那些贫困户，也更加不愿意搬到上面去住了。 这个事情，本来和二傻半毛钱关系没有。 从头到尾，二傻也就第一次开会，和钟发耀他们吵过一架。 可不知道是哪个好事者造谣，硬是将此事推到了二傻头上，说是他不想看到竹林村发展起来，暗中鼓动村民，阻挠竹林村发展。 因为这件事，平时都很少在村里走动的二傻，硬生生被村里的干部说成了村霸。 正好这段时间，到处都在宣扬打击村霸，扫除黑恶势力，村霸二傻的头像很快转发到村里各种通信群，村委会的墙头上，贴着打黑公众号二维码的上方，也加了二傻的图片。 二傻倒是没把这个当回事，他根本就不怎么在乎村里那些人的态度，被说成村霸就村霸。 可朱红丽和胡艳这两个女孩子都恼火至极，两人都觉得，前不久村里出现乙脑传染病，二傻还在不遗余力帮忙。事情刚结束，这些人就回头来骂他，实在太不知好歹。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村里的那些人倒是没时间来对付二傻。 眼看旅游公司的考察队定的日期逐渐靠近，村里的精准扶贫项目还没点头绪，钟发耀和几个村干部都快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了。 朱红丽和胡艳虽然替二傻赶到不值，还是在坚持直播。 朱红丽一心想改变竹林村落后封闭的现状，也一直在为这个目标努力，从不肯停歇。 在替村里拉到第一笔旅游投资之后，朱红丽觉得这个办法管用，干劲更足了。 为了更好地节目效果，朱红丽她们这段日子没有选择去深山，而是选择了去一些这边比较有代表意义的山水风景点。 那些地方没有多少药材，也没有多少危险，二傻也就没有选择和她们同行，而是独自去深山里采药。 一个人进山，少了两个同伴，少了很多乐趣，也没有免费的午餐吃了。 不过他早就习惯了这种寂寞，倒是没觉得什么。 他一个人走，没有人需要照顾，不用束手束脚，什么地方都能去，安逸很多，收获也丰富很多。 吃过早早饭，二傻就背着破布麻袋，沿着莫家河朝上游走。 六月初，夏至将近，正是野生天麻采集的最好季节。 野生天麻药用价值极高，是很好的补药。不过这种药材立夏生，夏至空，前后也就一个月不到的采集时间。 这种药材在低山和二高山都不多，只有高山比较多。 附近的区域，也只有莫家河上游那些高山地带，野生天麻较多。 二傻在采药的时候，本来很不喜欢走人家门口，可竹林村的人基本都住在沿河两岸，要到上游很难绕开沿河那些人家，二傻也只能尽量挑选一些比较偏僻的路来走。 可是避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走多了，还是难免要碰到人。 二傻刚翻过一座小山，就碰上提着竹篓迎面走来的刘芳。 “傻二哥，又准备去采药啊？” 因为二傻帮忙救了她弟弟，刘芳对二傻态度变得好了点，见面就主动打起了招呼。 “嗯！” 二傻点了点头，轻声问刘芳，“你这提着篓子干嘛去，不会打算去摘蘑菇吧？夏天的雨蘑菇，可得小心哦，很多都有毒性，千万别采错了！” “我哪里会采什么蘑菇？” 刘芳甩了甩篓子，轻轻摇头，“我就是去四叔家摘点牛奶稀果，我弟弟特别喜欢那玩意儿！” 二傻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和刘芳错身而过。 刚走过去，二傻犹豫了下，又转头叫住刘芳，“喂，刘姑娘，等等！” “嗯？什么事？” 已经走过去的刘芳听到这话，转头看着二傻，轻声笑道：“傻二哥，你不会提醒我，牛奶稀果这种东西不能吃吧？” “当然不会，那个是很不错的水果，能够补充多种维生素，还能作药用，怎么会不能吃？” 二傻笑着摇了摇头，打量了一眼刘芳，才轻声问她，“刘姑娘，看你的样子，最近身体是有些不舒服吧？” “不舒服？” 刘芳皱起眉头，轻轻摇头，“傻二哥，你看错了吧，我最近好得很啊，哪里有什么不舒服？” “这点病，我应该不至于看错！” 二傻再次打量了刘芳一眼，轻声说道：“你刚才笑了下，眉头微微皱起，明显不怎么自然。忧愁锁眉，气结于胸，肝气不顺，你最近应该有很多烦心事，胸口处应该经常胀痛，尤其是在每个月那几天……” “流氓！” 二傻还没说完，刘芳就怒骂一声，将竹篓朝二傻砸过来。 二傻顺手接住刘芳扔过来的竹篓，依旧神色淡淡的说道：“刘姑娘，我是就相看病，说的都是病情，并无丝毫亵渎之意。姑娘这病，说轻不轻，说重不重，还是小心为上！” “拿来！” 刘芳伸手把二傻手里篓子抢过去，冷冷哼道：“你这二傻子，再信口雌黄，休怪我骂人了！” “刘姑娘！” 二傻依旧毫不退缩的盯着刘芳，沉声说道：“我是真心提醒你，绝无他意，这种病本身不算什么大病，但是拖下去，可能导致癌变！你还是个大女孩，还是小心为上，切莫因为位置尴尬，就讳病忌医，误了自己！” “哼！” 听到这话，刘芳朝二傻一挺胸，冷冷笑道：“二傻子，接下来你是不是就要说，要好好帮我检查下那个位置，要揉捏一下啊？” 第一百一十八章 真的不用检查下？ “哦？” 二傻丝毫不在乎刘芳凶狠的态度，轻声说道：“这么说来，已经有医生帮你看过了，这个人，该不会是村里的肖医生吧？” 刘芳瞪了二傻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不是肖医生，是个死不正经的家伙，听说是从叶山县那边过来的。也和你一样，一看就说我身体有病，还要说要检查下我疼痛的位置，才能确认病情，一看就是个死流氓！” “呵呵……” 听到这话，二傻淡淡笑道：“这么说来，你身体的确是有疼痛之处了咯！只是那个位置，对于女孩子而言，比较尴尬，要不然你也不会觉得人家是流氓了，我说得没错吧？” “的确是这样！” 刘芳说了句，没好气的摇头，“可那又如何，那地方偶尔疼痛，本就正常，又不是什么病！你们这么说，还不是摆明了想占便宜！” “我没那么无聊！” 二傻抱起双手，轻轻摇头，“我或许不算什么好人，不过也没你想的那么下作。我想那个人，也应该没想过占你什么便宜，一般的医生，光看气色，是没办法判断出别人患什么病的。那个人既然一眼能看出你大致犯病的部位，证明那人医术造诣不低，起码诊断能力很强。” 说到这里，二傻轻轻摆手，“刘姑娘，别认为轻微的疼痛，就无关紧要。正常情况下，健康的身体是不会有某个位置莫名出现疼痛的，更不会出现反复疼痛的情况。而你这病，怕是已经困扰了你一段时日了，发作起来疼痛只怕还不轻。实话说吧，上次见到你，我就隐隐感觉到了，只是当时忙着给你弟弟治病，加上当时人比较多，说出来又怕你尴尬，才没有开口。” 见刘芳还是瞪着眼，二傻微微摇头，“本来我没打算管闲事，刚才也是准备装作视而不见的。可在和你错身而过的时候，想到你才是个大女孩，还很年轻，实在有些不忍。你也别觉得这事无所谓，如果是已婚的女子，在孕期和产后，那个地方轻微胀痛，的确是正常现象。可你是个黄花大闺女，身体也已经过了青春发育期，还出现疼痛，可不是正常现象，而是一种疾病了。如果不信，你回去查查资料，就知道我绝对不是危言耸听了！” 说完这话，二傻把小药锄扛到肩上，轻轻摇头，“刘姑娘，该提醒你的，我都提醒了，是否选择治疗，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过毕竟相识一场，我还是提醒你一句，最好是稍微注意点，如果你信不过我，也信不过村里的医生，就去镇里的卫生院看看。” 把话说完，二傻直接转头快步走起来。 “等等！” 看到二傻要走过前面的山弯，刘芳才咬了咬牙，叫住二傻。 “刘姑娘还有什么事？” 二傻转过头，微微耸肩，“如果是想骂我啥的，就不用在这里骂了。我现在很忙，马上就夏至了，天麻快过期了，我得抓紧最后一点时间，想骂我就直接在微信里骂，晚上回去我慢慢听就好了！反正最近大家也都在骂我，躺在床上听大家的咒骂入睡，感觉也挺不错的！” “噗嗤——” 听到这话，刘芳顿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了下，刘芳犹豫了下，才轻声问二傻，“傻二哥，我就是想问你，检查这个病，必须得用手去揉捏那个位置，才能判断病情么？” “这个啊！” 二傻沉吟了一下，才轻轻点头，“一般的中医，的确都得这样，不过去大医院就不用了，直接拍x光或者彩超，还有核磁共振，都能检测出来。不过x光线检测不怎么推荐，那种检测对于年轻女性的显像欠佳，并不推荐。” “你呢？” 刘芳朝二傻走了几步，低声问道：“傻二哥，我家里没什么钱，大医院去不起也治疗不起。你既然能看出来，应该也能治疗，不过你是不是也需要按照那个家伙所说一样，要检查我疼痛的位置，才能确认病情？” “我都已经看出是什么病了，还需要检查什么？” 二傻看了眼刘芳，轻轻笑道：“我这用眼睛看病的办法，虽然未必比得过那些仪器，不过基本的病还是能一眼看穿。以前我一直觉得这相色诊断术，没什么特别之处，不过现在看来，还算不错，起码有些时候能够避免患者太尴尬，就比如说你这毛病。” “那个还是感觉很尴尬……” 刘芳无奈的笑了笑，才轻声二傻，“傻二哥，我这个病，难不难治疗，不会真的像你所说，引起癌变吧？” “概率不大，不过的确是有可能性的！” 二傻说了句，轻轻摆手，“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只要及时治疗，是很容易痊愈的。按理说，你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患这种病的几率并不大。根据我的分析，应该是你家里在逼你结婚，让你感觉到了难受和忧虑，所以才会诱发这种疾病。你下午…不，还是明天早上吧，到黑山沟那边去找我开一副药。喝药的同时，注意调节下心情，缓解压力，用不了多久，就能完全痊愈了。” “明天早上？” 刘芳闻言，不解的问二傻，“你采药不是每天下午都会回家么，干嘛要等明天早上？让我拖着病情，多承受一点折磨？你不会这么恶趣味吧？” “我可没那么无聊！” 二傻笑着摇头，“让你明天早上去，是为你的安全考虑。从这边到黑山沟可不近，来回要一个多小时，我基本不黑摸门不会回家。最近竹林村不怎么太平，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从这深山里往返，实在太危险了一点。” “谢谢！” 刘芳露出一丝由衷的感激之色，轻声说道：“傻二哥，你真心是个好人，我当初不懂事，听信他们的谣言伙同他们害你，你还主动帮我求情。我弟弟生病，你也不计前嫌，第一时间帮忙抢救，这次又这么热心帮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都是些小事，顺手为之！” 二傻随意的轻轻摆手，“刘姑娘，你是个年轻女孩子，学历不低也见过世面，应该懂得三人成虎的道理。村里有些事情，纯属空穴来风，我帮你忙，也没奢求过什么，只希望你别像那些老人一样，听风就是雨，能够有自己的判断。虽说虱子多了不咬人，可举世皆敌的滋味，的确不怎么好受，能够少个敌人，还是少个好！” “这个……” 刘芳微微愣了愣，看了眼二傻，忽然低声问道：“傻二哥，真的只用眼睛看就能准确判断病情了么？不需要仔细检查下，再确认下？” 第一百一十九章 来得可真快 走到莫家河上游的时候，二傻想到之前的事情，就忍不住有些想笑。 女人心还真是海底针，刚开始刘芳还当他流氓呢，结果没聊几句，那丫头反倒是主动暗示起来了。 可惜二傻从未想过和村里这些女性真发生点什么，虽说这是白送上门的便宜，他还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作为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承担不起这个责任，他就绝对不会去碰触。 二傻虽说反应有时候很迟钝，可他并非不懂女人的心思。 很早之前，他就察觉到了，朱红丽和胡艳这两个女孩子，都对他有点意思。 这两个女孩子虽然一个聪慧一个精明，可在感情方面，都差不多是小白。 如果他真的心术不正，要把这两个女孩子勾搭到手，并不需要花费多少力气。 当然，这也只是他的假设，如果他真心术不正，朱红丽当初就不会选择信任他，跟着他去山里取材直播，胡艳也不会和他成朋友了。 帮刘芳看病的事情，对于二傻而言只是个小插曲，二傻也没太当回事。 他选择帮助刘芳，也就是看她还年轻，不想她一直这么拖着，让病情恶化。 当然，他也有点小目的，就是他之前和刘芳所说的，希望能够少个敌人。 二傻没想过广结善缘，宾朋满天下，可他也不希望自己走到哪里，都是谩骂声。 那些老人不懂得道理，被人误导谩骂他，他无所谓，可如果懂事的年轻人也参与到其中，他难免会觉得郁闷。 这个村里之前针对他的，基本上都是一些中老年人和已婚的大媳妇，比较仇视他的年轻人，也就李龙飞和刘芳这两个人。 对于李龙飞，二傻一开始就没抱什么希望，而刘芳本性不算邪恶，有这个机会，他自然希望结一份善缘。 这个结果，二傻还算满意，从刘芳的反应来看，她应该是不会再怎么去恶意中伤他了。 野生天麻生长的位置并不固定，只要是黑土地都可能生长，路边有时候也能遇到。 二傻一边走一边观望，沿途也采集到了几株。 莫家河上游很长一段，都比较荒凉，越往高处走道路就越崎岖狭窄。 就在二傻走进深沟位置，准备沿着石板路上瀑布上面去的时候，他的神色突然微微一变。 这个地方，高山深沟，水流湍急，方圆千米都没有人家，轰鸣的水流声也能完美的掩盖这里发出的一切声音，着实是一个杀人毁尸的好地方。 把人处理了，随便找个水中的石缝一塞，再找块大石头堵住，别说是这边的普通民警，就是国际刑警来了，怕也很难在这乱石沟里找到证据。 看着拦在前面的三个小黄毛，二傻忍不住暗暗感叹，“来得可真快！” 在他感叹的时候，后面也传来脚步声。 只要听声音，二傻就知道，后面也来了人拦住了退路，而且还是两个。 五个人，过来对付他一个，村里某些人，的确够疯狂的。 而且这个地方，的确选择得太好了。 一面是高达十几丈的悬崖，一面是湍急的深沟，就中间一条狭窄的道路。 前后皆被阻挡，可谓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前面三个小黄毛，二傻也照过面，领头那个是李龙飞的堂弟李龙进，后面两个二傻不知道名字，不过也知道他们都是村里的恶棍。 据传李龙飞在外面打工的时候，这三个人就是帮他看守工地的。 回到村里，这三个人也是李龙飞的帮凶。 后面来的两个，同样是熟人，竹林村就这么大，大部分人二傻都认识。 那两个胖子，是莫家两兄弟，算起来是莫贝妮的堂兄或者堂弟，一个叫莫贝松，一个叫莫贝竹。 二傻并未听说过这两兄弟和李龙飞有什么关系，不过这两人本身就是莫家坪一霸。 早在二傻到来之前，这两兄弟为了防止有人在莫家河游泳，影响到他们的小妹，曾经朝莫家河丢了大量啤酒瓶碎片，还差点闹出人命。 二傻到这边之后，不断被人污蔑陷害，他自然也未雨绸缪，先打听了这些恶霸的消息。 被五个人堵住，二傻神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他真心没想到，村里这些人，会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 之前在黑山沟那边，就已经发生过一次这种事，那次还是一些普通村民，他为了不造成太多悲剧，无奈的忍气吞声了。 可他的容忍，换来的竟然是变本加厉！ 瞄了一眼前面堵住他的三个吊儿郎当的青年，又扫了一眼后面拦住去路的两个凶神恶煞的家伙，二傻忍不住无奈摇头。 这些人，还真不够专业，居然连工具都不带一个，就徒手这么过来了。 扫了一眼这五个人，二傻把手机从裤兜拿出来，装进上衣兜里，然后单手扛着药锄，继续朝前走去。 李龙进他们三人抱着手臂并排站着，刚好把前进的道路给堵死了。 二傻一直走到三人两米开外，才止住脚步，淡淡开口，“借过，麻烦让一下！” “前面施工，此路不通！” 挡在前面的李龙进冷冷说了句，微微扬起他手臂的刺青，脸上也摆出一幅凶神恶煞的样子。 听到这话，二傻立即转头，准备回头走。 “哼！” 莫贝松莫贝竹两兄弟同时冷哼一声，也并排堵在了道路狭窄的地方。 眼见前后都被堵死，二傻索性朝石壁靠了靠，找了个凸出的石块，直接坐下去闭目养神。 看到这一幕，李龙进他们和莫家兄弟都有些傻眼。 他们摆出这么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就是想先给二傻一个下马威。可二傻却仿佛真的变成了二傻子，似乎没有感觉到危险，竟然直接坐着休息起来，这让他们有种用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微微愣了下，李龙进才沉声说道：“二傻子，你不是真傻啊？你觉得我们这么多兄弟过来，是要陪你聊天休息的么？” 听到这话，二傻缓缓睁开眼，微微摇头，“我想不到你们是来干嘛的？堵着路不让走，说是狗吧，也没见到牙齿和爪子。说是拦路打劫吧，我身上没半点财物，你们也没个工具。” 嘲讽了几人两句，二傻抱起双手靠在石壁上，轻声笑道：“你们这么兴师动众，跑到这荒山野岭来拦我，应该是想杀人灭迹来着吧？可你们是不是该专业点？我知道现在管得严，弄不到管制刀具和枪杆子，可你们好歹从家里揣两把菜刀出来啊！虽然也没啥用，至少还能唬人是不是？” 第一百二十章 滚出这个村 听到二傻这么嘲讽，莫家兄弟和李龙进后面两个小黄毛都露出恼怒之色，将拳头捏得咔嚓响。 李龙进朝众人摆了摆手，走到二傻前面，单手撑着石壁居高临下盯着坐着的二傻，沉声说道：“二傻子，老子今天带着兄弟过来，可不是陪你废话的！不过有种感觉，叫生不如死！识相的，就自己滚出这个村，否则老子就让你尝试尝试这个滋味！” “原来搞半天，就是赶我出这个破村啊！” 二傻微微耸肩，“看你们来这么多人，还找了这么个黑弯，我还以为你们打算杀人灭迹呢！” 说到这里，二傻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着，“就这点破事，直接在村口说一声，我自己滚蛋就好了，又何必大老远跑这深山沟来，你们不嫌累啊！” “进哥，你说这小子是不是吓傻了，变成失心疯了？” 听到二傻的话，个子略高，左臂上绣了个龙头凤尾怪物的莫贝松忍不住嘀咕出声。 “什么吓傻了？他本就是二傻子！” 李龙进还没开口，旁边那个矮瘦的小黄毛就忍不住嘲讽起来。 “这不正是你们想看到的么？” 二傻微微耸肩，淡淡笑道：“如果我不是个二傻子，不是在这村里没亲人没朋友，村里那些家伙，敢随便给我安置个村霸头衔么？” “我呸！” 莫贝竹闻言，朝地上吐了口口水，冷冷说道：“你这混蛋，本就是村里的毒瘤！居然敢打老子堂姐主意，要不是家里那位拦着，说什么打人犯法，老子早就将你大卸八块，丢到莫家河喂鱼去了！” “拜托，威胁的话能不能有点创意？” 二傻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淡淡笑道：“你们这的人，动不动就是把人大卸八块，丢到莫家河喂鱼，可到头就没见谁真敢这么做过。幸亏这河里的鱼不会说话，不然它们早跳起来骂死你们了！等了八辈子，还没有等到一块肉，要是信了你们的话，等着你们喂，它们估计都饿死了！” 不等莫家兄弟开口，二傻接着冷笑着问了出来，“莫贝竹，你说我打你堂姐主意，你所说的堂姐，该不会是莫贝妮那个女人吧？” “废话！” 莫贝松没好气的吼道：“我们莫家这一辈，都是男子，就贝妮这么一个妹妹。你这混蛋到村里装什么正经，暗地里就是个畜生，当初那事，要不是贝妮没吃什么亏，我们这些兄弟，早就将你剁碎了喂狗了！” 听到这两兄弟的话，二傻忍不住冷笑出声，“呵呵，你们两兄弟可真会说笑话，就莫贝妮这女人，还需要男人去打主意么？本来看她是个女人，又是个寡妇，挺可怜的，我都不想说那些话的。不过你们非要朝我身上泼这脏水，我就把这旧事翻出来给你听听。当初村里好几个女人都染了那种男女之间相互感染的传染病，她就是其中一个，源头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是谁，然后村里又有别的男人得了，而那些屋里的人却没有患这种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想必也不用我解释了。说句缺德点的话，这种女人，看一眼，我都会觉得恶心！就算我八辈子单身，我也不会去打这种女人的主意！” “混蛋，你……” 莫贝竹听到这话，咔嚓一声捏紧拳头，就准备动手。 不过他拳头刚扬起来，李龙进就轻轻摆手，“阿松阿竹，这二傻子一张嘴能说会道的，你们和他斗什么嘴？” 阻止了这两兄弟，你龙进转头狠狠瞪着二傻，沉声问道：“二傻子，我们没空陪你废话，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是自己立马滚出这个村子，发誓永远不许再踏入这个村子半步！第二是让我们兄弟动手，将你打得只剩一口气，将你丢出去！” “第三种呢？” 二傻扫了一眼围着的几个人，微微耸肩，“我这人别的都好，就是性格比较倔强，从来不喜欢做别人给的选择题，尤其是这种就两个选项的。说句实话吧，这个破村，还真没多少值得留恋的。你们要是好好商量，我还真想马上离开这个令人恶心的地方。可你们非要这么逼迫，我要是就这么乖乖听了你们的话了，那就不只是二傻子，都不叫男人了！” “哼，不识好歹！” 李龙进咔嚓一声捏紧拳头，冷冷说道：“二傻子，既然你执意做村霸，阻碍我们村里的发展，那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你们不说，我都差点忘记这事了呢！” 二傻抱起后脑勺，靠在石壁上，哈哈笑道：“对啊，我可是村霸呢，要是被你们这么一吓唬，我就乖乖跑了，那我这村霸岂不是太废物了点？” “很好！” 李龙进咬牙切齿说了句，朝着几人一挥手，“既然这小子都亲口承认自己是村霸了，大家也用不着和他客气，我们一起动手，打击村霸恶徒，还这竹林村一个朗朗乾坤！” 见几人摩肩擦掌，二傻伸出一手，沉声呵斥，“且慢！” “怎么？现在想改变主意，自己滚蛋了？” 李龙进冷冷反问了句，轻轻摇头，“这时候，可有些晚了哦！” “反悔？不存在的！” 二傻微微摆手，“陪你们说了半天废话，总得有点用处不是？这会儿都是你们在主导话题，我这个村霸也得说两句，等我说完，你们再爱怎么动手就怎么动手。” 说到这里，二傻把手机从上衣兜里掏出来，淡淡笑道：“你们的对话，都已经传递出去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警察局了！你们要动手就赶快吧，不然过会儿警察赶来了，就算我是村霸，你们可也没权利打人了哦！对了，记得下手重点，别打个半死不活的，可真心累啊，还是早死早安乐！” “这……” 听到二傻这么说，李龙进他们不由得面面相觑。 他们虽然横行乡里，可终究也就是一些恶棍，对于警察还是有些畏惧的。 要是二傻不录制这对话，他们还真敢动手，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只要不闹出人命，问题都不算太大。 反正一般的斗殴，警察也不会大动干戈来处理，可如果这录音真的传到警察局，证据确凿，事情可就闹大条了。 看到几人犹豫不决，二傻站起身，朝他们微微招手，“来啊，不是说要动手么？大男人可不能蹲着撒尿，说话就要算数！” 第一百二十一章 沆瀣一气 “都在干什么呢？” 就在李龙进他们进退维谷的时候，钟发耀的声音突然在山口转角处响起。 “钟主任！” 看到钟发耀，李龙进他们都连忙迎上去打招呼。 “这大晴天的，一个二个都跑这荒山野岭来干嘛？” 钟发耀冷着脸摆手，“现在正是锄草时节，你们家里的苞谷草都锄完了么？都不用做事了啊？这个季节，居然跑这里来！” “这个……” 听到钟发耀的话，莫贝松刚要开口，李龙进就抢先一步说道：“钟主任，是这样的，我们本来是准备从这里去旁边的红沙镇，可是走到这里，这个二傻子硬是拦着路，说要我们交保护费。我们几个不肯给，他就扬着药锄拦在路中间，还说这里适合杀人灭迹，我们要是不给，他就动手打死我们！” 听到李龙进颠倒黑白，二傻根本没心思去辩解，钟发耀摆明了和这些人一伙的，说什么都是白搭，他也懒得浪费口舌。 “什么，竟有此事？” 钟发耀惊讶的问了句，走到二傻身边，沉声说道：“二傻子，当初村里看你什么都没有，可怜你才留你居住下来，没让警察把你带出去！你小子未免太不知好歹了吧？蛊惑村民，阻碍村里的发展也就算了，居然还拦路抢劫，语出威胁，你是觉得这村里没人制得住你了是么？” 不等二傻开口，钟发耀就冷冷大声说道：“二傻子，我告诉你，政府现在正在大力打击村霸恶徒，别以为你装疯卖傻耍赖皮，村里就拿你没办法！之前村里没有动你，是因为看到大家都忙，你也没有做出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可这一次，你做得太过分了，竟然连拦路打劫这种事情都敢做，这已经是严重违法，村里也没办法继续纵容你了！” 说完这话，钟发耀转头看向李龙进他们，沉声说道：“你们一个二个也太挫了，四五个大男人，怕一个就会耍赖的二傻子干嘛？你们一起上，把这家伙抓起来，带回村里，我再联系警察，让警察来处理！” 见钟发耀让几个人动手，二傻抱起手，淡淡问了句，“钟主任，能告诉我为什么么？” “对付……” 钟发耀刚开口，李龙进就在旁边耳语了一句。 听到李龙进的话，钟发耀神色微微一变，立即住了口，拿出手机查看起来。 仔细看了眼，钟发耀才朝几个人一挥手，“大家动手，把他手机抢下来，再把他带回去，别让他呼唤同伙！这一次，我们一定要将这村霸抓起来，送到警察局，还村里一个朗朗乾坤！” “哈哈哈……” 二傻朝后退了一步，哈哈大笑起来，“钟主任，你真是一个合格的干部，是人们的好主任！堂堂一个主任，居然勾结恶徒，横行乡里，颠倒是非！明明是想抢夺手机摧毁证据，居然还能说成怕我召唤同伙！我这二傻子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去哪里召唤同伙去？再说了，这破地方信号都没有，连紧急电话都打不通，怎么去召唤同伙？” “别和他废话！” 钟发耀狠狠一挥手，“几位帮个忙，先把他带回村里再说！” 看到李龙进他们围过来，二傻单手握住药锄，冷冷笑起来，“钟主任，真心打算一条路走到黑了么？” “哼！” 钟发耀冷哼一声，没好气的冷笑道：“村里那些人怕你，村干部也不敢招惹你，我这个驻村干部可不怕你！今天这事，既然让我遇到，我就要管到底！我奉劝你还是放弃武器，放弃反抗，乖乖跟我们回去，否则……” “否则怎么样啊？” 二傻接过钟发耀的话，冷冷笑道：“打死我么？你这个做主任的，敢闹出命案来？要不试试看？我这小药锄尖锐锋利，你们打死我，我说不定也能拼死个三两个呢！到那个时候，村里可就出名了，弄不好还能上新闻报纸。到那个时候，政府就要重点关注这个村子了！” 说到这里，轻轻挥了挥手里的药锄，哈哈笑道：“哈哈，钟书记为了这个村的发展，还真是不遗余力啊，不惜拿人命来填！” 本来已经准备冲上去的李龙进他们，看到二傻手里的药锄，不由得又犹豫起来。他们都没有工具，还真怕二傻一发狠，就拼起命来。 “怕什么？” 钟发耀见李龙进他们不肯上千，冷冷一摆手，“这二傻子就是村里一条癞皮狗罢了，也就知道犬吠吓唬人，你以为他还敢真咬人不成？” “是啊，怕什么呢？” 二傻微微一摊手，“我这二傻子，又不像你们上有老下有小，无牵无挂孑然一身，不怕死也不怕坐牢，干嘛要怕一群只敢吠的疯狗？看来我的脑子还真坏了啊！我早就不该忍了，应该拼命玩嘛！反正我也什么都没有，拼死一个不亏，拼死两个有得赚！要是把你们这些，包括这个狗屁钟主任，都活埋在这里，再去吃颗子弹，那就赚大了！” “二傻子，你……” 钟发耀指着二傻刚开口，二傻就扬起锄头，冷笑着打断他，“钟主任，你的走狗们好像不敢上哦，要不你来试试，看看是你的脑袋硬呢还是我的锄头硬？如果你不敢来，威胁的话语就别说了！我这二傻子自己不怕死，也没什么在乎的人，谁惹急我，我找谁拼命就是！这个村里，我现在稍微在乎点的，也就吴奶奶一个老人，你们要是去动她，我可求之不得。反正她老人家也活得没什么乐趣，你们去帮帮她，也算是帮她解脱了，还能省一笔烧埋钱！” 钟发耀也没想到，一向不怎么说话的二傻，竟然会这么凶悍，竟敢拿着锄头反威胁他们。 他让这几个人过来，除了想帮下李龙飞，也就是觉得二傻碍眼，想把他撵出去，倒是没想过真把二傻怎么样。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个镇里来的干部，真正出手伤人这种事情，懂法律的他还是不敢去做。 “来啊，动手啊！” 二傻单手握着锄头，朝众人招手，“你们不是喜欢威胁人，动不动就要把人大卸八块么？这地方就是个很好的埋骨之所，过来大家拼命就是！不就是一条命么，谁死谁知道，怕个什么劲？” 第一百二十二章 疑惑 被二傻手里的锋利锄头震慑住，李龙进他们一群人终究没敢动手。 因为钟发耀的到来，五个人都跑到了一侧，反倒是让二傻前面没有了拦路之人。 “既然你们没那胆量，都不敢玩命，那我就只好走了哦！” 二傻看着面面相觑的一群人，不屑的笑了笑，直接沿着山路朝上方缓步退去。 钟发耀看着二傻的身影，拳头捏了又松，松了又捏，最后还是没敢开口。 等到二傻消失不见，李龙进忍不住低声问钟发耀，“钟主任，现在怎么办啊？我们之前也忘记了，这小子手里还有把锄头！这二傻子整个人就是一个疯子，上次在莫家坪那边，还主动找警察，说想去坐牢，最好这辈子都不出来。万一他真的拼命……” “好啦，好啦！” 钟发耀打断李龙进的话，轻轻摆手，“小李，今天这事，是我欠考虑！本来我以为，这二傻子真的是脑子有问题，吓唬一下就能让他乖乖滚出这个村，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说了两句，钟发耀轻轻摇头，“先回去吧，今天这事辛苦你们几个家伙了！回去给你三叔说一声，让他也想想办法，不管怎么弄，都要把这小子从这个村撵出去。最好是让村里的人，都别再提这个家伙比较好！” “这个……” 李龙进犹豫了一下，才轻声问钟发耀，“钟主任，今天这事，这小子怕是录下视频了，万一他回去乱发，该如何是好？” “怕什么？” 钟发耀闻言，不屑的摇头，“这二傻子朋友都没一个，村里也没什么人帮他说话，他能往哪里发？再说了，这镇里哪个敢不听李家的话，就算这视频传遍全镇，又有哪个真敢站出来说什么？就算警察那边不属于我们管，不过他们也得卖几分面子，今天这事又没闹出什么，他们只要没吃饱了撑着，都不会理会这种事的。” “可是……” 李龙进刚开口，钟发耀就轻轻摇头，“小李，还有什么好可是的？你小子平日里胆子也不小来着，今天干嘛说话老吞吞吐吐的？该不会是被这二傻子给吓破胆了吧？” 见钟发耀这么说，莫贝松连忙帮着把话说了出来，“钟主任，小李哥是怕这二傻子把视频发给朱红丽和胡艳那两个女人！” “对，就是这个事情！” 李龙进轻轻点头，“钟主任，您有所不知，朱红丽和胡艳这两个丫头，也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药，成天和这个二傻子混在一起。她们两个丫头，可不怎么听话，连朱会计和胡大叔的话，都不怎么管用。” “那两个丫头啊！” 钟发耀说了句，笑着摇起头来，“哈哈哈，这个你们只管放心好了！那两个丫头我都见过，她们都想这里发展起来呢，眼下旅游公司的投资团就要来了，她们唯恐这边有坏消息，又怎么会把这种事宣扬出去？再说了，这个二傻子明显不傻，肯定也不想让这两个丫头担心，不会把这事告诉她们的，你们尽管放心好了！” “还是钟主任考虑得周到！” 听到钟发耀的话，李龙进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行了，少耍你的嘴皮子了！” 钟发耀拍了李龙进一巴掌，沉声说道：“小李，回去记得和你几个叔叔好好说下，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把这二傻子从这个村赶出去，而且尽量把事情做得隐秘点，不要闹得人尽皆知了，千万别让村里人老议论这个话题，知道了么？” “钟主任，我有个提议！” 见钟发耀准备转身离开，莫贝竹忽然低声说了句。 “说来听听！” 钟发耀闻言，转头过来，轻轻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 莫贝松轻声说道：“这二傻子从这里上山去，晚上肯定还得回来。从上面狮子岭下来，就这么一条路，他手里也就一个小药锄，我们去找几个木棍竹子，再来拦着他，他那个小药锄就没啥用了！到时候他看到我们都有工具，还不乖乖听话，滚出这个村子去？” “呸，我还以为你这猪脑子真有什么好主意呢？” 钟发耀还没开口，李龙进就没好气的抢白了他一句。 “小李哥……” 莫贝松刚开口，李龙进就没好气的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说你猪脑子，可不是贬低你，是在贬低猪！从狮子岭下来，是只有一条路，可这沿河两岸的山林里不能走么？那二傻子就算真傻，也会想到这一点！他平日里采药就很少走大路，我们也是好容易，才发现他最近一直在到这边来，不然根本逮不到他！被我们这么一吓唬，他回家肯定不会走这大路了，依照你的办法，能等得到，那才叫见鬼了！” 抢白了莫贝松几句，李龙进才轻声问钟发耀，“钟主任，我很好奇，那个二傻子除了会点医术，什么用处都没有，你们干嘛非要花费那么多精力去驱逐他出去啊？当初龙飞弟弟就尝试了几次，这次我们又来，难不成他留在这村里，还真能翻出什么浪花不成？” “这事就不劳你们这些小家伙去担心了！” 钟发耀轻轻摆手，“总之你们知道，我们得想办法，把这二傻驱逐出去，这就对了！” 李龙进点了点头，刚准备走，钟发耀接着说道：“哦，对了，李龙进，记得给你的几个叔叔说，让他们把他驱逐远一点，至少不能让他，再出现在这个村里，记住了吧？” 钟发耀和李龙进他们几个人商议了一阵子，才叼着烟朝山外面走去。 这一行人刚离开不久，一道身影就从上面石壁上的凹陷处钻出来，抓着石头上的凸起朝下走了几步，然后跳到路上。 这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沿着瀑布边的道路快步跑上去的二傻。 他并未立即离开，而是从上面悬崖边缘折了回来，然后隐藏到这个凹陷里面，偷听钟发耀他们的对话。 除了他们开始的几句讨论，后面那些话二傻都一句不漏的听在耳中。 可听到了这些话之后，二傻却越发觉得疑惑起来。 他着实想不明白，钟发耀他们为什么要不遗余力，来驱逐他这个无关紧要的人出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 撞邪 为了不让朱红丽和胡艳这两个女孩子担心，二傻并未把自己被拦截威胁的事情和她们说起。 接下来的日子，二傻变得越发谨慎，不过出乎他的意料，村里那些人不仅没有采取进一步的措施，连挂在墙上的村霸图片，也都撤了下去。 他们不来找麻烦，二傻也乐得安静。 他对这个村子的人差不多完全绝望了，也没太多想法，就是能过一天过一天。 夏至季节过去，天麻差不多开花了。 开花的天麻块茎逐渐变空，失去营养价值，采集过来用处也不大了。 在夏至到中秋之前，药材大都处于生长期，花卉入药的花期已过，块茎入药的药材入药价值不高，种子入药的种子也基本没成熟，算是个采药空档期。 这一段时间，没太多事情做的二傻索性和朱红丽她们到处转悠，充当护花使者的同时，顺便采集一些价值不高，但是比较常用的草本药材。 小杨的父亲病情依旧在恶化，时不时痛得倒床不起，小杨也基本没时间继续跟着二傻学习采药术和医术了。 三人一行，刚刚爬上山顶，二傻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你们先忙，我接个电话！” 看到是刘芳打过来的，二傻朝朱红丽她们打了个招呼，拿着电话走到一边，按下了接听键。 刚接通电话，二傻就轻声问刘芳，“刘姑娘，我正在爬山呢，找我什么事？该不会我给你开的药，出了什么问题吧？” “没呢，你开的药可管用了，我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听到二傻的话，刘芳在电话那边笑了笑，话语之中带着一丝感激之情。 “那就好！” 二傻闻言微微笑道：“刘姑娘，不过你也不要掉以轻心哈！年轻女孩子犯这种病，主要还是因为心情差诱发的。尽量放松心情，注意保养，应该很快就能完全恢复了。” “嗯嗯，谢谢你的提醒！” 刘芳道了声谢，轻声说道：“傻二哥，我今天给你打电话，是有点事情找你帮忙。我弟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老是半夜被吓醒，醒来了还说些胡话，把我们都给吓着了。按照常理来说，小孩子没遭到什么惊吓，应该不会老做噩梦才对，我担心他是生了什么病，你有空能不能过来帮忙看看？” “嗯？” 听到这话，二傻眉头微皱，沉声问刘芳，“刘姑娘，你弟弟什么时候出现这种状况的？还有出现这种情况频繁不？” “好几天了，基本上每天都会这样，有时候一夜还吓醒好几次！” 刘芳轻声说了句，低声说道：“二哥，我爸妈都说我弟弟是撞邪了，要去找驱邪的法师。这世上不可能有什么鬼怪，所以我才悄悄打电话给你。” “好的，我知道了！我今天下午过来吧！” 二傻说了句，就挂掉了电话。 “二哥，哪个美女给你打电话过来啊，看你笑得挺开心的！” 二傻刚过来，胡艳就走过来笑着打趣道。 “刘芳那个丫头，找我有点小事！” 二傻说了句，顺手把身边一根干柴砍断，递给胡艳，轻轻摇头，“那丫头和我不怎么对路，找我都没什么好事，下午估计得跑一趟了。” 听到是刘芳，胡艳也不怎么在乎，刘芳和二傻有过一些冲突的事情她都一清二楚。 接过二傻递来的干柴，胡艳轻轻笑道：“反正我们也就在山边转转，都是尽量找开阔的地方，不会有多少危险。吃点东西之后，你就去忙好了！” 两人带着柴火走过去，已经在用树枝生火的朱红丽也问了两句。 听到二傻说起这事，朱红丽也微微皱起眉头，轻轻摇头，“二哥，这事情好像有些问题。六七岁的小孩，按道理说，只要不受到太大的惊吓，不应该噩梦不断才对。刘家周围都是平地，又有刘芳那个丫头随时照看着，应该不会让小孩子受到什么惊吓。” “嗯，是有些问题！” 二傻轻轻点头，“小孩子不比大人，没有太多经历，连续做噩梦的可能性的确不大。不过具体情况，要看了才知道！” 三人说了几句话，胡艳突然轻声说道：“哦，对了，二哥，你不说这事，我都差点忘记了。周家那个小孩，最近好像也说是老做噩梦。周伯伯他们也认为小孩中邪了，还找了人给小孩烧胎，也不知道好了点没有。” “烧胎？” 二傻闻言疑惑的问胡艳，“艳艳，什么是烧胎啊？” “是这边流传的一种古老的治病办法！” 胡艳还没开口，朱红丽就轻声解释起来，“这事说起来，算是一种迷信。这边很多人都觉得，小孩子受到惊吓，魂魄会离体。散逸出去的魂魄会重新投胎，三魂少了人魂，小孩变成了半鬼，所以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鬼魅魍魉，才会噩梦不断。烧胎就是把鸡蛋画符，夹在烧纸中放着烧。据说鸡蛋炸开，就能从上面看到小孩是投的什么胎。而且这个画了符，写了小孩生辰八字的鸡蛋，就是小孩新投胎的替身。烧开那个鸡蛋，小孩魂魄会回归，他所投的胎也就会流产，所以才叫烧胎。” “不是吧？” 二傻闻言不敢置信的摇头，“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人相信这种东西？人哪有什么魂魄啊，还烧胎治病，这未免太邪乎了吧？” “信的人多了去了呢！” 胡艳无奈的笑道：“我们自然知道这事情不靠谱，可老一辈的基本都相信这事。别说那些五六十岁，没上过学的人，就连我爸他们这一辈，对于这事也是深信不疑。据说我小时候都烧过几次胎。” 说到这里，胡艳顿了顿接着说道：“哦，对了，我听说走胎的小孩子，耳朵上面会冒出一根青筋，整个人都会萎靡不振。烧胎之后，这种状态，会逐渐好转，这事传得邪乎，不过有时候好像还真管用。前几年的时候，我还在三叔家里看过堂弟烧胎。那时候我堂弟老是哭，食欲不振还常常说胡话，烧胎之后，还真的很快好转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封闭，迷信 “耳朵后面出现青筋？” 二傻轻轻摇头，“那个不是小孩肠道感染，吸收不了营养，导致的食欲不振，精神萎靡么？怎么到这边，还变成走胎了？” 问了两句，二傻接着说道：“不对吧，按你的说法，应该起不到效果才对。” “这个我就不懂了！” 胡艳轻轻摇头，“反正我们这边很多人，对此事都是深信不疑，而且很多时候，效果的确也挺明显的。除了这个，这边还有一些迷信的东西，也似乎有些用处。有句比较通俗的话，叫肚子疼怎么来，还有头疼来怎么着，我爸经常挂在嘴边的，我一时间想不起来了，也挺管用的。” “肚子疼一泡屎，脑袋疼一张纸！” 朱红丽接过话，说了句，忍不住轻轻笑道：“这话比较粗俗，不过多少有些道理。小孩子肚子疼一般都是肚子里有气，上个厕所往往就能好转。脑袋疼烧纸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太明白。好像烧纸也能用别的东西来代替，有时候头疼，被人说是撞到了牛倡，也就是死去的牛魂，少玉米叶子也管用的。我小时候也有过几次经历，脑袋很疼，烧一把玉米叶子，很快就变好了。除了这个，还有就是放水碗。有人身体突然疼痛，被说成是撞到了游魂饿鬼，放个水泡饭在屋山头，然后蒙着被子睡一觉也会好起来。” “真的很难想象，在这年代还有人信这种东西！” 二傻坐下来靠到装着药草的破麻袋上，笑着轻轻摇头，“其实这些东西，的确是有些科学道理的，算是比较古老的治疗疾病的方法吧。肚子疼这个，和你所说差不多，就是把秽气排泄出去。脑袋疼少纸，少玉米叶，道理也很简单。通常情况下，农村干活的人突发性头疼，往往是被风吹到，算是伤风。在烧这些东西的时候，都会靠得很近，热气炙烤额头，暖和起来，血脉畅通，自然也就好了。水碗这个，其实放不放水碗都没意义，关键是蒙着被子睡一觉了。人自身有很强的抗病免疫能力，一般的小病，睡一觉出身汗，就会好转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 胡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轻轻点着头，“我就说呢，这些东西，明明都是迷信，怎么还有效果。” “本来就是这样！” 朱红丽把一串烤肉递给二傻，轻轻笑道：“很多封建迷信的东西，其实都是老人们留下来的一些偏方，只是被人利用起来，变成了这样子。” “是的！” 二傻微微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下，才轻轻摇头，“可烧胎这事，我还是感觉不对。如果按照艳艳的说法，烧胎应该不能治病才对！” “这个我也不理解！” 朱红丽轻轻摇头，“烧胎的事情，一直都传得神神秘秘的，好像煞有其事，基本上这边的小孩，都会出现走胎和烧胎的事情，大多时候似乎也管用。” 说到这里，正拿了一串烤肉往嘴里喂的朱红丽突然想起一事，轻声说道：“对了，烧胎的鸡蛋，是会吃下去的，会不会是鸡蛋起到了作用啊？” “啊？” 二傻微微愣了愣，才轻声问朱红丽，“红丽，你是说，烧胎的鸡蛋，会喂给患者吃下去？” “是的，基本上都会吃的！” 朱红丽还没开口，含着一片肉咀嚼的胡艳就轻轻点了点头。 “如此的话，那我大致明白了！” 二傻露出一丝了然之色，微微笑着问胡艳，“艳艳，前几年见过烧胎，那烧胎的鸡蛋，应该不只是一个鸡蛋，上面除了画符，是不是还绑了东西一起烧？” “对对对！” 胡艳轻轻点头，“我想起来了，在鸡蛋外面，还绑了一根草，在这边好像叫野麻丝。烧胎都要用这种草，应该是这种草有些药性，被烧到鸡蛋里面去，所以才能起到一些治病效果吧！” “应该错不了！” 二傻轻轻点头，然后微微摇头，“不过你说的野麻丝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还不清楚，要是能找到那种草，看一眼就很清楚了。根据我的推断，那可能不是草，而是苎麻丝吧，那东西本身就是中药，有很多作用。” “对，野麻丝就是苎麻，绑成一束套在鸡蛋外面的！” 胡艳说了句，笑着轻轻摇头，“搞半天，原来就是这个道理啊，亏我还一直觉得，烧胎好神秘呢！” “本来就很简单！” 二傻笑着轻轻点头，“很多事情，都是有些道理可言的。就像是民间流行的一些巫术，看似荒诞不经，其实也不过是变换了一种办法治病罢了。据我所知，很多的巫术，都是把中药熬成汁水，浸泡所谓的符纸，然后用来给患者治病。那些所谓的仙姑神婆，也算是半个医生，不过大多数人，也就能治疗一些小病。那些人就是利用人们的愚昧，故意把鬼怪一类的传说扯进去，目的不过是为了赚更多钱，和那些黑医生没啥区别。” “这个也还算好吧！” 朱红丽闻言，笑着轻轻摇头，“如果真是用这种办法高开价，一开口就千八百的，的确和黑医生没啥区别，甚至更加可恶了。不过村里做这种事情的几个人，都还不算太缺德，除了误导人之外，价格方面倒是不高。据我所知，一般来说，烧个胎也就几盒香烟，一瓶酒就能搞定，出手豪气点的，也就送一只鸡公，不会超过一百。如果真能够治病，倒是比去找医生更便宜了。” 说到这里，朱红丽看了眼二傻，笑着轻轻摇头，“当然，你这个医生不能上算！像你这么治病，医生估计都饿死玩了！” “可是村里人还是骂我黑啊！” 二傻无奈的摊手，“上次治疗乙脑传染病，十来个患者累死累活一共也就挣了两千块不到，还差点挨打！做医生做到我这个地步，别提多失败了。” 不等朱红丽开口，二傻就轻轻摇头，“那种传统的烧胎，的确能起一些治病作用，不过也不能盲目去相信。毕竟那些人未必就会看病，那个药虽然能治疗很多病，但也不是万能的。有的时候，吃错药治错病很严重。你们既然决定留在这边发展家乡，也得提醒下村民们，尽量少信一些封建迷信的东西。要改变一个地方，先就得破除这种迷信的思想。” 第一百二十五章 病因不明 下午时分，二傻就把他那破麻布袋丢在门口，敲响了刘芳的房门。 “来得挺快啊！” 刘芳拉开房门，轻轻笑道：“傻二哥，你来得时间刚刚好，我爸妈都干活去了，就我留在家里照看弟弟。” “呃……” 听到这话，二傻忍不住尴尬的笑着摇头，“刘姑娘，就看个病，还需要在乎这些么，弄得都好像偷情一样了！”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刘芳嗔骂了一句，才无奈的摇头，“没办法啊，我爸妈坚持认为弟弟是中邪了，说什么也不肯请医生。我和他们辩解，说这世上没有鬼怪什么的，他们还说我年少不懂事。我也是服了他们了，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怪，还撞邪，真是没话说了！” “几千年的思想，不是说改变就能改变的！” 二傻无奈的笑了笑，坐了下来，朝准备泡茶的刘芳轻轻摆手，“刘姑娘，我刚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喝了泉水，茶就不用了。你弟弟呢，带来我看看，看他到底是患了什么病？” “在屋里！” 刘芳说了句，起身走进房屋去。 片刻之后，刘芳就拉着六七岁的弟弟走了出来。 瞄了一眼小男孩，二傻就忍不住微皱眉头。 俗话说七岁八岁狗厌烦，这么大的小孩子，应该是最活跃的，可刘芳的弟弟整个人精神极其萎靡，双眼也挂着一个大大的黑眼圈，一看就是睡眠不足的样子。 可是让二傻不解的是，他从这小男孩脸上看到了深深的疲惫，却看不出病态。 小男孩除了疲惫之外，身体似乎并无异常。 见二傻不说话，刘芳忍不住轻声问他，“傻二哥，有问题么？” “是不太对劲！” 二傻点了点头，仔细看了小男孩一阵，才问刘芳，“刘姑娘，你弟弟最近可有去镇里的医院？” “没！” 刘芳轻轻摇头，“我弟弟还是很小的时候去过一次镇里的卫生院，后面就很少犯病，偶尔生病也是去找肖医生。之前得了乙脑病，也是你帮忙治疗的，算起来差不多有四五年没进过医院了。” “这……” 二傻沉吟了下，才接着问刘芳，“那你弟弟最近有没有开什么药吃，比如说镇定剂，或者抗生素一类的，他的样子不像是生病，倒像是吃了药之后的不良反应。如果有的话，把药盒或者药瓶找来看看，我要确认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没有！” 刘芳再次摇头，“我弟弟就之前喝了你开的两幅中药，最近没有生病，也没吃过任何药。” “这就怪了！” 二傻双眉越发皱得深，脸上的疑惑之色也越发明显。 仔细看了小男孩一阵子，二傻思索了一下，继续追问刘芳，“刘姑娘，那你再想想，你弟弟最近可有注射过什么药物？” “没有啊！” 刘芳轻轻摇着头，“我都说了，弟弟最近没生病，都没去看过医生，怎么可能注射什么药物？” “这……” 听到这话，二傻一时间也迷糊了。 小男孩身体没有任何病患征兆，刘芳又确认小男孩没吃过任何药物，按照道理，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特别疲惫的状态。 要是大人，因为过度疲劳或者操心过度，导致失眠做噩梦都很正常。 可小孩子不一样，六七岁的小孩子，基本不会下地干活，就算整天玩乐也不至于太过疲惫。这么大的孩子，都还不懂事，操心纯属扯谈。 俗话说前三十年睡不醒，后三十年睡不着，正常情况下，小孩子失眠的几率很低，连续做噩梦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看到小男孩的状态，二傻都忍不住怀疑自己的相色诊断术了。 他运用的相色诊断术，虽然只是取了中医望闻问切的望字决，对于疾病的诊断却异常准确。 自从来到这个村子，就还没遇到过一眼看不出的病情。 而这一次，他竟然完全看不出，这小男孩问题出现在哪里。 沉吟了一阵子，二傻才无奈的摇头，“刘姑娘，真心很抱歉，我医术不精，没办法判断你弟弟问题出在哪里。” “啊？” 听到二傻这么说，刘芳忍不住疑惑的问他，“二哥，怎么会这样？该不会是我弟弟真的是撞邪了吧？如果什么病都没有，怎么可能这样？最近他精神差，茶饭不思，我们都快急死了！” “撞邪自然不可能！” 二傻轻轻摇头，“这世上不存在鬼怪，不可能出现什么撞邪，你弟弟的身体，肯定有些问题。从各方面来看，你弟弟的状态都像是服用了奋乃静、氟哌啶醇及氯丙嗪一类镇静剂或者是注射了喹诺酮类抗生素，也有可能是克拉霉素类的抗生素。这几种药物，都能让人精神暂时性出现问题，产生焦虑，失眠情绪，从而引发噩梦，导致精神不振。而你又确认你弟弟最近没有服用任何药物，所以我一时间也没办法判断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了！” 说到这里，二傻站起身，沉吟了下才轻声说道：“刘姑娘，小孩子的事情不能大意，我觉得这事情，你最好是去把你弟弟带到镇里医院去抽血做个血检。或者在肖医生这里抽血，带到镇上去检验也行。我没有任何仪器，眼睛看不出来的病，我是真心无可奈何了！” 刘芳闻言犹豫了一下，才轻轻点头，“那…好吧！我现在就带弟弟去肖医生那里抽血，明天一早上街去检验下。今天这事情，还是谢谢你了！” “惭愧啊！” 二傻看了眼小男孩，无奈的捂住额头，轻轻摇着头，“作为一名医生，竟然看不出患者的病情，实在愧对你的信任！你瞒着父母喊我过来，回头被你父母知道，怕也要挨骂吧？” 说到这里，二傻看了眼刘芳，轻声问了句，“刘姑娘，问你个冒昧的问题，你父母是不是不怎么待见你，最近你的压力一直都很大？” “是啊！” 刘芳苦笑着点头，“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你也是知道的，我在家里从来就没有多少地位。去年高中毕业，其实我也考起大学的，也是家里人觉得读书没啥用，才对外说我没考上。他们觉得我留在这家里，就是吃闲饭，一心想把我嫁出去，因为这事，我妈已经和我吵了好几次了，唉！” “你父母也是希望你早点安家，把心定下来，别想太多！” 二傻说了句，轻轻摆手，“真的很抱歉，你弟弟的事情我帮不上太多忙。你如果有条件去做血检，就尝试下，回头也可以把化验单给我看看。西医我也懂得一些，只是缺乏仪器，化验结果我还是能够看懂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谣言，妖医 没能一眼看出刘芳的弟弟身体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这让二傻忍不住有些质疑起相色诊断术来。 虽说相色诊断术认为患者的面部就如同电脑的显示器，能够把患者身体各个部位的反应显现到脸上，这个理论看着没毛病，可这事情具体是不是这样，实在缺乏科学依据。 第二天一整天，二傻都在查询相关方面的资料，没有出门。 他就一个手机，也就能在网上看看。 其实他并未找到相色诊断术的任何资料，只是搜索中医的望闻问切，以及导致人莫名出现焦虑，失眠，噩梦，精神不振的原因。 查了一整天，也没有太多收获，中医的望闻问切四个判断疾病的法门，都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网上流传的那些资料，很多不只是不准确，甚至还是错误的。 巧妇难做无米之炊，手头没有任何工具，二傻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暂时放弃研究这个问题。 瞎忙了一天，二傻就放弃这事情，打算继续去陪着朱红丽她们做做直播，顺便寻找一点药材。 早上的时候，三人刚在村口处汇合，胡艳就轻声问二傻，“二哥，你昨天忙什么去了呢？给你发微信不回，电话也打不通。” “呃……” 听到胡艳的问话，二傻愣了愣才无奈的笑道：“昨天在查东西，好像设置了一个免打扰模式，也没去看微信。” 说了句，二傻接着问胡艳，“艳艳，昨天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没事就不打扰你了！” 胡艳无奈的摇头，“其实也不算太大的事情，就是村里有些家伙又开始鼓动人心造谣了，我就想提醒你一下。” “谣言？” 二傻闻言笑着微微摇头，“谣言止于智者，这东西不在乎它就没啥事了，不用管它。” “二哥，我觉得这次的事情非同一般，你还是不要掉以轻心！” 朱红丽露出一丝凝重之色，沉声说道：“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谣言止于智者没错，可你觉得这个村里，能有几个智者？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村民们太迷信了，这种事情，能澄清的应该尽早澄清，要防患于未然。照我说……” “喂，等等！” 二傻打断朱红丽的话，无奈的耸肩，“你们说了半天，还没说到底是什么谣言呢，说说看具体是什么事情？” “是我们急糊涂了！” 朱红丽无奈的拍了拍脑袋，轻声说道：“是这样的，最近村里很多小孩子，都出现夜惊，噩梦，精神不振的情况。村里那些人，都认为孩子是撞邪了，也不知道是谁在造谣，污蔑你是妖医。村里那些人那么迷信，这事情真心不能掉以轻心。” 二傻正要开口说话，胡艳就轻轻摆手，“二哥，你不要觉得这事和你没关系，这次明显是有心人故意造谣中伤，将矛头直指你。因为出问题的那些小孩，基本上都是你治过病的。就这几天时间，村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说是你在给小孩治病的时候，施展了妖术，目的就是让小孩不断生病，好赚更多钱。” “什么？” 听到这话，二傻悚然动容，“红丽，艳艳，你们是说，但凡是我治过病的孩子，都出现了这问题？” “是的！” 朱红丽微微点头，“根据我得到的消息，基本上是这样，就这几天的时间，村里只要是你治过病的小孩，都出现了类似的问题。这明显是一起针对你的阴谋，你得小心为上，不能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不做，让自己陷入被动了。” “这……” 二傻闻言，沉吟了一下，才无奈的摇头，“我前天去看了刘芳的弟弟，可我没找出问题的关键。” “啊？” 胡艳闻言，惊讶的看着二傻，“二哥，你是说有人施展了手段，你看不出来？” “嗯！” 二傻轻轻点头，“我初步怀疑，是有人暗中给这些小孩子喂了一些有副作用的药，那些药对于身体伤害不大，就是会出现一些小症状。从小孩子的反应来看，可能是喂服的某种抗生素。可我没有任何仪器，没办法给小孩做血检，村里人也不会听我的将小孩送到医院去做血检，这事情我知道也没辙。” “应该是这样没错了！” 朱红丽轻轻点头，“暗中下手的人，就是利用二哥没仪器的弱点来作文章。村里的人大都没多少文化，迷信而愚昧，看到小孩状态不好，再有人背地里一鼓动，那些人就信以为真了。” 说到这里，朱红丽捏起拳头，狠狠的朝前挥了挥，“下手的人，还真是恶毒至极，居然对小孩子下手！” “那些混蛋，本来就是不择手段的恶棍！” 胡艳无奈的甩着头发，“眼下要追究的，不是他们对小孩下手，而是要怎么帮二哥洗脱这个罪名。红丽姐，你也是知道的，这里的人太迷信了，最忌讳的就是鬼怪一类的东西。别说那些七老八十，大字不识的人。就连我爸妈，都对于鬼怪只说讳莫如深。我以前特别喜欢看灵异电影和鬼故事，可回家之后，因为这事还差点和我妈吵起来。我带回来的那些鬼故事书都被我爸拿去烧掉了，在家里我也不看灵异电影了！” 说了几句，胡艳伸手捂住额头，轻声叹息，“这次下手的人怕是非同一般，不仅懂得医药，还精通一些心理学。他利用了二哥的弱点，也利用了村民们迷信的思想，看样子是不把二哥污蔑到无法翻身，就不会善摆干休。” “嗯，应该是这样！” 朱红丽闻言，也无奈的点头，“在昨天我还以为，又是肖医生在捣鬼了，不过听二哥分析，我觉得这事情另有蹊跷了。肖医生算是纯中医，虽然也用点西药，却称不上精通，应该不会去研究那些药的副作用。” “肯定不是肖医生！” 二傻轻轻摆手，“我在肖医生的药铺待了好几天，对于他药铺的中药西药都了若指掌，肖医生的药铺里没有镇定剂和那些抗生素类的药。所以这事情，极有可能是村里的那些人，受到厉害人物指点，暗中动手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无奈 被人污蔑的事情，二傻和胡艳她们讨论了一阵子，也没什么结果。 暗中下手的人隐藏得很深，二傻根本不知道从何处下手，再说了村民们迷信，非要认为孩子是撞邪，找出暗中下手的人，意义也不大。 一直到下午，太阳靠山，二傻才背着破麻袋赶回黑山沟。 刚刚到吴秀莲的木屋边，二傻就神色微变。 老木屋前面的院子里，竟然等了几十个人。 这些人，都是家里有孩子，找他帮忙治过病的。 众人手里拿着木棍锄头，看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事。 站在远处犹豫了一阵子，二傻才硬着头皮走过去。 遇到这种事情，本来第一时间躲开比较明智，不过吴秀莲老人很可能还在屋里，二傻不能让这事情牵连到那个无辜的老人。 “回来了！他回来了！” 众人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一群人立即围过来，将二傻团团围住。 “这个……” 二傻看着围过来的一群人，刚准备开口，其中一名中年女子就冷冷打断他，“二傻子，我们这么多人过来，今天就是找你讨个说法！” “没错！” 那个女子的话刚落下，另外一个女子也大声附和，“今天这事情你如果说不清楚，我们就把你活埋在这里！” “你们这些人，怎么……” 看到外面那些人围过来，吴秀莲连忙从门里走出来，试图帮二傻说话，不过她才刚说半句，就被两个中年女子扶着硬推了进去，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有些过分了啊！” 二傻暗暗感叹了句，神色微冷，声音也变冷了些许，“各位，你们想听我给个什么说法？” “为什么要害村里的孩子？” 最先开口的那个人扬着镰刀指着二傻，冷冷呵斥，“老实交代，你到底对我们家那些小孩施展了什么妖术，才让他们变成那样？今天不把这事情说清楚，你别想见到明天的太阳！” “这事情，我没法交代！” 二傻看着众人，无奈的摇头，“我不是什么妖医，也不会什么妖术，这世上根本就没什么鬼怪妖魔，你们这根本就是无理取闹！” “哼，放屁！” 另外一个女子骂了一声，轰的一声将手里的锄头砸在地上，沉声骂道：“什么叫没有妖魔鬼怪，你这混蛋分明就是害人的妖怪！你如果不承认这事，你倒是说说，为什么村里那么多小孩，别的都没事，就你治疗过的，个个都出现精神不振了？这分明就是撞邪了，也是你这混蛋做的好事！” “没错！” 一个老头子也站出来，大声说道：“当初你来这村里，我们就感觉很可疑，还没朝这方面想，只以为你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不过仔细一想，老头子我就觉得不对劲了，这年头孩子出生就上户，人人都要办身份证，哪里来的人什么证件都没有？这只能说明一点，你这家伙根本不是人，而是山里冒出来的山精妖怪，是到村里害人的。” “对对对，马爷子说得对极了！” 站在最先开口的中年女子旁边的中年男子也站出来，一边点头一边说道：“我出门打过很多年工，现在做什么都要带证件，是个人出门都会随身携带证件。这混蛋什么证件都没有，明显不对劲！当初我就纳闷了，怎么镇里都治疗不好的疾病，这混蛋稍微开点药，就很快治疗好了。眼看只剩一口气的孩子，这混蛋也能救活。现在想来，一切都清楚了。” 说道这里，中年男子越众而出，用木杵指着二傻，沉声说道：“一切原因，都是因为你！是你这混蛋，故意朝孩子们下手，他们才会得这种怪病！正因为这病是你的邪术所导致，才让这边的老医生肖医生束手无策，镇里的大医院也无可奈何。” “肯定没错！” 丝毫不给二傻反驳的机会，最先开口的中年女子接过中年男子的话，大声说道：“当初我们还以为，你只是趁着这个机会，捞一笔黑钱。我们都还觉得，你这价格不算太离谱，大家都可以接受，忍忍就好了！可没想到，你这混蛋的目的，根本不是赚钱，而是吞噬小孩子的魂魄！这村子里，绝对不会容许你这种山精妖怪作乱。今天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不把那些孩子的魂魄还回去，我们都要把你活埋在这里！” “各位，你们……” 二傻刚开口，另外一个老妇就站出来，大声吼起来，“你这混蛋用不着狡辩！昨天村里的孙二哥已经帮孩子们都看了，那些孩子都是中邪！本来孙二哥不让我把事情说出来，不过你这混蛋竟敢连老娘的孙子也敢下手，今天老娘也豁出去了！孙二哥亲口说的，能让这么多孩子同时中邪的，只有来自深山的山精妖怪。你这混蛋，正是从深山里出来的，平时没事也喜欢往山里跑，显然是去做见不得人的勾当了！这村子里，绝对不能容许你这种东西存在！” “龚大娘，这事是真的么？” 最先开口的那个女子听到这话，忍不住低声问老妇，“孙二叔真的说过此事？” “三娘，你龚大娘出了名的老实，你还不清楚么？” 龚大娘还没开口，被称为马老爷子的老人就摇头说道：“这事要不是孙老二确定了，我们过来干嘛？” “三姐，这事一点没错！” 另外一名中年男子也凑过来，大声说道：“昨天孙二哥也到了我家里，得出的结论都是一样，我们的孩子，都是被山精妖怪吞了魂魄，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以我估计，这混蛋就是想把全村的孩子都给祸害了，才故意装成医生。他这是欺负我们什么都不懂，打算慢慢下手，大家今天一定要将这祸害给铲除了。” “对，铲除这个祸害！” 马老爷子也大声吼起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根本不给二傻说话的机会。 看着自己帮过忙的这些人，愚昧到这种地步，二傻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深深的无奈。 第一百二十八章 愚昧无知，不讲道理 面对那些耍小手段来污蔑陷害他的人，二傻还能从容不迫的去反击，可遇到这些人，他是真心没话可说。 这次来的都是老人，基本没上过学，对于鬼怪之说深信不疑，而且完全不懂什么病毒细菌。 和他们讲道理，那根本就是对牛弹琴，二傻现在的感觉，就像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看着众人群情激奋，二傻紧紧捏住拳头却又无可奈何。 道理没法说，动手同样不行，这事情要是演变成暴力冲突，别说他能不能打赢这么多人。 就算真能打得过，同样也没办法动手。 二傻非常清楚，暗中污蔑他的人，很可能就是等着他动手。 一旦真的动起手来，他这村霸名头，很可能也就落实了，人家再暗中拍几个视频，瞎配点音，到那个时候他就算浑身都是口，也没法去说道理了。 可是被人这么冤枉陷害，尤其还全都是他帮过忙的人，二傻心头的怒火，还是忍不住。 他的指关节捏得咔嚓只响，一口牙齿也几乎要咬碎。 这些人，真的太愚昧太无知了，都这个年代了，居然连这种鬼话也信。 “大家围紧他，可千万别让他给溜了！” 见二傻不再开口，马老爷子朝众人一摆手，将手里的包裹解开，大声说道：“各位，昨天孙老二到我家里去也说了，说黑狗血能让这东西显形！我今天来，特意带了这玩意儿，大家围住，我把黑狗血浇到他身上，看他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马老爷子，这事靠谱么？” 看着马老爷子用饮料瓶子装着的暗黑色血液，其中一个中年男子忍不住摇头，“您家那狗明明是黄色的，这血管用么？” “没事没事！” 马老爷子轻轻摆手，“昨天孙老二帮忙看了，我家这狗屁股和四个脚都是黑的，说也能当黑狗用。这东西还不能直接吸收人的魂魄，只能用些手段来害小孩子，道行应该不深，有点黑的狗血就可以了！” “马老爷子，还是让我来吧！” 一个老妇走出来，拿出一个小矿泉水瓶，轻轻摇头，“老爷子，我听说了，这驱邪的狗血，需要纯黑的。我这里是纯正的鸡冠血，听说鸡冠血是真正的纯阳之物，能够克制世间一切邪物。只要把这血浇到他身上，肯定能让他露出原形！” “你们还真舍得啊，又是杀狗又是杀鸡的！” 另外一个女子把手里的方便袋扔出来，轻轻笑着，“老娘我可没去准备这些东西，老娘这几天正好身上来了，老娘就把用了的纸巾收集起来了。这东西最污秽，管他什么山精妖怪，遇到这东西，都保管有用！” 看着这女子方便袋里沾血的纸巾，二傻忍不住感觉浑身恶寒，黑狗血和鸡冠血也就算了，浇就浇，可这纸巾要是真朝他身上砸，那真的太恶心了！ “看吧，还是我的东西管用！这混蛋都吓得颤抖起来了，肯定是怕被打出原形了！” 见二傻吓得一个哆嗦，那女子顿时忍不住得意笑起来。 “等等！” 眼看这女子提着那些脏纸巾准备朝二傻身上砸，另外一个女子突然站出来拉住了她。 那女子面色一沉，沉声问那个女子，“杜幺妹，这山精妖怪害了那么多孩子，还害死了几个了，难不成你还想替他说话不成？” “张四姐，你说得哪里话？” 被称为杜幺妹的女子没好气摇头，“我家小宝儿现在就是病恹恹的呢，我都恨不得吃了这混蛋的肉，怎么会维护他？” “那你？” “张四姐，杜幺妹拦住你没错！” 杜幺妹还没开口，马老爷子就走出来轻轻摆手，“你手里这东西，是用来对付那些喜欢乱开玩笑的邪鬼的，可不能用来对付这山精妖怪！” 说了句，马老爷子轻轻摇头，“那些喜欢逗小孩的邪鬼，本身没什么恶意，就是人死之后没投胎的魂魄。据说身体都是肮脏之物，灵魂才是干净的，所以怕被这邪秽之物污染。可这东西不是邪鬼，不知道是什么妖魔呢，本身就是邪物，你再用邪秽之物投过去，弄不好就是帮他了！” “不是吧？” 张四姐轻轻摇着头，“老爷子，您懂得多，可也不能这么绝对！刚才我看到了啊，我拿出这东西的时候，这个混蛋分明吓得颤抖了！” “他那是故意的！” 先前说过话的一名中年男子冷冷笑道：“这东西可是精怪，狡猾得很呢，他故意颤抖让你看到，就是想你把这东西扔过去，好吸收邪秽之气。” “对对对，还是用我这里的东西吧！” 一名提着桶的女子说了两声，走出来大声说道：“这是我来之前宰掉我家小黑，收集的血，我家小黑可是一丝白毛没有，最纯正的黑狗血，一定能让这东西显形的。” “没错，曲大姐家的黑狗，的确是黢黑的，一点杂毛都没有，这血肯定最好用！” 马老爷子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孙老二说了，那东西能够化成一团气逃跑来着。只要大家围成一圈，不留一点缝隙，他就没法从我们的阳气中间跑出去。大家都围好，再把这黑狗血都浇上去。如果这东西真是什么显形，我们就用架子绑着他，再弄些柴火来把它烧死！” 见村里人迷信到这种程度，二傻只能默默摇头叹息。 有那个什么孙老二瞎说，这些人都认定他是山精妖怪了，他说什么都是白搭。 之前二傻还觉得，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只要想办法，总能去解决。 可这一次，暗中下手的人竟然采用这种办法，利用这些人的愚昧和无知以及不讲理来做事，这让他一点辙都没有。 说理没的说，动手没法动，他也只能站在这里。 不出意外，这一次，他真要被狗血淋头了。 看着两个中年男人举起盛装黑狗血的桶，二傻忍不住绝望的闭上双眼。 人家是做错事，被骂得狗血淋头，而他是做了好事，却要被人家用真正的狗血淋头。 第一百二十九章 狗血淋头 “你们这是干嘛？” 就在两人举起黑狗血桶的时候，朱红丽的声音忽然在不远处响起。 “红丽！” 那个拿着鸡冠血的龚大娘走过去拦住朱红丽，用力的摇头，“丫头，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你可千万别被这妖怪给迷惑了！我可是听说了，这种男妖怪，不仅会对小孩子下手，还会对女孩子下手的。” “龚奶奶……” 朱红丽刚开口，另外一个老妇也凑过去，低声说道：“是呀，红丽丫头，听奶奶一句劝，别被迷惑了。这种山精妖怪留在村里，大家早晚被他祸害。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把这妖怪给铲除了！” “都给我闭嘴！” 朱红丽面露愠色，沉声呵斥道：“各位父老乡亲，这都什么年代了，哪里还有什么妖魔鬼怪？这次的事情，分明是有人陷害二哥，你们怎么能相信这种鬼话呢？你们的孩子生病，二哥好心帮你们治疗，你们不感激也就算了，居然这么怀疑他，你们还有一点人性么？那些小病的也就不说了，就说上次乙脑吧，那可是世界性重大传染病，如果不是二哥在这里，当时那些小孩子，就算能活下来，也是一堆后遗症呢！你们一个个……” “你这丫头，真的不可理喻！” 龚大娘没好气的摆手，“我们长这么大，就没听说过什么狗屁乙脑，也没见小孩一头疼，很快就不行的。肖医生都辨认不出来这病，乙脑也是这个混蛋说的，分明就是这混蛋撒谎的。” “龚奶奶，您怎么能这么说呢？” 朱红丽无奈的摇头，“上次镇里的卫生院也来了，镇里的护士医生，都来跟着二哥学治疗这种病的技术呢！乙脑的化验单，也是镇里医院里开出来的。您总不会觉得，镇里来的人，也都是满口胡说的吧？” “哼！” 龚大娘还没开口，马老爷子就冷声出声，“红丽丫头，我看你是被这妖怪迷得傻了吧？这可是害人的妖怪，他可是懂得法术的，要制造一个假的什么病历出来，那还不是弹弹手指的事情？依我看啊，镇里来的什么救护车，还有那些医生护士，怕都是障眼法。那些孩子，恐怕根本就没被送到镇里去，都被他迷惑了。” 听到这话，朱红丽刚要开口，才赶过来的胡艳抢先一步冷声反驳，“简直是瞎扯谈！要是二哥真是什么山精妖怪，他会看不到你们这么多人等在这里么，还傻乎乎跑回来让你们围着他？一个个七老八十了，吃的盐比我们吃的米还多，就不长点脑子！”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来着？” 那个杜幺妹神色一冷，走过去朝胡艳扬起手，沉声呵斥起来，“你好歹是读过大学的人，怎么这么没教养？这里的人，可都是你的长辈，你居然这么说话？信不信老娘先扇你几个耳光，再去问问胡老大，看看他是怎么管教孩子的？” “来啊，你试试看！” 胡艳丝毫不示弱，朝杜幺妹仰起头，还示威的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你当我不敢是不是？” 杜幺妹说了句，直接抬起手，准备一巴掌扇下去。 “够了！” 眼看这人要朝胡艳动手，沉默了很久的二傻猛地大吼出声，“这是我的事情，和她们没啥关系！” 说了句，二傻朝这些人招手，“你们不是准备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么？那就都朝我浇过来就是，一群蠢到无可救药的东西，还山精妖怪呢，我看你们一个二个都是老妖怪！艳艳那话，还真一点没错！你们这些家伙就是白活了这么大一把年龄！当初选择给你们帮忙，根本就是一个错误！” “就是！” 胡艳也冷冷点头，“二哥，当初我就让你别管闲事，你非不听。这种人，是非不分黑白不明，家里的人病死了都是活该！” 说了两句，胡艳哈哈的冷笑，“这都什么年头了，还信什么山精妖怪！当初你们家里人生病的时候，你们就听信人家的谣言，说什么病是二哥闹出来的。结果二哥不计前嫌，辛辛苦苦去帮忙，帮你们把那些小孩从阎王手里抢了回来。你们倒是好，一个二个不懂得感激也就算了，回头居然又相信这种鬼话！既然这样，你们的儿子孙子生病的时候，干嘛来找二哥，不去找你们相信的神婆……” “艳艳，算了！” 不等胡艳说完，二傻就轻轻摆手，“他们不是说我是山精妖怪，泼黑狗血什么的就会显形么？那就让他们来就是，看他们的东西，能有什么效果？” “二哥……” 朱红丽刚开口，二傻就微微头打断她，“红丽，没啥事，不就是一些动物血么？他们爱泼就泼就是，我这衣服也就是捡的破烂货，也不怕被弄脏，大不了回头去河里洗一洗就好了！” 说完这话，二傻直接走过去，把那个中年男子手里的黑狗血抢过来，拧起来对着自己脑袋泼了下去。 看到二傻自己动了手，众人吓得一个哆嗦，都朝后退了一步。 泼了一身狗血的二傻把手里的木桶狠狠丢出去，冷冷扫了一眼围着他的人，沉声说道：“这就是你们想看的吧？现在满意了不？我浑身都是黑狗血了，你们看到我显了什么原形，是变成狐狗了呢还是变成树精了？” “这……” 见到黑狗血淋在二傻身上，并未起任何作用，这些人不由得有些傻眼。 “不好，这东西怕是比我们想的还要厉害！” 马老爷子退后了一步，突然大声吼出来，“大家都小心，黑狗血起不到作用的山精妖怪，厉害无比，我们一起动手，打死这个东西！只要把它打死了，它肯定会显露原形的！” “马老爷子说得对，大家一起动手！” “对，当死的打！” “都来，这东西沾了黑狗血，虽然不露原形，法力肯定会降低！” …… 听到马老爷子的话，众人顿时举起工具，七嘴八舌的嚷嚷起来。 第一百三十章 我走就是了 “都给我住手！” 看到这些人这么疯狂，朱红丽把手机举起来，大声吼起来，“我现在报了警，接通了视频通话。你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警察一点不差的看在眼里！今天要是谁动了手，你们这些人全都要被抓去坐牢！” “没错！” 胡艳也把手机举起来，接着大声说道：“这世上根本就没什么山精妖怪，你们这是污蔑陷害加谋杀。如果不动手，警察过来，你们还只是污蔑陷害罪，抓去关个十天半个月也就没事了。要是你们动手伤人，就是谋杀罪了，你们这里的人，一个都别想逃脱干系！如果你们真个把二哥打死了，你们这里所有的人，没一个能逃脱干系，到时候都要被抓去枪毙！” 说到这里，胡艳晃了晃手机，冷声说道：“你们真要动手，我们不会阻拦也阻拦不了，不过到时候你们可别怨我们太狠！这是你们自己不分是非，剧中造谣，恶意中伤！你们都知道，我胡艳是学法律的，这种事情是恶劣的犯罪案件，社会影响极大。早在几十年前，在一个村子就发生过类似的时间，村里的人听信谣言将一个女孩子打死了。结果凡是动手的人，都被判了刑，没有一个逃脱的。你们如果想步他们的后尘，就尽管动手，不想死的，还是把这事留着让警察来处理！” “你们……” 龚大娘闻言，才刚开口，朱红丽就狠狠一摆手，“龚奶奶，这已经是违法犯罪了，不是开玩笑！我们这是在为你们考虑，你们一个个都老大年龄了，好多人儿子甚至孙子都不小了。你们也许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在乎，可你们就不替你们儿子孙子考虑下么？到时候你们的儿子孙子出去，人家见面就指着说，看，这家伙是杀人犯的儿子！你们的孙子上学，小孩子也在背后议论，某某某是杀人犯的孙子！你们想想这种场景，到那时候，你们的儿子孙子何以自容？” “是啊，大家可要考虑清楚了！” 胡艳接着大声喊着，“杀了人不仅要坐牢抵命，还得赔钱的，你们也看到了，厂里意外伤人，都要赔几十上百万。如果你们真动手打死了二哥，警察追究下来，你们自己被判刑，一死了之，你们的家人还得给你们负债！” 听到胡艳吓唬这些人的话，朱红丽忍不住想笑，却又觉得这场景不适合，只能低下头去强忍着。 胡艳前面的话没错，杀人的确要抵命，不过这种杀人，污蔑陷害加蓄意谋杀，根本不是赔钱能够解决的了。 这些人如果真一起动手，他们肯定会被判刑，但是并不会被判死刑，毕竟真正的元凶，是幕后主使者，这些村民也是被蛊惑的。 胡艳是学习法律心理学的，自然懂得这些。 不过眼下她没什么办法，必须把事态说得严重些，只有吓唬住这些人，才能让他们不动手。 胡艳的吓唬，的确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这些人完全不懂法律，对于警察却特别畏惧。 听到朱红丽和胡艳说报了警，动手后果还那么严重，那些人不由得犹豫起来。 “大家别听这两个丫头胡说！” 马老爷子见众人都不敢动手，连忙大声吼起来，“他们说的是杀人，我们这是打山精妖怪，根本不是打人！这二傻子是山精妖怪伪装的，孙老二已经确认过的，打山精妖怪不犯法！” “马老头子，少信口胡说！” 朱红丽闻言，很不客气的寒声说道：“这世上没有鬼魂妖怪，是公认的事实，早在几十年之前，各地就展开扫除封建迷信的活动了，这里太落后没能落实，才会留下那些利用障眼法骗人的骗子。你们把一个大活人说出是山精妖怪的事情，本身就是污蔑陷害了，再动手打人，可就是错上加错，罪加一等了！” “都是胡说，大家别听！” 马老爷子闻言，依旧气鼓鼓的大声吼着。 “我说两句吧！” 看到朱红丽和胡艳气得面红耳赤，二傻摸了一把脸上的狗血，沉声说道：“各位，你们家里的孩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你们送上镇里的卫生院做个血检就知道了。不过这事得看你们自己，你们非要相信什么鬼怪之说，我也无话可说，这事情也与我无关。” 说了两句，二傻轻轻摆手，“不过那人把你们蛊惑过来的目的，可不是让你们杀人，只是要将我驱赶出去！马老爷子，你也看到了，刚才你喊了几次动手，真正想动手的其实没几个。剩下那些人，虽然嘴里喊得起劲，却没有朝前走的意思。这些人，不用说，就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人，他们这么做，无非是为了一个目的，就是将我驱赶出去。” 见马老爷子还不信，二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沉声说道：“马老爷子，如果你真不信，你就挥舞你手里的锄头朝我脑袋砸试试看？我敢保证，只要你真动手，肯定有人会拉住你！因为制造出这事的人，其实并不敢杀人，要不然他也不会只捏造捏造谣言，早就暗中下手了！” 见马老爷子沉默下来，二傻朝人群走了几步，冷笑着轻轻摇头，“在今天之前，我从来都不信，这世上还有这么愚昧的人，居然对于这种鬼怪之说深信不疑。可看到你们，我真的感觉很搞笑，也很绝望！因为你们真的太愚昧了，人家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你们一个个也至少活了三四十年了，就不会动动脑子想想么？那个孙老二口口声声说我是山精妖怪，他又是做这行的，那他为什么不自己来，非要你们来？” “就是！” 胡艳也在旁边接话，“依我看，孙家那个老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事就算不是他主使，肯定也是主谋之一。你们这些人，都是被利用的可怜虫，他们这么做，就是知道我们回来阻止，不会给你们动手的机会。你们一个个……” “算了，艳艳！” 二傻打断胡艳的话，轻轻摆手，“那些人费尽心思不就是想赶我走么？这样的村子，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我走就是！” 第一百三十一章 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二傻说走就走，朱红丽和胡艳在后面叫，他也充耳不闻。 见二傻就这么走了，那些人也不由得有些发愣。 黑狗血泼上去，没能起到效果，村里那些人一时间摸不透情况，又被朱红丽和胡艳那么一吓唬，也没敢继续去追二傻。 一直走到莫家河边，二傻才止住脚步，将兜里的手机掏出来扔在河岸上，然后径直跳进河水之中。 “呀——！” 刚追过来的胡艳，看到二傻直接跳进河里，忍不住惊呼一声，直接跑过去准备跳下去。 噗通！ 在胡艳犹豫的瞬间，同时追过来的朱红丽已经抢先一步跳了下去。 胡艳看着河中，咬了咬牙正要跟着跳下去，二傻已经拉着朱红丽的手从水里冒出头来。 “二哥，你……” 胡艳刚开口，二傻就伸手把朱红丽半推上岸，朝胡艳轻轻摆手，“艳艳，这晚上水冷，可不是游泳的好时机，别往下跳了！” 将朱红丽推上了岸，二傻才无奈的摇头，“你们啊，我就是浑身都是狗血，黏着不舒服下去洗一洗，你们这都是干嘛啊？” “这个……” 听到二傻这么说，胡艳不由得露出一丝尴尬之色，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看到胡艳的神色，二傻忍不住笑着摇头，“红丽，艳艳，你们该不会认为我想不开，打算跳水自杀吧？” “这个……” 朱红丽无奈的摇了摇头，才轻声开口，“二哥，你刚才一言不发的样子，真的吓到我们了！” “没办法啊！” 二傻抖了抖身上的水，轻轻摇头，“刚才的情况，你们也都看到了，这些人完全被谣言误导了，我要是再不离开，早晚演变成流血冲突。我不想杀人，可我也不想这么被人打死。想要摆脱他们，我只能假装怒气冲冲谁也不理了！” 在水里冲洗了一阵子，二傻又把上衣脱下来放到河里揉了一阵子，才拧干水爬上岸。 二傻拾起地上的手机，看了眼自己湿透的裤子，无奈的朝朱红丽她们摆手，“红丽，艳艳，我得去找个地方生个火，把衣服烤干。天色很晚了，你们赶紧回去吧，不用跟着我了！” “二哥，这个……” 胡艳刚开口，二傻就摇头打断她，“你们放心好了，就是被人冤枉一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我根本就不怎么在意。” “二哥，我知道你不是很在意这种事！” 胡艳摇了摇头，无奈的笑道：“我只是想说，你现在这样子，浑身湿淋淋的，打火机也没一个，怎么生火啊？” “呃，你不提起，我都差点把这事忘了！” 二傻轻轻笑了笑，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轻声问胡艳和朱红丽，“你们两个，谁带了打火机没，借我一个用用。” “我这里有，给！” 胡艳把打火机递给二傻，深深看了二傻一眼，欲言又止。 朱红丽也差不多，咬着嘴唇看着二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见两个女孩子这么看着自己，二傻暗暗叹了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无奈，轻轻笑道：“红丽，艳艳，你们有什么话只管说，不用担心我的状态。今天这点事，也就是麻烦了一点，算不得什么大事。” “二哥……” 朱红丽犹豫了下，才轻声开口，“你真的打算，就这么离开，不再回来了么？” “暂时恐怕回不去了啊！” 二傻苦笑着摇头，“这些人完全被谣言误导了，将我当成大仇人，肯定不会善摆干休。在这事情真相大白之前，我怕是没办法回吴奶奶那里去了。实话说吧，这次离开，我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到这边来了。你们有空的时候，稍微帮忙照看下吴奶奶，拜托了！” “唉——！” 听到二傻的话，朱红丽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无奈的摇头，“我也没想到，都这个年代了，村里的人还这么愚昧和迷信。这些人这一辈子，真心白活了，一大把年纪，连是非曲直都分不清，居然还相信鬼怪之说。” “我也没想到！” 胡艳也无奈的轻轻摇着头，“在我小时候，我们这边的人经常会给我讲述一些恐怖的故事，让我不要走夜路。一直以来，我还以为那些人都是吓唬我，免得我夜里从家里溜出去呢！我真没想到，他们竟然真会去相信那些鬼话！” “生活有时候就是那么搞笑又无奈！” 二傻叹了口气，苦笑着摇头，“说到底，还是这里的老一辈都没怎么上过学导致的。其实今天来围殴我的人，不过是被误导，真正可恶的人，是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家伙。利用迷信误导民众，着实可恶至极。不过他这一招，的确很管用。因为这里很多人大字不识几个，缺乏判断力，对于祖辈流传下来的东西深信不疑。” 说到这里，二傻长长吐出一口气，沉默了片刻，才轻声开口，“红丽，艳艳，答应我一件事，在我离开之后，不要试图去查明真相！” “这个……” 胡艳刚开口，二傻就沉声打断她，“答应我，真的别去尝试！” “二哥……！” 朱红丽也试图解释，不过她也是刚开口，二傻就轻轻摆手，“红丽，你也一样，我感觉这事非同一般！你们两个女孩子，去做这种事情，太过危险。” “二哥！” 胡艳无奈的看着二傻，轻轻摇头，“可这事总得查个水落石出，作为朋友，我们没办法看着你这么白白被人冤枉。” “正因为你们是我朋友！” 二傻轻轻摇着头，“事情肯定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这么被污蔑，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一时间还想不起来。不过谣言终究是谣言，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你们用不着为这种事去冒险。这次的事情，已经不仅仅是排外那么简单，而是恶意的针对，甚至可能还有更大的阴谋。我没回来之前，你们切莫去碰触这些事情，就连做直播，也最好别朝没有人烟的地方去，我真的很担心背后这只手，会伸向你们！答应我，别去试图查明真相，拜托了！” 犹豫了片刻，朱红丽咬了咬嘴唇，才微微点头，“那好吧！” “切记，切记！” 二傻说了句，朝两人挥了挥手，拧着衣服拿着打火机，直接沿着莫家河朝深山里走去。 “二哥！”等二傻走了几步，朱红丽才轻声问他，“你这样离开，什么都没带，到时候住哪里啊？” “哪里都行！” 二傻转头看了眼两个女孩，淡淡笑了笑，“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第一百三十二章 威胁 中午时分，刘芳从乡村公交下来，径直朝着莫家坪那边赶去。 刚刚走下公路，走到一处密林的位置，刘芳就神色一变。 不远处的路边，李龙飞叼着一支烟，斜靠在树上，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作为同村人，刘芳自然知道李龙飞是什么货色。 对于横行乡里，为非作歹的李龙飞，刘芳打心底里害怕。 别说在这荒郊野外，就算在自己家附近，单独遇到李龙飞，刘芳也会远远避开。 可这一次李龙飞刚好挡在路转弯的地方，等刘芳看到的时候，想避开也来不及了。 微微愣了下，刘芳立即转头，打算返回大路，沿着公路回去。 可她刚转头，神色就再次一变。 后面的路上，也被人堵住了。 李龙进带了两个小黄毛，三个人在路中间一字型排开，把她的退路彻底堵死了。 “芳丫头，不用怕，咱门也算是表亲了，哥几个等在这里，没什么恶意！” 见刘芳愣在原地，李龙飞抱起手，一边朝刘芳走过来，一边淡淡笑着说道。 “你们…你们……” 刘芳微微颤抖着，一边后退一边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们拦住我，到底想做什么？” “当然是想劫个色！” 李龙进搓搓手，吃吃的邪笑道：“芳丫头，你虽然长相只算一般，这身材发育得还算不错！长这么大，还没尝试过男人的滋味吧，今天可是个大好的机会哦！” 刘芳闻言还没开口，李龙飞就没好气的摆手，“龙进，小芳的母亲姓李，还是我们本家，她也算是我们远房表妹了，你这混蛋怎么能开这种玩笑？” 责备了李龙进一句，李龙飞朝刘芳轻轻摇头，“芳丫头，别害怕，龙进这家伙没事就喜欢胡说，不要在意他的话！” 安慰了刘芳一句，李龙飞朝刘芳一伸手，“丫头，把东西交出来，哥保管你什么事都没有！” “什么？” 刘芳闻言，不解的看着李龙飞，轻轻摇头，“龙…龙飞哥，你让我交什么东西？” “装糊涂可不是好女孩哦！” 李龙飞径直走到刘芳面前，伸手捏住她尖尖的下巴，轻轻笑道：“芳丫头，你去做什么的，我就要什么东西！我这人比较好说话，不喜欢对女孩子动粗。可我兄弟龙进，还有他那两个兄弟，就不怎么好说话了！如果你不识相，那玩笑就可能变成真的咯！” “你们……” 刘芳看着李龙飞，沉默了一下，才无奈的咬了咬嘴唇，从兜里掏出几百块钱递过去，“龙…龙飞哥，我这次上街去取钱，卡里就这么点，都给你们！” “呸！” 李龙飞还没开口，李龙进就一巴掌拍在刘芳手上，将那几百块打落在地上，冷冷笑出声来，“小表子，你当我们是什么人了？你自己看看，我们身上穿的衣服，带的项链手表，哪样不是名牌，会稀罕你这点钱么？” “龙进！” 李龙飞无奈的摆手，“给你说了多少次了，对待女孩子要温柔，你怎么就动手了呢？” 说了一句，李龙飞伸手摸了摸刘芳的脸蛋，轻轻笑道：“看看，多白皙光滑的肌肤，水嫩水嫩的！这样的女孩子，就算不听话，也要好好宠着，怎么能随便动粗呢？” 刘芳完全被吓傻了，李龙飞伸手摸过来，她都没敢躲闪。 “飞哥，兄弟我知道你怜香惜玉！” 李龙进说了句，微微耸肩，“可这表子自己找抽，她隐瞒真相不说，居然还拿钱出来！她这分明是把我们当成了抢犯了啊！你说这表子这么看我们，我能不生气么？” “还不都是你给吓的！” 李龙飞没好气说了句，一伸手搂住刘芳的腰肢，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温柔的笑道：“芳丫头，别担心，我这兄弟心地不坏，就是喜欢动粗了一点。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么地，你只管慢慢想，不用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等你想清楚，自己这次上街去，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被村里有名的大恶棍这么搂着，刘芳恼怒不已，却又畏惧无比，浑身哆嗦却连恼火之色都不敢露出。 这几个人是什么德性，刘芳再清楚不过。 刘芳很清楚，要是自己真惹怒这几个人，他们什么事情都敢做。 搂住刘芳站了将近一分钟，李龙飞把嘴里的烟蒂吐出去，面色微冷，“怎么，芳丫头，还没想起来，你这次上街去，到底是做什么去了么？” 见刘芳不说话，李龙飞松开手，微微一摊手，“芳丫头，如果你学那个二傻子一样，装作什么都想不起来的话，哥哥我可没办法继续帮你了，只能随便我这几个兄弟胡来了。你一个大女孩，吃了亏，说出去丢人的还是你，你可得想清楚了！” “飞哥，和这种不知好歹的表子废话什么劲？” 李龙进一扯脖子上的项链，呵呵笑道：“她整个人都在这里，还能把东西藏到哪里不成？等我们剥光她，玩上一把，再把她那些衣服都搜一下，不就什么都出来了？” “这还是个黄花大丫头啊，动粗多不好！” 李龙飞笑着轻轻摇头，“你这家伙没事就喜欢来强的，还不知道个轻重，这丫头可不比村头那些媳妇，什么都没经历过。万一你把握不好力道，玩出个什么事来，到时候法律追究起来，你去坐牢啊？” 说完这话，李龙飞朝刘芳伸出手，“芳丫头，还是老实拿出来吧，别给龙进这家伙机会，不然真闹出什么事，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你们……” 刘芳看着李龙飞他们，无奈的摇头，“我这次上街，除了取钱，就给弟弟做了个血检，你们到底要什么啊？” “自然是血检的化验单！” 李龙进一把揪住刘芳的衣领，恶狠狠的说道：“如果不是为了这破单子，我们和你废话个什么劲？你还真以为我哥哥我想玩你不成？也不照照镜子，就你这容貌，我呸，捂着被子老子都嫌恶心！” “给！” 作为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正值青春年少，被人这么鄙视，刘芳再也忍不住怒火，从兜里掏出那张化验单狠狠砸在李龙进脸上，一把推开李龙飞，直接朝前面跑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警告 “艳艳，怎么样，有查出些什么端倪没有？” 刚在山边的小路上碰头，朱红丽就低声问胡艳。 “没有！” 胡艳无奈的摇头，“我仔细打听了，村里最近并没有外人到来，我也打电话悄悄问了在镇里医院开单子的晓月，最近我们村也没人去医院买抗生素或者镇定剂一类的药物。” 说了两句，胡艳沉默了下，接着轻轻摇头，“红丽姐，你说二哥会不会是弄错了？这些小孩根本不是被人喂了什么药，而是患病了啊？” “这事可能性不大！” 朱红丽轻轻摆手，“二哥的医术你也知道的，我相信他不会判断失误。而且你不觉得太巧合了么，村里好几十个小孩，偏偏犯病的都是二哥经手治疗过的，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二哥说得很对，这事情绝对是有人故意暗中下手，只是做得太隐晦，没留下一点痕迹。我……” 朱红丽说到这里，胡艳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连忙轻声说道：“对了，二哥前几天提起过，他给刘芳的弟弟看过病，还提醒她把她弟弟的血带去做血检的，刘芳有去做么？” “别提这事了！” 朱红丽没好气的摇头，“刘芳那丫头根本就不信二哥，嘴里说上街去给她弟弟做血检，实际上根本就没做。我给她发信息，她直接就开骂，不仅把二哥骂得猪狗不如，还把我也给带进去了！” “还有这事？” 胡艳闻言，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轻轻摇头，“红丽姐，这事情有蹊跷！” “啊？” 朱红丽疑惑的轻声问胡艳，“艳艳，刘芳那丫头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么？这事能有什么蹊跷？二哥在莫家坪被人陷害，就是被那丫头带过去的，她早就想把二哥撵出去了。这次的事情，别说她根本不信，就算她相信，也不会站出来替二哥证明什么的。” “不不不，你错了！” 胡艳笑着轻轻摆手，“红丽姐，你和刘芳不熟，不清楚那丫头的性格，那么想无可厚非。我和她比较熟，对那个丫头很了解，那个丫头虽然有些蛮横，却并非完全不讲理的人，而且是个很懂得感恩的人。当初她那么做，无非是因为吴奶奶托人给二哥提亲，恶心到她了。可后面二哥帮了她好几次，她对二哥的感观早已经改变，就算没成好朋友，心里也有了一份感激之情。” 说到这里，胡艳轻轻摇头，“红丽姐，别认为我是想当然，我这是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人性，就事论事。刘芳那个丫头，从小就那性格，恨一个人的时候，恨不得把对方碎尸万段，如果感观不改变，她当初就不会找二哥帮忙也就没后面的事情。而同样的，为了朋友义气，她也可以不惜一切，你想想看，那次智友哥在村政府和钟主任他们吵起来，刘芳第一时间就录制视频悄悄用微信发给我们，还怕我们看不到，特意打微信电话提醒。从这一点来看，就说明她是相信二哥，也是维护二哥的了。” 微微顿了顿，胡艳接着说道：“而且你说的事情，本身就有矛盾之处，刘芳那个丫头初五的时候，的确上过街，而且没有买任何东西回来。她对外说是取钱，可你觉得有必要么？村政府这边明明有人可以微信转钱提现的，也就两块钱手续费，而上街一趟，来回的车费要六十，她还在镇上过了一夜，算上伙食费住宿费，要上百了。她这人小气又精明，怎么可能去做这种傻事？” “嗯？” 听到这话，朱红丽眉头微皱，轻声问道：“艳艳，你是说刘芳肯定给她弟弟做了血检，只是因为一些事情，没把真相说出来？” 问了句，朱红丽咬了咬嘴唇，沉声说道：“如果真是那样，那我就要想办法把她手里那份血检报告要到手，哪怕花钱买也行！” “此事怕是不成了！” 胡艳无奈的轻轻摇头，“红丽姐，你昨天是不是收到了一封匿名的红字信？” “是的！” 朱红丽本能的点了点头，才露出一丝惊容，沉声问胡艳，“艳艳，这事我没对任何人提起过，这么说来，你也收到了这种信？” “嗯！” 胡艳咬了咬嘴唇，轻轻点头，“信里的内容充斥着恐吓语言，可那信件是用照片的办法洗出来的，而且还是打印字体，根本没办法判断笔迹。这事情我第一时间就报警了，可那些警察说这事可能是恶作剧，根本没受理！” 听到这里，朱红丽悚然动容，左右瞄了一眼，才用极低的声音问胡艳，“艳艳，你是说，刘芳的确替她弟弟做了血检，而她和我们一样，收到了恐吓信？” “怕不止这么简单！” 胡艳轻轻摇头，“那些家伙给小孩子喂了药物，不管药物本身有害无害，都对小孩子造成了一些伤害。这事情追究起来，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当初他们敢有恃无恐这么做，就是知道村里的人迷信，不会送小孩去做血检。可一旦这事被揭穿，不仅他们的阴谋不能得逞，警察还会追究到底，找出元凶。村里其余的人，都对撞邪之事深信不疑，刘芳手里这份化验单，就成了至关重要的证据。如论如何，他们都不会让这种证据保留下来。所以刘芳怕不只是被恐吓，应该还遭遇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只希望她运气好，没有吃大亏，不然二哥可得欠下一笔没法偿还的债了！” “难怪！” 朱红丽露出一丝了然之色，轻轻点头，“我就说呢，刘芳虽然和我来往不多，可大家都是村里的年轻人，平常也没少见面，怎么这次态度这么恶劣呢！我联系她的时候，才刚发信息过去，她就狠狠骂了起来。你这么一分析，事情顿时明了了，看来她怕是真正吃亏了，所以才态度那么恶劣。” “也未必！” 胡艳微微摇头，“红丽姐，刘芳那丫头其实挺精明的，见势不对，肯定会老实把化验单交出去。在这种时候，那些家伙应该不至于把事情做得太过分，倒不是说他们不敢，而是这时候闹出别的事情，很容易转移大家的视线，淡化村民对二哥的仇恨。依我看，刘芳故意这么骂你，一来是演戏给他们看，二来呢，也是隐晦的提醒你，让你暂避风头，别再继续去纠结这事。” “这……” 朱红丽刚开口，胡艳就轻声说道：“红丽姐，我知道你性格执拗，不肯轻易放弃。不过我觉得二哥肯定是知道了一些什么，才再三叮嘱我们。此事我们先暂停调查，暗中观察一阵子。不畏强权，迎难而上的确是个好习惯，可有时候也要懂得进退，在事情真相大白之前，我们也要学会保全自己。” 第一百三十四章 活该 被人警告之后，朱红丽听从胡艳的意见，暂停调查此事，和胡艳全身心的做户外直播。 为了安全起见，两人也不朝人烟稀少的地方去，而是在村里随便走动，展现当地的乡土民俗。 下午时分，朱红丽关闭直播，和胡艳坐在一块田地边休息。 目送对面山坡上的老妇人行迹匆匆走过去，朱红丽忍不住好奇的问胡艳，“艳艳，刚过去的不是罗家湾家湾的龚奶奶么，都这时候了，她一个老人要去哪里啊？” “找医生呗！” 胡艳微微耸肩，轻声说道：“这个季节，是手足口病高发期，村里好几个小孩都感染了。这老妈子平时就不讲卫生，下地干了活回去也不洗手，就给她小孙孙喂东西吃，那孩子感染得可严重了。听说双手肿得跟包子似的，嘴里也全是白泡，整天哭闹个不停，什么东西都不吃。” “唉——” 听到胡艳的话，朱红丽忍不住叹了口气，轻轻摇头，“还真是穷人疾苦多，这村里一年四季，都是乱七八糟的传染病。去年这个季节，村里也是好多孩子染上流行感冒，鼻血流个不停，学校还被迫停课了好几天。去年他们运气好，这时候吴奶奶刚好把二哥带回来，很多家庭治病都没花什么钱。这次又是这手足口病，这才几天的时间，就有四五个孩子感染了。二哥被他们撵走了，肖医生又在这个节骨眼上去照顾肖芸的姥姥了，村里连个医生都没有，真是令人担心！” “没办法啊！” 胡艳无奈的叹息，“穷苦地方卫生条件本身就差，很多人又没防护常识，根本不懂什么叫传染病。就说这龚老妈子吧，去年我路过她家，看到她用沾着粪土的手给小孩剥土豆，我好心提醒她，她还头头是道的说什么不干不净，吃了不生病。这些人愚昧无知，偏听偏信，完全不懂得忠言逆耳利于行，也没有丝毫感恩之心！” 说到这里，胡艳没好气轻轻摇头，“本来大家都是同村人，我不该这么说，可此刻我就要说，他们这完全是活该！老天垂怜这村子，才送了二哥这么一个好医生来，这些人完全不知道珍惜，居然去相信那些鬼话。现在好了，孩子病了没人医治，他们自己花大价钱去镇上的大医院治疗去得了！” “二哥那句口头禅，还真是没错，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朱红丽轻声说了句，无奈的摇头，“其实这手足口病，真去镇里治疗，也花不了太多的钱。怕就怕这些人不把疾病当回事，觉得小孩生病本来就正常，不送小孩去医院。因为很多老人，都是那么过来的。当年这村里老肖医生虽说还不错，可收费从来都不低，而且很多时候都到处云游去了，我们父辈小时候生病，大都是就那么拖好的。可现在不同了，小孩子一个个金贵着，这些老人在家带着小孩，不重视一下，早晚让前几年马夫坝的悲剧重演。” 听到朱红丽的话，胡艳也不由得默然。 朱红丽所说的马夫坝悲剧，胡艳也清楚得很。 就在几年之前，胡艳她们上大学那年，马夫坝那边一个老人在家里带孙子，孙子发了高烧，老人因为家里事情忙，没有及时把小孩送到医院去抢救。 本来小孩只是高热感冒，可这一拖就变成了肺炎。 感觉到不对劲，老人才去村里找医生，可马夫坝那边的那个医生，以前就是个兽医，后面走了点关系才拿了个行医证，根本治疗不了那种大病。 结果一瓶药水吊下去，本来就病得不行的小孩直接生命垂危。 等孩子父母千里迢迢赶回来，把小孩送到镇里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才送到半路小孩就断了气。 那家里的年轻人本来就脾气火爆，得知小孩是感冒拖成肺炎死掉，一怒之下提起燕子锄，一锄头砸在老人头上，竟然生生将老人给打死了。 一次小小的疏忽，却彻底毁掉了一个家庭，这都不能说悲剧，应该叫人间惨剧了！ 发生这种惨剧，这边的人本来应该引以为戒，可这些老人却没有把这当回事，只一个劲责备那个年轻人不懂事。 胡艳是本地土生土长的人，清楚知道，这边这种悲剧其实一直都在上演，因为一时疏忽导致抱憾终身的事情，比比皆是。只是马夫坝那一次事件，因为年轻人冲动，闹出了大事，才成为这边的谈资。 沉默了良久，胡艳才苦笑着摇头，“这事我们担心又有什么用呢？因为二哥的原因，现在村里的那些人，连我们都给恨上了。如果不是因为你我都是这里土生土长的，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他们指不定还要污蔑我们是什么妖精妖怪呢！” 说到这里，胡艳微微甩了甩头发，冷冷笑道：“也幸亏二哥帮我把那老毛病治好了，要不然我身上一直有那味道，估计也会成为他们攻讦我的理由了。一身的狐臭，这些人要是污蔑我是狐妖，就是证据确凿了。弄不好也要被他们拉去泼黑狗血，说不定还会被绑着烧死呢！” “唉——！” 听到胡艳的抱怨，朱红丽长长叹了口气，没有开口。 过了片刻，她才轻轻摆手，“艳艳，我知道你心里很恼火，我其实也差不多。不过说到底，还是这里的中老年人没上学，导致的愚昧落后。他们的心地，并没有那么坏，只是不懂得道理，才偏听偏信。我们不是圣人，做不到以德报怨，不过也不能因此幸灾乐祸。眼下手足口传染病肆虐，我们虽然不是医生，还是应该提醒一下村里的人，让他们注意防护，避免交叉感染。不然这病散播开来，受罪的还是那些无辜的小孩。” “我们去提醒？” 胡艳冷冷笑了笑，朝朱红丽一摊手，“红丽姐，现在村里人都觉得我们被妖怪迷惑了，一个个当我们是仇人，就连亲戚都要拉我去做什么驱邪法术。这种时候，我们去提醒，谁会听啊？还有就是，那些中老年人基本也不用微信，我们又没留他们电话，怎么去提醒？挨家挨户去说么？到那时候，说不定还不等我们进门，就被人给骂死了！” “这……” 听胡艳这么说，朱红丽顿时无奈得沉默下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 暴雨，灾难 接下来连续几天，都是暴雨天气，朱红丽她们也没法出门做直播，只能呆在家里，用微信联系。 暴雨刚停歇，朱红丽就找到胡艳家里来，约她出去进行雨后户外取景。 刚走出院子，朱红丽就低声开口，“艳艳，这次下了几天雨，我好担心二哥。他连个住处都没有，之前我们遇到的那个山洞，也是溶洞，里面有水冲过的痕迹，下大雨肯定会涨水，没办法居住。这么几天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安身。” “我也不知道！” 胡艳微微摇头，“在前天雨停的时候，我还想过去看一眼的，可是走到黄岩沟那边，就被洪水堵住了道路，根本过不去。这次的暴雨太大了，百年难得一见，到处都是山洪暴发，很多地方还发生了山体滑坡。二哥没地方充电，手机也早停机了，我们想联系他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在内心祈祷，希望他能在暴雨之中找到一个安身之处了。” “封建迷信，害人害己，唉！” 朱红丽叹息了一句，轻轻摇头，“这三天时间，听着屋外的风雨声，我一刻都安宁不下来。晚上也睡不着，微微一眯眼，我就仿佛看到二哥在狂风暴雨中瑟瑟发抖。” “我又何尝不是呢！” 胡艳无奈的摇头，“二哥在这边，就我们这么两三个朋友，他被人污蔑陷害，我们却什么都帮不了他。眼下洪水正凶猛，很多地方道路都不通，我们根本没没办法去深山，心急也没什么用！” 说到这里，胡艳蹲下来扯了一个野草花拿在手里，轻轻捻着，沉默了片刻，才轻声开口，“红丽姐，其实眼下我最担心的，并不是二哥的事情。二哥野外求生本领很强，肯定有办法应付这场暴雨灾害。我真正担心的，还是这个村里的人。这次暴雨太大了，莫家河上游的桥昨天就被冲垮塌了，深沟坪那边也发生了大面积的山体滑坡，村里的唯一公路也被冲垮了。估计至少半个月，村里的人没办法出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了！” “啊？” 听到胡艳的话，朱红丽忍不住惊呼出声，“艳艳，灾情这么严重么？莫家河那边是十几年的老水泥桥了，水从未平过桥面，怎么会被冲垮？还有深沟坪那边，山体滑坡到什么程度？因为二哥的事情，我被村里踢出了群，我爸也没在家，我根本没听到信息。” “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严重！” 胡艳把碾碎的野花丢出去，轻轻摇头，“根据气象统计，这三天时间，这一片降雨量达到了接近三百毫米，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特大暴雨。莫家河的河水超过历史水位，沿河两岸的水田都被淹没了好多。第一天大雨结束，桥上面就有了一尺多深的水了，后面又连续补了两天，水位至少超过桥面五尺！朱二叔是村会计，那史家大桥是什么玩意儿，你比我更清楚，能撑得住，那才叫见鬼了！至于深沟坪那边，半边山都垮塌下来，我说半个月，那是最保守估计。如果县里不派挖机过来支援，就村里和镇里那些饭桶，三个月能不能把道路疏通，那都是个问题。要把道路疏通，还要在莫家河上面重新修桥，弄不好就要半年了甚至更久。” “全完了！” 朱红丽闻言，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一屁股坐到路边的石头上，无奈的摇头，“距离那个旅游公司考察队进村预定日期，不到一个月了。这么一来，人家根本进不来，我们辛辛苦苦拉到的一个投资，又变成了泡影。” “别指望了！” 胡艳轻轻摆手，“红丽姐，之前二哥也一直和我说，这村里在道路没修好之前，什么投资都是白搭。其实我和二哥的想法差不多，只是觉得你也挺辛苦的，二哥和我都不想给你泼冷水。实际上就这边的土路，就算没有这暴雨灾害，他们的商务车队，也不可能开进来的。人家可是大老板，你总不能让人家坐农用车拖拉机进来吧？再说了，人家只要一看这路，就知道这里搞旅游开发，首先得花无数成本去修路，只要那个旅游公司不是钱多到没地方花，人家都不可能在这种地方投资的。” 听到胡艳的话，朱红丽苦笑着点头，“艳艳，这道理我懂，可我也是没有什么办法！其实我也没指望旅游公司真正在这边来投资，只是希望把这里的现状发出去，吸引外面的人注意。主要目的，还是让县里的领导们重视一下这个落后的贫困村，让这里稍微改变一下现状。能够吸引到一个大公司的老板亲自过来考察，根本是我没想到的，可这事情，对于我们村，绝对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只要那个人过来看一眼，就算一分钱不投资，也能让陪同的领导看到这里的现状，给这边带来一些改变。” 说到这里，朱红丽伸手捂住额头，深深吐出一口气，轻轻摇头，“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终究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公众号不让写这些内容，头条新闻也是不能写政策不落实的新闻，县里的领导过来，都是跟着大路走一走，从来都不会进这个只有土路，被大山封闭的村子。我花费了一年多的功夫，才终于找到这么一个机会，却又被这么一场暴雨给彻底毁了，我着实不甘心！” “唉！” 胡艳叹了口气，轻轻握住朱红丽的手，微微摇头，“红丽姐，这事已经这样，叹息也没啥用。这场暴雨，破坏了你的计划，对于村里而言也是一场灾难。不过也算是个机会，我们趁着村里那些饭桶还没反应过来，抓紧机会把这边的灾后现场直播出去。虽说这么做，未必就有什么意义，不过也算是变相的把这边的落后展现出去。” 微微顿了顿，胡艳才接着轻声说道：“红丽姐，这也算是最后的努力吧，如果村里受了那么大的灾，还是引不起任何人重视，继续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这村里那些干部，早就对你做这种直播不满了。你继续这样下去，他们早晚找理由对你下手。这里是我们的家不错，可村里的人都不将我们当人看了，你又何必继续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不！” 朱红丽闻言，坚决的摇头，“艳艳，这事二哥也劝过我，话也和你差不多。可改变这边，是我的理想，无论如何，我都绝对不会放弃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疫病，无药无医 和胡艳预料的差不多，村里对于朱红丽直播展现这些内容的事情非常反感。 刚刚开始，村里的那些干部还没反应过来，到灾后第二天，朱红丽只要靠近受灾的区域，就会被村里的混混驱逐。 “真是气人！” 退到莫家河旁边的一处平地，朱红丽忍不住无奈的摇头抱怨，“真不知道村里那些家伙怎么想的，这是自然灾害，又不是人为导致的，他们居然还不让把灾况展现出去，弄得好像怕这事给村里拉了救济一样。” “这不仅仅是天灾，也有人祸啊！” 胡艳看了眼不远处洪水消退的烂泥，苦笑着摇头，“如果仅仅只是天灾，那些家伙肯定巴不得你去宣传，多拉些善款过来，他们好从中贪污。可这一次，史家大桥被冲走，莫家河决堤，还有硝洞沟水渠垮塌，很多事情都和村里脱不开干系。史家大桥本来当年预定的路线是修在瓢瓜潭上面，那里沟渠狭窄，地势很高，再大的洪水也不担心。上面拨款，也是按着这个标准拨款的。可这里的人为了贪污，硬是把两百米的大桥修成了只有五十米不到的小桥，还是豆腐渣工程。这事情揭发出去，追究下来就是大案子了！” 微微顿了顿，胡艳接着低声说道：“还有那硝洞沟到下坪的水渠，按照标准是四米高，八十公分厚的石墙。当时这个水电工程也是投资了好多钱，结果也硬是被村里给修成了三米高，五十公分不到的厚度。若非如此，这次又岂会轻易被山洪冲垮？而这一次水沟垮塌，不仅冲塌了几栋房子，还伤了几个人。这种事情，村里自然忌讳，生怕被暴露出去。” 见朱红丽默然无语，胡艳接着说道：“莫家河决堤，也是村里贪污直接导致，为了修这个河堤，村里朝上面喊了好多次的款项，到头来修出来的却是这种还没有河岸高的一点石墙，村里从中贪污了多少，根本没法想象。还有就是，这次暴雨，村里倒了好几个老屋，还压伤了一个老人。这件事看似是天灾，可疑追究，就是扫茅工程和精准扶贫不落实的问题了。村里那些家伙在这个位置坐了十几年了，虽然个个都黑心又无能，这基本的道理，他们自然是懂的。” “当真是无可救药了！” 朱红丽长长叹了口气，才轻轻摆手，“艳艳，救灾是村里的责任，既然他们非要这样，那就让他们自己去慢慢想办法好了。反正就现在这个样子看，你的估计怕都是保守了，我都怀疑一年之后，这边能不能重新通车了。考察团的事情，也没什么希望了，被这些家伙盯上，我们以后做直播，也得小心翼翼，不能朝没人烟的地方去了。” 说完这话，朱红丽沉默了一下，才接着轻声问胡艳，“艳艳，这些天你去过那个地方没有，有没有看到二哥？” “没！” 胡艳无奈的摇头，“前天水才稍微消退一些，我花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渡过了那几条大沟，可那个山洞也爆发了洪水。我们当日沿着斜坡爬上去的小山沟，已经被冲成了几人深，三四丈宽的大沟。我去的时候，那个山洞都还有大水缸那么粗一股水朝外涌。那水流太急了，简直就像是瀑布，我根本过不去，也没办法继续往前找了。” “什么？” 朱红丽微微一个跄踉，颤抖着说道：“那么大的水？那要是下大雨的时候，二哥真躲在那个山洞，岂不是……” 说到一半，朱红丽就不敢继续往下说了，她根本没办法去想象那种场景。 “放心好啦！” 胡艳见朱红丽担心成这样子，笑着轻轻摆手，“二哥经验丰富着呢，当日我们到那里的时候，我开玩笑说这山洞是个不错的屋子，只要在洞口安个门就好了。二哥还一脸严肃的和我说，这山洞躲小雨还行，大雨切莫进去呢！下这么大的雨，他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傻傻躲在山洞里？” “其实你也很担心吧！” 朱红丽轻轻握住胡艳的手，轻声说道：“经验丰富归丰富，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第一天下大雨是夜晚，暴雨突如其来。山洞隔音效果强，要是睡着了，也是不无可能出现意外的。” “我自然担心！” 胡艳轻轻点头，“下那么大雨，二哥没个去处，要是不担心，那我就不配称呼他二哥了。不过这种事情，担心也没用用处，而且因为专业的原因，我平时观察比较仔细一些，所以也就放心一些。二哥这人格外谨慎，在野外休息的时候，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立即惊醒。而且他也很会看天象，有时候判断晴雨比天气预报还准，这么大的暴雨来之前，会有很多异象，二哥不可能不察觉。” “可我还是忍不住担心！” 朱红丽看了眼黑山沟的方向，轻声叹息，“艳艳，我好想看到二哥啊！” “我也想！” 胡艳说了句，看了眼朱红丽的表情，无奈的低声解释：“红丽姐，你可别想歪了，我对二哥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把他当成特别好的朋友。我特别想他，是因为我二叔生病了，头痛还腹胀，身体也有浮肿现象，怕是得了村里最近几天出现的那种传染病。如今肖医生被隔在了外面回不来，这里也没办法出去找医生，眼看二叔病情加重，我恨不得把这村子给翻过来找他。当然，我也恨不得把这村里的人都给骂死，要不是那些混蛋，村里又怎么会成现在这样，一大堆病人，却没有医生也没有药！” “啊，胡二叔也生病了？” 听到这话，朱红丽忍不住皱起眉头，沉声说道：“艳艳，这下可真麻烦了，昨天的时候，我大婶也病了，病况和你所说差多，温度高得吓人。这一次，暴雨带给村里的，真的是一场浩劫！” “是啊！” 胡艳无奈的点头，“在听到深沟坪山体滑坡，史家大桥被冲垮的时候，我就预料到这一点了。可是眼下根本没地方去找二哥，我也只能干着急。” 第一百三十七章 又是谣言 中午时分，两名老人在肖医生的药铺前面碰面。 刚刚见面，其中那个围殴过二傻的龚大娘就惊讶的问另外一个老人，“史大娘，您怎么也到这里来了，该不会也是想来找肖医生吧？” “找个屁的肖医生！” 被称为史大娘的老妇没好气的抱怨，“这肖医生也真是的，早不离开晚不离开，刚好赶在这边下大雨之前离开。我过来，就是想看看，那个死肖医生离开，家里有没有留个人看着，想先随便买点药回去应付下。我那两个孙子都染上了这怪病，又是咳血痰，又是喊肚子胀疼，手脚也肿，还烧得跟火炉一样，可吓死我这老婆子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龚大娘也微微点头，无奈的说道：“我家里那个老鬼，也是病得不成样子了，整天疼得怪喊，嚷着要我送他去镇里医院。这桥也垮了，路也被埋了，我这一把老骨头，还怎么送他去医院？没什么办法，我也只能寻思，看肖医生走有没有留人帮忙看铺子。” “唉，这还真是屋漏又遭连阴雨啊！” 史大娘叹息了一句，接着问龚大娘，“大姐，您比我来得早一点，有没有到周围问问，肖医生走的时候，有没有把钥匙托付给边上的人？” “到处都问了！” 龚大娘看了眼肖医生紧锁的药铺，没好气的摇头，“这个死肖医生，抠门得紧，生怕人家把他那点药给偷了。我去问了一圈，周围那些人都说他们一家人是半夜走的，连信都没留下一个。” “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史大娘急得在地上蹲下来，哭丧着脸摇头，“我家那老大出门，把这两孙子托付给我照顾，摊上这事情，这不是害我这个老婆子么？” 叹息了几句，史大娘才无奈的说道：“龚大姐，你说这事情，到底该怎么办啊？这村里出去，也就这么一条路，现在想找医生没地方找了，想买药也买不到！” “史大娘，我还不是一样？” 龚大娘闻言， 没好气摇头，“我看这次啊，就是该这村里遭罪，那个死肖医生，离开得真太不是时候了！” “可不是么？” 史大娘无奈的说了句，轻轻摇头，“要是那个二傻子还留在村里也好啊，起码遇到病情，还能找他应付下。现在倒好，那个……” “嘘！” 不等史大娘说完，龚大娘就拉住史大娘，压低声音说道：“史大娘，您可千万别提这事！我给您说啊，我们可是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这瘟神送走呢！我听人说，这次的怪病，弄不好就是那家伙离开之前散发的气息留下的。孙老二还告诉我，让我们千万别再提起那个家伙，他说这种东西根本就是什么怨念聚集成的，大家把他驱逐出去，他就散了。可这如果惦记的人多了，他的那种怨念又会聚集起来，继续害人。这次也幸亏大家发现得早，在还没酿成大祸之前，把他驱逐了出去，要不然大家可能就是得病那么简单，而是要被他害死了！” “啊，还有这事？” 史大娘吓得惊呼出声，忍不住东张西望，好像生怕二傻突然出现一样。 “太可恶了！” 朱红丽捏着小拳头，狠狠朝空气砸了一拳，低声对身边的胡艳说道：“艳艳，最近村里的传闻，你也听到了吧？” “嗯！” 胡艳轻轻点头，“你是说的关于二哥的谣言吧？” “对啊，就是这事！” 朱红丽咬了咬嘴唇，微微点了点头。 “唉——！” 胡艳叹了口气，才无奈的轻声开口，“这事情早已经闹得满村风雨，差不多人尽皆知了。这些人染了病，找不到医生也没药医治，就开始瞎造谣，说什么这病是二哥散播出来的。我也真是服了这些人了，之前二哥在，他们拼命污蔑，想尽办法把他撵走。现在二哥不在这里了，这些人还要拿这事作文章。最可恶的是，现在提起二哥，都会有人出面阻止了。那些人说什么二哥是怨念所化，要是惦记他，就会把他重新召集回来！这些人也不想想，要是二哥真在，他们还会遭受这病痛折磨么？你说得半点没错，这些人，真的太可恶了！” “不是他们可恶，是造谣的人可恶！” 朱红丽轻轻摇着头，“这些村民，说白了就是一群傻子，根本没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什么鬼话都信。其实说起来，他们也是一群可怜人，只是被人利用罢了！” “才不是呢！” 胡艳没好气的冷哼道：“红丽姐，那是你和二哥才这么说！之前我也这么认为过，不过这次明显不一样，有些家伙明明还上过初中呢，都应该知道生病是细菌病毒造成的了，居然也传播这种谣言，着实可恶至极。” 说到这里，胡艳狠狠一脚踹断一根野草，恨声说道：“红丽姐，昨天我给村里的姚洪武解释此事，说那些孩子之前患的是手足口病，你猜那家伙怎么说来着？” “怎么说？” 朱红丽微微皱着眉头，轻声说道：“艳艳，姚洪武当年读了两年多初中，最后只是没毕业吧？” “是啊！” 胡艳无奈的点头，“我本来都懒得解释这种事情了，也是看他读过点书的，才解释给他听。可那家伙一脸不信，冷冷笑道，‘你这根本就是鬼迷心窍，什么手足口病，那根本就是扯谈，老子住在这村里三十多年了，也没听说过这乱七八糟的病。’” 说到这里，胡艳叹了口气，无奈的摇头，“当我想继续解释的时候，那家伙接着说，‘你这丫头，别以为你读书多，就能忽悠我这个半文盲了！什么细菌病毒，那都是扯谈，耳闻为虚眼见为实。你自己看看，这空气干净得很，哪有什么狗屁的虫子在中间飞？当年那生物书，分明就是瞎扯谈！之前我们村子一直好好的，自从那个东西出现，村里就变得乌七八糟，又是这病又是那病，这事情还用得着解释么？’”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不可理喻 “简直是不可理喻！” 朱红丽没好气的狠狠跺脚，“之前这村里啥时候好过了？从我记事起，流行感冒，耳炎，红眼病，水痘等乱七八糟的病，就没见少过。我记得最严重的一次，就是我们十一岁那年，村里出现流性脑膜炎，当时好像是死了好几个孩子吧？” “好像是十几个吧，还是学校读书的，没上学的也死了好几个！” 胡艳说了句，露出一丝怅然之色，轻声感叹，“你应该有印象，我们班长，就是那个读书成绩最好，也是我们班上个子最高的男生，就是那次被病魔夺走了生命。除此之外，还有我们班的周德迷，以及下一个班级，和我们同路队的王明喜，都是被那个流性脑膜炎夺走了生命。” “是啊，这事我印象很深刻！” 朱红丽轻轻点头，“因为我家境比较好，周德迷和王明喜那两个丫头，特别仇恨我。每次回家只要我落单，就一起欺负我，她们两个死了，当时我还觉得庆幸呢，这事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当时真的是太无知太可笑了！” 谈论了一阵子，朱红丽才轻声问胡艳，“艳艳，胡二叔怎么样了，现在身体有没有好转一些？” “怎么可能好转啊？” 胡艳伸手捂住额头，无奈的摇头，“这又不是普通病，是很严重的传染病，一点药没有，我二叔都烧得糊涂了，昨天居然连我都认错了！我都不知道二叔还能撑多久了！” 说了几句，胡艳才接着问朱红丽，“红丽姐，大婶怎么样，现在还是那样么？” “大婶病情也不知道怎么说！” 朱红丽担忧的摇着头，“她老人家精神好转了一点，发烧也没之前厉害了，可上厕所开始拉血水，我都怀疑，她的肠道怕是穿孔了。如果真是这样，没有医药救治，大婶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希望没那么严重吧！” 胡艳叹了口气，轻声说道：“红丽姐，我怀疑这次村里的人患上的，是他们以往骂人说的那种烧儿病。” “什么？” 朱红丽闻言，惊呼了一声，才压低声音说道：“艳艳，你的意思是，是说那是一种令人恐惧的传染病？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病，不过这边骂人老那么骂，那种病在当地人心中，怕是比以前的天花和荨麻疹还要可怕。” “是很可怕！” 胡艳微微点头，“我虽然不懂医术，也稍微知道一点这方面的事情，他们骂人所说的烧儿病，多半是伤寒。这种病不分季节，传染性强，发病率高。在以前医疗条件不好的时候，伤寒一直都是对人类威胁最大的病症之一。天花麻疹虽然可怕，并不是随时会爆发，而这种伤寒，却是无时不刻在威胁着人们的健康甚至是生命，因此很可能成为人们最害怕的病症。所以我才那么分析，依我看来，这次爆发的病，是伤寒的可能性最大。” 听到胡艳的话，朱红丽沉默了一下，才轻声开口，“如果真像你所说，这次爆发的是伤寒的话，倒是没那么要紧。那种病致死率不高，也没有太严重的后遗症，就是传染性太强了一些。” “红丽姐，这话可不对！” 胡艳轻轻摇头，“你所说的，是指在有药医治的前提下。现在村里没个医生，也没有任何药物，别说是这种恐怖的传染病，就是手口足病，也一样能致命。那个龚老妈子的孙子，昨天听说就病得起不来床，也吃不下去任何东西了！” “是啊，我把这事给忘记了！” 朱红丽露出一丝忧色，轻轻摇头，“眼下这该如何是好啊，肖医生回不来，二哥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手口足病还没得到医治，这新病又爆发出来。除了你推断可能是伤寒的病，最近又有孩子感染流行感冒，再这么下去，怕是真的要变成一场浩劫了！” 感叹了几句，朱红丽才轻声问胡艳，“艳艳，你是学心理学的，能够推断出一些东西，到底有没有办法找出二哥？” “没有！” 胡艳轻轻摇头，“红丽姐，你别忘了，二哥也是懂心理学的，他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根本没办法分析。这边除了莫家河上游那条公路，周边出去都是茫茫大山，他对于山林熟悉程度，比我们这些长在这里的人都要深。他往这大山里一钻，只要他自己不想出来，谁能把他找出来？” 说到这里，胡艳顿了顿接着说道：“再说了，现在村里各种谣言都是污蔑他的，根本就没几个人信他。我们尝试解释，都被人骂。这种情况下，别说我根本找不到，就算我有办法去找他，我也不会把他找出来活受罪。” 胡艳叹了口气，轻声说道：“红丽姐，我知道你很关心村里的人，我也一样。可很多人成现在这样，说句缺德点的话，就是咎由自取。二哥的性格，你也是了解的，他看着冷漠，好像除了熟人都是拒之千里之外，实际上热心得很。要是真让他知道村里爆发了传染病，恐怕就是人家指着他的鼻子骂，他都要先抢救人。说句实话，看着他这样吃力不讨好，我这个做朋友的，都跟着难受。” “所以我担心二哥啊！” 朱红丽轻声叹息，“如果二哥真还在附近，要是看到村里爆发出这么多疾病，他早就忍不住跳出来了。可如今已经过去了快半个月，二哥却一点影子都没有，我真担心，他遭遇什么意外。” “我也担心！” 胡艳看了眼远处茫茫的大山，轻声叹息，“红丽姐，其实我每天早早来到这山头，就是希望奇迹出现，看到二哥又一如既往的背着他那个采药的麻袋出现在面前。” “呵——” 朱红丽闻言，无奈的笑了声，轻轻摇头，“要是二哥真出现，估计也是出现在某个患者家里吧？” “如果真那样的话！” 胡艳说了句，狠狠一咬牙，“只要我发现，说什么我也要做件缺德事，把他从那个患者家里给拉走！这些人根本就不可理喻，不值得他去同情！” 第一百三十九章 如期而来 农历六月中旬，学生放假，过来考察的考察团也如期抵达竹林镇。 由于黄晓蝶考察的是国内有名的旅游开发公司，她自己身份也很特殊，当地州县的领导都非常重视这次考察。 随着考察团一起过来的，还有州县开发办的领导。 大队人马突然出现在竹林镇集市，可把当地的领导给吓坏了。 他们之前已经上报了灾情，上面没有回话，考察团那边也没发话，镇里都以为这事情早已经泡汤了，根本就没花多少精力去抢修道路。 “真是一群混蛋！” 得到这消息的时候，朱红丽忍不住骂出声来。 “本来就是！” 旁边的胡艳没好气的说道：“如果不是那么混蛋，这竹林镇会那么穷么？以前那些事情不说，就说这一次吧，怎么说有个大型公司过来考察投资，算是难得的大好事了，可那些家伙都是怎么应付的？” 说到这里，胡艳伸手捂住额头，忍住不冷笑出声，“呵呵，道路紧急抢修，说得可真是冠冕堂皇，结果就弄了一台小挖机，每天挖个两三小时，有时候还不上班。这样就叫紧急抢修，那些出动全力二十四小时抢险的行动，都没有词形容了！” 不等朱红丽开口，胡艳接着冷笑道：“二哥那话一点没错，这些混账，一个个完全就是尸位素餐的混蛋！竹林村位于大山最深处，就那么一条独路出去。这条路，就是这个村的命，那些混蛋，还有村里那些干部，没一个重视这事的。从暴雨灾害到现在，村里都病死好几个人了，而且油盐那些必需品，价格也涨了七八倍了。可你知道我昨天去找李明如反应这问题，那混蛋书记怎么和我说话来着？” “肯定没什么好话吧！” 朱红丽轻轻摇头，“那些家伙，本身就没一个好东西！” “不是没好话，是根本不是说的人话！” 胡艳冷冷笑道：“那混蛋居然和我咆哮，说我小女娃不懂事！说什么村里的确是有几台挖机，可那玩意儿要烧油的，问我油钱谁出，找人去干活，工钱谁出？还说什么那些人是病死的，和他们没什么关系！当时我那个气哦，我真的恨不得一耳光，将这狗东西扇飞出去！” “村里这些干部，本来就混账到不成样子了！” 朱红丽把散落在肩膀上的头发甩到脑后，捏紧拳头朝着小桌上砸了一拳，恨声说道：“这些家伙仗着镇里的领导也是李家一脉，和他们沆瀣一气，欺下瞒上，无恶不作，简直比土匪还可恶。” 说了几句，朱红丽才冷冷笑起来，“不过这一次，他们终于混账到头了，州里和县里的领导都来了，这边的情况一目了然，我看他们还怎么隐瞒！” “红丽姐，不要太乐观！” 胡艳抱起后脑勺靠在椅背上，轻轻摇着头，“俗话说得好，天下乌鸦一般黑！州里和县里的领导，未必就是什么好东西。你想想看，这边这么多年，国家拨下来了多少投资款项，拨下来了多少扶贫款？而这些年，这边又有过什么改变？州里县里那些人就算走过场，也会偶尔过来瞄一眼。他们眼睛又不瞎，这里十几年几乎没有改变，甚至还在退后，越发变得荒凉了，那些领导能看不到么？” “这……” 朱红丽沉吟了一下，才轻轻摇头，“艳艳，我觉得你有时候，还是太偏激了一点。村里镇里的那些干部，仗着这里山大人稀，天高皇帝远胡作非为，这很正常，可县里州里应该没那么夸张。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我们这里太偏了。整个竹林镇，就远离各种省市大道，完全是深陷在四面高山的山坳之中。这竹林村更偏，另外几面出去不是悬崖就是绝壁了，就一条独路通进来。实话说吧，如果不是觉得这地方风景还不错，我都懒得去努力了，直接打工赚钱带着家人搬出去了。这种地方，古往今来，也没出过个什么像样的人物，在地图上也就是一个不显眼的小点。如果不是这次我吸引到投资，州县来的领导，或许根本不知道竹林村是何许地方。依我分析，那些人以前过来，怕也是都被镇里领导给误导了，随便带了个地方转了圈。” “呵呵……” 胡艳闻言，冷笑着摇头，“红丽姐，你和我说笑话呢？再偏僻的地方，村政府也会挂个牌子不是？那些领导要是真来过，他们看不到么？难道说实地考察，连村政府这种地方都不去？还是说，他们根本不认识字？” 几句话问得朱红丽哑口无言，胡艳才轻轻摇头，“红丽姐，你还是太天真了！这竹林镇，对于我们州县那些领导而言，就是一块牛皮癣，是一个让他们恶心又无奈的地方。那些人。说他们来走了过场，估计都是称赞他们了！这边山高路陡，又穷得鸟不拉屎，来了只会白白浪费有钱，估计压根就没来过。所谓的实地考察，或许顶天也就到镇政府走一趟，看一眼这边的集市，往乡下走这种事，根本就没有过。” 说到这里，胡艳放下手拿出手机翻了翻，轻声叹息，“网上都传什么大凉山荒凉艰苦，可翻看这大凉山的照片一对比，你就会发现实际上我们这里，比大凉山要荒凉多了！人家大凉山住在上山不通公路的也就三二十户人家。这事被报道出去，还引起了各界的响应。再看看我们这边呢，整个村就四条土路，还有五个组不通公路！虽说这边上山下山没有大凉山那边的悬崖木梯那么陡峭，可那崎岖的山路，又能好了多少？整个四组和七组，还有黑山沟那边的九组，完全和公路不沾边，住在山上的少说也有六七十户了！再加上另外那些组住在山上的人户，这村里有一半不通公路！你再看看从这边过去的另外几个镇子，哪个不是公路四通八达？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个竹林村，甚至整个竹林镇，根本就像是被遗弃之地。” 第一百四十章 蛮横 深沟坪那边的山体滑坡的确挺恐怖的，不过实际上也没有形容的那么夸张。 整个山湾被挡住的公路，也就三四里路远，山上涌下来的泥石流，也没都堵在半山腰，而是冲下去被莫家河带走了。 实际上真正施工，也就比正常修一条路出来稍微难一点。 在州县领导亲临之后，镇里把能动用的挖机都召集过来，也就忙碌了三天功夫，就基本把道路抢修通了。 真正为难的，是莫家河上游的桥梁，那座桥几乎整个被冲走了，就剩下几个半截桥墩。 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短时间修建起来一座桥梁，最后还是考察团那边的人出主意，当地人才找来一些长木头搭在桥墩上，然后用木板铺上去。 这样临时搭建的桥梁，自然不可能跑车，不过起码人能够过来了。 过了史家大桥，就算进入竹林村的范围了，到村政府也就五六里路，沿着公路走过来也不算难事。 其实镇里的领导，甚至包括州县的领导，都希望考察团能够去别的地方考察，就连考察团的人也有人劝说，可黄晓蝶一口咬定，非竹林村不投资，那些人也无可奈何。 这个年头，有钱的就是大爷，而身价以亿计的黄晓蝶，对于这些人而言，就是大大爷了！ 尽管竹林镇的领导，甚至包括某些县领导，都不希望有人看到落后的竹林村，可他们同样希望能够拉到一笔投资，哪怕投资到这个整个州，甚至是整个省最穷的存，那也比没有强。 在道路修通的当日，朱红丽和胡艳要赶过去迎接考察团了，不过她们没有任何身份，并未能靠近考察团，更别提和黄晓蝶面对面说话。 黄晓蝶带了三四十号人过来，州县跟过来的领导也是好多，再加上镇里过来的以及竹林村的李书记他们，浩浩荡荡一大群人，朱红丽和胡艳根本没有靠近的机会。 远远看着穿着白裙子红色高跟鞋的黄晓蝶，朱红丽和胡艳都忍不住暗暗替她担心。 她这个样子，要走六七里泥土路，实在有些要命。 事实证明，朱红丽她们的担心，并不无道理。 没走多远，黄晓蝶的高跟鞋就陷入软泥之中，直接把鞋跟崴断。 幸亏她身边有人一直注意着，及时扶住了她，才没让她崴脚。 高跟鞋鞋跟崴断，黄晓蝶也没办法继续走了，整个队伍都跟着停下来。 黄晓蝶止住脚步之后，左右扫了一眼，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很快就有两个年轻人趾高气扬的朝朱红丽她们走过来。 “麻烦来了！” 看到这情况，胡艳忍不住低声感叹了一句。 果然，那两个人刚走到朱红丽她们前面，就掏出几百块钱，朝朱红丽摆了摆，“丫头，你撞大运了，黄小姐的鞋崴断了，要买你的臭鞋！” “扯谈呢！” 胡艳闻言，神色一冷，忍不住冷哼出声，“这荒山野岭的，红丽姐把鞋卖给你们了，她怎么……” “艳艳，别说了！” 不等胡艳说完，朱红丽就摆手打断她，然后朝过来的两人轻轻点头，“两位先生，黄小姐是来我们这边考察，带动当地发展的，她的鞋坏了，我把鞋给她是理所当然，不需要她付钱。” “这……” 胡艳刚开口，其中一个高个子青年忍不住先冷哼出声，“丫头，你这是什么话？你觉得黄小姐缺这么一双臭鞋的钱么？” “先生，你们误会了，我不是……” 朱红丽说到一半，胡艳就拉住她，冷冷摇头，“两位，麻烦你们过去转告黄小姐，她不缺这点钱，我们也不稀罕这点钱！这过去还有六七里山路呢，我们又没有车，我姐把鞋卖她了，你让我我姐飞回去啊？” 胡艳脾气一向比较大，也不顾朱红丽的阻拦，接着冷冷说道：“这里那么多人，又不止红丽姐一个人是女的，随便找个人难道不行么？为什么非要来找我们？你们觉得我姐拒绝要钱，是看不起黄小姐，可你们这不也是看不起我们么？就算她富可敌国，可这种态度本身就不对，说到底就是看不起人！” “艳艳——” 朱红丽刚开口，胡艳就没好气的打断她，“红丽姐，你太想当然了，你看她们这架势，像是来投资的么？分明就是装大爷，歧视我们这些穷人的！” 不等朱红丽和那个年轻人开口，胡艳接着冷冷说道：“她没脑子，难道同行的人也都没脑子么？莫家河桥上的确不通车，可这边村里那些干部哪个家里没车，让他们回去开车过来接不就得了？居然要强买你的鞋，这分明就是蛮不讲理！” “不识好歹！” 稍矮的青年听到胡艳这么说话，忍不住冷哼出声。 “这边的人，本身就是一些不讲理的泥腿子！” 高个子接过稍矮青年的话，冷冷笑道：“小姐来这里考察，是给了他们天大的面子，这些人居然一点都不懂得感恩！我一直都劝小姐别过来，可她就是不听，我都不知道她看中这个地方哪里了？这破地方，一眼望去除了山就是泥巴，有什么开发价值？” “抱歉，非常抱歉！” 朱红丽忙不迭的低头道歉，“两位先生，我这妹妹年幼不懂事，说话不经大脑，你们可千万别和她一般见识。你们说得对，黄小姐能看中我这臭鞋，是我的荣幸，既然你们执意给钱，那就随便给好了，只要黄小姐满意就好。” “红丽姐……” 胡艳才刚开口，朱红丽已经把脚上的运动鞋脱下来双手恭敬的递过去，顺手把钱接了过来。 “你这丫头，还算懂事！” 那个高个子青年冷冷说了算，两人才带着鞋子返回去。 目送他们走远，朱红丽才轻轻摇头，“艳艳，我没事的，不就是七八里公路么？小时候光着脚哪里没去过，这穿着袜子走回去，也不算什么大事！” “太臭了！” 就在胡艳要开口的时候，那边的黄晓蝶接过鞋子，忽然冷冷说了句，然后把朱红丽的那双鞋子又丢了回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要找这个人 到最后，黄晓蝶还是等村里人开车过来接，并未走过去。 村里那些干部的确除了朱凡青，个个有车，不过之前他们都没敢开过来。 毕竟这次州县领导都在，他们要是把几十万一辆的小车开过来，如果没办法解释经济来源，那就等于是自己招认自己贪污了。 可是胡艳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知道了那些村干部有车，他们想隐瞒也没办法了。 李明如他们看胡艳的眼神，简直就和看杀父仇人一般，不过胡艳并不在乎这事。 她这人向来就是如此，胆大心细，嫉恶如仇。 之前村里有人暗中威胁，让她不许去纠结污蔑二傻的原因，她就立即偃旗息鼓，等待的就是这些州县领导进村的时机。 虽说把这事揭发出来，未必就能起到多大作用，不过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展现出村干部的富裕，再让人看看这个村的贫穷落后，到时候肯定会有人去质疑。 毕竟这次来的，除了州县领导，还有考察团的人。 只要那些人质疑，州县那些领导就算和村干部沆瀣一气，明面上也要给考察团一个说法。 而且这些事情，只要稍微加工一下，再通过直播发出去，也会引起很大的反响。 李家人不仅四个村干部都有车，他们的后人也有好几个有车的，十几辆车开过来，考察团和那些干部都坐车离开，只剩下朱红丽和胡艳留在后面走路。 等到车子全部开走，胡艳忍不住轻声问朱红丽，“红丽姐，这些人摆明了欺负人，根本就不像是诚心投资的，你这么给他们脸面干嘛？” “呵……” 听到胡艳的质疑，朱红丽笑着轻轻摇头，“艳艳，面子这种东西，要来又有什么用呢？不管他们是真心投资，还是什么别的目的，我们也得当成是真的。这地方的确太落后太偏僻了，哪怕是百万分之一的机会，也得努力去争取。不说投资成不成的事情，今天这事我也不能拒绝。如果因为这点事，真让那个黄小姐带着考察团一怒而去，我就成了这村里的罪人了！村里那些人有多不讲理，你我都清楚的，何况现在因为二哥的消息，村里很多人本身就仇视我们呢！如果我真拒绝，导致投资失败，不出半天，怕是各种谣言都要传遍整个村落。我可没二哥这么能忍，也没他这本领。再说了，我是这个村的人，这里终归是我的家，我就算有能力离开，也总归要回来的。” 说到这里，朱红丽轻轻摸了摸胡艳的秀发，低声说道：“艳艳，你有的时候比我理智，而有些时候却又太想当然了！如果真的是关乎尊严，侮辱人格的事情，的确不能低头。可这种意气之争，就没必要了！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为了一时的脸面，去得罪整个村子，殊为不智！” “确实确实！” 胡艳闻言，微微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刚才的确太冲动了一点！” 说了句，胡艳犹豫了下，才轻声开口，“红丽姐，我有种直觉，总觉得这个黄晓蝶，似乎是故意的！” “什么？” 朱红丽疑惑的看着胡艳，“艳艳，你不会因为这点事，就怀疑那个黄晓蝶有问题吧？她自幼出生在富豪之家，说是小公主也不过分，有些傲气看不起我们山里人实属正常。而且她初来乍到，看到这边这么落后，想不到村里有车，也没什么毛病。” “不，我的想法不一样！” 胡艳轻轻摇头，“红丽姐，你这是想当然去分析，而我说是直觉，其实却是跟着人性来判断的。在得知考察团要到来，我研究过这个黄晓蝶的性格，她并非独女，而是上面还有一个哥哥。这一点，连很多媒体都不清楚，但是她家公司大，这种消息还是能查出来的。” 说到这里，胡艳顿了顿接着分析，“如此一来，我就分析出，黄晓蝶并非黄家继承人。随后我根据有限的资料，做了简单分析，得出的结论是她是一个傲娇女，用句流行的话来说，就是白富美，也是傻白甜。这样的人，或许不经意间会流露出对穷人的鄙视，但是绝对不会故意去针对某个人，流露出一些复杂的情绪。而之前黄晓蝶看到你的时候，尽管隔得很远，她还是盯着你看了很多眼。这就证明，她很可能看过你的直播，而且还不止一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算是你的粉丝了！” 见朱红丽露出讶色，胡艳轻轻摆手，“红丽姐，别认为我这是天方夜谭，实际上看直播的，并不乏有钱人。尤其是看这种户外直播的，穷屌丝往往没啥兴趣，往往吸引的是城里生活过腻了的。既然这样，作为你的粉丝，见面就算不崇拜你，也不至于露出厌恶或者其余的表情才对。可我从她眼里，却是捕捉到了不一般的情绪，准确的说，应该是敌视。所以我判断出，她这并非是看中你的鞋子，也不是歧视农村人，而是故意羞辱你！” “这……” 朱红丽刚开口，胡艳就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低呼出声，“红丽姐，我刚才还很疑惑，刚才我想起一件事，陡然间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 朱红丽没好气的看着胡艳，轻轻摇头，“人家就看了我几眼，找我买个鞋子走路，你就分析出这么多，该不会再分析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来吧？” “还真是！” 胡艳看了眼四周，将嘴唇凑到朱红丽耳边，低声说道：“红丽姐，我觉得这个女人，很可能是奔二哥来的。她看直播，或许根本就不是看你，而是看二哥，如此一来，一切也就都明了了！” “你这……” 七八里路，小轿车眨眼功夫就到。 一行人刚下车不久，黄晓蝶就和考察团拉开距离，走到李明如身边。 看到考察团的大小姐走到自己身边，李明如正要寒暄几句，黄晓蝶突然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李明如，低声说道：“李书记，在谈公事之前，我要找这个人，麻烦你把他叫过来一下！” 第一百四十二章 缄默 看到照片上的人之后，李明如不由得面色微变。 不过李明如做了十多年村书记，也是个八面圆滑的人物，很快就压下了内心的波动，接过照片装作仔细看起来。 拿着看了一阵子，李明如无奈的摇起头，“黄小姐，真抱歉，我并不知道我们村有这么一个人，能不能麻烦你多提供一点资料来？” “什么，没这个人？” 黄晓蝶露出不信的神色，轻轻摇着头，“李书记，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明明看到他在这里的。不瞒李书记，我这次过来，有两个目的，一来是在这边投资，二来也是要找到这个人。他真的对我很重要。如果李书记能够帮忙找到他，我可以考虑比原计划多给这里追加一笔投资。” 怕打不动李明如，黄晓蝶伸出一根纤纤玉指，轻声说道：“一千万，这是追加的最低数目！” 听到这么大的数字，李明如面皮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不过过了片刻，他还是再次摇头，“黄小姐，你是我们这里的贵人，如果这个人真在我们村里，哪里需要黄小姐追加投资？只要黄小姐一句话，李某自然就过去开车接人了。” 说到这里，李明如苦笑着摇头，“可我真记不得我们村有过这么一个人啊！我们这村子，黄小姐也看到了，是这边最封闭最落后的村子了。这十年来，我们村从来就只有人出去，就没一个外地人进来过这里。不瞒黄小姐，这次清理公路那么慢，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村里根本没几个青壮年，也没什么工具。现在整个村子，将近四百户人家，留在家的青壮年不超过五十个人。这些人个个我都熟悉得很，真没有黄小姐照片上的这个人！” 见黄晓蝶面色沉下来，李书记把照片递给黄晓蝶，无奈的笑道：“黄小姐，我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知村里有这么一个人的，反正我是没见过。如果真有这么个人，那他可能是最近来的，最近这段时间我比较忙，到处开会。黄小姐不妨问问驻村的钟主任和李村长，看看他们知不知道一些信息。” 随后黄晓蝶把照片给了钟发耀和李华如看，不过钟发耀和李华如的话，也是和李明如差不多。 不死心的黄晓蝶把考察的事情交给考察团另外的人，去村代销店买了一双廉价的运动鞋，在两个女子陪伴下，又找到附近的民居。 黄晓蝶第一个找到的，就是住在附近的马老爷子。 刚瞄了一眼黄晓蝶递过去的照片，马老爷子就连忙把照片塞回黄晓蝶手里，连连摆手，“闺女，老头子我绝对没见过这个人，连听说都没听说过，你还是到别处去问吧！” “哦，谢谢老人家！” 黄晓蝶露出一丝失望之色，轻声说了句，转头朝着下一家走去。 刚刚赶回来的朱红丽和胡艳刚好远远看到这一幕，朱红丽本来想凑过去，不过胡艳却是拉住了她。 等到黄晓蝶走远，胡艳才轻轻点头，“红丽姐，看来我的直觉应该没错，这个女人过来，很可能是奔着二哥来的。” “那你还拉着我！” 朱红丽无奈的看着胡艳，没好气说道：“艳艳，二哥现在这样，什么都想不起来，你心里不难受么？难得有个熟人大老远跑过来，你为什么不让我过去告诉她啊？” “红丽姐，你怎么那么傻呢？” 胡艳轻轻摇头，“你想想看，一般的朋友，会兴师动众大老远从隔着几个省的地方跑过来么？这女人和二哥的关系，明显不一般，要是等他们相认，二哥把一切都想起来了，到时候你还有戏么？” 听到这话，朱红丽面色一沉，沉声说道：“艳艳，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承认我对二哥有些感觉，可我希望他能找回自己，过得快快乐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浑浑噩噩。再说了，你不是说黄晓蝶有个哥哥么，万一二哥就是她哥哥呢？” “绝对不是哥哥！” 胡艳微微摇头，“黄家的大少爷好好的，可没失踪！” 说了句，胡艳微微皱眉，“不过这女人，看起来和二哥似乎也不是我想象的那种关系才对。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二哥这么精明，身边的人多少应该有点脑子才对。这个女人，一看就是个傻鸟。依我看啊，她和二哥有过节的可能性更大，甚至可能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艳艳，什么啊？” 朱红丽没好气白了胡艳一眼，苦笑着摇头，“人家不就是刚来的时候，小小鄙视了我一下么，至于这么去恶意揣测她？你倒是说说，她哪里傻了，又哪里像是二哥的仇人了？” 胡艳正色看着朱红丽，轻轻摇头，“红丽姐，我承认有时候的确有些小心眼，不过这事我可不是恶意揣测，而是有道理的分析。首先来说，这女人找人的方式就不对，如果真是找好朋友或者至亲之人，在明知道他也被仇人盯上的情况下，这么大张旗鼓过来，那就是来找人而是害人了！其次来说，她没有找该找的人！” 说到这里，胡艳轻轻拍了拍朱红丽的肩膀，“红丽姐，你想想看，她为什么能知道二哥在这个村子，又为什么仇视你？这只有一个解释，就是这个女人，是看了你的直播，才知道二哥的信息的。既然如此，如果她真是诚心来找二哥，那么第一个该问的人就应该是你而不是别人。可她又是怎么做的？见面就仗势欺人，故意侮辱你！从理论上来说，如果她真是二哥的朋友，不管是哪种关系，只要她稍微理智点，都不应该做出这种事情。毕竟光从直播看，她是没办法判断二哥和你的关系的，而你给二哥提供了平台，让她找到了要找的人，应该算是她恩人才对！所以我才分析，这个女人要么是没脑子，要么就是二哥不共戴天的仇人。” “这……” 朱红丽看着走到下一户人家门口的黄晓蝶，沉默了一下，忽然轻声说道：“艳艳，如果真是这样，我倒是希望她真是二哥的仇人，而不是朋友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临危不惧 “也是！” 胡艳闻言微微笑道：“有时候，真心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要是二哥真有这么个朋友，那么他必然有个很厉害的敌人，提前把一切都预料好了。” “没错！” 朱红丽轻轻点头，“如果是敌人，那么她也就是个没脑子的敌人，根本不配做二哥的对手。可如果真是朋友，那么她就会成为二哥致命的短板，太容易被人利用了，神估计也带不动这么笨的人！” “呵呵……” 听到这话，胡艳呵呵笑了笑，轻轻摇头，“红丽姐，其实我也是有些黑化她。我的推断，只是建在她知道二哥有敌人的前提下。可实际上，她如果是二哥的朋友，未必就能知道二哥的过往，或许是在二哥遇到仇人之前认识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在二哥失忆之后认识的。不管是这哪一种，她都不知道二哥有仇人，那样一来，她也只能用天真加蛮不讲理来形容了，说她傻，还谈不上。” “对啊！” 朱红丽闻言，没好气的拍了拍额头，苦笑着摇头，“艳艳，你这丫头还真行啊，把心理学的东西都用到姐姐我身上来了！从一开始，你就故意黑化她，故意误导我来着。从现在的情况看，这个人是二哥的朋友可能性比较大，而且依我看，她应该是不知道二哥有仇人，起码不会觉得二哥的仇人到了这边。总体说来，她应该是个傲娇的富家女，至于和二哥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估计只有二哥才清楚了。” “嗯！” 胡艳沉默了一下，轻声说道：“红丽姐，我觉得吧，就算她真是二哥的朋友，这事对于二哥而言也未必是好事。二哥刻意躲开，应该是知道对手不好对付，如果真让她知道二哥在这边的消息，到时候还不知道闹出什么事情。我看不如这样吧，她如果主动找到你我，我们就说的确遇到过二哥，眼下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如果她不来主动找我们，我们也没必要去找她。” “这个……” 朱红丽咬了咬牙嘴唇，沉默了片刻，才轻声说道：“艳艳，你的心思我多少明白。不过我还是觉得，我们主动找到她，试探下她到底是二哥什么人比较好。从目前来分析，她是二哥朋友可能性比较大。而从之前的状况来分析，二哥对手想尽办法逼走二哥，应该是对她比较忌惮，怕二哥和她见面。之前那人威胁我们，一来是怕我们纠结这事，二来也是怕我们把这消息透露给黄小姐。” “应该是没错！” 胡艳沉吟了下，轻轻点头，“红丽姐，你的分析很有道理，第二个谣言，目的也很明确了，就是吓唬村民，让这些人不敢提及二哥。” 说到这里，胡艳神色一变，突然猛地摇头，“红丽姐，这事情怕非同一般，我们忽略了太多东西，眼下我们想把这消息告诉那个女人，恐怕也很难了！” 不等朱红丽开口，胡艳就接着说道：“你想想看，那个人既然能够让村里这些干部都参与进来，要么是有权，要么是有势，要么就是有超强的能力。不管是那方面，那么他就有很多办法让我们两个闭嘴，可他偏偏没有那么做。那就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他也很了解这个黄晓蝶，把她过来之后会做的事情，都算计得一清二楚了。这样一个隐藏在暗中，又精于算计的对手，绝对超乎想象的可怕。黄晓蝶这个笨女人，已经错失了得知消息的机会，如今我们如果尝试去找黄晓蝶，那么那只隐藏在暗中大手肯定会对你我出手。或许我们现在，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中了！” “怕真是这样了！” 朱红丽轻轻点头，“之前我还纳闷，为什么那人只是寄封信威胁我们，并未采取进一步措施。现在你这么一分析，我就明白了很多事情。怕不只是黄晓蝶，连我们也被他计算到了。他知道黄晓蝶的反应，也知道我们会怎么做，早就料定黄晓蝶不会找我们询问消息，也料定你会推断出这些东西，从而让我们不敢去找这个黄晓蝶。当初他没有对我们动手，是因为你我是本地人，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就村里这些人八卦的性格，他们不敢谈被妖魔化的二哥，但是肯定会谈起我们的事情。这些村民八卦起来，是很那管住自己的嘴的，一旦谈起你我的话题，难免扯出二哥，到时候一切也就露馅了。” 听到朱红丽的话，胡艳看了眼附近，沉默了下才微微点头，“事情差不多是这样了！之前那人不想节外生枝，给我们一封信算是警告，就是想让我们知难而退。而如今事情不一样了，黄晓蝶已经到来，我们如果不按照他的分析，主动去找黄晓蝶，那个那个人很可能铤而走险，对我们下狠手。二哥当初再三叮嘱我们，让我们不参与此事，应该也是多少想起了一些事情。不过他应该还有很多关键的东西没想起来，所以自知没办法和这个人对抗，才没有采取任何措施，任由这些村民污蔑并且借机离开，潜入深山。在这种地方，只要往深山里一钻，就算是再厉害的人，怕也难找到他这种熟悉山林地形的人。” “真是个可怕的对手！” 朱红丽感叹了一句，紧紧捏住拳头，不由得有些茫然无措。 如果真知道二傻的消息，她倒是不介意铤而走险尝试下，看能不能把消息传递到黄晓蝶那边去。 可现在她也不知道二傻到底去了哪里，而根据胡艳的分析，她们如果真去找黄晓蝶，那么暗中那只大手很可能真会对她们动手。 整个竹林村的人，几乎不是被这个人控制住，就是被他愚弄，她们的处境可谓是危险至极。 思索了一阵子，朱红丽忽然眼睛一亮，低声说道：“艳艳，我们去村政府，今天不回去了！” “好！” 胡艳朝朱红丽竖起大拇指，轻声笑道：“红丽姐，你这招太妙了，我们直接去村政府找考察团的人，就说做个村里旅游开发考察的专题直播！”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你们村没有医生么？ 朱红丽和胡艳走了一半，突然又返回村政府这边，着实让村里的李明如他们深感无奈。 他们的确不希望朱红丽她们两个女孩子把这事情抖出来，可这大庭广众之下，他们也不敢对这两个女孩子做什么。 本来李安如还准备找理由阻止朱红丽靠近的，不过在朱红丽把记者证掏出来之后，当着这么多人面，李安如他们也没什么办法阻止这两个女孩子靠近考察团。 朱红丽本来就是读的新闻专业，也做过实习记者，就连回来做直播，也更像是一种实地报告形式的报道。 对于这一行，她相当精通。 混到考察团一起之后，朱红丽有一句无一句问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看似是和采访不着边际，实际上完全是在套黄晓蝶的一些信息。 在黄晓蝶出去询问问题回来之前，朱红丽和胡艳已经基本确定下来，这个黄晓蝶和二傻应该是不错的朋友关系，甚至可能更亲密。 确认这一点之后，朱红丽也就下定决心，要把二傻出现在这边的信息传递给黄晓蝶。 尽管这带给她的，可能是她最不想听到的消息，可她还是决定帮二傻做一些事情。 让二傻找回记忆，这本就是她的初衷。 一直到临近黄昏，黄晓蝶才垂头丧气的回来。 看到她这表情，朱红丽和胡艳就明白，黄晓蝶肯定是一无所获。 这一点，两人也早就料到了，现在村里的人对儿二傻都是讳莫如深，生怕霉运沾身，根本就不会提起他。 如果黄晓蝶是个精明人，或许还能从那些村民说话的语气上看出一些东西，可她明显就是个大大咧咧的傲娇女，根本没法用精明来形容，甚至称得上傻。 这样一个人，想要这么得到消息，根本不太可能。 黄晓蝶进门之后，只是扫了一眼朱红丽和胡艳，就直接走了过去。 这时候考察团的人，还有州县来的干部，都已经被送去村里那个仅有的招待所吃晚饭了，只剩下李明如和几名考察团的人还等在这边。 看到黄晓蝶进来，李明如连忙迎过去，笑着招呼，“黄小姐，你下去出去可有收获？” “别提了，一无所获，累死了！” 黄晓蝶没好气感叹了两句，接过考察团那边的人递过来的矿泉水喝了一大口，才转头问李明如，“李书记，我想问你个问题，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李明如闻言，笑着摇头，“黄小姐是贵客，何必客气，有什么不解的，只管问就是！只要李某知道的，李某都如实相告！”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黄晓蝶把矿泉水瓶放到桌上，轻声说道：“就是我今天下去出去了一趟，看到这村里到处都是病人，有的人还病得奄奄一息了，却没有一个去找医生的。我就想问问，这村里没有医生么？” “这个啊！” 李明如无奈的叹息，“黄小姐，村里本来是有个中医的，姓肖，就住在我们来的路下这家大瓷砖房子里。只是最近肖医生的丈母病重，肖医生过去照料老人了，恰好又碰上一场大雨，把路给堵死了。我们这村子太偏僻了，就那么一条出路，肖医生回不来，村里的病人也送不到镇里去，我们也看着这些患者干着急啊！” “是吗？” 黄晓蝶微微摇头，“李书记，你们看着，好像并不怎么着急吧？之前路没抢修通，也没啥可以说的，今天道路已经勉强通了，也没看你们去个人接肖医生回来！” “这个…这个……” 黄晓蝶这话一针见血，饶是李明如能说会道，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不等李明如辩解，黄晓蝶就微微耸肩，“李书记，你可千万别说，是要陪着我们这个考察团，没时间去做这事啊！治病救人，可是天大的事情，耽误村民治病，这个罪责我们可担当不起。” 听到这里，胡艳和朱红丽对望一眼，两人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之前她们都觉得，这个黄晓蝶很可能是个有些缺心眼的女孩子，可听了这话，她们的想法顿时悄然改变。 就凭这几句话，或许说不上黄晓蝶有多精明，但是很显然，她至少没有她们想象的那么迷糊。 黄晓蝶这一句话，可谓是直切要害，一下子把李明如唯一的反驳理由也给堵死了。 人命大于天，除了黄晓蝶说的这个理由，李明如找不到任何理由来解释自己的不作为。 看到李明如露出尴尬和惭愧的神色，黄晓蝶轻轻摆手，“李书记，本来我只是一个公司代表，无权和你说这种话。可我们公司这次过来，一方面是投资发展，另外一方面也是响应国家号召，在西部开发地区来做扶贫活动。除了用来投资的资金，公司也准备了一些慈善捐赠的项目。作为公司考察团的负责人，公司的代表，我得了解清楚当地的情况，确保这些资金落到需要捐赠的穷苦人民头上。” 李明如刚要开口说些官面的感谢话语，黄晓蝶接着摆手，“李书记，感谢的话语就不用说了，我们公司过来做这些活动，也不是想博取名声，就是单纯的想帮助一下需要帮助的人！” 说到这里，黄晓蝶盯着李明如，再次问了句，“李书记，你们村真的没有医生么？我是说除了肖医生之外的人！” 听到黄晓蝶又问起这个问题，李明如心里不由得有些恼火，却也不敢发作，只能无奈的摇头，“这个…是真没了！我们就这么一个小村，全部也就三四百人，又都不富裕，村里也养不起两个医生。” “这倒是！” 黄晓蝶说了句，微微点头，“就目前的状况看来，村里应该也没有第二个医生了，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卧病在床，得不到医治了！” “是啊是啊！” 听到黄晓蝶这么说，李书记悄然松了口气，忙不迭的点头。 “现在是，不代表之前是，对吧？” 黄晓蝶撩起二郎腿，抱起双手，忽然淡淡问了句。 不等李明如回过神来，她就接着冷冷问道：“李书记，我在镇上听说之前这村里曾经得过一种叫乙脑的流行传染病，连镇医院也没办法，这病也是那个肖医生治好的么？”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戏精 “这……” 李明如犹豫了一下，正要咬定乙脑病就是肖医生治疗好的的时候，黄晓蝶接着问了句，“李书记，我听说这边村里，以前有个叫二傻的医生，他人呢？” “这个…这…这个……” 李明如完全没料到，黄晓蝶竟然在过来之前，就已经把事情打听得这么清楚，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能支支吾吾。 到这时候，朱红丽和胡艳也明白过来，这黄晓蝶绝非她们看到的那样，之前她的所作所为，明显是在做戏。 明白这一点，两人不由得还是有些糊涂，她们一时间没法想明白黄晓蝶这么做戏的目的。 李明如支吾了半天，刚要矢口否认，黄晓蝶又冷冷问了起来，“李书记，我在到这边的时候，听说这村里闹了妖怪，不知此事可是真的？”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 李书记闻言连忙摆手，“黄小姐，你这是说笑话呢，这年头哪还有什么山精妖怪啊，那都是一些谣言传说罢了！” “真的只是传说么？” 黄晓蝶微微抿起嘴，轻轻晃动脑袋，“李书记，你可别隐瞒我啊！我之前遇到过一个法师，他说我体质特殊，特别能够吸引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要是这村里真有那种玩意儿，我觉得我还是立即离开比较好！” 要是真让黄晓蝶给走了，这投资彻底泡汤，事情可就大条了，李书记哪里敢怠慢，连忙拼命摇头，“绝对没有的事情，那真是传说！” “那我就放心了！” 黄晓蝶拍了拍她高耸的酥胸，轻轻摇头，“之前我在集市上的时候，听人说这边特别邪门，前不久还出了厉害的妖魔。村里人又是杀黑狗，又是杀雄鸡，结果还没能把那妖魔降服，可吓死我了！” 听到这里，胡艳和朱红丽对望一眼，同时站起身，准备把二傻的事情告诉给黄晓蝶。 到这时候，她们已然知道，这个黄晓蝶远比她们想象的要精明了，忍不住想当众把事情揭发出来。 可两人刚站起身，黄晓蝶就神色一寒，冷冷问李明如，“李书记，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我记得她们好像不是村委会的干部，也不是镇里来的人吧？这里是村接待室，她们进来这是要干嘛？” 本来李明如还担心朱红丽和胡艳开口呢，听到这话，心中一喜，连忙解释起来，“黄小姐，是这样的，她们两个都是我们村的女孩子，大学毕业了留在这边，听说是在某个网络新闻单位供职，是记者身份。本来我也不想让她们打扰考察团的朋友休息，可她们坚持说这有人来村里考察，是这边的好事情，非要进来。考察团和州县领导又都没发话，我也没办法！” 听到李明如的话，黄晓蝶猛地站起身，啪的一巴掌拍在桌上，冷冷呵斥起来，“简直是胡闹！我们公司做投资，那是抓商机，又不是做慈善，哪里需要什么记者来采访？这投资还没开始呢，提前就把事情报道出去，这是想泄露商机么？” 不等朱红丽和胡艳开口，黄晓蝶就走过来伸手直接把两人朝外面推，“你们两个，马上给我离开，本姑娘最讨厌的就是记者！一个二个跟苍蝇一样，走到哪里都跟着，成天嗡嗡的叫却弄不出什么实事来！都离我远点，再敢出现在我面前，我直接让代表团的工作人员撵人了！” 黄晓蝶看着就是个普通女孩，力气却是出奇的大，不由分说就把两人朝门外推。 她先前出去，随身还带了两个女子，也都凑过来一起推，很快就把朱红丽和胡艳推出村接待室房门，还顺手关上了房门。 “这……” 胡艳气得咬了咬牙，刚要开口，朱红丽就一把拉住她，无奈的摇头，“艳艳，人家是大公司，看不起我们这种小记者，我们也别想得到什么新闻了！” 两人径直走出村政府，到了一片开阔地，朱红丽才笑着说道：“艳艳，看来你的心理学也有不准的时候哦，我们都被黄小姐给演了呢！” “确实很厉害！” 胡艳由衷的赞叹了一句，左右看了眼，才轻声问朱红丽，“红丽姐，她这推我们出来，应该给你留了东西吧？” “哦？” 朱红丽闻言轻声笑了笑，低声问胡艳，“艳艳，你都看到了？” “没！” 胡艳轻轻摇头，低声说道：“那黄小姐太会演戏了，演得和真的一样，又怎么可能让我发现！我这是分析，她之前在史家桥附近，故意要买你的鞋子，应该就动了手脚，给我们传递了信息。可惜我们反应太迟钝，没能明白这事，刚才她故意装出暴怒姿态，借讨厌记者的理由推你我出来，肯定不会什么都不做！” “你的分析一点没错！” 朱红丽说了句，仔细看了眼左右，确认这片区域附近没法藏人，才拉开自己的卫衣，从贴胸里面取出一张字条，递给胡艳，“这张字条，是黄小姐推我出来，悄然塞进去的。” 胡艳看了眼字条，就忍不住骂起来，“这个女人，还真以为自己来村里投资，就多了不起了，趾高气扬的样子，真是令人恶心！” 朱红丽悄然把字条塞进裤兜，也冷声附和，“人家是大小姐，瞧不起我们这些泥腿子，不是再正常不过么？” 抱怨了两句，朱红丽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本来我们是看她也是差不多年龄，怕她对本地不熟，想毛遂自荐给她当个向导来着，没想到她竟然不领情，连个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红丽姐，算了！” 胡艳摆了摆手，轻轻摇头，“不给就不给吧，反正发展这村里是干部的事情，让他们当向导就是，我们还乐得安逸！今天天色也晚了，从这里到你们家还有好多小路，还是去我家里吧，那边都是大路，又有月光，也不担心看不到。” 大声说了几句，胡艳拉着朱红丽走了几步，才用极低的声音说道：“红丽姐，刚才有两拨人从不同的方向准备靠近，估摸着一拨人是准备来威胁我们甚至可能准备动手的，另外一拨人可能是黄小姐暗中安排，过来保护我们的。看来这事情，真心非同一般，不过我们不能去冒这个险。沿着大路回去，沿途都有人家，不管他们是什么人，都应该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对我们下手。” 第一百四十六章 他还会回来么？ “今天那个黄晓蝶又去了哪里？” 下午时分，穿了一双拖鞋的胡艳缓步走进来，轻声问正玩着手机的朱红丽。 听到胡艳的话，朱红丽关掉手机屏幕，在桌上点了点，轻声回答，“石家崖，黄柏沟，小山！” “这女人太聪明了！” 胡艳轻轻敲着桌面，低声笑道：“自从来到这里，她就顺着这里人的指引，去的都是那些绝口不会提起二哥的地方。你看这三天的时间，她走的地方，从地图上看，刚好是从村政府散射出去，呈弧形状排列。乍一眼看去，好像把二哥可能到的地方都找了，实际上却完美的避开了几个点。” “关键点都被避开了，被人误导到那些地方跑空路，这还叫聪明？” 朱红丽反问了句，轻轻摇头，“艳艳，这黄小姐很可能是二哥很重要的人呢，你干嘛总那么仇视她？你该不会……” “停！” 不等朱红丽说完，胡艳就伸手止住了她，轻轻摆手，“红丽姐，我承认我对二哥，多少有些好感，但是仅仅因为这事，我可不会去仇视很可能是二哥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人的黄晓蝶。我刚才说她聪明，可不是反话，而是真心话！” 说到这里，胡艳拿起碳头在地上一边画一边低声说道：“红丽姐，你仔细看，这些都是黄晓蝶走过的地方。第一天过去，如果直接朝前走，那么她必经小杨哥所在的大湾。正常情况下，她根本没必要挨家挨户去问，只要大致朝一个方向走，因为她本身就没有目的地，对吧？” 听到这话，朱红丽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开口。 胡艳指了指自己画的几个点，轻声说道：“可她从出发开始，似乎就打算挨家挨户找，然后直路走成了勺子弯。这个结果，或许在很多人看来，她是被人误导了，因为她走的路，完美的避过了大湾这一块。第二天也是如此，她出发就挨家挨户的走，然后走了一个回头弯，完美的避开了黑山沟。第三天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又刚好避开朱家湾！” 说到这里，胡艳顿了顿，轻声笑道：“红丽姐，看到这里，你是不是还觉得，她都是被人误导了，才会这样？” “难道不是么？” 朱红丽微微皱起眉头，轻声说道：“艳艳，她这么一家一家的找，都给她指了错路，所以她自然找不到能提供二哥消息的那些地方了。” “这就是她的目的！” 胡艳轻声笑道：“红丽姐，你觉得她在村里走，是真的在找二哥么？” “啊？” 朱红丽闻言，露出一丝讶色，疑惑的问道：“艳艳，难道说不是？那她找什么？一个城里人，连山里的平路都走不稳，她到处跑个什么劲，找罪受么？” 胡艳轻轻摆手，“她不是找罪受，而是在找二哥受了什么罪！” 说了句，胡艳靠到椅背上，轻声叹息，“这个女人太聪明了，聪明得可怕！在前面两天，连我也几乎以为，她是被人误导了。可今天我在外面转了一圈，仔细回想了村里那些人家分部点，才找出一些不对劲。” 重新坐正之后，胡艳伸手在之前画的草图上面点了点，轻声说道：“红丽姐，你看，这是黄晓蝶第一天走的路线。如果她真正是家家户户都问到。那么到了大湾的阴坡，完全能够看到大湾阳坡那些人家，也就可以顺路找过来了。可她前面后面都挨家挨户到处问了，唯独在这里，却是径直走了过去，看似是忽略了对山的人家。还有第二天，她从黑山沟反面过去，走到头又折到黑山沟另外一面，当时有两条路，一条是通往吴奶奶家，一条是通往我们这边的路。或许在很多人看来，她在这里选择了大路，可实际上，在黑山沟的尽头，是能看到吴奶奶的家的，当然，也有可能忽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也这么想了！” 分析到这里，胡艳接着在第三个地图上划了一笔，继续分析，“然后我按你所说，她今天走过的路线分析，她从石家崖出发，过去正常挨家挨户问，就必然到石家堡。接着是两条路，一条通往你们朱家湾，一条通往黄柏沟。乍一眼看去，的确能够一眼看到黄柏沟的房子，看不到被山挡住的朱家湾，可过朱家湾去是大路，到黄柏沟却明显要偏僻很多。这样一来，舍大取小，就和她前两天的风格迥异了。就算她是城里人，不懂山里情况，也应该知道，大路通往的人家，肯定会更多，对吧？” “这……” 朱红丽沉吟了下，才轻轻摇头，“艳艳，就根据这个，你就分析她是故意绕开，会不会太武断了一点？或许是她的确被人误导了呢？” “如果她真的是傻白甜的话，倒是完全可能！” 胡艳说了句，轻轻摇头，“可她不是，她太聪明了！” 说了句，胡艳肯定的说道：“综合三天的判断，我可以非常肯定的说，她已经事先调查清楚了很多东西。这次故意那么走，一方面是看二哥在这里村里受了多少罪，二来也是装作不知，有意无意避开和二哥有密切关系那些人，变相保护那些人。她和你有微信往来，完全可以问你这个村的地图，可她并没有问，这也说明，她早就对这个村的人家分布，了若指掌了。” “对！” 听到这里，朱红丽才陡然回过神来，轻轻点头，“你不说这事，我都差点忘记了，她故意留了微信我，还加了微信却没多联系。要是她真是找二哥的消息，她应该早就用微信问我才对。” “没错！” 胡艳轻轻点头，“根据我之前的分析，她应该是早就知道你我和二哥的关系，却一直不询问，那么只能说明一点，她根本就知道，二哥已经没在这个村里了！” “那她……” 朱红丽刚开口，胡艳就接过她的话，轻声说道：“红丽姐，她目前这么做，有两个目的。之前我说的她看二哥遭了多少罪，是第一个目的，也是去在找村里真正仇视二哥的那些人。第二个目的，就是熟悉地形，寻找潜伏的对手，同时也在暗中安排，等待二哥回来，保护他！” “这……” 朱红丽才刚开口，胡艳忽然幽幽叹息，“红丽姐，你说二哥他还会回来么？” “绝对会！” 朱红丽微微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胡艳的肩膀，轻声笑道：“艳艳，你别忘了，二哥这人，正事上从来不开玩笑！” 第一百四十七章 无名浮尸 “希望二哥是认真的吧！” 胡艳轻声说了句，抱起手轻轻笑道：“红丽姐，其实我前面在分析有些事情的时候，有些想当然，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只到这几天，我才想起来这事情。” “什么事情？” 朱红丽把手机放到桌上，轻声问道：“艳艳，是关于二哥的么？” “不是，是关于我们的！” 胡艳轻轻摇着头，“之前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那些人知道了我们和二哥的关系，还听之任之，没对我们下手，就警告了几句。这几天我才想到，这些人，未必就都是看直播，才找到二哥的。黄晓蝶或许是通过直播，才知道二哥在这个村子。但是二哥的仇人，九成九的可能，不清楚黄晓蝶到底是怎么找到二哥的，所以那些人才处心积虑去阻止我和二哥靠近。却根本不知道，黄晓蝶早已经知晓一切。而黄晓蝶所做的一切，也是在刻意掩饰这些，避免把我们牵连进去。” “这……” 朱红丽沉吟了下，眼睛微微一亮，低声说道：“艳艳，你的意思，是说在二哥没出现之前，我们都不要再靠近黄晓蝶，对么？” 胡艳闻言正要开口，她的手机忽微信忽然响起来。 拿起手机看了眼，胡艳的身躯陡然间一震。 “艳艳，怎么了？” 胡艳咬了咬牙，才颤抖着把手机递给朱红丽，“是刘芳发来的信息，你自己看！” 看清楚微信内容，朱红丽陡然间感觉天旋地转，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上面只有简单的几个字——莫家河发现了一句无名浮尸！ 莫家河上游多是高山深涧，沿河几乎没有人家。 一直到中游，也就是竹林村上面的史家村，沿河才有少数人家。 可以说，住在莫家河沿岸的，基本上都是竹林村的人家了。 上游的史家村没听说谁家出事，竹林村也没有人口失踪，而莫家河却出现了无名浮尸，朱红丽和胡艳第一反应都想到了最坏的地方。 过了半晌，朱红丽才用力的摇头，“不会的，绝对不会的，肯定不是他！” “对，肯定不是他！” 胡艳说了句，咬着牙低头把手机捡起来，拉住朱红丽的手，轻声说道：“红丽姐，我们去看看！” “可我真的好害怕！” 朱红丽突然伸手紧紧抱住胡艳，用力的摇着头。 “我也怕！” 胡艳低声说了句，伸手轻轻拍了拍朱红丽的肩膀，低声说道：“红丽姐，可我绝对不信，那是二哥！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去看个究竟！” “嗯！” 沉默了片刻，朱红丽才咬了咬牙，轻轻点头。 朱红丽和胡艳朝河堤边赶的时候，附近的人听闻消息，已经陆续在朝那边赶了。 沿途遇到人找他们打招呼，两女都是浑浑噩噩，本能的应答，根本没听清那些人说什么。 “艳艳，红丽！” 就在两人快要抵达莫家河木桥附近的时候，胡耀三和张东芝也从田地里赶了过来。 得知这消息的时候，两人正在地里锄草，张东芝手里还扛着锄头，都忘记放在地里了。 张东芝走过来扶住朱红丽，胡耀三则是拉着胡艳，轻声说道：“艳艳，爸知道老二是个好人，其实也一直希望你们能走到一起。可是……” “爸，您别说了！” 胡耀三才说到一半，胡艳就沉声打断了他。 “艳艳，你听我说完！” 胡耀三紧紧抓住胡艳的手臂，轻轻摇头，“艳艳，爸也不希望是这样，可有时候命运无常，意外总是难免。如果这事是真的，爸希望你能挺住，爸不求你忘记他，只希望你别因为这事，去做傻事。我和你妈妈，就你这么一个女儿！” “我不会的！” 胡艳轻轻摇头，“爸，您不用安慰我，我绝对不信会有这种事！二哥那么好的人，肯定不会遭遇这种事。” “唉——” 听到胡艳这么说，胡耀三默默摇了摇头，没再开口。 四人抵达木桥附近，尸体发现地点的时候，打捞上来的浮尸已经被人群围住了。他们一时间根本挤不进去。 这木桥距离村政府比较近，村里的干部，还有留在这边的考察团和陪同的领导，几乎都聚集了过来，附近的村民也都围了过来。 村里出了人命，是真正的大事，那些村干部个个紧张得不得了，此刻都围在尸体旁边仔细看着。 考察团倒是不怎么在乎，他们最多也就担心因为这事，影响到他们投资。 不过通常情况下，就算出命案，只要不牵涉到他们公司，基本上都不会影响投资，所以他们并不怎么担心。 黄晓蝶就站在几个村干部不远处，双眉微蹙，不过眼中并没有太多担忧之色。 至于围在周围的那些村民，则是远远的指指点点，并没有靠得太近。 村里没人家出事，这些人都不觉得是什么大事，不少人甚至还在谈笑风生。 “封闭，落后，愚昧，麻木，不可救药！” 黄晓蝶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感叹了几句，咬着嘴唇靠近了少许，蹲下去仔细查看起来。 这尸体是面朝上摆着在，不过被打捞起来的时候，已经浸泡了好几天，已经在腐烂，面部浮肿得不成样子，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人。 黄晓蝶盯着仔细看了半晌，才轻轻摇头。 尽管这个人身高体型和她要找的人有些相似，但是她还是觉得，这个人肯定不是他！ 默默看了一阵子，黄晓蝶忽然朝身后的人伸出手，淡淡说道：“谁有带手套过来，给我一副，我要找下看，看死者身上是否有证件。” “小姐，这事还是我……” 后面一个中年女子闻言，连忙拿了一双手套走过去，准备代劳。 “拿来！” 不过她刚开口，黄晓蝶就伸手把手套抢了过去。 这时候，胡艳和朱红丽，也分开人群走了进去。 “滚！” 看到朱红丽和胡艳，黄晓蝶猛地站起身来，怒声呵斥起来，“怎么哪里都有你们这些该死的记者？简直就跟苍蝇一样，哪里有臭气就朝哪里凑，看到你们，本姑娘就觉得恶心！” 第一百四十八章 肖医生之死 听到黄晓蝶这么说话，本来心情就极其糟糕的胡艳不由得面色一沉，开口就准备反骂。 不过没等她开口，朱红丽就伸手拉住她，无奈的朝黄晓蝶轻轻摇头，“黄小姐，或许你有所误会，我们今天并不是以记者身份过来，而是以村民的身份过来。我们就想看看，这死者是不是我们的亲戚，还请黄小姐见谅下！” “这样啊！” 黄晓蝶冷冷笑了笑，没好气朝两人一摆手，“那你们可以走了！刚才你们村里的干部已经确认过了，最近这村里和莫家河上游的史家村，都没人口失踪，他不会是你们任何人的亲人！” “是啊，是啊！” 黄晓蝶的话刚落下，李龙飞也凑过来，伸手挡在朱红丽她们面前，附和道：“红丽，艳艳，你们放心好了！这次灾难发生之后，村里就已经挨家挨户的查看了，村里只有两个人受伤，并没有闹出人命！” 朱红丽和胡艳虽然无比担忧，不过看到李龙飞过来，两人都忍不住皱眉。 过了片刻，胡艳才微微点头，伸手拉着朱红丽退开了几步。 见左右没人注意到自己这边，胡艳将嘴唇凑到朱红丽耳边，低声说道：“红丽姐，这事交给黄晓蝶去做吧，我们和二哥没有亲密接触，不知道他身体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没有。这黄晓蝶说要找证件，应该是知晓二哥身上某些特殊的部位，打算确认。” 把胡艳和朱红丽呵斥退开，黄晓蝶扯起裙子捂住口鼻，才蹲下去，伸手去扒尸体的衣服。 稍微扒了一点，她悄然看了眼不远处的朱红丽和胡艳，微不可查朝两人摇了摇头，将手伸进死者衣服的兜里。 片刻之后，黄晓蝶掏出一个被泡得发软的钱包，从尸体边退开了些许距离，才将钱包打开。 在发现她找出个钱包的时候，周围围观的人顿时都伸长脖子看过来，被挤在外围的人，更是踮起双脚，如同被捏着脖子的鸭子，将脑袋拼命朝上升，生怕错过了某些重要细节。 早在看到黄晓蝶的摇头的时候，朱红丽和胡艳就已经悄然放下心来，如今看到从死者身上掏出钱包，她们就更加不担心了。 两人都和二傻接触不短了，知晓二傻从来不带钱包。 这具尸体，基本上不可能是二傻。 只黄晓蝶把泡烂的钱包拉扯开来，倒出里面零散的物件，伸手从地上捡起一张塑胶证件，抖了抖上面的淤泥，仔细辨认了一眼，才淡淡开口，“李书记，这村里可有一个叫肖世红的人？” “什么？” 听到这话，李书记他们都差点跳起来。 过了片刻，回过神来的钟发耀才走过来，轻声问黄晓蝶，“黄小姐，你是不是看错了？肖世红是我们村里的医生，早在灾难发生之前，就去照看他生病的丈母了，怎么可能……” “你们都没他电话么？” 钟发耀还没说完，黄晓蝶就放下手里的证件，沉声问了出来。 “那边打不通啊！” 钟发耀还没开口，李安如就无奈的摇头，“黄小姐，肖医生去了黑岩村，听说那边山体滑坡，信号塔倒掉了，到现在还没修好！” “就不能试试么？” 黄晓蝶把手套扔给那个中年女子，轻轻摇着头，“你们一个个，都出了人命了，尝试一下难道不行？那边信号不通，又不是停电，打电话最多是不在服务区。如果是电话被水泡坏，那就是关机！” “对对对，黄小姐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李明如点了点头，连忙拨打肖医生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听到电话里的提示音，村里的人同时勃然变色。 感觉到不妙，李明如连忙挂了电话，拨通了肖世红妻子的电话。 片刻之后，电话竟然接通了。 刚听了两句，李明如的手机‘啪’的一声就掉在地上，村里众人也都愣住了。 李明如开了免提，肖世红妻子的电话，大家都听到了。 早在好几天之前，肖世红担心村里没医生治病，就已经骑着摩托车从黑岩村那边朝竹林村出发了。 从黑岩村到竹林村，也就两百多里，骑摩托车就几个小时的事情。 肖世红出发三四天，竟然还没到，不用说，大家也都明白事情不妙了。 随后李明如他们这些村干部，都开始打从黑岩村沿路过来的电话，忙碌了将近半个小时，事情基本确认下来。 最后一个人看到肖世红，是在黑弯前面，而黑弯后面的人，都说没见到肖世红的人和车。 黑弯这段就一条独路，上面是悬崖，下面是莫家河，那边很多地方路面也被冲垮，还没抢修完成。 肖世红很可能就是在这一段，掉落到了莫家河。 摩托车是钢铁，估计冲不动，肖世红本人则是被湍急的河水给冲了过来。 得知这消息之后，不少人都皱起眉头，其中几个和肖世红有着亲戚关系的，更是急得只差哭出来了。 “这该如何是好啊！” 其中一个中年女子忍不住摇头感叹，“肖医生是个好人，怎么会出这种事呢？村里还有这么多人得了病，还等着他回来治病呢！” “就是啊，这下该怎么办啊，我们村就这么一个医生，以后叫大家怎么办啊？” “天杀的，这老天怎么那么缺德啊！” …… 虽然肖世红一向收费比较高，不过比起镇里的医院，还是要便宜少些，而且就住在村里，也能省掉去来的车费。 平日里有些人没少暗地里骂肖医生，可在得知他出事之后，村里的人却忍不住叨念起来。 “肯定是那个二傻子害了肖医生，绝对是！” 就在这时，面色难看的莫贝妮突然疯狂的大吼起来，“李书记，钟主任，你们一定要替肖医生报仇！那个二傻子嫉妒肖医生的医术，和肖医生吵了好几架，只差动手，很多人都知道的。这事绝对没错，一定是……” “莫贝妮，够了！” 事发突然，村里那些干部都在着急，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等钟发耀开口阻止，莫贝妮已经把话喊了出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 他人呢 “李书记，这个姐姐所说的二傻子，到底是谁啊？” 钟发耀刚打断莫贝妮，黄晓蝶忽然淡淡问了出来。 “没错，肯定是那个害人精！” “就是，就是，自从那家伙到了村里，这村里就祸害不断！” “这混蛋好缺德！” …… 钟发耀他们还没开口说话，众人就忍不住七嘴八舌的谴责起来。 当初二傻被驱逐之后，有人暗中唆使造谣，说不能再提起二傻这个名字，这一招的确很管用。 在黄晓蝶拿着照片到处询问的时候，那些人都只字不提。 可利用这一招的人明显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村里那些人，的确被吓到了，可他们并不会演戏。 黄晓蝶并不傻，在看到那些人的表情的时候，她就能捕捉到很多东西了。 如今因为肖医生意外死亡，这些人七嘴八舌议论起来，更是把事情进一步揭了开来。 “钟主任，李书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名中年女子见众人群情激奋，忍不住皱着眉头轻声问钟发耀和李明如。 “这个…这……” 听到中年女子的话，钟发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面对黄晓蝶，他还敢随便敷衍，可面对这个中年女子，他却不敢信口胡说。 因为这个中年女子，是州里开发办的副主任，也是这次陪同考察团过来的最高领导。 见钟发耀被问住了，李明如连忙站出来解释，“孙主任，事情是这样的，去年的时候，这边来了一个什么证件都没有，长相狰狞的人。这人到了村里，就赖在村里不走，尽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后面我们报了警，准备让警察把他送走，可他什么身份证明都没有，警察也不知道该把他往哪里送。加之他在村里也没做什么大坏事，我们就决定暂时让他留在这里，看他能不能想起来一些事情。” 说到这里，李明如苦笑着摇头，“可我们也没想到，这家伙做事越来越过分，不仅偷鸡摸狗，还夜闯村里的单身女子的家门，闹得村里鸡犬不宁，俨然变成了村霸。没有办法，我们才让村里人将他驱逐出去。” 见孙主任和黄晓蝶脸色都变得很难看，李明如苦笑着继续解释，“孙主任，黄小姐，我知道我们隐瞒这事，实属不该。可我们也是真心希望，能够给这村里拉来一些投资，给村里带来一点发展。毕竟我们这个村，太偏僻也太落后，我们真心是迫不得已，希望两位理解。” “是么？” 孙主任还没开口，黄晓蝶就冷冷笑起来，“李书记，你可真是一心替百姓考虑的好官啊！为了让村里人都不提起这事，你没少花费精力吧，就是不知道你是威逼的呢，还是利诱的呢！” “李书记，钟主任，这事可得严查！” 孙主任面沉如水的沉声说道：“既然村里很多人都认为这是谋杀，那我们就不能武断的认为，这起命案是意外了，得先报警处理。你们也得说出你们当初把那个人驱逐到了哪里，赶在警察到来之前，我们最好能先找到那个人，免得他溜掉了，到时候警察还要花费心思去寻找。” “孙主任，这事情也就是村民们瞎猜测！” 钟发耀轻轻摇头，“当初那人作恶多端，闹得怨声载道，我们被逼无奈，把他驱逐得远远的了。最近道路也不通，按说他是没办法到黑弯那边去了，我觉得这事，是意外的可能性，应该很大。” “可能性大，那也就是不能排除是谋杀咯！” 孙主任轻轻摆手，“钟主任，别说不能完全排除，就算能完全排除，这事也得立即报警。因为这是命案，不是儿戏，只要出了人命，都应该立即报警！” 听到孙主任的话，村里的干部，尤其是钟发耀神色变得特别难看。 他们也没想到，村里会突然发生这么一起意外命案，这事如果真报警，那么警察很可能会把二傻找出来。 到时候他们威胁二傻那些事情，肯定也会被揭露出来，到那个时候，他们都没好日子过了。 李明如他们还稍微好点，他们没直接参与此事，而钟发耀却是亲自参与过，很可能还被二傻录了视频在。 黄晓蝶把钟发耀一众人的神色看在眼底，沉默了一下，忽然轻声开口，“钟主任，李书记，本来我只是一个投资商代表，无权过问此事。不过我还是很好奇，非常想知道，当初你们是怎么驱除那个村霸的？不知道几位方不方便，朝小女子透露一下呢？” “我觉得这事很重要，很可能和这起命案相关！” 孙主任说了句，严肃的看着几个面面相觑的村干部，沉声说道：“各位，你们最好把事情细节都说出来，到时候警察来了，也方便找人，利于调查。” “这事…这个……” 钟发耀看了眼李书记他们的表情，沉吟了一下，才站出来无奈解释，“孙主任，黄小姐，这事当时是我负责的。村里出现这种村霸恶徒，村里人都奈何他不得，作为驻村干部，钟某义不容辞。当时钟某组织了村里的大批村民，拿着棍棒锄头，将那个村霸朝莫家河下游驱赶了，一直赶进了深山老岭。在把他驱逐出去的当天夜里，这边就开始降暴雨，暴雨连续降了三天，这边到山体滑坡，从莫家河下游回来的一条小路也被彻底冲毁了。所以我才判断出，那个村霸应该没办法到莫家河上游的黑弯，也没机会作案。” “原来如此啊！” 黄晓蝶微微点了点头，忽然接着问道：“钟主任，既然那个家伙横行乡里，为恶一方，让大家都无可奈何，那他的身体应该相当健壮吧？” “嗯，没错！” 钟主任还没答话，李明如就轻轻点头，“黄小姐猜得一点没错，那家伙壮实得跟一头牛似的，力大无穷，若非如此，村里也不会拿他没办法了。” “这样啊！” 黄晓蝶沉吟了下，走到胡耀三身边，指着对面的山岭，轻声笑问道：“先生是山里人吧，那我想问一句，对面这山坡，您能走稳么？” “自然没问题！” 胡耀三不明白黄晓蝶为什么问这事，还是老实的点头，“不瞒黄小姐，我们这边的人都是自幼就和山林为伍，别说我这种还算有些力气的，就算是老人和小孩子，也能上山坡打柴的。基本上只要不是一刀切的悬崖，都能走稳的。” 听到胡耀三的回答，黄晓蝶不解的摇头，“那可就怪了！既然老弱妇孺都能走稳的山坡，钟主任和李书记为何就能咬定那个村霸没办法走呢？莫非钟主任当初带人，把那人给驱逐得掉落了悬崖？如果是那样，那可是大事情啊，你们这是闹出了命案了！” 第一百五十章 消息 尽管那些村干部都很不情愿报警，可人命案是大案，又被州县领导知道了，他们也只能选择报警。 听闻在这种时候出了人命案，警察局那边也是心急火燎的赶过来。 花费了将近两天的功夫，警察根据推断，找到案发现场，寻找到落水的摩托，也初步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性。 不过听闻村民都那么说，警察也不敢就这么结案，而是到处搜寻二傻的下落。 可连续找了三天，警察找了莫家河上游好几个村，连别的镇靠近这边的村落也没放过，却没找到二傻任何消息。 这些村子的人，都没人看到过二傻。 从竹林村离开的二傻，就仿佛人间蒸发一样。 越是找不到，警察就越觉得此事蹊跷，不仅没有放弃，还扩大了搜寻范围。 第三天的时候，肖世红的妻子从黑岩村那边赶了回来，也咬定二傻和肖世红有过冲突，还详述了两人之前起冲突的过程。 听到肖世红妻子的叙述，警察也越发觉得连人之间的关系复杂，发生仇杀的可能性比较大。 随着肖芸赶回来，证明二傻和肖世红的确起过冲突之后，搜寻二傻的事情正式变成附近几个镇警察的联合行动。 竹林镇连同附近三四个镇子，都在寻找二傻的消息，却依旧没有找到任何可靠消息，倒是之前村里驱逐二傻的事情，被警察被挖了出来。 得知此事的时候，黄晓蝶一口银牙都差点咬碎，警察和州县那些领导，也是脸色难看到极致。 在这个年代，居然还发生这么迷信的事情，简直是令人难以想象。 驻村干部钟发耀第一时间被暂停了职务，李明如也被降级成代书记。 随后外出办事的朱凡青赶回来，又提供了一份钟发耀勾结小混混威胁二傻的视频。 到这个时候，寻找二傻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找嫌犯，已经变成了寻找真相。 村里那些参与驱逐二傻的村民，都被警察拉过来，进行集中教育。 真相一点点揭开，黄晓蝶和州县那些领导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在得知二傻曾经低价甚至免费帮村民治病之后，那些人却恩将仇报之后，黄晓蝶再也忍不住，直接斥责村里那些人病死活该。 她的话虽然难听至极，可已经被警察教育的那些人，也都没人开口说什么。 听了警察和州县领导的话，那些人已经意识到自己昔日多么离谱了。 那些人就是这样，身边的人再怎么说，这些人都觉得鬼神是存在的，可听到领导说辟谣之后，他们却忍不住怀疑起祖宗流传的那些东西起来。 落后的地方的村民就是这样，普通人的话不管用，对于领导却是深信不疑。 这就像是普通百姓看新闻，即便是假的，他们也会信以为真，觉得上过报纸电视的东西没错。 村里留守的老人们其实大都很单纯，在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后，他们顿时开始怀念起二傻的好处来。 尤其是在得知肖医生出事之后，他们更是无比希望二傻能够立即回来，都开始不遗余力的给警察提供自己知道的信息。 刚开始，村里的李龙飞他们还暗中恐吓，阻止村民说出一些真相。 可随着时间推移，站出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的恐吓也失去了效果。 甚至因为这事，李龙进和那两个小黄毛，还有莫家兄弟，都被牵连了出来，被暂时拘留起来。 随着一步步深入调查，莫贝妮和李龙飞，还有肖世红以及村里另外几个男人的关系也都被调查了出来。 俗话说得一点没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尽管警察并未公开这消息，可坏消息还是不胫而走，莫贝妮的名声也彻底臭了。 之后在进一步调查的时候，二傻过年被袭击的事情也被翻了出来，参与者一一落网。 考虑到事关重大，朱红丽和胡艳都站出来，说出了二傻当日的想法。 黄晓蝶也建议此事不要深究，重点应该放在寻找二傻身上，警察最终把那起事件定义为聚众伤人，没有按蓄意谋杀来定罪。 那十几个人一一落网，幕后主使者也被揭发出来，矛头直指李龙飞和肖世红，还有莫贝妮。 在李龙飞被指出之后，李安如也被暂停职务，另外选了个人暂时代理。 因为这件事，二傻被村里恶意指责成村霸的事情也接着被翻出来。 第二天的时候，县里组建的调查组就抵达竹林村。 李家一窝子仗着关系，欺上瞒下，横行乡里，冒领低保养老金，拖延精准扶贫进度的事情也一一被查出。 到这时候，寻找二傻的事情，反倒是不怎么被关注了，因为整个竹林镇的领导，七成都被调查出有问题。 本来是寻找嫌犯的事情，俨然变成了一场反腐风暴。 不过这些事情，影响到的只是竹林镇的大部分普通百姓，朱红丽和胡艳，还有特意过来的黄晓蝶，都依旧将注意力放在寻找二傻身上，警察也如此。 毕竟当初二傻被袭击，肖世红就是主谋者之一，而且证据也显示，二傻是知晓此事的。 这种情况下，二傻报复杀人的动机，也更明显。 这一调查，就是半个月。 到头来二傻一点消息没找到，倒是竹林镇五成的乡村干部被双开，甚至面临牢狱之灾，两成被降职，还有一部分留职查看。 就连朱红丽的父亲，竹林村唯一一个好官，也被牵连进去。 因为朱红丽的奶奶，也享受了低保。 事情越调查越大，最后还牵连到了县里的副书记。 得知这事之后，黄晓蝶也是失望透顶，基本上放弃了在这边投资的打算，留着的目的仅仅是寻找二傻了！ 只到半个多月后，才有人提供了一条可能和二傻有关的消息。 龚大娘嫁到远处的侄女，在电话里提到那边村落里出了个无名神医，给村里带来了福音。 得知这消息之后，警察立即派人去那边收集信息。 黄晓蝶也第一时间朝那边赶，朱红丽和胡艳也一起跟了过去。 这一次，黄晓蝶没有再刻意去回避两人，而是开着车带着两人一起赶了过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 差别 抵达竹林镇之后，黄晓蝶找了个熟悉方向的人当向导，率先开车朝传来消息的邬阳村赶去。 邬阳村并非竹林镇的村落，而是浑河镇的一个村子。 浑河算是莫家河下游，距离竹林村直线距离其实并不算太远，从莫家河下高水瀑布，再穿过几座山，就是下游的浑河镇了。 不过从竹林村这边并没有直接通往浑河镇的道路，需要从竹林镇那边绕过崇山峻岭，才能抵达那边。虽然过去都是水泥路，却都非常狭窄，弯弯曲曲的异常难行。 从竹林镇开车到浑河镇的邬阳村，花费了整整一天功夫。 黄晓蝶开车清早出发，抵达邬阳村，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下车之后，黄晓蝶扔给带路的人三百块钱，然后一言不发的朝伏击一户人家走去。 在黄晓蝶敲开房门之后，朱红丽本来也打算跟着进去，不过胡艳伸手拉住了她。 “艳艳，干嘛呢？” 被拉住的朱红丽站在门口，看了眼在屋里和人交谈的黄晓蝶，不解的回头问胡艳。 “看着就行了，没必要去凑这个热闹！” 胡艳说了句，笑着轻轻摇头，“红丽姐，这黄晓蝶，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女孩子。我们跟进去，只会让她碍眼。” “艳艳！” 朱红丽看了眼胡艳，无奈的摇头，“我们自己没车，能够过来还多亏黄小姐带我们呢！再说了，事情不是很清楚了么，黄小姐之前那么做，目的都是为了保护我们。你干嘛还非要和黄小姐过不去啊？老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呢！” “呵呵……” 胡艳轻轻笑了笑，微微摇头，“我的红丽姐啊，聪明不代表平易近人！我没否认她当初保护你我的事实，可这也同样不意味着她好相处。实际上一路过来，你也看到了，她就算停车休息，也是一言不发，根本没有和我们交谈的意思。你想想看，如果你是黄小姐，目的是找二哥，你明知道身边那两个人是二哥的朋友，你一路来，会不问问二哥的近况么？” 不等朱红丽开口，胡艳就轻轻摇头，“基本上来说，绝大部分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一路问个不停。她却只字不提，这说明她非常自信甚至自傲，觉得自己了解二哥的一切，没必要问起，还有就是，她压根看不起你我，觉得我们没资格和二哥成为朋友！” 朱红丽闻言正要开口，胡艳接着轻轻摆手，“红丽姐，我这是根据心理学来分析，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再想下之前，她加了你的微信，可有找你聊过一句关于二哥的事情么？不约你我见面，还可以解释成保护我们，可一句话也不聊，那就只能说，她觉得我们没什么值得她去交往的。还有就是刚才她怎么对向导的，你也看到了，她的确是花钱雇佣人家过来的，可人家毕竟也是帮忙了，怎么说也应该把人家顺路带回去。可她怎么做的，丢几百块钱，就把人家扔在这里了，不说所有人，最起码一般的人，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嗯，这个还真是！” 朱红丽闻言，无奈的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如此说来，这黄小姐，还真心不怎么好相处！” “是很难相处，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和二哥熟悉，她恐怕都不会正眼看我们一眼！” 胡艳说了句，轻轻摇头，“她这次带我们过来，或许就一个目的，就是怕二哥认不出她，不给她颜色，利用一下我们罢了！二哥有这么一个朋友，对我们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她真是二哥身边最重要的人，比如说妹妹或者女朋友的话，那么以后我们想要和二哥做朋友，怕是都很难了！” “唉——” 朱红丽闻言，叹了口气，刚要开口，胡艳就轻轻摆手，“她出来了！” 黄晓蝶出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半大女孩出来，应该是被她拉来当向导。 出来之后，她还是一言不发的上车，开着车就朝前走。 只有到拐角路口，她才会问一句小女孩，该往哪个方向走。 邬阳村也比较偏僻，不过比竹林村明显发展要好不少，路面虽然不宽，不过都修建了水泥路，车速跑起来还算比较快。 一直把车开到挂了个村卫生室的地方，黄晓蝶才停车。 四人刚下车，就看到一队人排在卫生室门口。 看到这一幕，朱红丽忍不住轻声问小女孩，“小妹妹，怎么大晚上的，还有这么多人在在这里看病啊？” “姐姐，是这样的！” 小女孩露出一丝无奈之色，轻声说道：“神医哥哥说明天要离开这里，今天给村里的人免费看病，所以村里的大爹大妈，只要感觉身体有点不舒服的，都聚集过来了。白天我从这里路过的时候，人都排到公路上去了呢，这会儿已经少了很多了。” 见黄晓蝶一言不发朝前走去，小女孩连忙伸手拉住她，轻声说道：“大姐姐，神医看病，是要排队的，不遵守秩序的人，他直接不帮忙看病！” 黄晓蝶挣开女孩的手，刚要说话，前面一个中年女子就转过头来，轻声笑道：“大闺女，你是不是感觉很不舒服，急需看医生？如果是那样，我们……” “谢谢，我找人，不看病！” 不等中年女子说完，黄晓蝶就淡淡打断了中年女子的话，径直朝卫生室走去。 黄晓蝶才走两步，一个老人就拦住她，轻声问道：“大闺女，神医说明天有人来接他离开，就是说的你们么？能不能通融一下，让神医多留一两天？这村里病人太多了，实在是太需要神医帮忙了！” “这事我得先看看他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黄晓蝶淡淡说了句，绕过老人走到卫生室的门口，伸手去准备推门。 “丫头，稍等！神医看病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 就在这时，一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子走过来，伸手拦住黄晓蝶。 “您是这里的医生？” 朱红丽走过去，笑着问中年女子，“阿姨，这卫生室是你的吧，怎么你反而在外面等着呢？” “丫头是外地人吧？” 中年女子问了句，笑着轻轻摇头，“我这点微末医术，根本不够看的，神医马上就要离开，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把医疗室给他用了。我留在外面维持下秩序，免得有人打扰他，好让神医在离开之前，多治疗几个患者。” “下一位！” 就在这时候，屋里传来淡淡的男子声音。 第一百五十二章 重逢，女朋友？ 听到这声音，不光是胡艳和朱红丽同时露出喜色，一直神色淡淡的黄晓蝶，眼角也突然变得湿润起来。 屋里的老人拄着拐杖走出来，黄晓蝶也顺势推开门走了进去。 胡艳本来也打算跟进去，不过朱红丽却是伸出手拉住她，微微摇了摇头。 “红丽姐……” 胡艳刚开口，朱红丽就轻轻摆手，“艳艳，从黄小姐的反应来看，她很可能是二哥的女朋友，我们不要打扰他们重逢！” 胡艳闻言还没开口，朱红丽就无奈的笑道：“艳艳，二哥之前的反应，你也看到了。他拒绝一切诱惑，和我们交往也止步于友情，绝对是个痴情的人。这种时候我们跟进去，万一让黄小姐误会了，可就不好了！” “可是……” 胡艳才说出两个字，朱红丽就轻轻摇头，“艳艳，我奢求的不多，只要二哥开开心心，就够了！” 黄晓蝶走进屋里的时候，屋里的男子正坐在椅子上，低垂着眼帘，旁边还站了一个穿着白色卫衣的大女孩。 这个男子，正是被竹林村驱逐出来的二傻。 听到有人进来，二傻微微抬起头，打量了一眼前面的黄晓蝶，然后轻轻摆手，“这位姑娘没病，下一位！” 听到这话，黄晓蝶身子猛地一震，两滴泪水忍不住从眼角滚落下来。 可二傻并未多看，直接眯上双眼，靠在椅背上开始闭目养神。 默默看了二傻一阵子，黄晓蝶才悄然抹掉眼角的泪水，不敢置信的颤抖着问道：“二…二哥，你连我都不认识了么？我是小蝶啊！” “嗯？” 二傻听到这话，重新睁开双眼，淡淡打量了黄晓蝶一眼，疑惑的皱起眉头，轻声问道：“姑娘，你认识我？” “天啊，怎么会这样？” 黄晓蝶突然冲过去，紧紧抱住二傻，猛地摇着头，“二哥，你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么？我是你的开心果小蝶啊，你答应过我，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你怎么把我都给忘记了？” 看到这一幕，那个穿着白色卫衣的大女孩连忙走出去，顺手把卫生室的房门关上了。 大女孩离开，二傻轻轻推开抱住自己的黄晓蝶，再次重复了一句之前的话，“姑娘，你认识我？” “当然！” 黄晓蝶忙不跌的点头，“我就是忘了我自己，也不会忘记最疼我宠我的二哥！” “哦，这么说来，你是我妹妹咯？” 二傻仔细打量了一眼黄晓蝶，然后轻轻摇头，“可是你和我看着一点都不像啊，我也记不得你了，一点印象都没了！” 不等黄晓蝶开口，二傻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继续问道：“姑娘，你说我是你二哥，那你知道我的名字么？我叫什么？” “啊？” 黄晓蝶闻言，呆呆的看着二傻，半晌才低声问他，“二哥，你不会连自己是谁，也给忘记了吧？” “我忘记了很多东西！” 二傻微微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无奈的的笑道，“我脑子应该是出了一些问题，经历过的事情我都忘记得差不多了！我只记得自己是从竹林村来的，还记得那边有几个还算不错的朋友。别的事情，我一概不记得了！不过我潜意识里，似乎记得自己并没有家人了，也不应该还有个妹妹才对。” “这……” 黄晓蝶刚开口，二傻就轻轻摇头，“姑娘，直觉告诉我，你的确是我的熟人来着，不过我能肯定，你不是我妹妹！” 不等黄晓蝶说话，二傻接着轻轻摆手，“姑娘，外面还有很多患者等着，不管你是来找我的，还是找我报仇的，麻烦你都先稍等，让我把患者看完再说。那些人都是从很远的地方赶过来的，连夜还得赶回去。现在差不多到了月末，月亮起得晚，很多老人连电筒都没有，在夜里赶路不安全。” 听到这话，黄晓蝶愣了下，忽然轻轻笑起来，“你忘记了很多事情，可性格还是一点没变，在你心中，永远还是患者最大，你依旧是我认识的那个二哥！” “是的！” 二傻轻轻点头，“尽管我不怎么愿意做医生这一行，可今天我坐在这里，就是医生，没有什么，比治病救人更重要！” “可是……” 黄晓蝶才开口，二傻就轻轻摇头，“姑娘，我也希望知道自己的身世，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先出去，等我把事情忙完，我们再交谈不迟！” “这……” 黄晓蝶闻言，沉默了片刻，才咬了咬嘴唇，轻声说道：“二哥，我还带了两个竹林村的女孩子过来，一个叫朱红丽，另外一个叫什么艳来着，你要不要见见她们？” “啊，她们也来了？” 二傻露出一丝喜色，直接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看到二傻对自己不理不睬，却对朱红丽她们这么热情，黄晓蝶忍不住跺了跺脚。 可惜二傻并未回头看她，而是径直走了出去。 “二哥！” 看到二傻走出来，朱红丽和胡艳同时欢呼一声，朝他跑过去。 “终于重新见到你们了，这感觉真好！” 二傻淡淡笑了笑，伸出双手，同时朝两个女孩头上摸去。 “不可以！” 二傻手还没碰到朱红丽和胡艳，从屋里跟出来的黄晓蝶忍不住大声喊出来，“二哥，你已经有女朋友了，不能再碰别的女孩！” 听到这话，二傻手顿时僵在空中。 愣了一阵子，二傻才收回手，转头看向黄晓蝶，沉声问道：“姑娘，你说我有女朋友了？那麻烦你告诉我，她在哪？” “傻鸟，笨蛋！” 黄晓蝶气得狠狠跺了跺脚，伸手紧紧抱住二傻的手臂，轻轻摇着头，“二哥，你怎么变得这么傻了？她就是我啊，我就是你的女朋友黄晓蝶，我们已经在一起好几年了，只差领证结婚了！” 猛地听到这话，朱红丽娇躯一震，身不由己的连退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幸好胡艳及时伸手拉住了她。 拉住朱红丽的胡艳眼中也闪过一丝黯然之色，不过她对于二傻的感情没那么深，倒是没朱红丽那么失态。 第一百五十三章 武家华，武氏中医传承人 “这……” 听到这话，二傻不由得双手捧住脑袋，用力的摇晃着脑袋。 可他根本想不起过去的事情，也弄不清黄晓蝶所说的话是真是假。 “二哥……” 看到二傻神色不太对，黄晓蝶连忙伸手拉住二傻的手，轻轻摇头，“你如果实在想不起来，就先别想了！你知道么，找不到你的这段时日，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生怕再也找不到你了！这次找到你了，你想不起来也不打紧，我们可以重新来过。等有时间，我会把我们过去的事情，一点点讲给你听。” “真抱歉！” 二傻拿开黄晓蝶的手，轻轻摇头，“黄姑娘，我暂时想不起来那些事情，没办法辨别真假。希望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仔细想想，看能不能把失去的记忆重新找回来。” “嗯嗯！” 黄晓蝶轻轻点头，“二哥，你先忙碌吧，等你忙完，我再慢慢和你说。” 二傻深深看了眼黄晓蝶，沉默了片刻，微微摇了摇头，转身准备朝屋里走去。 “二哥，你等等！” 看到二傻要进卫生院去，朱红丽忽然叫住二傻。 “红丽！” 二傻转头看着面色发白的朱红丽，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在竹林村那边，二傻一共交了三个朋友，朱红丽陪他的时间最长，和他感情也最深。 朱红丽的心思，二傻也大致明白，其实他对这个聪明伶俐，执着又坚强的女孩，也有些好感。 只是因为想不起来过去的事情，二傻才把这份情愫压下，故意不表现出来。 可如今黄晓蝶找过来，告诉二傻他早有女朋友了，而且还是那种什么都发生过，只差领证的，二傻一时间内心充满矛盾。 朱红丽看着二傻，犹豫了一下，才轻轻咬了咬嘴唇，低声开口，“二哥，黄小姐所说的事情，很可能属实。她为了找你，走遍了整个竹林村，还把你之前经历的那些事情，都翻了出来。之前坑你害你的人，都被警察带走了，估计明天一早，警察就会过来找你了。” “找我？” 二傻闻言，忍不住微微皱眉，“警察找我干嘛？难道说我是通缉犯，警察过来抓捕我？” “二哥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去违法犯罪！” 不等朱红丽开口，黄晓蝶就连连摇头，“二哥你可别胡思乱想。就是竹林村那边死了个人，听说是个医生，姓肖来着。之前那家伙害过你，所以村里人怀疑你，警察也觉得你有嫌疑。” “什么，肖医生死了？” 二傻骤然一惊，不敢置信的问朱红丽，“红丽，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那村里的患者，现在都送到哪里去医治？” “具体什么时候死的，还在调查中！” 朱红丽说了句，轻轻摇头，“在你离开之后不久，肖医生就去黑岩村了，村里的患者都得不到医治。后面我们那边发了大洪水，道路被冲垮，村里的病人也送不到镇上，这段时间已经病死了好几个，还有好几个病倒在床。肖医生应该就是在道路抢修通畅之后，赶回来的途中死掉的。” 听到朱红丽的话，二傻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过了片刻，他才无奈的摇头叹息，“真没想到，我才离开这么点日子，村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犹豫了下，二傻转头看向胡艳，沉声说道：“艳艳，你说话比较直接，告诉我一句实话，村里人还那么恨我，将我当成害人的妖魔么？” “差不多吧！” 胡艳还没开口，黄晓蝶就轻轻点头，“虽然之前的误会解开了很多，可是遇到坏事，他们还是第一时间怀疑是你做的。一看到肖医生死了，就有好多人一口咬定，是你嫉妒肖医生的医术，把他杀死了。呵呵，堂堂武氏中医传承人，被公认的国内年轻一代中医第一人，竟然要去嫉妒一个只会开狗皮膏药的村医，真是天下奇闻！” 听到黄晓蝶的话，二傻微微皱着眉头，轻声重复了一句，“武氏中医？” “对啊！” 黄晓蝶轻轻点头，“武氏中医是国内源远流长的中医家族，现在更是国内为数不多的大型中医家族，在国内外都有着很好的口碑。你们这一辈，一共有兄妹三个嫡系传人，你堂哥武田明，你堂妹妹武兴华，你是老二武家华，所以我才叫你二哥！” 二傻指着自己鼻子，轻声问黄晓蝶，“武家华，这是我的名字？” “嗯嗯！” 黄晓蝶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二傻，“对了，二哥，这是你出事之前，我帮你去办事，给你复印的身份证复印件。这上面有你的信息，也可以拿着去补办临时身份证，这样你就不会因为没有证件，而没办法回家了。” 二傻接过黄晓蝶递过来的身份证复印件，仔细看了片刻，才轻轻点头，“应该没错，这上面的图像的确是我，看来我也是有名字的。武家华，呵呵，我怎么感觉，这个名字还没二傻好听，也不知道谁取的名字，真够挫的！” “你…你…你……！” 黄晓蝶被二傻的话气得翻白眼，‘你’了半天，才没好气的摇头，“这可是武爷爷亲自给你取的名字，就是希望你能振兴中医家族，扬名国内，你居然抱怨这名字不好听！” “爷爷？” 二傻沉吟了下，才轻声问黄晓蝶，“黄姑娘，我有爷爷？” “你这问题，能更白痴一点么？” 黄晓蝶无奈的看着二傻，轻轻摇头，“这世上的人，谁能没有爷爷，你自然是有爷爷也有父母的啦！” “呃，这个……” 二傻被这么抢白，不由得尴尬的摇头，“黄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爷爷，还有父母，他们都还在么？” “这个……” 听到二傻问起这事，黄晓蝶咬着嘴唇，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和我有关？” 二傻见状，连忙走过去，拉住黄晓蝶的手臂，焦急的追问起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先等我忙完 黄晓蝶正要开口说话，四五名穿着深色警服的人突然从远处围过来。 “警察？” 看到这些人过来，黄晓蝶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朱红丽和胡艳神色也都变得难看。 她们都知道二傻肯定不会对肖世红动手，可肖世红的确死了，二傻嫌疑非常大，难免会被警察带去调查。 眼见警察出现，那些等着二傻治病的村民，也都悄然拉开距离。 对于警察，这些普通百姓打心底里畏惧。 四五名警察成半圆形包围住二傻和三个女孩子，其中一名中年警察越众而出，沉声开口，“我们是县重案组警察，这位先生，肖世红凶杀案，你嫌疑最大，请你随我们会警局，接受调查！” 二傻还没开口，黄晓蝶就冷哼着反驳起来，“什么叫肖世红凶杀案？你们确认那是凶杀不是意外事故了么？还有就是，你们要抓人，证据呢？” 听到这话，那名警察看了黄晓蝶一眼，轻轻摆手，“这位小姐，现在是重案组办案，我们并未完全确认，那是不是凶杀案！我们带这位先生回警局，也只是让他配合调查，并不是以嫌犯身份逮捕他！请你立即离开，否则我们将以妨碍公务罪，将你一并带回警察局！” “吓唬我？” 黄晓蝶冷笑一声，伸手拦在二傻前面，昂着头看着中年警察，冷冷说道：“今天我就妨碍公务了，有本事你们就连我一起抓捕进去！” 见黄晓蝶挡在前面，那名警察神色变了变，朝着几人一挥手，“都带走，是非黑白，到了局里再去分辨！” “等等！” 几人刚拿出手铐，准备过来铐住二傻和黄晓蝶，站在不远处的胡艳忽然大声喊了出来。 “嗯？” 见又有人站出来，那名中年警察面色一沉，沉声呵斥，“小姑娘，莫非你也要想被我们一并带到警察局，进行调查？” “将我也带去！” 胡艳还没开口，朱红丽就走过来，伸出双手，冷冷说道：“肖医生死因不明，如果二哥是嫌犯，那竹林村每个人都应该当成嫌犯来调查！肖医生收费太高，村里很多人早都看他不顺眼了，我朱红丽就是其中之一，我们同样有嫌疑！” 中年警察闻言脸色一连数变，最后才轻轻挥手，“既然如此，那就都先带回局里，调查清楚再说！” “等等！” 看到几人拿着手铐围过来，胡艳抬起手臂，淡淡说道：“既然你们是重案组的，负责调查凶杀案，应该都有逮捕证吧！请你们先出示逮捕证，否则我会怀疑，你们是非法拘捕合法公民了！” “到了局里，你们……” 其中一个警察闻言，才说了半句，最先开口的警察就轻轻摆手阻止了那人，沉声说道：“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们只是带这位先生回局里配合调查，并不是确认罪名，正式逮捕嫌犯。所以我们……” “所以你们打算知法犯法，是么？” 胡艳冷笑着打断中年警察的话，冷冷笑道：“既然都没确认是嫌犯，只是配合调查，你们上来就铐人，这是几个意思？” “我们……” 那个中年警察刚开口，二傻就摆手打断他，“警察同志，既然你们还没有确认我是嫌犯，那就不是正式逮捕，而是通传配合调查。我可以答应你们，配合你们到局里接受调查，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完成我的工作！” 说到这里，二傻指了指不远处不知所措的那十几个人，沉声说道：“我是一名医生，这里还有十几个患者等着我检查治疗！他们大老远赶过来，还得连夜赶回去，你们先等等，让我忙完，再跟你们回局里，接受调查。” 不等中年警察开口，二傻就抱起双手，轻轻摇头，“警察同志，既然连是否是凶杀案都还没完全确认，也没有任何证据，仅仅只是怀疑而已，那就不是逮捕嫌犯，没必要弄得那么严肃吧？何况你们调查案件是大事，我给患者治病，同样是大事。再说了，我现在就在这里，被你们包围着，也不可能跑哪里去，等我治疗完最后几名患者，再给你们走，也耽误不了什么功夫吧？警察不就是为了维护公民的合法权益么？难道你们忍心看到这些人有病得不到医治，忍受病痛的折磨么？” “二哥……” 胡艳听到二傻的话，刚要开口提醒他，二傻就朝她炸了眨眼，笑着轻轻摆手，“艳艳，红丽，还有黄姑娘，这是我的事情，和你们没什么关系，你们就别掺和了。我刚才说得很明白了，配合调查不是抓捕嫌犯，在接受调查之前，完成我的工作，这要求合情合理，相信几位警察同志，也没理由拒绝，对吧？” “副局，这人……” 其中一个年轻警察听到二傻的话，刚开口，中年警察就朝那人摆了摆手，微微朝二傻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稍等，麻烦你快点！” “这不可能！” 就在这时，站在不远处的一名老人忽然轻轻摇头，“神医这一个月时间，一直在我们村里，根本没离开过，根本不可能去杀什么人！你们这是冤枉神医先生！” “没错，你们就是在冤枉他！” “神医先生不可能杀人，你们根本就是胡扯！” “不能带走他！” ………… 那些百姓虽然怕警察，可听到二傻要被带走，又有人带头，也纷纷站出来，七嘴八舌替他辩解起来。 “各位，各位……” 看到这些人都替二傻说话，中年警察连连摆手，“刚才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们只是让这位先生配合我们的调查，并不是以嫌犯身份逮捕他！请各位相信我们警察，我们是公正严明的，如果这位先生真的没有嫌疑，我们一定会还他一个清白！” “好啦，先别说了！” 二傻摆了摆手，转头看向那个大女孩，“金桃，帮我拿张椅子出来，我就在这里帮各位大妈大爷看病。我开了药方，你去替他们抓药，这晚上风寒露重，不能让大家这么一直等着！” 第一百五十五章 证人太多了 等到金桃搬了椅子出来，二傻就着门口的吊灯，继续替等着的那些村民看病。 在黄晓蝶她们来的时候，本来还等有好几十个人，不过后面发现二傻有事情要忙，后面有些人觉得等下去希望不大，提前一步离开了。 剩下的都是一些病情比较严重，的确需要看医生的穷人患者。 一名老年人走上前，二傻盯着老人看了约莫半分钟，然后刷刷刷写下一张字条扔给金桃，接着轻轻招手，“下一位！” “就这么看病？” 见二傻这么快就治疗完一个患者，其中一名青年警察忍不住嘲讽起来，“一分钟不到就搞定，这叫看病么？我看你根本不是什么医生，而是愚弄村民的骗子吧？” 二傻并未理会那个人的话，继续盯着另外一名患者看起来。 不过前面那个接受治疗的老人却忍不住大声替二傻辩解起来，“警察同志，这位神医来这里一个多月，从未离开这个村子半步，你们居然说他和什么杀人命案有关！现在神医治病快点，你们又说他是骗子！警察说话抓人，都不需要证据的么？” 不等那些警察开口，老人接着沉声说道：“你们说神医骗子，他今天是免费义诊，我们只给药费。药都是村卫生室开的，样样都是明码标价，他骗我们什么？要是我们是小姑娘，他还能骗下感情，我们一个二个都七老八十，他骗我们这些老骨头过去，养着吃闲饭么？” “这……” 那名警察刚开口，取药出来的金桃也过来帮二傻说话，“警察同志，你们要找神医他配合调查案件，我们这些普通公民无法阻止。可你们身为人民警察，说话要讲证据。今天二哥义诊，乡邻们取药都是刷合作医疗卡，不说神医先生，就是我们卫生室也赚不到一分钱。不说今天，平时神医先生替人看病，每个人就收三五块的诊断费，药也基本是在卫生室刷合作医疗卡！而且你们可以去村里打听，看神医先生给看过的患者，只要他说能治愈的，有哪个现在还有病患在身？” 说到这里，金桃忍不住冷笑出声，“进镇里医院，随便问几句话，开个药方，治疗费用就是几百，还未必能治好病，你们不去抓那些医生，反倒是来抓这位替百姓做好事的神医。我看你们是和医院勾结好的，抓人的原因根本不是什么命案，而是看到这位神医坏了医院的生意吧？” “小妹妹说得好！” 黄晓蝶朝金桃竖起大拇指，轻轻笑道：“自己没见识，就怀疑人家的本领！二哥独创的相色诊断术，诊断病情速度快，准确率高，这是医学界公认的！就因为二哥治病速度快，你们就怀疑他是骗子，我现在真的怀疑，你们到底是不是人民警察！” “我也很怀疑！” 胡艳微微点头，沉声说道：“这里已经有人证明，二哥至少一个月没离开这片地方，而肖世红是半个多月之前出的事情。从这里到事发地点，就算开车来回也得几天，二哥连个自行车都没有，也不熟悉这边的路况，他根本就没办法在短时间去那边作案，然后又返回这里。如今证据确凿，已经完全可以排除二哥的嫌疑了，你们还要带人走。如果你们真是警察，那你们就是想栽赃陷害，屈打成招了！” “这一点，我可以证明！” 胡艳的话刚落下，金桃就接过她的话，轻声说道：“警察同志，神医先生到这里，是这边连续下三天大雨的时候，他是第二天早上抵达这边的。自从到这里之后，他就一直住在我家，偶尔出去采集中药，也是当天下午就回来，出去的时间从来不超过半天。除了我，村里很多人也都能证明，附近这些邻居，晚上都会来我家院子里聚集着聊天。你们可以传呼这里周围的人，问他们神医先生有哪天不在过？” 听到金桃的话，几个年轻警察面色都忍不住微变，不过那个中年警察却是轻轻摆手，“各位，请注意你们的言辞，我们不懂医术，所以才有此一问，并不是什么污蔑陷害，请不要怀疑我们警察的公正严明。至于杀人案，这位先生不在现场，只能排除他动手的嫌疑，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不能指使人去作案。行凶之人必须承担法律责任，可背后指使之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作为警察，我们必须彻查此事。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替这位先生洗清嫌疑，请大家理解！” “指使他人？” 中年警察的话刚落下，朱红丽就忍不住出声反驳，“警察同志，我们怀疑你们，就是污蔑，那又是谁赋予你们的权利，让你们随便去怀疑别人？二哥他来到这边也就那么一点时间，整个竹林村就我和胡艳等两三个朋友。在这边更是才来个把月，估计熟人都没一个，请问他可以去指使谁？你们在怀疑之前，是不是该先……” “安静！” 朱红丽还没说完，二傻就朝她轻轻摆手，“红丽，他们要带我走，我跟他们走就是。十分曲直自有公论，何必在这里探讨？都先别说这事了，等我把这些患者看完，让他们回家，再来讨论此事不迟！” 二傻看病速度非同一般，诊断一个患者，快则半分钟，慢则两分钟。 十几名患者，也就是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看完了。 治疗完最后一个患者，二傻舒了口气，朝几名警察微微摊手，“警察同志，就是配合调查，我现在很合作的跟你们走，没必要动手铐吧？” 听到这话，那名中年警察露出一丝莫名的笑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几个人。 两名年轻人接到授意，立即冲到二傻身边，一人抓住二傻一只手臂，将他的双手拷到背后。 “你们干什么？” 看到这些警察竟然这么动手抓人，黄晓蝶面色一寒，立即朝二傻冲过去，朱红丽，胡艳还有那个叫金桃的女孩子，也都围过来。 附近那些看了病拿着药，还没有离开的人，也纷纷围过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 真警察来了 看到这些人都围过来，中年警察忍不住神色一变，沉声呵斥起来，“你们想干什么？这是特案组在执行公务，你们要妨碍公务么？” 听到中年警察义正言辞的话，那些围过来的准备帮二傻说话的村民都纷纷止住脚步，不过黄晓蝶她们几个都是懂这些的人，丝毫不畏惧。 黄晓蝶直接站到二傻身边，沉声开口，“警察同志，你们都说了是怀疑，只是让二哥配合你们调查。什么时候配合调查，还要上大刑了，国家什么时候出的这条法律，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 胡艳接过黄晓蝶的话，也沉声开口，“就算是特案组，也不能在没有任何证据，不出示逮捕证的情况下，随便抓人吧？你们要带二个走也行，不过你们得先出示逮捕证，还有二个作案的罪证，否则这事就算闹到州里，我也要替二哥讨个公道！我胡艳就是学法律的，你们今天不把事情说明白，那我只好怀疑你们是假冒警察，准备加害二哥了！” “哼！” 中年警察咬了咬牙，沉声呵斥，“都闪开！本来这事不宜宣扬，既然你们非要问个明白，那我就透露给你们一丁点消息。我们重案组过来，不是为肖世红的案子，而是为了一起恶性的杀人事件。这位先生犯了案，逃到这里，州里和县里的特案组都一直在追捕。目前警方掌握的证据，都完全指向这位先生，我们今天必须带他回去。” 听到这话，周围的人几乎都神色微变，只有胡艳神色不变，丝毫不退让的朝几人伸出一只手，“既然如此，逮捕证拿来看看！” “凭什么？” 抓住二傻的青年警察闻言，忍不住冷哼出声。 “凭我是这个国家的合法公民！” 胡艳寸步不退，冷冷说道：“法律规定，每个公民都有监督权，作为一个合法公民，我有资格质疑你们的执法的合法性！你们既然是特意追捕凶犯，那自然得有逮捕令！如果拿不出证明来，那就算你们是真正的警察，你们现在也不是在执法，而是在犯法了！” “怀疑我们？” 中年警察还没开口，其中一名青年警察就忍不住指着自己的衣服冷笑起来，“我们是什么人，看这身衣服不就知道了么？特警制服，普通警察都不能穿，这还用什么逮捕令？你们再胡搅蛮缠，休怪我们用妨碍公务罪把你们一起抓回去了！” “信口雌黄！” 胡艳也毫不示弱拦在前面，沉声呵斥，“什么时候，衣服就能代表身份了？那条法律规定的重案组可以无证执法？你们是警察，应该懂得法律吧，你们背来我听听看！” “就是！” 黄晓蝶也微微点头，“这位姑娘说得很对，不管你们是什么警察，要逮捕人，也得先出示你们的警察证和逮捕证！衣服只代表着形象，并不能说明身份！照你们这么说，我如果穿一身最高检察官的衣服，我岂不是成了检察官，可以宣判二哥无罪了？” “我们自然有证件！” 看到情形不对，中年警察止住了准备说话的年轻警察，沉声解释，“我们消息本身不怎么准确，为了不打草惊蛇，才悄然潜伏过来。警车就停在村口位置，证件也都在车上，等带着嫌犯到车上，他自然就能看到证件了！” “证件放车上，只身跑过来抓人，你们可真是好警察啊！” 一直沉默的二傻，忽然淡淡说了句，然后轻声笑道：“几位警察同志，就是不知道，你们的车是面包车呢？还是农用车？不过也不重要，对吧？反正在车上面挂个警徽，就能说明身份了，至于是什么车，那都没区别，是这样吧？” “你……” 中年警察刚开口，二傻就淡淡打断他，“警察同志，这村子周围地势平坦，一马平川。进村的道路又是一段长上坡，不管什么车进村，在这里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今天晚上，一共就两辆车进村，其中一辆是我这几位朋友开过来的商务车，另外一辆轰鸣声极大，汽油车马达声不可能有那么大，所以你们开的，应该不是柴油面包车，就是大型的农用车了！” 不等这几人开口，二傻突然猛地一个侧肩撞开拉住自己的那名年轻警察，拉开距离大声喊起来，“各位父老乡亲，这些人是冒充警察的恶棍，他们的目的就是把我带到没人烟的地方，加以迫害！大家快围住他们，打电话报警！” “对，大家帮忙，拦住他们，我来报警！” 朱红丽第一个反应过来，一边拿出电话报警，一边帮忙招呼还没离开的村民。 “你们这是……” 那个中年警察刚开口，黄晓蝶突然冲过去，一记漂亮的过肩摔，直接将那个中年警察狠狠摔在地上。 挨了一记沉重的过肩摔，中年警察嘴里的话也变成唉哟的惨叫。 黄晓蝶摔倒中年人，随后冲到还在发愣的一名年轻警察面前，双手搬住他肩膀，狠狠一记膝撞招呼过去。 黄晓蝶看着一点不壮实，力道却是大得出奇，吃了她一记膝撞，那名青年警察顿时弓成虾米，差点把晚饭都吐出来。 这个时候，胡艳也一记侧踢，放倒了一个被吓懵的假警察。 五个人一下子被放倒三个，另外两个见势不对，只能朝外面跑去。 砰！ 之前被二傻撞开的假警察刚跑两步，双手被铐住的二傻忽然一记鞭腿横扫过去，猛地砸在青年背后，将他砸飞出去。 最后一个年轻人也没能幸免，他才跑下台阶，好几个拐杖就朝他没头没脑招呼过来。 来看病的不少都是老人，之前他们惧怕警察，没敢靠得太近。 如今得知这些人竟然是假警察，顿时变得凶悍起来。 这些老人虽然力气不大，可他们手你的拐杖都是实木，同时挨了三四下，那名年轻的假警察也被打趴下。 这个时候，远处也传来清晰的汽车马达声。 听到这声音，二傻走过去一脚踩在那个中年假警察身上，冷冷说道：“听到了吧，这才是警车的马达声！你们那车，还在河对岸的山口，这里就能听到了！你们可千万别告诉我，重案组穷得连警车都开不起了，只能开汽油车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你可能认错人了 警车从村口过来，还需要一点时间，不过这五个人都被制伏了，倒是没什么需要担心的，坐等真警察过来就好了。 黄晓蝶从中年假警察身上搜出钥匙，正要替二傻打开手铐，二傻就朝她轻轻摇头，“不用了，等下警察过来，这也是罪证。” “那好吧！” 黄晓蝶把钥匙丢回被绑的中年警察身上，转头问二傻，“二哥，原来你早就发现他们是假警察了，你干嘛还要被他们铐着啊？” 二傻闻言，看了黄晓蝶一眼，沉吟了一下，才淡淡开口，“因为我想证实一点东西！” “证实什么？” 黄晓蝶坐到二傻身边，试图将脑袋靠到二傻身边，不过她刚刚靠过去，二傻就朝旁边挪了挪。 黄晓蝶一下子靠空，差点从木椅上摔下去。 避开黄晓蝶的依靠，二傻也不在乎黄晓蝶尴尬的神情，淡淡开口，“也没什么，我就是想证实下，看你和他们，是不是一伙的。” “什么？” 听到这话，黄晓蝶猛地站起身来，露出泫然欲泣的神情，轻轻咬了咬嘴唇，无奈的低声说道：“二哥，我们从小青梅竹马，我是你最亲的人了，你居然怀疑我？” “抱歉！” 二傻活动了一下被拷在背后的手，微微摇头，“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这里除了红丽和艳艳这两个朋友，其余的人，我都没办法绝对信任！” “我理解你！” 黄晓蝶看着二傻，微微点了点头，幽幽叹息，“二哥，是我太心急，太想念你了！对于你来说，现在的我，就是一个陌生人，你怀疑我，也无可厚非。” “我是个直人，有话就说，你理解就好！” 二傻淡淡说了句，微微叹了口气，无奈的摇头，“我的过去，都变成了一片空白，我没办法判断自己过去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朋友亲人。不过直觉告诉我，黄姑娘你可能认错人了！” “这绝对不可能！” 黄晓蝶猛地摇头，“你虽然忘记了很多东西，可你的作风一点都没变，还是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是把患者放到第一位！你是我心目中最重要的人，那是一种你暂时或许无法体验的刻骨铭心的熟悉感，自从直播之中看到你的背影，我一眼就认出，那是我一直苦苦搜寻的二哥。之后我就一直追着这直播看，等了将近大半年，我才再次从直播之中看到你，尽管你变得落魄了很多，可在看到你的脸的时候，我就完全确认了！你那忧郁的眼神，还有你那些习惯性的动作，都和我记忆之中的二哥一模一样。何况刚才也证实了，你会相色诊断术这项独门绝技。这门绝技，是我的二哥亲手所创，从未传过人。” “我看未必！” 二傻轻轻摇头，“类似的经历，就能造就相似的性格，包括眼神和习惯性动作，也能变得差不多。相色诊断术这种东西，有第一个人创出来，未必就不能有第二个人，何况还能传承，也不能说明什么。至于长相什么的，就更别说了，只要有钱，这年头要什么样的脸都可以。你现在给我一千万，再给一张你的照片，我出国几个月再回来，变成你的样子也一点不稀奇。基本上来说，只要不到床上，可能连你的男朋友也辨别不出来真假。” “你…你…你……” 黄晓蝶被气得脸色发白，指着二傻‘你’了好半天，才没好气的摇头，“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你不想再认我，直接说就是，何必找这种理由？” “我真认不得你了！” 二傻吐出一口气，微微摇头，“或许我的话，让你很生气，可我真心觉得，这事太扯谈。依照你的话，我是武家中医传人，那么也算是真正的世家子弟了。作为一个世家子弟，不管是纨绔不纨绔，都应该圆滑世道，八面玲珑。而在我身上，一点这种气质都没有，不瞒你说，我这人很不喜欢和陌生人说话，不到迫不得已，我都不会说什么废话。今天也就是黄姑娘帮了忙，我才多解释一些。相比于闹市，山林更让我倍感亲切，不管怎么说，这种感觉，都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大家族少爷身上才对。” 说到这里，二傻顿了顿，不等黄晓蝶开口，他接着说道：“而且我虽然选择性失忆，想不起来自己过往很多事情，但是直觉告诉我，我不姓武。我的生命之中，也没有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了，还有的，只有仇人！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还有一个和我有肌肤之亲的女朋友，我觉得自己还没混账到这种程度，会把这么重要的人忘记，完全不残留一点记忆。” “二哥……” 听到二傻这么说，朱红丽连忙插嘴，准备提醒他。 朱红丽才刚开口，二傻就摇头打断她，轻声说道：“红丽，你和艳艳都先别插嘴。不管事情真相是什么样的，我都要把话说明白，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是什么身世。” “你真的是武家的二哥啊！” 黄晓蝶无奈的摇头，“二哥，你失忆很可能是脑袋受伤导致的，那样根本没有选择性，不管重要不重要，都会忘记。伯父伯母的确不在了，不过你还有爷爷奶奶，还有我。你说的那些，和你的经历有关。因为一些原因，你小时候并没有住在武家，而是住在你姥姥家，你爸妈之前也在那边。你妈妈来自山里，所以你算是在山里长大，偶尔才会到城里去。我第一次认识你，就是你八岁的时候，当时我觉得你动作粗俗，骂你是野人，你还打过我一巴掌呢！” 微微停顿了一下，黄晓蝶接着说道：“不过我们真正熟悉，并且接下不解之缘，是高中的时候了。那时候你从乡下转到城里的高中，你来就是高三了，我刚好上高一。你刚来那会儿，学校还比较混乱，有些家伙不知道你身份，看你穿得简朴，仗着身份欺负你。我看不过去，就把你的家世说了出来，因为这事，你刚开始还差点和我闹翻了！” 见二傻还是皱着眉头不说话，黄晓蝶将嘴唇凑到二傻耳边，轻声说道：“二哥，如果这么说你还不信，那我说个秘密给你听。你腋下有个横卧的半月形胎记，你不会觉得那还是巧合吧？” 第一百五十八章 无法无天 听到这话，二傻不由得微微一震。 之前那些话，他都觉得很可疑，可腋下胎记这事，的确让他无话可说。 因为他腋下的确有个胎记，那个胎记就指甲大小，还在腋窝最深处，除非他不穿上衣刻意举起手，否则都很难被发现。 除了最亲密的人，都不太可能知晓这事。 二傻沉吟了一下，正要继续开口，警车直接开到了门口，三四名警察快步冲了进来。 赶过来的正是竹林镇的警察，之前二傻被人陷害，就是这其中三个警察过去帮忙处理的事情。 这次因为关系到命案，除了他们三个，还有领头的田局长。 看到院子里的情景，几名警察都不由得微微一愣。 愣了一下，田局长才沉声开口，“你们这是干嘛，袭警？” “嗯？” 二傻还没开口，胡艳就抢先问了出来，“田局长，他们几个真是警察？” “这个……” 田局长犹豫了下，才轻轻摇头，“我还真不认识他们，不过看他们身上的衣服，的确像是重案组的警服。” “没错，我们正是县局重案组的警察！” 田局长的话刚落下，那名中年警察就在地上大声喊起来，“田局长你小心，这些人穷凶极恶，看我们不敢随便开枪，公然袭警！” 田局长虽然只管理一个小警察局，毕竟也是一局之长，可没那么好忽悠。 听到中年人的话，他抱着手走到中年人身边，打量了中年人一眼，沉声问道：“县里的重案组？哪个县的啊，是我们县么？” “不是，我们是宣恩县的！” 中年人闻言，挣扎着坐起来，轻轻摇了摇头。 “宣恩县？” 田局长问了句，转头问旁边的年轻警察，“文杰，你记性比较好，我们省，有叫宣恩的县么？” “没有！” 文杰肯定的摇头，“宣恩的确距离我们这边不太远，估计直线距离也就四五百里，不过那是中部的省西面边陲小县，不是我们省的了！” “没错，没错！” 中年人连连点头，“田局长，我们就是从那边过来的！” “哦？” 田局长闻言长长‘哦’了声，淡淡笑起来，“这么说来，你们就是跨省跨市办案了，什么时候跨省跨市抓人，不需要通知当地警局配合了？难道说在你们眼里，我们省市，还有地方警察局，都是摆设了么？” “这…这…这个……” 那个中年人一下子被问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支支吾吾了。 “呵呵……” 看到中年人不开口，黄晓蝶轻轻笑了笑，轻声说道：“田局长，我来帮他解释吧！他说这是什么重案大案，说什么不能透露。二哥都答应和他们走了，他们还不由分说就把二哥铐住了。” 说到这里，黄晓蝶笑了笑接着说道：“对了，田局长，他们没有出示警察证，也没出示逮捕证，还说放在车里了！您是警察，应该了解这一行吧？重案组逮捕嫌犯，难道可以不用出示证据么？我们要行使公民监督权，他们还说，自己身上的衣服，就是身份证明呢！” “如此说来，这事情怕是非同一般啊！” 田局长感叹了一句，皱了皱眉，轻声问黄晓蝶，“黄小姐，这位先生到底是什么身份，方不方便透露？” “嗯！” 黄晓蝶微微点头，“二哥是名人，身份也隐瞒不住，他也没做什么违法事情，也没必要隐瞒。他叫武家华，是武氏中医传人之一，也是最有资格接手武氏中药集团的继承人。因为他的父亲，原本就是武氏中医集团的董事长，手里的股份也最多。根据法律规定，这些股份都应该继承给二哥。” 听到这话，田局长微微皱眉，沉声说道：“集团公司，家族争斗？” “不不，您误会了！” 黄晓蝶轻轻摆手，“田局长，二哥他们这一辈就三个人，虽然是堂兄堂妹，三个人比亲兄妹还亲。二哥出门办事，因为一些意外，受了伤失忆，才会流落到此。我这次过来，名义上是投资，实际上是特意来找二哥回去。大哥和小妹也得到了消息，估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赶过来了。” “这样的话，那说不通啊！” 田局长沉吟了下，朝着旁边两个年轻人摆手，“文杰，正奇，这几个家伙既然什么证件都没有，那肯定是假冒的警察了。居然有人假冒警察，非法拘捕合法公民，简直是无法无天，先把他们锁到车上，回头我们再慢慢调查，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来路。” “我们真的……” 那个中年人刚开口，田局长就蹲下来，冷冷笑道：“既然你说你是警察，那你把编号报来。这年头什么都是联网的，每个警察的编号，都能在网上查到。如果你们真是外地来的重案组，我可以请示上峰，配合你们抓捕疑犯。” “这个…这个……” 中年人支吾了两声，才轻轻摇头，“田局长，抱歉，我们刚才撒谎了。我们其实只是协警，并没有编制，所以……” “所以你妈个蛋！” 田局长直接爆了句粗口，没好气说道：“你当老子也和这里的村民一样，什么都不懂是不是？协警什么时候能够带手铐抓人了？何况还是跨省跨市，简直是天方夜谭！我看你们是找协警走关系，才买到了陈旧的警服，扮作警察来抓人吧？” “田局长真精明！” 听到田局长的话，二傻淡淡笑了笑，轻轻点头，“应该是有人不想让我活着回竹林村，才想出这么一个计策。你们昨天才得知我的消息，这些人今天就来了，所以那人就算没有在竹林村，在竹林村那边应该也有眼线。而且这些人，应该是早就准备好了的。看来有人不想让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想让我和黄小姐见面，才故意这样。今天要不是我事先留了个心眼，故意拖延时间，你们又及时赶到，这会儿我怕是已经死在某个山沟里了。这些人，田局长可得好好审审了！” “嗯，这事肯定的！” 田局长轻轻点头，“竟然冒充重案组，私自抓捕人，本身就是重罪了，我们一定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说完这话，田局长朝文杰和正奇一挥手，“通通带走！” “等一下！” 二傻站起身，动了动背后的双手，无奈的笑道：“田局长，在带走他们之前，麻烦先帮我把手铐打开一下，一直被这么铐着，感觉可不怎么好！” 第一百五十九章 竹林村或许需要我 竹林镇的警察找到二傻之后，只是例行公事询问了一番。 实际上早在来之前，警察就已经基本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性，认定肖世红出事是一起意外事故。 之所以花费精力去寻找二傻，其实只能算是寻找村里的失踪人口。 毕竟二傻不是正常离开，而是被村里人驱逐出去的，警察也不能确认二傻到底有没有出事。 如今找到二傻，这边的人也都能证明，二傻在这段时间没有离开过邬阳村，二傻的一丝嫌疑也彻底被排除。 黄晓蝶自己有车，也不用警察带二傻走，田局长他们问完话，就带着那些假冒警察的人先行离开。 警察离开不久，村卫生室的中年女医生就来招呼二傻他们过去吃晚饭。 听到中年女医生提起吃饭，二傻忍不住尴尬的笑着摇头，“呀，大姐你不说，我都忘记自己还没吃晚饭了！” “你忙起来总是这样，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中年女医生闻言，无奈的笑了笑，带着几人朝卫生室旁边的小屋走了几步，才转头问二傻，“小兄弟，你真的打算离开了？” “嗯！” 二傻沉默了下，微微点头，“这些天谢谢你们的招待，我不过是个过客，终究是要走的！” “也是！” 中年女子苦笑着点头，“以你的本领，还真不该被埋没在这种破地方，外面的世界，才能发挥你的才能。” “就是啊！” 听到中年女子的话，黄晓蝶忍不住微微点头，“二哥，你医术这么好，窝在这种地方，根本没施展的空间，太浪费才能了！” “不不不！” 二傻连连摆手，“黄姑娘，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外面到处都是医院，好医生好药比比皆是，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其实这村里的人对我相当不错，我还真有些舍不得离开这个村子。只是肖医生死了，竹林村的道路又不好，目前很需要我，要不然我肯定不会急着离开。” “什么？” 黄晓蝶眉头一皱，不敢置信的问二傻，“二哥，你是说你要去竹林村，帮那些混蛋治病？” 胡艳也微微皱眉，准备伸手拉二傻，不过看到和二傻并排走的黄晓蝶，伸出手又缩回去，微微摇了摇头，“二哥，虽然我也是竹林村的人，可竹林村真心没什么回去的意思了。那些人做得太过分，一而再再而三想方设法害你，简直不可理喻。我知道你喜欢以德报怨，可那些人，完全不知道感恩，不值得去同情。” “艳艳姑娘说得对！” 黄晓蝶伸手拉住二傻，轻轻摇着头，“二哥，跟我回江海那边去吧，那个竹林村的人，混蛋至极，有你这么好的医生不懂得珍惜，还这么对你，病死也是活该。” “师傅？” 跟在后面的金桃听到黄晓蝶她们的话，快步走到二傻身边，低声问他，“竹林村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前面我听亲戚提起过，说竹林村出了什么山精妖怪，还大张旗鼓的驱逐，那个该不会……” “就是这样！” 二傻还没开口，胡艳就微微点头，“那边那些人愚昧至极，居然认为村里的病患，都是二哥带来的，把他当山精妖怪对待。他到你们这村里，就是被村里那些人驱逐出来，恰好又遭逢大雨，才沿着莫家河跑到你们村里来。这些日子，我们一点消息都找不到，可急死了！” “呵呵…” 听到胡艳的话，二傻微微笑了笑，轻轻摇头，“艳艳，红丽，其实这些日子，我也想联系你们。只是这边发生山体滑坡，电信塔倒了，一点信号都没有。昨天才恢复，我就是打算今天多看几个患者，明天就联系你们，问问村里的情况。” 说到这里，二傻顿了顿，接着问胡艳，“艳艳，竹林村现在怎么样？听说那边道路完全毁了，肖医生也死了，那边是不是一堆患者？还有那个，村里的人，现在还是依旧坚持认为，我是害人的山精妖怪么？” “我来说吧！” 胡艳还没开口，朱红丽就轻声说道：“二哥，竹林村那边现在情况很糟糕，在发了那场大雨之后，村里出了很多传染病，感染者不少。这段日子已经有好几个人因为生病得不到医治病死，还有六七个病倒在床的。从竹林镇到竹林村的路，目前还只是勉强抢修通了，人能过去，车暂时还没办法过去，救护车也指望不上。竹林村的确需要你，非常需要！” “呼——” 二傻微微吐了口气，轻轻摇头，“红丽，才这么点日子，那边就那么糟糕了啊？那镇里呢，救护车过不去，镇里就没派几个医生先过去救救急？” “镇里暂时指望不上了！” 胡艳无奈的摇头，“二哥，因为一些事情，竹林镇很多领导都被双规了，新领导还没上任呢，整个竹林镇差不多成了瘫痪状态。这时候还在为的领导，都忙着想怎么保住自己的饭碗，哪有心思去关注这些事情？” “这可真够糟糕的！” 二傻叹了口气，止住脚步，轻声说道：“大姐，这晚饭我们还是不吃了，麻烦你给我们拿几碗泡面，我得连夜赶过去。虽说那村里的人都不怎么待见我，我毕竟在那边住了那么长时间，也有些人照顾过我帮助过我，能帮忙还是要过去帮帮忙。” “这……” 中年女医生刚开口，黄晓蝶就一把拉住二傻，没好气的说道：“二哥，你脑子坏掉了吧？竹林村那么对你，几次三番差点害了你的性命，就连这次肖医生死了，他们也朝你头上算。要不是警察还算公正，没有去瞎怀疑，弄不好你就要背官司。都这样了，你还想着去帮忙，连晚饭都不吃了？那个村里的人照顾过你什么？照顾着要你的命么？” “黄姑娘，话不能这么说！” 二傻微微摆手，“我当初到那边，什么都不记得，是吴奶奶她老人家好心把我带回去，这算是第一份恩情。之后村里的人给我旧衣服，给我送吃的东西，这是第二份恩情。就凭这两点，我也得过去帮帮忙。而且你所说的那些，试图加害我的，其实只是少数人罢了。至于其余的人，不过是比较愚昧，被乱七八糟的谣言误导罢了。我做不到以德报怨，不过也不会去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作为一名医生，就该出现在需要自己的地方。” “你这人，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黄晓蝶无奈的说了句，微微撅起嘴，用力的摇头，“二哥，你去不去竹林村我不管，反正我现在又困又累，你今晚要过去我是不负责开车了！” 第一百六十章 身世 二傻连夜赶回竹林村的计划并未实现，因为从邬阳村到竹林村那边的路太远，而且路面太差了，连夜赶路着实危险。 朱红丽和胡艳都劝阻二傻，金桃母女也不让二傻这么走，黄晓蝶又疲惫不堪，二傻也只能等第二天再出发。 吃过晚饭，二傻默默坐了会儿，转头看向黄晓蝶，“黄姑娘，方便不，有些话我想找你单独谈谈！” “行！” 黄晓蝶轻轻点头，二哥，我们去外面吧，正好晚上外面比较凉快！” 两人走到院子里的葡萄架下面坐下来，黄晓蝶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问二傻，“二哥，你是要问自己的身世么？” “嗯！” 二傻靠在葡萄架的支柱上，微微点头，“黄姑娘，虽然我还没办法确认你的身份，不过你应该算是很熟悉我的人，对我的事情也应该比较了解才对。我就想问问，我家里还有些什么人，还有就是什么原因，导致我成了现在这样子，跑到这跑跑偏到的地方。” 不等黄晓蝶开口，二傻就轻轻摆手，“黄姑娘，如果你还是之前那套说辞，那也没必要说了。我没办法判断自己是不是武家人，不过我并不觉得自己生长在一个和睦的家庭，因为如果真像你所说那样，我也不会自幼就在外婆家长大了。你之前的话，也就自相矛盾了！” “二哥，你还是叫我小蝶吧，一口一个黄姑娘，叫得我感觉好生分了！” 黄晓蝶轻声说了两句，看着二傻沉默了片刻，才微微叹息，“二哥，其实我并没怎么隐瞒你，你的堂哥堂妹，还有两个叔叔，都对你很不错。只是你爷爷他老人家，是个老古董，固执又保守。当初你父母是在大学期间恋爱，因为你母亲是农村来的，你爷爷很不待见你母亲，因此和你的父亲闹翻了。你父亲一气之下，带着你母亲离开了武家，到乡下做了个游方郎中，死活不肯回武家。即便是后面把你送到江海市上高中，你父母也没有回武家看一眼。” “这样啊！” 二傻沉默了下，才轻声开口，“小蝶，既然如此，那你之前的话，也就有些不实了。你告诉我，我名字是爷爷取的，我父母都没回家，爷爷怎么可能给我取名字啊？” “二哥，我真没骗你！” 黄晓蝶顺手摘下一片葡萄叶子，夹在指间轻轻转动，低声说道：“你父亲的确不想见你爷爷，不过和你奶奶她老人家关系还算不错。你出生的时候，你奶奶带了武家的亲戚赶了过去。再说也没有哪个爷爷不疼孙子的，你爷爷嘴里不说，实际上你爷爷当初和你爸闹翻之后，就后悔了。只是你爷爷和你父亲都是那种脾气很倔强的，你父亲死活不肯回来，你爷爷也拉不下那张脸，才没有亲自过去，不过还是给你想好了名字。” “呵……” 听到黄晓蝶的话，二傻淡淡笑了笑，轻声说道：“我爷爷那样不待见我母亲，应该是想什么门当户对吧，毕竟依照你的话，武氏中医应该是个大家族了。” “也不完全是吧！” 黄晓蝶把手里的叶子扔在地上，轻轻摇头，“你们家，的确算是传承悠久的家族，也算是名门大族，不过你爷爷并没有那么固执。他不待见你母亲，是因为你父亲在小时候，就已经有了婚约。你爷爷和我爷爷是生死交情，所以很早就把你父亲和我姑姑定了娃娃亲。” 说到这里，黄晓蝶笑着微微摇头，“二哥，我知道这种事，在这个年代听起来，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不过那是七几年的事情，当时大集体都没结束，很多时候还是包办婚姻，有这种事，也不算什么。我姑姑对你爸也是一往情深，因为那件事，我姑姑出了些意外，差点丢了性命。正是因为这事，你爷爷才那么不待见你的母亲，还和你父亲彻底闹翻。” “哦，原来是理念不合，自由恋爱和包办婚姻冲突啊！” 二傻淡淡说了句，抱起脑袋靠在支柱上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问黄晓蝶，“小蝶，那我去过武家么？和我爷爷，还有武家的亲戚，有相认过没？” “这个啊……” 黄晓蝶沉吟了下，才无奈的点头，“二哥，你的确去过武家，不过和他们相处并不算怎么愉快。” “怎么个不愉快法？” 二傻揉了揉太阳穴，轻声问道：“是闹翻了么？是我主动闹的，还是他们不待见我?用不着考虑我的感受，我想听真相！” “是你的闹的！” 黄晓蝶朝二傻这边靠了靠，轻声说道：“其实在你转到江海市上高中之后，你爷爷还有你两个叔叔，都经常去学校看你，不过你从来不给他们好脸色。包括你上大学，你爷爷也一直想把你接回武家住，因为你读的高中和大学，都距离武家不远。或许伯父当初选择把你送回来读书，也是希望你能回武家。只是…只是或许你经历了比较多的事情，觉得父母受到了不公平待遇，一直对武家比较仇视。五年的时间，你没回武家一步，大学一毕业，你就悄然出了国。出国了三年回来，你才第一次踏足武家。当时你爷爷还有武家那些亲戚，都兴奋的不得了，可你到了武家，居然直接要去摘武家的中医招牌。” “这……” 听到这话，二傻愣了一下，才朝黄晓蝶轻轻点头，“小蝶，你继续说，后面发生了什么？” “这个……” 黄晓蝶看了眼二傻，微微摇头，“二哥，你现在状态并不怎么好，这些事情，还是等有空我再慢慢和你说吧！你的性格是滴水之恩就要涌泉相报，你要去帮竹林村，我也没意见。不过我真心希望，你在帮竹林稳住疫情之后，能够回江海一趟。不管过去发生了一些什么，那边毕竟是你的家。” “回江海么？” 二傻沉吟了下，没有点头也没摇头，而是继续问黄晓蝶，“小蝶，这是武家的意思，还是小蝶你的意思？” 第一百六十一章 默然 “是武爷爷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黄晓蝶说了句，坐到二傻身边，伸手抱住他的手臂，轻声说道：“二哥，武爷爷真心很希望看到你，小蝶也需要你。游子总得还乡的，你在外面流浪得也够久了，真的应该回家看看了！” “回家？” 二傻轻轻把手臂从黄晓蝶手里拿出来，拉开一点距离，露出一丝惨然的笑容，轻轻摇头，“小蝶，没有父母的家，那还叫家么？” “二哥！” 黄晓蝶闻言微微一震，轻轻咬了咬嘴唇，低声问他，“你都想起来了？” “没，我什么都没想起来！” 二傻怅然的摇了摇头，抱起后脑勺靠在支柱上，无奈的苦笑，“不过我可以肯定，我父母应该都不在了，要不然这次过来的肯定不是你一个人。” 听到二傻的话，黄晓蝶沉默了片刻，才轻轻摇头，“二哥，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只是意外！” “这都不重要了！” 二傻说了句，微微摇头，“小蝶，不管是什么原因，总归是不在了！没有了父母的家，那也不是我的家了！” 不等黄晓蝶开口辩解，二傻就轻轻摆手，“小蝶，先不说这事了，你还是继续说，当初我要去武家摘招牌，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事。虽然真相可能很残酷，不过逃避终究不是办法，早晚也得知道。既然迟早都要面对，早点知道起码能多点准备时间。” “这……” 黄晓蝶看着二傻沉默了片刻，才轻轻点头，“二哥，既然你非要听，那我就说出来吧。当初你回家，要摘武家的招牌，武家也只好全力应战。因为你当时带了很多朋友过去，其中有老中医，也有行为诊断学创始人，还有很多记者。武家在江海市算是名门望族，发生这种事情，很多电台记者也是闻风而至。之后武爷爷和你约定，在三天之后较量。” 说到这里，黄晓蝶无奈的轻轻摇着头，“其实武爷爷也没把这太当回事……” “是没必要，因为武家是名门望族，而我只是一个不被承认的野小子，不值得一提，对吧？” 黄晓蝶还没说完，二傻就低声打断她。 “不，不是这样！” 黄晓蝶轻轻摆手，“其实在你回国之前，你已经在医学界打出了一些名声。武家不太在意这事，是因为你也是武家子弟，谁赢都无所谓。赢了的话，也是证明了武家的医学高明，失败的话，也只说明武家后浪推前浪。当时武爷爷还亲口说了，如果你真能赢下来，他老人家就把武家的家业，都继承给你。我当时也在场，武爷爷说这话，是笑容满面的，绝对不是和你打什么赌，而是真正有这个想法。二哥……” 不等黄晓蝶说完，二傻就摆手打断她，“小蝶，我不想听这种话，你继续说，那场较量结果如何？我输得很惨吧？” “不，你赢了，而且赢得干净利落！” 听到黄晓蝶这话，二傻不由得默然。 见二傻不说话，黄晓蝶接着轻声说道：“武家是千年中医世家，最拿手的就是配制中药，还有望闻问切诊断术。当时你们比试的，就是诊断患者的速度和准确性，还有配制的中药的效果。你独创了一门相色诊断术，诊断患者只要瞄一眼，而且准确性比最精密的仪器还要高。当时和你比赛诊断患者的是武家二叔，你们一人诊断十名在大医院检查过的患者，武二叔才诊断了三名患者，你就把十个人都诊断完了。后面十名患者诊断结果，你的完全准确，而武二叔诊断的十个人之中，却有两个病情没检查完全。在诊断的方面，武家算是完败在了你手里。” 说到这里，黄晓蝶顿了顿，接着说道：“之后的药物治疗，是武爷爷亲自和你较量，你们都各自选择药物，然后进行为期一周治疗，比较疗效。武爷爷用的传统中药，你采取的是中西结合，结果你的患者恢复情况，也要好很多。后面这一战，你也算是完胜。” 二傻听到黄晓蝶的话，沉默了一下，忍不住淡淡笑着微微摇头，“真想不到，我也有过年轻气盛的时候啊，我还以为我从小就养成了不争的习惯呢！” “是人都有年轻的时候嘛！” 黄晓蝶说了句，微微摇头，“再说了，你性格已经温和得过分了，要是连这口气都不争，连我都要觉得你这人太没脾气了！” 说了句，黄晓蝶才轻轻笑着问二傻，“二哥，你就不想知道比试结束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了么？” “还能发生什么事？” 二傻苦笑着摇头，“你都说了是一家人，争来争去一个萝卜也拔不出两个泥坑！或许我真会像你所说，年轻气盛去争，但是我的目的，肯定是证明一些事情，绝对不会奔武家这个招牌去。至于老爷子会不会依照事先的话，真把武家的家业继承给我，这事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也不重要，那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和我没多大关系，谁爱要谁要去。” “怎么叫没关系？” 黄晓蝶闻言，忍不住大声反驳起来，“二哥，你也是武家人，何况武家的那份家业，当年就该是你爸……” 说到一半，黄晓蝶就连忙捂住嘴，可二傻已经听出了一些东西。 二傻深深看了眼黄晓蝶，微微摆手，“好啦，黄姑娘，你可以进去了，我一个人在这里坐坐。” “二哥！” 黄晓蝶才刚开口，二傻就轻轻摇头，“谢谢你的给我讲的故事，不过剩下的东西没必要听了。或许你不会骗我，不过很多事情你也未必真见过，很多时候耳闻为虚，眼见为实。反正我也什么都没了，我到底经历过什么，其实也不重要了，听不听都一样。如果真需要，我会自己去慢慢查的。” “二哥，我真没骗你！” 黄晓蝶轻轻抓住二傻的手，认真的解释，“有些事情，我特意不提起，是怕你现在的状态承受不住。其实说出来也没啥，因为当年你父亲也就是武家大伯，是你父辈里面医术和名声最好的，又是长子，武家那块招牌于情于理都应该由他继承。只是后面发生了那点事，你爷爷身体也硬朗，才一直拖着。现在武大伯已经不在，没有那个比试，你这个长孙，其实也……” “我不想听这么个，也不在乎不属于我的东西！” 二傻摆手打断黄晓蝶的话，轻声问黄晓蝶，“黄姑娘，你说我父母都死于意外，他们是怎么死的？病死还是灾难？” 第一百六十二章 你还有我 黄晓蝶听到这话，不由得咬着嘴唇沉默下来。 过了片刻，她才轻声开口，“二哥，我说出来，你可别太伤心啊！” 听到黄晓蝶的话，二傻轻轻摆手，“黄姑娘，你放心好了，现在我什么都记不起。这些东西从你嘴里说出来，对我而言就和听不相干的故事一样，自然也不可能太伤心。” 不等黄晓蝶开口，二傻就接着开口，“你不说，我自己来分析吧！从你的表情来看，我父母出事，应该是在我出事之前。他们应该是死于意外，而且应该和我有关，对吧？” “不，不！” 黄晓蝶轻轻摇头，“二哥，不管你记不记得，都别把什么事情都朝自己身上背。伯父伯母死于一场车祸，警方也证实了，那只是意外。” “真是车祸啊！” 二傻沉默了下，接着问黄晓蝶，“黄姑娘，什么样的车祸？是我父母自己开车，还是乘坐的客车？是撞到了还是跌落山崖？” 黄晓蝶看了眼二傻，才轻声开口，“自驾，冰雪天气，转弯地方没转过来，撞断栏杆落下山崖！这事纯属意外，和你真的一点关系没有！警方也仔细检查了，车上设备性能都是完好的，没有被人动过手脚。当时附近也没有第二辆车，可以排除所有他杀的因素。” 听到黄晓蝶的话，二傻盯着黄晓蝶，沉声为了句，“真和我没关系？” “绝对没有！” 黄晓蝶用力的点头，“二哥，这事真的是一起纯意外，和任何人都没关系！” 二傻看着黄晓蝶的双眼，过了片刻，才轻轻摇头，“黄姑娘，这事我看未必吧！” 黄晓蝶闻言，刚要开口，二傻就轻轻摆手，“黄姑娘，这事或许和别人没关系，但是绝对和我有关系！是因为我的原因，他们才在冰雪天气赶路，我说得没错吧？” “啊？” 听到二傻的话，黄晓蝶微微一惊，本能的问了句，“二哥，你是不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没！” 二傻淡淡摇了摇头，幽幽开口，“不过我能猜得到一些东西，应该是我出了一些问题，我父母才会不顾冰雪路滑开车朝我这边赶。而你之前的话，明显也说了谎，我爷爷其实一直都很在乎我父亲这个儿子，他不喜欢的，是我目前，还有我这个孙子！在老爷子眼里，我这个村妇生的孩子，根本就是一个野种！他说我赢了，就把家产继承给我，并不是承认我这个孙子，而是压根就瞧不起我，绝对我没这么能力。所以后面的事情也很清晰了，那场比试，我的确赢了，但是我不仅什么都没得到，还失去了我原本拥有的。” 黄晓蝶正要开口，二傻就轻轻摆手，“黄姑娘，你也用不着分辩什么，我只是想不起来一些东西，可我脑子并没有变傻。有些事情我想不起来，但是未必就不会分析。后面的意外，或许是我自己失误，但是背后未必就没有人推波助澜。我要是朝最坏的方面想想，老爷子也未必就没默许。因为他老人家真心不喜欢我，尤其是看到我居然用西药治病之后，他肯定更加不喜欢了！而之后我父母出事，老爷子肯定也会把这笔账算到我母亲和我头上，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本就没有多少东西的我，才会真正变得一无所有。所以你一直都是在骗我，我根本就没有地方可去，也回不去了！” “我没有！” 黄晓蝶伸手紧紧拉住二傻，用力的摇头，“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是我二哥，是我最喜欢的二哥！” 听到这话，二傻伸出手准备拍黄晓蝶的脑袋，不过抬起手之后却是停在了空中，微微摇头，“黄姑娘，别傻了！我不是什么武家的继承人，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二傻子！这地方不是你这种大小姐该来的地方，早点回去吧，别在这边浪费时间了！” “二哥！” 黄晓蝶将脑袋靠到二傻抬起的手掌上，轻轻晃动脑袋，“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至于你是武家华，还是二傻，这都不重要！我手里有黄家集团的两成股份，虽说黄家并没有你们武家那么富有，不过这两成股份，也足够我一辈子衣食无忧。我缺少的，不是钱也不是身份，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个可以让我依靠，给我遮风挡雨的肩膀！只要看着你在身边，我才会感觉安心，才不会害怕！你先前都叫我小蝶了，后面又改口叫我黄姑娘，你是觉得我欺骗了你，对么？可我真没有，我说的，都是实话！” “和这些无关，我只是觉得自己没这资格！” 二傻说了句，蹲下来捡起地上被黄晓蝶摘下来的叶片，轻声叹息，“家没了啊！我现在就如同这片叶子，被人摘下来扔了出去，只能随风飘零。脱离了根系，离开了支架，我不再是能开花结果的葡萄树，只是一片飘零的落叶，生不了根发不了芽，更不可能有什么结果了！我根本就没家，也没地方可以回去。你是大小姐，不可能陪伴我浪迹天涯，也承受不了那些事情！” 不等黄晓蝶开口，二傻就轻轻摆手，“黄姑娘，或许我们曾经的确有过关系，可那都是过去式了。现在的我，真心没资格去拥有什么。我飘零的时候，会遭遇很多事情，也会连累到身边的人。因为我没有家，也没有亲人，剩下的只有仇人了！至于仇人怎么来的，我现在还不明白，但是我能肯定他的存在，当然也可能是他们。我的确是在逃避，可我没有能力去面对，甚至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我走到哪里，他就会如影随形的跟到哪里，也只有在这种信息中断，与世隔绝的地方，我才能偷得浮生半日闲。可这种地方，也并不是随时能找到，他也早晚会出现！” “二哥！” 黄晓蝶闻言，忍不住用力的摇头，“你根本没有什么仇人，那都是你杜撰出来的，是你的心魔！你也不是一无所有，至少你还有我！不管你经历什么，我都能陪伴着你！你不敢面对的，我可以陪你一起去面对！陪你去找回昔日的勇气，让你重新回到昔日信心满满，意气风发的状态。” 第一百六十三章 未明 听到黄晓蝶这么深情的话，二傻不由得默然低下头。 过了良久，他才抬起头轻声问黄晓蝶，“黄姑娘，我们真的是男女朋友关系？” “我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你居然还怀疑？” 黄晓蝶露出一丝恼火之色，转瞬又压下去，轻轻摇头，“二哥，你现在什么都记不起，我并不责怪你。不过你觉得我在这事上面欺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么？难道在你眼里，我黄晓蝶就是这么下贱，这么不知廉耻，想死皮赖脸粘着你？” “我不是这意思！” 二傻无奈的摆手，“黄姑娘，其实我不是怀疑你，而是怀疑我自己。我现在居无定所，身无分文，连个身份都没有，在这种时候，突然冒出个富家千金，自称是我的女朋友，我总有种天上掉馅饼，不现实的感觉。” “二哥！” 黄晓蝶抓住二傻的手，轻轻摇着头，“落魄和潦倒都是暂时的，你一身本领摆在这里呢，是金子走到哪里都会发光的，这一点我从来都深信不疑，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不是我夸口，只要你公开自己的身份，别的地方不说，至少江海市那些大医院，包括医学研究机构，都会抢着要你！” “有这么夸张？” 二傻微微耸肩，“我应该不到三十吧，就算在医学方面有点小成就，在哪些 真正的专家眼里，也不过是个小毛孩，哪里会像你说的那样。” “那是你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厉害之处！” 黄晓蝶挥手赶走靠近的蚊虫，轻轻笑道：“你现在忘记了太多东西，不知道自创诊断体系意味着什么，也不明白武氏中医在国内的地位。你当日可是以一己之力挑战了武氏中医，差点摘了武氏中医的招牌。不说你的能力，就冲你这名头，也会有无数人想把你请过去。这个年头的规则就是这样，名气往往意味着一切！不管是医院还是医学研究结构，或者是制药集团，有你这么个知名人士坐镇，他们生意都会好上一截。何况你本领摆在那里呢，有你在，别的不说，起码能省掉不少仪器费用。” “未必吧！” 二傻重新坐回去，抱着后脑勺轻轻摇头，“如果真像你所说那样，我被医疗机构请过去，坐冷板凳的可能性应该更大。你想想看啊，如果医院不动用设备，只用眼睛看就能诊断患者，到那时候他们去哪里收那一大笔仪器费用？我虽然忘记了很多东西，对医院还是有所了解的。城里的医院怎么样我不清楚，但是这边的几个镇里的医院，基本上都是那样，一般的患者进医院，光是检查费就是几百上千。如果少掉这笔费用，医院的收益少说下降两成。” 说到这里，二傻无奈的叹了口气，“如果那个什么狗屁相色诊断术，真的是我独创的话，我觉得自己肯定没你所说那么受医疗机构欢迎！甚至我觉得，一直针对我的，或许就是某个医疗机构的人，因为没人愿意看到这种狗屁诊断术曝光的。” 听到二傻的话，黄晓蝶无奈的摇头，“你这人啊，总是那么偏激，即便是忘记了很多东西，本性还是一点没改。社会哪有你想的那么黑暗？我不否认，有些医院的确一心只想赚钱，罔顾患者死活。但是那种毕竟只是少数，大多数医疗机构，还是真正替患者考虑的。” “好吧，我承认自己偏激！” 二傻点了点头，轻声问黄晓蝶，“黄姑娘，那麻烦你解释下，一直以来，都是谁在背后对我下黑手？你如果一无所知，只是简单的来找我，用不着那么大张旗鼓吧？你可千万别说什么过来投资的鬼话！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搞什么投资开发，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你们家钱多得花不完，另外一种就是你人傻。你们家钱应该多不到花不完的状态，你这人明显也比我想象的要精明，所以你故意这么高调过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保护我，至少让那只幕后黑手不敢在明面上动手！我这么说，或许有些自作多情，不过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别的可能了。” 黄晓蝶沉默了一下，才微微点头，“二哥，你猜得一点没错，一直以来，的确都有人在暗中对付你。我特意借投资的幌子过来，就是希望对方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你在这边的消息。事实也和我想的差不多，他们应该没料到这一点，所以只是想办法把你驱逐出去，不让你我相见，没有采取更多的手段。” “哦？” 二傻微微皱眉，“那么说来，暗中对付我的人，应该相当厉害了咯！蛊惑村民，收买乡村干部，陷害驱逐甚至意图借机谋害性命，都只算是小手段，那对方的大手段，又是什么样的？” “两种手段！” 黄晓蝶竖起两根手指，淡淡说道：“第一种，勾结雇佣兵，买凶杀人！第二种，对你的药下手，污蔑陷害你，让你陷入万劫不复！” “嗯？” 二傻扬起眉头看着黄晓蝶，沉声问了出来，“这么说来，黄姑娘对那些事情，都很熟悉？” “能不熟悉么？” 黄晓蝶苦笑着摇头，“这些混蛋谋害的是我最亲密的人，自然也会和我起冲突。实际上他们不止一次勾结雇佣兵，只是计划都破产，后面才采取第二种手段。” 二傻思索了下，才无奈的摇头，“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你说说具体情况吧。到底是谁在对我下手，又采取了什么手段？” “这个……” 黄晓蝶沉吟了下，才微微摇头，“二哥，到底是谁在背后坑你害你，这事我一直都还没调查清楚。不过他们采取过的手段，我倒是可以说给你简单听听。或许你出国，就是被人迫害，至于具体真相，只有你自己恢复记忆或许才能弄清楚。我熟知的，是你回国之后的事情，应该是你刚回国不久吧，就有人盯上你，暗中下手几次，试图威胁甚至迫害你。不过因为江海市是大都市，管得严格，雇佣兵也没法带枪械过海关。而你们武家不仅是中医世家，也是武术世家，你更是自幼就被武大伯用各种药材淬炼过身体，体质远超常人。雇佣兵不敢在国内大张旗鼓行动，没有枪械单打独斗却没人是你对手。” 说到这里，黄晓蝶顿了下，接着说道：“他们尝试了几次，发现这办法行不通，就采取了第二种办法。当时我正好跟着家人去旅游，没在江海市，不知道他们具体采取的什么手段。我只知道我回来的，你就被逼迫得离开了江海市，伯父伯母也出事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证据 二傻和黄晓蝶她们重新回到竹林村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竹林村的书记主任村长全部被撤职，新的干部暂时还没选出来，只有被留职查看的朱凡青一个人负责招待黄晓蝶他们。 下车之后，心情有些低落的朱红丽和胡艳都没有和二傻多说什么，就离开了村政府这边，只留下二傻和黄晓蝶以及考察团的一些人在村政府招待所歇息。 终于找到了二傻，黄晓蝶自然想看到一群人跟着，直接把考察团那些人也都支开。 才相遇一天时间，她还有很多话要和二傻说。 不过刚刚进招待所，二傻就朝黄晓蝶轻轻摆手，“黄姑娘，你开了一整天车，也很累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啊？” 听到这话，黄晓蝶连忙拉住二傻，柔声为问他，“眼看天色就要晚了，你要去哪里啊？你不会连歇都不歇，就跑去给那些村民治病吧？” “我没那么伟大！” 二傻微微耸了耸肩，轻轻摇头，“我就是到处走走，这几天得知了太多消息，我需要冷静一下。” “那…好吧！” 黄晓蝶无奈的点了点头，朝二傻伸出手，“给！” “什么啊？” 看着黄晓蝶手里的钥匙，二傻不由得有些傻眼。 “给你钥匙啊！” 黄晓蝶笑着轻轻摇头，“我现在很累，怕一会儿睡着了！你回来直接开门就好，免得在门外喊我。” “这……” 二傻还在发愣，黄晓蝶直接伸手把钥匙塞进他手里，微微白了他一眼，轻轻摇头，“二哥，你这人犯什么傻呢？村里这招待所本身就没几个房间，都不够考察团住的，我们是男女朋友，而且早都一起了，这事众人皆知的，自然要住一个房间啦。” “是么？” 二傻把钥匙装进兜里，突然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既然如此，那我们来个临别kiss吧！” “啊？” 突然听到二傻说出这话，黄晓蝶一时间不由得有些傻眼。 不过没等黄晓蝶回过神来，二傻已经捧住她的脑袋，将嘴唇朝她凑过去。 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雄性气息，黄晓蝶不由得微微一僵。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突然到黄晓蝶没能反应过来。 不过就在黄晓蝶闭上眼嘟起嘴的时候，二傻却是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抹了抹黄晓蝶娇艳欲滴的嘴唇，微微摇头，“黄姑娘，真抱歉，我刚刚想找下男女朋友之间的感觉，不过一时间好像还没法接受这事实，你再给我点时间吧！” 说完这话，二傻拉过黄晓蝶的手，将钥匙放到她手里，径直走出去，只留下黄晓蝶一个人站在原地发呆。 等黄晓蝶回过神来，二傻早已经走得没了踪影。 黄晓蝶看着关闭的房门，忍不住气得一跺脚，低声骂了句，“混蛋！” 二傻离开招待所之后，并未到处转动，而是径直走到了莫家坪附近，走进了一块苞米地。 走到田中间一一块大石头上面坐下，他才打开微信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片刻之后，扛着锄头的刘芳就悄然从苞米地里钻过来。 坐在石块上的二傻看到刘芳的样子，忍不住微微有些发愣。 此时正值盛夏，刘芳穿了一个很宽松的短袖，二傻坐在上面居高临下看去，一眼就能看清，里面是真空状态。 刘芳算不上大美女，但是身材没得说，走路的时候胸前摇摇晃晃的样子，实在容易勾引人犯罪。 不过二傻很快就压下这一丝乱七八糟的想法，朝刘芳微微点头，“刘姑娘，好久不见！” 刘芳把锄头丢在地上，爬上石头坐到二傻旁边，笑着轻轻点头，“是啊，一别就是旬月，我都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呢！” “呵呵……” 二傻闻言微微笑了笑，才轻声开口，“刘姑娘，我刚回来，你就约我出来见面，该不会只是叙旧吧？” “你这人真是一点情调都不懂，活该单身！” 刘芳略带幽怨的白了二傻一眼，才轻轻摇头，“你这人还真是时而精明时而犯傻，我为什么会找你来，你应该很明白才对！” “你太高估我了！” 二傻抱起后脑勺，无奈的耸肩，“我可没你想的那么聪明，而且我也是个男人来着，这马上就是晚上，你把我约到这种地方，我想不想歪都不行啊！” “要是你真是那样，那你就不是我认识的傻二哥了！” 刘芳没好气摇了摇头，从裤兜里取出一个方便袋包裹递给二傻，“给！” “什么东西？” 二傻接过刘芳递过来的方便袋，轻轻笑道：“刘姑娘，你该不会是用书信传情吧？我这人可经不住诱惑哦！” “呵呵呵……” 听到二傻的话，刘芳轻轻笑了笑，微微摇头，“真没想到，你这人也会开玩笑呢！不过让你失望了，这不是什么传情信，就是一张检验报告复印件。” “检验报告？” 二傻愣了愣，才眼睛微微一亮，低声问刘芳，“这是你弟弟那次的血检报告？” “嗯！” 刘芳微微点头，“虽然这东西现在也没什么大用出了，不过还是可以帮你证明一点事情，也能让你知道，当日那些小孩，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不，不！” 二傻感激的看了刘芳一眼，轻轻摇头，“刘姑娘，这东西可比你想象的有用。只要知道那是什么药，回头就基本能找出是谁在暗中下手污蔑我了，而且有这检验报告，我也能向村里人证明下，当日的确不是我的问题。虽说村民怎么对我，我不是很在乎，不过总被人仇视的感觉，的确不怎么好受。” 说到这里，二傻顿了顿接着问刘芳，“刘姑娘，我听艳艳提起过，你从镇里回来，被人威胁了，是有这事吧？那你又是怎么留下这张检化验单的呢？” 听到二傻的话，刘芳微微笑起来，“因为那些混蛋只会做混账事，却没有脑子！我看到他们，故意装作很恼火又很恐惧的样子，把化验单丢给了他们，他们却没想过这东西还能复印！”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可怜之人 “想不到你这丫头也挺精明的！” 二傻说了句，无奈的摇头，“当初也是我忽略了，害得你一个小丫头去冒险，还好你精明，要不然……” 不等二傻说话，刘芳就轻轻摆手打断他，“傻二哥，这事和你没什么关系，只要知道问题所在，我就会去查明真相。” “也是！” 听到刘芳的话，二傻微微点头，“虽说那些人是针对我的，不过毕竟关乎你弟弟，其实这些有孩子的家庭，也都是受害者。如果纳西家庭都和你一样，也去查明真相再作决定，或许我也就没什么麻烦了。” “村里的人读书少，很多对于科学都一无所知，没办法的事情！” 刘芳摇了摇头，看了眼二傻，沉吟了下，忽然幽幽开口，“傻二哥，其实我去查这事，和你没关系，也不只是因为我弟弟。尽管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我大致能猜到是谁下的手，所以我一定要把那件事弄清楚。” “嗯？” 二傻闻言忍不住疑惑的看着刘芳，“刘姑娘，你啥时候变得这么嫉恶如仇了，该不会一个多月没见，你就胡艳附体了吧？” 开了句玩笑，二傻才接着问刘芳，“刘姑娘，你刚才说，你知道是谁暗中下的手，方便说出来不？有证据么？” “有什么不可说的？” 刘芳轻轻摇头，“证据是没有，不过村里这点事，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不敢说罢了。基本上只要是坏事，都和李龙飞那混蛋扯上关系！除了你这个外来人，谁都清楚，村里那群帮闲，包括李龙进在内，都是李龙飞那混蛋养着在。有工程的时候，他们就一起出去，那种时候村里就能安宁一点。外面没活干，他们就全窝在家里，村里就被他们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最可怜的，就数我们这种女孩子！” 说到这里，刘芳神色变得冷了很多，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些混蛋，都是十足的人渣，不仅为骚扰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连小女孩都不放过。只是整个村里基本都是李家的干部，那混蛋手下游手好闲的人又比较多，村里人敢怒不敢言罢了！” “这……” 二傻刚准备开口，刘芳就轻轻摇头，“傻二哥，或许这话在你听来不可思议，可事实就是这样。你来这村里时间也不短了。你也看到了，村里小媳妇倒是不少，可留在家里的大姑娘又有几个？” “这个……” 二傻沉吟了下，才轻轻摇头，“好像的确不多，就你和艳艳，还有红丽三个女孩子，另外好像就肖芸那个丫头放假回来，其余的女孩子，还真没见过。不过当初红丽不是说，是因为这里条件差，出去了的女孩就不愿意回来了么？怎么又和李龙飞那家伙扯上关系了呢？” “红丽姐所说的原因，只是其一罢了！” 刘芳轻轻摇头，“这里条件的确差，可也不是每个女孩子都不恋家，不念着父母的。其实很多人不是不愿意回来，而是不敢回来！因为她们自从稍微长大，就饱受欺凌，这个鬼地方，对于她们而言，就是一个魔窟！难得逃离，自然是不愿意回来了。” 不等二傻开口，刘芳就接着低声说道：“傻二哥，去年秋天我也算是污蔑你的帮凶，差点害得你挨打，那一次，你应该也恨我吧？” “谈不上多恨！” 二傻轻轻摇头，“我只是有些纳闷，你懂法律，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女孩子，按照道理应该不会去做这种事才对。” “我是被逼的！” 刘芳低下头，双手捂住脸颊，声音变得极低，“我这么说，别人或许不信，不过二哥你是个精明人，也是个好人，你肯定会信，对吧？” “当然！” 二傻微微点头，“刘姑娘，你也是聪明人，也懂些法律，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肯定不会去做这种事情。当初我选择不追究这事，其实也是隐隐猜测到了一些。” “唉！” 刘芳松开双手，抬头看着二傻，露出一丝苦笑，“二哥，要是你早五年来这村里，那该多好啊！” 见二傻沉默不语，刘芳咬了咬嘴唇，犹豫了片刻，才轻声问他，“二哥，你大致也能猜到，我当初为什么会参与那件事吧？” 二傻深深看了眼刘芳，沉默了一下，才轻声开口，“是因为李龙飞那个家伙吧？” “嗯！” 刘芳用蚊蝇般轻的声音低回了一句，双手捂住脸颊，低下头去。 过了片刻，刘芳才继续低声说道：“二哥，其实村里很多女人，包括杨二婶，原本都没有那么坏，她们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李龙飞。当初的杨二婶说不上勤俭持家，不过也算中规中矩，都是因为二叔不在家，给了那个李龙飞可乘之机，后面才会变成这样。虽然我找不到证据，不过我可以肯定，杨二叔的死，很可能和李龙飞有关系。除此之外，村里还有很多女人，都被那混蛋祸害过。那家伙做事缺德至极，占便宜不说，还拍视频留下了把柄，以此作为威胁，让这些女人不敢声张，只能任他摆布。” “这个……” 二傻闻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刘芳松开双手，微微抬头看了眼二傻，继续轻声说道：“其实村里的女孩子，和我们差多年龄的，除了艳艳姐和红丽姐，因为家族比较大，家境也稍微好些，没有被祸害，其余的人，只要稍微有点姿色的，都没能幸免，包括那个肖芸，还有我，都是受害者。除了和母亲，这还是我第一次说起这事，希望你能帮我隐瞒这个秘密。” “什么？” 二傻悚然动容，不敢置信的看着刘芳，低声问道：“刘姑娘，你是说，李龙飞就是因为那种事，留下了把柄，还反过来威胁你们？” “是啊，是不是觉得很搞笑？” 刘芳说了句，苦笑着摇头，“或许这事在你听来，很不可思议，可它就是发生了！那一年，我才十三岁，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噩梦突然降临。我当时除了哭，就只能向母亲求助！” “那……” 二傻沉默了下，才轻声问刘芳，“刘姑娘，当时你父母得知这事，就没报警么？你当时还是个未成年少女啊！” “报警？” 刘芳反问了句，忍不住冷笑出声，“你看这村里都是些什么人，那事报警，且不说警察能不能把那家伙怎么样。就说村里这些人说瞎话的能力，我母亲又怎么可能选择报警？我妈当时的确很恼火，要去找那混蛋拼命，不过她去了是瘸着腿回来的。就算这样，我母亲还是咬牙坚持不让报警，是不是感觉很不可思议，也很讽刺？” 第一百六十六章 都是可怜人 听到这事，二傻默然半晌，才无奈的点头，“刘姑娘，这种事情真的很荒诞，的确很难令人置信。” “很难置信，对吧！” 刘芳说了句，微微摇头，“可在这个年代，连将人污蔑成山精妖怪的事情，都还有那么多人信以为真，你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呢？” 听刘芳这么说，二傻不由得想起自己之前的经历，当时他也觉得，这一切简直就是闹笑话。 可事情真发生的时候，就是那么无奈，因为这里的人压根就听不懂解释，也不愿意听。 沉吟了一下，二傻才无奈的点头，“也是，极度封闭的自然环境，超级落后的教育水平，让这里很多人还传承着几百年甚至千年之前的思想。这些人不信科学，也不懂法律，依旧将前辈们传下来的一些陋习，当成信条。在他们眼里，神鬼妖魔都是切切实实存在的，出现你所说那种事，倒霉的也都是女人。在那些人眼里，只要出了那种事的女人，就是败坏门楣，这种情况下，你母亲的确别无选择。” 说到这里，二傻微微摇头，“刘姑娘，你家里条件一般，刘家在这边也算是外来户，发生这种事情，我还能理解。可肖芸家里，为什么也会这么处理呢？肖家虽然人丁不多，却是这边的老中医了，而且肖医生的妻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发生了这种事，肖家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善摆干休吧？” “你是因为肖医生，自己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刘芳没好气的摇头，“你和那个肖医生打过交道，也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治病的时候，都会利用机会想法设法吃女人的豆腐，自然也会做出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一个人有了把柄在手里，又害怕家破人亡，你说他会怎么选择？你觉得是女儿的名声重要，还是一个完整的家庭重要？” “还真是报应不爽！” 二傻低声说了句，轻轻摇头，“只是苦了肖芸那丫头，好好的一个女孩儿，却要为父亲做下的错事，去承受这种不公平的遭遇，还真是可怜至极。” “呵呵……” 听到二傻的话，刘芳忍不住冷笑着摇头，“二哥，你是看那肖芸长得清纯，才说这种话吧？其实事情未必就如同你想的的那样。我当初的确是被迫的，那混蛋趁我父母不在家，欺负在家里照顾刚出生的弟弟的我，我们单家独户，我一个小女孩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 微微停顿了下，刘芳轻轻摇头，“或许刚开始，她的确是和我差不多，也是被迫，不过后面就未必了，她可能因此乐在其中了。而且我隐约知道，其实肖那丫头会落到那种下场，很大程度，是因为肖医生。” 二傻仰头看了眼逐渐昏暗下来的夜空，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问刘芳，“刘姑娘，你是说，肖医生因为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所以默认甚至纵容了此事发生？” 刘芳冷冷笑了笑，轻轻摇头，“怕是不仅仅如此！” “这……” 二傻闻言，不敢置信的问刘芳，“刘姑娘，难道说那种事，还是因为肖世红自己穿针引线？那也未免太那个吧，这世上哪有这种做父亲的？” “很稀奇么？” 刘芳淡淡问了句，幽幽开口，“二哥，如果一个医生，当着一个有女儿的父亲说，女儿迟早是要被人插的，你觉得这个医生是个什么货色？既然他能当着别的女孩子的父亲说出这种话，那在他眼里，自己女儿不也一样么？” “什么？” 二傻难以置信的问刘芳，“刘姑娘，难道说肖医生在你们家，亲口说过这种话？他可是村里德高望重的医生啊，就算……” 不等二傻说完，刘芳就摇头打断二傻，“二哥，肖世红是医生没错，可德高望重这四个字，还真用不到他身上。不说见死不救吧，说他无利不起早绝对不为过。你猜得一点没错，那话就是他亲口对我父亲说的。大致就在三四年之前吧，当时我弟弟病重，肖医生借口我的弟弟的病难治，就向我我父亲提出了这要求。当时我就在门外，他的话我听得清清楚楚。如果不是考虑到我弟弟卧病在床，等着医治，我当时说不定就会冲进门去，让那该死的东西，滚回家去插自己的女儿了！” 说了几句狠毒的话，刘芳轻轻摇头，“这种事情，如果不是亲耳所闻，我真的难以置信！我真的没办法想象，一个有女儿的父亲，会说出这种话来！可他就说了，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就像是玩笑一样随意！就这一句话，你也可以想象，这地方重男轻女，到什么程度！你也就能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荒诞的事情发生，却没人声张了！” “这……” 二傻默然半晌，才轻轻摇头，“刘姑娘，说句不该说的话，既然走出去了，你就不该回这种地方来了！有这种混蛋，还有这么陈旧保守封闭落后的思想，这里的确是魔窟，不是人呆的地方！” “我能去哪里呢？” 刘芳轻轻摇头，幽幽叹息，“其实我算幸运的了，起码老天没给我一幅俏丽的容颜，。我的家里，还算稍微维护我，起码当日没因为弟弟，答应那个老混蛋的要求。能够这样，我已经很感激了！我也很感激自己长相只算一般。普通的长相，让我没有遭遇太多。那混蛋就图个新鲜，后面就不感兴趣了！要不然我估计也和那肖芸一样了，怕是要沉迷其中。明明什么都没有，却还要对外宣称自己有男朋友了，呵呵，想想都可怜！” 说道最后，刘芳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容之中却不是幸灾乐祸，而是有三分狰狞，三分无奈，还有四分凄厉。 看着刘芳脸上流露出的疯狂之色，二傻忍不住暗暗摇头。 之前听了黄晓蝶讲述的事情，二傻觉得自己是个超级可怜虫，可他没想到，这个刘芳，竟然也这么可怜，而且这个村里，不知道还要多少个这种可怜人。 只是她们很多人，都选择了逃避，而这个刘芳，已经被这种仇恨所刺激，变得偏激又狠厉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仇恨 沉默了一阵子，二傻才无奈的问刘芳，“刘姑娘，你特意把这事说出来，怕不仅仅因为憋在心里难受，而是另有目的吧？” “没错！” 刘芳微微点头，“我的目的，就是希望这个村子，能够好起来，最起码要变得正常点！” “怕不止如此吧！” 二傻抱起手，笑着轻轻摇头，“刘姑娘，我这人的确有些傻，不过也没笨到某些人想象的那种程度！而且你别忘了，我最擅长的，就是看脸！从你的眼里，我看到了刻骨铭心的仇恨。你的真正目的，不是想这么村里好起来，而是要报仇！” “不可以么？” 刘芳露出一丝冷笑，“我刘芳的仇，也是这个村里的仇，这并不冲突，不是么？” “是这样！” 二傻点了点头，然后微微摇头，“可这事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等刘芳开口，二傻就轻轻摆手，“刘姑娘，你想把我拉下水这事暂且不提。就说我这样子，自己都浑浑噩噩的，你觉得我有这能力，替你来讨这个公道？” “我从没怀疑过你！” 刘芳抬头看着二傻，轻声说道：“从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如果这个村里还有一个人能够改变这里的现状，那就只能是二哥你！” 听到刘芳的话，二傻从石头上跳下去，笑着轻轻摇头，“刘姑娘，感谢你的信任，不过真心很抱歉，因为我对自己没信心！而且现在好像也没必要了，李家的人该抓的被抓，该双规的也没一个漏网。正是应了那句善恶到头终须报，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李家的人作恶多端，已经遭到了法律制裁。刘姑娘也没必要继续活在仇恨之中，不如忘记过去纳西不痛快，好好的过日子！” “你觉得可能么？” 刘芳也跳下来，咬牙切齿的说道：“这种事情，是一辈子的奇耻大辱，又岂是说能忘记就能忘记的？这种仇不能报，我这一辈子都没办法痛快！再说了，李家没那么容易倒下的。竹林镇的李家盘根错节，不仅在镇里有关系，州里县里也有关系！以前这种事情也发生过，还不是风波一过，上台的又是李家人！从这里被划成一个村，到现在就出过一个不姓李的村书记，可他就做了三年，后面还被人打了个半身不遂！二哥，你觉得这种地方，是这么一点风波，就能改变局势的么？” “这么恐怖？” 二傻微微皱了皱眉，无奈的摆手，“刘姑娘，你说的事情，还真有些骇人听闻！或许你说的是事实，不过我真心对自己没信心，不觉得自己能够改变什么！” “傻二哥！” 刘芳伸手抱住二傻的手臂，沉声哀求，“算我求你了好不？这村里，真的需要改变一下了！可这个村，除了你，根本没人敢站出来！你是我看到的第一个，敢站出来和李家人作对，敢指着李家人鼻子骂的人！真的只有你，才能完成这件事。” 见二傻不为所动，刘芳把二傻的手臂朝胸口抱了抱，低声说道：“二哥，我知道我这么说，你会觉得我是诚心想把你拉下水，我也不否认这事。可我真的想报那奇耻大辱，也真的想改变这个村的现状。只要你帮我完成这件事，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答应。” “什么都可以？” 二傻把手臂从刘芳怀里拿出来，朝前走了一步，回头看了眼刘芳，好笑的看着她，“比如呢？” “比如说你需要一个女人，我也可以帮你！” 刘芳仰头看着二傻，低声说道：“不管你是要找个老婆成家立业，还是纯粹为了需求，都可以！” 听到刘芳这话，二傻沉默了下，才摇头叹息，“真是好了怕的仇恨！” “是的，刻骨铭心，永生难忘！” 刘芳淡淡说了句，咬牙切齿的说道：“二哥，你不是女人，或许没办法去想象那种事情，可当时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还有那个混蛋讽刺的话语，真的就像是一根刺，一直戳在我的心头。当时那混蛋欺凌我也就算了，可完事之后，他竟然讽刺我，说我长得真难看，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找块猪肉挖个洞。” “确实够缺德的！” 二傻轻声说了句，微微摇头，“我很同情你，不过这事我还是没办法答应。一来我不觉得自己有这个本领，去改变这个村的现状。二来我现在正在为女人而烦恼，好像也不需要更多的女人，不管是单纯的为了满足需求，还是成家立业，都没必要！” “你……” 刘芳盯着二傻看了一阵子，才苦笑着问二傻，“二哥，你是不是嫌弃我长得丑？” “没有这事！” 二傻轻轻摆手，“刘姑娘，我只是纯粹的就事论事，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平心而论吧，你算不上大美女，不过也还算不错，起码不能用丑来形容。而且你的身材，相当不错，在我见过的女孩子当中，在你这个年龄，有你这种身材的应该很少。” “你见过的？” 刘芳忍不住苦笑着摇头，“二哥，你这是讽刺我呢？在这个村，我这个年龄的，你见过的也就我和肖芸那个丫头罢了！至于之前的事情，你都忘记完了，难道还能想起来不成？” “好像还真是！” 二傻无奈的揉了揉脸，轻轻摇头，“似乎我现在见过的，和你年龄相差不大的，也就三四个女孩子，不过你的身材比她们都要好很多。” “那……” 刘芳咬了咬嘴唇，继续问二傻，“那你是嫌我身子不干净？” “不不，你可千万别那么想！” 二傻连连摆手，“刘姑娘，其实我这个人吧，对于那些事情，都不怎么在乎。我和你这么说，只是单纯的告诉你，我的确没什么需要的，你说的事情，我也真的无能为力。” “二哥！” 刘芳突然扑过来，双手紧紧抱住二傻的脖子，将身体完全贴在二傻身上，万般无奈的低声问他，“那你告诉我，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答应帮这个忙？” 第一百六十八章 恼火 “真抱歉！” 二傻偏开脑袋，避开刘芳触到自己的耳垂的嘴唇，轻轻摇头，“刘姑娘，要是别的事情，只要我力所能及，我都可以考虑帮你。可是你说的这事，我真的无能为力！” “你……” 刘芳见二傻油盐不进，将手指扣成结死死搂住二傻的脖子，忍不住冷哼出声，“二傻子，亏我这么信任你，你这人怎么这样？你再不答应，信不信我现在就喊人？你说看到我们这样在这里，村里的人看到了，是怀疑我还是怀疑你？” “那你喊吧！” 二傻声音变得微冷，“反正这村里的人误会我也够多了，再多一个也不多！因为这点事，我不觉得有人敢公然杀人，至于被送到警察局，亦或者再被驱逐出去，其实对我都无所谓。什么自由啊，名声啊，在我眼里，那都是屁！” 听到二傻这么说，刘芳不由得沉默下来。 她特意把二傻约到这里，也就是打算想尽办法，要让二傻帮她报仇雪恨。 在她想来，二傻这种几乎没机会碰女人的男人，应该承受不住那种诱惑才对。 可她没想到，二傻听到这话，竟然无动于衷。 刘芳其实并不想威胁二傻，只是被逼急了，才说出这种话。 然而在听到二傻的话之后，她才想起来，二傻早都被村民误会了无数次了，这种威胁还真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沉默了一下，二傻才轻轻摇头，“刘姑娘，放手吧！善恶到头终有报，你要相信这个社会，也要相信法律。李家那些人作恶多端，就算逃过这一次，也逃不过以后。你虽然有过一些凄惨的经历，其实骨子里还是个好女孩，实在没必要因为这些事，去付出没必要的代价！” “呵呵呵呵……” 听到二傻的话，刘芳忍不住凄厉的笑出声，“二哥，你可真会安慰人呢！都这样了，还说什么好女孩？我早已经失去了做好女孩的资格，也他妈不想做什么好女孩了！” “这……” 二傻无语的摇了摇头，沉吟了下，才无奈的开口，“刘姑娘，好女孩坏女孩不是看你经历过什么，而是看心灵。只要心还是好的，是向往良善的，那就是好女孩。堕落这种事，一旦尝试了，就很难回头。不要因为过去那么一点事，就变得不洁身自爱，真心不值得！” “可我真的害怕啊！” 刘芳用力的摇头，“二哥，你完全不明白这事给我造成的阴影，那个家伙把那些事情都拍成了视频，只要我还在这片地方，不管我是否嫁人，都得遭受他的威胁。如果我还和以前一样，脸没张开，丑得跟包子似的，他或许不会再感兴趣！可这贼老天，居然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让我长大之后变得好看了一些，身材也发育好了！你知道么，上次那个混蛋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的时候，我就感觉浑身发麻！那是既痛切怕的感受，来自我内心最深处！” “那你还不报警？” 二傻没好气摇头，“这种事警察不可能不管的，只要做得隐蔽点，不让那个混蛋提前知道毁灭证据，警察找到证据，足够那个混蛋牢底坐穿的。” “我报过警了！” 刘芳说了句，苦笑着摇头，“可警察说那事是四五年之前的，一无证人二无证据，仅凭我的一面之词没办法立案。而且还说拍录视频这种事，也只是我的猜测，因为对方并未拿这种视频来威胁过我。他们甚至觉得，这种事，都是我在凭空捏造，根本就没人信！” “这倒是！” 二傻无奈的点头，“这种事四五年之后去报警，还真的很难调查了！在没有证人和证据的情况下，就算立案，的确也调查不出什么结果。要是这事你妈当日没悬着隐忍，而是直接去报案，或许李龙飞那家伙，到现在都还在牢里。”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刘芳没好气说了句，将嘴唇朝二傻耳边凑了凑，低声笑起来，“二哥，其实你这人，也不是什么好男人，对吧？” 不等二傻开口，刘芳就接着说道：“你可别否认，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虽然装作目不斜视，实际上眼睛还是偷偷瞄了我敞开的衣领。今天来也是这样，你表面上不动声色，眼睛也是在居高临下往里面瞄，要不然我穿着这么宽松的短袖，你也不会发现我的身材好了。” “你说得没错！” 二傻也不否认，微微点头，“刘姑娘，我只是个普通男人，又不是圣人！其实我和你的想法差不多，也希望可以不受克制，希望可以放纵。其实大部分男人，基本都是如此，只是有的人懂得克制，而有的人却只顾着放纵。而我算是那种比较明白的人吧，知道这种事情既然做了，就得去承担这份责任，所以我会尽力去控制自己，不让自己犯下一些无法弥补的错误。” 听到二傻的话，刘芳沉默了一会儿，咬了咬嘴唇，低声开口，“二哥，那如果我告诉你，我什么责任都不要你负，也不需要你去帮我报什么仇，就是纯粹想尝试下变坏的感觉呢？” “你这是在勾引我犯罪！” 二傻轻声说了句，沉默了下，才轻轻摇头，“这事暂时不可以，在我想起自己的过去之前，我是不打算碰触这方面的事情了！如果在将来，我能想起一切，我知道自己的确没有妻子或者女朋友，倒是没什么问题。毕竟这种事，占便宜的终归是男人，如果真那样，不管你是单纯的想尝试下，还是愿意和我一起过日子，其实都可以考虑。” “那你能抱我一下么，就一下就好！我真的好害怕！” 刘芳紧紧抱住二傻，颤抖着低声说道：“二哥，我为刚才的行为，向你道歉，你是个真正的好人，也是个好男人，我不该用这种条件来诱惑你，更不该要挟你。其实你刚才这么说，我内心也明白，你不可能属于我了，可我还是希望，希望能够有个拥抱。因为我明白，自己这一生，怕是再也遇不到你这种真正的好男人了！” 听到刘芳这么说，二傻暗暗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抱住了刘芳的娇躯。 “武家华，你就是个混蛋！” 二傻刚把手放到刘芳的腰肢上面，旁边的苞米地里突然传来一声怒吼。 第一百六十九章 对，我就是个混蛋 听到这吼声，二傻倒是没觉得什么，不过刘芳却是吓了一跳，本能的推开二傻快速跑开。 见刘芳这么跑开，二傻忍不住暗暗叹气，本来这事还没什么，她这一跑，别人想不误会都难了。 看着刘芳的背影沉默了一下，二傻才转头问站在不远处，恼火无比的黄晓蝶，“黄姑娘，不是让你休息下么，怎么这大晚上还跑这种地方来了？” “哼！” 黄晓蝶走到二傻跟前，冷哼一声，忍不住冷笑出声，“二哥，我如果不来，能够知道你还有这好事么？我就说了呢，竹林村都这么对你，你怎么还急急忙忙要赶回来，搞半天原来你在这边还找了个相好的！” “黄姑娘……” 二傻刚开口，黄晓蝶就冷冷摆手打断他，“二哥，你用不着给我解释什么？当初你什么都想不起来，又是个年轻力壮的男人，有需求我理解！” 说了两句，黄晓蝶没好气摇头，“可就算你这样，你也应该和我说啊！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女朋友，和你一起有了很长一段日子了！你直接告诉我，你已经有了女人，让我滚蛋不就好了，又何必这么遮遮掩掩？还说什么出来走走，你可倒是好，都走到这苞米地中间来了！” 二傻看着恼火无比的黄晓蝶，沉默了片刻，才苦笑着开口，“黄姑娘，如果我告诉你，我其实和这个女孩子没啥，就是单纯的聊一点事情，说到伤心事，给她一个拥抱，你信么？” “我相信你——才见鬼！” 黄晓蝶冷冷说了句，没好气的冷笑道：“你当我黄晓蝶还是个天真的小丫头，什么都会相信么？单纯的聊一点事情，什么地方不能聊，需要跑这种地方来？还有就是你以为我刚来么，我告诉你，老早我就来了。我知道你警惕高，没敢靠得太近而已，虽然没听到你们说的什么，不过那女人对你又是搂又是抱，我在那边那棵树上都看得清清楚楚了！” “啊，树上？” 二傻看了眼黄晓蝶，又看了眼不远处的那棵大树，无奈的摇头，“这天都黑了，你还爬上那么高的树？” “很稀奇么？” 黄晓蝶翻了个白眼，冷冷说道：“我练过武的，单手都能让拉杆顶，爬上树算什么？如果我不爬上树，被玉米地挡着，我能看到你们上演的好戏么？” “还真是难为你了！” 二傻苦笑着点了点头，微微摇头，“黄姑娘，我该解释的，都已经解释了，既然你不信，那我可没什么办法了！” 说完这话，二傻重新跳上那块石头，朝黄晓蝶轻轻摆手，“黄姑娘，该看的你也都看到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你……” 黄晓蝶气得跺了跺脚，一个助跑，也跳到二傻身边坐下来，没好气的问他，“都这样，你难道也没有一点话要找我解释么？哪怕你是故意撒谎，掩饰一下也好啊！” “我说过了啊！” 二傻转头看着恼火的黄晓蝶，微微摊手，“刚才我就说了，该解释的，我已经解释清楚了，是你自己不信。你还要我解释什么，像哄小孩一样哄你么？那可真抱歉，就算你想听，我也说不出来！既然你是我女朋友，那你也该清楚我的性格，我这人天生就不会说谎。” “我呸！” 黄晓蝶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冷笑着摇头，“男人不会说谎，这话说出去鬼才信！亏我这么信任你，一直把一颗心放在你身上，觉得你和别的男人不一样呢，结果倒好，到头来，你和别的男人也没任何区别，一样是混蛋一个！” 见黄晓蝶纠结这事不放，心情不怎么好的二傻索性懒得解释，直接冷冷点头，“对，如你所见，我就是个十足的混蛋。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暂时想不起来，或许我就是利用这种混蛋的办法，欺骗了你的感情。不过现在发现，也不是太迟对吧？我们还没有领证结婚，你又是白富美，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是叫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对吧！恭喜你看清了我的本质，终于可以解脱了！” “你…你……” 听到二傻这么说话，黄晓蝶气得眼泪花花打转，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武家华，你…你居然想始乱终弃，这么甩了我？” “这怎么成我要甩你了啊？” 二傻无辜的摊手，“刚才不是你说我是十足混蛋，觉得我的解释鬼都不信么？既然如此，你还把精力花在这种混蛋身上干嘛呢？我不仅什么都没有，还混账至极，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天涯何处无芳草，天底下好男人多了去了，你又何必吊死在我这棵歪脖子树上？” 黄晓蝶咬着牙瞪着二傻，沉默了片刻，伸手抹了抹眼泪，才轻轻点头，“武家华，我明白了！你根本就没失忆，你不过是玩腻了，想换口味了，才故意装作什么都不记得了！这里的确是好地方，山清水秀，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妇一大堆！还有好多小女孩是从未沾染个尘俗的，等着你去尝鲜，的确没必要再留恋我这种已经得手，都已经玩得没新鲜感的女人了！” “呼——” 二傻长长吐出一口气，冷冷点头，“黄姑娘，既然如此，那你就这么想好了，我真心没什么需要的解释的了！你觉得我混蛋，我承认自己混蛋，你觉得我假装失忆，我也承认！你说我不负责任，那我也承认自己不负责任！这样总行了吧，现在什么都被你看穿了，你直接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现在要什么没什么，就这一条烂命了，我也没觉得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喜欢也可以拿去！” “我…我……” 黄晓蝶无奈的看着二傻，没好气摇头，“我要你这命，能有什么用啊？” “那我可没办法了！” 二傻无奈的摊手，“黄姑娘，我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会信！我这人本身就是个混蛋，又什么都给不了你，留在这里除了让你生气，什么用都没有。这山里的晚风吹着比城里的空调风舒服多了，你留在这里慢慢吹。我实在有些困，又还要老远赶回黑山沟，就不打扰你了！” 第一百七十章 太在乎 早晨时分，二傻正坐在门口编织竹篓，胡艳突然从外面小跑过来。 看到坐在门口的二傻，胡艳忍不住轻声抱怨，“二哥，原来你在家啊，怎么发微信也不回，打电话你也不接啊，弄得我以为你又遇到什么事情了呢？” 听到胡艳抱怨之中带的关心，二傻无奈的耸肩，“哦，那个啊，真抱歉！我早上起床，习惯性忘记拿手机，早上上山去砍竹子了，还真不知道你打电话的事情。” “你呀！” 胡艳白了二傻一眼，连忙摇头，“二哥，别说这些了，出大事情了，快跟我走吧！” “别碰！” 看到胡艳过来拉自己，二傻连忙摇头，“艳艳，这竹篓才编织到一半，还没锁边呢，你这要是一碰……” 二傻还没说完，胡艳就一把将他的竹篓抢过去，狠狠扔在地上，没好气的说道：“二哥，不就是一个竹篓么，回头有空了再编织，赶紧去拿了手机，跟我走吧。” 看了眼散开的竹篓，二傻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进去去拿手机。 走到山口，二傻才低声问胡艳，“艳艳，到底是什么事这么急啊？难道说村里出了急病患者，等着救命？” “不是不是！” 胡艳微微摇头，“是黄晓蝶黄姑娘的事情！” “黄姑娘？” 二傻止住脚步，不解的问胡艳，“艳艳，黄姑娘能有什么事？昨晚我才见过她，她身体很好，并无病态。就算她晚上吹了风，可她有武功功底，身体那么好，也不会感染风寒啥的吧？难道说她患了什么急病，没道理啊，她年纪轻轻，应该……” “你想什么呢？” 胡艳没好气白了二傻一眼，无奈的摇头，“是黄姑娘突然说不投资了，要离开这里，朱二叔怎么挽留都没用。红丽姐已经赶过去了，不过她估计也留不住，只有你才能留住她！” 听到胡艳的话，二傻不以为然的耸肩，“艳艳，搞半天就是这点小事啊？黄姑娘本来就不是这里人，早晚都要离开的，她来投资本身就是个幌子。让这边的人白忙了这么久，这么大费周折，这边的领导没找她算账，都已经便宜她了，还留她干嘛？” “二哥，你……” 黄晓蝶伸手捂住额头，“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呢！黄姑娘是你的女朋友啊，她花费那么大精力来找你，其中的情意，连我们这些外人都感受到了，你难道就一点都感受不到？她这么要走，肯定是因为一些事情误会了，你自然得过去和她解释清楚。再说了，你不是想弄明白自己的过去么，你没有其余的亲人了，她也是最能帮你的人！” 看到二傻还要说话，胡艳直接一伸手拉住二傻的手臂，一边拖着他走一边摇头，“哎呀，二哥，你就先别说了。黄姑娘去意那么明显，你再啰嗦，过去黄姑娘怕都要走了！” “可我不觉得过去有什么意义！” 二傻一边走一边轻轻摇头，“艳艳，黄姑娘的确带给了我很多消息，可是其中真假我没办法辨别，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而且她既然去意已决，我现在过去，也于事无补。” “怎么？” 胡艳闻言，忍不住止住脚步，不敢置信的问二傻，“二哥，你怀疑黄姑娘？你该不会觉得，她是在假冒你的女朋友吧？黄姑娘是真正的豪门千金，要什么有什么，她冒充你女朋友，对她有什么好处啊？” “我不是怀疑这事！” 二傻轻轻摇头，“虽然我想不起来过去那些事，不过我大致能感觉出来，黄姑娘对我的确没什么恶意。不过她这人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单纯天真，而且她在说话的时候，眼神明显在闪烁，其中肯定有一部分虚假的，我没法判断具体是哪些内容，也摸不透她的心思。对于不了解的人，哪怕可能真是至亲之人，我也没办法去绝对信任的。而且……” “别而且了，先过去再说吧！” 胡艳打断二傻的话，轻轻摇头，“二哥，我也仔细观察过黄姑娘，她的确是心机很深的女孩子，不过她对你的情意，绝对是没假的。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应该也知道那句俗话，宁负苍天，不负有情人！黄姑娘对你一往情深，你不能因为想不起过去，就去伤害她。而且眼下就黄姑娘这么一个认识你的人，要找你失去的那些记忆，也得依靠她。让她这么走了，你就可能一辈子都要留在这种地方，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了！” “你们啊——！” 二傻看着焦急的胡艳，长叹了口气，轻轻摇头，“艳艳，之前我的确想想起过去，因为我要确认，自己还有没有真正需要在乎，或者亏欠的人。不过这段日子在邬阳村那边，我仔细思索了一阵子，想法又有所改变了。其实有些时候，忘记过去，未必就不是一种福分。虽说我的确想不起来，但是预感告诉我，我肯定经历过一些很不好，甚至是绝对不愿意去想的事情。” “又开始逃避了！” 胡艳没好气的摇头，“二哥，你自己也说过，有些事情逃避不是办法，早晚都得面对的。既然如此，难得找到一个可以弄明白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机会，你干嘛又要逃避呢？你当初还说刘芳妹妹讳病忌医，你自己现在岂不也和她昔日一样？” 见二傻还是不为所动，胡艳接着说道：“二哥，红丽姐的心愿，你也是明白的！她是做梦都希望有个人能够在这村里来投资，给这村里带来一些改变。这次难得有个人来，如果就这么走了，她肯定也会觉得是因为她，才导致黄姑娘误会了你，从而导致投资失败，还让你失去找回记忆的机会，必然会留下一个难解的心结。红丽姐的心意，你也清楚的，你不信任黄姑娘，也得替红丽姐考虑一下吧？” “唉——” 二傻闻言，长长叹了口气，无奈的摇头，“这次的事情，红丽是真的太在乎了！其实黄姑娘无心投资这事，傻子都能看出来，红丽这么精明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她在乎的根本不是投资的事情，而是怕因为误会，让我抱憾终身呢！” “那也得过去吧！” 胡艳拉住二傻，轻声说道：“不管怎么样，你也得当面和黄姑娘把话说明白。” “其实该说的，都已经说明白了！” 二傻说了句，拉住胡艳的手，轻轻笑道：“艳艳，其实没必要那么着急，黄姑娘一定不会走的！她嘴里说要走，实际上是在等我过去呢，我可以保证，我明天早上再过去，她肯定还在收拾行李。” 第一百七十一章 你闹得太过分 有胡艳焦急的催促，二傻嘴里这么说，自然是不可能真等到第二天再过去。 两人抵达村招待所的时候，黄晓蝶正不耐烦的把朱红丽从屋里推出来。 一看到二傻，黄晓蝶就忍不住恼怒的哼出声，“武家华，你这混蛋，还跑过来干嘛？” “过来骂你！” 二傻抱起手，冷冷看着黄晓蝶，沉声说道：“黄姑娘，你昨天骂我是混蛋，我承认自己的确是是个十足的混蛋。不过今天得知你就要离开的时候，我才觉得，相比于我，其实你更混蛋！” “二哥……” 黄晓蝶还没开口，朱红丽就跑过来伸手拦住二傻，没好气的摇头，“黄姑娘这么大老远千辛万苦跑过来找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我这人说话就是这么直接！” 二傻看了眼黄晓蝶，沉声说道：“不管我们过去是什么关系，黄姑娘能够过来找我，我的确很感动。不过该骂的，我还是要骂，因为她真的就是个混蛋！骂她……” “二哥！” 朱红丽伸手捂住二傻的嘴，用力的摇头，“你们是最亲密的人，就算有误会，就不能好好商量么？你当初怎么劝我来着，说一家人只要和气商量，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问题。我听你的话，才和我妈把关系重新恢复到和以前一样，无话不说。可你倒好，自己遇到事情的时候，也变得那么冲动。黄姑娘是你的女朋友，你怎么能够用这种态度，和她说话呢？你们才见面几天，就……” “朱姑娘，你闪开，这是我和他的事情！” 黄晓蝶伸手把朱红丽拉开，冷冷瞪着二傻，沉声质问，“武家华，你倒是说说，我黄晓蝶哪里做得不好了，该被你骂？你说失踪就失踪，我一找就是好几年，我内心那种担心，孤寂和无奈，你能想象么？我不止一次做梦，梦见找到你，醒来却是一场空，无数个早晨我起来，枕头都是湿的，这种心情你能理解么？甚至不止一次，我要去问自己，世上男人那么多，我为什么要花费那么多心思去找你这混蛋，可我最终还是坚持下来了，因为你这混蛋，是我的男人，唯一一个男人！” 见二傻沉默下来，黄晓蝶走过去，拉住二傻的衣领，沉声吼起来，“你不是要骂我么，你干嘛不开口啊？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就对不起你了？是你怀疑我绿了你了，还是我太痴情，痴心不改让你厌烦了啊？” 不等二傻开口，黄晓蝶就带着哭腔接着吼道：“你自己扪心自问下，我还能怎么样？你和别的女人有关系了，我也觉得你是因为失去了记忆，忘记了我，只要你随口解释一个，我就什么都可以接受。可你就连一个欺骗的解释都没有，直接摆手走人！你要是喜新厌旧，玩腻了就直接说啊！难道在你眼里，我黄晓蝶就真的有那么贱，贱到不可救药么？就算真如此，我也是不知道你早已经有了新欢，才跑过来的，你又凭什么骂我？” “二哥……” 朱红丽正准备开口劝解，胡艳突然伸手拉住朱红丽，朝她用力的摇了摇头，然后带着她离开了一段距离。 看到胡艳她们离开，二傻才淡淡开口，“黄姑娘，私人的事情，我真心没什么好说的。你的痴情让我很感动，可昨天的事情该解释的我已经解释得一清二楚，是你自己不信。我今天来，不是找你说这事！” “不是这事？” 黄晓蝶秀眉微蹙，紧紧盯着二傻，沉声问他，“武家华，你倒是说，我还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不是对不起我！” 二傻微微摇头，“黄姑娘，你做的事情，是对不起这个村，这个镇甚至整个州县！” “你说什么啊？” 黄晓蝶双眉紧皱，不解的问道：“我黄晓蝶做了什么，怎么就对不起这地方了？” 二傻闻言，冷笑着微微耸肩，“就是因为你什么都没做，才叫对不起这里！” 不等黄晓蝶开口，二傻接着冷冷笑道：“你带着一大群人，大张旗鼓来搞什么投资开发，劳师动众！结果呢，到了这里，你却分明是来办私事的，你这是当大家的时间都不要钱是吧？有钱就很了不起，就能随便到贫穷的区域来摆谱么？大家本身就穷，却还要为你的肆意妄为买单！最可恶的是，你假装要给人希望，最终带来的却是更深的绝望，骂你混蛋，那都是轻的。要是我是这里的地方领导，我就直接去告你，说你搞假投资，劳民伤财！” “切，原来是这事啊！” 听到二傻的话，黄晓蝶不以为然的摇头，“我有说到这里投资么，我只是说带代表团来这里考察！是你自己去一厢情愿推断，州县那些领导陪我过来，也只是希望我能真在这里丢下一笔钱！我当初的确是希望来找你这混蛋，可我也是想过在这边投资搞旅游开发。可这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村民们那么愚昧不说，交通也闭塞得不成样子，你让我怎么投资？作为公司的代表，不关我是什么身份，那我也得替公司考虑，这难道有错么？” “当然有！” 二傻点了点头，指着黄晓蝶冷冷说道：“最大的错误，就是你的身份！既然是普通考察，连是否投资都没定下来，随便派个代表团来，低调的进村就好了，又何必这么大张旗鼓，弄得人尽皆知？你堂堂老董的女儿，身价亿万的大公司的执行总裁，需要亲自来么？就算你要找人，你也可以不公开身份，跟着考察团悄然过来！你身居高位，难道不知道自己一举一动，都会让很多人去揣测你的心思么？你这样有身份的人跑这里来，还是带着考察团，当地人敢不给面子么？事情闹得这么大，要是他们不招待，到时候你没投资，上面责备下来，就会说他们招待不周，甚至因此受到惩罚，也不无可能！这点道理，你难道还不明白？当地人不懂其中道理，就算红丽她们这种明白人，也敢怒不敢言，可我不在乎这些！如果你和我没啥关系，你爱怎么折腾，我根本没心思理会。可既然你说自己是我朋友，那我就要站在朋友立场，狠狠骂你一顿！因为这一次，你真的闹得太过分！” 第一百七十二章 你就是个自私的人 “你……” 黄晓蝶刚开口，二傻就轻轻摆手打断她，“黄姑娘，本来红丽说得对，作为亲近的人，我不该用这种语气和你说话。可是……” “可是教训别人容易，控制自己却很难，对吧？” 黄晓蝶接过二傻的话，冷冷笑道：“这种人我见得多了，教训别人的时候，道理一套一套的，可落到自己身上，却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张口就骂！本来我还以为，你和一般人不一样，是个真正的谦谦君子呢！我一直都期盼着重新见面，因为每次分别再相见，你都会给我带来不一样的惊喜。可我没想到，这一次见面，却是惊大于喜，你竟然变成了这样！” 二傻看着黄晓蝶，沉默了片刻，才淡淡开口，“黄姑娘，到底是我变了，还是你自己变了，你仔细想过么？” “当然是你变了！” 黄晓蝶幽幽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以前我认识的二哥，不管我做了什么，他都会笑嘻嘻和我说话。即便是我做错了事情，他也会包容我，不仅不责备，还反过来安慰我鼓励我，让我去改变，从来都不会对我说句重话，更别提这么责骂！可现在的你，不仅没有了耐心，说话也变得更伤人了，唉！” “那以前你是被蒙蔽了！” 二傻眼睑低垂，轻声叹息，“黄姑娘，我说自己失去了记忆，或许你并不信，可这的确是事实。根据人体学和心理学分析，失去记忆的人，会变得如同婴儿一般单纯。我只算是部分失忆吧，因为我毕竟还记得一些本能的本领，所以我可能没办法恢复到最天真的状态，不过也会因为心中没有仇恨和痛苦，变回本性。现在你也看到了，我本性就是如此，或许这样的性格，偶尔说话冲动了一点，不过我并不觉得这样就不好。如果因此让你失望了，我只能很真诚的向你道歉，为我以前的欺骗，向你道歉！” “二哥，你……” 黄晓蝶才开口，二傻就摆手打断她，“黄姑娘，我做错了事，自己会承认，不会去撒谎也没必要掩盖什么。错了就是错了，能解释的我会仔细解释，没得解释的，我也没办法多说什么。我昨天就和你说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就一条不值钱的贱命，你要是觉得我负了你，无论你是要骂我还是打我，甚至是要我这贱命，那都无所谓。可该说的话，我还是要说，以前的你怎么样，我不清楚，可现在的你，真的就是个自私的人！” 不等黄晓蝶开口，二傻摆了摆手，接着说道：“黄姑娘，我说这话，可不是随便揣测，而是分析之后得出的结论。首先来说，你来找我，其实完全没必要大张旗鼓，虽然我有些本领，如果没失去记忆，或许可以应付很多危机，可我身边的朋友就未必了。我有仇人的事情，你肯定是心知肚明，而且知晓他或者他们的厉害，要不然你根本没必要带这么多人来。可如此一来，你也就把我的行踪彻底暴露出来，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清楚，你会无聊去看直播，不代表每个人都可以。实际上我们那个直播间，也就十几万的粉丝，而全国有多少人，要刚好让我的朋友和仇人都看这个并不出名的直播间的概率有多大，不用我去算，你心里也有底。” “那个……” 黄晓蝶沉吟了下，才低声开口，“那个我承认自己失算了，可那也是因为我太想找到你，没考虑到你仇人可能没看到直播的事实。而且我来了之后，也在变相的保护和你有接触的人了，你说我做得不够好我可以接受，可你说我自私，我还真没办法承认。” “你那样，真的是保护么？” 二傻轻轻摇头，或许比较单纯的艳艳和红丽会这么想，可我并不这么认为。你带着那么多人过来，你觉得是带着她们一起，她们更安全呢？还是避开她们，她们更安全？你这么聪明的人，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吧？而且我的仇人为什么需要对付她们，不就是因为她们可能得知我的消息么？如果她们第一时间和你接触，你什么都知道了，他们再去对付她们两个没有什么价值的人，除了暴露自己，还有什么用处？你是觉得我傻呢，还是觉得我的仇人傻？你这明面上是要保护她们，暗地里到底是神么目的，我不敢妄自揣测，不过你自己心里想必是有个数的！” 不等黄晓蝶开口，二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事只是我的分析，姑且就不说了，再说去找我的事情，你自己一个人去就够了，完全吗，没必要带着她们一起的。可你偏偏带着她们，还当面点清我们之间的关系，这摆明了是要让她们死心。说白了，就是你在利用她们！” “我……” 黄晓蝶才开口，二傻就摆手打断她，“黄姑娘，我知道这事，你会解释你不清楚我和她们的关系！如果你是一个普通女孩，单纯而天真，我的确不会朝这个方面想。可实际上你并不是，你的聪明，甚至超乎我的想象。到了这村里这么长时间，她们对我有多关心，瞎子都能看明白，你这个聪明人又怎么会看不懂？” 见黄晓蝶咬着嘴唇没反驳，二傻接着说道：“还有就是，你既然看了红丽的直播，而且不止看一次，也应该明白她辛苦直播的目的。她做梦都希望，希望能有个人来这个村来投资，能改变这里的现状。你这么做，借着投资的目的来找人，劳民伤财那事我就不说了。就单论红丽来说，你是给了她希望，然后无情的把那一丝希望掐灭！这地方不适合投资，你我都明白，其实红丽也明白。当初我也劝过她，可她很执着，只要有百万分之一的希望，她都不肯放弃！” 微微顿了顿，二傻接着说道：“我虽然忘记了一些东西，可看人的本领还在。她直播间的人，其实都没办法给她带来多少希望，只有你可以。这边你也到处走动了，其实并不是完全没办法投资。大规模投资的确不适合，小规模的还是可以，而且还算是有利可图。投资个几百几千万，用不着多少功夫，也不需要多少时间，就能收回成本。这点钱，对于你而言，就是毛毛雨，对于红丽这个女孩，对于这个村，却意味着希望！话说回来，如果你真的在乎我，那么没有红丽，你根本不可能找到我，她算是最大的恩人，可你又是怎么报恩来着？” “呼——” 说到这里，二傻长长吐了口气，微微摊手，“怎么样，我说得一点没错吧？你本质上，就是个自私的人！你根本看不起农村，也看不起这些人，在你眼里，除了你在乎的，其余的人，都是可以利用的。阻拦到你的道路的，就是要铲除的！” 第一百七十三章 各种痴傻 黄晓蝶的确只是闹脾气，没有真离开的意思，不过二傻把话说得这么直接，两人也是闹得不可开交。 等到胡艳和朱红丽听到两人争吵声，感觉不对劲赶过来的时候，二傻已经摔门离开，黄晓蝶也把房门给反锁上了。 “红丽接，黄姑娘没做错什么，我没也没立场去劝说她什么！” 朱红丽刚要伸手去敲门，胡艳就拉住她，轻轻摆手。 “这……” 朱红丽闻言无奈的摇头，“艳艳，这事总不能就看着他们这样闹，什么都不做吧？你之前也分析了，黄姑娘是女朋友可能性很大，二哥父母都不在了，眼下最可能帮二哥恢复记忆的，就只有黄姑娘了。” “你呀你呀！” 胡艳伸手捂住额头，轻轻摇着头，沉声说道：“红丽姐，你这又是何苦呢？如果我的推测是真的，这黄姑娘很可能是你最大的敌人呢，二哥和黄姑娘闹翻，岂不是……” “嘘！” 不等胡艳说完，朱红丽连忙捂住胡艳的嘴，连连摇头，“艳艳，你可别胡说！我的心思你还不明白么，我的确对二哥有点意思，也希望他能够一直留在这边。可我怎么也不能这么自私，让二哥一直这么浑浑噩噩的活着。二哥当日也说了，在没找回失去的记忆之前，他是不打算碰触任何感情。对了，他说这话，你也在场的。” 听到朱红丽的话，胡艳微微点头，“嗯，他是说过这话，我记得很清楚！二哥也是怕自己已经有了女朋友或者妻子，这么做会对不起自己的伴侣。” 说了两句，胡艳靠在墙上，无奈的叹息，“其实我也不明白，二哥到底是怎么了！他明明是个很在乎身边人的男子，平时也很稳重，怎么就突然情绪变得那么差了呢？红丽姐，你也知道的，虽然村里那些老人不怎么喜欢二哥，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可大都挺喜欢长相帅气又有与众不同的气质的二哥。我估计啊，起码好几个狐媚子隐晦的勾引过二哥，甚至可能还有人很直白的暗示过。那些女人虽然品性好不到哪里去，可姿色都不差，估计是个男人，都很难承受住这种诱惑，二哥却为了可能有的伴侣，恪守着自己的人生信条。” “嗯嗯！” 朱红丽闻言，微微点头，“这村就这么大，其实有些事情即便是没什么人说出来，也会不胫而走的，何况村里还有些女人天生就是大嘴巴。别的不说啊，就说村里那个俏寡妇莫贝妮，可是村里出了名的美人儿，当初她就是勾搭二哥不成，恼怒生恨，这事基本上人尽皆知。那个莫贝妮，长得的确漂亮，而且当时她还表达得那么明显直白，估计除了二哥，也没哪个男人，能抵挡这种诱惑吧！还有……” “算了，走吧！” 不等朱红丽说完，胡艳就摆了摆手，无奈的说道：“红丽姐，这些事也没必要继续说了，我们还是去追二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觉得吧，二哥也许是想起了一些事情，脑袋里模模糊糊，一时间弄不清具体情况，脾气才会这么大。” 朱红丽正要点头，胡艳接着大声问朱红丽，“如果二哥真打算放弃以前的这段感情，红丽姐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 见朱红丽犹豫，胡艳忍不住轻声笑起来，“红丽姐，二哥是个难得的好男人，虽然最近表现得有些状态不好，不过大部分时候都是一个值得人去爱的男人。我和他也挺聊得来的，如果二哥放弃这段感情，你还犹豫不决，我可要下手了，到时候你可别怨我这个妹妹不厚道啊！” “艳艳……” 朱红丽才开口，胡艳就轻轻摆手，“红丽姐，和你闹着玩呢！实话说，我的确挺欣赏二哥的，不过你是我最好的姐妹，除非你放弃，否则我都不会去做这种对不起你的事情的。我们再废话，二哥真走远了，我们还是赶紧过去，看看二哥到底怎么回事吧！” 两人走出招待所，到了空地上，朱红丽才无奈的笑道：“艳艳，我觉得二哥很可能也是潜意识里面，把黄姑娘当成了最亲近的人，希望她做得更完美，才说话这么直接。黄姑娘也是个聪明人，应该会理解这事才对，我们刚才在门口故意这么说，让黄姑娘听到，会不会弄巧成拙，真把事情给闹杂啊？” “应该不至于！” 胡艳无奈的笑了笑，轻轻摆手，“红丽姐，如果黄姑娘真是一个傻白甜，我们这么说，或许真的会让她误会。可她是个精明人，只是被情所困，才会看不出其中一些问题。而且她这人一向自视甚高，肯定也不会觉得，我们这么两个被她看不起的小丫头，会演这么一出戏。以我对人性的研究，黄姑娘幡然醒悟，明白自己误会二哥的可能性更大。” 说到这里，胡艳咬了咬嘴唇，轻轻摇头，“红丽姐，说句实话，我的确想帮二哥，可我其实真心不想帮这个黄姑娘，因为她的确不算什么好人。相比于让她和二哥一起，我其实更希望看到你和二哥一起，因为你们的性格很般配，都一样的善良热心，而二哥有些时候善良得过了头，很需要你这样一个坚持原则的人陪伴着他。还有就是……” “好啦，艳艳别说啦！” 朱红丽打断胡艳的话，苦笑着摇头，“艳艳，其实我也没你说得那么好，我也不想放弃。如果二哥和我先认识，那么我也会努力去争取。只是这事我就是个后来者，根本没什么资格去争取什么。二哥虽然大多时候性子很平和，可遇到原则性问题，他是绝对不会去碰触底线的。如今他已经有了女朋友，可能感情还很深，我再去纠缠，不仅是自找没趣，还会给二哥徒增烦恼。” “唉——！” 胡艳长长叹了口气，无奈的摇头，“红丽姐，你真是个傻子！” “是啊，我们都是傻子！” 朱红丽微微点了点头，苦笑着叹息，“其实不只是你我，黄姑娘又何尝不是傻子？我们其实都一样，都是各种痴傻！” 第一百七十四章 你的确太苛刻了一些 实际上二傻并未走远，朱红丽和胡艳追到村政府不远处，莫家河那座木桥上面的时候，二傻正坐在桥头看着河水发呆。 看到两个女孩过来，二傻抬起头，淡淡笑道：“红丽，艳艳，先前我和黄姑娘的对话，你们都听到了吧？” “听到了后面一些！” 朱红丽说了句，歉意的轻轻摇头，“二哥，你可别误会，其实我们没想过偷听你和黄姑娘的对话，只是你们争吵的声音太大了一些，我们隔着房子也能听到了。” “没事没事！” 二傻把手指间夹着的树叶扔向桥下，轻轻摆手，“那些话我既然敢说出来，也不怕被人听到。我的性格你们也清楚，我觉得没必要的争论的，从来都不会去理会。我也是觉得，黄姑娘有些事情，做得太过分了一些，才故意用这种语气和她说。其实我这么和她说话，也是希望她能清醒一点，不要再随便去利用别人。她性格就是这样，闹一闹我能接受，可她这种自私的性格，不改还真不行。别人也不都是傻子，这次是你们善良，要是遇到别人，指不定就闹得不可开交了。” 朱红丽拉着胡艳在二傻对面坐下来，咬了咬嘴唇，才轻声开口，“二哥，我也知道你的意思，先前我和艳艳也分析过了，你会这么和黄姑娘说话，应该是潜意识里，将她当成了最亲近的人。” 说到这里，朱红丽沉吟了一下，话音一转，“不过我觉得吧，二哥你这说话语气，其实太过了一点。也可以这么说吧，你对黄姑娘的要求，太苛刻了一些。” 不等二傻开口辩解，朱红丽就接着说道：“二哥，如果黄姑娘是你亲妹妹，那么你语气再冲一点，也没什么？她就算一时理解不了你的苦心，回头再去思索，早晚也能明白，你是想让她改掉一些坏习惯，免得以后吃亏。可她不是你妹妹，而是你女朋友！” “这个……” 二傻沉默了一下，无奈的摇头，“红丽，我也不隐瞒你，其实黄姑娘的确让我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在和黄姑娘说话的时候，总是潜意识里，把她当成了我的妹妹。不过吧，我觉得妹妹和女朋友，应该也没你们说得那么大的区别吧，毕竟都是最亲密的人。” “差别大着呢！” 胡艳闻言忍不住摆手，“二哥，看来你也是感情白痴！如果她真是你妹妹，那就是血肉亲情，不管怎么闹，你们终究是一家人，血脉里的亲情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实。可女朋友就不同了，情趣相投，说话投机，就是一家人，要是谈不来，很容易就可能因为理念不合，变得陌路。对于妹妹，你可以严厉教训，可对于女朋友，你这么教训，要是她能理解还好，如果她一时间想不过来，弄不好可能就一拍两散了。有些事情，一旦误会产生，可能就没有和解的机会了。黄姑娘的性子你也清楚，她虽然聪明伶俐，可她是真正的富家千金，自幼养尊处优，骨子里就是一个高傲的人。我虽然和她接触不多，却看得出来，她应该是自幼就被无数人捧着宠着，才会把利用别人也当成理所当然。” 说到这里，胡艳低头捡起一块石头扔进水里，沉默了下才接着说道：“而且我也觉得，黄姑娘这次，其实没你所说那么过分。她做这一切，虽然有些自私自利，可目的都是为了让你回到她的身边。真要说，也只能说她用的办法，游戏欠考虑，不够妥当。” “是啊！” 朱红丽接着胡艳的话说道：“二哥，如果站在旁人的角度去看，黄姑娘的确做得有些欠考虑，可从女朋友的角度来看，她的确算不得什么大错。你之前和她争吵那些事情，其实很大程度都是你的揣测，因为你并不知道自己的过去，有些关键性的事情，也还没弄明白。男女朋友之间，最基本的就是彼此信任，你还没完全把事情弄明白，就这么去怀疑她，本身就不怎么应该了！再说了，就算那些事情都和你分析一样，黄姑娘也只能说本性使然，目的也不是为了害人。” 微微顿了顿，朱红丽接着说道：“二哥，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是人都有优点也有缺点。喜欢一个人，不仅要喜欢她的优点，也得学会去接受她的缺点。本来我不该这么说，可你现在真的已经算很落魄了。黄姑娘的身份，你也知道了，换个和她身份差不多的女孩子，看到你这样，怕是迫不及待要和你撇清关系了！可黄姑娘却痴心不改，千里迢迢来寻找你，这份情意，连我们都为之感动，你总不至于感受不到。还有就是她为了了解你在这竹林村遭受的不公平待遇，踩着这边泥泞的山路，把整个竹林村都几乎走了个遍。让她一个千金大小姐走这种山路，接连走好多天，这份痴心，你应该也能体会！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痴心不改的女孩，即便是做错了事情，那也只是因为她太过痴情！你这么直言不讳的去斥责她，甚至恶语相向，你回头想想，难道不觉得自己也做得过分了一些么？” 听到朱红丽这么说，二傻不由得捧着脸颊低下头去。 话说到这份上，朱红丽知道自己没必要继续说了，也低下头沉默下来。 胡艳再次朝河里丢了几颗石子，见二傻依旧没开口，她才接着朱红丽的话，轻声说道：“二哥，本来我没红丽姐这么无私，也没红丽姐这么善良，也不想去替黄姑娘说太多话。不过你这次的事情，的确做得有欠妥当。黄姑娘这份情意，让我们这些外人都为之感动。你既然连外人做错事，都能一忍再忍，即便是忍无可忍，也很少恶语相向。为什么就不能对自己最亲近的人，稍微包容一些呢？即便是黄姑娘的确做得不对，你也可以找个房间，和她坐着心平气和好好交谈！你们是男女朋友，不是兄妹也不是父女，你怎么能用这种态度去教训她？再说了，你既然觉得黄姑娘的确是你很亲近的人，就算你暂时没办法接受她是你的女朋友这个事实，也没必要表现得那么生分吧！她这么依赖你，你却一口一个黄姑娘，你难道不觉得自己这说话语气，着实太生分，也太伤人么？” 第一百七十五章 眼光 朱红丽和胡艳说了二傻一顿，直接起身离开，只留着二傻坐在桥头思索。 沉默了一阵子，二傻微微叹了口气，起身朝村政府那边走去。 他才刚到村政府附近的一块梯田边，就碰到迎面走过来的黄晓蝶。 “小蝶，我……” “二哥，我……” 两人迎面碰上，二傻才刚开口，黄晓蝶也咬了咬嘴唇，轻声开口。 “你先说！” “你先说！” 二傻本来想让黄晓蝶先说话，没想到黄晓蝶一开口，也和他说了同样的一句话。 两人都愣了下，黄晓蝶才微微笑道：“二哥，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说吧！” “算了！” 二傻轻轻拉住黄晓蝶的手，微微耸肩，“这外面烈日当空，你身上也没涂防晒霜，又没带遮阴伞具，我在这边也就一个小破窝，实在没眼睛看，而且过去距离也太远了，我们还是去你住处再慢慢说吧！” “呵呵……” 黄晓蝶拉着二傻的手，一边走一边淡淡笑起来，“二哥，看来那两个女孩子，还真都不错，难怪你会把她们当成最好的朋友！我当初那么做，的确不怎么应该，回头我的确应该好好的向她们道歉，也要好好感谢她们！你说得很对，她们不仅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恩人。” “哟，居然学会道歉了，了不得啊！” 二傻惊讶的看了眼黄晓蝶，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小蝶，看来这些日子，你成长得很快啊！” “嗯，什么啊？” 黄晓蝶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不敢置信的轻声问二傻，“二哥，这么说来，原来你真的还记得我？” “记不得了！” 二傻一边朝前走一边无奈的摇头，“小蝶，真的很抱歉，我当初的确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不过在报纸上面看到你的图片的时候，我就有种熟悉的感觉。后面真的见到你，这种感觉愈发强烈。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应该是那样，感觉你就像是我亲妹妹一样，非常亲切。” 听到这话，黄晓蝶不由得微微一震，不过她只是咬了咬嘴唇，并未开口。 沉默了下，二傻接着解释：“小蝶，我的性格你应该清楚，其实我这么和你说话，真心没什么恶意，就是希望你能改正一些缺点。在和你聊之前，我也想和你心平气和来说来着，只是看到你，我下意识就把你当成了妹妹。这事真心很抱歉，不过我……” “二哥，你没做错什么！” 黄晓蝶打断二傻的话，轻轻笑道：“其实真说起来，应该道歉的是我，是我太任性，也太偏激了。” 道了句歉，黄晓蝶咬了咬嘴唇，轻声说道：“二哥，昨天那事，我真心不该那么怀疑你。我们认识那么久，我对你已经足够了解，实在不应该不听你的解释！我明知道二哥你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怀疑，我居然还去怀疑你，着实是该骂！你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一点都不算过分，我只是……” 二傻打断黄晓蝶的话，微微摇头，“小蝶，这事的确是误会，不过我当时说话那语气，的确不怎么对。不管怎么说，我都是有女朋友的人，和别的女人亲密接触，本身就是不对的。而且当时，我也不应该用这种语气，和你说话。你是个女孩子，遇到这种事情，恼火很正常，我如果能够静心平气，和你把事情说清楚，也就不会闹得这么不可开交了。” “呵呵……” 黄晓蝶轻声笑了笑，伸手抱住二傻的手臂，轻轻摇头，“二哥，说起来，也是我的性格不好。其实在从那块玉米地走出来的时候，我就明白了，这事我多半是误会了。当时我也想找你解释来着，可我总觉得拉不下这个脸皮。今天我故意说要离开，也是担心你不再过来，可我当时只顾着闹脾气，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你这人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欺骗。虽说我这并没有恶意，却是在去碰触你的底线。你能过来，还能直言不讳的指责我，已经足够说明你对我的在乎，我还那样……” “好啦，好啦，小蝶丫头，别这么说了！这太阳那么毒，再晒一阵子，你这白富美，就会被晒成煤矿老板咯！” 二傻阻止了黄晓蝶继续说话，打趣了她两句，抽出被抱着的手臂，抬手习惯性准备拍黄晓蝶的脑袋。 不过抬起手之后，却是顿了顿，最终拍到黄晓蝶的肩膀上。 黄晓蝶和二傻并排走着，没看到二傻拿一下迟钝，闻言忍不住咯咯笑起来，“二哥，有你这个养生中医在，别说我只是晒成煤矿老板，就算我晒成了尼格罗人，你也有办法帮我保养不是？再说了，你这人重情重义，就算我真晒成了煤矿老板，你也不会丢下我的不是？” “哈哈……” 二傻打了个哈哈，轻轻摇头，“小蝶，你可太看得起我了，我的确记得一些保养和美白的办法，不过巧妇难做无米之炊，在这种地方，没有足够的材料，我可未必能做出理想的保养药方。再说了，我也是男人，也会有虚荣心的啊，虽然不会嫌弃，可带着一个白富美到处走动，也比带着一个黑富美有面子不是？” “切，说得好像你很爱面子一样！” 黄晓蝶微微翻了个白眼，轻声笑道：“二哥，再说这地方也有上好的美白材料，只是你故意忽略了。你和红丽妹妹她们直播，我可是一直在看来着，当初你们遇到大鲵，我也完完全全看到了。那东西可是被称为水中黄金，养生神物，有那个宝贝，再配合辅助药材，什么样的养生药配备不出来？” “啥？” 二傻微微一惊，连忙轻轻摆手，“小蝶，你可别打那玩意儿的主意，那可是二级保护动物。要是真去碰了，到时候你什么身份都未必管用！虽然我也的确挺眼红那些宝贝的，不过不能碰的东西，我可不敢去碰。” “瞧你吓得！” 黄晓蝶笑了笑，轻轻摇头，“我的二哥啊！不能抓野生的，难道还不能自己养么？这里山清水秀，气候宜人，既然山里都能遇到野生的大鲵，自然也适合养殖大鲵啊。我当初选择来这里投资，其实并没有你说的那么自私，我是真心打算在这边投一大笔资金，如果能够建设一个大型的大鲵养殖场地，那就等于发掘了一个金矿啊！”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不解 “这个想法还真心不错！” 二傻闻言眼睛一亮，连连点头，“报纸上面的称赞还真是一点不假，小蝶你的眼光，的确很不错！这个地方，有野生大鲵，还有这么大一条没污染的河流，的确适合人工养殖大鲵。如果做得好了，说不定还能建成一个自然保护区，到那时候，红丽那丫头的理想，也真的能实现了。” “对啊！” 黄晓蝶轻轻点头，“这里最大的问题，就是交通太差劲，不过这事可以一步步来。只要确认的确适合大鲵生长，组建起来养殖场，你的养生术也能派上用场了。到那个时候，我们不仅能把产品卖出去，回笼资金，也能吸引想养生的人来这边搞生态旅游，也就可以逐渐带动这边的经济发展。只要这边的确有发展潜力，政府方面也就会加大投资，修建道路，我们也能捐一些出去，加快这边发展进度。” 二傻闻言点了点头，正要继续说话，黄晓蝶轻轻摆手，“二哥，已经到地方了，我们进去坐着再说。这方面的投资，暂时也只是构建一个蓝图。等我找考察团那边专业的人士对这里的水质，气候各方面进行检验检测，确认适合大规模养殖，再讨论也不迟。” 把二傻请进屋坐下，黄晓蝶给二傻泡了杯茶，坐到他对面，轻轻笑道：“二哥，我知道你夏天更喜欢喝冰镇饮料，对茶不怎么感兴趣。不过这地方好像连冰箱也没有，也只能让你将就下了。这个是我从家里带来的正宗普洱茶，虽然不如饮料那么可口，慢慢品尝还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不等二傻开喝，黄晓蝶就遗憾的轻轻摇头，“本来这正宗的普洱茶，用瓷杯来泡，才能真正保证原汁原味。可惜这里环境所限，用这一次性杯子泡好茶，还真有些失去原味。不过这地方暂时太偏僻，也只好这么将就下。” 二傻端起茶杯看了眼，放在桌上微微摇头，“我没那么讲究，也不怎么会品茶！好茶差茶，喝到我嘴里，都只有苦味。其实你给我白水更好，这么上好的茶叶给我喝，完全是浪费茶叶。让我品茶，那就是牛嚼牡丹！” “哪有你这么说自己的！” 黄晓蝶没好气的说了句，笑着轻轻摇头，“二哥，不管是好茶还是好酒，也都是给人喝的。品与不品，一样最终都是进入肚子里，根本没啥区别。也只有那些自以为优雅的家伙，才会去装绅士慢慢品尝。我们都是俗人，没必要在乎这种东西。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其实我也不会品茶，我之所以随身带了一些普洱茶过来，也只是觉得这东西挺解渴的。” “嗯，这么说也对！” 二傻朝后面沙发上靠了靠，轻轻笑道：“小蝶，自从到这边来，我好像都没再喝过一口饮料！本来没想起这事还没啥，可你这一提，还真把我的馋虫给勾引起来了！” “瞧你说得！” 黄晓蝶闻言，忍不住娇笑着摇头，“二哥，不至于这么惨吧？虽说你在这边治病，基本上算是义诊，可你的医术摆在这里呢！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买不起饮料不是？再说了，你和红丽妹妹她们上山做直播，难道说她们也不带饮料上山么？” “这事我还真没开玩笑！” 二傻端起茶杯，放到嘴边吹了吹，想了想又重新放回桌上，笑着轻轻摇头，“小蝶，你不知道，红丽和艳艳都是很节省的女孩子。她们上山，都是背着一个保温瓶，我们每天中午都会找地方生火做午饭，她们也会顺便烧热水补充。我不怎么习惯喝白开水，不过这边山上的清泉纯净甘甜，简直就是天然的矿泉水，我大多时候都是喝冷水来着。再加上这村政府距离我住的地方，有十来里，平日里我几乎没怎么来过这边。要不是你提起，我还真记不得自己喜欢碳酸饮料的事情了。” 听到二傻的话，黄晓蝶不由得默然，沉默了片刻，她才幽幽叹息，“二哥，这些日子，你真的受苦了！” “也还好吧！” 二傻伸手握着茶杯，无奈的笑道：“其实相比起来，你比我苦多了。有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单纯的活着，远比什么都清楚，却相思不相见轻松。那些日子，我什么都不记得，就像是一个单纯的孩子，纵然过着苦日子，却也觉得轻松随意。我在这边无忧无虑，倒是为难你了，害你一直这么苦苦寻找我。不过更可笑的是，有你这么好的女孩子，我竟然还不知道好好珍惜。今天要不是有红丽和艳艳这两个好朋友骂醒我，我还不知道要糊涂到什么时候呢！” 说到这里，二傻顿了顿，接着说道：“小蝶，你虽然来这里一些日子了，不过都在花费精力找我，还没到处好好走过。这边虽然荒凉了一点，其实山里宝贝挺多的，各种野味，也是大都市的人一辈子都未必能尝到的。你来的季节正好，最近覆盆子，牛奶稀果，还有盾叶莓这些比较少见的野果都成熟了。等下午太阳小点，我带你带出走走，让你品尝一下这山里原汁原味的野果。” “好啊好啊！” 听到二傻的话，黄晓蝶眼睛一亮，连连拍手，“二哥，其实之前在这边走的时候，看到路边那些红红黑黑的果实，我就想尝尝了，只是我都不认识，也不知道有毒无毒。有你这个植物专家在，我终于能一饱口福咯！” “得了得了！” 二傻松开茶杯，轻轻摆手，“你这丫头，就别一直朝我头上戴头衔了！再这么聊一会儿，我都会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了不起的人了！” 听到这话，黄晓蝶双手捧住下巴，煞有其事的轻轻点头，“二哥本来就是最了不起的人啊！” “去去去！” 二傻见状，端起茶杯小小抿了一口，没好气的摆手，“你这丫头再这幅样子，被人看见，都会怀疑你犯花痴了！” “看到二哥犯花痴，一点不稀奇！” 黄晓蝶笑着说了句，站起身轻轻摆手，“二哥，你先慢慢品茶，我下去帮你买饮料去！” 等到黄晓蝶走出去，二傻端起手里的茶杯，放到鼻子下闻了下，起身把茶水全倒进卫生间，才端着只剩下茶叶的空杯子出来。 看着手里杯底的茶叶，二傻用手指夹了一片放到嘴里嚼了嚼，不由得双眉紧蹙，露出深深的疑惑之色。 第一百七十七章 因为有你 黄晓蝶拿着饮料上楼，看到二傻身前变空的茶杯，不由得微微愣了下。 在她愣神的时候，二傻已经站起身，从她手里接过那瓶可口可乐，笑着说道：“小蝶，你带来的果然是好茶啊，虽然我不会品茶，喝了一杯，也觉得这茶入口香浓，舌底生津，先苦后甜，回味无穷。” 听到二傻的话，黄晓蝶抱住他的手臂，轻轻点头，“既然二哥喜欢，回头我给你分点，让你带回去……” 说到一半，黄晓蝶突然笑着轻轻摇头，“还是不了，二哥你还是留在这边，别朝黑山沟那边跑了。你过来是替村民看病的，这里差不多是全村的中心点，你住在这里，大家过来也方便一些。” “这个……” 二傻才开口，黄晓蝶就轻轻摆手，“二哥，药材的事情不用担心，我等下就打电话，吩咐考察团的人过去帮你全搬运过来。你放心好了，我会让最细心的碧月姐带队去做这事，保证不会弄坏你的药材的。” “那就有劳你了！” 二傻点了点头，带着黄晓蝶朝外面走了一步，才好奇的问她，“对了，小蝶，你带来的考察团呢，这几天怎么都没见到他们啊？” “你傻啊？” 黄晓蝶闻言微微白了二傻一眼，轻轻摇头，“我们难得重新见面，他们自然不会留在这里当灯泡啦！再说了，我带来的足有几十人，州县那边还跟了一些人过来，这村里的小招待所，也容纳不下那么多人。” “这倒是！” 二傻轻轻笑着点头，“虽然这个村村政府建设还搞得不错，的确也容纳不了那么多人。既然你去安排人手去帮我搬药材，那我就让朱二叔帮我通知村民，明天正式开始在这边治病，让愿意找我的村民，都来这边找我。” 说完这话，二傻拉住黄晓蝶的手，指了指对面的山坡，轻轻笑道：“小蝶，这对面那片山，据说十几年之前被火烧过，长起来的全是低矮的灌木丛，夏季刺藤野果特别多，我们就去那边吧。” “嗯嗯！” 黄晓蝶刚点头，二傻忽然低头看了眼黄晓蝶的鹅黄色中长裙，微微摆手，“小蝶，你还是去换身行头，穿着裙子去山上，你那美丽的小腿，会被茅草和乱刺给废掉的。” “二哥，你真细心！” 黄晓蝶闻言，在二傻脸上轻轻印了一下，转身跑回屋里。 片刻之后，黄晓蝶换了身工作装，走出来在二傻前面转了圈，轻轻笑道：“二哥，我这装束可还行？” 穿着制服衬衫搭配紧身长裤，让黄晓蝶少了几分俏皮，多了几分女强人的味道。 二傻上下打量了一眼，笑着微微点头，“很好看，小蝶，你这身装扮，让我感觉熟悉很多。” “你果然一点没变！” 黄晓蝶微微白了二傻一眼，将嘴唇凑到二傻耳边，轻声娇笑，“二哥，你以前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跑我办公室来欺负我，说什么制服诱惑！” “男人都这样啊！” 二傻闻言无奈的耸了耸肩，轻轻笑道：“小蝶，你这身装扮，将你的身材展露得更好，确实很诱惑人。” “可是……” 黄晓蝶说了两个字，忽然笑着摆手，“好啦，二哥，先不说这些了，你快带我去山上吧，一想到那些娇艳欲滴的野果，我就感觉嘴馋。” 两人刚走到村政府下面的小山沟旁边，黄晓蝶就止住脚步，指着一树白色的果实问二傻，“二哥，这东西又大又白，看着很美味啊，能不能吃啊？” “当然能啊！” 二傻眼睛一亮，走到沟边把那棵刺树拉上来，一脚踩断，整个拉过来，哈哈笑道：“小蝶，你运气真不错，这东西在这边叫毡帽壳，是最大也最美味的野生刺藤果实之一了，酸酸甜甜特别可口，在这边也难的一见呢！本来我还以为找不到这种东西，没和你说起，没想到你刚来，就找到这么大一树。” “真的啊？” 黄晓蝶伸手摘了一颗，露出一丝无奈的之色，轻轻摇头，“二哥，既然这东西这么少见，你干嘛把整棵树都给掰断了啊？这样一来，以后岂不是没得吃了？” “这个用不着担心！” 二傻笑着微微摆手，“小蝶，那棵嫩芽你看到了吧！这边的刺藤果实，基本上都是一年长一株新植物出来，我不掰断它，这棵老刺树明年也死了。” 看到黄晓蝶准备把果实往嘴里丢，二傻连忙伸手拉住她，轻轻摇头，“小蝶，这东西可不能直接往嘴里放，得先看看。” 说完这话，二傻拿过那颗果实，翻过来看了一眼，轻声解释，“这些刺藤果实和水果不同，成熟期比较短，很容易熟过。一旦熟过头，就容易长虫，在吃之前，得仔细看果肉，如果上面有了小洞，里面肯定长虫了，就不能再吃了。” 把手里的果实递给黄晓蝶，二傻从树上摘下一颗最大最白的，放到黄晓蝶眼前，轻声说道：“你看这一颗，就熟得太过了，上面有好几个小洞。” 说话的同时，二傻一伸手把果实掰开。 “呀，好恶心！” 黄晓蝶看着果实中间蠕动的几条白色小虫，吓得一个哆嗦，差点把手里的果实丢出去。 二傻把手里那枚熟过头的果实扔进山沟，笑着轻轻摇头，“所以说啊，这山上的野果虽然美味，也不是那么好享受的。吃之前得仔细筛选，要是把小虫吃进嘴里，虽然味道也不差，不过……” “拜托，你别恶心我好不？” 黄晓蝶打断二傻的话，把手里的果实也掰开，仔细看起来。 “放心吧！” 二傻找了个石头坐下来，轻轻摆手，“小蝶，依照我的话来辨别，吃到虫子找我负责。只要里面没有小洞的，都能放心去吃。” 黄晓蝶出生在大城市，还从未吃过这些深山里的野果，才吃了一颗，就赞不绝口。 在黄晓蝶吃毡帽壳的时候，二傻看了眼四周，走到不远处，又掰断一株刺树，扛着一树黑不溜秋的果实走过来。 “哇，这个看着好恶心，这东西难道也能吃？” 看着二傻扛过来的黑不溜秋的果实，黄晓蝶吓得一个哆嗦，差点把手里的毡帽壳丢出去。 “当然能啊！” 二傻微微耸肩，“不能吃的，我怎么可能弄过来？我可舍不得把你毒死！” 开了句玩笑，二傻把刺树丢到黄晓蝶身前，轻声笑道：“小蝶，这果实在这边名字听着有些恶心，被当地人叫做狗屎泡，不过味道没得说，吃起来酸酸甜甜的，比蓝莓一点不差！” “我尝尝！” 黄晓蝶闻言，摘下一颗品尝了一下，脸上逐渐绽放出开心的笑容。 二傻见状，正要开口，黄晓蝶突然扑过来，紧紧搂住二傻，在他耳边开心的说道：“二哥，今天我好开心，有你在的感觉，真好！” 第一百七十八章 今晚别回去可好 从未体验过这种生活的黄晓蝶上了山坡，流连忘返。 一直到天黑，二傻再三催促，黄晓蝶才不甘不愿的往回走。 “真过瘾啊！” 黄晓蝶拿着手机电筒，一边跟着二傻缓步走，一边轻声感叹，“我从来没想到，这山里竟然会有这么多美味的东西，如果不是来这个地方，我怕是这辈子也品尝不到这些东西。” “山珍海味嘛，这话可不是说笑的！” 二傻说了句，微微耸肩，“其实除了干旱，山里都不会缺乏吃的东西，只要经验丰富，一年四季，都能在山上找到吃的东西。虽说吃久了，不会有什么美味的感觉，不过填饱肚子还是不成问题。” 听到二傻的话，黄晓蝶沉默了片刻，忍不住微微摇头，“可惜了！” “可惜什么啊？” 二傻不解的问黄晓蝶，“小蝶，你不会是可惜这些果实吧？那些东西长在山上也不会跑，随时都可以去吃的。夏季过去，秋季的山林更丰盛，各种野果都会成熟，到时候真正可以说是硕果累累，绝对能满足你这个小馋虫。” “我不是说这事！” 黄晓蝶朝二傻靠近了一点，轻声叹息，“我是想听听你小时候在山里的故事，可惜你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唉！” “是啊，都忘记了！” 二傻也叹了口气，沉默了片刻，才转头问黄晓蝶，“小蝶，我们认识的时间应该也不短了吧，难道以前我们认识的时候，我都没和你说起过小时候的事情么？” “说起过一些吧，不过非常之少！” 黄晓蝶说了句，微微摇头，“我刚认识你那会儿，你沉默寡言，很少主动与人说话。只有在别人问起的时候，你才会偶尔说几句。后面我们熟悉了一些，我问起你以前的生活，你大多时候都是摇头，偶尔才会提起一点。不过你说给我的，都是小时候一些趣事，比如去抓螃螃，掏鸟窝，砸马蜂窝一类的事情。当我问起你小时候上山采药，还有家里的事情的时候，你就摇头说都是些过去的事情了，没什么好说的。虽然你没有说，我也能猜到，你过去肯定受过很多苦。” “或许吧！” 二傻轻轻点头，“在我们那一辈人，山里的孩子，应该大都比城里要苦不少，其实现在也差不多。不过你也看到了，山里也有山里的好处，放学可以上山摘野果，掏鸟窝，还能去河里捉鱼捉螃螃，趣事也不少。尽管想不起来，不过我童年的生活，应该也没你想象那么苦，估计是苦乐参半吧！” “那倒是！” 黄晓蝶闻言，轻轻笑着点头，“武大伯是武家上一辈最有能耐的人，即便是到了山里，肯定也是了不得的人物。有一技之长，就算没办法大富大贵，应该也不会太穷，日子肯定过得走。” “是的，只要有些本领，生活总是不成问题的。” 说了句，二傻看了眼有些灿烂的星空，轻声说道：“这人大致也和天上的星星一样，如果聚集在群星灿烂的区域，即便是本身明亮耀眼，也会被周围的星光掩盖掉不少光芒。而到了星体稀薄的地方，即便是本身不够光亮，也会因为周围没有太多的亮光，而显得耀眼。只不过……” 说到一半，二傻忽然摆了摆手，“算了，还是不说这种太深沉的话题，你还是和我说说，我父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吧？” “嗯？” 黄晓蝶闻言微微愣了愣，双眼逐渐完成月牙儿，轻声笑起来，“二哥，你终于决定，不再逃避了么？” “嗯！” 二傻顺手摘下路边一片叶子，轻声叹息，“这人就和树叶一样，脱离了枝头，就会随风飘零，可落叶终归要寻根。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管我飘零多久，终有一日，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虽说人死如灯灭，不存在什么在天之灵，不过我这做后人的，起码也不能忘了本。就算我想忘记全天下的人，也不能忘了父母，要不然也就枉为人子了！” “这个……” 黄晓蝶沉吟了一下，才幽幽开口，“二哥，其实我对武家大伯还有大伯母，了解得并不多。我和武大伯就见过几面，很多东西都是道听旁说。根据我了解到的信息，武大伯自幼就惊才艳艳，是武家上一辈里面，真正的天才人物。据传武大伯在十七岁的时候，就救活了一个让无数人都束手无策的患者，那事情当时轰动整个江海的医学界。如果不是因为后面一些事情，武大伯肯定能够成为武家上一辈的掌舵人吧。我见到的武大伯，他穿着很朴素，话也不多，但是人很和蔼。” 说到这里，黄晓蝶顿了下，才接着说道：“哦，对了，武大伯还有个习惯，就是抽烟一天只抽三支，每顿饭无酒不欢，不过从不多饮。不管是好酒烈酒，也不管什么场合，他从一餐都只喝一两。还有就是，看到你做出什么不好的习俗，比如吃饭翘起二郎腿，或者脚碰到别人的椅子，他都会训斥你几句，这事是你和我说起的，应该是没得错了。总体来说，武大伯应该和你差不多，是个比较随和，但是自身很自律，对于身边的人也比较严格。” “我大致能想象！” 二傻微微点头，“即便是想不起来，我有些习惯也像是被印在骨子里的，应该是我父母自幼灌输的。” 说到这里，二傻把手里的叶子夹在指间扔出去，才接着问黄晓蝶，“那我母亲呢，我有和你说起过她老人家么？你又有没见过她？” “伯母啊……” 黄晓蝶沉吟了片刻，才轻轻点头，“我和伯母见面稍微多一点，以前伯母来江海市看过几次你，每次来，她也会来看我。伯母和伯父差不多，不过她更加和蔼一些，一开口就会笑，即便是对我这个晚辈，也非常礼貌。我看得出来，伯母过得很开心，对你这个儿子，也非常满意。后面你出国之后，伯母还准备带我去你们家玩来着，不过伯母刚到我们这边，就得知你姥姥家那边爆发了一场传染病，最后我也没能去成。那一次见面，算是我和伯母最后一次见面，后面你回江海，伯父伯母都没过来。之后我出过旅游回来，就得闻噩耗。我也没想到，那次伯母到江海市，竟然成了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两人说话的时间，也差不多走到了村政府。 走到门口，黄晓蝶抱住二傻的手臂，带着一丝羞涩轻声说道：“二哥，今晚就留在这里，别朝黑山沟那边跑了好不好？我们已经别离了差不多四年了，我…我真的很想和你那个…亲热一下。”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不习惯 听到黄晓蝶这话，二傻不由得怦然心动。 他也是个正常男人，之前一直都忍着冲动，主要是担心自己有家有室，犯下无法弥补的错误。 如今身世基本明了，虽然暂时还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不过他基本能肯定，黄晓蝶这个女孩子，和他应该是有很亲密的关系了，有很大可能真是他女朋友。 既然是女朋友，以前还有过关系，那再发生点什么，也就不算什么。 黄晓蝶性格方面，的确略有些偏激，让二傻稍微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听了朱红丽和胡艳的话，二傻也觉得两人说得有道理。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撇开她那一点缺点，她的确算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而且还是个真正的美人。 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材，黄晓蝶都要超出朱红丽胡艳一筹，精致的五官，近乎完美的容貌，傲人的酥胸，以及盈盈不堪一握的纤腰，修长的双腿，用尤物来称呼一点都不为过。 这么一个大美人主动提出要亲热一下，又还自称是他女朋友，二傻要是再不心动，那他就真不是男人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二傻就微微点了点头。 看到二傻同意留下来，黄晓蝶双眼顿时变得明亮无比，显得异常开心。 才刚刚进屋，黄晓蝶就伸出双手勾住二傻的脖子，将嘴唇朝他印过来。 不过她才刚刚眯上眼，二傻就伸出一个手指抵住了她娇艳的嘴唇。 “二哥……” 见二傻这动作，黄晓蝶忍不住露出一丝幽怨之色。 “傻丫头，我们还没吃晚饭呢！” 二傻说了句，摸了摸黄晓蝶披肩的秀发，笑着轻轻摇头，“做这种事也很累的，这里可不比大城市，到了夜里想找东西吃，都没个地方了。” 实际上不光是晚上，白天也没什么好地方找吃的。 村里除了村政府有个空置着很少用的招待所，连个小餐馆都没有，好在这次为了招待黄晓蝶他们这些考察团的人，村里特别请了个大妈过来帮忙做饭。 最近黄晓蝶把考察团的人打发到镇上去了，村里的干部也基本被开除，村政府的小食堂也没什么人去。 两人走进去，负责准备饭菜的大妈正无聊的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黄晓蝶连敲了几次桌子，那个大妈才醒过来，不情不愿去准备饭菜。 目送大妈进了食堂后面，黄晓蝶忍不住轻声抱怨，“这人真不像话，活那么轻松，还一点不敬业。” “都差不多吧！” 二傻拉了张椅子坐下来，笑着轻轻摇头，“很多人都是这想法，给公家做事，基本上都是能偷懒就偷懒。不光是这里，邬阳村那边也是这样，当初村民们被征召过去重建电信塔，那些人也是出工不出力。如果不是如此，这边有工程的时候，那些工程队也不会宁愿从外面带人过来，都不请本地的农民工了。” “呵呵……” 听到二傻的话，黄晓蝶轻轻笑了笑，微微摇头，“所以说啊，这里的人穷，也是有理由的！” “也不完全如此！” 二傻抱起双手，淡淡笑道：“其实很多人还是老实淳朴的，真正偷懒的只是少数，只是很多时候往往一颗老鼠屎会毁掉一仓谷。不过只要把话说清楚，让这些村民知晓，他们做的事情，是对自己有好处的，他们就会卖力干活了。当初在邬阳村刚开始是那样，后面邬阳村的村主任召开了一个小会议，讲述了一下信号不通的坏处，那些人就变得起早摸黑了。说到底，还是这村的干部差劲。李家那些人，个个都是蛀虫，除了填自己腰包什么事懒得做，请来干活的也是他们的亲戚。在这种情况下，请来的人要是不偷懒，那才叫不正常了！” “算了，不说村里这些事情了！” 黄晓蝶摆了摆手，“这村里的领导怎么样，其实和我们也没啥关系。怎么样，晚上要不要喝两杯？” “喝酒？” 二傻拉住黄晓蝶的手，眯着眼看着她，轻轻笑道：“小蝶，你是担心我缺乏勇气，打算让我喝酒壮胆？” “滚犊子！” 黄晓蝶没好气白了二傻一眼，没好气的摇头，“二哥，你能不能别破坏意境？你不觉得现在气氛不错，喝个小酒娱乐下，挺开心的么？” “还是算了！” 二傻闻言，笑着轻轻摇头，“我对烟酒这些刺激性的东西都没有太大的兴趣，酒量估计也不咋样，要是喝醉了就没意思了。你喜欢喝酒的话，我喝饮料陪你吧！” “你这人还是一点没变！” 黄晓蝶轻轻笑了笑，微微摇头，“我还以为这几年不见，你的习惯会有些改变呢！既然你还是不喝酒，那我也不喝了。我一个女孩子喝酒，你一个大男人喝饮料作陪，怎么都感觉别扭。” 村政府请来的大妈虽然态度不怎么好，做事倒还利索，很快就做好了饭菜。 黄晓蝶下午吃了太多野果，一点不饿也没什么胃口，基本没怎么吃。 一顿饭下来，都是黄晓蝶不停给二傻夹菜。 重新回到招待所房间，二傻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把黄晓蝶抱过来，露出一丝惬意的笑容，轻声感叹，“吃饱喝足，还有美人相伴，这日子真心安逸！” “瞧你美的！” 黄晓蝶没好气说了句，反过身来骑在二傻腿上，将嘴唇凑到二傻耳边，轻声笑道：“二哥，听红丽和艳艳那两个丫头说，你到这边就没碰过女人，这事是不是真的啊？” “治病算不算？” 二傻捧住黄晓蝶的脸颊，轻轻笑道：“如果治病碰到的不算，那就还真没碰过了！” “二哥还真是个绝世好男人！” 黄晓蝶露出一丝迷醉之色，伸手紧紧搂住二傻的脖子，轻声呢喃，“二哥，小蝶这些日子都不在你身边，真是苦了你了！” “傻丫头，你比我更苦呢！” 二傻松开黄晓蝶的脸颊，一手搂住她的腰肢，另外一只手轻轻摸了摸黄晓蝶制服胸前的蝴蝶结，轻轻问道：“小蝶，你真的打算把自己交给我么？” “小蝶一直都是二哥的，以前是，以后也是！” 黄晓蝶动情的说了句，用力的靠在二傻身上，恨不得将自己完全融入二傻的身体。 片刻之后，黄晓蝶的衬衫被解除，露出了里面完美的身段。 就在黄晓蝶闭上眼，准备接受一切的时候，二傻突然伸手轻轻推开了黄晓蝶，缓缓站起身来。 “二哥，怎么了？” 黄晓蝶也站起身，从后面抱住二傻，轻声问了出来。 “感觉好像不习惯！” 二傻苦笑着摇了摇头，握住黄晓蝶抱住自己的玉手，轻轻摇头，“小蝶，这一切似乎太突兀了点，给我点时间，让我习惯下！” 第一百八十章 没人来治病，尴尬 下午时分，二傻抱着手站在村小学门口，斜阳将他的影子拖得老长。 这是他回到竹林村之后，通知村民们过来看病的第一天。 中午时候，黄晓蝶就已经安排考察团那边的人帮忙，把黑山沟那里的药材都运过来，放到了村政府废弃的小学里面。 因为小孩越来越少，这边改成了三个村一个小学，位置比较偏僻的竹林小学也彻底废弃了。 废弃的小学被村民认为不适合住人，加上村里开价比较贵，一直没人要，已经空着好几年。 如今村里只剩下朱凡青这么一个村干部，看到二傻要个地方，没说多话就把这个废弃的小学暂时提供给他了。 老旧的竹林村就一栋两层的砖瓦房，加起来也就十几间房子，着实小得可怜。 不过这个地方，对于二傻而言，已经够用了。 实际上他根本用不着那么多地方，有一两个房间，对他而言就算比较宽敞了。 在这里治病，总比挤在黑山沟吴秀莲家那个不到二十平米的小木屋里要宽敞得多，也明亮多了。 把药材搬过来之后，二傻就让朱凡青给村里的微信群发了消息，让有需要的人过来找他治病。 “二哥，还等在这里啊！” 黄晓蝶拿了瓶饮料递给他，轻轻笑着摇头，“该不会这一天到黑，你都没开张吧？” “你猜得还真没错！” 二傻拧开饮料喝了口，无奈的耸肩，“看来我把事情想得还是太好了，误会解开，似乎也没什么用，这些村民，还是没一个人相信我，唉！“ 黄晓蝶伸手抱住二傻的手臂，笑着微微摇头，“二哥，这个有什么好叹息的？不是我喜欢说风凉话，病了疼的是那些村民自己，死了伤心是他们的亲人。他们不来找你，又不是你不给治，这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二傻放下抱住的手臂，拉住黄晓蝶的小手，轻轻摇头叹息，“话是那么说，不过难免觉得无奈！再说了，什么事都不做，我也赚不到钱啊！” “少来这一套！” 黄晓蝶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的轻轻摇头，“给这些村民治病，和开义诊也差不远，又能赚几个钱？二哥你身价不菲，还稀罕这几个小钱么？” 正准备往嘴里倒饮料的二傻把饮料放下来，无奈的问黄晓蝶，“小蝶，你说笑话吧？我哪有什么身价啊，一穷二白，连自己都养不活！何况现在稀里糊涂又多了个美女做女朋友，还得指望这个赚老婆本呢！” “去去去，少自作多情，谁要嫁给你了？” 黄晓蝶娇嗔了两句，苦笑着摇头，“二哥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这事了。你证件那些一样都不见了，确实有钱也取不出来，不过那些钱都在银行里，只要你去重新办了身份证，就能取出来了。” “啊？” 二傻微微愣了愣，才轻声问黄晓蝶，“小蝶，这么说来，我还真有存款啊？” “当然！” 黄晓蝶肯定的点头，“二哥你也不想想，在你出事之前，你可是享誉国内外的中医，怎么可能赚不到钱呢？再说了，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武家的继承人之一，虽然武大伯离开了武家，他终究是武家上一辈的老大。武氏制药集团，武大伯手里的两成股份，武爷爷也一直没动过呢，这笔钱，也是一分不少的继承到了二哥你头上。你现在还是武氏制药集团第二大股东，手里的股份仅次于握着百分之二十五股份的武爷爷。武氏制药集团虽然近些年利益有所下滑，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笔钱恐怕也是好几个亿。” 看到二傻愣住，黄晓蝶忍不住娇笑着摇头，“二哥，你说你一个亿万富翁，需要靠治病来赚几十几百块钱么？” “我不是在想这事！” 二傻微微摆手，“小蝶，我是在想，我父亲意外去世，没可能事先留下遗嘱。那么根据法律来评判，应该是我和老爷子一人继承一半才对吧，这笔财产，怎么会全部继承到我头上来呢？” “你傻啊？” 黄晓蝶没好气的戳了二傻一下，轻轻摇头，“武爷爷都六七十的人了，还要这遗产干嘛？他手里还握着那么多股份，就是担心子孙不肖，把手里的股份卖出去，导致家族的公司易主。若非武大伯当年闹出这事，那百分之二十五股份，也早落到大伯头上了！” “这……” 见二傻沉默不语，黄晓蝶咬了咬嘴唇，轻声开口，“二哥，其实武家对你还真心不错，不管是老爷子，还是两个叔叔一个姑姑，以及武家的大哥，还有三妹，都很在乎你。你就算想不起来以前那些事，有空也应该回去看看。自从你失踪之后，武爷爷整天嘘长叹短的，短短的几年时间，原本保养得很好的头发，也都彻底白了。” “可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二傻说了句，轻声叹了口气，微微摇头，“这事还是再等等吧，我怕现在这样子回去，一个人都认不到，见面会很尴尬。” “唉——！” 黄晓蝶深深看了眼二傻，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轻轻摇头，“二哥，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什么都忘记干净了，唯独就记得医术了，还真是医学界都没办法解释。最过分的是，你居然连自己的女朋友都忘记了，连那种事都不习惯了，说起来真是又好笑又好气，也好可怜！” 说完这话，不等二傻开口，黄晓蝶就轻轻拉了拉二傻的手臂，微微笑道：“二哥，不说这些让你郁闷的事情了，下午太阳不大，适合散步。这山里空气就是新鲜，我们到处走走吧！” “再等等吧！” 二傻看了眼前面空空的操场，苦笑着耸肩，“这是我回这里来的第一天，既然答应给村民治病，总不能言而无信。万一有病人过来，又找不到我，他们估计要骂我放鸽子了！” “还等？” 黄晓蝶微微皱眉，“二哥，你都等了一整天了，一个人都没来！这些村民摆明了不信任你，既然这样，你还为他们劳心劳力干嘛，值得么？” “呵呵，你不懂！” 二傻闻言，笑着轻轻摆手，“小蝶，既然说了今天开始治病，那就得等到天黑，也许很多人白天要忙活，天黑了才有空来也说说不定。这做医生，没有值不值得，关键还是要问心无愧。他们来不来，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可等不等，这是就是我的态度问题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原来是这样 第二天等了一上午，二傻这里还是门可罗雀。 眼看快要吃午饭了，黄晓蝶把手机装进手提袋，站起身无奈的笑道：“二哥，都这样了，你还等啊？昨天你说可能天黑会来人看病，结果等到快半夜，鬼影子都没一个。今天又等了一上午了，你还坚持个什么劲啊！” “再等等吧！” 二傻抱起手靠在椅子上，笑着微微耸肩，“反正最近有你在，我也没打算上山采药，有人来就给看看病，没人来就当是陪你聊天了！” 说了两句，二傻站起身，笑着问黄晓蝶，“对了，你让人采样化验的事情如何了，这边的水温，还有水质已经环境，是否适合养殖大鲵啊？” “哪有这么快啊！” 黄晓蝶轻轻摇头，“我们在这边也没什么熟人，再说附近的州县也不发达，没有什么好的化验室。他们还得把样本带回江海市，化验了再反馈信息回来。昨天下午才启程，今天上午的时候，他们才从州里坐飞机出发。这会儿估计还没到江海，可能明后天，才会出结果吧！” “哦！” 二傻点了点头，沉默了下，才轻声问黄晓蝶，“小蝶，上次我看到报纸上说，你是国内有名的美女富豪，你家里的公司规模应该很大才对吧？你一直留在这边，家里的公司不需要人管理么？” 听到这话，黄晓蝶秀眉微蹙，“怎么，嫌我在这里碍你的事了，想赶我走？” “你可别误会，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二傻连忙摆了摆手，轻轻笑道：“我就是好奇，你一个大老板，成天呆在这山里享受新鲜空气，家里的公司谁帮你管理！” “我哪算什么大老板啊！” 黄晓蝶抱住二傻的手臂，好笑的摇头，“二哥，你可真天真啊，报纸上面说的东西你也信？新闻吹捧人不都是那样，针眼都能说成碗口大！我们家也就是江海市一个不起眼的小公司罢了，搞点旅游开发，赚的也就是一点辛苦钱，又不是家里有矿！我手头的钱，估计还没你多呢！” 说到这里，黄晓蝶停顿了下，微微笑道：“至于说管理公司，有老爸这个董事长撑着，还有我哥那个接班人顶着，有我什么事？我平时在公司职务都没有，也是这次过来为了方便，才讨了一个副总裁的名头挂着。” “哦，你还有哥哥啊，我以为你是独女呢！” 二傻闻言点了点头，微微笑道：“你叫黄晓蝶，你哥叫什么啊，黄晓明？” “你…你……” 黄晓蝶无奈的捂住额头，没好气的看着二傻，“二哥，你能不能别瞎开玩笑啊？人家是大明星，和我们家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我哥叫黄志平，高中和你还是同班同学来着。对了，他也挺挂念你的，这次要不是公司事务脱不开身，他也和我一起过来了。” “黄志平，武田明，武兴华……” 二傻闻言，重复了这几个名字一次，微微皱眉，“小蝶，听你这么一提起，我还真感觉这几个名字好像都有些熟悉！” “啊？” 黄晓蝶见状微微一惊，忍不住轻声问二傻，“二哥，你都想起来了？” “没！” 二傻微微摆手，“只是有点模糊印象，似曾相识的感觉罢了！” “那也是好事！” 黄晓蝶重新抱住二傻的手臂，轻声说道：“只要你开始慢慢有点印象，就说明你的记忆在慢慢恢复了，也许用不了多久功夫，你就能都想起来了。” “但愿吧！” 二傻轻声说了句，看了眼对面郁郁葱葱的山林，微微摇头叹息，“山青成一片，枝叶难分辨，唯恐柴刀落，青色从此断！” 叹息了一句，二傻从黄晓蝶手里抽出手臂，缓步朝太阳下面走去。 黄晓蝶看着二傻的背影，沉默了片刻，才咬了咬嘴唇追上去，轻声问二傻，“二哥，你是不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才会这么感叹啊？” “想不起来啊！” 二傻轻轻摇头，用下巴指了指对面山上，轻声笑道：“我是看对面有人背着背叉上山打柴，才有感而发。” “去去去！” 黄晓蝶闻言，没好气的摆手，“二哥，你才二十多，距离三十都还差一截呢，干嘛变得这么多愁善感，悲春伤秋？” 说了句，黄晓蝶抱住二傻的手臂，和他走了几步，轻声说道：“二哥，不瞒你说，你和我哥，还有田明大哥，都有过一些冲突。不过那些事情都是年少不懂事的一点误会，后面你们的关系已经变得很好了，你回国那段时间，三人一起到处溜达，俨然兄弟呢！到时候要是听到一些不好的话，你可千万别轻信！毕竟武氏中医也是有对头的，有些人很不希望看到你们几个兄弟姐妹关系这么和好，要是让他们知晓你失忆，难免从中造谣生非，破坏你们之间的关系。” “放心吧！” 二傻把手臂拿出来，拍了拍黄晓蝶的脑袋，“小蝶丫头，二哥比你还大呢，不是小孩子了！尽管想不起来过去的事情，基本的判断力还是具备的。没有足够的证据，别说是谣言，就算是真事，没有足够的证据，我也不会去随便怀疑的。” “不许拍我脑袋！” 黄晓蝶双手抱住脑袋，微微撅起嘴，“二哥，你以前就骂我傻，还动不动拍我脑袋，我要是真傻了，肯定是被你拍傻的！” 看到黄晓蝶可爱的样子，二傻忍不住哈哈笑起来，“哈哈哈，我想起来了，以前的时候，我拍你脑袋，你就是这幅样子。抱着脑袋，噘着嘴，嗯，真的很可爱！” “太好了，你终于想起我来了！” 黄晓蝶开心的笑着点头，“二哥，你以前和我一起的时候，经常是说着说着话，就伸手拍我脑袋。也是那个时候，我就养成了和你说话就抱住你手臂的习惯。不过二哥你力气大，每次随手一拿，就把手臂拿出去了，呵呵！” “那我以后轻点！” 二傻淡淡笑了笑，正要继续说话，忽然眼睛一亮，微微笑道：“小蝶，有人来了，看来有活干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何苦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胡艳的小婶文翠兰。 看到文翠兰背着的小女孩，二傻忍不住摇头暗暗叹息，这小女孩也够不幸运的，前不久才染过一次乙脑传染病，现在居然又病了。 不过回头想一想，二傻也觉得这事不足为奇，毕竟这村里穷，小孩子营养和医疗条件都差，很多疫苗都没打过。 这次村里患的，也是一些传染病，传染病爆发，最先遭殃的，往往是小孩子。 看到文翠兰走过来，二傻缓步迎过去，轻声招呼，“小婶，小咪这状态似乎不怎么好，你是带小咪过来看病的吧？” “是啊！” 文翠兰轻轻点头，“小咪已经病了一些日子了，本来昨天我就打算带小咪过来了，不过村里最近病人比较多，我担心昨天人多，你忙不过来，背着孩子来回跑实在累，所以今天才过来。” 说到这里，文翠兰看了眼二傻和跟在后面的黄晓蝶，无奈的笑道：“老二，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你和黄姑娘这是打算去吃午饭吧？” “没有的事！” 二傻微微摆手，“吃饭这种事，早点晚点都无所谓，哪里能和给小孩看病相比。不过小婶您的猜测，可一点都不对！说出来很丢人，昨天一个人都没来，我坐在门口一天，屁股都坐出坐疮来了！” “没人来？” 文翠兰把小咪放在地上，微微皱眉，“这怎么可能啊？村里好多人都病了，肖医生也说走就走了，莫家河上的史家大桥也到现在还没动工，出租车都不跑。难得你回来了，他们怎么可能不来找你治病啊？”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二傻说了句，伸手把小咪抱起来，轻轻摇头，“小婶，不说这些事了，我的确也有些饿了。给小咪看看病，我也要去吃午饭了。” 二傻刚走到门口，还没坐下来，文翠兰就忍不住焦急的询问起来，“老二，小咪病是不是很严重？她好几天都不肯张嘴吃饭了，身体也烧得滚烫，今天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您别着急，我先看看才知道！” 二傻把小咪放到前面，仔细打量了小咪大致一分钟，才轻轻摆手，“小婶，您不用太担心，小咪身体的确有些糟糕，不过都是小病拖出来的，并不难治疗。她现在染上的一共是两种病，一种是小孩比较容易患的手足口病，一种是甲型流行穿感冒。回头我给她开一副药，您按照我的吩咐给小咪喂着喝，应该用不了几天，小咪身体就会好转起来。” “谢谢谢谢！” 听到小咪病情并不是太严重，文翠兰总算稍微松了口气。 “师傅，在看病啊，我来了！” 给小咪看完病，二傻正要起身去开药，金桃就从远处快步走了过来。 这个女孩子叫史金桃，一心想继承母业，继续替邬阳村的人治病。 之前二傻到邬阳村，史金桃看二傻医术好，就缠着要跟他一起学医术。 后面二傻他们回竹林村，金桃就跟着二傻他们一起过来。 看到史金桃过来，二傻微微点头，“金桃，你去你姨妈家，怎么不多玩几天，这么快就过来了？” “别提了！” 史金桃无奈的摆手，“师傅，你不知道，姨妈她们那边好几个人病了。他们知道我是卫校毕业的，又和母亲学了一点医术，一见到我过去，就拉我要我帮他们治病。我那点医术，你也是知道的，开点药治治感冒发烧拉肚子还行，哪有能力治大病啊！何况这里药也没有，我让他们过来找师傅你，他们又觉得当初那么对你，拉不下这个面子。幸亏当初跟你学了一点中药知识，才稍微能应付一下。这几天，可把我给忙坏了！” “资质不错啊，这么快就学会用中药治病了！” 二傻竖了个大拇指，神色微肃，轻声问史金桃，“金桃，那些病人现在情况怎么样？你才学个把月中医，连草药都认不全，不会出问题吧？” “师傅放心！” 史金桃轻轻摇头，“没有把握，我可不敢随便动手。他们病情都不清，我也不敢随便动手，只是采了一点草药帮他们稳定病情。估摸着这一两天，他们就会过来找师傅你。” “嗯嗯！” 二傻闻言微微松了口气，轻轻点头，“金桃，你做得不错。中医中药，最忌讳的就是半吊子，不懂装懂，一个不好就会害死人。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可千万别去尝试！” 说了两句，二傻轻轻摆手，“金桃，先不说这些了。这位小女孩的药方我已经开好了，既然你来了你就去帮忙抓药，顺便熟悉下这病的治疗办法。” 当初二傻在邬阳村的时候，就是史金桃给他打下手，也算是比较熟络了。 史金桃拿着药方进去，没多久就提着一包药走了出来。 “老二，多少钱？” 文翠兰接过药，低声问二傻。 “一百八……” 二傻还没说完，一直没开口的黄晓蝶突然打断他，沉声说道：“一千八，如果大姐你没带那么多现金，也可以刷微信或者支付宝，我手机上有收款功能，用支付宝的话，还可以先抢红包！” “这……” 听到黄晓蝶这么说话，不光是文翠兰，就连史金桃也愣住了。 “小蝶……” 二傻才刚开口，黄晓蝶就摇头打断他，“二哥，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仁慈了一些！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你被害得那么惨，这个女人也是参与者。当初你被人围着，差点被污蔑挨打，就是这个女人做的。不让她出点血，她根本就不知好歹！一千八，照我说……” “够了！” 听到这话，二傻猛地站起身，大声打断黄晓蝶的话，用力的摆手，“小蝶，那些事，都是我的私人恩怨，该算账的我自己会算，用不着你来替我出头。现在我是给小孩治病，不是算旧账，你别胡闹！” “二哥……” 黄晓蝶才开口，二傻再次摆手打断她，转头看向文翠兰，轻声说道：“小婶，我这朋友就是这性子，您别生她的气。这些药一共是一百八，您如果没现金，转给艳艳就好了。” 等到文翠兰尴尬的离开，二傻才拉住黄晓蝶的手，柔声解释，“小蝶，我也不是故意要吼你，只是这事情，的确不能这么算账。说白了，这些人也不过是一些被蛊惑的可怜人罢了，又何必为难他们呢？” 第一百八十三章 惭愧 听到二傻的话，黄晓蝶轻轻摇头，“二哥，别说你吼我，就算你骂我，我要这么说，你这人，真的仁慈过度了！” 不等二傻开口，黄晓蝶摆了摆手，说道：“二哥，我知道你一直觉得，医者父母心，有病就给治。我也没不让你治病的意思，只是让你别太好说话了！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一点都没错！这里的很多人，就是十足的刁民，你越是退让，他们就越不知道好歹。只有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让他们明白你也没那么好欺负，他们才懂得收敛和尊重。” 二傻闻言还没说话，史金桃也微微点头附和，“师傅，我觉得黄小姐这话很有道理。这几天去亲戚家，我也听说了你在这边的遭遇，这些人污蔑你不说，竟然还想置你于死地。照我说，这种人，当真不值得同情！” “你们啊！” 二傻看了眼黄晓蝶和史金桃，无奈的摇头，“不就是一点小事么，一个二个都替我打抱不平！我现在算是正常开医馆，只是没挂牌罢了，又不是义诊，哪里来的同情谁帮谁之说啊？就说先前吧，那小孩看着身体很差，其实也不算什么大病。如果去镇里医院，不住院的话，除去那一笔挂号费和检查费，顶多也就给开个几百块的药。我收了将近两百块，已经是按照正常标准收费了！” 说到这里，二傻听了下，笑着轻轻摇头，“我这里治病，不需要挂什么号，也用不着仪器检查，总不成还自立名目，去乱收费。” “那也不能那么低啊！” 黄晓蝶轻轻摇着头，“二哥，你可是中医专家来着，怎么能按赤脚医生标准收费呢？田明大哥给人治病，起价就是几千，小病根本不给看，二哥你医术和名声都不比田明大哥低，收费不说和他持平并肩，也不能这么把好药卖成白菜价吧？” “哪能那么比啊！” 二傻轻轻拍了拍黄晓蝶的脑袋，笑着摇头，“你田明大哥治疗的，都是真正的有钱人，那些人为了病尽快好起来，再多的钱都愿意花也花得起。可这里不一样，这里住的，都是一些穷苦人，年收入过万的家庭都没几个，我要是一开口就几千上万，这村里也没几个人来治病了！” “那二哥干嘛还非要留在这破地方？” 黄晓蝶没好气的撅了噘嘴，轻声抱怨，“我都想不明白，这破地方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就为了那两个丫头么？值得么？” “你可别乱说！” 二傻轻轻摆手，“我选择留在这里，和她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只是因为这里没有医生，需要一个人来帮忙治病罢了。等我在这边招收的一个学徒学会基本医术，如果我还想不起来什么东西，我可能会选择继续流浪。当然，你如果在这里投资修建了大鲵养殖基地，带动这里发展起来，我应该会经常到这里来。毕竟大鲵是难得一见的好药材，而且还有你在这里。” “是么？” 黄晓蝶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轻声说道：“你选择继续流浪，舍得那两个娇俏可人的丫头么？” “你呀你呀，没事就喜欢瞎吃干醋！” 二傻没好气的拍了黄晓蝶的脑袋一下，轻轻摇头，“我和红丽还有艳艳，都不过是朋友罢了！朋友之间，有聚自然就有散！她们也得嫁人过日子，这里也不是我的家，哪能一辈子在一起？” 说到这里，二傻微微叹息，“不过毕竟我忘记了太多东西，现在就这么两个朋友，她们帮了我很多，能够帮忙的自然也要多帮一点。知心的朋友难求，难得遇到这么两个好朋友，如果有得选择，我自然也希望能够长久在一起，能做一辈子的朋友。只不过距离和时间，很容易淡化一切，或许在我离开这里之后，联系就会逐渐少起来，用不着多久，这段友谊，也就变成回忆了。” 看到二傻露出的一丝怅然之色，黄晓蝶露出一丝惭愧之色，轻声抱住二傻的手臂，低声道歉，“二哥，抱歉，我不该这么小气的。” 道了句歉，黄晓蝶笑着轻轻摇头，“二哥，你也不用转么悲观消极，这年代差不多变成地球村了，走到哪里，都能联系，朋友也未必就说散就会散了。” “嗯，这个也是！” 微微点了点头，二傻轻轻摆手，“小蝶，你也没说错什么！你是女孩子，看到我和别的女孩子亲近，心里难受也能理解。只是我和那两个女孩子真心没你想象的那些关系，你可别没事去瞎猜。这村里的人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造谣，要是让人听到那些话传出去，我一个大男人倒是无所谓，她们可就难受了。” 听到二傻这么说，黄晓蝶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再开口。 三人走了几步，史金桃忍不住轻声问二傻，“师傅，你不是在这村子收了个学徒，你不在的时候，他怎么不帮村民治病啊？最近你回来了，他也不过来见你，未免太不懂得尊师重道了吧？” “那家伙还算不错的！” 二傻说了句，无奈的摇头，“只是他和你不同，本身没有底子，才跟着我学了短短的几个月，估计也就能治疗一下小病。你也看到了，村里的人基本上不怎么相信我，自然也不会去相信他。而且他现在也没什么空，他父亲病入膏肓，我回这边来的时候过去看了眼，他父亲估计撑不到多久了。” “啊？” 听到这话，黄晓蝶不敢置信的问二傻，“二哥，难道说连你也没办法？” “癌症！” 二傻无奈摇头，“本来我开了一些抗癌药物给老人，不过老人知晓了自己患的是什么病之后，彻底丧失了信心，连药也不怎么喝了。这种病，失去了求生的希望，神仙也难救，更别说我一介凡人了！” 三人吃饭回来，一名背着孙子的老人正等在二傻临时医馆门口。 一看到二傻过来，那个老人就惭愧的低下头去。 这个老人，赫然是当初污蔑二傻是山精妖怪的时候，闹得很凶的龚大娘。 第一百八十四章 牙齿疼，不是病 龚大娘祖孙俩都生病了，老人自己病得不轻，而且老人腿上还要旧病。 见这老人一大把年龄还要背着孙子过来不容易，二傻不仅没有提起老人昔日被污蔑的事情，还给老人减免了一点药费。 “我不懂医术，一直看着你治病太无聊了！我自己去转转，晚上再过来找你！” 龚大娘刚离开，黄晓蝶就说了几句，站起身径直离开。 目送黄晓蝶离开，二傻忍不住摇头感叹，“这丫头真是恩怨分明，嫉恶如仇！” “其实我也替你难受！” 史金桃说了句，在二傻身边坐下来，轻声说道：“师傅，我知道作为一名医生，医德很重要，可我真做不到你这么高尚！要我治病救人还行，可要我以德报怨，我真的做不到。” “其实我也不想！” 二傻轻轻摇了摇头，微微叹息道：“只是龚大娘毕竟老了，身体还那么差，而且她儿子也不怎么顾家，都没寄什么钱回来。老人这么大年龄，还要带着一个小孙子，弄点钱难上加难，收多了我于心不忍！这老人当日这么做，也是什么都不懂，只是太在乎孙子，又被谣言误导。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啊！” “可我不觉得他们有多可怜！” 史金桃轻轻摇着头，“师傅你能够来到这竹林村，真心是他们的运气，可他们一点都不懂得去感恩！难得来这么一个好医生，他们竟然去相信谣言，想方设法赶人走，真的不值得去同情。” “好啦好啦，都是些过去的事情，没必要一直去纠结了！” 二傻微微摆了摆手，拿出手机打开屏幕，轻声笑道：“金桃，我之前为了教小杨那个学徒，已经把一些常见的药方编辑在手机上面了。现在我发给你，没有患者来的时候，你就多看看。不过那些药方也仅供参考，每个患者情况都不一样，同样的病需要的药也未必完全相同，你可千万别死记硬背，生搬硬套。” “嗯嗯！” 史金桃闻言喜出望外，忙不迭点头，“拿到师傅的秘笈，金桃一定潜心研究，绝不辜负师傅的的期望！” “去去去，没个正经！” 史翟没好气的摆手，“也不知道你这丫头怎么想的，你母亲自己就是医生，跟着你母亲学医术不就好了？干嘛非要跑过来跟我学什么医术，白打工不说，还要跟着忍饥挨饿受苦！” “因为师傅你医术好啊！” 金桃说了句，凑到二傻身边轻声问道：“师傅，你打算什么时候教我看病的诀窍的啊？一眼看过去，大病小恙，无一遗漏，简直是帅呆了，酷毙了！” “想学看病，先学会用药再说！” 史翟好笑的摇头，“不会用药，能看出病来，也不过是一个检测仪，算不上医生。我这看病的办法，可是没有任何权威认证的，虽然暂时看来还算准确，会不会出错我也不清楚。双眼看得再准，也不如仪器那么精准！其实在仪器这么发达的年代，我这看病技术，不学也罢！” 史金桃闻言，正要说话，史翟突然轻轻摆手，“先别说这些了，又有人来了！” 走过来的是一名中年人，下巴上留着一缕微白的长须，看起来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不过此人龇牙咧嘴，泪眼汪汪，一下子把他那形象彻底给毁掉了！ “是你们村的老神棍！” 史金桃笑着在史翟耳边低语，“据说他可厉害了呢，能驱鬼驭神，还能算出人家丢失的东西去了哪里。听我阿姨说，我小时候都找他烧过胎呢！” 史翟闻言淡淡笑了笑，抱起双手招呼来人，“孙二叔，您今天怎么有空，到这村政府转转啊？” 来人正是村里的老神棍孙老二。 “我…嘶——” 孙老二听到二傻的话，刚开口，就忍不住捂住脸颊，倒吸一口冷气。 “呀！” 二傻见状，吓得一缩脖子，微微颤抖着说道：“孙二叔，您可别吓唬我啊！这大白天的，我和金桃该不会有人中邪了吧？您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唉哟，嘶——” 孙老二揉了几下脸颊，才含糊的开口，“二傻，别开玩笑了，帮我看看，也不知道怎…怎么了，疼…疼死我了！哎哟嚯嚯！” “啊，您是来看病的啊？” 二傻惊讶的说了句，站起身仔细瞄了孙老二一阵，轻轻摇头，“孙二叔，您的眉毛整齐精神，双眼饱满水润，脸颊肤泽光滑，并无伤病之相啊！您这健健康康的，看什么病啊，那我训开心呢？” “噗嗤——！” 听到二傻睁着眼睛说瞎话，金桃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孙老二疼得双眉紧蹙，泪眼汪汪，脸颊也肿起来了，不懂得医术的人也能一眼看出问题，二傻居然说人家没病。 偏偏他这话还真一点没错，双眉紧紧皱着，想不整齐都不行，双眼泪水只差落下来，也足够水润，至于脸颊，都肿得跟包子一样，不光滑那才叫见鬼！ 听到二傻这么说，孙老二一边单手揉着脸颊，一边无奈的摆手，“二傻，别开玩笑了，我…嘶—，我这牙齿，嘶—，都…都快疼死了！” “噢，原来是牙齿疼啊！” 二傻煞有其事的点头，“难怪看不出来的，中医之中有句俗话，叫牙齿疼，不是病，疼死无人问！我这做中医的，身上大大小小的病症，基本都看得出来，可这牙疼，我还真看不出来，让孙二叔见笑了！” “嘶——” 孙老二吸了口气，轻轻摆手，“二傻，我牙疼得厉害，你别说这些了，赶紧给我想想办法吧！嘶——，真的好疼！疼死我了！” “牙齿疼有这么可怕么？” 二傻问了句，无奈的微微摊手，“孙二叔，不瞒你说，火牙蛀牙，我都会医治，也能看出来。可您这种牙病，我真心没见过啊！我要是有西药，还能给您开点止疼药和消炎药，暂时应付下。可我是中医，一点西药都没有，需要对症下药。这看不出病症，我是真心没办法！” 说到这里，二傻站起身，走到孙老二身边，低声说道：“孙二叔，以我的经验来看，不管是火牙还是蛀牙，应该都不会疼成这样。所以我觉得啊，您很可能是终日打雁，被雁啄瞎了眼！多半是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盯上您了，要不您回去自己推算一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缠上您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摘根黄瓜就好了 孙老二刚离开，史金桃就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有这么好笑么？” 二傻无奈的耸肩，“拜托，你可是一个大闺女耶，注意点形象好不好？让人看到你这腹黑的样子，当心到时候嫁不出去！” “切，才不会呢！” 史金桃止住笑容，翻了个白眼，得意的笑道：“邬阳村喜欢我的青年多了去了，从去年我毕业回家，家里的门槛都快被人踩破了！要不是我母亲觉得我年龄还小，我怕是早都有了婚约，也没机会跟着你跑这边来了。” 开了两句玩笑，史金桃才轻轻笑道：“师傅，刚才那都是玩笑话，你可别当真。不过看着那个孙老二郁闷得恨不得踹你的小桌子的表情，还真是大快人心啊！对付这种人，就该这样，太过仁慈，他们就会得寸进尺。” “唉！” 二傻闻言，轻轻叹了口气，无奈的摇头，“本来作为一名医者，不应该做出这种挟私报复的事情。只是这孙老二昔日捏造一些谣言，把我害得那么惨，我也做不到若无其事。他这牙齿疼，就是长了蛀牙，算不得什么大事，拔掉就没啥事了。也是因为无关紧要，我才拿此来说事，让他明白我这人也没他想象的那么愚蠢和老实。如果他真的是患了大病，可能危及生命，那我也得舍弃私人恩怨，先救人再说。不管怎么说，现在我也是一名医生，既然答应了帮人治病，就不能真见死不救。” “嗯，我明白的！” 史金桃微微点头，“作为医生，治病过程中，就应该舍弃私人恩怨，一心替患者考虑。就算真有恩怨未了，也得等患者康复，再去找他慢慢算账。” “没错！” 史翟轻轻点头，“医者父母心，在面对患者的时候，就应该摒弃杂念，把患者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来对待。只有全心全意，一心去替患者考虑，用心去治病，才能真正做一名好医生。我算不得什么好医生，甚至不怎么想从事医生这个职业，不过你心地善良，我真心希望你能够成为一个好医生。” 不等史金桃开口说话，二傻就掏出几块钱扔给史金桃，笑着说道：“不过医生也要吃喝，大热天坐在这门口晒着太阳，你嘴唇都干裂了，还是先去买瓶水喝下。顺便给我也带一瓶回来，要碳酸类的，最好是可乐或者雪碧，记得选气足的。” “切，自己想喝就直说，说什么我嘴干裂了！” 史金桃微微翻了个白眼，走到二傻身边，轻轻笑道：“师傅，是不是黄小姐不在，没人帮你润嘴唇了，嘴唇很枯？” “去去去，一点都不懂尊师重道，居然连师傅老人家的玩笑也开，想找打是不是？” 二傻作势扬起手，史金桃见状，直接一溜烟跑开。 目送史金桃离开，二傻忍不住摇头感叹，“唉，女人啊！” “傻二哥，想女人了？” 他的感叹声音刚落下，一个娇笑声就在不远处响起。 话音落下，一个穿着黑色长裙，踩着白色高跟鞋，长相妖艳，打扮时髦的女子就走到二傻前面坐了下来。 二傻在竹林村住了一年多，还经常到处走动，虽然和这里的人打交道不多，大部分人他基本认识。 眼前这个娇艳的女人，二傻也不陌生。 这个人叫李龙月，是李龙飞和李龙进的堂妹，长相身材都不错，比起朱红丽和胡艳也丝毫不差，而且更懂得打扮。 不过名声方面，李龙月比起朱红丽和胡艳，就相差太远了。 这个李龙月，是村里出了名的坏女人。 据二傻听到的一些小道消息，李龙月不仅和李龙飞他们手下干活的几个工人有关系，和村里的莫家两兄弟，还有肖世红，也都眉来眼去。最无语的是，这李龙月和李龙飞还有李龙进这两个族房里的哥哥，竟然也都有着那种关系。 不过这些事情，也只是道听途说，具体是不是如此，二傻没办法证明，也没必要。 因为这个李龙月，和他并没有任何关系，最多也就见过几面，算得上认识罢了。 看到二傻目光依旧盯着远处，没有看自己的意思，李龙月忍不住打趣道：“傻二哥，人都走远了，别一直盯着看了！” “呵呵……” 二傻收回眼神，瞄了一眼性感时髦的李龙月，淡淡笑着摇头，“李姑娘说笑了，那种青涩丫头有什么好看的，要看也要看李姑娘你这种妖娆的尤物，才有味道！” 听到这话，李龙月忍不住娇笑起来，“没想到闷葫芦傻二哥也会开玩笑啊！看来黄小姐的到来，对你的改变还真挺大的。” “这事和小蝶可没什么关系！” 二傻抱起手趴到面前的小桌子上，微微耸肩，“带给我改变的，是李小姐你！在这竹林村，整天面对的不是老人就是小孩，就算偶尔遇到个大姑娘小媳妇，也打扮得和大妈一副德行。难得看到李小姐这么时尚美貌的女孩子，我自然心情大好！” 李龙月闻言，眼睛微微一亮，咯咯娇笑起来，“哟，想不到傻二哥也挺会说话的，难怪村里那么多大姑娘小媳妇，都被你迷得晕头转向呢！” “迷到她们有啥用，一点情调都没有！” 二傻微微耸肩，“我魅力再大，也迷不到李姑娘这种美人，只能望洋兴叹！” “这可未必哦！” 李龙月趴到桌上，直视着二傻的眼睛，咯咯娇笑，“傻二哥，凡事都有例外嘛，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哦？” 二傻闻言，露出一丝淡淡笑容，轻声笑道：“这么说来，李姑娘不是来找我看病的？而是打算谈谈风花雪月咯？不过这个时间，好像不怎么对啊！这大白天，还是盛夏季节，没有风花也没有雪月，又还是在这当大路的地方，好像地点也不合适啊。” “这个重要么？” 李龙月轻声笑道：“傻二哥，这种事，你不觉得越是当着面聊，人家就越不会怀疑么？只要聊好了，时间地点可以再商议嘛！” “哇，那我可真是太荣幸了！” 二傻笑了笑，坐起身来，微微摇头，“不过现在我是医生，好像得先做正事。李姑娘气色好像不怎么好，身体想来不怎么舒服，应该也需要一点药来好好治疗。” 听到二傻的话，李龙月微微点头，“对啊，我现在感觉口干舌燥，浑身难受，的确很需要一剂好药，傻二哥愿意帮我开药，那可就太好了！” “嗯，其实李姑娘的病，要治疗也很简单，就是有点上火罢了！用不着开什么药。” 二傻说了句，伸手指了指操场外面的菜园，轻声笑道：“李姑娘，这外面菜园有很好的药，你自己过去，摘根黄瓜回去，做食疗就好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李龙月刚离开，史金桃就抱着三瓶饮料走过来，黄晓蝶则是提着一包洽洽瓜子跟在后面。 “你们……” 二傻无奈的看着两人，没好气的摇头，“拜托，我这是在给人看病呢，你们能不能正经点啊？” 黄晓蝶把瓜子到了一些在二傻面前，笑眯眯的看着他，“二哥，你要我们怎么给正经法啊？难不成让我和金桃也去摘几根黄瓜过来，我们可没那嗜好！” 说了句，黄晓蝶凑到二傻耳边，轻声笑道：“再说了，就算我们真好这一口，有你在，我们还去找这玩意儿，那岂不是摆明了说你没用？” “你这丫头！” 二傻敲了黄晓蝶的脑袋一下，没好气笑着摇头，“人家这是过来试探下我的反应呢，你还真当她对我有什么想法不成，连这种干醋也吃，那我以后都不用给女人看病了！” “师傅，你的饮料！” 史金桃见状，把饮料放在二傻前面，轻轻笑道：“你和黄小姐慢慢聊，我先去背你给我的药方了！” 说话的同时，史金桃也没忘顺手去抓二傻前面的瓜子。 不过她刚把手伸出去，二傻就伸手捂住瓜子，很无良的笑道：“金桃，背药方要全心全意，就别吃瓜子了！” “去去去，背药方又不是治病！” 黄晓蝶把二傻的手拉开，将瓜子一股脑推到史金桃那边，朝她微微点头，“都拿去，别给你师傅留！他要给女人治病，双手都得不到空闲，没空吃瓜子。” 手被黄晓蝶拉着，二傻也只能无奈的看着眼前的瓜子被史金桃一扫而空。 等到史金桃离开，二傻才轻声笑道：“小蝶，这事情……” “行了，你用不着解释！” 二傻才刚开口，黄晓蝶就打断他，轻轻摆手，“二哥，我到一个地方，都会习惯先把一些比较重要的东西弄清楚。这村里一些比较特殊的人，我基本上都了解了，那个李龙月是什么样的女人，我心里一清二楚。或许你是真没有什么意思，不过她到底怎么想，那可就说不定了。她可是生冷不忌，连肖世红那种老男人都能看上，二哥你这种精壮的男人，对她绝对是致命的诱惑！” “也只有你这丫头，才会傻乎乎觉得我这人不错了！” 二傻闻言，说了句，没好气的摇头，“我基本上敢肯定，要是我真被那女人诱惑，等待我的绝不是什么香艳的邂逅，而是一群凶神恶煞的家伙。” “呵呵……” 黄晓蝶把瓜子重新给二傻倒了一些，轻声笑道：“如果真是那样，以二哥你的身手，还用得着怕？” 二傻拿起饮料打开喝了口，无奈的摇头，“这可说不定！我也就是力气大点罢了，又不是无所不能。万一那些家伙胆大，带些菜刀水果刀过去，真个玩命，可就难说了。毕竟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嘛！” 听到二傻的话，黄晓蝶娇笑了一阵子，才一边嗑瓜子，一边轻声说道：“其实也不然，我虽然没二哥你这种看病的本领，看人却很少出错。那女人的眼神不像是演戏，或许她真是有些意思也说不定。不过你这么一闹，她肯定恼羞成怒，接下来肯定会变得很疯狂。那句俗话你也是听过的，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女人。” “那我还能怎么办？” 二傻把饮料放在桌上，无奈的摊手，“就算真如你所说那样，我总不能真去吧，虽说那个女人长得真心还算不错，可是……” “可是你的瓜子被我没收了！” 黄晓蝶把二傻前面的瓜子全部抓到自己面前，淡淡笑道：“二哥，你居然在自己女朋友面前，夸别的女人漂亮，这只算一点微不足道的惩罚。” “呃……” 看着面前再次变空，二傻愣了愣，才轻轻摇头，“小蝶，其实有些时候，长得漂亮未必就是好事，尤其是在这种地方。村里那些人，其实我也基本了解，那个李龙月，也就是一个可怜的女人罢了！” “哦？” 正在剥瓜子的黄晓蝶闻言，忍不住微微一愣，轻轻皱眉，“二哥，难道说，这其中还有什么故事不成？李家在这个竹林村，甚至是整个竹林镇，都是一霸了！在这地方，我可想不到，还有谁敢去招惹李家的人呢！” 二傻从黄晓蝶手里把她剥开的瓜子仁拿过来丢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微微摇头，“外人不敢，李家自己的人敢啊！李龙月虽然也是李家人，家境却并不好。她三岁的时候，就死了母亲，父亲也是个瘸子，以前家里一贫如洗，李家没人看得起他们家。当年因为李龙月的事情，她那可怜的父亲还跑去州里上访过，后面的事情，你也清楚了。她父亲李发茹，现在还躺在床上，没办法下地走路。他们这个家，全凭这个女人支撑着在。” “这…这……” 黄晓蝶闻言，不敢置信的摇着头，“这个…二哥，你是开玩笑吧？村里真正的村霸，就是李龙飞和李龙进那两兄弟。他们和李龙月虽然不是一个爷爷，却也是一个太爷爷，怎么说也还没出五户，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对于畜生而言，有什么是不能的？” 二傻微微摊手，“他们连亲堂妹李龙霞都能下手，何况是远房堂妹李龙月呢！何况从李龙月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都比李龙霞好多了。” “这……” 黄晓蝶闻言沉吟了下，才压低声音问二傻，“二哥，你的意思是说，那个李龙月过来，不是帮李龙飞他们试探你，而是想试探看你有没有勇气去对付李龙飞他们，想勾引和利用你？” “基本上和你猜的差不多！” 二傻微微点头，“李龙飞他们无恶不作，恶贯满盈，这些人遭了殃却敢怒不敢言。算起来，这个李龙月，并不是第一个想找我，来帮她们对付李家那些恶棍的人了！” 黄晓蝶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问二傻，“二哥，那第一个找你的人是谁，是红丽妹妹还是艳艳妹妹啊？” “不是她们！” 二傻轻轻摆手，“红丽和艳艳的家族，在这边也算是望族，她们也都很精明，懂得保护自己。第一个找我的人，就是上次让你误会我的那个女孩子，当时她特意把我约到那种隐蔽的地方，就是想让我帮这个忙。” 第一百八十七章 果然如此 下午时分，没有患者来治病，二傻正在屋里整理药材，外面忽然有人拍他的窗户。 二傻停下动作过去，才发现窗户外面的是胡艳。 废弃的学校用的还是老式的格子玻璃窗，这种老式窗户是用插销锁着在，二傻抽掉插销打开窗户，胡艳就从窗户跳了进来。 看到胡艳满头大汗，二傻从抽屉里拿了瓶饮料给她，才笑着问道：“艳艳，干嘛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有大门不走，还要走窗户？” “还说呢！” 胡艳笑着翻了个白眼，轻轻摇头，“这不是怕你家那小母老虎在么，醋意那么大，要是让她看到我来找你，回头又要找你闹半天，耽误你的时间不说还影响你的心情！” “在乎她干嘛？” 二傻说了句，笑着摇头，“就朋友聊聊天罢了，又不是偷情！再说就算真那个啥，她又能咋地？她到底是不是我女朋友，这事我都还没弄清楚呢！” 胡艳拿起饮料灌了一大口，不敢置信的看着二傻，“二哥，不是吧？你们住在一起这么多天了，她又以你的女朋友自居，难道说你们之间就没发生点什么？” 二傻拿起自己面前的可乐喝了口，轻轻摇头，“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自然不可能真去做点什么，要不然到时候岂不是很尴尬？” “你可真够谨慎，也够自律的！” 胡艳说了句，轻声说道：“二哥，黄姑娘呢，她不会在我们聊天的时候，突然跑进来吧？” “真不知道你在怕个什么？” 二傻没好气笑道：“我们就聊聊天罢了，这么怕她干嘛？她现在拉着我的徒弟跑小山崖那边摘野果去了，刚走没多久，一时三刻不会过来的。” “小山崖？” 胡艳闻言微微皱眉，“二哥，两个女孩子去这么远的地方，你就一点都不担心？这村里混账人可是多着去了，黄姑娘和金桃那丫头，可都是外地人呢！万一真碰到那些家伙，可就麻烦了！” “有啥好担心的！” 二傻把饮料放在桌上，笑着摇头，“黄姑娘身份摆在这里，李龙飞他们那些家伙只要有点脑子，也不会去碰她。至于那些无路鬼，谁去找她谁倒霉，你可别忘了，黄姑娘可是习武之人，而且还是个暴力狂。” “呃，你不说我都忘记了，黄姑娘还是会武术的！” 胡艳笑着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问二傻，“二哥，这些天来看病的人多不多，赚到了点饮料钱没？” “还行吧！基本上病情重的几户人家，都过来找过我了，加起来差不多挣了千把块了！” 二傻说到这里，轻轻摇头，“你也知道的，我暂时开这医馆，也就是看村里少个医生，也没想着挣钱。我倒是希望，村里都没人生病更好。不过你和红丽都不厚道啊，明知道我整天呆在这里无聊，也不过来陪我这个朋友聊聊天。” “红丽姐其实挺想你的，不过她怕黄姑娘误会，只能避嫌了咯！” 胡艳说了句，微微甩了甩头发，轻声笑道：“至于我，这些日子都在忙嘛！虽说从理论上分析，这黄姑娘很可能就是你女朋友，不过你身份不明，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作为你的朋友，我自然得去调查一下，看看这女人是不是对你别有用心。” “哦？” 二傻闻言眼睛一亮，“艳艳，你去调查这些事情了？她是江海那边的人，距离这里这么远，你怎么调查啊？” “呵呵……” 胡艳得意的笑道：“二哥，谁说调查事情就得亲自过去啊？我大学就是在江海念的，在那边同学多着呢，虽然关系算不上特别好，不过毕竟是三四年的同窗交情，托付个把人调查一点小事问题还是不大的。” 二傻微微点头，“那个倒是，朋友多做事就是方便。谢谢的话我就不说了，你调查的结果如何，有没有调查出我的身份？” “嗯！” 胡艳轻轻点头，“武家和黄家，都是开大公司的，在江海也算是名人，调查起来也不难。事情基本明了，黄姑娘算得上没说谎。” “这……” 二傻沉默了一下，才无奈的笑道：“艳艳，这么说来，我真的是叫武家华，小蝶也真是我女朋友？” 不等胡艳开口，二傻就轻轻摇头，“不过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在黄晓蝶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就感觉她眼神有些闪烁。还有就是，在刚回来的时候，我故意做出亲密动作，小蝶虽然没躲闪，身体反应却是出卖了她。我大致可以肯定，她其中有一部分话应该是撒谎，至少来说，我和她就算真是男女朋友，很可能也没有像她所说亲密无间，最起码不是经常发生关系才对。” “这个其实也不稀奇！” 胡艳微微摇头，“二哥，你离开江海市已经差不多四个年头，就算你们昔日再怎么亲密，分开这么长时间，重新接触的时候，她有些不适应其实也可以理解。根据我调查到的消息，你和黄姑娘的确关系很亲密，至于是不是男女朋友，我不敢肯定。但是有一点我敢肯定，黄姑娘的确是对你痴心一片，基本上你在江海那段时间，黄姑娘都是跟着你在，而且你经常会拍黄姑娘的脑袋，即便是在公众场合，也有过这种动作。” 说到这里，胡艳话音一转，“不过根据我同学传来的一些信息分析，我觉得黄姑娘和你的关系，很可能是她单恋你，你应该是把她当成妹妹一般对待。以前的黄姑娘，还远没有现在这么成熟稳重，经常会犯错，有时候甚至会碰触到你的原则底限。而你对她，应该是非常宠溺，即便是她做错了事情，你也只是拍拍她的脑袋责备几句。” “果然是如此！” 二傻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才接着问胡艳，“艳艳，那你查到没有，我之前在江海，有没有女朋友？” 胡艳拿起饮料喝了一口，沉默了一会儿，没回答二傻的问题，而是轻声说道：“二哥，这世上最难得的，就是有情人！我觉得你不应该太过执着过去，应该好好珍惜小蝶才对。一个女孩子和你分开这么久，还痴心不改，真心不容易！” 第一百八十八章 如果无心的呢 胡艳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二傻之后，闲聊了一会儿，看到有患者到来，才告辞离开。 过来找二傻的是一名重病患者，自己没办法过来，二傻只能问了下病况，背着他的破麻布袋去上门医治。 看病容易治病难，那名患者本来就是老人，又卧病多日，身体状况极差。 没什么太好的办法，二傻也只能把自己不怎么擅长的针灸术用出来。 他的针灸术只能算很一般，花费了不少功夫，才稍微帮患者疏通了淤塞的经脉。 等他从患者家里回来，天色都已经黯淡下来。 二傻刚进屋，黄晓蝶就跑过来双手按住他肩膀，盯着他质问，“二哥，老实交代，是不是趁我不在，跑出去幽会了？” “怎么，还没过门，就打算先化身成管家婆了么？” 二傻笑着说了句，把黄晓蝶轻轻推开，拍了拍她的脑袋，哈哈笑道：“小蝶，不过你这猜测可一点不准，我的确是去了别人家里，可惜找我幽会的不是什么美女，而是一个卧床多日的老人，忙碌了一下午，可累死我了！” “唔，还真是一身臭汗呢，看来累得不轻啊！” 黄晓蝶走到二傻身后，伸手抱住他，笑着说了两句，轻轻笑道：“不过在出诊之前，应该有美女过来找过你，我猜测得没错吧？” 听到黄晓蝶的话，二傻轻轻握住黄晓蝶抱住他的手，微微笑着摇头，“小蝶，这么不放心我，还找人监视我？” “切，鬼才有心情去监视你呢！我是根据这里的情况分析出来的！” 轻声笑了笑，黄晓蝶将下巴靠在二傻肩膀上，轻声说道：“其实我也才刚回来一会儿，就比你早了几分钟。不过一进屋里，我就闻到一股脂粉味道，我自然能猜到，肯定有女孩子过来找你了！” “这很稀奇么？” 二傻闻言好笑的摇头，“小蝶，我是医生啊，女患者用脂粉，也不算稀奇吧？” “这个自然！” 黄晓蝶松开手，坐到椅子上，轻轻摇晃脑袋，“不过我可以肯定，那位姑娘身体很健康，找你肯定不是治病。” “哦？” 二傻也坐下来，好奇的问黄晓蝶，“小蝶，难道这些日子，你发明了一种闻味诊断术，只要闻人家留下的气味，就能判断出别人的健康状况，这未免太神奇了吧？” “二哥，你这是在变相骂我是狗鼻子吧？” 黄晓蝶翻了个白眼，轻声笑道：“二哥，下午来的是艳艳妹子，我猜得没错吧？” “厉害！” 二傻闻言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小蝶，你不愧是属狗的，闻闻留下来的气味，就能判断出来的是什么人。你不去做法医，实在太浪费你的天赋了。” “哪有你说得那么神啊！” 黄晓蝶说了句，没好气的摇头，“二哥，这是你粗心大意，从来不会去注意这些细节。我这么分析，一来是你这桌上摆了两个饮料瓶，都没有喝完。以你的性格，从来都不会浪费，所以你不会把一瓶饮料喝到一半，又去开另外一瓶。你这人虽然不小气，有时候也没那么大方，至少你不会把饮料水果这些东西，拿给一般的患者分享。所以从这一点，我推断出来，来的肯定是你的好朋友。你在这村里就两个朋友，半个徒弟，你那半个徒弟是男子，肯定不会用香水脂粉，剩下的自然只能是那两个丫头其中之一了。” 不等二傻开口，黄晓蝶接着说道：“当然如果只是这样，我也没办法判断出来的到底是谁，而且金桃那丫头也会用脂粉，我自己也会用，也没办法这么准确去判断，至少对于你而言是如此。可我和这几个女孩子都有过接触，金桃那丫头很少用脂粉，偶尔才用一点味道很淡雅的脂粉，基本上不会留下什么气味。红丽妹妹习惯会化淡妆，也比较喜欢清淡味道的香水，而留在这屋里的脂粉味道，是非常浓郁的玫瑰香味。这几个人之中，只有艳艳那个丫头，习惯用味道比较浓郁的香水，而且我和她有过几次近距离接触，自然能够判断出来了。” “然后呢？” 二傻无奈的摊手，“小蝶，该不会因为这事，你就觉得我和艳艳那丫头有什么，要找我算账吧？” “我才没那么傻呢！” 黄晓蝶把椅子挪到二傻身边，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轻声笑道：“二哥，要是你真想和那两个丫头发生点什么，那也早就发生了，不会等到我过来。再说了，就算你们真有点啥，我也没办法去阻止，纠结这些事事情只是自己找不自在！” “那……” 二傻才开口，黄晓蝶就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二傻的脑袋，轻轻笑道：“二哥，你怎么变得这么笨了啊？我这不是看你双眉紧皱，看你不开心，才和你开开玩笑么？” 轻声说了两句，黄晓蝶轻轻摇头，“二哥，既然你很在乎那两个好朋友，就没必要避着她们。你也不用担心我什么，我的确是希望你能多抽些功夫陪陪我，可这并不意味着你不能去见朋友。其实上次被你骂了一顿之后，我也意识到自己有些事情做得不怎么好，还准备找那两个妹妹聊聊。只是我有些担心，担心她们觉得我是故意去示威什么的，因此越发误会，才一直没有行动。” “你现在的确很成熟了！” 二傻说了句，抱起双手靠在椅背上，沉默了片刻，才笑着轻轻摆手，“小蝶，其实这个你多虑了，红丽和艳艳都是很聪明的女孩子，也很明白事理。她们对你过来投资都很感激，一直都劝我要好好珍惜你，也希望和你做朋友来着。她们不和你见面，只是因为你之前的表现，让她们有所误会，觉得你这个人很高冷，不容易接近。我也相信，你之前那么做，只是因为太在乎我，考虑不周，才没意识到你这么做，可能伤害到她们。” “嗯，之前我的确没太在意这事！” 黄晓蝶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因为我从未想过，向来独来独往，很少真正信任一个人的二哥，会结交到这么两个知心朋友。要是早知道她们在你心目中这么重要，我也不会那么傻，不过还好她们都没受到什么伤害，要不然我怕是都没脸留在你身边了。” 说到这里，黄晓蝶沉吟了下，抬头看着二傻，咬了咬嘴唇，幽幽说道：“二哥，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无心伤害到你身边亲近的人，你会原谅我么？” 第一百八十九章 她死了 听到这话，二傻微微一僵，沉默了片刻，他才微微点头，“会！只要你是无心的，我都能原谅。” 黄晓蝶闻言也微微一僵，然后猛地扑到二傻怀里，紧紧抱住他，低声问道：“二哥，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 二傻伸手轻轻拍了拍黄晓蝶的后背，淡淡笑道：“因为不管发生什么，只要你不是故意去害人，那你都是那个爱笑爱闹的小跟屁虫！” 黄晓蝶在二傻怀里静静趴了一会儿，才轻声开口，“二哥，你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什么？” “嗯！” 二傻微微点头，“了解了一点点，我知道了你这丫头对我痴心一片，也猜测到自己曾经还有过一个女朋友。” “猜测？” 黄晓蝶坐起身，皱着眉头问二傻，“二哥，听说艳艳妹子是学法律心理学的，你不是让她去调查了么？难道说她没调查出结果，不太可能吧？” “我没让她去调查！” 二傻轻轻摆手，“小蝶，其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感觉你很亲切，也隐隐想起了一些事情。我并不怀疑你，自然也用不着找人去调查什么。既然你猜出一些东西，我也不隐瞒你，艳艳因为想弄清楚我的身世，的确托人调查了一些关于我的事情。” 说到这里，二傻微微摇头，“她应该是调查出了一些事情，不过关键的东西她没和我说，只是告诉我你是个好女孩，让我好好珍惜你。不过从她的眼神里面，我能看出来，她隐瞒了一些东西，她应该是怕我承受不了，所以故意隐瞒了下来。” 沉默了一下，二傻才捧起黄晓蝶的脸颊，轻声说道：“小蝶，告诉我，她是不是死了？” 黄晓蝶看着二傻，沉默了半晌，才万般无奈的点了点头。 “难怪！” 二傻露出一丝落寂之色，无奈的叹息，“一直以来，我总感觉自己内心空空，生无所恋，原来我真的失去了太多太多，已经一无所有了！” “二哥！” 黄晓蝶见二傻神色不好，连忙拉住他的手，拼命摇头，“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你又何必太过执著？欣悦姐的死，那只是一个意外，和你没什么关系！再说了，你也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红丽妹妹和艳艳这两个好朋友，也还有我。当天你说过，不管未来如何，也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会呵护我，照顾我的！” “我知道！” 二傻抽出被抓住的手，轻轻将黄晓蝶搂进怀里，轻轻点头，“红丽和艳艳的话没错，你是个好女孩，我会好好去珍惜的。” 搂住黄晓蝶的娇躯静了一会儿，二傻才接着低声开口，“小蝶，她叫欣悦么，她是怎么死的，真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么？” “真的没有！” 黄晓蝶用力的点头，“二哥，欣悦姐患的是绝症，无药可医，无数专家一起会诊，也束手无策，你治疗不了也是没办法的。我知道这事对你打击很大，可你也不能因为这样，从此就一蹶不振。欣悦姐的在天之灵，要是看到你现在这样，浑浑噩噩活着，她不知道多难受。” 二傻闻言，默然半晌，才幽幽叹息，“我就说呢，怎么我内心一直抗拒做医生，原来是因为这事啊。” “是啊！” 黄晓蝶转过身，背靠在二傻怀里，双手轻轻握住他的手，幽幽叹息，“造化弄人，天意无常，二哥你医尽天下人，却治疗不好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心里肯定难受至极。不过逝者已矣，生者坚强，逃避总归不是个办法。” “唉——！” 二傻长长叹了口气，紧紧握住黄晓蝶的手，颤抖着问她，“小蝶，欣悦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 黄晓蝶思索了一下，才幽幽开口，“这个怎么说呢？欣悦姐长相不算太漂亮，不过笑起来特别好看。还有就是，她特别温柔，从来不会学我一样闹脾气，对你呵护备至。” 说了两句，黄晓蝶歉意的低声说道：“二哥，其实你离开江海，很大程度，就是因为欣悦姐的事情，我不该隐瞒你。只是……” “你只是不想让我想起那些伤心事，怕我接受不了！” 二傻说了句，轻轻点头，“小蝶，这事你用不着解释，我心里明白。” “是的！” 黄晓蝶无奈的微微点头，“二哥，那件事对你打击太大了，当时你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魄一样，就连我的话你也不理了，我当时真的很害怕。” 说了两句，黄晓蝶靠在二傻肩头，轻声叹息，“欣悦姐也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临终的时候，怕你承受不住打击，再三叮嘱我，让我好好照顾你。当时伯父伯母也刚好出事，欣悦姐告诉我，只有我才能让你重新找回自己。可我就是个傻傻的丫头，什么都不懂，不仅没能照顾好你，还让你误会了，结果你连夜离开，从此销声匿迹。我都以为，自己再也找不到你了。” “哦？” 听到这话，二傻忍不住微微皱眉，“小蝶，这么说来，你现在这样对我，都是因为她的嘱咐么？” “二哥，你让我怎么说呢？” 黄晓蝶无奈的摇头，“不瞒你说，欣悦姐的确对我很好，比对亲妹妹还要好。可是……” “我明白了！” 二傻打断黄晓蝶的话，微微点头，“小蝶，欣悦其实知道你这傻丫头的心意，才会那么嘱托你，希望在她出事之后，你能照顾我。只是你这丫头，实在太傻了一些！” “是啊，我就是太傻了！” 黄晓蝶紧紧握住二傻的手，幽幽叹息，“要是我能早点懂事，明白你的心意，或许你的生命之中就不会有欣悦姐，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如果你们从来没开始过，那她就只是一个普通患者，甚至不会成为你的患者。只可惜，以前的我太无知了，整天就知道和你打闹，完全不明白自己的心意，等我真正明白的时候，你身边已经有了欣悦姐了。” “或许这就是你所说的，命运无常吧！” 二傻无奈的叹息了声，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轻声问黄晓蝶，“小蝶，当时在知道这事的时候，你不恨她么？” 第一百九十章 真的是女朋友 听到二傻的话，黄晓蝶苦笑着摇头，“二哥，如果我说没有，你肯定也不信！” 说了句，黄晓蝶轻轻摇头，微微叹息，“二哥，我就是个普通的小女人罢了，哪有那么大方。尤其是当时的我，自幼就被人宠着，要什么有什么，基本上从来没谁和我争取过去。在刚开始，我的确恨透了她，还想过采取一些手段对付她。” 说到这里，黄晓蝶顿了顿，继续苦笑着轻声说道：“可是后面我逐渐改变了想法，因为她实在太善良太温柔。她明明发现了我对她采取了一些小手段，可她都是一笑了之，还将我当成亲妹妹一样对待。而且她对你也太好了，她是你最佳的搭档，而我只是一个爱胡闹，老给你添麻烦的丫头罢了，我根本没信心去和她争取什么。想明白这些之后，我也就改变了想法。从那时候开始，我看着你和她一起，我内心只会羡慕，不会嫉妒了。当时我的想法也很简单，就是希望能够留在你们身边，做个被你们两个宠着的小妹妹。可我也没想到，灾难降临得那么突然。得到那份检验报告的时候，你整个人都快要急疯了，我的心也如刀绞一般难受。” “可惜我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二傻轻轻握着黄晓蝶的手，幽幽叹息，“其实我真的是个二傻子，有你们这么好的人，我都不懂得去珍惜，只有在失去了才知道后悔！” “二哥，你真的已经尽力了！” 黄晓蝶轻轻摇晃着脑袋，“你已经用尽了一切手段，那是命！没办法改变的，你不应该再自责了！” “我不是说的欣悦，说的是你的事情！” 二傻坐正身子，将黄晓蝶的小手捧在手里，无奈的笑道：“你这丫头为了我，不惜一切，可我居然还因为那些事情，向你发火，我就是一个十足的混蛋。” “啊？” 听到这话，黄晓蝶微微一惊，忍不住低呼出声，“二哥，你都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一点点，不是关于她的，而是你的事情！” 二傻将下巴搁到黄晓蝶肩头，轻声说道：“我隐隐想起来，当时我彻底沉沦，终日买醉，变得很邋遢，脾气也很暴躁。只有你这个丫头，一直傻乎乎跟在我身边，陪着我，安慰我，希望我走出来。因为这样，你在照顾我的时候，我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可我竟然不体谅你的苦心，还觉得你是故意这么做，狠狠骂了你，我真的是太混蛋了！” “二哥……” 黄晓蝶刚开口，二傻就轻声打断她，低声说道：“小蝶，你狠狠骂我一顿吧，那样或许我还会觉得好受点。” “我不想骂你，想咬死你！” 黄晓蝶轻声说了句，抓住二傻的手举起来，递到她的小嘴之上。 不过说是咬，黄晓蝶却没用一点力气。 含着二傻的手，黄晓蝶双目的泪水，不受控制从脸颊滚落。 花费了这么多功夫，终于让自己心上人想起了一点事情，黄晓蝶激动得说不出来话，娇躯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用点力气啊，我真的该骂该被你咬！” 二傻低声说了句，苦笑着叹息，“小蝶，你知道么，在你过来这些日子，我不止一次怀疑你。当初我故意做出几次亲密的动作，都是在试探你的反应，后面你给我泡那杯茶的时候，我发现茶里有药的时候，更是差点把你当成仇人了。” “二哥……” 黄晓蝶闻言，把嘴挪开才刚开口，二傻就摇头打断她，轻轻摇头，“小蝶，用不着解释，我已经明白了。你那么做，也是不想我想起那些伤心的往事，不想看到我继续那么沉沦。茶里的那些药分，不过是静心凝气的作用，并不会加重失忆症。你把全副身心都交给了我，却还要怀疑你，简直是混蛋至极。” “二哥！” 听到这话，黄晓蝶再也忍不住，猛地转过身，紧紧抱住二傻，痛哭失声。 “傻丫头，二哥我对不……” 二傻搂着黄晓蝶，刚开口道歉，黄晓蝶就伸出手捂住他的嘴，用力的摇头，“二哥，不要说对不起！当初那事，本来就是我的错！明知道你心情很低落，我还趁你喝醉，做出这种事情，我根本就是个不知道廉耻的女人，真正的混蛋是我！” “你这丫头是要感动死我啊！” 二傻拍了拍黄晓蝶的脑袋，苦笑着摇头，“小蝶，你真的太傻了！这种事情，吃亏的是你，我是白占便宜。你这样是因为太在乎，也是希望我能早日摆脱那种状态，你又有什么错？再说了，当时我虽然喝得迷迷糊糊，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很多事情都是我主动的。你这丫头明知道我是故意放纵自己，却还是傻乎乎把自己交给了我，我居然还因此把责任推到了你头上，我根本就不是个男人！” “不！” 黄晓蝶紧紧抱住二傻，带着哭腔低声喊出来，“二哥你是个真正的男人！都是我的错，真的都是我不好，你不要再自责了！” “你真的太傻太傻！” 二傻感叹了一句，伸手紧紧搂住黄晓蝶的娇躯，轻轻摇着头，“小蝶，你说我到底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才会遇到你这么好又缺心眼的姑娘啊？” “抱紧我！” 黄晓蝶用力靠在二傻怀里，哽咽着低声说道：“二哥，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我真的好害怕，害怕这只是梦一场！” “我也觉得这都是梦！” 二傻用力的搂住黄晓蝶，低头亲吻着黄晓蝶的秀发，低声叹息，“一直以来 ，我都以为自己一无所有了呢！连做梦我都没想到，自己还有你这么一个好女孩！你放心，以后我不会那么傻了，我会好好去生活，努力找回失去的自己，勇敢去面对。” “嗯嗯，我们一起面对！” 黄晓蝶连点了几次头，将嘴唇凑到二傻耳边，低声说道：“二哥，今晚留下来，不回去了，你不会再拒绝吧？” 第一百九十二章 异样的蓝 默默叹了口气，二傻才缓步走到朱红丽身边坐下来，轻声问她，“红丽，在想什么呢？” “啊？” 突然听到声音，朱红丽吓得一下子站起身。 看清楚来人是二傻之后，朱红丽才带着一丝责备语气微微白了他一眼，“二哥，你属猫的啊，走路一点声音都没！” “哪里是我没声音啊，是你想东西想得太入神了！” 二傻无奈的笑了笑，才轻声问她，“红丽，这么早过来，是找我有什么事么？” “我……” 朱红丽刚开口，黄晓蝶就推开房门，轻声笑道：“二哥，哪有你这么招呼客人的啊，居然让人家坐在门口，不请人家到屋里来坐！” “呃，习惯了！” 二傻无奈的笑了笑，朝朱红丽微微点头，“红丽，我们去屋里再聊，我早上刚起床不久，还没刷牙洗脸呢！” 朱红丽看了眼站在门口的黄晓蝶，又看了眼二傻，沉吟了下，微微摇头，“这个，还是算了！我过来其实也没啥事，就是看你最近有没有空去山上采药。没有你一起，我和艳艳不敢朝深山跑，只在山边直播，那些粉丝不买账。” 说完这话，朱红丽朝门口的黄晓蝶微微点头，“黄小姐，我就是路过，和二哥聊几句直播的事情，就不打扰你们了！” “这么急干嘛？” 黄晓蝶跑步过来拉住朱红丽的手，轻轻笑道：“红丽妹妹，我能找到二哥，全靠了你和艳艳帮忙呢！本来我还想过去向你们表达感谢，可又担心你们误会。这些天我一直都好犹豫。既然过来了，就到屋里坐坐，我们好好聊聊天。” “黄小姐客气了！” 朱红丽微微摇头，“二哥就我们这么两个朋友，我们出点力气帮他找回记忆也是理所当然的。说起来，应该是我们要感谢黄小姐才对，如果不是黄小姐到来，州县那些领导怕是八辈子都不会朝我们这种地方跑，这村里也没办法改变现状了。黄小姐你扳倒了村里李家帮，拯救村里的人于水火，是整个竹林村的恩人呢！再说了，我也听艳艳说了，黄小姐还有在这边投资的意向，这对于我们村而言，也是一分天大的恩情，红丽也应该代表村民感谢黄小姐才对！” 黄晓蝶刚准备开口，二傻就笑着摇头，“小蝶你还说我待客不周，你不也拉着红丽在门口说起话来了？” 说了句，二傻微微摆手，“红丽，大家都是好朋友，还是进屋去坐会儿，说说话吃个早餐再走吧。” “不了！” 朱红丽笑着轻轻摇头，“二哥，早餐我们已经吃过了，艳艳还背着直播设备在代销店那边等我呢！我再啰嗦，怕是艳艳要等急了。” “艳艳妹妹也是的！” 黄晓蝶笑着摇头，“这里是二哥的临时家，你们都是二哥好朋友，路过来坐坐不是理所当然么？朋友家里不来坐，非要跑代销店那边去，也太见外了点！” 朱红丽还没开口，二傻就笑着摆手，“小蝶，这你可就误会了，红丽过来的确是要从我们这边路过，艳艳可不需要。她从老山沟那边下来，直接就是代销店。” “没错！” 朱红丽微微点头，“黄小姐，从代销店过学校这边来，还有半里多路，艳艳本身就比较懒，自然是不愿意多走这一程的。” 说完这话，朱红丽拿起手机看了眼，轻轻摆手，“黄小姐，二哥，艳艳在发信息催促了，我就不多聊了，回头见！” “回头……” 二傻说了一半，目光瞄到朱红丽的眼睛，连忙叫住朱红丽，“红丽，稍等！” “嗯？” 听到二傻叫住自己，朱红丽转过头，不解的问道：“二哥，怎么了？” 二傻看着朱红丽，微微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红丽，你把眼睛睁开一点，我要看看你的眼睛。” “什么？你……” 朱红丽闻言微微一愣，说话声音忍不住多了一丝恼火。 没等她说完，黄晓蝶就轻轻摆手打断她，“红丽妹妹，我想你误会了，二哥应该是发觉你的身体可能有点病患了。你也知道的，二哥看病是通过人的面相，而眼睛被称为身体的晴雨表，绝大部分病症，都会通过眼睛展现出来。” 黄晓蝶替他解释了，二傻也就没再开口，只是顶着 朱红丽的眼睛仔细看起来。 朱红丽双眼都和明亮，看着是很健康的表象，可她双眼眼角都有一抹淡淡的蓝绿色，看起来像是带了几分异域血统。 盯着朱红丽的双眼看了足足半分钟，二傻才收回目光，疑惑的摇头。 “怎么了？” 看到二傻神色不对，旁边的黄晓蝶忍不住关心的低声问了出来。 “看不出来！” 二傻微微摇了摇头，沉吟了下，才低声问朱红丽，“红丽，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到身体不舒服的情况，比如疲惫，乏力或者莫名烦躁一类的？” “没啊，我身体好得很！” 朱红丽摇了摇头，不解的问二傻，“二哥，你怎么老问这个啊，上次你也问这事，这次又问起？难道说我的眼睛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没有！” 二傻轻轻摆手，“红丽，你的身体很健康，我就是担心上次看走眼。毕竟像你这样，把异域血统展现在眼睛里的人不多，所以我才确认一下。” “那多谢了！我真没事！” 朱红丽轻轻笑了笑，微微朝黄晓蝶点头，“黄小姐，二哥，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告辞！” 朱红丽走远，黄晓蝶才轻声问二傻，“二哥，是不是看出了什么问题？” “我不知道！” 二傻抱起双手，疑惑的摇头，“上次我无意中发现，红丽双眼有一抹淡淡的蓝绿色，我也没办法判断那到底是病状还是天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这眼睛，就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问题在哪里！” “这……” 黄晓蝶沉吟了片刻，才轻声安慰二傻，“二哥，肯定是你太过在乎了！我来之前也查过，这里以前是西域通往关中的官道之一，这里的人有一些异域血统也不稀奇。你也知道的，我们国家靠西的位置，就有部分人是金发碧眼了。” 二傻闻言思索了下，微微摇头，“小蝶，话是这么说，可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对了，相比于上次，红丽眼中的蓝绿色，好像浓郁了一丝！” 听到这话，黄晓蝶的手突然微微一颤，不过她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异象。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不是绝症，就能治 在朱红丽离开之后，还是觉得放心不下的二傻又给朱凡青打了电话，求证此事。 得知朱红丽从小眼睛有一抹淡蓝色之后，二傻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开了个临时医馆，有了落脚处，二傻也懒得继续和黄晓蝶一起跑村食堂去吃饭了。 毕竟他和黄晓蝶不同，黄晓蝶是代表考察团过来的，有足够的理由让村里管饭，而二傻什么都不是，没道理天天去吃公家的东西。 之前二傻的落脚处远在黑山沟，来回十多里，不在这边吃饭实在没办法。 现在有了住处，二傻第一时间就购置了一套餐具，又从附近农家买了一些蔬菜和腊肉过来。 史金桃从亲戚家赶过来的时候，刚好赶上二傻他们吃午饭。 看着桌上丰盛可口的饭菜，史金桃忍住赞叹出声，“哇，黄小姐不仅长得漂亮，家里富有，做菜技术也这么好，师傅你这福气也太好了吧？” 听到史金桃的话，正夹菜的黄晓蝶俏脸一红，无奈的笑着摇头，“金桃丫头，姐姐吃菜技术好还差不多，做菜技术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连糖和盐都分不清，做出来的东西啊，估计都能毒死人！” “这……” 史金桃愣了愣，才不敢置信的问二傻，“师傅，难道说这一桌菜，都是你做的？” “怎么，不行么？” 二傻反问了句，夹了一片瘦肉放进黄晓蝶碗里，也夹了一片给金桃，轻轻笑道：“是不是有规定谁男人会做菜犯法啊？我看那些酒店餐馆，大厨基本上都是男人呢！” “当然不是！” 史金桃连忙摆手，“师傅，我是觉得你太厉害了，医术那么好也就算了，做菜技术居然也这么好，也难怪黄小姐这么好的女孩子，也对你倾心不已！” 听到这话，二傻微微耸肩，“金桃，老实说，你是不是帮你亲戚家去取蜂蜜了？” “啊？” 史金桃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解的问道：“师傅，你怎么问出这么外行的话啊？我阿姨家里的确养了一点蜜蜂，可取蜂蜜得等快到白露的时候，现在季节还早呢！” 黄晓蝶闻言，眯着眼睛摇头，“金桃，你这傻丫头，他是在取笑你呢！他的意思是说，你嘴那么甜，肯定是取蜂蜜，吃了蜂蜜了！” “师傅你可真够坏的！” 史金桃笑着说了句，忽然眼睛一亮，“师傅，看来你今天心情很不错哦！” “当然啦！” 二傻夹了片五花肉扔进嘴里，哈哈笑道：“有小蝶陪伴着，还有你这个鬼精灵丫头给我打下手，我心情想不好都难！” “ok！” 史金桃打了个响指，拿出电话拨打起来，“三姨，师傅今天心情很好，您可以过来找他治病了！” “这……” 二傻愣了愣，瞪大眼睛看着史金桃，“金桃丫头，亏我这么信任你，你…你居然和师傅我玩套路？” “干得漂亮！” 黄晓蝶哈哈笑着一拍史金桃的肩膀，“金桃，有姐姐我当年的风范！你知道么，你师傅以前脾气比现在臭多了，遇到有钱人找他治病，动不动就闹脾气。姐姐我就是经常这么套路他，无往不利！” “哟，不打自招啊！” 二傻举起一支筷子摇了摇，轻声笑道：“我说单纯善良的金桃，怎么也突然玩起套路来了，搞半天是你这丫头教的啊！” 听到二傻的话，史金桃连连摇头，“师傅，你可别乱猜，这事是我看了个电视剧，从里面学习的，可不关黄小姐的事情。” “算了算了！” 二傻摆了摆手，轻轻笑道：“金桃，其实我也不是不给你三姨治病，而是她患的，真心不是什么大病，没必要开药浪费钱，多吃些蔬菜水果就好了！你三姨距离这里几里路呢，你还是打个电话过去，让她别白跑了！” “可是三姨状态真心不怎么好啊！” 史金桃微微摇头，“昨天我过去的时候，她状态变得更差了，晚饭都没怎么吃。我还不怎么会看病，还是劳烦师傅再帮忙看看吧！” “那也行吧！” 二傻微微点头，“如果你三姨还是老毛病，那我就给她开点药去吃，也不用收钱，就当是给你这丫头多发一点工资。” 三人吃完饭不久，史金桃的三姨就背着一个小孩赶了过来。 史翟瞄了一眼，就微微点头，“差不多还是老毛病，便秘上火导致食欲不振，小问题！” 说完话，史翟随手写了个药方给史金桃，让她进去抓药。 史金桃刚进去，二傻正要低头去玩手机，目光扫过那个小孩的时候，神色突然一变，轻声说道：“小婶，麻烦您把这小孩抱过来一点，这小孩身体状况似乎不怎么好！” “厉害，难怪金桃说你是神医！” 史金桃的三姨称赞了一句，露出一丝无奈之色，轻轻摇头，“我家小文，从小就患上了这种怪病，也不知道是我们家造了什么孽。不过这种病，根本没得治，不看也罢！” “没得治？” 坐在旁边看手机的黄晓蝶闻言，放下手机轻声问二傻，“二哥，除了癌症，现在还有无药可医的绝症么？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说也不会患那种病吧？难不成是白血病，看着也不像啊！” “白血病也有得治！” 二傻摆了摆手，轻轻摇头，“小孩子患癌症几率微乎其微，这小孩也就六七岁，自然不可能得那种病。不过他的病，的确有些难度，因为他患上的是比较罕见的癫痫。” “什么癫痫啊？” 黄晓蝶还没开口，史金桃的三姨就没好气说道：“小文患的是羊癫疯，孙二叔也替小文看了，说是我们家挖了人家祖坟导致的，可惜他也没办法驱除那个恶鬼！” “噗嗤！” 听到这话，黄晓蝶顿时忍不住笑出声。 在这个年代，竟然听到这么迷信的话，黄晓蝶着实没想到。 看到黄晓蝶竟然笑出声来，史金桃的三婶面色一变，强忍着没骂出声。 二傻微微用眼神制止了黄晓蝶一下，看向史金桃的三姨，“小婶，孙老二那家伙是瞎扯谈，您可千万别信！什么鬼怪报应，那都是胡说八道！您家小文得的的确是羊癫疯，也就是学术上所说的癫痫病。这种病的确有些难根治，不过只要不是绝症，就有办法治疗。” 第一百九十四章 漫长的疗程 刚抓药出来的史金桃听到二傻的话，忍不住低声问了句，“师傅，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连羊癫疯也能治疗？” “的确能！” 二傻微微点头，“癫痫病确实比较难治，不过要分轻重。如果是这边俗话说的母猪疯，也就是比较严重的癫痫，治疗起来可能很麻烦，甚至没办法根治。羊癫疯相对要轻一些，治愈的机会比较大。还有就是治疗也要看年龄，这种病年龄越小越好治。小文还很小，治愈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这……” 史金桃的三姨闻言，不敢置信的看着二傻，“二傻，你说的话是真的？小文真的还有机会康复？” “七成左右的机会！” 二傻说了句，朝史金桃的三姨招手，“麻烦您把孩子抱近一点，我要仔细看看，找出病根，才好对症下药。” 听到自己的儿子还有机会痊愈，史金桃的三姨连忙把小文抱到二傻面前，满目期待的看着二傻。 癫痫病反复发病，发病的时候可怕至极，随时都可能丢掉性命。 有小孩染上这种病，对于整个家庭而言，都是一场噩梦。 作为一个母亲，史金桃的三姨做梦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康复。 为了给小孩治病，她已经找了无数人，连各种驱邪驱鬼的人都找过，却始终没一点起色。 如今终于听闻有人能治疗这种病，她本来已经僵死的心，顿时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盯着小文足足看了两分钟，二傻才微微叹了口气，“小婶，小文的病比较严重，可能有些麻烦！” “啊？” 听到这话，史金桃三姨的心一下子沉下去，沉默了一下，才低声问二傻，“那个，小文的病，还有没有希望？” “希望自然是有的，还很大，只是麻烦罢了！” 说到这里，二傻微微叹了口气，才接着说道：“依我的观察，小文的病情，应该是产伤导致。如果我所料不差，您分娩小文，应该是站着或者坐着，没人接住孩子，小孩是脑袋先着地，才导致出现这种情况！” “对对对！” 史金桃三姨闻言连连点头，“你还真是神了，生小文的时候，我提前发作了。当时小文的爷爷和婆婆在地里干活去了，小文他爹又不在家，附近也没个人家，根本没人帮忙。我是用了一个破椅子坐着生产，村里很多人也都是这样的，我也没想到，这样还会让小孩生这怪病呢！” “这样很危险的！” 二傻无奈的摇头，“小孩刚出生，还没发育完全呢，骨头都是软的，轻轻一碰都可能受伤，更别提这么摔下去了。脑袋着地，很容易伤到脑组织，小文就是因为这样，落下病根。要治疗这个病，需要很长的时间，可能需要花费不少钱和精力，您可得有个心理准备！” “要很多钱？” 听到这话，史金桃的三姨眉头一皱，警惕的看着二傻，“二傻，你该不会是嘴里这么说，想找机会骗钱吧？如果是这样，你可大错算盘了，我们家为了小文，已经穷得连房子都卖了，可没什么钱了！” 听到这种话，二傻还没开口，黄晓蝶就忍不住冷哼出声，“不知好歹，你以为癫痫是那么好治疗的么？进大医院弄不好就是几十上百万，还往往治疗不好！难得遇到二哥这么好的医生，你居然还怀疑他骗你钱！你看他像是差钱的人么，爱治就治，不……” “小蝶，好啦！” 二傻打断黄晓蝶的话，看了眼史金桃的三姨，沉声说道：“小婶，您为了小文，花费了很多精力，也被骗了很多次，有这怀疑也再正常不过，我也理解。不过我朋友说得对，癫痫这种病的确很难治，不仅治愈几率低，疗程也非常长。通常情况下，得三到五年，才有可能根治！小孩子可能稍微快点，不过至少也得几年功夫。这么长时间，要吃不少药，也得花费很多精力。我也要吃饭，这么长时间要一直免费，我自问做不到。我也就是告诉您，小文有很大的治愈几率，没说要您一定治疗，也没保证能治好。治与不治，要看您自己选择！” 说到这里，二傻拿起桌上的饮料喝了口，才接着沉声说道：“不过我觉得，作为一个母亲，应该多替孩子考虑。造成小文这样，完全是父母的责任，而且这病不治好，对他的未来影响太大了。这种病随时可能发作，读书都成问题，找工作更难，估计没几个公司敢要一个随时可能面临生命危险的人。娶妻生子，就更难了，您也是女人，应该很明白，没哪个女人会愿意嫁给一个随时可能死亡的男人的。” “三姨，这有什么好怀疑的？” 史金桃走过去，抱起小文，轻轻说道：“师傅是真正的神医，他不仅一眼能看出病情，对症下药，还能说出患者大致几天就能痊愈。在邬阳村那边的时候，师傅所说之话一句不差。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有机会帮到表弟，那也就只有师傅了。” 说到这里，史金桃轻轻摇头，“三姨，我也是学医的，对于行情特别了解。黄小姐的话一点没错，表弟的病要是去大医院，没有个几十万，试都不用试。这种病在大医院，要随时查看，三五年的住院时间，光是住院费都是天价，还不包括药费。别说师傅觉得有八成几率，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您也应该试试看。” 看到她三姨还在考虑，史金桃接着说道：“三姨，如果是您找师傅治疗，钱的问题我也可以帮您想想办法。我们家虽然不富裕，帮您垫付一部分药费，还是可以的。” “这……” 史金桃的三姨闻言，一时间还是没办法相信二傻。 二傻深深看了眼史金桃的三姨，微微点头，“小婶，我知道你被骗了很多次，已经彻底绝望，要让您相信的确很难。这事您也不用急着去决定，您不妨回家找家人商议一下，再考虑是否医治。对了，我说的是几年根治，并不是说几年才能见效。在吃药初期，就会逐渐见效的，您和家人商议之后，要是愿意花钱替小文治病，也可以先过来抓两副药试试。没效果的话，不要钱也行！” 第一百九十五章 遗传病，早衰症 听到说可以先试药，没有药效不要钱，史金桃的三姨终于同意替小文治治看。 等到母女两个离开，二傻才转头看向黄晓蝶，轻声责备了她一句，“小蝶，这都是些可怜人，以后注意下脾气，别那么冲动！” “可我心里难受啊！” 黄晓蝶没好气轻轻摇头，“二哥，你这是在做好事，低价去帮人治病，连成本都未必能收回呢！他们居然还这么不信任你，看到他们那么怀疑你，我真心替你不值！” “好啦好啦，别耍小脾气了！” 二傻无奈的轻轻摆手，“小蝶，金桃的三姨被骗了无数次，要是还没有警惕之心，那就是傻了！癫痫的确很难治，她怀疑实属正常，这种事情真心没必要计较。” “师傅，太感谢了，你真的是个大好人！” 听到二傻的话，史金桃感激的看着二傻，由衷的称赞了一句。 “好人卡？” 二傻闻言看着史金桃，笑着微微耸肩，“金桃，女孩子给男人送好人卡，那就……” “那就什么啊？” 黄晓蝶接过二傻的话，黠意的看着他，“怎么，难不成你还有什么想法，想来个师徒不伦之恋？” “咯咯咯……” 史金桃闻言，忍不住咯咯娇笑，“师傅，你居然当着黄小姐的面，调戏我这个徒弟，晚上回去跪键盘，可别怨我啊！” “没有键盘可以跪哦！” 史翟无奈的耸肩，“现在别说键盘和电脑了，连遥控器都没一个，真要跪估计也只能跪搓衣板了！” “切！” 听到这话，黄晓蝶不屑的笑道：“二哥，都什么年代了，还跪搓衣板呢！有本事你去找个搓衣板来，回头你爱怎么调戏你这小徒弟，我都一句话不说。” “呵呵……” 二傻笑了笑，拿起饮料喝了口，轻轻摇头，“小蝶，调戏小徒弟就算了，不过搓衣板还真能找到。吴奶奶家里还有两块搓衣板，我在那边就是用那东西洗衣服来着。你要是有兴趣收集古董，我可以帮你拿一块过来。” 不等黄晓蝶开口，二傻接着严肃的说道：“不过我可要事先申明，你可别想着让我跪那东西！那东西轮廓分明，真跪上一会儿，估计腿都要废掉！” “我哪敢啊！” 黄晓蝶抱住二傻的手臂，露出一丝自怨自艾的神色，轻轻摇着头，“二哥能够不嫌弃我这个只知道胡闹的丫头片子，我都谢天谢地了，还让二哥你跪搓衣板，岂不是自找不是？回头被你一脚踹出门去，我找谁哭去啊？” 听到黄晓蝶的话，二傻笑着微微摆手，“少来这套，你这丫头就是一个小狐狸精，真踹哭了，回头我还不得花费老大的功夫去安慰，我才是自找不是呢！” “拜托，拜托！” 史金桃双手合十，朝两人不停的点头，“师傅，师娘，你们能不能别撒狗粮了啊？别忘了，这里还有个单身狗丫头呢！故意刺激人，真心好么？” “有天赋有前途！” 黄晓蝶眼睛一亮，朝史金桃竖起大拇指，“金桃，冲着你这声师娘，以后要是你这师傅敢欺负你，尽管来找我，师娘帮你撑腰！” “切！” 二傻伸手指了指黄晓蝶的纤腰，不屑的笑道：“小蝶，就你这竹竿一般的纤腰，自己都撑不住，还替金桃撑腰？” “人家那是身材好！” 黄晓蝶翻了个白眼，咯咯娇笑道：“你再跑火车，我就顿顿大鱼大肉，吃成水桶腰，到时候哭死你！” 说笑了一会儿，二傻才带着金桃去屋里，教她一些加工药材的小技巧。 黄晓蝶对这些不感兴趣，则是坐在一边静静看着。 看到二傻不厌其烦，认真的给史金桃讲解那些药材加工和保存的办法，黄晓蝶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这次过来，重新看到二傻的时候，她忽然感觉二傻变得陌生了很多。 可看到二傻认真的时候，她终于感觉到，眼前这个人，就是她熟悉的二哥了。 忙碌起来无日月，不经意间时间就到了黄昏时分。 眼看天色渐晚，二傻才停止教导史金桃，准备收拾摊子去准备晚餐。 就在他准备把桌子搬进屋里去的时候，一名中年妇女远远的叫住二傻，“傻二哥，再等会儿，帮我家的芬芬看看病！” “都这么晚了……” 看到来人，黄晓蝶摆了摆手，正要替二傻拒绝，二傻就摇头打断她，轻声说道：“大婶，您把孩子抱进屋里去，晚上外面看不清了，我要在灯下看孩子的病情。” 把桌椅收拾进屋，二傻才注意到老人怀里的孩子。 这个孩子不过两岁左右的样子，却是满头白发。 仔细打量了一眼小孩，二傻才轻声问中年女子，“大婶，您家这孩子多大了？” “四岁多，快五岁了！” 中年女子说了句，无奈的叹息，“我家芬芬两岁多就是现在这么高了，后面就没长个子，开始我们还以为是营养不良，可今年孩子的头发都渐渐白了，牙齿也开始掉了。我听幺妹说你连羊癫疯都敢治，就过来问问，这怪病你有办法没有？” “二哥，这是什么怪病啊，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白头发掉牙齿？” 二傻还没开口，黄晓蝶就忍不住惊讶的问了出来。 二傻深深看了眼那个小女孩，才轻声说道：“这是家族遗传病，早衰症，世界上很罕见，也最难医治的疾病之一！” “什么？” 黄晓蝶闻言露出一丝惊容，忍不住大声说了出来，“二哥，这么说，这女孩岂不是活不了……” “不医治的话，可能最多能够活到七八岁！” 二傻接过黄晓蝶的话，看着中年女子无奈的说道：“大婶，这事我也不隐瞒您，早衰症被医学界称为真正的绝症，迄今为止连病因都还没摸透，也没有任何有效的药物。这病我可以尝试一下，不过我也没有任何把握，而且您还得花很多钱。我把话说清楚，选择权在您自己手里，尝试一下，可能有百分之几的几率成功，不尝试的话，以她目前的情况来看，很可能活不过八岁！” 说到这里，二傻轻轻摇头，“作为一名医生，我本来应该做的是尽力抢救患者。不过考虑到您的家庭条件，还有这里的医疗条件，我建议您最好是趁着还年轻，重新生一个孩子。要救治这个孩子，需要花费太多钱了，而且成功性还微乎其微。”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不去尝试怎么成功 “阿姨，师傅这话虽然难听了点，的确很中肯！” 史金桃也在旁边解释，“早衰症我也有所耳闻，这疾病又被称为儿童早衰症，属于比较罕见的遗传性疾病，病因医学界目前尚未弄明确。这种病，也还没专门的药来治理，只能针对性吃一些抗衰老的药物，基本上治标不治本。” “是的！” 二傻微微点头，“其实我刚才说百分之几的几率治愈，都有些夸张了，实际上很可能只能稍微延长一下孩子的寿命，要完全治愈的几率实在太小。若非如此，我也不会给出这种建议！” 听到二傻和史金桃都这么说，中年女子不由得沉默下来。 得知自家孩子患了这种绝症，对于一个母亲的打击根本没办法用言语来形容。 基本上来说，正常的父母，只要还有一丝希望，都会尽量去努力。 其实对于二傻而言同样是如此，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也会去尝试。 可这儿童早衰症，是世界十大绝症之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癌症还要难治疗得多。 癌症还能通过手术，化疗以及吃一些抗癌药物来缓解，减缓人体细胞癌变速度。 而这早衰症，就和人老了身体机能下降一样，完全无解。 二傻呢个做的，也就是开一些抗衰老的药物，可这世上还没有什么药真正能够阻止人衰老，顶多也就是稍微延缓一下衰老速度。 如果这小孩家里身价千百万，不在乎钱的话，二傻也不介意去尽可能开贵药好药，努力去保这小孩子的命。 可这竹林村除了李家有几户家境稍微好一点，其余的家庭基本还是温饱状态，小康都算不上。 一个温饱家庭，要长期给一个孩子吃昂贵的抗衰老药，真心负担不起。 见中年女子愁眉深锁，黄晓蝶忍不住轻声问二傻，“二哥，这早衰症，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么？你之前不是还说，除了癌症，都能想到一些治疗办法么？” “那是因为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遇到这种病啊！” 二傻无奈的摊手，“这种19世纪末，才首次被发现，迄今为止全世界也没出多少。医学界也只是研究出，这大致是一种基因遗传病，连到底是显性遗传还是隐性遗传，亦或者是基因突变导致的都没弄清楚。俗话说得好，治病要对症下药，现在连症状都不明白，怎么去对症下药？我能做的，也就是尽可能开一些抗衰老的药给这小孩吃。可你也知道的，那些药大多数都是比较罕见的，就算是成本费，这位大婶也未必支付得起。” 听到二傻这么说，中年女子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问二傻，“那一副药，大致需要多少钱？还有就是，治疗的效果大致怎么样？” “一副药粗略估计，五百块左右，也就能喝半个月！” 二傻无奈的说道：“治疗效果没办法预测，按照我的分析，或许最多也就能让小孩多活个几年。也就是说不治疗的话，她可能最多活个七八岁，治疗的话或许可以活到十几岁，那还是乐观的估计。而且这期间，药一直不能停。也就是说，如果您选择医治，每个月您都得额外付出一千多的药费。” 看到中年女子脸色变得很难看，二傻无奈的摆手，“大婶，或许您觉得这价钱很高，觉得我是在瞎喊价收黑心钱，可说句实话，这个价钱，已经是算到最低。因为治疗这种病需要的药太稀少了，我采药一年的药物，或许还不够她吃一年的。如果连这个价都不收，那我也没办法过日子了！” “我不是嫌你说得贵！” 中年女子轻轻摇头，“我是在算账，看我们家到底有没有这个能耐负担得起。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只要还有一点办法，能让她多活一天，那我们做父母的，也得去尽最大的努力。” 思索了一阵子，中年女子才轻声说道：“这一年要一万多，就我们家的收入，的确负担不起。” 就在二傻以为中年女子要选择放弃的时候，中年女子话音一转，接着说道：“不过我还是决定不放弃，只要家里还能想办法，那我就尽量给芬芬吃药。如果到时候实在负担不起了，那也只能认命！” 说到这里，中年女子摸了摸小孩的满头白发，微微叹息，“怪只怪芬芬命不好，生在了我们这么一个穷苦的家庭！我们没能耐，只能尽力而为，希望芬芬到时候不会因为这事，怨恨我们就好。” “大婶，这……” 二傻才开口，中年女子就摆手打断他，“傻二哥，你用不着劝我了，这事我也是仔细思索过了。芬芬还有个哥哥，再要孩子的事情我们也不想了，养不活芬芬，是我们没这福分。可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们的孩子，能让她多活一天，就多活一天吧！” 二傻闻言沉默了片刻，才微微点头，“大婶，既然您这么想，那我也尽量自己去采药来配药吧。实在自己找不到的药材，再考虑去花钱收购，这样也能稍微帮您省点钱。我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现在身无长物，也得吃喝用度，希望您理解。” 听到二傻的话，黄晓蝶犹豫了下，忍不住轻声问他，“二哥，你真的打算治疗？” “当然！” 二傻微微点头，“患者自己没有独立的决定能力，既然她的监护人选择了继续治疗，那作为一个医生，我也得尽我可能去努力。之前我提议让大婶放弃，也是从现状考虑，既然大婶不放弃，那我也没理由放弃。” “可是……” 黄晓蝶才开口，二傻就接过她的话，轻声说道：“小蝶，你是怕我接了这患者，治疗看不到任何起色，对么？” “是的！” 黄晓蝶无奈的点头，“二哥，本来我不该在这时候说这种话，可如果你选择了治疗，却没有任何效果，会影响你的名声的。早衰症我不懂，不过既然你说这病比癌症更难，那也就是说，目前其实根本没办法。” “总得尽力去试试看！” 二傻无奈的捂住额头，轻轻摇头，“作为一名医生，遇到自己无可奈何的绝症，我真的深感无力甚至觉得惶恐不已。可我也知道，不管多绝望，都得去努力，或许成功的几率渺茫，可不尝试又怎么可能成功？” 第一百九十七章 没心情，不医 连续接到两个疑难杂症患者，二傻不得不考虑继续上山采药。 不管是癫痫，还是早衰症，都需要长期吃药，需要太多药材了。 按他开的那个价格，要从外地收药材来，他就得亏本了。 最关键的是，二傻手里并没有钱。 尽管黄晓蝶说二傻手里有着武氏制药集团的股份，身价过亿，可二傻现在什么证件都没有，他根本没办法去证明自己的身份，也支取不到那笔钱。 医生也是人，也得吃喝用度。 虽说黄晓蝶很有钱，可二傻总不能一直去用她的钱。 二傻目前实在太穷，就连最基本的用具都是一省再省了，这么长时间也没买什么新衣服。 他实在拿不出钱，又可怜那两个患者的遭遇，也只能自己去出力。 对此黄晓蝶稍微有些郁闷，因为二傻采药往往要去深山，她第一次到这种深山来，连走普通山路都吃力，根本没那能耐跟着二傻去跋山涉水。 这山里什么玩的地方都没有，黄晓蝶也没个可以说话的朋友，二傻一出去，她就得一个人闷在屋里，实在有些无聊。 考虑到黄晓蝶的感受，加之还没到采药的黄金季节，再者他库存的药也暂时够用，二傻也没有立即上山，而是继续留在废弃学校继续等村民来治病。 时间不知觉间就过去了半个月，那位癫痫患者终于初见成效，而那个早衰症患者，则是暂时看不到什么效果。 下午时分，史金桃的三姨背着小文坐在门口，和二傻说着小文的身体状况。 小文发病几率在降低，发病也不像以前那么恐怖了，史金桃的三姨见二傻的治疗起了一些效果，和他说话也客气多了。 片刻之后，史金桃把配制的药交给她三姨，史金桃的三姨付了钱，说了几句感谢的话才起身离去。 “二哥，这红薯也能入药？” 史金桃的三姨刚离开，黄晓蝶就拿了一个很像红薯的块茎出来，好奇的问二傻。 “这个季节哪里来的红薯啊？这是何首乌！” 二傻把那个块茎拿过来，笑着摇头，“这东西也算是很不错的补药，我们以前学过的课文，三味书屋里面，鲁先生提到的那个传说，就是说的这东西。长成人形的何首乌吃了能长生不老那是扯谈的传说，不过这东西年份越足，效果的确越好。你手里这一块，估计少说都长了几十年了，当初为了挖这玩意儿出来，我可是挖了整整一个下午。” 史金桃从二傻手里把那块大何首乌拿过去，仔细打量了一眼，轻声笑道：“师傅，黄小姐不说，我还没注意，这东西看上去，还真像一块大红薯。我看到的何首乌，都是切成一片一片的，你怎么把它整个放着啊，就不怕它烂掉了啊？” “都干透了，只要通风保存就不会腐烂！” 二傻把那块何首乌拿过来，笑着说道：“你看到的何首乌都是一片一片的，是因为卖的人急着把何首乌晾干，不切片想要晒干太难了。我采集这东西回来就没想着卖钱，自然也不着急去晒干它，切片晒干会损失很多药性，我不着急自然不会把它切开了。” 说完这话，二傻把那块何首乌丢给史金桃，哈哈笑道：“金桃，去把它保存好了，万一被某个小馋猫给我当红薯拿去烧着吃，那可就是浪费宝贝了！” “切！” 黄晓蝶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正要说话，忽然朝不远处扬了扬下巴，“二哥，又有生意上门了。” “那不叫生意，是麻烦！” 二傻看了眼拄着棍子来的中年人，微微耸肩，“这家伙好像叫李楠如来着，和李安如李明如他们是亲兄弟。我最讨厌的就是看到这些家伙，一看到他们就烦！” 听到二傻的话，黄晓蝶忍不住轻笑道：“原来二哥也会认人啊，我还以为你真如嘴里所说，不管是亲是仇，只要有病，那就是患者呢！” “没事能不能别老和我抬杠啊！” 二傻伸手拍了拍黄晓蝶的脑袋，笑着摇头，“嘴里自然要说得冠冕堂皇一点，可我又不是圣人，遇到这种找过我麻烦的人，心里肯定会不舒服啊！” 两人说话的时间，李楠如拄着木棍一瘸一拐走到二傻面前，沉声说道：“二傻子，我这腿最近不知道怎么，疼得厉害，快点帮我开点药！” 二傻本来也没想和这李楠如计较，不过李楠如一过来，就用这种很难听的语气说话，二傻头也懒得抬，直接一摆手，“抱歉，这会儿我心情不好，不治病！” “你……” 李楠如才开口，二傻就微微摇头打断他，“你什么你啊？刚来这个村子，我就说过我有三不治的，你刚好赶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过来，那就只能自认倒霉咯！” “拽得跟个二百五一样！” 李楠如没好气说了句，狠狠一巴掌拍在二傻桌上，“有病不给治，你开你妈个医馆啊？” “我有开医馆吗？” 二傻微微耸肩，“老东西，你一把年纪了，怎么说话呢？我一不是镇里村里指定的医生，二来也没挂牌营业，也没人发我一分工资。我现在纯粹是在做义工，帮人看病是尽一个医生的职责，不看那也是我的本分！你这都是老毛病了，四五年都拖过来了，继续拖着就是，说不定哪天就拖好了呢？” “老子……” 李楠如刚开口准备骂，二傻就伸手拉住黄晓蝶，轻声说道：“小蝶，你不是一直想找毡帽壳吃么？帮忙收拾东西，关门打烊，我们去黑山沟那边找去。那地方毡帽壳比较多，保证让你这小馋猫吃个够！” “好啊好啊！” 黄晓蝶闻言，连连点头，把桌上的东西都收起来，抱着朝屋里走去。 二傻也站起身，一手提着木桌，一手提着椅子，紧跟着进去。 “混蛋……” 李楠如骂了一句，低头揉了揉腿，龇着牙摇了摇头，“算了，二傻子，你直接说吧，到底要怎么样，你心情才会好起来？” 二傻把东西放到门口，微微耸肩，“看到你这种老混蛋，我心情就不好！回去等着吧，等你明白该怎么和医生说话的时候，我心情或许能够好一点也说不定！” 第一百九十八章 送你一个字——滚 说完这话，二傻把木桌和椅子推进屋里，招呼正在整理药材的史金桃，“金桃，药材明天再整理，我们去采野果去。你带个篓子，我们顺便采集点蘑菇回来，晚上炖蘑菇药膳汤！” 听到二傻的话，李楠如忍不住咬牙切齿骂起来，“二傻子，你这混蛋，祝你采到毒蘑菇，回来把自己毒死！” “想毒死我，那你可有得等了！” 二傻抱起手，得意的微微耸肩，“我最擅长的就是用药，再毒的蘑菇，我也能把它调理到没毒！估计你这老东西疼死了，我也还毒不死！” 见二傻不像是开玩笑，史金桃把需要整理的药材放到一边，从屋里找了个篓子，跟着黄晓蝶一起出来。 等两人出来，二傻把房门锁上，朝黄晓蝶微微点头，“小蝶，我们去黑山沟那边走走，顺便拜访下吴奶奶去。这段日子在这里忙碌，有好多天没去看吴奶奶了！” “嗯嗯！” 黄晓蝶笑着轻轻点头，“吴奶奶是你的救命恩人，救了你又给你提供安身之处，的确是大恩情，我也该去好好谢谢她老人家。” 眼见二傻带着黄晓蝶以及史金桃真的要离开，李楠如顿时急了，拄着木棍连跑带跳的追上二傻，大声喊道：“二傻子，你……” “送你一个字——滚！” 二傻没好气的打断了李楠如的话，拉着黄晓蝶转头就走。 李楠如咬着牙在后面一瘸一拐的追了几步，眼看追不上，只能狠狠的瞪着二傻远去。 走了一段，看到李楠如没追上来，黄晓蝶才好奇的问二傻，“二哥，你今天怎么了？火气怎么那么大？” “因为那个老家伙太混账了！” 二傻微微耸肩，“这李楠如是李龙飞的三叔，也是村里老一辈最混蛋的一个家伙！平日里为祸乡里，做了很多缺德事，让他瘸着腿还能少做点坏事！再说了他这也是老毛病，坐骨神经和风湿性关节炎，不治疗也死不了人，治疗起来麻烦不说，效果也不明显。这家伙之前找肖世红治病，还假装中毒赖在肖世红家里不走，硬是骗了肖世红好几百。要是我给他治病，回头他抵赖说我的药没用，那我岂不是自找麻烦？” “找人治病还赖医生？” 史金桃闻言，微微点头，“那可真够混蛋的，那种人，的确没必要帮忙！” “呵呵……” 二傻淡淡笑了笑，微微摇头，“那家伙远比你想象的混蛋，平日里尽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不说，还喜欢去骚扰村里单身女人，而且生冷不忌，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都骚扰。你不知道，当年吴奶奶丈夫刚去世的时候，都被那家伙骚扰过，还差点被他得逞了呢！” “不是吧？” 史金桃闻言不敢置信的摇头，“二哥，这也太夸张了一点吧？吴奶奶死丈夫的时候，都五十好几快六十岁了，那时候李楠如应该还不到二十岁。吴奶奶都差不多能够给他做奶奶了，他居然去骚扰老人家，这也太太那个啥了！” “是啊，他根本就是个疯子！” 二傻苦笑着摇头，“那家伙骚扰吴奶奶的时候，吴奶奶五十七了，那家伙才十八岁！当时他假借着帮吴奶奶干活的名义，跑到吴奶奶家里，还准备用强！幸亏吴奶奶长期一个人住在孤野的黑山沟，一直保持警惕，屋里随时准备着一把砍骨头用的小斧头，才没让那家伙得逞。更可恶的是，那家伙没得手，被吴奶奶提着斧头撵出去，还到处宣扬，说吴奶奶勾引他不成，就提着斧头追着他砍。要不是村里人都知道他是个什么德性，吴奶奶一把年纪还要蒙上不白之冤！” 说到这里，二傻顿了顿，轻声说道：“如果只是这事，还说他年少无知，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可这家伙做的混账事，真的是罄竹难书，去年过年在半路伏击我，就是这家伙带的头。还有一件事，说出来你们恐怕都不敢相信。” “什么事？说来听听？” 女人天生喜欢八卦，听到二傻这么说，黄晓蝶迫不及待的追问起来。 “李龙月的事情！” 二傻压低声音说道：“小蝶，金桃，这事关乎女人的名声，你们可千万别宣扬。前天李龙月其实不是第一次找我了，她之前就悄悄找我谈过一次。李龙飞和李龙进他们祸害她，其实就是这个李楠如牵的线。本来那那两个混蛋还没那么容易得逞的，李龙月母亲死得早，家庭条件很差，一直保持着警惕，李龙飞和李龙进虽然一直垂涎她的姿色，也没有下手的机会。她第一次上当，就是李楠如趁着她父亲不在家，假意说要找李龙月过去帮他写信给他在高中读书的女儿李龙霞。” 说到这里，二傻微微顿了顿，无奈的摇头，“李龙月再怎么警惕，也想不到自己的叔叔竟然会这么混账。她过去之后，才知道李楠如根本不是找她写什么信，而是约了李龙飞和李龙进，还有两个村里的无业游民等在家里。那时候李龙月才十六岁，就是在这混蛋家里，先后被五个人祸害，差点当场死在了那里。” “五个人？” 黄晓蝶愣了愣，瞪大眼睛问道：“二哥，难道说，这个李楠如不仅把李龙月那丫头骗过去，还亲自参与了？” “他是第一个！” 二傻淡淡说了句，微微摇头，“如果不是他混账到这种地步，我又怎么会不给他治病？” “天啊，这也太混账了一些吧！” 黄晓蝶不敢置信的摇着头，“李龙月可是他亲堂哥的女儿啊，他怎么可以这样？这家伙已经不叫混账了，简直是毫无人性啊！” “所以我才懒得给他治病啊！” 二傻无奈的点头，“治好了他，那根本就是害别人，让他瘸着腿，说不定还能少害点人。” 说了句，二傻忍不住低声叹息，“其实这村里本来还没这么乱，都是被李家那群混蛋瞎折腾，才闹得乌烟瘴气！” “二傻子，乱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哦！” 二傻的话刚落下，一个冷冷的声音突然在前面树林里响起。 第一百九十九章 吓退 突然听到这声音，黄晓蝶本能的握紧双拳挡到前面，摆了一个形意拳的起手式。 黄晓蝶自幼练武，武术功底不错，上次在邬阳村就轻松放倒了两个假冒的警察。 以她的身手，对付几个普通的混混一点难度都没有。 不过暂时没摸清对方有几个人，黄晓蝶也是保持着高度警惕。 反倒是二傻一点不着急，听到说话声，他只是随便朝前走一步，挡在了史金桃前面，微微朝黄晓蝶摇头，“小蝶，不过是几个可怜虫罢了，用不着这么紧张。” “可怜虫？” 黄晓蝶放下手，轻声问二傻，“二哥，你认识他们？” 这时候说话的人已经从灌木丛里面跳了出来，后面还跟了三个人。 二傻微微点头，轻声说道：“没错，这两个壮实的家伙，个子略高的那个叫莫贝松，矮壮的那个叫莫贝竹，那两个小黄毛手臂上有纹身的叫姚华坤，泡面头弄得和杀马特差不多的叫张猛，都是李龙进和李龙飞的帮闲。上次把我堵在村口的，要赶我出这个村的，就有这四个家伙。” “哦？” 黄晓蝶闻言柳眉一竖，沉声说道：“那感情好，他们自己送上门来，那就新老旧账一起算咯！” 拦在三人前面，站在前面的莫贝松叼着一支香烟，抱着纹了个龙头凤尾怪物的手臂，看着二傻冷冷说道：“二傻子，本来念在你这次替村民治了一些病，我们几个兄弟没打算再找你计较。可你这混蛋太不是东西，上次企图打我堂姐的主意的事情还没找你好好算呢，你居然又企图打村花龙月妹子的主意！不狠狠教训你这种混蛋一顿，你都不知道锅儿是铁打的！” 听到这话，二傻还没开口，黄晓蝶就不屑的反驳，“你们这些家伙要欺负人，能不能找个像样点的理由？就你们那个水性杨花的堂姐莫贝妮，还有那人尽可夫的李龙月，脱光了摆在这里，我二哥也不会正眼去看一眼，还去打她们的主意，真是笑话！” “去去去，你一个女孩子说话别那么粗鲁！” 二傻拉住黄晓蝶，摆了摆手，看着拦路的四个人，冷笑着摇头，“我来这村子时间也不短了，你们几个为什么来找我麻烦，大家都心知肚明，何必去找这么些乱七八糟的理由，拿几个可怜的女人说事？” “哼！” 张猛刚把眼睛一瞪，冷哼出声，二傻就轻轻摆手，“你们也不用装出这幅凶神恶煞的样子，我也不是被吓大的。别以为染个头发，纹几个狗屁都不是的东西在身上，就当自己是在道上混的。这年头做了事情，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今天我心情好，懒得和你们计较，这天色也不早了，麻烦你们把路让开，别浪费我时间。” “笑话！” 莫贝竹闻言，忍不住冷笑出声，“二傻子，你说让开我们就让开，那我们兄弟岂不是白混了？” “你们本来就白混了，一把年龄了脑子还不开窍！” 二傻抱起手，冷冷摇头，“说句实话，我真心挺可怜你们的，被人当成枪使也就算了，如今又被人当成替罪羊丢出来，你们居然还一点都不察觉，还傻乎乎的跳出来！” “二傻子……” 姚华坤一捏拳头，正要恶言相向，莫贝竹伸手拦住他，冷冷看着二傻，沉声问道：“二傻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我们被人当成了替罪羊？你想挑拨离间？” “挑拨离间，你们配么？” 二傻淡淡说了句，不屑的摇头，“在我眼里，你们这几个一点脑子都没有的东西，连那些只会在背地里捣乱的臭虫老鼠都不如！” 不等几人开口，二傻接着冷笑道：“你们也不想想，你们帮李家兄弟做了多少坏事。如今李家被牵连出来，村里的那些被祸害的人都把事情写成了联名状报了上去，贪污受贿的事情已经被那个倒霉的镇主任和驻村干部钟发耀抗了下来。可那些猥亵女子的案子，还正需要人来承担呢！这其中可是包括了好几起未成年女孩被人祸害的案子！猥亵伤害未成年少女，三年起步，最高无期。这些事情你们可都是参与其中了，你们自己想想，李家的那几个兄弟，还有那个老东西李楠如，他们会把这事情揽到自己头上么？” “你……” 莫贝松指着二傻才刚开口，二傻就摇头打断他，“你什么你啊，要是我是你们，在这种时候，我早都跑到千里之外去了！你们倒是好，不趁着自己还没被招供出来，还傻乎乎的站出来当出头鸟！你们一个个也不想想，我身边站着的，可是代表江海大公司过来投资的投资人，州县都高度重视，特意派了人陪同过来。你们招惹到她，不是自己找抽么？” 说到这里，二傻随手摘下一片树叶，夹在指间当飞镖丢出去，冷笑着摇头，“你们一个个是不是觉得自己骨头很硬，不怕警察的审讯啊？进了牢里，你们再能耐，也要任人搓圆捏扁！一旦你们把自己做的那些好事招供出来，到时候李家那些家伙还不顺水推舟，把那些混账事都推到你们头上？” “大哥，阿猛，阿坤，别听他胡说！” 莫贝竹连连摆手，“飞哥和进哥不是那种人，他分明就是想挑拨离间！” 见莫贝竹这么说，二傻不屑的摇头，“挑拨离间你们，有必要么？你们算什么东西，连枪都不是几杆好枪，只能打哑炮炸膛！李龙飞李龙进不是这种人？他们是什么货色，你们自己心里没点底？他们连自己的亲堂妹都能下手，还能找人打自己的族叔，你们觉得你们在他们眼里，比这些人还重要么？你们再想想，钟主任和那个倒霉的李主任，替他们做了多少事，背了多少锅，还不是说出卖就出卖！现在李主任因为巨额贪污，不仅要倾家荡产，还要牢底坐穿。钟主任估计少说也是十年八年的牢狱之灾！你们觉得你们心目中所谓的兄弟情，重得过这些利益关系么？重得过血脉亲情么？真是可笑又可怜！” 听到二傻这话，莫贝松神色难看的盯着二傻看了几眼，突然猛地转头过去，朝莫贝竹他们一摆手，“走，离开这里！” 第二百章 人总是会变的 莫贝松在几个人之中，算是比较有头脑一点的，说的话也比较管用。 听到莫贝松的话，几个人很快就钻进山林旁边的小路，快速离开。 目送几人离开，二傻才转头看着黄晓蝶，好笑的摇头，“小蝶，一直这么盯着我干嘛，我脸上有花啊？” “我是在确认，看你到底是不是我二哥！” 说了句，黄晓蝶伸出两根手指抵住二傻的脖子，笑着一瞪眼，“老实交代，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装成我二哥，到底有什么企图？” “我不知道啊！” 二傻笑着一摊手，“当时我不就是告诉过你这小妞，说你认错人了么？是你自己不信，如今上了当，被我骗财又骗色！已经成了我的人了，还想找我算账，不嫌太晚么？” “晚么？我不觉得啊！” 黄晓蝶娇笑着摇头，“要嫌晚了，那也是我上当太晚，我真的很后悔，没有在上大学之前，就上你的恶当呢！” “去去去！” 二傻没好气的摇头，“你这丫头是小天才，上大学还没满十七岁，如果没上大学我就对你下手，那都不叫早恋，叫祸害问未成年少女了！” 看到两人甜蜜的说笑，史金桃忍不住插嘴，“师傅，师娘，拜托你们能不能别成天撒狗粮啊，一个个都不知道可怜下我这女光棍！” “你就一个黄毛丫头，嘴边的绒毛都还没消退，还女光棍呢！” 二傻朝史金桃一挥手，“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一边玩去！” “切！” 史金桃闻言抱起双手，翻了个白眼，轻轻笑着摇头，“人家尊敬你，称呼你一声师傅，你还真当自己是长辈了啊！我是黄毛丫头，你也大不到哪里去呢，少来倚老卖老！” “我那是看着年轻！” 二傻微微耸肩，“你没听小蝶说么，我大学毕业，又出国了好几年，然后又流浪了好几年了。这怎么算下来，我估计也三十出头了！” 听到二傻的话，黄晓蝶拉住史金桃，笑着轻轻摇头，“金桃丫头，别听这家伙信口胡说，他上学可早了。上大学也才十六岁，比我上大学还要小好几个月，大学毕业也就二十不到，现在距离三十岁还差一大截。” 说到这里，黄晓蝶转头看着二傻，咯咯娇笑，“二哥，你也比金桃大不了多少，让人家一口一个师傅，你也不害臊！” “害臊个啥啊？” 二傻不以为然的耸肩，“金桃现在的确在跟我学东西嘛，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嘛！” 看到二傻一幅得意的样子，黄晓蝶忍不住伸手戳了他一下，“还真当师傅当上瘾了啊，你也不怕误人子弟！” 说笑了几句，黄晓蝶才轻声说道：“二哥，你这些年，变化还真的很大呢！以前的你，别人问你话，不是熟人你都很少理会，很少会主动找人说话的。刚转到江海附中的时候，你老被人冤枉，有时候还被人打，可你从来都不开口辩解，被人打也不还手，只是拼命躲避。” “哦？” 二傻闻言微微皱眉，“以前的我那么老实么？那小蝶你怎么会对我产生好感啊？” “就是因为看你老实啊！” 黄晓蝶笑着微微耸肩，“你家世不错，学习也好，还会武术，却从来不学那些人仗势欺人，也不对女孩子口花花。这样低调沉稳的男孩子，看起来比那些张扬的更可靠，自然也更加吸引人嘛！” 听到黄晓蝶的话，二傻忍不住摇头，“小蝶，你这眼光也太差了吧？照你那么说，我那叫内向，哪里是什么低调沉稳？” “可是你真的有本事啊！” 黄晓蝶拉住二傻的手，露出一丝缅怀的笑容，“当初你出国回来，戴着墨镜走到武氏制药集团门口，指着那块老招牌豪放宣布，那块招牌你要了的时候，简直是酷毙了！” “那叫中二好不？” 二傻无奈的摊手，“我真要是像你所说低调沉稳，就不会去做那种傻事了！一个人去挑战人家一个集团，不是摆明了招人忌恨？要不是听你说，我都不知道自己还做过这种事呢！” 黄晓蝶闻言，忍不住微微摇头，“二哥，哪有你这么总想着贬低自己的？敢一个人去挑战一个千年老家族，这天下又有几个人有这勇气？你为了替伯父讨个公道，毫不畏惧的站出来，虽说这其中有诸多误会，但是那份勇气，连武爷爷也赞叹不已。你根本不知道，你那信心满满的样子，有多吸引人！当年江海那些富家女子排了一个理想男朋友榜单，你一度荣登榜首！” “这显然是错觉！” 二傻好笑的摇头，“看我现在这样子，怕是除了你这傻丫头，就没哪个女孩子还觉得我有什么好的了！” “那是她们没眼光！” 黄晓蝶轻轻笑着摇头，“我觉得现在的你，变得更成熟，更让人着迷了！红丽和艳艳那两个妹子眼光也很不错，她们在你最落魄的时候，也发现了你的不同寻常之处！” “你这丫头真是无可救药了！” 二傻说了句，抽出手拍了拍黄晓蝶的脑袋，“红丽能够和我成朋友，是觉得是这人没什么怀心事，憨厚老实。她当初选择和我一起走，其实是担心村里有人暗中对我下手，变相的保护我。艳艳那丫头更单纯，就是因为我帮了她一点小忙，还没占她什么便宜，所以她觉得我这人不坏，值得交往。” 黄晓蝶闻言，微微翻了个白眼，轻轻摇头，“二哥，我又没说什么别的，也没怀疑什么，你解释那么多干嘛？” “还不是怕你这丫头晚餐又要吃糖醋鲫鱼？” 二傻摊了摊手，笑着摇头，“小蝶，其实我觉得你这次太草率了一些，三四年不见了，你真心应该多看看情况。毕竟人总是会变的，这么长的时间，一个老好人也可能变成坏人，何况我本身就算不得什么好人。” “我相信二哥，也相信自己的眼光！” 黄晓蝶微微笑道：“二哥，这次见到你，的确发现你变了很多。不过我觉得你是在朝好的方面改变了，以前的你骂不还口也就罢了，武功明明那么好，被打居然还不还手，真是让我看着都着急。这做人低调一点还行，可太老实了，真心容易被人欺负。” “这个还真是！” 二傻闻言微微点头，“去年我刚到这村子里，就是迷迷糊糊的，也忘记了自己还会武术。被人打被人骂，我都是忍着不说话，现在想想，还真是人善被人欺！” “本来就是！” 黄晓蝶微微点头，“二哥，有本领却低调，那叫扮猪吃老虎。可低调过头，扮猪吃老虎不成，弄不好说不定反过来还被猪给欺负了！” 第二百零一章 气人 把莫贝松他们吓走之后，二傻并未真的带着两个女孩子去黑山沟那边，而是转道去了附近的山林。 此时已经是下午两三点，从村政府附近到黑山沟来回有二十多里路，这时候真跑去黑山沟，时间也就够一个来回了。 他之前故意说自己要到黑山沟那边去，就是印证下自己的猜测，看李楠如是不是也能驱使动那几个帮闲。 事情和他猜测差不多，莫贝松他们几个还真的很快出现了。 光凭莫贝松他们几个，二傻倒是没什么畏惧的，只要他们不携带刀具，他和黄晓蝶随便一个人，都能轻易对付。 可是这几个帮闲和李家那些人混到一起，就比较难缠了，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二傻自己未必会怕他们，可李家人足够阴险。 万一他们采取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手段去对付朱红丽或者胡艳，麻烦就大了。 把这几个帮闲赶走，李家那三叔侄也就变成了没有牙齿的老虎，好应付多了。 在第二天，二傻就得到那四个帮闲已经连夜离开竹林村的消息。 得到这消息，他稍微松了口气。 少掉这四个人，李氏三叔侄想要再继续作恶就难多了。 第二天中午，李楠如又拄着棍子来找了二傻一次。 被撵走一次，李楠如并未学到什么乖，第二天还是老语气和二傻说话，二傻也同样没给李楠如什么好脸色，再次把他驱赶走了。 二傻到这边之后，被村民污蔑陷害，基本上都是李家在背后指使的。 对于李家的人，他真心没什么好感，反正李楠如的是陈年旧疾，一时三刻不医治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二傻也不介意先拖他一阵子。 此时二傻抑制住癫痫病的事情已经传出去，前来看病的患者陆续多起来。 之前竹林村闹了一场传染病，肖医生又死在了外面，还有不少人卧病在床，急需医治。 患者增多，二傻也变得忙碌了很多。 这时候黄晓蝶让人带回去水样化验结果也出来了，竹林村这边的水质很好，非常适合养殖大鲵。 得到这消息之后，黄晓蝶把朱红丽和胡艳喊过来陪着她，美其名曰去莫家河沿途考察，至于她是真去考察，还是游山玩水，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到农历七月中旬，小杨的父亲病情暂时稳定了一些，小杨也抽空过来找二傻学习医术。 二傻一边给人治病，一边带着小杨和史金桃学习医术，每天都要忙碌到很晚。 到黄昏时分，二傻正准备招呼小杨和史金桃帮忙收拾摊子，去准备晚饭，刘芳突然捂着肚子小跑过来。 看到刘芳过来，二傻转头招呼小杨和史金桃，“小杨，你去帮忙把火生起来，金桃帮忙把菜洗好。我给刘姑娘看看病，就过来做饭！“ 等到两人进屋，二傻才笑着朝刘芳轻轻摆手，“刘姑娘，这里没别人了，用不着装出一幅很难看的样子了！” “哪有你这么做医生的啊？” 刘芳坐到二傻身边，笑着摇头，“我这眉头都皱疼了，你倒是好，病情都不给看一眼，就说人家装病！” “呵呵……” 二傻笑了笑，把桌上仅剩的一口饮料喝掉，随手把饮料瓶子扔进门口的垃圾桶，才轻轻摇头，“刘姑娘，你忘记我怎么看病的了么？你这疼的地方在肚子上面，难不成你还要我学那个死掉的肖医生一样，把你的肚皮扒开看看？到那时候，你又要骂我死变态了！” 听到二傻这么说，刘芳忍不住轻笑出声，“你本身就是变态，瞄一眼就能看出病，简直是一台超级机器！” “人本来就差不多是台机器，而且比一般的机器要精密百万倍！” 二傻笑着说了句，微微耸肩，“这天马上黑了，我这里也没个住处，还是不瞎扯了。刘姑娘还是直接说说，你装成这幅样子过来找我，到底是什么事情？” 刘芳闻言左右看了眼，沉默了一下，咬了咬嘴唇，才轻声说道：“二哥，村里那些李家人，都被放回来了！” “就这事？” 二傻问了句，轻轻点头，“这事我已经听说了，除了钟发耀被抓去坐牢，李家李安如他们几兄弟，还有李龙飞和李龙进，都无罪释放了。李明如掉了，目前是李华如暂代村书记一职，听说李龙飞还成了代理村主任，估计过些日子就能去掉代理两个字了。” 刘芳看了眼二傻，轻声问他，“二哥，你都知道了，难道就没想过做点什么？” “我能做什么？” 二傻无奈的摊手，“刘姑娘，我就是一个外来人罢了，村干部是镇里推荐，你们自己选举。你们都没办法，我能怎么办？难不成我跑去把他们一个个都毒死？以前倒是无所谓，比如说刘姑娘许诺给我一点好处，答应帮忙照顾吴奶奶，说不定我一咬牙就去犯法了。反正那会儿我孑然一身，闹出再大的事情，也不了去吃颗子弹。可现在不行了啊，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有了需要在乎的人了，总不能再去做那种事情了。” “你要是能做出那种事情，那我也不敢找你了！” 刘芳白了二傻一眼，无奈的摇头，“这些家伙欺上瞒下，贪污粮食直补，把低保都给他们的亲戚，贪污村里的修路建桥款项，居然什么惩罚都没受，想想都气人。还有那李龙飞，李龙进两个兄弟，坏事做绝，竟然只被拘留了半个月，真的太令人失望了！” “还有比他们坏事做得更多的李楠如，连拘留都没被拘留呢！” 二傻说了句，无奈的摊手，“可这事能怨谁呢？村里这么多人，之前李家没出事，不敢去上访告也就算了。这次这么好的机会，也没一个人站出来。你们这些苦主，也个个三缄其口。他们闹出的，又是些陈年旧案，没个苦主站出来，警察既没人证也没物证，又能怎么办？至于李家的那些干部，这次起码还是掉了个村书记嘛！” 听到二傻这么说，刘芳忍不住苦笑着摇头，“你说的事情，我们也是没办法。那种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我们这些受害者哪有什么可靠的证据提供？至于那些新受害的人，一个个又担心名誉受损，生怕被外人知道，能有什么办法呢？李家是掉了个书记，可上台的李华如比李明如更混蛋，而且更加不作为！” “所以你们要学会站出来啊！” 二傻微微摊手，“李家势力的确盘根错节，在这边能够一手遮天，可他们最多也就到州县，总不可能到省里吧？小闹不行，那就把事情闹大一点啊！不采取行动，光生气又有什么用呢？” 第二百零二章 好像没办法 “闹大，怎么闹啊？” 刘芳无奈的摊手，“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村里有识之士也没几个。这次我托人弄个联名上书，想不给李家翻身的余地，很多人都懵懵懂懂不肯签名呢！再说这东西递交上去，效果你也看到了，狗屁用没有！李家从村里到镇里县里都是一张庞大的关系网，州里的副州长和民政办主任，也都和李家关系很密切。你真的以为村里没闹过么，是没办法啊！村里上访过的几个人，下场摆在这里呢！张茂林是村里第一个不满李家所作所为的人，结果在采石头的时候稀里糊涂被炮炸死了，还是自己家里开采石头，连理由也没个地方！后面是这边出去的大学生周厚彬，还是学政法的，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大家都以为能看到希望了呢！结果呢，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就夺走了他的生命，还是远在千里之外，警方也证实那只是意外！之后就是李龙月的父亲李发茹，为了给李龙月讨个公道，跑州里去上访，回到这边刚下车，就被人打断一条腿，粉碎性骨折，到现在还躺在床上！” 说到这里，刘芳后仰靠在椅背上，万般无奈的摇着头，“一个接一个，谁闹事谁出事，大家也都不是傻子，能不怕么？你以为村里这些人，真的有那么老实么？根本不是！只是大家都被吓到了，根本不敢再出头了！而且现在的政策改变了，不支持越级上访，也就是说，遇到事情先得去镇里找信访。镇里信访解决不了，才能朝上一级，可这镇里县里都是李家的人，不越级上访去找他们，不是摆明了找抽？而越级上访呢，人家根本就不理会！” 看到二傻默然，刘芳叹了口气，苦笑着摇头，“二哥，其实不是大家不想站出来，而是很多人都敢怒不敢言。这村里以前其实比现在人口要多不少，你看这边的范家湾，还有青木岭，狮子包，罗家湾，孟家湾，那些地方哪里差了？那些地方山田都在门口，要修通公路也就挖机半天的功夫，可这么多地方，都已经彻底荒芜了。村里的说法是那些地方太荒凉，不适合住人所以搬走了！可实际上这些地方，原本是村里最富裕的一些家庭，他们搬走，是自知在这地方没办法过日子了，所以才丢掉自己祖辈生存的故土，远远搬到其它镇去！不止是他们，朱家湾现在也有好几家在物色地方，就连红丽姐家里，也一直在托人从叶山县那边找山田土好，交通方便的地方了。胡家岭也一样，艳艳姐的四叔已经在外面打工买了房子，不会再回来了，艳艳的二叔也在县城附近买了房子，艳艳姐他们家，也正在物色地方，搬走也是迟早的事情。” 列举了很多事实，刘芳缓了口气，接着说道：“这竹林村是竹林镇最贫穷最落后也最偏僻的村子，可竹林镇居然还和这个村子同名，你难道就不觉得稀奇么？” “哦？” 二傻闻言，惊讶的问刘芳，“刘姑娘，难道说这竹林村，曾经和现在很不一样？” “是非常不一样！” 刘芳微微点头，“竹林村中间有整个县城最大的河流，附近的地区平坦而肥沃，这里曾经是整个竹林镇最繁华的一片区域。我听我爷爷说，几十年之前，这竹林村还叫竹林乡，一共有三个大村，一千多户人家。二十年前，这里还有一所高中，两所初中，六所小学。可现在呢，整个竹林村连个小学都没有了！” “这……” 二傻微微摇头，“刘姑娘，我觉得这个，很大程度还是这边交通不便导致的吧！毕竟这地方位置太偏僻了一些，以前的人对交通没什么概念，这边也到处都不通公路，大家住哪里都一个样，山田土方便就好。现在不同了，很多人都知道，交通便利至关重要，所以大家往外面搬，也实属正常。你不能把这些责任，都推到李家头上。” “你说的这些道理，我当然知道！” 刘芳说了句，摇头叹息，“可这竹林村的急剧衰落，和李家真心脱不开干系！你出过竹林镇，看过附近的情况，应该也清楚，附近的那些镇，别说是这么大的村子，就连人户超过三十户的大组，也基本通了水泥路。而竹林村算得上竹林镇面积最大的镇子了，人口也有四百多户，到现在还不通水泥路。其中好多的组，还完全不通公路！不说别的，单说道路这方面，李家贪污了多少，你就能想象了！而且李龙飞他们那些家伙为祸一方，你也是亲眼目睹的！肖世红为什么开药铺要收费那么贵，你以为他真的只是贪钱么？那是因为他不小心上了李家的贼船，不仅妻女要遭受侮辱，还得给那些家伙不定期的给好处！就在几年之前，村里都还在巧立名目，胡乱收费，什么村镇建设，什么发展经济林，什么修建沿河大堤，一年要收好几次钱，可实际上村里到现在也就开了巴掌大一块荒地，沿河大堤连石头都没朝上面加一块。今年发的洪水，还不如九八年那么大，两岸的水田还不是被淹得颗粒无收！” 微微顿了顿，刘芳接着说道：“也就这几年，政府发了公告，严禁地方乱收费，村里才放弃从这些穷苦百姓身上放血。可下面没得收了，上面还有得发，别处镇里都拿着粮食直补，这里的人却只听过这个名字，还没谁拿到过钱。村里居然说这里太贫穷，是特困村，没有贡献国家不给发补助，这话鬼听到了都要笑掉大牙。可那又怎么样，李家从村里到县里一手遮天，他们说什么，大家就得听什么！粮食直补，低保，还有这边受灾之后的救济款，国家拨下来的支持贫困村镇建设的扶贫款，哪一样落到过百姓的头上？这么说了，你觉得这村里的急剧衰落，还只是因为交通么？根本不是！那只是因为这里的百姓，是真的没活路了，只要有条件的，都不想再留在这个鬼地方了！” 二傻闻言，沉默了片刻，才苦笑着摇头，“刘姑娘，你找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我就是个流浪之人，无家可归的那种，你们都没办法，你觉得我又有什么办法？” 第二百零三章 自甘堕落，无药可医 在听到刘芳那些话之后，二傻也震惊不已。 不过这事他并未向刘芳承诺什么，因为二傻并不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去理会这种事。 他继续选择留在这竹林村，一来是有些记忆中的东西需要找回，二来也是因为这里还有那么一两个好朋友，另外还有吴秀莲老人需要照顾。 可如果真的没什么办法，那他也只能选择离开。 当然，这也只是最坏的打算。 二傻没想过主动去揭发李家，手里没多少证据，他也没什么立场。 不过李家如果招惹到他，那二傻也不是那种一味退缩的人。 他不怎么爱惹事，基本上能忍的都忍了，可忍无可忍之下，他也会去采取一些措施来保护自己。 二傻不答应刘芳什么，只是不希望刘芳期望太高，并不意味他就怕了李家。 眼下的二傻，还真没有太多需要顾忌的东西，朱红丽和胡艳的家族在这边都算有些地位，李家也未必敢对她们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黄晓蝶的安全二傻也不用太担心。 毕竟黄晓蝶身份摆在这里，李家就算是地头蛇，只要他们脑子不傻，他们应该都不敢对黄晓蝶下手。 至于二傻自己，大多数事情，他还是有信心去应付的。 刘芳离开不久，外出‘考察’的刘芳就兴尽而归。 看到黄晓蝶的时候，二傻倒是犹豫了一阵子，考虑该不该把这边的现状说一下，让黄晓蝶暂缓投资的事情。 不过见黄晓蝶兴致很高，二傻也就把这事先压在了心里。 毕竟黄晓蝶并不缺钱，而且投资的事情还在规划之中，暂时不会投太多钱过来，也不会造成多少损失。 吸引投资商过来开发，把竹林村发展起来是朱红丽最大的愿望。 二傻也不能因为刘芳的一面之词，就完全否认这竹林村。 思索了一阵子，二傻最终也只是在吃饭的时候，用开玩笑的方式，隐隐提醒黄晓蝶，让她在投资之前，多考察一下这边的人文地理因素。 半个月过去，芬芬的母亲把芬芬带过来，让二傻重新给芬芬查看了一下身体。 一副药吃下去，芬芬的病情并未出现什么好转。 对此二傻也没觉得意外，早衰症本身就没有什么药可以医治，二傻也没想过自己能够创造奇迹。 芬芬的病情没有进一步恶化，就已经算是起到了一些效果。 在重新替芬芬开药之后，二傻也再次提了句，让芬芬的母亲考虑下是否要继续治疗，不过芬芬的母亲已经定下来，决定坚持治疗。 见芬芬的母亲打算坚持到底，二傻也没再多说什么。 目送芬芬的母亲背着孩子步履蹒跚的离开，黄晓蝶忍不住摇头感叹，“二哥，这一家人真的好可怜！家里本身就一贫如洗，孩子还患上了这种病，老天真的不开眼！” “没办法啊！” 二傻闻言，无奈的摇头，“自古穷人多疾苦，现在各方面政策已经都算很好了。要是芬芬住在城里，患上这种罕见的绝症，或许还能争取免费治疗的机会。可在这种地方，根本没有这政策，而且镇里的小医院，也没这个能力去治疗这种病。就算镇里的医院也能开出这些药，到镇里住院，扣除医保，加上贫困补助，也就够住院，药费还是得他们自己出。我这用的，全是很珍贵的药材，到镇医院一幅价格少说翻两番，医院的医生不可能自己去采药，也不可能给她们什么良心价，能够不赚黑心钱，就得谢天谢地了！” “是啊，现在医院的确住不起！” 黄晓蝶叹了口气，沉吟了下，才轻声说道：“二哥，这样吧，你也别去冒险采药了，回头我先拿点钱出来给你去收购药材，就算是赞助那个可怜的女孩了。虽说那孩子的确没什么办法医治，不过她母亲说得对，毕竟这是一条生命，能多让她活一天就多活一天吧！” “小蝶，这……” 二傻才开口，黄晓蝶就微微摆手，“二哥，我不是什么老好人，不过这孩子的遭遇的确令人同情，几万块对于我而言只算是小钱，连一个好点的包都买不起，可对她和她的家庭而言，却意味着希望。或许多拖个几年，治疗早衰症的药就开发出来了呢？这种事，谁也说不定的。” “那我先替那个芬芬感谢你的好意！” 二傻点了点头，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轻声说道：“其实这早衰症，也并不是完全没办法医治，中医里面有种可以激发人潜能的针灸术，能够很好对抗早衰症。我依稀记得有人有人有这能力，只是我想不起来自己到底什么时候遇到过这样的人，也不知道他是谁，目前在哪里。而我对于针灸术，连入门都算不上，根本用不出来那种神乎其技的针灸术。” “哦，还有这样神奇的医术么？” 黄晓蝶轻声说了句，伸手揉了揉二傻的太阳穴，轻轻摇头，“二哥，想不起来也不用着急，那孩子还小，有你开的药应该还能支撑个几年。这事慢慢来，说不定哪天就想起来了，如果真能找到那个人，或许真的能早就生命的奇迹。” “也只能这样了！” 二傻说了句，正要继续说话，黄晓蝶站在他身后的黄晓蝶忽然轻声笑道：“二哥，难怪你非要回这竹林村的，这村里美女还真不少啊。前面来的这个女孩子，虽然不如那个李龙月那么漂亮，也挺性感的，打扮得还很妖娆。” 二傻闻言抬起头，就看到一个打扮时髦，性感妖娆的女孩子，提着一个手提到，正一步三摇的走过来。 这个女子容貌的确不算绝美，不过身材很火爆，抹胸超短裙加八公分的高跟鞋，确实很能勾起男人的胃口。 不过看清楚女子浓妆艳抹的容颜，二傻忍不住微微皱眉，低声嘀咕了一句，“这女人自甘堕落，无药可医！” “不是吧？” 黄晓蝶听到这话，忍不住轻笑出声，“二哥，女人化妆也不算什么错吧？这女人就打扮风骚了一点，你至于这么损人家么？” 第二百零四章 麻烦你先把粉底洗掉 二傻闻言，微微摇头，“小蝶，我可不是拿化妆说事，女人爱化什么妆，那都是爱好，无可厚非。不过这个女人叫李龙霞，她的名声怎么样，你应该也有所耳闻。” “什么，是她？” 听到这个名字，黄晓蝶忍不住微微皱眉，“这种女人，还真没什么好说的了！老天给她赐了这么一幅容貌，真是浪费！” “那不叫浪费，而是利用过头了！” 听到黄晓蝶的话，二傻忍不住轻笑着嘲讽了一句。 “嘻嘻……” 黄晓蝶微微笑了笑，轻声说道：“这李龙霞，和前些日子找过你的那个李龙月，也算是差不多的货色吧！” “不！完全不一样！” 二傻轻轻摇头，“李龙月虽然名声很不好，其实很多时候都是被逼无奈，只是太傻了一点！她只能算一个可怜人！可这个李龙霞不同，她完全是自甘堕落，根本不值得同情！” 两人说话的功夫，李龙霞已经走到了二傻前面。 随手拉了张椅子坐下来，李龙霞并未用正眼看二傻，直接伸手一拍桌子，“二傻子，我最近感觉身体有点不舒服，麻烦你帮忙看看！” 看到李龙霞的说话姿态，二傻忍不住暗暗摇头，这李龙霞和李楠如果然是父女，连看病说话的态度都一样。 二傻也没想到，前些天他才拒绝过帮李楠如治病，李龙霞居然又会跑过来找他，他一时间还真摸不清这李龙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龙霞臭名昭著，不过她没招惹过二傻，二傻也没有直接拒绝。 抬头微微打量了一眼李龙霞，二傻就无奈的摇头，“李姑娘，真心抱歉，我看不清你的身体状况，怕是帮不上你！” “你这人什么意思？” 李龙霞眼中闪过一丝恼火之色，用力一巴掌拍在桌上，冷冷哼道：“二傻子，我李龙霞什么时候招你惹你了？找你看个病，我又不是不给钱，你推辞什么？” “我有推辞么？” 二傻没好气的耸肩，“李姑娘，本来我的原则是心情不好就不给人看病，本来今天心情还算一般，我也打算给你看病来着。可你这样子，我是真心没办法看啊！” “你……” 李龙霞刚开口，二傻就转头问坐在旁边的黄晓蝶，“小蝶，你手里有镜子没有？” “给！” 黄晓蝶闻言，并未问为什么，直接从手提袋翻出一面巴掌大小的化妆镜递给二傻。 “自己看吧！” 二傻把化妆镜递给李龙霞，无奈的笑道：“我给人看病，全靠看人的气色来判断病情，你这脸上都能反光了，眼睛还带着蓝色的隐性眼睛，你让我怎么给你看病？” “这……” 本能接过梳妆镜的李龙霞，听到二傻这话，不由得愣住了。 在她发愣的时候，二傻伸手把她手里的梳妆镜拿回来还给黄晓蝶，微微摆手，“李姑娘，如果你是真的身体不舒服，那就麻烦你先去这后面的小溪把脸上的粉底都清洗干净，再把你那隐性眼镜摘掉，再过来找我！” “理由真多，看个病还要卸妆，本姑娘真心涨见识了！” 李龙霞冷冷说了两句，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无奈的起身准备去卸妆。 她才刚走几步，二傻就叫住她，“李姑娘，等等！” “又要做什么啊？” 李龙霞转过头，没好气的冷声问道：“二傻子，就是找你看个病，怎么那么多麻烦事？” “嫌麻烦，你可以不看啊，二哥有求你么？” 二傻还没开口，一直没说话的黄晓蝶，再也忍不住，直接怒怼了一句。 “别别别！” 二傻闻言，朝黄晓蝶轻轻摆手，“小蝶，医者父母心嘛！李姑娘经常用这么多劣质水粉，说不定会导致内分泌失调，提前进入了更年期呢？女人在更年期，脾气都很暴躁的，我们也得多多包涵一下！” “噗嗤！” 黄晓蝶闻言，忍不住爆笑出声。 笑了几声，她才轻轻笑着摇头，“二哥，幸亏我不是医生，要是我有这么个女儿，我肯定忍不住气得捏死她！” “所以你不适合做医生啊！” 二傻笑着说了句，转头朝屋里喊道：“金桃，帮忙打一大盆水出来，顺便带块香皂。” 听到二傻和黄晓蝶这么说话，李龙霞气得牙齿咬得咯咯响，可她身体的确不怎么舒服，有求于人，也只能忍着不发作。 黄晓蝶听到二傻招呼史金桃打水，忍不住微微摇头，“二哥，让她去小溪里面洗不就好了，干嘛打水出来，还要浪费香皂！” “怕闹出人命啊！” 二傻笑着微微耸肩，“劣质的水粉有很多重金属成分，毒性很重的。后面那条小溪，下面还有好几家人在里面吃水呢！她这洗下去，万一毒死人，岂不成了投毒害人？到时候她一口咬定是我让她去的，还有你这个证人在，我岂不是成了教唆犯了？” “混蛋！” 被这么嘲讽，李龙霞再也忍不住，直接指着二傻咒骂起来，“你这二傻子，老娘今天不治病了，你给老娘等着，回头有你好看的！” “随便，你爱看病就看，这是你的自由！” 二傻抱起双手，淡淡说道：“不过我也得提醒你几句，你这病和你那个父亲不同，他是陈年旧疾，三五年不医治，也就最多加重一点。你这病不治，三五天之后还能不能自己走过来，那可都是未知数了！这村里路不通，到时候躺在床上，可没办法叫救护车！” “你担这心干嘛？” 黄晓蝶轻轻摇晃着脑袋，“李姑娘是村里出名的大美女，男人一大堆，到时候自然有人背她去医院嘛！” 李龙霞敢对二傻恶言相向，却不敢过分去得罪黄晓蝶，只能当没听到黄晓蝶的话，恶狠狠瞪着二傻，沉声质问，“二傻子，你不是说看不清我的身体状况么，你怎么知道我得的什么病？你这分明就是瞎扯谈，恶意吓唬人！” “随便你怎么想！” 二傻不以为然的摊手，“李姑娘，你这浓妆艳抹的，我的确看不怎么仔细，不过大致病情还是可以看的。让你洗干净，一来是要确认一下病情，二来我也是觉得这脸上涂得跟粉刷墙一样，看着恶心！” 第二百零五章 欢迎常来 听到二傻这么说话，李龙霞整张脸都气得扭曲变形，可她还是不得不咬着牙去洗脸。 因为她并不懂医术，不知道二傻所言是真是假。 眼下史家大桥才刚动工，竹林村根本没有车能上街，要是真像二傻所说，她过几天就会病得爬不起来，那到时候可就惨了。 李龙霞脸上的粉底的确打得特别重，等她把脸洗干净，史金桃打出来的一大盆水都被洗得变了颜色。 洗掉粉底，拿掉蓝色的隐性眼镜之后，李龙霞完全变了一幅样子。 李龙霞不化妆，其实容貌也算不错，长相虽然不算很美，却比浓妆艳抹看起来清纯不少。 小心翼翼将隐形眼镜放好装进手提袋，李龙霞才怒气冲冲的问二傻，“二傻子，这样总可以看病了吧？” “差不多了，不过衣服扯上去点！” 二傻指了指李龙霞的胸口，微微耸肩，“这一眼看过去，白花花一片太晃眼！” 听到二傻这话，史金桃连忙转过身，拼命压抑着不让自己笑出声，黄晓蝶则是没好气翻了个白眼。 李龙霞恶狠狠瞪了二傻一眼，无奈的把胸口的衣服朝上扯了几下，才瞪着双眼看着二傻。 “坐下来，心态放平和！” 二傻拿起饮料喝了口，淡淡说道：“气急攻心，怒火伤肝，血气上涌，面色赤青，你这种状态，就和电脑被烧坏蓝屏一样！就你这样子，要给你看病，得把你身体拆开，一个个零件检查！” “你……” 李龙霞刚开口，二傻就轻轻摆手，“我看病可是按时间收费的，你继续保持这幅状态，不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就是在浪费宝贵的时间。以前给人看病，基本上瞄一眼就是千八百。念在这里比较偏僻，收入都不高，我给你打个三折，多看一分钟收三百，你自己看着办！” 听到二傻这么说，李龙霞正要恶言相对，二傻直接对史金桃说道：“金桃，打开手机定秒表，从现在开始计费，一秒钟五块！” “算你狠！” 李龙霞见史金桃真的煞有其事拿出手机准备定秒表，不由得无奈的败阵下来，咬着牙捏着拳头强压下心里的怒火。 等李龙霞面色平静下来，二傻静静看了李龙霞十秒钟左右，微微朝她点头，“李姑娘，你的病情不严重，就是普通妇科杂病，我给你开一剂药，回去吃个三五天就没什么问题了！” “什么，就普通的杂病？” 听到这话，李龙霞再也忍不住，暴跳如雷的怒吼起来，“二傻子，你他妈故意玩我是不是？这病还三五天之后就会卧床不起，我看你是真不想在这地方待下去了吧！” “之前看错了呗！” 二傻微微摊手，“我都说了，我看病主要看气色，主要通过面部和五官的特征来判断。你之前脸上和刷了石灰一样，都分不清五官了，难免判断失误！” 说完这话，二傻唰唰写了一张纸条交给史金桃，“金桃，去把药给李姑娘抓出来，李姑娘是有钱人，都选年份足的好药！” “好的！” 史金桃心领神会的笑了笑，朝李龙霞微微点头，“李姑娘，你稍等，我马上就把药抓出来。” 李龙霞双拳紧握，恶狠狠的瞪着二傻，终究还是忍着没再发作。 片刻之后，史金桃就把一小包药拿出来，递给李龙霞，笑着说道：“李姑娘，按照师傅的吩咐，都是给你选的最好的药。拿回去熬制之后，早中晚各喝一餐！” “多少钱？” 李龙霞一伸手抓过那一小袋药，冷冷问了句。 二傻顺手把黄晓蝶的手机拿过来摆在面前，淡淡笑道：“承蒙实惠，一共六百，没现金的话，支持手机微信或者支付宝！” “什么，六百？” 李龙霞瞪大眼睛盯着二傻，恼怒不已的呵斥，“二傻子，治疗一个普通杂病，居然要六百块，比肖世红那个死缺德鬼还贵了，你这是抢钱呢？” “李姑娘，你这话可就不对了！” 二傻轻轻摇着头，“我这是明码收费，检查治疗费一百块，这是最普通标准，比医院要便宜一大半。你先前怒火冲冲的瞪着我，让我花费了大量精力给你查看身体，一共耗时一分十二秒，我折让掉两秒零头，一共是三百五。这包药都是年份十足的上好中药，保证药到病除，收你一百五，怎么就叫抢钱了呢？而且之前你打着粉底，戴着隐性眼镜，耽误了老半天功夫，我还没算你的钱呢！这个价格你还觉得贵，那你大可以去把肖世红挖起来，让他给你治病！你们关系那么亲密，说不定你随便抛他个媚眼，他就给你免费治疗了呢！” “你这二傻子真是活该被打死，一点口德都没有！” 李龙霞冷冷说了句，没好气盯着二傻，沉声问他，“你说一百五的药费，还算过得去，耽误你的时间，三百五分明是讹诈，算我倒霉我也认了。可那一百块检查治疗费是什么事，我从来没听说过你治病还收检查费，怎么到我就需要额外收了，你真是当我是个女人，好欺负是吧？” “不不不！” 二傻连连摆手，“李姑娘，我看病从来不分男女，都是一视同仁！之前那些人，我不收治疗费，是因为他们家里没钱，我体谅他们，所以免费帮忙检查。可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还住在废弃的房子里面，自己连个安身之处都没有，总不能一直做义工是不是？你们不一样啊，李家人个个都那么富有，手里大把的钱，我自然要正常收钱，赚这点分内之钱了！再说了，李姑娘和我也没什么交情，我也没这义务帮你减免检查治疗费，是吧？” “拿去！” 李龙霞从手提袋里面翻出七张一百的现金，狠狠砸向二傻，“多的不用找了，算给你烧埋钱了！” 烧埋钱在竹林镇一带的方言里面是指死了的安葬费，不过二傻丝毫不生气，直接把钱塞回抽屉，笑容满面的朝转头就走的李龙霞招手，“李老板一路走好，欢迎常来！” 第二百零六章 怕是中邪了 李龙霞看病的事情，二傻也没太当回事。 他这么做，也不仅仅是对李家人不满，主要还是李龙霞自己不检点，完全不知道自爱，二傻才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基本上只要是竹林村的人，都知道李龙霞其实就是暗娼，不管是村里的人，还是外地来的工人师傅，花个百八十的，就能和那个李龙霞发生点啥。 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家境还不错的情况下，竟然做出这种事，二傻的确很讨厌她。 二傻也知道招惹这种女人，肯定麻烦一大堆，不过他并没有把这当回事。 黄晓蝶自从让朱红丽和胡艳出去当了几天导游之后，和两个女孩子关系也变得亲密起来，三人时常凑到一起嗑瓜子聊天，俨然姐妹。 三人无话不谈，反倒是看到二傻的时候，都没多少话说了。 对此二傻也只能无奈的叹息，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没办法用常理解释。 到七月中旬的时候，伏旱季节过去，竹林村这边迎来了连阴天气。 下雨不适合在操场上看病，二傻就把桌子摆在屋檐下面。 中午时分，二傻坐在屋檐下，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听着屋里四个女孩子打牌的声音，忍不住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自从黄晓蝶过来，他这里变得热闹了很多，他似乎也逐渐开始习惯这种热闹的气氛了。 平时有人可以聊天，晚上有热炕头，还有女朋友可以搂着，对于他这种习惯了流浪的人，还真是一种难以奢求的幸福生活。 这幸福，来得实在太突然，突然到他都有些措手不及，可他真的很享受这种生活。 “医生，医生，快帮我家阿才看看！” 就在二傻准备起身进屋，和黄晓蝶她们聊聊天的时候，一个二十多的女子单手抱着个小孩，打着雨伞快步踩水跑了过来。 听到外面有女子的声音，黄晓蝶立即把关着的房门拉开一条缝。 听到背后开门声，二傻转头瞄了眼，忍不住苦笑着耸了耸肩。 村里的人二傻基本认识，来的这个女子二傻不算熟悉，不过也不算陌生。 这女子是孙老二的大儿媳，叫文贵兰，是文翠兰的妹妹。 文翠兰就出了名的不讲理，上次还狠狠坑了二傻一把。文贵兰长得比文翠兰要好看不少，性格比起她姐姐，也有过之而无不及，是村里有名的泼妇，而且和那个李龙进也有勾搭，名声也不怎么好。 不过二傻倒是不在乎那些，文贵兰没招惹过他，他也没心思去理会文贵兰是什么人。 要是生病的是文贵兰本人，二傻或许不会给文贵兰什么好脸色，不过如今生病的是不到两岁的小孩子。 不管大人是什么人，小孩子都是无辜的，二傻的想法也很简单，就是赶紧帮小孩看了病，让他少受点折磨。 可不凑巧的是，二傻刚从文贵兰手里把孩子接过来，孙老二就打着雨伞从前面路上走过去。 从孙老二的角度，刚好看不到小孩，只能看到两人面对面。 本来孙老二上次牙齿疼，二傻没给他治疗，孙老二就恼火至极。 如今见到自己的儿媳居然和二傻面对面站着，孙老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将雨伞丢在地上，大声怒吼出来，“贵兰，你怎么跑这二傻子这里来了？” 文贵兰正要把小孩递给二傻，陡然间听到这一声大喝，吓得一个哆嗦，手里一松，小孩直接脱手掉了下去。 幸亏二傻反应足够快，及时伸手接住了小孩，才没让小孩掉到地上。 孙老二的吼声倒是没吓唬到二傻，可这小孩子差点掉地上，着实把二傻吓了一跳。 小孩骨头软，两人都是站着的，地上又是水泥硬地板，要是这么掉下去，指不定就摔出个三长两短。 内心恼火不已，二傻直接把小孩放到前面桌上，朝孙老二冷冷笑道：“孙二叔，您来得正好，您这孙子眼泪流个不停，怕是中邪了，您快过来帮忙看看！” 看到二傻放在桌上的孩子，孙老二顿时也知道自己误会了，不由得微微有些尴尬。 不过听到二傻提起中邪，孙老二顿时火气上涌，上次孙老二自己牙齿疼，二傻就借口说他是中邪，没给他开药。 疼得没办法，孙老二只能自己用虎口钳拔了一颗生牙。 抽掉了一颗牙齿，孙老二现在吃东西都老是卡到那个缝隙，怪不舒服的。 如今听到二傻又说他孙子中邪，孙老二三步做两步走到二傻前面，没好气冷哼，“二傻子，亏你还是个医生呢，尽是说瞎话！这么点小孩子，中什么邪？” “哦？小孩子就不中邪么？” 二傻抱起手，微微耸肩，“孙二叔，我怎么记得，您的理论，是小孩比大人容易中邪呢！上次村里很多小孩出现精神不振，厌食的情况。您可是金口铁断，说那些小孩都是中了邪，是山精妖怪所为。还推断出来了山精妖怪是同一个，连具体方位，都推算得一点不差。怎么到您自己的孙子，您就推断不出来了呢？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相士难自算，医者难自医？” “这…这个……” 听到二傻提起这事，孙老二老脸一红，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上次二傻被人当成山精妖怪，从竹林村赶出去，固然是因为有人暗地里下黑手，给那些小孩子喂药吃，加上一些谣言和村里的迷信，和孙老二推断，同样脱不开干系。 如果不是孙老二言之凿凿，说那些小孩都是中了邪，还暗示村民二傻来历不明，可能是山精妖怪，那些村民也不会完全相信那种荒诞不经的事情。 毕竟孙家祖辈都是神棍，时代行骗，尤其是他们还沿袭了一些祖辈的东西，偶尔能治好一些小病。 如此一来，村里的人对于孙家人，也都深信不疑了。 孙老二支支吾吾，文贵兰却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二傻，我爸他老人家，也就能烧烧胎，推算一点小事情，孩子生病这种事，哪里是什么撞邪啊？你别啰嗦了，快帮我家阿才看看吧！他今天早上起来，就突然眼睛流泪不止，早上还不停哭闹，这回哭都不哭了！” 第二百零七章 出事了 二傻也就是看不惯孙老二瞎怀疑，借机嘲讽他几句，倒是没想过不给小孩看病。 阿才患的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眼病，随便开点药就好了。 二傻正低头看阿才的眼睛，史金桃突然走出来，在二傻耳边低语了两句。 听到这话，二傻神色一变，掏出纸笔快速写了个药方交给史金桃，然后轻声说道：“金桃，把药开出来的时候，顺带拿两把雨伞出来，你陪我走一趟。” 等史金桃把药和雨伞拿出来，二傻把药扔给孙老二，从史金桃手里接过雨伞，快速站起身，沉声说道：“金桃，走！” “喂喂喂，二傻，还没给钱呢！” 看到二傻快速和史金桃朝雨中走去，文贵兰连忙在后面大声提醒他。 “哦哦！” 二傻闻言转过头，微微点头，“文姐，一共四十块，给屋里的小蝶就好了！” 两人走出学校的操场，上了小路，二傻才轻声问史金桃，“金桃，你三姨的孩子，什么时候突然加重病情，出现昏厥状况的？” “今天一早！” 史金桃一边走，一边说道：“三姨前天过来给小文抓药的时候，上次的药还剩的有一点。前天和昨天都是喝的剩下的药，一切正常，今天才喝了一餐药，小文突然就眼睛泛白，没多久就昏过去了！” “这样啊！” 二傻沉思了一下，才接着问史金桃，“金桃，那你三姨打电话过来，有没有骂我，说我给小文开了毒药？” “没没！” 史金桃轻轻摇头，“师傅，上次吃了你开的药，小文的病情有明显好转，半个月就发病了两三次，比之前三两天就发一次好多了。看到你的药这么好，三姨对你可信服了，这次突然出事，三姨就是打电话给我，让我请你过去看看，看小文是不是患了什么突发性的病。” “我还以为自己又要挨骂了呢！” 二傻感叹了句，轻声说道：“金桃，不过根据这情况来判断，小文是药物中毒的可能性很大。” “啊？” 史金桃闻言，不解的看着二傻，轻轻摇着头，“师傅，为什么啊？药是我开的啊，这次给小文开的药，还是和上次一模一样呢！上次吃了都没事，这次怎么就会突然出事了呢？” “开的药一样，小文吃的药未必就一样了！” 二傻微微摇了摇头，朝史金桃一挥手，“先别说了吧，我们加快速度，赶紧过去。要看了你那表弟的情况，才知道具体出了什么事。” 看到二傻和史金桃进来，史金桃的三姨连忙请二傻坐下，歉意的摇头，“医生，这下雨天，让你跑这么远，浑身都打湿了，实在不好意思。只是小文今天突然就这样了，我都吓坏了，实在没办法！” “一点小雨，算不得什么大事！” 二傻摆了摆手，沉声问史金桃的三姨，“小婶，听您的话，小文病情应该很严重，您还是把小文抱出来，让我仔细看看吧！” 史金桃的三姨刚站起身，二傻就站起来，轻轻摇头，“算了，小文应该是躺在床上吧，还是别抱起来了，我跟您进去看。” 两人跟着史金桃的三姨进屋，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的小文。 小文从小身体就很差，脸色本就苍白，这时候更是惨白一片，嘴唇也隐隐有些发乌。 躺在床上的小文双目紧闭，气息微弱，身体不停颤抖，如同筛糠。 二傻快速走到床头，翻看小文的眼皮仔细看了眼，转头朝史金桃的三姨沉声说道：“小婶，您现在屋里照看下孩子，我要去外面和金桃讨论下小文的病情。” 和二傻刚出来，史金桃就迫不及待的问二傻，“师傅，小文难道真是中毒？” “是的！” 二傻面色沉重的点头，“很严重的毒，如果找不出是中的什么毒，小文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这…这个…” 史金桃结结巴巴的说道：“师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上次小文吃了那些药还好好的，怎么会莫名其妙就中毒呢？” “暂时还不清楚！” 二傻说了句，朝史金桃摆手，“金桃，我忘记了一些东西，有些事情有时候想不起来，你先去问问你三姨，看你表弟今天早上有没有吃什么东西。还有就是，那幅药应该还剩了很多，把没熬的都拿出来，我也要仔细看看。” “啊？” 史金桃闻言神色一变，忍不住低呼出声，“师傅，你怀疑我？” “我怀疑你这丫头干嘛？” 二傻没好气摆手，“我是担心有人在你三姨的药里面动手脚，你这丫头一直帮我开药，要是你有问题，那早都出大事了！” “抱歉啊，师傅，是我多心了！” 听到二傻这么说，史金桃不由得惭愧的低下头去。 “先不说这些了！” 二傻伸手轻轻推了推史金桃，“金桃，救命要紧，我们必须得尽快找出是什么毒。” 片刻之后，史金桃就提着一包药出来，放到二傻面前，轻声说道：“师傅，我刚问了，小文昨晚吃的米饭和炒土豆片，今天还没吃任何东西。三姨和我的表妹，也是吃这些东西，她们都没问题，应该不是食物中毒。” “米饭和土豆片的确没啥问题！” 二傻轻轻点头，“这些东西，都是最常规和大众的食物，基本不存在过敏问题。如果小文昨晚吃了肉，还可能是吃到了母猪肉一类的东西。有些食物普通人吃了没事，患癫痫的人吃了很容易产生过敏反应，身体会产生一些毒素出来。既然不是食物问题，就只能从药里面找问题了。” 说完这话，二傻把那包药打开铺在桌上，仔细筛选起来。 那些药材都被切成了小片，一般的人根本没办法去辨别，就连二傻也得仔细去辨别。 是药三分毒，治疗癫痫需要用猛药，含毒素的中药比较多，稍微出点错，就可能导致药物中毒。 二傻把所有药材分开，又用手每样都试探了一下重量，才轻轻摇头，“这药也没问题，现在只能去看熬制的那罐药了！” 第二百零八章 太巧合 听到二傻提起要看药罐的时候，史金桃的三姨忍不住睁大眼睛，惊讶的问二傻，“医生，难道说是药出了问题？” 二傻闻言轻轻摇头，“小婶，暂时还没确定，现在各种可能都有，要一点点排除！” “药都在这里了！” 史金桃的三姨把一个大号洋瓷杯子拿过来，递给二傻。 二傻打开杯子瞄了眼，把药放回桌上，微微摇头，“小婶，怎么只有药液了啊，药渣呢？” “倒外面去了！” 史金桃的三姨指了指门外面，轻声解释，“上次抓药的时候，金桃就交代了，说把药渣也一直存放着，在夏天药容易变质。所以我就把药熬好，然后把药液滤；了出来。” “没错！” 二傻微微点头，“药液和药渣混在一起，没有冰箱存放的话，夏天是很容易变质。把药液过滤出来，放在凉一点的地方，能够稍微多放个一两天。” 解释了一下这事，二傻直接朝门外走去。 在检查出那半幅药没啥问题的时候，二傻其实已经稍微松了一口气。 他还真担心是开出去的药出了问题，如果那样，他就不得不怀疑到史金桃了。 史金桃一路跟着他从邬阳村过来，一口一个师傅，虽然没把他当成长辈对待，却也算是将他当成哥哥了。 在二傻心目中，史金桃也算是半个妹妹，要是她真的在背后使坏，二傻心里必然很难受。 半幅药没什么问题，基本上就可以排除史金桃的嫌疑。 毕竟都是切细的药片，要是真在里面掺杂什么别的药物，就不会只有一少半药有问题了。 剩下的问题，就是从那一罐药，还有小孩自己身上去找问题。 二傻在查看小孩的时候，也已经看过，那个小文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外伤痕迹，也就可以排除他被毒物咬伤的事情了。 基本上不管是什么毒物，要让毒素进入体内，都会留下外伤。 身体内外的伤势，都能通过面部反应表现出来，伤势往往比内部病患表现得明显，二傻完全有把握自己不会看错。 小文吃的是米饭和炒土豆片，还是一家人一起吃的，食物方面可以排除，身体没伤势，排除掉毒物咬伤，半幅药没问题，排除药本身的问题，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半罐药出了问题。 这时候外面雨变得大了起来，二傻却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冲进雨幕，朝着史金桃三姨指点的方向跑去。 这药渣倒在外面的空地上，不下大雨还好，要是下大雨把药渣给冲走了，那可就真的很难找了。 跑到倒放药渣的地方，二傻总算稍微松了口气。 那个地方比较高，院子里的水流都从旁边流了过去，并没有把药渣冲走。 看到二傻就这么跑出去，史金桃连忙撑开雨伞，跟着跑过去，遮在二傻头顶。 二傻蹲下来看了眼地上的药，顺手从旁边找了一个小木棍，把药渣一点点掀开。 掀开到一半的时候，二傻眼睛陡然一亮，停下动作。 “师傅，找到什么了？” 看到二傻停下动作，史金桃忍不住轻声问了出来。 “这个，应该是根源了！” 二傻把一条三寸长短的死蜈蚣提起来，给金桃看了眼。 这条蜈蚣应该是在药罐里煮了很久，都煮得稀烂了，要不是二傻动作轻柔，又看得仔细，还真没办法从凌乱的药渣之中把它辨别出来。 毕竟他开的是中草药，其中本身就有很多根须，不仔细看还看不清楚。 看到这蜈蚣，二傻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史金桃切好的药物里面进去了蜈蚣。 不过想了想，他就否认了这个想法。 他那个屋子虽然是临时租来的，可在进去之前，就里里外外都洒了驱虫的药粉，不应该有蜈蚣才对。 而他为了避免意外，在包药的时候，也是先用纸包裹好，再用保鲜膜密封，才拿出来。 如此一来，存放的时候应该也不会有虫蚁一类的东西进去。 而熬药的时候，药罐放在火山，这地方还是用的柴火，都是先生了火等火燃旺才会把药放上去开始熬制，蜈蚣除非成精，不然都没办法自己跑进去。 如此一一排除，剩下的可能性也就不多了。 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子，二傻微微摇了摇头，走到干出，掏出贴身存放的纸笔写了张单子交给史金桃，“金桃，麻烦你再跑一趟，去把上面那些药都取过来。” “好的，师傅！” 知道事态紧急，史金桃也没多说什么，直接拿着雨伞就冲进雨幕之中。 等到史金桃离开，二傻才轻声问史金桃的三姨，“小婶，您在带药回来的时候，有没有把药给别人拿过，回来的时候密封的保鲜膜打开没有？” “怎么了啊？” 史金桃的三姨问了句，微微摇头，“我们这边有规矩的，抓药一定要直接提回家，不能随便放也不能给别人提，不然药就不灵了！” 听到这话，二傻不由得深感无语，他没想到这边还有这种迷信的规矩，不过这时候他也没心情去批判这些东西。 沉吟了一下，他接着问道：“那您在煨药之前，有没有先把袋子打开，放在某个地方？” “也没有！” 史金桃的三姨虽然不明白二傻怎么会问这些奇怪的问题，还是如实的回答，“我是先把火升起来，把水放进药罐煮得温热，然后按照金桃的吩咐用温水淘了一次药，才接着熬。” “这样啊——“ 二傻沉吟了一下，继续询问，“小婶，那您在熬药期间，视野有没有离开过药罐？” “这个我要想想！” 史金桃的三姨思索了一下，猛地点头，“啊，我想起来了，在熬药期间，我去上了个厕所，大约离开了两分钟左右。” “两分钟？” 二傻看了眼四周，忍不住微微摇头，“这个时间，好像不怎么够！您家这院子不小，周围也没围墙，外面还有空地，两分钟之内，应该没有什么人能够从外面跑过来，然后赶在您回来之前离开。” “啊，你是说，有人投毒？” 听到这里，史金桃的三姨终于反应过来，问了句，不等二傻回答，她就连连摇头，“不不不，这事绝对不可能。我们家和周围关系都不错，从来没与人结仇，而且前面是菜田，后面又是高坎，就我离开这点时间……” “唧唧……” 就在这时，清脆的鸟鸣声突然从头顶传来。 二傻朝屋檐上看了眼，眼睛一亮，笑着问史金桃的三姨，“小婶，您这煨药，是不是没盖盖子？” 第二百零九章 原因未明 “是的！” 史金桃三姨点了点头，无奈的说道：“我们家那个老药罐盖子摔破了，现在也没个地方买这东西，药罐子又不能找人借，也只能将就着用了。” 二傻点了点头，无奈的笑道：“然后那药味道太重，没办法在屋里熬了，只能在屋檐下的台阶上，是这样吧？” “对啊对啊！” 史金桃的三姨说了句，忍不住疑惑的问二傻，“医生，你又没过来看我熬药，这地方熬了药之后，我也把灰都扫走了，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小文中的毒告诉我的！” 二傻说了句，神色变得认真起来，严肃的叮嘱，“小婶，以后这事您可得注意点了，如果可以，尽量不要露天熬中药，也不要不盖盖子。实在找不到盖子，用泥巴捏了烧一个，再用纸包着盖上去也行。您这屋顶有个喜鹊窝，在这里熬中药，喜鹊从上面飞过去，被烟火一熏，嘴里含的东西弄不好就会掉下来。很多东西鸟吃着没毒，人可就未必了。” “啊？” 听到这里，史金桃的三姨才终于反应过来，惊讶的问二傻，“医生，你是说，小文中毒，是因为喜鹊含了虫子掉进了药罐子，这未免太巧合了吧？” “这不叫巧合，叫失误，弄不好是会死人的！” 二傻严肃的说了句，沉声说道：“这次算是运气好，您第一时间给金桃打了电话，加上药渣子能够找到，才救了小文一命。如果您打电话晚点，或者运气不好，这些药渣子被水冲走，找不出原因，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甚至可能因此害了小文。我说这些话，或许很难听，可我得把话说清楚，避免这种意外再次发生。因为小文的药是我开的，要是出了问题，查不出原因，那就是我的责任了。这事处理不好，被判成开错药还事小，要是被人从中作文章，硬说我是蓄意谋杀，倒是我可能就这辈子都得在牢房里度过了！” “这…这……” 听到二傻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史金桃的三姨才知道，这事情还有这么严重。 明白了这事情，史金桃的三姨不由得惭愧的低下头去，连声道歉。 “道歉就没必要了！” 二傻微微摆手，“小婶，这事您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是故意吓唬您，而是的确可能导致这么严重的后果。其实我坐牢的可能性也不大，毕竟现在科技发达，总有办法查明真相，最怕的是伤到小文。这次的事情，我真心希望，您能引以为戒。” 查明中毒原因之后，解毒并不难。 蜈蚣的毒素虽然强，对二傻来说，并不难解。 不过就算这样，等处理好这事回去，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傍晚。 二傻和史金桃回去的时候，朱红丽已经离开，只剩下胡艳还陪着黄晓蝶说话。 看到二傻进来，胡艳就朝他竖起大拇指，“二哥，这么离奇的案子，你居然这么点时间就解开了，不去做破案的神探，真是白瞎了你的才能。” 二傻把湿外套扯下来挂到椅子背上，哈哈笑道：“艳艳，我能不能做破案神探我不清楚，你去做八卦神探肯定是成的。这事情才发生多久啊，远在几里之外的你，竟然就把事情弄得这么清楚了！依我看，红丽这个学新闻专业的，早晚都会被你抢了饭碗！” “踹他！” 听到二傻这么说，黄晓蝶忍不住笑起来，“艳艳，这家伙又不是不知道，八卦是女人的天性。他居然这么说话，用你的跆拳道，飞起来踹他屁股！” “真踹了小蝶姐你岂不要心疼死？” 胡艳娇笑着摇了摇头，顺手替二傻把湿衣服挂到墙壁上的钉子上，坐到他对面轻轻笑道：“二哥，说句实话，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把这事情弄清楚，真心很厉害了。在听到金桃发回来这消息的时候，我都惊讶得不得了。你也不看那些推理方面的东西，肯定不知道，宋朝的时候，也发生过类似的事件。那次是燕子吃过蜈蚣之后，又去桌上吃了刚端上来的鸡蛋汤，结果导致客人中毒，因此让主人蒙上不白之冤，差点背叛死刑。后面幸亏查案之人清正廉明，花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破了那一宗奇案呢！” “那个不一样！” 二傻轻轻摆手，“那个是不知道中了什么毒，自然是难排查了。可这次不一样，我第一时间就排除了其它嫌疑，唯一的问题就在那一罐药身上，查找起来也就容易了。从药渣子找到蜈蚣，排除人为因素，剩下的也就只能是这种巧合的意外了。” 和胡艳解释了几句，二傻拿起饮料喝了一大口，接着问胡艳，“艳艳，上次田局长带那几个假警察走，当时我手机没电，记的是你的电话号码。这么长时间，他们有没有查出什么结果来？” “你是偷看了我手机吧？” 胡艳娇笑着说了句，轻轻点头，“今天刚把结果发过来，那几个人还真是宣恩那边来的，假的警服好像是网上订购过来的，是演戏的道具服装，淘汰掉的那种。” “真的是宣恩那边的？” 听到胡艳的话，黄晓蝶疑惑的皱起眉头，轻轻摇头，“二哥应该没去过那边吧，那些人为什么要对二哥下手，警察有没有调查出来，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的？” “这个……” 胡艳犹豫了下，才轻声开口，“小蝶姐，根据他们的交代，这些人好像是冲你来的。他们的目的，好像是假装要带走二哥，然后想从你手里讹诈一笔钱。” “太假了吧？” 二傻闻言，笑着摊手，“讹诈钱需要装成重案组么？这年头警察抓人，还能用钱来解决问题？他们这是当自己是傻子呢，还是当警察是傻子啊？这种理由，警察局的人该不会真信了吧？” “呵呵……” 胡艳微微笑了笑，轻轻摇头，“这镇里的警察虽然也不咋地，不过也没那么蠢。不过他们也不能排除这种怀疑，毕竟假装重案组带走你，就会变成绑票，小蝶姐那么在乎你，又那么有钱，肯定会为你去筹钱。至于具体是不是这样，还有待进一步调查。” 第二百一十章 谁能无病无灾 小文中毒的事情，倒是没怎么影响到二傻，反倒是让他找到了一些可用的药。 之前二傻一直都在用中草药，没怎么去考虑用那些动物。 因为他以前也没怎么用过动物入药，看到小文中毒，二傻才想到这边除了植物，动物也很丰富。 之前遇到的大鲵，只能看不能捉，那个暂时还不能去想。 毒蛇入药的事情，也差不多，基本上能够入药的毒蛇，都是保护动物，其中大多数是二级保护动物，甚至还有一级保护动物。 就算抓来入药，未必会有人去举报，这边的警察也不会管，可二傻也不能去做这种知法犯法的事情。 不过蜈蚣，千足虫，蝉蜕一类的东西，都不是保护动物，还是可以考虑的。 这边很多阴湿的环境之处，都有野生蜈蚣，个头还很大。 这东西用得好了，也是不错的药。 另外就是千足虫，学术名叫马陆，被当地人称为岩丸子，在这里也是随处可见。 这边生长的多是宽背马陆，毒性不算强，但是药用效果很好。 还有就是蝉蜕，在山里随处可见，也是价值不错的中药。 雨过天晴，二傻就趁着湿热的天气，开始收集这些东西。 本来朱红丽和胡艳还想趁着这个机会和他一起直播，不过看到他抓的那些花花绿绿的虫子之后，她们立马改变了主意。 女孩子天生就怕虫子，尤其是害怕千足虫和蜈蚣这种色彩斑斓，全是都是脚的东西。 这两种虫浑身色彩斑斓，全是密密麻麻的细足，本身又有毒性，看着就渗人。 不过二傻倒是不在乎这点，它们越是色彩斑斓，找起来越容易。 几天的功夫，他就收集了不少。 令他郁闷的是，史金桃根本不敢加工这种东西，他不得不自己去动手。 当然，最让他无奈的是，每晚睡觉之前，黄晓蝶都得让他再三清洗身子，不然就不让他到床上去。 天可怜见，二傻抓这些虫子，都是用的镊子，连手指都没碰触过，更别提身上了。 可是女孩子都怕这些东西，二傻也没什么办法。 下午时分，二傻正在处理收集回来的蜈蚣和千足虫，一个艳丽的女子踩着高跟鞋，远远走来。 老远的时候，他就瞄到了那个女子是莫贝妮，所以莫贝妮靠近之后，他也装作没听见，继续处理着面前的蜈蚣。 村里的年轻女性，就数莫贝妮和李龙霞，最令二傻讨厌。 李龙霞虽然是暗娼，可和二傻他并没有什么冲突，当初和那些人一起，企图加害二傻的也是李龙霞的父亲李楠如，李龙霞并未直接参与。 可莫贝妮不同，她几次三番污蔑陷害二傻，已经算得上仇人了！ 莫贝妮虽然行为不端，却高傲得如同一只孔雀，过来的时候也是昂着头，径直走过来不，并未看到二傻处理的那些东西。 一直走到二傻跟前，她才跺了跺脚，没好气的喊道：“二傻子，帮忙看看病！” “坐会儿，等我忙完！” 虽说莫贝妮已经算是仇人，二傻也没打算太过计较，只准备晾她一会儿。 可莫贝妮脾气本身就不好，听到二傻这话，顿时低下头，伸手准备去拉二傻。 她刚一低头，就看到二傻前面摆着的花花绿绿的虫子，顿时吓得尖叫出声,“啊——” 发出高声呗刺耳尖叫的同时，莫贝妮身不由己往后退去。 可她忘记了后面不远，就是台阶。 往后退的莫贝妮一脚踩空，顿时轰然一声仰面摔倒下去。 “唉——！” 看到莫贝妮摔下去，二傻忍不住叹了口气，无奈的耸肩，“本来只是小病，这下变成重病患者了！” 嘴里说着风凉话，二傻还是准备过去先把莫贝妮拉起来再说。 不管她怎么混账，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罢了。 她本来就生病，又摔了一跤，也足够可怜了，二傻也没打算落井下石。 可他刚走到台阶前面，推开房门的黄晓蝶看到外面的情景，就忍不住惊呼出声，“二哥，你怎么这么粗鲁啊，女人也打？” “我哪里打她啊，她自己摔的！” 二傻无奈的摇了摇头，朝黄晓蝶说道：“小蝶，你来得正好，我本来打算动手扶她的，不过男女授受不亲，还是你来帮忙比较好。” 说了句，二傻想到黄晓蝶细胳膊细腿，莫贝妮又属于那种特别丰满的女人，连忙摇了摇头，“小蝶，你还是喊金桃一起来吧，你一个人……” “谁要你们扶啊，唉哟——” 二傻还没说完，莫贝妮就听出他的意思，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刚要尝试站起来，就忍不住惊呼出声。 莫贝妮这一坐起来，黄晓蝶就看清了莫贝妮的面孔，忍不住神色一变，冷哼出声，“又是你这女人！你几次三番找二哥麻烦，他没去找里算账呢，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听到这话，坐在地上的莫贝妮刚要开口反驳，二傻就朝黄晓蝶轻轻摆手，“小蝶，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别纠结那些了。莫贝妮现在就是个病人，又摔了一跤，你先喊金桃出来，把她扶起来再说。” “这种人，摔死都活该，扶她干嘛？” 黄晓蝶还没说话，刚推开门的史金桃看到地上的莫贝妮，就忍不住冷冷哼了声。 “就是就是！” 黄晓蝶面色冰冷的点头，“这种女人，整天就想着害人，现在又摔伤了，我们要是动手扶她，她指不定就赖上我们，说是我们推了她的。被碰瓷了赔钱事小，太影响心情了！” 被两女这么嘲讽，莫贝妮一张俏脸都气得扭曲起来，牙齿咬得咯咯响，却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们一个个啊！” 二傻见黄晓蝶和史金桃都没有过来帮忙的意思，忍不住无奈的摇头，“那些事情都过去了，莫贝妮一个人也挺可怜的，你们又何必如此呢？这人活在世上，谁能没个病没个灾的？能伸之手的，还是应该帮帮忙！” 说了两句，二傻才走下去，把莫贝妮拉起来，沉声问她，“莫贝妮，你没摔伤哪里吧？” “假惺惺，恶心！” 刚被扶起来，莫贝妮就冷冷哼出声，“你这二傻子，故意摆些虫子在这里，分明就是故意的！今天这事你不说清楚，老娘我就不走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简直不可理喻 “看到了吧！” 听到这话，黄晓蝶和史金桃同时一摊手，异口同声说了出来。 黄晓蝶和史金桃生气，二傻也气得一咬牙，差点忍不住又把莫贝妮推到地上去。 不过想到莫贝妮刚才已经够惨了，他还是强忍下这口气，把莫贝妮扶到椅子上，才没好气的说道：“莫贝妮，你这话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吧？难不成我未卜先知，知道你要来，故意去抓这些东西来吓唬你么？别说我没那能力，就算真有，我这么做有意义么？吓唬你让你摔跤，对我有什么好处？” “二哥！” 黄晓蝶走到二傻身边，抱住他的手臂，轻轻摇头，“这种货色，你和她解释个什么劲，你越是搭理她，她就越觉得你怕了她！直接轰走就是了，何必浪费口舌！” “我呸！” 听到黄晓蝶的话，莫贝妮朝地上啐了一口，冷冷笑道：“没名没分，莫名其妙就跑来找个野男人的骚货，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呢！照我说，你这种女人，就该被拉去浸猪笼！” 二傻本来还没想过和莫贝妮计较什么，可是听到这话，他再也忍不住，扬起耳光沉声呵斥，“莫贝妮，你他妈也是个女人，说话给我注意点！” 要是莫贝妮说他什么，哪怕说得再难听，二傻也能一笑了之，可她竟然这么说黄晓蝶，二傻再不恼怒，那他都不叫是个男人了！ “打呀！” 莫贝妮丝毫不以为意，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二傻子，还学会装凶讲狠了呢，有本事打啊，朝我这里打！要是你不敢打，你他妈就是老娘生的！” 啪！ 二傻还没动手，黄晓蝶就一耳光扇下去，将莫贝妮脑袋扇得一歪。 狠狠扇了一耳光，黄晓蝶忍不住冷笑出声，“武大伯就算再重口味，也不会找你这种人尽可夫的表子！我黄晓蝶走南闯北，到过十几个省市，见过找钱的，见过找人的，就还没见过找打的！这世上竟然还有你这种女人，污蔑陷害人还不够，还他妈一点道理都不讲！居然主动找打，打死那都是活该！” 收回手掌，黄晓蝶转头看向二傻，低声问他，“二哥，这种事，你不会还责备我吧？” “打得好！” 二傻也着实被气坏了，直接冷笑着点头，“你说得没错，这种女人真心欠揍，活该挨打！” 说了两句，二傻抱起手，看着捂住脸的莫贝妮，冷冷说道：“莫贝妮，你做了多少好事，我心里一清二楚。当初杨家小婶那件事，属于恶意投毒，还差点闹出人命，你就应该被抓进牢房，至少关押个三五年。我当初看你是个寡妇，孤苦无依，才没把这事朝警察详细揭发。我这么做，不是我傻，也不是因为你长了一张人皮，而是我觉得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你也足够可怜了，希望你知错能改！” 说到这里，二傻冷冷摇头，“可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混账到这种地步！一计不成，又立即开始用下一计，以治病为名，把我引到你屋里，事情不成，你还反咬一口，故意坏我名声！” 微微顿了顿，二傻摆了摆手，“这事也就算了，毕竟你本就不是什么好女人，有需要心思邪恶也可以理解。这事我从来都没提起过，都是你自己在胡说，我甚至连辩解都没多辩解！可就这样，你还是不知道进退，居然还怂恿村里人一起，在半路拦截我，对我下死手！” 说到这事情，二傻忍不住冷笑出声，“莫贝妮，你也是读过书的人，应该不会不懂这种事意味着什么吧？带着一伙人，直接把人打死丢进冰天雪地，那是真正的谋杀罪，而且你还是主谋之一！” 二傻顿了顿，没好气的摇头，“莫贝妮啊莫贝妮，我看你足够可怜，本身也是这村里的受害者，这事情要是真追究下去，你牢底都要坐穿！这么大的事情，我都容忍了，你怎么就还不知道进退呢？” “什么？” 听到这话，黄晓蝶忍不住惊呼出声，“二哥，还有这事？以你的身手，怎么会被这种货色打晕啊？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不报警，你…你真的是脑子坏了吧！” “是真的有这事！” 史金桃微微点头，“这事当时闹得很大，我在邬阳村那边都听到讲了。一直以来，我也以为师傅是稀里糊涂被打晕了，找不到证据也找不到人才没计较呢！” “二傻子，你少胡说，那次……” 莫贝妮闻言，才开口反驳，二傻就摆手打断她，“莫贝妮，你真当我倒下去就被打晕了么？当时我的确脑子被打得冒金星，可我还清醒得很呢！你们那些人，我一个不漏看在眼里！朝我腿上打得那一棍，就是你下的手！我看到那些人大多上有老下有小，不想闹得他们家破人亡，才咬着牙把这事忍下来。就连身边的朋友，我都绝口不提此事，可你们真的太不知道轻重和好歹了！来聚众行凶这种事都敢做，事后还优哉游哉，继续坑人害人，你们一个个是真当这世上没有法律了呢？还是觉得你的姘头真有这个本事，可以无视法律啊？别说你们这点小势力，就是省级部级官员，亲属犯了法，都难逃法律制裁！” “就是！” 黄晓蝶在旁边轻轻点头，“李家最大的靠山，也不过就是个副州长罢了，这要是在江海，就那个靠山见到本姑娘，还得主动上前打招呼呢！” “哇！” 听到这话，史金桃忍不住惊呼出声，“师娘，你家里这么有权势啊！” 黄晓蝶闻言，笑着轻轻摆手，“我们家可没什么权势，就有点小钱罢了！不过这年头嘛，有时候有钱好办事，当官的也需要政绩。我们黄家在那边也算是比较大一点的投资商了，那些人多少也得给几分薄面！” 二傻听到黄晓蝶的话，笑着摆手，“小蝶，江海那边的事情，就别拿到这里来说了，不然人家还觉得你是在吹牛呢！” 说了两句，二傻转头看向莫贝妮，沉声说道：“莫贝妮，还是那句话，过去那些事情就算了。你现在有病又受了伤，该开药的我也给你开回去吃，不过你也别想拿那一巴掌说话，那是你自己找打的。我未婚，小蝶未嫁，我们男女朋友住在一起，天经地义，你居然拿这种事来说，还说得那么难听，小蝶不动手，我也要给你个教训！以后记得收敛点，别以为你是个女人，就能张口就说，什么事都能做！凡事可一不可再，你一而再再而三去挑战我的底线，我真的已经容忍到了限度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现在不一样了 “阿嚏！” 二傻正炒着菜，猛地转头打了个喷嚏。 黄晓蝶给二傻递了张纸巾，轻声笑道：“啊哈，叫你要做老好人哈，挨骂了吧！” 二傻擦拭了一下鼻子，伸手洗了下手，将切好的土豆片倒进锅里，好像的摇头，“刚才可不是什么女人，是辣椒在骂我，呛死我了！” “二哥！” 黄晓蝶轻轻喊了声，搬了把椅子在二傻不远处坐下，低声抱怨，“那个莫贝妮刻薄缺德还蛮不讲理，处处针对你，你还给她治病疗伤干嘛？让她拖着吃点苦头不好么？” 听到黄晓蝶的话，二傻翻炒了一下锅里的土豆片，笑着轻轻摇头，“小蝶，多大一点事啊，从下午那个莫贝妮离开，你就和金桃那丫头一直生气到现在，有必要么？” “很有必要！” 黄晓蝶撇了撇嘴，轻轻摇着头，“对于这种恶毒的女人，就不应该给她脸色看，你这么做，根本就是仁慈过度了！” “好啦好啦！” 二傻把灶上摆放的青椒斩蛋递给黄晓蝶，笑着摆手，“小蝶，先把菜端出去，把碗筷那好，我把土豆片炒好出来，一边吃饭再和你说这事。” “那你快点哈！” 黄晓蝶把盘子接过去，轻声娇笑，“你要是慢腾腾的，我就和金桃把瘦肉都吃光，让你吃白饭！” “今天炒的是五花肉，肥瘦参半的，只要你们有本事吃光随便！” 二傻开了句玩笑，转头一边翻炒土豆，一边笑着摇头，“小蝶，先出去吧，这里抽油烟机都没有，别老在屋里熏着了！” 片刻之后，二傻端着炒好的土豆片出来，史金桃递给二傻一碗饭，然后把筷子推到他面前，轻轻摇头，“师傅，今天这事可不怪师傅埋怨你，你做得的确不怎么好。那种女人，真心没必要再给她面子了。反正也就是一点小病，又不会死人，让她拖着就是了。不让她尝到一点厉害，她根本就学不到乖！” “呵呵，你们啊！” 二傻夹了快五花肉放碗里，好笑的摇头，“也就是治疗一个患者而已，至于一直唠叨么？莫贝妮不是什么好女人，这事你们不说我也早知道。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理由，我今天不为难她，其实也是给她最后一个抉择的机会。” “给她机会？” 黄晓蝶夹了一片五花肉，看着有点肥，直接放到二傻碗里，冷笑着摇头，“二哥，不是我说缺德话，她这种女人要是能改过自新，那狗也能改掉……” “嘘，吃饭呢，别打那么恶心的比喻好不？” 二傻打断黄晓蝶的话，扒拉了一口饭，一边吃一边笑着说道：“小蝶，其实先前我老早就看到她了，故意蹲在地上处理那些药物没站起来，就是吓唬她一下。她这么上来，刚好后面就是台阶，被那么一吓唬，摔跤也基本是必然的。不刺激她一下，就没有后面的事情，我也找不到好理由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宁肯招惹小人，也不要招惹女人，我很清楚这个道理。我故意让她生气，然后把话说明白，最后又选择给她治病，其实是在摊牌，逼她做选择了！” “逼她做选择？” 黄晓蝶露出一丝释然之色，轻声说道：“二哥，你这是在刺激她，让她铤而走险？” “是的！” 二傻微微点头，“我不计前嫌，给她治病，就是给她最后一个抉择机会。如果她能明白，放弃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那么自然皆大欢喜。如果她真的还是那么不知进退，你想想看啊，她现在知道我什么都清楚了，必然心生恐慌，回头就会采取措施了。如此一来，我也就能找到理由，去解决一些麻烦。与其被一个恶毒又小心眼的女人惦记着，不如把麻烦解决掉。之前的事情已经过去，继续去拿那些事说话，也就是浪费口舌了，而她不跳出来闹事，我不喜欢也没什么好办法主动去找事。只要她真的站出来，去采取一些措施，那事情也就好办了！” 说到这里，二傻舀了一勺汤进碗里，摇头叹息，“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太恶毒，其实我还真心不想这么做，这么算计一个女人，实在不够光明。换作以前，我肯定不会这么选择，可眼下不逼她做选择，实在不行了！有这么一个随时潜伏的炸弹，想要安心过日子太难了！” “为什么啊？” 史金桃正伸出筷子去夹菜，闻言停下筷子，不解的问二傻，“师傅，以前为什么可以随便容忍，现在怎么就那么着急了？” “现在不一样了啊！” 二傻伸手指了指黄晓蝶，笑着耸肩，“金桃，你都叫她师娘了，我这个做师傅的，自然也得替她考虑考虑不是？以前我孑然一身，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什么事情都无所谓。在这里是过日子，去牢里也是过日子，实在闹出什么事，最多也就是丢掉一条命，活着死了都那样。现在有了牵挂，自然要好好过日子了，要是真被莫名陷害，陷身牢狱，小蝶她怎么办啊？她已经等了我这么多年了，再让她继续等，就算她愿意，我良心也不安。” “算你有点良心！” 黄晓蝶轻轻笑了笑，从盘子里选出一块最肥的肉按进史翟碗里，“这块肉是奖励你的！” 二傻也不介意，直接把肥的流油的肉夹到嘴里，一边嚼一边哈哈笑道：“以前只知道闹的小蝶，终于长大懂事了，知道把最肥的肉，留给别人了！” “去去去！” 黄晓蝶没好气摆手，“这么大一块肥肉，也堵不住你的嘴！” 等到饭吃得差不多，黄晓蝶才轻声问二傻，“二哥，你这么刺激她，就不怕她做出很过分的事情么？女人疯狂起来，可是连自己都害怕的！” “她疯狂才好呢！” 二傻把筷子放到桌上，抱起手靠在椅子上，轻轻笑道：“我就是怕她不疯狂，一直弄一些小动作，烦人不说还拿她没什么办法。如果她真闹出点大事，用不着我来做什么，法律自会找她算账了。当然，我还是真心希望，她能够懂得厉害，就此收手，别闹出什么幺蛾子的好。说到底，她其实也就是个可怜的女人罢了！” “那好，我回头让我那边的人，以考察为由，多注意下那个女人，尽量不让她闹起来伤及无辜！” 黄晓蝶说了句，将空饭碗放到桌上，正要起身收拾碗筷，忽然想起一件事，又转过头说道：“对了，二哥，有件事忘记给你说了。小妹武兴华昨天坐飞机从江海出发了，估计明天就要抵达这边。” 第二百一十三章 热心的女孩 得知堂妹武兴华也赶了过来，二傻有些感动也有些不知所措。 武兴华能够放下手里的事情，千里迢迢赶过来，证明她还是很在乎二傻这个哥哥。 可二傻真心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面对武家人。 对于武家人，他一点记忆都没有，按说武家的人应该是他最亲的人了，可他心中却一点概念都没有。 黄晓蝶还稍微好点，二傻在之前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可武家那些人，即便听到黄晓蝶提起过很多次，他还是记不起关于这个家族的任何事情。 第二天上午，二傻本来是打算和黄晓蝶一起去镇上迎接武兴华的，不过临时遇到一点事情，耽误了二傻的计划。 史家桥边上的张家突然跑古来找他，说家里有人突然患重病，卧病在床，二傻只能让黄晓蝶一个人去接武兴华，他前往那边去看病。 可等二傻过去，却发现张家张连成所谓的重病，不过是低血糖加营养不良。 张连成本身有低血糖，家里贫穷营养条件又差，早上起来没吃饭就下地干活，结果才走到半路就晕倒了。 这点小病，治疗起来非常容易，二傻让张连成的家人给他冲了一杯糖水灌下去，就把人就醒了。 之后他也没跑回去取药，直接去采了一些草药，然后根据村里的情况，选了一些能够快速补充血糖的食物，给张连成开了一幅营养配方。 拒绝张家留吃饭的好意，二傻从张家要了个米袋子，一路走一路随手收集草药。 此时已经是夏末了，正好是那些需要花朵入药的草药的采摘季节。 最近一段时间二傻比较忙，也没多少时间去采摘草药。 那些需要花朵入药的中草药随处可见，二傻之前也没专门采集过，索性趁着这个时间顺手采集一些。 沿着泥土公路过来，路边有很多的灯笼花和湖花，这两种花朵虽然因为随处可见的原因，不怎么值钱，但是用量不小，而且要用价值也不低。 边走边摘，等他走到靠近村政府附近的李家沟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二傻子，二傻子！” 二傻正低着头采摘沟边的湖花，不远处突然传来李龙霞急促的喊声。 等李龙霞喊了好几声，二傻才抬头淡淡问她，“有事？” “是啊，是啊！” 李龙霞连连点头，“我跑学校那边去，也没看到你，都把我急死了，还好在这里遇到你了！” 二傻闻言，将采摘的一把湖花塞进口袋，将口袋提起来，才慢悠悠的问李龙霞，“李姑娘，什么事这么急啊？我看了下，你的气色已经好多了，也没有生病啊！” “不是我，是我爹！” 李龙霞焦急的说道：“我爹腿疼你也是知道的，他……” 不等李龙霞说完，二傻就打断她，轻轻摇头，“那真的抱歉！你爹的毛病，是多年的毛病，不是说治疗就能治疗的，也不着急这一会儿。我到现在还早饭都没吃呢，等我什么时候有空，你再让你爹过去找我！” “不是那样！” 李龙霞皱着眉头摇头，“是我爹摔伤了！他腿腿得厉害，从屋前面的台阶上滚下去，腿估计是摔折了，你就行行好，过去帮个忙吧！” “没想到你还是个孝顺的女儿啊！” 二傻淡淡说了句，微微点头，“既然那样，我就过去看一眼吧！” 李龙霞家就住在镇上通村里的公路主干线上面，他跟着李龙霞过去的时候，李楠如正抱着腿坐在门口的石阶上面，疼得不停的倒吸凉气。 之前二傻在走到李家沟附近的时候，就从旁边的小路走了，所以并未看到。 见李楠如坐在路边，二傻忍不住无奈的摇头，“李姑娘，你不是说你爸腿摔伤了么，你怎么就把他丢在路边，也不扶到床上去啊？” “我爹站都站不起来，妈又没在家，附近也没个人家，我扶不动。我寻思从这里到你那边也不远，就跑过去喊你了，哪里知道你不在家啊！” 解释了几句，李龙霞跑到李楠如身边，朝二傻招手，“二傻子，麻烦你顺便帮个忙，把我爹扶进去一下。” “先看看伤势吧！” 二傻说了句，把手里的袋子放到一旁，轻轻摇头，“外面还亮一些，就在这里看也行！” 对于这对父女，二傻着实没什么好感，也放心不下。 他还真担心他们玩什么阴谋诡计，万一趁着他扶的时候，李楠如故意玩碰瓷，到时候他说理都没个地方。 不过蹲下来看了一眼，二傻就知道，事情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李楠如的确是摔伤了，还伤得很严重。 把李楠如的左腿抬起来，将库管扯上去，仔细看了一阵子，二傻才淡淡开口，“李姑娘，你爸左腿小腿直骨折断，脚踝关节脱臼，属于严重骨折，需要立即动手术，你最好去喊个有力气的男子过来帮忙。” “我来帮忙吧！” 二傻的话刚落下，一个女子就在旁边淡淡的接话。 二傻闻言，抬头看过去，不由得微微一愣。 过来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相貌姣好，穿着短袖衬衫和中长马裤的短发女孩子。 这女孩子身材容貌几乎都与黄晓蝶不相上下，不过黄晓蝶看起来有种精灵俏皮的味道，这个女孩子看起来则是要干练很多。 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村里的那些人，二傻基本都算照过面，而这个女孩子看起来，很面生。 不过二傻也没想太多，毕竟这村里的女子在外地打工的很多，嫁到外面的也很多。 稍微打量了这个女孩一眼二傻就微微点头，“本来来个有力的男人更好，不过有个女孩子也凑合，姑娘愿意帮这个忙，就先帮忙扶人上去再说。” 刚伸手准备和那个女孩一起扶李楠如，二傻想了想，转头对李龙霞说道：“李姑娘，你先去找张木梯或者门板放在地上，这里没有仪器，等下可能要用比较暴力的办法接骨。” 等二傻说完话，低头准备去扶李楠如的时候，不由得微微一愣。 那个女孩竟然一个人把李楠如抱了起来，稳步走上了阶梯。 李楠如虽然不算很胖，可个子不矮，而且身体相当壮硕，少说也有一百七八十斤。 二傻倒是能够抱得动，可一个看着一点不壮的女孩子，竟然把一个大汉抱了起来，还显得很轻松，着实让二傻没想到。 第二百一十四章 没钱，那我可没办法 在短发干练女孩将李楠如抱上去的时候，李龙霞也从屋里找了块旧门板到堂屋。 什么设备都没有，二傻也只能采取很原始的办法，来替李楠如接骨。 将门板用板凳架牢实，然后将李楠如放上去，二傻看了眼疼得不停倒吸凉气的李楠如，转头问李龙霞，“李姑娘，你们家有医用酒精或者高度的白酒没有？” “酒精没有，白酒倒是有！” 李龙霞走到旁边屋里，拿了个葡糖糖玻璃瓶出来递给二傻，“二傻子，这是这边的高粱酒，据说有五十多度，能不能用？” 二傻接过酒瓶放到鼻子下面闻了下，微微点头，“凑合吧，反正也就冷却止疼用来着！” “啥，用白酒止疼？” 短发女孩闻言低声说了句，不敢置信的问二傻，“你到底是不是医生啊？连麻醉药都没一点，就这么做接骨手术，你打算疼死伤员啊！” 听到短发女孩的话，二傻无奈的耸肩，“我本身就不算什么医生，就是看到这里的村医挂了，临时帮个忙罢了，什么药都没有！再说了，普通接个骨头，有白酒已经不错了，人家在野外用冷水也一样接骨，倒霉的时候连冷水都没有，直接接骨，也没见痛死一个人。” “这个……” 李龙霞看了眼浑身发抖的李楠如，犹豫了下，才低声问二傻，“二傻，我记得肖医生家里有醉心花，要不要我去讨点来？” 短发女孩听到李龙霞的话，不解的问二傻，“那个…醉心花是什么东西？这边的偏方麻醉药么？” “不是！” 二傻轻轻摇头，“是曼陀罗花的一种，毒性很强，曾经是配制麻沸散的主药，不过后面因为毒性太强被替换了。” 解释了一句，二傻转头看向李龙霞，淡淡说道：“李姑娘，醉心花不加调剂直接服用，把人毒晕甚至毒死的几率都很大。我觉得用醉心花，还不如用普通白酒，不过你是伤者家属，如果你坚持要用醉心花，我可以遵从你的意愿。但是丑话说在前面，那东西毒性太大，分量我没办法把握，吃下去毒出问题，我不会负责！” “姑娘，那样还是用白酒吧！” 短发女孩也轻声劝李龙霞，“曼陀罗花大多都是毒花，有些蕴含的还是致命毒素，用来当麻醉剂太冒险了！” “哦哦，那还是用白酒吧！” 李龙霞对于这些一窍不通，此时李楠如疼得说不出话，她也没什么主见，闻言立即点头。 “那就用白酒了！” 二傻说了句，接着说道：“李姑娘，麻烦你去找五六块短木板来，一尺来长就好，但是一定要平直的，弯曲的没用。顺便找点纱布来，没有纱布找白布也行，要长一些，当绷带用的。” 听到二傻吩咐李龙霞找这些东西，短发女孩忍不住轻笑出声，“你还真不是个合格医生，专门来治病，居然连这些东西也不准备！”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合格医生，证件都没一个！” 二傻摊了摊手，笑着摇头，“再说我也不是专门过来治病的，你没看到手里还提着一袋子东西么，我是半路被喊过来的。要不是这村里没医生，我才懒得做这种事呢！” 农村人家里都会准备一些小木板，用来修补被虫鼠啃坏的箱子柜子，家里一般都会存放一些小木板。 李龙霞没花多少功夫，就找了几块木板和一小块白布过来。 “准备工作差不多了，接下来……” 说到一半，二傻忽然止住话语，转头看向李龙霞，沉声说道：“李姑娘，你父亲这腿伤属于严重骨折，手术费和药费需要不少，你应该可以拿出来吧？” “哪有你这么做医生的啊，还没给患者治病呢，就先开始问医药费了！大医院治病，对于病重的患者，也是先急救再开始收费呢！” 李龙霞还没开口，那个短发女孩就没好气的抢白了二傻几句。 “可我这里不是大医院啊！” 二傻微微摊手，“我就一个普通人，顶多算是游方郎中，全靠这点手艺养家糊口呢！李姑娘知道的，我连去药铺进购常用药的钱都没有，自己也连个住处都没有，还是借居在废弃学校里。这村里很多人都没啥钱，事先又不说清楚，结果等我看完病，却说没钱。就像今天上午吧，我本来是有事的，结果有人临时过来找我，还说得那么严重，好像晚去一刻就会死人一样。结果呢，等我老远跑过去，帮忙看病开了药方，然后那家人给我说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你说要是人人都这样，我喝西北风啊？再说了大医院的确是会先急救，可要动手术之前，也得先交钱不是？没钱交，一样会赶出医院的！” “这个……” 李龙霞闻言咬了咬嘴唇，无奈的摇头，“二傻，你就帮个忙呗！我们家也不是很有钱，上次找你治病花费了不少，现在手里的确没多少钱了。等我爸伤势好了，这钱我可以慢慢给你，保证一分不少。” “没钱？” 二傻把拿到手里的白酒放到一旁，无奈的耸肩，“李姑娘，这样的话，我是真没啥办法！在李姑娘心目中，我是什么人我一清二楚，要是有得选择，只要这村里还有个人能治病，就算他只会治疗小感冒，李姑娘也绝对不会找我。同样的，我也不相信李姑娘所谓的保证，在竹林村找你们李家讨债，我自问没这个能力！” 看到李龙霞皱起眉头，二傻抱起手坐下来，淡淡说道：“李姑娘，你们家也不算穷困家庭，治疗一个腿伤前后也就几千块罢了，前期一个手术五六百而已。你手里暂时没钱，可以去找人借啊。李家家大族大，能人异士辈出，多的是有钱人，区区几百块，不是随便说句话来了么？”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 李龙霞还没说话，短发女孩就皱着眉头说道：“他们家还住着这么破旧的房子，不叫贫困家庭，那还有什么叫贫困家庭？稍微通融一下难道都不行么？患者还躺在这里没法动弹呢，先动手术再给钱都不行么？这时候你逼人家一个女孩子出门去借钱，亏你也做得出来！” 第二百一十五章 你这镯子不错 “他们家就叫穷么？” 二傻微微摇头，“姑娘，那是你没见过真正的穷人家！别处不说，这村里家徒四壁的好多，到次年二三月揭不开锅的也大有人在。李姑娘他们家里虽然没有什么高收入产业，可有三个劳动力，全家四口人拿着二等低保，一个月也有千把块了！再说……” “再说什么？” 短发女孩没好气打断二傻的话，轻轻摇着头，“你这是什么逻辑，都拿二等低保了，还不叫贫困家庭，难道要拿一等低保的，才是真正的贫困家庭么？” “算了算了！” 不等二傻继续说话，李龙霞就没好气一摆手，“二傻子，既然你非要这样，那我远点走，再去找别人就是！” “那最好！” 二傻站起身，微微点头，“李姑娘，那就祝你好运了！我也是被逼无奈，我的情况你也是一清二楚的，这一年多，我就买了两套衣服一双鞋，其中一套还是朋友送的。鞋子就脚上这双浅口鞋，已经穿了三个月了，前面脚指头都伸出来了。上次刚去邬阳村那边的时候，在路边坐着，人家还当我是乞丐，给我扔了好几块钱呢！在这村子里，不市侩一点，我这日子也没法过了！” 看到二傻脚上的破浅口鞋，李龙霞气得狠狠咬了咬牙，没好气反驳，“这分明是你自己抠门，还要拿这事来说话，真是令人鄙视！别的不说，就说上次我找你治病，你也收了六七百，也足够买一套全身换了！” “七百块钱，在这年头能做啥啊？” 二傻笑着摊手，“本来之前朱会计说把废弃小学借给我暂住的，结果呢，村里临头反悔，一个月找我要收五百多租金。我这一个月能赚几块钱啊，租住两个月，就要一千块租金，我前后赚的钱，还不够交这租金的。如果不是所有药都是我自己采集来的，我怕是早就要露宿街头了！这穿得差点还能过日子，没个地方住总不行吧？眼看这个月期限又要到了呢，这租金都还没给底儿，我要是去买了衣服，到时候你让我住哪儿去？” “这个……” 听到二傻这么说，李龙霞不由得默然。 村里找二傻要租金的事情，李龙霞也一清二楚，村里的书记主任态度非常强硬，硬是要二傻一个月交五百块，不然就要用强占共工财产的事情告他。 这事虽说和李龙霞没啥关系，可终究是她们李家人所为，二傻把这事说穿，李龙霞着实没有什么话可以说。 “住人家的屋子，交房租不是天经地义么，你这人……” 短发女孩刚说一半，二傻就沉声打断她，“姑娘，看来你是外地人吧！这村里的破屋，买个地方连山田土也就三五千，还没人要呢！一个废弃学校，厨房卫生间什么都没有，还得自己改造，一个月就要五百，一年就能买套好房子了！镇里的幼儿园附近，黄金位置租房子，带厨卫的一年才一千二，村里这么收费，还叫天经地义，那这世上还有什么不是天经地义的？” 说到这里，二傻微微摇头，“姑娘，你知道这村里的收入水平么？年收入过万的，就算中等收入了，那些真正的贫困家庭，一年也就三五千的收入。你更想不到的是，那种家庭，居然没一个拿低保的！甚至连八十多的老人，无儿无女，都一直没有低保。只到今年初，那个孤寡老人才终于第一次拿到了五保户的救济金！能够拿二等低保的，光是低保都比得上中等收入家庭了！那些拿一等低保的，都住了洋房，还有开轿车的！我说李姑娘家里不算穷人，可不是信口胡说，你也可以问李姑娘。” 说到这里，二傻将头转向李龙霞，“李姑娘，这村里多的不说，至少有三百户比你们家里穷，一点不夸张吧？” 李龙霞闻言咬了咬嘴唇，低着头没开口，算是默认了二傻的话。 她母亲在外面打工，一年能挣一两万，家里山田都不错，他们父女两个把地种好，再养点牲口，也能收入一万多，在这个村里算起来，的确算是家境比较好的了。 如果不是李龙霞父女生活都过的比较奢侈，又好逸恶劳，他们家不至于连这点看病的钱都拿不出来。 “这个……” 短发女孩沉默了一下，才轻声反驳，“就算这个姑娘家里条件还算可以，可这也不能成为你见死不救的理由吧？一年也就几万块收入，这年头又能做点什么？手头紧一时间拿不出来钱，不是再正常不过么？你先帮忙治个病，回头再收钱，难道都不行？再说了，就算少收个几百块，你一个医生还能饿死不成？” “饿不死，也差不多了！” 二傻没好气摊手，“去年半年的时间，我就挣了不到三千块！你都说了几万块这年头都做不了什么，几千块钱我又能做点什么呢？一个村也就这么点人，有时候十天半个月也未必有个人看病。我收少了吧，连糊口都难，收多了村里人支付不起，还要骂我黑心！医生也是人啊，总不能喝风吃土吧？现在又突然多了这么一笔房租，眼看就要露宿街头了，我再不黑心一点，你让我怎么过？” “算了，懒得和你废话！” 短发女孩摆了摆手，朝二傻伸出手，“手机拿来，我给你转账五千，你马上先帮人把病治了再说！这笔钱，我替这个可怜的姑娘付了！” “姐姐，这……” 李龙霞听到这话，也不由得愣住了，她也知道二傻这是故意在为难她，可她却没办法说什么，因为她知道自己父亲做过的那些事情。 本来她都已经打算慢慢去想办法了，突然听到这个短发女孩竟然答应替她出这笔钱，李龙霞内心不由得百感交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真抱歉啊！” 二傻微微耸肩，“姑娘，你真是个好人！可惜我手机没有支付宝，微信也没有认证，没办法转钱！我那仅有的几个朋友目前也不在，现在只支持现金！” “这都什么年头了，你居然连这些东西都不用，也未免太落伍了吧！” 听到二傻这么说，短发女孩又是生气又深感无奈。 她本来看李龙霞可怜，还想帮个忙来着，结果却听到这种理由，她不由得倍感无语。 就在短发女孩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时候，二傻忽然将目光投射到短发女孩的皓腕上面，不由得眼睛一亮，“姑娘，你这镯子不错！要是你真有心帮他们，不如拿这镯子抵账吧！” 第二百一十六章 真正的好人 “什么？” 短发女孩听到这话，眉头猛地一皱，“你知道这镯子多少钱么？就治个病，你竟敢打这枚镯子的主意，亏你也敢想！” “呵呵……” 二傻闻言，抱起手不屑的笑起来，“姑娘，看你说得那么大义凛然，我还以为你真是个大好人呢！结果搞半天，不过是你自己手头有钱，所以才不介意拿出来施舍一点啊！一枚玉镯而已，不能吃不能喝，带在手上也就是一个装饰品罢了！依照你的说法，钱有患者的伤势重要么？你看看，这患者躺在这里，都痛晕了呢！你以为我看得上这么一块破石头么？要不是看它是暖玉，对我有点用途，你白给我都懒得要呢！” “姐姐，算了！” 看到短发女孩气得俏脸通红，李龙霞走过来拉住她的手臂，轻声说道：“姐姐，他这根本就是不想治病，故意在为难人呢！” 短发女孩深深看了眼二傻，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问李龙霞，“姑娘，你们村里或者附近，还有会治疗跌打损伤的医生么？” “没有了！” 李龙霞无奈的摇头，“这一片能够治疗跌打损伤的，就肖医生一个人，今年夏天肖医生开车翻到水里，车毁人亡。别说附近，就连镇里也没什么特别好的跌打损伤的医生，那些骨折送到镇里医院治疗的，基本上出来都是残疾败象。” 说到这里，李龙霞无奈的叹息，“我父亲这次，也算是注定的劫难吧，一切都是天意！是老天要让他有这场劫难！” “这么惨，一个镇都没一个好骨科医生？” 短发女孩皱了皱眉头，看了眼二傻，接着问李龙霞，“那他呢？他连医师资格证都没有，你能确认他可以治疗这么重的伤势么？” “应该没问题吧！” 李龙霞看了眼二傻，微微点头，“这二傻子虽然人不怎么样，医术还是可以的，不管是大病小病，基本上都是药到病除。跌打损伤方面，虽然没怎么见他给人接骨疗伤，不过春节那次，他被人打断了腿，他自己治疗的，没用多久就能下地走路了。在这一片，怕是找不到比他好的医生了！” “啊？打断腿？” 短发女孩看了眼二傻，不解的问李龙霞，“姑娘，他不是医生么？为什么有人打他啊？难道说他行为不端，祸害了村里的女孩？如果是那样，那是真该打了！” “喂喂喂！” 李龙霞还没开口，二傻就没好气摆手，“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我倒是没什么名声可言，可这村里女孩子很注重名声的。你这瞎猜的话要是传出去，弄不好就被人当真了，要是连累都女孩子，可就麻烦了！你也看到了，我这人脾气不怎么好，也没什么同情心，整个人又臭又硬，自然不讨人喜欢！这村里很多人都恨我入骨，背后敲闷棍，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确实，就你这臭脾气，还真该打！” 短发女孩没好气的说了句，犹豫了一下，伸手把玉镯取下来，拿在手里深深看了眼，沉声说道：“你非要这玉镯，我也可以给你！不过你得保证，用心用力去救治这个患者，如果你治疗得不够好，让人出了残疾，就算李姑娘能饶恕你，我也绝不会善摆干休！到那时候，我不仅要把玉镯收回，还要告你无证行医，耽误患者治疗时机导致残疾！” 听到短发女孩的话，二傻也不由得愣住了。 李龙霞的话一点没错，他还真只是想为难一下李龙霞，毕竟李家人做得的确太过分了一些。 李楠如虽然不是村里的干部，却和他们是兄弟，和他们沆瀣一气。 而且李楠如为祸一方，平素做了太多坏事，二傻才摆出一副无钱不医，见死不救的架势。 如果他真的不救人，前面也不会让李龙霞去作那些准备了。 后面和短发女孩说那些话，只是他不喜欢有人装大好人，尤其是这种连事情缘由都不弄清，就去装大好人，更令他讨厌。 推辞说没有支付宝或者微信，二傻也只是不想看到这个女孩做冤大头。 这个女孩在二傻眼里，就是那种人傻钱多，不懂人情世故的白痴。 讨厌归讨厌，可他也不想去坑这么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子。 至于后面说要这个短发女孩的玉镯，也就是纯粹为难她，想让她知难而退了。 二傻失去了记忆，眼光还在，他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女孩手腕上的玉镯，是上等暖玉，价值不菲。 在他想来，只要这个女孩不是傻子，也应该不至于为了一个陌生人，就把这么贵重的镯子拿出来。 看到二傻愣住不说话，短发女孩拍了拍手里的玉镯，冷冷笑起来，“怎么不说话了啊？我都答应把玉镯给你了，你还有什么理由不治病？莫非你对自己的医术没有信心，之前根本就是来戏弄人家李姑娘的？” “戏弄她？” 二傻闻言，没好气的耸肩，“姑娘，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在这一片，谁敢招惹李家人啊？人家都不用动手，歪歪嘴就能把我从这破地方赶出去，我吃多了撑着了也没这胆量去戏弄她！至于这老家伙腿上的伤，虽然因为年龄大了一些，可能没办法治疗得太好。不过那也是最多后面有些乏力，残疾到不至于！就普通骨折和关节错位，又不是粉碎性骨折。如果这点伤都治不好，那我根本不会去做什么医生！” “那就好！” 短发女孩拉过二傻的手，将玉镯拍在他手上，沉声说道：“你要的东西我给你，不过你也得履行诺言，好好治病！不要当我的话是耳边风，我说得到就做得到！如果你敢不用心医治，就等着坐牢吧！” “那就感谢老板了！” 二傻不客气的把玉镯套在手臂上，淡淡笑了笑，转头看向李龙霞，“李姑娘，你这次撞了大运，遇到了一个真正的大好人。说句实话，连我都没想到，在这个年代，还有这种好人存在。我也希望你能学到一点东西，懂得感恩戴德，别再老想着一些不好的事情，想着去坑人害人了！” “姐姐，这个……” 李龙霞走到短发女孩身边，才刚开口，短发女孩就摆手打断她，“李姑娘，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我也是看不惯他这幅臭脾气，心里气不过。我不懂骨科，接下来的事情帮不上什么忙，也还有事情，就先告辞了！” “记住我的话！” 说完这话，短发女孩转头朝二傻冷冷说了句，径直走了出去。 第二百一十七章 尴尬 二傻最精通的是中药，外科只算一般，不过中医和西医不同，基本上部分内外科。二傻手术只算一般，治疗普通骨折问题并不大。 李楠如两处伤势，也就折断的直骨有些麻烦，需要用大力把错位的地方拉直，至于脱臼的地方，把握好力度摇晃，将关节复位就好了。 不过没有麻醉药，拉直折断的直骨的确很疼，本来昏迷的李楠如都被生生疼醒过来。 等二傻把手术做完，接到电话的史金桃也把需要的药材都送了过来。 将研磨的中药用就浸泡之后敷上去，然后才能绑夹板。 做好这一切，已经是下午四五点。 走出李家的门，二傻长长叹了口气，伸手捂住肚子，无奈的摇头，“妈蛋，赚个钱可真不容易，忙到现在连早餐都没吃！” “不是吧？” 史金桃轻轻摇着头，“这李龙霞未免太刻薄了一些吧，你帮着她父亲治病，她连饭都不做？” “这事也不怨她！” 二傻笑着微微摆手，“我心情不怎么好，所以态度很差，李龙霞也不知道我没吃饭，而且我是收钱治病，又不是帮忙，人家不提供吃的，也无话可说。” 解释了两句，二傻轻轻摆手，“金桃，你先回去，我去代销店那边买点东西吃再回去，实在饿得难受！” 听到二傻的话，史金桃看了眼不远处，轻轻摇头，“这么晚了，估计也用不不会有患者找你治病了，我去三姨家里看小文，明天早上再过去吧！” 和史金桃分开之后，二傻去村政府附近的代销店买了点吃的和一瓶饮料，才朝着租屋那边走去。 他才代销店出来，就看到黄晓蝶打着遮阳伞过来。 黄晓蝶走过来抱住二傻的手臂，轻声问他，“二哥，那个张家人病情很严重么？忙了这么一整天啊？” “没，就是一点小病！” 二傻摇了摇头，轻声解释，“后面又遇到有人摔伤，过去做了个手术，花费了一些时间。忙得午饭也没吃，实在饿得难受，所以才跑这边先买点东西填填肚子。” “这么忙啊！” 黄晓蝶无奈的笑了笑，接着问他，“二哥，电话呢，不会又没带吧，打你电话也没人接。” “应该是没电吧，我记得昨晚忘记充电了！” 二傻无奈的耸了耸肩，才好奇的问黄晓蝶，“小蝶，你不是过去接兴华妹妹了么，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啊？难道说兴华没来，和你开玩笑的？” “小妹做事一向认真，怎么可能开这种玩笑呢？” 黄晓蝶说了句，无奈的笑道：“我到镇上接到兴华之后，临时有点事，就让雪姨带兴华先过来了。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找你说这事，准备让你去接她一下。结果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没打通。” 听到黄晓蝶的话，二傻拍了拍额头，无奈的笑道：“看了以后得注意点了，很长一段时间没用通讯设备了，这手机老忘记充电，关键时刻往往用不上，电话也变成了摆设。” 走了几步，二傻才想到在李龙霞家里遇到的事情，思索了一下，对黄晓蝶轻声说道：“小蝶，回头你让人打听下，看这村里有没有最近过来的一个短发女孩，人长得挺漂亮，身材容貌都很不错，还有就是看上去比较干练。至于其它方面，没怎么仔细看，不过看着挺有气质的，应该比较好辨认。” “怎么？” 黄晓蝶闻言嘴角微翘，“二哥，莫不是见到心仪的女孩，一见钟情，春心萌动了？可你找我打听，是不是太那个残忍绝情了一点啊？” “让你帮忙打听，不就是怕你误会么？” 二傻微微笑了笑，轻声说道：“今天摔伤的人是李楠如，那老家伙本身就腿疼，结果他们家门口那台阶又有好几米高，李楠如下台阶一个不小心摔下来。你也知道的，他们家对我没啥好印象，我也真心很讨厌他们家。所以呢……” “所以你故意为难他们，然后那个女孩出来打抱不平，你给把人家记恨上了？” 不等二傻说完，黄晓蝶就笑着接了一句。 “瞧你说的！二哥我是这种人么？” 二傻把喝完的饮料瓶子丢出去，没好气的拍了拍黄晓蝶的脑袋，轻轻摇头，“刚好那个女孩从那里路过，还主动前去帮忙。那女孩看我这幅态度，表现得很生气，狠狠说了我一顿，然后我看她这种老好人的样子不爽，就和她吵了几句。可我没想到，那女孩人傻钱多，心地还善良过头，直接答应帮李家那老东西出钱医治。这种事，我总不能真去坑一个天真善良的女孩子，所以我就借口没有支付宝没有微信。看那女孩还要叽叽歪歪说个不停，我就说要她那个玉镯。” 说到这里，二傻把手里的玉镯拿出来递给黄晓蝶，“就是这枚玉镯，应该是和田暖玉，品质还是很高的。我本来只是想让那女孩知难而退，不要烦我，可她竟然真的答应了，唉！” “哇，好精致的玉镯啊！” 黄晓蝶接过打量了一眼，轻声赞叹,“这玉镯不仅玉质上佳，做工也很精细，整个玉镯没有任何拼接痕迹，应该是一块整玉雕琢而成。粗略估计，这个玉镯应该是在二十万以上。那个女孩居然能够随手把这么珍贵的东西拿出来当一个无关之人的药费，不光是心地善良，估计身价也不菲。这个村里，什么时候有这么富有的人了啊？” “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二傻微微摇头，“她说的普通话很标准，而且很有气质，估计和你一样，是外地来的吧！” “哦！” 黄晓蝶‘哦’了声，看了眼前面，轻声说道：“马上到家了，我给雪姨打个电话，看她把小妹带哪里了，我去接她过来。” 刚拿出电话，一个短发女孩就从废弃学校那边的操场那边转过来。 看到那个短发女孩，黄晓蝶把电话收起来，轻声笑道：“二哥，不用打电话了，她已经过来了！” 黄晓蝶说了句，才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等她惊讶的转过头去，二傻已经跑了老远，远远传来二傻的声音，“小蝶，我去黑山沟那边还有点事，你先陪兴华到处玩玩！”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不是武家血脉 “二哥，二哥，哎……” 黄晓蝶叫了几声，见二傻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能无奈的跺脚。 就在这时，短发女孩已经小跑到了黄晓蝶身边。 黄晓蝶盯着二傻的背影咬了咬牙，转头掏出钥匙递给短发女孩，“小妹，你先开门到屋里去坐会儿，我去把这家伙追回来！妹妹过来了，他居然找借口跑开，实在太不像话了！” “小蝶姐，算了！” 短发女孩笑着轻轻摆手，“姐姐你还在这里呢，他又能跑哪里去？估计最多明天一早，他就回来了！” “我知道啊！” 黄晓蝶点了点头，无奈的摊手，“可二哥跑了，晚饭没着落了啊！你我长到这么大，都没进过厨房，现在二哥不在，他那个徒弟也没过来，这破地方连个小餐馆都没有！” “呃——” 这个短发女孩，不是别人，正是二傻的堂妹武兴华。 听到黄晓蝶的话，武兴华愣了愣，才煞有其事的点头，“这还真是个严重问题！” “就是，妹妹不远千里过来看他，晚饭都不供应，简直太不像话了！” 抱怨了一句，黄晓蝶拉住武兴华的手，忽然得意的笑起来，“小妹，没地方吃饭，我们去吃零食，应该没谁说什么了吧？” “啊哈，果然是很正大光明的理由！” 武兴华眼睛一亮，笑着点头，“今晚可以随便吃了，想吃什么吃什么！之前过来的时候，我看到了，这里的小商店摆了各种副食，以前没机会吃的，都可以尝尝了！” “哈哈，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不愧是我的好小妹！” 黄晓蝶笑着说了句，笑着点头，“走！以前没吃过的东西，今天都去吃个够！”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两个女孩才缓步朝租屋走来。 两人各搬了一件啤酒，手臂上都挂了两个鼓鼓的大方便袋。 进到屋里，两个女孩将啤酒放到一边，一人拿了一罐放在面前，然后将四个袋子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在中间那张大桌子上面。 四大袋零食，堆在八仙桌上面，俨然成了一座小山峰。 “酱鸭腿，看着就很好吃！” 黄晓蝶说了句，将一个鸭腿拉过来，撕开就很没形象的啃了一大口，一边嚼着一边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没有安全质检商标的食物，吃着就是不一样！” “香辣味的薯片，终于可以吃个够了！” 武兴华从里面拿出一把薯片，扯开口袋抓了几片塞进嘴里，满意的笑道：“这东西长这么大，就碰过一次，还被爷爷那个老古董叫过去背了一个小时的养生学。就冲着今天的晚餐，这次就没白来！” 刚拉开啤酒的黄晓蝶闻言把啤酒举起来，哈哈笑道：“兴华，原来你过来，不是想着找二哥，是想来感受自由风的啊！这你可真来对地方了，这地方虽然偏僻落后，什么都缺少，不过确实无拘无束，简直没有更安逸的地方了。” “找二哥干嘛？” 武兴华拉开一罐啤酒，和黄晓蝶碰下了，轻笑着摇头，“二哥最讨厌武家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进去过一次之后就不去第二次了。我这次出来，都没让爷爷知道，要不然爷爷估计又是一堆理由，说什么父母在不远行啊，说什么一个女孩子单独跑不像话。估计就算过来，也是好几个人跟着，也没这么自由舒适！” 说了两句，武兴华灌了一口啤酒，仰头靠在椅背上，微微撇嘴，“小蝶姐，小妹我真心羡慕你，从大学毕业，你就时不时能够代表公司去考察了，不像我一毕业，就被拉到公司搞特训！我真不明白爷爷他老人家怎么想的，家里还有个哥哥呢！大哥各方面都比我优秀，手里股份也比我多，明摆着是未来的董事长，没事老对我进行特训干嘛？” “我也没比你好多少啊！” 黄晓蝶翘起二郎腿，把啃掉的骨头远远抛进垃圾桶，轻轻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出去的时候雪姨都会跟着，我要是稍微有点出格的行动，雪姨就会在我耳边唠叨，说什么要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要注意淑女风范！也就和二哥一起的时候，我才能找到理由，把雪姨支开。” 说了几句，黄晓蝶拿了一把麦烧片丢了一块在嘴里，一边嚼一边摇头，“小妹，你刚才有句话可不怎么对，你是有两个哥哥不是一个！二哥虽然不是在武家长大，也一样是你的哥哥，他也一样有武家的股份，也同样优秀。武家未来到底谁做董事长，还是未定之数呢！” 听到黄晓蝶的话，正伸手拿薯片的武兴华微微顿了顿，才笑着点头，“对啊对啊，你不说我都差点把这事给忘记了，还有二个这个家伙！他太出色了，光芒四射，以至于我都差点漏算他了！” 说了两句，武兴华抓了一薯片塞进嘴里，然后朝黄晓蝶举起啤酒罐，“小蝶姐，今天我们龙归大海鸟入林，自由自在搅风云，半生苦闷一朝泄，尽情一醉慰平生！” “好啊好啊！” 黄晓蝶举起啤酒罐狠狠和武兴华手里的啤酒罐撞在一起，哈哈笑道：“人人羡我生富贵，不知辛酸和疲惫，半世唠叨半世累，今日方能求一醉！” “哈哈哈，吃！喝！” 摆着一堆垃圾食品，喝着最劣质的啤酒，两个女孩却俨然是在吃大餐，欢声笑语不断。 不知不觉，就从下午喝到黄昏，两件啤酒也下去了一大半。 黄晓蝶和武兴华虽然都是女孩子，可她们都自幼练武，而且还配备了武家秘制的药液强身健体，身体都好得出奇，酒量也非同一般。 地上丢满了啤酒罐和食品包装袋，两个女孩子还只是说话舌头打结，都还没有喝趴下去。 “痛快！再…再来！” 黄晓蝶从地上拿起一罐啤酒，刚要举起来，手一哆嗦，啤酒罐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她刚要伸手下去捡，身子一个不稳，连人带椅子一起翻了下去。 “小蝶…蝶姐，你…醉了，哈哈……” 武兴华看到黄晓蝶倒下去，想要过去扶她一把，可武兴华刚扶着桌子站起身，她就直接软倒到桌子下面去。 躺在桌子下面的武兴华顺手抓了一罐啤酒，一边伸手去拉，一边含糊的说着，“小蝶…姐，其实…其实那个…我…二哥，他…他不是…武家血脉！” 第二百一十九章 喝醉的女人真可怕 二傻跑到黑山沟那边之后，并没有在那边过夜。 给吴秀莲老人留了几百块钱，二傻从老人那里搬了一块腊肉，一袋土豆，就朝他租的那个废弃学校赶去。 敲竹杠敲到自己妹妹身上，二傻的确有些尴尬，不过他也没想着一直逃避，而且也没办法逃避。 毕竟那个租屋现在算是二傻临时的家，而且黄晓蝶也在那边住着，他早晚都得过去面对武兴华。 他故意跑开，一来是避免一下那种尴尬无比的场景，留一点缓冲时间，二来也是去吴秀莲老人家里找点东西回去。 租屋里面的东西存货已经不多了，原本就有三口人吃，偶尔小杨还会过来，现在再添一张嘴，自然要多准备食物。 二傻自己没有山没有田，什么吃的都没有，他之前吃的东西都是从附近农户买来的。 那些农户一个个和他关系都不怎么好，收费比镇上还高，二傻也是寻思着反正是花钱，便宜这些人还不如从吴秀莲老人那里买。 二傻去年过来帮老人种了不少东西，还养了两头猪，老人也吃不完，卖出去也是卖，还未必能够卖个好价钱，而且还容易被人耍秤。 当二傻扛着一袋土豆提着腊肉走进租屋的时候，他左手提着的腊肉啪的一声摔在地上，整个人都傻眼了！ 屋里面桌上摆满了零食，地上到处都是空啤酒罐和包装袋，看上去俨然是垃圾场了！ 黄晓蝶正枕着一袋薯片呼呼大睡，嘴角还挂了一串晶莹的口水。 相比之下，武兴华更不堪，正抱着桌子腿，蜷缩在桌子下面睡得正香。 愣了半晌，二傻才回过神来，无奈的摇头。 这两个女孩子，实在太疯狂了，竟然喝成这个样。 不过这时候二傻也没太多心思去感叹，他得先把两个女孩弄到床上去再说，让她们这么躺着不雅观不说，还容易着凉。 喝醉酒的人，是很容易着凉的。 将土豆放到角落，二傻走过来看着躺着的两个女孩，犹豫了一下，才朝武兴华走过去。 武兴华是他的堂妹，也是客人，二傻决定先将她送去休息，再回来照顾黄晓蝶。 “喝，继续喝，酒啊，给我酒，我还没醉！” 二傻才蹲下去，准备把武兴华的手臂从桌腿上拿开，武兴华突然含糊的喊了起来。 “真是一个小酒鬼，喝成这样了还想喝！” 二傻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尝试着去把武兴华的手拿开。 令二傻郁闷的是，武兴华抱得太紧了，完全就是死死抱着桌腿，似乎生怕自己松手，桌腿就会跑开一样，二傻不用力竟然还解不开。 可武兴华是一个女孩，太用力二傻又怕把她的手弄疼。 尝试了几次，发现没办法把武兴华的手解开，二傻只能将桌子搬起来，才终于将桌腿从武兴华怀里拿开。 “不要，不要走，我喜欢你！” 二傻才把桌子搬开，感觉到手里变空的武兴华，再次呓语起来。 “去去去，喜欢什么不好，非要去喜欢一个桌子！” 二傻伸手弹了弹武兴华的小鼻子，一伸手将她横抱起来。 她才刚把武兴华抱起来，武兴华又找到了可以拥抱的东西，直接紧紧搂住了二傻的脖子。 武兴华看着不壮实，力气却是出奇的大，用力之下几乎勒得二傻喘不过起来。 “你这丫头，怎么见什么抱什么啊！” 二傻叹了口气，却又深感无奈。 尽管并没有什么印象，可这个女孩，应该是他名义上的妹妹，如今武兴华喝成这个样子，二傻总不能把她丢在地上不理会。 将武兴华抱进房屋之后，二傻越发为难，武兴华抱得太紧了，几乎是用尽力气抱住他的脖子，二傻一时间根本解不开。 武兴华不仅很用力，还将手指交叉到了一起，二傻尝试着掰开她一个手指，她的另外一个手指又弯下去。 尝试了几次，发现实在没办法的二傻，只能低着头尝试把脑袋缩出去。 他这一低头，躺着的武兴华迷迷糊糊一用力，直接将二傻的脑袋按了下去。 二傻正低着头尝试往后缩脑袋，武兴华这么一按，刚好把二傻的脑袋按在她身上。 二傻这么被压下去，顿时感觉到自己身陷一片柔软之中，一时间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浓郁的青春少女气息。 此时正值农历七月，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刻，武兴华身上就穿了一件很薄的衬衫，这么一按下去，二傻的脸几乎贴在她傲人的部位，隔着衣衫几乎能够清晰感觉到武兴华身上滑腻的肌肤了。 这种扑鼻的青春气息和滑腻的触感，让二傻都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不过想到这是妹妹，二傻连忙咬牙压下内心那些不该有的感觉，伸手抓住武兴华的手臂，小心翼翼将脑袋用力缩了出去。 武兴华似乎是习惯抱着东西睡觉，二傻费了老大的劲才将脑袋拿出来，武兴华又朝他的手臂抱过来。 好在二傻反应也很快，在将脑袋缩出来的第一时间，二傻就把史金桃的那个抱枕塞进了武兴华怀里。 这里就两张床，武兴华睡的那张床，正是史金桃的。 也幸亏史金桃去看小文没过来，不然二傻就要将两个女孩放一张床上，他自己得睡地板了。 终于让武兴华睡过去，二傻替武兴华拉过毯子盖上，总算松了口气。 剩下的一个黄晓蝶，是他名正言顺的女朋友，喝醉了也没啥，把她抱去放床上就好了。 不过等到二傻出来的时候，黄晓蝶又摸了一罐啤酒拿在手里，正在尝试着拉开易拉罐。 “你这小醉猫，真的想醉死啊！” 二傻连忙跑过去，没好气的把啤酒抢下来扔到桌上，一伸手将她横抱起来。 和武兴华的反应差不多，黄晓蝶也是刚被抱起来，就一伸手搂住了二傻的脖子，还将嘴唇朝他嘴上印了过来。 “去去去！” 二傻微微偏开头，无奈的摇头，“你这丫头都喝成啥样了，满嘴的酒气，想熏死我啊！” “我…我没醉，我没醉！” 黄晓蝶一面说着一面摇头，“小妹真没用，哈哈，才喝那么点就醉了，喝得都分…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他居然说二哥…家华你，你…不是武家血脉！笑死我了，唔，喝，我要继续喝酒！” 第二百二十章 确实像兄妹 将黄晓蝶放下之后，二傻去洗了个澡，并未立即睡觉，而是站在门口望着天空的弯月，静静发呆。 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 后面多了个女朋友，二傻花费了不少时间，才迷迷糊糊想起了一些事情。 而随后他又知道自己多了个妹妹，尽管只是堂妹，二傻还是能够感觉出来，武兴华是真正在乎他这个哥哥的。 二傻记不得武兴华的事情，不过从白天遇到的情景来看，武兴华应该是个很干练，也很有涵养的女孩子。 按照常理分析，这种女孩子，生活应该也比较自律，在外人面前，应该不会放浪形骸。 而武兴华一到这里，就完全放开，尽情的放纵自己，那就说明，武兴华没把他当成外人。 这一点，从白天武兴华的恶作剧也能看得出来。 那个镯子价值至少几十万，就算再亲的人，如果合不来，那也不会说送就送出来。 可二傻左思右想，也想不起来那些事情。 他默默坐下来，沉思了半晌，才发觉自己脑海里，似乎有些关于武兴华的片段，可妹妹这个词，却让他感觉格外陌生。 当然，让二傻难以入睡的，还有黄晓蝶迷迷糊糊说出的那句话。 “她居然说二哥，家华你，你不是武家血脉！” 酒醉心里明！ 这话虽然不是完全准确，却也不是无的放矢。 很多时候，的确是如此！ 醉酒的人就和做梦一样，很多时候无意间透露的，往往是内心深处的秘密。 武兴华会说出这种话，二傻觉得有两种可能。 其中一种，就是他的确不是武家血脉，而且连黄晓蝶都不清楚。 如此一来，他的名字或许是真的叫武家华，但是他的身份，恐怕还有待考证。 而第二种，就是武家不当他是武家人，至少其中有一部分人如此，而且对武兴华应该影响还比较大，潜意识里面影响到了她，她才会说出这种话。 如果是第一种，二傻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他也从来没想过这些事，也不想做什么大家族的子弟，背后没有这么一重身份，他反而觉得更加安逸和舒适。 可二傻很怕是第二种，因为他现在拥有的真心很少了，唯一的亲人，可能就在武家了。 如果连仅有的几个亲人都不认他，那么他真的感觉很失落甚至有些绝望。 沉默了良久，二傻才轻声自言自语，“不管是什么情况，从现在开始，兴华都是我妹妹！我会尽心尽力去照顾她，呵护她！” 把这些事情放下，二傻起身找了点药材配了醒酒汤，先后喂了两个女孩，才和衣在黄晓蝶身边躺下，缓缓闭上眼。 黄晓蝶和武兴华喝得太多了，尽管喝了醒酒汤，两人也是睡到第二天上午十点多，才先后起床。 黄晓蝶比武兴华醒得稍微早一点，她出来的时候，看到门口坐着的二傻，一时间应该是没想起来昨晚的事情，直接走到二傻身边坐下来，本能的抱住了他的手臂。 二傻也没提她们昨晚喝酒的事情，只是轻轻握住她的小手，后仰靠在椅背上，晒着上午的太阳。 虽然是夏末，天气很热，上午时分山里的太阳晒在身上也没有那种火辣辣的感觉，只是让人感觉暖洋洋的。 黄晓蝶也朝二傻这边靠了靠，抱起手靠在椅背上，开始享受阳光浴。 “呀，我们的零食呢？” 两人靠着晒太阳没多久，屋里突然传来武兴华的惊呼声。 “呀，对啊！” 听到这声音，黄晓蝶也猛然间反应过来，一下子跳起来，盯着二傻沉声问道：“二哥，老实交代，我们没吃完的零食都哪里去了？该不会是你趁我们喝醉，晚上都偷偷给吃光了吧？” “你猜得一点没错！” 二傻笑着微微耸肩，“那些零食大都没有食品安全商标，属于不合格的垃圾产品，而且其中大部分还是辛辣食物。女孩子吃这些对身体很不好，我替你们的健康和水嫩肌肤考虑，帮你们都消灭了！” “二哥就是二哥，果然一点没变！” 武兴华从屋里走出来，顺手搬了把椅子坐下来，笑着摇头，“偷东西吃都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天下除了二哥也没谁了！” “那能叫偷么？” 二傻转头看了眼旁边的武兴华，微微摇头，“你们两个一个是我的女朋友，一个是我的小妹，都是我最亲近的人。你们的东西，当然也是我的，你们吃得满屋狼藉，也不喊我一起，我吃掉本该属于我的一份，难道还有错么？” “理由够强大，说得过去！” 武兴华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暖玉镯子，轻声笑道：“二哥，这个呢，你还要不要啊？见面就讹诈我这个妹妹，你这个做哥哥的，是不是应该给个解释啊？” “哈，解释？” 二傻转头看着武兴华，轻声笑道：“小妹，你不提这事我还忘记了呢！你这个妹妹，第一次见面，就戏弄我这个哥哥，应该给出解释的，怎么说也是你吧？” 武兴华闻言，把玉镯放在二傻手里，笑得花枝乱颤，“小蝶的话还真是一点没错，二哥你别的方面没变，口才真的是与日俱进啊。以前的二哥半天挤不出一句话，现在变得厉害多了！我承认说不过你，这镯子本来就是二哥你送给我的礼物，你喜欢拿回去也可以。正好小蝶姐还没有首饰呢，我就当借花献佛，送给未来嫂子的见面礼了！” “那可不行！” 二傻把武兴华的小手拉过来，将玉镯套回她皓腕上面，轻轻笑道：“送出去的礼物，哪里有收回来再送的道理？你是我的小妹，送你点礼物理所当然。小蝶那份，我会慢慢赚钱，等我积攒够钱，再去送她。” “我不喜欢戴首饰，这个就免了！” 黄晓蝶摆了摆手，看了眼二傻，然后又看了眼武兴华，哈哈笑道：“二哥，小妹，你们不愧是兄妹，连笑起来的样子都差不多，确实很有兄妹像啊！” “小蝶姐，我们本来就是兄妹，当然有兄妹像啦！” 武兴华淡淡笑了笑，转头看了眼远处的飞鸟，突然调头过来问二傻，“二哥，昨天我第一次喝醉，有没有做出什么失礼丢脸的事情啊？” 第二百二十一章 蛮不讲理 中午时分，史金桃从她三姨家里赶过来，二傻的租屋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俗话说三个女孩一台戏，这话是一点没错。 三个女孩聚集到一起，就开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二傻根本插不上话。 吃过午饭之后，听到黄晓蝶说这山上的野果美味，武兴华立即拉着史金桃当向导，三个人朝山坡上赶去。 二傻本来也是打算跟过去，顺便采摘一些药材的，可他才刚起身，就被武兴华以医生应该尽职尽责的理由给拦住了。 武兴华的理由很简单，就是二傻既然答应了替村民治病，那不管有没有患者来，他都得守着这个位置，免得人家白跑路。 被武兴华这么说，二傻也只能继续坐在租屋门口晒太阳了。 不过竹林村就一个小村落，也不是天天有患者，一直到下午也没人过来。 到下午两三点，胡艳给二傻发消息，说她们家修建菜棚，毁了一片瓜田，摘了很多瓜在家里，让二傻过去拿一些过来当菜吃。 正好缺菜的二傻也没有客气，直接扛了个袋子赶过去。 二傻过去的时候，胡耀三他们正在地里忙碌，胡艳也撸着袖子，在往地里搬砖。 二傻顺手帮胡艳把两块青砖接在手里，好奇的问她，“艳艳，你们这是干嘛啊？好好的瓜田，怎么说毁就毁了？” “想赚点钱呗！” 胡艳甩了甩头发，轻轻笑道：“小蝶姐不是已经打定主意来投资了么，到时候肯定需要拉一些人手过来搞建设，这地方交通不通，冬天弄不好还会大雪封路。到那个时候，青菜就成了其缺货，肯定能卖个好价钱了。难得得到这个可靠的内部消息，要是不利用这个机会赚一笔，那岂不是白白浪费机会？” “挺不错的，有眼光！” 二傻朝胡艳竖了个大拇指，轻轻点头，“这边冬天吃菜的确是个问题，本地人习惯了这种天气，冬天也会储存一些萝卜老瓜来过冬，要是真的开始搞建设，的确需要不少青菜。这时候弄温棚，时间正好差不多。” 胡艳笑着微微点头，“是啊！这村里难得有个赚钱的机会，自然要提前作准备了！这些瓜种出来，本来也吃不完，大多都是用来喂猪了。与其这样浪费土地，不如去尝试下。” “喂猪？” 二傻听到这话，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 胡艳看到二傻的表情，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这话的确有歧义。 她见状连忙摆手，“二哥，你可别误会啊，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可没有骂你的意思。我们这边种的农产品，基本上都是自产自销，也卖不出去。不光是这些黄瓜南瓜，就是土豆玉米，甚至包括部分劣质的水稻，都是用来喂猪了。” “哈哈哈……” 听到胡艳的解释，二傻哈哈笑道：“艳艳，你不解释，我还以为你是对我心生不满，故意哄我过来，要骂我一顿呢！” 两人走到瓜地里，张东芝已经把铲掉的瓜藤上面的瓜都摘了下来，大大小小的瓜摞了一大堆。 “来了啊！” 张东芝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朝瓜堆指了指，笑着说道：“老二，你没种个地，吃点菜都很为难，用不着客气。这里的瓜你自己选嫩的挑，能搬多少挑多少。” “那我就不客气了！” 二傻说了句，拿了把瓜藤过来坐下，顺手挑了一条嫩黄瓜一边吃一边朝袋子里装。 胡艳也贴着二傻坐下，帮他选一些嫩瓜往袋子里装。 张东芝看到胡艳和二傻坐这么近，眉头皱了皱刚要开口，胡耀三就走过来拉开她，轻轻摇了摇头。 “老胡……” 走开了一点距离，张东芝才刚开口，胡耀三就轻轻摆手，“东芝，孩子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处理就好了，艳艳这丫头聪明着，老二也是个明白人，我们用不着瞎担心。” 听到胡耀三的话，张东芝犹豫了下，才无奈的轻轻摇头，“老胡，本来我也挺看好老二的，他虽然身份不明，可确实有些本领，人品也不错。可现在老二身份基本明确了，也有了女朋友，艳艳再和他纠缠，我怕到时候艳艳会犯傻。” “这事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胡耀三笑着轻轻摇头，“东芝，艳艳这个丫头以前因为那个病，经历过很多事情，已经很懂事了。老二这孩子心地很好，也不是那种随便的人，他们能处理好的。而且这年头有女朋友也不等于结婚，我也不是诅咒老二，可现在的年轻人就是那样，处得来就在一起，处不来说分就分了，艳艳也未必就没机会。你想想看啊，那个小蝶姑娘听说是很有钱的老板来着，都千里迢迢过来找老二，老二的能力和身份都不一般。如果艳艳真的有那运气，那她以后也就不用再在这破地方，和我们这些老家伙一样，一辈子受苦受累了。” 二傻已经习惯了和胡艳他们很亲近，倒是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当。 快速选了一袋子嫩瓜，他就扛起来，朝胡耀三他们打了个招呼，往家里赶去。 二傻昨天才从黑山沟那边抗了一袋土豆和一块腊肉过去，之前也从附近买了一些青椒，再有这一袋瓜，基本上够吃一些日子了。 从胡艳她们家到租屋路程不近，二傻连续翻过两座山，靠近村政府这边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 “好小子，你胆子可真大，竟敢偷老娘的瓜！” 二傻正埋头赶路，前面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二傻闻言止住脚步，抬头看去，就见到村里的王大娘扛着一把锄头，正怒气冲冲的拦在前面。 见这王大娘误会了，二傻连忙把袋子放下来，准备解释。 可他刚把袋子放下来，王大娘就冲过来一把扯开袋子，大声骂起来，“你这个剁千刀的，我早就听说，村里老有人丢瓜果青菜，之前我就怀疑你这二傻子了。今天我去瓜地里看，果然发现瓜地多了很多新摘的把子！你这二傻子可真够缺德的，偷瓜也就算了，居然还专门挑嫩的摘！” 不等二傻开口，王大娘就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嫩黄瓜，一下砸在二傻头上，冷冷吼道：“你这混蛋，这瓜连花都没掉，你居然也下得去手！” 第二百二十二章 恶人还需恶人磨 “二哥，怎么回事啊？” 王大娘将二傻拦住没多久，黄晓蝶她们三个女孩就正好过来，三人手里各提了一包野果，显然收获很丰厚。 “哟，还来帮手了啊！” 看到三个女孩来，王大娘转过身，阴阳怪气说了句，一手拄着锄头，一手叉腰，冷冷哼道：“这二傻子偷了老娘的黄瓜，今天这事不给个交代，谁来都不管用！” 听到这话，武兴华朝二傻走了几步，好笑的摇头，“二哥，这可就是你不对了，你偷什么不好，去偷一个老女人的黄瓜！你也不看，她这么一把年纪了，家里也没个男人，没了黄瓜，她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噗嗤——！” 黄晓蝶和史金桃一听到这话，都忍不住笑出声，二傻也是强憋着才没直接爆笑出口。 他也没料到，热心善良的武家华，会说出这种话来。 不过可惜的是，王大娘根本听不懂这种话，还煞有其事的点头，“对啊，这位姑娘是个明事理的人，我一把年纪了，种点东西容易么？这个二傻子，简直是缺德透顶啊！他没钱吃饭，稍微在地里摘点瓜拔几株菜，我们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们看，这家伙竟然扛着一个口袋过来，还专门挑嫩的摘，连没长成器的都不放过，简直是缺德透顶啊！” “哇，这么多啊！” 武兴华打开袋子看了眼，轻声笑道：“这黄瓜好啊，都是纯绿色生产，水嫩油滑，用来敷面膜肯定好极了！” “拜托！” 二傻看着武兴华，无奈的摇头，“人家都在说我是偷的黄瓜呢，你能不能先别去品评东西好坏啊？” “哦，抱歉，忘记了！” 武兴华笑了笑，转头看向王大娘，沉声问道：“大娘，您是说，这些黄瓜，都是我二哥从你们家里的地里摘来的，是么？” “对啊！” 王大娘连连点头，“这里过去，好远都是深山了，前面就我们家几块地，你说不是从我们地里摘来的，还能从什么地方摘来？” “王大娘……” 二傻闻言才开口，武兴华就摆手打断他，“二哥，你这人不喜欢和人讲道理，也说不赢这个人，这事交给我来处理，你看着就好了！” 阻止了二傻，武兴华转头看向王大娘，“大娘，听您这么说，也就是说您只是看到二哥扛着黄瓜过来，并没有看到他在您地里摘黄瓜，是这样吧？” 听到武兴华的话，王大娘没好气摇头，“看你这姑娘长得挺体面的，怎么会问出这么没水准的话啊？老娘要是看到他在地里摘黄瓜，还能让他走到这里来么？老娘早就在地里一顿锄头，将他活埋了！” “好凶残啊！” 武兴华夸张的缩了缩脑袋，接着说道：“这么说来，大娘您地里应该是种了不少黄瓜咯，要不然二哥肯定摘不到这么一大袋子，对吧？” “没错！” 王大娘冷冷点头，“老娘那边种了一大块黄瓜，最近一直在丢，这次估计都被他给摘完了！” “那可真够惨的啊！” 武兴华感叹了一句，接着问王大娘，“大娘，依照这边的规矩，到地里偷东西，被抓到怎么处理？是打人还是赔钱，亦或者是报警啊？” 二傻见武家华一直问这些，刚要说话，黄晓蝶就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二哥，这事交给小妹处理，你只管放心好了。小妹虽然心地不坏，维护你的时候却是腹黑得很，以前就是那样，谁招惹你谁倒霉。她这是在给这个老女人设套子让她钻，到时候有那个老女人后悔的时候。” 王大娘已经打定主意，咬定二傻这黄瓜是偷的她的，闻言不假思索就接话，“姑娘，按照这边的习俗，到地里偷东西看多少，如果只是过路口渴摘一两个吃，我们这些种地的最多也就笑骂几句。不过像他这种，恶意到地里去偷东西，还专门找嫩的摘，那就不仅是偷东西，还是搞破坏了，那样不仅要赔钱，还要打人！” “金桃妹妹，是这样么？” 听到王大娘的话，武兴华转头问了史金桃一句。 “差不多吧！” 史金桃微微点头，“兴华姐，这种事情不够立案的，一般只要不闹出事情，都是私了。大多数人都是骂一顿，把东西拿回去了事，遇到狠一点的，就要赔钱。只有特别不讲理的，才会打人，不过按照这边的说法，偷了东西挨打，那也是活该，只要不打伤人，问题都不大。” “这样啊！” 武兴华微微点了点头，接着问王大娘，“大娘，那如果是地里东西没被偷，污蔑别人呢，又会如何？” “嗯？” 王大娘闻言眉头一皱，冷冷哼道：“丫头，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觉得老娘我是那种瞎嚼舌根，造谣生非的人么？我都说了，这边过去，就老娘的两块地了，除了在老娘地里，他还能去哪里偷？” “大娘，别激动，别激动！” 武兴华连连摆手，“我可没有怀疑您的意思，我就是问问，如果出这种事，应该怎么处理？” “要是污蔑人，就算不是故意的，也要当众赔礼道歉，还要挨耳光，被打了都没人说话的那种！如果是故意污蔑，就要把这一姓的人都召集起来，当众自己扇耳光，扇到被冤枉的人原谅为止，否则被冤枉的人可以朝她家大门上泼大粪，还可以随意扇她耳光，他屁都不能放！” 王大娘还没开口，史金桃就抢先说了出来。 听到史金桃的话，武兴华再次朝王大娘确认了一遍，“王大娘，金桃妹子的话没错吧？” 看到王大娘点了头，武兴华提了提二傻身边的一大袋黄瓜，笑着点头，“如此就好办了，这么大一袋黄瓜，肯定不是一点点地方可以摘到的，二哥要摘那么多黄瓜，就得满地找了。昨天晚上下过雨，地里还很湿，走过的肯定满地都是新鲜脚印。重要过去对比一下脚印，就能确认这事了！” 王大娘一听到这话，顿时猛地一僵。 “走吧走吧！” 武兴华一把拉住王大娘，连拖带拽的把她往那边拖去，一边走一边说着，“大娘，您只管放心，我武兴华可是出了名的公平，从来不偏袒任何人。只要二哥是真偷了您的黄瓜，我让他按照五倍价钱赔给您，少一分钱您不动手，我也当众扇他耳光。” 第二百二十三章 老黑了心 王大娘本来不愿意走，可她被武兴华半拖着走，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武兴华抱着一个接近一百公斤的男子也能轻松上陡峭的台阶，拉着又瘦又挨的王大娘，根本不需要花费什么力气。 一路过去，王大娘几乎是被武兴华提着，脚都没怎么沾地。 走到一块四周种了黄瓜的玉米地附近，武兴华把王大娘放下来，沉声问道：“大娘，是这块地么？” “这个……” 王大娘还在犹豫，武兴华就接着沉声说道：“大娘，您可别欺负我们是外地人，就当我们什么都不懂啊！您说二哥是从这里摘的您的瓜，我们刚才就是从这边过来的，这两块地，就这块边上种了黄瓜，另外一块种的荞，四周种的南瓜还才开花，最大的南瓜估计还不到巴掌大，您总不能说二哥把您的瓜藤给拔了吧！他那袋子里，可是没有一根瓜藤，而且他没养任何牲口，想来也不可能吃瓜藤，我说得对吧？” “姑娘……” 王大娘刚开口，武兴华就冷冷打断她，“大娘，您说二哥偷了您的黄瓜，我也把人带来了，那您就要拿证据出来看啊！您自己看看这土坎斜坡，上面全是松软的土壤，您上去走几步看看，如果您踩不出脚印，我马上要二哥给您按十倍赔偿，还把脸伸着，随便您扇耳光，怎么样？” “那个……” 王大娘面色变了变，咬着牙冷哼出声，“死丫头，你都叫这二傻子二哥，和他肯定是亲戚，自然要维护他来着。这种事，根本就不该让你来评判，应该找村干部来，他们才有资格做公证人。再说了，二傻子要上田里去，肯定不会从这土坡上爬，故意留下脚印，他肯定是走路上上去的。” “找村干部？” 武兴华还没开口，黄晓蝶就冷笑起来，“王老妈子，您可真是会找人啊！村里现在的代理村主任，是您干儿子，这事村里谁不知晓？兴华是二哥亲戚没错，村里的干部一样是您的亲戚，兴华拿证据说话，您还说她是维护二哥。找村里的干部来，他们是什么东西，我们来了那么久还不清楚么？您这老家伙这是打定主意想给二哥身上泼脏水是吧，那行啊，我们找警察来，看看谁占道理！” “小蝶，你傻啊！” 二傻闻言微微摆手，轻声说道：“这里又不是江海，我上次被人打个半死丢进山里，报了警警察还说路不通，过了半个多月才过来问了几句话。现在史家大桥没修通，警车都过不来，哪里找得来警察？这王大娘就是仗着自己有关系，又知道这边不可能叫来警察，才吃定我们呢！” 二傻还没说完，王大娘就冷哼起来，“死丫头，你这是说笑话呢，这么点事情，还找警察？你当警察局是你家开的么？这种纠纷，本来就应该找村干部解决，有没有亲戚关系都是那样，因为这事就是他们的权利！” “好啊，那就找村干部吧！” 武兴华点了点头，朝史金桃招手，“金桃，你是本地人，和这边的人熟悉，说话也方便。你去通知村里所有德高望重的人，让他们都过来，做个见证人，回头我给每个过来见证的人两百块跑路费，相信大家都很乐意过来的。这老妈子既然咬定二哥去她地里偷了黄瓜，就算从路上走上去的，田中间肯定也会有很多脚印。二哥这鞋子后面几乎磨平了，踩上去的脚印很特别，地里有没有他的脚印，一目了然。只要见证人够多，我想别说村干部，就是国家领导来，也没办法扭曲事实！” “这个……” 王大娘闻言，微微一哆嗦，连连摆手，“丫头，这天色都那么晚了，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吧。我种这些东西也不值几个钱，丢了就丢了，我不追究了！” “这可不行！” 武兴华眉头一皱，一把拉住准备朝回走的王大娘，面沉如水的寒声说道：“老妈子，您好像没搞清楚情况，现在不仅是您地里丢东西的问题了，还关乎我二哥的名声！您丢东西事小，可以不计较，可我二哥名声事大！你先前不是说，最近到处都在丢东西，还咬定是我二哥偷的么？那就得把这事证实，如果他真是个到处偷鸡摸狗的小贼，那就应该赶紧处理！我们武家家规森严，绝对不能容忍这种败坏门楣的人出现！不过我们武家也不是软柿子，谁敢朝我们的人身上泼脏水，那我就会让他明白，什么叫后悔！” “兴华……” 二傻见武兴华怒容满面，走过去刚想开口阻止，武兴华就摆手打断他，“二哥，心地善良是好事，可那也得看人来，有些人有些事，是绝对不能原谅的！你看这坎上的黄瓜，分明重的都是早黄瓜，瓜藤都在枯萎了，黄瓜也和这个老妈子一样都老黑了心！而你包里的黄瓜，分明是秋黄瓜，个个都鲜嫩得很。她这压根不是什么误会，而是恶意中伤！这种事，绝对不能忍让。否则那些人只会得寸进尺，越发过分！” “没错！” 黄晓蝶也微微点头，沉声说道：“二哥，兴华说得一点没错，别因为这事小，你就不在意！你不在乎名声，可你也得替身边的人，还有你的家里考虑。千夫所指的滋味，可没那么好受！这个老妈子这里种的黄瓜也就那么点，还都是老藤枯藤，绝对不可能结出那么多嫩黄瓜，所以她这绝对不是什么误会。这件事，绝对不能姑息！” “是的！” 武兴华说了句，伸手把王大娘抓过来，沉声说道：“王大娘，既然你觉得村干部公正，那我们就把村干部，还有村里那些德高望重的人都叫过来，让大家仔细看看！老藤结嫩瓜，我想村里很多人，都还没见过这种稀奇事！” 说完这话，武兴华转头看向史金桃，“金桃，你马上想办法联络村里那些人，我再加一百块，不管是谁，只要愿意来看的，一人三百！今天这事，非要弄个清楚明白不可！” “别，别这样！” 见史金桃真拿出电话，王大娘连忙拼命摇头，“这事是我老糊涂了，是我错了！” “错了，那就是您所说的乱嚼舌根，造谣生非了咯！” 武兴华抱起手，冷冷看着王大娘，“您不是说村里有村里的规矩么？怎么现在不依这套规矩了啊？随口说一句错了，就想这么了事？” 第二百二十四章 忠实的追随者 武兴华故意引王大娘自己把村里那些规矩说出来，一步步引王大娘入套，然后拆开这个把戏，顿时让王大娘无话可说。 村里那些人不懂法律，拿法律和他们说事，只要警察不来，这些人都不会畏惧。 所以武兴华才把王大娘带到现场，然后拿证据来说事，再用舆论来压这个王大娘。 这些人不怕法律，却最在乎名声，王大娘知道这事要是闹出去，自己以后在村里再也没脸见人，只能道歉求情。 从王大娘那里离开，走在路上，黄晓蝶忍不住笑着感叹，“兴华真是太厉害了，简单的一招，就让这村里出了名的老泼妇低头认错了！” “痛是痛快了，可也把人给得罪惨了！” 二傻无奈的摊手，“这王大娘和李家人是穿一条裤子的，这么一闹，王大娘未必还敢做什么，李家人肯定不会善摆干休。” “呵呵……” 武兴华闻言，忍不住摇头，“二哥，区区一个李家罢了，那么在乎干嘛？他们自己跳出来，不也是你想看到的么？” 不等二傻开口，武兴华就笑着摆手，“二哥，你用不着辩解，你肯定已经早知道，当初污蔑你是妖医的话，最早就是那个王老妈子闹出来的。以你的身手，真的想走，十个王老妈子也拦不住你！你刚才站着不走，不过是在犹豫罢了。你并不是怕了他们，不过是一直在犹豫。因为你觉得，那些人也都是上有老下有小，不想把事情做绝。” 说到这里，武兴华叹了口气，微微摇头，“可你也要替那些受害者考虑下，村里又有几个人不是上有老下有小呢？就因为李家这个毒瘤，大家都快活不下去了！就算你没有决定住在这个地方，能够来到这里，也是一种缘分。以你的性格，要你坐视不理你肯定做不到，既然如此，何不干脆一些，早点把事情解决呢？拖下去，受到伤害的人只会更多！你该不会觉得，你忍让退避，给他们机会，那些良心早都被自己吃掉的家伙，还能幡然悔悟吧？” 二傻闻言沉默了片刻，才笑着微微点头，“小妹你果然了解我，事情也看得很透彻！你说得一点没错，我的确一直在犹豫。” 说到这里，二傻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过让我犹豫的，并不是李家那些人都是有家室的，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这种事不比村里那些人污蔑我破坏我名声啥的，也不比那些女的耐不住寂寞，做点什么有违道德的事情。污蔑啊，出轨啊，那些伤害到的就是个别人，追究到家破人亡的确不值。而李家人伤害的是大多数人，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个人恩怨，不能说日子能过得走就不追究。我一直在犹豫，是因为我觉得自己手里掌握的东西，不足以对李家做点什么。兴华你刚来，或许还不清楚，小蝶却是清楚的，这李家从村里到镇里甚至到州县，都有人在，而且也很懂得脱罪。他们不是没被告过，也不是没遇到狠角色，可每次都被他们用一些办法，把罪责推到一两个替罪羊身上。所以在没有足够的证据，足以将这些人连枝带叶拔起的时候，我都不想打草惊蛇。” “那也不能一直这么容忍啊！” 黄晓蝶说了句，轻轻摇头，“这么一忍再忍，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更加变本加厉。二哥你又不怕他们，早就应该用点办法，让他们自己跳出来了！” “他怕伤到太多人！” 武兴华无奈的叹息，“二哥这人从来如此，虽然他有时候看起来好像有些斤斤计较，其实他从来就不曾真正为难过人。就算和他有再大的恩怨，他该救人的照救，只是态度会变得差些，其实二哥这么做，也是觉得这些人还不算十恶不赦，还希望他们能够明白一些东西，能够痛改前非。对于那些真正无可救药的人，他最多收高价，却不会去说太多话。如果我所料不差，二哥并非没办法让李家跳出来，他只是担心他们狗急跳墙，不择手段，伤害到太多无辜之人。” “鬼精灵！” 二傻伸出手，本来想弹弹武兴华的鼻子，不过想想觉得不妥，又把手放回去，苦笑着摇头，“所以你这丫头故意去扮作老好人，配合我演戏，希望那个李龙霞能够感恩戴德，痛改前非，对吧？” “没错！” 武兴华轻轻点头，“我也会通过眼神看人，虽然对于病情判断不如二哥你这么准确，却能看出一个人的内心。从那个李龙霞眼里，我看到极度的郁闷，无法掩饰的痛苦，甚至还有绝望。尽管她表现得很孝顺，可我还是感觉得出来，其实她连自己的老爸和老妈都痛恨。她是个真正的可怜人，因为内心变得很极端，也有可能变得很可恨。或许在她眼里，这世上就没有好人，所以我才希望，通过这样的办法，帮她一把。如果这次没办法成功唤起她求生的欲望，或许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从而产生轻生的念头了。我是一名心理医生，接待过不少这种患者，他们的眼神，都和这个李龙霞差不多。” 听到武兴华的话，二傻沉默了下，忽然淡淡笑道：“所以你也是个离经背道的女孩，是武家的另类！” “是的！” 武兴华无奈的点头，“我选择了西医，兼修心理学，没有按照爷爷的意愿去主修中医，所以爷爷对我这个孙女，也很不满意。从我毕业，就将我留在武家集团，名义上是让我学习管理公司，实质上却是想给我灌输一种中医才是正统的思想。” 说到这里，武兴华长长叹了口气，轻轻摇头，“其实我也不想违背老爷子的教诲，也不想舍弃国粹。可我明白，时代在变化，公司要与时俱进，中医也要与时俱进，应该去创新，去变化，而不是墨守成规，牢守着祖宗的东西。二哥你的相色诊断术，算是聚中西医与一体，甚至还糅合了易学，西方的神学，剥除其中一些没有科学依据的东西，取其精华，是真正的大胆创新。作为你的妹妹，我或许做不到你这么优秀，却可以跟紧你的步伐，做你最忠实的追随者，在这条路上共同前进。” “呵呵……” 听到武兴华的话，二傻无奈的笑了笑，微微耸肩，“所以我可怜的小妹，是一个被耽误了的希望之星！本来以你的中医药天赋，你应该成为武家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也是最有可能继承武家那些精妙绝伦医术的人！可是因为我，你选择了一条离经叛道的路，也因为这事，老爷子恨不得我死！” 第二百二十五章 又出事了 “二哥这话可不对！” 武兴华闻言，笑着轻轻摇头，“武家年轻一辈，最杰出的天才可不是我！” “啊？” 二傻闻言，微微愣了愣，露出一丝了然之色，“哦，那就是武田明，不对，应该是大哥最杰出了！” “大哥的确很不错！” 武兴华点了点头又轻轻摇头，“不过我们这一辈，最杰出的也不是大哥，而是二哥你！所以爷爷的确很恨你，不过不是恨死你，是恨铁不成钢！本来爷爷觉得，你是最有可能把武家医术发扬光大的，可你居然学了西医。” “我？” 听到这话，二傻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苦笑着摇头，“小妹，今天可不是愚人节，你这笑话一点不好笑！就我这样子，做个村医还凑合，哪里称得上优秀？” “那是你都忘记了！” 黄晓蝶闻言，走过来抱住二傻的手臂，轻轻笑道：“小妹的话并不夸张，武爷爷的确称赞过，如果你不学西医，未来可能能成为中医第一人。这话可是老爷子在聚会上面当众称赞的，武家的所有人，还有我们这些和武家关系很好的人都在场，唯独你没在场。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眼中的遗憾，根本没办法掩饰。” “这种事，只不过……” 二傻才说到一半，他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二傻见是朱红丽打来的，连忙给黄晓蝶她们说了声，朝旁边走了一步，接通了电话。 刚接通电话，朱红丽就焦急的说道：“二哥，出大事了，那个庞三姨正在一边哭一边大声骂你呢！” “庞三姨？” 二傻微微皱眉，疑惑的问朱红丽，“那又是谁啊？我最近足不出户，怎么还招人怨恨了啊？” 听到二傻的话，朱红丽急促的解释，“就是那个芬芬，患早衰症的小孩的妈妈！” “啊？” 二傻闻言，耸然动容，“红丽，你所说的，就是挨着你们对山那个庞三姨？她为什么骂我，难道说那个芬芬出了什么事情？” “是啊！” 朱红丽快速回答，“下午就听说那个芬芬好像不行了，庞三姨还喊了我妈过去陪她，这会儿我爸也过去了，我也打算过去看看。你最好……” “我马上来！” 二傻说了句，直接挂了电话。 挂掉电话之后，二傻简单的和武兴华她们解释了两句，直接把那一袋黄瓜递给武兴华。 “二哥，既然那个庞三姨是那种人，你还过去干嘛？” 二傻刚要走，黄晓蝶就一把拉住他，没好气摇头，“那个小女孩是患的早衰症，本来就随时可能没命！当初我就让你别接手这种事，你非要答应，现在出了事，那个老女人不给你这个医生打电话，反倒是骂你，摆明了是要推卸责任！” “让他去吧！” 武兴华说了句，把那袋黄瓜塞进黄晓蝶手里，轻轻摇头，“算了，还是我和二哥一起去好了，对于那些疑难杂症，说不定可以帮忙出点主意。” 事态紧急，二傻一路也没说话，都在飞快的赶路，武兴华也是默默跟在后面。 五六里路，二傻几乎是一路小跑的赶往朱家湾，武兴华身体素质不错，勉强能跟上二傻的步伐。 两人走进那个庞三姨家里的时候，大厅里房间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朱凡青他们一家都在，李安如和李华如这两个村干部也在。 屋里的房门也敞开着，庞三姨正趴在床上嚎啕大哭，几个年轻女子正在一旁劝解着。 “好像真的出大事了！” 看到这情景，武兴华忍不住低声说了句。 听到武兴华的话，二傻面色沉重点了点头，“怕是真的惹上麻烦了！” 在进屋的时候，二傻就发现了，这屋里的人，除了朱红丽，其余的人目光都很不友好。 “混蛋！” 听到二傻的声音，本来还在哀嚎的庞三姨突然冲出来，一把揪住二傻的衣领，一边把他朝外推一边破口大骂，“你这个混蛋，你害死了芬芬，还敢往我家里跑！” “死了？” 二傻闻言，不由得愣住了。 那个小女孩因为患上儿童早衰症，的确衰老很快，病情也可能随时恶化，可按照道理，也没那么快死去才对。 看到二傻愣住，武兴华连忙走过去拉住庞三姨，轻声说道：“阿姨，您先别忙着骂人，您先说下，孩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被药毒死的！” 庞三姨还没开口，齐依琳就站起身，沉声说道：“我昨天晚上还看过芬芬，那孩子还挺精神的，今天芬芬喝了从这二傻那里抓来的第二幅药，没多久就突然从椅子上面倒了下去。我过来帮忙把孩子扶到穿上，小孩就开始浑身抽搐，没多久就不动弹了。” “妈妈！” 朱红丽闻言，连忙站起身拉住齐依琳，用力摇头，“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没确认呢，您别胡说！三姨和二哥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二哥又怎么可能去害她们？再说了，二哥是什么人您不清楚么？就算三姨真和他有仇，他也不可能对一个小孩子下手的！” “孩儿她妈，我也这么觉得！” 朱凡青也站起身，微微点头，“如果药真的有毒，那第一副药就出事了，根本等不到第二副药，所以这事怕是有蹊跷！” “我看未必！” 朱凡青的话刚落下，李华如突然站起来，沉声说道：“二傻子根本没有医师资格证，到底够不够资格行医这事暂且不说！可他根本没个医书，也没什么药方，说不定根本就是乱开药！第二副药，和第一副药是不是一样，鬼才知道呢！上次还听说王大妹家里的小文也是吃了这二傻子的第二副药中毒，结果这二傻子过去找了一阵子，最后还弄了条死蜈蚣出来，说什么是喜鹊叼着掉进药罐的！” “就是就是！” 李安如也站起身，沉声说道：“喜鹊叼着虫子，还会往药罐上面飞，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就是，根本不可能！” “对，肯定有问题！” “这个二傻……” 听到李氏兄弟的话，跟着庞三姨出来的几个中年女人，也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都给我闭嘴！” 武兴华突然大吼出声，“现在孩子到底死了没有，都还没完全确定，你们不让医生先赶紧看，就在这里怀疑别人，你们一个个都当自己是警察了么？就算真的是中毒，那也应该是警察调查，法医验尸，再来得出结论，锁定嫌疑人，没你们什么事！” 说完这话，武兴华转头看向二傻，低声说道：“二哥，你先稳住他们一下，我进去看看情况。对于中毒，我特别在行，如果真是中毒，我应该可以分析出到底是什么毒。” 第二百二十六章 还有一口气 和二傻说了句，武兴华直接走进屋里去。 那些人忙着指责二傻，倒是没人去为难武兴华。 武兴华刚进去，那些人又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庞三姨更是怒不可遏。 如果不是被朱凡青和朱红丽父女两个拉着，庞三姨早就冲上来找二傻拼命了。 “够了！” 看到众人七嘴八舌议论个不停，二傻忍不住大吼了一声。 突然被那么一吼，众人都不由得微微一滞，屋里暂时安静下来。 打断这些人的议论，二傻面沉如水的扫过屋里的那些人，沉声说道：“今天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没弄清楚呢，你们一个个就开始指责我，真要说起来就是污蔑了！小婶孩子出了事情，恼怒无比我可以理解，可这事关你们什么事？我真要是有什么问题，自有警察来解决，也轮不到你们来叽叽歪歪！” 说了几句，二傻接着转向庞三姨，沉声说道：“小婶，您也用不着这么瞪我！当初芬芬的情况，我说得也很清楚了，还劝过您放弃治疗！是您自己坚持要治疗，我才本着医生救死扶伤的责任，去尽我可能救治。本来这种时候，我不该说这种话，可治病期间出现问题，您都不通知我这个医生。真出了事，如果我的药没问题，那么最大的责任，就是您这个做母亲的了！” “哼！” 李华如再次冷哼一声，正要开口，武兴华就从屋里走了出来。 武兴华走到二傻旁边，无奈的点头，“二哥，我仔细查看了，小孩的确是中毒状态，根据我的分析，是动物和植物的混合毒。植物应该是曼陀罗花毒素，动物的有蜈蚣毒素，还有比较罕见的粉须马陆毒素。” 二傻闻言微微一惊，正要开口，武兴华接着说道：“对了，二哥，我感受了一下，小孩还有体温，不过我没法判断还有没有生命特征。你对于这方面比较擅长，最好亲自去确认下，不管这些人怎么对你，那毕竟都是一条生命。作为医生，我们……” “我知道，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就应该尽我们可能！” 不等武兴华说完，二傻就接过她的话，转身朝放屋里走去。 “拦住他，他要毁灭证据！” 二傻刚动，李华如就大声喊了出来，一群人都朝着二傻围过来。 “都给我站住！” 武兴华顺手捞了一把椅子拦在门口，挡在二傻身前，沉声呵斥，“现在还没完全确认小孩是否还有生机，你们谁过来，那就是阻挠救人！要是孩子真的还活着，因为你们的行为，导致孩子失去了生命，你们的行为就等同于谋杀！” 武兴华凶起来的样子，本来就有几分震慑力，听到她的话，众人都不由自主止住了脚步。 出人命本来就是非多，他们只是来帮忙的，可没人想把自己陷进去。 看到众人止住脚步，武兴华放下椅子，冷冷笑出声，“你们一个个都是成年人了，说话能不能用用脑子？小孩是中毒的事情，我已经说了，二哥现在进屋，还能毁灭什么证据？难道他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小孩毁尸灭迹么？当初村里有人污蔑二哥是山精妖怪，你们就没一个人站出来替他说句话，莫非你们还真认为这世上有什么山精妖怪不成？” 冷笑着说了几声，武兴华走到朱红丽身边，轻声问她，“你应该是二哥的朋友，红丽妹妹吧？” 朱红丽一时间没弄清武兴华的身份，不知道怎么打招呼，只能轻轻点头，“嗯，我就是朱红丽！” “哦，那好！” 武兴华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红丽妹妹，这些人之中，有没有村干部？” “有有！” 朱红丽指了指李安如和李华如，轻声说道：“这两位一位是村里的代理书记，一位是村主任，还有拉住庞三姨的，是我父亲，也是村里的会记。” “谢谢！” 武兴华沉声说了句，缓步走到李安如和李华如面前，抬手指着两人，沉声呵斥，“刚才看你们像泼妇骂街，我还以为你们都是大字不识的文盲呢，原来竟然是村干部啊！” “小女娃，你……” 李华如闻言，才刚开口，武兴华打断他，指着他的鼻子，没好气说道：“你什么不你？我这话难道不对么？事情真相都还没查明白呢，你们就开始怀疑起医生来了，这样谁还敢给村里看病？就算是中毒，那也有很多种，可以是食物中毒，也可能是毒蛇毒虫叮咬，还有可能是药物或者自身产生的病毒导致毒素沉积，你们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吧？二哥刚过来，你们就一口咬定是二哥的药导致的，按照你们这逻辑，那我是不是也能推断分析，这是你们下的毒啊？” “你这丫头，休要血口喷人！” 听到武兴华这么说，李安如忍不住怒骂出声。 “哼！” 武兴华冷哼一声，冷冷笑道：“还真是奇了怪了啊？就只能你们来污蔑我二哥，我就不能根据道理分析怀疑你们了么？我们过来的时候，你们这些人都围在这里，眼睁睁看着孩子生命垂危却不想办法，摆明了就是见死不救！我怀疑你们下毒，难道有什么不合理么？” “你……” 李华如狠狠咬了咬牙，冷声反驳，“丫头，你这根本不是什么合理分析，而是污蔑泼脏水！我们和庞三妹家里无冤无仇，怎么可能给小孩下毒？再说了，我们这么做，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杀人可是要抵命的，我们嫌命长么？” “那不就结了？” 武兴华微微摊手，“你们和这个阿姨家里无冤无仇，下毒也没好处，难道二哥这么做就有好处了么？你们的命是命，二哥的难道就不是？” 问得两人哑口无言，武兴华接着说道：“这事没有定论，姑且不提，就说当日那事，二哥被村里污蔑成山精妖怪，被人泼狗血倒脏水，驱逐出村，你们这些村干部一个二个又在哪里？国家年年颁布政策，要打击封建迷信，你们居然眼睁睁看着这种事情发生而不阻止，那要你们这种村干部还有什么用，浪费国家的税收么？还有……” “小妹，先别和他们说话，快进来帮忙，小孩还有一口气！” 武兴华还没说完，屋里面突然传来二傻的声音。 第二百二十七章 竭力救命 听闻芬芬还有一口气，武兴华进来的时候，庞三姨和齐依琳，还有另外几个中年女子，都一起跟了进来。 武兴华走到二傻身边，再次探测了一下芬芬的鼻息和心跳，忍不住疑惑的问二傻，“二哥，这小孩已经探测不到任何生命特征，你确认她还活着？” “是的！” 二傻微微点头，“这女孩有早衰症，身体体征本就远比正常人微弱，现在中了混合毒素，体内的新陈代谢已经衰弱到极致，就连很精密的仪器也很难检测出来。不过她的气色，依旧在随时发生变化，虽然很微弱，仔细辨别还是能看出来，所以她应该是出于休克状态。如果我们能够想到办法，还是有一线希望把她救醒的。” “既然有希望，那还不赶紧……” 一名中年女子才刚说半句，二傻就没好气一摆手，“现在我们要对重病患者采取急救措施，闲杂人等都出去！” “二傻，难道连我……” 齐依琳闻言，才说了几个字，二傻就微微点头，打断她的话，“这里需要绝对安静，除了庞三姨留下，其余的人都出去！” 把那些人都撵出去，二傻顺手关上门，才面色沉重的低声开口，“小妹，救活这小孩需要激发人体潜力的针灸术和推拿活血按摩，推拿活血我倒是会，针灸术我只算入门。小妹你会不会那些针灸术，如果不会，那也就没有任何希望了。” 武兴华闻言，看了眼旁边面色悲戚的庞三姨，微微点头，“针灸术我算略懂，续命的针灸有几种，一种是火针，用热力来激发身体血液循环。这种针灸术需要一些药物来辅助，将药烧到针尖上面，再通过滚烫的针尖将药物和热力一起送入人体。火针适合中寒毒的人，并不适合这个小孩，我也没有药物辅助。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螺旋针，在施针过程中，需要不断转动银针，靠银针的颤抖刺激患者的穴位共振，这需要很深厚的功底，我暂时还做不到。眼下只能尝试另外一种比较冒险，中医基本上不怎么使用的飞针了。” “飞针？” 二傻一边在小孩头部轻轻按摩，一边问武兴华，“小妹，飞针不是带着注射器，用力度将药物灌注进患者体内的办法么？我们也一样没有药水啊！” “阿姨，麻烦您先把小孩的上衣全部扒下来，再将她扶着坐起来！” 武兴华朝庞三姨说了句，才给二傻解释，“二哥，你说的那是甩针，那是以前针对接触性强传染病患者使用的一种针灸术，需要力贯针头，一次性将药物送进患者体内。那种针灸非常冒险，很少使用了！我说的飞针，是黄冠子先生发明的一种针灸术，是一种快针，需要用很快的速度扎遍患者身上各个穴位。这种针灸术需要很准确的穴位拿捏，还需要极致的速度，施展起来感觉飞快，所以才有飞针之称！不过这种快针刺进去拔出来都快若闪电，会带给患者比较强烈的刺激。” 说到这里，武兴华转头看向庞三姨，轻声说道：“阿姨，飞针真是靠这种刺激来激发人体的潜能，不过患者本就体弱休克，任何刺激都可能导致意外发生，所以非常冒险。是否进行施展这种针灸，需要您点头才我才可以动手。” 不等庞三姨开口，武兴华掏出两个红色小本子在庞三姨面前晃了晃，冷冷说道：“对了，我是有医师资格证和行医证的，是有资格对患者动手术的，这点您可以不用担心。如果要动手术，那就赶快决定！如果您决定放弃治疗，那我们就立即停手，去查找下毒的真凶，还二哥清白了！” 庞三姨看了眼二傻，又看了眼武兴华，犹豫了片刻，才无奈的点头，“芬芬都这样了，试试就试试吧！” 武兴华闻言，转头看向二傻，“二哥，等下我针落哪里，你就按摩哪里，记得力透指尖，小面积按压，需要的是能让患者感受到疼痛那种力度。” “嗯，我晓得！” 二傻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小妹，按摩穴位的事情我能拿捏得很准，基本不用担心。这飞针要扎人体周身365个大穴位，其中包括很多危险穴位，对于下针准确度要求极高，你要集中精气神，做到一气呵成！” 武兴华咬了咬嘴唇，从腰间取出一个皮夹，送里面选了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夹在指尖缓缓捻动。 适应了一下，武兴华走到芬芬背后，飞快的一针扎下去，然后快速拔出来。 然后她的针快速下移，不停的点在芬芬后背上面。 武兴华每扎一针，芬芬背后都会出现一个血色小点，二傻则是依照这个顺序按摩，将一个小红点按消失，继续按下一个。 武兴华刚开始出手速度还只算一般，后面却是越来越快。 到后面的时候，武兴华的手臂都带起了残影，庞三姨完全看不清她的出手动作。 不过武兴华扎针并不是对准穴位随便扎，手臂一直都是时高时低，下针的力度也是时轻时重。 把背部的穴位扎完，武兴华直接让庞三姨把芬芬扶得站起来，接着往下面一直扎到脚，然后才走到正面，从额头开始往下扎。 二傻一面替芬芬按摩那些穴位，一面用旁观看着武兴华的动作。 二傻不精通针灸术，对于人体穴位拿捏得还是很准的。 芬芬生命垂危，命悬一线，二傻不敢有任何大意，他在按摩的同时，还得注意武兴华下针的位置，确保她没有失误。 在武兴华扎到心口附近的时候，二傻突然一伸手拉住武兴华的手臂，快速说了句，“情况特殊，顺序变动，先扎鸠尾穴，再扎颤中穴，或许才能有一线生机！” 武兴华闻言微微一震，不过转瞬就咬了咬牙，快速一针扎在芬芬的鸠尾穴上面。 这一针下去，芬芬顿时身体一震，突然痉挛起来。 看到武兴华停下来，二傻接着催促，“别停，继续扎巨阙穴，中庭穴，水分穴，再扎石门穴和关元穴，成败在此一举！” 第二百二十八章 生死一线针 听到二傻这么说，武兴华娇躯猛地一震，不过还是很快将针依照顺序扎了下去。 等武兴华一针扎到芬芬关元穴的时候，二傻突然停下按摩动作，抬手一掌拍在芬芬的天灵穴上面。 二傻这一巴掌下去，正在痉挛的芬芬猛地抖了几下，突然张嘴吐出一大口黑红色的血痰。 “成了！” 史翟微微点头，松了一大口气。 “好险！” 武兴华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低声感叹，“幸亏二哥你及时让我改变下针位置，要不然怕是没办法抢回这条命！” “也多亏你下针下得准！” 二傻称赞了一句，顺手拉了张椅子过来给她，“小妹，刚才累坏了吧？先坐着歇会儿！” “我的芬芬！” 看到小女孩虚弱的低声哭泣起来，庞三姨露出一丝狂喜之色，连忙跑过去紧紧搂住小女孩，泪水如泉涌。 “别高兴太早！” 二傻看了眼庞三姨，沉声说道：“您事先没喊我，救治得太晚，这孩子还虚弱得很。她中了好几种毒，身体很难吸收药性，解药能不能起到作用得看运气了！” 给庞三姨泼了盆冷水，二傻拨通电话，通知史金桃送药过来。 说完药方之后，考虑倒是晚上，二傻又特意叮嘱，让史金桃拉黄晓蝶一起。 竹林村不怎么太平，一个女孩子大晚上出来二傻还真不放心，不过有黄晓蝶一起就好多了。 黄晓蝶虽然也只是个大女孩子，不过她是学过功夫的人，对付三五个没武器的壮汉也不在话下。 打完电话，二傻看到吴兴华在闭目养神，转头对庞三姨说道：“小婶，您先别只顾着哭，芬芬刚才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我们都能救活，后面也能慢慢想办法的。您先去把我开的那些药拿来，把今天喝的那服药的药渣也都找来，我要确认下问题所在，方便对症下药。” 听到二傻的话，庞三姨看了眼又陷入半昏迷的芬芬，抹着眼泪离开了房间。 庞三姨刚离开一会儿，武兴华就睁开眼，轻声问二傻，“二哥，你刚才让我用的那套针灸术，应该是据说已经失传的生死一线针吧？” “名字没印象了！” 二傻微微摇头，“我只记得是沿着心口一条直线的穴位下针，远离是利用疼痛麻痒等感觉，来激发人体的感知，从而让人恢复深层次的意识，产生求生的欲望，从而激发生命的潜力。全套针灸术应该是先沿着背后脊椎骨一线，一直扎到尾椎穴，然后转前面从心口往下，最后震击天灵穴，引动人体脑中枢位置反应，让中枢神经把这种求生欲望传遍五脏六腑。这扎针过程中，每一针都要准到极致，最后那一次震击，对于力度把控也是严格到分毫。用力太轻，力道传输不到中枢神经，起不到效果，力道太大，又容易震伤脆弱的中枢神经，造成致命伤害。这些穴位，包括最后的天灵穴，都是人体致命穴位，一针扎偏就有可能导致患者殒命，从救命的针灸术变成杀人之针，可谓是生死悬于一线，所以真有可能是你所说的生死一线针。” “原理我懂！” 武兴华点了点头，又微微摇头，“二哥，我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你明明知晓这么高明的针灸术，却不自己下针呢？” “我手抖！” 二傻伸出右手，无奈的笑道：“我小时候应该是患过小儿麻痹症，留下了一点后遗症，双手总是会很轻微的颤抖。一般的针灸术还行，对于这种需要精准拿捏位置的针灸术，我根本不敢去尝试。” “唉——！” 武兴华抓住二傻的手看了眼，忍不住摇头叹息，“这真是天妒英才，一个中医药的天才，居然手抖没办法施展针灸术，这可真是最大的遗憾。” “所以我注定成不了一个优秀的中医！” 二傻微微摇头，“或许当年，就是这个原因，我才会去学习西医吧！” 说了句，二傻走到武兴华后面，一边轻轻替她按着太阳穴，一边微微的摇头，“不过因为这个原因，我也同样没办法成为优秀的西医。中医主要是诊断，中药和针灸，西医则主要是西药和手术，而手术的好坏，更是衡量一个西医医术的标准。一个没办法做大型手术的西医，也注定碌碌无为了！” 听到二傻的话，武兴华微微摇晃着头，“也不全然如此！西医分内外科，你的手有点缺陷，没法精于外科，不过还可以做个优秀的内科医生的。实际上，你的确也是很优秀的内科医生，不管是中医药还是西医药，你都是年轻一辈的翘楚。” “呵呵……” 二傻苦笑着摇头，“小妹，你就别夸赞我了，只会用药没法动手术也没办法用针灸的医生，哪里算得上什么优秀医生？而且我这人脾气也不怎么好，救人全看心意，医德也不咋地。一个真正的好医生，首先就得有好的医德，其次得精通各种医术。最起码来说，只要不是绝症，就应该可以治疗。当然，现在讲究的是分工合作，如果在大医院任职，专精一行也是凑合的。不过我还是觉得，一个真正的医生，除了自己精通的领域，还得去尝试别的领域，只有不断的摸索前进，才能让自己不被疑难杂症难倒。” 说到这里，二傻拍了拍武兴华的肩膀，轻声说道：“因为自身缺陷，我怕是没办法达到理想境界了，只能靠小妹你了！” 听到二傻这话，武兴华伸手抓住二傻的手，将脑袋靠在他手臂上，苦笑着叹息，“二哥，你这期望太高，小妹我鸭梨山大啊！” “有压力才有动力嘛！” 二傻反握住武兴华的手，轻声笑道：“小妹你天资聪明，小小年纪下针就有宗师风范了，天赋方面比我强多了，只要你努力，未来你必然能够成为医学界的翘楚！” 武兴华正要继续说话，房门突然被推开，庞三姨带着剩下的半幅药和一包药渣走了进来。 第二百二十九章 麻烦大了 二傻半副中药和药渣接过来，将药渣放在一边，先翻开中药查看起来。 已经确认了患者是中的几种混合毒素，食物中毒，毒虫叮咬那些都可以排除，只需要从药里面下手就好了。 相比于煮过的药渣，还没煮的中药更容易查看成分。 刚把切碎的药片倒在桌上，二傻和武兴华就同时勃然变色。 他们都是优秀的医生，一眼就能看出，这些中药出了严重问题。 切片的中药之中，混杂了蜈蚣头，马陆脚，还有揉碎的曼陀罗花干花。 蜈蚣，马陆，还有曼陀罗花，的确都能入药，但是这三种东西，都需要处理。 蜈蚣和马陆都需要去头去尾巴，粉须马陆则是要剪掉首位，去掉须脚，才能入药，而曼陀罗花更是要加入很多中药中和毒性。 而且曼陀罗花是起麻醉效果，主要用于手术，早衰症患者根本用不上。 蜈蚣和马陆药性相冲，基本不会在同一副药里面用。 可这三种药，就出现在同一副药里面了，而且蜈蚣和马陆都是没有处理，直接晒干了就加了进去。 “好险啊！” 仔细看了眼中药的成分，武兴华忍不住轻声说道：“这三种东西，任何一种都足够要这个小女孩的命了，如果不是那个下药的混蛋不懂药理，将三种东西一起放进去，这小孩根本等不到我们抢救了。” “是啊！” 二傻微微点头，“幸亏他自作聪明把曼陀罗花也加了进去，曼陀罗花的毒性让这女孩身体器官产生了麻醉效果，减缓了另外两种毒素扩散速度。要不然以这女孩脆弱的身体，喝下那么多毒药，根本熬不过一时三刻。” 说了两句，二傻看了眼桌上的药，苦笑着摇头，“如今患者还有希望抢救，不过我的麻烦就大了！这药里面出现这么多有毒的成分，如果不能查出个水落石出，回头我可就百口莫辩了！” “果真是药出了问题！” 庞三姨闻言冷冷说了句，一把揪住二傻的衣领，冷声怒骂，“二傻子，你这混蛋好恶毒，这么小个孩子，你这狗东西也能下得了心！” 看到庞三姨抓住二傻，武兴华一把将庞三姨推开，“你这人好生不懂道理！二哥真要是做了这种事，他这时候还不有多远跑多远，还来这里干嘛？难道他嫌自己活腻了找死么？这摆明了是有人故意在药里面动手脚！如果那人不是和你们家有仇，就是冲着二哥来的！再说了，这药也不是二哥开给你，是史金桃那个丫头，要……” “不，这副药是我开的！” 武兴华还没说完，二傻就打断她，微微摇头，“昨天上午史金桃不在，这副药是我亲手开的。当然，这些毒药肯定不是我加的。” “放屁！” 庞三姨伸手指着二傻，大声怒骂起来，“我都听人说了，你这些天都在找蜈蚣，千足虫和一些乱七八糟的毒药，分明就是想害人！这里面加的就是这些东西，不是你还有谁？” “走吧！” 庞三姨的话刚落下，武兴华就拉住二傻的手，沉声说道：“既然她非要这么说，这事交给警察来慢慢查就是！” 说了一句，武兴华看向躺在床上的芬芬，沉声说道：“小丫头，如果你死之后，真的有阴曹地府，你记得给判官说，害死你的是你的亲生母亲！是她赶走了可以救活你的医生！” “唉——” 二傻看着昏迷的芬芬长长叹了口气，微微点头，“小妹，既然如此，那我打电话报警好了！这分明是故意投毒，蓄意谋杀，已经构成了刑事犯罪！” 二傻打完电话，直接和武兴华走出房门。 两人出门的时候，庞三姨也跟着跑了出来，黄晓蝶和史金桃也刚好提着一包药进门。 二傻走过去接过史金桃手里的药，沉声说道：“我们走吧，这事情等警察过来处理就好了！” “啊？” 听到这话，史金桃微微一惊，忍不住低声问二傻，“师傅，你不是打电话说孩子抢救过来了么，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武兴华打断史金桃的话，轻轻摇头，“药治有缘人，我们已经尽力而为，那孩子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她的命了，和我们没关系！” “你们……” 庞三姨咬了咬牙才刚开口，李华如就站起身拦在门口，沉声说道：“二傻子，你乱开药毒死了人，警察没来之前，你哪里都不能去！” “随便！” 二傻微微一摊手，顺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朝武兴华她们摆手，“小妹，小蝶，开药的事情你们没参与，你们都没嫌疑。如果警察到时候找不出真凶，你们回头帮忙调查一下。实在找不出或者不想花费精力，就离开这个鬼地方好了，反正也不算什么大事！” “什么，这还不叫大事？” 黄晓蝶闻言，急得只差哭出来，“二哥，这是人为投毒啊，这要是真找不出凶手，又闹出人命，就是重罪了！就算按开错药处理，也是好几年刑，要是按故意投毒来判刑，那基本就是死罪了！” “走吧！” 武兴华一把拉住黄晓蝶，低声说道：“小蝶，其实我们已经基本猜出大致是谁下的手了，也有了一些证据，只是还需要警察来调查，二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说了两句，武兴华轻轻摇头，“只是可惜了那个孩子，她本身就够可怜了，小小年纪就患了这种罕见的绝症，如今又被父母剥夺了活下去的权利，真是可怜可叹！” 屋子本身就不大，武兴华前面那几句话虽然压低了声音，还是被屋里那些人听得一清二楚。 在武兴华的话落下之后，二傻和武兴华对望一眼，同时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和二傻交流了一个眼神，武兴华直接拉着黄晓蝶，打开手机电筒，和史金桃一起朝门外走去。 “把药也带走！” 史金桃刚要出门，二傻就把手里的药扔过去，微微摇头，“这药本来还能救命的，现在也不需要了，带回去省得浪费！” “等等！” 眼看史金桃要带着药出去，庞三姨突然叫住三人，低声哀求起来，“你们别走，不管怎么说，先把芬芬救活！” 第二百三十章 你不配做母亲 听到庞三姨叫住几人，二傻微微叹了口气，轻轻点头，“既然这样，金桃你先去把药熬了！” 说了句，二傻转头看向庞三姨，轻声说道：“小婶，我们到旁边的空屋好好谈谈这事，小妹你也过来！” “这个……” 武兴华闻言，犹豫了一下，才轻声问二傻，“二哥，都这样了，你还打算救这个小孩么？” “嗯！” 二傻无奈的点头，“医者父母心，只要患者还有一口气，我们也没道理放弃。先把这事情解决，至于那小孩到底能活多久，那就得看天意了！” 说完这话，二傻推开旁边一间空屋，和武兴华先后走进去。 看到两人进去，庞三姨犹豫了一下，才跟着进去。 庞三姨刚进屋，二傻就一把关上房门，看着庞三姨，冷冷说道：“你不配做母亲！” “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听到这话，庞三姨面色一变，忍不住冷冷问了句。 “用不着演戏了！” 二傻微微摆手，“小婶，就在刚才，我和兴华说我们已经调查出真凶的时候，你的眼神出卖了你！我们都是学过心理学的，从眼神能够判断出，一个人到底做了亏心事没有！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你的眼神里面的惊慌根本无法掩饰！所以这毒不是我开的药有问题，也不是别人下手，而是你自己下的！” 不等庞三姨开口，二傻接着说道：“而且你之前就隐瞒了事实，你嫌弃这个小女孩拖累了你们的家庭，早就不想她活了！你用不着狡辩，在给女孩扎针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女孩身上有很多伤痕，那些伤痕有很久之前的旧伤，也有新愈不久的伤痕。芬芬虽然五岁了，可她两岁不到就患了儿童衰老症，所以她基本不具备自己走动的能力。当时我就一直在想，一个走不动的小孩，身上怎么会有累累伤痕呢？” 说到这里，二傻沉默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在当时我还怀疑你的大儿子，也就是芬芬的哥哥。毕竟大孩子欺负小孩子，也是常有的事情，何况芬芬还是个发育不健全，连说话都不会的小女孩，就更容易被欺负了。之后我特意在挑选药材的时候，问起了你大儿子的事情，你亲口告诉我，你大儿子上了高一，半年才会回来一次。到这时候，我忍不住疑惑起来，因为芬芬身上有些伤痕，不超过三个月，甚至还有一个月之内增添的新伤。” 看到庞三姨低下头去，二傻伸手捂住额头，苦笑着摇头，“说实话，尽管在那时候，我就大致猜出了一些问题，不过我还是不敢朝最坏的方向想！因为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一个母亲，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况人乎！你觉得芬芬成了拖累，连累到你们的家庭，虐待一下她，还可以理解！可一个母亲，竟然给女儿下毒，我真心不敢想象！” “你胡说！” 听到这话，庞三姨突然歇斯底里吼起来，“芬芬身上那些伤痕，都是她自己胡乱抓伤的，我怎么可能去虐待自己的女儿？芬芬是我的小女孩儿，又患上那种病，我心疼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去害她的命？如果我真的要那么做，我干嘛还要去找你开药，尽力抢救？” “抓伤？” 武兴华闻言忍不住冷笑出声，“你这女人真是说谎不经过大脑，你这女儿四肢无力，连能不能抬起来都是未知数，又哪有力气去抓伤自己？再说了，小孩手短，怎么抓到往下的位置？她背后靠近锁骨的位置，就有好几个伤痕，其中还有一个是钝器打击的伤痕，要不我们去芬芬房里验证下，看她的手臂够不够这个长度？” “这…这个……” 庞三姨支吾了几声，才轻轻摇头，“她背后的伤痕，是自己发疯撞伤的！你们满口胡说，分明就是要推卸责任！警察来了，开药的二傻子你就等着坐牢吧！” “都这样了，还要狡辩么？” 二傻没好气的摇头，“我说你不配做母亲，真是一点没错！你所谓的想尽办法给芬芬治疗，那根本就是鬼话！不错，你口头上是在那么说，可你从未采取过行动！这些日子我已经托朋友查过这事，在芬芬患病初期，你的确找过肖世红帮忙看病，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小孩病成这样，你连镇上都没送去过，也就是说，你根本没想过把那个小孩治好！” “你……！” 庞三姨才刚开口，二傻就摆手打断她，“你用不着反驳，如果你真的想想尽办法救芬芬，那你早就带着她到处找医生了，而不是把她放在家里听之任之。至于后面你带她到找我，只是你爱惜名声，怕被人诟病！因为村里人都知道我能够治疗一些疑难杂症了，你如果不带芬芬去，肯定会有人戳你的脊梁骨！后面你说得冠冕堂皇，也是同样的道理。因为当时在场的我，小蝶，还有金桃，都是外人！你故意说要用尽办法去救芬芬，一来是为自己博取一个好名声，二来也是为这次的事情埋下伏笔！利用我的药，在里面加入一些东西，顺理成章的让芬芬死掉，还能从我手里讹诈到一笔钱，你的如意算盘，真的打得好，就是打错了对象！你想讹诈我，我不怪你，可你真心不该拿芬芬作文章，她是你女儿，而且已经足够可怜了！” “一派胡言！” 庞三姨狠狠瞪着二傻，大声怒吼，“要真是你这么说，那我当初在抓第一副药，就下手了，干嘛还等到现在？” “因为你不知道怎么下毒！” 武兴华接过庞三姨的话，冷冷笑道：“当初你回来之后，就在想怎么下手，所以芬芬的房间里有毒鼠强，百草枯，敌百虫。你准备了很多毒药，还找来了曼陀罗花，也就是你们这边说的醉心花。可你却不敢下手，因为你不知道醉心花能不能一下子毒死人，而另外那些毒药都能被查出来，所以你在想最合理的办法。而这次过去抓药，你刚好看到二哥处理那些毒虫，又听说那些毒虫能致人死命，你就知道机会来了！回来之后，你就把这三种东西一起加了进去！在你想来，三种毒药一起下去，怎么也能毒死那个倒霉蛋了！然而你没想到，不同的毒素，也会相互克制，三种毒素一起下，不仅毒性没之前剧烈，反而不如其中任何一种了！” 武兴华的话刚落下，二傻接着说道：“其实我们根本用不着和你说这些，警察来了，一验证那些药物还有药包上面的指纹，一切都一清二楚了！你刚才也看到了，我和小妹把药物敞开，都没用手指碰触，就是因为我们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最重要的证据。刚才我们在外面说这话，也不是讹诈你，而是的确有了判断！” 第二百三十一章 可怜又可恨 看到庞三姨愣住，武兴华冷冷开口，“你可别以为二哥是在说笑，这年头科技发达着呢！别说这些药你是用手弄了放进去的，就算没用手碰，只要里面掉了你一点皮屑，毛发，警察一样能够轻松找出你下药的证据！” 不等庞三姨说话，武兴华接着说道：“你也别以为是给自己的女儿下毒，就能逃脱法律制裁。” “是的！” 二傻抱起手，微微点头，“法律从来只问动机，还有造成的影响，不会管下手的目标是谁。别说这样毒杀四五岁的小孩，就算是刚出生的婴儿，该坐牢一样要坐牢，需要抵命的也逃不脱死刑！” “这…这个……” 庞三姨听到这话，连续后退几步，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拼命的摇着脑袋，“不，我也不想这样，我们是真没钱，是真没办法！” “哼！” 听到庞三姨的话，武兴华忍不住冷哼出声，“这种事是一句没办法就能解决的么？你这不仅是蓄意谋杀，还是栽赃陷害，要是你那孩子能救活还好，最多也就判个十年八年，要是孩子救不活，数罪并罚之下，最低都是无期，弄不好还是死刑！” “什么，这……” 庞三姨吓得一个哆嗦，突然爬过来抱住武兴华的腿，低声哀求起来，“求你们了，不要把这事情闹大，我不能坐牢的。我还有个孩子读书，家里人身体不怎么好，打工也挣不到几个钱。家里还有两个老人，也都七老八十，身体个个都很差，我要是坐牢了，这一家人就都没路了啊！”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二傻一伸手把庞三姨拉起来，无奈的摇头，“当初我就给你说了，这孩子基本上没希望，让你放弃算了！家里条件差，芬芬又是患的绝症，不治疗谁也不能说什么！可你这人偏偏死要面子活受罪！” 说到这里，二傻抓住庞三姨的衣领，盯着她沉声说道：“你是觉得我之前被人欺凌，甚至殴打，我都没说什么话，就觉得我这人好欺负，所以把注意打到我头上是吧？” 见庞三姨默不作声，二傻轻轻摇头，冷声说道：“不错，我这人因为怕麻烦，很多时候的确懒得去计较一些小事！可这并不意味着我就是真是个二傻子！这种投毒时间，闹出人命可是要抵命的，就算我觉得自己活腻了，我也不会背着这种污名去死！” 说完这话，二傻推开庞三姨，沉默了一阵子，才缓缓叹了口气，冷冷开口，“姓庞的，念在你家庭条件特殊，如果你能配合把自己下毒的事情交代清楚，我可以考虑把大事化小。如果你再执迷不悟，那就只好真的等警察来解决了！” “你……” 庞三姨看着二傻，犹豫了一下，才喏喏的低声问二傻，“那个，你真的能够把事情化小，让我不坐牢？” “那就得看你交代出来多少东西！” 二傻拉来一张椅子坐下，冷冷说道：“姓庞的，如果你继续心存侥幸，隐瞒事实，那么你最少得进去五年。就算我理解你，体谅你，警察也不会看你家庭条件差，就法外开恩。如果你把事情交代仔细，包括谁告诉你我收集了那些毒虫，还有谁给你提供了醉心花，以及你怎么下毒的，那么我可以和警察说，那只是意外。毕竟我是医生，只要不出人命，警察来了，也会听医生的解释，不会直接把人带去做血检化验的。” 听到二傻的话，庞三姨低着头沉默了片刻，才抬头看着二傻沉声问他，“二傻子，你这话当真？” “我没有欺骗你的必要！” 二傻微微摇头，“其实出于你的家庭条件，你觉得你小女儿连累了你，我也能理解。这种孩子，需要的营养比正常人更多，长期还会生病，以你的家庭，的确很难养活这个女孩。当初我劝你放弃治疗，也是替你考虑。刚才这话，我也不是开玩笑，我现在也没心情，和你说笑话。” “那个……” 庞三姨咬了咬嘴唇，组织了一下话语，才轻声开口，“二傻子，你猜得没错，我的确是觉得养不活这个女孩！这事怪我们做父母的无能，也怨她命苦，投在了我们这么一个家庭，还患了这种病。” 说到这里，庞三姨抹了抹有些湿润的眼角，接着低声说道：“当初我去找你，其实并不只是为了面子，而是抱着万一的希望去的。” “只可惜，你得到的是最坏的消息，所以你绝望了，从而决定铤而走险！” 庞三姨一句话刚说完，武兴华就冷冷接了一句。 “没错！” 庞三姨微微点头，“在我听到，这种病是绝症，治疗只能保命，还需要一年花一万多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天都塌了！我们这家庭，大孩子在上高中，一年就要一万多，我屋里人在外面做苦力，累死累活一年也就能挣个两万不到。家里自己种点东西，养两头猪，就够一家人吃饭的，肥料地膜钱，都还得屋里人寄回来。光是大孩子读书，一年到头能不欠账，都得谢天谢地了，我们哪里还有能力去救这可怜的小瘟儿！可是……” “好啦，你当初在那里口口声声说找我治疗，打的什么主意，现在都已经很清楚，就没必要说了！” 二傻摆了摆手，接着说道：“你就直接说后面的重点，那些事情很重要。” “唉——！” 庞三姨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当初我从你那里买药回来，就想着给那小瘟儿加点毒鼠强或者百草枯进去算了，不过那时候刚好孩子她小姨过来，发现了这事，还警告我说如果我真这么做，警察来了一查就查出来了。没办法，我只好把这事拖着，前几天的时候，我听村里的李书记说你在抓一些毒虫，还说那些毒虫要是不小心吃下去，就会直接致命，我就产生了这个想法，决定找一些你用的毒虫加进去。那些毒虫也是药，你又正好在用，我以为你会发现不了这些，没想到你一眼就看出来了！” “李书记？” 二傻和武兴华对望一眼，同时低声嘀咕了句，二傻才接着问庞三姨，“你所说的，是哪个李书记？” 第二百三十二章 苦无证据 “还能是哪个李书记？” 庞三姨轻轻摇头，“代理李书记李华如呗！前几天他们从这边路过，我在田里干活。李书记就提起这事，说我家孩子在你这里治病，你又在折腾一些毒药，就提醒我小心点，最好是别找你买药了。” “真是个老狐狸！” 二傻暗暗叹了一句，沉默了下，才轻声问庞三姨，“那醉心花呢？你是怎么知道那东西有毒的，又是谁给你用的？” “醉心花有毒，村里人都知道这事！” 庞三姨轻声说道：“以前本来这边小垭岭上有一片醉心花，这边有个疯女人到处跑，最后就是吃那花被堵死了。后面这边的人就都知道，这种花有毒了！据说那时候肖世红的爷爷都还在。老老肖医生知道了这事，怕有人把那种花弄回去种，让小孩子误吃，就收集了一些种子，再把那一片地方都用火烧了一次，又洒了石灰和盐碱。自此之后，这种花就只有肖医生家里还有了，这次我弄醉心花，是肖芸那丫头给我的！” “肖芸给的？” 二傻微微皱眉，“说清楚点，是你主动找她要，还是她主动送给你的？还有就是，她给你醉心花的时候，有没有强调这种花有毒？” “师傅，药熬好了，小孩处于昏迷状态，怎么才能喂给她啊！”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史金桃的声音。 片刻之后，二傻和武兴华还有庞三姨一起走到外屋。 二傻扫了一眼众人，缓缓开口，“今天这事，只是一场误会，是小婶自己拿错药了，把我配备的治疗试毒的药混到了小孩的药之中，又不小心把放在家里的醉心花也弄到了药里面，才导致这事。专门来陪伴小婶的，可以留着等孩子脱离生命危险，过来看热闹的人，可以回去休息了！” 众人听闻此话，反应不一，那几个中年女子都忍不住围到庞三姨旁边询问究竟。 二傻并未去听庞三姨怎么解释，而是和武兴华还有史金桃带着药进屋，想办法救治那个可怜的孩子。 芬芬中毒很深，武兴华之前用飞针和一线针，只算勉强保住了小孩的性命，要救活芬芬，还得想办法把解毒药物送进芬芬体内。 此时芬芬已经处于深度昏迷近乎休克，没办法服用中药，就算想办法灌进去她也吸收不了。 武兴华只能将药水沾在针尖上，一点点把药水通过针灸的办法送进芬芬体内。 武兴华忙碌的时候，二傻也没闲着，芬芬体内气血不畅，二傻得满满替她推宫过血。 推血过宫就是直接在人体上施行推、捏等手法，将瘀气蔬散于体外，把瘀塞的血路理顺，让血液能顺利通过，就可以将血管所经过的骨骼、器官、神经等健全起来。 这事说起来容易，但在推拿之中需要观察血管的走向，掌控力度，需要相当的眼力和手头功夫。 二傻手有些颤抖，没办法在那些关键穴位施展针灸术，推拿功夫却相当了得。 等武兴华把药液用针灸办法送入纷纷体内，二傻就在芬芬身上轻轻揉捏，让含有药液的血回流到内脏之中。 等到两人完成治疗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微明。 救治这个孩子，两人忙碌了整整一宿。 治疗刚结束，二傻就朝史金桃微微点头示意，“金桃，扶下小妹，她施了一夜针，早已经筋疲力尽了！” “这的确不是人干的活！” 武兴华把手臂搭在史金桃肩上，苦笑着摇头，“要不是人命关天，打死我都不做这种事！” “这次多亏你来了！” 二傻单手按在床头，看着气色略微好转的芬芬，轻轻摇着头，“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累死我也没办法了！” “也幸好你在啊！” 武兴华微微摇着头，“如果没二哥你在，我的飞针也救不活这个女孩，后面没人给她推宫过血，药液也送不进去。” “确实很麻烦！” 二傻点了点头，露出一丝庆幸之色，轻轻点头，“幸亏成功了，这女孩性命基本保住了，也算是没白努力！” 听到二傻的话，已经找了张椅子坐下来的武兴华无奈的摇头，“可那又有什么用呢？这种事有一次就有第二次，我们救得了她一时也救不了她一时！” “那个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了！” 二傻单手撑在床头，一手捂住额头，苦笑着摇头，“我们只是医生，又不是神！解决不了她身体的根本问题，就改变不了她的命运。只希望老天有眼，看在她这么可怜的份上，能够让她安安静静走完生命这最后一程吧！” “喂喂喂！” 史金桃听到两人这么说话，看了看武兴华，又看了眼二傻，不解的问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感叹无能的无奈啊！” 二傻微微摇着头，“作为医生，竟然救不了患者，真是可悲可叹！” “师傅，兴华姐，你们能够把垂死的孩子救活，已经很了不起了！” 史金桃说了句，轻轻摇头，“这是绝症啊！古今中外，那么多医生都没解决这问题，你们又何必因为这种事情沮丧叹息呢？” “呵呵……” 二傻淡淡笑了笑，轻轻摇头，“金桃，这种想法不对，立志要做个好医生，字典里就不应该有绝症这两个字！古往今来，出现过那么多绝症，后面还不是被人一点点攻克了！所谓的绝症，不过是暂时没找到合适的治疗办法罢了！既然是医生，那就得去想办法，不能说人家没办法，就因此放弃！医者父母心，这句话不是挂在嘴上的，而是要放在心里。在面对患者的时候，就要把患者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即便是在最绝望最无奈的情况下，也绝对不能放弃！坚持不懈，不放过任何一丝希望，才能缔造奇迹！” “没错！” 武兴华也微微点头，“金桃，你这个便宜师傅的医术未必适合你，他说的道理确实值得你去深思。作为一名医生，不管多困难，都得迎难而上，只要患者自己还没放弃，我们就得去努力。” “走吧！” 撑在床头站了会儿，二傻深深看了眼躺着的芬芬，轻轻摇头，“她体内的毒素已经解除，接下来慢慢恢复就好了，没我们什么事了！” 一行人离开庞三姨家之后，走到小路上，落在后面点的武兴华看了眼二傻，轻声问他，“二哥，是不是感觉很郁闷？” “肯定的啊！” 二傻苦笑着微微点头，“本来我还以为，这次能够找到一点机会了呢！结果那些老狐狸竟然是利用那个女人想女儿死的心理作文章，做得还那么隐晦，一点证据也没留下！” 第二百三十三章 你是帮凶 回到租屋那边，累坏了的武兴华直接钻进房里休息去了，二傻坐着歇息了一口气，就站起身朝史金桃说道：“金桃，你准备下早饭，我出去有点小事！” “又出去？” 黄晓蝶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二哥，你都忙了一整晚，不稍微休息下？” “不习惯白天睡觉！” 二傻微微摇了摇头，朝黄晓蝶笑道：“小蝶，有没有兴趣陪我一起出去转转？” “那得看你去干嘛？” 黄晓蝶站起身，轻声说道：“如果你是出去采集野果蘑菇，我很乐意，如果是去治病，那就算了！我不是医生，也看不得那些人的嘴脸！明明是你在做好事帮他们，一个个还弄得好像是你欠了他们一样！” “不看病，去找人！” 二傻说了句，轻声笑起来，“小蝶，我去找的可是个小美女，还出了名的开放哦，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 听到这话，黄晓蝶微微一摆手，“既然那样，那我就不打扰你的雅致了，一晚上没睡困死我了，我先去休息了！” 说完这话，黄晓蝶直接转身钻进屋里，关上了房门。 看到黄晓蝶进去，史金桃忍住轻声笑着问二傻，“师傅，你去找那个美女啊，居然还想拉人陪着，难道一个人去，怕被她吃了么？” “是啊！” 二傻苦笑着耸肩，“我打算去找肖芸聊点事情，顺便看能不能把他们家的药铺弄过来。这村里的女人是老虎啊，不仅能吃人，模样也不可爱！和小蝶她们一起，能多点安全感！” “这个想法不错！” 史金桃眼睛微微一亮，轻轻点头，“肖医生死了，药铺还有很多西药，放着也是浪费了。你的确可以低价弄过来，也省得随便一点小病，都要开中药，有时候还要临时跑坡上去买药回来，实在麻烦了！” 说了两句，史金桃微微皱起眉头，“不过我听说那个肖芸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想要把价格压下去怕是很难！” “无所谓的！” 二傻笑着微微摇头，“肖医生那里也没什么好药，就是一些普通的常用药，用中药替代也不是不行，就是疗效稍微慢点罢了！价格合适我就要着，价格不合适就算了！” 和史金桃说了几句，二傻径直来到肖芸家里。 他过来的时候，肖芸正在门前洗头发。 看到二傻过来，肖芸把滴水的头发拧到一边，淡淡朝他打招呼，“傻二哥，你先到屋里坐下，我把头发清洗一下就进来。” 二傻并未进屋里去，直接在门前拉了一张椅子坐下，笑着问肖芸，“你母亲没在家么？” “没呢！” 肖芸一边整理滴水的头发，一边回答，“我二姥爷昨天七十大寿，我妈妈过去祝寿，还没回来！” 听到肖芸的母亲没在家，二傻没再开口询问，抱着手静静看着肖芸洗头。 等她把头发洗完梳理好，二傻才淡淡开口，“肖芸，我这人比较直接，就开门见山了。今天过来，其实主要是找你的，有两件事情要找你说下。” “哪两件事？” 肖芸把长发铺散到背后，轻声说道：“我正好要在外面把头发晒干，有的是时间，你慢慢说就是！” 二傻看着一身白裙的肖芸，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问她，“肖芸，最近几天，朱家湾的庞三姨，是不是找你买过醉心花？” “有这事！” 肖芸点了点头，不解的问二傻，“傻二哥，你特意来找我，就是问这事么？” “没错，这件事是重点！” 二傻说了句，看着肖芸淡淡说道：“肖芸，难道说在你眼里，这种事情是小事？” “难不成还是大事了么？” 肖芸闻言没好气翻了个白眼，轻轻摇头，“人家给钱，我卖东西，一来我不是强买强卖，二来你也不是警察，你问这事干嘛？” “不强买不强买强卖？” 二傻说了句，声音变得冷了些，“肖芸，亏你还是中医世家的人，又是读医学的！你难道不知道，醉心花这种药毒性很强，是禁药么？这种药就算特殊情况必须得用，也要先申请，你随便就卖出去，出了事，你负得起这个责任么？” 听到二傻的话，肖芸不以为然的甩了甩头发，忍不住冷笑出声，“傻二哥，你是真傻吧？你以为这里是大城市么？申请？找谁申请去？是找村主任还是村书记？他们有这个资格么？再说了，就一点干花而已，能出什么事？” “能出什么事？” 二傻反问了一句，声音加重不少，“肖芸，你当这种事是开玩笑么？那可是毒药！醉心花在曼陀罗花品种之中，毒性排名前五，如若不加以处理直接服用，几朵花就可能让人休克甚至致命。还就一点干花，你都卖了一大捧出去，足以毒死一头牛了！而这一次，就真的出事了，你卖出去的花，被人放到中药里面，给病人熬着喝掉了！” “哦！” 肖芸不以为然的淡淡‘哦’了声，微微摊手，“那又如何？我卖出去的时候，又没叫她去熬了给人喝！依照你那么说，难道说喝农药死的人，还能去找卖农药的负责么？” “唉——！” 听到肖芸这么说，二傻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无奈的摇头，“肖芸，本来以前见面，我对你印象还算不错，以为你是明白事理的女孩呢！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人家卖老鼠药，包装上面都得特别标明有毒标识，提醒使用之后洗手消毒，还特意注明中毒急救办法。你倒是好，直接把毒药卖给人家，什么都不说！而且你是医生，卖药是治病！你卖毒药出去，性质就和给人提供枪支，人家杀了人一样，你是帮凶！” “我没心情和你废话！” 肖芸冷冷说了句，没好气摇头，“醉心花有毒的事情，人尽皆知，庞婶来买这种药，摆明了没打算做什么好事，我还能和她说什么？药是她非要买的，又不是我塞给她的，和我有什么关系？不就是喂给那个要死不活的丫头吃了么？她那样子活着，还不如死了清净，真是大惊小怪！” 听到这话，二傻直接站起身，无奈的摇头，“看来我是来错了，你这人根本不可理喻！你爸还只是心黑，起码还有点良知！而你，良心早就被你们家那条狗吃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白送也不要 “哼！” 听到二傻的话，肖芸忍不住站起身，不屑的冷哼出声，“二傻子，以前我也还觉得你这人不算太差劲。现在我也才知道，你根本就不是个东西！” “你这丫头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偏激了呢？” 二傻反问了句，无奈的看着肖芸，沉声说道：“肖芸，我是看你才刚上大学一年多，还算是个半大孩子，才特意来和你说这些话。这种事，弄得不好轻则罚款，重则面临牢狱之灾。为了赚一点小钱，把自己的青春和名声都给搭进去，真心不值得！” “那是我的事情，和你这二傻子没半毛钱关系！罚款还是坐牢，也都是我自己去负责，用不着你假惺惺来说什么！” 肖芸冷冷说了几句，抱起双手看着二傻，不屑的笑道：“二傻子，你当我肖芸是傻子不成？你过来废话半天，还不是看中我们家这药铺罢了！” 不等二傻开口，肖芸接着冷冷说道：“本来我家这药铺，也没个人能管理，的确要卖出去。不过就算卖，也不卖你这种混蛋！我爸尸骨未寒呢，你就找个借口过来欺负我们孤儿寡女！弄不好我爸当初出事，就是你这混蛋暗中下手坑害的！” 二傻静静了看了肖芸片刻，才无奈的摇头，“唉！和你这丫头，真心没办法说话了！肖医生是个尽职尽责的医生，他的死的确令人惋惜，可这事警察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认定是意外，这种事，你还要朝我头上算账，你让我怎么给你解释？” “警察认定是意外，那就是意外么？” 肖芸狠声说道：“二傻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就是个专业的害人货，连自己最亲的人都能害死，还能找理由逃脱法律制裁！别以为警察查不出来，你就能逍遥法外了！我告诉你，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你这混蛋早晚会遭报应的！死去的冤魂……” “你说什么？” 不等肖芸说完，二傻就一把抓住肖芸的衣领，冷冷质问，“你刚才说什么？我害死我哪个亲人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肖芸毫不示弱的瞪着二傻，沉声冷哼，“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害死了自己的女朋友，霸占了你们共同研发的研究成果，又害死自己的父母，夺取他们手里的股份！别以为这事你做得天衣无缝，警察都查不出来，就没人知道了！这世上明眼人多着呢，很多人都心知肚明，要不是找不到证据，你早就吃子弹了，根本没机会留在这世上害人！” “是谁说的这话，告诉我！” 听到肖芸这话，二傻一伸手将她抵在板壁上，轰的一拳贴着她的脸颊打在半壁山，将砖瓦房都打得一震！ 看到二傻暴怒的样子，肖芸吓得微微一哆嗦，不过很快她就镇定下来，冷冷笑起来，“怎么，被戳到痛处了，恼羞成怒了？你不是装疯卖傻，说自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么？继续装啊，怎么装不下去了？” 不等二傻开口说话，肖芸双手揪住二傻的手，冷冷哼道：“我不就是陈述个事实么？至于着么激动吗？怎么着，想杀人灭口？我告诉你，江海市很多人都知道这事，就连网上的新闻，都有人这么猜测呢！” “是谁说的这话，告诉我！” 二傻没有理会肖芸的话，冷冷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 “放手！” 肖芸用力一推二傻，冷冷说道：“你这混蛋再不放手，我就要喊非礼了！” 看到肖芸横眉冷眼，怡然不惧，二傻狠狠的捏了捏拳头，无奈的松开肖芸，冷声说道：“肖芸，你说的这事，我会去查个清楚！如果让我知道，这事是你在造谣生非，到时候我会好好找你算账！记住我今天的话，就算你不再回这竹林村，跑到天涯海角，这事我也要追究到底！” “切！” 脱离束缚的肖芸整理了下衣衫，不屑的冷笑，“二傻子，我肖芸既然敢把这话说出来，就不怕你什么报复！还查个清楚呢！简直是笑话，自己做过的事情，你自己心里没数么？拿着最信任你的人的成果，用着被你害死的父母的钱，你以为这事装成什么都记不起来，躲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小村落，就没人知道了么？这年代可是个信息时代，不管你装成什么狗屎，躲在哪个鸟旮旯里面，你做过的事情，早晚还是会人尽皆知！到那时候，我看天涯海角，还有什么地方……” “呀——！” 刚走到院子里的二傻，听到肖芸这话，他猛地尖叫了一声，狠狠一拳打在院子里的一棵墨李树上。 只听得咔嚓一声，茶杯粗细的墨李树，直接被他一拳拦腰打折。 正说着狠话的肖芸见状，被吓得一个哆嗦，猛地住了嘴。 将怒气发泄到那棵小树上面，二傻冷静了一点。 看着倒在院子里的墨李树，二傻深吸了口气，掏出两百块钱走过去拍在肖芸脸上，“打断你的树，陪你的！” 肖芸几乎被吓傻了，本能的结过钱，刚要开口，二傻就摆手打断她，“肖芸，如果你觉得我真是那样，就拿证据出来再说话！打断树可以赔钱，要是打在脖子上，到时候可就没办法赔了！” 恐吓了肖芸几句，二傻伸手拍了拍肖芸的脸颊，冷冷笑道：“肖芸，别以为你是个女人，就能随便乱说话！这事我还没弄清楚，还不知道是谁在造这个谣，问你这种人估计也是白搭，我会去慢慢调查清楚。不过在此之前，你要是敢信口胡说，到处传播谣言，到时候别怪我下手太狠！我真的不想对女人动手，希望你别逼我！” 说完这话，二傻转身就走。 “等等！” 二傻快走出院子，肖芸才回过神来，轻声问他，“二傻子，你不是说过来有两件事么，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已经说了啊！” 二傻没好气的摊手，“你之前说得一点没错，我看你们家这药铺空着也是浪费，就想凑点钱高价收购过来。现在自然是没谈的必要了，你这药铺白送，我都不要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没办法啊 二傻从肖家赶回去的时候，史金桃刚好把早饭做好，正在朝桌上端。 看到二傻进来，黄晓蝶忍不住打趣他，“二哥，不是说好的去幽会美女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啊？该不会是熬夜了精力不济吧？” “呼——！” 二傻长长吐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轻轻摆手，“小蝶，现在别找我开玩笑，我心情很糟糕！” “怎么了？” 黄晓蝶问出来，二傻还没答，拿筷子出来的史金桃就低声他，“师傅，那肖家不肯把那个药铺卖你么？” “是啊！” 二傻无奈的点头，“那个肖芸不仅不肯卖，话还说得老难听，直接说得吵起来了！” 听到二傻这话，黄晓蝶不以为然的摇头，“二哥，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搞半天就一个破药铺啊！” 说了句，黄晓蝶把一碗玉米粥推到二傻前面，轻轻笑道：“这么点事情，有什么好郁闷的？你喜欢开医馆的话，回头我们去物色一个地方，再让人送一些常用药物来，也话费不了几个钱。” 二傻闻言，无奈的摊手，“小蝶，钱事小路不通事大啊，这么宽的莫家河，到现在桥还没动工，到时候药送到村口，我们自己去背十几里路回来么？” “什么需要背十几里啊？” 黄晓蝶还没开口，旁边的房门打开，屋里传来武兴华的话。 “背妹妹啊！” 二傻压下心里的郁闷，看了眼睡眼惺忪的武兴华，轻声笑道：“我刚和村里人吵了架，商议着快速离开这里呢！我说你在睡觉，小蝶让你在车上睡就好了，然后那史家大桥不通，那就只能背你过去咯！” “不实诚！” 武兴华闻言翻了个白眼，走到桌边拿起筷子夹了个鸡蛋塞进二傻碗里，轻声笑道：“小妹我还没洗脸刷牙，这个脏鸡蛋是你胡扯的惩罚，不许偷偷丢了哦！” “不洗脸就来给我夹菜？” 二傻看着碗里的煎鸡蛋，无奈的摇头，“真的不愧是我的好小妹啊，为了帮哥哥补充营养，连刷牙洗脸都顾不上了！” 看到二傻装出来的苦瓜脸，黄晓蝶和史金桃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着三个女孩如花的笑颜，吃着热腾腾的早餐，二傻原本沉闷压抑的心情，稍微好转了一些，一边吃饭一边随意和几个女孩说着话。 吃完早饭之后，黄晓蝶喊了胡艳当向导，带着考察团继续去莫家河沿河考察，找适合养殖大鲵的河段。 史金桃则是去小杨家看杨伯，知道了自己的病症之后，杨伯的身体每况愈下，这些日子连续病重，二傻和黄晓蝶已经过去看望了几次了。 史金桃之前几次都刚好不在，她和小杨也算比较熟，决定趁着中午没事过去探望。 黄晓蝶和史金桃离开，二傻照旧搬了一张桌子在门口坐着，继续等村民过来看病。 片刻之后，武兴华从后面走过来，一边替二傻轻柔的按着太阳穴，一边柔声说道：“二哥，今天你去收购肖家那个药铺，肖家人是不是说了很难听的话？” “呵——” 二傻淡淡笑了笑，无奈的摇头，“小妹，你能不能别这么精明啊？” “这根本不需要多精明好么？” 武兴华轻轻揉着二傻的脑袋，轻声说道：“我和二哥你相处的时间很长，非常了解你。对你而言，天塌下来，你也会觉得有个子高的顶着，能让你皱眉叹息的事情少之又少呢！小蝶姐平时精明，和你相处的时候智商陡降一百，所以才看不出来。何况我也是医生，而且还是比较合格的心理医生，在我出门的时候，我就看出你眼神之中的彷徨和恼怒，自然也就能大致猜出，你肯定经历了一些让你很烦恼的事情了。” “真是太可怕了！” 二傻朝后微微仰了仰，伸手抓住武兴华柔弱无骨的小手，笑着轻轻摇头，“难怪很多人都怕看心理医生的，在心理医生面前，真是没一点秘密可言。” “切，你好意思说我？” 武兴华将下巴朝二傻肩膀上靠了下，觉得不太妥又抬起头，轻声笑道：“二哥你自己不也一样学了心理学的？我们是同一个导师呢！我们那导师，经常拿你作例子激励我们，我们班上还有好几个女孩子，拿你当偶像，还有人在课堂上喊，说嫁人就嫁二哥你呢！” 开了几句玩笑，武兴华抽出一只手拉了把椅子挨着二傻坐下，才柔声问他，“二哥，今天经历了什么事，方便说出来听听么？有的时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说出来或许就能想到解决的办法呢！” “也没什么大事！” 二傻微微摇头，“就是那个肖芸的事情，你也知道的，醉心花是那个丫头卖出去的。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想劝说她几句，希望她以后做事注意点分寸。结果哪里知道那丫头不买账，非说自己是什么自愿买卖，转头还骂了我一顿！” “这事啊——！” 武兴华沉吟了下，轻轻摇头，“二哥，其实我觉得你这事，昨晚处理得就有欠妥当了。母亲给女儿下毒，比给别人投毒更可恶，一样是严重犯罪。这种事情，就应该交给警察来处理，你昨晚就不该假装报警，直接报警得了。那种人，不让她受点苦，她根本不会汲取教训，那个小孩早晚会死在那个女人手里。而且报了警，卖毒药给那个女人的肖芸，也会受到相应的法律制裁。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你说的那个肖芸也会张记性了！法律的意义，不仅仅是惩罚，更重要的是教育，这些人真的太无知，应该教育一下，才能改过自新。” “道理我懂，可真这么做了，会导致太多麻烦！” 二傻说了两句，苦笑着摇头，“这地方不比外面，实在太穷了，那个庞三姨上有老下有小。两个老人一个腿不好，一个眼睛有问题，生活都不能完全自理。大儿子在上高中，小女儿又病恹恹的。这要是报警啊，她男人就得回来照顾两个老人和小孩，也就没办法挣钱了，到时候她大儿子就得辍学了。庞三姨不懂法律，还死要面子，又蓄意害人，按理说的确应该受法律制裁，可两个老人，还有孩子，都是无辜的。” 说到这里，二傻后仰靠在椅背上，无奈的叹息，“有些事情，通过法律，同样没办法很好解决。像这种情况，是真心没办法！” “这倒也是！” 武兴华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才转头看着二傻，幽幽开口，“二哥，那个叫肖芸的丫头，和你关系很不错么？” 第二百三十六章 到底遗忘了什么 “谈不上什么关系不错！” 二傻微微摇头，“也就是见过几次面罢了，以前我觉得那个丫头挺懂事，也有些见识，所以印象还算凑合吧。我也是以为她不懂这些，才特意和她说个几句，不过她好像因为父亲去世，变得偏激了很多，完全不相信我，根本没办法好好说话。” 听到二傻的话，武兴华接着淡淡问了句，“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算不上，也就说了几次话，加起来也就见了三四次面！” 二傻不明白武兴华怎么突然对这事特别感兴趣，不过还是简单说了下自己和肖芸之前几次见面的情况。 武兴华听了二傻的话，沉默了片刻，忽然抬头淡淡问二傻，“二哥，你可有真把我当成小妹过？” “怎么突然问这话啊？” 二傻疑惑的问了句，笑着摇头，“你本来就是我的亲亲小妹，我怎么会不把你当小妹呢？” “是么？” 武兴华抱起手，淡淡看着二傻，“二哥，那为什么你明明心中有疑惑有烦恼，却要故意隐瞒呢？难道说还有什么事，是兄妹都不能交流的？” 听到武兴华这么说，二傻犹豫了一阵子，才轻声问武兴华，“小妹，当初我父母，到底是怎么出事的，真的是意外车祸么？” “绝对是真的！” 武兴华肯定的点头，“那时候是冬天，伯父伯母住在神龙架附近的高山地区，驱车赶往江海市的时候，正好大雪封山。那边当时已经封路半个多月，先一天我还特意打电话叮嘱伯父伯母，让他们不用到江海来。可我没想到，他们还是连夜出发了，第二天我就得闻噩耗，二老的车子在转弯的地方没转过去，跌入了百丈深渊。我和爷爷赶过去的时候，二老的遗骸已经放到了殡仪馆，警方也展开了详细调查，证实了那的确是一起意外，没有任何人为因素！” 说到这里，武兴华轻轻握住二傻的手，柔声说道：“二哥，我也不瞒你，其实我这次来，就是想接你回江海市的。我们武家一直人丁不旺，前面好几代都是单传，到了我们的父辈，才终于有了三个兄弟。可伯父又遭遇这意外，在看到伯父的遗骸的时候，爷爷当时真的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岁，原本保养得好好的他，在短短几天之内，就头发胡子全白了。我们这一辈，也就兄妹三个，大哥要在全国各地行医，还要视察到处的分公司，很难得有机会陪伴爷爷。我又是个女孩，爷爷虽然疼爱我，可他打心底里有些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始终觉得我早晚是别家的人，所以他成天都在挂念你。” 看到二傻默然不语，武兴华轻轻摇着头，“二哥，我知道因为伯父和伯母昔日的一些事情，你对爷爷心里有很。可爷爷也只是思想顽固，没办法接受那种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罢了，其实他早就已经默许了伯父伯母在一起，只是放不下那个面子。伯父心里也清楚，只是他和爷爷一个性格，都是那种执拗得过分的人，才造成父子十几年不想见的局面。这种事情，我们作为晚辈，不应该被自己看到的一些假象所迷惑，应该剥除迷雾，去寻找真相。” “这事我考虑考虑，以后再说！” 二傻摆了摆手，看着近在咫尺的武兴华的娇容，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问她，“小妹，我父母大雪天朝江海市赶，是因为我么？” “怎么？” 武兴华偏着头看着二傻，轻轻摇着头，“二哥，我不信这事小蝶姐没和你讲！你该不会连小蝶姐也不信任吧？” “当然不会！” 二傻轻轻摇头，“小妹，你可别误会，小蝶和你，都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我自然是不会去怀疑。只是小蝶怕提起我的伤心事，在说起那些事都是一笔带过，我也没办法确认。她不肯仔细说，那我只好问小妹你了。” 看到武兴华咬着嘴唇不说话，二傻轻轻摆手，“小妹，你放心好了，那些事情虽然还想不起来，不过我已经基本上有了心理准备。” “唉——” 武兴华长长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二哥，其实这种事，你早晚也会想起来的，说出来也无妨。” 说了句，武兴华微微点头，“二哥，你猜得没错，伯父伯母赶往江海市，的确是因为你。不过出这种事，纯粹是因为天灾，你真的不能把责任都往自己头上顶。你也学过心理学，应该明白，这种事情逃避并不是办法，那样只会让你越陷夜深，沉浸在愧疚之中无法自拔。伯父伯母的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你应该振作起来，面对现实，放下过去，好好生活，那样才对得起他们对你的那份关爱。” “有些事，哪有那么容易放下啊！” 二傻叹了口气，轻轻摇头，“肯定是我做了什么不省心的事情，才让他们那么着急，这事我本来就应该负全责。” “二哥啊二哥！” 武兴华叹了口气，盯着二傻沉声说道：“二哥，你要是真想为这件事负责，那你就得找回失去的记忆，好好活出个样子，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成天沉沦在过去的痛苦之中无法自拔。” 说了二傻几句，武兴华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下，才接着开口，“二哥，事情的确差不多是这样，起因是因为一起医疗事故。这事小蝶姐肯定不会和你细说，不过事实终归无法逃避，我也就直接说出来吧。当时你替欣悦姐治病，因为一些意外因素，导致诊断出现了细微的失误。你也知道的，诊断这种事情，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诊断失误也就用错了药。欣悦姐本来就是患的绝症，中西医目前都还没找到合适的解决办法。你这细微的失误，不仅让你自己无法面对这个事实，还让欣悦姐的家人很愤怒。当时如果他们报警，那么你可能因为医疗事故，面临判刑。所以伯父伯母，才忙着赶过去，细微能够和欣悦姐家里和解私了。” 听到武兴华把事情真相说出来，二傻双手抱住脑袋低下头去。 过了片刻，他突然抬起头，猛地摇头，“不对不对！我总感觉不对，我到底遗忘了什么呢？” 第二百三十七章 决定 “二哥你忘记了太多了！” 武兴华轻声说了句，沉默了片刻，看着二傻微微摇头，“二哥，别再逃避了，勇敢去面对吧！过去的终究过去了，我知道因为欣悦姐那事，你心里难过自责。可当时她的身体已经到了那种药石难进的程度，实际上就算没有吃错药，也最多还能熬一个月。” “可我终究让她少活了一个月，这是无法原谅的错误！” 二傻沉声说了句，疑惑的问武兴华，“小妹，那件事为什么她的家人没起诉我呢？是不是武家帮忙出了力气，让我逃脱了法律制裁？” “没！” 武兴华微微摇头，“当时二伯的确有这想法，不过爷爷说不管什么原因，做错事就该去承担责任。你也就是诊断失误，只是一起医疗事故，最多也就判三年，爷爷最讨厌的就是走关系，所以阻止了二伯和我爸。至于你为什么没判刑，是因为欣悦姐的家人知道你是无心的，也知道你和他们同样痛苦，所以选择了原谅你，没有起诉。对了，这次我过来，欣悦姐的妹妹还特意叮嘱我，让我替她带几句话给你呢！” “她的妹妹？” 二傻伸手捂住额头，疑惑的摇着头，“她还有妹妹么，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了呢？” “那还不是因为你在逃避！” 武兴华无奈的柔声说道：“二哥，当时那件事，欣悦姐的父母选择了原谅你，欣怡却没有。那个丫头一直找你麻烦，说要替她姐姐报仇，甚至还不择手段，找过雇佣兵来对付你。你因为欣悦姐的事情，觉得内心有愧一直逃避，估计你失忆的事情，可能就是被那支雇佣兵所伤导致的。” “雇佣兵？” 二傻微微皱眉，“小妹，那支雇佣兵呢，后面去哪里了？” “被驱逐出境了！” 武兴华低声说道：“那事是爷爷做的，他虽然觉得你做错了事情应该承担责任，却不能容忍别人伤害你。爷爷找关系把那支雇佣兵驱逐出境，还把欣怡那丫头狠狠教训了一顿。也多亏了爷爷的教训，欣怡那个刁蛮任性的丫头，才幡然悔悟，没再继续折腾，将自己送上不归路。” “雇佣兵，刁蛮任性，欣怡，小蝶……” 二傻闭上眼思索了一阵子，突然摇头，“不，不对！我有点印象了，欣怡那个丫头的确扬言过要找雇佣兵杀我，可她那只是气话，那支雇佣兵，绝对不是她请来的。” 说到这里，二傻猛地点头，“对，就是这个问题，雇佣兵的出现，很有问题！” “这怎么可能？” 武兴华闻言连连摇头，“二哥，你是不是记错了？那支雇佣兵就是欣怡那丫头花钱雇佣来的，她都亲口承认了，怎么会不是她？” “不，这事绝对不可能！” 二傻说了句，猛地站起身，用力点头，“啊，我想起来，我和小蝶的事情，就是欣怡那丫头折腾出来的！当时我和小蝶都喝醉了，小蝶比我醉得更早，我虽然迷迷糊糊，还是有些印象，是那个丫头把我们送到房间去的。” “对，这事我知道！” 武兴华轻轻点头，“二哥，其实我也一直想和你说这事的，你和小蝶姐虽然有过关系，不过你并不喜欢小蝶姐。这次过来，我发现你们在一起了，一直在犹豫该不该说。毕竟小蝶姐对你一直都是痴心一片，我怕……” “这事我已经想过了！” 二傻摆手打断武兴华的话，“小妹，有些事情，不管什么原因，做了就得负责。之前在我心中，小蝶和你一样，都是我的好妹妹，可有了那件事，我必须得重视我和小蝶的关系，因为我是个男人。而且你说得没错，小蝶那么痴心，我一无所有，流离失所的情况下，小蝶依旧不离不弃，我也不能辜负她。”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武兴华露出一丝笑容，轻轻点头，“二哥，这些年小蝶过得的确很苦，不管她过去怎么样，你的确都应该好好待她，不能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意。” 二傻还要继续说话，武兴华突然抬头看了眼远处，轻声说道：“二哥，有生意上门了！” 听到武兴华的话，二傻抬头看去，果然发现有个年轻女子走了过来。 那个女子，还是二傻的老熟人，黑山沟反面的柳月娥。 看到二傻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武兴华轻轻笑着问他，“二哥，是熟人？” “嗯！” 二傻微微点头，“老邻居了，以前我住在那边的时候，这个嫂子挺照顾我的。” “哦！” 武兴华点了点，站起身轻声笑道：“既然这样，我去找红丽那丫头聊天去了，不打扰你和熟人见面了！” 说完这话，武兴华直接站起身，朝远处走去。 看着武兴华的背影，二傻忍不住微微摇头。 武兴华平素也不怎么喜欢和村里这些人说话，除了和黄晓蝶无话不谈，也就和朱红丽比较聊得来。 自从黄晓蝶来了之后，朱红丽很少过二傻这边来了，倒是武兴华有事没事，都喜欢过去找朱红丽。 武兴华刚离开，柳月娥就走到二傻旁边坐下来，笑着问他，“傻二哥，刚才走的那个，是女朋友还是妹妹啊？” “小妹，武兴华！” 二傻简单说了句，递给柳月娥一瓶饮料，轻声问她，“月娥姐，吴奶奶最近身体还好吧？” “嗯嗯，吴婆婆身体好着呢，你没必要担心！” 柳月娥点了点头，抱起手看着二傻，淡淡笑道：“傻二哥，你今天看着心情不错，我也带了钱，你不会找理由不给嫂子看病吧？” “我哪敢啊！” 二傻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月娥姐今天红光满面，气色不错，龚大哥应该回来了吧？” “没呢！” 柳月娥眼中闪过一丝幽怨，低声抱怨，“那家伙死没良心，出去了哪里还知道回来？过完年就出去了，电话都很少打，一个月就打次把电话，我一打电话过去，他就问什么事，说没事就挂了。” “那样啊——！” 二傻盯着柳月娥看了片刻，无奈的低声说道：“月娥姐，跟我进屋里去，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病好医，家散难治 “进屋谈？” 柳月娥脸上浮现一丝红霞，微微摇头，“傻二哥，你女朋友也过来了，这不太妥当吧？” 看到柳月娥的神情，二傻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的确容易让人误会，连忙轻轻摆手，“月娥姐，你可别误会，我是说谈谈你的病情，还有一点关于我们之前谈过一次的话题。” “你这家伙啊！” 柳月娥幽怨的白了二傻一眼，无奈的轻轻摆手，“好吧，进去谈就进去谈吧！” 走进屋里，二傻给柳月娥递了一张椅子，自己也顺手拉了一张坐下，看着柳月娥，却没有开口。 “傻二哥？” 柳月娥疑惑的盯着二傻，“你不是说找我进屋有话说谈么，怎么不开口了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二傻伸手捂住脸颊，沉吟了一下，才轻声开口，“月娥姐，我到这边来的时候，就和傻子一样，脑子里一片迷糊。当初多亏了吴奶奶和月娥姐你照顾，在我心里，你就是我亲姐一样。今天看到你的状态，我想好好和你说下，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听到二傻这么说，柳月娥不由得皱起眉头，沉声问二傻，“傻二哥，你到底要说什么啊？怎么突然这么说话，让我感觉好不习惯！” “那我就直接点，开门见山吧！” 二傻松开手，拿起桌上的雪碧灌了一大口，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轻声开口，“月娥姐，你最近找了男人吧？” “喂，你胡说什么啊？” 柳月娥闻言猛地站起身，伸手指着二傻，没好气的说道：“傻二哥，我们关系的确很不错，可饭可以随便吃，话可不能乱说啊！你再胡说，可别怪我不念旧日情意！” “我是不是胡说，月娥姐心里明白！” 二傻沉声回了句，淡淡说道：“月娥姐，我说这话，是有依据的，并非信口胡说。我特意喊你进屋，就是因为这种事传出去影响很不好。我把这话说出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月娥姐你注意下。” “你……” 柳月娥指着二傻，才说一个字，二傻就轻轻摆手，“月娥姐，你知道的，我是通过气色看病，这种诊断术，算是从行为诊断术发展过来的。从一个人的状态，不仅可以看出身体的情况，也能看出一些别的东西。从月娥姐你的气色来看，你昨天应该经历过持续的兴奋状态，时间应该不超过十个小时，而且当时的兴奋状态持续时间比较长，不可能是自己来完成这些事。所以……” “所以你个大脑瓜！” 柳月娥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无奈的摇头，“你这混蛋，这种事你干嘛说出来，你不知道那样我很丢脸么？” “我知道，所以才犹豫不决！” 二傻点了点头，无奈的叹息，“月娥姐，如果不是我们关系很不错，我肯定当作什么都没看到。可你在我心目中，差不多是我亲姐，我必须得把这话说清楚。” “唉——！” 听到二傻的话，柳月娥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苦笑着点头，“傻二哥，你这眼睛可真够毒辣的！其实我也不想那样，可我我也的确是受够了，那个混蛋成天在外面鬼混，从来不理会这个家。我一个人在家里照顾几个老人，挖地啃土，还得独守空房，早打水来晚烧香，还是个冷庙堂！凭什么那个家伙就能在外面风流快活，我却要在家里忍受寂寞？难道我嫁到龚家，就是来守活寡的么？” 二傻闻言沉默了片刻，才微微点头，“月娥姐，你的心情我明白，不过有时候人生真的很无奈。这年头生不起养不起，活不起死不起，男人也有男人的无奈，上次我也和你说起过，你应该理解下龚大哥，他也一样的辛苦！” “狗屁！” 柳月娥没好气反驳，“他辛苦个屁，整天带着一个狐狸精，不知道多风流快活呢！” “不不不！” 二傻连连摆手，“月娥姐，我想这事你有所误会，并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傻二哥！” 柳月娥大声喊了句，没好气的说道：“他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么？你和那个家伙又不熟，他也没关照你什么，你干嘛总替他说话啊？” 二傻后仰靠在椅子上，轻轻摆手，“月娥姐，我可不是替龚大哥说话，而是为你们这个家考虑。同船过渡，五百年所修，要组成一个家庭真心不容易，你这么闹，这个家早晚会被你闹散的。我和龚大哥不算很熟，不过他这人我一眼就能看出，他觉得是个憨厚老实，勤俭持家的好男人。你说的这种事，根本不会发生。” 不等柳月娥开口，二傻接着说道：“去年你和我说起家庭情况之后，我过年之前特意到了一趟你们家，后面也去了那个叫赵晓菊的女人家里。赵晓菊的确天生桃花眼，看着就像是一个天生勾引男人的女人。可实际上，赵晓菊眉毛细密而外弯，眼角狭窄。这种女人被称为外媚型女人，或许表现得很开放，内心其实极度保守，甚至在那个方面有些冷淡。那个女人应该很抗拒那种事，估计和她丈夫也很少发生什么。而根据我去年的观察，她至少半年没有碰触过那种事！” 说到这里，二傻微微摊手，“月娥姐，你想想看，龚大哥和赵晓菊一个厂做事，房子也是合租，几乎朝夕相处，如果真的有你猜的那种关系，他们会半年什么都不做么？” “你…你……” 柳月娥指着二傻，半晌才挤出一句话，“你到底是医生，还是看相啊？” “医生！” 二傻说了句，微微耸肩，“不过我用的诊断术，叫相色诊断术，所以我也可以通过面相分辨出很多东西，而且看得很准确。这一点，我可以保证，绝对没有错。龚大哥和赵晓菊之间，就是普通朋友关系，他们租住到一起，不过是为了节省一点租费。其实这事稍微想想就能明白，如果他们真有什么关系，那么他们肯定会忌讳流言蜚语，反而要更加注意，不会住到一起。” 说完这话，二傻去取了一点药，用纸包好放进保鲜袋密封，递给柳月娥，淡淡说道：“月娥姐，男人也累，在外打工，和在家里种地，一样辛苦。我该说的差不多都说了，希望月娥姐能够体谅龚大哥一下。这病好医，家要是散了，可就难治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心病 送柳月娥离开之后，二傻忍不住无奈的摇头。 本来看到这种事情，最好是装作什么都看不出来。 不过他在初来这边的时候，柳月娥的确挺照顾他的，隔三差五就会送一些东西到吴秀莲老人家里，就连二傻当初穿的几件旧衣服，也都是柳月娥送给他的。 之前二傻就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特意和柳月娥说了半天，可他没想到，这种事情还是发生了。 其实这种事，并不算稀奇，柳月娥也就二十多点，风华正茂，结婚之后几乎就一直独守空房，耐不住寂寞也实属正常。 可那种事，有时候一旦做了就很难回头，二傻着实不忍心看到一个好好的家庭就这么散了，才和柳月娥直话直说。 低头沉默了一阵子，二傻苦笑着摇了摇头，单手托着下巴，看着远处的山峰发呆。 “傻二哥，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出神！” 就在二傻看着山上发呆的时候，一个温婉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看未来啊！” 二傻收回目光，淡淡笑道：“未来永远都在山那边，翻过一座山又是一座山，怎么看都看不透！” “呵呵……” 听到二傻的话，来人忍不住轻笑出声，“傻二哥，这才一个多月没见，你就从医生变成哲学家了啊，说出的话充满哲理啊！” “我还以为唐二嫂要说我变成和尚了呢！” 二傻笑着摇了摇头，打量了一眼穿着淡色格子花裙子的青年女子，淡淡问她，“唐二嫂，又觉得身体不舒服了？” “是啊！” 被称为唐二嫂的女子拍了拍心口，无奈的笑道：“从去年开始，我就总觉得心里闷，之前找肖医生看过几次，那家伙每次都说要做什么全身检查，看他眼神我就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倒是二哥你挺不错的，每次都帮我开药，可这病好像总是治不掉底，每次治疗之后好了点，过个个把月，又觉得不舒服起来。” 说了几句，唐二嫂抬头看着二傻，沉声说道：“傻二哥，你就说句实话吧，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治疗不好了？” “没有的事！” 二傻闻言连忙摆手，“唐二嫂，你年纪轻轻，可别瞎想！” “这个……” 唐二嫂看着二傻，沉默了一阵子，才轻声问他，“那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当初第一次你给我治病，说我是胸膜炎，后面我又犯了几个别的病。如果不是身体出了问题，撍么会老是疾病缠身？” “等等！” 二傻摆了摆手，盯着唐二嫂仔细看了一阵子，才苦笑着摇头，“抱歉，我以前给你看病，看得不够仔细，每次都没找出根源，所以治标没治本。” “根源？” 唐二嫂不解的问二傻，“傻二哥，我的病根在哪里？” “这里！” 二傻抬手指了指唐二嫂胸口的位置。 “啊，这里？” 唐二嫂吓得一哆嗦，猛地站起身，沉声问二傻，“难道说我患的是乳腺癌？” “我指的是心！” 二傻无奈的摇头，“唐二嫂，你患病不是身体出了问题，而是心病！” “心病？” 唐二嫂才问了两个字，二傻就微微点头，“唐二嫂，你过得很压抑，也很操心，生活压力非常大，对吧？” “能不大么？” 听到二傻的话，唐二嫂苦笑着摇头，“我屋里那位早早在工地上出了事，家里几个孩子，他那哥哥又是个半傻子，就知道出力气，整天帮人干苦工一年累死累活还得我拿路费去接。两个老人两个小孩，都得我一个人养活，这日子每天都是煎熬啊！” “唉——！” 二傻长长叹了口气，沉默了下，才低声问唐二嫂，“问个冒昧的事情，唐二哥出事之后，工地上补了多少钱？” “六十万！” 唐二嫂说了句，苦笑着摇头，“在很多人看来，这是一大笔钱，可一个家就这么没了啊，再多钱又能做什么？再说了，两个孩子长大要上学，两个老人虽然暂时还能下地干活，早晚也需要赡养。这笔钱，我根本就不敢动，只能存在银行里。要是花出去了，我都不知道以后还有什么办法，去养活那么大一家子。” 二傻看着愁眉苦脸的唐二嫂，沉默了一阵子，才轻声开口，“唐二嫂，你这病很难治，最好的办法，就是再找个人嫁了，重组一个家庭。不然你心里一直放着这些事，每天干活本身就够累的了，晚上还辗转难眠，吃饭也索然无味，不生病才怪了。” “找人嫁了？” 唐二嫂闻言，苦笑着摇头，“傻二哥，你说得倒容易，可我嫁出去了，就算能带着两个孩子，两个老人怎么办？带两个孩子都够呛了，再带两个老人，哪个愿意娶我？就算有人愿意娶我，要是我过去了，他对孩子不好怎么办，不孝顺两个老人怎么办？我现在这个样子，嫁人估计也是倒贴钱，要是把钱折腾没了，事情又不成，回头我还怎么活啊？” “你是个很不错的女人！” 二傻朝唐二嫂竖起大拇指，轻声说道：“在丈夫死之后，还能为婆婆公公考虑，真的是难得一见的好女人。” 称赞了唐二嫂一句，二傻接着说道：“只是你考虑得太多了！我记得你才二十五，对吧？” 听到二傻的话，唐二嫂微微摇头，“马上就二十六了！” “二十五，二十六不到啊！” 二傻微微叹息，“城里很多女孩子，在你这个年龄还没结婚呢！她们很多都是独生子女，结婚就得带着老人一起过去，如果她们也都像你这么瞻前顾后，犹豫不决，那就只能一辈子单身了。” 不等唐二嫂开口，二傻就轻轻摆手，“唐二嫂，这世上并不缺乏好男人，爱护孩子，孝顺老人的也很多，关键是你要敞开胸怀，用心去找。如果你放不下这个包袱，再拖个几年，就真的难了！” “好男人？” 唐二嫂淡淡笑道：“比如说呢？二哥该不会说你自己吧？说起来，你倒真是个不错的男人，可惜你根本看不起我这个寡妇！” “我可没这意思！” 二傻笑着轻轻摇头，“唐二嫂，其实我之前看到你的时候，还真产生过这种想法，因为这年头像你这么通情达理负责任的好女子，真的很难找了。不过可惜，我现在有了女朋友了，她估计没二嫂你这么通情达理，不过也还不错，这个想法也只能胎死腹中了。” 说了几句，二傻轻声说道：“其实村里有个很合适的人选，就是下面大堰坡的小杨哥，他家里条件虽然差了点，但是人品没得说。我之前也和他说起过二嫂你，其实他一直很心动，只是他这人太内向，不善于表达。你不妨回去考虑考虑，要是觉得合适，回头我可以帮你们做这个媒人。” 第二百四十章 传染病—疟疾！ 二傻还在和唐二嫂说话，朱红丽和武兴华就从外面快步走来，与她们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俏丽的年轻女子。 “你有病人来了，我先不耽误你了！” 看到朱红丽她们到来，唐二嫂提着药站起身，笑着说了句，径直离开。 “记得考虑下我的提议哦！” 看到唐二嫂离开，二傻站起身，笑着在后面喊了句。 “二哥，考虑什么？” 武兴华她们三人走到二傻前面，朱红丽忍不住好奇的问了句。 “治病的事情！” 二傻笑着解释，“唐二嫂有心病，只能用心药来医治，我给她提了个小小建议。” 解释了两句，二傻看了眼站在武兴华旁边的青年女子，低声问武兴华，“小妹，这位是？” “你好！” 武兴华还没开口解释，那个女子就朝二傻伸出手，自我介绍，“我是灯塔小学的老师徐璐，这次过来是有事情找你帮忙。” “老师？” 二傻疑惑的看着徐璐，“我就一个游方郎中，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到徐老师的？” “当然是找你帮人治病啦，难不成还找你去教书啊！” 不等徐璐开口，武兴华就笑着说了句。 “啊？” 二傻闻言，微微皱眉，“徐老师，有学生生病了？” “是啊！” 徐璐无奈的轻轻点头，“最近一段时间，学校的很多孩子都患了一种怪病，灯塔村的刘医生也检查不出病情，开了一些药根本不见效。我听说这边出了个很厉害的医生，连罕见的一些病症都能治疗，所以特意请你过去帮忙。” “怪病？” 二傻转头问武兴华，“小妹，难道说还有你都不知道的病？” “我可没二哥你这么厉害！” 武兴华微微摊手，“在这地方一没药物，二没仪器，我也没看到患者，哪里知道是什么病？听徐老师说这种病被当地人称为打摆子，具体是什么病，要二哥你去看了才清楚。” “打摆子？” 听到这个名字，二傻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他虽然来了这边一段时间，很多当地方言形容的病，不看到患者，他也没办法判断。 思索了一下，他才问徐璐，“徐老师，麻烦你说下患者的具体情况，我要分析下病症，带些药物过去。” “嗯——！” 徐璐沉吟了下，才轻声开口，“我不懂医术，不知道具体怎么形容。患病的小孩，就是突然喊冷，然后冷得浑身都颤抖，让他们到太阳下面晒着他们都还喊冷。发冷的时候，浑身都起一些小颗粒，有的面色还微微发黄。对了，还有就是烧得很厉害，额头滚烫的。冷过之后，又热得满头大汗，喊浑身难受。另外就是喊热之后，他们会觉得特别疲惫，站着靠在墙上都能睡着。有的孩子身体中间会好一点，过个一两天，又开始发作。” “这样啊！” 二傻沉吟了下，接着问徐璐，“徐老师，学校现在怎么样，发病的孩子多么？” 徐璐微微点头，“到今天上午，已经有三四十个小孩，陆续出现了这种病症！” “三四十个啊！” 二傻微微松了口气，笑着轻轻摇头，“那还好，不算太严重，没有大规模爆发！” “这还不叫大规模爆发？” 徐璐睁大眼睛，没好气的摇头，“我们灯塔小学，就这边三个村的学生，一共才不到两百人，感染者都超过五分之一了！” “这个…这个……” 听到徐璐的话，二傻拍了拍额头，讪讪笑道：“抱歉，我还真不知道这边学校的情况，以为这里和外面一样，一个学校有三五千人呢！不到两百人，三十四个感染者，那的确够恐怖的了！” 和徐璐说了句，二傻转头看向武兴华，“小妹，听了徐老师的描述，你应该也能判断出是什么病了吧？” “应该是疟疾了！” 武兴华说了句，无奈的摇头，“二哥，这事我是真帮不了忙，我治病主要用西药，虽然也懂中药，可这边到底有什么药材，我都一无所知。” “药材好说！” 二傻摇了摇头，对武兴华说道：“小妹，我可能得到学校去个几天时间了，你在这边帮本地人看看病。虽然这里没啥仪器，大多数中药我都采集的有，下午金桃那丫头就过来了，我这里的药都备注了学术名，还编了号，配药问题不大。至于看病，用望闻问切的中医老办法，对你肯定没啥难度。” “嗯嗯！” 武兴华微微点头，“看病的事情你放心，小妹我虽然主修的是西医，小时候也学了好多年的中医，基本功还是会的，至少看一般的病不成问题。” “几天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患者来，就是把你留在这里，你一个人估计会感觉很无聊！” 二傻说了句，转头看向徐璐，“徐老师，如果我所料不差，学校里患得应该是疟疾传染病，这种传染病传染性极强，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动身过去。” “就这样？” 徐璐看着二傻空着手，轻轻摇着头，“你治病不带点药过去么？” “那个药很多，过去就地取材就好了！” 和徐璐说了句，二傻转头看向武兴华，“小妹，小蝶也不知道跑哪个山旮旯去了，电话一时间打不通，晚上她回来，记得帮我解释一句。” 交代了一句，二傻直接跟着徐璐朝操场走去。 “等等！” 眼看到二傻要走出操场，武兴华才想起一件事，连忙叫住他，“二哥，你只顾着走，还没说这边治病的收费标准呢！你那些药，都按照什么价格收费啊？” 听到武兴华的话，二傻止住脚步，笑着说道：“按药材的市价，纯天然的野生药材，比种植的价格适当上浮个一倍就好了！” “按市价？” 武兴华皱起眉头，轻轻摇着头，“二哥，你这么治病，还不如直接把药材买到收购站去算了！一副药几十块钱，几天才看一个患者，早晚要饿死！” “还有诊断费哈！” 二傻笑着摆手，“诊断费你看着收就好了，不过可不能按你在江海市那边的标准收啊，你是名医专家，这里的人倾家荡产也请不起你看病的！” 第二百四十一章 穷苦人，天不怜 和徐璐走了一段，二傻才边走边问徐璐，“徐老师，那么多小孩发病，村里的医生看不好，怎么没送到镇里去看病呢？” “镇里？” 徐璐苦笑着摊手，“看病进门就得好几百，谁出钱啊？” “这……” 二傻微微皱起眉头，“徐老师，不是有农村合作医疗么，小孩看病应该能免掉大部分费用吧？何况这还是严重的传染病，相关部门应该很重视才对，民政方面也应该有些补贴，孩子家里不需要拿多少钱才对。” “要是有合作医疗，我就不会那么着急了！” 徐璐无奈的摇头，“你也不是今年才到这边，这里的情况你还不清楚么？上面规定的每个村要有村卫生室，这边、竹林镇也就靠近集镇的桃木村和山茶村建了个村卫生室，到现在还没委派医生呢！村民交了医保也没个地方刷卡，谁还交这钱？至于民政补贴，我来这里已经三四年了，就还没看到镇里给这边发过什么补贴。” 说到这里，徐璐叹了口气，微微摇头，“我在大学期间，也去过几个国家著名的贫困区进行一些义务活动，以前我觉得那些地方就足够落后偏僻的了。可到了这里，我才知道，这世界上只有更穷更落后，没有最穷最落后。这边真心没法用言语来形容，穷得很多人家年入不过万，却什么好政策都享受不到。按照国家标准，我们学校至少应该有一半的孩子能享受上学补贴，可实际上我们学校到现在就三个孩子享受到了，而且他们还都是村干部的子女。这个没有也就算了，就连阿里捐助的贫困山区的营养午餐，这里也从来没发过呢！” “这个……” 二傻无奈的摇头，“或许阿里只是捐助部分贫困区，并不是所有地方都有吧！毕竟这里的那些地方干部，用尸位素餐来形容，都是夸奖他们了，没有去申请那些东西，也是说不定的。” 摇头说了两句，二傻接着问徐璐，“徐老师，难道说这学校里就没一个家庭好点的孩子么？那些孩子都病成这样，总该有那么几个送到镇里医院去的吧，怎么会到现在连病情都搞不清呢？” “别提这事了！” 徐璐无奈的摆手，“说来也巧了，发病的都是一些家庭条件很差的，条件稍微好点的，倒是没人生病。还真是应了那句古话，屋漏又遭连阴雨，朽船还被浪打翻，穷苦人，天不怜！” “怕不是如此！” 二傻面色变得凝重了一些，沉声说道：“徐老师，事情怕是比你我想象的还要严重，疟疾有潜伏期，身体好的人抵抗力会强不少。而人体的抵抗力，和营养条件息息相关！” “啊？” 徐璐闻言露出一丝惊容，惊呼出声，“你是说，学校里很可能还有更多感染者，只是他们家庭条件好一些，抵抗力比较强，所以暂时没爆发？” “很可能如此！” 二傻微微点头，“疟疾病毒分为四种，分别是日疟原虫，三日疟原虫，卵疟原虫和恶心疟原虫。我们国家比较常见的是日疟原虫和恶性疟原虫，另外两种很少见，根据你描述的孩子们发病情况来看，这些小孩患的很可能是恶性疟原虫引发的疟疾，这种病毒在体内潜伏期相对比较短，反复发病几率高。自身抵抗力强的，在感染之后，潜伏期可能会长个三到五天，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分层发病的情况。而日疟原虫潜伏期相对较长，而且自身抵抗力对发病时间影响不大，反复发作几率相对小很多，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听到二傻的话，徐璐微微摇头，“这个我不懂，不过听你这么说，形势怕真是很严峻！” “问题也不算太大！” 二傻笑着微微摇头，“这种病就传染性强，致死率很低，最怕的就是高烧过度，不然没有多少生命危险。刘医生那里常备的退烧药肯定有，至于治疗这些病，其实并不难。主要的麻烦是预防，常规的预防办法是灭蚊，不过这山里到处都是蚊子，灭蚊不太现实，只能弄一些常规的预防中药吃了。” 说到这里，二傻接着问徐璐，“对了，徐老师，学校里出现那么多孩子患病，停课了没有？” “还没！” 徐璐轻轻摇头，“昨天校长把停课申请递交上去了，教育站说要开个会讨论，估计今天应该能够回复。另外教育站也说了，会联络镇里和县里，找一些医生过来，不过这边的路比较差，估计他们还得要些时日才能赶过来。” “那样啊！” 二傻沉吟了下，微微点头，“没停课也好，到时候可能需要去采集一些草药，学校里的老师和那些孩子，或许都能帮上一些忙。” “采药？” 徐璐闻言微微皱眉，“那个老师去采药倒是可以，孩子怎么行啊？这是小学呢，最大的也就十二三岁。” “问题不大！” 二傻轻声笑道：“都是很常见的草药，路边随处可见，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里的很多小孩，七八岁就开始下地干活了，十几岁的孩子去采集草药一点问题都没有。反正他们采集回来，我也会挑选，不用担心用错药的事情。我不带药过来，一来是我准备的这些比较常见的药材不多，二来也是想着就地取材，替那些人家多少省点钱。” “哦？” 徐璐闻言，转头看着后面的二傻，双眼弯成月牙儿，轻声笑道：“作为一个医生，难道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赚一笔么？” “呵呵……” 二傻闻言苦笑着摇头，“徐老师，这里的条件你也知道，很多人家都穷得快揭不开锅了，要赚钱也不能赚这种黑心钱吧！” “呃……” 徐璐微微愣了愣，才轻轻摇头，“你这人，和传闻的似乎不怎么一样！” “哈，现实和传闻肯定有些区别哈！” 二傻一边走，一边笑道：“竹林村还传我是山精妖怪呢，徐老师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不会也相信这种事情吧？” “确实挺像的！” 徐璐止住脚步，指了指二傻手臂处一处补丁，轻声笑道：“在这年头，还穿补丁衣服的，除了非主流，就是妖怪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严重 “呵呵……” 二傻摸了摸衣袖上面的补丁，苦笑着摇头，“这还不是生活逼的！穷得没办法啊！到这边一年多，累计就赚了不到五千块钱。买了个一千五的手机，剩下那点钱都不够吃饭的，自然也没钱买衣服买鞋了，这衣服破了，还能自己缝补凑合穿，鞋子破了，就只能凑合着穿，幸好现在是夏天，脚趾露在外面，虽然不咋好看，却比较凉快。” “我勒个去！” 徐璐惊讶的张大嘴，大声笑道：“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呢！你这鞋子，真的太个性了，双脚都露了好几个脚趾在外面！不是说你随便治疗一个病，都要收千八百么，怎么弄得这么落魄？该不会是你太抠门了，舍不得花钱吧？” “随便治个病，就收千八百？” 二傻没好气翻了个白眼，“如果那样，那村里还有谁找我治病？一般的病，差不多要去个零，能收个百八十就不错了，很多病也就收个三五十，就这样村里人都将我骂得狗血淋头呢！要是我真开口就千八百，估计早都被他们活活打死了！” “三五十？” 徐璐不敢置信的摇头，“怎么会那么惨啊？一个小村子，估计几天才有一个患者，你收这点钱，怎么过日子？” “就是过不走啊！” 二傻无奈的耸肩，“去年过来，我开始还只收十块八块呢，后面发现实在没办法，才稍微涨点价。可这一涨价，村里就炸锅了，把各种事情都朝我头上怪罪，还说我是山精妖怪，别提多惨了！” “这……” 徐璐愣了愣，才微微摇头，“我实在想不明白，你收费那么低，这边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骂你是黑心医生，还有人说你…说你趁着治病占女人便宜，无恶不作。要是早知道这些都是谣言，那我也不会犹豫到今天，才跑过去找你了！” “呵呵——” 二傻闻言，淡淡笑着摇头，“徐老师，你太单纯了，很多事情不能看表象的！他们说我怎么地，我未必就是什么样，我自己说自己怎么怎么，同样也可以是谎言。要辨别一件事，需要自己用眼睛去看，用心去感受。” 听到二傻的话，徐璐不由得沉默下来。 走了一阵子，徐璐才轻声开口，“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和你说话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随便叫都行，直接喊喂也可以的！” 二傻微微摇晃脑袋，“其实到现在，我也没想起来自己叫什么名字，村里的人都叫我二傻子，徐老师你要是不觉得别扭，也这么叫我就是。” “这个……” 徐璐闻言犹豫了一下，才轻声说道：“那样叫太没礼貌了，我还是和先前遇到的那两个女孩一样，叫你二哥吧！” “也行，我估计比你要稍微大点！” 二傻淡淡笑了笑，接着问徐璐，“对了，你当年怎么会选择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支教呢？按理说，这种地方，都不会上支教选择的名单吧！” “我自己申请过来的！” 徐璐说了句，无奈的笑道：“我家庭条件还可以，一直到大学毕业，都没怎么踏入过社会，除了读书也不懂别的事情。在大学的时候，学校组织了几次去特困区支教和送温暖的义务活动，我看到那些孩子可怜，就想帮他们稍微做点事情。大学毕业之后，我看到这边是国家特困县，就填了到这里支教的志愿。到这边之后，我让这里的领导给我安排一个最落后最偏僻的学校，结果就被安排到了这里。” 说完这话，徐璐转头看着二傻，笑着问他，“二哥，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不不不！” 二傻连连摆手，“徐老师，你这可不是傻，而是有理想有爱心，是青少年的榜样，值得敬佩和学习！” “你可真会说话！” 徐璐轻轻笑了笑，转头朝前走了几步，才继续开口，“二哥，那你呢，你为什么会选择在这种地方？我听说你医术很不错，按理说你就算去小医院做医生，或者自己在小镇开个医药馆，都比在这种地方强百倍吧！” “这个啊——！” 二傻沉吟了下，无奈的摇头，“徐老师，真抱歉，我是没办法回答这个连我自己都没弄明白的问题！到现在，我都还不清楚，自己怎么会稀里糊涂出现在这个地方。不过我这人随遇而安，到了这里，有了个落脚点，又身无分文，也就暂时住下来了。” 听到二傻这么说，徐璐沉默了一阵子，才问起二傻到这边的一些事情。 二傻到这边发生了不少事，不过很多事情他都觉得没必要去随便说，也就简单的叙说了一下。 从竹林村到灯塔村有十几里山路，这边也没个车，很需要一点时间走。 二傻体质好，长期翻山越岭，走起来倒是轻松，徐璐却是走得大汗淋漓，叫苦不迭。 她早上过来，天气还不怎么炎热，而且过来大部分都是下坡，没觉得怎么累。 这走回去正是下午两三点，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着实把她累得够呛。 看到徐璐那幅样子，二傻随手扯了一根野草递给徐璐，“给，含着这个慢慢嚼，就不会感觉那么热了！” “含根草就能不觉得热？” 徐璐迟疑了下，还是把二傻手里的野草接过去，塞进嘴里。 “哇，呸呸呸！” 刚喂进嘴里，徐璐就猛地把嘴里的野草吐出去，拼命的吐口水，“二哥，这是什么草，好苦？” “学术名我也不知道，就知道这边叫苦叶草，这草的确很苦，却是消暑的好东西，嚼着嚼着就会感觉浑身清凉，就和吹空调一样的感觉了！” 二傻随手从路边拔了一株苦叶草拿在手里，轻轻摆动着，“我也是去年过来，无意之中发现的这种草的功用。这苦叶草除了消暑解热，还能祛毒消火，功效比薄荷还好！” 听到二傻这么说，徐璐犹豫了下，才重新从二傻手里接过一株苦叶草，含着慢慢嚼起来。 烈日下走路，最难熬的就是酷热难耐，徐璐嚼着苦叶草，不知不觉间，还真走得快了一些。 不过等两人抵达灯塔小学的时候，还是已经到了傍晚，他们进校门的时候，学校里正在下午集合放学。 二傻从操场上信步走过去，微微扫了一眼那些学生的情况，就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传染病爆发的情况，比他想象还要严重一些，除了三四十个发病的，潜伏期的还有几十个，感染者总数已经超过了三分之一。 第二百四十三章 晒月亮去了 徐璐不懂医术，看到二傻皱起眉头，不由得微微摇头，“二哥，是不是觉得这学校太简陋，不堪入目？” “啊？” 从进入学校，二傻目光就一直放在那些孩子身上，根本没听清徐璐的话。 听到徐璐在旁边问话，二傻轻呼了一声，转头问徐璐，“徐老师，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这学校太简陋啊！” 徐璐苦笑着摇头，“当初到这里的时候，我也和你现在的神情差不多，根本不敢相信，这么两小栋泥土房子，就是一所学校。在我的印象中，学校除了教室，起码也得有食堂，医务室，门卫室，还要有教师宿舍和学生宿舍。这学校看起来就十几间房子，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大点的民居。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学校一共就六个班，连校长，教导主任，一共才五个老师。一二年级数学语文，全是一个老师教，另外那些老师，也是一个人带好几个班。我现在要教四个年级的英语，还要教三年级数学，还要兼任教导主任，一个星期要工作六十个小时！” “山里的学校，本来就是如此！” 二傻微微笑道：“这里还有五个老师，邬阳村那边的小学，只有一二年级，整个学校就一个老师呢！校长主任老师，都是他一个！” 说了两句，二傻接着说道：“想不到徐老师年纪轻轻，就高升成主任了，看来未来前途无量啊，到时候可得多多关照下我这个什么本领都没有的二哥啊！” “你这是讽刺我吧！” 徐璐白了二傻一眼，轻轻摇头，“就五个老师，这主任也就是要帮老师检查备课，安排考试事宜，多一些工作量罢了。如果不是嫌吃力不讨好，哪里轮得到我这个小女子来当主任？” 自怨自艾的说了几句，徐璐轻轻摆手，“算了，不说这些了，你先跟我上楼，我给你找个地方住下来，明天好给那些孩子看病情。” “不能等了！” 二傻微微摇头，“徐老师，这学校的疫情比我想象还要严重！虽说这病致死率极低，可高烧如果得不到控制，还是会导致生命危险。麻烦徐老师帮忙把校长喊过来，同时通知刘医生多带一些退烧药过来。早一刻治疗，孩子们就少一分危险！” 徐璐闻言，正要喊在远处指挥孩子们集合的中年人打招呼，二傻又摆了摆手，“徐老师，这事还是你和校长去说，顺便喊刘医生，我先去找点药过来，好做样本让老师和孩子们去采集。” 说完这话，二傻直接转身，朝门外走去。 等二傻采集草药进来的时候，集合的学生已经散去，大部分学生都去了学校一楼简易的食堂，也有一些孩子坐在学校的操场上瑟瑟发抖的晒着太阳。 徐璐和一个中年人，正站在那些孩子身边，询问着他们的身体情况。 看到二傻进来，徐璐和中年人一起迎上来，徐璐朝二傻介绍，“二哥，这位就是我们灯塔小学的校长雷向阳雷老师！” “你好！” 雷向阳朝二傻伸出手，感激的说道：“你能大老远过来帮忙，着实不容易，我代表孩子们感谢你的援助！” “雷校长客气了！” 二傻摇了摇头，把手里的一把草药递给雷向阳，“雷校长，徐老师，麻烦你们把这些草药分给各个老师，让他们给孩子们看了，出去照着采集。现在生病的孩子已经很多，还有至少几十个处于发病的边缘，就连之前站在雷校长旁边的那个年轻女子，身体也有了潜伏病毒，快要发作了。这事越快越好，不然病情得不到控制，弄不好就全校都要遭殃了！” “好！” 雷向阳把那些草药接过去，微微点头，“这些草药都是比较常见的，田坎和路边到处都有，我这就安排老师们组织孩子，一起去采集。” 等到雷向阳离开，徐璐才轻声问二傻，“二哥，你安排老师孩子们都去采药了，你自己准备做点什么？” “我？” 二傻微微耸肩，“走了这么远的山路，累得一身臭汗，我当然是找个休息场所，好好洗个澡，然后休息啦！有那么多人可以用，我干嘛还去浪费力气？” “你……” 徐璐咬了咬牙，指了指那些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孩子，没好气说道：“你可是医生，这么多患者在受苦，你也不去看看，就跑去休息，你能心安么？” “看什么不看？” 二傻微微摇头，“药都没有，看了也还是那些病，治病得靠药，不是用手和嘴就能治好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么简单的道理，徐老师不会不懂吧？” 徐璐被二傻气得咬了咬牙，却找不到语言反驳，只能无奈的点头，“那好吧，我现在就带你上去，给你找休息场所！” “算了，你还是给我说我住哪个房间吧！” 二傻微微摇头，“这时候就休息，的确太早了一点，我出去转转再回来。这山里的夏天，傍晚这会儿可舒服了，晒晒夕阳，浑身舒适！” “当心晒出皮肤癌！” 徐璐咬牙切齿的嘀咕了一句，才没好气的说道：“你的房间在二楼第二间，进去有个房门，去里面左边那间，没事不许朝右边跑！我要照看这些孩子，就不陪你上去了！” “真是最毒妇人心！” 二傻也嘀咕了一句，才转身朝门外走去。 二傻出去不久，雷向阳就和几个老师带着那些健康的孩子，一起走出校门，在周围开始寻找草药。 疟疾虽然是一种恶性传染病，治疗起来其实并不难，能治疗疟疾的草药特别多，很多随处可见的草药，也能起到很好的疗效。 二傻找来的，就是这边特别常见的一些草药，比如车前子，高山黄华，地皮黄，灯线草等等。 这些草药田坎，路边，沟渠旁边，随处都是，上百个小孩一起收集，一两个小时就能收集到好几麻袋。 暮色黯淡下来的时候，雷向阳他们就带着孩子，扛着几麻袋草药赶了回来。 进门看到徐璐，雷向阳将麻袋扔到地上，低声问徐璐，“璐璐，那个医生呢？” “晒太阳去了！” 徐璐说了句，看了眼天色，没好气的摇头，“都这时候还不回来，估计是晒月亮去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徐老师，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 徐璐的话刚落下，二傻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 “我还以为你在外面过夜去了呢！” 徐璐没好气说了句，才看到二傻扛着满满一麻袋东西，手里还提了一包。 二傻身上沾满了泥土，衣袖上还沾着一块苔藓，中长发上面也沾着蛛网和树叶，模样别提多狼狈。 看到二傻扛着这么多东西，徐璐抱怨的话再也说出来，连忙过来打算帮他接肩膀上那个麻袋。 “这个你估计接不起！” 二傻一侧身，将那个麻袋轰的一声扔在地上，顺手将手里那一袋扔到了麻袋旁边，才伸手去拍自己身上的泥土和树叶。 “什么东西这么重啊？” 徐璐踹了一脚地上的麻袋，皱着眉头问他，“二哥，你该不会是跑去偷人家的玉米了吧，感觉就像是玉米粒！” “璐璐，怎么说话呢？” 雷向阳责备了徐璐一句，无奈的朝二傻笑道：“医生，这丫头大学毕业就过来，来这里也是整天窝在学校，哪里都不去，不怎么会说话，希望你别介意。” “无所谓的！” 二傻把头上的树叶摘下来夹在指间扔出去，笑着轻轻摇头，“会不会说话无所谓，心地不坏就好！徐老师天真单纯，善良淳朴，喜欢开玩笑，我能理解。” 说了两句，二傻才转头问徐璐，“徐老师，刘医生呢？难道没过来？” “嗯，刘医生明天早上才能来！” 徐璐轻轻点头，“刘医生六十多了，腿脚还不怎么方便，距离这里又有好几里路，还都是山路，一点时间赶不过来。” “那没办法了！” 二傻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雷向阳，“雷校长，麻烦你让人找口大锅到厨房，把火生旺，等下我要用。” 雷向阳也没问二傻要做什么，点了点头，就走了出去。 等雷向阳出去，二傻把那些小孩收集来的药材倒出来，开始挑选起来。 小孩子做事比较粗心，采集药草过程中，肯定会采一些野草进来，二傻还得仔细挑选。 徐璐认不得中药，也不知道怎么帮忙，只能坐在一旁看着。 过了会儿，她才低声问二傻，“二哥，你要雷校长找大锅干嘛？” “烧水洗澡啊！” 二傻微微耸肩，“今天走了这么远的路，累得一身臭汗，肯定要好好洗洗！你可别告诉我，这地方有太阳能或者电热水器亦或者锅炉啥的。” “信你才见鬼！” 徐璐翻了个白眼，咬了咬嘴唇，轻声问二傻，“你不是说出去转转么？怎么也跑去采药了，难道那些学生采集了那么多回来，还不够用？” 二傻把挑选出来的杂草扔到一边，才轻轻摇头，“遇到了就顺手采集呗，药多总比少好！再说了……” 说到一半，二傻就微微摆手，“算了，反正你也不懂中医，和你说了也是白说！我挑选药草得专心致志，你还是别在旁边说话，早点去洗洗睡吧！” “再说什么？” 徐璐蹲下来看着二傻，“二哥，你不说清楚，我就一直在你旁边说话，看你怎么专心干活！” “真是怕了你了，受苦的可不是我，而是那些可怜的孩子！” 二傻无奈的说了句，轻轻摇头，“中药和西药不同，不是提取的精华成分，其中含着很多杂质，单一的药材往往不能发挥很好的作用。疟疾这种病虽然好治疗，却是容易反复发作的顽疾，而且没有什么疫苗可以控制。这些药随便用一种，都能暂时起到一些效果，可要根治，就得弄很多种药配合起来用了。除了治疗，那些还在潜伏期的人，也得预防，所以还需要预防药！要是随便在田坎路边扯些草药就能治好，那我写个方子给你就行了，费那么大劲跑过来干嘛？” 解释了几句，二傻拍了拍旁边的麻袋，淡淡说道：“这一袋子是木姜子和柴胡，木姜子结在十来米高的乔木上面，要是让小孩子去摘，估计我还得兼治跌打损伤了！柴胡长在高大的干树干和石壁上面，有经验的采药人都未必能找到，而且采集起来也需要很好的攀爬技巧，比木姜子更难采集。另外那一袋子是常山，不过可不是常山赵子龙的那个地名，是一种有毒性的中药，需要花费力气从地里挖出来，是治疗疟疾的主药。另外那些药，除了柴胡，其它的因为含有一定量青蒿素，也能起到一些治疗作用，不过主要还是用来中和常山的毒性用。” “哦哦！” 徐璐恍然大悟，轻轻点头，“你是让那些小孩子去收集比较好采集的药了，自己跑去采集那些难以找到的和不好采集的草药了！” 说了两句，徐璐伸手从二傻衣领上面摘了一片被蛛网黏住的枯叶，轻轻摇头，“你这人啊，明明是出去做苦活了，干嘛还说出去晒什么太阳啊，我还以为你真那么没心没肺呢！” “采药本来就是到处溜达，顺手采集啊！” 二傻拿了一株青蒿丢到一边，笑着轻轻摇头，“要是我还没去采集，就说自己去找什么什么，怎么怎么难采集，落到你眼里，估计又成了邀功提价的砝码了！” “你……” 徐璐气得跺了跺脚，才强压下怒气，没好气摇头，“你这人干嘛老这样，说话和吃了生大蒜一样，总是那么冲！” “因为我本来就不是好人啊！” 二傻一边挑选草药一边摇头，“这边有钱点的人家，都把孩子送到镇里甚至县里去读小学了，留在这地方的，都是真正的穷人。我大老远跑过来，估计路费都赚不到，你还指望我有什么好心情？你之前不是也说了么，医生也得吃饭的啊！我也不是那种镇里指定的村医，也没固定工资，就随便弄点土方治病，连自己都养不活，更别说养女朋友啥的了！” “你这人，怎么开口就是钱啊，难道……” 徐璐还没说完，二傻就打断她，“治病不说钱，还能说啥？说病情分析还是药物医理，这些你也听不懂！难道还能谈情说爱么，别说你根本看不上我这么个黑心的穷鬼，就算看得上，也没办法谈，我都有女朋友了！” “真是被你气死了！” 徐璐没好气说了句，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想着和二傻好好说话的，连忙深吸了口气，才轻声悠悠问他，“二哥，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一千块！我是说一共 听到徐璐问这话，二傻直接摆手，“徐老师，拜托你还是去休息吧！我真心没办法回答你这种连我自己都没弄明白的问题！而且我现在要专心干活，被你这么打扰，我要是把野草当成中药选进去了，到时候出事我可不负责！” “我这不是……” 说到一半，徐璐就没好气摇头，“算了，和你在一起，早晚被你气死，你自己忙吧，我去休息去了！” 等到徐璐离开，二傻忍不住轻轻摇头，低声自言自语，“真想不到还有这个年龄，还这么单纯的女孩子，幸亏这学校没开在竹林村，要不然这傻丫头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鲜活的草药很容易辨别，没花多少功夫，二傻就把草药挑选好，然后每样取了一些，各装进一个袋子，提着朝厨房赶去。 二傻进厨房的时候，雷向阳正坐在灶台前面，往灶台里面丢柴火。 雷向阳的脸上沾满了碳灰，额头上面还有一大块黑烟，估计是碰触到灶台前面沾上去的。 看到这一幕，二傻愣了愣，才笑着问雷向阳，“雷校长，你们学校没有厨工师傅么，怎么你亲自来干这活了啊？” 听到二傻的话，雷向阳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灰，无奈的摇头，“就一个厨工，是我屋里人，下午吃完饭就回去了！老师们每天都得忙活整天，晚上还要赶着备课，我只好自己来做这事了！” “看来当老师，也是个苦活啊！” 二傻笑着摇了摇头，把旁边放着的一大口锅放上去，然后说道：“雷校长，这些药材有的要研磨成粉，短时间也没办法晒干，只能放在火上炒了。等下我喊你把火弄小的时候，你就把柴全部退出去，不然烧糊了可就没用了。” 二傻最先炒的是木姜子，其实必须要弄干的，也就这一种药。 木姜子和板栗差不多，外面有一层厚实的坚壳，直接熬制药性很难熬出来。 在晒干的时候，这些壳会裂开，可这个时候木姜子还没完全成熟好，短时间也晒不干，只能用炒干的办法了。 炒药和炒茶一个道理，需要把药炒干，还不能给炒熟了。 一旦炒熟，药性就会流失很多。 二傻把木姜子倒进锅里，直接把手伸进锅里，用双手快速搅动那些木姜子。 等感觉到手烫得受不了，二傻才让雷向阳退掉灶火。 灶台不比地火，退掉火之后，烧热的灶台还会继续给锅加热，炒到一半的时候，锅里就热气滚滚，看上去像是沸腾一样，二傻却没有把手拿出来，依旧在里面快速搅动。 一直到锅冷下来，不怎么烫手，二傻才停下动作，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苦笑着摇头，“这活还真不是人干的！” “用手炒东西，好本领！” 雷向阳轻轻摇头，“之前有人教我这么炒茶，可我尝试了一下，刚开始炒，我就承受不住了！” “这也是没办法啊！” 二傻叹了口气，把木姜子倒到一边，将常山丢进锅里，接着说道：“雷校长，麻烦你再生点火，用不着那么旺盛了，这些药只要炒个半干就好了。湿货水分太多不好用，也不好存放。” 这些药材足有十来种，等到把所有药材加工好，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二傻把药材配制了一下，分成三个袋子递给雷秋阳，“雷校长，黑色袋子的药用水熬了，给生病孩子喝，每餐一小杯，一天三餐。棕色袋子里面的拿去揉成指头大小的丸子，让孩子们塞在鼻子里，可以减缓发病的痛苦，也能防止反复发作，每天白天塞一粒，晚上睡觉再换一粒。另外那个扎了绳子的黑色袋子，给还没发病的孩子，哦，不对，是学校所有没发病的人，都熬着喝一点。潜伏期的可以防止发作，没感染的也能预防感染。” 说到这里，二傻无奈的笑道：“其实最好的办法，是让这些孩子的家长，也都喝一点，能够避免疫情扩大。不过就这边的情况看来，那些家长觉得自己没生病，肯定不愿花钱！” “你又没问，怎么知道那些家长就不愿花钱呢？” 二傻的话刚落下，徐璐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 听到这声音，二傻直接没好气的回道：“你怎么还不睡啊，女孩子不早睡早起，很容易变老的，你就不怕熬成黄脸婆啊？” “熬成啥样，和你有什么关系？” 徐璐反驳了一句，指了指扔在旁边的锅，笑着说道：“你不是说烧水洗澡的么，你烧的水呢？” “锅太脏，不中用！” 二傻摇了摇头，一边朝外走一边说道：“我去打冷水冲澡了，应该有很多小孩病重睡不着的，你和雷校长把药揉成丸子，给他们塞一颗在鼻子里，应该可以让他们舒服点。至于要熬的药，就明天早上再说。” “等等！” 二傻刚走到门口，徐璐就叫住他，“你不是口口声声说钱么，这药怎么收费啊？你得先说清楚，我要看孩子们用不用得起。这里可不是大城市，孩子们连交个书本费都要费老大的劲，价格太高，学生们可用不起！” “哦？” 二傻闻言，转身皱着眉头看着徐璐，沉声说道：“徐老师，你该不会打算让我做义工吧？采集那么多药，又忙碌了一个大晚上，后面还得治疗好几天，总得给点伙食费和跑路吧！” “医生……” 雷向阳刚开口，徐璐就抢先说了出来，“二哥，给肯定会给，不过肯定没办法太高。这里的孩子，真的太穷了，你也要体谅一下。” “我体谅他们，谁体谅我啊？” 二傻摊了摊手，微微摇头，“要说让他们没钱就别生病，这话太缺德了点，不过治不治，可以选择的嘛！这种瘟疫传染病，本来应该是医保加民政补贴，国家和保险公司买单的，这里什么都没有，那也不能让我来买单不是？” “你这人……” 徐璐才刚开口，二傻就伸出一根手指，“一千块，少一分都不行！答应就治病，不答应我就连夜回去了！” “什么，这……” 听到这话，不光是徐璐，就连雷秋阳也猛地站起身，无奈的摇头，“医生，你开这个价，是不是太离谱了一点？” “那根本不叫离谱，分明是抢！” 说了句，徐璐直接伸手推二傻，“那你还是走吧，这个价没那个学生付得起！” “你又没问，怎么知道他们不愿花钱呢？” 二傻淡淡说了句，微微耸肩，“我是说所有孩子加起来，一共一千块，可不是按人头算。算上潜伏期的患者，七八十个人，如果连这个价都给不起，那我真没办法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这算不算同居 “你……” 知道自己被戏弄了，徐璐气得抓起一个东西，看也不看就朝二傻砸过去。 二傻随手抓住徐璐扔过来的瓷碗，笑着摇头，“徐老师，你能不能别那么特别啊！人家传情都是抛绣球呢，你居然抛个瓷碗，也幸亏我身手……” 说到一半，二傻就赶紧把瓷碗放下，闭上了嘴。 因为徐璐又抓了一个东西在手里，而且还是一个装着水的炊壶。 之前二傻炒药的时候，雷向阳就放了个水壶在旁边小灶洞上面烧水，这么半天，水也差不多开了。 徐璐明显是被气急了，连瓷碗都敢随便砸，未必不敢扔开水壶过来。 二傻反应速度的确不慢，可他再快也躲不开开水。 看到二傻抱着头朝后退，徐璐才发现自己抓了个黑黢黢的炊壶在手里，不由得脸色一红，连忙放了回去。 雷向阳看了眼闹腾的两人，微微笑了笑，悄声提着两包药走了出去。 徐璐反应过来，看到雷向阳已经走出门口，连忙在后面喊，“雷校长，等等我，我也去帮孩子们喂药！” 目送徐璐蹦蹦跳跳跑出去，二傻沉默了一下，才伸手拍了拍额头，低声自言自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一看到这丫头，我就忍不住想气她呢？” 默默坐在灶台前面的那张椅子上面想了半天，二傻最终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只是依稀记得，自己生命里面，好像出现过这么一个爱闹腾的女孩子，可他根本记不起她到底是谁了。 以前二傻一直都觉得觉得，自己忘记的都是一些不想想起，也不值得再去想起的事情，可随着黄晓蝶和武兴华的到来，他却发现，似乎事情比他想象的远远要复杂了。 沉默了一阵子，二傻才揉了揉太阳穴，起身朝厨房后面那个小木屋走去。 学校条件极其简陋，厨房后面的小木屋，就是学校的公共澡堂了。 学生基本上一个大星期回家一次，也不会在学校洗澡，真正用这个公共澡堂的，就是学校几个老师。 所谓的公共澡堂，也就一个自来水水龙头，加一个挂衣服放鞋子的木架，可谓是简陋至极。 不过对二傻来说，有水就够了，以前他住在黑山沟的时候，洗澡还是晚上跑到旁边的黑山沟小溪去冲，不分冬夏都是如此。 香皂肥皂什么都没有，更别提沐浴露什么的，二傻也只能用铁桶随便冲了冲了事。 按照徐璐的指示找到房间，刚进屋，二傻就微微一愣。 二楼这个房间，外面是一个大厅，里面则是并排开了两个木门，看样子里面应该是分了两个小房间。 不过这并不是关键，关键是看着屋里板壁上的墙纸色调，二傻就觉得，这应该是女人的房间。 准确来说，更可能是女孩的房间！ 因为这屋里基本都是粉色色调，墙上的墙纸，都是粉色的，上面画的也是一些偶像剧的剧照，窗台前面的桌上，摆着的台灯也是粉色外壳，桌子上面一点位置，还是贴着蜡笔小新的粉色壁纸。 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这个房间，二傻的目光落到窗台边拿本打开的备课本上面。 备课本肯定有名字，二傻走过去合上备课本看了眼，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徐璐还真把他安排到了她自己的房间里来住了！ 不过这个房间有两个小房，问题倒是不大，二傻是徐璐请过来的，算是她的客人，住她的房间也无可厚非。 冲凉冲湿了的头发一时半刻也不会干，二傻索性坐下来，翻看徐璐的备课。 徐璐虽然天真直率，性格大大咧咧的，字倒是写得不错，不仅很工整，还特别娟秀。 小学里面的课程很简单，其实也用不着怎么仔细备课，不过徐璐还是一条把各课的重点列了出来。 窥一斑见一豹，从徐璐的备课，二傻大致能看出，徐璐应该是个做事很认真的女孩子。 “喂，你干嘛呢？” 就在二傻慢慢翻着徐璐的备课的时候，徐璐突然走进来，把备课抢过去，啪的一声拍在桌上，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没经过允许，就随便翻人家的东西，是犯法的你不知道么？” “好像还真有这么一说！” 二傻淡淡说了句，微微耸肩，“不过徐老师都让我住到你房间了，看看你的备课应该也不是太大的事情，备课又不是日记隐私，本来就是写给人看的，用不着这么咋呼咋呼的吧！” “管他隐私不隐私，不经允许随便翻人东西都是不对的！” 徐璐沉声说了句，接着没好气的摇头，“你以为我想让你这个恶心的臭男人住进我屋里么，还不是学校没有足够的房子，没得办法！” “看来我想错了啊！” 二傻靠到椅子背上，淡淡笑着摇头，“一来就能住进美女老师的房子，都没有去男老师的房子住，我还以为徐老师对我一见钟情呢！” “我呸！” 徐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就算这世上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对你这种恶心的家伙一见钟情！这学校给老师的房子，都是中间打个破格，用时髦点的说法就是一室一厅。就我这个房间以前是学校会议室，面积大了点，雷校长看我是个女孩子，拍我有客人来了不方便，给我从中间分了下。” 说到这里，徐璐看了眼二傻，沉声说道：“这木板墙壁不隔音，你丫的晚上给我安静点，最好连屁都别放。我明天还要上课，要是你打扰到我休息，明天我就赶你到一楼厨房旁边那个会议室开地铺去！” “还好还好！” 二傻哈哈笑道：“我还以为徐大美女要撵我去操场树下打地铺呢，还是会议室啊，那问题不大！” “赶紧去睡！” 徐璐没好气一挥手，“再废话我就把一楼会议室也锁了，真让你去外面大树下面睡草坪！” “那我休息了，晚安！” 二傻点了点头，起身朝屋里走去。 刚刚进门，二傻又从木门里面探出头，笑着问徐璐，“徐大美女，我们这算不算同居啊？” 第二百四十七章 谁欠你的不成？ 砰！ 下一瞬，桌上的备课本就划过一道抛物线，直接朝二傻脑袋飞去。 不过在备课飞到的时候，二傻已经将脑袋缩进去，关上了木门。 徐璐气得咬着牙瞪着房门看了半晌，才走过去把备课本捡回来。 疟疾发病快，传染性强，好起来也快。 晚上用的药，第二天就起了很明显的效果，大部分孩子都好转了不少。 看到二傻的药效果良好，被戏弄得快要爆炸的徐璐，神色总算变好了一些。 其实开了药，也就没二傻什么事了，他留在这边，也就是继续观察治疗。 这些孩子感染的是恶性疟原虫导致的恶性疟疾，这种疟疾比日疟原虫和三日疟原虫的传染性要强，发病率高，病情也重不少，反复发作的几率也很大。 要感染一种传染病很容易，可要根治一种传染病，就很难了。 当然，最难的还是要灭绝病源。 疟疾就和感冒差不多，没有特效疫苗，治好了也只是暂时增强免疫力，同样能够再次感染。 因为以上这些原因，疟疾算是比较难预防的恶性传染病之一。 白天二傻很不喜欢闷在屋里，起床之后趁着孩子们做早操看了眼孩子们的情况，之后就在操场上到处闲逛。 不过转了一阵子，他就跑到操场边缘的大树后面去坐着了。 因为到早上九点左右的时候，陆续有家长赶到学校来。 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传染病，学校自然要通知家长，而且给孩子治了病，也得收医药费。 虽说二傻就收了一千块，就包治好，可这学校没有任何收入来源，老师也不可能自己拿工资出来贴钱给他。 灯塔小学是这边最古老的小学之一，建国之后不久就修建了，学校里的树都快能够双人合抱。 二傻靠在树干后面坐着，那些到学校的家长也看不到他。 灯塔小学虽然孩子不多，可也有一百多个，那些家长聚集到一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二傻实在不喜欢这种闹杂的场景。 不过到十点多的时候，二傻却是忍不住站了起来。 因为此时，有一个家长竟然和徐璐吵了起来，旁边还有几个家长在旁边劝的劝，帮腔的帮腔。 徐璐显然不怎么会吵架，很快就被那个中年女子骂得面红耳赤，却不知道怎么反驳。 二傻摇了摇头，从围着的人群里挤进去，沉声问徐璐，“徐老师，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没把孩子教好，这个大姐来找你算账了？” “要是这样，被骂了我一句话都不会说！” 徐璐说了句，没好气摇头，“这位家长是不肯教药费，说孩子是在学校生病的，医药费都得学校负责！” “哦，还有这一说么？” 二傻点了点头，抱起手笑着问那个怒容满面的女子，“大姐，不知道你的孩子，是生病了需要治疗呢？还是在潜伏期，只需要预防？” “差点病死了，还潜伏个屁！” 那女子没好气的冷哼，“学校这些老师就是吃屎的，孩子都病成这样了，也不知道早点找医生！好几天了才弄点药，居然还要收几十块的医药费，简直他妈是扯谈！” “几十块？” 二傻闻言，疑惑的问徐璐，“徐老师，怎么要收那么多了啊？” “还要刘医生那里的治疗费啊！” 徐璐无奈的轻声说道：“刘医生开的药虽然没起到什么效果，药费也得付。之前那些钱，都是我们垫付着在，这次趁着家长来开会，就一起收了。” “哦，我倒是忘记了这事！” 二傻轻轻点了点头，转头看向那个中年女子，淡淡问道：“大姐，你说孩子在学校生病了，就得学校负责，是这样么？” “难道不是么？” 那个女子没好气的反问了句，冷冷说道：“以前有人家里的孩子在学校摔伤，也是学校付医药费，还有个孩子在学校出事死了，学校也付了安葬费，那个死老校长，还因此下台了呢！这次这么多人病了，学校拖着不管不说，回头还找我们收钱，简直岂有此理？” “呵呵……” 听到这话，二傻忍不住笑出声，“大姐，你这理论可真够奇怪的啊！孩子在学校弄伤出事，和生病是一样么？” “怎么不一样了？” 二傻才刚说完，旁边一个圆脸的女子就没好气的反问出来。 “怎么不一样？” 二傻重复了句，淡淡笑道：“这位大姐，如果我把你打伤了，我是不是要负责？” “打伤？” 那圆脸女子眉头一拧，冷冷笑道：“你也是学校的老师吧，你倒是打打看啊！” “不不不，我可不是老师，你可别破坏老师的名声！” 二傻摆了摆手，淡淡笑道：“大姐，我只是打个比喻，没说真打你。就说如果我把你打了，我得负责吧？” “当然！” 那个圆脸女子用力点头，“如果你真打人了，你不仅要出汤药费，还得坐牢。” “那如果你现在生病了呢，这事也需要我负责么？” 二傻接着淡淡问了句。 “这个……” 那圆脸女子沉吟了下，才微微摇头，“我又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我生病和你有什么关系啊，干嘛需要你来负责？” “那不是一样的道理么？” 二傻微微摊手，“学生在学校摔伤，出事，那是老师管理不到位，照顾不周，自然是老师的责任！可孩子生病，老师能怎么办？这是天灾，不是人祸，凭什么要老师负责？” 不等那个圆脸女子说话，二傻继续转头看向那个中年女子，沉声说道：“大姐，孩子在学校生病，你要学校负责，请问你凭什么？你是给孩子交了一分钱的学费呢，还是交了医疗保险，又或者是投了意外保险？” “这……” 听到这话，那个中年女子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二傻没好气的轻轻摇头，“大姐，你们什么都没交，学校老师给你教育孩子，就是在做义工，你凭什么还要学校来负责？你这理论，可真够奇葩的啊！这就像你找人家挑粪，回头你家扁担断了，你还去找人赔扁担粪桶，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难道说谁欠了你的不成？” 第二百四十八章 中药本就是杂草 “你这是什么比方？” 二傻的话刚落下，旁边一个拄着拐杖，七十出头的老妇人就大声说道：“请人帮忙，出了什么事情，那自然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可孩子上学这种事，又不一样，我们又没非要让孩子上学，是学校非要到家里，把孩子接到学校来，说什么九年义务教育！要是孩子留在家里，根本就不会有这种事，既然是学校非要接来的，那自然得学校负责！什么狗屁的九年义务教育，我们祖祖辈辈都没读书，不一样过日子了。现在倒好，非要把孩子弄到这学校来，每年还得交什么书费生活费，每天也就是在学校跟坐牢一样，屁用没有！” 听到这话，二傻忍不住摇头，“老奶奶，您这话可就不对了！国家为什么要强调义务教育，因为这个年代不一样了，不是以前了！现在……” “有什么不一样，不还是挖地啃土么？” 没等二傻说完，另外一位六十多的老人就大声打断他。 “麻烦先听我说完！” 二傻轻轻摆手，“大爷，老奶奶，没错，你们世代都挖地啃土过日子，的确也没饿死，可你们想想看，现在还是那个不饿死就算能过日子的年代么？家里得点点灯，用钢磨，好点的还得用洗衣机，更有钱的更是要用冰箱买小车。你们祖祖辈辈都那么过了，最艰苦的日子可能是吃蒿子挖树根啃观音土熬过来的。可你们想过没有，如果别人的孩子都读书，能够出去打工，当官甚至做老板，住着洋房开着轿车。而你们的孩子孙子，却没有读书，大字不识，只能继续你们的老路，在这里挖地啃土，你们心里好受么？” 不等几人开口，二傻接着说道：“再说了，这个年代，挖地啃土也得有文化了！为什么同样是种庄稼，同样多的土地，别人能赚钱，你们却连糊口都难，你们想过么？” 二傻刚说完，那个六十多的老人就大声说了一句，“这是因为他们的土地好！” “土地好么？” 二傻笑着摇头，“那我问一句，从竹林村翻过乱石林的这一块，地方好么？” “这个……” 听到这话，老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乱石林是一块黄土地，到处都是石头，连耕牛都没法在田间行走，实在谈不上好。 看到老人不说话，二傻淡淡笑道：“乱石林不说这边最差的土地，也绝对说不上一个好字吧，可人家却种发财了，现在修了洋房买了农用车，还给孩子供了大学了！这是为什么，不就是因为那户人家是外地来的，读过书见识广么？这就是知识的力量，学到了东西，不管走到哪里，都衣食无忧。大字不识，出去连个车牌都不认识，寸步难行，在家里种地，也只能根据祖传的经验，种几个巴掌大小的玉米疙瘩，养几个比老鼠还瘦的小猪！回想下你们祖祖辈辈过的生活，再想想你们以前的日子，和现在有人出门打工之后的日子，你们还觉得学东西没用么？” 问得众人哑口无言，二傻接着说道：“你们辛苦打拼，一把年纪了还在地里面朝黄土背朝天，为了什么？就为了自己糊口么？还不是希望自己的子孙后代过得好点？可如果孩子们不读书，他们还是和你们没区别，他们凭什么去过得好？以前宣传义务教育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养儿不读书，不如养头猪！本来孩子读书的钱，应该是你们自己去打拼去努力，去让孩子过得好，这是你们的义务！现在好了，国家觉得你们负担不起，不收学费，花钱请老师过来，你们不感恩也就算了，居然还觉得这是国家不对了，你们不觉得可笑么？” 见这些人都默然，二傻微微扫了周围围着的人一眼，接着说道：“国家免费让你们的孩子读书，让他们将来有个好前程，结果孩子生了病，你们居然还要学校要国家负担医药费，难道不就是觉得国家欠了你的么？可你们一个个扪心自问一下，你们活到这么大年龄，又给国家贡献了什么？以前还有一点上交款和人口税，现在什么都不交了，时不时还能领到一点补助！你们种的东西，也是自己吃了，什么都没付出，白拿了好处，还要抱怨，这应该么？再说孩子生病的事情，病灾无眼，这种事会挑地方么？前些日子竹林村的孩子感染乙脑，几个还留下了终生败象，难道说他们就不是在家里了？” “说得好！” 旁边一个三十多的女子朝二傻竖了竖大拇指，大声称赞，“这位兄弟，你这口才，可比这学校那些老师好多了！的确是这个道理，孩子在哪里都会生病，我们付医药费，理所应当！” 二傻把道理说得这么明白，那些人也不再反驳，都表示愿意交医药费，不过还是有些人说手头没钱，希望可以拖一拖。 这个年头几十块钱都拿不出来的也不多，不过徐璐还是点头，表示没带钱的，可以迟个几天交付。 徐璐负责收钱的都表态了，二傻自然不会再说什么，他就过来帮忙治病，给家长做思想工作本就不是他的责任。 要不是看到徐璐不知道怎么和这些人打交道，不爱热闹的二傻根本就懒得理会。 当然，他说这些话，也是有私心，过来治病，前后估计得好久的时间，他也得收点医药费，不能白打工。 不过在学校把孩子们召集出来集合的时候，那些人看到小孩子鼻子里塞的草药丸，顿时又炸锅了。 “这就是所谓的药？” 一个中年男子从小孩鼻子里取出一个团草药，冷冷笑道：“这分明就是田坎上的杂草，猪都不吃的玩意儿，居然还要交几十块，这他妈分明是抢钱！” “猪草？” 二傻还没开口，徐璐就忍不住冷冷反驳，“有本事你们去弄点猪草，把孩子们的病治好啊！人家大老远过来，连夜配药，还只收这么点钱，你们居然……” 看到徐璐恼怒不已，二傻连忙摆手打断她，“徐老师，你这话不中听，还是我来说吧！” 打断了徐璐的话，二傻淡淡笑道：“各位，首先我要声明一件事，这几十块的医药费，我开的药只占十来块！另外的药，是刘医生开的退烧药的钱，大家都是本地人，另外两个村的估计这会儿还没赶到，刘医生开药什么价大家心里有底。至于大家说这药草猪都不吃，的确是这样，因为这些药大多都比较苦，猪的确不愿意吃。不过中药就是这样，大部分都是随处可见的杂草！正所谓百草都是药，我也不瞒大家，这其中不少的药草，还是孩子们自己去收集起来的。不过我自己收集了几门比较关键的药材，还要加工观察治疗，前后保守估计得一周时间。也就是说给一个孩子看病，连药费在一起，我每天就收了一块多钱！如果大家觉得还能找到比这更便宜的，可以自己去找人医治，也可以把那人请来和我说，谁敢保证更便宜，我一分都不要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胡闹？那交给你们了！ 二傻浪费了一番口舌之后，效果还是很不错，那些人除了说手里没钱的，都陆续把钱交给了徐璐。 聚集在厨房旁边的会议室吃午饭的时候，徐璐忍不住出言嘲讽二傻，“二哥，你可真行啊！就算你不懂医术，单凭这张嘴，也能把这些人糊弄得团团转！我看你做医生简直太屈才了，应该去做演讲家才对，你这张嘴，估计连猴子都能哄下树。” “璐璐，哪有你这么说话的？” 雷向阳闻言，忍不住轻声责备徐璐，“这里的人大多没读过书，你和他们讲大道理，他们根本就不懂。就连我在这边这么多年了，都最怕和这些家长打交道，有时候和他们讲理实在太难了。今天这事，多亏了这位小兄弟，要不然就算我出面，也未必能够让他们心甘情愿交钱呢！今天这事，你应该好好感谢这位小兄弟才对。” “感谢的话语就没必要说了！” 二傻放下筷子，笑着轻轻摆手，“其实我也不是帮徐老师什么，就是怕自己收不到钱罢了！不过雷老师的话也不完全对，这些村民很多的确很愚昧，却也很淳朴。简单的说大道理，他们根本听不明白，必须得从他们贴身利益去分析，让他们懂得其中的道理。不过只要说通了，就能变得很好说话。基本上来说，只要让他们知道，什么事是他们的义务，什么事是对他们有好处的，他们自然就会去执行。” “切！” 二傻的话刚落下，徐璐就没好气反驳，“你也不过是今天碰巧遇到几个能听进去道理的人罢了，要是遇到那种你说什么，他们都不听的，你还不是一样束手无策。” 听到徐璐的话，二傻笑着微微耸肩，“完全不听的，除非动手，否则谁都没办法。不过只要是正常人，就能好好交流，把道理说明白，说得通俗易懂，人家自然就能听了。人家不听，那只能说明你的道理要么不对，要么不能让人接受。” “是么？” 徐璐微微眯起眼，轻声笑道：“我在之前，可就听说了，竹林村那些人，不仅不待见你，还将你当成山精妖怪呢，怎么不见你去和他们好好说话，让他们听你的呢！” “因为没必要啊！” 二傻笑着摊手，“我就是一个治治小病的游方郎中，治病收钱就行了，至于那些人怎么看我，还有怎么待人处事，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和我没啥利益关系，我凭什么去和他们浪费口水？他们讨厌我亦或者喜欢我，我都是一样过日子！我又不是教父，人家怎么看我或者怎么做事，那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我干嘛要去改变人家的思想？” 徐璐闻言刚要开口说话，二傻就微微摆手，“徐老师，这里是饭桌，可不是辩论会！而且我也没说我厉害啥的，就是简单说几句道理罢了！你认为我怎么样，同样不重要，我关系的，只有徐老师你什么时候能把钱收齐交给我！” “钱钱钱，你这人都钻钱眼里去了！” 听到二傻的话，徐璐忍不住没好气的嘀咕出声。 “治病拿钱，就和你们教学生拿工资一样，天经地义，有何不可提的？” 二傻笑着说了句，朝桌上几位老师点头，“我吃饱了，大家慢慢吃，我陪在这里，只会耽误大家吃饭，就先出去了！” 那些孩子喝了汤药，又用了预防发病的药，身体大都康复得很快，病菌潜伏期的学生，也很少有新发作的。 第三天的时候，徐璐就把钱交给了二傻，不过二傻并未离开，依旧留在这边观察。 疟疾这种病反复发作几率太高，也很容易交叉感染，二傻得确认病情得到控制再离开。 到第五天的时候，病情终于基本得到控制，没有新的潜伏期患者出现，也没有新的发病者，已经患病的也基本上康复。 看到这情况，二傻索性把剩下那些预防疟疾的草药熬成一锅药，让所有人都喝一餐。 疟疾病原虫并没有特效的预防药，中草药的作用也就是增强免疫力，让人体暂时对病原虫增加一些抵抗力。 不过在病情得到控制的情况下，再喝上一点预防药物，基本能够避免复发的可能性，也就差不多了。 至于以后是否还会出现疟疾传染病，二傻自认没那个能力去控制。 上午时分，二傻把熬的一锅药抬出来，正让学生们都集合来喝，一个老头带着三四个青年男女突然走了进来。 “汪主任，您终于来了啊！” 雷向阳看到那个老头，连忙迎上去打招呼，另外几个老师，包括正在给学生舀药的徐璐，也都凑了过去。 看到这些人都走了，二傻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拿起勺子给那些孩子舀药。 那个老头带着的三四个人，都穿着白马褂，不用人介绍，二傻也知道这些人就是教育站找来的医生了。 对此二傻真心没什么可说的，学生患了急性传染病，随时可能高烧出生命危险，这些家伙居然拖了四五天才过来，摆明了是没把这病当回事。 不过这事和二傻没啥关系，他只管治病收钱就好了，这些人来不来，什么时候来，那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可二傻不理会他们，不代表这些人不会理会二傻。 他刚给几个孩子舀了汤药，其中一个穿着白马褂的青年女医生就跑步过来，冷冷质问二傻，“你这给孩子们喝的什么？” “药啊！” 二傻放下汤勺，微微摊手，“这时候九点多快十点了，早餐时候过了，午餐还早，难不成还能给孩子们喝粥？再说了，你看到过有粥是这么黑乎乎的，还散发着一股草香味的么？” “药？” 那个女医生拿起汤勺，从里面舀出一些药渣，冷冷笑道：“这分明是乱七八糟的杂草，你这是把孩子们当猪喂么？” 不等二傻开口，另外一名男医生就朝二傻伸出手，“来，把你的医师资格证和行医证拿来看看？” “没有！” 二傻微微耸肩，“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证件，我连身份证也没有，这事镇上的警察都清楚的！” “简直是胡闹！” 听到这话，那名女医生忍不住冷哼出声，“没有医师资格证，也没有行医证，谁给你这权利到学校行医的？你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孩子们喝，要是喝出事来，谁来负责？你还是学校的老师？谁有这个能力去负责？” 第二百五十章 干嘛要生气 “好像都没有！” 二傻瞄了那个女医生一眼，微微笑道：“反正这汤药也没收费，既然你们觉得我是胡闹，那就倒掉算了！这疫病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这话，二傻直接把一锅药端起来，全部倒进屋檐下面的阴沟，然后朝那些小孩摆手，“各位小同学，县镇里的大医生来了，你们不用喝这些苦药了，都倒了吧！” 中药又苦又臭，的确很难喝，小孩子也不懂良药苦口的道理，闻言顿时兴奋不已，都将手里的药倒了出去。 雷向阳和汪主任客套了几句，转头才发现这边的情况，连忙走过来问二傻，“小兄弟，你这是干什么？” “没啥！” 二傻笑着轻轻摆手，“有这些大医生在，区区小病药到病除，别说就是个疟疾瘟疫，就算是鼠疫霍乱伤寒天花，想来也不成问题。” 说完这话，二傻朝雷向阳笑道：“雷校长，我的工作基本完成，就不继续留在这里耽误大家了！这会儿时间早，我脚步快，赶回竹林村应该还能赶上午饭！” 和雷向阳说了几句，二傻就穿过学生的队伍，朝远处走去。 “等等！” 二傻刚走几步，那个女医生就叫住二傻，沉声问他，“你刚才说，那些孩子患上的是疟疾病？” “不确定！” 二傻没好气的摇头，“我什么证件都没有，也没有一个仪器，中医的望闻问切也一窍不通，就是凭眼睛看的，” “你……” 那个女医生才开口，二傻就摇头打断她，“这事可不能怨我，当时几十个孩子生病，这里唯一的刘医生又找不到什么治疗办法，你们这些大医生也盼不来。我也是没办法被赶鸭子上架，看这种病似乎是疟疾的症状，我也就按疟疾治疗了。也幸好没出啥大事，不然今天来的可能不是医生而是警察了！” “哼！” 听到这话，那个男医生忍不住冷哼出声，“你这是在责备我们来迟了么？” “我可没这意思！” 二傻微微摊手，“一来我不是这本地人，二来我也没孩子在这里读书，他们生不生病，你们来不来，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就陈述一个事实罢了，你们爱怎么想，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反正现在你们大医生来了，我也没闹出什么事情，和我也就没啥关系了，你们自己去慢慢折腾就好了！” “你这人……” 那个女医生闻言，皱着眉头才开口，二傻就头也不回的从人群里走了出去。 “二哥，二哥……” 徐璐忙着和那个汪主任说话，等她看到，二傻都已经走到了操场边缘。 眼看二傻就这么离开，徐璐连忙一边叫一边快步追了上来。 “干嘛呢？” 走出操场，上了旁边的小路，二傻才抱起手转头看着跑得气喘吁吁的徐璐，轻轻笑道：“怎么，舍不得我离开，要来个吻别啥的？” “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听到二傻这话，徐璐忍不住骂了一声。 “狗嘴里从来都吐不出象牙的，这是真理！” 二傻说了句，微微笑着摇头，“至于你让我滚，我不是正在滚得远远的么，是你非要叫住我的好不？” “你…你……” 徐璐指着二傻狠狠瞪了一眼，才无奈的摇头，“你这人是一会儿不气我，你都不舒服是吧？” “好像真是！” 二傻苦笑着摊手，“这个还真抱歉，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你我就想气气你！或许是你和我曾经某位朋友比较像吧，不过可惜我暂时还没想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完这话，二傻笑着摆手，“好啦，不气你了！这次谢谢你给我一个赚钱的机会，这边也没个餐馆酒店啥的，什么请你吃饭喝酒的话，我就不说了！如果哪天有空，你到我那边，可以过去坐坐，不说酒肉管够，保证不让你饿肚子哈！” “你这是变相骂人吧？” 徐璐双眼微微眯起，轻声笑道：“你是开医馆的，让我过去坐坐，这话可不怎么中听啊！” “这个……” 二傻无奈的拍了拍额头，“这话好像还真有点歧义，不过徐老师知道我没这意思的！你这人虽然话多了点，有点令人厌烦，不过还算是个不错的人，我还不至于恶毒的诅咒你！” “呵呵，开玩笑啦！” 徐璐轻轻笑了笑，无奈的摇头，“二哥，镇里的医生基本都是外面来的，学的都是西医，不懂中医看不懂中药正常。你干嘛不和他们好好解释，还要生那么大的气啊？” 听到徐璐的话，二傻微微耸肩，“生气，我哪有生气啊？” 徐璐闻言，无奈的笑道：“还说没生气呢，把药都倒了，直接就走了，孩子们的病情也不管了！这还叫不生气，难道非要直接动手打人，才叫不生气么？” “哈哈哈，你说这个啊！” 二傻笑着摆手，“这个你可理解错了，我可不是生气！那些药本身也没啥大作用，就是聊胜于无，喝不喝都一样。那药那么苦，孩子们也难以下咽，既然有专业的医生来了，自然就没必要继续喝了。这些药也是那些孩子自己带来的，我就加工了一下，没花费什么功夫，也带不走。既然没用了，唯一的处理办法就是倒掉了咯！” 说到这里，二傻朝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徐璐，“我当初说的七天，是保守估计，现在孩子们病情得到控制，大医院的医生也来了，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五天时间一千块，一天也就两百块，其中多少还有点药费，我收费也不算高了，你该不会还要找借口，说我违约啥的，让我吐一笔钱出来吧？” “去去去！” 徐璐没好气摆手，“你这人怎么这样，三句话没说完，又扯到钱上面去了！难道在你眼里，除了钱，就没别的东西了么？” “有问题么？” 二傻微微摊手，“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是医生，治病收钱天经地义啊！现在有人来了，没生意了，我自然得朝有生意的地方去嘛！不过说起来，疟疾这种反复发作的病，控制病情比治疗棘手多了，我也没什么好办法。我刚才说的是真心话，有人接手这事，我不知道多高兴，真的没有一丁点生气的意思！” 说完这话，二傻朝徐璐微微摆手，“徐老师，让你吻别，你要骂我，请你去医馆吧，你又要说我诅咒你！那也没啥办法，只能说有缘再见了！” 不等徐璐开口，二傻就笑着摇头，“这话好像还是不对，应该是最好别再见了，见医生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 第二百五十一章 有问题 二傻走路速度快，从灯塔村回到竹林村的时候，才十一点不到，史金桃还才刚开始准备饭菜。 躺在二傻自制的木架躺椅上晒太阳的黄晓蝶一看到二傻，就跑过去掐住他的脖子，冷冷哼道：“二哥，你可真行啊，招呼都不打一个，一跑出去就是五六天！” “我那会儿不是打不通你的电话么？” 二傻握住黄晓蝶的手腕，笑着摇头，“至于管这么严么，就出去五六天，就当是出差呗！” “谁爱管你啊！” 黄晓蝶松开二傻的衣领，把手拿出来抱住二傻的手臂，微微白了他一眼，轻轻摇头，“你出去是有事，我没道理拦你，可你也不能电话都关机吧，五六天都联系不上，我还以为你又像以前一样，不回来了呢！” “怎么可能呢！” 二傻伸手拍了拍黄晓蝶的小脑袋，无奈的摇头，“你这丫头脑子里整天都想些啥啊？有你这个小精灵在呢，我怎么舍得不回来？我这不是当时走得急么，结果充电器也没带！刚到那边，手机就关机了，你也知道的，我那手机是专用充电线，通用的用不了，想找个人借个充电器也不行。” 听到二傻的话，黄晓蝶微微点头，“好吧，这个事情算你解释过去了！不过你就这么把兴华小妹丢在这里，吃的东西也不准备点，是不是太不仁道了？小妹十指不沾阳春水，连泡面都不会泡呢！那天金桃有点事耽误也没来，我回来的时候，小妹饿得脸都发青了！” “扯谈吧！” 二傻没好气的拍黄晓蝶的脑袋，“小妹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饿到？我看她是趁着你我不在，跑去把那个小卖部搬空了，结果吃太多中毒，才脸色发青吧！” “二哥，在你眼里，小妹我就是这种不知道节制的人么？” 二傻的话刚落下，武兴华的声音就在屋里响起。 听到武兴华的话，二傻呵呵笑道：“别的事情我都相信小妹你，零食我可真不信！第一次来见二哥我，还没见到我呢，就先喝得抱着桌子腿，说爱它死不放手，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啊！” “什么，还有这事？” 黄晓蝶闻言眼睛一亮，哈哈笑道：“二哥，这事是真的么，你有没有用手机拍下来啊？我还真没见过小妹失态的时候呢！” 二傻还没开口，武兴华就冲出来，朝二傻伸出手，“二哥，手机拿来，我要好好检查！如果你敢拍，今天小妹我就要大义灭亲！” “用词不对吧！这应该叫杀人灭口！” 二傻笑着说了句，轻轻摆手，“小妹，我手机没电了！你是我的亲亲小妹，我怎么可能把你那么狼狈的画面拍下来呢，万一我的未来妹夫看到，岂不是怀了你的好事？” “哪有做哥哥的像你这么说话的？” 武兴华没好气白了二傻一眼，微微摇头，“妹妹我还没拍过拖呢，哪来什么未来妹夫，真是的！” “现在没有，以后总得有的嘛！” 二傻笑着弹了弹武兴华的小琼鼻，呵呵笑道：“我的妹妹不仅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还有闭月羞花之容貌，倾国倾城的身姿，乃当世之貂蝉西施……” “停停停！” 武兴华打断二傻的话，没好气笑道：“二哥，你当着我未来的嫂子，这么夸赞别的女孩子，合适么？” “当然合适啊！” 二傻哈哈笑道：“我夸赞的可不是别人，是我的小妹！我的小蝶，当然也有着和小妹不相伯仲的气质容貌身材，也是绝世美女，举世无双！” 听到二傻的话，黄晓蝶白了他一眼，轻声笑道：“二哥，你这话自相矛盾，前言不搭后语，一点诚意都没有！又不相伯仲，又举世无双，你的意思是说我和小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么？” “呃，这个……” 二傻闻言尴尬的笑了笑，正要开口解释，武兴华突然打断他，笑着拉住黄晓蝶的手，“小蝶姐，这家伙嘴突然变得跟抹了蜜汁一样，其中肯定有猫腻。” 说到这里，武兴华想起一件事，眼睛一亮，笑着说道：“哦，对了，忘记说了，上次来找二哥的那个老师，也是个年轻女孩子，而且容貌身材都很不错！小蝶姐，你说会不会……” “别胡说！” 二傻连忙摆手打断武兴华的话，轻轻摇头，“那个徐璐嫌我太势利，怎么看我怎么不顺眼，见面就找我吵架呢，怎么可能发生什么？” “那可说不定啊！” 武兴华轻轻摇着头，“不是有句俗话叫做不是冤家不聚头么，打是亲骂是爱嘛，这事……” “真是服了你这小丫头了，哪有做妹妹的这么瞎怀疑哥哥的？” 二傻翻了个白眼，转头看着没说话的黄晓蝶，轻声笑道：“还是小蝶好，从来都不怀疑我！” “咯咯……” 黄晓蝶抱着二傻的手臂，咯咯笑道：“我当然不怀疑二哥啦，二哥是好男人，肯定能抵挡外界的诱惑！” 二傻闻言刚要松口气，黄晓蝶的话音就一转，“不过呢，那个女子会不会对二哥有企图，我可就不敢确定了，二哥这么优秀，纵然极度低调，身上的光芒也是无法掩盖的！” “真是服了你了！” 二傻抬手一巴掌轻轻拍在黄晓蝶脑袋上，没好气的摇头，“你二哥我穿着补丁衣服，踩着穿洞的球鞋，身上灰不溜秋的，站在路上估计都会被人当成树桩呢，还光芒无法掩饰！也就你这丫头没眼光，才舍弃众多追求者，找我这么个一无是处的家伙。” 不等黄晓蝶开口，二傻就转头问武兴华，“小妹，这些天不忙吧，村里有没有出现病得特别严重的患者？” “严重的没有！” 武兴华摇了摇头，话音一转，“不过二哥你的药，被用掉了快四分之一去了，估计像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你就得去收购药材或者自己采药了！” “什么，这么几天，就用了四分之一药材？” 二傻惊讶的看着武兴华，不敢置信的问她，“我这里各种药材足有上千斤，一副中药顶多也就几两药，村里人这是疯了，都买药回去当饭吃么？” “不是疯了，是传染病！” 武兴华轻轻摇着头，“你离开的第二天，这边就有人感染了伤寒，当时我还没怎么在意，以为那人是外地感染了回来的，不想第三天这边叫朱家湾的地方，就好多人感染了，就连红丽也出现了症状，幸亏她刚好过来找我，被我及时发现，才没让她被病魔缠身。” 听到武兴华的话，二傻猛地皱起眉头，“不对劲，有问题！” 第二百五十二章 推测 “问题，什么问题？” 武兴华轻轻笑道：“二哥你该不会怀疑我的医术，怕我给红丽看病不仔细吧？那样的话，你把她喊过来，确诊一下就是！” “你想哪里去了！” 二傻没好气摆手，“小妹你的医术，比我这个做哥哥的好多了，我怎么可能怀疑这事？” “哦？” 武兴华眉头微微一挑，“那二哥你是说，这边传染病太多了么？” “没错！” 二傻微微点头，“去年的时候，这边还好好的，可从今年开始，这里先是流行乙脑，你也知道的那种病发病率并不高，感染之后发病率也就在千分之几的几率，可这边前后却有十几个孩子感染。之后是手足口病，小孩子们几乎人人感染，同时还有流行感冒，痢疾，红眼病。这段时间又先是疟疾，接着是伤寒，这地方就像是被洒了瘟疫的种子一样。” 听到二傻的话，武兴华也微微皱眉，“听你这么一分析，好像这边的传染病，还真的是太多了一点。” “我觉得正常啊！” 黄晓蝶接过话题，轻轻摇头，“这地方差不多是半原始状态，很多孩子连最基本的百白破还有卡介苗都没注射过，平常也都不爱干净。那些人在地里摘了东西就吃，很多人想上厕所了，也就是找个树林或者玉米地啥的，完事还不洗手。再者现在是夏秋之交，本来就是传染病高发期，这边又遭受了一次百年不遇的洪水，出现传染病不是很正常么？” “这个也是！” 武兴华微微点头，“小蝶的话也没错，春夏之交，手足口病和流行感冒还有痢疾，都是高发期，夏末秋初，最容易爆发疟疾伤寒传染病。至于红眼病那些，属于小传染病，出现也不足为奇。” “可我还是感觉有些问题！” 二傻走进屋里，拿起饮料喝了口，轻轻摇着头，“流行感冒，手足口病不足为奇，这边卫生条件差，很容易感染。可疟疾和伤寒这么大规模出现，实在有点太突然，这里的虽然条件差了些，也比那些贫穷国家要好一点了。我国境内，疟疾病和伤寒病，已经基本得到控制，近些年来都没有大规模爆发的例子了。所以……” “所以你就想入非非，是吧？” 黄晓蝶接过二傻的话，没好气摇头，“这地方条件不是差了些，是差得没法形容了好么？平均一个村没一个医生，就算有也是没啥本领，顶多能够治治感冒拉肚子小病的医生。我们国家这些病情得到控制，那是因为各地都有了卫生院，落实到了村镇。可这地方呢，村里根本没有卫生院，也没有指定的村医。灯塔村那个什么刘医生，据说还是这边比较好的医生了，结果连最常见的传染病疟疾都检查不出来，你还指望他们能够控制什么疫情？” “小蝶说得对！” 武兴华也轻轻点头，“这边别的方面，倒是凑合能过日子，卫生条件的确差得离谱了一点。那些疫情得到了控制，并不是病源被扑灭，而是能够及时发现，避免大规模感染。或许正是因为这里与世隔绝，不怎么和外界接触，所以以前比较少感染那些流行传染病。如此一来，这里的人对那些病也就没有任何免疫力。所以不管什么传染病出现，都是一场浩劫。再者说疫情得到控制，那也是官方的话，国家落实得好，下面的人未必不会谎报数据。就像说人人奔小康，可这地方很多人还在为温饱苦苦挣扎。爆发疫情，也是当地政府的责任，隐秘不报的事情，也未尝不可能。” “这个……” 二傻闻言还在犹豫，黄晓蝶就没好气笑道：“二哥，这些可都是病毒性传染病，你该不会觉得，这些也都是人为的吧？” 听到黄晓蝶的话，二傻微微点头，“我总觉得有这种可能性！” “然后这话传出去，村里的人又要开始怀疑你了！” 黄晓蝶没好气的摇头，“当初这边出现流行乙脑，村里那些人就把责任往你头上推，说什么是你为了赚钱故意弄出来的病！” 说到这里，黄晓蝶哈哈笑道：“最可笑的是，你这个制造病菌的人，从头到尾也就赚了一两千块钱！这点钱，估计都不够买盛载病菌容器的！这要是我是医生，我肯定治疗一个人，至少收他们个三二十万，非坑死他们不可！” “所以小蝶姐你不是医生！” 武兴华忍不住笑道：“就这破地方，几千块估计都差点要了那些人的亲命了，真要收个三二十万，他们肯定选择放弃孩子，不会选择治疗了。流行乙脑发病率虽然不高，传染性却很强，致死致残几率更是极高，不及时治疗，出人命的几率太大了。以二哥这么善良的性格，如果不是那些人说得那么过分，估计他也就收个三五百了事了。” 说到这里，武兴华转头问二傻，“对了二哥，这次灯塔小学那么多孩子感染，你过去收了多少药费？该不会是做义工吧？” “怎么可能？” 二傻微微摇头，“我可没那么高尚，虽说那些药基本都是让那些孩子自己去采集的，不过跑路费和手工费总得收点不是？前后加起来，总共收了一千块，也不算少了！” “还真不少了！” 黄晓蝶闻言，跳起来指着二傻的鼻子，没好气的笑骂，“那么多患者，前后耽误五六天时间，你就收个一千块！在江海那边扫地的都有这个工资了！像你这么做医生，早晚穷死！” “怎么？” 二傻抓住黄晓蝶手，轻声笑道：“莫非嫌我穷，打算放手了？” “当然——不可能！” 黄晓蝶连连摇头，“本姑娘找了三四年，才终于找到你这家伙，怎么可能放手？二哥你挣不到钱又如何，本姑娘手里好歹还有黄家的一些股份，分红一年也有上百万的。二哥没钱，我养你就是！” “看来我这软饭，是要吃定了！” 二傻笑着说了句，转头看向武兴华，轻声说道：“小妹，这事或许是我多虑了，不过我还是总感觉不对劲，觉得应该多留神一下。散播传染病这种事，真的不能排除人为因素。” 第二百五十三章 麻烦 三人正说着话，面朝着门坐着的黄晓蝶忽然站起身，朝门外招手，“红丽，艳艳！” 听到黄晓蝶的话，二傻和武兴华也转过头，朝门口看去。 朱红丽和胡艳背着一些设备，应该是打算去做直播。 看到两个好朋友，二傻连忙站起身，走出去打招呼，“红丽，艳艳，你们今天打算去哪里直播啊？” “二哥，你回来了啊！” 朱红丽微微笑了笑，轻轻摇头，“沿着河道走走，顺便看看有没有在河里毒鱼！” “毒鱼？” 刚跟出来的黄晓蝶微微皱眉，“那些人用什么毒鱼啊，该不会是用毒药吧？如果是那样，水被污染了，那可就麻烦了！” “不是毒药，是石灰!” 胡艳轻声说道：“每年这个季节，这边的人都会去河里打鱼。以前也就算了，现在小蝶姐你要在这边投资搞大鲵养殖，如果再任由他们这么污染河水，这投资也没办法搞了。” “石灰还好！” 黄晓蝶闻言，松了口气，笑着摇头，“这路不通，大鲵养殖的事情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石灰到水里用不着多久就沉淀了，暂时不理会问题也不大。” “暂时问题不大，也得给村民们先打招呼啊！” 朱红丽轻轻摇着头，“要让大家改变习惯，不是朝夕之间就能做到的。万一小蝶姐你养殖大鲵之后，他们再跑河里去撒石灰，那可就麻烦大了。他们投毒之后又赔不起钱，弄不好都要坐牢，小蝶姐你得不到赔偿，也白损失了。” 朱红丽的话刚说完，二傻就轻轻点头，“这还真是个严重问题！之前只考虑水质的事情，忘记了这些事情，莫家河是这边的唯一的水产来源，村民习惯了用古老传统的办法打鱼，朝夕之间怕是很难改变他们的习惯。偏偏很多人还不识字也不讲理，到时候就算贴告示什么的估计都不管用，又不能真的让他们去坐牢。这种事情不杜绝，要在这边建立大鲵养殖基地，估计投资多少都是打水漂。” “还不止这个问题！” 胡艳轻轻摇头，“二哥，我们家后面有个鱼塘，原本有很多鱼的，可是前年莫名其妙就全死了。刚开始我得知这消息的时候，还以为是有人故意投毒呢，后面我仔细查看了一番，才发现事情根本不是这样。” “鱼全死了？” 黄晓蝶皱着眉头问胡艳，“艳艳，那是怎么回事啊？不是投毒，难道说是病变？按理说有活水的情况下，就算病变，也不会一池子鱼全都病死吧？” “对啊，艳艳，你不说，我都忘记你们家后面有口大鱼塘了呢！” 朱红丽说了句，轻声说道：“我记得那鱼塘以前鱼可多了，不用钓钩，直接用绳子拴着蚯蚓，用力朝外甩，有时候都能把鱼甩上岸来的。” “是啊，以前鱼塘都鱼满为患了！” 胡艳微微笑道：“我记得小时候家里养了只黑猫，来的时候什么都不吃，就知道吃鱼。那会儿我天天去钓鱼给它吃，后面那猫一看到我，就上蹿下跳的。我去读书回来，还才走到山口，那猫就蹦跳着迎了上来，可讨人喜欢了。可惜后面那猫也莫名其妙死了，我也是一直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两年才终于猜到一点。” 说到这里，胡艳无奈的低声说道：“那只猫喜欢抓野物，包括蝗虫，蜻蜓以及飞蛾等等小动物吃，有时候甚至连蜘蛛，蝈蝈，蛐蛐也吃。那只猫死的时候才七岁的样子，按照猫一岁是人四岁，也就是说它才正到壮年。当年它的病发得很蹊跷，后面我到处查，也查不出它是得了什么病，最近我才弄明白，那猫也是死于中毒。” “中毒？” 二傻疑惑的问胡艳，“艳艳，你是说你们家的猫，还有鱼，都是死于中毒，而且还不是人为投毒？” “没错！” 胡艳微微点头，“根据我的分析，我们家池塘的鱼，还有猫，都是死于一种毒，那就是农药！前些年这边还不怎么用农药化肥，可近几年的时候，这边的人开始大规模运用农药和化肥了。化肥还好，一年也就用那么一点，可农药就比较夸张了。种田之前，要先打一次除草剂，种子是包衣种子，上面也是防止虫害和鸟类吃食的农药，植株长起来之后，又要打防虫农药，有的还要打催苗农药。到四月还得给土豆打灭虫农药，六月份土豆挖了之后，又要打一次单子叶植物除草农药。这边一户人家十几亩地，一年光农药都是好几百块的。照这个样子下去，用不了几年，这边的水就算看着是清的，估计也污染得不成样子了。” “艳艳不说，我都没想到这个！” 朱红丽猛地皱起眉头，“这个问题，比用石灰毒鱼严重多了，石灰是石头烧制出来的，并没有多少污染性，最多也就是暂时改变河水酸碱度，让鱼类被毒死。可农药这个问题，太严峻了，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要大规模养殖大鲵，怕是根本没办法，” “这的确是很大的问题！” 黄晓蝶微微点头，“红丽，艳艳，你们所说的问题，其实我也在注意了。不过我也没想到，这边的人会这么大规模运用农药。按照你们的说法，这投资的方向，怕是要改变一下了。” “这……” 朱红丽沉吟了下，才苦笑着摇头，“小蝶姐，投资也得有回报，的确不能白白浪费资源。如果这边没办法改变这些习惯，怕是没办法投资。如果实在不适合投资，那你还是去别处投资算了。” “撤资倒是不用！” 黄晓蝶笑着微微摆手，“红丽，我知道把这边发展起来，一直是你最大的心愿，我估计没办法帮你完成这个心愿，不过姐妹一场，你还是二哥的好朋友，多少投资一些还是可以的。只是这莫家河怕是真的很难投资了，就算这个村落改变，沿河上去还有好几个村，我们总不能去要求大家都不毒鱼也不用农药，而且那些人也未必会听我们的话。所以我的想法，就是改变一些区域，找那种深山发源的无人支流，在山里面建养殖场。” 说到这里，黄晓蝶轻声笑道：“红丽，艳艳，只是如此一来，怕是又要麻烦你们带我去到处跑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故地重游 黄晓蝶把胡艳和朱红丽都拉着，武兴华也嚷着要跟着到山里看看。 暂时没什么事情的二傻索性把史金桃也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沿着莫家河朝下游走。 本来村里爆发了伤寒传染病，这时候二傻应该留在废弃学校那边，不过村里的人似乎真心很不待见二傻，之前二傻不在，来找武兴华的人还很多。 二傻这一回来，就变得门可罗雀了。 得知武兴华已经基本上控制住疫情，二傻也就懒得去纠结这事，索性陪着这些女孩子到山里转转。 这次黄晓蝶她们要去的是深山位置，深山之中不仅有毒蛇毒虫，还有黑熊花豹，而且还可能有猛虎出没。 让几个女孩子独自进山，二傻还真放心不下。 虽说黄晓蝶和武兴华都会些功夫，可练武也就身手敏捷，力气大一些，并不是什么都能对付。 让黄晓蝶她们对付三五个人估计不成问题，可如果真遇到黑熊花豹这些没遇见过的野生动物，她们弄不好先都吓傻了。 看到二傻答应一起出来，朱红丽和胡艳的心情都很不错，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黄晓蝶更是兴奋不已，一路蹦蹦跳跳，俨然是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小女孩。 整个队伍，除了二傻大多时候沉默，就武兴华和史金桃相对安静一些。 武兴华和二傻性格有些类似，除了和二傻还要黄晓蝶之外，也就和朱红丽还要史金桃偶尔说几句话，很少会笑闹。 史金桃平时倒是挺闹的，不过和二傻一起走的时候，总是有些拘束。 这人一多，好好的考察，俨然变成了组团旅游。 黄晓蝶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出来找适合养殖大鲵的地方的了，一路不管遇到什么野果，都要拿过来问二傻能不能吃。 “二哥，二哥，这个是什么，能不能吃啊？” 正在走着，黄晓蝶就捧着一些从树藤上面摘下来，微微泛红的果实跑到二傻前面问他。 “这是五味子，很不错的开胃中药！” 二傻还没说话，武兴华就先说了出来。 听到是药，黄晓蝶的兴奋之色一下子消退下去，她是个标准吃货，一点医术都不懂，可不像二傻和武兴华，对药材感兴趣。 不过黄晓蝶刚准备把那些东西丢出去，二傻就在旁边笑道：“小蝶，这五味子是开胃药，也是很不错的水果，吃起来和葡萄口感差不多，不过不用吐皮，而且稍微要酸一些。” 黄晓蝶闻言，眼睛一亮，连忙摘了一颗扔进嘴里品尝起来。 微微嚼了嚼，黄晓蝶就皱着眉头问二傻，“二哥，不用吐皮，那里面的籽呢，能不能吃啊？” “当然能！” 武兴华笑着微微点头，“小蝶姐，五味子的药性主要就在籽里面，吐掉可就浪费了！” “是啊！” 二傻笑着点头，“小蝶，那籽可好吃了，一定要嚼碎，细细品尝！” 听到二傻的话，武兴华悄悄白了二傻一眼，忍不住捂嘴偷笑起来。 黄晓蝶并未看到武兴华的动作，也没怀疑二傻的话，真的一口咬了下去。 “小蝶姐，别……” 走在前面的朱红丽看到黄晓蝶真去咬五味子的籽，连忙开口阻止，可她喊得还是晚了一些。 她喊出来的时候，黄晓蝶已经把里面的籽给咬碎了。 “呀，呸呸呸！” 黄晓蝶刚咬下去，就猛地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拼命的朝嘴里扇风。 看到黄晓蝶的动作，二傻忍不住哈哈笑道：“小蝶，是不是有种吃麻辣烫的感觉，五味俱全？” “麻辣你个头！” 被刺激到的黄晓蝶没好气骂了句，把手里的五味子一股脑都朝二傻砸过来。 二傻快速舞动，将这些五味子都接住，给朱红丽她们人手丢了一串，自己也拿着一串一边朝嘴里喂一边笑着点头，“不错，正宗野味，够酸爽！” 看到二傻和几个女孩子都吃得津津有味，黄晓蝶才反应过来，五味子本身酸酸甜甜味道还是很不错的，只要不咬破里面的籽，是很美味的野果。 可这时候她因为生气，把摘到的五味子都扔给二傻了，后悔也晚了，只能懊恼撅起嘴。 “不就是几串五味子么，这么生气干嘛？” 二傻微微笑了笑，顺手从旁边摘下一串鲜红的果实，朝黄晓蝶扔过去，“小蝶，这串更红呢，送给你了！” 黄晓蝶接住二傻扔过来的果实，发现这串果实和之前的五味子的确是一个样子的，只是果实好像小了一些，而且红了很多。 不懂中药的黄晓蝶还以为这是结得过于密集的缘故，摘了几颗就扔进嘴里。 看到黄晓蝶的动作，武兴华一个哆嗦，直接捂住了嘴。 朱红丽她们倒是没什么反应，她们也没认出来，还以为二傻真的是找到了一串比较红的五味子。 “哇，好酸好苦！” 刚刚嚼了一下，黄晓蝶就张嘴吐出来，拼命的摇着头，同时将手里的那串果实狠狠朝二傻砸过来，“死二哥，大混蛋，你这给我吃的，到底是什么毒药啊？你想毒死我啊！” “我怎么舍得毒死我的小蝶呢！” 二傻偏头躲过黄晓蝶扔过来的果实，笑着耸肩，“这也是五味子之中的一种，叫药五味子，药性比普通五味子更好！我是小蝶你最近食欲不振，整个人都消瘦了一一圈，我才好心摘给你吃呢！你不领情也就罢了，竟然还拿来砸我，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才是狗！” 黄晓蝶翻了个白眼，伸出自己的手臂敲了敲，没好气说道：“我过来都胖了一圈了，以前我才一百斤不到，现在怕是至少一百二了，还开胃呢！老实说，你丫的是不是打算把我养胖了，好找借口甩了我？” “瘦了才能甩，胖了我可甩不动！” 二傻开了句玩笑，才伸手拉住黄晓蝶，微微摇头，“小蝶，不管胖瘦，你都是我认识的小蝶，你喜欢吃就只管吃就是，不用去理会那些。环肥燕瘦，各有特色，只要你还是小蝶，我就一样……” 二傻还没说完，前面就响起胡艳的声音，“二哥，这里就是我们当初遇到大鲵的地方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怅然 听到胡艳的话，武兴华和史金桃都快步跑了过去，黄晓蝶也放弃和二傻闹脾气，快速跑了过去。 史金桃虽然是本地人，也只是听说过娃娃鱼这种东西，还没亲眼见过。 武兴华和黄晓蝶倒是在动物园看到过，不过野生的大鲵她们也都没见过。 大鲵不会轻易换地方，当初二傻他们在这里遇到了大鲵，不出意外，应该还能找到大鲵。 这个地方是瀑布下面，旁边是一大块石板平地，瀑布下面则是一个深水潭。 当初胡艳就是在这地方抓鱼做午餐，结果误把大鲵抓了起来。 想到胡艳抓到大鲵，误认成长脚的蛇的时候，二傻脸上不由得浮现一丝淡淡笑容。 那段日子，他一边采药，一边和两个女孩一起直播，整个人有些浑浑噩噩，却也是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日子。 那时候他记不起过去的事情，也没有未来可以展望，就像是一个孩子，看到朱红丽和胡艳开心，他就开心。 随着黄晓蝶到来，过去的事情被一点点从心底里翻出来，二傻身边的朋友亲人多了起来，日子却也不像当初那么自由自在了。 看着几个女孩凑到一块，趴在石头边缘屏气凝息的看着水潭，二傻微微摇了摇头，双手抱着后脑勺靠着一块石头缓缓坐下来。 此时正是下午一两点，太阳晒在身上有点火辣，更多还是暖洋洋的感觉。 二傻微微眯着眼，脑海里不由得闪过昔日他到这里的一些画面。 他前后到过这个地方两次，第一次是他和胡艳，还有朱红丽三个人。 胡艳抓了跳大鲵，吓得又蹦又跳，那模样分外可爱。 那一次，是二傻自从到这边之后，笑得最开心的一次。 这是他在这边这么长时间，第一次真正感受到生活的乐趣。 终于有了两个能够说话，可以一起笑闹的朋友，二傻发自内心的开心。 他们一起在这里看大鲵，一起在石板上烤鱼吃，尽管二傻对于鱼虾腥味食物并不感冒，可看到朱红丽和胡艳吃得开心，他还是觉得生活很美好。 这个时候，三人的关系，都是很单纯的朋友，谁也没想太多。 第二次来的时候，又有了一点不同。 那次胡艳没有来，朱红丽也隐隐对他表现出了一点好感。 同样的，二傻对朱红丽也有那么一些朦胧的好感。 其实这种感觉萌芽得很早，可二傻却也从心里有些抗拒，亦或者说是畏惧。 他当初不明白，不过现在倒是隐隐能猜到一些了。 朱红丽恬静，善良而执着，隐隐和他内心某个失去的影子，契合到了一起。 所以他潜意识里希望一切能够重来，却又害怕悲剧重演。 两个人到这里的时候，朱红丽难得活泼起来，主动找他嬉闹，其实也是想表达一些东西。 在那一刻，二傻几乎就要彻底放弃内心那些顾虑，准备去尝试新的开始了。 他们在水里四目相对，然后他看到了她的眼睛，看到了那一抹异样的蓝色。 那种蓝色让他熟悉，让他担忧，让他心悸。 二傻到现在，依旧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不过只要想起朱红丽眼睛的那一抹蓝色，他就感觉不安。 想到这里，二傻忍不住看了眼双手撑着下巴，趴在石板上的朱红丽。 在二傻看过去的时候，朱红丽也恰好转过头来。 对望了一眼，二傻就无奈的低下头去。 他不敢再去看朱红丽的眼睛，也不敢继续去看她。 他们的接触时间不长，可朱红丽的身影早已经深深印在了他心里，抹之不去。 可一切都没有可能了！ 黄晓蝶来了！ 不管当初是什么原因，黄晓蝶都是深爱着他的，他也做出了那种事情。 内心的原则，让二傻没办法去辜负黄晓蝶。 二傻不在乎黄晓蝶的身份，也不在乎她娇艳的容貌，可她已经成了二傻的女人的事实，却是没办法改变的。 这种情况下，二傻不敢在对朱红丽有任何想法。 精神上的出轨，同样是不道德的行为，他的原则就不允许。 只要黄晓蝶不是自己离开，二傻就只能把自己的心思放在黄晓蝶身上，不能再有任何不该有的想法。 低着头沉默了一阵子，二傻才抬头去看黄晓蝶。 黄晓蝶目光都放在水潭里面，并未注意背后，也没感觉到二傻的注视。 默默看了黄晓蝶一阵子，二傻抱起首脑勺，靠在石壁上淡淡笑了起来。 黄晓蝶其实各方面都很好，她的容貌身材不用说，性格方面也改变了很多。 曾经的黄晓蝶天真烂漫，还有些胡搅蛮缠。 而如今的她，已经变得沉稳了很多，虽然偶尔也还是会闹闹，不过已经不像过去那么蛮不讲理了。 二傻比较喜欢安静，不太喜欢闹腾的性格，不过他早已经习惯黄晓蝶的闹腾，倒是没什么接受不了。 只是在以前，他一直都把黄晓蝶当成妹妹在看待，从未产生过别的想法。 即便是现在，两人已经有了很亲密的关系，和她相处的时候，二傻还是依旧有这种感觉，而且还很浓烈。 静静的看了黄晓蝶一阵子，二傻轻轻吐出一口气，怅然的摇了摇头。 一切发生得有些突然，可眼下似乎也只能这样了。 沉默了一阵子，二傻微微摇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或许这就是理想和现实的差别吧！虽然难免有点不适应，不过好像也不算太难接受！” 自言自语了两句，看到几个女孩子都专注的看着水潭里，二傻缓步走过去，在武兴华和黄晓蝶中间趴下去。 水潭里的那只大鲵似乎没有意识到有人在偷窥它，依旧优哉游哉的趴在石板边缘的浅水处，惬意的晒着太阳。 附近的位置，还有一群筷子长短的大鲵在活动着。 几个月过去，那些新生的大鲵终于也可以出来自由活动了。 感觉到身边有人来，黄晓蝶微微扭头看了眼，悄然朝二傻靠了靠，将脑袋搁在了他的肩膀上，淡淡笑了起来。 二傻伸出一只手拉住黄晓蝶的手臂，也微微笑了笑起来，只是神色之中，依旧有一抹深深掩饰的惆怅。 第二百五十六章 无能的无奈 随后的几天，二傻又陪着黄晓蝶她们沿着那条溪流往上走，一直找到了源头。 结果也算完美，那条小溪发源于深山之间，沿途都是高山深沟，并没有人户，基本不用担心农药污染。 而且这条小溪中下游地势相对平缓，石缝和水潭也很多，非常适合养殖大鲵。 虽说因为水流限制，让这里没法和宽大的莫家河相比，养殖规模估计要比之前预计的小很多了，不过能有这么一个不错的天然环境，也算是很理想了。 在这个年代，要找到这么一个纯天然无污染的河谷，真的是太难了。 确认了地点之后，黄晓蝶就开始忙碌起来。 利用纯天然环境养殖的大鲵，价值更高，前景也更可观。 甚至不需要卖大鲵，只要发展大鲵保护区，让人来参观，也能赚取不菲的收入。 当然，这得有个前提，就是竹林村的交通要能发展起来。 不过竹林村到竹林镇，都是沿着莫家河上去，几乎算得上是平路，要修路其实也不算太难，主要还是村镇政府要给力。 这个事情，暂时还没办法解决，但是黄晓蝶并不怎么担心这事。 黄晓蝶忙碌起来的同时，武兴华也忙起来了。 村里之前得到控制的伤寒，又重新爆发起来，还有扩散的趋势。 这些村民很排斥二傻，倒是不排斥武兴华，有病了就打她电话，武兴华也不拒绝，整天带着史金桃到处跑。 女朋友跑去忙碌了，妹妹也忙起来了，连唯一一个徒弟也被妹妹给拐跑了，无所事事的二傻只能继续去采药。 这时候到了夏末秋初，已经接近采药的黄金季节了，出去采药也算是合适。 二傻出去，一直想继续进深山直播的朱红丽自然也跟着一起，胡艳这个助手，理所当然也跟了过来。 还是当初那三个人，可朱红丽变得沉默了很多，胡艳也没当日那么活泼了。 尽管二傻比当初话多了一些，却依旧打不破那种有些沉闷的气氛。 对此二傻也无可奈何，黄晓蝶的出现，让他们没办法重新回到以前了。 下午两三点的时候，三人正在一处竹林边缘行走，二傻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拿起电话接了下，二傻挂掉电话，朝两女歉意说道：“红丽，艳艳，杨伯病危哑口了，我得赶过去，没办法陪你们继续直播了！” “一起去吧！” 二傻的话刚落下，朱红丽就轻声说道：“当初小杨哥和我们也经常一起，大家都是很好的朋友了，杨伯病重我们也得过去看看才合适。” “我也去！” 胡艳一边收拾直播设备，一边轻声说了句。 收拾好直播设备，胡艳忍不住摇头轻声叹息，“这一次，杨伯怕是很难熬过去了。前几天我过去看的时候，他老人家就瘦得皮包骨头，躺在床上连坐起来都乏力了。” “唉——！” 朱红丽长长叹了口气，无奈的摇头，“这命运还真是无常，前年我刚回来做直播的时候，几次看到杨伯的时候，他老人家都还精神得很呢！当初他老人家上山砍柴，我提醒杨伯注意安全，杨伯还和我开玩笑，说自己还打得死老虎！哪想到才这么点时间，杨伯就病成这样，还无药可医了！” “没办法啊！” 胡艳苦笑着摇头，“有时候就这样，病得绝了，神仙难救。我大舅还不是一样，前年还在外面打工挖煤，去年就突然病倒床！当时我还以为只是普通病，厂里又请不动假，就没回来，哪里知道才过几个月，大舅就病得倒床了。我连忙辞工朝屋里赶，可还是晚了一步，我还在半路，就得到了大舅的死讯。我的那些亲戚，就数大舅最疼我，可我却连最后一眼都没看到。想起这事情，我心里就难受。” “我也差不多！” 朱红丽接着说道：“当初我爷爷也是那样，我上学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没等一学期结束，就得到病危通知，我请假回来，也是没赶到。癌症这种东西，真的太可怕了！外面那些人有钱，得了还能通过放射化疗续命多活个几年，这边的人得了这病，基本上就只能在家里等死了！” 听到朱红丽的话，胡艳忍不住惊呼出声，“呀，红丽姐，你不说起这事，我都没觉得呢！这几年时间，这边患癌症的人是不是太多了一点啊？我大舅，堂叔，还有二叔公，三外公，三外婆，全都是癌症。除了我这些亲戚，我们这边也还有好几个也是死于癌症，你们朱家湾那边，还有七组八组，三组那边，也都陆续有人死于癌症。好像这边的人一患病，就是癌症了。这短短十来年，我们这村子好像出了几十个癌症了！” “还真是啊！” 朱红丽点了点头，转头问二傻，“二哥，你是很专业的医生，这事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这个啊……！” 二傻沉吟了下，才微微点头，“一个小村子，十来年出现几十个癌症，好像的确有些高了。其实不光你们这里吧，据金桃说，邬阳村那边，这些年死于癌症的，也是好多，估计也是十好几个，那还只是检查出来的，有些人没去大医院检查，就找当地医生治疗，到底是不是也患了癌症，也没法确认。这事可能和农药有一些干系，不过应该不是现在的农药，而是老一代的农药。据我所知，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九十年代，出现过一些比较难降解的农药比如说六六粉，敌敌畏，还有毒鼠强。这些农药现在都被禁用了，可当时很多人不懂这些东西的危害，觉得好用就拼命往田里撒，甚至还有人朝被子衣服上面撒。药被禁用了，可遗留下来的后患却短时间没办法根除了。” 说到这里，二傻又轻轻摇头，“不过癌症其实很早就有了，只是以前发病几率可能略低一点，而且以前没有那些仪器，也检查不出来。上次在邬阳村，我和当地一个老人聊天的时候，那人说他的姑姑死于一种流淌走气巴骨臃的病。根据那人描述的症状，就应该是癌症了，那人的姑姑死的时候也才不到二十岁，也就是说，早在数十年之前，可能就有很年轻的人就开始患癌症了。” “这种病我也听说过！” 胡艳轻轻点头，“听说得那种病，是身体长包，然后朝浑身扩散，最后活活被疼死。” 第二百五十七章 人生苦短 “对的！” 二傻轻轻点头，“你仔细想想，这症状和癌症扩散，是不是一模一样？” “还真是！” 胡艳还没开口，朱红丽就接过话，无奈的叹息，“真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世上会有这种绝症。” “其实不是病绝，是医生无能！” 二傻苦笑着摇头，“自古以来，多有绝症，却都一一被攻克！而癌症出现了那么多年，都始终没有解决办法，那是无能的无奈！解决不了绝症，对于我们医生而言，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三人赶到小杨家的时候，杨伯已经双眼泛白，只是身子还在微微颤抖着。 小杨家的亲戚，还有周围的一些邻居，也都赶了过来。 二傻和朱红丽她们走进去的时候，一名二十七八的女子正坐在床头垂泪叹息，“弟弟，爸爸怕是熬不过这一关了！” 小杨也憔悴的坐在床边，双目无神的看着老人。 见到二傻走进来，小杨连忙跑过来抓住二傻的手，沉声哀求，“师傅，快帮忙救救老爸，求你了！” “我看看！” 二傻看了眼小杨，无奈的低声说了句。 “别折腾了！” 二傻刚走过去，那个青年女子就轻轻摆手，“爸爸患的是癌症，这会儿已经没了鼻息，神仙也难救了，不要白费力气了！” “不！” 二傻看了眼杨伯，轻轻摆手，“老人还有话没说，他还不想死，或许还能抢救一下。” “这……” 那个女子刚开口，二傻就转头看向小杨，沉声说道：“小杨哥，把老人扶起来，他是被痰噎住了，还没有彻底断气！” 小杨对二傻绝对信服，闻言连忙走过去把杨伯扶了起来。 二傻仔细看了一下杨伯的眼睛，伸手抱住杨伯的身子，手臂用力一箍，然后一指点在杨伯的后劲位置。 “咕噜咕噜……” 二傻这一指点下去，杨伯喉头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响，眼睛却依旧呆滞。 “二哥，没用了！” 青年女子抹了抹眼泪，轻轻摇着头，“这是在咳痰了，人到这个地步，没得办法了！” “杨二姐，你这可就错了！” 二傻微微摇头，“患者临死咳痰，是被痰堵住了气管，垂死挣扎。这痰如果咳不出来，那就真的没得救，能把痰逼出来，就还有一丝希望。” 说完这话，二傻犹豫了下，咬了咬牙，取出一支针在杨伯身上扎了几针。 等二傻扎完针，原本僵直的杨伯突然抽搐起来。 “压低，让杨伯头低过床头！” 二傻说了句，稍微用力，把杨伯的脑袋按下去，然后伸出手指在杨伯后劲的穴位连续点动着。 过了片刻，杨伯的嘴微微张开，大块的血痰开始朝外滴落。 这过程持续了足足一刻钟，地上流了至少一大碗浓浓的血痰。 二傻低下头，贴在杨伯的后劲处仔细聆听了片刻，才抬起头微微点头，“可以扶老人躺下了！” 等小杨和杨二姐把杨伯扶得躺下，二傻朝屋里的人摆手，“各位，杨伯等下应该能醒来一会儿，至于还能支撑多久就难说了！老人家应该有些话想对家人说，那时候需要一个很安静的环境，大家都先出去一下！” 听到二傻的话，那些人都起身陆续走出去，朱红丽和胡艳安慰了杨二姐几句，也跟着走了出去，顺手把房门带上了。 看到众人都离开，二傻看了眼昏迷的杨伯，朝小杨轻轻招手，“小杨哥，杨伯清醒还有点时间，你过来我和你说几句话。” “嗯！” 小杨闻言，微微点了点头，朝旁边走了几步，才压低声音问二傻，“师傅，你给我说句实话，我爸他还能撑多久？” “唉——！” 二傻长长叹了口气，才轻声说道：“老人没多少求生意志了，身体也油尽灯枯，就算有人会续命针灸术，也没有潜能可以激发了。以我的估计，顶多就能熬到明天早上是四五点那个样子，如果能够激发一点求生的欲望，或许能够多挣扎一会儿。不过恐怕就算是华佗再世，扁鹊重生，老人家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这……” 听到这话，小杨不由得抱住头，低垂下去。 “小杨哥，这种时候悲哀和痛苦，都改变不了事实了！” 二傻轻轻拍着小杨的肩膀，低声说道：“我从老人的眼睛中，看到了深深的遗憾！老人应该是在为你没成家担忧，这个时候，如果你能给老人吃一颗定心丸，虽然挽救不了老人的性命，却能让他不含恨而终。” “啊，这…这个……” 小杨结结巴巴的说了几个字，无奈的摇着头，“师傅，我也想啊，可我现在这个条件，根本谈不到对象。我也不想老爸含恨而终，可我也没办法带个女朋友来给老人看。” “你有的！” 二傻凑到小杨耳边，低声说道：“小杨，你上次和我说过，你对罗家坪那边的罗二嫂很有感觉，觉得她这人很不错，是有这事吧？” “是的，我的确挺希望和她一起的！” 小杨说了句，又微微摇头，“可是我和她谈了几次，她都好像不打算结婚，我们……” “你们都是傻子！” 二傻打断小杨的话，没好气摇头，“我上次问过罗二嫂了，她其实也希望和你一起，只是有诸多顾虑。不过你是个忠厚善良的人，她的顾虑根本不会发生，我已经和她说清楚了！” 说到这里，二傻朝小杨轻轻点头，“小杨哥，只要你点头，我就可以帮你把罗二嫂叫过来，以后估计就得叫小杨嫂了。其实杨伯昔日也和我说过这话，希望我可以帮你们做这个媒人，只是杨伯刚说不久，我就遇到那些事情离开了这边。这次不如把这事先定下来，也算是给老人吃一颗定心丸。虽然这样也没办法延续老人的生命，不过可以让老人含笑九泉。” “这，这个时候…会不会不太妥啊？” 听到这话，小杨不由得有些犹豫起来。 “不，这时候其实已经是晚了！” 二傻无奈的叹息，“人生苦短，其实能活着，哪个愿意死？杨伯是因为看不到希望，又知道自己的身体熬不住了，才绝望到无可奈何！你再犹豫，老人就真的要抱憾而终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唏嘘 小杨听了二傻的话，又和他姐姐商讨了下，才拨通了罗二嫂文慧的电话。 杨慧赶过来了一会儿，杨伯才悠悠转醒，这时候武兴华也赶了过来。 替杨伯把了一下脉，武兴华就对着二傻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看到武兴华的神色，二傻不由得喟然一叹。 杨伯醒转之后，见到和杨二姐挨着坐着的文慧，精神稍微变得好了一点。 趁着杨伯和小杨他们两姐弟还有文慧说话的时间，武兴华把二傻拉到一旁，轻声问他，“二哥，小杨哥也叫你一声师傅，算是你的半个徒弟，你怎么这么抠门，抗癌药物都不给老人开一点？” 听到武兴华的质问，二傻苦笑着摇头，“我给他开，也得他自己吃啊！之前我的确开了一些药，如果坚持服用多撑个年把问题不算太大，运气好撑个三五年也是有可能的。可是自从知道了自己患癌症之后，老人为了不给小杨哥增添负担，不仅什么药都不肯吃，连提到药字都会发火。我和老人说了几次，也不起任何用处。” “原来如此啊！” 武兴华微微点头，“难怪我给老人检查身体，发现他体内没有任何药力残留！老人自知必死，没有了求生欲望，那的确什么药都没办法了！” “是啊！” 二傻无奈的叹息，“其实癌症最可怕的就是这两点，一来是扩散造成的器官损坏和剧烈的疼痛，二来就是令人绝望的恐惧！剧烈的疼痛令人生不如死，而内心的绝望，也会加速病情恶化。很多患癌症的人都是如此，一听到自己患的是这种绝症，内心直接崩溃，彻底放弃了求生的欲望。若非如此，其实还是能有那么一丝希望，毕竟癌症的致死率，也并不是百分百，抗癌药物加上强烈的求生欲望，还是有一线希望战胜病魔的。” “太渺茫了！” 武兴华苦笑着摇头，“所有被列入绝症的病症之中，早衰症致死率最高，迄今为止患上那种病的还没人活过二十岁。其次就是免疫综合症和癌症，这两种病致死率分别是99%和98%，2%的存活率，能活下来的都属于奇迹。而这个世上，没几个人觉得自己有能力去创造奇迹，所以一旦染上这种病，就先在心里给生命划了句号。治病过程中，药物是关键，可以心理作用同样不可忽略，自己先就放弃了生存的希望，药物治疗效果至少降低两成。像这老人拒绝服用任何药物，那也就彻底失去了希望。” 听到这话，二傻忍不住轻声叹息，“唉，说到底，还是医学不够发达，也是我们这些医生没用！很多人都以为只有癌症才是绝症，其实那只是因为癌症患者多，发病快。其实这世上还有太多的病没有攻克，包括狂犬病，黑死病，还有一些比较罕见的病症比如动脉粥化僵硬症，还有威尔逊综合症等等，都是没有攻克的难题。幸亏有些病有了疫苗，暂时能够控制，不过这些难题始终还是需要人却克服。” “嗯！” 武兴华微微点头，“爷爷也曾说过，对于一名医生而言，只要还有一种绝症没有攻克，那就不能说自己医术多高明。只是现在环境污染日益严重，地球气候逐渐变得恶劣，不断有新的病症出现，医生也是普通人，精力有限。一个人再能耐，也不可能去攻克所有难题。这些年武家也一直在致力于中药抗癌的研究，现在也只是配制出了一些能够降低癌症发病几率的药，在治愈癌症方面，依旧没有什么进展。” 说到这里，武兴华顿了顿，接着说道：“对了，今天我过来的时候，我去看过了，那个叫芬芬的早衰症女孩，已经死了！” 听到武兴华的话，二傻不由得伸手捂住额头，无奈的微微点头，“我已经料到那个女孩的命运了，不过我也没想到，一切会来得那么快！” 感叹了两句，二傻才轻声问武兴华，“小妹，那个女孩是怎么死的，你有没有听人说？” “死于意外！” 武兴华无奈的低声说道：“我仔细看了，是真正的意外，她是吃饭被噎死的！” “这……” 二傻沉默了一下，才苦笑着点头，“这倒的确是意外了，对于那个女孩而言，也算是不错的结局吧！” “是啊！” 武兴华无奈的微微点头，“虽然你当初肯定提醒过那个孩子的母亲，让她别给孩子吃任何硬的食物，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那个孩子器官衰老得厉害，牙齿也完全脱落，就和真正的垂暮之年的老人一样了，活着也感受不到任何乐趣，只有痛苦。虽然只要活着就还有一线希望，可奇迹这种东西，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碰上的，而我们也只是普通人，创造不了奇迹！” “没错！” 二傻微微点头，“这地方实在太偏僻太落后，或许她希望奇迹发生，可她的家庭条件却不允许！说白了，这就是命！如果她生在大城市，生在亿万富豪家庭里，或许还能去挣扎一番，等待奇迹的发生。而她偏偏出生在一个连正常生活都难以为继的家庭，她的早死，也是注定了的命运，不是我们可以改变的。” 说了几句，二傻沉默了一下，才低声问武兴华，“小妹，之前我托你帮忙去看看那个患癫痫的小孩，他的病情如何？是真正有所好转，还是他的身体情况欺骗了我的眼睛？” “那个孩子身体的确好了很多，已经快趋近正常人了！” 武兴华轻声说了两句，无奈的摇头，“不过他未来的命运，依旧是未知之数。之前我和那孩子的母亲交流了一下，她看到孩子不再发病，就不怎么想继续用药了，因为她们家也负担不起了。而癫痫病的情况，你我都清楚，不能彻底根治，只要受到刺激复发的可能性就很大。而那个孩子还是产生导致的，算是真正的顽疾，如果不能坚持用药，你前面的努力，很可能都是白费！” “这……” 二傻默然半晌，才苦笑着摇头叹息，“看了最难治疗的，其实并不是病，而是落后和贫穷！改变不了这边的现状，就算有个医生，也不能让这边好上多少！” 第二百五十九章 他们都是吃干饭的么？ 杨伯已经被病拖得耗尽了生机，根本吸收不了任何药物，二傻和武兴华也想不到任何办法来拯救这个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老人。 不过在看到小杨的大事有了着落，杨伯的精神变得好了点，比二傻预期的稍微多撑了一点时间。 到第二天早晨七点多，老人终于熬不住了，眼瞎了最后一口气。 对此二傻虽然深感无奈，却也无可奈何，他的确奈何不了癌症，没办法创造奇迹。 能够帮临死的老人了却一桩心愿，不让老人含恨而终，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根据竹林村的习俗，人死要择吉日下葬。 而根据日历分析，接下来有两个犯煞的日子，另外还有几天和小杨他们的生辰八字相冲。 除了杨伯死去当天的日子，需要一周之后才能下葬。 二傻本来不信这些事，可他也没办法去改变当地人的观念，只能给小杨提建议，让他一切从简，选择当日下葬。 夏天尸体腐烂太快了，这边没有任何冷冻冷藏条件，要是停尸七日，都要烂得长蛆了。 当天就下葬，实在太仓促，小杨也只能办了个最简单的葬礼。 两天时间就连死两人，而且都还曾经是二傻的患者，二傻内心也深感无力。 尽管清楚那些都是绝症，不是自己能够改变的，可他还是觉得，作为一个医生，有绝症存在，那就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知道二傻心情不好，武兴华和二傻回家的时候，也没和他多说什么。 回家的时候，黄晓蝶过来找二傻说话，武兴华也阻止了她，没让她打扰二傻。 二傻在门口默默坐了一阵子，就起身打水冲了凉，钻进屋里蒙头大睡起来。 这还是他到这边来之后，第一次白天睡觉，也算是一种变相的逃避。 可遇到这种事，二傻除了逃避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上午，二傻还是被喧闹声给吵醒的。 二傻穿衣走出来的时候，徐璐正在和武兴华还有黄晓蝶说着话，眉宇之间的焦急之情根本无法掩饰。 一看到二傻，徐璐就跑过去一把抓住二傻的衣袖，焦急的催促，“二哥，你怎么睡这时候才起来啊？快跟我走，又要你帮忙了！” “犯困就多睡了会儿呗！” 二傻睡眼惺忪的摇头，“这么急干嘛？让我洗个脸先！” 听到二傻的话，徐璐用力的拉着他，连连摇头，“还洗什么脸啊，出大事了，快点啊！” “能有什么大事？” 二傻不以为然的耸肩，“难不成学校后面的轿顶山还能倒塌下来不成？那地方虽然是绝壁，可那是千年老山了，没道理……” “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 徐璐打断二傻的话，没好气摇头，“是学校里又有孩子发病，而且比之前还要严重了，好几个孩子都烧得快昏迷了，等着你救人呢！” “啥？” 二傻闻言，疑惑的问徐璐，“徐老师，学校不是来了好几个医生么，听说还有个是镇医院的专家来着，怎么会这样啊？难道说又是新的疫情？” “我哪懂那些啊？” 徐璐焦急的摇着头，“你走之后没两天，就又陆续有孩子病倒了，我们学校就让那些医生帮忙治病，可他们一开价就是几百上千，就连随便一小瓶药，也是七八十，打一针得一百六。那些孩子的家长一时间哪里拿得出那么多钱，结果拿不出来钱，那些医生也就给孩子们开了一点药丸，吃了一点效果都没有。这几天我天天打你的电话，你不是无人接听就是关机，都急死个人了！” “这……” 二傻沉默了下，才继续问徐璐，“徐老师，那孩子们患病之后，还是之前的症状么？有没有什么别的症状出现，比如恶心呕吐，亦或者是皮肤发癍，亦或者喊头疼一类的？” 徐璐思索了下，才轻轻摇头，“应该还是老症状为主吧，主要还是喊冷和喊热得不行的，偶尔也有人喊四肢酸疼的，不过不多。” “那就主要还是疟疾咯！” 二傻说了句，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他们一个个不是大医院来的么，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难道都是来吃干饭的么？” “别抱怨了啊！” 徐璐无奈的催促，“二哥，学校里孩子们病得那么严重，连老师也有人犯病了，我都急得要跳起来了！这边也就你这么一个医术好的熟人，你快去帮帮忙，拜托了！” “让我洗个脸先！” 二傻拿开徐璐的手，轻轻摆手，“既然还是疟疾，也不急这会儿，洗个脸耽误不了什么功夫。你看我这样子，蓬头垢面的，这么走过去，还不被人笑死？” “快去快去！” 徐璐看了二傻一眼，连连摆手，“二哥，别废话了，快去洗脸了跟我走，真的很严重，再拖下去怕是真的要出人命了！” “徐老师，别这么着急！” 二傻去洗脸之后，看到徐璐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武兴华走过来，笑着轻轻摇头，“二哥这人虽然做事不疾不徐的，让人看着着急，不过他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的。疟疾这种病发病比较快，病症看着吓人，不过除了高烧比较麻烦，其余的症状也就看着吓人。这种病只要有药，治疗起来很快的。何况学校里还有好几位专业的医生在，他们就算因为没钱不随便开药，也没道理见死不救！” 听到武兴华这么说，徐璐稍微安心了一点，不过依旧焦急的皱着眉头，行坐难安。 她等了将近十分钟，二傻才甩着滴水的头发走出来。 看到二傻湿漉漉的头发，徐璐顿时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这人怎么一点不着急啊？都这样了还跑去洗头！” “没办法哦！” 二傻无奈的摊手，“这地方连个理发师都没有，我又没办法从这里离开，头发比徐老师你还要长了。这么长的头发走路肯定发热，不好好洗干净，路上头皮发痒还不痒死我啊？” “你……” 徐璐刚想怼二傻几句，忽然意识到自己话越多越耽误工夫，连忙摆手，“好啦，你洗了就洗了，赶紧走吧！” “等等！” 二傻看到徐璐转身，连忙叫住她，“徐老师，有件事我得问清楚！这次我过去，医药费是另算吧？” 第二百六十章 混合瘟疫 一路朝灯塔小学赶，徐璐都是气鼓鼓的，原因就是二傻不仅不着急，还非要提前问清楚医药费的事情。 二傻倒是不以为意，徐璐能够安静一点，他反倒是觉得省心。 两人走到距离灯塔小学还有一段距离的位置，就碰到一名中年女子背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迎面走过来。 “徐老师！” 看到徐璐和二傻，那个中年女子和徐璐打了声招呼，并没有停下来。 “大姐，稍等！” 二傻见状，连忙叫住了中年女子。 等中年女子停住，二傻并未先和中年女子说话，而是转头问徐璐，“徐老师，这怎么回事啊？学校不是有医生么？孩子都病成这样了，怎么不接受治疗，反倒是让家长把孩子给接回去了啊？” “这事我不是说了么？” 徐璐没好气的摇头，“那些医生开的是天价，这边根本没几个拿得出来，孩子又病成这样，家长们要把孩子接回去，找人治疗，我们总不能拦着啊！” “这都他妈是些什么狗屁医生啊？” 听到这话，二傻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无奈的摇头，“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是严重的传染病么？让家长把孩子接回去，那就是把传染源扩散开来，扩大传染区域！” 抱怨了两句，不等徐璐开口，二傻就朝中年女子招手，“大姐，我是医生，你把孩子抱过来，我仔细看看！” 稍微打量了那个瑟瑟发抖的女孩一眼，二傻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是不是特别严重？” 徐璐还没开口，那个中年女子就焦急的询问起来。 “大姐你用不着担心，病情不算很严重，有我在你闺女很快就能康复！” 二傻朝着中年女子解释了一句，转头看向徐璐，沉声说道：“徐老师，这孩子病情算不得太严重，不过这次事情麻烦真的很大！这个女孩脸色发青，脖子上和额头都有玫瑰疹，嘴唇干枯，是严重发烧脱水的迹象，这是伤寒典型症状。而她又表现出极度畏寒的现象，那是疟疾的症状，也就是说她现在至少同时感染了两种传染病。竹林村那边也有不少人感染伤寒，之前也有竹林村的家长来学校，所以学校里的孩子怕是两种病一起感染了，这是混合瘟疫，非常难办！” “啊？” 徐璐闻言，忍不住惊呼出声，“二哥，你是说学校除了之前那个什么疟疾，又爆发了新的传染病，所以才那么严重？” “没错，是比疟疾更难缠的传染病！” 史翟微微点头，“徐老师，患者即便是在潜伏期，我也能看出来一些端倪。而水源性传染伤寒，潜伏期可以达到半个月到一个月之久，我之前到学校仔细看了每个人，都没有伤寒潜伏期表现，所以我才推断，应该是携带病毒或者已经发病的人到学校，将病毒带进了学校。食物性感染，爆发期最多就两三天的功夫，而家长到学校里去看孩子，多半都会带一些食物去，病菌多半就是通过这些食物传播进去的。” “这可真麻烦了！” 徐璐闻言猛地皱起眉头，“二哥，那些学生在学校的伙食差，有孩子带吃的，基本都是你讨一点他要一点，有时候一盒饼干能分到全班都吃。如果真的依照你的分析，是食物传染的，那估计很多人都感染了！” “所以我才说麻烦大了！” 二傻说了句，微微摇头，“说句实话，我现在都有点不敢进学校去了！” 听到二傻的话，徐璐忍不住大声问了句，“怎么，你怕治不好那些孩子？” “那倒不是！” 二傻微微摇头，“虽然我不算什么好医生，不过区区两种小传染病，还难不到我。关键是我现在什么设备都没有，连口罩都没个！现在已经出了几种传染病，虽说这两种病是通过蚊虫叮咬和食物水源传染，可万一冒出第三种空气传播的传染病呢，我自己也没个防护，岂不是跟着遭殃？” “哪有你这么说话的？” 徐璐没好气说了句，朝二傻摆手，“二哥，既然情况这么紧急，那我们得尽快赶去学校了！” “麻烦啊！” 二傻叹了口气，才朝那个中年女子点头，“大姐，你先别把孩子背回去了，先送到学校来一起医治。她身上感染了两种传染病，要是带回去，你也不懂得防范措施，弄不好就会全家感染，甚至会连累到周边，甚至波及整个村子。而且这两种病都会导致高烧，不及时治疗，你闺女的性命都有危险。我和徐老师先赶去学校，你背着孩子在后面慢慢走！” 等走了一段，看到那个中年女子落后跟不上之后，徐璐才轻声开口，“二哥，人家不是说医生盼生病，棺材铺盼死人么，怎么看你的表情，好像还很不乐意似的？” 听到徐璐这话，二傻微微耸肩，“我这人虽然不咋地，却从来不幸灾乐祸！” “切！” 徐璐不屑的白了他一眼，轻声笑道：“我看你是嫌这里的村民穷，觉得挣不到钱吧？” “随便吧！” 二傻微微摊手，“嘴长在你身上，你爱怎么说都行，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那我就是这样的人好了！这里的人也的确穷，放眼全国，估计也找不到几个比这里更穷的地方了。被网络流传的大凉山，我也去过，好像也比这边要强不少了。” 听到二傻的话，徐璐不由得无奈的点头，“你后面那几句话还真没错，这地方真的穷到没办法了，三个村一个学校，居然还只有五个老师，到学校都不通公路，还真是没哪里有这么夸张了！” “我看得可不是学校，而是医生和卫生院！” 二傻微微摇头，“教育和医疗条件，是一个地方发展的指向标。这边就算学校条件极其落后，好歹还是有学校了。可卫生条件，真的不是糟糕可以形容了，不仅没有村卫生室，连偏方医生平均算下来，都不到一个村一个！最可怕的是，连兽医都能拿到医师资格，来给人治病！” “医生，你快来帮忙看看！” 两人刚走到学校门口，雷向阳就快步跑过来，一把拉住二傻焦急的说道：“小李老师病得不行了，镇里的救护车听说还才刚出发！”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不信任，无可奈何 “小李老师？” 听到雷向阳的话，二傻重复了一句，微微皱起眉头。 他上次来了这灯塔小学五六天，不过他除了个学生看病，不是躲在操场的边缘晒太阳就是到处去晃悠。即便是吃饭，他也就和徐璐偶尔闹闹，再就是偶尔和雷向阳说几句话，和其余几个老师，他基本没交流过，也分不清另外三个老师谁是谁。 “就是你上次说携带了病毒的那个年轻老师啦！” 徐璐轻声解释，“说起来她也是你们竹林村的人，是这边的老师，又嫁到了这边，所以你才不认识。学校还有个老李老师叫李先锋，她叫李龙梅，所以才叫她小李老师方便区别。” “是她啊！” 二傻露出一丝了然之色，点了点头又轻轻摇头，“雷校长，给她看看病倒是可以，不过这李龙梅好像不怎么信任我，估计也不会让我给她治疗。上次我开的药，她就一点没碰，到最后身上的病菌也还在，只不过当时还没发病。” 说了几句，二傻才和雷向阳还有徐璐一起赶过去。 李龙梅病发，被放在担架上摆在一楼那个小会议室门口，几个镇里来的医生正围着在查看，看样子应该是没什么好办法，打算等救护车过来，就把她送到镇里去了。 见到二傻过来，那几个青年医生神色都不怎么好，不过他们这次也没有再开口。 上次二傻过来，明明已经控制了疫情，可他们来了不仅没把事情处理妥当，还让情况变得更糟了，他们着实没什么可以说的。 “让我仔细看看！” 走到木头绑成的担架附近，二傻朝那几个医生摆了摆手，淡淡说了句。 听到他的话，上次质问二傻有没有医师资格证的那个女医生朝旁边让了让，给二傻让了个位置。 二傻走到这个位置蹲下来，仔细看着李龙梅的面孔。 仔细看了足足两分钟，二傻才掏出纸笔写了一张字条扔给那个女医生，沉声说道：“这患者病情很严重，生命垂危，必须马上急救！麻烦帮忙把上面写的那些东西都准备一下！没有的药，尽量选同类药物替代！” “你当你是谁呢？” 那个女医生接过纸条，看也不看，就皱着眉头反驳，“我们几个医院来的专业医生都查不出病情，你就这么看几眼，就知道情况了么？再说我们又不是你下属，凭什么去给你准备东西？你既然是医生，自己去弄药啊！弄得牛哄哄，好像……” “闭嘴！” 二傻直接打断那个女医生的话，冷冷说道：“眼下是救命，不是儿戏！这患者原本就有黄疸肝炎，还有血毒症，这次又感染了疟疾和伤寒！你是医生，应该知道有血毒症的人感染伤害，有多严重，那是致命性的威胁，一个不好就会丧命！何况患者原本就有慢性的黄疸肝炎，一直没有治愈，肝功能极差，没办法排除体内的毒素！如今她的身体状况，随时可能丧命。说句不吉利的话，别说救护车还没赶到，就算现在救护车赶到，拖在半路丧命的可能性也很大！” “这…这个……” 那个女医生闻言，犹豫了下，才轻轻点头，“那好，我马上去准备药物来！” “不需要！” 那个女医生还没动，李龙梅就虚弱的摇头，“二傻子，你是什么东西我清楚得很！我付不起你的医疗费，也不相信你的医术，就算死在路上，我也不需要你来医治！” “李老师……” 二傻皱着眉头才开口，李龙梅就虚弱的摆手打断他，轻轻摇头，“二傻子，少在这里装什么好人！你根本不懂什么医术，就是个坑蒙拐骗的黑心家伙，别人被你蒙蔽，我李龙梅还没那么愚昧！我自己的身体情况，自己清楚，我昨天都还能坐起来，就今天病情恶化了一些罢了！” 不等二傻开口，李龙梅接着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把病情说得那么严重，分明就是没打算治好我，而是打算趁机害死我！你这种东西，留在这边就是祸害，早就该被从这地方赶出去了！” “说话中气还挺足的啊！” 二傻轻声说了句，微微摇头，“李老师，不过你的身体这次真的欺骗了你，你现在的病情，比我描述的还要严重。我刚才没有把情况说得太详细，就是怕吓到你，让你觉得自己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你这个情况，继续拖下去，真的危险之极。我和竹林村的李家，的确有那么一丁点的恩怨纠葛，不过你应该清楚，从头到尾，都是你们李家人在针对我，我可没采取过任何措施！” 李龙梅扭转了一下身躯，疼得咧了咧嘴，才冷声反驳，“放屁，我们李家在竹林村什么地位，需要来针对你这个二傻子？简直就是一派胡言！没错，我也听说了，我的几个叔叔和堂哥他们，是采取了一些措施，不过他们的目的都是想把你这个祸害撵出这个地方，不让你继续为恶！你这种招摇撞骗的混蛋，就该被抓去把牢底坐穿，照我说，他们的手段实在太柔和了！” 几个医生都不知道二傻到底是什么人，也不明白其中关键，一时间都没办法插嘴。 雷向阳和徐璐，还有另外两个老师，也都皱着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二傻眼中闪过一丝恼火，不过想到李龙梅身体的病情，还是压下怒火，轻轻摇头，“李老师，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都无所谓。不过这时候真的不是斗气的时候了，你的身体状况已经恶劣到了极致，多拖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滚！” 李龙梅直接冷哼出声，“竹林村那些人，是因为没上过学，才被你这混蛋骗得团团转！我李龙梅可是上过中专的人，可不是什么都不懂，你别以为我和他们一样好欺骗。这世上哪有什么证件都没有的人，你分明就是一个亡命之徒，走投无路才跑的竹林村这种偏僻的地方来招摇撞骗。我们李家，早晚会揭穿你的真面目，将你送上法庭！” 见李龙梅坚持不接受治疗，二傻忍不住无奈的朝雷向阳他们摇了摇头。 他已经在尽自己的能力去劝说，可患者完全不信任他，根本不肯接受治疗，二傻也没有任何办法。 第二百六十二章 你们不配叫医生 眼看李龙梅病得严重，二傻又尝试劝说了两次，可他每次一开口，李龙梅就直接发火，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这时候李龙梅家里人也赶到了，一起来的还有几个壮年男子。 听到是救护车已经快要进入灯塔村，李龙梅的家人就让几个人把李龙梅抬起来，朝着村政府那边赶去。 目送着李龙梅远去，二傻忍不住无奈的摇头。 小学距离灯塔村村政府就有好几里路，救护车从这边赶到镇里，还得几个小时。 就李龙梅这身体状况，二傻还真担心她坚持不到镇医院。 虽然李龙梅看着还很清醒，还有力气吵架，可她的身体状况已经差得一塌糊涂了，而且还正在不断的恶化。 不过李龙梅死活不要二傻医治，二傻除了摇头叹息，也没什么别的办法。 目送李龙梅被抬走，二傻才让徐璐带他到学生宿舍。 这次是伤寒和疟疾同时爆发，病情比之前还要严重很多，不少的孩子都已经病倒。 其中部分孩子已经被家长接回去，也有一些孩子病得不轻，正躺在宿舍休息。 女孩子身体相对更虚弱一些，所以二傻让徐璐先进去给学生们打了个招呼，才和雷向阳以及那个女医生一起进去。 刚刚走进宿舍，二傻就神色一变。 狭窄的小宿舍里，竟然躺了将近二十名学生，个个都脸色发青，还有好几个病得极重，都快要高烧到昏迷状态了。 二傻走到一个面色青黑的女生旁边蹲下来，仔细查看了一下她的双眼和面部，猛地站起身，转头对那个女医生冷冷说道：“你们这些医生，就这么给孩子看病的？这小孩都快烧糊涂了，你们居然连退烧针也不给打？” “这个……” 那个女医生被二傻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本能后退了一步，才无奈的反驳，“我们是医生，可我们不是来做义诊的，孩子父母不肯给钱，没有医药费，我们怎么给孩子看病？” “放屁！” 二傻闻言直接爆了句粗口，冷冷哼道：“孩子病成这样，做父母的会不着急么？他们根本不是不肯给，而是暂时拿不出来，那根本就是两回事！” “那还不是一样！” 那个女医生没好气的摇头，“总之还是没有钱，又有什么区别？那些药是医院的，又不是我们个人的，没有钱到手，我们根本没那个权力去用！” 听到这话，二傻忍不住冷笑出声，“呵呵，我那朋友说得还真没错，你们这些医生，真的是治病不管死活，人死不死不管，钱先到手再说！” “你……” 那个女医生才开口，二傻就没好气打断她，“难道我说错了么？药是医院的没错，没钱不能开药，可你们都是医生啊！你们一个个收入老高呢，就算没有乱七八糟的黑收入，就凭基本工资，你们也比老师的收入还高。几针退烧药，还不够你们一个月工资吧？这么点钱，那些家长又不是不给，就是手头暂时不方便，拿不出来罢了！先垫付一下就不行么？你们大老远跑过来，难道当初就不是打算来治病救人，而是打算过来赚钱的？” 不等那个女医生开口，二傻就轻轻摆手，“当然，你们不垫付肯定也有你们的理由，没谁能强迫你们，良心这种东西，强制不来，我也没理由去道德绑架你们非要你们这么做。” 说到这里，二傻伸手指了指那女医生身上的白马褂，冷冷笑道：“不过我可以鄙视你们，因为你们对不起这身皮！人家称呼穿着白马褂的医生是白衣天使，可在我看来，你们就是一群钻到钱眼里去的混蛋，根本不配叫医生！” 见那个女医生低下头去，没有反驳，二傻转头去查看了一下那几个病得严重的孩子的身体状况，才转头问那个女医生，“你们的退烧药，多少钱一支？” “六十六一支，一次要打两支，还得配备生理盐水和一支消炎药，一共得一百六十六！这个价格……” “少废话！” 不等那个女医生说完，二傻就冷冷打断他，从身上掏出一叠钱扔过去，“这里是上次我治病赚的一千块钱，应该够五支药的钱了，赶紧去拿五支药过来！” 那个女医生狠狠瞪了二傻一眼，才咬着牙捡起那些钱，快步走了出去。 “二哥，你这……” 等那女医生离开，徐璐才刚开口，雷向阳就打断她，冷声说道：“小兄弟骂得痛快，简直骂到我心坎里去了，这些医生真心不是东西！璐璐当初你联系他们来，本来就是一个错误！” 二傻走到那个病得很严重的女孩床边，一边帮她按摩着头部，一边轻轻摇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现在制度就是这样，什么都是先要钱。别说是普通传染病，就是得了急症受了重伤的人，医院也是简单急救一下，就开始讨要手术费，没有手术费就不给动手术救人。我虽然没在大医院去当过医生，对那些事情也算是了解的，刚才我骂他们，并不是他们不开药治病，而是他们连退烧药都不给孩子打一针。疟疾和伤寒病都有高烧症状，小孩子还没发育完全，高烧很容易烧出问题。于情于理，他们都应该先给这几个病重的孩子打一针退烧药，先稳住病情。” 听到二傻的话，徐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你说人家的时候倒是说得头头是道了，你自己不也一样么？我心急火燎的跑过去找你，你还不是病情都不问，就先问钱的事情？这边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大哥别说二哥，三哥是个花脑壳！” 二傻闻言没有直接和徐璐说，而是转头看向雷向阳，淡淡说道：“雷校长，我靠治病过日子，又不是义诊，治病要钱，天经地义吧？” “当然当然！” 雷向阳连连点头，朝徐璐轻轻摇头，“璐璐，你别因为一些传言，就老挑这小兄弟的毛病。街坊传言，多有不实，很多时候是三人成虎！小兄弟虽然嘴里说着钱，可他都是秉着救人为重的原则。就说小李老师那事，换作是别人，像小李老师那么说话，估计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了。可这小兄弟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劝说小李老师及时接受治疗。这个年头，像这样的好医生，真心不多见了。” 雷向阳的话刚落下，二傻就放开在给小女孩按摩的手，轻轻朝雷向阳摆手，“雷校长，你也别夸我了！我治病也是为了赚钱，不管你说得多好听，刚才给出去的那一千块，我可是要一分不少的收回来的，顶多也就不找那些家长算利息！” 第二百六十三章 同样的病 “呃……” 听到这话，雷向阳愣了愣，然后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二傻没有继续说话，而是去替另外几个病情比较严重的孩子都按摩了一下头部，才站起身来，轻轻摇头，“那些医生可真够拖拉的，我都把钱给了，这么半天也还不把药拿过来。” “你还说呢！” 徐璐闻言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轻轻摇头，“你这么骂人家，那个女医生肯定去和她的同事倾诉了，这会儿估计都在暗地里骂你呢！” “他们爱骂随便骂就是！” 二傻不以为然的轻轻摇着头，“我这人就是这样，看不惯就是看不惯，反正也没机会做朋友，被人记恨也没啥，只要他们把药拿过来就好！” 说了一句，二傻沉默了下，又轻声开口，“雷校长，你最好打个电话询问下那个小李老师的情况，她的病情比想象的要严重得多，我真的担心她熬不到镇上。如果情况实在不对，最好还是送回来。就她这病，只要还有一口气，我都能想些办法，镇里医院能不能做到，可就不一定了！” “好，我去打个电话问问！” 听到二傻的话，雷秋阳拨通电话，朝宿舍门口走去。 徐璐却是神色一变，忍不住低声问二傻，“二哥，小李老师的病情，真的那么严重？她昨天才倒床呢，难道今天就送到镇里都来不及？” “怕是很悬！” 二傻轻轻摇头，“有些时候身体会欺骗人，小李老师早就病入膏肓了，只是没有显露出来。疟疾和伤寒本身就容易引发并发症，这次两种传染病一起爆发，直接把她体内的老毛病都诱发出来，直接让她的身体恶化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我有点印象，以前有个患者，当天病倒，晚上就咽气了，小李老师能撑到今天，还多亏她年轻，加上那些医生开了一些药起到了一点作用。要不然我今天过来，或许见到的就已经是死人了！” “什么，这么严重？” 徐璐惊呼了一句，跑过来拉住二傻，大声催促，“二哥，既然这样，先别治这些孩子了，赶紧跟我走！” “干嘛呢？” 二傻抬头疑惑的看了眼徐璐，轻轻摇头，“徐老师，你是觉得我见死不救犯法，拉我私奔啊？可这年头能朝哪里跑啊，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天涯海角也没我们的藏身之处的！” “滚犊子！” 徐璐没好气吼了句，焦急的说道：“医生检查了，还有个孩子和小李老师病情差不多，那孩子被家长接了回去，照你这么说……” “什么，这么巧？” 二傻也吓了一跳，打断徐璐的话，猛地站起身，一边朝外走一边说道：“既然如此，你先在外面等我下，我去找那些医生要点药，马上就来！” “你不是要帮孩子治病么，这么急往哪里跑呢，难道是觉得自己没能力，想跑人了么？” 二傻刚走到旁边楼梯上，就和几个赶来的医生迎面碰上。 一看到二傻，领头那个戴眼镜的男医生，也就是上次质问二傻有没有医师资格证的人，就忍不住出言嘲讽。 “我问心无愧，跑什么路？” 二傻冷冷说了句，微微摆手，“现在我没心思和你们争论什么，麻烦你们把复方青蒿素，氯喹，头孢菌素以及氨苄西林各给我一盒，另外把退烧用的药开两支，再来一瓶生理盐水，备一幅吊瓶针具我，回头我再给你们钱！” “什么？” 听到这话，队伍里唯一的那名女医生朝前一步，冷冷哼道：“你这家伙，还真当我们是来给你打杂的了吧？” “随你们怎么想！” 二傻焦急的摆着手，“拜托快点，大不了回头另外给你们付工钱，现在赶着救命，真心拖不得了！” “救命？” 那名女医生愣了愣，才轻声问出来，“你是说昨天傍晚被接回去的那名孩子？” “对的！” 二傻微微点头，“听徐老师说你们给那孩子诊断的病情，和那个李老师差不多，你们也知道的，伤寒本身就能引起血毒症，何况患者本身有慢性肝炎和血毒症，如此一来，一旦发病就随时可能面临生命危险。说句难听的话，患了这种病，医生早去一分是救命，晚去一分是奔丧，真的耽误不起！” “好，我马上去！” 听到二傻的话，那个女医生点了点头，转头准备朝楼下跑去。 “艳玲，别听他危言耸听！” 那个女医生刚转头，戴着眼镜的那个男医生就叫住那个女医生，冷冷笑道：“这家伙连医师资格证都没有，看病也就是用眼睛，摆明了是在忽悠人！伤寒和虐疾病，只要有药，致死率微乎其微，根本没他说的那么夸张！” “快去！” 二傻没有理会那个戴眼睛的男医生，朝那个被称为艳玲的女医生摆手，“救命如救火，拖延不得，那可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作为医生，如果一个本来有机会抢救的鲜活生命，因为拖延失去了治疗机会，你的心能安么？” “一派胡言！” 艳玲还没开口，站在戴眼镜的医生旁边的一个爱短身材的男医生就忍不住出言嘲讽，“你这家伙还张口闭口说我们不配做医生呢，你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像你这种，故意把病情说得严重，再让患者多出钱的混蛋，才是真正不配叫医生这个名字！” 看到艳玲已经去拿药了，二傻也不着急，不以为然的微微耸肩，“随你们怎么想，反正我也没医生资格证，也没你们这身光鲜的马甲。靠着行医连自己都养不活，不配叫医生那就不叫医生好了，而且现在貌似也没几个人叫我医生。” “你还记得自己没医师资格证啊！” 那戴眼镜的医生冷笑了一声，冷冷说道：“根据相关规定，没有医师资格证的人，是不能随便开药和治疗重大症状的，你现在的行为属于违规行为。” “然后呢？” 二傻微微摊手，“你要吊销我行医的执照么？真抱歉啊，我顶多算个游方郎中，没有这破玩意儿！” 听到这话，那个戴眼镜的男医生不由得微微一愣。 趁着这个机会，二傻伸手点了点那个医生的胸牌，冷冷笑道：“我自认不是什么高明的医生，也没有证件，起码我还知道医生的作用是救死扶伤！没有医师资格证，起码还能去重新考！可如果没有医德，只知道为了那一个月几千上万的工资去应付形式，就算有医师资格证，那也不配叫医生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不同的命 “你……” 那个矮短身材的医生才开口，二傻就摆手打断他，“眼下传染病肆虐，还有人生命垂危，你们要是觉得自己是个合格的医生，就应该去想办法救人而不是在这里和我争吵阻止我去救人！如果你们觉得我不够资格做个医生，那你们就去找卫生组织举报亦或者报警好了，别在这里废话，我现在很忙，没工夫陪你们叽叽歪歪！” 说完这话，二傻直接伸手推开那个挡路的戴眼睛的医生，径直朝楼下走去。 等二傻下楼，那个叫艳玲的女医生就拿了一些药走了出来。 将手里的药递给二傻，艳玲沉声说道：“你虽然看起来是在好心救人，不过我得提醒你，你要医治的人可是有血毒症还有慢性肝炎，你……” “用不着你提醒！” 二傻摇头打断她，“我知道慢性肝炎的威胁，也清楚血毒症的机制，我选的这些药，就是比较适合血毒症患者的药。如果连这点道理都不懂，我哪敢来治疗什么伤寒患者，更别提去救这种生命垂危的人！” “你这人……” 艳玲才开口，二傻就没好气打断她，“如果你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我很欢迎，如果你是来评判我的态度，那就不用废话了！我医术或许不如你们这些专业人士，但是我起码还知道去为患者考虑，不会把生命当成儿戏！你们这些医生，只想着替自己的饭碗考虑，心里都是想着怎么升职怎么发财，眼里只有钱，所以我瞧不起你们，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态度。不过你们不是我的亲人朋友，也不是我的上级领导，我这人什么态度，也轮不到你们来评判！” 说完这话，二傻就把气得咬牙切齿的艳玲丢在一边，直接朝校门口走去。 和徐璐一起赶到那个孩子家里，两人才得知，那个孩子因为病情加重，已经被送到刘医生那里去了。 得知这事之后，二傻稍微松了口气，立即朝刘医生那边赶去。 刘医生算不得什么好医生，连疟疾这种常见的传染病都辨别不出来，基本估计也就能治治感冒拉肚子，指望刘医生治疗重症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过刘医生还没镇里来的几个医生那么死板，起码不会没钱就不给开药治病。 那个孩子送过去，刘医生至少会给开一些退烧药，帮忙打吊针，暂时能稍微稳住病情。 两人赶到刘医生的家里的时候，刘医生正吓得手足无措。 因为他在给孩子输液的过程中，孩子就突然晕过去了。 刘医生并不清楚这孩子的具体情况，还以为是自己药用错了，也不知道怎么和孩子的家长解释，急得眉毛都皱成了川字。 一看到二傻，刘医生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样，跑过来拉住二傻，“小兄弟，你来了正好，快来帮忙看看，这孩子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之前二傻在学校治病的时候，和这老刘医生接触过，也有过一点交流。 刘医生知道二傻的医术比他好得多，所以这时候只能找二傻求助。 二傻走过去仔细查看了孩子的情况，重新将拔掉的输液针清除了一下管子里的空气，重新扎回去，才朝刘医生轻声说道：“刘医生，这孩子的病情极其严重，幸亏你给孩子用了一些药，起了一些作用，才保住了他的性命。若非如此，怕是等不到我赶过来，这孩子就没命了！” “啊，这个……” 刘医生闻言才开口，二傻就摆手打断他，“刘医生，现在孩子随时可能面临生命危险，不是说话的时候。我要马上想办法给孩子换些药，麻烦您帮忙弄一杯热水过来，我得想办法把一些药给孩子喂下去。双管齐下，才有可能稳住病情。” 说完这话，二傻把带过来的药翻找出来，将药液注射到生理盐水的瓶子里，轻轻摇匀，然后接输液管接上，排除里面的空气。 做好这一切，二傻才将刘医生挂的输液瓶拔下来，然后把自己配备的药挂上去。 之前刘医生因为摸不清病情，也没敢开什么药，就给孩子挂了一点生理盐水和退烧药，倒是不用担心药性冲突。 把药瓶挂上，二傻接着把孩子上衣扒下来，帮他轻轻推宫过血，促进药液进入身体。 等刘医生把热水那进来的时候，小孩的气色已经稍微有了一丝好转。 让药液输入了将近一半，二傻才把那些需要内服的药挑选出来，每样取了一丁点，弄到杯子里冲成药汤。 看到二傻的动作，刘医生忍不住疑惑的问二傻，“小兄弟，这些药上面都注明了，每样都要吃两到三颗，你怎么一样才弄了不到半颗啊？” 二傻一边忙碌一边摇头解释，“刘医生，给患者用药，得看患者身体状况。这孩子有血毒症，还有慢性肝炎，身体里面本身就积聚了很多毒素，很难排除出去。是药三分毒，如果一下子把这些药给孩子喂下去，这孩子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那就不是救人是杀人了！要等他的身体状况稍微好转，才能慢慢增加剂量。” “这个……” 刘医生闻言，不解的问二傻，“小兄弟，普通患者都要几粒药才能生效，这小孩病情那么重，给他这么点药，不是什么用都起不到么？” “不不不，这您可就弄错了！” 二傻把药汤端起来，轻轻摇头，“刘医生，药少不是不见效，而是效果不明显。一般来说，病重需要适当加重用药剂量，是为了让患者快速康复，避免进一步恶化。可这孩子已经恶化到无以复加了。虚不受补，这时候用重药，会让他的身体超负荷，很可能直接要他的命。在这种情况下，就只能先用少量的药，减轻一点症状，唤起自身的修复功能，再来加重药量。” 把药给那个虚弱至极的小孩喂下去之后，二傻又帮他揉捏了一阵子，才稍微松了口气，轻声感叹，“好悬，这孩子的命，终于保住了！” 看到孩子病情稳住，二傻和刘医生还有那个孩子的家长打了声招呼，就走出门外透气。 “二哥，刚接到电话，小李老师去世了！” 二傻刚出门，徐璐就走过来，低声说了句。 第二百六十五章 穷人难，穷人苦 “唉——！” 二傻长长叹了口气，才轻声问徐璐，“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刚才，几分钟之前！” 徐璐露出一丝悲戚之色，轻声说道：“我刚挂电话，听说刚送到医院门口，就断气了！” 感叹了一句，徐璐才想起这里也有个同样的患者，连忙问二傻，“二哥，里面那个孩子呢，情况怎么样？” 二傻闻言沉默了下，才轻轻摇头，“很糟糕！” “啊？” 听到这话，徐璐忍不住惊呼出声，“二哥，难道说这孩子也没抢救过来？” 不等二傻开口，徐璐就微微摇头，“这也正常！毕竟那个孩子的身体状况，比小李老师还要糟糕，又是小孩子，抵抗力要差很多。” 二傻听到徐璐这么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摇头，“徐老师，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没用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 说到一半，徐璐才反应过来，猛地瞪大眼睛，盯着二傻问起来，“二哥，难道说那孩子救过来了？” “嗯！” 二傻微微点头，“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治疗！” “这…这个……” 徐璐无语半晌，才没好气的看着二傻，“二哥，你这人干嘛这样啊？孩子都抢救过来了，你还说很糟糕，害我白担心！” 二傻走到旁边的废弃的石碾上面坐下，轻轻摇头，“徐老师，那是你自己的理解，我说很糟糕，是说的孩子的身体情况和家庭条件，可不是说他有性命危险。从这孩子和他母亲的衣着就能看出来，他们家庭条件肯定很一般，怕是在这里都算是穷人了。而慢性肝炎和血毒症，都是出了名的难治疗，不是三两天可以痊愈的。以我的医术，估计至少得一个半月到两个月的样子，才能让这孩子勉强康复，要根治估计得三个月左右。就算用我自己采集的中药，只收成本费，怕也得好几千。而且现在这情况，关我那里采集到的药材估计还不够，可能得从别处进购几种药材来。总体算下来，恐怕得至少五千！” “这……” 听到这话，徐璐也不由得默然。 看到徐璐面色难看，二傻轻轻摇头，“徐老师，这事你可不能说我黑心啊！以这孩子的情况，如果送到大医院，估计得做好久的透析，要是治疗及时，弄不好还要换肾。透析一次就是几千，而这孩子的身体状况，估计至少得三次以上，而且小孩还未必承受得住那种痛苦，加上住院费和其它医药费，至少好几万。换肾就不说了，不说能不能找到合适的源，就算找到，手术费也是以十万计。用中药调理，需要很多珍稀药材，量也不是一点半点，我是真的只收了药的成本费，连跑路费都没算一分。” 徐璐闻言轻轻摇头，“二哥，我不是说你黑！我是在为孩子的未来犯愁，你说得太对了，这孩子的家庭条件，的确很难拿出这么大一笔钱。这边也没交任何保险，政府方面估计也要不到一分补贴，唉！” 叹了口气，沉默了片刻，徐璐咬了咬牙，才轻声开口，“二哥，不管要用什么药，你都先给这孩子用着。不管怎么说，先尽量把人治好吧，如果实在没办法，我就先帮他垫付着。这孩子是我班上的，成绩特好还很懂事，无论如何，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 “徐老师真是个好人啊！” 二傻赞叹了句，微微摇头，“早知道你垫付，我就该把价格喊高一点，怎么也喊个万八千的！” “滚！” 听到这话，徐璐直接飞起一脚朝二傻踹过来。 二傻朝旁边让了点，避开徐璐的一脚，站起身轻声开口，“徐老师，这孩子的病情已经暂时稳住了，后续一段时间的药我也开了，放在刘医生这里治疗应该比带到学校去好。接下来我要去学校帮剩下那些孩子治病了，徐老师是留在这边继续照看孩子是先回学校去？” “等我一下！” 徐璐说了句，就朝屋里走去。 片刻之后，徐璐就走出来，和二傻一起朝灯塔小学赶去。 走在路上，二傻才轻声问徐璐，“徐老师，和那孩子的家长交谈如何，他们愿意拿钱给孩子治病么？” “嗯！” 徐璐点了点头，又轻轻摇头，“不过他们真心拿不出来什么钱，孩子的妈妈一听到要这么多钱，当场就急哭了。这孩子的父亲身体不怎么好，没有什么力气，也没什么文化，没办法到外地打工，只能在当地做散工。这边的情况你也清楚，做一天散工才四五十块，一个月也就能挣个一千多，要大半年才能挣到这笔钱。” “呵呵……” 听到徐璐的话，二傻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很好笑么？” 徐璐恼火的盯着二傻，没好气的冷哼，“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心没肺啊？人家家庭条件那么差，又遇到了这灾祸，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二傻顺手扯了个草根含在嘴里，轻轻摇头，“我不是笑那户人家，是笑你是白痴！” “你……” 徐璐指着二傻才刚要发火，二傻就把她的手指压下去，轻轻摆手，“徐老师，账可不是你这么算的！要是做散工大半年能赚五六千，那就不是这个样，在这边都要成有钱人了！” 说到这里，二傻轻轻摇头，“做散工一天能赚四五十不假，那是一般有点力气，干活手脚快的。以我估计，这孩子的父亲身体差，一天可能就能挣个三十到四十不错了。可那只是表面数据，这边能干活的季节，一年里面大致有八十天到一百二十天是阴雨天气，这种天气基本没办法下地干活，就不可能请工。还有就是，这边农历十月中旬进入冬天，基本就是大学封山，大致要到二月中旬才能融化，这个季节基本是没办法干活的，这一下子就去掉了四个月！所以真正能干活的天气，一年也就一百天多点。而这个时间，实际上从初夏到早秋，就锄草施肥，基本没人请工，晚秋收获完了，后面也就是犁地，都基本不需要请工。” 第二百六十六章 原来是你啊 看到徐璐愣住，二傻微微摊手，“所以实际上，在这里做散工，一年下来真正有活干的时间，一年大致就七八十天，估计不到九十天。这个时间，一天按四十块算，那个孩子的爸爸一年也就能挣三千块不到！一分不用，这笔医药费他也得挣差不多两年！” 听到二傻的话，徐璐呆了半晌，才猛地摇头，“天啊，这个…这一年挣这么点钱，还不够人家一个月工资的，他们怎么过日子啊？” “所以为难啊！” 二傻无奈的摇头，“这年头虽然国家政策很好了，可在这种落实不到的地方，穷人的日子真的没眼睛看。穷人苦，穷人难，穷人饿死无人看！” 后面回去的路上，徐璐一直低着头，没开口说话。 一直以来，她都还以为这边的人只是比较穷，可听了二傻的分析，徐璐才知道，这边的有些人家，比她想象的还要穷很多。 再者李龙梅的去世，也让徐璐颇为郁闷。 虽说李龙梅和她关系只算一般，可一个学校毕竟就她们两个女老师。 有李龙梅在，她平时还有个人说说话，现在就剩下她一个女老师，有些不方便和男人说的话，就只能憋在心里了。 当然，除此之外，徐璐也为学校的情况着急。 整个灯塔小学六个班一共就五个老师，每个老师的课程都排得满满的，一天到晚没有一点休息时间。 现在少掉一个老师，学校都运转不灵了。 二傻知道徐璐心情不好，也没再去气她。 对于李龙梅的死，二傻也深感无奈。 本来李龙梅的身体比那个孩子还要好一点，根本不用死的，可李龙梅却完全不相信他，宁死也不接受治疗。 尽管这事和二傻没任何关系，可眼看着一条生命就这么从眼皮底下溜走，二傻心里依旧难免郁闷。 到学校之后，二傻先让雷向阳和徐璐他们带着还算健康的孩子去采药，他自己则是去几个宿舍看生病的孩子的身体状况。 这边的医疗卫生条件之差，出乎了二傻的意料。 连续出了两起这种患了慢性肝炎和血毒症，又感染了伤寒传染病的患者，由不得二傻不警惕。 伤寒和疟疾差不多，都属于发病率比较高，致死率很低也很好治疗的疾病，药并不是问题，基本上到处都能采集到。 虽说伤寒相对比疟疾发病要严重一点，不过药却是更容易采集，只需要简单的几种草药搭配，就能根治。 而且伤寒主要通过饮食和水源传染，也没疟疾传染性那么强，要稍微好控制一些。 基本上来说，只要注意卫生，不喝生水，不和人家共用餐具或者一起吃饭，就能基本预防。 灯塔小学条件简陋至极，一百多住校生，就四个宿舍，男女生各两个。 学校为了避免传染，暂时把生病的孩子男女生各集中到一个宿舍，查看起来倒是方便了不少。 检查完那些孩子的身体状况，没发现新的血毒患者和慢性肝患者，二傻总算稍微松了口气。 等二傻把那些孩子的身体查看完毕，雷向阳他们也带着小孩扛着药草赶了回来。 “等等等等！” 看到几个老师要把药材搬进屋里去，二傻连忙叫住他们。 “又干嘛？” 徐璐一歪肩膀将一小袋药材扔在地上，转头没好气的问了句。 雷向阳他们另外几个老师闻言，也都把药材放在了操场边缘，不解的看着二傻。 “干嘛一天火气那么大啊？” 二傻无奈的笑了笑，将那个小麻袋提起来，一股脑把药材倒在地上,然后朝另外一袋药材走去。 看到二傻的动作，徐璐走过去一把拉住他，没好气的喊着，“喂喂喂，你几个意思啊？这药材是你自己让我们采集来的，学生老师都是照你采集的样本比着去采集，你不会说这药没用吧？” “我有说这药没用么？” 二傻没好气说了句，轻轻摇头，“我就是把药材晒一会儿，这么大惊小怪干嘛？” 听到二傻只是晒药材，雷向阳他们就走了进去，只把徐璐和二傻留在了外面。 “啥？” 徐璐瞪大眼睛盯着二傻，“都这时候了，你居然还慢悠悠晒药材？你不知道很多孩子都等着治病么？” 二傻把手里的一袋药材倒在地上，才淡淡的点头，“我是专门来治病的，又不是像那些医生跑过来看戏的，自然清楚自己做什么！这晒药材是为了保险！这些药材有些是不用熬制，就直接加工了给孩子外敷和口服的。可伤寒杆菌主要是通过水源传染，这边不止一个地方出了伤寒，肯定有地方水污染了。天知道这些药材有没有被污染到，直接给孩子吃，要是吃到污染的药材，那到底是治病还是害人都难说了。万一出了意外，你来负责么？” “这……” 徐璐愣了愣，才没好气的反驳，“这些药材长在外面，就被太阳一直晒着的，都起不到作用，你这临时晒一会儿又有什么作用？” 二傻把那些药材都倒在了地上，将口袋丢到一边，才无奈的摇头，“和你这种医学常识白痴，真心很难解释！” “我……” 徐璐刚开口，二傻就沉声打断她，“我什么不我，你懂什么叫伤寒杆菌么，知道它们怎么传播怎么生存怎么感染患者么？知道这种病的潜伏期，发病期愈合期么？知道这病最容易出现的危险是什么么？” 听到二傻甩出这么一连串医学方面的问题，徐璐愣了一下，才无奈的冷哼了一声。 “不懂是吧，那就别闹笑话！” 二傻说了句，没好气摆手，“这伤寒杆菌畏热不惧寒，在酷寒天气之下可以生存数月之久，在炎热的天气被暴露到空气之中，则很快就能死去。在地里的时候，土里面有水，如果被污染，随时都可能吸收到药材之中去。可采集起来就不一样了，没有了来源，只要将药材晒着，这么大的太阳最多三个小时，就能彻底杀死伤寒杆菌了！” 这个时候，一高一矮两个穿着护士服的女子和一名穿着白马褂的女医生刚好赶过来。 一看到二傻，那个女医生就笑着打招呼，“我在镇上就听说这边来了个很厉害的医生，原来是你啊！” 第二百六十七章 马主任 那两个女护士正是那次送小孩到竹林村的两人，而这个女医生，正是上次被医院指派到竹林村，跟着二傻学习治疗乙脑的两名医生之一。 听到这女医生这么说，二傻微微摇头，“马医生，我连医师资格证都没有呢，就是瞎混坑蒙拐骗，哪里算什么厉害医生啊？你肯定是听错了！” “大兄弟你还是那么谦虚！” 马医生笑着摇头，“要是你这医术，还是坑蒙拐骗，那我们这镇里，也没谁能叫医生了！” “马医生，我真的就一普通游方郎中，没啥本事，你就别夸我了！” 二傻摆了摆手，又朝两个护士打了声招呼，才好奇的问马医生，“马医生，镇里不是过来了三四名医生了么，医院现在人手应该很紧张吧，你怎么还有空过来呢？” 马医生闻言轻轻摇头，“这镇医院几十个医生，一天到晚也没几个病人去，人手紧张什么啊？我今天和小美还有小娜送那个老师的遗体过来，就顺便来看眼这边的情况，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你知道的，我是传染科的，对于这方面多少有点心得。” 说到这里，马医生看了眼二傻，微微笑道：“早知道你在，我也就不用朝这里跑了。” “我哪有那么大能耐？” 二傻微微摆手，“马医生，你太看得起我了，这里有四位职业医生呢，我这半吊子，就过来凑热闹罢了。” “他们？” 马医生反问了句，低声在二傻耳边说道：“大兄弟，不是我看不起他们，而是他们就这个能力。这几个家伙，除了易椿丫头之外，都是走关系进来的，虽然都是医学专业毕业的，可没一个学到真本领。他们根本没把传染病当回事，这次主动跑这边来，就是度假来的。易椿那个丫头今年夏天才进医院，还在实习期，没有一点经验。我让这丫头跟着过来，也是希望她能实地实习，学点随机应变的本领。” 和二傻说了几句，马医生朝两个女护士微微招手，“刘华美，秦华娜，你们过去把易椿他们几个叫过来，就说我过来了，要开个小会。” 等两个护士离开，二傻忍不住笑出声，“呵呵，马医生，你确定你们是医院不是化学研究所么？” 听到这话，马医生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不由得好奇的问二傻，“大兄弟，你这话何意？” “名字啊！” 二傻笑着摊手，“你们医院又是乙醇，又是硫化镁，又是氰化钠，一听就是大堆的化学品！” “呃……” 马医生愣了下，才哈哈大笑，“你不说，我都还没注意这事呢，她们这名字，还真和那些化学药品谐音。” 笑着说了句，马医生神色变得严肃一些，轻声问二傻，“这边的疫情，是不是很严重？今天送去那个患者虽然没有仔细检查，但是我看得出，她身上有好几种传染病的特征，怕不只是疟疾这么简单吧！” “嗯，没错！” 二傻无奈的点头，“之前疟疾本来已经基本控制了，不过没能根治，这地方灭蚊灭菌也不现实，预防也不到位，就复发了。后面又出了伤寒传染病，短时间就爆发起来，好多孩子都是混合感染，看样子可能是有人带了感染的食物进学校。送去你们镇上医治的那个小李老师，其实主要也是这两种病。不过她本身就有慢性肝炎和血毒症，这两种病一发，就诱发了很多的并发症，所以才变得特别严重。” “啊？你检查过？” 马医生闻言疑惑的看着二傻，不解的问他，“大兄弟，你看病那么准，应该能看出那个女老师的身体情况，大致推断得出她坚持不到镇医院吧！你怎么没帮她做点急救呢？” 听到马医生的问话，二傻无奈的耸肩，“马医生，当时我就给她分析了，说她有九成可能坚持不到镇医院，可她对我有成见，觉得我这人就是坑蒙拐骗，死活不肯接受治疗。这事不是我不做，而是根本没办法！” “这……” 马医生闻言，也不由得默然。 患者自己不接受治疗，正规医院还能采取一些手段，像二傻这种什么设备都没有的医生，还真拿这事没办法。 “马主任！” 就在这时，那个叫易椿的女医生，第一个小跑了过来。 和马医生打了个招呼，易椿就转头问二傻，“那个谁，听徐老师说，你救活了一个和李老师一样的患者，是不是真的？” “不是！” 听到这话，二傻直接摇头。 易椿闻言，微微摇头，“我就说嘛，那个李老师病情那么严重，连送到镇里都来不及，如果真有差不多的患者，你怎么可能救活？” 说到这里，易椿才想起他们之前的检测，猛地摇头，“不对啊！我们昨天给患者做血检，的确检查出了两个类似的患者。小李老师身体状况还要好一点，都没坚持到医院，按理说那个孩子如果得不到治疗，这时候应该也不可能幸存了才对。” “我没说没救！” 二傻说了句，微微摇头，“我是没说自己救活了那个患者，人都没死，那叫救活么？那只能说经过救治，让患者暂时脱离了危险期！” “什么？” 听到二傻这么说，易椿猛地跳起来，指着二傻不敢置信的问道：“你…你是说，你真把那个孩子治好了？” “没有！” 二傻微微摇头，“我都说了，我只是把孩子救治脱离危险期，距离治好，还差好多功夫呢！” “呵……” 马医生微微笑了笑，轻轻摆手，“大兄弟，你就别逗小椿了，这丫头不知道你的医术，不相信这事也正常。如果不是上次亲眼见过你的医术，估计我也不会信！连只剩一口气的乙脑患者你都能救活，今天没能送到医院那个患者，如果给你治疗，她还真能逃过这一劫。可惜她不信你，那样你再好的医术，也没有用武之地。” 在三人说话的时间，另外三个男医生也漫不经心的赶了过来。 一看到这三人，马主任就面色一沉，冷冷呵斥起来，“你们几个家伙行啊，还真以为自己有点关系，就是了不得的大医生了是吧？自己没本事治病，还把能治病的人给撵走了！真有本事，你们就把疫情给我控制住啊！” 不等这几人开口反驳，马医生接着吼道：“还有这次，出了新的传染病，你们是没检查出来呢，还是觉得自己有本事去应付，故意隐瞒不报？你们知不知道，今天那个女老师，还没送到医院，就病死在路上了！如果你们能早点把这情况反映上去，她根本不用死的！” 第二百六十八章 抑郁不得志 “马主任，我们……” 那个戴眼镜的男医生才刚开口，马主任就没好气打断他，“瞿殷红，你少来找什么理由！你们几个家伙之中，就数你最不像话！” 打断了瞿殷红的话，马医生伸出手指点了点瞿殷红的衣领，冷冷说道：“你不学无术，来医院混饭吃，那是你有个好爹，我们没办法说什么。可你既然是来混的，那就好好混，呆在医院别瞎折腾。你倒是好，本事没半点，还老爱瞎折腾，这次还坚持要朝这种重病区跑！你知不知道，这么重的传染病，是会死人的？你真以为自己有个在卫生办当主任的老爹，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么？” 狠狠教训了瞿殷红几句，马医生接着伸手指向另外两个医生，“你们两个家伙，也别在后面幸灾乐祸，你们也比瞿殷红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都仗着有点关系，就挤破脑袋朝医院里钻，不就是看医院工资高福利好么？我给你们说，想要拿这份工资，你们起码也得有点本事！像你们这么折腾，早晚闹出大事，连累那些帮你们找关系的人！” 冷冷说了几人一顿，马医生指了指旁边的二傻，大声冷笑，“呵呵，你们真是能耐啊，这位兄弟连乙脑这种这边没出过的传染病都能根治，没给孩子留下什么后遗症，一般的大医院都做不到这么好呢！你们连这些病是什么症状都搞不清楚，也根本不知道用什么药，居然还来质问人家有没有医师资格证，说什么人家没医师资格证就没资格治病。你们不知道么，国家早就有规定了，只要真的是有本事的医生，是可以不办证件就治病的！再说了，你们一个个的医师资格证，都是花钱买来的，来了几年，本领还不如一个实习生，你们有什么资格去质问别人？” 听到这话，那个瞿殷红面色一沉，沉声说道：“马医生，你可以质疑我们的本领，可你不能质疑我们的医师资格证，我们这证件是通过自己的本领考来的。我们进入医院，也是凭着毕业证和医师资格证进来的，不是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你再这么说话，休怪我们告你诽谤！”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马医生冷冷说了句，没好气摆手，“不管你们说什么，总之你们把事情弄得很糟糕了，这是铁打的事实。既然你们没这本事，就别在这边丢人现眼了！我这次过来，就是让你们滚回镇里去，这里由我接手了！” “走就走，谁稀罕留在这个破地方！” 那个瞿殷红冷冷说了声，直接朝校门口走去，另外两个男医生狠狠瞪了马医生一眼，也跟着走了出去。 把这三个人撵走，马医生朝站在不远处的刘华美和秦华娜摆手，“小美小娜，你们也先别回镇上了，先留在这边护理下生病的学生。我听说这里疫情很严重，你们先去学生宿舍看看，看能不能帮帮那些孩子做点事情。” 吩咐了两个护士，马医生转头看向易椿，轻声说道：“小椿，这次是你实践的好机会，你也是学中医的，这里有个中医专家，跟着他好好学学，看看他是怎么用最普通的药材，发挥出那些价值几百几千的名贵药材的效果的。” “啊？” 易椿闻言，忍不住惊呼出声，“马主任，您让我跟着这个家伙学习？” “怎么？不乐意？” 马医生质问了一句，沉声说道：“丫头，你愿意学，人家还未必乐意教呢！你自己看看这场地上面摆的药材，那种你不认识？这都是路边最常见的杂草，交给你来用，你能治好那些感染了混合瘟疫的患者么？” 看到易椿沉默下来，马医生没好气摆手，“小椿丫头，医生靠的是本领而不是文凭！别以为你读过一个医专大，就觉得自己多了不起！我给你说，这大兄弟虽然没有医师资格证，他对药材药物的理解，还有看病的本领，别说你这黄毛丫头，怕是你的那些导师教授，也拍马都赶不及！” 说得易椿哑口无言，马医生一摆手，“还愣着干嘛啊？一大堆的患者等着医治呢，身为医生有病不治，你对得起这身白马褂么？” “这…这个……” 易椿犹豫了下，才无奈的摇头，“马主任，不是我不给医治，而是这些患者的家属，都拿不出钱来！医院的规定如此，没有钱，我们是不能把药开出去啊！” “迂腐，愚昧，不懂得变通！” 马医生没好气的冷哼，“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药就是用来治病救人的！没钱可以慢慢想办法，命没了怎么办，你来赔么？” 挨了一顿训，易椿也没办法和马医生发作，只能狠狠瞪了二傻一眼，转身朝放置着药物的学校会议室跑去。 目送易椿离开，马医生无奈的摇头，“大兄弟，这丫头其实心地不差，就是反应迟钝了一点，完全不知道变通。” “没办法啊，她就一个普通医生，哪敢像你这样？” 二傻摇了摇头，看着马医生，轻声说道：“马医生，你是个真正的好医生，不过你这么说话，太得罪人了！听你的话，那几个家伙个个都有背景，你这么说他们，回头话传开，你在医院里怕也不好受。” “我就是看不惯他们这种家伙！” 马医生无奈的叹息，“其实竹林镇镇医院，原本还算很不错的，不过自从老院长被人举报乱收费，收好处费下台之后，换了个新院长，这医院就变得乌烟瘴气了。那家伙本来就是走关系来的，一来就先把医院的领导上下就换了个遍。要不是传染科这边没个得力人手，怕是我也要被换下去。现在这医院啊，真心没办法看了，从上到下，个个都是想着怎么赚钱，根本没人想着怎么去给患者治病了。最可气的是，医院检查病症，也是瞎编乱造，一个支气管炎就能检查成肺炎，咽喉炎，淋巴炎，总之只要扯上一点关系的病，都会被写上去。几百块就能治疗好的病，硬是被他们弄得要好几千甚至上万，病人都宁愿拖着，也不敢去看病了。若非如此，偌大一个镇子，又怎么一几天没个人去医院？” 二傻闻言，沉默了片刻，才无奈的叹息，“马医生，这就是医院啊！” 第二百六十九章 代课？你开玩笑吧？ 听到马医生的话，二傻也唏嘘不已。 他之前也很纳闷，为什么这边很多人宁愿在家里忍受病痛，也不去镇医院。 如今听到马医生的解释，一切顿时变得明了。 不过二傻却也没办法说什么，一些中小型医院乱收费，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医院也不是直接伸手要钱，而是巧立名目，乱开化验单，这样连相关部门，也很难检验。 可像竹林镇一样，比较偏僻的地方，也不可能开一个大医院出来。 二傻不觉得自己有能力去改变这个现状，不过他倒是忍不住替马医生担心。 马医生这么刚直不阿，太容易得罪人了，如果医院那些领导，真是她所说一样混账，那么她的前景真心堪忧。 不说医术，单说品性，马医生绝对算得上一个好医生了。 看着马医生朝教学楼走去，二傻忍不住默默摇头。 就在二傻坐在花坛边发呆的时候，徐璐突然走过来，凑到二傻身边低声说道：“二哥，能不能找你帮个忙？” “找我帮忙？” 二傻低头看了眼自己，微微摇头，“我这孑然一身，本领也没半点，能帮你什么忙啊？” 不等徐璐开口，二傻就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徐璐，沉声说道：“丫头，你该不会是想，那个窥视二哥我的美色吧？我告诉你，二哥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不过你这丫头，长得的确不错！如果只是你单纯的有需要，我们不建立什么关系，我觉得……” “我觉得你可以去死了！” 徐璐跳起来，一脚将二傻踹进花坛，没好气的冷哼，“就你这样子，也不去照照镜子，头发比我还长了，都和野人一个德性了，还美色呢！霉色还差不多！本姑娘就算脑子坏了，也不会找你这种混球！” 二傻撑着坐起来，拍了拍胸口的脚印，微微耸肩，“不就是头发长点么，至于这么夸赞我？谁规定男人不能留长发了？你没看那些歌星艺术家，好多梳辫子的，那些女孩子还不是看得眼冒星星？” “切！” 听到这话，徐璐不屑的翻了个白眼，笑着摇头，“人家长得帅气，留长发那叫造型独特，是一种气质。你长得就一点特色都没有，丢进人堆里就找不出来，还刻意去模仿人家，那就是猴子沐浴而冠，佯装绅士，屁都不是！” “拜托！” 二傻微微摊手，“徐老师，你好歹是个女孩子，说话能不能斯文点？” “你以为我是你么？” 徐璐没好气的摇头，“我就喜欢这么说话，这叫个性！你明明就是个混蛋，还假装斯文，实际上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斯文败类！” “厉害啊！” 二傻朝徐璐竖起大拇指，哈哈笑道：“徐老师，让你教英语，真的太屈才了！你应该去教语文才对嘛，成语张口就来，还形容得恰如其分，真的太厉害了！” “切！没见识！” 徐璐不屑的摇头，“我可是英语老师，英语专业过了八级的！如果连自己母语都学不好，我还去学什么英语？那样如果英语也学个似是而非，岂不就成了邯郸学步么？” “得了得了！” 二傻见徐璐不停甩成语出来，连忙摆手，“徐老师，你还是别对我这个文盲说那么高深的成语了！你现在令我高山仰止，我对你的佩服，如同滚滚长江，滔滔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不等徐璐发作，二傻就止住这话，轻轻摇头，“不过佩服归佩服，你还是说下找我到底什么事吧！如果没事的话，就别打扰我晒太阳，现在已经是秋季，这秋高气爽，阳光宜人，晒着浑身舒适，一年到头，可找不到几个这种风和日丽的日子。” “成天不是躲着睡懒觉，就是晒太阳，一看就是懒猫！” 徐璐没好气说了句，顿了顿，才轻声说道：“二哥，其实我来找你，是想说说学校里的事情。你知道的，小李老师刚刚去世了，我们学校现在就剩下四个老师，要带六个班，不管怎么分配，基本课程的老师都不够了。我和雷校长商议下，觉得……” “停！” 不等徐璐说完，二傻就打断她，“徐老师，你们学校有几个老师，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事你应该去找教育站，和我说，毛用没有！” “要是找教育站有用，我还来和你废话么？” 徐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摇头，“这边穷得鸟不拉屎，本地读了书的，拼了命的朝外地跑，外地人除了我这种傻子，也没人过来。教育站去哪里找人手，难道把他们几个废物拉过来当老师啊？不是我看不起他们，就他们那些德性，找来教学生，还不如让学生自学呢！” “然后呢？” 二傻微微摊手，“你们该不会病急乱投医，打算找我这文盲去当代课吧？” “对啊，我就是这个意思！” 徐璐轻轻点头，“你连我放在房间的英文杂志，都能看得津津有味，还能在上面备注，学历肯定不低，教点小孩子的东西绰绰有余。学校短时间怕是找不到老师来，所以我真心希望，你能帮这个忙，暂时先帮忙代一阵子课。工资方面你可以放心，雷校长已经和教育站那边说好了，可以给你按正常老师的开，只是没有那些补助和奖金。” “扯犊子呢！” 二傻没好气摇头，“我就一个什么证都没有的游方郎中，你让我去教学生？那根本就比让兽医来给人治病更离谱好不好？兽医和医生，好歹都还有个医字，兽医来给人治病，最多也就是把人当畜生治了！可我是什么人啊，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三无之人，你让我去教学生用紫苏叶搭配水竹叶，配合灯芯草，可以治疗流行感冒么？” “呵呵……” 徐璐闻言轻轻笑道：“二哥如果愿意教学生这些知识，那是再好不过了！这些中医知识，花钱都未必能学到呢！” “少来少来！” 二傻站起身，连连摆手，“徐老师，我这人不学无术，还心术不正，思想消极，只会传递负能量。代课这事，恕我无能为力，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第二百七十章 太简陋，太艰苦 将那些药材铺在太阳下面暴晒了几个小时，二傻才将药材收集起来，弄到那个会议室去加工。 有马医生和易椿，以及刘华美和秦华娜两个护士帮忙，二傻倒是轻松了很多。 尽管几个小时暴晒，已经可以保证杀死伤寒杆菌，为了保险起见，二傻还是没有直接将药草给患者用，而是把这些药草切碎之后，用来熬成药汤。 这边地处二高山甚至算得上高寒山区，冬天几乎和北方一样寒冷，又没有暖气或者空调，会议室中间也有个大火炉。 夏天火炉本来是空着的，这时候厨房要给学生做饭，二傻也只好在这火炉里面给患者熬药。 马医生不是太懂中药，没办法帮忙挑选药材，就在旁边的砧板上面切药，刘华美和和秦华娜那两个护士，则是一个帮忙生火一个帮忙找用具洗刷。 易椿跟着二傻挑选药材，听着他讲解这些中药材的用处。 二傻一边把细长圆柱形草药往一边挑选，一边轻声介绍，“这草叫草麻黄，味辛，微苦，有发汗散寒，宣肺平喘，利水消肿的作用，一般可以用来治疗风寒感冒和支气管哮喘。用在治疗伤寒和疟疾之中，主要是起发汗散寒的作用。光是这种药材，起不到治疗效果，还得配合当归，柴胡等药材一起用。本来草麻黄这种药材，以北方和西北地区偏多，不过这里地势高，气温低，也比较常见，路坎田坎，小溪沿岸，到处都能找到。” 把那些药材装进袋子里，二傻轻轻摇头，“本来草麻黄最好是晒干，然后斗掉外面的灰质，才好入药。可这次病发突然，我事先也没准备，只能用急火来烘焙炒干。如此一来，会造成部分药性流失。” 说完这话，二傻从旁边拿起一把药材，一边把下面的小块茎掐下来，一边轻声说道：“这是野生当归，基本上只要是学中医的都认识，应该不用我来详细介绍。这种药算是主药，配合另外几种药一起熬制当归汤，算是比较实用也比较常见的治疗伤寒的办法之一。” 把当归选完，二傻又把之前留在这边的柴胡找出来，这种中药也是比较常用和常见的中药，二傻也没详细介绍。 疟疾和伤寒很多症状类似，其中很多中药都能发挥双重效果，配制起来倒也方便。 一直忙碌到下午五点多，徐璐推门进来招呼，“马医生，易医生，还有两位护士姐姐，晚饭准备好了！” 因为二傻拒绝给学生代课，徐璐一下午没过来找二傻，这时候也没招呼他。 二傻也不以为意，反正徐璐再生气，也不可能不让他吃饭。 至于招呼不招呼他，那都无所谓，有饭吃就好了。 刚走出一楼的小会议室，二傻看了眼徐璐，突然笑道：“徐老师，看来我得喊我那个徒弟给我送点半夏果和赤芍药过来，配合这边有的升麻和葛根等，给你煮个柴葛各半汤喝喝了！” “什么柴什么汤？” 徐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看着二傻，“这什么玩意儿啊？毒药么？” 听到徐璐的话，二傻翻了个白眼没回答。 旁边的易椿看了眼二傻，笑着轻声帮忙解释，“徐老师，柴葛各半汤是用升麻，葛根和半夏果还有赤芍药等中药熬制的一种汤药，主要好像是治疗伤寒用的吧！“ “啊？” 听到这话，徐璐微微一惊，忍不住惊呼出声，“二哥，难道说我也被感染了？” “没有！” 二傻微微摊了摊手，指了指徐璐，轻声笑道：“柴葛各半汤，主治伤寒，大汗不解。现在天气已经不算很热了，你浑身大汗淋漓，一看身体就处于不健康状况，自然得喝点药治疗治疗了！” 徐璐听到这话，知道自己是被二傻忽悠了，顿时没好气摆手，“滚犊子，我那是累的！” “不是吧？” 二傻不敢置信的看着徐璐，轻轻摇着头，“徐老师，就上个课罢了，至于这么累么？难道说你上课，都是在拿学生练拳击棍棒？” “这些学生听话得很，我才不会动手呢！” 徐璐说了句，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无奈的摇头，“说到这事，还不是你这混蛋害的！” “啥，我？” 二傻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连连摆手，“徐老师，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一下午前面在操场边缘晒太阳，后面在一楼那破会议室里准备药材，马医生，易医生和两个护士姐姐都可以证明的。你弄得满头大汗，居然说是我害的，人家会想歪的，我倒是无所谓，你一个大姑娘，怎么也要注意下名声。” 马医生听到二傻这话，忍不住捂嘴轻笑起来，两个护士也都低下头去憋住笑，易椿则是不屑的轻轻啐了一口。 徐璐反应过来，狠狠瞪了二傻一眼，冷冷哼道：“你这家伙就没个正经的时候，难怪也不敢去给孩子代课的，简直是混账至极！我说的是你提出那个乱七八糟的条件，一个医生不去患者家里治病，非得让那些家长把病重的孩子送到学校来。这边很多人家连电话都没一个呢，有的有电话也没信号，我不得不到处去通知那些把孩子接回去的人。一下午跑了四五户，差点累得虚脱，不大汗淋漓那才叫见鬼！” “原来徐老师是去跑腿了啊，那你说明白嘛！” 二傻微微耸肩，“你话也不说清楚，我倒是理解，人家难免会误解的。” 不等徐璐反驳，二傻就轻轻摇头，“至于你说的去患者家里就诊，这事你觉得现实么？首先来说，我去挨家挨户找那些孩子治病，一天能跑个几户人家？这次生病的又不是一两个小孩，我倒是不着急，孩子们等的起么？其次我去那些人家给那些孩子看病了，学校里这一群生病的孩子咋办，你来治疗？再者算下来，一个孩子也就给我个三二十的医药费，个个住得还那么远，我一天估计跑不到两家。那样治病，都不够饭钱的，我岂不是要饿死？何况我也不知道，那些孩子到底住……” 二傻说到一半，一个孩子刚好端着饭碗从旁边走过去。 看到那孩子碗里的饭菜，二傻微微一愣，止住这话题，惊讶的指着孩子的饭碗，沉声问徐璐，“徐老师，你们就给孩子吃这个？” 第二百七十一章 卫生差，营养差 那个孩子碗里，就一点玉米面饭，一点合渣和几片萝卜菜叶，连一点油都没有。 徐璐示意那个孩子先离开，才无奈的摇头，“二哥，这边就这条件，孩子不吃这个还能吃哪个？” 说了两句，徐璐低声叹息，“这边除了竹林村莫家河沿河两岸，其余的地方基本种玉米，主食就是玉米土豆。土豆做起来麻烦，也不便于管理，没办法给孩子们当主食吃，就只能吃玉米饭了。学校就一个厨师，要管一百多个孩子的饭，没钱也没时间去做菜，只能煮一锅合渣给孩子们吃了。就连一年一百多块的菜金钱，很多人都拖着说拿不出来呢，要是给孩子们改善生活，弄几菜几汤，这边有几个家庭能拿出这个钱来啊？”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走在前面的马医生听到徐璐的话，转头对二傻笑着说道：“大兄弟，不光是这乡下的学校，就竹林镇的中小学，也只是蓑衣饭，菜也就是豆腐青菜或者煮土豆片煮包菜。比起这里，也就多了一点油花，未必就比合渣更营养。” 看到二傻皱着眉头站在原地没动，马医生笑着解释，“大兄弟，你是外地来的，估计不懂什么叫蓑衣饭吧？那种饭，就是玉米饭里面掺杂了一点大米，口感比普通玉米饭要稍微好一点。黄色的玉米面和白色的大米混杂在一起，看着就是星星点点的，和蓑衣上面的格子远远看去差不多，所以在这边被称为蓑衣饭。” “蓑衣饭我大致听得懂！” 二傻点了点头，才无奈的摇头，“马医生，我是不敢相信，都这个年代了，这些孩子日子还过得那么艰苦。就连之前收留我的吴奶奶，一个孤寡老人独居，也还能有点肉吃，自己可以种点青菜。这些孩子的生活，简直让我觉得，这还是几十年之前！” “唉……” 马医生长长叹了口气，才无奈的摇头，“这地方的确穷得不能再穷了！我也去过周边一些镇，好多镇都比我们这里强多了，这地方十几年时间，几乎没有什么发展！路依旧是当年的老路，人们也都过着差不多的生活，也就多了一些出去打工的人。可那些打工稍微挣到点钱的人，都不是去别的乡镇买房子，就是留在城市不回来了。这个原本有十几万人口的镇子，这些年已经锐减到了六七万，还留在这地方的，基本除了当官的那些人家，其余的都是没本事买不起地和房子的了。” “这……” 二傻刚要说话，徐璐就轻轻摆手，“别都一直站在这里说话，楼上雷校长他们还在等着我们开饭呢！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吧！” “唉——！” 二傻看着下面端着饭碗到处坐着的学生，长长叹了口气，才缓步朝楼梯上走去。 “少惺惺作态了！” 徐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说道：“你来这里又不是第一天了，这些孩子的伙食你还不清楚么？一年到头，都是这合渣面饭，家庭条件好点的，能在家里炒点油辣椒啥的带来，家里条件差，自己没养猪的，没肉没油，就只能吃白饭。那么多孩子，也不是一两个，我们也是爱莫能助。你要是真好心，就给孩子们捐点善款啊，我会代表孩子和家长，感谢你的！” “让我捐善款，你也敢开口？” 二傻没好气摊手，“我又不是没和你说过，我去年一年，就整了两三千块钱，还没一个家庭三等低保的低保费多。一年到头就挣这点钱，我都捐了也起不到什么用不说，我自己去喝风啊？这是你们的事情好不好？作为老师，应该想办法去替孩子们改善生活嘛，你们自己工资不高，可以去朝政府求助，也可以去网上募捐啊，这年头不是很流行这一套么？什么爱心筹，水滴筹，乱七八糟的筹款。我觉得除了灾病的，也没几个地方的孩子比这里的更可怜了吧！再说现在这里是也是病患不断，更需要征集爱心，来帮助这些可怜的孩子。” “切！” 刚走上楼梯的徐璐听到这话，没好气翻了个白眼，不屑的说道：“你这是希望我们募捐了，多给你一点医疗费吧？” “的确有这想法！” 二傻笑着点头，“我也是人啊，自然想多赚点钱，这花费老大精力给看病，还连药材费都收不到，内心的确也很无奈。你也知道的，这边很多野生药材都比较值钱，还随处可见，我对药材又比较精通，就算随便去采集药材，一天好歹也能挣个百八十的。现在给这边的人看病，平均下来估计一天也就挣个三二十了。有的时候啊，我都在想，我是不是该去网络求助一下，让人捐点善款给我了！” “这话你也说得出口！” 徐璐没好气的抢白了二傻一句，才轻轻摇头，“二哥，其实我们也不是不想这么做，甚至当年我刚来的时候，还行动过几次。可有些东西，根本就发不出去，而就算筹集到款项，不管是政府方面的救助，还是募捐的善款，也落实不下来。到头来，都是白白浪费精力，弄到的钱都去养那些蛀虫了！” “那是以前啊！” 二傻轻轻摇着头，“徐老师，做人要与时俱进，做老师更是要如此。现在的水滴筹爱心筹，都是平台申请通过，筹集到的钱直接落到手里，连手续费都没有。你既然有这爱心，不嫌弃这里荒凉偏僻，为什么不再花费点功夫，替这里的孩子做点好事呢？” “这个……” 徐璐刚开口，二傻就站在房间门口，摇头叹息，“之前你说我不是第一天来这里，可我真的是第一次见到孩子们碗里的饭菜。之前我还一直纳闷，为什么这些传染病传染率和发病率都那么高呢，就算卫生条件差，也没那么夸张才对。今天我才明白，这里不仅卫生条件极差，各种疫苗都没打，营养条件也差得离谱。一年到头就吃那么一两种东西，连肉食都吃不到一点，孩子身体几乎没有什么免疫力，遇到这种传染病，能够抵抗那才叫见鬼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讽刺，驱逐 伤寒和疟疾差不多，都属于那种比较容易治疗的疾病。 几天时间下来，大部分患者病情就开始好转。 可二傻却没办法离开，因为在旧患者痊愈的时候，又有新患者出现。 这两种病，都属于那种容易治愈，却难以预防的疾病。 尤其是这地方卫生条件太差了，山里到处都是蚊子，灭蚊很难实现，水源也是直接从山上的小溪拉了一个简沟过来，学校也连锅炉房都没一个，孩子们都是直接喝生水。 山里没有公厕也没有什么环保意识，基本上是哪里急哪里找个玉米地或者树林就方便，很容易污染水源。 没找到传染源之前，想要杜绝这些传染病实在太难太难。 更恐怖的是，之前那些孩子生病之后，部分被家长接回去，不少家长也跟着传染，还有朝四周蔓延的趋势。 另外一个大星期要放假一次，生病的孩子也不能一直留在学校，也会把病菌传染开来。 到农历八月初，从学校和竹林村爆发的混合瘟疫，几乎席卷到了半个竹林镇，还有继续蔓延的趋势。 这时候感染传染病的，已经多达数百人，还有两人死于这场瘟疫，算上之前的李龙梅，一共是三人了。 可就算如此，竹林镇的政府，还是没引起竹林镇政府的重视。 学校的病情控制，依旧是重中之重，二傻一直留在学校，武兴华也没有按照原计划回家，继续留在这边到处帮忙治病。 徐璐按照二傻的提议，申请了一个爱心筹，不过因为人脉不够广，筹集并不理想。 一直到农历八月初，朱红丽和胡艳把这爱心筹的消息通过直播散发出去之后，才稍微有了一点起色。 这段日子，马医生和易椿这个实习医生，都留在这边帮忙。 刘华美和秦华娜那两个护士实在找不到理由一直留在这里，则是只在这边留了几天就返回镇里去了。 易椿本身就是学中医的，经过一个多月学习，基本掌握了用本地随处可见的药材来治疗这两种病的办法，另外史金桃跟着武兴华也学到了这些东西，小杨的父亲满了五七，也过来继续跟着二傻学习医术。 易椿能独立治病，又有小杨帮忙，二傻终于变得轻松了一些。 学校少掉了一个老师，暂时也没找到合适的老师来代课，四个老师要带六个班，又还时不时要应付孩子们生病的突发情况，徐璐他们也是忙得冒烟。 不过和之前差不多，徐璐在稍微空闲的时候，就会找理由和二傻斗嘴。 二傻也觉得徐璐总给他一种熟悉感，也喜欢看她恼火不已的样子，时不时会怼上几句。 中间黄晓蝶也过来了几次，奈何这边住处紧张，根本没个地方歇住，黄晓蝶每次也只能当天来又当天回去。 尽管黄晓蝶身体素质不错，经常一天往返跑几十里山路也吃不消。 过来几次之后，黄晓蝶就从跑过来看二傻，变成了和他煲电话粥。 二傻知道武兴华忙碌去了，黄晓蝶一个人住在那边寂寞，有时间也会抽空回去陪她。 不过学校这边的传染病一直没能很好控制，他也没办法长时间留在竹林村，基本上只能趁着学生放假的时间回去一趟。 八月初的一个下午，二傻正坐在花坛边，给小杨讲述着中药治病的一些好处和禁忌之处，马医生忽然面色难看的走过来。 看到马医生的神色，二傻心中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看到二傻，马医生就开门见山说道：“武二哥，明天上午，镇医院副院长和卫生办主任，就会过来了。” “哦？” 二傻微微点头，“马医生，他们这是打算过来指挥这边的人预防和治疗疾病么？” “嗯！他们会带一些专业人士过来！” 马医生说了句，接着轻轻摇头，“不过他们过来的目的，还不止于此，今天我已经接到电话了。” “还有事？” 二傻微微皱起眉头，轻声问道：“马医生，这事和你有关吧？” “不只是我，和你也有关！” 马医生说了句，苦笑着摇头，“之前医院已经打了好几次电话，让我从这里撤离，我没有按照他们的意思去做。医院说我玩忽职守，拒绝调令，不履行基本义务，撤了我的职务，只保持医生职称，连薪水都取消了。” “这……” 二傻听到这话，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这可真他妈够讽刺的，难得有你这么一个一心一意为患者考虑的好医生，竟然就这么被撤职了！医院那些领导，真的都他妈不是东西！” “还不仅如此呢！” 马医生轻轻摇着头，“我的结局，我早就已经预料到，也不觉得意外。让我气愤的是，他们竟然还有要把你从学校驱逐走的意思！如果不是你，这学校怕是早就停课了，弄不好整个竹林镇都成了重病区。可那些家伙就会拿医师证说话，说什么你没证件，不具备行医资格，不能让你留在学校。以我估计，他们明天过来，肯定会想办法驱逐你。” “这样啊！” 二傻点了点头，淡淡笑道：“马医生，既然镇里过来阻止治疗和预防这场瘟疫了，那也就没我什么事情了，用不着他们驱逐，我今天就离开好了。” 不等马医生开口，二傻就轻轻摆手，“马医生，这事也在我的预料之中，你现在自己处境艰难，应该多为自己考虑，别只想着帮我打抱不平了。镇里医院治疗这么一个传染病，估计少说也得百八十的药费，还没算挂号费。我三二十一个就给治疗了，肯定触及到他们的利益，他们不可能放任我在他们眼皮底下折腾的。不过说实话，我也非常讨厌和这些传染病打交道，能够抽身撤离也是好事。” “百八十，你想得太天真了！” 马医生没好气的摇头，“镇里的医院，进门挂号费就是一百二，随便一种药，都是五六十块，治疗个感冒都得几百，治疗这病，估计得在你说的价格上面，再加个零。” 说到这里，马医生抬头看着二傻，沉声说道：“武二哥，我失去职务，没有薪水，那都是小事，可你真的不能走。那些家伙都是血吸虫，就算他们有那本事治疗和预防疾病，这边也没几户人家承受得住这个价格。你要是走了，这里的人就真的陷入灾难和恐慌之中了。” “没事的！” 二傻笑着微微摇头，“马医生，我走了还有我小妹在，她是有行医证和医师证的，我让她过来就好了。小妹的医术比我只强不弱，他们想拿证件作文章，那根本就是打错了主意！” 第二百七十三章 我本来就是来帮忙的 从马医生口中得知这事之后，二傻直接就到住处去收拾东西离开。 他倒不是怕了那些医生，只是懒得和他们废话。 二傻刚刚提着包裹下路，徐璐就怒气冲冲到跑过来，伸手拉住他，冷冷哼道：“怎么，又打算当逃兵？” “什么叫我当逃兵啊？” 二傻微微摆手，“我这叫撤离，眼看天色要晚了，拜托你别挡着路好不好？” 徐璐张开双手拦在二傻前面，沉声说道：“你不能走，这事情还没了结呢！” “怎么个没了结法？” 二傻偏着头看着徐璐，淡淡笑道：“徐老师，当初说好的事情，我有哪样没实现么？我有收钱不干活么？说起来，现在还有好多患者欠着我的钱呢，我可没欠你们什么，我怎么就还不能走了？” “钱钱钱！” 徐璐没好气的吼道：“你不说钱就会死啊？这边疫情还这么严重，不断有新患者出现，你这一走了之，谁去帮他们治病？” “这得看他们自己咯！” 二傻微微摊手，“他们可以去找刘医生，也可以找马医生，还能找易医生，有钱还可以去镇里。愿意跑的，也可以到竹林村那边去找我，总之爱找谁找谁。没谁规定我来这里就不能走，我也没说过自己要常驻这里，不是么？” 徐璐咬了咬牙，狠狠踹了二傻一脚，“不是你个大头鬼，刘医生根本治不好那些病，马医生和易医生虽然都会治疗了，可她们估计很快就要离开。至于去镇里，这边的情况你不清楚么，有几户人家进得起镇里的医院？亏你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医者父母心呢，你的医德呢？” “那就是个口头禅，那么纠结干嘛？” 二傻微微耸肩，“老师还是不是说学生就如同自己的孩子么，又有几个老师真把学生当成自家孩子对待的？” “怎么没有，我……” 徐璐才说到一半，二傻就轻轻摇头，“徐老师，你该不会认为自己这么高尚吧？学生吃着合渣面饭的时候，你在会议室里啃着鸡腿猪肘子，没看你把这些东西给学生送去！父母对待孩子，那是孩子不吃饱，父母宁愿饿着，孩子穿不暖，父母宁愿光着身子，孩子病了，父母宁愿去替代他们受苦！这天底下，最伟大的，莫过于父母了！虽然我时常说医者父母心，可我自问做不到父母那么伟大，我治病的时候，都会想收钱，所以我自问不是个什么好医生，也没想过做这么伟大的人，所以你还是别那这话来标榜我！” “你这人……” 徐璐才开口，二傻就打断她，“徐老师，如你所见，我就是个混口饭吃的混蛋罢了！说什么医者父母心，就和卖水果的喊不甜不要钱一个道理。那么喊的人，卖的水果往往能酸掉牙，同样的，我这个口口声声说什么医者父母心的家伙，实际上连黑心都谈不上，根本就是没心！哪里有利益，我就朝那跑，如今有人来了，没有利益了，我自然滚蛋。” 徐璐盯着二傻，沉默了半晌，才用力的摇头，“不，你根本不是这样的人！我知道那些医生的行为，让你很不满，可你真的得替这些可怜的孩子考虑下，他们受的苦够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镇里来的那些人，说什么过来控制疾病，可实际上就是一群酒囊饭袋，过来混吃混喝的。上次你也看到了，那些家伙一过来，就个个牛哄哄的，结果呢？还不是屁用没有，不仅没能控制住旧的疫情，还出现了新的疫情，弄得一团糟。你想想那些躺在病床哭泣颤抖的孩子，你难道不觉得良心不安么？” “不觉得！” 二傻笑着微微摊手，“天底下患者何其之多，又岂是我能改变的？我不是神，也不是伟人，就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小医生，甚至都不够资格自称医生，要是有人生病，我就得去治疗，那我还不忙死？” 说到这里，二傻轻轻摇着头，“何况这次出现的，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普通的传染病罢了，基本上随便拉个医生来，都能应付。” 听到二傻这么说，徐璐皱着眉头摇头，“二哥，能治疗这些病的医生或许很多，可他们那收费，这边有几个家庭负担得起啊？” “那可就不是我的事情了！” 二傻轻轻摆手，“百姓没钱治病，政府有些责任，不过主要还是自己的责任，但是我真的一点责任都没有！你要是觉得当地人可怜，可以想办法去找政府申请补助，也可以拉人来给他们捐善款。要是觉得医生收费太贵，你也可以去找当局投诉，当然这同样不是你的责任，你也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反正随便怎么做都可以，总之一句话，你就是不能把这种不属于我的责任，强加到我身上！” 说到这里，二傻把包裹挂到手臂上，抱起手笑着摇头，“何况这次就是疟疾和伤寒，也不算什么大病，就算两种病一起发，不治疗的致死率也就百分之几罢了。基本上来说，他们都可以自己抗过去的，主要注意下，在伤寒恢复期别吃太刺激的食物，避免肠胃出血穿孔就好了，基本上不会死多少人，也就受点折磨，算不得什么大事。” “你…你…你……！” 徐璐指着二傻，气得拼命的跺脚，半晌才没好气吐出几个字，“你可是医生啊，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我是医生吗？” 二傻微微摇着头，“徐老师，谁认定我是医生的啊，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不等徐璐开口，二傻就轻轻摆手，“徐老师，你可莫搞错了，这里的马医生，易医生，还有村里的刘医生以及即将到来的那些，他们都是医生，可唯独我不是。我这次过来，本来就是应邀帮忙的。你成语张口就来，帮忙这么简单的词，总能理解吧！那就是说，我没啥义务留在这里，想走就能走！我觉得这段日子，我已经做好了一个帮忙的人该做的事情，现在我不想继续帮这个忙了，难道还要被强留着不成？” “不行！” 徐璐理屈词穷，只能咬着牙伸手拦着二傻，用力的摇头，“总之一句话，你就是不能走！” “那好吧！” 二傻微微点头，“徐老师，不走也行！你给我弄套医师证和行医证来，你让我留多久我就留多久，哪怕没一分收益，我也认了，如何？” 见徐璐不开口，二傻伸手轻轻推开她，微微摇头，“怎么样，没办吧！这么点小事你都没法帮我，那我还留在这里干嘛？” 第二百七十四章 道理 把徐璐说得哑口无言，二傻直接离开。 其实他也没想气徐璐，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和徐璐说话，就会忍不住那么说。 不过这样也算是比较好的，徐璐基本属于那种一生气，就忘记自己初衷的人。 这么一闹，徐璐也没再找理由强留他。 他被徐璐耽误了一点时间，走到竹林村村口的时候，就到了晚上七点多，天色眼看着逐渐暗淡下来。 好在从村口到那个废弃的小学，都是大路，天黑了也没啥。 而且以他的速度，基本上可以赶在天黑之前抵达那边。 可是二傻刚走到李家台附近，就被李龙进给拦住了。 李龙进和李龙飞差不多，都是村里的村霸级别人物，不过李龙飞在外面承包的有工地，时不时要朝外面跑。李龙进则是在本地带着一些人，接手一些小工程，闲暇的时间更多，也更加令人讨厌。 对于这李龙进，二傻一点好感都没有，不过也不害怕。 这些人用阴招，他还会觉得麻烦，至于这么明目张胆的拦着他，除非他们能搞到枪支，否则他都没啥需要畏惧的。 以前的时候，二傻忘记了自己会武术，有时候还担心挨打，现在他想起了很多事情了，对付三五个混混还是很轻松的。 看到李龙进拦在前面，心情不怎么好的二傻根本懒得理会，径直就朝前走。 “站住！” 眼看二傻要从旁边绕过去，李龙进连忙一伸手，拦住了二傻。 “干嘛？” 二傻止住脚步，没好气的冷冷说道：“没看天要黑了么，还拦着路耽误我时间！” “哼！” 李龙进拦着二傻，冷冷哼道：“二傻子，今天不把事情交代清楚，你哪儿也别想去！” “交代什么？” 二傻抱起手，冷冷笑道：“李龙进，我是挖了你家祖坟呢，还是烧了你家房子，或者说霸占了你的老婆妹妹啊，我有什么需要朝你交代的？” “你……” 李龙进一把撸起袖子，刚把手臂抬起来，二傻就伸出一根手指在李龙进前面摇了摇，“李龙进，你这凶神恶煞的样子，也就能吓唬别人，对我不管用！你还是直接说，要我交代什么吧？如果你说出些道理来，我可以陪你废话几句，说不出道理，那就恕不奉陪了！” 李龙进狠狠瞪了二傻一眼，伸手抓住二傻的衣领，冷冷哼道：“既然你喜欢动嘴，那我就和你说道理！我今天就问你一件事，你他妈是个医生，为什么见死不救？” “见死不救？” 二傻眯起眼睛看着李龙进，轻轻摇着头，“李龙进，我啥时候见死不救过？说我见钱眼开倒是差不多，我是有钱就治病！虽然很多人都觉得，我没资格做医生，可见死不救那种事，我还真做不出来。别说是人了，就是阿猫阿狗受伤，只要有人给我钱，我也会替它医治的。” “少耍嘴皮子！” 李龙进狠狠推了二傻一下，沉声说道：“你说你不见死不救，为什么就不救我姐姐，眼睁睁看着她死了？” “你姐姐？” 二傻闻言愣了下，才猛地反应过来，“哦，你是说李龙梅吧！那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真不明白，我不知道你们对她到底说了些什么，才让她觉得我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宁死也不要我医治。” 不等李龙进开口，二傻就淡淡的摇头，“说句实话，看到重病患者死去，我都会觉得难过愧疚，可你姐姐的死亡，我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那不是因为她是你们李家人，而是因为那不是我没 能力治病，而是她根本不要我医治。这件事，你们要做的是自己去扪心自问反省，而不是来找我麻烦，因为你们没资格！” “放屁！” 李龙进破口骂了句，冷冷说道：“我姐当时都病成什么样了，她还有力气来阻止你治病么？分明是你挟私报复，见死不救！” 听到这话，二傻轻轻摇头，“李龙进，本来你们爱怎么说怎么说，我都没心思解释，不过这个锅我真心不能背。当时不是一两个人在，镇里好几个医生在，学校里也一堆学生老师在，我至少劝说了你姐三四次，而且还是很和气的，没有说一句重话。你姐去世了，你心情难受，今天这事我可以不和你计较，不过你如果再拿这事说话，那可别怪我不客气了！你们李家人是这边一霸，的确没人敢招惹，可我不是完全的二傻子，也不是泥捏的。” 李龙进看着二傻，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内心的愤怒，伸手推开他，沉声说道：“好吧，这事就算是你所说那样，那我问问，为什么龙月和龙霞妹妹找你治病，你也态度那么差，几次三番为难她们？” “呵呵，妹妹？” 二傻闻言，忍不住冷笑出声，“李龙进，你好意思叫妹妹么？想想你们做的好事，你叫这个称呼的时候不脸红么？” 不等恼羞成怒的李龙进反驳，二傻就轻轻摆手，“这事总归是你们的家事，和我也没啥关系，我也没兴趣和你吵架，你当她们是妹妹也好，当她们是玩具也罢，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说的那些，我就和你简单解释下吧，为什么为难她们，很简单啊！我的原则是三不治，看到她们我就心情差，自然不想治病了！反正也是小病，死不了人，说不上见死不救。她们愿意给我多钱，让我心情变好，那我就勉为其难动动手。给不起钱，自然就爱理不理，我本身就没什么证件，也没挂牌照治病，怎么做都是我的自由！就算是挂牌营业，医生也不是服务行业，没谁规定医生就得笑面迎客吧？” “那我叔叔呢？他都伤成那样，你居然还那幅态度！” 李龙进狠狠捏了捏拳头，才再次质问了一句。 “哦，李楠如那个老家伙啊！” 二傻微微耸肩，“我有说不救么？李龙霞拿不出钱来，没钱你让我怎么干活啊？再说到最后，我还不是白帮了忙，一分钱都没收？李龙霞几次三番诬陷我，李楠如那家伙还亲手打过我，我这已经是以德报怨了好么，你还不满意？” “狗屁！” 李龙进忍不住冷哼出声，“那分明是有人给了你东西，还是价值昂贵的传家宝，你才帮忙动手！” “白痴！” 二傻一伸手推开李龙进，一边朝前走一边冷冷笑道：“那是我和自家妹妹开玩笑，你们付出了毛线啊？” 第二百七十五章 嫌麻烦 和李龙进辩论了一阵子，稍微耽误了点时间。 等二傻走到废弃学校那里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八点。 此时临近中秋，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黯淡下来。 二傻推门进去的时候，黄晓蝶弄了一堆零食放在桌上，双腿很没形象的翘在桌上，正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着手机。 冷不防听到有人进来，黄晓蝶吓得一个哆嗦，连忙把脚放下来，直接伸手去收拾桌上的零食。 因为太慌忙，结果她一下子忘记了手里还拿着手机，直接把手机扔了出来。 “干嘛呢？” 二傻一个跑步过去接住黄晓蝶的手机，哈哈笑道：“小蝶，这么不欢迎我啊，见面就拿手机砸我！” “呀，是二哥你啊！” 黄晓蝶站起身，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刚才我玩忘记了，还以为是在家里呢，可吓死我了！” “呵呵——” 二傻笑着走过去搂住黄晓蝶腰肢，呵呵笑道：“小蝶，在家里要是这么没形象，要挨骂吧！” “挨骂倒是不至于，唠叨肯定免不了！” 黄晓蝶说了句，轻轻摇着头，“尤其是奶奶，她老人家最喜欢碎碎念，说什么女孩子要注意形象啦，说什么不能多吃零食长胖了没人要啦，要不然就是说一天抱着手机玩物丧志啦，还用说什么这样子下去，找个男人会打死我啊……总之就是乱七八糟的教训，偏偏还说得好像很有道理，我越反驳她话越多。” “哈哈……” 二傻打了个哈哈，坐到椅子上，将黄晓蝶抱到身上，轻轻拍着她的脑袋，“你奶奶碎碎念，也是为你好嘛！老人家苦口婆心，口水都说干了，你不感激也就算了，居然这么大的怨恨，太不像话了！” “我哪有怨恨了，分明是怕了好不？” 黄晓蝶反驳了一句，将二傻的手拿起来放到她胸前，按住二傻的双手，轻声问二傻，“二哥，我这样没一点形象，还吃德越来越胖了，你会不会嫌弃我啊？” 听到这话，二傻朝前靠了靠，轻轻咬了咬黄晓蝶的耳垂，轻声笑道：“小蝶，你再问这种傻话，二哥我可要打你屁股了哦！” “唔，这种感觉真好！” 黄晓蝶将脑袋靠在二傻肩膀上，轻声感叹，“二哥，我好希望我们能够这么相处一辈子啊！” “我也希望！” 二傻微微点了点头，将脑袋朝旁边歪了歪，和黄晓蝶的脸颊碰触到了一起。 黄晓蝶靠在二傻身上，微微眯着双眼温存了一会儿，忽然睁开眼，低声说道：“二哥，对不起，有件事我隐瞒了你！” “不用说了！” 二傻轻轻摇头，“小蝶，事情我大致都已经想明白了，这事我不怪你！” “不，你不知道！” 黄晓蝶轻轻摇着头，“二哥，那件事你肯定不知道，如果你知道，就算不打死我，肯定也会骂死我的！” “那就别说了！” 二傻把手从黄晓蝶身上拿出来，轻轻揉着黄晓蝶的脑袋，“你是我的小宝贝，我舍不得打也舍不得骂，有些事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可是……” 黄晓蝶才开口，二傻就摇头打断她，“小蝶，没什么可是，过去的事情终究是过去！你这丫头肯定不会故意坑我害我，最多是无心做坏事，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去知道，我只想好好过现在的生活，去创造未来。” 听到这话，黄晓蝶咬着嘴唇沉默了片刻，忽然扭转过身子，正面看着二傻，轻声问他，“二哥，你吃晚饭了么？” “啊？” 二傻闻言微微愣了愣，忍不住笑出声来，“丫头，这时候不是应该说点感动的话语么，怎么憋了半天冒出来这么一句啊？” “吃晚饭没有嘛？” 黄晓蝶没回答二傻的话，而是在他身上磨蹭撒娇，继续追问了一句。 “吃了！” 二傻闻言，微微点头，“在灯塔小学吃了晚饭，才朝这边赶呢，不然也不会到这时候了。” “那太好了！” 黄晓蝶一把搂住二傻的脖子，欢呼出声，“二哥，小妹去了栎树村那边，今晚不会回来，我们去休息吧！这么多天没见到你了，到那边也没个住处，唉！” “哈哈哈哈，那太好了！” 二傻哈哈笑了笑，将黄晓蝶放到旁边椅子上，低头吻了一下她的秀发，站起身来笑道：“你稍等会儿，我去打水冲个凉水澡，一会儿就来。” 刚走几步，二傻又转过头来，笑着问黄晓蝶，“小蝶，这次不会像上次回来，都到关键时刻，你又告诉我亲戚来了吧？” “呸，你才天天来亲戚呢！” 黄晓蝶没好气白了二傻一眼，拿起一个包装袋朝二傻砸去，“还不赶紧滚去洗澡，当心等下不让你进门了！” “窗户开着就行，未必一定要走门嘛！” 二傻笑着说了句，才快速跑去洗澡。 二傻洗完澡到屋里，黄晓蝶已经坐在床头等他了。 两人算下来已经一个月没机会亲热了，黄晓蝶很想，二傻同样如此。 片刻之后，两人就忘情的拥抱到了一起。 或许是太久没亲热，黄晓蝶显得格外动情，一直缠着二傻，拼命的索取。 战斗一直持续到深夜，黄晓蝶累得筋疲力尽，二傻才鸣金收兵。 尽管疲惫不堪，黄晓蝶依旧紧紧搂着二傻，没有睡去。 躺着恢复了点力气，黄晓蝶将脑袋凑到二傻身边，低声说道：“二哥，找个时间去把那些证件办回来吧，省得老受那种莫名的冤枉气。” 听到这话，二傻微微一震，抱住黄晓蝶的手臂不由得加了一分力气。 他这才反应过来，黄晓蝶原来是猜到了他的心思，才故意表现得那么疯狂。 低头在黄晓蝶头发上面吻了吻，二傻苦笑着摇头，“小蝶，什么证件都没有，有时候的确很无奈。不过我现在什么都没有，连个能证明我身份的亲戚都没了，要补办那些证件也不容易啊。” 听到这话，黄晓蝶轻轻摇着头，“怎么会没有呢，你还有爷爷，叔叔伯伯啊，他们都能证明你的身份的！” “可是……” 二傻沉吟了下，才微微摇头，“可是我混成这个样子，真心没脸回去见人，更别提去麻烦他们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符水，仙药 太疯狂的后果，就是二傻和黄晓蝶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床。 等他们起来的时候，史金桃都从她亲戚家里赶了过来，已经在存放药材的库房里忙碌起来了。 到这时候才起床，感觉丢脸的黄晓蝶直接躲屋里不出来，二傻脸皮足够厚，倒是没觉得什么。 起来梳洗完毕，二傻走到库房门口，轻轻咳了一声，才笑着和史金桃打招呼，“金桃，今天没出去治病么？” “哟，师傅回来了啊！” 史金桃放下手里的药材，给二傻推了把椅子过来，才轻轻摇头，“这两天都没出去了，村里有神奇的符水治病，用不着我这个小学徒了。” 最近这段日子，混合瘟疫席卷了灯塔村，栎树村和竹林村。 二傻在灯塔村那边，给学生治病的同时，也顺带给村子里的人看病，武兴华去了栎树村，已经学会了治病的史金桃则是留在了竹林村这边。 竹林村是最先出现伤寒的村子，加上又有孩子在灯塔小学读书，两种病都蔓延得厉害，传染病肆虐的严重程度，仅次于有学校的灯塔村。 听到史金桃的话，二傻微微皱眉，“金桃，符水是什么玩意儿？” “我也不是太懂！” 史金桃轻轻摇头，“我就听说这边有个山洞显灵，有人本来病入膏肓了，被托梦让他去喝那个山洞的水。结果那人爬着去了那个山洞，回来就是拄着棍子走回来了。后面有人听说这事，就去找那个人帮忙，结果也是去求了一瓶水回来，喝了病就好了。” 说到这里，史金桃思索了下，轻声说道：“哦，对了，出现这事好像已经有了一段时间。那时候还是你去邬阳村那边的那段日子吧，这里没有医生，才出现的这种事情。据说之前那些病人，大多就是喝这种符水康复了。只是那次传染病不算严重，感染的人不多，所以去喝那符水的人也不多，加上那个给村民发符水的人比较低调，这事就没传递开来。这次感染的人太多了，就一个个传递，消息也就传递开来了！” “哦，还有这么神奇的事情？” 二傻皱了皱眉头，轻声问史金桃，“金桃，那符水你见过没有，村民喝了真的病情就好转了么？” “嗯，还真是这样！” 史金桃无奈的摇头，“师傅，之前我听到这事，也以为这事是骗人的呢，可后面我找理由替几个喝过符水的村民检查了身体，才发现他们的病情真的大幅度好转。那符水的治病效率，虽然没办法和师傅你开的药相比，不过胜在便宜！听说去求一瓶符水，只需要十二块的红包，另外备一套香纸蜡烛，至于鞭炮什么的，全凭自愿。而且那十二块钱，都是在村民感觉身体好转之后，去谢神才需要给，还都是被投进了一个什么慈善箱子。听说那是神的旨意，这些善款都会被捐去修建史家村大桥。” “了不得啊！有这种好事，那可真是太神奇了！” 史翟赞叹了一句，沉默了下，才轻声问史金桃，“金桃，这事你怎么看？” “这个啊……” 史金桃沉吟了下，才轻声开口，“师傅，依我看，可能是那山洞的水含有什么特殊的矿物质，能起到一定的治病作用吧！那个人可能是运气好，碰巧到那里喝了山洞里的水，发现了这个秘密，就拿这事来作文章了。毕竟那个山洞，本来就是他们家的，那个人上山去干活什么的，无意中发现这个秘密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我看未必！” 二傻轻轻摇头，“山洞里的水能治病这种事情，传说中倒是有，现实中还真没见过。有些山洞里面的水质特殊，的确含有一些别的地方的水里面没有的稀有矿元素，对身体有些好处，也可以治疗一些特殊的疾病。可这次爆发的，是混合瘟疫，都是病菌感染，和富含矿物质的泉水，或许可以增强免疫力，但是要很快治好疾病，那根本绝无可能！” 说到这里，二傻停顿了下，接着说道：“而且那个人的收费，好像也太低了一些，一个人十二块，还要捐出去修建大桥。如果真是拿这事作文章，那么他基本就是白打工了，我也不觉得竹林村有这么好心肠的人。” “可是除了泉水自身蕴含矿物质能治病解释得通，我想不到什么别的可能！” 史金桃说了句，轻轻摇头，“至于说什么捐钱修大桥，估计就是个噱头。那人一直呆在那个地方，每天晚上才会回来，他完全有时间趁村民不在，打开箱子把钱拿出来的。” 听到史金桃的话，二傻微微点头，“募捐的确可以是个噱头，反正这里的人也不知道去了多少个人治病，到时候数目都是那个人说。如果那个山洞的水真有那么神奇，那么他利用这种办法赚点小钱，还真解释得通。” 说到这里，二傻伸手捂住额头，轻轻摇着头，“不过山洞里出来的水，直接能够治疗混合瘟疫，非科学可以解释，我总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不等史金桃开口，二傻就站起身，轻轻摆手，“这事和我们没啥关系，有人有办法治病，对我们而言更轻松。最好是他能够包治百病，那我们就可以到处去溜达，甚至不用留在这竹林村了。” “啊，这……” 史金桃愣了愣，才轻声问二傻，“师傅，这事的确很蹊跷的，你就不打算过去看个究竟么？” “去干嘛？” 二傻微微耸肩，“金桃，这种事我们可千万不能去，要是这符水治病一直灵验还好。万一突然出了问题，我们又到过那边，肯定就有人会把责任推到我们头上的。这边的人有多迷信你也清楚的，之前就听人煽动，拿什么山精妖怪来搞事，这次又相信什么符水仙药。要是真让那些人觉得是我们捣乱，让他们深信不疑的符水失效了，那到时候那些暴怒的村民，真的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这种事，静观其变就好，不科学的东西，不可能站得住脚的，早晚会露出马脚。” “那好吧，回头我给兴华姐也说声，让她也别去那边！” 史金桃说了句，忍不住又问了句，“师傅，那如果那地方一直那么灵验，不出问题那该怎么办？” “那就更好了！” 二傻哈哈笑道：“十二块钱包治百病，绝对是这边的福音，有这种好事，那我们也该去买鞭炮庆贺。” 第二百七十七章 那你以后都别来了 到中午时分，武兴华也从栎树村那边赶回来了。 武兴华本来就只是帮忙，并不是村镇指定负责某个地方的医生，很多时候她都是呆在这边等患者自己过来。 偶尔遇到病重没办法过来的，她才会上门去会诊，这次到栎树村去，也就是查看一下栎树村那边的发病情况。 把背包丢到桌上，武兴华轻轻摇头，“栎树村那边还算好，没有灯塔村和这竹林村那么夸张，就几个弯子里有人感染，患者加起来也就三二十人。那边都是一个弯子一个弯子的，没有竹林村这边人口那么集中，大规模感染的可能性不大。” “那就好！” 二傻说了句，微微点头，“也幸亏这边各处人口都不怎么集中，家家户户都隔得比较远，要是这边人口比较集中，卫生条件又那么差，再爆发这种混合瘟疫，那就是一场浩劫了！” “其实也未必！” 武兴华笑着微微摇头，“二哥，如果人口真的很集中，那就是小集镇了，各方面都比较发达，卫生条件自然也就好了，根本不会爆发这种混合瘟疫。实际上从上世纪七十年代以后，我们国家就很少爆发大规模的瘟疫了。要说人口密集程度，这世界上也没有几个国家能够比得上我们国家了。可实际上，真正爆发大规模瘟疫比较多的，基本上都是南美和非洲。人口密集不要紧，关键还是要卫生条件和营养跟得上。” “也倒是！” 二傻闻言点了点头，从黄晓蝶面前拿了一颗瓜子塞进嘴里，把瓜子仁叼出来，才接着问武兴华，“小妹，你这段日子基本都留在这边，村里出了能治百病的符水的事情，你应该有所耳闻吧？” “当然！” 武兴华伸手把放在黄晓蝶腿上的瓜子袋子拿到自己腿上放着，才轻轻点头，“这事情这边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基本上人尽皆知，也就二哥你最近没怎么回来，我和小蝶姐也没和你提起这事，你才一直不知道这事。” 二傻闻言，抱起手靠在椅背上，看着武兴华淡淡笑问，“小妹，关于此事，你怎么看？” “没看法！” 武兴华一边嗑瓜子一边摇头，“我们武家的医生有三不碰，一是几乎必死的伤员，没把握就不碰，不然很容易出现医疗事故，弄不好就是麻烦上身；二是假装生病的的患者，我们基本不碰，装病的人，肯定动机不纯，揭穿他没有报酬不说还遭人记恨，吃力不讨；三是稀奇古怪，科学没办法解释的事情，我们坚决不碰，那种事情，惹上就意味着麻烦，武家不信神鬼，也不去妨碍别人的信仰。” “还挺有原则的啊！” 二傻感叹了一句，笑着问武兴华，“小妹，这个就是我们武家的组训？” “差不多吧！” 武兴华微微点头，“武家组训是用文言文写出来的，生涩难懂，爷爷他老人家把这些文字翻译出来，再传给我们，就好记多了！” “嗯，挺不错的，起码比我弄的那个什么三不治好多了！” 二傻一边笑着摇头，一边伸手去武兴华腿上拿瓜子。 黄晓蝶见二傻眼睛没看瓜子的位置，嘴角浮起一丝坏笑，直接把瓜子悄悄拿了过去。 二傻也没注意这事，冷不防之下，伸手过去，直接摸到了武兴华大腿上面。 此时这边天气还不算冷，武兴华就穿了一件齐臀的超短裙，二傻这一个不留神，手指直接摸到了武兴华光洁的大腿上面。 “干嘛呢？” 武兴华一伸手抓住二傻的手，没好气摇头，“二哥，你这是要当着嫂子的面，调戏我这个妹妹么？” “误会误会！” 二傻苦笑着连连摇头，“刚才我明明记得瓜子就在这位置的，怎么就跑小蝶身上去了呢？” “切！” 二傻的话刚落下，黄晓蝶就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你这分明就是心术不正，我都把瓜子拿开半天了，你居然说出这么蹩脚的理由！” “我……” “二傻子，给老娘滚出来！” 二傻刚开口，外面就响起一个女子的吼声。 “看吧，叫你到处招蜂引蝶，麻烦上门了吧！” 听到这话，黄晓蝶和武兴华看着二傻，异口同声说了句。 “你们……” 二傻看了眼两个幸灾乐祸的女孩子，转头瞪了眼捂着嘴在旁边偷笑的史金桃，无奈的摇了摇头，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他走出门，就看到一个二十七八左右的女子双手叉腰，正怒气冲冲瞪着他。 二傻顺手拖了把椅子坐下来，才淡淡问这女子，“王家嫂子，我啥时候招惹你了？干嘛这么大火气？” 这女子是村头王家的儿媳妇，名叫苏玲，是个外地嫁过来的女子，不过到这边快十年了，说话也变得和当地人差不多了。 苏玲之前找二傻治疗过一次疾病，就是那次李龙飞闹出的传染病事件。 因为这事，二傻对这个苏玲也没什么好印象。 虽说那事情，很大程度是李龙飞导致的，可李龙飞也不是都是用的强迫手段，其中不少还是双方你情我愿的。 那些女子会和李龙飞发生这种事，无非也就是两个方面，一个是男人常年在外地打工，耐不住寂寞，二个就是图李龙飞的钱。 不管是出自哪方面目的，反正发生这种事的人，都绝对和好女人扯不上什么关系了。 对于那种不懂得洁身自爱的女子，二傻谈不上深恶痛绝，也不会有什么好感。 “哼！” 听到二傻的话，苏玲冷哼出声，“昨天我去小硝洞求符水，那里的菩萨怎么都不接卦，肯定是你这混蛋上次趁着给我治病，暗中在药上面做了手脚，让我沾染上了邪气。” “啥，还能有这种理由？” 二傻闻言愣了愣，才抬头打量了苏玲一眼，无奈的摇头，“王家嫂子，你不说，我都还没注意，你还真的病得不轻。这事你可冤枉我了，我就一个普通医生，什么妖邪之说，那都是莫须有的。既然那个地方不接卦，要不我帮你开副药好了？大家也是熟人了，我给你打九折开药！” “滚！” 苏玲闻言直接怒骂出声，“想赚老娘的钱，门都没有！老娘今天过来，就是狠狠骂你这混蛋的！冤枉你？简直是笑话！村里但凡找你治过病的人，去那里求符水，菩萨就怎么都不接卦，不是你这混蛋动了手脚，还有谁？” 听到这话，二傻用力吐出一口气，轻轻摆手，“既然你非要那么认为，那就请你拿出我做手脚的证据！拿不出来就给我滚蛋，你以后生病，爱求符水求符水，不求符水找别人，总之别来找我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猜测，分析 苏玲虽然是外地人，并不是城镇来的，老家也在比较偏僻的地方。所以苏玲也没读什么书，甚至比竹林村这边的人更迷信。 听到二傻这么说话，苏玲指着二傻跳着脚就是一阵大骂。 二傻没心思和这种人吵架，也解释不清楚，索性眯上眼靠在椅背上晒太阳。 后面还是武兴华她们三个女孩子听不下去了，一起走出来，苏玲看二傻这边人多，才无奈的离开。 苏玲刚走，黄晓蝶就皱着眉头轻声问二傻，“二哥，你说这事，会不会是又有人像上次那么黑化你，故意折腾出来的手段？如果真是那样，你的麻烦可不小，村里找你治过病的人不少，他们都把怨恨聚集到你身上。到时候那些没找你治过病的人，又都被那个所谓的神洞治疗好了，你可就有理都说不清了。” “不，这事怕不是那么简单！” 武兴华轻轻摆手，“小蝶姐，这次这边患的是混合瘟疫，别说山洞里的水，就算是一般的西药都很难起效。如果开西药，起码得四五种西药一起开！那个山洞的水绝对不可能有这功效，所以药应该是在符纸和朱砂上面下的功夫。一张符纸最多也就巴掌大小，药效有限，而这个人开出来的药却效果不错，就说明那人的符纸和朱砂都非同一般，多半是比较名贵的好药做成的。他花费那么大手笔，绝对不会只是让二哥背骂名那么简单，肯定来者不善！” “嗯！” 二傻微微点头，“符医自古就有，无非是接鬼神之命，变个办法替患者看病。一般来说，符医都带有一些欺骗手段，收费要比普通医生高。而这个人收费却低到我都难以想象的程度。如果不是有刚才这事，我都差点以为，那个人是良心发现，来做善事了。小妹的判断一点没错，要用一张巴掌大小的符纸，就治疗好疟疾和伤寒的混合瘟疫，的确不是普通药物能做到的，至少用普通的中药药材，这么一点药材是很难奏效的。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个符纸，画符纸的朱砂，都是用精炼过的西药药水弄成的。而在我们镇上，除了镇里的医院，都没地方能开出同时可以治疗两种病的西药。 说到这里，二傻缓了口气，接着说道：“而竹林镇镇医院的药，比外地大医院都要贵不少，绝对不可能这么便宜的弄给那些患者吃。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大致就是两种可能，一种是那个带着不可告人目的替村民治病的家伙，和镇医院有着很密切的关系，甚至是镇医院的一员。这个道理看上去，算是最合理的。这三个村，都没有一个像样的医生，估计也只有镇里传染科的人，才有这个能耐。” “第二种呢？” 不等二傻说话，黄晓蝶就忍不住问了句。 “第二种可能跟麻烦！” 二傻微微眯起双眼，沉声说道：“第二种可能，就是针对我的人，是从外地弄的药来的。一般来说，没有医师证和行医证，是很难弄到大批药物的。而且就算从外地弄药过来，算上运费也不会太便宜。那个人花费那么大的精力，那么目的肯定不会太简单！” “外地？” 听到这话，武兴华不由得皱起眉头。 黄晓蝶也轻轻摇头，“二哥，你又开始构造假想敌了吧，你在外地根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人，何况知道你在这里的人也不多，不可能有人千里迢迢跑过来设计陷害你的。” 二傻闻言，转头盯着黄晓蝶，沉声问她，“小蝶，我在外地真的没有深仇大恨的人？你确认了解此事？” “的确没有！” 黄晓还没开口，武兴华就接过话，轻声说道：“二哥，你这人处事说不上多低调，但是很少得罪人。外面那些人基本都上过学，不像这边的很多人那么愚昧无知，也没那么不讲理。据我所知，你在外面真的没有太过得罪什么人，应该不至于有人花费那么大精力对付你。” “是么？那……” 二傻说到一半，顿了顿才接着问，“那小蝶刚过来那次，跑邬阳村冒充警察的那群人呢？这事怕是没警察得出的结论那么简单吧？” “那事？” 黄晓蝶皱起眉头，疑惑的摇头，“二哥，那事有什么问题？警察解释的说是钟主任和李主任怕你牵连到他们闹出来的，的确说不通。不过他们是跟着李龙飞干活的人，这事还用分析么，摆明了是李龙飞那混蛋闹出来的。” “我看未必！” 二傻轻轻摇头，“其一，我和李龙飞的确有些冲突，却还不到你死我活的程度，而且他并非那种完全不懂法律的人，不至于闹出那么大的事情。二来警服的事情也没那么好解释。不是我瞧不起李龙飞，就他那点能耐，还真弄不到警服，哪怕只是剧组的道具服装。毕竟我们国家对这方面管得很严的，就算是剧组要警服道具，也得申请通过，演戏结束还得归还备案。” “那会不会是李龙飞花钱请人的呢？” 听到二傻的话，一直没开口的史金桃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这个倒是有一丁点可能！” 二傻说了句，又轻轻摇头，“不过可能性不算大，因为什么地位决定有什么层次的朋友！李龙飞年入几十万，在这竹林村的确算了不起的人物，至于在外面，他也就是个小小的包工头，未必 能结交到什么厉害的朋友。” “这事未必！” 黄晓蝶轻轻摆手，“二哥，你忘记一件事，李龙飞自己没那能力，可他从这这边带了好几个长相不错的女孩子出去。这长在深山的女孩，和外面见惯世面的气质方面有很大的不同。城里有些人很喜欢这种调调，所以他未必不能通过这种手段，去结交一些你觉得他结交不到的人。” “嗯，这个……” “傻二哥，快帮忙救救小文，他快不行了！” 二傻正沉吟思索，史金桃的三姨突然抱着小文，快步跑了过来。 第二百七十九章 病可不是儿戏 看到史金桃三姨怀里的小文面色发青，口吐白沫，抽搐不停，二傻吓了一跳，连忙把小文接过来，仔细打量起来。 细细查看了一会儿，二傻转头朝武兴华微微点头，“小妹，可能需要你帮忙施针。” “嗯！” 武兴华闻言，站起身走到二傻身边，打量了一眼模样吓人的小孩子，轻声问二傻，“二哥，这是癫痫发作，还是中了毒？” “就是癫痫发作，没有中毒迹象！” 二傻淡淡说了句，一边伸手在小文太阳穴和天枢穴附近轻轻按摩，一边轻轻摇头感叹，“只是这次病情比较严重，可能导致心肌梗塞，需要先帮他缓过这口气，才方便后续治疗。” 武兴华伸手取出随身携带的针具放到桌上，朝二傻伸出手，“二哥，施针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负责去配药就可以了！” 二傻把小文递给武兴华，转头看向站起身的史金桃，“金桃，这次配药把我之前标注过的两门药各加五钱分量。” 等到史金桃起身去配药，二傻转头看着史金桃三姨，沉声问道：“小婶，小文这孩子，停药多久了？” “一个多月吧！” 史金桃的三姨露出一丝惭愧之色，无奈的摇头，“之前我看小文没有再发病，还以为他已经好了，就没再给他服药。没想到这才过去一个多月，他这老毛病又犯了，而且比以前任何一次都厉害，可吓死我了！” “唉——！” 二傻看着史金桃的三姨，无奈的摇头叹息，“小婶，看来你当日根本就没把我的话听进去啊！这癫痫属于特别难以医治的疑难杂症之一，小文这病根还是因为产伤引起的，更加棘手。我之前就给您说过，暂时康复是假象，至少得医治三到五年，才能保证彻底根除，您怎么就不听呢？” “我…这个…那个……” 史金桃的三姨支吾了几声，轻轻叹了口气，无奈的摇头，“傻二哥，这事的确是我做错了，我……” “算了算了！” 二傻摆手打断史金桃三姨的话，轻轻摇头，“事情已经变成这样，说什么都没用。这次小文估计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发病特别厉害，幸亏小妹在这边，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办法治疗。” 史金桃的三姨沉默了一下，才轻声问二傻，“傻二哥，本来有句话我不该问，不过小文毕竟接受过一段时间治疗，按理说就算复发，病情也最多和以前差不多吧，怎么反而变得越发严重了呢？” “嗯？” 二傻还没开口，正在给小文施针的武兴华就停下动作，冷冷哼出声，“这么说来，你是怀疑二哥治疗的时候，动了手脚？” “别分心，先施针！” 二傻朝武兴华摆了摆手，转头看着史金桃的三姨，淡淡说道：“小婶，我知道怎么解释，你都会觉得这有蹊跷。不过事实就是事实，癫痫这种病就是那样，不发作的时候看上去和正常人差不多不大，顶多显得有点呆笨。可一发病，症状就很吓人，而且发病的轻重，也是随机的。有时候只是短暂发病又能恢复，有的时候症状则是很吓人。尤其在受到刺激的时候，发病几率会大幅度增加。这种在没有彻底根治之前，和没治疗区别都不大，别说是我，就是治疗这种病的专家，也只能保证患者在接受治疗的期间，发病几率降低，发病程度减轻。在没有根治之前，一旦停药，到底会怎么样，谁都没法保证。” “没错！” 刚刚拿药出来的史金桃也过来解释，“三姨，这事我上次就和你详细解释了，您没理由去怀疑师傅的。他这些话，真的没有半句假话。” “没有没有！” 听到史金桃的话，她三姨讪讪笑着摆手，“傻二哥，还有这位妹子，我是个粗人，不会说话，就是不懂这事，真心没有别的意思。” “无妨！” 二傻摆了摆手，面色严肃的看着史金桃的三姨，沉声说道：“小婶，即便是您真怀疑我，也不是什么大事情，病如果在治疗过程中，莫名其妙加重，那的确很大程度是医生的责任。不过这次的事情，是停药之后，那也是没办法。” 说到这里，二傻拿起饮料喝了一口，看了眼正在接受治疗的小文，沉吟了下，才轻声开口，“小婶，关于小文的病情，之前我也和您仔细说过了。这个病属于特别麻烦的恶疾，不治疗好会影响到他未来的学习，生活和工作。只是条件限制，有些事情也是没办法，我也理解。这孩子要彻底治疗好，前后的确需要不少钱，这次如果我小妹能把孩子抢救过来，我希望您仔细考虑下，到底是否接受治疗。如果确认了治疗，那您再没办法，也得尽量想办法让他别断药，实在不行您和我商量，适当让点药费或者赊欠一些日子，都不是不可以。如果您觉得家庭条件实在不允许，那……” “傻二哥，你别说了！” 不等二傻说完，史金桃的三姨就摇头打断他，“无论如何，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都会尽力去帮小文治病，让他做个正常人。” 二傻看着史金桃的三姨，沉默了一阵子，才轻轻摇头，“小婶，这事我觉得您还是仔细思索一下比较好。治疗小文需要的医药费，当初我已经和你仔细算过了，那可不是一笔小钱。您家里条件在这边也算是比较困难的，要拿出这么大一笔钱，的确很有难度。我当初也把话说得很明白了，我收的真的只是药费，没有再收您一份别的费用，这个价格偶尔适当少一点我都可以承受，可我也真的没办法再让更多钱了。毕竟我也要过日子，希望您能理解。” “我知道！” 史金桃的三姨微微点头，“傻二哥，你的确是个很好的人，其实在你接手之前，我就托人打听过关于治疗这病的药。听他们说，一副药要三四千，好像药效还不怎么好，你这个价格，的确是良心价了。” “一点没错！” 已经完成了针灸的武兴华放下手里的银针，轻轻点头，“以二哥的名气，要是在江海一带，开这么一副纯野生的中药出来，开个万八千的，别人都会抢着要。要是他开这个价，几百块一副上好的中药，估计……” “估计人家都要认为是假药了！” 二傻接过武兴华的话，笑着摇了摇头，严肃的看着史金桃的三姨，沉声说道：“小婶，我再强调一下，病可不是儿戏，一定要遵从医生的意见，不能说感觉好了就放弃治疗。很多时候，身体的反应会欺骗患者，您可千万要切记。” 第二百八十章 深信不疑，近乎入魔 竹林村小硝洞的符水包治百病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光是竹林村的人，就连附近栎树村和灯塔村的人，也逐渐得到消息，生病都朝小硝洞跑，不再来找二傻他们医治。 十二块钱，加一点香纸蜡烛，总共也不超过二十块钱，就能治好病，的确没有比这更便宜的好事了。 患者都跑到小硝洞去治病，二傻和武兴华也就没什么事情可以做了。 武兴华本来就不想去治病，这段日子纯粹是帮二傻，根本就不在乎这事。 二傻同样不是太在乎，虽说他嘴里总说着，得靠给患者治病来养活他自己。 可实际上给这里的人治病，那点医药费还真心难养活一个医生。 当然，像这次爆发比较大规模的瘟疫，患者一下子多起来，如果天天都去治病，倒是真能够赚一笔钱。 不过二傻并不是太在乎钱，也不想发这种财。 只要有人能治好这病，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只要不是害人，二傻都不在意。 回来之后，二傻并未去过小硝洞，不过他还是悄悄去看过在小硝洞治病的患者。 相色诊断术只要看脸色，就能分析出患者身体情况，二傻悄悄看了几个人，就大致确认，那符水确实能起到药用效果，也没有什么副作用。 知道这一点之后，二傻也越发没心思去理会小硝洞那边的事情了。 有人能这么廉价给患者治病，二傻乐得轻松。 就像他当初所说那样，他当初会选择从邬阳村回竹林村，一方面是因为朱红丽和胡艳这两个好朋友，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这边缺乏医生。 不光是竹林村，而是这一片，当初也就肖世红稍微强点，肖世红一死，这边邻近好几个村子，都没有一个像样的医生了。 如今这边有办法治病了，二傻也可以继续像去年那段时间一样，继续去采药，亦或者离开这边，另外找个缺乏医生的地方住下来也行。 黄晓蝶已经初步定下计划，打算在莫家河那条支流上面建设大鲵养殖场所，不过具体是建立原生态旅游开发区，还是将养殖的大鲵卖出去，她暂时也还没计划好。 因为竹林村暂时公路都还不通，养殖大鲵的计划都没法实施，更别提后续计划了。 在二傻回来之后，武兴华又提了几次，让二傻跟着回武家，二傻也始终没作下决定。 他依旧记不起来所有事情，总觉得武家很陌生，丝毫没有归属感。 在没有想起来所有事之前，他都没打算回家。 有了神奇的小硝洞，竹林村和栎树村的疫情很快得到抑制，倒是灯塔村那边，疫情似乎还依旧。 因为灯塔村那边来了不少镇里的医生，还有几个镇里的领导。 在听到小硝洞符水治病的事情之后，镇里的领导就召集那边的村民开了会，向那些人宣扬那是封建迷信，让他们千万别信。 讽刺的是，竹林镇的镇政府领导不让灯塔村人去求那个符水，却也没办法去控制疫情。 尽管来了很多医生，那收费开口就能吓死人，大多数人家都付不起这个钱。 反正这病基本不死人，很多人宁愿拖着受苦，也不去看医生。 本来在八月初那段时间，易椿还利用二傻交的医术，利用本地的中草药给灯塔村的人治了一段时间的病。 不过好景不长，镇里的副院长一过来，马医生和易椿，都被召集回了镇医院，那边的人根本没了选择。 易椿刚离开那段日子，灯塔村还有人不嫌弃路远，跑到竹林村来找二傻抓药，后面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逐渐也没人过来了。 二傻倒是隐约能猜到一些原因，不过他也懒得去追查。 这边的瘟疫得不到控制，需要担心的是政府部门和卫生办，和二傻没有太大关系。 下午时分，二傻和武兴华正无聊的坐门前的台阶上嗑瓜子，就看到胡艳的二婶徐芬提着一个袋子走过去。 二傻之前在胡艳家里养过半个月伤，和胡艳的这些亲戚算有些熟悉。 看到徐芬走过去，二傻连忙站起身，朝徐芬打招呼，“二婶，歇口气喝口茶，再继续赶路！” “改天吧！” 徐芬朝二傻扬了扬手里的袋子，轻声笑道：“老二，我这刚从小硝洞求药过来，李先生叮嘱了，提着这药不能过人家的滴阴沟的。” “哦？还有这规矩？” 二傻闻言，疑惑的问徐芬，“二傻，如果提着这药过了人家的滴阴沟，后果会如何啊？” “那就没用了！” 徐芬靠在路边的树干上，笑着轻轻摇头，“这求神啊，最重要的就是要诚心，规矩绝对不能坏。之前我也听说了，艳艳的小姨去求了药，李先生再三叮嘱，让她别放在椅子上，她偏偏不听。结果那次煨好药，她顺手放在椅子上凉着，转身去切菜，结果等菜切好回头，就发现杯子变空了，药都不见了！” “啥？” 听到这话，武兴华也忍不住站起身，惊呼出声，“真有那么灵验？” “是啊，可灵验了！” 徐芬轻轻点头，“据说回去做谢神的时候，李先生只要一卦下去，就能分辨出患者诚心不诚心呢！好几个人喝了药不见效的，李先生都卜算出问题了，结果他们买了香烛烧纸，重新去求了，病情才好转起来。” “还真个神奇的地方啊！” 二傻赞叹了一句，走到徐芬前面，笑着问道：“二婶，方不方便把药给我看看？” “这可不行！” 徐芬连连摇头，“老二，这药提着，一定要一口气提回家，中间就算走累了，也要抱着休息不能随便往地上放，更不能朝别人手里给的。这要是给你看了，变得不灵了，回头我估计又要多跑几趟了！” “还有这规矩啊！” 二傻沉吟了一下，才继续问徐芬，“二婶，那我问您一件事，给您开符水的那位李先生，有没有做什么法事，把符纸什么的，烧了塞进瓶子里去烧啊？” “没！” 徐芬轻轻摇头，“李先生给人开药，就是问一卦，然后跪在洞口磕三个响头，就去用瓶子接药水。把药水接好了，再拿过来供奉在香火台上，恭敬的请药神下凡，再卜一卦，只要是神卦，就表示神答应帮忙治病了。” 听到这话，二傻转头和武兴华对望一眼，两人从彼此的眼神里，都看到了深深的疑惑。 第二百八十一章 太神了 和二傻他们聊了几句，徐芬就快速离开。 徐芬刚走，二傻就轻轻摇头，“小妹，事情似乎和我们分析的不太一样啊！” “嗯，的确是很不一样！” 武兴华轻轻点头，“就从洞里接瓶水出来，再点香火祈祷几句，就能治病，简直是太神了。如果真有这么灵异的事情，那还要我们这些医生干嘛？这次到山里来，我可真是长见识了！” “要是真有这种事，那倒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二傻说了句，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的摇头，“就怕是有人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去做这种事，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管那么多干嘛？” 武兴华轻轻摇头，“扫除封建迷信，自有政府方面来做，和你我有什么关系？依我看啊，你还不如趁着这个时间，先离开这个地方，回江海一趟。” 听到武兴华又提起这事，二傻无奈的摇头，“小妹，离开这里倒是个不错的提议，不过江海市那边，我还得考虑考虑。” “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了！” 武兴华无奈的摇头，“那边就是你家，回家还需要考虑个什么？” “家么？” 二傻沉吟了下，轻轻摇头，“这个词，对我而言，感觉好陌生！” “唉，二哥啊二哥！” 武兴华看着二傻无奈的叹了口气，轻轻摇头，“家里最近有几次催我了，我估计这几天就得离开，这次回去，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过来看二哥你了。” “应该不会太久的！” 二傻伸手弹了弹武兴华的小琼鼻，淡淡笑道：“你和小蝶出现，我遗忘的东西都在被一点点唤起，或许一年半载，我就会想起所有东西了。到那时候，我肯定回江海一趟，毕竟那边还有很多事情未了。” 武兴华摸了一下被弹的鼻子，双眼弯成月牙儿，轻轻笑道：“二哥你不管怎么样，有些习惯还是一点没改变！” “呵呵……” 二傻笑着轻轻点头，“失去记忆，人可能会改变很大，或许不会像过去那样尖酸刻薄亦或者圆滑世故。但是有些方面，还是不会变的，比如说饿了想吃饭，困了想睡觉，看到美女眼睛发光啊，这些都是本能。与之同样不会改变的，还有本性啦，江山易改本性搬移，有些习惯是深刻到骨子里的，不是说改就能轻易改变的。” “切！” 听到二傻的话，武兴华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轻轻笑着摇头，“人家的哥哥是看着美女眼睛发光，我的哥哥是看到美女，都在找人家身体哪个器官发了警报信息！我听红丽说过了，你来这里的时候，什么都忘记了，刚开始连筷子都拿不怎么好，唯独就没忘记自己会医术。” “其实也不算完全没忘记吧！” 二傻微微叹息，“在刚过来那会儿，我也是看到患者，才临时想起该怎么治疗，也是逐渐接触到这些多了，才一点点想起来。就算到现在，不看到患者，光去想我也没法把很多东西整理出来。不过说起来，医术好像还真成了我的本能之一，在看到有人生病的时候，我下意识就会想去救治。” 说到这里，二傻微微摇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好习惯，不过应该不算什么太坏的习惯，应该没必要去刻意改变吧！” “这个嘛——！” 武兴华沉吟了下，才淡淡笑道：“在我看来，习惯性治病救人，算是不错的习惯吧，不过有些时候，治病救人也要看看对象。值得救的人就救，值不得救的，还是要考虑考虑，毕竟救坏人有时候就是意味着害人。虽然我们可以通过自己的善意去感化别人，但并非所有人，都是能被感化的。那种坏得无可救药的，比如说村里那几个连自己的侄女，妹妹都不放过的家伙，只要不死人，我觉得都没必要去理会。那种人最好是伤病残状态，省得去害人。” “你这丫头还说呢！” 二傻没好气的摇头，“那时候本来我还想坑那老家伙一笔的，结果你跑过来一搅和，我一分钱都没挣到。” “给！” 武兴华把手臂上的玉镯取下来，放到二傻手里，轻轻笑道：“二哥，这样你满意不？” “这样可不行！” 二傻把武兴华的手臂拉过来，将玉镯套回她手臂上，哈哈笑道：“送给妹妹的礼物，可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武兴华痴痴看着二傻，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淡淡说了一句，“要是你不是我二哥，那该多好啊！” “怎么？” 二傻闻言眉头一皱，“嫌弃我这个二哥呢？” “是啊，你这人有时候真的太傻了！” 武兴华微微笑了笑，犹豫了下，轻声开口，“二哥，其实这次过来，我是想和你说一件事的，不过可惜我来迟了一步，再说好像也没啥意义了，还不如不说了。” “是关于小蝶的事情么？” 二傻闻言，忍不住轻声问了句。 武兴华咬了咬嘴唇，刚要开口，突然朝二傻后面方向努了努嘴，“二哥，你的那个男徒弟来了。” “师傅，师姑！” 小杨走到二傻他们旁边，叫亲热的打招呼。 “你这家伙啊！” 二傻见小杨又这么称呼自己和武兴华，无奈的摇了摇头，才轻声问他，“小杨哥，今天没去打散工挣钱么？” “没，今天在翻苕藤，准备过冬的猪草！” 小杨说了句，轻声问二傻，“师傅，你听说没有，岩弯那边的王大哥，竟然在小硝洞那边把病治好了呢！” “岩弯的王大哥？” 二傻皱了皱眉头，沉声问小杨，“你是说王军那个老头？” “是啊！” 小杨轻轻点头，“之前王大哥都病得吃不下去东西了，昨天居然还和我一起出门去打散工了！” “这怎么可能？” 二傻闻言，不敢置信的摇头，“那个老头可是得的直肠癌啊，难道说小硝洞那符水，连癌症都能治，那未免太神了吧？” “是啊，我也不敢相信呢！” 小杨轻声说了句，遗憾的摇头，“可惜我爹他老人家死得太早，那时候小硝洞还没显灵，要不然他老人家也不用死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又想逃避？ 小杨感叹了一阵子，就起身离开。 目送小杨离开，二傻转头问武兴华，“小妹，难道说这几年时间，有人研发出了可以快速治好癌症的特效药？” “当然不可能！” 武兴华连连摇头，“要是谁有这能耐，早就引起世界轰动了，怎么可能跑这小地方来，还装神弄鬼给人治病？” “那……” 二傻闻言微微皱起眉头，不敢置信的轻轻摇头，“难道说，那个小硝洞，还真能有什么奇异之处了？一个山洞里的水，能治好癌症，打死我都不信！” “我也不信！” 武兴华说了句，轻声说道：“治好癌症不可能，不过倒是有几种病菌，可以让人癌症的症状短暂消失，我想这才是其中关键。” “嗯？” 二傻闻言微微一愣，猛地反应过来，轻声问武兴华，“小妹，你是说用别的病菌感染患者，再利用潜伏期不发病的特征，欺骗患者？” “嗯！” 武兴华轻轻点头，“除了这种办法，我想不到别的可能！” 说了句，武兴华微微摇头，“不过就算是这样，那那个人也不简单，那些病毒都是很特殊的病毒，寻常人很难弄到。” 听到武兴华的话，二傻微微点头，“如此说来，利用小硝洞作文章的家伙，很有些来头了！” 两人正说着话，史金桃就赶了过来。 一看到二傻，史金桃就低声说道：“师傅，在刚才来的路上，我碰到石板沟的李嫂了！” “石板沟的李嫂？” 二傻还没说话，武兴华就忍不住轻声问了出来，“金桃丫头，你是说那个李瑞华？” “是啊！” 史金桃微微点头，“李嫂虽然还拄着棍子，可气色看起来好多了，丝毫不像是病得要死的人！” 听到史金桃的话，武兴华猛地站起身，连连摇头，“这…这怎么可能！那个李瑞华的身体我看过，她已经病入膏肓了，就算我动手，也得花费老大的功夫呢！” “这是怎么回事啊？” 二傻闻言，忍不住轻声问武兴华，“那个人患了什么病，你怎么没接手治疗呢？” “不是我不治疗，是她的家人根本没打算抢救！” 武兴华轻轻摇头，“那个女子患的肝腹水，已经到了晚期，在不动手术的情况下，只用中药，需要花费不少功夫。当初我觉得这病需要比较多的药，还要花费很多时间，就开了个几千块的价格，算起来也不算高了。可那家人听到这价钱，就直接摇头，说什么也不让给那个李瑞华救治了。” “肝腹水，确实没那么好医治！” 二傻轻声说了句，微微摇头，“看来这小硝洞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神奇太多，这么厉害的病症，居然在短时间，就能把人治得可以到处走动。治疗癌症或许是利用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手段，估计是欺骗患者，这治疗肝腹水，觉得是实打实的实力。” “没错！” 武兴华微微点头，“据目前的情况分析，那人对于各种病菌的理解，还有医术，估计都不在你我之下。如果那个人真是冲着二哥你来的，那么他就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爱咋滴咋滴！” 二傻轻轻笑了笑，转头看向史金桃，“金桃，你给小杨哥打电话，让他别回去了，回来帮忙收拾东西。没有一分钱收入，一个月要五百块的破房子，咱租不起了，是时候换个地方了。” “啥？” 听到这话，史金桃咬着嘴唇看着二傻，愣了半晌，才低声开口，“师傅，你要离开？” “嗯！” 二傻微微点头，“这地方有了这么神奇的小硝洞，自然不再需要我这个蹩脚医生了，我去到处溜达溜达，看哪里比较缺医生。如果没地方适合我，那我就去城里找地方打工算了。这里的药材，你和小杨哥商议下，选自己能用上的分掉。你们都知道用途的，就拿去镇里收购站卖掉，也算是你这段时间跟着我做免费苦力的工钱吧！” 史金桃听到二傻的话，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别愣着了，小杨哥才离开一会儿，应该还没走远，快给他打电话！” 二傻拍了拍史金桃的肩膀，说了两句，转头对武兴华说道：“小妹，你给小蝶打电话，我先进去收拾东西了！” “好！” 武兴华轻轻点头，“我给小蝶姐打电话，让她回来帮忙收拾，顺便通知她的人开辆车到史家大桥那边等着，我们今天就离开。” 看到二傻和武兴华走进去，史金桃站在原地沉默了老半天，才拿出电话拨打起来。 二傻说是收拾东西，其实他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好收拾的。 到这边来之后，他一年多也没买什么衣服，就两个木床和几床棉被，他也懒得带走。 除了屋里那些药材，一两套旧衣服，加一个小药锄和一把柴刀，就是二傻的全部家当。 倒是武兴华和黄晓蝶东西都不少，她们都是女孩子，而且还是有钱的女孩子，尽管过来时间不长，光衣服就带了一大堆，还准备了大批各种生活用品。 接到武兴华的电话，在外面溜达的黄晓蝶很快就带着雪姨过来，把她的东西收拾进几口大箱子。 黄晓蝶之前决定在这边投资，就是看到二傻在这里，没有离开的意思。 如今听到二傻要从这里离开，黄晓蝶自然也懒得继续去管什么投资，反正这边投资也没开始，就是前期搞了点考察，对她而言也没多大损失。 武兴华和黄晓蝶一人收拾了两口大箱子，倒是二傻只有一个小小的包裹。 看到二傻提着一个小药锄，腰间还挂了一把柴刀，黄晓蝶忍不住笑出声，“二哥，这两个东西，哪里找不到，你还带着它们干嘛，不嫌碍事么？” “这两个东西，可是二哥的命根，他可舍不得丢弃！” 二傻还没开口，武兴华就笑着接了一句。 “哈哈，还是小妹了解我！” 二傻打了个哈哈，抖了抖手里的小药锄，轻声说道：“有这两样东西在手，不管走到哪里，我都能混口饭吃。最不济的情况下，起码还能去采集药材卖钱，也不至于饿死！” “真是……” 武兴华刚开口，朱红丽突然快步跑过来，一见到二傻，她就忍不住大声质问起来，“二哥，你又打算当逃兵？” 第二百八十三章 跑不掉 见朱红丽过来拦住二傻，武兴华直接拉着黄晓蝶钻进屋里，给二傻留了个和朱红丽单独说话的机会。 看着脸色不太好的朱红丽，二傻沉默了下，才无奈的点头，“红丽，真抱歉，这次我可能真的要离开了！” 朱红丽闻言咬着嘴唇看了二傻半晌，才轻声开口质问，“二哥，对手太强大，你害怕了？” “对手，我哪里来的什么对手啊？” 二傻微微摊手，“红丽，当初我就说过，我会选择回这个地方，一来是有你和艳艳这两个要好的朋友，二来也是这边的确缺乏医生。如今这边有办法治病了，根本用不着我，我自然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至于你和艳艳，我的确挺舍不得的，不过我也得找活干，才有饭吃。以后我们，估计只能在微信里面聊天。不过如果我能找个地方安定下来，你们愿意过去看我，我也无限欢迎。” “和我也不说实话么？” 朱红丽盯着二傻，轻轻摇着头，“二哥，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会相信鬼神之说！那个小硝洞能治好病，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其中肯定有蹊跷！” “呵呵……” 二傻淡淡笑了笑，轻轻摇头，“红丽，鬼神之说我的确不信，可小硝洞的符水治病的事情，有目共睹。不管是大病小病，就连癌症这种绝症，也是药到病除。有了这么神奇还不用花费什么钱就能看病的地方，我的确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至于其中到底有没有问题，这事不是我应该关心的，应该是政府去破除这种封建迷信。而且不可否认的是，小硝洞发出来的符水，的确超乎了我的想象，就目前来看，我还没找出这有什么问题。” “暂时没发现，不代表没问题！” 朱红丽伸手拉住二傻的衣袖，沉声说道：“二哥，我们去小硝洞走一趟，肯定能找出问题所在。” “二哥不能去！” 二傻还没开口，胡艳的声音就远远响起。 看着跑得满头大汗的胡艳，二傻连忙朝她打招呼，“艳艳，怎么你也跑过来了！” 胡艳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没好气白了二傻一眼，“二哥你都要离开这里了，我这个朋友能不过来送送你么？” “有朋友的感觉，还真是不错！” 二傻看了眼朱红丽，又转头看了眼胡艳，苦笑着摇头，“红丽，艳艳，我这说走就走了，好像的确不怎么好，不过我真心得离开了。二哥我毕竟是个男人，得挣钱养家糊口，希望你们理解。” “当逃兵就是当逃兵，少找这些理由！” 朱红丽没好气说了句，转头问胡艳，“艳艳，为什么你说二哥不能去小硝洞啊？” 听到朱红丽的话，胡艳轻轻摇头，“红丽姐，你这真是关心则乱，你这么聪明的人，会想不明白其中关键么？这小硝洞符水治病，肯定是有人在暗中施展的手段，这村里没有第二个医生，那人绝对是冲着二哥来的。可以那么说，二哥只要一去小硝洞，那地方肯定立即变得不灵验，治不好任何病了。如此一来，你觉得村民们的愤怒，会朝哪里发泄？” “啊？” 朱红丽闻言，俏脸微微一白，猛地点头，“艳艳，我还真犯傻了，要是真个把二哥拉到小硝洞去，到时候他在这村里，怕是没有立足之地了。” “其实我倒是不在乎这些人怎么看我！” 二傻微微摆了摆手，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沉声说道：“红丽，艳艳，此事非同小可，你们也别想着去揭开真相。那小硝洞能治病，就让它继续治病好了，切莫靠近那个地方。你们两个女孩子，没有什么自保之力，千万要小心。” “这……” 听到二傻的话，朱红丽不由得有些犹豫。 看到朱红丽犹豫不决，二傻笑着轻轻摆手，“红丽，那小硝洞是治病救人，又不是害人，去理会它干嘛？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我不在这边的话，村民们不会善摆干休，政府那边也不会坐视不管的。我想不管暗中的人是出于什么目的，他也不敢随便闹出人命，顶多也就是到时候弄出一些疾病来。这地方没什么有钱人，就算弄出疾病来也没什么利益可言，估计他都没心思去折腾。来人到底是什么目的我们暂时不明白，不过我想，只要他是冲着我来的，那么只要我一离开，他早晚会露出马脚的。” 说到这里，二傻朝朱红丽和胡艳轻轻点头，“红丽，艳艳，你们今天配合得不错！你们装出这幅着急的样子，会让我的离开，显得更加真实可信。” “呵呵……” 胡艳闻言微微笑了笑，轻轻摇头，“二哥，我的确是事先猜到了你的目的，故意跑过来的。不过红丽姐可是真急坏了，你看她凉鞋带子跑掉了，自己都没觉察呢！” 听到这话，朱红丽俏脸微微一红，连忙低头去把脱开的凉鞋带子重新扣上。 二傻看到朱红丽这样子，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师傅，药材都打包好了，你真的不带走么？” 这个时候，小杨推门出来，大声问二傻。 “带着这东西干嘛？” 二傻轻轻摆手，“你和金桃丫头挑选一下，把你们能用的都带回去，剩下那些你们不知道用途的，留着慢慢问我也行，拿去卖了补贴家用也行。” 说了句，二傻走过去拍了拍小杨的肩膀，轻声笑问道：“小杨哥，你和罗家二嫂文慧的事情怎么样了，成了没有？” “嗯，已经定下来了！” 小杨轻轻点头，“我和文慧已经商议好了，打算下个月就简单摆两桌酒席，把这事办了。我父亲也走了，家里没个长辈，本来我还打算请师傅和师姑过去帮忙撑撑场面的，现在你们也走了，到时候我连亲戚也没几个了。” “小杨哥，这事可不能简单了！” 二傻轻轻摆手，“这是人生之中的大事，要认真对待，既然决定了，就要风风光光把文慧接过来！你小子一直喊我师傅，如果缺钱就和师傅我说，我虽然也没啥钱，不过这是你的大事，我砸锅卖铁也要帮这个忙。” “师——” 小杨闻言感动无比，正要说感谢的话，二傻突然轻轻摆手，“等等，有人给我发信息来了，我看看是谁找我！” 刚看完信息，二傻神色一变，忍不住摇头叹息，“看来我暂时怕是跑不掉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揍人去 接到信息之后，二傻进屋和武兴华打了个招呼，就带着黄晓蝶朝村口走去。 上了大路，黄晓蝶终于忍不住好奇的问了出来，“二哥，你这带着我，是要去哪里？” “去玩点有趣的事情！” 二傻呵呵笑道：“等会儿到了村口的山里面，你就知道了！” “切？就你？” 黄晓蝶闻言，不屑的朝二傻竖了个中指，“借你两个胆儿，你也不敢玩这种事情！” “什么啊？” 二傻微微摇头，“我只说有趣的事情呢，都没说到底是什么事情，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敢了？” “少卖关子！” 黄晓蝶一把拉住二傻，“二哥，老实交代，到底是打算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怎么连小妹也不喊着？” “去揍人！” 二傻说了句，微微摇头，“你会些武术，有些自保的能力，就算不能帮忙，起码我不用分心来保护你！” “揍人？” 黄晓蝶愣了下，才笑着摇头，“二哥，你这可就找错人了，小妹才是真正的武术行家，你估计都不是小妹的对手。我就会一点跆拳道和格斗技巧，论起来打架，两个我也不是小妹的对手。” “啊，小妹这么厉害？” 听到黄晓蝶的话，二傻愣了愣，才笑着轻轻摇头，“那也不能带她来啊，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太暴力了不像话，以后万一嫁不出去咋办？” 黄晓蝶闻言顿时眼睛一瞪，冷哼出声，“二哥，你这是什么话？小妹是女孩子，难道我就不是了么？你能带我来干嘛不能带她来？” “这还不简单么？” 二傻笑着微微耸肩，“因为你不一样啊！” “嗯？” 黄晓蝶柳眉一竖，一把拉住二傻的衣袖，冷冷哼道：“你的意思，是说我黄晓蝶是个暴力狂了咯！” “不不不，我可没这么意思！” 二傻连忙摆手，“小蝶，你温柔可人，贤淑大方，怎么会是暴力狂呢？不过嘛，我们这不都已经在一起了么，你也不用担心嫁不出去了，只要是该动手的时候，你越暴力越好嘛！反正你也吓不到我不是？” “吓不到你，还打不死你？” 黄晓蝶冷冷笑了笑，飞起一脚，直接朝二傻屁股上面踹去。 二傻伸手拍了拍被黄晓蝶踢到的地方，没好气摇头，“小蝶，你这是什么招式啊，我怎么没听说有哪门功夫，是朝屁股上招呼的？” “飞毛腿啊！” 黄晓蝶跑过来抱住二傻的手臂，哈哈笑道：“我刚才只用了办成力气，要是我用十成力气，你这人就嗖的一声飞起去了，就和飞毛腿火箭升空一样！” 和二傻闹了一阵子，黄晓蝶才继续追问二傻，“二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好好的干嘛突然要去揍人了？” “也没啥！” 二傻轻轻摇头，“就是这村里有几个无聊的家伙，半路上拦着人家，不让灯塔村那边的人过来找我治病。之前我就挺纳闷的呢，怎么好好的就突然没人来了呢，结果搞半天是那几个家伙在捣鬼。灯塔村一来人，那几个家伙就在半路堵着威胁恐吓别人，连患者治病都耽误，不给他们一点教训，他们都不知道花儿为什么会凋零了呢！” 听到二傻的话，黄晓蝶微微撇嘴，“不是花儿为什么会那么红么，怎么又变成凋零了？” “秋天了啊，马上就过中秋了，花儿要是还那么红，这季节可就乱套了！” 二傻笑了笑，轻轻摇头，“小蝶，快走吧，不然去晚了人家被吓跑了，我们可就没戏看了。” “那快点吧！” 黄晓蝶点了点头，然后又轻轻摇头，“不对啊，二哥，你都在家里呢，怎么知道村口树林里有人拦路的？老实说，你是不是又用了什么小手段？” “我哪有什么手段啊？” 二傻微微耸肩，“要是我真有手段，那还会混成现在这样，今天这事，要不是有个朋友也刚好过来找我，碰巧遇上这事，我都还想明白最近是个什么情况呢！” “你的朋友？” 黄晓蝶闻言微微皱眉，“那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女的！” 二傻转头看了眼身边的黄晓蝶，好笑的摇头，“就是个普通女性朋友，你不会连这种飞醋也要吃吧？” “谁吃醋来着？” 黄晓蝶翻了个白眼，用力拉了二傻一下，“我就是确认下这事，既然你那朋友是女的，被几个混混拦着那多危险，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还不快点赶过去？” “没事没事！” 二傻一边走一边轻轻摇头，“那朋友虽然傻得可爱，有时候还算机灵，她在来的时候看到有人拦着灯塔村那边过来的人，就躲到树林里去了。若非如此，她哪里能发信息给我啊？” “傻的可爱，又还机灵？” 黄晓蝶愣了下，才轻声问二傻，“二哥，你那朋友，该不会是那个什么徐璐老师吧？” “嗯！” 二傻微微点头，“小蝶，恭喜你猜对了，不过可惜没有奖！” “猜个屁，我这是分析！” 黄晓蝶轻轻摇着头，“之前小妹就说了，那个徐老师好像对你有点意思了，你这人是聪明人，觉得直接拒绝很伤人，所以这次故意带我过去，我说得没错吧！” “这根本就是扯谈！” 二傻连连摇头，“小妹那纯属瞎猜，我那徐老师老不对付了，见面就吵架，她怎么可能会对我有什么意思？我这是怕一个人过去，双拳难敌四手，所以带你一起过去，好多个照应。” 听到二傻的话，黄晓蝶微微摇头，“拜托，你找借口也找个合适的好么，就这村里的混混，手里没点家伙，三二十个你也一只手就放倒了！何况你腰间还挂了把柴刀呢，这凶神恶煞的样子，哪个混混敢和你叫板啊？” “啊？” 二傻闻言，看了眼自己腰间，忍不住苦笑着摇头，“你这丫头真是的，我刚才出门忘记把这玩意儿取下来了，你居然也不提醒我一声！” 黄晓蝶闻言正要开口，前面的树林里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二傻连忙摆手，“嘘，别说话，好像到地方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超级混蛋 听到树林里有说话声，而且有男有女，二傻一开始还以为是徐璐被人给截住了。 不过等他和黄晓蝶摸进树林去，才发现树林中间的空地上面，说话的是李龙进和李龙月。 看清楚是这两兄妹，二傻倒是不着急过去了。 虽然这边一直有一些传言，李龙月自己也说得可怜兮兮，可那终究只是一面之词。 事情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二傻其实也不是很清楚。 反正都是李家人，他们闹起来是狗咬狗，不闹商量什么阴谋诡计，那二傻他们也正好躲在旁边听。 二傻和黄晓蝶悄然靠近，一直走到李龙进和李龙月他们几步开外的地方，才在一个灌木丛后面蹲下来。 “二哥，求求你了，行行好吧，放过我！” 二傻和黄晓蝶刚蹲下去，空地上就传来李龙霞的求饶声。 “这……” 听到这话，黄晓蝶忍不住准备低声说话，不过她才刚张嘴，二傻就竖起手指，朝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呵呵呵……” 李龙进听到李龙月的话，忍不住阴阳怪气笑起来，“小月妹妹，放过你？在龙飞哥和李楠如那个老东西，还有莫家兄弟欺负你的时候，你怎么不找他们求饶呢？在你眼里，我这个二哥好说话，所以每次我一找到你，你就装可怜哀求是吧？” 见李龙月不说话，李龙进一把揪住李龙月的头发，冷冷笑道：“你被那些家伙欺负的时候，也求饶了，可你越求饶他们就越起劲，所以你这浪蹄子就索性闭着眼享受了，是吧？你知道哥哥我不喜欢这个调儿，喜欢别人配合，就故意求饶恶心我，是这样么？” “唉哟，疼啊！” 李龙月抓住李龙进的手，低声哀求，“二哥，别这样，你是我二哥，我们是一个爷爷，还是三代以内的旁系血亲呢！” “什么狗屁旁系血亲直系血亲？” 李龙进叼着一支烟，摇晃着李龙月的脑袋，“二哥我又不和你结婚，就玩玩而已，你和二哥提什么婚姻法？二哥我和你是一个爷爷，龙飞那家伙难道就不是么？为什么他找你的时候，你屁都不敢放一个，在二哥我面前，你就废话一大堆了？再说了，我们又不是没有过，当初让你从女孩变成女人，我们还是叔侄三一起呢，也没见你怎么样嘛！真是的，就让二哥乐一乐，又不会少了你一块肉！” “人渣！” 听到这话，躲在后面的黄晓蝶忍不住咬牙切齿低声骂了一句。 “本来就是！” 二傻无奈的轻轻摇头，压低声音说道：“李楠如，李龙进，李龙飞三叔侄，是李家的三大超级人渣。之前我听到这些事，还有些怀疑呢，现在看来，只怕都不是传言，而是真的了。” 黄晓蝶听到二傻的话，狠狠咬了咬牙，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忍不住低声问二傻，“对了二哥，我记得你说过，那个李龙霞和李龙月的遭遇也差不多。她可是李楠如的亲女儿啊，那老混蛋不会对自己的女儿也下手吧？” “你觉得呢？” 二傻微微摇头，“这种货色，眼里哪里什么亲情伦理可言？有些事情本来没有考证，不过这边不止一个人那么说，据说当初李龙霞的母亲，也就是李楠如的妻子，就是被他丈夫逼着去玩什么乱七八糟的交换，无法忍受那种生活才跑外面去了，没再回来。而根据我得知的消息，李龙霞还没满十三岁，就被祸害了，第一个下手的，据说就是李楠如那个老混蛋。当初如果不是看在李龙霞遭遇可怜，就她现在这个样子，她的病根本就不会理会。李楠如就算三条腿一起摔断了，李龙霞给我再多的钱，我也不会去帮忙医治。” “那种人，的确没必要去医治！” 黄晓蝶咬了咬牙，压低声音说道：“给这种人把腿治好，根本就是害人，我都不明白了，李龙霞摊上那种父亲，还来求人帮她父亲治什么病。要是是我，遇到这种父亲，我早就将他告上法庭，让他牢底坐穿了！” “说到底，还是落后封闭愚昧导致的！” 二傻无奈的轻声叹息，“李龙霞当时不过是一个半大女孩，什么都不懂，等她懂这些的时候，已经被祸害得不成样子了。李龙月也好不了多少，当时她同样只是个半大女孩，不过她父亲稍微强点，可惜又没什么能耐，告人没证据，找的地方也不对。结果折腾了几年功夫，到处上访，不仅被弄成了村里的反面形象，还被人打断了腿，落下终身残疾。” 听到这话，黄晓蝶用力的摇头，压低声音说道：“真的难以想象，在这个年代，还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我也不敢想象！” 二傻伸手捂住额头，低声叹息，“当初我刚到这里来的时候，要不是看到这里的人说的还是我们国家的语言，也都是黄皮肤，我都以为自己莫名其妙跑到最落后的非洲土著部落去了。估计也只有我们国家南部的那几个国家，还有非洲那边特别落后的地区，才偶尔会发生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黄晓蝶沉默了片刻，才轻轻摇头，“二哥，这事你做得真心不怎么合适，这种事情，绝对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呵呵……” 二傻淡淡笑了笑，轻轻摇头，“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我也深感无语，恨得牙痒痒的，可这事能怎么管啊？上次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州县领导过来，发现这边精准扶贫没落实，公路没修，低保没有落到一个真正的贫困家庭。结果呢，折腾了几个月，这边的变化就是竹林村换了个驻村干部，镇里掉了个主任。而且那个主任，还算是比较像样一点，真正为百姓做点实事的。那些真正的无恶不作的蛀虫，一个也没动，我们这村里，说是说换了干部，可换来换去，还是李家的那几个家伙，掉的书记，也是稍微替百姓考虑一点的，换上来的是更混账更恶心的家伙。” “这……” 黄晓蝶刚要继续说话，突然低呼出声，“那李龙进好混账，竟然开始用强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穷凶极恶 听到黄晓蝶的话，二傻透过树林朝那边看去，就看到李龙进一把将李龙月推翻在地上，一只脚踩在李龙月小腹位置，伸手正准备扯李龙月的外衣。 “太混账了！” 二傻低声骂了一句，顺手从旁边拾起一截干木棍，用力的朝李龙进那边砸过去。 不过二傻只是打算阻止这李龙进，并没想着伤人。 虽说这边发生什么事情，大多时候都是私了，甚至很多时候报警都没什么用，不过那也得看打的是什么人。 李家人在这边简直就是土皇帝，真给打伤了人，到时候肯定是一大堆麻烦。 二傻丢这木棍，用了一点手法，木棍旋转着呼啸飞出去，发出老大的声音。 李龙进正低头撕扯李龙月的衣服，猛地听到头顶传来一阵呼啸声，顿时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猛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等李龙进抬起头来的时候，二傻丢出去的木棍砸在李龙进后面的树干上，又反弹飞了回来。 二傻顺手接住飞回来的木棍，单手握着走过去，看了眼躺在地上泪流满面的李龙月，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 李龙月那次的话还真是一点没错，生在这种地方，老天给了她一幅艳丽的容貌和一个好身材，真的就是一场噩梦。 吓了一跳的李龙进看清楚情况，猛地从地上跳起来，恶狠狠的吼起来，“原来是你这二傻子，竟敢坏老子的好事，皮痒了是不是？” 李龙月只是默默看了二傻一眼，就坐起身去扣被扯开的口子，并未朝二傻求救。 二傻单手握着木棍，看了眼正在扣外衣扣子的李龙月，忍不住冷笑出声，“李龙进，什么时候对女孩子用强，还变成好事来了？你知不知道，这是违法犯罪行为？” “老子说是好事就是好事！” 李龙进冷哼一声，走过来一把揪住李龙月的头发，冷冷笑道：“这是老子的妹妹，老子爱咋地就咋地，关你屁事！违法犯罪？有种你去告老子啊？” 冷冷说了几句，李龙进松开李龙月的头发，一脚将李龙月踢到在地上，走过来抓住二傻的衣领，沉声说道：“就你这瘪三样，还想学人英雄救美么？可惜啊，这表子早就被好多人玩过了，早都是个烂货了，你……” 啪！ 李龙进还没说完，二傻就抬起手，结结实实一个耳光扇在李龙进脸上。 二傻力气极大，这一巴掌直接将李龙进打了一个趔趄，要不是李龙进正抓着二傻的衣服，他估计都要被二傻这一巴掌打飞出去。 一巴掌落下去，李龙进脸上很快就浮现出五个清晰的手指印。 “你——” 李龙进不敢置信的指着二傻，刚开口，二傻又是反手一耳光扇到李龙进另外一边脸上。 这一次，李龙进没能再次抓住二傻的衣领，直接被打得摔出去老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混蛋——！” 李龙进从地上挣扎着坐起来，刚骂了一句，二傻又跑过去一脚踹在李龙进胸口，将他踹倒，然后直接踩在了李龙进胸口。 单脚踩住李龙进的胸口，二傻蹲下来看着李龙进，冷冷哼道：“李龙进，遇到事情，我更喜欢说道理，从来没想过动手打人。可今天遇到你这种混账，不打你一顿，我他妈浑身难受！混账的人见得多了，可我还没见过你这么混账的！” 冷冷说了几句，二傻再次一巴掌扇在李龙进脸上，接着冷冷说道：“亏你也好意思说妹妹这两个字，妹妹是要宠着呵护的，你有把人家当妹妹对待过？” 不等李龙进开口，二傻就轻轻摇头，“就算你这样混账，也就算了，可你居然还去侮辱她，说她烂货！是谁他妈做出的好事？你们叔侄做出这种好事，居然还敢老出来说，畜生都做不出你这么混账的事情！你这种混账东西，牢底坐穿都是便宜你，就应该千刀万剐切碎了丢到粪坑里，就算拿去喂狗，那都是侮辱狗！” “打得好！” 黄晓蝶也从灌木丛后面走出来，一边走一边拍着手掌说道：“二哥，既然警察管不到这深山，对付这种人就不应该和他讲什么道理，直接用拳头耳光教他做人。你以前就是太温和了，这些家伙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做一些小动作。这种人，不给打死，也要打残，让他不能再为恶。” 说了几句，黄晓蝶走过去将李龙月拉起来，柔声问了句，“李姑娘，你没事吧？” “谢谢！” 李龙月轻声说了句，将嘴唇凑到黄晓蝶耳边低声说道：“黄小姐，你和傻二哥别理会这事了，李家不是那么好招惹的，你们还是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再也别过来了。” 听到李龙月的话，黄晓蝶还没说话，李龙进就抓住二傻的腿，大声冷冷哼出声，“二傻子，你有种，老子长这么大，还没谁敢动老子一个手指。今天这事你不给老子一个交代，老子不让你爬着离开这竹林村，老子就不姓李！” “哟，好厉害的样子啊！” 二傻还没开口，黄晓蝶就走过去蹲下来，冷冷笑道：“姓李的，你倒是说说看，想我二哥给你什么样的交代？” 李龙进怨毒的瞪了黄晓蝶一眼，冷冷哼道：“贱人，别以为你是外地投资商，就能在老子面前嚣张。老子告诉你，这地方是老子的地盘，到了这里，是龙也得给老子盘着！要不是看你来的时候人够多，老子几兄弟，早就让你尝到什么叫李家男人的滋味了！” 说到这里，李龙进转头看向二傻，冷冷笑道：“二傻子，敢动我李家的人的，没一个好下场！今天老子提个条件，如果你能答应，老子可以不追究你打老子的事情，不然除非你以后都不再出门，否则老子就打断你的腿，将你丢进天坑！老子很想看看，你他妈还能不能像去年过年那次一样，那么幸运！” “原来去年是你这混蛋在背后捣鬼啊！” 二傻淡淡点了点头，沉声说道：“行啊，说说你的条件让我听听看!” “很简单！” 李龙进指了指站在二傻身边的黄晓蝶，冷冷哼道：“把这女人给我好好玩一次，这事就这么算了，否则我保证下次别人找到你的时候，是一具腐烂的尸体！” 第二百八十七章 找死 啪！ 二傻给李龙进的回答，是一个结实的耳光。 这一次，二傻没有打李龙进颧骨位置，而是抽在李龙进的嘴角。 这一巴掌下去，李龙进顿时张嘴吐出一口血沫，中间赫然还夹杂了两颗牙齿。 “傻二哥……” 看到二傻下手这么狠，李龙月吓了一跳，连忙跑过来准备阻止。 “离开这里，最好是暂时别再回这个村子！” 二傻用力摆手，“李龙月，是李龙进自己找死，和你没什么关系！他说什么恶毒的话语威胁我，我都可以无视，可他打我朋友的主意，这绝对是我不能容忍的！” “这……” 李龙月还在犹豫，黄晓蝶直接伸手推了推她，“李姑娘，走吧，我们用不着你担心。这李龙进也就是一个自以为是的杂毛，在我们眼里屁都不是！二哥之前没理会他，是懒得和这种货色计较，既然他要找死，我们成全他就是！” “走吧！” 二傻也朝李龙月摆手，“李龙月，用不着担心你父亲的事情，他虽然行动不便，只要家里有吃的自己还能弄到嘴里去。回头有空，我会抽时间去帮你暂时照看一下你父亲的，这些家伙再嚣张，也不敢真闹出人命，你父亲都躺在床上了，他们还能做什么不成？” 李龙月看了眼二傻，又看了眼李龙进，犹豫的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 “怎么？” 二傻皱起眉头看着李龙月，沉声问道：“这家伙都混账成这样了，你还当他是哥哥，要维护他不成？” “不，我怎么可能维护这种混蛋！” 李龙月摇了摇头，为难的说道：“可是我的身份证被这混蛋拿着在，我没办法离开这边啊！” “什么？还有这事！” 二傻闻言，忍不住摇头，“李龙进啊李龙进，你可真够行的啊，如今社会，你居然还敢扣押别人的身份证，真是长见识了啊！” “哼！乃们……” 李龙进刚含糊的开口，二傻就朝他伸出手，“李龙进，不想把命丢在这里，就老实把李龙月的身份证交出来！否则今天我就先把你给做了！反正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也没啥好怕的！弄死一个就够本，弄死两个还有得赚！虽然为了你们这种混蛋，把性命赔上不怎么值得，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就当自己是见义勇为牺牲了！不是没人管这竹林村，也没人敢管你们李家么？我就先把你这混蛋做了，回头再去把李楠如，李龙飞和李家那些老少混蛋，一窝都给做了，我倒是看看，到底又没人来管！” “噗……” 李龙进挣扎着坐起来，吐了一口血沫，才冷冷哼道：“二傻子，你吓唬谁呢？就你这样子，你敢？” “不敢？” 二傻一伸手，把腰间的柴刀取下来，冷冷笑道：“李龙进，你看看这是什么玩意儿？不瞒你说，今天我就是接到信息，得知你这混蛋在半路拦截人，特意赶过来的！你觉得我如果不敢要你的命，只是想揍人，需要带家伙过来么？” “傻二哥……” 李龙月才开口，二傻就单手把李龙进提起来，抵在树干上，然后一手握着柴刀扬起起来，冷冷笑道：“李龙进，不给是吧？那行，那你就去见阎王吧，反正东西就在你身上，死了再搜出来也一样的！” 说话的同时，二傻直接扬起柴刀朝李龙进的脖子上面砍去。 “别，别，我给，我给！” 眼见二傻真的要砍下来，丝毫不像是吓唬他，李龙进连忙大声吼了起来。 在李龙进吼完这几个字的时候，二傻的柴刀刚好贴着李龙进的脖子停下来，刀锋都挨着李龙进的脖子肌肤了。 见李龙进服软，二傻轻轻抖动手腕，做了个要把柴刀来回拉动的姿势，冷冷笑道：“李龙进，你不是觉得你们李家够强势，可以目空一切么？这么怕死干嘛？说不定你们李家足够强势，阎王也要给你们李家三分薄面，不收你这狗命呢？” 被柴刀抵在脖子上，李龙进虽然恨得牙痒痒的，却没敢开口反驳。 伸手去兜里摸索了一阵子，李龙进才拿了一个钱包出来。 二傻直接把钱包从李龙进手里抢过来，顺手把柴刀挂回腰间，然后开始翻找起来。 钱包中间的大袋子，装了一些当百的钞票，还有几张小票子，二傻对这些没什么兴趣，直接抽出来扔到地上，然后拉开旁边小袋子的拉链，开始翻找。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李龙进手里，竟然有一大叠身份证，不仅有李龙月的，李龙霞的，莫贝妮的，还有村里十几个女人的，其中有未婚的女孩子的，也有已经结婚的少妇的，甚至还有几张中年妇女的。 翻了一下，二傻落到其中一张身份证上面，面色顿时一沉。 这张身份证，赫然是柳月娥的。 愣了一下，二傻抽出这张身份证，抽打在李龙进脸上，沉声质问，“老实交代，这个女人落到你们手里多久了？” “哼！” 李龙进看也不看，就冷哼了一声。 砰！ 二傻直接把柴刀抽出来，一刀背砸在李龙进小腹上面，将他的身子砸得弓成虾米。 给了李龙进一刀背，二傻再次扬起柴刀，冷冷笑道：“不说是吧，那我换个地方试试！” “算你狠！” 眼看二傻又扬起柴刀，朝李龙进额头砸去，李龙进吓得一个哆嗦，连忙低声说了出来，“三…三个多月了！” “混蛋！” 二傻狠狠咒骂了一句，将钱包丢给黄晓蝶，猛地跳起来，一个鞭腿直接将李龙进抽飞出去。 不等飞出去的李龙进落地，二傻就冲过去在空中揪住李龙进的衣服，抓着他在空中抡了一个圆圈，才将他掼在地上。 二傻这几下看着吓人，实际上也就那一腿扫出去力气比较大，后面抓住李龙进，其实是帮李龙进卸去了落地的冲击力。 二傻此时的确恼怒无比，可他也不能真杀人，只能装出凶狠的样子，去吓唬李龙进。 等到李龙进落地，二傻正要继续问李龙进话，目光突然落在从李龙进衣兜里飞出来的一张照片上面。 第二百八十八章 硬骨头？别服软啊 不等二傻低头去捡，黄晓蝶就抢先一步走过来把照片捡起来，惊讶的说道：“这不是二哥你的照片么？怎么会在这个家伙身上？难道说这家伙连男人也喜欢？” “脑子里整天想些什么呢？” 二傻伸手拍了拍黄晓蝶的脑袋，没好气的摇头，“小蝶，你仔细看看这照片，想想其中的问题。” 黄晓蝶闻言仔细拿着照片端详了一下，又翻过来看了眼反面，才轻轻摇头，“二哥，这照片没毛病啊，上面就是二哥你，而且还是近身照的，除了尺度不太对之外，基本上可以当登记照用了。” “我没说照片不是我！” 二傻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照片照得这么清晰，基本上只要认识我的人，都能辨别出上面是我了。我是让你看衣服，你不觉得有问题么？” “衣服？” 黄晓蝶闻言仔细看了眼，才微微点头，“休闲服，手工布鞋，衣服裤子还都是名牌。虽然穿得比较随意，但是那样的打扮，看着挺帅气的。” 听到黄晓蝶这话，二傻忍不住捂住额头，苦笑着摇头，“小蝶，能不能别在这时候发花痴啊？二哥我穿啥样不帅，现在一身乞丐装，看起来不也有丐帮帮主的味道么？你仔细想想啊，我在这边就两三套衣服，一套稍微像样点的，买成一百多块，另外两套人家送的，都打补丁了。” “啊？” 黄晓蝶听到这话，才恍然大悟，“二哥，你是说，这是你以前的照片？” “没错！” 二傻微微点头，“这正是关键，我过来的时候孑然一身，就一个短袖一个齐膝短裤，身上什么都没有！而现在居然在这个混蛋身上出了我以前的照片，你不觉得奇怪么？” 听到这话，黄晓蝶也皱起眉头，沉声说道：“二哥，如此说来，事情怕真的不一般了。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你的对手，是你失忆之后假想出来的。现在看来，怕是真有人在暗中下手了。” “嗯！” 二傻微微点头，“虽然我忘记了很多事情，不过性格方面应该没有太大的改变，我这人很讨厌照相，到这边除了红丽直播拍到我，平时我都没照过一张相。而这一张，却是很正规的相片，弄不好那个人和我的关系怕还不一般呢！只有近距离，才能照得这么清晰，明显不是偷拍。” 说完这话，二傻把李龙月的身份证丢给李龙月，示意让她先离开。 李龙月也是个聪明的女孩子，知道有些事情知道越少越好，拿到身份证朝二傻鞠了个躬，就朝外面跑去。 等李龙月离开，二傻才把委顿在地的李龙进提起来，沉声说道：“李龙进，不想受皮肉之苦，就老实交代，这照片哪里来的吧！” “哼！” 李龙进看着二傻，咬着牙直接冷哼出声，“二傻子，老子就不说，你他妈有种杀了我啊！” “哟，骨头硬起来了啊！” 二傻轻声说了句，朝黄晓蝶摆手示意，“小蝶，去帮忙弄一支木瓜刺来！” “木瓜刺，那是什么东西啊？” 黄晓蝶闻言，忍不住问了句。 听到黄晓蝶的话，二傻才想到黄晓蝶根本不认识这边的植物，无奈的摆手，“小蝶，你帮忙看着这家伙，他要是不老实，就先打断他四肢，回头我来帮他接上。” 和黄晓蝶说了句，二傻跑到旁边树林，找了一株生长很旺盛的木瓜刺，一刀砍了一大支扛着回来。 二傻没走多远，李龙进之前也被二傻的暴力行为给吓着了，竟然没敢站起身。 看着二傻扛回来的那种足有两三村长的木刺，黄晓蝶忍不住好奇的问二傻，“二哥，你弄这么大一支刺干嘛？” “做手术！” 二傻顺手把木瓜刺丢在地上，取了几根长的下来，无奈的笑道：“今天小妹也没来，我身上没带针，只能用这东西凑合用用了。” “那木刺做手术？” 黄晓蝶浑身一阵恶寒，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轻轻摇头，“二哥，这东西长是长了，可看着就不牢固，断里面了咋办啊？” “断了就断了呗，反正也不会死人！” 二傻摇了摇头，打量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李龙进，冷冷笑道：“这家伙作恶多端，大多都是那传宗接代的玩意导致的，没有那个东西，他应该能变得老实点。可今天也没带手术刀，只能用这柴刀慢慢挫。我也就是怕他失血过多，先给他做个止血手术，免得不等割完，他就失血过多先给挂了。” “什么，你……” 李龙进伸出手，指着二傻才说了几个字，二傻就单手抓住李龙进的手臂，然后朝膝盖上面一压。 只听得咔嚓一声，李龙进右手的关节直接脱臼，李龙进嘴里的话，也变成了惨叫。 卸掉李龙进右手关节，二傻接着抓起李龙进左手，把他的关节也卸下来，然后将他的双腿膝关节也打脱臼，才蹲下来去拉扯李龙进的上衣。 把李龙进上衣扯下来，二傻用手指捻着一根细长的木瓜刺，直接朝李龙进小腹下面一点的位置扎去。 看到二傻真的要把木瓜刺朝自己身上扎，李龙进也顾不得疼痛，大声吼起来，“二傻子，你别乱来！” “放心好啦！” 二傻轻轻摆手，“我的针灸术虽然不咋地，止血还是可以的，这木瓜刺够多，止血用不完的话，还可以顺便帮你止疼。那样一来，柴刀慢慢割，也不会感觉太疼了！” 听到二傻这话，黄晓蝶忍不住摇头，“二哥，这木瓜刺刺进去，断在里面，他的身体会不会烂啊？” “不会的！” 二傻微微摇头，“木瓜刺没什么毒，就是不太好弄出来，最多也就被刺的地方肿起来，过段日子就长成一个黑色的疙瘩，时不时或许会痛痒难当，不过基本没啥大问题。其实最好的是用冻刺，那刺有一些毒性，上面还有很细的倒须，刺进身体基本不动手术都难取出来。可惜啊，这附近找不到那好东西，只能用这木瓜刺来凑合用了。” 说完这话，二傻直接捻着一根木瓜刺，朝李龙进身上刺下去。 “不要，别啊！” 李龙进手脚关节都被卸掉，根本无法动弹，眼看木瓜刺就要落在身上，他只能一边摇头一边大喊，“别这样，我说，我什么都说。” “干嘛要说啊？” 二傻捻着木瓜刺，无奈的摇头，“这么好的东西，居然派不上用场，也太可惜了吧！你不是硬骨头么，那就一直硬啊，别服软嘛！” 第二百八十九章 还是没头绪 “二哥，别理会他！” 黄晓蝶也蹲到二傻身边，轻轻摇头，“这家伙眼睛闪烁得厉害呢，摆明了想忽悠你，你还是把这手术先给他做完再说吧！用木瓜刺和柴刀做手术，我还从来没见过，肯定好玩得很！” “那行吧！” 二傻轻轻点头，“既然这家伙不打算说实话，难得小蝶这么有兴致，我就帮这家伙把这节育手术做完，也省得他继续祸害人！” 看到二傻又扬起手，准备用木瓜刺扎下去，李龙进连忙大声哀求，“二傻，哦不，二哥，二大爷，我真的什么都说，求你别老拿这东西在我身上晃了！” “真是个废物啊！” 二傻把木瓜刺移开，轻轻摇头，“李家在这边一手遮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牛气得很，怎么就冒出你这么个软蛋呢？就几个木瓜刺，刺进身体和蚂蚁咬的也差不多，就是断在里面之后有段日子难过一点，至于吓成这样子么？再说你那玩意儿，都已经快被自己给玩废了，割了不也正好让你修身养性，还护着干嘛？” 没好气说了几句，二傻才把木瓜刺放到一边，抱起手坐下来，冷冷点头，“李龙进，既然你是个软蛋，不想被割掉那个小金针菇，那就老实点交代吧！” 李龙进刚准备开口，二傻就松开手，从旁边低声拿起一根木瓜刺，冷冷说道：“先告诉你一声，我可是学过心理学的，别人有没有说谎，我一眼都能看出来。你说话之前，最好把事情都想清楚，要是让我发现你说了半句假话，那我今天就说什么都要把这个手术给你做完，也算是为民除害。” 李龙进惊恐的看着二傻，思索了一下，才低声开口，“你刚来这里的时候，虽然妨碍了肖医生的生意，让我们兄弟少了些收入，我们也只是打算随便治你一下。后面大致是八月多九月的时候，龙飞哥回村里不久，有个矮个子男子就跑过来，拿着你的照片询问我们你在这边的情况。” “矮个子男子？” 二傻沉吟了下，捻着手里的木瓜刺，朝李龙进身上轻轻戳了戳。 “别，二大爷，我这句句属实，绝对没有半句假话！” 李龙进求了几句饶，接着说道：“那家伙询问了你的情况，得知你变得和傻子差不多，也没多说什么，就把这照片丢我手里，说让我好好对比确认下。还让龙飞哥和我如果确认这照片上的人和你对得上，就想办法弄死你，实在不行把你从这里撵走也行。” 说到这里，李龙进顿了顿，接着说道：“当时我们根本没想理会那家伙的话，因为我们真的不敢杀人。可那家伙见我们犹豫，直接一巴掌拍在我家那张八仙桌上面，一下子就将实木的八仙桌给拍垮塌下去。我和龙飞哥，当时都吓傻了，那家伙摸了摸我的脑袋，冷冷说他要拍碎我这脑袋，就和拍那桌子一样轻松。吓唬了我们一顿，他又给了我们一笔钱，还答应给龙飞哥承包一笔赚钱的大工程。” 李龙进看了眼二傻，见二傻没有动手的意思，他才继续说道：“当时我们还是觉得害怕，可那家伙太狠了，一看就是个大人物，我们也只好答应了这事。在那时候，我们也没想着下死手，只是想找个办法，打你一顿，将你从这里赶出去。” “八月底九月——” 二傻皱着眉头陈氏了一下，轻声说道：“于是后面有了莫贝妮串通朱发青，李春翠一起陷害我的事情？” “没错，就是那个时候！” 李龙进连连点头，“当时我们就是想用这个办法，把你赶出去！可我们也没想到，朱红丽那个丫头会凑巧过来，插上一手。朱家在镇里和县里都有点关系，她报警警察来得也快，结果这事就没成。” “原来是这样啊！” 二傻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这一计不成，于是后面就有莫贝妮假装勾引我，还有廖元梅的事情，这几个可怜的女人，都被你们控制得死死的，自然也都是在为你们办事。” “嗯！” 李龙进无奈的点头，“二大爷，我们这也是没办法，那家伙出手那么大方，当时直接丢了二十万给我们，还是现金。而且那家伙不仅功夫跟电视里面看到的一样，还很有身份，过去就给龙飞哥弄了个几百万的工程做。这种人物，我们哪里招惹得起？” “招惹不起那个家伙，于是就来招惹二哥？” 黄晓蝶闻言，忍不住冷笑出声，“姓李的，要是你知道，二哥拍你这脑袋，就和拍西瓜一样轻松，给你个几千万的工程，也就是张张嘴的事情，你还敢……” 二傻摆手阻止了黄晓蝶的话，继续问李龙进，“那过年那次呢，还是那个家伙么？” “是的！” 李龙进无奈的轻轻点头，“那家伙那次跟着龙飞哥一起来的，见事情没办好，那家伙当场就扭着我的脑袋，说要把我脑袋拧下来当夜壶。还是龙飞哥帮忙保证，说保证在短时间内，把事情完成，他才没下杀手。” “呼——” 二傻吐出一大口气，沉默了一下，继续问李龙进，“那之后的事情，包括污蔑我是村霸，把我的图片挂上去，还有说我是山精妖怪，到处散播谣言，也都是那个家伙，唆使你们做的？” “都是他！” 李龙进连连点头，“很多主意，都是他出的。他说你这人懦弱得很，根本不会反击，让我们只管折腾，能弄死就弄死，弄不死就撵走。” 李龙进刚说完，黄晓蝶就插了句嘴，“姓李的，你说那人是矮子，大致有多高？” “我下巴上面一点点，大致一米六不到吧！” 李龙进动弹不得，只能扬着下巴比划。 听到这话，黄晓蝶皱着眉头沉思了一阵子，忍不住轻轻摇头，“二哥，在我认识的人里面，好像没有这么一个人！” “我也没一点印象！” 二傻摇了摇头，继续问李龙进，“李龙进，那小硝洞的事情呢，也是那个矮子折腾出来的？” 李龙进闻言，轻轻摇头，“那个你要去问我堂叔李风如，那事龙飞哥不在家，我也不知情！” “一点都不知道？” 二傻捻了捻手里的木瓜刺，冷冷追问了一句。 “千真万确，一点不知情！” 李龙进吓得不停哆嗦，不过还是咬着牙点头。 “看来这家伙问不出来什么东西了！” 二傻踹了李龙进一脚，突然挥手一拳砸出去，打在一棵碗口粗细的树干上面。 只听得咔嚓一声，这棵小树竟然应声对折断了下来。 看着目瞪口呆的李龙进，二傻冷冷笑起来，“怎么样，你觉得我和那个矮子，谁厉害一点？” 第二百九十章 我又不是医生 二傻力气一直就很大，之前在帮竹林村干活的时候，他一个人可以轻松干四五个人的活。 只是那时候，二傻还不知道，自己原来是个练家子。 一直到一拳打死黑熊之后，二傻才意识到，自己可能不是普通人。 不过只到遇到黄晓蝶之后，二傻才知道，自己不仅练过，而且还是自幼就在练。 因为小儿麻痹症，二傻的手受到了一丝影响，可也因为这个，二傻自幼就被他老爸用各种中药温养身体，使得二傻的身体变得特别结实，超乎常人。 不过要徒手打断碗口粗的树，光力气还不够，还得懂暗劲，熟悉树木的结构纹路。 打垮一张八仙桌，远远没有打断一根活树来得震撼，李龙进当场差点被吓傻。 在二傻重新替李龙进接上脱臼的关节之后，李龙进更是对二傻畏惧不已。 在李龙进的认知之中，关节脱臼怎么也得个把月才能康复，可二傻之前把李龙进的关节打脱臼，接上之后竟然只是当时有点疼，休息一会儿竟然就没疼痛的感觉了。 这种手段，完全超乎了李龙进的认知。 李龙进李龙飞这两兄弟无恶不作，可他们也只敢欺负老实人，像朱红丽胡艳这种稍微有点身份的女孩子，他们就不敢下手了。 之前两人肆无忌惮欺负二傻，也是因为他们不管做什么，二傻都不会反抗。 如今见到一直被他们欺负的二傻，竟然这么厉害，李龙进哪里还敢嚣张，只能乖乖跟着二傻和黄晓蝶走。 三人赶到村口那边的树林的时候，被拦着的人已经离开了，只剩下莫家兄弟和两个小黄毛坐在路边抽着烟闲聊。 看到李龙进跟着二傻他们过来，莫贝竹和莫贝松同时站起身，莫贝松忍不住问了句，“进哥，你怎么把这二傻……” “二你个头啊！” 莫贝松一句话还没说完，李龙进就一巴掌扇在莫贝松头上，没好气的说道：“以后给老子注意点，要叫二大爷，谁敢再去招惹这位二大爷，不用二大爷出手，老子先收拾他！” 看到李龙进这幅德行，黄晓蝶忍不住露出鄙夷的神色。 这李龙进，简直就是欺善怕恶的典型，之前觉得二傻好欺负，就为所欲为。 现在知道二傻厉害，就秒怂了。 把李龙进他们一群人赶走之后，二傻刚准备打电话通知徐璐不用躲了，徐璐就先自己跑了出来。 一看到二傻和黄晓蝶，徐璐就轻声笑起来，“二哥好威武啊，把这些混混都吓得称呼你大爷了！要不是知道他们一直都在和你作对，我都要怀疑他们拦路，是不是你指使的了呢！” “本来就是我指使的啊！” 二傻哈哈笑着轻轻摊手，“灯塔村那边聚集了那么多正规医生，那些人有病不去找他们，干嘛非朝我这里跑啊？我连医师证都没有，就一个也没个医馆啥的，都不算医生。” “别和我提那些家伙了！” 徐璐没好气的摇头，“本来二哥你在灯塔村，已经基本控制住疫情了，结果他们非要跑过来抢这功劳。要是他们真有这能耐接手也就罢了，可每次来，都是把事情弄得一团糟，简直是烦死人了。” “不是吧？” 二傻不敢置信的看着徐璐，轻声问道：“徐老师，难道说那么多医生过来，还没能控制住病情？” 徐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摇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要是控制了疫情，灯塔村那些人怎么会大老远朝你这边跑？镇里那些医生，就是一群浪费粮食的蠢猪。他们过来还说什么半价帮忙义诊呢，结果一说价格，治疗一个患者至少千八百。要是之前没有你帮忙治病，灯塔村的那些人或许砸锅卖铁都会去找他们治病，可大家都知道你这里只要几十块钱，就能药到病除，谁好去花那个冤枉钱啊？要不是这段日子，到你们这边的路都被那一群混蛋堵着，不让灯塔村的患者过来，估计你的小药铺都要被他们挤垮了。” “这样啊！” 二傻点了点头，轻轻摇头，“如此说来，那就是我的错了啊，如果我不管闲事，灯塔村的人早都去找那些医生治病了，根本没什么麻烦！” 不等徐璐开口，二傻就接着说道：“徐老师，麻烦你帮个忙，回去就给灯塔村的人说，说我这个二傻子，没有行医资格，不能做医生，已经从这边离开了。让大家赶紧想办法找镇里的医生治病，别再拖着了。” 听到这话，徐璐连忙摆手，“二哥，你可别误会，我说这话是骂镇里来的那些医生心黑，是一群混蛋，可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你用极低的价格帮村民解除病痛的折磨，是真正的好人，我……” “别，千万别！” 二傻连连摆手，“徐老师，你可别夸我是什么好人！祸害遗千年，好人命不长，夸赞一个人是好人基本上就是咒他快点死！以前倒是无所谓，我孑然一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可现在我有了小蝶这么明媚动人的女朋友了，如果早早被你咒死了，那可就太冤枉了！” 听到二傻这么夸赞自己，黄晓蝶娇媚的白了二傻一眼，悄然握住二傻的手，手指还在他掌心里轻轻勾了一下。 看到二人手拉手，徐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我只听说好人有好报，秀恩爱死得快！” “你那是嫉妒！” 二傻没好气的笑了笑，轻轻摆手，“徐老师，开玩笑归开玩笑，我刚才说的话可不是开玩笑。我是真的打算离开这边了，东西都收拾好了。之前你不发信息来，和我说这事，我也准备打电话给你，和你告别了。” 听到这话，徐璐猛地瞪大眼睛，“什么，你们要离开？” “不是很正常么？” 二傻笑着微微耸肩，“徐老师，我本来就不是这里人，只是无意中漂流到这里，现在终于找到自己的家在哪里了，都三四年没回家了，我自然得回去啊！” “这…这……” 徐璐愣了一阵子，才咬了咬嘴唇，轻声说道：“可是你是医生啊，这里这么多患者需要救治，就这么离开，你忍心么？” “那是医院和政府的事情，我又有何不忍心的？” 二傻笑着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何况你这话本身就不对，我早都说了，我没任何证件！再多的患者受苦，与我何干，我又不是医生！” 第二百九十一章 给我个留下的理由 “本就是如此！” 黄晓蝶微微撇嘴，“依照我说，你当初就不该再回这个竹林村来。这地方的人不识好歹也就算了，还各种奇葩的混蛋都有，这种人病死了就是活该。灯塔村和这边挨着在，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生病了挨找谁找谁去。反正政府也不会看着他们一直生病不管，二哥你一开始就没必要去淌那浑水的。” “黄小姐……” 徐璐才开口，黄晓蝶就摆手打断她，“徐老师，我只是阐述个人观点，并不会去左右二哥的决定。不管他是去是留，我都跟着他，支持他！不过我这人没二哥这么高尚，从来就没心思去理会什么天下苍生的死活，我只希望二哥能够过得开开心心的。二哥现在心情很差，我不会去劝说他留下，你要想劝说二哥留下，继续帮这边的人治病，你自己去找他说。” 听到黄晓蝶这么说，徐璐只能将哀求的目光转向二傻。 看到徐璐的目光，二傻微微摆手，“徐老师，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已经作好的决定，是不会随便改变的。现在药材都已经送给我那两个徒弟了，他们现在基本也具备了治疗这些常见疾病的能力，如果你真的希望帮那边的人做点什么，就去找他们帮忙就好了。另外阻拦灯塔村的人过来治病的障碍我已经扫清了，那几个家伙暂时应该不会阻拦了，灯塔村那边的人可以去找小杨哥和史金桃治病，也能去小硝洞求符水。” “你说什么？” 徐璐不敢置信的指着二傻，没好气说道：“你堂堂一个医生，居然也相信这种事情么？这世上哪里来的什么鬼神之说，符水分明就是骗人的，怎么可能治病啊？” “可事实摆在那里呢！” 二傻微微摊手，“竹林村本来是三村最严重的感染区，而现在竹林村的患者已经痊愈了九成了，生病的患者比栎树村那边都要少了。何况小硝洞还治好了癌症患者，肝腹水患者。连这种疑难杂症濒死之人都能治疗，我实在找不到理由去怀疑。再说了，管他神鬼妖魔，能花低价钱治病，还能治好，那就是好事，不是么？” “不不不！” 徐璐坚决的摇头，“这其中肯定有问题，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相信什么狗屁符水可以治病！也绝对不会去煽动村民带学生到那种鬼地方去治病，那根本就是违法科学的事情！” “信不信随便你！” 二傻笑着微微摇头，“其实这种事情，我也不信，我也知道其中肯定有蹊跷，不过我不在乎。反正那地方开出来的符水的确能治病，这是事实，至于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自有政府方面来处理，用不着我去关心。你也不需要去煽动村民带孩子来小硝洞治病，只要说这边的道路已经没人阻拦了，灯塔村那边的人自然知道怎么抉择。” 说到这里，二傻顺手摘下一片叶子弹飞出去，轻声笑道：“我现在就像是飘零的落叶，不管怎么随风飘，终究要归根的。想想也是时间回去了，我在这边没多少熟悉的人，算得上朋友的更是少之又少，你和我也算认识了一些日子，也算是熟识。既然遇到你了，我就不用再特意联系你告别了，估计最多明天一早，我就会从这里离开。离开之前，给你一句忠告吧，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千万别单独朝竹林村跑，这地方真的有活鬼！” 听到史翟的话，徐璐愣了一阵子，才咬着嘴唇问二傻，“二哥，你这是真话，是真的要离开么？” “当然！” 二傻用力的点头，“徐老师，我们东西都收拾好了，就等小蝶喊人过来搬运了。你不会觉得，我这是托辞或者开玩笑吧？” 不等徐璐开口，二傻就笑着微微摇头，“徐老师，你和我认识时间不长，并不了解我，我这人小事上面，和熟人还开开玩笑，大事我可从不开玩笑。这次离开，我们已经商议好几天了，和村里的红丽还有艳艳，都已经告别过了。” 说完这话，二傻转头问黄晓蝶，“小蝶，你的那些人今天之内赶不过来，非要等到明天一早么？” “嗯！” 黄晓蝶轻轻点头，“之前我让这些人到竹林镇周边去考察，找适合原生态旅游开发的景点了，这边就留了雪姨。这竹林村开不进来车，光是雪姨一个人帮忙，也搬不走那么多东西，我们只好等到明天一早了。” “这……” 徐璐见二傻一脸认真，不像是开玩笑，不由得咬了咬牙，低声问二傻，“二哥，如果我能拿出一笔钱请你，你肯留下来么？” “拿钱请我？” 二傻莫名所以的看着徐璐，不解的问她，“徐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真的喜欢上我了，不惜花钱也要让我留下来，可我真不是…嘶——这样的人啊！” 二傻当着黄晓蝶的面去调戏徐璐，黄晓蝶恼火不已，直接来了一招天山折梅手，二傻腰间的软肉差点分家。 “活该！” 看到二傻被掐了一爪，徐璐低声嘀咕了句，才没好气说道：“你还说不开玩笑呢，开口就没句好话！鬼才喜欢上你这种混蛋，我是说我掏腰包花钱请你，去帮帮那些孩子。灯塔小学那些生病的孩子，看着真的太可怜了！” 听到徐璐这话，二傻转头看向黄晓蝶，轻声笑道：“小蝶，听到没，连徐老师都骂你是鬼，没眼光呢！” 黄晓蝶闻言翻了个白眼，朝徐璐微微摆手，“徐老师，你别理会这家伙，他这人就这样，你越是理会他就越有劲。二哥出门了三四年没回家了，也是时候回去了，反正二哥那个女徒弟也把手艺学得差不多了，徐老师你去找二哥那个徒弟就好了。” “是的！” 二傻微微点头，“徐老师，我真的是时候离开了！虽然我这人很喜欢钱，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如果是那些患者和患者家属说愿意多拿钱找我，我或许还考虑一下。不过你就算了，你一个支教教师，一年也挣不到几个钱，着实辛苦，就没必要把自己积攒的一点嫁妆钱都花掉了。” 说完这话，二傻拉住黄晓蝶的手，就朝前面走去。 徐璐也跟了上来，默默跟着二傻走了一阵，徐璐再次轻声问二傻，“二哥，你这次是来真的，真的不理会那些可怜的患者了么？” “我真没开玩笑！” 二傻轻轻点头，然后朝徐璐摊手，“徐老师，现在竹林村的人不欢迎我，灯塔村那边又有一堆专业医生在，就算我可怜那些患者，你让我怎么办？我也想去帮忙，可现在过去不是坏人生意么？我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干嘛还要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啊？要不徐老师你给我个理由？” 第二百九十二章 果然有猫腻 徐璐说了半天，二傻也不为所动，实在没办法，徐璐只能噘着嘴离开。 目送徐璐走远，黄晓蝶忍不住微微摇头，“二哥，你直接好好解释说自己真的要离开不就好了么，干嘛非要和那丫头开玩笑气她啊？你看看那丫头，都被你气成什么样了！” “呃，这个啊！” 二傻无奈的摇头，“习惯问题，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和那个徐璐说话，我就想气她。” 黄晓蝶闻言沉默了下，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微微点头，“哦，我明白了，徐璐那丫头的性格，和欣怡真的很像，都是一样的天真善良又倔强。以前的时候，欣怡那丫头就特别缠你，有事没事都会跑过来烦你，就和你的小尾巴一样。很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下意识把徐璐那丫头当成了欣怡。” “可能吧！” 二傻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小蝶，下午回去，我得先去黑山沟那边一趟。吴奶奶老人家救了我，又收留我这么长时间，我也不能帮老人做太多事情，临走之前不给老人留点养老钱，怎么都说不过去。” “我陪你过去吧！” 黄晓蝶握住二傻的手，轻声说着，“当初多亏了那位老人家，你才有了个安身之处。作为你的女朋友，于情于理我也应该过去道声谢，来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过去看看，还真有些不应该。” “行！” 二傻微微点头，又轻轻摇头，“小蝶，你过去可千万别随便给老人钱，就算给也别给太多。” “为什么啊？” 黄晓蝶不解的问二傻，“二哥，老人这么大年龄了，多给点钱让老人不用辛苦，安度晚年难道不好么？” 听到黄晓蝶的话，二傻轻轻摇头，“小蝶，这里可不比城里，城里的钱基本存在卡里面，老人家有钱也没啥。可吴奶奶大字不识，也走不到镇上去了，只能给她老人家活钱。这地方混蛋多，给老人一点钱，可以让老人不用为油烟担心，是真正让老人安度晚年。给多了，不仅会老人整天提心吊胆，还可能找来贼人，导致横祸，钱丢了事小，万一伤害到老人，那可就真的是罪过了。” “不是吧？” 黄晓蝶不敢置信的摇头，“二哥，难道在这地方，还有人敢入室抢劫，这未免太夸张了吧？” “夸张么？” 二傻笑着轻轻摇头，“如果不是遇到今天这事，你敢相信还有人扣押着一群女人的身份证，借此来威胁逼迫她们就范，为所欲么？” “呃，这个……” 黄晓蝶闻言愣了愣，才无奈的说道：“对了，你不说这事我都忘记了，那些身份证，你也得挨家挨户给她们送去吧？” “这事找人办就好了！” 二傻轻声笑道：“红丽和艳艳都是很热心的女孩子，这点事情她们能够办得很好。而且她们是女孩子，让她们送过去，也能省掉很多误会。” 两人赶回废弃学校这边的时候，朱红丽和胡艳还等在这边没离开。 二傻把身份证交给两人，并未解释其中原因。 朱红丽和胡艳也都是聪明人，看到这些身份证，她们就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也没有多追问。 把这事情办好，朱红丽和胡艳离开之后，二傻和武兴华说了声，就准备带黄晓蝶和武兴华去黑山沟那边。 二傻刚准备锁门，一个三十出头的女子就快步跑过来，还隔着老远，就大声吼起来，“傻二哥，我爸不行，快帮忙救救命！” “咦，这不是孟家湾的王梅么？” 武兴华低声问了句，轻声说道：“二哥，这个女子的公公不是在外面打工么，怎么跑这里求救来了？” “不是她公公，是她亲爸吧！” 二傻微微皱起眉头，轻声说道：“这王梅是岩弯王军的女儿，那个王军就是前几天说癌症被治好的那个人！” 听到这话，黄晓蝶忍不住冷笑出声，“那个小硝洞果然有猫腻啊，治好的患者这么快人就不行了！” 黄晓蝶刚把话说完，王梅就跑过来拉住二傻的手，大声哀求起来，“傻二哥，我爸突然喊肚子痛，拉了好多血出来，你快过去帮忙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哥，这事我们是不是……” 武兴华刚问出来半句，二傻就看着王梅，沉声说道：“王大姐，你爸不是前不久刚在小硝洞治疗好么？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啊？你们没继续去小硝洞求符水么？” “去了，那边怎么都不接卦！” 王梅摇了摇头，伸手用力的拉二傻，“傻二哥，别问这些了，快过去帮忙看看吧！” “那可真抱歉了！” 二傻微微摊手，“王大姐，我就是一个最普通的医生，连神都没办的事情，我哪有什么办法啊？我说句不怎么吉利的话吧，你爸这个样子，真的没人能救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准备落气钱纸和棺材吧！” “你……” 王梅闻言闪过一丝愠色，指着二傻才刚开口，二傻就轻轻摆手，“王大姐，我这可不是咒骂你爸，而是根据情况来判断分析。你爸患的是直肠癌，这病前期还能通过手术治疗，到中后期扩散，以现在的医术，根本没什么办法。直肠没有太多的血管，就算穿孔也不会大量拉血，所以现在怕是直肠已经彻底溃烂断裂了，这时候别说我了，就是大医院，也没有任何办法了。” “不，不是这样！” 王梅用力的摇头，“傻二哥，我爸的癌症已经在小硝洞医治好了，现在肯定是患了什么急症。不管是什么原因，你也先过去帮忙看看再说啊！” “这事我真没办法，看了也是白搭！” 二傻伸手轻轻推开王梅，无奈的摇头，“王大姐，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要是再耽误，怕是回去都看不到你爸最后一面了！” “你他妈果然是个见死不救的缺德鬼，哼！” 听到二傻这么说，王梅冷哼了一声，转头就走。 目送王梅走开，武兴华轻轻摇头，不解的问二傻，“二哥，直肠断裂也不致命，如果能够止血还能多活个几天，你怎么看都不去看就拒绝了呢？” “因为这事很麻烦啊！” 二傻无奈的摇头，“如果没有小硝洞治病的事情，我肯定过去不假思索过去帮忙了，就算是癌症患者，也是能抢救一分钟是一分钟。可这事情明显有猫腻，我不过去还做多被人骂见死不救，如果我过去了，弄不好所有的责任都要落到我的头上。这边的人又不懂那些医学方面的东西，到时候我就百口莫辩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人算不如天算 王梅离开的当天晚上，二傻他们就收到了王军的死讯，对此二傻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却也无可奈何。 “唉！” 在收到王军死讯的时候，武兴华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和二傻一样，作为一名医生，眼看着患者死亡，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武兴华也深感无可奈何。 沉默了一阵子，武兴华才轻轻摇头，“这病发作得可真够快的，前后也就半天功夫，直接就没命了！” “也算是意料中事吧！” 二傻苦笑着摇头，“那个王军我看过，今年上半年就是癌症晚期了，能够撑到现在已经算是不错了。那个小硝洞弄来的药，肯定不是什么好药，暂时性抑制了癌细胞，让癌症症状消失，然后再发作，就像是堵住的洪水，冲垮堤坝，一发不可收拾。这种事情，其实就算我们过去，也改变不了什么的。” “我知道！” 武兴华微微点了点头，又轻轻摇头，“可我担心，你这不过去，就会落下一个见死不救的名声。这边的人本来就不理解你了，再发生这种事情，到时候会对二哥你更加不利。” “随便吧，反正也都这样了！” 二傻微微摆手，“都先休息吧，明天我们先离开，那家伙既然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肯定不会让我们那么安逸的离开。” 轰隆——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接着传来响亮的雷声。 顷刻之后，外面就传来暴雨的声音。 这大雨下了整整一个晚上，到第二天二傻他们起来，大雨依旧没有停歇。 一直到中午时分，暴雨才稍微小了一些。 吃完午饭，二傻刚打算到外面看看，黄晓蝶突然惊呼出声，“呀，糟了！” “怎么了？” 二傻闻言，连忙转头问黄晓蝶，“又收到了什么坏消息？” “天大的坏消息！” 黄晓蝶把手机扔到桌上，无奈的摇头，“刚才雪姨发消息过来，说莫家河涨了洪水，把搭在上面的木板全都冲走了！” “这……” 听到这话，二傻猛地愣住了。 整个竹林村，就这么一条路通向外面，从别的地方出去不是峭壁就是悬崖，要不然就是高山深壑。 要是二傻一个人，他倒是随便找个方向都能离开，可是要带着武兴华和黄晓蝶，还有一大堆行礼，在道路不通的情况下，根本就没什么办法。 愣了半晌，二傻才轻声问黄晓蝶，“小蝶，你问问雪姨，看这洪水到底涨成什么样子，桥墩上面的木板被冲走到底是人为还是自然因素？” “有意义么？” 黄晓蝶还没开口，武兴华就无奈的耸肩，“反正莫家河上面没桥了是事实，莫家河中上游水流湍急，就算是枯水季节，也没办法涉水过河，更别提这种洪水暴涨的时候了。不管是人为还是天意，我们现在都没办法离开了！” “这可真够倒霉的！” 二傻无奈的拍着额头，“什么都收拾好了，这时候居然弄得没路离开了，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武兴华闻言轻轻摆手，“二哥，这已经成了事实，感叹也没什么用了，还是想着到底怎么应付这些麻烦吧。” “嗯，小妹说得对！” 黄晓蝶也微微点头，“二哥，你一直逃避，不去面对事实，可眼下无路可逃了，你必须的面对现实，化被动为主动，想方设法弄清楚事实，才能让自己不那么被动了。” “可我真的害怕啊！” 二傻抱住头，无奈的叹息，“你们算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了，一个连你们都完全不了解的敌人，必然隐藏极深，而且可怕至极。我真的担心，这事情调查到最后……” 说道一半，二傻就轻轻摆手，“算了，不去猜测这些了，眼下我们想想办法，先弄点所谓的符水过来看看，然后想办法去小硝洞那边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去那边看的事情其实很好说！” 黄晓蝶轻声笑道：“二哥你不适合去那边，不过我去就没啥问题了，别忘了我可是过来搞原生态旅游开发考察的。小硝洞是天然溶洞，绝对是值得开发的地点之一，我过去他们根本没办法拿这事作文章。而且这个事情，都不需要我亲自跑，让雪姨带个把人过去看一眼就好了。雪姨精明能干，只要去了那边，就能看清楚其中关键的。” “对，这事让雪姨过去，的确最合适不过！” 二傻微微点了点头，轻轻笑道：“至于符水方面，也不用我们自己出面，那些村民如同防贼一样防着我们，但是他们不可能所有人都防备。红丽和艳艳，还有金桃都是本地人，由她们出面，悄悄弄一点过来，应该问题不大。只是我们这里没有任何仪器，弄了那个符水也没办法化验，意义好像也不大。” “这事交给我吧！” 武兴华自信的淡淡笑道：“看病我没二哥你这种本事，鉴定药品成份，不是小妹我吹嘘，一般的仪器都没我准确。那符水效果这么明显，应该不太可能是中药，西药的话，我只要稍微品尝一下，就能大致鉴定其中到底是些什么成分了。” 说到这里，武兴华微微摇头，“不过西药相互会起冲突，不可能配备出什么万能药，而这小硝洞弄出来的符水，几乎包治百病了。应该不仅仅是加了某种药水那么简单，所以我怀疑，应该有个精通医术的人躲在暗中。那个人能够很快治疗好那么多患者，医术肯定极其高明，甚至可能和二哥你一样，擅长相色诊断术。” “这怎么可能？” 黄晓蝶闻言，不敢置信的摇头，“相色诊断术是二哥独创的，从来没传授过别人，怎么可能有第二个人会？” “没什么不可能的！” 二傻闻言轻轻摇头，“小蝶，我这相色诊断术，也就是根据心理学，命数学以及西方的神学理论，结合中医的望闻问切中的望气之术推演出来的一门粗糙的诊断术。我能创出来，别人未必就不可以。” 第二百九十四章 肖芸的苦衷 对于二傻的分析，黄晓蝶还是不怎么相信。 不过二傻只当是黄晓蝶太过盲目崇拜自己，也没继续解释。 在他看来，相色诊断术说穿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自古以来，就有很多相士，其中厉害的甚至可以一眼看穿别人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 那些相士大多数是骗子，但是并不是全部，有些相士的确是有些真才实学的。 他们通过人的面向，看出别人的身体状态，甚至还能看穿别人的心理活动，其实这事看来玄乎，说穿了也就是命理学和心理学的结合。 西方的神学和东方的命理学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是其中又有些差别，神学对于人的心理了解更加透彻，也更偏向于心理学。 这三种学说结合到一起，再配合中医的望气之术，对比正常人的面相气色，比较其中差别，就能判断出患者到底是哪个部位出了问题。 下午的时候暴雨终于停歇，可是莫家河上面没了桥，二傻他们也没什么办法。 到晚上的时候，雪姨再次传来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小硝洞水封洞口了！ 洪水封住洞口，符水治病的事情也暂停下来，雪姨过去小硝洞都没个人影，自然也没办法分析这符水治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后史金桃和朱红丽还有胡艳，也给二傻带来不怎么好的消息。 最近三天，竹林村都没有什么新患者出现，也没人去小硝洞治病。 小硝洞发的符水大都是葡萄糖瓶子装的，一瓶就一斤，一天三餐一餐一杯，最多也就能喝两天。 三天时间没发符水，之前发的也早都喝光了，自然也不可能找到什么符水来检验了。 得知这消息的时候，二傻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一切简直太巧合了！ 他刚要离开，居然连夜下暴雨，把桥给冲垮了，当他想让人查看小硝洞的事情，结果洪水封了洞口，再之后就是三天之前，竹林村就没出现什么新患者，没人过去求药。 一切看来，都好像真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二傻甚至没办法去怀疑这是人为。 “唉！” 默然了半晌，二傻忍不住摇头，“这还真让人无奈！” “是啊！” 武兴华微微点头，“二哥，你这次的麻烦怕是不小，那个家伙简直太狡猾了！” “可我想不通啊！” 二傻抱起头，苦笑着摇头，“其余的事情还能说是人为，可这暴雨怎么解释，难道说还有人能控制天气，那样岂不真的有了鬼神？” “是啊！” 黄晓蝶也皱起眉头，轻轻摇头，“这暴雨天气，来得未免太巧合了吧！” “呵呵……” 武兴华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二哥，小蝶，你们这是钻入了死胡同了呢！古代的诸葛都能通过天象，推断出东南风什么时候来，从而火烧赤壁。现在什么年代了，人为没办法左右天象，难道还不能提前得知天气预报么？这么大范围的暴雨，气象台早就已经观察出来了，只是我们都不看天气预报，没去关注这事罢了！” “对啊，天气预报可以提前得知啊！” 黄晓蝶闻言，大声说了句，转瞬又轻轻摇头，“可这也未免太巧合了吧，早不下雨晚不下雨，偏偏这个时候下暴雨。那人就算提前得知天气，也没办法推算出我们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吧？我们前天才说离开，而且一直没对外说起这事，那边三天前就停止发药了，而且洪水封洞刚好赶在我们被阻隔无法离开的时间，简直像是未卜先知啊。” “不，我不怎么认为！” 武兴华轻轻摆手，“那不是未卜先知，而是那个人太了解二哥！他肯定很清楚二哥的性格，知道二哥只有在感觉无可奈何的时候，才会选择离开。而这个时间，就是在竹林村没有患者来找二哥治病的时候。所以他利用这段时间，治好了竹林村所有患者，包括不能治疗的，他也用特殊的手段欺骗了过去。到这时候，无事可做又感觉到压力的二哥肯定会选择离开，收拾东西交代事情，需要个一两天。这个时间段一耽误，暴雨就刚好来了，这时候无论小硝洞是否被洪水封洞，他都能顺利成章结束治疗。而莫家河的木板桥也是一样，洪水暴涨，直接冲走固然省心省力，没有冲走也可以人为去做这事。反正最终的效果都是一样，就是我们都没办法离开这个泥潭了。” “这……” 二傻刚开口，猛地将头转向窗户方向，大喝出声，“谁？” “二哥，是我！” 外面答应了一声，很快就有人推门进来。 看着走进来的女孩，二傻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肖芸，你这大晚上跑我这里来干嘛？” “找你帮忙！” 肖芸顺手拖了一把椅子坐下来，看了眼黄晓蝶和武兴华，轻声问二傻，“二哥，我有点事想找你，我们能不能单独出去谈谈？” “没必要！” 二傻轻轻摆手，“肖芸，小蝶和小妹都是我最亲的人，没什么话是她们不可以听的，你直接说就好了！” 肖芸看了眼坐在对面的黄晓蝶和武兴华，犹豫了下，才微微点头，“那，好吧！” 看到肖芸有些犹豫，没有立即开口，二傻忍不住先问了她一句，“肖芸，这都农历八月了，你怎么还没去上学？” “我休学了！” 肖芸低声说了句，双手捧着脸颊低下头去。 “休学？” 二傻不解的问肖芸，“为什么突然休学了？你们家并不缺钱吧？难道是因为肖医生的事情？” “不，和我爸无关！” 肖芸说了句，咬了咬牙，轻轻摇头，“我休学，是因为不想再去那个城市了，那地方就是一个魔窟！我宁愿住在这个见鬼的破地方，也不想再回那个地方，去见那个恶魔！” “魔窟，恶魔？” 二傻不解的看着肖芸，疑惑的摇头，“肖芸，你这是过来找我讲鬼故事还是说书啊？这都什么年代了，还魔窟恶魔呢，你干嘛不干脆说那边是地狱算了？” “形容那边是地狱，也不为过！” 肖芸低声叹息了一句，咬牙切齿的说道：“如果我告诉你，那个恶魔就是李龙飞，你还会那么惊讶么？” 第二百九十五章 难以置信 “这……” 二傻闻言愣了愣，用眼神示意黄晓蝶和武兴华先回避一下。 等到二女离开，二傻才轻声问肖芸，“这么说来，李龙飞承包工程的地方，就在你们城市？” “不光是在我们城市，就在我们学校 后门那边！” 肖芸低声说道：“李龙飞和李龙进这两兄弟有多混蛋你是知道的，我们家又比较倒霉，我爸我妈都是一个样子，典型的欺软怕硬。我姐肖莉就吃尽苦头，最后直接跑外地去了，再也没回过家。因为我姐的事情，有了把柄落在那些混蛋手里，我爸妈不敢反抗也不敢报警，只能纵容他们为所欲为。” 说到这里，肖芸轻轻摇了摇头，低声叹息，“其实在我的记忆里，我爸只是比较软弱，并没有你认识的那么糟糕。不过后面发生了一些事情，我爸被他们胁迫，也和村里的一些女人发生了关系。具体是谁关乎到那些人的名誉，我就不详细说出来了，不过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平常又到处走动，肯定也能大致猜到。就因为这些事，我爸上了贼船，再也下不来，连自己的家人也顾不上了。而且因为这些事，我爸也变得越来越离谱，完全迷恋上了那种做坏人的感觉，和那些家伙变得没多大区别了。” “这……” 二傻闻言沉默了下，才无奈的点头，“俗话说得没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好人也能被带坏。一个性格比较软弱，不懂得反抗的人，被带上不归路，实属正常。肖医生虽然收费高了些，起码还是在尽心尽力给人治病，没用医术去害人，已经算不错了。” “唉——！” 肖芸叹了口气，无奈的摇头，“话是那么说，可肖家治病救人，行善积德了好几代，名声都毁在了我爸手里啊！” “这是造化弄人！” 二傻也感叹了一句，才轻声问肖芸，“肖芸，难道说你在学校，那个李龙飞还敢跑学校去为非作歹？这未免太让人难以置信了吧？” “呵呵……” 肖芸苦笑了两声，轻轻摇头，“学校他自然不敢去，可我有把柄落在那混蛋手里，他就能利用那些东西不断的来威胁我就范。如果我不答应他，他就要把那些东西散播到我的学校去。虽然我早已经不在乎什么名声，也不在乎这些了，可我的家人还在这边。我拼着身败名裂，也想把那混蛋送进监狱，可我不能不考虑我的家人。李家在这边就和土皇帝一样，他们一句话，就能让我的家人在这地方生活不下去。其实我爸我妈，都早想从这鬼地方逃离了，可我们根本没办法！” 说到这里，肖芸抹了抹眼角，低声问二傻，“二哥，前几天的时候，红丽姐给我妈送过去的身份证，是你帮忙拿到的吧？” “嗯！” 二傻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 “谢谢！” 肖芸低声说了句，接着幽幽叹息了一声，“要是这事能早个几年，那该多好啊！” 见二傻没说话，肖芸轻轻摇着头，“就因为我妈的身份证在那些混蛋手里，我们家就算有钱，也没办法从这地方搬出去。偏偏我爸妈死要面子，不管我怎么劝说，他们也不肯报警。我都不止一次想偷偷去报警，可我又担心这些事暴露出来，我爸妈会承受不住，因为没脸见人而做傻事。” 听到肖芸的话，二傻沉默了下，才无奈的叹气，“李家那些混蛋，把人性研究得很透彻啊！他们就是知道这边的人保守愚昧，不敢让这种事见光，所以才能肆无忌惮。说到底，其实还是你们这些受害者在纵容他们。如果当初第一个人遭遇这种事情，就选择报警，或许李家那些混蛋不收敛的话，现在都蹲在监狱了，而不是在这边呼风唤雨。” “不，事情没你想象这么简单！” 肖芸轻轻摇头，“二哥，你看到的是如今的竹林村，并非十几年之前的！那时候这边要比现在乱十倍，当时治安远远没有现在这么好，李家帮在这边能让小儿止哭，这并不是夸张的话语，而是事实。小孩子哭泣，大人只要说一句李家帮的人来了，小孩子就会立即吓得缩进大人怀里。当时整个竹林镇，就一个老警察，还是那种胆小怕事，什么都不管的家伙。那个老警察一辈子，都没来过竹林村这个方向。要不是后面发生了一些事情，州里面建立了一个军分区，加上严打，或许到现在这边还是这个样子呢！尽管现在李家帮已经不在了，可这个名字，依旧深深印在当地人的心中，如同噩梦一般挥之不去！” 叹了口气，肖芸再次摇头，“其实很多人早都受够了，他们早已经不在乎名声，也不是不想去揭发这事，而是没有这勇气。李龙月的父亲，李发茹就是血淋淋的榜样，他到现在还躺在床上没办法下来。这边的人，纵然恨得咬碎牙，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呵呵……” 二傻闻言冷冷笑了笑，轻轻摇头，“可这边的人越是害怕，那些家伙就越是嚣张，于是就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变成了现在这个样！” “是啊！” 肖芸无奈的点头，“可是大家真的害怕，没办啊！其实我也一样害怕，见到那些混蛋，我的心就会颤栗。上次你过去找我，李龙进那混蛋就在我家里，我妈也在。可我什么都不敢说，只能欺骗你我妈去祝寿了，还对你恶语相向。在那些混蛋面前，我根本没有一点抗争的勇气。” 不等二傻说话，肖芸继续轻声说道：“二哥，有些话说出来丢脸，不过我已经早就没脸皮了。那个混蛋李龙飞威胁我出去，不仅他自己为所欲为，还经常带人来，为了拿工程，我都变成了他的礼物。一想起这事，我心里就在滴血，可为了我的家人，我还是得忍着，甚至不敢把内心的怒火表现出来。” “哦？” 听到这话，二傻轻轻‘哦’了声，轻声问肖芸，“这么说来，你们现在打算离开这里了？” “是的！” 肖芸轻轻点头，“我妈的身份证拿到了，我也没什么可害怕的了，这次我们会去找个他们永远找不到的地方，这辈子都不再回来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人性 听到肖芸这话，二傻无奈的摇头，“李家把你们母女害得那么惨，你们就打算这么逃避了事？” “还有什么办法呢？” 肖芸无奈的摊手，“这事都过去那么久，没个认证也没物证，现在就算去报警，李家人咬定我们是自愿的，警察也不会理会。除非我们能够煽动所有遇害者，一起去揭发这事情，可你觉得这里的人，又有哪个有这勇气？” “这倒是！” 二傻闻言，无奈的点头，“这边山大人稀，一个镇子就两三个警察，还有两个是协警，的确管不了太多事情。这种事情拿不出足够证据，警察估计最多立个案，不可能去深究，还真没什么意义。” “是啊！” 肖芸无奈的点头，“这村里的人，说是被奴役了也不为过，不管是男女老少，根本没几个人敢站出来反对。稍微有点能耐的，都纷纷搬走了，现在这边还稍微能够和李家抗衡一下的，也就朱家和胡家，可朱家和李家是一条船上的，胡家也搬了好多人出去了。照这个样子下去，除非有人能够从上到下，把这一窝子连根拔起，否则都起不到任何用处。这地方已经让我绝望，有的时候我甚至想和那些家伙拼了算了。可我姐恨透了我们一家人，这辈子估计都不会再回来，我妈就剩下我这么一个女儿，我不为了自己，我也得为了她活着。” 二傻沉默了一下，想起一件事情，忽然低声说道，“肖芸，我问你件事情，当初那次你淋巴发炎，是你自己要回来休养的，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 “被迫的！” 肖芸咬了咬牙，无奈的苦笑，“当初我还不明白，后来我才清楚，因为当时被那个混蛋弄来的一个包工头的孩子刚好感染了乙脑，刚被送到医院去治疗。那个混蛋肯定是知道这病可以隐性感染，携带病毒不发病。” “真的够恶毒的！” 二傻感叹了一声，无奈的摇头，“可惜这事也是口说无凭，否则光凭这件事，就足够让李龙飞那混蛋坐个十年八年了！” “这就是当年李家帮的作风！” 肖芸无奈的点头，“他们害人要么就是拿捏到把柄，让受害者不敢反抗，要么就是做事不留一点痕迹。” 说到这里，肖芸疑惑的摇头，“不过当初那件事，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李龙飞也没多少文化，更不懂医学方面的东西，他是怎么知道利用乙脑病毒来作文章，还试图把这事情嫁祸到你头上的。” “背后有人指点呗！” 二傻无奈的叹息，“这次小硝洞治病的事件，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如果背后没有一个特别厉害的医生，凭着一个山洞的水，又怎么可能快速治疗好那么多患者？” “不对不对！” 肖芸连连摇头，“二哥，小硝洞这事，或许和李家人有些关系，但是绝对不是那些家伙折腾出来的。以那些家伙的作风，如果他们有这本事，绝对不会只收那么低的价钱！依我看来，小硝洞事件，或许是冲着你来的，但是背后怕是另有其人，至于目的是什么你都不明白，我自然不清楚。” “这个…或许吧！” 二傻沉吟了下，才低声问肖芸，“肖芸，你今天过来找我，就是来找我告别么？” “当然不止这个！” 肖芸轻轻摇着头，“今天我趁着李家人去王家送葬，悄悄跑过来，一来是和二哥你告个别，毕竟你这人不错。二来也是把这事给你说一声，让你多了解一下，李家那些人到底有多混蛋，让你有些心理准备。你以前是一个人在这边，你又有些本事，李家人还没办法直接对你下手，可现在你身边多了两个女孩子，他们就有突破口了，你千万要小心，最好是别让她们落单。三来嘛，你帮我妈拿回了身份证，于情于理我也该和你道个别。最后一件事，就是上次你和我说过的事情，我们要离开了，这药铺放在这里也是浪费了。所以我和我妈合计了一下，打算连药铺连我们肖家的房子还有山田都卖给你。” “这……” 二傻刚开口，肖芸就轻轻摆手，“二哥，你帮我妈拿回身份证，算是帮了天大的忙，价钱方面你不用担心。我也知道你没多少钱，我爸这些年也多少积攒了一点积蓄，应该够我们到外面去找个地方安定下来。我虽然大学没毕业，找个工厂打工还是可以的。所以你看着给就好，如果你看在我们孤儿寡母可怜的份上，能够多给一点，我会很感激。如果你手里确实没什么钱，拿不出来多少，三五千我们也可以答应。” “肖芸，这事……” 二傻才说几个字，肖芸就轻轻摇头打断他，“二哥，你就别和我说什么离开的话了。你这话骗得过别人，可骗不过我！你故意说要离开，不过是想弄明白小硝洞治病到底是怎么回事，欲擒故纵罢了！而且现在莫家河上面的桥断了，你们也没办法离开。” 听到这话，二傻微微点头，“对啊，现在根本就没办法离开！你们又怎么离开？” “我们和你不同，是逃命啊！” 肖芸苦笑着摇头，“在这种时候，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以我母亲这软弱的性格，我不赶紧带着她走，估计等李家那些混蛋缓过劲来，身份证又要落到他们手里去。甚至到那时候，我休学的消息传回来，连我的身份证也可能落入他们手里，到那个时候，我们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眼下莫家河的桥断了，唯一的出路没了，李家才会稍微放松警惕。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们会抛弃一切，从山路连夜离开，这也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说到这里，肖芸拿出一张纸，摆到二傻前面，轻声说道：“本来卖山卖田这种事，要通过村里。不过我们没办法去找村里，也只能私下交易。反正我们不会再回来，这纸上面也写得足够明白，村里也没办法拿这事说话。我和母亲都签了字按了手印，你签个字，肖家在这里的东西，就全部都是你的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小心李家的人 “这个……” 看着肖芸准备好的合同，二傻犹豫了下，才无奈的笑道：“肖芸，我毕竟不是这边的人，这地方也不是我的家，我得考虑一下。这样吧，你稍等片刻，我和小蝶还有小妹商量一下，征求一下她们的意见吧！” “那你们快点！” 肖芸皱着眉头，轻声说道：“二哥，我是真的一分钟也不想在这鬼地方多呆了！” 二傻点了点头，站起身走进屋里。 看着坐在房里嗑瓜子的两人，二傻轻声笑道：“小蝶，小妹，刚才肖芸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 听到二傻的话，武兴华笑了笑没有说话，黄晓蝶则是微微点头，轻声说道：“自然，我们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这肖芸到底玩什么把戏。” “无所谓，反正这些事猜也能猜到，听不听都那个样！” 二傻摇了摇头，轻声问武兴华，“小妹，这事你怎么看？你觉得肖芸的话，就几成可能性是真的？” “九成九吧！” 武兴华说了句，轻轻摇头，“这肖芸虽然和李龙月李龙霞遭遇差不多，但是她遗传了她父母的懦弱，并不是那种心机女，或许她在某些方面有所隐瞒，说得不够详细。不过大体上，应该是事实，我听得出来，她是真的害怕，想逃离这个地方了。” 二傻闻言，无奈的叹息，“有时候，生活总是那么无奈，无法反抗，就只能逃避了！” “是的！” 武兴华轻轻点头，“这就是人性，即便是行走在光明世界，心中已经没有了光明，也就再看不到希望。我分析她的话是真的，并非觉得她的遭遇多么可怜，多么值得让人同情。而是她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去维护自己的父母，而且说的话是发自肺腑的。就凭这一点，肖芸比起她的父母，要强太多了。在我看来，就肖芸那种父母，为了所谓的脸面，懦弱到连自己的女儿都不去维护的人，其实比那些混蛋还要可恶了，这种人，根本值不得肖芸去付出。” 听到武兴华的话，黄晓蝶也轻轻摇头，“说句实话，我也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这种父母！”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史翟无奈的摇头，“小蝶，你不是还听过更奇葩更缺德的么？李楠如那个老家伙，不仅没把女儿当回事，他自己还对亲女儿下手，那才叫真正的不是东西呢！” “别提那种家伙！” 黄晓蝶没好气的摇头，“二哥，那种混蛋，还配叫人么？他老妈当初把他生下来，那就是天大的错误。” “嗯！” 武兴华轻轻点头，“他老妈老爹估计上辈子造了无数的孽，才生出这种东西。照我说，那种东西，当初就应该被射在粪坑才对！” “噗——！” 听到武兴华的话，刚拿起饮料朝嘴里喂的二傻一下子将嘴里的饮料喷出去，没好气的摇头，“小妹，你还是个大姑娘呢，说话能不能别那么粗鲁？” “那已经很文明了，好么？” 武兴华微微耸肩，“如果我会骂人，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么混蛋的父亲，我肯定站在史家大桥上面，骂他个三天三夜，让这附近的几个村子，都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 “你不骂这边的人也都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了！” 二傻耸了耸肩，轻轻摆手，“先不讨论这事了，既然小妹也觉得肖芸所说的是真话，那你们就帮忙做个决定吧，肖家这药铺，还有山田土，到底买不买？” “切！” 黄晓蝶闻言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笑道：“二哥你不是早决定了么，同情那个丫头，自己手头没钱就直说嘛，我们都是一家人，还能笑话你不成？” “小蝶姐，这你可就不对了！” 武兴华轻声笑道：“男人都很好面子，你心里明白就好了，又何必说出来？幸好这里没外人，要不然二哥这两块脸，都朝哪里搁啊？” “你们……” 二傻无奈的看了看黄晓蝶，又看了眼武兴华，恼火的抓了抓头皮，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两个丫头一个是自己的女朋友，一个是自己的妹妹，被她们嘲弄，他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好啦好啦！” 看到二傻窘迫的样子，武兴华轻轻摆手，“二哥的事情，就是小妹我的事情，这事抱在我头上就好了！当初我逛市场，目光就在那枚和田玉玉镯上面多瞄了一眼，近百万的价格二哥眼睛都不眨就给我买了。这点小事，二哥不用觉得让我破费心里过不去。” “还是我来吧！” 黄晓蝶轻轻摇头，“小妹，二哥现在不回武家，也就等于没家了。这个地方买下来，就是二哥的家，如果我能在这边投资成功，到时候这里可能也是我的家了，这笔钱也算是提前给我们购置个安乐窝。” “这可不行！” 武兴华连连摇头，“小蝶姐，你是未过门的嫂子，买房子弄车子，那本来就是二哥的义务。哥哥的暂时手头拮据，我这做妹妹的帮他出一份力，是理所当然，这事你可不能和我抢！” “你们啊！” 看到两个女孩竟然抢着付钱，二傻忍不住无奈的摇头，“这是出钱的事情，又不是什么好事，你们好争起来了，不明白真相的人过来，还以为你们是在争夺什么宝贝呢！” 黄晓蝶和武兴华都争着出钱，最后还是二傻拿主意，让武兴华帮忙出了这笔钱。 虽说黄晓蝶也不缺钱，不过二傻觉得武兴华说得对，她毕竟还只是女朋友，没有领证结婚，买这点东西都让她掏钱实在不太合适。 三人走出去，武兴华直接朝肖芸点头，“肖芸，这事商量好了，本来收你们家的地，就是招惹麻烦。不过二哥觉得你们挺可怜的，我们就按照正常的价格给你们付钱。你们家靠近马路，地方还算不错，按照这边的行价山田土大致能值得三万，加上药铺，估计六七万的样子。你把微信打开，我给你凑个整付十万，这样你们去了外地就算一时间找不到工作，也不至于为生计发愁。” “什么，给那么多？” 肖芸惊呼了一声，连忙站起身朝武兴华作揖，“谢谢，谢谢姐姐，肖芸没有能力报答姐姐你的恩情，只能在心里默默祝福你了！” “不不不！” 武兴华连连摆手，“肖芸，你可谢错人了，这钱是我代二哥出的。同情你们的遭遇的是二哥不是我，你要谢也是谢他！” “好啦好啦！” 二傻看到肖芸转过来，连忙摆手，“肖芸，客套话就不用说了，既然你们决定了，那我就祝你们到外面之后，能够忘记过去的烦恼，快乐开心的生活。” “谢谢二哥的祝福！” 肖芸朝二傻长长作揖，然后轻声说道：“二哥，临别之前，我再给你说件事，不要相信李家任何人！尤其是要小心李家的那些女人，不管她们说得多可怜，都别去相信，她们早就已经彻底被奴役了，心甚至比那几个混蛋还要黑。还要就是，如果哪天李家倒下了，二哥记得告诉我一声，我要回来狠狠朝李家祖坟上面吐几口唾沫，诅咒那群混蛋断子绝孙！” 第二百九十八章 护送 午夜时分，竹林村碑崖山上面，两个女子打着电筒各自提着一个小包裹，沿着崎岖的山路朝上爬。 以前竹林村没通公路的时候，这条崎岖的山路就是竹林村离开的唯一道路。 随着公路修通，这条狭窄崎岖又险峻的道路就逐渐被荒废了。 不过只要是竹林村的人，基本上都知道这条路，只是这些年没什么人走。 “妈，再走快点，翻过前面这道岭，我们就出了竹林村的范围了！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用担心那些混蛋，说不定有一天还能联系上姐姐呢！” 这连夜攀爬上山的，正是肖芸和她的母亲。 从二傻这边离开之后，肖芸就立即和她母亲连夜朝竹林村外面赶去。 因为李家台就在竹林村大路出口那边，公路两边都住着李家的人，要从那边离开太危险，而且眼下莫家河的桥已经被冲垮了，肖芸只能和她母亲从这条小路上面逃离。 在二傻让人把身份证送过去之后，肖芸就一直在找机会。 恰好昨天王军死了，李家和王家是儿女亲家，基本上都会过去送葬，所以肖芸立即抓住这个机会带着母亲连夜逃离。 就如肖芸所说那样，她在这个村子受尽了苦难，好容易考了个大学，结果刚过去不久李龙飞恰好又跑去那边包工程。 家人遭受到威胁，手里还被拿捏着把柄，性格软弱的肖芸根本没勇气去反驳，只能一直默默忍受。 终于爬上碑崖的时候，肖芸忍不住长长吐了口气。 从这山坡上下去，就不再是竹林村的范围，世界那么大，只要她们找个车，随便去个地方，以后就再也不用过这种日子了。 可是肖芸才刚松一口气，神色就陡然一变。 前面的树林里突然亮起手机电筒，肖芸刚拉着母亲转身，后面树林里也亮了三根电筒。 “肖芸妹子，李大姐，这大晚上的，你们娘儿俩是打算往哪里去呢？” 李龙进带着两个小黄毛，拿着手机电筒，不紧不慢的缓步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冷冷笑着。 肖芸她们身后，莫贝松和莫贝竹两兄弟，也都各自拿着手机电筒，朝可怜的母女两个走过来。 “你们……” 肖芸的母亲刚开口，肖芸就接过她的话，低声说道：“龙进哥，我外婆病危，史家大桥又不通，我们才连夜从这里赶路。” 听到这话，李龙进走过来，伸手掐住肖芸尖尖的小下巴，阴阳怪气笑道：“哟，不错嘛，还学会撒谎了啊！” “没，真的撒谎！” 肖芸不敢反抗，只能摇头否认，“龙进哥，真的是外婆病危，我们很着急，拜托你让让，等我们回来……” “回来？” 不等肖芸说完，李龙进就一耳光扇在肖芸脸上，没好气的冷笑，“死丫头，你当我李龙进是傻鸟么？看外婆需要扛着几个包裹？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把肖家的东西都卖了，还他妈回来呢！你们出去了，天下这么大，老子到时候去哪里找你们？” 看到李龙进又扬起耳光，肖芸的母亲连忙跑过去抱住李龙进的手臂，低声哀求，“龙进，求求你别这样！你放过芸儿吧，你要我怎么样都可以！” “要你怎么样都可以，我呸！” 李龙进直接朝肖芸母亲脸上吐了一口浓痰，冷冷哼道：“你也不去照照镜子，三四十的老女人了，皱纹都能夹死蚊子，想想都恶心！也就龙飞哥才好这一口，老子喜欢的是你丫头这种水嫩的货色！” 说完这话，李龙进把手挣脱出来，一手揪住肖芸的长发，朝那两个小黄毛使了个眼色，直接拖着肖芸朝山下走。 两个小黄毛会意，走过去一人扭住肖芸母亲一只手臂，将她也拖着朝山下走。 李龙进还只是拽着肖芸的头发，那两个小黄毛可就没那么老实了，一路走还顺手在肖芸母亲身上上下其手，占着小便宜。 把肖芸拖到下山的口子附近，李龙进用下巴指了指下面陡峭的山坡，冷冷哼道：“小贱货，不想从这山坡上滚下去摔死，就给老子老老实实朝……” 啪！ 李龙进才说到一半，一团东西就从旁边的树林里飞出来，直接砸进李龙进嘴里，将他的话打断。 “噗！噗！噗…呸呸呸！” 李龙进连忙松开肖芸，伸手去嘴里掏了一下，才发现砸进嘴里的是一个成熟的灰包菌。 灰包菌又被成为牛屎菌，成熟之后就和石灰包一样，一碰就冒黑灰，看上去和牛粪差不多，特别恶心。 “谁？有种给老子出来！” 吐了一些灰出来，被恶心得浑身难受的李龙进忍不住对着树林大吼起来。 砰！ 李龙进一句刚吼完，一根小酒杯粗细的竹竿就从树林里飞出来，不偏不倚砸在李龙进拿手机的手臂上。 李龙进手臂挨了重重一下，手机直接飞出去，跌落到前面的山崖下面去了。 见此情景，后面抓着肖芸母亲的两个小黄毛都吓了一跳，连忙松手跑过来，莫家兄弟也围到了李龙进身边。 这袭击太准了，第一次将灰包菌扔进李龙进嘴里，还能说巧合，连续几次那么准，就证明来的人怕是不同一般了。 趁着这个机会，肖芸连忙拉着母亲跑到了旁边，把之前被李龙进打掉在地上的手机电筒捡了起来，不过并未离开。 五个人刚围到一起，一个穿着黑衣的蒙面人就一步从前面树干上跳下来，单手接住砸中李龙进手臂反弹起来的棍子，嗓音沙哑的冷笑出声，“四五个大老爷们欺负两个女人，真不是东西！” “你……” 站在李龙进一侧的莫贝松刚开口，黑衣人手里的竹竿就朝前一伸，直接撞在莫贝松嘴巴上面。 这一下力气极大，莫贝松被打得一仰，张嘴直接吐出了两颗牙齿。 一棍子把莫贝松打闭嘴，那人收回棍子，一棍子扫在李龙进身边一个小黄毛腿弯处。 腿弯处算是腿上最脆弱的地方，挨了重重一棍子，那个小黄毛直接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连续几个人挨打，李龙进的狠劲顿时上来了，朝身边几个人怒吼出声，“兄弟们，一起上，揍他个半死再将他丢下山崖！这深山老岭，老子就不信警察还能找到尸体！” 第二百九十九章 谁打的？ 李龙进这话刚说完，就被那人反手一棍戳在小腹上面，直接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李龙进蹲下去，冲向那黑衣人的就只剩下莫贝竹和嘴巴挨了一棍的莫贝松，以及那个还没被打到的小黄毛。 眼见三个人朝自己围过来，黑衣人双手拄着棍子在地上一撑，连续两脚将一个小黄毛和莫贝竹同时踢得摔出去。 解决掉这两人，莫贝松才靠近黑衣人身边。 落地的黑衣人松开竹竿，双手按住莫贝松的肩膀，一个结结实实的膝撞直接招呼在莫贝松小腹上面。 “哇——” 小腹这个最柔软的部位挨了一记膝撞，莫贝松整个人都弓成虾米，张嘴就把下午饭给吐了出来。 黑衣人侧让一步避开莫贝松吐出来的秽物，单手握住竹竿，直接朝刚刚撑着要站起来的李龙进双腿之间撞过来。 眼看黑衣人要朝自己命根子上面招呼，李龙进吓得一个哆嗦，连忙双手护住裆部。 不过竹竿撞在手背上，同样不好受。 挨了一击，半蹲着的李龙进直接朝后倒去。 不等李龙进落地，那人已经收回竹竿，快速一个横扫砸在李龙进小腹上面。 本来就朝后倒的李龙进挨这一棍，顿时砰的一声砸在地上，一时间根本爬不起来。 这时候，被黑衣人踢飞出去的那个小黄毛和莫贝竹才刚刚爬起来。 站起身的小黄毛从地上摸了一块石头，刚举起来要朝黑衣人砸过去，黑衣人手里的竹竿猛地脱手，飞过去撞在那小黄毛小腹上面。 这一下比之前出手都要重，小黄毛吃痛之下手一松，大碗大小的石头就垂直落下来，刚好砸在了自己脚尖上面。 小腹位置被撞了一下，脚上又被自己搬的石头给砸了，小黄毛直接倒下去，抱起脚在地上打滚。 黑衣人一个箭步过去接住弹飞起来的竹竿，顺手又给了那砸了脚的小黄毛腿弯又来了一棍，然后手臂一带，竹竿直接撞在哆嗦着朝后退的莫贝竹小腹位置。 最后这一棍不算重，不过莫贝竹已经被吓坏了，直接抱着小腹就蹲了下去。 黑衣人将棍子抛起来，给莫贝竹补了一记重重的扫腿，将莫贝竹踢飞出去，才转头瞪了一眼旁边吓傻的肖芸母女，没好气的沙哑冷哼，“还不快滚，留在这里看戏么？” “谢谢，谢谢！” 肖芸深深看了黑衣人一眼，连朝黑衣人作了两个揖，拉着母亲提着行李，快步朝山下跑去。 “这边！” 看到肖芸和她母亲慌不择路，竟然朝竹林村方向跑，黑衣人没好气的用下巴指了指另外一边，冷冷哼了句。 这母女两个也是被吓傻了，闻言连忙又转头，朝另外一边跑去。 目送母女两个跑下山坡，黑衣人才沙哑的冷哼，“瞧你们这些混蛋做的好事，把人家都吓成什么样了？” 冷哼了一声，黑衣人走到几人身边，将他们的手机电筒一脚一个，全部当毽子踢起来，然后扫腿踢下山崖，然后抱着竹竿站在原地，远远目送着两人远去。 一直等到电筒光消失不见，黑衣人才丢掉手里的棍子，取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电筒，朝几人沙哑的冷哼，“再让我见到你们这种混蛋，见一次打一次，见两次打两次，打死打残为止！哼！” 威胁了几个人几句，黑衣人刷的一声将手里的竹竿扔下山崖，然后拿着手电筒直接朝山崖下面走去。 黑衣人离开半晌，电筒消失不见，李龙进他们才陆续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 先前黑衣人虽然出手凶悍至极，打的基本上都是他们的小腹腿弯这种地方，并没有给他们造成什么严重伤势，也就是疼一阵子。 只有莫贝松被打掉了两颗门牙，还有那个搬石头砸黑衣人的小黄毛脚尖被石头砸了一下，伤势相对比较严重一点。 一群人手机都被人给踢下山崖去了，连个电筒也没有，只能摸黑坐在山顶吹着冷风，面面相觑。 沉默了一阵子，莫贝松摸了摸嘴上的血迹，含糊的问李龙进，“进哥，让肖家那两个贱货跑掉了，这可如何是好？” “跑了就跑了呗！” 李龙进没好气的摇头，“反正肖世红那个摇钱树已经做了短命鬼，肖家也没什么屁用了，就肖芸那小贱货还能玩玩，也差不多被玩腻了！这世上三条腿的蛤蟆找不到，两条腿的女人还少了么？村里年轻的姑娘媳妇一堆，老子们想找谁就找谁，身份证被那二傻子抢走送回去了又如何？老子这里还有大堆的视频呢，她们还敢不从不成？” “老大，可是…可是……” 那个抱着脚的小黄毛一边说着，一边到吸着凉气，半晌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听得不耐烦的李龙进直接一拳砸在小黄毛受伤的脚尖上，没好气吼道：“姚华坤，可是你妈个球啊，有屁就直接放！” “唉哟，疼！疼！” 被称为姚华坤的小黄毛叫了几声，吸了口冷气，才轻轻摇头，“大哥，我是说，那些存着视频的手机都被那个混蛋踢下山崖去了，这边下去都是悬崖，找到估计也不能用了，我们根本没把柄了啊！” “白痴！” 李龙进没好气一巴掌拍在姚华坤头上，“我们手机在这荒山野岭丢的，那些女人又不知道！我不说你不说大家都不说，还不是该咋地继续咋地？再说了，龙飞弟弟龙武的电脑里面还有存档的嘛！” “老大说得对！” 莫贝松轻轻点头，“龙武那家伙最阴险，不愧是大学毕业的，平时装作一幅老好人的样子，实际上比谁都狠。当初我们赶那二傻子的几个办法，都是那家伙出的，差一点就成了呢！这次要不是龙武那家伙事先安排好人盯着肖家，就让肖家这两个娘们不声不响就给跑了。” “别提这事了！” 莫贝竹没好气摆手，“今天这事，知道还不如不知道，白白挨了一顿打！” 感叹了两句，莫贝竹忽然轻声问李龙进，“进哥，你说今天这事到底是谁做的？我们村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人了？” “还用猜么？” 姚华坤揉了揉被砸伤的脚尖，没好气说道：“肯定是那个二傻子呗，还能有谁？” “你他妈是不是傻啊？” 李龙进没好气冷哼，“那二傻子个子那么高，虽然不算健壮，但是四肢很粗实。今天这黑衣人个子明显就和我们差不多，还细胳膊细腿的，怎么可能是那二傻子？” “没错！” 莫贝松轻轻点头，“那人抓住我肩膀，用膝盖撞我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香气，依我看那人应该是个女人。” 说到这里，莫贝松冷冷笑道：“进哥，不过这事我们不用去追究是谁，反正把账朝那二傻子身上算就是。他不是买了肖家的药铺么，回头我们就找三叔他们，用村政府的名义，把这地给他没收掉！” 第三百章 竟然没走 早晨起来，二傻就把史金桃和小杨都招呼过来，一起帮忙搬家。 这废弃学校是村里的，一个月要收五百块租金，二傻已经花钱买了房子药铺，自然不用继续在这破地方呆下去了。 肖家是三间两层小洋楼，旁边还有药铺，后面还有药物储存仓库，住着比这四壁漏风的破学校舒服多了。 黄晓蝶起床出来，看了眼二傻，忍不住好奇的问他，“二哥，你眼睛里怎么有血丝啊，难道说肖芸姑娘离开了，想着她睡不着？” “瞎扯什么劲呢，我和肖芸也就算认识罢了！” 二傻摆了摆手，轻轻摇头，“昨晚风大，这楼上窗户又没有玻璃，吹得我一晚上没怎么睡着，才成这样。” “风大？” 黄晓蝶疑惑的摇头，“二哥，昨晚有风么？我怎么没听到？” “切！” 二傻没好气一巴掌拍在黄晓蝶脑袋上，没好气摇头，“就你这丫头，往床上一躺就和死猪没啥区别，估计被人搬去卖了都不知道，你都能听见的风，那估计是16级超强台风了！” “估计16级台风小蝶姐也听不到！” 刚走出来的武兴华哈哈笑道：“小蝶姐睡着之后，16级台风一来，连人带房子一起被卷走。估计落下来醒来，还要疑惑的问，我不是睡床上的么，怎么跑沙滩上来了？” “小妹，你……” 黄晓蝶咬了咬牙，跑过去正要挠武兴华的痒痒，目光突然落到武兴华脸上，惊呼出声，“呀，小妹你怎么这么大的黑眼圈啊，这脸蛋黑白分明，都能和国宝媲美了！” “我也没睡好啊！” 武兴华无奈的摇头，“昨晚半夜爷爷突然打电话过来，骂我是个野丫头，跑出来不打招呼，这么长时间还不回去。挨了一顿骂之后我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天亮才刚刚眯一会儿，又被你给吵醒了。” “老爷子这样，未免……“ 黄晓蝶说到一半，轻轻摇头，“算了，老爷子毕竟是长辈，还是你和二哥的爷爷，背后议论不怎么好。不过这事你可以和老爷子解释啊，桥都断了，这么多天也没个人去看一眼，你怎么回去嘛？” “我如果这么解释，爷爷肯定骂死我！” 武兴华没好气摇头，“老爷子半辈子都在东部，从来没进过西部山区，根本不知道这边的艰苦条件。在他眼里，我们国家到处都是小康生活了，给他说这地方连个桥都没有，打死他老人家都不会信。上次我拍了这边一些破木屋发给我爸看，我爷爷还说我这是从网上找的二十年前的图片呢！” 等到小杨和史金桃还有雪姨赶过来，二傻就发动全民搬家。 没有个车，也没个工具，要把那些床还有大大小小的箱子和药材都搬过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黄晓蝶和武兴华虽然都练过武，有点身手，可终究是女孩子，史金桃也没太大力气，雪姨也是个三十出头的熟女，细胳膊细腿的也只能帮忙搬小东西。 小杨倒是勤快，可他个头只有二傻肩膀高，手臂和黄晓蝶她们几个女孩子差不多，也搬不动重东西。 好在二傻自己力气足够大，直接找绳子将黄晓蝶和武兴华的四口大箱子弄来两个捆到一起，一边肩膀抗一个，一回就给搬了过去。 然后赶不回来，把两张木床一只胳膊夹一个，也都给运了过去。 虽说几个木床不值什么钱，肖家床铺棉被什么都有，不过家具多要饭吃，二傻要搬走，自然要把租屋能搬的东西统统搬走，一个木块一个布片都不会留给村里那些人。 二傻并不知道肖芸她们离开，在半路被人截了的事情，也不知道莫贝松出主意，盯上了他这点可怜的财产。 把这些东西都搬过去之后，二傻就拉着小杨和四个女人开始布置起来。 看到肖家的房子有九个隔间，至少能整理出来六七个卧室的时候，二傻顿时觉得这笔钱花得不冤。 有了足够的卧室和床，史金桃这个徒弟也不用每天朝她亲戚家跑了，黄晓蝶的助手雪姨也能住过来，帮忙打理家务。 当然，最让二傻满意的是，这次武兴华有了自己的卧室，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和黄晓蝶住在一起，不用让武兴华和黄晓蝶挤在一个房子，他自己去隔壁开地铺了。 搬完家具和药材，再去帮雪姨把行礼搬过来，和小杨他们把房间简单整理了一下，二傻清点了一下肖世红遗留下来的药铺，时间也就差不多到黄昏了。 雪姨这个助手算是黄晓蝶半个生活保姆，精明能干，不仅能帮黄晓蝶打理生意上面的事情，也很会照顾人，而且有一手好厨艺。 有了雪姨在，二傻终于摆脱厨子的身份，可以安心坐在门口晒夕阳了。 小杨帮二傻干完活，已经离开，史金桃则是在屋里按照二傻的吩咐帮他把那些药分类编号，重新整理摆放。 雪姨在屋里炒菜，没什么事情干的二傻则是坐在门口和黄晓蝶还有武兴华三个人玩斗地主。 三人也没玩钱，就是谁输了就用粉笔在脸上画一笔。 打了一会儿，不管手里什么牌都喜欢抢地主的黄晓蝶脸上都像是刷了一层粉，武兴华就在脸颊上画了两笔，二傻则只有一道斜线，还是恼羞成怒的黄晓蝶给硬画上去的。 三人正玩得嗨，一个高挑的女孩子突然从不远处走过来。 看到这女子，二傻不由得一愣，忍不住疑惑的嘀咕了一句，“这个傻女人，怎么还没离开啊？” 背对着门口的黄晓蝶听到有人来，连忙抓过旁边的纸巾扯了一把，使劲擦拭了一阵子脸，才转头看过去。 看到不远处走过来的女子，黄晓蝶也忍不住惊呼出声，“这李龙月怎么又跑回来了？” “或许和那个肖芸一样吧！” 武兴华从手提袋里取出梳妆镜，拿了张纸巾擦了擦脸上的粉笔灰，将手里的牌丢在桌上，轻轻摇头，“毕竟她的根在这里，虽然二哥答应帮她照顾父亲，她未必就能放心！” 第三百零一章 收留 见李龙月径直朝这边走来，二傻快速把桌上的扑克牌砌好，放进盒子里推到一边，站起身朝李龙月打招呼，“李姑娘，你不是离开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傻二哥，我…我……” 李龙月看着二傻和他身边的两个女孩子，欲言又止。 “李姑娘，有什么话先坐下来，再慢慢说吧！” 见李龙月似乎有些难为情，黄晓蝶站起身，把椅子递给李龙月。 李龙月坐下来，沉默了片刻，才轻声开口，“其实我前几天已经跑到了镇上，准备离开这边，可我到了那边，才想起来自己兜里没钱！” “这么惨？连一点路费都没有么？” 二傻闻言，忍不住摇头轻声感叹了一句。 “是啊！” 李龙月苦笑着点头，“我们家就我爸和我两个人，我爸当年被人打得大腿骨骨折，也没个钱看医生，现在只能在床上躺着，上厕所都得用椅子慢慢挪动。我也没什么本事，只能在家里种那点荒地，一年到头都难糊口，哪里来什么钱啊？” “这倒是！” 二傻还没开口，黄晓蝶就轻轻点头，“在这边种地，能糊个口都不错了！让你一个女孩子去种地，也真是难为你的，城里像你这么大的女孩子，基本都还在上学，就算毕业了的，没找工作的好多也是守在家里啃老。要是让她们来山里，别说种地，连路估计都走不稳。” “呵呵！” 李龙月自嘲的笑了笑，轻轻摇头，“黄小姐，我们哪里能和城里人比啊？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爸出事的时候，我才十五岁多十六岁没满，当时我真的感觉天都塌了！我母亲去世早，我从小就和爸相依为命。一直以来，我爸就是我的全部依靠，可那天看到他被人抬回来的时候，我就忽然明白，我以后什么依靠都没了，只能靠我自己了！” 听到李龙月的话，二傻无奈的叹息，“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就得撑起一个家，要种好几亩地，还得服侍赡养躺在床上的父亲，真心不容易！”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李龙月苦笑着摇头，“依靠没了，书也没办法读了，可这日子还得过。当时我还不是很懂事，一直傻傻的以为，我爸还能好起来呢！后面我才知道，我爸大腿被打脱臼，还有骨裂，就算大医院也要在受伤的时候就送过去治疗，拖了时间就得动手术了，价格动不动就是好多万。可家里连油盐钱都难弄到，我去哪里挣这笔钱啊？当时有人到这边专门拐卖女孩子到外地去，我都想把自己也给卖了算了！可是我不能，我倒是不在乎自己去哪里，命运怎么样，可我不在，谁来照顾我爸啊？” “唉——！” 二傻长长叹了口气，深深看了李龙月一眼，轻声问她，“李姑娘，你没选择离开，不只是因为没钱，也是放心不下你爸吧？” “嗯！” 李龙月轻轻点头，“傻二哥，我不是信不过你，而是我心里不忍。我爸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是我当年太傻，不懂得保护自己，才让他老人家变成现在这个样。二哥你毕竟有自己的事情，不可能天天去帮忙。虽说我爸现在能够稍微挪动一下，吃喝拉撒基本能自理，可他这样还是有诸多不便，没个人在身边照顾，我放心不下也不忍心。所以我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回来，虽说我也知道，自己回来，会遭遇很多让我苦不堪言的折磨，可我也不能把父亲一个人丢在这里。” “李姑娘真是个孝女！” 黄晓蝶赞叹了一句，忍不住皱起眉头微微摇头，“李姑娘，可是这地方现在恶霸横行，肆无忌惮，你这么回来，不是羊入虎口么？上次的事情，李龙进被羞辱，身份证也都被抢走，他肯定对你怀恨在心，你不怕他因此迁怒报复你么？” 听到这话，李龙月娇躯微微颤抖着，咬了咬牙，无奈的摇头，“黄小姐，我就是个弱女子，怎么可能不怕呢？可是我真的放心不下我爸，不忍心就这么离开！” 说到这里，李龙月转头看向二傻，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傻二哥，其实我这次回来，是希望你能行个好收留我，我真心不敢再住在那个家里。我可以帮傻二哥你洗衣做饭，整理药材清扫房屋。而且久病成医，我照顾了我爸那么多年，也算有些经验，来了重病患者，我也可以充当护士角色，帮忙照顾护理。工资什么的我都可以不要，只要二哥给我个住处，赏口饭吃。” “啥，让我收留你？” 二傻苦笑着摊手，“李姑娘，你开什么玩笑啊？我就一个半吊子医生，连个证件都没有，一年到头也未必能接到几个患者，自己都养不活，哪里能养活那么多人？再说了，现在这里有雪姨在，也……” “也什么不也？” 不等二傻说完，黄晓蝶就没好气打断他，“你这人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李姑娘遭遇这么悲惨，现在只要你给口饭吃，能花你几个钱？再说了，雪姨是来帮我做考察的，又不是来给我们当保姆的，早晚得离开，多个人打理也省得你一个大男人天天往厨房钻。” “可是……” 二傻才开口，黄晓蝶就沉声打断他，“多大点事，还犹犹豫豫的！” 说了二傻一句，黄晓蝶转头朝李龙月轻轻点头，“李姑娘，二哥喜欢安静，不想有太多人住一起。不过你放心，他不收留你我收留你，我在这边搞开发考察正好缺个本地向导。李姑娘是本地人，对这边很熟悉，肯定适合这份工作。李姑娘你放心，跟着我干活管吃管住，也有工资拿。虽说这边投资暂时没办法进行，工资不可能太高，不过应该也够养活你们父女两个的。” 听到这话，李龙月感激涕零的连连朝黄晓蝶鞠躬，“谢谢，谢谢你，黄小姐，不，黄老板，你真是个好人！” 见黄晓蝶答应了这事，二傻悄然看了眼旁边一直沉默了的武兴华，突然转头朝李龙月笑了笑，“李姑娘，我不仅会看病，还会看相，以前曾经被人称为小神相。李姑娘虽然前半生命运多舛，但是人生总是大起大落，未来未必就没有大运，不知道李姑娘能不能把你的手给我看看？” 第三百零二章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看相？” 李龙月愣了愣，还是将信将疑的把手伸给了二傻。 二傻露出一丝严肃之色，抓住李龙月的细嫩的小手，仔细打量起来。 看到二傻这一本正经的样子，黄晓蝶忍不住撇了撇嘴，站起身朝屋里走去，武兴华却是和二傻一样，仔细打量着李龙月的小手。 二傻看着李龙月小手上面的纹路，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却一直没开口说话。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见二傻一直不说话，李龙月忍不住轻声问了句。 二傻闻言，抬头瞄了一眼李龙月，淡淡问她，“李姑娘，你是想听奉承之词呢，还是想听实话？如果想听奉承之词，那李姑娘你得遇贵人，前途似锦，姻缘与事业再无忧虑，诸事顺心。如果想听实话，那我……” “当然要听实话啦！” 李龙月轻轻摇头，“奉承词有什么好听的，那些话早就听够了，庆祝生日的时候，朋友都恭祝你年年十八岁，过年的时候，亲戚们开口就是年年有余，就连死了人，道士也是一开口就说什么求富得富，求贵得贵。如果那些话管用，这世上就没那么多苦难与血泪了。” “这倒是！” 二傻微微点了点头，再次看了一眼李龙月的手掌，才淡淡开口，“既然如此，那我就依书直说了，可能我的话有些难听，李姑娘如果不愿意听下去，就打断我好了，可千万别骂我。” 李龙月抬头看了眼二傻，微微点头，“说来听听！” “那好！” 二傻伸出手指，点在李龙月手心，淡淡开口，“人的手掌上，有三条主纹路，分部代表生命，姻缘和事业。从拇指旁边开始就有的这一条长线，贯穿整个手掌，是最长的，代表的是生命线。李姑娘生命线刚起步不久，就有一道断线，这证明李姑娘刚出生不久，就遭遇了一场劫难。” “没错！” 李龙月闻言，轻轻点头，“听我爸说过，我出生才一个多月，就患了一场大病，病得哭都哭不出来，幸亏当时老肖医生还活着，用推拿术才救了我一命。” “是的，病魔是生命最大的天敌！” 二傻淡淡说了句，继续指着李龙月的掌纹说道：“再往前一点，你的生命线出现了一个不正常的弯曲，弧度还比较大，这种弯曲意味着生命转折。所以李姑娘在三岁左右，应该遭遇了一场变故。” “对！” 李龙月露出一丝悲戚之色，轻轻点头，“我三岁的时候，就失去了母亲，我的记忆里都没有母亲，长到这么大，我从来不知道母爱是什么样的。” “人生无常，命运多舛！” 二傻再次感叹了一句，继续说道：“之后李姑娘的生命纹路变得细浅，分支细纹很多，不过这个不用分析。李姑娘没有母亲，只有父亲照顾，童年肯定受尽欺负，生活乐趣甚少。” 说到这里，二傻手指朝前划了一段，点了点有一根较粗的分叉掌纹的地方，继续说道：“人生一甲子，命运多沉浮，生命如长河，虽然崎岖而弯折，可细纹却如同支流，百川灌河。正常来说，细纹都是朝着一个方向，往生命线汇聚，而李姑娘在这里却有一条朝外散开的线，就如同河流中途分支，灌入了天坑。这长短大致是五分之一，也就是十二三岁的时候，李姑娘应该面临过一场抉择，差点走上歧路，幸亏得人相助，才悬崖勒马。” “这也太神奇了吧！” 李龙月闻言惊呼出声，“傻二哥，你到底是医生还是算命先生啊？居然连这种事情也能看出来！你说得完全正确，我十三岁刚上初中那会儿，听人谣言，以为外面打工很挣钱，就趁着放学跟着村里一个人跑到镇上，准备出外打工。当时幸亏我的一个老师在镇上碰到我，拦住了那个女人。事后我才知道，她所说的打工赚钱，那都是谎言，她根本就是一个人贩子，专门拐卖我们这种无知少女的。” “治病为救命，看相为治病！” 二傻淡淡笑了笑，微微耸肩，“其实很多人都说我是被医术耽误了的算命先生，我自己也一直这么觉得。” 说到这里，二傻手指朝前划了一段，轻轻摇头，“李姑娘这一段虽然转折颇多，分叉也很多，甚至还有过绝纹，也就是说李姑娘曾经有过轻生念头。不过这段遭遇李姑娘心知肚明，我也大致能猜测到，就没必要浪费口舌。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谁也没法改变，只有未来是充满变数的。忘记过去，展望未来，避凶趋福，才是命数推理的意义所在。” 见李龙月一脸认真的听着，二傻忽然淡淡问了李龙月一句，“李姑娘今年可是二十岁？” 听到二傻问起年龄，李龙月微微点头，“对，六月份刚满的！” “那李姑娘可得警惕一些了！” 二傻指着李龙月的掌纹，正色说道：“李姑娘的生命线在这里再次出现分支，虽然看着很细微，而且很快又重新汇聚，可这就意味着人生的抉择。走对了路，未来就是一帆风顺，前程无忧，走错了路，未来就坎坷沉浮。这种密集分叉线，表示李姑娘在这个年龄段，内心极度迷茫困惑，可能出现诸多选择。而人生的未来，往往在一念之间，正所谓一念成败，回首成空！我不清楚李姑娘在为什么而困惑，不过我真心希望，李姑娘能够仔细思索，慎重选择！” 认真的说了几句，二傻指了指李龙月的后面一段手纹，继续说道：“李姑娘这生命线后面半段，一眼看去是一条，实际上却有明纹和暗纹之分，明纹笔直粗壮，意味着李姑娘前程无忧，暗纹细浅曲折，中间多有断纹阻隔。生命线出现这种断纹，往往意味着劫难。” 说到这里，二傻用力戳了李龙月手掌一下，“尤其是这里，暗纹几乎完全被划断，这意味着生死之劫！李姑娘虽然遭遇坎坷，但是俗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李姑娘你还年轻，未来还大有可期之处。俗话说得好，所有理论都是灰色的，唯有生命之树长青。明暗之路，全在一念之间，心明则明，心暗则暗，路都是自己选择的。我真心希望，李姑娘能够身处黑暗之中，心向光明，而不是身处光明之中，行走在阴影之下。” 第三百零三章 麻烦来了 黄晓蝶同情心泛滥，坚持把李龙月留下来，二傻也只是拉着李龙月给她看了个首相，没多说什么。 不过李龙月来之后，让她做了一顿饭之后，二傻倒是没说什么，武兴华和黄晓蝶就怎么都不让李龙月动手做饭了。 因为李龙月做的饭菜，不说不能入口，但是比起二傻和雪姨做的实在差太远了，咸的咸淡的淡，火候掌握也不行，有的烧焦了有的还没熟透，实在是不怎么好吃。 一个小房子用不着天天打扫清理，黄晓蝶暂时也没有出去实地考察的想法，李龙月也不懂药材，没办法帮史金桃打理那些事情。 连个饭都做不好，李龙月留在这边也就没什么用途，算是白占了一个卧室。 好在李龙月足够安静，平时没事基本呆在她的房间不下来，倒也对二傻的生活没太大影响。 反正是黄晓蝶招募的员工，发工资也是黄晓蝶的公司的事情，黄家不缺那点钱，二傻自然随着黄晓蝶的心意。 没有了小硝洞的治病符水，村里的患者又不得不过来找二傻。 有了肖家的药铺，治病就变得简单多了，二傻看一眼患者，然后开点药就好，价格直接按照那些西药的市场价开，村民们也没办法说什么。 收了肖家的房子，地方变得宽敞起来，二傻顺理成章和黄晓蝶过上同居生活。 本来他还担心雪姨会阻止，不过事情和他料想的并不怎么一样，雪姨不仅没有阻止的意思，好像还隐隐在鼓励黄晓蝶，甚至暗中有推波助澜的意思。 二傻并不清楚雪姨为什么会这样，不过雪姨不阻止也能少浪费一些口舌，对他而言算是好事。 虽说他和黄晓蝶在一起，当初只是因为一些意外，不过已经决定了之后，二傻也不再去纠结那些事情。 不管怎么说，黄晓蝶各方面都不差，对他也足够体贴。 二傻也是个正常男人，有这么一个娇媚动人，还百依百顺的女朋友，他没理由去拒绝。 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和二傻住在一起，黄晓蝶也显得异常开心，也越发的腻着二傻，整个人仿佛都变得更加容光焕发和明艳动人。 武兴华原本是打算离开，不过史家大桥上面的木板被冲走之后，一直都没人去想办法重新搭建，本来就很喜欢这种无拘无束生活的武兴华也找到了留下来的借口，心情同样不错。 然而他们这种开心快乐的日子没持续多久，麻烦就找上门来了。 在二傻他们搬进肖家的第四天，新的村书记李华如就找上门来。 七月的时候，竹林村进行了一次选举，李华如已经从代理书记变成了新书记，李龙飞也成了村主任，新的村长是李龙飞的弟弟李龙武，而莫贝妮则是成了村妇联主任，只有会计还是没动，依旧是朱红丽的父亲朱凡青。 李龙飞堂堂一个村主任，整天在外地承包工程，的确很讽刺，不过竹林村也没谁敢说个什么。 至于竹林村的村会计，从来都是用来背锅的，李家人自己不当，其余的人没谁愿意做，朱凡青想推卸掉这个职务也没办法。 李华如过来，身边还跟了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看样子和李龙飞有几分相像，二傻虽然没见过这年轻人，也大致能猜测出，这个人应该是竹林村李家的第一个大学生李龙武。 对于李家这帮人，二傻一点好感都欠奉，不过人家找上门来，二傻也不能关着门不理会。 眼见两人走来，二傻拖了两张椅子放到门口，示意两人坐下，自己也拉了一张过来坐下，淡淡笑道：“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啊，居然把李书记吹到我这二傻子这里来了，李书记旁边这位，想必就是新村长李龙武了吧？” “没错，我就是李龙武！” 年轻的李龙武朝二傻伸出手，淡淡笑道：“我还在外面实习的时候，就听闻村里来了个神医，一直没有机会拜访。今日一见，神医果然气度不凡，真是闻名不如见面！竹林村能够有神医的帮忙，是全村人的福气！” “李村长太看得起我了！” 二傻没有握李龙武的手，笑着轻轻摇头，“我就是一个走投无路的二傻子，哪里算什么神医？倒是李村长大学刚毕业，就成了一村之长，年少有为，是我们年轻人的楷模。” 见二傻连基本礼节都不回，李龙武微微皱了皱眉，才轻轻摇头，“神医说的哪里话！我这不是不学无术，才去考了个村官么？真的有能耐的，都是去外面当白领坐办公室了，哪里会朝这种穷乡僻壤跑啊？” “李村长这话可就不对了！” 二傻微微耸肩，“这竹林村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地势平坦，水土肥沃，怎么能称为穷乡僻壤呢？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这里真的偏僻落后，封闭愚昧，村霸横行，那也是李村长的家乡不是？俗话说得好，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穷，李村长怎么能够嫌弃这里是穷乡僻壤？” 不等李龙武开口，二傻就笑着轻轻摇头，“李村长可别误会，其实我也知道，李村长就是谦虚罢了。实际上李村长是有理想有抱负，励志改变这边暂时贫穷落后的面貌。要是竹林村的青年俊杰，尤其是那些年轻女孩子，都能像李村长这么想，何愁竹林村发展不起来？” 听到二傻夹枪带棒，明褒暗贬的嘲讽话语，李龙武眉毛抖动了几下，才淡淡笑着摆手，“好啦，今天我和三叔过来，也不是来找你扯谈聊白的，是有事情要和你说清楚。” 说到这里，李龙武转头看向李华如，“三叔，这事还是你来说吧！” 李华如看了二傻一眼，把公文包放到面前，轻轻敲了两下，才淡淡开口，“二傻子，今天我们过来，是谈谈这房子，还有肖家药铺的事情。” “原来如此啊！” 二傻淡淡点头，“李书记和李村长有什么话直说无妨，不过李书记有句话可不怎么对，这药铺现在不叫肖家药铺了，已经转让给了我，这事我花了钱，双方也签订了合同协议，合情合法。” 第三百零四章 租房子还要报告村里？ 听到这话，李华如还没开口，李龙武就接过话题，淡淡笑道：“原来神医已经收购了肖家药铺，那这事没必要谈了，不过这房子还是肖家的，我这么说没问题吧？” “当然！” 二傻淡淡点头，“这房子是肖家自己修建的，山田土也是国家租给肖家用的，除非肖家自己转让出来，否则谁也不能从肖家手里抢走。” “很好！” 李华如淡淡点头，“二傻子，既然这房子是肖家的，那为什么你会住进来，肖家的人又去了哪里，这事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个说法？” “什么时候租个房子，还需要给村里报告了，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二傻故作惊讶的反问了一句，不等李华如和李龙武开口，就笑着摇头，“既然李书记关心民生，那我说说也无妨，这房子是肖家的，我住进来自然是租的，总不能去强占民居是不是？至于肖家人去了哪里，这事真心很抱歉，她们自己有手有脚，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这事我无权过问，也无从知晓！” “哼，你这分明就是胡扯！” 李华如闻言忍不住冷哼出声，“什么租的房屋？分明就是你趁着肖家人离开，强占人家的住所和药铺！你这无法无天的二傻子，别以为村里就没人治得了你！你这混蛋居然欺负到人家孤儿寡母头上来了，简直是可恶至极！无论如何，我们作为村干部，都要替肖家人讨个公道！” “呵呵……” 二傻抱起手，淡淡笑着摇头，“李书记，作为一个书记，你无凭无据就来指责我欺负孤儿寡母，说我强占房屋，还给我加个村霸的名头！那我倒是问问李书记，你那只眼睛看到我欺负肖家的孤儿寡母了？又是哪只眼睛看到我强占肖家房屋了？还有你说我是村霸，我是祸害了良家妇女呢，还是强占了人家的土地，亦或者说我抢劫谋取了谁家的财物？堂堂书记，是一个村子的一把手，也是村里的风向标，做什么不好，偏要去学泼妇造谣生非，你是想让这村里上梁不正下梁歪，变得谣言四起么？” 李华如显然没有李安如和李明如这么能说会道，被二傻这么一反驳，一时间气得老脸通红，却没法开口再反驳。 “厉害啊！” 李龙武见李华如说不出来话来，轻轻拍了拍手掌，哈哈笑道：“早就听闻神医能言善辩，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哪里哪里！” 二傻拿起饮料喝了一口，笑着轻轻摇头，“我也就是说说道理，可没办法和某些满口仁义道德，满肚子男盗女娼的混蛋相比，也没办法学某些人造谣生非，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二傻子，你……” 李华如听到二傻一连串的讽刺话语，忍不住暴跳如雷怒喝出声。 不过他才刚说出几个字，李龙武就朝他摆了摆手，“三叔，这神医是个讲道理的文化人，这事还是让我和他来沟通交流吧！我虽然没办法学神医出口成章，好歹也算是上了个大学，算是个知识分子了。大家也都是年轻人，交流沟通起来也更简单！” 阻止了暴怒的李华如，李龙武转头朝二傻淡淡笑道：“神医，你说这房子是租住的，那就请你让肖家人来作个证明。只要肖家人承认这事，我们自然什么话都没得说。不过如果你没办法找来肖家人，那我们不得不怀疑，你可能是在说谎了！” “哈哈哈……” 听到李龙武的话，二傻打了个哈哈，瞄了李龙武一样，不屑的摇头，“李龙武，亏你还是个大学生，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居然说出这种话来，你不觉得搞笑么？你在外面读书这么多年，没租过房子也看过别人租房子吧？你看到哪个人租了房子，还要喊房东来证明给人看的？就算是警察，也只查身份证和临时人口居住证，哪有你们管得那么宽的？” “呵呵……” 李龙武也不在乎二傻的嘲讽，淡淡笑道：“神医，外面那是外面，竹林村是竹林村，地方不同规矩也不同。如果是村里的人搬过来住，我们自然二话不问，可你不一样，我们自然得把这事情弄清楚，不能让肖家的孤儿寡母吃亏！” “我不一样？” 二傻淡淡盯着李龙武，沉声问道：“李村长，我哪里不一样了？是因为我是外地人呢，还是因为我不能任由你们搓圆捏扁？” “神医说的哪里话？” 李龙武轻轻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一来你是外地人，什么证件都没有，所以我们没办法分辨你到底是亡命之徒，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才搬到这里来的。二来你这人在村里风评似乎不怎么好，虽然我也相信，很多事情都只是谣言，可无风不起浪。作为村干部，我们有责任弄清楚自己村里的人去了哪里，也有责任来弄明白，你到底是不是强占肖家的房屋。” 不等二傻开口，李龙武就站起身，沉声说道：“我们做村干部的责任在身，希望神医能理解。这事情如果神医没法说清楚，我们又不明白神医的身份，我们甚至有理由去怀疑，是你驱逐甚至谋害了肖家娘儿俩，然后霸占了肖家的房屋。” 二傻瞄了一眼旁边坐着的李华如，转头看向李龙武，微微摊手，“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去报警好了！霸占民居，驱逐甚至谋杀人，这事应该是警察来处理，村干部好像没这权利吧！” “哼！” 李华如闻言，忍不住冷哼出声，“二傻子，你这是明知道史家大桥不通，才强词夺理！” “笑话！” 二傻闻言，忍不住冷笑出声，“李书记，你见过什么地方道路不通，就影响警察办案了的？别说区区一个莫家河，就是扬子江大桥被冲垮了，警察也能想到办法去查案取证！强占房屋，谋杀人命，这可不是小事，那都是牢底坐穿的大案。就连污蔑别人做这种事，那也视情节轻重，要承担责任，饭可以随便吃，话可不能乱说。” “三叔，让我来说！” 李龙武见李华如还有开口，连忙摆了摆手，继续和二傻说道：“神医，我只是说我们有理由怀疑，并没有说你就正做了这种事情。还是那句话，你既然租住的房屋，那就得有租住的证明，还有就是，作为村干部，我们也有责任知道，我们村的人到底去了哪里。” “这么说，还像句人话！” 二傻淡淡说了句，轻轻摇头，“肖家人去了哪里，这是你们的责任，和我没半点关系！至于租住的证明嘛……” 说到这里，二傻转头朝屋里喊起来，“小妹，把我们和肖家签订的租住合同，还有药铺转让合同都拿出来，让两位村领导过目下。” 第三百零五章 合同找不到了 听到二傻的话，武兴华很快就从屋里出来。 走到二傻身后扫了李华如和李龙武一样，武兴华淡淡问了句，“两位是竹林镇的警察？” 看到明眸皓齿的武兴华，李龙武不由得眼睛微微一亮，连忙坐正了身子，才笑着轻轻摇头，“姑娘，你误会了，我们不是警察，是这竹林村的村干部。我旁边这位是……” “村干部？” 不等李龙武介绍，武兴华就打断他，冷冷笑起来，“什么时候村干部还有资格去查人家的合同，调查别人的下落了？查看合同这种事，警察有资格，工商局有资格，纪委也有资格，别的部门我还没听说谁有这个权利呢！这边怎么村干部都有资格查看合同了，难道说这里已经不是国内了么？” 武兴华比二傻说话更加锐利，这次连李龙武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二傻悄然朝武兴华竖了个大拇指，才轻轻摇头，“小妹，两位是村里的领导，关心民生大计，所以才想来确认一下这事，你就别挑刺了。合同那天我是给你了，你就辛苦一下，去拿来给两位领导过目一下，也好让两位领导知道，我们没有强占肖家的任何东西。” “那好吧！” 武兴华点了点头，看了眼李龙武和李华如，又责备的看了二傻一眼，没好气摇头，“二哥你也真是的，这可是村领导啊，怎么也该放尊重点吧？你不给人家准备茶水香烟也就算了，居然让人家在门口晒着，这是哪门子待客之道啊？” “呃，这个……” 二傻闻言暗暗白了武兴华一样，才站起身朝李华如他们伸了伸手，“两位领导屋里请，我这人一向大大咧咧，喜欢坐在门口接待病人，习惯了，希望两位不要见怪。” 李华如一下子没明白过来，也没觉得什么。 李龙武却是听出二傻在暗骂他们是病人，不过当着武兴华这个大美女也不好发作，只能无奈的笑着摇头，“无妨无妨，我们过来也没几步路，喝了茶就出门，还不口渴。这天气秋高气爽，坐在外面比屋里更舒服，用不着这么客气。” “既然两位喜欢坐外面，那我就不客气了！” 二傻淡淡笑了笑，继续朝屋里喊，“龙月，来客人了，别老躲在房里看手机，下来帮忙泡茶！” 二傻招呼人来泡茶，武兴华则是反身进屋，去找合同了。 片刻之后，李龙月才端着两杯茶，无奈的走出来。 在给两人递茶的时候，李龙月都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来看他们。 李华如接过茶水，并没说什么，不过李龙武接过茶水之后，却是顺手拉住了李龙月的手，惊讶的问了出来，“这不是龙月妹妹么，叔叔病倒在床躺着，你不好好照顾，怎么跑这里来了？” “是这样的！” 二傻见李龙月咬着嘴唇不敢说话，笑着替她解释，“龙月觉得在这边种田养不活一家人，我女朋友也觉得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天天种地太辛苦，就替她找了份工作，在我女朋友哪里上班。现在史家大桥断了，暂时没办法离开这边，所以龙月就暂时住在这里了。” 听到二傻的话，李龙武松开李龙月的手，淡淡点头，“原来如此啊，那我可得替龙月妹妹感谢你们了。叔叔病倒在床，龙月又迟迟不找对象，也没法外出找工作，这事可一直都是我们的心病。这次你们替龙月妹妹找了工作，他们一家人的生活有了着落，真的是帮了大忙。” 在李龙武松手之后，李龙月就咬着嘴唇低着头，悄然转身回了屋里，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 二傻和李华如他们假客气了几句，武兴华就垂头丧气走了出来。 看到武兴华这神色，二傻不由得好奇的问她，“小妹，不就是让你跑腿拿个合同么，多大点事，怎么还这幅神情了？” “小妹我有那么懒么？” 武兴华翻了个白眼，才无奈的摇头，“二哥，是因为合同不见了，我才这么郁闷！” “啥？” 听到这话，二傻猛地站起身，没好气的看着武兴华，“小妹，我不是给你说了，这是很重要的东西，让你好好保管么？你平时也不是这么毛毛躁躁的啊，怎么这么大个人了，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我…我……” 被二傻训斥，武兴华不由得低下头来，轻轻捏着衣角，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什么我啊！” 二傻给了武兴华一个爆栗，没好气的摇头，“你这丫头从小就有丢三落四的习惯，之前看你变得成熟了一些，我还以为你已经改变了呢，没想到还是老样子，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也能弄丢，我可真是服了你了！” 武兴华伸手摸了摸额头，委屈的摇着头，“二哥，我真的放得很好啊，一直放在手机盒里，摆在床头柜上面呢！可是今天我去找的时候，发现手机盒还在，里面的合同却不翼而飞了！” “什么破借口？” 二傻没好气摇头，“放手机盒怎么可能不见，难不成手机盒还能吃了它不成？” “我…我记得明明就是放手机盒里的，真的……” 不等武兴华说完，二傻就沉声打断她，“你记得，你记得地球是方的还差不多！我记得你小时候看了个天圆地方学说，就把这事情给记牢了，后面地理与社会都学了几年了，你还在和我争，说地球是方的，还把书上的天圆地方学说找来给我看，要不是我把后面那句这是错误学说只给你看，估计你现在都要认为地球是方的。” “二哥，我……” 武兴华刚开口，二傻就摆手打断她，“好啦，小妹，丢了就是丢了，说什么都没用了！估计用不了多久，整个村里都会说我强占人家的房屋，到时候警察查过来，我们也没个证据。肖家这母女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这罪名到时候都落实了，你就等着二哥我牢底坐穿吧！” “精彩啊！” 听到二傻和武兴华的对话，李龙武拍了拍巴掌，哈哈笑道：“神医，你果然是个戏精，根本就没什么合同，居然让妹妹来演这么一出戏！你们不应该来这里，应该去好莱坞才对，有你们在，奥斯卡影帝影后奖杯，一个都没得跑！” “哦，对了！“ 李龙武的话刚说完，武兴华突然一拍额头，轻声说道：“二哥，我想起来了，那天你提醒我合同很重要，我后面又和肖芸妹妹去多打印了几张，签订了五六份合同，就放在小蝶姐那里。” 说到这里，武兴华转头看向愣住的李华如叔侄，轻轻笑道：“两位领导稍等，我去找嫂子拿一份来，一下子就好。” 第三百零六章 死性不改 深沟槽小路旁边，一棵高高的树干上，武兴华双脚踩着横伸出来的粗壮树枝上面，一手抱着树的主杆，一手拿着一根木叉指着下面。 树下面围了四五个青年男子，正是村里以李龙进为首的一群村霸。 武兴华出来替人看病，回来的时候刚走到深沟槽，就被事先等在这里的李龙进他们给截住了。 可李龙进他们也没想到，武兴华爬树本领竟然那么好，他们刚靠近，武兴华就如同猴子一样爬上了路边的一棵大树，还从上面掰了一根树枝拿在手里。 这野荔枝树高且直，下面一段连个细小的树枝都没有，上面有个人拿着树枝守着，李龙进他们也不敢往上面爬。 而且武兴华爬得老高，距离地面都有一两丈了，地面还到处是树桩和碎石，掉下来很可能出人命。 李龙进他们虽然胆子不小，可也不敢随便闹出人命，所以也没有想着去摇晃树干或者拿东西砸。 毕竟李龙进他们的目的，并不是伤人，而是为了满足他们的恶心欲望，同时来对付二傻。 二傻身边一共有三个女孩子，史金桃只是二傻的徒弟，史家在邬阳村那边有点地位，而且史金桃在这边也有不少亲戚，不是很好招惹。 黄晓蝶挂了个投资商的名义，李龙进他们也不敢随便动，再说了黄晓蝶几乎不单独出门，自身又还会一点武功，李龙进想打主意也没这个机会。 所以李龙进他们最终将目标锁定在武兴华身上，武兴华长得比黄晓蝶丝毫不差，甚至气质更胜一筹，又是二傻的妹妹，而且没什么特别身份。 在李龙进他们看来，拿武兴华下手，是最好对付二傻的办法。 虽说这种事被告发，弄不好就会坐牢，二傻也不是那些老实的村民，可李龙进他们并不担心此事。 因为二傻连个身份证都没有，而他们在村里镇里甚至县里都有关系，事成之后，就算二傻不顾武兴华的身份，真的去告发此事，他们也能想办法找个替罪羔羊，从而脱罪。 而如果二傻不告发，那事情就更完美，他们不仅可以利用这些事来作文章，继续享受武兴华这个大美女，还能用武兴华的名声去要挟二傻，让他变得听话，乖乖滚蛋。 可计划不如变化，武兴华居然爬到树上，这是李龙进他们完全没想到的。 刚刚开始，他们还围着树干说些污言秽语，试图激怒武兴华，让她从树上下来。 到后面他们反倒是担心起来，因为武兴华竟然松开抱着树干的手，沿着树枝横跑过去了。 这么高要是掉下来，出人命的可能性太大了。 要是真闹出伤残甚至人命事故，不仅二傻会来找他们拼命，警察也不会放任不管。 这个社会，闹出人命的话，再大的关系也未必管用。 李龙进他们虽然疯狂，可他们也没狂妄到认为自己可以肆意践踏法律。 随着武兴华跑到旁边的细树枝上坐下来，场景变得有些滑稽起来。 李龙进他们一群混混已经不再是像开始威胁激将，而是在哀求了。 武兴华坐着的树干还不到茶杯粗，摇摇晃晃仿佛随时会断，看着实在太吓人了。 可武兴华却仿佛意识不到危险一样，把手里那根树枝做的木叉也丢了下来，一手抓着一根细树枝，另外一只手不停的摘野荔枝朝嘴里塞。 看那场面，丝毫不像是混混在堵截一个女孩子，倒像是淘气的孩子爬上树，一群亲戚在树下干着急。 就在李龙进他们想着办法劝说武兴华下来的时候，一个东西突然砸在李龙进后背上面。 全神贯注看着树上的李龙进，挨了这一下，顿时一个踉跄，差点扑倒进乱石堆。 “那个混……” 吃了亏的李龙进转身刚要骂，陡然间神色一变，忍不住惊呼出声，“二傻子！” 听到这名字，李龙进身边的莫家兄弟，还有姚华坤他们两个小黄毛，都转头就跑。 二傻随手一拳打断一棵小树的事情，已经被李龙进在这些混混之中传开了。 平时他们倒是不怕二傻，可这时候欺负人家妹妹被逮个正着，他们哪里还敢留在原地。 可这里是一片石林，地上到处都是碎石和低矮的灌木，李龙进他们根本跑不快。 四五个混混跑没多远，二傻就抓着树枝和藤蔓，如同猴子荡秋千一样，几个起落就拦在了前面。 正跑着的小混混看到二傻拦在前面，还来不及转身，落下来的二傻就一记勾拳打在李龙进下巴上，将他打得几乎飞起来。 揍了李龙进一拳，二傻松开拳头顺手抓住李龙进的衣领，将他抵在树干上，冷哼出声，“谁再敢动一步，我就将这混蛋活埋在这里！” 眼见李龙进被抓住，莫贝松他们也连忙停下来。 这并不是他们有多义气，而是他们害怕李家兄弟的报复。 要是二傻真把李龙进怎么样了，他们反倒是不怕了，可他们知道二傻不可能去杀人，最多狠狠揍李龙进一顿。 如此一来，到时候李龙进不敢去找厉害的二傻，就要把怒火发泄到他们身上了。 看到二傻抓住李龙进，震慑住那些混混，武兴华双手抱住摇摇晃晃的树枝，在上面大声喊起来，“二哥，我好害怕，这些家伙半路拦住我，要对我不轨，还扬言要五个人一起上，活活玩死我！” “别怕，二哥在呢！” 二傻说了句，看了眼武兴华，又加了一句，“小妹，你先别说话了，抱紧树枝别放手！等我好好教训这几个混蛋一顿，揍得他们的老妈都不认识，再来想办法接你下来。” “别，二傻子！” 听到二傻的话，莫贝松连忙摆手，“你还是先去想办法把你妹妹弄下来，她跑到这么细的树干上去，万一断了，是会出人命的！“ “那是我妹，又不是你妹，关你屁事？” 二傻没好气冷冷说了一句，直接抬手一拳打在莫贝松小腹上面，冷冷骂了一句，“要不是你们这群混蛋，我小妹怎么会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 第三百零七章 光脚不怕穿鞋的 二傻力气极大，尽管只是随手一拳，还是把莫贝松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莫贝松也是倒霉透顶，前不久被人一棍子戳掉了两颗门牙，这次霉运依旧。 他这一坐下去，刚好坐在一个尖竹桩上面。 尖尖的竹桩和刀尖差不多，莫贝松这一屁股坐上去，不仅裤子被戳破，竹桩还直接戳进了他屁股内侧。 虽然那竹桩不长，也只有拇指粗细，可这么来一下，也够莫贝松受的。 刚摔下去，莫贝松就如同安了弹簧一样跳起来，双手捧着臀部发出杀猪一样的嚎叫。 “吵死了！” 二傻顺手从旁边的树干上扯下来一截腐朽的枯木，塞进惨叫的莫贝松嘴里，树林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混蛋！” 眼见莫贝松受伤，莫贝竹怒吼一声，直接冲过来。 不过他刚刚靠近，抵住李龙进的二傻就单手拧住莫贝竹的衣服，将莫贝竹如同拧小鸡一样提起来，直接举了上去。 看到这一幕，姚华坤他们这两个小黄毛吓得一个哆嗦，根本不敢靠近。 这些人里面，就数莫贝竹最壮硕。 莫贝竹大致有一米七五左右，体重少说也有一百七八。 二傻竟然用一只手将莫贝竹举过了头顶，简直就是个超级怪物。 单手将莫贝竹举起来之后，二傻找了个稍微平坦的空地将莫贝竹掼在地上，一脚踩住莫贝竹胸口，然后朝姚华坤他们勾了勾手指，“来啊！我就一只手空着，一起来！” “别，别！” 姚华坤看着最壮硕力气也最大的莫贝竹都在二傻面前毫无反抗之力，哪里还敢上前，双腿一软竟然直接跪了下去。 看到姚华坤竟然这么跪了下去，二傻不由得微微一愣。 可接下来更离谱的事情发生了，跪下的姚华坤竟然带着哭腔哀求起来，“二哥，不，二爷，二大爷，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你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吧！” “是啊，我什么都没做，真的！” 另外那个叫张猛的爆炸头小黄毛，也连连点头，“二大爷，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啊！你妹妹一看到我们，就爬到树上去了，我们都是在劝她小心些，别摔着呢！” “二哥，别相信他们的鬼话！” 武兴华一手抓着树枝，一手摸出手机放在腿上，用指纹打开屏幕锁，然后点开里面的视频，把外音放到最大。 很快手机里面就传来李龙进阴阳怪气的声音，“小妞，有种下来啊，我们五个大男人，保证服侍得你爽翻天！” “就是，下来啊！老子的大吊已经饥渴难耐了！” 接着是莫贝竹的声音，后面还有莫贝松的话。 莫贝松的话比莫贝竹和李龙进的更加恶毒，简直不堪入耳。 武兴华单手拿着手机放着视频，里面都是李龙进他们的咒骂声，自然也有姚华坤和张猛的，而且两人也说得相当恶毒。 放了一阵子，武兴华就关掉手机，将手机拿起来准备装回兜里，不过在往旁边伸手的时候，不小心被树枝刷了一下，手机一下子脱手。 “呀！” 武兴华惊呼一声，松开抓住树枝的手，猛地一探，总算将手机接住。 可她似乎忘记了自己坐在高高的树枝上面，这么一弯腰，整个人到差点悬空。 幸亏武兴华另外一只手及时抓住了一根树枝，才没从上面掉下来。 看到武兴华这动作，姚华坤和张猛，还有躺在地上的莫贝竹都吓得一个哆嗦。 二傻则是白了武兴华一样，转头看着几个小混混，冷冷哼道：“这叫劝人下来么？那我是不是可以把你们的祖宗十八代都骂得从坟地里爬起来，再告诉你们我只是想劝你们改恶从善啊？” 见武兴华把他们的话都录了音，几个小混混都变得面如土色，不敢再开口说话。 二傻冷哼了一声，一拳贴着李龙进的脸颊打在李龙进身后的树干上，冷冷哼道：“李龙进，看来上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啊，居然敢对我身边的人下手，你是真想逼我做绝，大家鱼死网破是不是？别忘了，你们个个上有老下有小，而我他妈什么都没有！真个惹恼火我了，我就把你们一个个扔进深沟下面去填天坑，到时候你们的房子会变成别人的房子，你们的老婆也是别人的老婆了，有儿子女儿的说不定还要改姓。至于你们的老爸老妈，没人养老老死了也找个人背来朝天坑里一丢，也算是你们一家团聚！” 狠狠说了几句，二傻伸手指着莫家兄弟他们，冷冷说道：“你们这些混蛋也一样，下次再让我遇到你们作恶，管你们祸害的是哪个女人，我都切了你们下面的小丁丁，拿去喂吴奶奶家的阿大！” 顿了顿，二傻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你们如果祸害你们自己的妹妹和老妈，这不在我理会的范畴。如果你们有胆量去祸害李龙进李龙飞的老妈，还有他们的老婆妹妹，我会拍手称快！” “混……” 李龙进刚开口，二傻再次一拳打在李龙进小腹上面，打断李龙进的话，冷冷哼道：“听到你嘴里喷粪，我就感到恶心，下次让我见到你再做这种事，我真把你丢进天坑！如果你不信邪就去尝试尝试，想活长点，就给我安分点！” 威胁了李龙进几句，二傻才没好气摆手，“都给我滚蛋，都给我记住我的话，你们可以无视法律，践踏法律，我也一样可以！我二傻子光脚不怕穿鞋的，没人惹我我可以对谁都好，谁惹急我我找谁拼命！” 见二傻没有下重手，李龙进他们生怕再触怒二傻，连狠话也不敢放了，转头就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噗嗤——！” 李龙进他们刚从树林里消失不久，武兴华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了一阵子，武兴华才轻轻摇头，“二哥，你真不适合做恶人，说出来的话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你应该这么说，谁再做这种混账事，你就给他送一张天坑全家福！” “二哥我本来也就不想做恶人，都是这群混蛋逼的！” 二傻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到树枝下面，朝武兴华招手，“小妹，他们都走远了，没必要继续装了，下来吧！野生荔枝和家荔枝不同，含生物酸比较多，吃多了会拉肚子的！” 刚说完这话，二傻就朝树上张开嘴，“对了，下来之前先给我丢一颗尝尝，今年秋天都没时间到树林里来，还没尝过这玩意儿呢！” 第三百零八章 到底是谁 “行啊，接着！” 武兴华挑了一颗又大又红的，然后垂直朝上方一抛。 等那颗野荔枝落到武兴华头顶，武兴华脑袋朝前微微一探，就将它叼在嘴上，三两口吞咽下去，将皮吐了下来。 二傻让开武兴华吐下来的荔枝皮，没好气摇头，“小妹，你爬那么高，还把荔枝朝天上抛，还好没让我接，不然门牙都给我磕掉。” “都熟透了，很软的，磕不掉门牙，不过打鼻子上可能把鼻子打扁！” 武兴华笑着说了句，摘了一颗荔枝朝下面丢来。 二傻刚准备张嘴去接，突然间发现不对，朝后退了一步一伸手把荔枝接到手里看了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妹，这颗还是青的，都还没开始发紫，别说红了。这玩意儿生得硬得和铁球差不多，你这么高给我扔下来，真想砸掉二哥我的门牙啊？” 武兴华再次摘了一颗荔枝朝二傻砸来，同时轻轻笑道：“砸掉了也没啥，以我们武家的医术，断肢只要不是太长时间，都能接回去。砸掉的牙齿栽种回去，轻轻松松！” 二傻接住武兴华扔下来的一颗熟荔枝，一边咀嚼一边含糊的说着，“小妹，别皮了！快点下来回去，不然等会儿小蝶和雪姨等急了说不定都赶过来了。” “那我下来了啊！” 武兴华朝二傻点了点头，从树枝上朝外探了探身子，轻声笑道：“二哥，我跳下来，你可要接住我啊，这么高你可千万别失手，不然小妹我可就摔扁了！” “跳吧！” 二傻朝武兴华轻轻招手，“这也就不到两丈高，这点距离人家给我丢60斤的青砖，我都能一只手接住。虽然小妹你大致有三块青砖这么重，不过身体没那么硬，问题应该不大！” “武家华，你给我等着！” 听到二傻说她有180斤，武兴华顿时气得暴跳如雷，手一松，直接从树枝上跳了下来。 不过二傻刚伸出手，武兴华就伸手抓住了旁边伸出来的一根栎树枝，借力一个缓冲，然后一个凌空翻落到了二傻不远处。 啪！啪！啪！ 二傻见状，鼓了几下掌，笑着竖起大拇指，“小妹好样的，一手凌空翻玩得好漂亮，简直是女武神，酷毙了！” “少来这套！” 武兴华朝二傻勾了勾手指，“二哥，别以为这样，我就忘记你说我体重一百八的事情了！如果你能过来陪我过个几招，打得过瘾了，这事就这么拉倒，否则这事没完！” “那就没完吧！” 二傻无奈的摊手，“小妹是我们武家第一高手，二哥可没你这身手，不想瘸脚跛腿回去！” 听到二傻这么说，武兴华无奈的撇了撇嘴，“就知道又是这样，那走吧！” “又是这样？” 二傻微微皱起眉头，轻声问武兴华，“小妹，难道说你以前也找我切磋过，我也这么推辞？” “可不是么！” 武兴华走到二傻身边，笑着轻轻摇头，“你从小就是这个样子，明明很厉害，可我一找你切磋，你就说夸耀我的话。那时候我还小，天真得很，不懂二哥这是在推辞，还真以为自己很厉害呢！只到有一天我找个会武术的家伙切磋，被他暴揍了一顿，二哥过来三小五除二把那家伙打得哭爹喊娘，我才明白二哥一直都是在敷衍我。也是……” “等等，等等！” 二傻叫住武兴华，皱着眉头问她，“小妹，你说小时候？我小时候在山里长大的，你是在江海大城市，怎么会有小时候的故事？” “你傻啊！” 武兴华戳了二傻额头一下，没好气的笑道：“我们是一家人，虽然分住两处，平时也不是不能往来的嘛！你老家在神龙架附近，冬天的确有些冷，可夏天特别适合避暑。在我上小学那阵子，每年暑假奶奶都会带我到你们那边去避暑，过上个一个多月。” 说到这里，武兴华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微微摇头，“呃，不对啊，我记得小时候认识你的时候，你的手并不颤抖，不像是患过小儿麻痹症的。我记忆中小时候最后一次去你们那边，你都十二岁了，我也九岁多了，你也没那手颤的毛病。按照道理说，到那个年龄，不可能有小儿麻痹症了！” “这……” 二傻伸手捂住额头，微微摇头，“这么说来，我根本不是武家华，也不是你的二哥咯！” 武兴华闻言猛地摇头，“二哥，你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虽然我们中间有四五年没见面，可你高三转校到江海，是大伯亲自送你去的，当时你个头长高了很多，也变得沉默了很多。我的确不认识你了，可你还认识我，见面就弹我小鼻子，你的习惯性动作到现在都还在呢，而且大伯我总不会认错！” “那你看看我的手！” 二傻把手伸出来，武兴华才发现，二傻的手自然伸出的时候，就在没规律的轻轻颤抖着。 虽然这颤抖很轻微，干活也没多大影响，但是空闲下来就能明显感觉出来了。 仔细看了一眼二傻的手，武兴华才轻轻摇头，“或许是我记错了吧，毕竟那么多年了，我当时又小，可能没观察得那么仔细。反正你是我二哥绝对没错，我们后面又相处了几年功夫，再说就算我这个做妹妹的认错，小蝶姐总不会认错你吧？” “后面肯定没问题的！” 二傻笑着轻轻摇头，“我暂时还有一些关键性的东西没想起来，前面的记忆也还是一片空白，不过后面那些年和你还有小蝶的事情，我基本想起来了。” “那就没问题了！” 武兴华嘻嘻轻笑着说，“反正我要找的也是后面认识的那个二哥，至于儿时记忆的，都那么久远了，就算当时认了个假二哥，那也没啥了。” “去去去！” 二傻闻言，没好气弹了弹武兴华的小琼鼻，“二哥就是二哥，哪里来的什么真假？可能是我自己弄错了，或许我这手压根不是小儿麻痹症的后遗症，是后面受过什么伤或者患过什么病吧！毕竟这世上能留下让手颤抖后遗症的伤病很多，也未必就一定是小时候患过小儿麻痹症。” 第三百零九章 好像想起了点什么 武兴华闻言，轻轻笑了笑没有说话。 二傻看病的本领她比谁都清楚，这种事情要看错基本上不可能，不过二傻这么说明显是不想去纠结这事，武兴华自然也不会再去计较。 就像是她所说那样，她在乎的是后面和她相识的那个二哥，至于是不是小时候一起玩耍的那个人，根本就不重要。 说了会儿话，二傻正要和武兴华离开，武兴华看了眼满树鲜红的野荔枝，笑着摇头，“二哥，等等！” 说完这话，武兴华短距离一个加速，然后飞起来一脚，狠狠踹在那棵高大的野荔枝树干上。 随着武兴华这一脚踹上去，大树猛地一震，成熟的野荔枝顿时如同雨点一样落下来。 见武兴华一脚震落那么多野荔枝下来，二傻连忙把上衣外套脱下来，去地上拾取。 野生荔枝名字叫荔枝，实际上和荔枝属于不同品种的果实，学名叫四照花果。 四照花果比荔枝口感其实更好，只是籽偏多，而且很难保存。 荔枝是离开枝叶就难以保存，一日色变，二日香去，三日之后色香味尽去，而四照花果采摘下来，基本一天多功夫就会变味，两到三天就彻底腐烂。 这种果实成熟期短，也没法保存，而且在西南山区遍地皆是，所以没什么人栽种，不过这并不妨碍它的美味。 二傻到这边之后，经常朝山上跑，吃过很多早已经没什么新鲜感，不过黄晓蝶还有雪姨，都还没品尝过这种东西。 之前二傻忽略了此事，不过此时武兴华都把果实打了下来，二傻自然要多拾取一些带回去。 一边和武兴华拾取果实，二傻一边轻轻摇头，“小妹，就几个小混混罢了，揍他们一顿就结了，干嘛要故意隐藏实力啊？” “和这种人动手，我怕脏了自己的手！” 武兴华说了句，笑着轻轻摇头，“那些小混混本领没半点，还嚣张得不得了，总得给他们留点念想嘛！小蝶姐会武功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估计不敢打她的主意，要是我也三下五除二打倒他们，那他们想对付你，就变成狗咬刺猬无处下手了，那样他们会绝望的！” “你这丫头啊！” 二傻闻言没好气摇了摇头，把一颗四照花果丢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含糊的说道：“不过这样也好，这些家伙闹得的确不像样了，居然敢找你下手。如果你展露身手，表现得太厉害，估计还真会吓到他们。要是他们隐藏不动，我们也没办法找到破绽，也就挖不出他们背后的指使者了。” “嗯！” 武兴华轻轻点头，“虽然我们兄妹在一起，大多事情都能应付，不用太担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过那家伙自己不露面，老让这些混混当出头鸟，实在太烦人了。” 说到这里，武兴华挑了一颗又大又红的四照花果吃下去，才接着说道：“前几天的时候，幸亏二哥你机警，及时把真合同收了起来，然后去弄了一些假合同过来，要不然还真难应付那几个村干部。” 二傻闻言轻轻笑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有些事不能不防！我们要接手肖家那些东西，首先就得过村里这一关。不同的地方情况不一样，外面买卖东西，有商业合同在手就行了，可这边卖房子卖地，必须得通过村里。没有村里的干部出面帮忙公证，村里的人都不会承认这事，租房子就不一样了，我们弄一张二十年租期的合同，足够应付那些人了，不管是那些村干部还是村里的喜欢说闲话造是非的人，都没办法拿租房说事。二十年功夫，如果我们真选择在这边定居，也应该早就解决这些乱七八糟的麻烦了。如果不定居这边，我们走之后，就算这里洪水滔天，也和我们无关。” 两人说话的时间，地上掉的四照花果也被拾取得差不多了，二傻把外衣包起来，系了个疙瘩搭在肩膀上，才轻声问武兴华，“小妹，你说前几天肖家母女离开的时候，在碑崖上出手对付李龙进他们的，会不会就是那个幕后的指使者？” “我觉得可能性很小！” 武兴华轻轻摇头，“首先来说，这人的身形，和李龙进描述的就有很大差别。按照李龙进描述，那个人应该是很矮很壮，而且力气特别大，可那个人显然不符合这些条件。虽然当时我们隔得有点远，夜色又深，看不很仔细，不过那人绝对和健壮扯不上关系，甚至比我都要消瘦一些。还有就是，那人虽然格斗技巧还行，力气明显不怎么样。他用竹竿戳莫贝松嘴巴的那一下，明显是全力了，却只戳掉两颗门牙。换我来的话，这么手臂伸直，然后全力戳过去，基本上能一棍子要了莫贝松的小命。这村里的八仙桌我也见过，通体实木结构，上面的木板有三分厚，支架有手臂粗细，就算我也得用巧劲，才能拍垮那种木桌。以那个人的力气，绝无可能一巴掌拍垮八仙桌。” 说到这里，武兴华看了二傻一眼，轻声说道：“二哥，你有没有觉得，那人战斗风格和你很像？” “和我很像？” 二傻伸手拍了拍脑袋，苦笑着摇头，“我都不记得自己打过架，实在不知道自己的战斗风格是什么样了。” “你打架的确不多！” 武兴华微微点了点头，轻轻笑道：“你性格太温和了，基本上是能躲过的事情就躲了，躲不过的也喜欢讲道理，实在被逼无奈才偶尔出手。你打架的时候，最喜欢就是先丢东西去恶心人，再顺手找木棍一类的东西当武器。那个人见面先就丢了一个马勃，也就是这边说的灰包菌到李龙进嘴里，然后将竹竿扔出去砸人。你和他的风格简直一模一样，都是先随手找个能恶心人的东西丢出去，然后把木棍一类的武器丢人家身上，等武器弹回来，你就跳出去接住，逮着人家一顿暴打，还是专门挑那种不会致命的软肋下手。” 分析了一下，武兴华看了眼二傻，轻轻摇着头，“要是不是当时你就在我旁边，我都要以为是你趁黑偷袭了呢！不过……” “等等！” 二傻叫住武兴华，轻轻拍着额头，“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了一点什么！哦，对了，当初好像是有个人缠着我要我教战斗技巧，我教了她一些格斗技巧。” 说到这里，二傻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轻轻摇头，“不过我还是想不起，到底是谁了！” 第三百一十章 武家不是我家 二傻还有太多东西想不起来，和武兴华分析了一下，不仅没弄明白一些事情，反倒是越发迷糊了。 两人回到家里，黄晓蝶见二傻带了野果回来，立即把包裹抢了过去。 看到黄晓蝶拿起四照花果就朝嘴里塞，二傻连忙叫住她，“小蝶，我这外套都穿了半年没洗了，你拿着就吃，吃出异味可别怨我！” “滚！” 黄晓蝶直接把手里的果实朝二傻砸过来，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这衣服今天早上才换上的，上面洗衣服的香味都还残留着，还半年没洗过呢！你干嘛不说自己半年没洗澡，那样更能恶心人！” 二傻张嘴接住黄晓蝶砸过来的果实，三两口吃下去，将果皮吐进垃圾桶，哈哈笑道：“半年不洗澡，那不是恶心人，是恶心自己了！如果真那样，我给人治病也不需要药，估计随手一搓，就能像济公一样搓下来一个泥丸，塞进腹胀淤气的患者嘴里，肯定能让他把秽物都吐出来。” 说到这里，二傻看了眼黄晓蝶手里的四照花果，比划了一下手指，呵呵笑道：“小蝶，别说这四照花果，大小还有样子，都和济公从身上搓下来的泥丸很像额！” “哼！” 拿起一颗果实示威一样丢进嘴里，三两口吃下去，然后偏头将果皮吐出去，冷冷笑道：“想恶心我，没门！” 看到黄晓蝶又拿起一颗，二傻连忙摆手，“小蝶，还是洗一下吃吧，这果实不是直接从树上摘的，是小妹打下来，在地上捡起来的。” 听到二傻的话，黄晓蝶把果实放桌上，没好气摆手，“那还废话什么，赶紧去打水来啊！” “自己去！” 二傻一屁股坐到黄晓蝶旁边，笑着摇头，“我给你带吃的回来，还想我去给你做苦力，想都别想！” “自己去就自己去！” 黄晓蝶噘着嘴站起来，顺势在二傻脚上踩了一下，瞪了他一样，“你们都在山上吃饱了才回来，我洗了你们可不许再抢了。” “我肯定不抢了！” 武兴华坐在旁边笑着轻轻摇头，“我在树上吃光了一大枝，现在肚子都感觉有些撑了！” 黄晓蝶去打了一大盆水过来，将所有四照花果都放下去，开始清洗起来。 等黄晓蝶洗好，二傻把屋里准备晚饭的雪姨，还有在整理药材的史金桃都叫了出来。 史金桃是地道的本地人，吃得多了倒是不觉得稀奇，雪姨和黄晓蝶差不多，尝了一颗就赞不绝口。 黄晓蝶吃了两颗，正要叫楼上的李龙月，二傻就轻轻摆手，“小蝶，这果实也不多，你们自己吃就好了。李姑娘是本地人，年年吃早都吃腻了，没必要叫她了。” “切，你怎么知道人家吃腻了？” 黄晓蝶闻言反驳了一句，正要喊李龙月，旁边武兴华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武兴华走到一边去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拿着电话走过来招呼二傻，“二哥，爷爷要找你视频聊天。” “啊？” 二傻闻言愣了下，轻轻摇头，“老爷子这么大的年龄了，还会用微信视频啊，真是与时俱进呢！我还以为老人家就只会用老人机呢！” “我爸的手机！” 武兴华轻声解释了一句，将手机递给二傻，笑着低声说道：“你小声点，爷爷用的是诺基亚老人机，最讨厌的就是人家拿这事说话。” 二傻接过武兴华手里的手机，走到旁边的空屋里，将手机放到桌上，才低头去打量里面的人。 视频那边出现的是一个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的老人。 这个人按照道理来说，应该就是二傻的爷爷，武家的老爷子了。 不过二傻看着这人，并没有丝毫的亲切感，反而有种发自内心的厌恶。 二傻忘记了很多事情，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厌恶武老爷子，可这种感觉就是抹之不去。 二傻在打量武老爷子，武老爷子也在打量二傻。 过了片刻，二傻才淡淡开口，“您就是武家老爷子？” 正打量着二傻的武老爷子闻言，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忍不住责备起来，“你这孩子，怎么几年功夫不见，就变得这么没礼貌了？我可是你亲爷爷，不管当初发生过什么事，你都……” 不等武老爷子说完，二傻就轻轻摆手，“武老爷子，真心很抱歉，我忘记了很多事情，包括我自己是谁。小妹过来了这么长时间，肯定也和您说了这事。我这个人天生比较谨慎，在没有完全想起来过往之前，我不会随便乱认亲戚，也高攀不起武家。” “你……” 听到二傻用这种口气说话，武老爷子气得眉头抖了抖，差点就骂出声，不过转瞬老人就压下心头的怒火，轻轻摆手，“既然你暂时想不起来，我也不怪你。今天和你联系，我就想问下，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回武家来。不管怎么说，武家毕竟是你的家，就算过去有过一些矛盾，那也是你父辈和祖辈的事情，这都改变不了你身体里流着武家血液的事实。” “呵呵……” 二傻闻言，冷冷笑出声，“老爷子在乎的，怕不是什么武家血脉，而是我手里的那20%武氏集团的股份吧？” “家华，你……” 武老爷子闻言刚开口，二傻就轻轻摆手，“老爷子，别乱叫名字，我虽然还想不起来一些事情，不过我知道自己不姓武，也不叫家华。您尽管放心，那股份虽然是我父亲留给我的，我不会随便卖给别人，不会去动摇武氏集团的根基，我也不稀罕武氏集团的钱。我会回来，不过并不是现在，等我记忆完全恢复，想明白一些关键性问题，我就会回来，好好算那些事情。” 不等气得老脸泛红的老爷子开口，二傻摆了摆手，接着说道：“顺便再强调一次，不管我身体里流的是不是武家血脉，我都不姓武，武家也不是我家，希望老爷子不要再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别人身上。” 说完这话，二傻就直接划拉手机，关闭了视频通话。 第三百一十一章 爱的鲜花需用心浇灌 看到二傻出来，武兴华接过二傻递过来的手机，无奈的问二傻，“二哥，你三四年没和爷爷见面了，就聊这么几句？” “没什么可聊的！” 二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轻轻摇头，“我暂时还想不起来一些关键性事情，没办法给老爷子什么满意答复。看到老爷子，我也感受不到什么血脉亲情，老爷子也没心情陪我叙旧，自然话不投机半句多。” “唉——！” 武兴华闻言，长长叹了口气，没多说什么。 她千里迢迢赶过来，其实就是希望接二傻回去的，听到二傻说话的语气，武兴华就知道这事怕暂时是没戏了。 一家人闹出这样，三四年不见面，见面交谈不到三句，武兴华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劝说。 “二哥——” 黄晓蝶在旁边刚开口，二傻就笑着打断她，“小蝶，再聊天野果就要被她们吃完了哦！” “你都这样，我哪有心情吃啊！” 黄晓蝶看着二傻，苦笑着摇头，“二哥，本来我没有立场来劝你，可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大伯的孩子，是武家的血脉，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大伯和武爷爷之间的事情，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你这个晚辈不应该参与其中。而且大伯和武爷爷的关系，其实也没你想象那么差，父子哪有隔夜仇？你又何必因为一些往事，心存芥蒂呢？” 二傻还没开口，旁边的雪姨就轻轻摆手，“小蝶，这事你不要发表什么观念，当年的事情远比你想象的复杂。你和兴华知道的实际上都只是其中一部分，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肯定不只是门第之见那么简单。这事情让老二自己来处理就好，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去抉择的。” “谢谢雪姨的理解！” 二傻说了句，朝黄晓蝶轻轻摇头，“小蝶，我不是在计较我父亲和我爷爷的旧怨，而是要先弄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武家血脉，还有就是，我也得弄清楚，自己到底遭遇了一些什么事情，又为什么会被人对付。不把这些事情弄清楚，我是绝对不会返回江海，更不会踏进武家半步的。” 黄晓蝶还准备说话，武兴华连忙朝她轻轻摆手，“小蝶姐，雪姨说得对，有些事情我们或许并不了解，还是让二哥自己处理比较好。二哥的性格你也清楚，他从来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只要不是不共戴天之仇，都能够化解。二哥也是武家的一份子，武家绝对不会采取什么过激手段来陷害二哥，更不会对他身边的人下手，所以二哥心里最多也就是一些芥蒂，这误会早晚能解开，不用着急。现在二哥想事情就揉太阳穴摸脑袋，明显是有些事情让他头疼，我们不要再烦他，让他自己去慢慢想就好。” “啊？” 听到这话，黄晓蝶连忙跑步过来，轻轻揉着二傻的脑袋，关心的询问，“二哥，你经常头疼么？疼得厉害不，需不需要看医生啊？” 黄晓蝶的话刚落下，二傻还没开口，雪姨就白了她一眼，忍不住笑出声，“小蝶丫头，你这真是关心则乱，老二和兴华都是最好的医生，如果看医生有用，还需要去找别人么？这事要是医生能解决，老二也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纠结了！” 说了黄晓蝶两句，雪姨走过来轻轻摸了摸黄晓蝶的脑袋，轻声说道：“小蝶，你这丫头这几年成熟了很多，不过有些方面还是太毛躁了一些。关心身边的人，不是用话语来表达，而是用眼睛去观察，用心去感受，用行动来展示的。你和老二相处已经几个月了，居然连他想问题会头疼这种事情都没发现，真的太粗心了。” “雪姨，我……” 黄晓蝶闻言，才刚开口，雪姨就摆手打断她，轻轻摇头，“小蝶，性格是天生的，用不着刻意去改变，你不够细心也不够温柔，就没必要刻意去装什么温柔体贴。不过既然你选择了老二，那你就得把他当成你的另一半，去接受他的优点缺点，去观察他的喜好厌恶，去感受他的喜怒哀乐。爱是一盆最鲜艳的花，却也是最娇嫩柔弱的，虽然要经历风吹雨打才能开得旺盛，可花开之后，就要用心去呵护。如果不用心，再美丽的爱情，那也只是一个阳光下的肥皂泡，轻轻一戳就破。” 看到黄晓蝶低下头去，二傻连忙轻轻摆手，“雪姨，小蝶这些年已经改变了很多，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大大咧咧毛毛躁躁，动不动就耍脾气的小丫头了，只是有些事情经历还不多，不过也已经很不错了，您就别教训她了。” 听到二傻这么说，雪姨笑着轻轻摇头，“呵呵，老二啊，我这可不是教训她，是在指点她。你现在虽然看着落魄，可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小蝶未来的竞争对手肯定不少，如果她还是这个样子下去，我怕她到时候会输得一无所有。以前她遇到挫折，还能找你这个最宠她的二哥哭鼻子，以后要是真发生这种事情，她连个哭鼻子的对象都没了，我怕她会承受不住崩溃。” 二傻闻言，笑着轻轻摇头，“雪姨您太看得起我了，或许我以前有过那么一点光芒，其实那也就是镀铜的颜色，让人误会是金子。现在外面的镀层已经褪色，露出的都是里面的肮脏和丑陋的矿石，哪里还有什么光泽可言？” “矿石？” 武兴华偏着头看了眼二傻，轻轻笑道：“二哥，你是赤铁矿还是黄铜矿啊？” “煤矿！” 二傻微微耸肩，“村里很多人都是那么说呢，他们说李家人是因为李家台背靠着煤炭岭，喝了煤炭水黑了心。而他们评价你二哥我，就是整个人就是一座煤矿，从你到外，都黑透了，找不到一丝光亮。” “那也不错啊！” 黄晓蝶走过来抱住二傻的手臂，嘻嘻笑道：“有二哥这座煤矿在家里，以后我也能在朋友之间炫富了，我黄晓蝶也是家里有矿的人了，咯咯咯！” 第三百一十二章 李龙霞的忠告 听到黄晓蝶的话，二傻拍了拍黄晓蝶的脑袋，忍不住笑着摇头，“煤矿算什么矿啊，炫耀也应该是我炫耀才对，有你这么个身价过亿的白富美女朋友，那才是真正的家里有矿。” 和黄晓蝶她们说了会儿话，二傻就把武老爷子打电话的事情暂时抛之脑后了。 反正武老爷子也不可能朝这深山里跑，而且二傻也不像武兴华一样，会畏惧老爷子。 对于武老爷子二傻只有厌恶感，没有任何亲切感，他自然也不会太顾及老爷子的感受。 当然，二傻也希望弄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厌恶武老爷子，只是这事暂时想不起来，二傻也只能先放到一边。 和黄晓蝶她们把四照花果消灭干净之后，雪姨重新进屋里去准备晚餐，二傻则是继续坐在门口晒夕阳，黄晓蝶也靠在旁边，轻声和二傻说着话。 黄晓蝶正在说要二傻找时间带她进山里，再去采集一些四照花果，看到远处有人坐过来，突然坐正轻轻笑起来，“二哥，看来你和李家的几个女孩子还真有缘呢，李家那个李龙霞又来找你了！” 听到黄晓蝶的调侃，二傻抬头瞄了一眼从远处缓步走过来的李龙霞，笑着轻轻摇头，“患者和我都有缘，现在小硝洞没人发那神奇的符水，莫家河上的桥一冲垮，他们生病了不想和我结缘，就只能在家里忍受痛苦！” “患者？” 黄晓蝶闻言，惊讶的低声问二傻，“二哥，还隔这么远呢，你怎么就知道人家是患者的？别给我说你隔着上百米，也能看病，那样我会觉得自己活见鬼的！” “看病未必一定要看脸，也可以根据情况来分析嘛！” 二傻笑着微微耸肩，“这都中秋季节了，这边早晚就十三四度，这李龙霞上面低胸装下面短裙，又是露背又是露腿，要是不感冒都没天理了！” “没有啊！” 黄晓蝶轻轻笑着摇头，“那丫头腿上明明穿着黑色丝袜，怎么就叫露腿了？” 听到黄晓蝶的话，二傻好笑的摇头，“丝袜顶什么用啊？那玩意儿蚊子都能钻进去，夏天穿着也就是增加点情趣，大冷天穿这玩意儿，根本就是自找罪受。” 黄晓蝶看了眼逐渐走近的李龙霞，轻声笑道：“二哥，这你可就不懂了，丝袜作用大着呢！你没看之前微信爆出来的搞笑段子么，女孩子穿丝袜可不是为了什么好看情趣，那玩意四季管用，是真正的神器，夏天穿丝袜是为了透风凉快，冬天穿丝袜是为了聚热保暖。” “丝袜这么神器，那可还行啊！” 二傻说了句，看向黄晓蝶娇艳的脸庞，轻声笑道：“你那箱子里短裙丝袜都有好多，再过个两三个月，这边大雪封山，你就能穿着保暖神器，去欣赏千里冰封的雪景了！” “滚！” 黄晓蝶直接一脚踹在二傻的椅子腿上，“那样本姑娘都冻成冰雕了，到时候不是我欣赏雪景，是你丫的欣赏冰雕。” 两人说话的时间，李龙霞已经走到了二傻前面。 看了眼两人，李龙霞淡淡开口，“二傻子，看你喜笑颜开，今天心情还算不错吧？” “还凑合吧！” 二傻抱起手，将腿翘到桌上，淡淡点头，“李姑娘是要看病吧，今天这心情我就不推辞了，只要钱到位，我就勉为其难帮你看看吧！” 听到二傻的话，李龙霞自己拉了张椅子坐下来，淡淡笑道：“怎么，不说无病不治了？” “呵——” 二傻淡淡笑了笑，轻轻摇头，“无病不治那是原则，李姑娘这鼻涕都快把嘴唇流出槽了，我如果再说你没病，岂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说完这话，二傻朝屋里喊道：“金桃，拿一盒阿莫西林，两盒银翘片，一板止咳化痰片出来。” 见二傻给人看病，对这方面不感兴趣的黄晓蝶直接起身进了屋里。 很快史金桃就拿着二傻点的药走出来，放到晒台的桌子上。 “多少钱？” 看了眼前面堆着的几盒药，李龙霞没有直接拿，而是轻声问了句。 “嗯，我算算啊！” 二傻拿过药盒，一边看标签一边计算，“大盒阿莫西林胶囊，一盒二十五，vc银翘片，二十四片装，一盒八块，止咳化痰片，按颗粒计算，两块一颗，一板六颗十二块。二十五加十六，再加十二，一共五十三，零头就算了，收你五十块吧。” “哦，这么便宜？” 李龙霞皱起眉头，轻轻摇着头，“怎么，这次不收看病费用了么？” “老顾客偶尔免费，也是可以接受的！” 二傻把药推到李龙霞前面，淡淡笑道：“不过李姑娘不缺钱，愿意给个三五百的治疗费，帮助下我这种穷苦之人，我也会感激不尽。” “切，我算哪门子有钱人啊？” 李龙霞没好气说了句，目送史金桃离开，递了五十块钱给二傻，忽然低声问了句，“我听说那个李龙月住到你这里来了，是不是有这事？” “干嘛呢？” 二傻抱起手靠在椅背上，淡淡笑道：“李姑娘又想拿这事去造点谣言是非出来么？你可千万别乱来啊，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 “我哪有心情去编造那种人的是非？” 李龙霞厌恶的皱了皱眉头，轻轻摇头，“我是看你这人虽然有时候嘴脸很讨厌，不过总体上来说还算不错，所以想给你提个醒。那个李龙月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住到你家里，多半没安什么好心，你可千万要警惕点。” “哦？” 二傻坐起来，笑着轻声说道：“李龙月算起来，也是你的妹妹，而且还没出五户呢！你和我说这事，就不怕人家说你吃里扒外啊？” “人家怎么说我不在乎，你别当我是挑拨离间就好！” 李龙霞淡淡说了句，冷笑着摇头，“从血缘关系来算，她的确是我妹妹，不过我当她妹妹她也未必当我姐姐。” 说到这里，李龙霞轻轻摇着头，“其实说起来，我们遭遇差不多，都是倒霉鬼，也都活在绝望之中。不过我就是看不惯她那种明明什么都做了，还要惺惺作态的样子。她看不起我这个人尽可夫的贱货，可她又是什么东西？家里的地不种，残疾的父亲不照顾，天天还穿着高档货提着时尚包到处游荡，如果她真是什么好货色，她哪来这钱啊？天上掉馅饼不成？我李龙霞不是好东西，可我做了敢认，她明明做了还不敢认，比我更令人作呕！” 第三百一十三章 真的全捐了 小硝洞符水治病事件出现得突然，结束得也突然，村里的疫情刚被控制住，一场洪水来临，小硝洞就停止了施放符水。 这突然出现的事情，看上去好像真的是上天体恤受苦受难的人，派了神仙下凡。 不可否认的是，这突然出现的符水，还真的帮竹林村和附近的栎树村完全控制了疫情，后面都没有新的疟疾伤寒患者出现。 本来二傻还担心，那施符水的人别有用心，利用小硝洞作文章，蛊惑甚至戕害两个村子的村民。 不过一直到农历九月末，二傻担心的事情也没发生。 小硝洞那边再也没有出现任何动静，除了王军，也没人因为那次治病事件遭殃。 而王军是直肠癌晚期，在治疗之前就已经疼得水米难进了，没有小硝洞的符水，王军估计也就能活个三五天。 那符水虽然间接害死了王军，却也算是帮王军减轻了一些痛苦，让王军在最后一段日子过得没那么痛苦。 可是二傻不能因为这件事，就去判定那个施符水的人，是十恶不赦的人。 因为没那符水，王军也就能熬个几天时间，有那符水，王军估计最多也就少活了两三天，却能减轻很多痛苦。 这种事，就算王军自己知道结果，估计也会这么选择。 其实就是换二傻去帮王军治病，如果他能做到那样，他也有可能那么选择。 毕竟直肠癌到快死的时候，真的能将人疼疯。 在那两种传染病被控制住之后，一直到农历九月末，竹林村都算比较安静，没发生什么大事也没出现重病患者。 这段日子就是偶尔有人染个感冒风寒啥的，对于这些小病，竹林村的人大多是选择不看医生。 毕竟那些村民本身就没什么钱，感冒风寒一类的小病，也就有些难受，甚至都不影响干活，他们自然不愿意去花这个钱。 没有什么患者，二傻也彻底闲下来。 白露节气前后，是采药的黄金时期，二傻趁着这段日子，重拾旧业，开始上山采集各种药材。 依旧在坚持做直播，希望改变这边落后封闭现状的朱红丽，和她的助手兼好友胡艳，也跟着二傻漫山遍野跑。 不过因为黄晓蝶的出现，三人相处彼此都有些尴尬，没有了春季那段日子那种默契。 到九月末临近十月初的时候，忙完了田活的小杨也加入队伍，继续跟着二傻学习采药。 多了个人，总算缓解了一些尴尬的气氛。 在中秋节的时候，小杨就和文慧领了证，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婚礼。 有了家业还有了两个小孩，小杨变得比以前稳重了不少，不再遇到什么事情都一惊一乍的。 “不行了，要饿死了！” 刚爬上一个山坡，胡艳就把背着的设备放到一边，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面，一边喘气一边摇着头。 “我也饿了！” 朱红丽说了句，看了眼上来的那段山坡，忍不住轻轻摇头，“这山坡在下面看着好像也不是太高，爬起来还真不容易。幸亏二哥找了比较平缓的一边上来，要是依照艳艳的从那边爬，估计我们这会儿还在半山腰呢！” “从那边根本就上不来的！” 二傻笑着轻轻摇头，“爬山要先看山势，那边虽然一样看上去看不到悬崖，但是中间一段几乎是笔直的，肯定有很多段小悬崖，只是被树遮挡了。那些悬崖矮的一人来高，或许还能想想办法，遇到几丈高的笔直悬崖，别说你们，我也未必能爬上去。” 说了几句，二傻朝朱红丽他们轻轻摆手，“现在已经下午一两点了，你们先在这里直播野炊，我去山顶那一片斜石壁上面转转。这地方人迹罕至，药材应该不少。” “歇会儿吧！” 胡艳看了眼二傻，轻轻摇头，“二哥，我们什么都没干爬上来都累成狗了，你一路走还要采集药材，比我们累多了。你这袋子都快装满了，下山还能顺路采集，没必要那么辛苦了。” “也行吧！” 二傻点了点，将破麻布袋丢在石快边，靠着麻袋坐下，笑着轻轻摇头，“红丽，艳艳，我有些困小憩一下。如果我睡着流口水了，你们可别再给我拍进去了，之前被你们拍了一次，小妹这些日子一直拿这事说话，说得我这做哥哥的一点颜面都没了！” “好的！” 胡艳走过来坐到二傻旁边，嘻嘻笑道：“如果你真流口水，我们就不拍到直播里面去了，我直接拍了发给兴华姐看就好了！” “怕了你这丫头了！” 二傻无奈的笑了笑，靠在麻袋上微微眯上眼，准备休息一会儿。 他还没开始睡，胡艳就在旁边说道：“对了二哥，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史家大桥昨天动工了，估计过个个把月，就能重新通车了。” “那是好事啊！” 二傻闻言，轻轻笑道：“史家大桥是竹林村的咽喉，这桥早就该动工了！马上就要进入冰冻季节，再不动工就得拖到明年，如果那样竹林村的人今年过年都没个地办年货了。” “可不是么！” 胡艳无奈的摇头，“最近村里食盐都涨到五块钱一斤了，那代销店还没什么存货，照这个样子下去，再过个一个月，估计盐要涨到十块，还未必能买到。再不通路，村里的人连盐都吃不上了。” 感叹了两句，胡艳接着说道：“二哥，我听人说了，修建史家大桥，那个李风如卷了五千多块出来，据说是小硝洞发符水得来的全部钱。另外红丽姐她们朱家卷了两千，村里有钱点的人家，也都多多少少捐了一些，而且村里很多人干完农活，都过去免费帮忙了。如果不是有那么多捐款，还有人做义工，估计这桥今年还真修不起来了。” “哦？” 听到胡艳的话，二傻微微皱眉，“那个李风如居然捐了五千块？他可是李家最穷的一个，也是最老实巴交的一个人了，自己不太可能拿出来那么大一笔钱。村里前后也就几百人患病，那他还真的把符水治病的钱全部捐出去了，一分没少了。” “是啊！” 胡艳轻轻点头，“听人说了，李风如虽然不识字，但是每一个患者到小硝洞治病，他就在本子上面划一横。那段时间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被感染，加上栎树村那边的人，前后加起来是四百多个，总共算下来刚好五千出头，李风如真的是一分没留捐出去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易欣 听到胡艳的话，二傻沉默了一下，才轻轻摇头，“如此说来，事情和我想象的好像并不怎么一样。之前我一直以为，小硝洞发符水，也是李家人折腾出来的什么鬼把戏。不过现在看来，那人好像是真的在做善事，并不像是李家人一贯的作风。” “确实不太像！” 胡艳轻轻点头，“这次发符水的事情，除了利用封建迷信作文章，就是抢了二哥你的生意，并没有给村民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反倒是帮大家省了一大笔钱。我们之前的分析，怕是都被导入了一个误区，或许那些事情，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所为。” 说到这里，胡艳突然一拍脑袋，大声叫出来，“哦，对了，不说起这事，我都差点忘记了。前面我和红丽姐以直播为名，暗中查探了一下村里的情况，发现最近村里有个外来人入住，就住在罗家坪那边，大致是在洪水爆发的前两天才离开。” “外地人？” 二傻重复了一句，轻声问胡艳，“艳艳，那你们打听清楚没有，住进来的到底是什么人，过来是什么目的，还有就是前后一共来住了多久？” “多少打听了一些！” 胡艳无奈的轻轻摇头，“就说住过来的是一个女子，说是过来体验农家乐的，白天不管天晴下雨都会出去，到大晚上才会回来。估计那个女子给了罗家不少钱，罗家对此事只字不提，我们还是在附近的人家暗中打听，才隐隐得知一点消息。根据我们收集到的消息，那个女子住过来估计有两个月左右。” 听到胡艳的话，二傻轻轻点头，“两个月的话，那就差不多，从小硝洞开始发符水，到洪水爆发，此事告一段落，前后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如果真是为了这事来，不可能刚来就开始执行，肯定得有个前期调查，需要一点时间。如果此事真是那个女子所为，那么她肯定是个聪明人，做事很仔细，调查得非常清楚。首先来说，她调查出了这里的人很迷信，所以利用鬼神的名义来散药。其次是人选，她选择了李风如这个人。这个人虽然穷困潦倒，却是李家人，而且本身就是个神棍，除了李家人，一般人不敢轻易招惹他。如此一来，李风如能够很好的迷惑本地人，就算李风如不答应给人符水，或者在治疗途中出现什么事情，也没人敢去找李风如闹。再次就是对地理位置的观察，还有天气的把握，都很到位。这边的秋季基本上每年都会发个一两次洪水，而小硝洞刚好在发洪水的时候，水位暴涨会封洞口，所以她选择了一个合适的地方，能找个借口功成身退。” “没错！” 胡艳闻言，笑着轻轻点头，“她不仅很聪明，隐藏得很好，医术怕也能够和二哥你媲美了。虽说这两个村子最近一段时间发的疾病多是疟疾和伤寒，可也有一些疑难杂症和陈年旧病。这些病不可能有万能药，都能医治，所以她肯定亲临其境，在患者过去的时候，就暗中观察，然后对症下药。” 说到这里，胡艳缓了口气，继续轻声说道：“我去小硝洞也悄悄查看过，她很可能就躲在上面那个石缝里，从那个地方居高临下能看到下面李风如搭的那个棚子。被洞口树叶遮挡，下面的人基本上不可能看到躲在石缝里的她。以我分析，她应该和二哥你一样，一眼就能判断出患者的身体状况，医术绝非泛泛。” “怕是比我医术还要好！” 二傻苦笑着摇头，“艳艳，并不是所有患者都能亲自去求符水的，有些病情严重的，都是家属过去帮忙求符水。那种情况下，根本没法直接去看患者，只能通过家属的描述病情来判断。不看到患者，我自问没办法很好判断患者的病情，所以她应该不仅精通相色诊断术，还精通中医里面望闻问切，而且还是把闻和问把握到了极致。” 说完这话，二傻抱起后脑勺，轻轻摇头，“不过我实在想不明白，一个医术那么好的人，为什么要来用这种手段帮助那些村民？直接在村里开义诊，不仅能够赚个好名声，还能更方便快捷。” “或许她压根就不想出名呢？” 刚把火生起来的朱红丽闻言，忍不住接了一句话。 “不能排除红丽姐所说的可能！” 胡艳点了点，然后轻轻摇头，“不过我觉得，她这么做针对二哥的可能性更大。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不过直觉告诉我，她的目的应该就是奔着二哥来的。她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村里无病可治，让二哥赚不到一分钱。” 听到胡艳这么说，二傻忍不住笑着摇头，“艳艳，如果你的猜测正确，那我只能给她一个评价，就是有钱任性了！这前后治疗数百名患者，光是药都得几千块的，好药花费一个多月功夫劳心劳力。我倒是觉得吧，她可能是刚好到这边，遇到了一场疾病，看到这边的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所以想帮忙做点什么，又不想出名，所以才做好事不留名。” “我看未必！” 朱红丽一边朝火边放烤肉串，一边笑着轻轻摇头，“二哥，如果她是单纯的做好事，那就不会拒绝在二哥你这里治过病的患者了。但凡是在二哥你这里治过病的，在求卦的时候都会出现不接卦的现象，这摆明了是暗中操控，有目的性的。所以我觉得艳艳的分析更有道理，他就是针对二哥你来的，只是她的目的目前还不清晰。不过我觉得吧，她既然花费那么大的精力来做这种事，就绝对不止只让二哥你挣不到钱那么简单，只是具体目的，暂时我们都没办法去猜测。” 说到这里，朱红丽把一串烤肉从火边挪开一丁点，接着说道：“哦，有件事我想起来了，徐璐老师之前联系过我，说是有人给灯塔村那边捐了一批药，捐在刘医生那里的。灯塔村那边的疫情，也得到了控制，那个捐药的人，落款留的名字姓易，叫什么来着，等等，我把手机翻开看看。” 片刻之后，朱红丽找出微信信息翻看了下，轻声说道：“找到了，从名字看来，也是个女子，全名叫易欣。” 第三百一十五章 好像没什么办法 “易欣？” 二傻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子，轻轻摇头，“一点印象也没有！” “那需要调查一下么？” 胡艳轻声说道：“我二叔在县局里工作，现在坐车都要登记，或许能够找到一点信息。” “不用了！” 二傻轻轻摆手，“她做的都是好事，到底有没有针对我也只是猜测，没必要去浪费那个精力。毕竟我治疗过的那些患者，还需要继续治疗的基本都是比较麻烦的疑难杂症，或许她根本就不是针对我，而是觉得那些病症难治疗，短时间没办法治疗出效果，才找借口拒绝。” 说完这话，二傻看了眼胡艳，轻轻摇头，“艳艳，有些事情你和红丽尽量别去参与。虽然你们都有些关系，可村里的李龙进他们都不是什么好货色。你们毕竟都是女孩子，现在他们还有所顾忌不敢做得太过分，万一你们触及他们的利益，让他们变得疯狂，可就麻烦了。” “放心吧！” 朱红丽闻言，笑着轻轻摇头，“二哥，李龙进他们虽然无恶不作，轻易也不敢对我们做什么，这点你不用太担心。而且我们……” “不！不！” 不等朱红丽说完，二傻就轻轻摆手打断她，“红丽，李龙进他们就是一群疯狗，不能用常理来推断。这种事真的吃亏了，那就说什么都晚了！我和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会慢慢想办法去解决，他们现在看到我都只能跑，对我也没什么威胁，你们真的别去参与这些事。你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希望看到你们遭遇任何意外。” 抱了一抱干树枝过来的小杨听到二傻的话，微微点头，“红丽，艳艳，我也这么觉得！村里那些家伙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能下手，疯狂起来根本就无所顾忌，这事还是让师傅自己去处理比较好。” “那好吧！” 朱红丽无奈的轻轻点头，“二哥，那些家伙来明的肯定不是你的对手，可他们阴险狡诈，诡计多端，背后又有人指使操纵，你可千万得小心一些。” 二傻笑着轻轻点头，“你们就放心好啦，我也不是没经历过风浪的人！大风大浪我也挺过来了，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 “二哥，风浪再小，也要谨慎一些！” 胡艳抱起后脑勺靠在石壁上，轻轻摇着头，“你也说了，李龙进他们就是一群疯子，不能用常理来推断。风浪虽小，却同样危险，阴沟里也有可能翻船。去年过年那次的事情，就是最好的例子，这些家伙疯狂起来防不胜防。” “呵！” 二傻闻言，苦笑着摇头，“艳艳，去年过年那件事，的确是我大意了。因为我当时根本没想到，这些人敢这么疯狂。不过现在我已经有了防备，不会再给他们这种机会了。别说只是十来个人，就算他们能把全村人都召集起来，我也打不过他们，在这种复杂地形，跑掉还是不成问题的。” 聊了一阵子天，肉都快烤好了，二傻也没有休息，索性和朱红丽她们说着最近发生的一些小事情。 “给！” 朱红丽挑了一串烤得里焦外嫩的肉，刚朝二傻递过来，二傻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二傻连忙摆了摆手，拿出电话走到旁边。 片刻之后，二傻走回来，朝几人说道：“真抱歉，有个比较麻烦的患者，我得先回去看看情况，今天没办法陪你们继续转悠了！” 和朱红丽她们分开之后，二傻立即快速朝山下赶去。 没花费多少时间，二傻就赶回家里。 他刚刚进门，用手按着腰部的苏玲就转过头，一边吸着冷气，一边朝他低声道歉，“傻二哥，我知道上次骂你有些不讲道理，让你很生气。不过我腰疼得真的受不了，嘶——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帮个忙行行好。” 二傻把破麻袋丢到旁边坐着史金桃旁边，没有理会苏玲，而是转头问武兴华，“小妹，这事你有没有办法？” 武兴华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开口。 见武兴华摇头，二傻看了眼苏玲疼得微微扭曲的面容，苦笑着摇头，“王家嫂子，其实上次我那么说话，也不是生气。而是你这病，我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所以我才那么说，就是希望你能去镇里的医院找人治疗。” “啊，你也没办法？” 苏玲闻言眉头皱得越发的紧，无奈的摇着头，“傻二哥，这史家大桥刚刚动工呢，人都走不过去，我怎么去镇里治疗啊？我向你道歉，求你行个好吧，我真的疼得受不了了！” “王家嫂子，我真不是不帮你忙，而是没太好的办法！” 二傻轻轻摇头，“实话和你说吧，如果我真有那么缺德，我完全可以给你开一幅止疼药回去，也能让你暂时好转。可是那样，也只能暂时止疼，治标不治本，用不了太久，止疼药效果过去，你依旧要忍受病痛折磨，这钱还白花了。” “啊？” 苏玲吓得一个哆嗦，忍不住惊叫出声，“傻二哥，难道说我得的是癌症，无药可医了么？” “不不不！” 二傻闻言，连忙摆手，“王家嫂子，你可别瞎想，我并不是说你的病无药可医，而是我这里没有多少仪器，所以才觉得很棘手。” 说了两句，二傻深深看了苏玲一眼，沉声问她，“王家嫂子，你这腰疼的病，也是老毛病了吧，至少应该有个三四年了，对吧？” “没错！” 苏玲微微点头，“大致是三四年之前，我就老感觉腰间发麻，身体无力。当时我去找肖医生看过几次，他每次都说我是太累了的，让我休息下就好了，我那腰也是有时疼有时不疼，后面见影响不大，我也就没继续去找人看了。到今年的时候，发现这腰疼得越发厉害了，我受不了，才想找你帮忙看看，没想到连续找了两次你都刚好不在。后面我去小硝洞求符水，那地方死活又都不接卦，我心里气不过，才跑过来骂你！” “三四年啊！” 二傻重复了句，转头问武兴华，“小妹，这病拖到现在这种情况，不动手术的前提下，西医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听到二傻问自己，武兴华放下手机，轻轻摇头，“据我所知，好像并没有什么办法！” 第三百一十六章 又没钱！ 见武兴华再次摇头，二傻转头看向苏玲，无奈的说道：“王家嫂子，这事真心不是我不肯帮忙，是真的无可奈何。我小妹是中医世家的传人，西医方面也是专家级别的，连她都说不动手术的前提下，没什么别的办法，那我也一样没办法可想。” 苏玲闻言，一边揉着腰部，一边皱着眉头轻声说，“傻二哥，也就是说，我这病，必须要动手术才成么？” “基本上如此！” 二傻轻轻点头，“你这是比较严重的肾结石，如果在三四年之前，你来找我，我给你开一副药，你再注意下饮食习惯，估计很容易就治好了。就算是一年之前，我或许都能在不动手术的办法下，想想办法。可是就现在你的身体状况来看，你的结石晶块估计都比筷子头大了，这么大的结石晶块不取出来，光通过药物很难让它排出体外。现在你这个样子，就算用内支架手术都很难起到效果，必须得动用体外冲击波碎石术或者直接开刀手术取掉你体内的结石晶块。以我这里的医疗设备，这两种手术我都没法做。” “那……” 苏玲闻言沉默了下，才轻声问二傻，“那如果不治疗，这病会变成什么样？” “很可能要了你的命！” 二傻神色严肃的看着苏玲，轻声说道：“我这可不是开玩笑，也不是诅咒你！肾脏是人体最重要的器官之一，具有解毒和排泄功能，这结石会堵塞排泄输尿管，从而导致小便困难，还会导致尿道炎和肾炎，严重的话甚至可能引起肾积水甚至是肾癌。这几种病不管是哪种，如果不能及时治疗都会对你造成生命威胁。” 说到这里，二傻苦笑着摇头，“王家大嫂，要是有仪器，你这病倒也不算太麻烦，不管是小妹还是我都能帮你治疗，用不了多久就能治好。可我这里就几个简单的检测仪器，甚至连手术刀都没有，也没有任何动手术的条件，是真的没太好的办法。” 见苏玲面色惨白，二傻沉默了一下，才轻声开口，“要不这样吧，我先想想办法，给你开一些药尽量减轻病痛，防止感染。估计再过个个把月，史家大桥就能修通了，你再上街去镇里医院进行手术治疗。” “嗯嗯！” 苏玲闻言无奈的点头，“那就拜托你了，这病还真是折磨人，疼起来的时候一阵阵的，简直要人命啊！” “肾结石本来就如此！” 二傻轻轻点头，“这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不治疗不行，治疗起来又特别麻烦。” 说完这话，二傻写了一张药方递给史金桃，让她去拿药，才继续转头对苏玲说道：“王家大嫂，这病除了吃药，你自己也得多注意饮食习惯。平时尽量别吃西红柿，菠菜，还有猪肝猪肺等等动物的内脏，还有板栗、瓜子、花生和杏仁那些干果，也尽量少吃。” “呃，这个……” 苏玲皱着眉头，无奈的摇头，“那个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小学都只上了半学期，还真不知道你说的这都是些什么东西。西红柿这名字我在电视上面见过，应该是我们这边的番茄吧？菠菜是什么东西？还有杏仁又是什么东西？我们这边有这些东西么？” “自然有，还很多！” 二傻轻轻点头，“这边没有的，我也不会说了。菠菜在这边叫扯根菜，冬天很多人都吃这种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们家应该就种得特别多。杏仁在这边叫白果仁，你们家门口也有棵大白果树，我记得没错吧？” “对，对极了！” 苏玲连连点头，“我们家的确每年都会种一块扯根菜，冬天很多青菜，包括白菜有时候都会被冻死，只有扯根菜比较抗冻，算是冬天吃得最多的蔬菜了。还有番茄我们家也种了不少，现在都还有好多没吃完，堆在家里在。家门口也的确有棵白果树，我听人说那东西是很好的补药，特别喜欢吃。” 说到这里，速龙忍不住轻轻摇头，“我真没想到，这些东西还会加重我的病情，要是早知道，我就尽量不吃这些东西了。” “不光是加重病情，甚至你这病都是它们诱发的！” 二傻轻轻摇头，“有些蔬菜水果虽然吃起来味道很好，但是不宜吃太多，菠菜和番茄都是如此。大人吃多了容易导致结石，小孩子吃多了可能导致骨质缺钙，这两种菜，都不适合当主菜，偶尔吃一些还行，上顿下蹲餐餐吃这些，没问题也会把身体吃出问题的。” “原来如此啊！” 苏玲轻轻点头，“难怪我家那小子，都六七岁了，力气还不如人家五岁的孩子，一壶水都提不动，竟然是这些东西吃多了的缘故啊！” 说了句，苏玲苦笑着摇头，“可是我们也没什么办法啊，这边适合种的就这些东西，不吃这些就得吃光饭了。” “尽量想办法吧！” 二傻拿起饮料喝了口，轻轻摇头，“其实这边适合种的也不止番茄和菠菜，黄瓜南瓜茄子青椒，基本都能种，冬天普通白菜不耐冻，青菜和萝卜也是可以的。那些东西吃起来味道虽然不如番茄和菠菜那么可口，营养方面比那两种蔬菜还要全面一些。如果可以，尽量去吃那些东西，这个季节茄子正好快过季节，很多人家里的茄子都吃不完，眼看要被霜打了，你们家没有去别人家买点也是可以的。还有南瓜，冻白菜，也都是不错的选择。” 二傻把那些禁忌事项说了下，史金桃也把药开了出来。 二傻从史金桃手里接过药，拿着药方瞄了眼，淡淡说道：“王家嫂子，一共给你开了四种药，两种是止疼消炎的，还有两种是减轻病症的。你不认识字，肯定也看不懂说明，我就给你先说下，这两种丸子一天早中晚各吃一餐，每种一餐两颗。两种胶囊一天两餐，吃饭之前吃，每样一餐吃一颗。四种药加起来，一共是一百六十七块五毛钱，五毛零头不要你的，收你一百六十七吧！” “这么多钱？” 苏玲闻言，不由得皱起眉头，轻轻摇头，“傻二哥，我家里人还没寄钱回来，手里的钱又给孩子交了生活费和书费了，暂时还拿不出那么多钱啊。” “没钱这可不成！” 二傻无奈的摊手，“王家嫂子，这要是我自己采集回来的药，稍微给你少点，倒也无所谓。这些药都是我花费高价从肖家手里转过来的，我都是按着成本价收费了，看病免费了，你总不能让我还贴药费。” 第三百一十七章 武家的螺旋针灸术 苏玲的病情不轻，二傻倒也没有因为钱刻意去为难她。 不过二傻和苏玲没有任何交情，只有交恶，贴钱自然也不可能，所以最后也是一笔赊账生意。 “哈哈哈，说什么没钱不治，结果人家两颗眼泪一挂，你还不是乖乖让人家把药带走了！” 苏玲刚离开，黄晓蝶就忍不住开起玩笑来。 “小蝶姐，这种事也是没办法！” 二傻还没开口，武兴华就接过话题，轻轻摇头，“这女的虽然有些可恶，可眼下病成了这样，总不能看着她受折磨。二哥要是不答应赊账，我都打算先帮她贴钱了。” “是啊！” 二傻无奈的微微点头，“说什么医者父母心，那是扯谈，不过作为一个医生，如果见死不救，那就是缺德了！别人怎么做怎么说，那是人家的事情，人在做天在看，凡事都要留一线，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绝了。当初我定那三个原则，一来是村里有个肖医生，并非无人能看病，所以我不想去做这些事。二来也是有些人稍微累一点，觉得自己不舒服，就来找我，特别麻烦。农村人干的力气活，永远没个休息的时间，积劳成疾，总是难免有些问题。那些病根本用不着什么药，适当调节休息下就好了，找我我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无奈之下，我才弄出这么个东西，也就是为了避免麻烦。” “不止是这样吧？” 黄晓蝶凑到二傻身边，轻声笑道：“这村里留守的，基本上除了老人，不是小媳妇就是大姑娘，像二哥这么精壮的男人，整个村子也没几个。李龙进他们那些家伙，经常祸害女人，身子早就被掏空了，都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我听说二哥你刚来的时候，村里有不少女人都盯上了你，想和你发生点什么，这个不会是谣言吧？” “当然是谣言啦！” 二傻微微摊手，“你也不看看我，到现在都是一幅落魄潦倒的样子，去年就更别提了。那时候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一想事情就头疼，只能整天干活不敢闲下来。空闲的时候，不是靠着睡觉就是抱着头发呆，整个人就跟一个傻叉似的。那个女人，会看上我这种二傻子啊？” “那可未必哦！” 黄晓蝶一边帮二傻轻轻揉着太阳穴，一边笑着摇头，“二哥你虽然穿着比较朴素，但是洗得干干净净，看着就不是一个邋遢人。还有你这长相虽然说不上十分帅气，但是五官轮廓分明，双眼炯炯有神，深沉之中蕴含着一丝隐藏的哀伤，一看就是个有故事的男人。你这种男人，拿到城里去，那就是标准的少妇杀手，少女克星。” “扯犊子呢！” 二傻没好气的摇头，“就我这样子，背着我那个破麻布袋进城，人家肯定伸手驱赶，死捡垃圾的滚一边去，别挡着路。少妇少女看到我，都是掩鼻扭头，有多快走多快。也就你这丫头好男人看多了，眼睛看花了才会选上我这么个货色。说得直白点，你这就是情人眼里出潘安。” “哪有你这么贬低自己的啊？” 黄晓蝶摇了摇头，轻声娇笑，“你这相貌肯定比不上潘安宋玉这种美男子，充其量也就和西门庆差不多，人模狗样的。” “西门庆？” 二傻闻言愣了愣，哈哈笑道：“小蝶，如果我是西门庆，那你可就是潘金莲了！” “滚！” 黄晓蝶伸手一巴掌拍在二傻脑袋上，没好气的冷哼，“潘金莲和武大郎才是一对好么，我如果真是潘金莲，那你就是武大郎了！” “拜托，拜托！” 武兴华见二傻和黄晓蝶闹得起劲，无奈的在旁边摇头，“小妹我可是连拍拖都没尝试过呢，你们能不能别再发狗粮了？” “呵——” 听到武兴华的话，黄晓蝶从二傻这边离开，走过去抓住武兴华的小手，轻声笑道：“小妹有这想法，那就去找个男票啊！江海市美女不多，帅气的青年俊杰可不少，追求小妹的人，都能从海滩那边排到火车站了吧？小妹还担心找不到一个帮你暖手的男票么？” “切，那些人有什么用？” 武兴华没好气摇头，“小蝶姐你不也是一大堆追求者么，那些人安的什么心你还不明白？他们哪里是什么喜欢我，不是看上我的容貌，就是看上我的身份，哪来什么爱情？” “大多数是这样，总还有一些不一样的啊！” 黄晓蝶轻声笑道：“比如说欣荣集团的王少，华盛地产的张少，还有李市长家里的公子，他们家世都很好了，没那么在乎身世，也和你很般配了啊！” 听到黄晓蝶的话，武兴华不屑的笑道：“追求你的那些人，不一样也有大家少爷公子哥么，那都是些什么货色你还不清楚？那些家伙一个个就是典型的二世祖，有点身份就当自己天下第一了，浮夸得不得了。看着他们我就感觉恶心，你提他们，还不如提你哥哥黄志平呢，他起码比起他们好多了。” “对啊，我哥也很不错啊！” 黄晓蝶抱住武兴华的腰肢，轻声娇笑，“如果小妹能变成嫂子，那可就太好了，我们以后都能长期在一起了！” 说到这里，黄晓蝶无奈的摇头，“可惜我哥智商倒是高，情商实在让我这个做妹妹的汗颜，他整个人都沉迷到生意里面去了，看女人的表情，都是像是在研究这个女人到底能卖给什么价钱，唉！” “哈，你这句话中肯！” 武兴华哈哈笑着点头，“去年的时候，我和你哥在一个舞会上面见面，他张口就是我们在一起，能够给两家带来多少多少利益，而且还说得一本正经，就像是在谈生意合同。当时他那表情，可真是把我都给逗乐了！” “傻二哥，我又来麻烦你了！” 武兴华刚说完这话，房门就被推开，史金桃的三姨背着小文走到门口，就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不麻烦！” 二傻礼貌性回答了一句，站起身刚看了小文一样，就忍不住轻咦出声，“咦，小文的身体好像有大幅度好转呢！” 惊讶的说了声，二傻就转头问武兴华，“小妹，能够快速治疗癫痫的针灸术，目前是不是只有武家的螺旋针灸术？” 第三百一十八章 越发迷糊了 “应该不止吧！” 武兴华轻轻摇头，“我国中药博大精深，神奇的针灸术不胜枚举，现在流传下来的估计百不足一。” 说了两句，武兴华站起身，话音微微一转，轻声说道：“不过癫痫属于中枢神经损伤导致，寻常的针灸术的确很难起到作用，甚至用得不好还可能刺激到中枢神经，导致反作用。据我所了解，目前还没有针灸术可以短时间治愈癫痫疾病，而在我所知道的针灸术之中，目前的确属武家的螺旋针灸术效果最佳。那种针灸术以旋转的办法，慢慢将针灸刺入关键穴位，力道温和，刺激感不强，却能源源不断给中枢神经带来微弱的刺激，能够在一定程度激发脑中枢神经的自我修复。” “那你看看这孩子！” 二傻把小文从史金桃三姨背上接过来，抱到武兴华面前，淡淡说道：“上次来的时候，他的病情还很严重，随时可能发病。而如今他的病情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抑制，基本上来说，只要不受到太猛烈的刺激，都不会继续发病。我的药虽然效果在中药里面算不错的，可短时间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效果。” “这个我可不会看！” 武兴华闻言笑着轻轻摆手，“二哥，癫痫属于间歇性发作疾病，不发病的时候连仪器都很难检测出来。我又没你这本领，你让我怎么看他的身体状况？” “呃……” 听到武兴华的话，二傻无奈的摇头，“我太着急弄清楚这事了，倒是忘记这一茬了。既然这样，那这事就先不去想了，不管怎么说，小文这身体好转是好现象。以小文目前的身体状况来看，他应该最多还需要吃两到三个疗程的药，就应该能康复了。” “真的么？” 听到这话，史金桃的三姨露出难以掩饰的喜色，急迫的问二傻，“傻二哥，我记得你说过一个疗程是一个月，对吧？” “是的！” 二傻轻轻点头，“小婶，一个疗程大致是两到三副药，也就是一个多月的事情。” “那如此说来，几个月的时间，小文就能完全康复了？” 史金桃的三姨原本因为小文要治疗好几年，都快急疯了，如今陡然间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欢喜得说话都在颤抖了。 “没错！” 二傻肯定的点头，“以我的估计，只要不出意外，小文最多三个月就能完全康复，这不管是对您的家庭还是小文自身而言，都算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谢天谢地！” 史金桃的三姨连连鞠躬，“老天真是开眼了，我家的文儿也能像正常孩子一样，上学读书了！” 看到史金桃的三姨激动得语无伦次，二傻笑着摆手，“小婶，这事您该谢的不是老天，应该谢的是救小文的那位神医，没有他的话，起码还要吃两年多的药呢！” “神医？” 听到这话，史金桃的三姨皱起眉头，疑惑的问二傻，“傻二哥，小文不是一直都是你在治疗么，我应该谢你才对，还要哪位神医要谢谢啊？” “嗯？” 二傻把小文放到椅子上坐下，不解的问史金桃的三姨，“小姨，我不怎么会针灸术，我也没给小文施展过针灸术，您难道没看到人给小文施展针灸术么？” “不是你？” 史金桃的三姨轻轻摇着头，“这村里就你一个医生，我这段日子都带着小文在家里，根本没去找外人，去哪里找第二个医生啊？会不会是你的药效果比较好，突然发挥了奇效，让小文的病情一下子好转了？最近这段日子，小文的病还真的一直没发作过呢！” “这根本不可能！” 二傻还没开口，武兴华就轻轻摇头，“阿姨，癫痫不比别的病，没有什么特效药，很难短时间完全治愈。二哥的中药算是效果比较好的，那也至少得两三年的功夫，如果用一般的西药，得至少三年，严重的可能要五到十年甚至可能根本没办法治愈。说什么一个疗程两个疗程治好癫痫的，那不是夸大其词的广告，就是卖假药的骗子。” 说完这话，武兴华走过来拉住小文的手，轻声问他，“小朋友，告诉姐姐，有没有什么人，趁着你妈妈不在，帮你打针或者喂你吃药？” 听到武兴华问小文，二傻忍不住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苦笑着摇头。 刚才他还真给弄迷糊了，忘记这孩子也不小了，如果有人给小文施展针灸术，小文自己不可能一点都不知情的。 “嗯，这个……” 小文看了眼武兴华，不由得有些犹豫。 看到小文犹豫，武兴华变戏法一样，从兜里摸出一把波板糖拿在手里，轻声笑道：“小朋友，只要你把这事告诉姐姐，这些都是你的哦！” 小文看着武兴华手里的波板糖，舔了舔嘴唇，明显很心动，不过就在武兴华以为他会答应的时候，小文却是轻轻摇头，说出了一句让武兴华啼笑皆非的话，“不行，那位小姐姐不让我说，还说…还说不守信用的孩子，是小狗狗！” “哈哈哈哈……” 听到这话，站在旁边的黄晓蝶忍不住爆笑出声，史金桃也同样忍俊不禁。 “那好吧！” 武兴华强忍住笑意，把糖塞进小文手里，轻轻点头，“小文做得对，做人就要言而有信，这些都是姐姐奖励给你的。” 趁着小文接糖的时间，武兴华抓住小文的手，轻轻将他的衣袖捋了上去。 仔细在小文手臂上看了一阵子，武兴华把小文的衣袖放下来，微微朝二傻点头，“二哥，你的猜测没错，给小文施针的人，的确用的是武家祖传的螺旋针灸术。螺旋针施针的时候，力道外轻内重，所以施针位置会留下浅紫色的针疤，短时间不会消失。小文手臂上的针疤很明显，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螺旋针留下的针疤。” “哦？” 二傻闻言，微微皱起眉头，低声说道：“如此说来，给这孩子施针的，那也就是武家人了咯？” “这不可能！” 武兴华连连摇头，“二哥，武家这种螺旋针灸术，目前就爷爷比较精通，还有就是大伯也很精通，另外我二伯和我爸都没学会，我也只学到了一点皮毛，还不敢随便施展。大伯已经去世了，爷爷不可能来这里，何况给小文施展针灸术的还是个女子。我们武家爷爷这一辈倒是有个姑奶奶，可她去了美洲那边，在那边定居了，我们的父辈，包括我爷爷和我奶奶，都没有女儿。我们这一辈，也只有我这一个女孩子，我天天住在这里，就算梦游过去，也没那本领。” 第三百一十九章 到底怎么回事 和武兴华询问了一下这事情，二傻让史金桃帮小文把药开出来，打发走史金桃的三姨，才继续这个话题。 等史金桃三姨带着小文离开，二傻直接走到外面，在门口小花坛旁边坐下来。 武兴华知道二傻还有很多疑问，也跟了出来，走到她旁边坐下。 看着天空的余晖，二傻沉默了一阵子，才轻声问武兴华，“小妹，这螺旋针是武家祖传的，会不会有外人也会？” “应该没有吧！” 武兴华沉吟了下，轻轻摇头，“这种针灸术在施针的过程中，需要不断颤抖手腕，将力道透过银针传递进入患者体内，刺激患者的穴位和神经。据传昔年发明这种针灸术的武家先祖，就和二哥你一样，天生手有毛病，施针的时候总是微微颤抖。本来手不稳不适合施针，可那位先祖不肯服输，最后因祸得福，发明了这种独特的螺旋针灸术。这种针灸术在治疗神经科的疾病的时候，有特殊疗效，对于穴位准确度要求不是太高，但是对于力道把控极高，特别难学。武家祖辈人丁还算兴旺的时候，也很少有人学会这种针灸术，据传当初创造出来，一共是六十四针，而传到我们爷爷手里的时候，已经只剩下十六针了，其余的都失传了。” “这样啊？” 二傻揉了揉太阳穴，继续问武兴华，“那武家的医学，禁止外传么？” “嗯！” 武兴华微微点头，“武家组训很严格，一直到祖爷爷的时候，武家医学都还是传内不传外，传媳不传女、普通的医术还能外传，这种独门绝技，绝对不会随便外传。到我祖爷爷的时候，祖爷爷为了发扬光大中医，才改变这种组训，鼓励家族和外人交流医术，一方面通过外传武家的医术发扬光大，另一方面也通过和别的医学门派交流，去其糟粕取其精华，来完善武家的医学。” 说到这里，武兴华微微摇头，“不过我祖爷爷收徒弟看人品不看潜质，收的两个徒弟心性倒是不错，医术却只学到了一点皮毛，连武家的几个秘方都没学会，更别提这种高难度的针灸术。我爷爷就收了一个徒弟，天赋倒是极佳，可惜命又不好，早早死于当年那场政治斗争。我们的父辈数大伯医学最好，他老人家并没收徒弟，我爸因为我学了中医，也收了一个徒弟，现在才十几岁还刚上高中，不可能跑这边来，而且我那个小师弟是个男孩子。” 听到武兴华提起了父辈两个人，二傻忍不住低声问武兴华，“那你二伯呢，他老人家收了徒弟没有？” “也只收了一个！” 武兴华说了句，苦笑着摇头，“二伯的徒弟，比你我都要大一些，我都没见过。听说他是个学医的天才，可惜心术不正，为了赚钱利用医术去害人，后面犯事被抓了，据说判了死缓，不过就缓期两年，应该也早就已经死了。那人算起来是你我的师兄了，不过他跟着二伯学医时间并不长，据说就是二伯外出偶遇的，之前那人就是一个游方郎中了。跟着二伯也就学了几个月的时间。这么点时间，连武家的基本医术都学不完，不可能学会螺旋针灸术，而且二伯自己都不会那种针灸术，也不可能教会那个人。再说了，那个人也是个男的，并非女孩子。” “那可真的奇了怪了！” 二傻感叹了一句，伸手揉着脑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个女孩子，不仅会我的相色诊断术，还会武家的螺旋针灸术。按照你的分析，根本就不可能有这种事情发生才对嘛！” 说到这里，二傻松开手，转头低声笑着问武兴华，“小妹，你说我们的父辈，我父亲，二叔，还有你父亲，会不会谁有外遇，在外面生了个私生女啊？” “二哥，你……！” 武兴华闻言忍不住拍了二傻一巴掌，没好气的笑着摇头，“你居然这么胡思乱想，还去编排父辈，要是爷爷听到这话，肯定直接一旱烟斗砸你头上。” 笑着说了句，武兴华倒是一本正经的分析起来，“大伯为人正派，为了伯母不惜和家族闹翻，他这种人肯定不可能会有你猜测的事情了。我父亲在认识我妈之前，听说特别腼腆，看到女孩子就脸红，后面和我妈走到一起，都是我妈主动追了好久才让他明白怎么回事。到现在我父亲看到女子，说话有时候都会结巴，应该也不太可能出现你说的事情。至于二伯嘛，他算是我们父辈里面外表最儒雅温和的一个，倒是挺有女人缘的，不过二伯和二婶关系老好了，在外面出差，每天早中晚至少三个电话回来，也不太可能有你说的这种事情。” “这样啊！” 二傻抱起后脑勺靠在后面花坛的一棵千年矮上面，轻轻摇着头，“这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之前那个逼迫李龙进他们污蔑陷害我的家伙，肯定是敌人了，现在冒出来的那个人，到现在是敌友难分。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这人心地似乎并不坏，所做的事情，都是在救人。要是那个人，真的是我们的什么亲戚，那倒是一件好事，我们就能够多个心地善良，又医术精通的姐姐或者妹妹了。” “亲戚估计不太可能！” 武兴华笑着摇了摇头，看了眼二傻，轻声笑道：“二哥，我倒是觉得，这人挺像是你徒弟来着！” “我徒弟？” 二傻闻言好笑的摇头，“我年纪轻轻，收什么徒弟啊？小杨哥我也是看他处境可怜，才答应教他一些医术，方便他找个理由留在家里。我一直都不让他喊我师傅来着，是他非要那么好，死不改口。至于金桃那丫头，是她主动跟着我跑过来，找我学医术，看她对这方面挺热心，而且心性也不错，我就没拒绝。这两个人小杨哥老实巴交，天赋只能算很一般，到现在连基本的医术都没学会。金桃稍微有点底子，跟我的时日尚短，也没学会多少东西。而且我自己都不会螺旋针灸术，也不可能教会他们啊。” “当然不是说他们两个！” 武兴华笑着摇头，“我也是瞎猜，二哥你其实是会螺旋针灸术的，甚至比爷爷更加精通，估计是你现在暂时忘记了。你有没有徒弟这事我真心不清楚，不过你的相色诊断术，很多人都在研究，但是到现在都还没研究出什么头绪。那个人不仅会武家的螺旋针灸术，还会你的独门绝技，所以推断起来，要么就是你人格分裂，穿女装跑出去给人治病了，要么就是那人是你徒弟了！” “去去去！” 二傻没好气的弹了弹武兴华的鼻子，“二哥我就算人格分裂，也绝不会穿女装。至于徒弟，我以前好像还真没收过徒弟！” 第三百二十章 离经叛道 武兴华摸了摸被二傻弹的鼻子，刚要开口，二傻就笑着轻轻摇头，“小妹，不瞒你说，螺旋针灸术的手法和穴位我都知道。一套六十四针，分扎三片区域穴位，分别刺激脊椎神经，中枢神经以及小脑神经，功效分别是治疗脊椎神经异常导致的瘫痪，以及中枢神经导致的癫痫还有小脑神经导致的偏瘫等病患。可惜的是，我这手颤抖不规则，没办法把握力度，这六十四针，二哥我一针都不敢扎。” “什么，你都知道？” 武兴华闻言惊呼一声，不敢置信的看着二傻，沉声问他，“二哥，这针灸术没有留下文本，全凭口述传承，连我们的太爷爷也只知道那治疗癫痫的十六针了，你怎么可能知道全套针灸术？” “凡事无绝对！” 二傻抱起手靠在椅子背上，轻轻摇着头，“小妹，其实武家之前有过一次分家，准确的来说，是有一个人被驱逐出家族。大致是在四五年之前吧，我和几个考古的朋友去了一趟漠北，那几个朋友考察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墓穴。那个墓穴没有棺材，也没有埋葬人，而是一个小房间。那房间就和我们武家的祖宅里面那间祖宗堂一模一样。尽管我只去了一次祖宗堂，可对那里的摆设我记得一清二楚，所以在看到那个墓穴里面的房间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就判断出，那个墓穴和我们武家人有着密切的关系。” “武家人，被驱逐出去的？” 武兴华闻言，忍不住惊讶的问二傻，“二哥，这么说来，那个人算是武家的叛徒？” “硬是要这么说，也不为过吧！” 二傻无奈的笑道：“准确的说来，现在的我，还有小妹你，也和这位前辈差不多。那位前辈并没有做出什么背叛武家的事情，只是觉得武家祖传的医学，颇为繁杂，其中缺憾之处也很多，所以想学习别人的医术，广纳百川，对武家的祖传医术加以改进。武家的祖辈顽固执着，那位前辈的行为，在武家祖辈眼中，就变成了离经背道，欺宗灭祖。” 听到二傻的话，武兴华无奈的微微点头，“这个倒是真的，武家祖辈对于这方面要求特别严格，就连爷爷他老人家在很多时候，都表现得有些不可理喻。当初我选了西医学的时候，硬是被爷爷罚着在院子里跪了几个小时，要不是后面奶奶也过来陪我跪着，估计我得跪一整个晚上。就是到现在，我们也不能在爷爷面前提及蛇鼠虫蚁，还有妖魔鬼怪的话题。只要一提起这些事情，爷爷就会勃然变色，严肃呵斥我们说我们胡说八道。要是谁敢质疑武家祖辈传承的医术，谁提起爷爷就跟谁急，不理论出一个结果，绝对不会善摆干休！” “是啊！” 二傻微微叹了口气，苦笑着摇头，“武家传承得够久，所以有些祖辈就有了一种莫名的优越感，觉得自己家族多了不起了。他们根本不知道，再先进的医术，也是有局限性的。环境在变化，病菌在变异，药物药性也在改变，中医药也得与时俱进。其实很多中药，药性都相近，可以相互替代，而且其中部分中药还能有更好的选择。武家祖辈创出来那些药方，是因为当时交通阻碍，没办法走得太远，所以选择不到更好的药，并不意味着这些药方就是最好的，其中的一些药也不是唯一选择。换句话说，就是说其中很多药方，其实是有缺陷，不够完善的。那位武家前辈，就是发现了这些问题，试图去改变，却被家族视作离经叛道，被驱逐出武家，改姓成伍，从中原一直流浪到漠北边境，最后定居在了漠北荒原。” 武兴华闻言，沉默了片刻，才悠悠开口，“二哥，这么说来，我们武家还有一支人咯？如果是那样，那个女孩子，会不会是那一支人的传承者啊？” “事情没有那么复杂！” 二傻轻轻摇头，“根据我在那个墓穴发现的记载，那位前辈一生潜心医学，并没有成家立业，也没有收徒传承医学。那个墓穴，就是那位前辈生前的家，里面的铭文，都是那位前辈的挚交好友留下来的。那位武家前辈，留下了不少对于武家祖传医术和针灸术改进的地方。对了，那位前辈还提及了自己和药圣同行的交流经历，并且留下了《脉经》和《奇经八脉考》的羊皮纸手抄本，还有半部没完善的《本草纲目》。那六十四针螺旋针灸术，就是那位前辈用图解备注在《奇经八脉考》后面的。” 说到这里，二傻遗憾的摇头，“本来那些东西我都取了出来，可惜我记不到自己把它们弄到哪里去了。要不是弄丢了这些东西，就算拿去卖古董，估计也能卖个几十上百万的。和药圣同年代的东西，到现在也五六百年了，更别提还是那种有参考价值的珍贵文献。” “去去去！” 武兴华闻言，没好气的轻轻踹了二傻一下，“这么珍贵的宝贝，那些老中医要是知道，都要争得打破脑袋，你居然想着去卖钱。要是你这话让爷爷听到，他老人家肯定气得直接用他那祖传的老砚台砸死你！” “呵呵……” 二傻微微笑了笑，不以为然的轻轻摇头，“小妹，其实那些东西最大的价值，也就是用来研究！与其给那些老古董拿去收藏着，还不如卖给需要的人，让这些东西发扬光大。不过现在我不知道那些东西被落在哪里了，说也没什么意义。而且那些东西我基本记在脑子里了，就算找到那些东西，唯一的价值就是卖钱了。” “那行！” 武兴华笑嘻嘻的歪着脑袋，轻声说道：“二哥，如果你能找回这些东西，到时候朝小妹我卖就行！保证给你市场价格，一分不少你的！” “鬼精灵！” 二傻伸手弹了弹武兴华的小琼鼻，没好气摇头，“二哥的不就是你的么，只要能找到，你直接拿去就是，还说什么价格？” “那可是你说的啊！” 武兴华打开手机，从里面翻出一张图片，嘻嘻笑道：“二哥，你看这包裹眼熟不？” 第三百二十一章 身份，欧阳振华 “咦？” 看着武兴华手机上的照片，二傻轻咦了一声，忍不住轻声问武兴华，“小妹，这不是我以前采药用的那个帆布包么，你见过它？” “可不止见过哦！” 武兴华轻轻笑着摇头，“那包裹可是二哥你的百宝箱，只要是你觉得有价值的东西，你都会塞在里面。二哥你当日遇到了麻烦，选择一走了之，我这个做妹妹的，自然要帮你看好那些财产啦！” “此话当真？” 二傻闻言猛地站起身，一把拉住武兴华的手，大声问她，“小妹，那包裹现在在哪里，里面有没有我的那些证件？” “唉哟，你轻点！” 二傻力气太大，一时间没注意，武兴华吃痛之下，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抱歉，抱歉！” 看到武兴华的表情，二傻连忙松开武兴华的手，抓住她的衣袖，焦急追问，“小妹，我那些东西，到底在哪里啊？有没有帮我带过来？” “瞧你急得！” 武兴华没好气摇头，“几次让你跟着我回武家，你都找一堆理由，我还以为你真的啥都不在乎呢！你还是在乎自己的身份的嘛！” “能不在乎么？” 二傻苦笑着耸肩，“小妹，我可不是不想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只是暂时不想回江海罢了！” “走吧，包裹就在我的箱子里面！” 武兴华一边走着，一边无奈的摇头，“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自己的家都不想回，唉！” “小妹，我……” 二傻才开口，武兴华就摇头打断他，“二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不管怎么说，你都改变不了自己是武家血脉的事实。” 听到武兴华的话，二傻默默咬了咬牙，没有开口。 片刻之后，武兴华带着二傻走进屋里，朝楼上走去，黄晓蝶见状也跟了上来。 武兴华深深看了眼黄晓蝶，犹豫了下并未开口阻止。 三人走进房间，武兴华打开她的一口箱子，很快就从里面把沉重的帆布包裹翻了出来。 “二哥的背包！” 看到这帆布袋子，黄晓蝶惊呼一声，跑过去就要打开。 “让二哥自己来吧！” 武兴华手疾眼快，一把拉住跑过去的黄晓蝶，轻轻摇了摇头。 二傻蹲在地上，看着这个陪伴了自己若干岁月，洗得泛白的背包，眼圈逐渐开始泛红。 这个帆布背包已经是老古董了，这个年代已经基本没人再背这种背包，可在几十年之前，山里的人去赶集和走亲访友，大都会背着这种老旧的背包。 几十年的岁月下来，这个背包不知道洗了多少次，上面的军绿色花纹已经洗得黯淡失色，拉链也不知道换了几次了。 背包的两侧都有裂开的纹路，上面缝着密密麻麻的凌乱绿线，修补了一次又一次。背包的背带也不再是原装的帆布带子，而是利用布条缝制上去的，左臂一支背带下面还有一段是利用一根旧的帆布腰带接着的，上面还有一截露出来的断裂红线，看样子是背得太重，扯断掉的。 看着这个背包，往日的记忆顿时如同潮水一样涌上心头。 “振华，别去太悬的地方！” “振华，别走得太远！” “振华，天黑之前，记得回家！” ……… 这是他出门采药的时候，老父亲的嘱托。 “振华，攀爬的时候要注意，别抓到枯树，抓石头之前先摇摇，松的不着力，千万别抓！” “振华，今天天气不太好，尽量别进深山，下雨记得找地方躲避！” “振华，现在是夏天了，毒蛇虫蚁特别多，多带点艾草和避蛇兰草！” “振华，昨晚我做噩梦了，你今天千万别去悬的地方！” …… 这是他离开之前，母亲的唠叨。 言犹在耳，人已不在，家已经不在！ 以前他出门采药，总觉得这些叮嘱和唠叨很烦，可如今他想再听，却没人再给他说了。 武兴华眼圈泛红的默默看了二傻一阵子，拉着旁边的黄晓蝶，悄然退出了房间，将这个小空间留给了二傻。 二傻没有去关注身后，他只是默默看着这个背包，就像是看着自己阔别已久的亲人。 过了很久，他才扑过去抱住背包，嚎啕大哭起来。 那种场景，就像是失散的孩子，突然见到自己的母亲。 “二哥失去了太多东西了！” 听着屋里的哭声，武兴华忍不住抹了抹眼角，低声叹息了一句。 黄晓蝶闻言，轻轻点头，“是啊，他真的好苦！” 武兴华沉默了片刻，突然转头低声问黄晓蝶，“小蝶姐，二哥看到这个背包，怕是会想起很多事情。如果他发现你欺骗了他，责备甚至怨恨你，你打算怎么抉择？” “我……” 听到这话，黄晓蝶娇躯猛地一震。 不过很快她就镇定下来，轻轻咬了咬嘴唇，低声叹息，“小妹，如果二哥真的能够想起所有事情，那也没啥了。当初本来就是我的错，是我偏听偏信，害了欣悦姐，能够帮二哥找回失去的记忆，我就很满足了，至于以后，我不敢奢求太多，只希望还能偶尔远远看他一样，我就知足了。” “不，那不是你的错，你根本就是无心办了坏事！” 武兴华轻轻摇头，“二哥如果真的能够想起所有事情，他肯定不会把责任推到你头上，我一直不敢把这些东西给他，也不敢和他说真相，就怕他只想起来一部分，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傻事。” 黄晓蝶抬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轻轻抿了抿嘴，低头抹了抹眼角，轻轻摇头，“小妹，我不怕二哥打骂，也不在乎他怎么看我，我就怕他学以前一样，又继续逃避。看着他浑浑噩噩的样子，我的心真的好难受！你不知道，看到他如同行尸走肉一样活着的时候，我真的好希望死去的是我，活着的是欣悦姐。” “唉——！” 武兴华长长叹了口气，刚要继续说话，房门突然推开。 二傻背着帆布背包走出来，伸手摸了摸黄晓蝶的脑袋，苦笑着轻轻摇头，“小蝶丫头，有些事情没办法改变，也不能替代。你是黄晓蝶，不是沈欣悦，你不能替代她去死，同样不能替代她活着！你用不着去刻意模仿，过去的终究过去了，人需要为未来而活，而不是沉浸在记忆里。” “二哥……” 武兴华听到这话，娇躯微微一震，才刚开口，二傻就轻轻弹了弹她的琼鼻，低声打断她，“小妹，你是我的好妹妹，不过我不姓武，也不叫武家华！我想起来了，我姓欧阳，叫欧阳振华！” 第三百二十二章 乱七八糟的东西 “喂，等等！” 眼看二傻要走出去，武兴华连忙一把拉住他，沉声问他，“二哥，你到底想起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来了啊？包里不是有你的身份证么，上面那么大的字写着，你怎么就变成什么欧阳振华了？你可千万别告诉我，那些证件都不是你的，那样小妹我会崩溃的！” “没错，里面的证件的确是我的！” 欧阳振华止住脚步，淡淡点了点头，然后轻轻摇头，“不过那个名字，只是我的登记名字，也就是书面名字，并非常用名字。以前认识我的人，都叫我欧阳振华，我现在能记起来的，也是这个名字。” “不对啊！” 武兴华闻言，疑惑的摇着头，“二哥，我和你说过，在你小的时候，我每年暑假都会到你们家去玩。虽然伯母姓欧阳，可伯父伯母，还有奶奶，和你的外公外婆，都叫你家华来着，没人叫你振华。如果你的常用名真的叫欧阳振华的话，那他们应该习惯性叫你振华才对。” “所以我不是那个家华！” 二傻，准确的说应该叫欧阳振华，靠在墙壁上轻轻摇头，“小妹，我已经找回了十七岁到江海之前的大部分记忆，包括自己小时候和一些堂亲表戚相处的情景，也包括采药和上学的场景，可我找不到和你见面的记忆，一丁点都没有。” “这……” 黄晓蝶走过来按住欧阳振华的肩膀，没好气的看着他，“二哥，你到底在胡说一些什么啊？伯父伯母就你一个孩子，他们都叫你家华，你的证件上面的名字也叫武家华，怎么你又不是那个家华了？” “是啊，那根本就是扯谈！” 武兴华也用力的摇着头，“二哥，有些习惯是没办法改变的，你小时候遇到麻烦事就习惯皱眉抓头发拍额头揉太阳穴，还有就是看到我就喜欢弹我的鼻子，到现在你这习惯都没改变，我不可能记错的。” “或许中间出了什么问题吧！” 欧阳振华轻轻拍了拍额头，轻轻摇头，“小妹，那些证件的确是我的没错，可我记得的名字就是欧阳振华。还有就是我的记忆虽然还有些断层，可小时候那阵子的记忆，基本都很清晰了。我记得那时候我就一个人，没个兄弟姐妹，也没什么朋友，一直很孤单很寂寞，总期望自己能够有个兄弟姐妹或者知心朋友。如果我们那时候真的见过面，我知道有你这么一个妹妹，那么我肯定记忆深刻，不太可能连你这么重要的人都想不起来。” “那……” 武兴华闻言，犹豫了一下，无奈的轻轻摆手，“算了，反正也都是一些往事，也没什么好纠结的。” 说了两句，武兴华走到欧阳振华身边，轻轻替他按了按太阳穴，微微笑着摇头，“二哥，我故意把这些东西隐瞒起来，一直没给你，你不会怪我吧？” “怪你什么？” 欧阳振华笑着轻轻摇头，“你这丫头不把这些东西给我，还不是担心刺激到我？有你这么个贴心的妹妹，我心疼都来不及呢，怎么会责怪你？再说了我以前很多事情都没想起来，你要是直接给我，万一我想起的都是中间一些不好的记忆，把你们都当成仇人，那岂不是糟糕透顶？” “哈哈哈……” 听到这话，武兴华打了个哈哈，微微耸肩，“二哥，这事我可不担心，因为我从来不敢和二哥你闹，连恶作剧都没怎么闹过。不过小蝶姐怕是要担心了，万一你想起来的，都是她拉着你逛街的场景，那可就……” “小妹！” 黄晓蝶连忙打断武兴华的话，讪讪笑着，“二哥，我…我以前也就拉了你逛了几次街，就是……” “就是走得远了点，对吧！” 欧阳振华笑着拍了拍黄晓蝶的脑袋，“小妹不说我也想起来了，你这丫头的确只拉着我逛了几次街，可第一次你就拉着我逛完一条步行街，而且还是江海第一步行街，长度在世界上也排名前几。走完之后，我就感觉自己像是爬山了珠穆朗玛峰山顶，累成了哈趴狗！” 黄晓蝶闻言，没好气白了欧阳振华一眼，“瞧你这话说得，不就一千多米的步行街么？我一个女孩子都能轻松走下来，你一个大男人好意思抱怨？” “是啊，一千多米的步行街！” 欧阳振华微微摊手，“拜托，那是直线长度，沿街上百个店铺，还有很多分支的巷子小路，迂回曲折，实际上走过的路程，估计要在后面加两个零呢！关键是你这丫头看什么都觉得好，才刚到那边，就开始一个劲买买买，银行卡还偏偏刷不爆，没走多远，二哥我双手手臂都挂满了袋子。我记得那次去，穿的是休闲西装，后面连衣服扣子上面也挂满了小袋子。以我估计，你那次买的东西，至少在三十公斤以上，也就是说二哥我是负重越野，你是空手踏青，这能比么？” “呃，呵呵，那个……” 黄晓蝶闻言露出一丝尴尬之色，犹豫了下，轻轻朝欧阳振华摆手，“二哥，我先去看雪姨在准备晚饭没有，你和小妹继续聊！” 眼见黄晓蝶跑开，欧阳振华和武兴华对望一眼，然后同时笑了起来。 轻轻笑了笑，武兴华才压低声音问欧阳振华，“二哥，你想起欣悦姐的事情了？” “嗯！” 听到武兴华的话，欧阳振华笑容陡然间收敛，微微点头，“在看到背包里的一些东西的时候，自然就想起了一些，不过记忆还是断断续续的。明明深深印刻在心里，却又总感觉很模糊很遥远，没办法清晰化。” “不清晰那就别想了！” 武兴华抱住欧阳振华的手臂，轻轻摇着头，“二哥，你说得对，人应该为未来而活，而不是沉浸在记忆中。不管过去如何美好，那终究是过去的事情！一个人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回到过去。” “是啊，回不去了啊！” 欧阳振华轻声叹了口气，露出一丝带着苦涩的笑容，轻轻摇着头，没有再开口说话。 “是啊，回不去了啊！” 武兴华也轻声感叹了一句，靠在欧阳振华身边，轻轻晃着脑袋，“可我好希望回到过去，好希望自己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啊！那时候没有什么勾心斗角，也不需要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烦恼！到现在，我也只有在二哥你身边的时候，才能稍微感受下那种生活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这闲事管定了 “那就先留着这边，暂时别回去了吧！” 欧阳振华怜爱的看了眼武兴华，轻轻摇头，“反正你父亲和你二叔都还年轻，年轻一辈也有个大哥在打理产业，没你什么事。你和小蝶住在这边，我们这个家也热闹一点，武三叔是个老好人，很好说话，不用担心什么的。” “我不害怕老爸老妈，可我怕爷爷！” 武兴华无奈的摇头，“整个家族，爷爷的话就是规矩，谁敢违抗他的意思，旱烟斗就敲上脑袋。我这次跑出来，回去估计都要被他老人家狠狠教训，如果我赖在这边不会去，以后我也不用再回去了！” “呵——！” 欧阳振华闻言轻轻笑了笑，微微摇头，“你这鬼精灵，在二哥我面前居然耍起了心眼！老爷子对待别人，或许真的是三句话不上头，就是旱烟斗招呼，对你这唯一一个孙女，怎么可能这么粗暴？你这丫头现在又不是小孩子了，老爷子最多也就一个劲唠叨。” “唠叨才可怕呢！” 武兴华无奈的摊手，“二哥你是没体验过那种生活，爷爷平时还算好，说话不是很多。这要是一喝酒啊，他整个人就变成了现实版唐僧了，唠唠叨叨从武家开始行医说到我们这一辈，从他老人家儿时的事情说到如今的好政策，总之一句话，就是没完没了，耳朵真的能听起茧。” “呵呵……” 欧阳振华伸手弹了弹武兴华的小鼻子，轻轻笑道：“老爷子那么唠叨的时候，你就在心里默念，王八念经，不听不听，肯定就不觉得那么郁闷了！” “去去去！” 武兴华没好气翻了个白眼，“那是我们的爷爷，哪有你这么说话的！” “爷爷，这个词好陌生啊！” 欧阳振华轻声呢喃了一句，微微朝武兴华摆手，“小妹，不管怎么说，你就住我这边好了，老爷子要是真杀过来，我去找他说去。在我面前，他老人家可唠叨不起来！” “那可是你说的，小妹我真的不走了！” 武兴华兴高采烈的说了句，如同小女孩一样蹦蹦跳跳朝外面跑去。 欧阳振华看着武兴华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把帆布背包放进了自己房间，才缓步跟出去。 欧阳振华出来的时候，武兴华正坐在院子里，伸着手等一只盘旋的蝴蝶落到自己手掌上。 看着如同小女孩一样的武兴华，欧阳振华淡淡笑了笑，没有去打扰她，直接在门口的台阶上面坐下来，望着深邃的蓝天发呆。 在看到黄晓蝶和武兴华的时候，欧阳振华已经想起了不少事情，如今看到那个旧的帆布背包和里面存的那些东西，他又想起了很多事情。 可弄得越清楚，他内心就越发的迷糊。 有些事情，还是怎么想都不明白其中关键。 “二哥，小蝶姐的事情，你全都想起来了么？” 就在欧阳振华沉思的时候，武兴华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淡淡响起。 欧阳振华回过神来，才发现武兴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跑到自己身边来坐下了。 “呃，那个……” 欧阳振华无奈的笑着摇头，“小妹，刚才我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没听清你问什么！” “小蝶姐啊！” 武兴华加重一点语气，沉声说道：“二哥，关于小蝶姐的事情，你到底想起了多少？” “嗯，这个啊！” 欧阳振华揉了揉头发，才淡淡说道：“想起了很多事情，高中大学那会儿，那丫头就像是一个跟屁虫，我到哪里她到哪里，一口一个二哥。很多不知情的人，都以为我们真是兄妹呢！我记得啊，那时候那丫头比现在顽皮多了，最爱惹麻烦，惹了往往还摆不平。那时候我也没啥本事，就是特别能跑，所以每次看到她跑过来找我，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拽着她狂奔。最夸张的一次，那丫头好像是跑酒吧拿啤酒瓶砸了人家脑袋，结果我们被十几个起青壮男子追了几条街，最后还是我提着她翻过围墙躲进一个院子，才摆脱了那些家伙。” “没错！” 武兴华微微点头，“小蝶姐以前的确活泼顽皮还爱胡闹，算得上半个小太妹，爷爷以前提起小蝶姐就会皱眉，如果不是黄家和我们武家交情一直很深，估计爷爷他老人家都要拿小蝶姐当反面教材了。不过后面经历了一些事情，小蝶姐变得成熟多了，这几年她已经基本不闹，更多的时候是一个人默默发呆。” “这还不是因为你这傻二哥！” 欧阳振华苦笑着摇头，“说起来，小蝶也是个傻丫头，其实她之前就把我当成哥哥，并没有男女之情。她选择这样做，除了因为承诺，也是想帮我走出这段人生最颓废的路。” “二哥，这你可就错了！” 武兴华闻言，轻轻摇头，“小蝶姐和你认识之后，一直喜欢和你胡闹，其实并不是将你当成了哥哥，只是当时她还年幼，不懂得什么叫爱情。等她弄明白这些的时候，你已经心有所属，她不想让你为难，只能无奈的将这份记忆深藏到心里。所以后面她才会应下那件事，甘心去替代欣悦姐，无怨无悔的照顾你。” “或许真是这样吧！” 欧阳振华点了点头，然后轻轻摇头，“不管如何，反正现在都这样了，小蝶对我也是真心的，我也没必要去纠结太多。我要做的就是尝试着放下过去，学会珍惜眼前人。” 武兴华看着欧阳振华沉默了片刻，才轻轻点头，“如此也好，如此很好！” 看到武兴华这样说，欧阳振华忍不住笑着问她，“小妹，你是不是对你小蝶姐有意见，不赞同她做你的嫂子啊？” “意见可大着呢！” 武兴华拉着刚走出来的黄晓蝶，哈哈笑道：“以前我和小蝶姐一起的时候，两人都是住一起形影不离，现在小蝶姐有了二哥你这个男朋友，就抛弃了我这个好闺蜜！闺蜜变成了嫂子，我能没意见么？” 欧阳振华笑了笑，刚要开口，他的手机突然传来消息提醒。 欧阳振华拿出手机看了眼，神色微微一变，朝武兴华她们摆手，“小蝶，小妹，等下饭熟了你们先吃，我去有点事忙，估计要一会儿才能回来。” “什么事情啊，是有人突然发病么？” 武兴华走过来，轻声问欧阳振华，“二哥，需要我陪你一起去不？” “不是病患！” 欧阳振华轻轻摆手，“小妹，就一点闲事，我自己能处理，马上天色就要晚了，你陪小蝶和雪姨在家里就好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是可忍孰不可忍 出了家门，欧阳振华直接快步朝着黑山沟那边跑去。 这边距离黑山沟有十来里路，赶过去需要不少时间。 欧阳振华体质很好，跑过去还是花了接近二十分钟。 他刚到黑山沟反面的龚家坪上面，朱红丽就从路旁边一块石头闪身出来，惊讶的问他，“二哥，你怎么来这么快啊？” “这种事能不快么，如果还磨蹭半天，岂不是黄花菜都凉了？” 欧阳振华摇了摇头，微微缓了口气，才轻声问朱红丽，“红丽，你看到那两个混蛋把月娥嫂子带哪里去了？” “就在那边一点！” 朱红丽指了指，一边朝前走一边轻声解释，“我从山坡上过来的时候，看到那两个家伙围着月娥姐，还动手动脚，似乎是想把月娥姐推回家里去。不过月娥姐一直不肯走，和他们拉拉扯扯，我刚才一直在上面看着，见他们没闹出太大的事情，就依照你的意思没下去阻止。这会儿听见这边有人跑过来，我才下来看是不是你过来了。” “嗯，不下去是对的！” 欧阳振华微微点头，“那些家伙没一个好东西，虽说按照常理他们不敢对你做什么，可疯子的想法不能用常理推断。你一个女孩子还是别掺和为好，记得给艳艳也说声，如果以后遇到这种事，尽量找机会打电话给我，让我来出面比较合适。” 在说话的时间，两人已经穿过一小片树林，走到了下面一块荒田上面。 荒田的路边放着背叉和几把割好的猪草，柳月娥手里拿着一把镰刀，正和莫家的两兄弟对峙着。 莫家兄弟围着柳月娥，却有些忌惮她手里的镰刀，没敢直接动手，只是嘴里说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话。 见两人还没找到机会下手，欧阳振华悄然松了口气，朝旁边的朱红丽轻轻摆手，“红丽，你先回去吧，别让这两个家伙知道是你发现了他们的事情，免得他们记恨上你。” “我……” 朱红丽刚开口，欧阳振华就轻声打断她，“红丽，我知道你不怕事，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也没什么防身的本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掺和的还是不掺和比较好。” “那…行吧！” 朱红丽犹豫了下，微微点了点头，刚转身走了一步，又转过头问欧阳振华，“二哥，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事啊？” 欧阳振华咔嚓一声捏紧拳头，低声冷笑，“解决这种事，还能用什么办法？报警不管用，而且事情闹大对月娥嫂子影响也不好，自然是用拳头去解决问题了。反正这些家伙也是贱骨头，从来都是非暴力不合作的家伙，只有揍得他们怕了，他们才会缩起脑袋乖乖做人。” “二哥，你这话说出来，人家圣雄的棺材板要压不住了！”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朱红丽忍不住笑出声来。 “和那家伙没啥关系！” 欧阳振华看了眼下面的场景，轻轻摆手，“我这话是说这些家伙性子是这样，你越是仁慈他们就越觉得你好欺负。对付这种人，以暴制暴，从来都是最好的办法。” 朱红丽闻言，沉默了下，才轻声开口，“二哥，你最近好像改变挺大的。以前的你，从来都是以理服人，就算万不得已也不动手的。” “的确！” 欧阳振华微微点头，“红丽，以前的我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只想安安静静的想事情，自然是能躲则躲。现在大致的事情都想起来了，我本身就不是什么善茬儿，自然也没必要一直做老好人了！”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看了眼沉默下来的朱红丽，忍不住轻声问她，“红丽，你是不是很讨厌暴力？如果是那样，那我就不动手，再来一次以理服人好了！” “没，没有的事！” 朱红丽闻言，顿了顿，才笑着轻轻摆手，“二哥，我和艳艳都觉得以前的你太懦弱了一点呢！对付这种恶棍，用不着和他们讲道理。不过你下手千万别太狠，为这些混蛋把自己陷进去可就不值了，你也得小心一些，别被他们伤到了。” “放心吧！” 欧阳振华轻轻摆着手，“红丽，就这两个家伙，我一只手就轻松对付，被他们伤到不太可能。我下手也会很有分寸，最多让他们疼个十天八天，不会让他们伤筋断骨的。” 说完这话，欧阳振华看了眼下面的场景，轻声说道：“红丽，这两个家伙耐心耗尽了，准备强动手了，我得下去阻止他们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回家的路还远，一个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处理完这事，再过来送你回家。” 等朱红丽离开，欧阳振华才从旁边山坡上轻手轻脚溜下去，躲在田边一棵杉树后面，听三人的对话。 “滚开！” 柳月娥一边挥舞镰刀一边大声吼着，“莫贝竹，莫贝松，我柳月娥是不是好女人，那是我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你们来管！你们再不滚开，休怪老娘不客气了！” “呵呵……” 莫贝松朝前逼近一步，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冷冷笑道：“柳月娥，你是什么东西我们兄弟还不清楚么，早都被人玩腻了，还来装什么清高？我们兄弟看你家那窝囊废不在，过来照顾下你，那是你的福气！别tm不识好歹，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兄弟是文明人，不想对女人动手罢了，你以为一把破镰刀，就能吓唬到我们兄弟么？” “哥，咋们是文明人，别那么粗鲁！” 莫贝松刚想上前去抢夺柳月娥手里的镰刀，莫贝竹就一把拉住莫贝松。 阻止了莫贝松，莫贝竹抱起手看着柳月娥，轻声说道：“月娥，平心而论，我们兄弟长相也不差，又都身强体壮的，你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妇，又何必来演戏呢！你家里那位也不在，你也已经和李龙进李龙飞他们都有过那些事了，这种事有一次就能有第二次，多几个男人又有啥区别？大家也就乐呵乐呵，我们快乐你满足，以后你有重活粗活自己干不动的，还能叫我们兄弟过来帮忙呢！明明对大家都好的事情，你又何必装出这幅样子来？” “我让你们滚啊！” 听到莫贝松的话，柳月娥直接举起镰刀，歇斯底里怒吼起来。 不过柳月娥刚把镰刀举起来，刚还口口声声说什么自己是文明人的莫贝松就突然扑上去，将柳月娥直接推倒下去，紧接着莫贝竹直接抬脚，准备朝柳月娥握住镰刀的手踩下去。 他们兄弟等的就是这一刻，柳月娥手里的镰刀很锋利，她这么平拿着，两人都不敢靠近，才一直说话激怒她。 两人知道柳月娥性格懦弱，举刀肯定会犹豫，所以等她举起刀，就果断出手了。 “该死的混蛋！” 见两人动起手来，躲在杉树后面的欧阳振华低声怒骂了一句，顺手摸起一块石头猛地砸出去。 第三百二十五章 可惜不是冬天 啪！ 莫贝竹刚抬起脚还没踩下去，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就如同利箭一样飞过来，不偏不倚砸在莫贝竹支撑身体的那条腿上面。 这石头势大力沉，直接将莫贝竹砸得朝前扑下去，差一点就撞在柳月娥手里的刀尖上面。 “哎哟嚯嚯——！” 刚倒下去，莫贝竹就大声喊起来。 听到这声音，莫贝松还以为他哥被刀伤着了，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松开柳月娥，把莫贝竹拉了起来。 莫贝松把莫贝竹拉起来的时候，柳月娥也抓着镰刀一个翻身，在地上坐了起来。 被拉起来之后，莫贝竹一边摸着被砸得生疼的腿，一边大声吼起来，“是哪个混蛋暗地里下黑手，给老子滚出来！去你妈……” 啪！ 莫贝竹还没骂完，一块东西直接不偏不倚飞进莫贝竹嘴里，莫贝竹的骂声顿时戛然而止。 不过这次飞过来的不是一块石头，只是一团含水的青苔。 “又是你！” 在莫贝竹嘴被堵住的时候，莫贝松已经发现了从树后面走出来的欧阳振华。 见到欧阳振华，莫贝松惊怒交加，忍不住咬牙切齿冷哼出声。 “没办法啊！” 欧阳振华抱着手一边缓步朝这边走，一边冷冷摇着头，“两位好像忘记了我在村口给你们的警告，做坏事又被我给撞着了，那我只好给你们长长记性了！” “二傻子……” 莫贝松指着欧阳振华才刚开口，欧阳振华就顺手从坎边摘下一个大蓟的刺花，砸进莫贝松嘴里，打断了他的话。 大蓟俗称大刺，茎叶花朵上面都长着长长的刺，长刺的花朵差不多有核桃大小，重量也不比核桃轻，上面还长满了密集的长刺。 这花朵砸进嘴里，比青苔砸进嘴里疼多了，莫贝松当场就疼得捂住嘴蹲了下去。 欧阳振华阻止了莫贝松的话，走到柳月娥身边伸手拉起了坐在地上的柳月娥，才冷冷开口，“莫贝松，你这嘴太丑，给你送朵大蓟花减轻下口臭，用不着感谢我！” 说完这话，欧阳振华走过去揪住莫贝竹的头发，一拳打在莫贝竹小腹上面，冷冷哼道：“莫贝竹，老老实实做个人不好么？干嘛非要做畜生，逼我这个文明人动手呢？虽然是打畜生，我的心也会内疚的！” 一拳把莫贝竹打得蹲下去，欧阳振华伸手抓住莫贝松的肩膀，用手背砸在莫贝松下巴上。 虽说欧阳振华只是用手背轻轻一敲，可莫贝松嘴里含了一个大蓟花还没吐出来，欧阳振华这么一敲，大蓟花的刺顿时刺入莫贝松的嘴里，血水很快顺着莫贝松的嘴渗透出来。 被打倒的莫贝竹本来还想开口谩骂，抬头刚好看到欧阳振华暴力的一幕，连忙捂住了嘴没敢开口。 欧阳振华惩治了莫贝松一把，然后抬手一巴掌拍在莫贝松后脑勺上面，莫贝松吃痛之下，一张嘴猛地把嘴里沾血的大蓟花吐了出来。 打出莫贝松嘴里的大蓟花，欧阳振华松开莫贝松的肩膀，单手抓住莫贝松的脖子，如同拧小鸡一样将他提起来，冷冷凝视着他，“莫贝松，记好了，现在的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二傻子！我现在有了名字，复姓欧阳，别再开口闭口二傻子！” “二，不，欧阳，你……” 莫贝松才刚艰难的开口，欧阳振华就一巴掌扇在莫贝松脸上，不屑的冷哼，“我呸，还他妈文明人呢，欧阳是个姓氏，哪有你这么称呼的？作为一个文明人，你应该在后面加上先生，这点基本的礼节都不懂么？”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莫贝松刚准备开口，欧阳振华就抬手一拳打在莫贝松小腹上面，然后将打得弓成虾米的莫贝松狠狠掼在地上，没好气摆手，“算了，反正我过来也是打畜生的，你们两个畜生也用不着装什么文明人了！” “混蛋——！” 见欧阳振华这么暴力，莫贝竹忍不住怒骂出声。 不过他才刚骂出来，欧阳振华就走过去，一脚踩在莫贝竹身上，冷冷哼道：“莫贝竹，你这种连畜生都不如的家伙，也好意思开口说这两个字么？说起混蛋，这竹林村有几个人比你们兄弟更混蛋？让你们这种混蛋活在这世上，根本就是祸害！” “二哥，你……” 柳月娥被欧阳振华给吓着了，这时候才低声开口。 她刚开口，欧阳振华就转头打断她，“月娥姐，这两个混蛋都直接对你动手了，你该不会还想替他们求情吧？” “我，我……” 柳月娥被吓得退了一步，才轻轻摆手，“二哥，你误会了，我怎么会替这种畜生求情？我就是担心你下手太重，伤了人可是要戴铐子的，我也没什么事，你可千万别为了我，把自己给陷进去了。” “要是你真有个三长两短，把他们切了喂狗，那也于事无补了！” 欧阳振华说了句，轻轻摆手，“月娥姐，这天都黑了，你赶紧收拾东西回家去吧，这事交给我处理好了！以后哪个混蛋再敢找你麻烦，不用怕他，直接打电话找我，我打断他第三条腿！” “这……” 柳月娥闻言，不由得有些犹豫。 欧阳振华一脚把刚刚爬起来的莫贝松重新踹到在地上，重新踩住在地上挣扎的莫贝竹，朝柳月娥摆手，“月娥姐，你放心好了，我做事有分寸的。我刚想起来一些自己的事情，暂时还不想去局子里喝茶！” 听到欧阳振华这么说，柳月娥默默看了欧阳振华一会儿，低声朝他说了句谢谢，才转头去收拾背叉旁边扔着的猪草。 等到柳月娥离开，欧阳振华把莫贝竹一脚踹翻过来，然后并指如剑在莫贝竹双腿腿弯各点了一下，然后又把莫贝松也依法炮制。 腿弯挨了两记，两人只觉得双腿都麻了，根本爬不起来。 做完这一切，欧阳振华拍了拍手，冷冷哼道：“你们两个混蛋给我记好了，这次只算是小小的惩戒，下次再做出这种混账事，我就把你们三条腿一起废了！” 说完这话，欧阳振华转身就走。 眼看欧阳振华不像是吓唬他们，莫贝松顿时慌神了，忍不住哀求起来，“别，求求你了，欧阳…欧阳先生！你这样把我们弄伤了丢在野外，我们会没命的！” “死不了的！” 欧阳振华闻言止住脚步，转过头冷笑出声，“就戳了你们麻筋一下，最多一晚上你们就能站起来！这夜深人静，特别适合想事情，好好躺在这里反思下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下半辈子力争好好做个人，别再做畜生了！” 看了眼露出惊恐之色的莫家兄弟，欧阳振华看了眼黑山沟的方向，遗憾的轻声感叹，“可惜现在不是冬天！要是冰天雪地的天气里，让你们在夜晚冷静下，肯定能够好好反省下你们的前半辈子禽兽人生。” 第三百二十六章 或许是最后一次 “你这死丫头，给你说了多少次，让你注意点注意点，你怎么又和这二傻子走一起了？” 欧阳振华处理完龚家坪上面的事情，刚把朱红丽送回家，齐依琳也不顾欧阳振华还在场，拉着朱红丽就大声教训起来。 责备了朱红丽几句，不等朱红丽开口反驳，齐依琳又转头骂欧阳振华，“二傻子，以前我看你说话还像个正经人，没拿扫把撵你！可你这人未免太不懂事了，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怎么还跑来纠缠我家红丽？你自己有了女朋友不在乎名声，红丽还是个黄花闺女呢，你这样……” “妈——！” 听到齐依琳越说越离谱，朱红丽忍不住大声吼了出来。 “红丽，别这样和阿姨说话！” 见朱红丽怒容满面，欧阳振华连忙说了句，轻轻摇头，“红丽，阿姨这些话虽然难听，却也是为你好，只是她说话的方式你可能无法接受。我上次说的话你都忘了么，作为子女，不管父母怎么不对，你就算据理力争，也要放平心态。站在你眼前的，是你的亲生母亲，你想想看，如果将来有一天，你的孩子这么在你面前歇斯底里的怒吼，你心里会是什么感受？” “二傻……！” 齐依琳才刚开口，欧阳振华就摆手打断她，沉声说道：“阿姨，您是红丽的母亲，也算是我的长辈，我本来不该打断你的话。这是您家里的事情，本来我也不应该插嘴，不过这扯到我了，而且我也不希望看到红丽左右为难。您想骂我，也先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等我把话说完再骂不迟！” 阻止了怒气冲冲的齐依琳，欧阳振华转头看向朱红丽，语重心长的叹息，“红丽，父母的爱，有时候或许会因为一些偏见，变得比较偏激甚至有些畸形，但那依旧是一种爱！阿姨这么说你，还有骂我，出发点依旧是为你好，你可以阐述你的道理，但是你真不该用这种最直接最简单的办法，去拒绝这份人世间最伟大最无私的爱。” “二哥，我也不想这样！” 朱红丽闻言，没好气的摇头，“或许这真的是一份爱，可那也太伟大太无私，伟大无私到我都承受不起了。我是个有思想的人，不是宠物也不是玩具，从小到大，我就像是一只被牵着的羊，只要想尝试一下新的事物，就会被她狠狠的拉回来。我真的已经在很努力的去接受这种畸形的爱了，可我不想连个交朋友的机会都没有！” 说到这里，朱红丽转头看向齐依琳，沉声说道：“妈，二哥说得对，作为女儿，我的确不该用这种语气和您说话。可我真的很想问您一句，在您眼里，我到底是您女儿，还是一个工具？” “你……” 听到朱红丽这么说话，齐依琳抬起巴掌，直接朝朱红丽脸上扇去，欧阳振华站得距离两人有些位置，也没料到齐依琳会突然动手，也没来得及阻止。 挨了一巴掌，朱红丽伸手捂住脸颊，眼角含着泪看着齐依琳，继续大声质问，“妈，您打我骂我，我也要问这话！您口口声声说我是您宝贝女儿，那我问您一句，为什么您给我找对象的时候，就不考虑下我的感受？这嫁过去到底是我过日子，还是您过日子啊？您找人的时候，从来都只考虑家境，不看人品！李龙飞李龙进有多混蛋，您心里没点数么，可您居然要我去考虑这种人！难道说在您眼里，幸福就是家里有几块钱，有个破房子有个铁皮车么？” “你…你气死我了！” 齐依琳刚才也是一时冲动，看到朱红丽眼里的泪花，朝后退了一步，恼怒的摇着头，“红丽，妈这还不是为你考虑么？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你是妈身上落下来的肉，妈怎么舍得你受委屈呢？我这么做，还不是怕你这丫头一嫁出去，就位油米柴盐发愁！李家那两个孩子，的确有些混账，可谁年少不风流呢！只要成了家立了业懂事了，自然也就收心了！” “收心？” 听到齐依琳的话，朱红丽忍不住冷哼出声，“妈，你不是常骂我和我爸，说我们上梁不正下梁歪么？李家老一辈是什么样的，你不清楚么？李家老一辈七兄弟，为什么到现在有四个是老鳏夫了？难道说他们家里的人，都是穷死的么？李龙飞李龙进，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放过，您居然和我说这种灭绝人性的家伙会收心，您到底是忽悠我呢，还是在自欺欺人欺骗您自己啊？再说了，我虽然没多少本事，一个月也能挣个几千上万，难道嫁给别人，我就过不走日了么？您这到底是想让我嫁人啊，还是想让我嫁钱啊？妈啊，您……” “好啦，红丽！” 欧阳振华见朱红丽越说越激动，连忙摆手打断她，轻声说道：“红丽，很多事情你清楚阿姨未必就清楚，还有就是在老一辈的想法，和我们也不一样，在他们眼里，能够吃穿不愁就是幸福。” “可是……” 朱红丽才开口，欧阳振华就轻轻摇头，“红丽，先静下心来，能有父母疼着爱着，这已经是莫大的幸福。还是那句话，要是觉得这种爱你无法接受，你也应该静心平气和阿姨好好谈。你知道么，哪怕看到你被骂被打，我都感觉羡慕不已，因为我现在想有个人来打我骂我，跪着求老天也求不来了！” 见朱红丽咬着嘴唇沉默下来，欧阳振华转头看向依旧怒气冲冲的齐依琳，沉声说道：“阿姨，作为一个晚辈，我没资格在您面前说什么道理。不过作为一个母亲，您的确应该考虑下女儿的感受。红丽的话虽然难听了一些，但是的确也是这个道理，这已经不再是您那个年代，不是能吃喝不愁，就感觉幸福的年代了。红丽是您女儿没错，可她也是个独立的人，她有资格去决定自己的人生。这个年代，稍微有点本事的人，只要不是像我那么窝囊，都能做到衣食无忧，红丽自己能力也那么强，您担心的穷困潦倒根本就不存在，您为什么就不能想开一些，让她自己去过自己的日子呢？这边什么情况您应该很清楚吧，出去了的女孩，即便是大字不识的，又有几个愿意再回来的？红丽堂堂一个大学生，放着外面高新舒服的工作不做，跑回这山里受苦受累，她为了什么您心里还不清楚么？李家的那几个年轻人到底做了什么，您就算不是很清楚，也总能听到一些风声吧！这世上无风不起浪，我也可以肯定的告诉您，他们比您能想象的，还要混账很多！” 一口气说了一长串话，欧阳振华缓了口气，轻轻摇头，“阿姨，您可千万别误会，您也知道的，我已经有女朋友，而且我们的关系非常好。我和红丽，就是普通朋友，我说那么多话，就是希望，您能够多和红丽谈谈心好好沟通，不要动不动不是打就是骂。我真的不希望，看到你们因为一点误会，就闹得母女反目。” 说完这话，欧阳振华看了眼双目含泪的朱红丽，继续转头对齐依琳说道：“阿姨，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和您这么说话，其实我也不希望这样说话，因为我一个外人，真心没资格来说这些话。不过这或许是最后一次，我和您说这种话了，希望您能够好好考虑下，爱有时候也是过犹不及！” 第三百二十七章 有些事没法逃避 “什么？” 朱红丽听到欧阳振华的话，娇躯一震，也顾不得再和母亲斗气，猛地转头看着欧阳振华，低声问出来，“二哥，你真要走了？” “或许！” 欧阳振华轻轻点头，“红丽，我得根不在这里，虽然我已经失去了很多，现在根本没有家了，就如同飘零的落叶。可这落叶总得寻根，纵然找到的，或许只是一条枯黄腐朽的老根，那我也得去看看。现在该想起来的事情我已经都想起来了，可还是有很多东西没弄明白，我得去把这些事情都弄清楚。” 朱红丽闻言沉默了下，转头看了眼齐依琳，低声恳求，“妈妈，二哥可能很快就要走了，我就他和艳艳这么两个好朋友，我想去一趟他家，和他说下话，希望您能够答应。” “这……” 齐依琳闻言犹豫着正要开口，朱红丽就拉住齐依琳的手，轻轻摇头，“妈妈，二哥又不是一个人住，小蝶姐，还有兴华妹妹，以及雪姨都住在那边，我就去和他聊聊天，您到底在担心什么啊？难道说，您女儿连朋友家都不能去了么？” “红丽，其实……” “红丽，你去吧，这事我来和你妈说！” 欧阳振华刚开口，朱凡青的声音就从外面响起。 说完这话，朱凡青把手里的公文包放在桌上，走过去拍了拍齐依琳的肩膀，轻轻摇头，“依琳，红丽已经不是小孩了，她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不需要什么都来替她安排。” 和齐依琳说了两句，朱凡青走过来看了眼欧阳振华，伸手摸了摸朱红丽的头，轻声说道：“红丽，你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父母不能给你太多支持，也不阻止你什么。未来的路，需要你自己走，到底该怎么走，你也得自己选择。不过作为一个父亲，我希望你不管作什么决定，都先考虑清楚。” 听到朱凡青的话，朱红丽无奈的摇头，“爸爸，我就到二哥家去一趟，最多明天一早就回来了，您都说的一些什么话啊？” “好啦好啦！” 朱凡青笑着轻轻摆手，“红丽，既然你决定了，那就去吧！” 欧阳振华和朱红丽一直走出朱家湾，朱红丽才咬了咬嘴唇，低声问欧阳振华，“二哥，你真的打算离开，再也不回来了么？” “我也不知道！” 欧阳振华抱起手，轻轻摇着头，“红丽，其实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到底该去哪里。爹娘都没了，武家也不是我家，我的心就和这苍茫的夜空一样，茫茫一片，找不到一丝光亮。我想去弄明白一些事情，可我真的好害怕，害怕我的猜测，都是真的。” “既然这样，那就别离开了啊！” 朱红丽轻轻拉住欧阳振华的手，轻轻摇着头，“二哥，其实你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么，有小蝶姐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还有一个聪明伶俐，精明干练本领过人的妹妹。虽说这边的人暂时还有些排斥你，不过我相信，随着时间推移，大家都会将你当成这村子的一员。以你的医术，一定会成为这一带最受尊敬的医生的。” “是啊，如果能够一直像现在这样，的确挺完美的！” 欧阳振华感叹了一句，叹了口气，轻轻摇头，“红丽，可我终究是父母的孩子，也是个男人，有些事情就算结局再残酷，我也得去弄个清楚明白。我不相信我的父母是死于一场意外，也不相信欣悦她是死于医疗事故。现在所有的骂名，都落在我身上，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可我不能让他们死得不明不白。” “这……” 朱红丽闻言，沉默了一下，才轻声问欧阳振华，“二哥，你去弄清这些事，会不会很危险啊？” “这个倒是问题不大！” 欧阳振华轻轻摆手，“红丽，现在是和平社会，外面的法律很健全，不像这里这么糟糕。如今连国际雇佣兵也不敢随便进入国内，就算偶尔掩饰身份进入国内，也不可能随身带枪支什么的。没有枪支，佣兵之王也就是一个普通人罢了！不是二哥我自大，凭我的身手和力气，赤手空拳能够威胁到我的人，还真没几个。”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轻轻摇头，“红丽，其实我担心的是，调查出来的结果，是让我难以接受的。我在乎的人，真的太少太少，我不想再失去什么了！” “啊？” 朱红丽愣了下，才轻声问欧阳振华，“二哥，你是担心调查出来，最后的幕后黑手，就在武家么？” “不不不！” 欧阳振华轻轻摆着手，“红丽，我姓欧阳，武家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幕后黑手我也能大致猜测到了，这对我而言，并没什么不可以接受的。” “不是武家？” 朱红丽猛地愣住，不敢置信的低声说了出来，“二哥，你是说小蝶……” 说到一半，朱红丽就捂住了嘴巴，猛地摇头，“这不可能的，二哥，小蝶姐虽然疑心很重，偶尔也会胡搅蛮缠，但是她心地善良，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的。” 听到朱红丽的话，欧阳振华沉默了片刻，才苦笑着摇头，“红丽，其实我真的不想怀疑身边的任何人，尤其不想怀疑小蝶。可欣悦的那件事发生得太蹊跷，到现在我都没弄明白，为什么明明已经在好转的欣悦，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意外。当时欣悦四周都布满了监控，除了我们那几个人，没有外人能躲过监控，接近欣悦。我也宁愿那是一场医疗事故，甚至一直以来，连我都已经相信了这事，可最近有人帮我证实了，我的药根本就没问题。” “帮你证实了？谁啊？” 朱红丽疑惑的看着欧阳振华，不解的摇着头，“二哥，你很长时间没离开这边了，也没和外面的人联系，谁能帮你证实这事啊？” “你！” 欧阳振华走到朱红丽前面一步，转过身歉意的低声说道：“红丽，真的很抱歉，我没经过你同意，就让你稀里糊涂的帮我试药，我愧对你的信任，不配被你称呼一声二哥！” 第三百二十八章 威尔逊综合征 “我？” 朱红丽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伸手摸了摸欧阳振华的额头，没好气的摇头，“二哥，你脑子也没发烧啊，开什么玩笑，我什么时候帮你试药了？” “我脑子没发烧，而且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欧阳振华沉声说了句，看着前面的朱红丽，轻声说道：“红丽，应该还记得，我之前问过你眼睛为什么会有一丝蓝绿色的事情把？” “嗯！” 朱红丽见欧阳振华不像是开玩笑，收起笑容，微微点头，“二哥前后一共四次问起过我这事，第一次是在深沟溪的吊水潭附近，第二次是在小崖坡野炊的时候，后面两次，都是在我家。” 说完这话，朱红丽才反应过来，忍不住惊讶的问欧阳振华，“二哥，你该不会告诉我，我这眼睛的颜色，就是一种病吧？” 欧阳振华朝路边走了一步，靠在树干上，微微点头，“没错，那就是病，而且还是疑难杂症之中最难医治的病之一，甚至还有人将这种病列入了世界五大绝症之一！” “这……” 朱红丽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明显不怎么相信这事。 欧阳振华顺手拉下一片树叶，揉成一团扔出去，沉默了一下才继续开口，“红丽，欣悦和你一样，也是患上了这种病，而且你们的眼睛也都是一样，就是血脉里面就有一丝淡蓝色。因为这件事，我一度误诊了欣悦的病情，以至于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等到她病重的时候，我才终于反应过来，所以欣悦出现医疗事故，我的确有难以推卸的责任，甚至可以说欣悦就是我害死的。” “这…这个……” 朱红丽看着欧阳振华，咬着嘴唇犹豫了会儿，才轻声问他，“二哥，我们患上的，到底是什么病啊？” “是一种叫威尔逊综合征的疾病！” 欧阳振华说了句，抬头看了眼漆黑的夜空，沉默了下，才继续解释，“威尔逊综合征，是一种自体隐性疾病，具体病因至今还没有完全摸透。目前比较权威的说法，就是第十三对染色体变异，导致血浆之中缺乏蓝胞浆素。这蓝胞浆素，是携带运输铜离子的关键物质。缺少这种物质，就会导致人体摄入的铜元素无法运输到身体各个部位，也很难排出体外。铜元素虽然是一种重金属，却也是人体所必须的矿物元素之一。缺乏铜元素，会导致人精神萎靡不振，厌食多梦失眠等等症状。而铜离子没法被运输到各个部位，也没法排出体外，就会聚集在人体的内脏之中，尤其是肝脏这个排毒器官之中。不管是哪种重金属，只要在人体器官含量超标，都会导致人体中毒，铜元素也不例外。这种病一旦显现出来，先表现出来的就是身体缺乏铜元素的症状，之后就是铜元素中毒的病症了。”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叹了口气，继续解释，“这种病在开始显露的时候，有个很明显的特征，就是眼角会出现一丝蓝绿色。这种蓝绿色和西方人眼眸的天然蓝很难辨别，你和欣悦又都刚好体内有一丝西方人的血脉，眼睛有一丝天然蓝，所以刚好掩盖了这种病情显露的一丝蓝绿光环。” “呃……” 朱红丽愣了下，才轻轻摇头，“二哥，我没听过这种病，也不懂这么专业的东西。你是说我现在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么？” “嗯，我已经仔细看过了！” 欧阳振华轻轻点头，“红丽你现在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正常，没有铜元素不足的问题，也没有铜中毒的迹象。基本上来说，你只要不直接喝硫酸铜，或者天天吃生长在铜矿上面的食物，应该都没什么问题。身体再好的人，喝大量硫酸铜，或者天天吃长在铜矿上面的食物，也会导致身体排毒功能出现异常。换句话说，就是你现在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也就是说，你的那对出现问题的染色体，已经在药物辅助之下，自动修复完成。” “这……” 朱红丽闻言疑惑的摇着头，“二哥，你越说我越糊涂了，你刚才不还说这是五大绝症之一么，怎么又治好了？之所以被称为绝症，应该不仅致死率高，还是无药可医才对吧！” “没错，绝症的定义的确是这样！” 欧阳振华点了点头，又轻轻摇头，“不过这只是最通俗的定义，也是片面的，准去的来说，绝症是有超过90%致死率，而且目前还没找到完全治疗办法的疾病。既然能够治好，自然也就不叫是绝症。我当初出国，就是因为欣悦姐被确诊患了这种疾病，我想通过中西药结合的办法，来攻克这种绝症。最后我尝试了很多种办法，中西结合没成功，却偶然在欧洲那边博物馆里找到一本古老的中医药经。看到那中医药经，我才知道这种病并不是近近百年才出现，原来远在南北朝之前，就已经有了这种病例，还找到了一些治疗的办法。只是不知道什么缘故，这本药经并未在国内流传下来，反倒是流落到西方，被当成文物保存起来了。根据那本药经的启示，我结合现在医学的研究成果，花费了三年时间，终于成功研制出来这种能够根治这种顽疾的药物。”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怅然的叹了口气，无奈的摇头，“唉，可等我赶回来的时候，欣悦体内的病情已经恶化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虽然我已经完全确认，这种药能够治好威尔逊综合征，而且已经得到了西方一些药学权威机构认可。可国内对于临床用药管理得太严格，我没有办法直接给欣悦用药，被逼无奈，我只能去挑战武家的传统医学，让武家来帮我争取这个机会，让欣悦成为我在国内的第一个试药志愿者！” “啊，原来是这样啊？” 朱红丽惊讶的低呼了一声，轻轻摇着头，“二哥，之前我也听兴华妹妹说起过这事，连兴华妹妹都以为你是想替你的父母遭受的不公平待遇打抱不平呢！真没想到，你竟然是为了欣悦姐。二哥你真是至情至性之人，难怪欣悦姐和小蝶姐，都会爱你爱得死心塌地。” “可惜最后我却失败了！” 欧阳振华伸手捂住额头，轻轻摇着头，“红丽，我知道我这样不经你同意，就擅自让你试药，不仅欺骗了你，还是违法法律的。我不奢望你原谅我，可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因为我真的想证明，欣悦姐出现意外，不是我的药的问题。这个包袱，实在太沉重，我背不起，也无法逃避！” 第三百二十九章 能陪你走走也好 “你帮我治好了病，我干嘛要怨你啊？” 朱红丽摇了摇头，低头捋着胸前的一缕秀发，沉默了一会儿，才抬头问欧阳振华，“二哥，你拿我试药，真的只是为了证明这事么？” 听到朱红丽问出这事，欧阳振华沉默了片刻，才微微摇头，“红丽，我不想欺骗你，除了这个原因，还有就是你和欣悦的气质太像了！你们都是外表看上去很柔软，内心却异常坚强，都一样的执着甚至可以说倔强。在看到你为了做好直播，为了把这地方展现出去，咬着牙钻荆棘丛，爬陡峭的山坡的时候，我仿佛就看到了欣悦当初为了钻研心理学的难题，连吃饭都拿着心理学著作的情景。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我当初没有想起任何事情，只想安静，不想让任何人接近我的时候，你跟着我我没有开口驱赶。同样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不希望看到悲剧再次上演，我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所以哪怕明知道这么做违背道义，甚至违法，我还是咬着牙去尝试了。” 不等朱红丽开口，欧阳振华就双手捧住面颊，低下头去低声说道：“红丽，我不骗你。虽然当初欣悦是主动申请做试药志愿者的，可那次试药失败之后，中医协会那边就找我谈过话，警告我在没有确认改良药方之前，不许再找任何试药志愿者。法院方面也给我下了书面警告，明文禁止我再继续做出这种事情。所以你可以去告我，不过我希望你能把这事稍微拖后，因为我不想再背负那些沉重的包袱，也要还死去的人一个公道。他们都是我最亲的人，无论如何，我都要把这些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这样啊！” 朱红丽看了欧阳振华一会儿，微微点头，“二哥，我相信你的为人，等你把这些事情都调查明白，记得给我说一声。虽说你帮我治好了病，可一码归一码，稀里糊涂当了试药志愿者，我的确应该为自己讨个公道！” 欧阳振华看着朱红丽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开口，“红丽，谢……” 不等欧阳振华说完，朱红丽就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的嘴唇，轻轻摇头，“二哥，不要说什么谢谢，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欧阳振华顺手抓住朱红丽的手臂，苦笑着轻轻摇头，“红丽，你真是个傻丫头！” “是的，我很傻！” 朱红丽抿了抿嘴，猛地摇着头，“二哥，你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把真相告诉我？你都要离开了，为什么就不能一直隐瞒着？” “因为…因为……” 欧阳振华看着朱红丽俏丽的容颜，犹豫了下，才轻轻摇头，“红丽，因为这事我做得真的很不应该，我不敢在白天开口，只有趁着夜晚黑再说出来。因为这种时候，你看不到我的脸，我真的没脸见你！” 朱红丽盯着欧阳振华看了一会儿，忽然轻声笑起来，“二哥，这夜黑我的确看不透你的脸，不过我看透了你的心！” 不等欧阳振华开口，朱红丽轻轻咬了咬嘴唇，接着低声说了句，“二哥，我现在不想去你那里了！” “那好吧！” 欧阳振华闻言，暗暗叹了口气，微微点头，“既然这样，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我…我……” 朱红丽犹豫了下，咬了咬牙才轻声说出来，“我也不想回家！” 听到这话，欧阳振华微微一震，不过他很快就控制住情绪，苦笑着摇头，“红丽，这你可真难住我了！这大晚上黑灯瞎火，这里又没个宾馆啥的，难道我们就在这荒郊野外坐一晚上么？我倒是无所谓，就怕你这身体熬不住！” “瞧你这话说得！” 朱红丽戳了戳欧阳振华的额头，没好气摇头，“我就想吹吹晚风静静，你脑子都想些什么呢？你送回趟家，我妈都对我动手，要是我们真去宾馆住了，回头我妈肯定先掐死我，再冲过来砍死你！” “哈！” 欧阳振华闻言忍不住哈哈啊笑道：“红丽，阿姨掐死你估计还真可能，不过砍死我肯定很难。别的不说，就凭我这速度，阿姨累死都不可能追上我！” “切！” 朱红丽闻言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笑道：“你也就是会说，我妈真杀过来，你还不跟个傻子一样站在原地，还累死追不上呢！” “没办法啊！” 欧阳振华无奈的摊手，“红丽，那毕竟是你妈，也算是我长辈，长辈教训我，有理没理，态度都得先摆正。” “你这人啊！” 朱红丽轻轻摇晃着脑袋，“每次都这样，开玩笑没说几句呢，又扯到严肃的话题上面去了。” “习惯了！” 欧阳振华微微耸肩，“小时候家里穷，也没个像样的好朋友，真正能说上话的也就几个长辈，和长辈肯定不能随便开玩笑。长大之后虽然朋友多了几个，习惯却难改变了，也就和你们这几个很熟的朋友，才能偶尔开几句玩笑。和那些不太熟的人，想开玩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朱红丽刚要开口继续说话，一阵冷风刮过来，穿着单薄的朱红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欧阳振华实力很好，即便是在夜晚，也注意到了朱红丽的反应。 他微微叹了口气，把外套批到朱红丽身上，柔声说道：“红丽，这夜深露重的，你身体承受不住的，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不，我不想回去！” 朱红丽用力的摇着头，“二哥，回去就有灯光，就能看清你的脸了！只有在这黑夜里，我什么都看不清，我才会觉得你是我认识的那个傻傻的二哥。我不想看到你变得很陌生的样子，我真的很害怕！” “何必呢？” 欧阳振华轻轻摇着头，“红丽，这人变不是看脸，而是看心！陌生的同样，也是心！我已经不再是以前这个二傻，而是一个黑暗邪恶，为了目标不择手段的混蛋！你已经看透了我的心，也该忘记我这张脸了。我这种人，不配被叫做朋友，也对不住二哥这个称呼！” “你干嘛非要说得这么明白直接呢！” 朱红丽叹了口气，伸手捂住额头，轻轻摇头，“二哥，你就不能让我自欺欺人，再多在记忆里沉浸几分钟么？你朋友很少，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这一点时光，不足以回味我们一起相处的这一年多时光，不过能陪你走走也好啊！” 第三百三十章 原来是她 朱红丽不想回家，也不肯到欧阳振华那边去，欧阳振华明白朱红丽的意思，可他却只能在内心暗暗叹息。 对于这个性格和沈欣悦很接近的女孩子，欧阳振华一直都有种很特殊的感情。 可他和黄晓蝶有了那层关系，根本不能再有什么别的想法，而且现在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完全弄清楚，也不想再去碰触这方面的事情了。 和朱红丽站着说了会儿话，欧阳振华看朱红丽一直站着很累，带着朱红丽朝前走了一段，找了个比较光滑的石头让朱红丽坐了下来，他自己也坐在朱红丽不远处，轻声陪她说着话。 从黄晓蝶出现，两人就注定回不到从前，之前欧阳振华在逃避，朱红丽也在逃避。 而这次欧阳振华把拿朱红丽试药的事情点穿，两人以后可能连做普通朋友都难了。 虽说有些事情解释清楚，隔阂就能消除，可欧阳振华并不想解释太多。 这或许是两人最后一次这么近距离坐着说话，朱红丽把脑袋靠过来的时候，欧阳振华也伸手轻轻揽住了朱红丽的腰肢。 秋风悄然止住脚步，飘舞的落叶跌落红尘，闪烁的星星也躲入云层，黑夜逐渐沉默。 两人就这么紧紧挨着，没有做任何别的动作，也没有开口说话，都微微眯着眼感受着夜色的静谧与温柔。 在这一刻，欧阳振华无比期待，这夜色能够永恒。 可惜这难得的安静，并没有维持多久，就被两个骂骂咧咧的声音给打破。 “这个该死的二傻子，别让老子找到机会，否则老子肯定让他生不如死！” 这附近是一片荒芜的空旷地，没有人家也没有树林，莫贝竹的大嗓门传得老远。 “哥，你就省省吧！” 莫贝松的声音接着响起，“这家伙身边好像有几个有钱人，指不定有什么来路呢，连龙飞他们最近都消停了，我们还是先避避风头再说。” “哥哥我忍不下这口气！” 莫贝竹没好气的说了句，声音变得低下来，叹息之中夹杂着些许无奈，“也是啊，这家伙简直就是个怪物啊，碗口粗的树都能赤手空拳打断，弟弟你说他会不会是特种兵啥的啊？” “哪有那么多特种兵啊？” 莫贝松没好气笑道：“这家伙估计也就力气很大，还有丢东西比较准。不过就算他是特种兵又如何，这年代是靠脑子吃饭的，我们奈何不了他，龙飞他们肯定行的。这家伙好像并不招人喜欢，对头不少，而且很有来头呢。龙飞他们最近没动静，肯定是在和那些人制定大计划。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就算他真有点本事又如何，到时候龙飞他们都回来，这家伙就算不死在这里，也只能乖乖滚蛋！” 夜色很深，莫家两兄弟拄着木棍一边慢慢走着，一边说着话。 “阿松，那个二傻子的妹妹长得真心不错，经常还朝外面跑，你说我们要不要趁着龙飞他们还没下手之前，就先尝尝鲜啊？” 莫贝竹和莫贝松说了几句，忽然转移话题，低声说了出来。 听到莫贝竹的话，莫贝松无奈的笑道：“那个小妮子的确长得水灵，比二傻子那个马子还要漂亮呢！只是…只是这个…怕是不怎么好下手啊！” “阿松，你这人脑子比我好使，就是太犹豫了！” 莫贝竹没好气的摇头，“就一个女孩子罢了，难不成她也能赤手空拳打死牛不成？上次让她爬上树逃过一劫，下次咱门找没树的山谷拦着，看她还怎么跑？要是等到龙飞他们几个家伙来，肯定是他们吃肉我们喝汤。弄得不好，他们给玩死了，我们怕是连汤都喝不到了呢！听说这边王家岭的唐瘸子病了，好像要找这丫头治病，过去的小湾就是个不错的地方，要不…唉哟！” 莫贝竹正说得得意，冷不防脚下被绊了一下，直接摔了下去。 “你怎么走个路也……” 莫贝松见状没好气抱怨着，准备伸手去拉莫贝竹，可他一句话没说完，刚弯腰下去，就猛地愣在当场。 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揪住了莫贝松的衣领。 借着微弱的星光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孔，莫贝松顿时如同见鬼一样，露出惊骇欲绝的神色。 “阿松，你……” 莫贝竹爬起来，转头过去刚说三个字，也猛地愣住了。 和莫贝松一样，也是一只手封住了莫贝竹的衣领。 “欧…欧…欧阳…先生！” 看着抓住自己的人，莫贝竹半晌才惊恐的吐出几个字。 “是不是有种大半夜见鬼的感觉啊？” 抓住两人的正是和朱红丽坐在这里的欧阳振华，两人摸索着过来，刚好走到他面前，欧阳振华一伸脚绊倒前面的莫贝竹，然后顺手抓住了弯腰准备拉莫贝竹的莫贝松。 本来心情就不好的欧阳振华听到这两人竟然在商议对付武兴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不过他说话的时候，脸上却是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看不出一丝愤怒的情绪。 然而这种情况下，欧阳振华越是平静，莫家兄弟就越是害怕。 两人已经不止一次挨欧阳振华胖揍了，本来就有些畏惧他，这时候商议着对付人家的妹妹，还被抓个正着，自然是吓得魂不附体。 见两人惊恐的张大嘴巴，欧阳振华站起身，一手一个把身健体壮的两兄弟提起来，冷冷哼道：“你们刚才商议对付我妹妹兴华，不是说得很得意么，怎么不继续了啊，都变哑巴了？” 莫家两兄弟此时都惊恐的看着欧阳振华，根本不敢开口。 他们兄弟虽然都不到一米七五，却都健壮异常，体重都接近两百斤。 看着也不算壮的欧阳振华，竟然一手一个，把他们都举了起来，两人都有种遇到了怪物的感觉。 欧阳振华冷冷盯着两人看了片刻，见两人都不开口，直接一松手，同时抬起膝盖，连续在下落的两兄弟小腹处各撞了一下。 本来就吓得魂不附体的两人小腹上各挨了一下，吃痛之下顿时都弓成虾米滚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欧阳振华走到两人面前蹲下来，随手抓起一块碗大的石头，冷冷哼道：“看来你们这两个混蛋受到的教训还远远不够啊，你们说这月黑风高的夜晚，我要是把你们都做了，然后丢到下面那个天坑里去，到时候村里的人有没有这个本事找到你们的尸体啊？” “别…不要！” 莫贝竹吓得哆嗦着没敢开口，莫贝松则是举起手，低声哀求，“欧阳先生，杀人偿命，你是有身份的人，杀了我们把你也陷进去不值。我们兄弟的确不是东西，你要怎么惩罚我们都成，可你千万别太冲动！” “留着你们，就是祸害啊！” 欧阳振华举着石头叹了口气，随手把石头丢在旁边，轻轻摇头，“莫贝松，你说得倒也有些道理，为了两个连狗都不如的东西，去冒这个险的确不怎么值得。这样吧，你们说下，是谁让你们这么快就恢复行动的，如果说清楚了，可以少受点皮肉之苦。”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莫贝竹看了眼莫贝松，见莫贝松咬着牙点了点头，才低声开口，“二，哦不，欧阳先生，是一个女孩子帮的我们，她看着大致是十七八岁的样子，梳着一个马尾辫，身高…身高大致和我们差不多，对了，还有就是，她说话的声音非常轻柔，那感觉…那感觉……” 见莫贝竹不知道怎么形容，旁边的莫贝松连忙接过哥哥的话，补充起来，“那感觉就像是清风吹过一样，很柔很柔的感觉！” 第三百三十一章 沈欣怡 “原来是她！” 欧阳振华露出一丝了然之色，脑海里快速闪过一些场景，瞬间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朱红丽刚站起身，看到欧阳振华陷入沉思，又重新坐了回去。 莫家两兄弟说完这话，就抱着头护着裆，作好了挨打的准备。 等了半天，见欧阳振华没动静，莫贝竹才鼓起勇气抬起头，低声开口，“那个…欧阳…欧阳先生？” 正在沉思的欧阳振华听到两人的话，面色一沉，没好气的朝两人摆手，冷冷哼道：“老子现在很想杀人，你们还不赶紧滚蛋，是不是觉得下面那个天坑风水很好？” “不不不，我们这就滚，这就滚！” 听到这话，莫贝竹如蒙大赦，拉了一把刚爬起来的莫贝松，扭头就跑。 “莫家坪在这边！” 见两人慌不择路朝黑山沟那边跑，欧阳振华没好气摇了摇头，冷冷提醒了两人一句。 “哦哦哦！” 听到这话，莫贝竹他们连忙点了点头，又转头朝前面跑去。 夜色太深，结果两人跑的时候没注意路，也不知道谁先摔下去，结果两人都从路边滚到了路坎下面。 等到莫贝竹和莫贝松离开，朱红丽才轻声问欧阳振华，“二哥，你要调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不是！” 欧阳振华轻轻摇着头，“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罢了，那丫头倒是个学医的天才，就是太刁蛮任性了一点。我早该想到是这丫头了，只是我我一直没朝这方面想。” “呃……” 朱红丽愣了下，才轻声开口，“二哥，你是说之前那些事，都是那个女孩子闹出来的么？如果是那样，她怕不只是刁蛮任性，而是泯灭人性了！闹也有个限度，前面那些事，可是闹出人命了！” “应该不全是她！” 欧阳振华轻轻摇头，“那丫头的确挺爱闹的，但是心地很善良。以我估计，其中一部分事情是她闹的，另外那些事，怕是有心人在对付我。不过到底怎么样，得等我见到那个丫头，才能确定。毕竟有的时候，仇恨能蒙蔽人的双眼，再善良的人，如果内心充满仇恨，也未必不会做出一些难以理喻的事情来。”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一屁股坐到路边，无奈的叹息，“不过我还是相信，其中很多事，应该不是那个丫头闹出来的。” 刚刚说完，欧阳振华就再次摇头，“不，不是应该，而是绝对不是！” 朱红丽看着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的欧阳振华，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问欧阳振华，“二哥，这个人对你很重要，还和你有仇？” 欧阳振华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沉默了半晌，才无奈的轻轻点头，“是的！她就是欣悦的亲妹妹欣怡，她一直都觉得欣悦是我害死的，所以……” 说到一半，欧阳振华就闭上嘴，伸手捂住了额头。 “头又疼了？” 看到欧阳振华这动作，朱红丽连忙伸手帮他揉着太阳穴。 “不是，我是头疼那个丫头！” 欧阳振华苦笑着摇头，“红丽，那丫头看着柔柔弱弱，说话也柔得和清风一样，可执着起来，比她姐姐还要可怕。我真的担心，担心她被仇恨刺激，疯狂之下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猛地摇头，“不行，这样不行，我得立马找到她，和她好好谈谈！” “找到她？” 朱红丽伸手拉住欧阳振华，轻轻摇头，“二哥，你现在能找到她么？就算你能找到她，你拿什么证明给她看，拿我当证据么？你的确是治好了我的病，可你怎么证明我的确患过这病呢？你有证据么？” “这……” 欧阳振华闻言，不由得愣住了。 朱红丽说得一点没错，他就是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沈欣悦不是他害死的，所以才只能一直逃避。 见欧阳振华沉默下来，朱红丽微微摆手，“二哥，我觉得你在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能证明这事是意外或者是他人所为之前，你最好不要见她。因为这种时候你找到她，只会让她越发怀疑。” “可是……” 欧阳振华靠在后面的石头上面，无奈的摇头，“可我真的担心那丫头因为仇恨，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她的医术大部分都是跟我学的，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医术这种东西可以救人也能害人，如果她被仇恨蒙蔽双眼，以她的医术来害人，肯定会闹得无法收拾。” “不，我觉得你的担心多余了！” 朱红丽看着欧阳振华，用力的摇头，“二哥，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就算心生仇恨，也不会去伤害无辜的人。既然她医术并不比你逊色，那么她就算一时间想不通，早晚也能明白其中的关键。而且以我估计，一个女孩子绝对不会去和李龙飞他们这种货色同流合污害人。所以我觉得，折腾出很多事情的，应该是另有其人，那个欣怡的所作所为，或许是在暗中帮你，希望你能早日找回自我。” 欧阳振华闻言，沉默了良久，才微微叹息，“但愿如此吧！” “肯定会这样的！” 朱红丽轻声安慰了欧阳振华一句，把外套放回欧阳振华身上，轻声说道：“二哥，你现在需要一个人静静，我就先回去了！” 见朱红丽站起身，欧阳振华也站起来，重新把外套披回朱红丽身上，“我送你过去吧！” 朱红丽没有点头，也没开口拒绝，只是默默朝前走着，欧阳振华也默默跟在后面，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夜色深沉迷茫，秋风无声，秋虫静寂。 行走在山路上，两人也都没走出声音，能够听到的，只要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这段路很长，长到两人都走得不想再走，却也很短，短到一眨眼，就到了朱红丽家门口。 远远能看到院子篱笆的时候，朱红丽突然止住脚步，猛地转身扑进欧阳振华怀里，紧紧抱住了他。 感受着投入怀中的娇躯，欧阳振华微微一震，犹豫了片刻，才抬起手，轻轻捧住朱红丽的脸颊，将嘴印了上去。 第三百三十二章 走不掉 在欧阳振华捧住朱红丽的脸颊的时候，朱红丽也闭上眼，微微撅起了小嘴。 不过最后欧阳振华只是在朱红丽额头轻轻碰了一下，就松开了手。 “我回去了！” 朱红丽沉默了片刻，松开手朝欧阳振华轻轻摆了摆手。 “我走了！” 等朱红丽转过身，欧阳振华才轻声说了句，也转身缓步朝远处走去。 和朱红丽分开之后，欧阳振华并未回家，只走到上公路的路口，他就止住脚步，在一块石头上面坐了下来。 在看到武兴华给的那些东西之后，欧阳振华已经想起了过去的全部事情，包括他的儿时记忆，他的父母，以及他和沈欣悦，沈欣怡，以及黄晓蝶她们的之间的事情。 可唯独少了一份记忆，就是武兴华提起的这件事。 这并不是欧阳振华还有事情没记起来，而是他的确是在上高中到武家的时候，才第一次认识武兴华。 之前武兴华认识的那个武家华，并不叫武家华，也不是欧阳振华。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武兴华的确挺依赖他的，也是把他当成了亲哥哥。 同样的，在欧阳振华心目中，武兴华也和他的亲妹妹没区别。 欧阳振华真正纠结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黄晓蝶。 他认识黄晓蝶，还在认识武兴华之前，同样的，欧阳振华也一直只是把黄晓蝶当成妹妹对待。 尽管他也很早就察觉到了黄晓蝶对他有超出朋友和兄妹之情的特殊情愫，可他一直在逃避，不仅是因为他心中已经有了沈欣悦，也是因为黄晓蝶并不是他喜欢的那类女孩。 欧阳振华喜欢沉思，他喜欢的也是那种很安静的女孩子，而喜欢闹的黄晓蝶，恰好属于相反的类型。 因为在心里把黄晓蝶当成了一个妹妹，所以欧阳振华并不反感黄晓蝶的那种吵闹，可他对黄晓蝶，一直都没有过男女之情。 欧阳振华之前的记忆也没错，他的确在醉酒之后，稀里糊涂占有了黄晓蝶。 然而他却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那次醉酒，本身就是黄晓蝶在暗中捣了鬼。 欧阳振华因为一场疾病，体质不同于常人，所以从小就没断过各种药，甚至可以说是浸泡在中药之中长大的。 那场疾病，给欧阳振华留下了一丝后遗症，他的手总是微微颤抖，没办法很好用中医的针灸术，却也成就了他强悍的体质，还有酒精免疫的特殊能力。 酒水之中的酒精，对于欧阳振华而言，就和普通水没任何区别。 也就是说，那一次，是黄晓蝶下了药，这是一场有预谋的阴谋。 不过欧阳振华真正纠结的，并非这一点，黄晓蝶这么做，也是因为爱，尽管自私了一些，可一个女孩子能够这么勇敢果决，欧阳振华也不忍心去责备和拒绝她。 真正让欧阳振华犹豫不决的是，他弄不清楚，黄晓蝶在沈欣悦的医疗事故之中，到底做了些什么。 因为当时沈欣悦的身体已经明显好转，处于康复期了。 也是因为稍微放下心来，连续守了快一周的欧阳振华心神放松，实在熬不住才回房休息了一小会儿。 可就这么一小会儿，事情陡然出现了变故。 等他醒来，得知消息匆忙赶到急救室的时候，沈欣悦的病情已经恶化到了极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这段时间，见过沈欣悦的一共只有三个人，其中一个是沈欣悦的母亲，一个是沈欣悦的妹妹沈心怡，另外一个就是黄晓蝶。 其中沈欣悦的母亲，还有沈欣怡，都是一开始就在沈欣悦身边，沈欣怡和欧阳振华差不多，也是一直熬着。 欧阳振华后脚出门，沈欣怡前脚就出门，她当时没带任何东西进病房，也没道理去害她亲姐姐。 母亲也没道理去害亲女儿，再说了沈欣悦的母亲，也是一直守在病房，也就在最后离开了一会儿，去给沈欣悦买水果。 欧阳振华赶过去的时候，沈欣悦的母亲买水果还没赶回来，沈欣悦根本没吃到那些水果，也不可能是这方面出现了问题。 欧阳振华并不想怀疑黄晓蝶，可这分析下来，却让他不得不朝最坏的方面想。 黄晓蝶因为爱，对他采取一些手段，欧阳振华也能接受，可如果黄晓蝶因为这个原因，对沈心悦下手，那么她就太自私。 无论如何，欧阳振华也不可能接受得了这种事实。 “不会的，不会！” 想到这些事，欧阳振华双手捂住额头，猛地摇着头，拼命的想说服自己，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 可越是这么想，他内心的怀疑就越深。 当时他失去记忆，一方面是因为遭遇了一群雇佣兵袭击，头部受了一些伤，二来也是因为这种怀疑，让他没办法接受。 可造化弄人，他的记忆还才刚开始恢复，黄晓蝶就找到他。 之后他先想起来的，却是和黄晓蝶的一些事情，还有那一晚的事情。 本来应该记忆最深的沈欣悦，还有黄晓蝶采取手段的事情，已经拿走猜测，却都没有想起来。 到这时候，欧阳振华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武兴华过来之后，会几次欲言又止。 武兴华和他交情最深，也隐隐知道这些事，内心同样有这种猜测。 不过武兴华在看到他和黄晓蝶相处融洽的时候，她不忍心去用这种没有证实的猜测，来破坏他们的感情。 武兴华不希望看到他继续这样浑浑噩噩，也不希望看到他郁郁不乐。 所以她一直没把欧阳振华的那些东西拿出来，只到眼看欧阳振华逐渐想起一些往事，武兴华知道事情没法控制，她才无奈的把这些东西都拿了出来。 “小妹啊小妹——！” 想清楚这些事情，欧阳振华忍不住苦笑着摇头感叹。 “大清早的，在想谁家小妹呢？” 欧阳振华的话刚落下，徐璐的声音突然在不远处响起。 听到徐璐说话，欧阳振华睁开眼，才发觉太阳都已经升起来了！ 他坐在这路边沉思着往事，竟然不知不觉坐了一夜！ 不等欧阳振华站起身，徐璐就走过来，一把拉住他，着急的催促，“二哥，快跟我走，小学那边出大事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过分了啊 “什么大事啊？” 欧阳振华抬头看了眼满头大汗的徐璐，懒洋洋的摇头，“徐老师，灯塔小学出大事，和我有啥关系啊？我不是校务处的也不是教育局的，更加不是警察局的，你跑这么远过来找我，是不是找错人了？” “哎呀，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徐璐伸手把欧阳振华拽起来，没好气摇头，“我都快急死了，凌晨五点都开始朝这边跑，你不赶紧过去帮忙，还有心情在这说风凉话。” “喂喂喂——！” 被徐璐拉着，欧阳振华连连摇头，“徐老师，男女授受不亲，你这么拉着我，你倒是无所谓，可我是有女朋友的人啊！” “二哥，我真没心情开玩笑啊！” 徐璐焦急的摇着头，“这次的事情太严重了，昨晚就有两个小孩死了，再拖下去，就是一场浩劫了！” “什么，出人命了？” 欧阳振华神色一凛，沉声问徐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道说灯塔小学倒塌了？” “不比小学倒塌轻松！” 徐璐一边拉着欧阳振华跑，一边说道：“昨天下午，突然学生拉肚子，开始我们还没怎么当回事，可到晚上突然就好多人都开始拉肚子了。到半夜过，不光是学生，两个老师，包括雷校长也在拉肚子了。到天快亮的时候，连续有两个孩子突然死去，王老师去请刘医生，我怕刘医生处理不了，打着火把就朝你这边赶！” “这么严重？” 欧阳振华皱起眉头，不解的问徐璐，“徐老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学生老师居然集体拉肚子，难道说你们弄了什么不干净的蔬菜过来，学校集体食物中毒了？” “我又不懂这些，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徐璐一边走一边摇头，“反正昨天莫名其妙就出现这事情，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不过我觉得食物中毒可能性应该不太大吧，学校里的孩子吃的都是合渣面饭，那些玉米都是一开始就存在仓库里了的，黄豆也是开学收的，他们吃的青菜也是从校田里割回来的。一直都是吃这个，以前都没出现问题，怎么可能突然食物中毒呢？” “这么说来，食物中毒基本可以排除！” 欧阳振华点了点头，沉吟了下，才继续开口，“腹泻的病情，大都是饮食引起的，既然食物都是日常食物，并没有什么问题，那可能就是水源引起的。”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转头问徐璐，“徐老师，我记得学校的水源，是从旁边一个小山洞里面引过来的，沿途过来都是学校的校田，是这样吧？” “嗯，没错！” 徐璐轻轻点头，“以前上面小学的校田本来是在学校四周的，沿着简沟下来的农田是附近几户人家的。因为他们种地老是会碰到竹简，弄得学校缺水，也容易把粪水一类的东西弄到水里面去，后面村里就和周围的人把田地换了。现在从水源一直到学校，这两边的三四亩地，全部是学校里的了。” “这样啊！” 欧阳振华沉吟了下，继续问徐璐，“徐老师，那最近有人到校田里施肥么？你仔细想想这几天的事情，买的化肥磷肥不算，又没人到校田里施用农家肥，尤其是猪圈牛圈的草粪和化粪池弄出来的粪便。” 徐璐不假思索就摇头，“没有，绝对没有！地里大部分地方都是种着辣椒和青菜，还有萝卜。辣椒现在已经在成熟，不用追加肥料了，夏季种的青菜现在也到了收割的季节，不用施肥。现在种的冻白菜和萝卜，才刚刚发芽，也不适合施肥。这半个月，除了去割青菜和猪草的芳姨，就没别人去过校田里面了。” “芳姨？” 欧阳振华刚开口，徐璐就轻声解释，“就是雷校长的妻子，学校的厨工，兼管校田的。” 解释了句，徐璐没好气摇头，“二哥，芳姨一直都做着这份没多少工资的苦活，你该不会连她老人家也怀疑吧？” “没有，我就是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欧阳振华说了句，微微摇头，“要是别人去了校田，倒是有点可能，芳姨还真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她我也见过几次，一个地道的老实人，大字不识，就算她想害人，也没这个本事！” “是啊是啊！” 徐璐点了点头，朝前走了两步，突然转头沉声问欧阳振华，“二哥，你是说，这次的事情，一定是人为的么？” 听到徐璐的话，欧阳振华没好气摇头，“徐老师，我连医生都不称职，你当我是神么？现在连患者都没看到，到底是什么病都尚未定论呢！我哪里知道是人为天灾还是别的原因？只是这走路脑子闲着也是闲着，这病情来得那么猛，先分析下原因，免得到时候到那边，还得花费功夫浪费口舌。” 说了几句，欧阳振华接着问徐璐，“对了，你有联络马主任和易医生么？” “别提这事了！” 徐璐止住脚步，苦笑着摇头，“二哥，你不知道，因为上次马主任和易医生坚持留在这边低价帮孩子们治病，结果都被迁怒。易医生本来就是过来实习的，被各种针对，实习没通过直接走了。马主任更惨，现在还挂了个主任的名头，却失去了主治医生资格，没有专门的医务室，也没有工资。现在马医生只能坐在走廊里，帮人看看病情，很多人都把她当成疯子了！” “什么，还有这事？” 欧阳振华神色微变，忍不住摇头，“这可真够过分的啊，难得有个为百姓考虑的好医生，居然要遭受这种不公平待遇！之前我在网上看到有一篇类似的消息，还以为那只是有人故意黑医院呢，没想到这么快就上演现实版的走廊主任了！” “可不是么？” 徐璐苦笑着叹息，“到这边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还觉得这边落后的是教育和交通呢，可经历了很多事情之后，我才明白，这边真正落后的，是人性！有些人太过贪婪，愚昧和无知，尤其是当权者，仗着这里山高皇帝远，已经无法无天到难以理喻的地步了！如果不能改变这种现况，做再多的事情，那也不过是无意义的挣扎罢了！” “别！别！别！” 听到徐璐的话，欧阳振华连连摆手，“徐老师，别讨论这种事，我还想多活几天呢！再说了，你是一个老师，需要传递的是正能量，现在的社会已经超好了，你可不能以偏概全！这种话，你可千万别再提！” 第三百三十四章 霍乱！ 欧阳振华心急火燎的跟着徐璐赶过来，刚到校门口就看傻眼了。 学校教学楼侧面的小厕所拍着长长的队伍，不少人都抱着肚子急得满头大汗。 有些实在憋不住的，直接朝校门外面的玉米地里跑。 “看到了吧，从昨天半夜就这样了！” 徐璐无奈的低声说道：“昨天晚上就好好多孩子开始拉肚子，刚开始还不是很严重，后面不仅人数越来越多，拉得也越来越严重。长的几个小时要上一次厕所，短的半个小时甚至十几分钟就要去上厕所。有好几个孩子都是直接拉肚子拉得昏厥了，死去的两个，其中一个就是拉肚子拉死在了厕所，另外一个死在外面玉米地的。还幸亏老师都没睡，彻夜照看着，要不然那孩子死在外面，估计都要今天早上才知道了。” “这……” 欧阳振华看着这场景，皱着眉头摇头，“徐老师，病情这么严重，你们也不打电话叫救护车？” “怎么会不打啊！” 徐璐无奈的摇头，“昨天看到发病的孩子多，就立即打了，可镇医院就一个破救护车，还去了茶树村那边了。茶树村比竹林村距离竹林镇还要远，这时候救护车都不知道回到竹林镇没有。医院那边说是已经转了县医院，让县医院加派救护车过来帮忙，不过那边太远了，过来的路又难，今天下午能不能赶到都是个问题。” 说了句，徐璐伸手拉住欧阳振华，焦急的催促，“二哥，先别说这些问题了，快去帮孩子们看看病情吧！” “不用过去看了，我已经知道是什么病了！” 欧阳振华伸手捂住额头，无奈的叹息，“徐老师，这事我短时间也没什么办法！” “啊？” 徐璐闻言，惊呼了一声，转头不敢置信的问欧阳振华，“二哥，难道说这种病这么棘手，连你也治不好？” 欧阳振华看了眼乱得不成样子的学校，无奈的摆手，“我这不是治不好，而是没办法！” “这……” 徐璐闻言，咬了咬牙，苦笑着摇头，“这有区别么？” “有，也可以说没有！” 欧阳振华走到学校门口的花坛边坐下，长长叹了口气，轻轻摇头，“治不好，那是什么办法都没了！没办法，那是暂时的，不过眼下来说，也没什么区别。这病太急了，可我手里没有药，这边也很难找到能治疗这种病的中药。以我估计，这边的医院里，也未必会备这一类的药。” “没有药？” 徐璐闻言，焦急的皱着眉头，沉默了一下，才无奈的低声问欧阳振华，“二哥，这到底是什么病啊，怎么那么可怕？” “一种很厉害的传染病！” 欧阳振华揉着额头，低声说道：“这些孩子患上的是一种急性传染病，叫霍乱。这种病可以说是世界级传染病，每年全世界大致有数百万近千万人感染，因此死亡的患者，怕也至少有十几万。患上这种病，得不到有效的控制，几个小时之内，就可能失去生命。从昨晚到现在，只死了两个，已经算是比较轻的了！” “这…这……” 徐璐听到欧阳振华的话，一下子也愣住了。 “别这个那个了！” 欧阳振华轻轻摆手，“徐老师，这种病真心不是开玩笑的，拖下去分分钟都可能出人命。你赶紧去四周的人家问问，看谁家种的有木香没有，不管是云木香还是青木香，只要是这一类的药，都先想办法弄来再说。没有抗生素，这边也没有多少野生药材能治疗这种病，白芍一类的东西虽然有，也太稀少了，短时间我也没那本事去找来。眼下只能先找些木香来，暂时稳定病情了。” “嗯嗯，我这就去！” 徐璐闻言，点了点头，转身就准备朝外面跑去。 “等等！” 欧阳振华一把拉住徐璐，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叠钞票拍在徐璐手里，淡淡说道：“去收购药材，要带着钱！木香不好种，价值也不低，没人会免费给你！” 等到徐璐离开，欧阳振华拦住一个从外面走进来的孩子，仔细看了一阵子，然后掏出电话拨打武兴华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欧阳振华就大声问武兴华，“小妹，这几年我没怎么看传染病一方面的资料，你知道除了o1和o139品种霍乱弧菌之外，有新的变异病毒，能够导致急速霍乱的么？” “啊？” 武兴华在电话那边惊呼出声，“二哥，难道说你遇到了霍乱患者，而且还不是o1和o139霍乱弧菌引起的？” “没错，而且很严重！” 欧阳振华快速回答：“据我观察，这种霍乱弧菌没有o1种霍乱弧菌引起的霍乱发病快，但是传染性好像要强太多了，比这两种已知的霍乱弧菌传染性至少强了几倍，发病速度几乎能和o139相比了！霍乱病菌虽然有一百多种，可据我所知，除了o1和o139，还没那种病菌有那么恐怖的传染性和急速的发病性。” “这个，我想想！” 武兴华说了句，过了片刻，才惊呼出声，“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最近这几年，出了一种变异的霍乱弧菌。那种病菌引起的霍乱传染性比o1和o139都要强，发病速率介于01和o139之间，引起的主要是脱阳型病症！” 说到这里，武兴华顿了顿，无奈的低声说道：“二哥，如果真是那种病，那可就麻烦了！这种病虽然发病没有o1霍乱弧菌引起的霍乱那么快，如果得不到及时治疗，致死率却比这两种最厉害的病菌引起的霍乱还要强。这边估计找不到抗生素，治疗霍乱的中医，也多分布在神龙架和往北的区域，这边怕是找不到几种。” 不等欧阳振华开口，武兴华就疑惑的低声说道：“二哥，也不对啊，那种被定义为o157的新病菌，目前只在东南亚和我国西南那个大国爆发过，国内还没出现过呢，你怎么会遇到这种病毒引起的疾病？你可别告诉我，你一夜就从这边跑出国了啊！” “二哥我又不是飞毛腿！” 欧阳振华没好气说了句，摇了摇头，无奈的低声说道：“小妹，很显然目前这种病菌，已经进入了国内！和你说的一样，患了这种病的人，都上吐下泻，精神萎靡，全身出现严重脱水症状，几乎拉得虚脱了！不过我暂时还没法辨别，这种病菌到底是人为带进来的，还是别的意外因素导致的。” “那我马上也过来！” 武兴华刚说完，欧阳振华就在电话里接着说道：“小妹，你在过来之前，先想办法从网上订购一批药物过来，尽量让他们送到竹林镇灯塔村。如果送不到村里，至少也要送到竹林镇。这病情如果得不到控制，一旦扩散开来，那就太可怕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太缺德了 询问了武兴华之后，欧阳振华又利用手机查了一下这种新型病毒的消息。 不过因为这种病毒暂时还没出现在国内，网上也没有详细资料。 翻找了一阵子，欧阳振华也只是大致确认，这种o157型霍乱弧菌引起的霍乱，和o1以及0139引起的霍乱，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和欧阳振华自己通过观察患者，得出来的结论几乎一样。 霍乱弧菌引起的霍乱，有很多并发症，需要根据并发症的具体情况来对症下药。 脱阳型病症，属于霍乱里面比较少见，也最严重的一种，需要用抗生素抑制病菌破坏身体，然后补充钠元素和钾元素，避免患者因为脱水导致虚脱甚至丧命。 可欧阳振华没有抗生素，也没有补充钾盐的药物，甚至连生理盐水这种常备的药品都没带。 本来他收购了肖家的药铺，生理盐水还是有的，可徐璐是在半路遇到欧阳振华的，他也没料到病情会这么严重。 这个时候跑回竹林村那边取生理盐水，还不如等刘医生过来。 刘医生距离灯塔小学比欧阳振华那边近不少，一大早就有老师过去找刘医生，这时候应该也快到了。 欧阳振华在学校门口想着办法的时候，也碰到了一次校长雷向阳。 不过雷向阳也是拉得脸色发白，走过来有气无力的找欧阳振华说了几句话，又捂住肚子跑了出去。 这场景看着很滑稽，可遇到这种事，基本上没人笑得出来。 自古以来，疾病就是对人类生存最大的威胁，而恶性传染病，更是几度差点导致人类文明灭绝。 霍乱虽然比不上鼠疫和天花这两种世界一级传染病，对人类的威胁同样不容忽略。 从发现这种疾病到如今，死于霍乱的总人数已经多达数亿。 这个数目，等于人类所有战争造成的伤亡之和！ 虽说现在医学发达，已经有了很多办法治愈这种传染病，可霍乱这种疾病，依旧严重威胁着人类的生命安全。 欧阳振华皱着眉头沉思了一阵子，才起身去宿舍那边查看患者的情况。 进入学生宿舍，他发现情况比徐璐描述的还要严重，根本就不止三分之一的学生染病，而是超过了一半。 学校就那么点地方，也没有条件隔离，不能快速控制病情，这个人数还会快速上升。 此时还不到正午，也就是说，不到半天的功夫，只有不到两百人的学校，就有超过一百人染病了。 欧阳振华从宿舍那边走出来，双眉都皱成了川字。 这种发病速度，根本不像是普通感染，更像是有人直接投毒。 只有向水源投入大量活性的o157霍乱弧菌，才可能瞬间导致这么多人感染。 当然，造成这种情况，和学校的饮食习惯也有关系。 这个灯塔小学条件太差了，连个锅炉都没有，学生大部分都是直接到竹简上面接生水喝。 如此一来，那些学生太容易感染由水源和食物传染的疾病了。 之前的疟疾，伤寒都是如此，这次的霍乱也是如此。 只要水源一被污染，病情很快就会扩散开来。 查看了那些孩子的病情，欧阳振华直接朝校田那边走去。 灯塔小学另外三面基本都是农田，只有校田往上去是山林。 治疗霍乱的药材不像治疗伤寒和疟疾的随处可见，田坎路边寻找不到，只能到山林里面寻找。 而且欧阳振华也得看看，这学校的水源，大致是从什么地方引过来的。 短短几个月时间，这所学校竟然连续爆发了三种大规模的传染病，着实太蹊跷了。 如果不是有人刻意投毒，那就可能是水源的发源地，有人在修建什么会导致水源严重污染的工厂。 上山上转了一大圈，快到下午，欧阳振华才带着一小袋药材返回学校。 他回来的时候，刘医生已经赶过来了一会儿，正在帮那些病情严重的学生吊水。 从刘医生口中，欧阳振华得知，在这点时间，又连续有三个学生因为拉到虚脱，丧失生命。 前后不到一天时间，竟然有五个人因为这种疾病，丧失了生命！ 在医学这么发达的年代，这种事很难想象，但是欧阳振华偏偏就遇到了这种事，而且还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对于欧阳振华而言，霍乱并不算什么疑难病症，可没有药，这个是无解的硬伤。 医术再好，没有治疗药物，那也没有用武之地。 刘医生这里也只有补充钠盐的生理盐水，没办法帮那些患者补充钾元素。 霍乱导致患者死亡，很大程度都是因为体内钠元素和钾元素快速流逝，导致生理紊乱，内脏功能失调，从而引起痉挛，梗塞，导致生命特征衰竭。 钠和钾，都是生命不可或缺的重要元素，最好的急救办法，就是给患者快速补充流失的钠元素和钾元素。 没有这些药品，欧阳振华也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回到学校之后，他就把仅有的一个身体还算健康的老师和做厨工的芳姨都召集过来，让他们帮忙把采集回来的药材熬成汤汁给学生喝。 这些药并不能根治霍乱，也没法补充体内流失的元素，不过能够抑制腹泻，暂时防止病情恶化。 出去收集药材的徐璐应该很快就能赶回来，镇医院和县医院的人也在朝这边赶的路上了。 欧阳振华只需要暂时帮患者稳住病情，保住患者性命，就足够了。 然而一直到下午，欧阳振华也没等来镇医院和县医院的人。 只到太阳快落山，徐璐才气喘吁吁的回来，可她却是两手空空！ 看到垂头丧气的徐璐，欧阳振华忍不住皱眉问她，“徐老师，这是怎么回事啊？不是让你收集药材去了么，怎么一根也没收到啊？我记得这边的人，不少家庭都或多或少种了一点云木香的，难道说他们一根都不肯卖？” 徐璐缓了口气，搬起桌上的水壶灌了一大口，才苦笑着摇头，“二哥，不是那些人不肯卖，而是我去晚了，那些药材，已经都被人给收购走了！” “什么？这…这个……” 欧阳振华闻言愣了半晌，才猛地一拳砸在桌上，怒骂出声，“这混蛋也他妈太缺德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消息闭塞 “或许不是这样！” 看到欧阳振华恼怒的样子，旁边坐着的王老师轻轻摇头，“前一阵子，蜈蚣石那边就发了这病，听说有人到处收集药材，连这边的很多药都涨了几倍的价格。说不定你要的那些药，也是被那边来的人给收走了。” “哦？” 欧阳振华闻言讶然的看向年迈的王老师，沉声问道：“王老师，这么说来，这个病在这边并不是第一次发作了，对么？” “这个……” 王老师闻言犹豫了，轻轻摇头，“其实我也没办法确定，到底是不是一样的病，蜈蚣石那边虽然也是竹林镇，隔这边隔了好几个村子，我也就是听人说那边突然有好多人都拉肚子。这事发生已经有些日子了，我不懂医术，也不知道那边的人具体得的什么病。” “这样啊——” 欧阳振华闻言沉默了片刻，才继续问王老师，“王老师，您是地道的本地人，应该多少知道一些蜈蚣石那边的情况吧？那边的村庄，是吃的一股水，还是各自分散的？” “这个我比较清楚！” 王老师微微点头，“蜈蚣石那边地形比较特殊，上面是一长条山岭，下面是一块平地，大多数人都是从蜈蚣石下面的蟒蛇溪引的水过去，只有少数人家在自己家边上有水井。” “果然是一个水源吃水！” 欧阳振华轻声自言自语了一句，站起身走了几步，重新坐下来，沉声开口，“王老师，徐老师，你们有人知道蜈蚣石现在的情况么？现在那些病人都怎么样了，有没有人生病死亡的？” “我是不知道！” 徐璐微微摊手，“我到这边来，除了这学校附近，就去过竹林镇，如果不是这边老发生事情，要跑去找你，我连竹林村的方位都未必知道。蜈蚣石这名字我都没听过，你问我那还不如问你自己。” “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 王老师也轻轻摇头，“一晃我就四五年没去过蜈蚣石那个方向了，那边发病的事情，我也是无意中听到收购药材的人提起的。要不是这次学校里突然出现这情况，听你提起这是一种传染病，我都还以为是那边的人吃坏了肚子呢！” “这个倒也是！” 欧阳振华闻言，无奈的点头，“在这个医学很发达的年代，很少有大规模的传染病出现了，疟疾，伤寒，还有霍乱，乙脑这些传染病，连教科书上面都很难见到了。如果不是到这边来，我都很难想象，在国内还会有地方爆发这么恐怖的大规模传染病！” “是啊！” 徐璐苦笑着叹息，“只看新闻，我也以为国内到处都是丰衣足食，生活优裕了呢！到了这边，我才知道，原来还有很多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边的交通，卫生，教育，简直都落后到令人发指。当初刚到这里支教的时候，我都差点以为，自己是被安排到非洲那边的贫民区去了！” 听到徐璐的话，王老师点燃旱烟卷，深深吸了口，吐出一大口烟雾，无奈的摇头，“这是地理和人为双重因素导致！山高路远，地方领导不得力，道路不通，政策执行不下来，教育没法落实。没有文化的人没法出去打工，有点文化的出去了不愿意回来，当地种的东西卖不出去，从外面弄点东西回来人力运费加起来，比进价贵了快一倍。挣不到钱，物价还老高，日子自然难过了！” “没错！” 欧阳振华抱起手靠在椅子上，微微点头，“的确是多种因素共同导致，各村镇领导，都只想着自己填腰包，穷苦百姓吃了上顿没下顿，自然也就没心情去管什么交通，还有教育。结果道路不通畅，义务教育都难以落实，也就导致这边越来越与外面世界脱轨，从而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的怪圈。州县领导不下大力，整治这块区域，这边搞什么都是白费。” “说得倒是好听！” 徐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摇头，“这地方十个村子有五个就一条毛公路，还未必能把车开过去，领导视察从来都是开豪车，下辈子都不会到这种地方去。都看不到落后的现状，他们得到的都是民生安乐，百姓富裕的好消息，哪里知道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有人吃了上顿没下顿，孩子没钱上学，生病没钱就医啊？” “确实很无奈！” 欧阳振华捏起拳头，轻轻敲着自己的嘴，微微摇头，“真的很难想象，在这个信息时代，还有这么落后封闭的地方。之前我看到我那朋友用直播的名义来宣传这边，还觉得她是脑子秀逗了呢！闲杂我才明白，她是真正了解这边，也想改变这边，却又深深无奈，只能用那种隐晦的办法，发出内心的呐喊啊！” “你说的是那个叫朱红丽的女孩吧！” 徐璐轻声笑道：“她能够这么做，还全亏她有个好亲戚，一般人要是敢做这种直播，估计全家都跟着遭殃。据我所知，那个朱红丽做这直播，也被人警告了很多次，只是碍于她有些关系，没敢直接下狠手。后面她也隐晦了很多，只拍摄风景，从来不提这边的现状了。你不知道，在我当初来的时候，刚下车就有人拦着我，要搜我的身。如果不是我拿出教师资格证，我这外地人，怕是根本来不到这个地方。当时我还以为，这是这边特有的习俗，后面我才明白，他们是担心我是记者。” “什么，还要搜身？” 欧阳振华闻言，忍不住摇头，“徐老师，我怎么感觉，你说的话像是在拍电影啊？” “我没觉得像电影，倒是觉得像是一场梦，一场让我难以置信的噩梦！” 徐璐捂住额头，苦笑着摇头，“我不明白，为什么现在通讯已经那么发达，这种情况还是没人传递出去？” “因为那事根本就传不出去！” 欧阳振华微微摊手，“现在发这种消息，不管真假，那些平台审核就直接通不过，至于发微信群啥的，就算散发出去，人家也只是当成一个笑话。我另外那位朋友就这么尝试过，结果她发了好多这边的信息出去，根本没引起反响，反倒是微信被封了。理由就是，有人举报她散播谣言，而且是很多人！说句实话，这边的现状，落在外面那些人眼里，真的像谣言一样，一点都不真实，可这现状就是存在。” 感叹了几句，欧阳振华轻轻摆手，“算了，我也不是什么愤青，还是不讨论这种离经叛道的事情了。王老师在这边住得久，人脉比较广，麻烦您帮忙打听下消息，我要知道蜈蚣石那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病情有没有得到控制。如果得到了控制，麻烦您 顺便帮忙打听下，到底是谁帮的这个忙。” 第三百三十七章 嘲讽 一直到晚上，镇医院也没人敢过来，倒是在天黑的时候，县医院那边有两三个人赶了过来。 见到县医院来的人，欧阳振华顿时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么严重的病情，县医院那边竟然就派了两三人过来，而且还是空着手。 把那几个人送进屋坐下来之后，借口找茶叶的徐璐走出来，就忍不住低声在欧阳振华旁边抱怨，“这些家伙可真是的，这么严重的疫情，居然药都不带点，要不是看她们都穿着白马褂，我都要当她们是来旅游的了！” “估计也差不远吧！” 欧阳振华轻轻摇头，“据我观察，来的三个医生，那两个女孩怕都是实习医生，连查看患者的动作都不专业。剩下那个，可能稍微有点底子，不过估计也没什么身份地位。县医院那边派那几个人来，怕是根本就没想过治病，不过是过来敷衍一下，好推脱责任。” 说了两句，欧阳振华苦笑着摇头，“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谁叫这边穷呢！人家医生也得吃饭，这边的人很多连掏个几十几百的医疗费，都要东拼西凑。到这边诊治一个患者，估计还不够进医院的挂号费，县医院那边能够掏油费让几个医生跑一趟，已经不错了。” 徐璐听到这话，刚要继续说话，看到那名领头的女医生出来，徐璐连忙闭上嘴，假装去找茶叶了。 那个二十六七样子的女医生径直走到欧阳振华旁边，沉声问了句，“你就是这个村子的村医？” “不是！” 欧阳振华稍微打量了一眼这名女医生，微微耸肩，“这边根本就没有什么村医，附近倒是有个老医生，不过他腿脚不便，身体也不好，睡不得学校的木板铺，已经回去了。”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那个女医生抬头看了眼欧阳振华，接续问他，“听那个王老师说，你给学生开了些止泻的药，是有这事吧？” “算是吧！” 欧阳振华瞄了眼那女医生，不屑的轻轻摇头，“我虽然不是什么职业医生，可毕竟是被人请过来的，总不能学有些人一样，空着手过来，来了就坐着喝茶，搞得跟旅游一样！” “哟，脾气还挺大的啊！” 那个女医生说了句，没好气的摇头，“你们这边病情都不报清楚，我们隔得那么远，能有什么办法？这么严重的病情，你们报上去的就是说这边出现不明的多人腹泻。你既然是医生，应该知道，能引起腹泻的因素太多太多太多了。不给患者进行体检，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过来只带了一些泻立停，还有一些补充养分的药。现在情况那么严重，那些药根本就没法朝患者身上用，拿来又有什么用？” “哦！” 欧阳振华不以为然的回答了一句，微微摊手，“好吧，药没用，那仪器呢？你们两三个人空着手，就这么跑过来，难道说都是老中医，精通望闻问切，不需要借助仪器就能诊断病情了？” “你吃火药了啊，说话那么冲！” 女医生白了欧阳振华一样，伸了伸手，没好气说道：“你看看我们几个女孩子能搬动仪器么？这地方车路都不通，主任带着人找了几个当地人帮忙，搬运的仪器和药品都还在后面呢！” “哦，这样啊！” 欧阳振华微微摇头，“这么说来，倒是错怪你们了！既然如此，那你给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们别搬仪器过来了，赶紧把能够快速补充钠元素和钾元素的药带过来吧，病情已经确诊，是变异性o157霍乱弧菌引起的霍乱综合征。我没有药，只给他们暂时开了一点止泻的药，不能帮那些患者补充体内流逝的元素，继续拖下去很容易导致患者体内生理紊乱，随时可能出现生命危险。” “什么，是霍乱？你确认？”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那个女医生面色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作为县医院的专业医生，她自然知道这种传染病爆发起来，有多可怕。 欧阳振华笃定的点头，“肯定是霍乱，这点绝对没错！至于具体是不是o157型霍乱弧菌引起的霍乱，需要对患者进行化验。不过我可以肯定，绝对不是o1和o139霍乱弧菌引起的霍乱，也不是另外那些常规霍乱弧菌引起的。如果目前没有出现新的变异霍乱弧菌，那么就基本能够确认，这是近些年在东南亚那边发现的o157变异霍乱弧菌了。” “这……” 那个女医生闻言，沉默了一下，才抬头问欧阳振华，“那么说来，你有检查仪器，已经帮患者确诊了？” “臧医生，我们来了！” 欧阳振华还没开口说话，校门口几个人就拿着手机电筒走过来，人还没到，就大声喊了起来，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这几个人，领头的人赫然是欧阳振华的老熟人，那个戴眼镜的汪主任。 竹林镇镇医院的人，终于也赶来了！ “哟，汪主任啊！” 看到这个令人讨厌的医生，欧阳振华直接抱着手，冷冷笑道：“你们来得可真快啊，该不会是乘坐乌龟来的吧？几十里路，居然只花了不到一天一夜的功夫！” “噗嗤——！” 那个女医生听到欧阳振华的嘲讽话语，忍不住笑出声来。 汪主任刚才注意力都在这个臧医生身上，听到欧阳振华的话，才发现欧阳振华也在这里。 上次汪主任过来，就因为欧阳振华，在这边被马主任羞辱了一顿，还被撵了回去，一点好处都没捞到。 这事汪主任正愁找不到主人发泄，这时候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冷冷哼道：“你这家伙，怎么又跑过来凑热闹了？” “汪主任，你这话说得啊！” 欧阳振华说了句，微微摊手，“我又不像你们这些公职医生，可以什么都不做躲在办公室玩电脑就能领工资。我是个医生，这里有病人，我出现在这里不是再正常不过么？” 被欧阳振华这么抢白，汪主任狠狠瞪了欧阳振华，目光落到旁边的臧医生身上，忽然眼睛一亮，凑到臧医生耳边低语起来。 在汪主任凑近的时候，臧医生厌恶的朝旁边让了让，不过听到汪主任低声说的话之后，臧医生却是面色一寒，转头沉声问欧阳振华，“这位朋友，你刚说你给那些重病患者开了药，是有这事吧？” 第三百三十八章 我现在不缺那玩意儿 “嗯，好像是说过这话！” 欧阳振华点了点头，抱起手靠在楼前的柱子上，疑惑的看着臧医生，“臧医生是吧，难道说患者病情危急，我开点药缓解症状，还有错了么？” 臧医生还没开口，汪主任就冷冷笑起来，“如果你真是医生，那自然不仅没错还做得很对，可你根本没有医师资格，根据相关规定，没有医师资格证的人，是不能随便给患者开药的。” “没错！” 臧医生点了点头，神色严肃的看着欧阳振华，沉声说道：“先生，医生是最严格的职业，无证行医那就是对患者不负责！虽然国家新出炉的规定，有偏方的土医生，的确可以无证开医馆，可那也只是针对偏方的特殊病情，并不是说什么病都能无证去诊治。这些患者病情本身就极其严重，你又不是专业医生，胡乱给患者开药，完全就是在拿患者的生命开玩笑！” “然后呢？” 欧阳振华不以为然的摊手，“臧医生，你好像只是一名医生，不是卫生安全局的，也不是司法机关的吧！你说这话，意思就是说，要让我们这些没有在正规医院救治的游方郎中，遇到危及情况，也要见死不救，对么？” “哼，你这是就是强词夺理，我给你说，这位臧医生，可……” 汪主任刚说一半，臧医生就轻轻摆手打断他，“汪医生，让我来和这位朋友说吧！” 阻止了汪主任，臧医生皱起眉头看着欧阳振华，沉声说道：“先生，我的确不是你说的这些部门的，可作为县医院的医生，我觉得自己有这权利，给你普及一下医生的基本常识。你也不要断章取义，作为医生，的确不能见死不救。” 说到这里，臧医生面色一沉，话音一转，“不过有多大能力，就做多大事！做医生最忌讳的就是没本事死撑，那样只会好心办坏事。霍乱可不是一般的疾病，那是世界二级传染病，严重威胁着人类的生命健康。你连个仪器都没有，就信口开河，说这里的人患的是霍乱，我不得不怀疑你是在胡乱诊治。不是我臧如霞从门缝里看人，而是我没办法去相信你的能力。现在不比以前，考医师资格证，也不完全看学历了！如果你真的有本事，就不会连个医师资格证都考不到！” “呵——” 听到这话，欧阳振华忍不住冷笑出声，“臧医生，难道在你眼里，一张破纸就意味着本领么？你旁边这位，还是镇里的传染科主任呢，结果呢？还不是连个最常见的疟疾和伤寒都诊断不出来，也不会治疗！如果这样的脓包都叫合格医生，那不是我欧阳振华夸口，我至少去评个西医专家没啥问题。起码来说，我还是大致知道，不能用医治动物的办法，来给人开药的！” “你……” 汪主任指着欧阳振华才刚开口，欧阳振华就冷冷打断他，“怎么，汪主任，我说得不对么？你们家好像以前就是做兽医的，你根本也没去医校学习过，也没有跟着专业的医生学过吧！如果不是你运气好，有个卫生办副局长的姐夫，你现在估计还是汪家河的兽医吧！” “你放屁，老子……” “汪医生，他这是在故意激怒你，转移话题呢！” 臧如霞阻止了暴怒的汪医生，转头看向欧阳振华，沉声说道：“欧阳先生，你这思想太偏激了，现在做事靠的是本领而不是关系！汪医生能够考到医师资格证，能够当上内科主任，自然有他的能力。你没考到那证件，那是因为你能力欠缺，你不能因此就去质疑别人的能力。这种事，还是不要随便说为好，否则这位汪医生是可以告你污蔑的。” “那好吧！” 欧阳振华微微摆手，“既然如此，那就请汪医生去帮那些患者治疗下吧！这区区腹泻，想必难不倒一位内科主任，镇医院专家吧！” “这…这个……” 听到这话，汪主任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欧阳振华的话一点没错，汪主任的确就是靠关系进入医院，混到这个职位的。 要说本领，汪主任也就会开点感冒药，肠胃炎的药，还不如他手下的那几个医生。 就连之前出现的疟疾和伤寒这两种比较常见的传染病，汪主任也是只能干瞪眼，更别说眼下更棘手的霍乱传染病了。 臧如霞不屑的瞄了一眼汪主任，转头严肃的看着欧阳振华，沉声说道：“欧阳先生，你这是在为难汪主任！医生也是人，又不是神，眼下仪器还没到位，药物也没运过来呢，巧妇也难做无米之炊，连病情都没确认，你让汪医生怎么去诊治？” “那好吧，先不说这事！” 欧阳振华点了点头，看了眼臧如霞，继续说道：“那我请汪主任解释下，为什么昨晚接到的这边病情告急的电话，拖到今晚才来！这前后已经死了五名患者了，汪主任作为一名有素养有能力的专业医生，该不会不知道救命如救火的道理吧？” “这个…那个…那个……” 汪主任被问得结结巴巴这个那个了半天，才想到一个理由，大声说道：“小子，我差点被你给绕晕了，这不是救护车没回来么？没有车，你让我飞过来么？” “真是好强大的理由！” 欧阳振华忍不住冷笑出声，“汪主任，从竹林镇到这灯塔小学，小路过来不到三十里路，就算你一个小时走五里路，也就五六个小时的路程！救护车没回来，就不能走过来么？再说了，这边不还有乡村公交么？谁规定的医生就一定要坐救护车啊？那如果患者是在完全不通公路的地方呢，照你这么说，那就可以放弃治疗了，是么？”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汪主任面色一连变了数次，才冷哼出声，“小子，现在是臧医生在问你医师资格证的事情，你小子无证冒充医生，别老朝我身上扯。我这医生资格证，是靠自己的本领考来的，我做什么事，也轮不到你这连证件都没有的小子来指手画脚。” “真无聊，扯来扯去都是那张破纸，你们有这精力，就不知道去考虑怎么帮患者减轻痛苦么？” 欧阳振华没好气的说了几句，从兜里摸出一个红色本子扔给臧如霞，“虽然你们也没什么资格来查验我又没有证件，不过你们非要拿这事作文章，那就给你们看看就是，我现在不缺那玩意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中医协会专家？ 看到欧阳振华真拿出了证件，汪主任面色不由得一变。 汪主任就是知道欧阳振华什么证件都没有，才拿这事说话，目的就是不想让欧阳振华插手这事，好趁机发灾难财。 如今见欧阳振华竟然有证件了，汪主任顿时不知道该拿什么理由说话了。 不过在瞄了臧如霞手里的红本本一眼之后，汪主任就忍不住冷笑出声，“小子，臧医生要你拿行医证出来，你这拿的是什么玩意儿啊？行医证长得什么样你都不清楚，还拿个东西出来糊弄人，你当我们……” “闭嘴！” 没等汪主任说完，臧如霞就冷冷打断他，转头问欧阳振华，“欧阳先生，问你个冒昧的问题，你这份证件是真的？” “当然！” 欧阳振华刚准备点头，目光瞄到证件外面的字，神色一变，连忙摆手，“抱歉，拿错了，这玩意儿是唬人的！我重新拿，重新拿！” “拿错了？” 臧如霞闻言神色一冷，狠狠把那红色本本砸在欧阳振华身上，神色冰冷的冷笑出声，“汪医生说得还真没错，你果然是个行骗的假医生！” “臧医生，你这话……” 欧阳振华才刚开口，臧如霞就把欧阳振华身上的红色本本拿起来，放在欧阳振华面前，冷笑着打断他，“怎么，我说错了不成？就你这样，还中医协会专家呢！要是你这样是专家，那我就是中医协会的会长了！” “这……” 看到这份证件，欧阳振华也愣住了。 他倒是真的有个专家名头，不过是西医的，欧阳振华主攻的就是西医。虽说他从小就学中医，在中医药方面的造诣比西医更胜一筹，可他基本上就没和中医同行交流过，也没和中医协会那边打过交道，根本不可能去做什么中医协会专家。 “装啊，继续装啊！” 汪主任看着愣住的欧阳振华，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小子，要装专家，起码也换身好行头吧？看你这洗得发白，还打着补丁的衣服，就算你去办个世界医学专家的假证，那也鬼才会信呢！幸亏这里只是本地人，要是来几个外国人啊，你这真是把脸都要丢到国外去啊！我们一眼就能看出真相，知道你是个骗子，这老外不明真相，说不定还真以为我们国家穷到那个样子了，连中医协会的专家都要穿补丁衣服了呢！” “呵呵——！” 听到汪主任的话，刚大致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欧阳振华忍不住冷笑出声，“汪主任，我们国家难道就很富有了么？国民的平均收入，大部分人的生活水平的确在日渐提高，可这包括这鬼地方么？你自己睁大眼睛看看，这里都是个什么鸟样？要不我们来把这里拍几组视频发出来，说这是非洲战乱区，看相信的人多还是不信的人多？” 冷冷说了几句，欧阳振华转头看向臧如霞，接着冷冷笑道：“臧医生，你是个明事理的医生，那你来说说，穿补丁衣服就很丢身份很丢脸么？人穿衣服的目的，不是遮蔽身体，驱寒取暖么？什么时候穿衣服是给别人看的了？” 不等臧如霞开口，欧阳振华伸手戳了戳汪主任的西装，接着说道：“这是范思哲的名牌，几千块一套吧！难道说穿得人模狗样，就真的能彰显身份了么？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是这样说的吧！” “你……” 汪主任才开口，欧阳振华就摆手打断他，“汪主任，我就举个例子，可没贬低你这个大主任的意思啊！不过我觉得吧，汪主任这一套衣服的钱，如果花到这里，起码能让二十个捂着肚子跑进跑出的人，少一份痛苦，不受这病痛折磨，这话没错吧？” 臧如霞只是咬着嘴唇看着欧阳振华，没再开口，汪主任则是不屑的冷笑起来，“小子，你脑子傻了吧！我这衣服是我自己买的，那是我赚的工资，我爱怎么花就怎么花，凭什么要捐给这些人，他们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 “看到了吧，这就是医生，镇医院的主任啊！” 欧阳振华轻轻摊手，“俗话怎么说来着，医者父母心，这位拿着专家证件，领着国家俸禄的医生，说得真是冠冕堂皇啊！”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抱起手盯着汪主任，沉声问道：“汪主任，你是一位有责任有能力有担当的好医生，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国家养你们这些医生，是用来干什么的？难道是赚百姓的钱，拿国家的工资，给国家创造税收的么？” “问得好！” 臧如霞突然大叫一声，转头看向汪主任，沉声说道：“汪医生，姑且不讨论欧阳先生证件的真假，就说欧阳先生这句话，起码说明他是一个德行无亏的人。作为一名医生，我们的作用，就是让患者免受病痛之苦。欧阳先生说得非常对，拿着国家的工资，我们就应该替人民办事，而不是看着患者忍受着病痛折磨，无动于衷。” 听到臧如霞的话，欧阳振华伸手戳了戳自己衣服上面的补丁，淡淡笑道：“汪主任，我的确没有钱，可我不觉得穿着补丁衣服，是多么羞人的事情！汪主任拿着上万的国家薪金，身穿名牌西装脚踩真皮皮鞋，那只能说明国家福利好，公职人员待遇好，并不能说明你多有能力多有身份。我欧阳振华穿着补丁衣服，只是因为我没有职称，拿不到国家的薪金。但我并不觉得，这就证明我是无能之人，也不觉得这事情是多丢脸的！我倒是觉得，如果让外国人看到，明明无数人穿不暖吃不好，忍受着病痛折磨却得不到治疗，公职人员却穿着名牌，带着名表，还在旁边大放厥词，那才是真正的丢脸！” “哼！” 汪主任理屈词穷，一时间找不到话语来反驳，只能冷哼一声。 倒是臧如霞看了眼她自己，惭愧的低下头去。 因为她白马褂里面，也是穿着名牌的衣服，和汪主任一样，一直她都觉得这是拿自己的薪金买的，并没有什么不妥。可是听到欧阳振华这一番话，她却觉得自己似乎并不是一名合格的医生了。 看到臧如霞的表情，欧阳振华轻轻摆手，“臧医生，我这只是就事论事，没有针对某人的意思，臧医生你可千万别对号入座。” 说了句，欧阳振华把那本红色的证件装进兜里，重新摸出几本证件，从里面选了两本仔细确认了一下，才递给臧如霞，“臧医生，这是我的医师资格证和行医证。和刚才给你那个不同，这两本应该不是花十块钱找小广告办理的，你可鉴别一下真伪。” 第三百四十章 真正的专家来了 臧如霞刚把两本证件接在手里，校门口几名县医院的医生和一些本地人，就抬着仪器，背着药品赶了过来。 见此情景，臧如霞拿着证件朝旁边的两个女医生和汪主任他们摆手，“汪医生，我们人手不足，应该还有很多东西没搬过来，麻烦你们帮个忙。” “不麻烦，不麻烦！” 臧如霞似乎挺有身份的，汪主任连连摆了摆手，直接带着镇里来的两个医生，屁颠屁颠跑去帮忙了。 把汪主任他们撵走，臧如霞又朝跟着她过来的那两个女医生摆手，“小周，小陈，你们也去帮下忙，我找这位欧阳先生问点事，等下也过来帮忙。” “臧医生，你去忙吧！” 欧阳振华见状，笑着轻轻摆手，“眼下患者危在旦夕，救命才是第一要务，有什么话臧医生回头找我慢慢谈也不迟。至于这两份证件，现在网络那么发达，应该不难辨别真伪。” “无妨，有他们帮忙，应该很快能把东西搬过来了，也不少我这一个！” 臧如霞拿着两份证件仔细看了一眼，递给欧阳振华，犹豫了一下，才轻声问欧阳振华，“欧阳先生，说句实话，你那份中医协会专家身份证件，真的是假的么？” “这么还用问么！” 欧阳振华说了句，指了指自己的一身行头，哈哈笑道：“臧医生，你看我这样子，哪里像专家了？搬砖的砖家还差不多，不过估计我去中医协会搬砖，人家还嫌我长得瘦力气小，不肯要我呢！” 臧如霞打量了欧阳振华一眼，微微摇头，“欧阳先生这身打扮，在当今社会的确很少见了，说句实话吧，我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有人穿补丁衣服。不过欧阳先生也说了，不能从穿着打扮去辨别身份，我觉得这话很有道理，没谁规定专家就一定要西装革履。” “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 欧阳振华还没开口说话，徐璐就端着两杯茶水出来，笑着问了句。 欧阳振华接过徐璐递来的茶水，轻声笑道：“聊假证的事情，我那小妹比较顽皮，花几块钱给我弄了个中医专家的假证，被这位真正的专家给揭穿了，我正尴尬着呢！” “我觉得没毛病啊！” 徐璐看着欧阳振华，轻轻摇着头，“二哥，虽然你没有任何医学方面的职称，甚至连医生资格证和行医证都没有，不过凭你对于药物的理解和运用，去评个专家也没问题。随便扯一堆杂草回来，就能治好镇医院都一筹莫展的疑难杂症，能做到这一点的专家，怕也没几个吧！” “那是你不懂医术！” 欧阳振华没好气的摆手，“中医博大精深，药物多达数万种，配方不计其数，我不过是略懂皮毛罢了！也就在你这个对医学一窍不通的白痴眼里，我有那么一点本事，在真正的专家面前，我这点医术就是小儿科罢了，根本就难登大雅之堂。现在都没个医院要我，只能躲在这地方混口饭吃，还专家呢！” “可我……” 徐璐刚开口，欧阳振华就没好气摆手打断她，“徐老师，县里的医生大老远赶过来，疲惫交加，雷校长又有病在身，你这个做主任的就别在这浪费时间了，赶紧去招待客人吧！”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徐璐看了眼门口忙碌的人群，无奈的前去迎接。 等到徐璐走开，臧如霞突然轻声笑道：“欧阳先生，之前拿到那份证件的时候，我的确很怀疑。不过现在我反倒是觉得，你这份证件是真的的可能性更大了。” “臧医生，你就别开玩笑了！” 欧阳振华连连摆手，“这东西怎么可能是真的啊，你看我哪有一点专家的样子？作为中医专家，不说打扮得人模狗样，起码也应该稍微有点气质才对吧！我学的其实是西医，中医方面就跟着我父亲学了一点基础的药材运用，连中医协会到底是做什么的我都不清楚呢，怎么可能是专家呢！” 臧如霞听到这话，沉吟了一下，再次轻轻摇头，“可我觉得，像欧阳先生这么谦逊的人，没道理去办一张这么不靠谱的假证来骗人。” “不谦逊有礼，忠厚老实，怎么能骗到人呢？” 欧阳振华说了句，轻轻摆手，“臧医生，这话就是句玩笑，你也别当真。不过我没骗你，我真的没去过中医协会，这份证件还真是我那妹妹给我折腾出来的。实际上我来这里，什么东西都没带，所有的证件，都是我妹妹过来才给我带来的。她这人能力不错，就是有时候喜欢开玩笑。依我看啊，她给我办这份专家证明，估计花费了不少功夫，不然也不会弄得那么逼真，看着跟真的一样。” 不等臧如霞开口，欧阳振华就转移话题，轻声说道：“臧医生也不是普通医生吧，我看那个汪主任，还有跟着你来的那两个医生，都对你很恭敬啊！” “欧阳先生说笑了，我年纪轻轻，哪里能有什么身份啊！” 臧如霞笑着摆手，“汪医生对我恭敬，是因为我是县医院的嘛，镇医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县医院的分院。我虽然只是个普通医生，毕竟也是总医院来的，他自然要多少给几分面子。至于小周和小陈，她们都是跟着我实习的，自然要听我的话。” “是么？” 欧阳振华瞄了一眼从旁边搬仪器过去的中年女子，轻声笑道：“副主任要满头大汗的扛东西，普通的小医生却能站在这里喝茶闲聊，我还真是长见识了啊！” “这个……” 臧如霞看了眼走过去的中年女子，疑惑的轻声问欧阳振华，“欧阳先生，你认识我们医院的张主任？” “不认识，我从来没去过县医院，也是第一次见到县医院的医生！” 说了句，欧阳振华伸出手指指了指胸口位置，轻声笑道：“那位张副主任的证件牌露出来了，很显眼呢，想看不到都难！” “呃……” 欧阳振华闻言愣了下，刚要继续开口，门口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二哥，我来了！” 听到这声音，欧阳振华朝门口一扬下巴，轻声说道：“臧医生，你不是对专家这头衔感兴趣么？真正的专家来了，她虽然看着很年轻，却有中医和西医双专家的称号，是真正的医学天才！” 第三百四十一章 鬼才武兴华 “得了，二哥你就别给我戴高帽子了！” 和雪姨一起走进来的武兴华笑着摆手，“小妹我的专家名头怎么来的，别人不清楚，二哥你还不清楚么？我这专家，估计是整个医学界，含水量最高的专家了，真正的实战经验，怕还不如人家医院的实习生呢！” “那也比我的强吧！” 欧阳振华哈哈笑道：“小妹，你不知道，刚才他们问我要医师资格证和行医证，结果我不小心把你花了三百块给我办的那什么中医协会专家证给拿出来了，当场就被人给揭穿了，可没面子了！” “那个不能怨我啊！” 武兴华见欧阳振华悄悄眨眼，歪着脑袋微微摊手，“二哥，我给你办这个东西，也就是想让你有点牌面，免得那些阿猫阿狗也在你耳边叫嚣！你偏偏要把这东西拿到这么专业，精通医术的专家面前显摆，被看穿了那我只能送你两个字——活该！” 臧如霞欧阳振华是真正的专家，又听到武兴华这话，顿时明白事情没那么简单，无奈的苦笑着摇头，“欧阳小姐，我承认我们不应该这么怀疑你哥，可你也用不着这么夹枪带棒吧？我们想看下证件，也就是秉着对患者负责，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臧医生，我妹不姓欧阳，她姓武名兴华，你也用不着那么客气，直接叫她名字就好了！” 欧阳振华说了句，轻轻摆手，“我妹妹心直口快，也就是实话实话，没有嘲讽的意思，我这张证件的确是她帮忙弄来糊弄人的，用不着较真。不过她前面那句话有些谦虚了，小妹的确是医学界的天才，称为奇才也不过分。二十一岁的中西医双博士学位，国内目前为止好像还没出过第二个，而且她十四岁就开始独立行医，也有快八年的行医经验了，没实战经验，那也是开玩笑的。” “别听我二哥瞎扯！” 武兴华摆了摆手，凑到臧如霞耳边低声说道：“臧医生，其实我那学位，还有专家头衔，都是凭关系混来的，就能忽悠下人，揭穿了一毛钱不值。如果让知情的患者来抉择，我收五百块钱诊断费，二哥收一千的话，人家肯定毫不犹豫请我二哥，绝对不会考虑我的。” 听到武兴华的话，臧如霞微微一震，看向欧阳振华的目光越发复杂。 臧如霞也是有些身份的人，也知道国内的情况，像这边一些小地方，的确还能有人学汪主任一样，凭借关系混个职称。 可外面完全不一样，有关系的话，评专家职称可能会容易点，但是没有过人的本领，想要拿到大医院甚至是县市专家头衔，那根本就绝无可能。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能拿到中医和西医方面两个专家头衔，没有过人的本领，打死臧如霞臧如霞也不会信。 何况武兴华还有双博士学位，专家头衔还能稍微走关系，学位方面却没有任何关系可走，只能靠着真才实学去考。 二十一岁，拿下双博士学位，这根本不是天才奇才可以形容，而是医学界的鬼才，说旷古烁今也不夸张了。 这样一个女孩子，却说人家宁愿花一倍的价钱去请欧阳振华，也不会去请她，臧如霞不得不去重新评价这个看着非常落魄，却异常干净整洁的年轻人了。 见臧如霞愣住，武兴华把欧阳振华拉到一边，轻声抱怨，“二哥，你没事把我这点老底都揭出来干嘛？我好不容易从江海那边跑出来，就是不想让别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我。我的心思，二哥你还不明白么？” “没办法啊，能者多劳嘛！” 欧阳振华微微耸肩，“这次县医院来了一大批人，好像还有几个很有身份的，不过没有好药他们估计也拿这病没什么办法。要是到时候他们一群高薪医学专家解决不了问题，我这个连职称都没有的医生把麻烦给解决了，那他们多没面子啊？这事给小妹你来，那可就不一样了，你是大城市来的权威专家，能力强理所当然。你轻松解决问题，他们也只有羡慕的份儿不是？” “切！”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武兴华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摇头，“二哥，想偷懒直接和小妹我说就是，何必搞这么复杂。” “累啊！” 欧阳振华抱起脑袋，轻轻摇头，“本来我还担心小妹你不来，打算咬着牙去硬挺，不过小妹你来了，这事就劳烦你去操心了。” 说完这话，欧阳振华顿了顿，才好奇的问武兴华，“对了小妹，雪姨都和你一起过来了，小蝶那么爱热闹的人，怎么没跟着你们跑过来啊？” “你也不看看时间！” 武兴华微微摊手，“现在快晚上九点了，我和雪姨出发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了，小蝶姐白天走这山路有些地方都不敢下脚，晚上她哪敢走啊？” 笑着说了两句，武兴华忍不住打趣欧阳振华，“这才分开一天多的功夫呢，二哥就这么想小蝶姐了啊！” 不等欧阳振华开口，武兴华就笑着耸肩，“二哥，不用急啦，明天一早，小蝶姐就和红丽姐还有艳艳姐，都会过来了。不过……” “先别不过！” 欧阳振华打断武兴华的话，皱起眉头问武兴华，“小妹，这又是玩哪出戏啊？这边瘟疫蔓延，别人躲都躲不及呢，小蝶是闲不住，红丽和艳艳跑过来干嘛？她们身体都不算太好，嫌麻烦不够么？” “这事可不能怨我！” 武兴华摇了摇头，用下巴指了指在和县医院的人说话的徐璐，轻声说道：“二哥，你要埋怨就去埋怨这徐老师吧，是她觉得这学校老师不够，在微信里软磨硬泡找红丽姐和艳艳姐过来暂时帮忙代课的。至于小蝶姐，她是打着保护那两个女孩子的名义杀过来的，这理由太光明正大，小妹我也没法劝说她。” “简直是胡闹！” 欧阳振华皱了皱眉，转头对武兴华说道：“小妹，麻烦你给小蝶打个电话，让她……” 说到一半欧阳振华就轻轻摇头，“算了，还是我自己打电话，在这边疫情没控制之前，不可能开课的，还是让她们都先别来了。小蝶还好点，体质起码不错，那两个丫头身体可没你我这样的身体，对这可怕的传染病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尤其是红丽，身体太差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在这个时间过来。” 第三百四十二章 汪鹏 镇医院没把问题和县医院那边反应清楚，结果县医院那边还以为是食物中毒，带的都是一些解毒和常规的止泻药，根本上排不上用场。 不过好在腹泻基本上都需要补充钠元素和钾元素，县医院那边没少带那些药品。 县里来的臧医生他们连夜给患者注射含有钠元素和钾元素的生理盐水，暂时阻止了病情进一步恶化。 只是要进一步治疗，得等那边重新运送药物过来。 这边山大人稀，以前并没有爆发过大规模的传染病，就连县医院也没储备多少治疗霍乱的药物，还得从外面运送过来。 到半夜的时候，灯塔小学师生的感染人数多达一百二十人以上，而且随时还可能出现新的感染者。 形势那么严峻，县里来的那些医务人员也顾不得舟车劳顿，整夜都在忙碌，镇里来的三个医生，也被拉去做苦力了。 汪主任他们哪里吃过这苦，好容易熬到半夜，就叫苦连天。 奈何县里来的人身份不低，而且那些人都在忙进忙出，汪主任他们再难受，也的咬着牙坚持。 县医院那边根本没意料到事情会这么麻烦，只带了几十套输液器具，病情严重的才输液，病情稍微轻一些的，只能直接注射药物。 县里和镇里来的医生们不停的忙碌，徐璐也跟着医生跑进跑出，顺便帮忙端茶递水，王老师则是在厨房生火，给患者准备开水补充腹泻流逝的水分。 欧阳振华和武兴华反倒是轻松起来，两人虽然也有行医证和医师资格证，却没在这边医院就职，臧如霞他们也没拉两人干活。 反正已经有人在采取急救措施，基本上不担心出人命了，欧阳振华和武兴华乐得轻松。 武兴华还时不时和臧如霞说下这病需要注意的突发变故，欧阳振华则是基本没事做。 本来他还想去看看，有没有病情特别严重，需要特殊处理的患者。 结果他刚进去，就被臧如霞给赶了出来，理由就是欧阳振华没戴任何防护措施。 虽说欧阳振华体质特殊，根本不怕这些普通的传染病，不过他也懒得解释，索性跑到徐璐那里躲着睡大觉去了。 砰砰砰！ 欧阳振华睡得正香，突然被一阵响亮的踹门声给闹醒了。 “谁呀？” 被敲门声吵醒，欧阳振华睁开眼，没好气的喊了声。 “这是我屋里，还能有谁？” 欧阳振华的话刚落下，外面就传来徐璐没好气的声音。 听到是徐璐，欧阳振华坐起身，把外套披在身上，打开房门，打了个长长的呵欠，睡眼惺忪的问徐璐，“徐老师，你怎么那么缺德啊？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还大清早呢，太阳都晒屁股了！” 徐璐指了指窗户里照进来的太阳，没好气的摇头，“虽说的确是我找你来帮忙的，可我这是请医生不是请大爷吧！县里来的好几个女医生都忙通宵，你居然躲这里睡觉，你也好意思？” “干嘛不好意思啊？” 欧阳振华不以为然的摊手，“他们这是加班，有一点五倍工资拿，我这是义工，一分钱都没有！既然人家都嫌我碍手碍脚，我干嘛去凑这热闹，找罪受么？”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徐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摆手，“懒得和你这种家伙争吵！” “那最好了！” 欧阳振华淡淡笑了笑，一边伸手去拉房门，一边笑道：“徐老师，那我再睡会儿，吃午饭记得喊我声。” “你是猪啊，都睡到早上九点了，还打算睡？” 徐璐连忙按住房门，用下巴指了指外面，“你以为我很闲么，是外面来了个人，带着一大堆中药，点了名要找你。兴华妹妹悄悄告诉我，说那家伙是你的宿敌，我才跑上来找你的。” “宿敌？” 欧阳振华反问了句，轻轻摇头，“徐老师，小妹肯定是和你开玩笑的，我向来不与人深交，也从到处树敌，哪来什么宿敌啊？” 说了两句，欧阳振华瞄了一眼楼下，接着轻声问徐璐，“徐老师，来的人是男是女啊？” “性别很重要么？” 徐璐好笑的看着欧阳振华，“都说了是宿敌了，男的又怎么样，女的又如何？” “当然重要！” 欧阳振华揉了揉脸，哈哈笑道：“如果是男的，真的把我当地人的话，那就要把他揍得他妈都不认识！如果是女的嘛，好男不和女斗，那就只能有多远跑多远了！” 听了欧阳振华的话，徐璐忍不住笑道：“那你可以放心下去了，是个大男人，还是长得很帅气的那种！” “啥，长得很帅气？” 欧阳振华反问了句，猛地卷起衣袖，大声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先将他揍成猪头再说！” “怎么，嫉妒了？” 徐璐嘴里一边问，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嫉妒他干嘛，我是担心徐老师你！” 欧阳振华没好气的耸肩，“一看你这样子，就是个大花痴，万一来个帅哥把你给勾跑了，这地方就少了个好老师，到时候那些孩子找谁教去？” 说完这话，欧阳振华哈哈笑了一声，快速朝楼下跑去。 “混蛋，有种你别跑！” 徐璐的喊声传出来的时候，欧阳振华已经一口气跑下了楼。 看到楼下的情景，欧阳振华不由得微微一愣。 学校的操场上，一个长相帅气，身材壮硕的男子，满脸冷酷的坐在花坛边。男子满脸舅舅不亲姥姥不爱的神情，四周的空气好像都下降了几度，学校那些小孩都避得远远的，也没有医生靠近，只有武兴华抱着双手靠在一棵小树上面，远远看着这男子。 “原来是你！” 看到那个男子，欧阳振华愣了一下，才淡淡开口。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那个男子缓缓站起身，冷冷吐出几个字，“武家华，我找了你三年了！” 欧阳振华闻言，没好气摆手，“汪鹏，我和你好歹也算相识一场，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你丫的能不能别把这语气弄得跟怨妇一样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始乱终弃的事情呢！” “武家华，我没功夫和你开玩笑！” 被称为汪鹏冷冷说了句，几步走到欧阳振华身边，沉声说道：“武家华，我今天找你，是想和你较量一下，看看是你们武家传承千年的医术厉害，还是我们汪家的医术更管用！如果……” 第三百四十三章 较量 “停停停！” 不等汪鹏说完，欧阳振华就摆手打断汪鹏，“汪鹏，你要找武家较量医术，应该去江海找武田明，而不是跑这里来找我！” “怎么？怕了？” 汪鹏闻言，沉声说了句，冷冷摇头，“我认识的武家华，好像没那么怂啊！” “随你怎么认为！” 欧阳振华不以为然的摆手，“武家和汪家的事情，和我没半毛钱关系，我不叫武家华，没资格也不想去代表什么武家。如果你不敢去挑战武田明，脸皮有足够厚的话，你也可以去挑战我小妹兴华。” “喂喂喂，二哥，你可别扯上我！” 汪鹏还没说话，武兴华就连连摆手，“我学的是西医，中医方面就懂点皮毛，我没那资格也从未想过去代表武家。这是你们男人之间的事情，别朝我这女孩子身上扯！” “不，那是家族之间的事情！” 汪鹏瞄了一眼武兴华，沉声说了句，然后轻轻摇头，“武姑娘，你是医学界的天才，汪某人也佩服不已。不过我不会找你挑战，因为你年龄比我小不少，又是个女孩子，就算我赢了，那也不能证明任何东西。” “那就是了啊！” 欧阳振华微微耸肩，“家族之间的恩怨，扯我头上干嘛？我姓欧阳，和武家人没半毛钱关系，武家上下三代，六七口人，你找谁挑战都行，找我这外人算哪门道理？” 汪鹏闻言，深深看了欧阳振华一眼，冷冷哼道：“武家华，看来我汪鹏真的是来错了！当日我听闻你只身挑战武家，诊断治疗连败武家上下三辈人，我还当你是个英雄豪杰呢，结果弄半天，你是个连武田明都不如的脓包！那家伙虽然学艺不精，起码还有勇气出来接受挑战！你却连接受挑战的勇气都没有，为了逃避，连自己的姓氏都改了，拿你这种货色当对手，我真是深感耻辱！” 说完这话，汪鹏走到花坛边，提起背包就准备离开。 “站住！” 汪鹏刚把背包提起来，武兴华就一伸手，拦住汪鹏，面沉如水的冷冷说道：“汪鹏，我大哥输在你手里，你可以骂他学艺不精，但是你不能骂武家，更不能骂我二哥！二哥不答应你挑战，不是怕了你，而是狮子不屑与鬣狗斗勇！” 说到这里，武兴华举起右手，缓缓捏紧拳头，继续沉声说道：“大哥败在你手里，二哥懒得与你动手，这并不代表我武家就没人了！我，武兴华，代表武家接受你的挑战！中医也行，西医也好，随便你挑选！败在你手里，我武兴华代表武家，去汪家祖宗灵堂跪拜认错！不过如果你输了，我希望你们汪家别有事没事再拿那点祖辈恩怨说话，也别再来烦我二哥！” 汪鹏打量了一眼拦路的武兴华，轻轻摇了摇头，没开口说话。 “怎么？” 武兴华杏眼一瞪，冷冷哼道：“看不起我呢还是不敢？” “都不是！” 汪鹏轻轻摆手，“武姑娘巾帼不让须眉，汪某佩服！只是武姑娘还年轻，如果武姑娘再大五岁，汪某倒是有兴趣和武姑娘较量一番！” 说完这话，汪鹏转头轻蔑的看了一眼欧阳振华，摇头怅然叹息，“武家世代人才辈出，没想到到了这一辈，家中大小男丁，竟然不如一个女子，真是可悲可叹！如此家族，不较量也罢！” “汪鹏！” 武兴华闻言，侧移一步，挡在汪鹏前面，冷冷说道：“我二哥是懒得理你，你少来冷嘲热讽！武家怎么样，你也没资格来评价！本来祖辈之间的恩怨，和我们这些年轻人没什么关系，我也不想再提。可你非要拿这事说话，那我就提醒你一句：别忘了，这千年的争斗，你汪家就从来没赢过！” “是！” 汪鹏看着武兴华，沉声说了句，然后轻轻摆手，“武姑娘，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武家已经不再是武家，老大武田明是个脓包，整天就知道窥视武家那点家产，连治疗个痛风，都能把药用错，完全丢尽了中医世家的脸！老二武家华，比老大还不如，连迎战的勇气都没有，根本就不配做中医世家的人！偌大一个武家，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女孩子敢站出来迎战，没落成这样，我嘲讽武家又如何？依我看，最多不过百年，武家这个名号，怕是就荡然无存了！” “女孩子又怎么样？” 武兴华扬起拳头，沉声冷哼，“二哥不想参与武家和汪家的争斗，你也少用激将法了！不就是一场医术比斗么，冲我来就是！我武兴华是女孩子没错，但我同样是武家年轻一辈的人，敢较量就摆个道儿，不敢就给我滚蛋，别来丢人现眼！” 汪鹏没应武兴华的话，而是转头看向欧阳振华，竖起一根中指，不屑的冷笑，“武家华，你当日只身挑战武家，还扬言要挑战整个中医协会的威风呢？现在的你，就只敢躲在一个女孩子身后了么？” “呵呵！” 听到汪鹏的话，欧阳振华丝毫不生气，淡淡笑了笑，走到武兴华身边，轻轻摇头，“汪鹏，之前在国外遇到你那会儿，我还当你是个人物呢！想不到你这人竟然是这种货色，当真是无聊得紧！我已经和你说了，我不姓武，也不会去代表武家做什么！你想什么我还不清楚么？说什么要挑战武家，替汪家扬名，那都不过是幌子罢了！你需要的，是年轻辈中医第一的名头罢了！” “武家华——” 汪鹏才开口，欧阳振华就沉声打断他，“汪鹏，我再强调一次，我叫欧阳振华！” 说了句，欧阳振华轻轻摆手，“我也再说一次，我学习的是西医，没有进武家学过一天中医，挑战我证明不了任何东西！” 就在汪鹏以为欧阳振华铁了心不肯迎战的时候，欧阳振华突然话音一转，沉声说道：“不过我小妹是武家人，你激怒了她！我这个哥哥，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妹妹被欺负！”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看了眼旁边咬着嘴唇的武兴华，朝汪鹏一伸手，“既然我小妹接受这场挑战，我这个做哥哥的，替她接着就是！重复一句我小妹的话，中医西医，画个道儿出来！” 第三百四十四章 现场治病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汪鹏强压下眼眸里的喜色，故作淡然的点头，“哦？你终于肯站出来了？” “该站出来的时候，我当然不会去逃避！” 欧阳振华点了点头，轻轻摆手，“汪鹏，我站出来，不为武家，也不为什么名头，只为我小妹一人！你可以随便谩骂侮辱武家，那个家族和我没半毛钱关系，你也可以说我怂说我没用，骂我是废物，因为我的确没有什么能力！我救不活自己爱的人，保护不了自己的家人，这世上的男人，没有哪个比我更窝囊更废物！所以任何名头，在一个废物眼里那都是浮云！不过你的话，提醒了我，让我知道，自己还是个哥哥，还不是一无所有！”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宠溺的伸手弹了弹武兴华的小琼鼻，沉声说道：“我现在就这么唯一一个亲人了，谁敢欺负我妹，我就和谁急！这场较量完全是因为我妹妹，如果你赢了，条件随便你开，只要我能做到的，哪怕违背原则和道义，我也绝不皱眉头。如果不输了，惩罚由我妹妹来开，我可以让她提不违背原则和道义的条件，至于过不过分，我不负责！” “二哥……”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武兴华忍不住低呼一声，微微皱起眉头。 武兴华知道欧阳振华医术精湛，可医术较量这种事情，难免出现意外，听到欧阳振华把话说得那么绝，武兴华顿时忍不住担心起来。 “安啦！” 欧阳振华笑着摸了摸武兴华的脑袋，轻轻摇头，“小妹，二哥的本领，你还不清楚么？” “那…行吧！” 武兴华咬了咬牙，轻轻点了点头，看了眼汪鹏，沉声说道：“汪鹏，如果二哥赢了，我也懒得提什么别的条件，就把你揍成猪头好了！以前有人找二哥较量，输了他都是这么做的！” “好，别说猪头，狗头都行！” 汪鹏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欧阳振华，拍了拍丢在旁边的袋子，沉声说道：“既然你坚持说自己是欧阳振华，不想给武家丢脸，那我就叫你欧阳振华！以前两家较量，都是配置毒药解毒比试针灸术等等，不过我们都是医生，没必要走以前这一套。这里有很多霍乱患者，我们就拿那些患者来比试，这里有一百种中药，其中十种是能够治疗霍乱的药，其余的是和那些药样子差不多，但是没有什么药效也没毒性的药。我们到时候各分一半，然后从里面挑选药材，每人治疗十名患者，比较谁最终治疗的效果更好，你敢不敢？” “治病而已，有什么不敢的？” 欧阳振华淡淡笑了笑，微微点头，“汪鹏，虽然你这人相当讨厌，不过我也不得不承认，你这办法比以前那些较量办法，的确好多了。这样现场选药，治疗患者，不仅能够考验眼力，还能考验对药材的理解，以及配药的能力，也能给患者送一波福利，让他们免费得到治疗。” 刚说完这话，欧阳振华忽然想到一件事情，面色陡然间一沉，伸手一把抓住汪鹏，沉声质问，“汪鹏，这里患上霍乱，才这一两天的事情，连县医院那边都还没得到准确消息，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别告诉我，这事是你一手造成的！如果真是如此，那也不用较量了，我直接送你去见那几个死去的孩子！” “别，你可千万别误会！” 汪鹏抓住欧阳振华的手，连连摇头，“欧阳振华，我承认自己有些急功近利，但是我从来没忘记过汪家的组训，我可以对天发誓，这事绝对不是我所为！”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欧阳振华扬起拳头抵在汪鹏鼻子上，冷冷说道：“如果你不把这事解释清楚，就别提什么较量了，我马上就把你送到警察局去，你自己去和警察解释去！” “很抱歉！” 汪鹏轻轻摇头，“欧阳振华，我可以告诉你，这事的确是有人打电话告诉我的，不过打电话给我的人，让我不能说出这事。你有你的原则，我也有我的信义，就算不较量，我汪鹏也不会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这样啊！” 欧阳振华沉吟了一下，才微微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相信你一次！” 说了句，欧阳振华松开汪鹏，转头朝武兴华轻声说道：“小妹，麻烦你去和臧医生商量下，让她找二十名病情比较重的患者出来。” 武兴华闻言点了点头，刚转身，欧阳振华又在后面喊道：“对了，小妹，如果臧医生不同意这事，你就给他说汪鹏医生是中医协会的权威中医药专家，这次治病没有任何风险，对于患者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 等到武兴华离开，欧阳振华才转头看向汪鹏，微微点头，“好啦，汪鹏，把你的药材都倒出来吧！” “就在这？”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汪鹏看了眼操场，忍不住皱起眉头。 “你觉得这里还有什么地方合适？” 欧阳振华微微摊手，“你看看这学校，除了这个地方，还有哪里能够同时容纳下二十名患者？我们在这里现场给患者看身体，现场选药，然后把药物加工出来，给患者服用，比较效果。”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抱起手坐到花坛上，轻轻摆手，“本来比医术，除了比选药配药这些，还要比看病本领和药材加工速度。不过我们目的是治好患者，就不去比速度了，只比谁治疗的效果更好。在我看来，真正的医术，是怎么快速让患者康复，你觉得呢？” 汪鹏听到这话，沉默了下，才默默点头，轻声感叹，“欧阳振华，你果然还是一点没变！你是相色诊断术创始人，看病速度，中医西医估计没哪个能和你比！你让了我一步，那我也就先给个保证吧，如果我侥幸胜出，我提出的条件，保证不会违背原则和道义！” 两人说话的时间，得到消息的臧如霞快步跑了过来。 刚刚站稳脚步，臧如霞就皱着眉头摇头，“两位，拿重病患者来较量医术，未免太儿戏了吧？” “好像的确略微有些过分！” 欧阳振华笑着点了点，看了眼汪鹏，微微摊手，“不过我旁边这位，是中医协会中医药权威专家，汪专家千里迢迢赶过来，要找我小妹这个中医协会最年轻的专家挑战，那我们也得卖汪专家几分面子不是？再说了，这是治病也不是害人！说句过分点的话，这里的人就算再有钱，也未必能请动汪专家这种中医协会的权威人士来看病。这次能够免费得到治疗机会，对他们而言，也算是一种福利和荣幸，对吧？” 第三百四十五章 效率 臧如霞办事比较谨慎，查看了汪鹏的各种证件，通过网络辨别了真伪，最终才点头应可这事。 就算如此，臧如霞还是不怎么放心，还拉了武兴华这个最年轻的专家帮忙把关，然后才喊两个实习的女医生过来现场帮忙煎药。 汪鹏为了这次比试，做足了功夫，带了足足一背包的中药过来。 这些中药之中包括了白芍，木香，藿香等治疗霍乱的重要中药材，也有三七，山参，绿参，草参等辅药，不过超过一半的，都是一些没有药效，却和这些药材看着很形似的一些植物茎叶根。 汪鹏把背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用手从中间大致分成两半，然后朝欧阳振华一伸手，“欧阳振华，这些药材大致有三分之一是治疗霍乱的，其余的都是没有药效也没多少副作用的植物粗加工产品。药材是我带来的，优先选择权交给你，你可以从这两堆药材里面随便选一堆，然后我们挑选药材，配制中药。先提醒你一句，这些药材是从几种治疗霍乱的药方之中挑选出来的，并不足以配成目前已知的任何一种药方，所以药方需要自己去计算琢磨。” “没问题！” 欧阳振华微微点了点头，扫了一眼两堆药材，朝左边的那堆指了指，淡淡笑道：“男左女右，我选左边吧！” “好！” 汪鹏本能的点了点头，才反应过来，不由得眉头一皱。 不过没等汪鹏反驳，欧阳振华就微微耸肩，“抱歉，说错了，我是代替小妹出战，应该选右边！” 听到欧阳振华这么说，汪鹏心里有火也没法再发出来，只能伸手把右边那一堆药材朝欧阳振华面前拨了拨，微微一伸手，“选好了，那就开始吧！” 说完这话，汪鹏就低头去仔细挑选药材。 欧阳振华并未着急挑选药材，而是转头看向臧如霞，笑着说道：“臧医生，麻烦你找二十名病情相对比较重，但是目前还能下床行走的患者过来。中药讲究对症下药，虽说都是感染的霍乱，可引起的并发症未必就一样。把患者分配好，再来挑选药材配制中药，相对而言更稳妥一些。” “这……” 臧如霞看了眼欧阳振华，有些犹豫的摇头，“欧阳先生，患者都身染重病，把他们拉到外面来，不太好吧？” “没问题的！” 不等欧阳振华开口解释，武兴华就在旁边轻轻摆手，“臧医生，虽然今天有点风，不过患者感染的是霍乱，不是疟疾或者风寒，不怕见风。再者霍乱弧菌是通过水源饮食传染，把他们带出来也不用担心病菌散播。相反的，晒晒太阳，稍微活动下，对患者有利无害。” 听到武兴华也这么说，臧如霞思索了一下，才点头应可了这事，转头让两个过来看热闹的医生去挑选患者。 灯塔小学此时已经有超过一百二十名患者，病重的也有三四十个，片刻之后，两名医生就带了二十名患者出来。 这些患者连续拉了一两天肚子，几乎没吃什么东西，这时候个个都双腿打颤，小脸泛白，看着极其虚弱。 欧阳振华又让徐璐组织人手，给这些小孩从教室搬了凳子过来，等小孩坐下来，才朝正在选药材的汪鹏伸手示意，“汪鹏，药材我先选的，患者由你先选吧！这里二十名患者，病情都比较严重，不过因为发病时间不同，病情有轻有重。发病晚点的，身体状况会稍微好一些，能够更快吸收药分，只要用药得当，治疗效果会明显很多。” 汪鹏扫了一眼坐在操场上的两列患者，也没从中挑选，直接点了左边的一列，右边那一列则是欧阳振华来诊治。 选好了患者，欧阳振华站起身走过去，仔细打量着属于自己这边的患者，大致看了十来分钟，就走回来开始挑选药材。 汪鹏则是先没去诊断患者的病情，而是继续挑选药材。 为了增加这次比试难度，汪鹏没少花功夫，在治疗药材中间添了很多和有药效的药材外貌神似的无效成分，几乎足以以假乱真。 这些药材都是经过粗加工的，块茎的药材基本上都是一小节一小节的，茎叶成分也被做成了干燥的小团，乍一眼看上去，完全都像是治疗霍乱的中药。 要是换收购药材的药商过来，估计除了那种经验极其丰富的老药商，都没法辨别真假。 不过汪鹏是千年中医世家的传人，中医协会的权威医药专家，在药材辨别方面的造诣，非同一般。 就算这样，汪鹏分辨药物也很仔细，每一块药材都拿起来仔细观看，闻气味，有时候甚至还会掰一小块去品尝，再三确认，才把有用的药材放到一边，将无用的杂质丢出去。 而欧阳振华挑选药材，看起来就有些随便了。 他选择药材，基本上是拿起一株，对着阳光瞄两眼，然后放在手里掂量一下，就随手将药材扔到身边。 汪鹏才挑选出来一点点药材，欧阳振华就已经把自己面前的这一堆药材分成了两堆。 见欧阳振华准备把左手边那一大堆药材踹开，臧如霞忍不住皱起眉头走过来，伸手拦住他，没好气的说道：“欧阳先生，这药材可是要治病用的，你这么随便瞄一眼就挑选出来，未免太随便了点吧？” “就挑选个药材，又不是挑选对象，那么认真干嘛？” 欧阳振华不以为然的摊手，“反正这些假药都是找的一些无毒的药物，就算选错几块，最多也就起不到治疗效果，主要成份不出问题就好了。再说了，就算挑选药材，真和选对象一样，那也只要看着顺眼就行了。一见钟情的，未必就不能天长地久，精挑细选的，也有可能……” “打住打住！” 臧如霞打断欧阳振华的话，面沉如水的看着欧阳振华，沉声说道：“欧阳先生，我再提醒你一遍，这是在给患者开药，不是在玩游戏，希望你认真一点。如果你继续这样心不在焉，我这个裁判可就要直接宣判，判定你无心替患者治病，以失败告终。” “臧医生说得没错！” 汪鹏也停下手里的动作，沉声说道：“欧阳振华，虽说这是你我之间的较量，可我们这也是在给患者治病。作为医生，随时都要替患者考虑，我也希望，你能认真一些，别把这当成儿戏。” “我哪里不认真了？” 欧阳振华微微摊手，“汪鹏，选药材和给患者诊断一样，也都是有诀窍的，我只是用我的办法来挑选药材，就和我刚才走一趟过去，就给所有患者进行病情诊断一样。你总不能说我效率高，就不是认真的吧？就像是手工制造一个瓷碗，可能从捏土坯到上釉烧制，需要一周的时间。机器制造一个，流水线作业或许只要五分钟。你总不能说机器制造速度快，就判定操作机器的工人不够认真吧！在我看来，这不过是效率的问题，如果你非要觉得这样有问题，那我也没啥办法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涵养 听到欧阳振华这么说，汪鹏不再反驳，继续低头去挑选药材。 臧如霞却是依旧不放心，盯着欧阳振华严肃的说道：“欧阳先生，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如果因为你不认真导致治疗过程出现问题，我会申请相关部门，对你的行医证和医师资格证进行审查。” “臧医生，我早就觉得，这小子的行医证和医师资格证肯定有问题，照我说现在我们就应该阻止这小子，别让他继续害人了！” 刚跟着两个医生过来的汪主任听到臧如霞的话，忍不住在旁边添油加醋。 欧阳振华没理会汪主任，武兴华却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准备开口反驳。 不过还没等武兴华开口，正在选药材的汪鹏就抬起头，冷冷瞪了汪主任一样，沉声开口，“臧医生，这说话比放屁还难闻的，又是哪位大人物啊？” “小子，你……” 汪主任指着汪鹏还没开口，臧如霞就打断汪主任，无奈的解释，“汪专家，这位汪医生，是镇医院的内科主任！” “哦！” 汪鹏淡淡‘哦’了声，不屑的摇头，“搞半天就是个破镇医院的主任啊，这破镇医院，还不如外面一个小诊所呢！区区一个镇主任，居然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我还以为他是中医协会会长呢！” “小子，你怎么说……” 汪主任才开口，汪鹏就掏出一本证件，啪的一声砸在汪主任脸上，冷冷哼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点，这是中医协会的专家证明！我虽然比你看着年轻点，也不要你恭敬的称呼一声专家，你也起码得称呼一声汪医生，别开口闭口小子！” “中…中医协会…专家？” 听到这话，汪主任一时间根本想不明白，怎么中医协会的专家会跑到这破地方来。 看到汪主任惊慌失措的样子，臧如霞不屑的摇了摇头，“汪医生，这位汪专家的证件，我已经联网查核过，是真实证件！” “对，对不起，非常抱歉！” 汪主任一边道歉，一边连忙朝汪鹏鞠躬。 道歉之后，汪主任指着欧阳振华，惶恐的解释，“汪专家，您做得很好，我…我没有说您，我是说这小子，他……” “他怎么了？” 汪鹏看了眼正在配药的欧阳振华，冷冷哼道：“我千里迢迢过来找他切磋交流医术，你还觉得他是个普通医生么？汪家怎么会有你这种没脑子的东西？” “这…这个……” 汪主任这才反应过来，是汪鹏这个中医协会的专家，主动来挑战一直被他看不起的一个游方郎中。 想明白这一点，汪主任内心惶恐不已，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得了！” 欧阳振华把一副药配制好，用纸抱着随手丢给武兴华，轻轻摆手，“汪鹏，你也别给我戴什么高帽子了！事实上，我还真从没到医院当过医生，甚至连小诊所都没哪个请我，不像你回国刚下飞机，就接连不断的有人请。我记得那次我们是一趟飞机回的国吧，当时下飞机的场面可壮观了，江汉大医院的院长亲自来接机，想请你去医院当中医顾问，结果还被中医协会给把人抢走了。而我别说来人请了，连个帮忙拖箱子的都没有，一边肩膀扛个箱子，背后背个包，手里还拖着一口箱子，别提多狼狈了！” “那是因为他们都不认识你！” 汪鹏把药材选好，轻轻摇头，“要是让他们知道，和我一起下飞机的还有你这个相色诊断术的创始人，估计来的就不是这几个人，中医界那些老古董就算挪不动的，都要让人推着轮椅来了。” “相色诊断术？” 听到两人说话，臧如霞忍不住好奇的问正在配药的欧阳振华，“欧阳先生，这是什么诊断术啊，我怎么从未听闻过？” “那是……” 汪鹏才开口，欧阳振华就接过话，轻轻摆手，“那是骗人术，说白了就和算命先生没啥区别，专门忽悠人用的。这种难登大雅之堂的东西，你们这些正规医生，自然是不可能知道的啦！”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正把选好的药材收起来的汪鹏忍不住摇头感叹，“欧阳振华，看来我找你挑战，真是个错误的决定！” “本身就毫无意义啊！” 欧阳振华把配制的第二包药放到一边，微微摊手，“我都给你说了，我代表不了武家，你挑战我没有任何意义！可你非不听，堂堂一个中医协会的权威专家，非要找我这个游方郎中挑战，这就和大象找蚂蚁比力气一样，赢了也就是理所当然。万一不幸输掉，弄不好就把整个中医协会的脸都给丢了！” “不，我并不是这意思！” 汪鹏微微摆手，“欧阳振华，我的意思是说，名利在你眼里，就和粪土没啥区别。所以从我找你挑战开始，我就已经输了。” “哦？” 欧阳振华闻言眉毛一竖，忍不住笑出声，“汪鹏，你打算就这么认输，然后让我妹妹把你揍成猪头？” “当然不可能！” 汪鹏一边在地上用树枝演算着药材的成分，一边笑着摇头，“这比试已经开始，就算明知道不敌，我也得坚持到最后。刚才我为了激你接受这场比赛，把话说得那么绝，如果我这时候不战而退，岂不是打自己的脸么？” “呵！” 欧阳振华闻言，轻轻笑着摇头，“汪鹏，说到底你还是放不下这些名头。虽说我名声远不如你响亮，医术或许也不如你，不过我觉得，我对于医生这个词的理解，比你或许要深刻一点。在我看来，作为一名医生，他算不算一个好医生，不是看他有多少职称头衔，也不是看他发明创造了多少药方，针灸术诊断术，而是看他对待患者的态度。哪怕他不懂多少医术，只是一个最普通的流浪医生，只要他遇到患者，在尽心尽力去替患者考虑，那他就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好医生。”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正在推算的汪鹏动作猛地一滞，露出一丝沉思的神色，臧如霞也微微眯着眼睛看着欧阳振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汪主任却是忍不住讥讽出声，“这么说来，只有你算个好医生了咯？” 第三百四十七章 怎么回事 欧阳振华没理会汪主任的嘲讽，把手里刚包好的药材扔给武兴华，轻声吩咐，“小妹，第一包药先用热水烫洗，再文火煎熬一小时左右，熬成大约两升汤汁，给一三七号每人一百毫升左右的分量，余下的让人送给那些昨晚发病的患者。第二包药不用烫洗，直接猛火煎熬二十分钟，制成一点五升左右分量，给二四五九号患者每人大约一百毫升，余下的留给那些发病比较重，病情暂时得到控制的患者。剩下那一包先用猛火煮十分钟，再文火煎熬半小时，熬成一升左右的汁液，给六八十三号每人约莫一百五十毫升的分量。至于剩下的药汁，先留着看情况，如果这三位患者病情能够好转，就拿去给那些最早发病，病情特别严重的患者。如果起不到很好的效果，就直接倒掉。” 等武兴华把三包药材给那些过来帮忙的医生，欧阳振华才站起身，抱着手看着汪主任，淡淡开口，“汪主任，我从来没说过我欧阳振华是什么好医生，也从没这么想过！因为在我看来，我被称为一个医生，都有些勉强，甚至说不配！”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话音一转，“不过相比于汪主任你，我自认为，还是要稍微强一点。虽说我一贯的作风，是无钱不医，但是我是做多少事，用多少药，就收多少费。而你所谓的镇医院专家，内科主任，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见钱眼开！感冒能被你们诊断成肺炎，肺炎可以诊断成肺癌，至于真正的肺癌，在你们眼里那不是绝症患者，而是摇钱树！说句实话，看到你们这种人竟然还穿着白衣天使的马褂，我唯一的感觉就是恶心！如果你们这种货色，也能叫医生，那我真的宁愿自己不配做医生，因为我真的耻辱为伍！” “你……” 汪主任刚开口，欧阳振华就从兜里掏出几张纸砸在汪主任身上，冷冷说道：“汪主任，我说话可不是信口开河！这三张诊断书，都是你们医院开出来的。从我去年到这边，一直到现在，整个竹林村一共就这三人到你们镇医院就诊。第一位是慢性支气管炎，你们诊断的是什么，尘肺，重度肺炎！如果你们真的按那么开药，那倒也还勉强说得过去，支气管和肺同属呼吸系统，药物也有共通之处。可你们他妈给人开了一堆补药，补血的，补脑的，还他妈有补肾的！”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抽出一张纸拍在哑口无言的汪主任脸上，没好气冷哼，“人家支气管发炎，你给开补肾补脑的，还不如给开乌鸡白凤丸，盖中盖，补锌口服液算了！那毕竟是个老妇人了，开这些药说不定还能帮忙调理下身体呢！” “呵呵！” 武兴华听到欧阳振华的话，忍不住笑着插嘴，“二哥，我倒是觉得，他们开的药没啥问题。那个人连医院给开的药到底是治疗什么都分不清，也该补补脑了！” “小妹，那老人根本不识字！” 欧阳振华说了句，微微耸肩，“要是识字的人，医院这么开药，我都懒得说了！” “什么？” 臧如霞接住欧阳振华砸在汪主任脸上的那张诊断书，沉声问欧阳振华，“欧阳先生，你还记得那位老人的位置么，如果可以，我们希望可以找到那位老人，帮她检查下身体，查看一下医院给她开的药方。如果你所言属实，那么这竹林镇的镇医院，真的有必要好好查查了！” “没必要去找了！” 欧阳振华从兜里掏出几张纸递给臧如霞，沉声说道：“这体检结果，主治医生建议，还有药方单，都在这里了！” 臧如霞把几张纸接过去，刚准备看，汪主任身后的一名男医生突然跑过来，一把抢过那几张纸，揉成一团塞进嘴里嚼起来。 “马医生，你……” 臧如霞才开口，欧阳振华就轻轻摆手，“臧医生，不用在意，那几张纸都是假的，是我从小药铺里面随手带过来的。真正的证据，还在我兜里呢！” “哇，呸！” 听到这话，那名男医生面色一变，连忙把刚开始嚼的纸张都吐了出来。 那男医生刚吐出来，欧阳振华就一个闪身过去把那男医生推开，用脚把还没落地的纸团挑飞起来，屈指弹给还在发愣的臧如霞，淡淡笑道：“臧医生，这些纸还没嚼坏，应该能看得很清楚。” “你……” 臧如霞本能的抓住了那个纸团，愣了下，才忍不住笑着摇头，“欧阳先生，你这人可真够狡猾的，刚才看你说的煞有其事，连我都被你骗了呢！” “没办法啊，鬼见多了，总得留点心眼不是？” 欧阳振华微微耸了耸肩，再次从兜里掏出一叠纸递给臧如霞，淡淡说道：“这是另外两个患者的体检结果，医师建议以及药方，你是专业医生，看一眼就会找出问题所在了。” 臧如霞把那个沾了口水的纸团放进工作服兜里，然后接过欧阳振华递过去的那些纸查看起来。 刚看没多久，臧如霞就把纸递到汪主任面前，沉声喝问，“汪主任，你来解释下看看，这体检症状明明是风湿性关节炎，为什么诊断结果就变成了坐骨神经，而开的药里面还有护肝片，银翘片和六味地黄丸？” “这…这个……” 汪主任看着这些纸张，面如土色，根本没法开口解释。 见汪主任不说话，臧如霞把这几张纸收起来，摆了摆手，“忘记你是内科主任，这是外科的事情了！你还是看这份吧，患者症状显示，应该是尿道炎，膀胱结石一类的疾病，结果到医师意见这里，就成了肾衰竭，黄疸肝炎，开的药居然还有头孢胶囊！你别告诉我，那人尿道还感冒了！” “臧医生，这个…这根本不是…不是我开的！” 汪主任结结巴巴狡辩了几句，突然面色一沉，拉过旁边的马医生，一巴掌扇在马医生脸上，怒骂出声，“马连河，你这内科主治医生，到底是怎么当的？今天不解释清楚，你就自己去找院长说明，卷铺盖滚人！” 欧阳振华见汪主任找了个替罪羔羊，无奈的摇了摇头，正要说话，目光落到汪鹏正在装袋的药物里面，面色陡然一变，走过去拿出一块植物块茎，沉声问汪鹏，“汪鹏，你不是说你带的药材都没毒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三百四十八章 来自山里的见识 “你说这个啊！” 汪鹏从欧阳振华手里接过那一段药材，笑着摇头，“我所说的没毒性，是指不会危害到患者。青木香这种药材，因为含有马兜铃酸，有肾毒性，副作用比较明显，的确已经被土木香所取代。不过这种药材相比于土木香，药效要好很多，尤其是对脱阳阴虚的患者有奇效，你不会连这点都不知道吧？” “如果真的是青木香，那自然是没问题！” 欧阳振华微微点头，“青木香的那点肾毒性，普通人都能轻松抵抗，只要不是患肾病或者慎衰弱患者，其实都可以用这种药。这些患者都是小孩，肾功能都很强大，身体排毒性能比一般的患者要强，用青木香辅助治疗，效果的确更佳。”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汪鹏眉头一皱，沉声开口，“欧阳振华，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自己不用这种药，就要说我这药材有问题？我这可不是通过申请，从库存的禁用药材里面取出来的，你不告诉我，这药不是青木香吧？” 欧阳振华闻言，也不反驳，直接轻轻摆手，“你自己仔细看看，看清楚了再说！” 在汪鹏打量手里的药材的时候，武兴华也走过来仔细打量起来。 盯着那一节植物块茎仔细看了一阵子，武兴华抬头疑惑的摇头，“二哥，这药材难道有什么问题么？这药材闻着有一股淡淡的木香味，块茎断纹成放射形分布，质地青黄，的确是青木香没错啊，而且看这样子，还是百年老青木香，药效应该很不错。” 欧阳振华闻言，看了眼武兴华，从汪鹏手里把那一截植物块茎拿过来，笑着问武兴华，“小妹，你开始行医的时候，青木香这种药材差不多就全面禁售了吧，你有用过这种药材入药么？”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武兴华思索了一下，才微微点头，“我记得前后用过两次吧，当时都是特殊情况，爷爷让我用的。” 欧阳振华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直接转头问汪鹏，“那你呢？” “我没用过！” 汪鹏轻声说了句，然后自信的笑道：“欧阳振华，你别想在我面前耍什么小伎俩，我虽然这是第一次用这种药，不过平时可没少接触这种东西，也绝不会认错。青木香的气味，色泽，纹路，我都熟悉得很，何况这些青木香，都是亲手从神龙架那边储存的青木香药库里面取出来的。可以这么说，在国内，除了神龙架那边之外，很难有第二个地方，能找到年份这么足的青木香了！” 说完这话，汪鹏从兜里取出钱包，掏出一张纸递给欧阳振华，“欧阳振华，这是我申请调用这种禁售药材的证明，你要不要确认下？” 欧阳振华没去接汪鹏递过来的证明书，转头把那截块茎递给武兴华，淡淡笑道：“小妹，你用过青木香的，把这药材拿手里抛抛看，看是什么感觉？” 武兴华依言把这一截植物块茎拿到手里，上下抛了几下，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疑惑之色，轻轻摇头，“二哥，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听爷爷说过，青木香这种东西是年份越足就越沉，这一截青木香能长到茶杯粗，就算是人工栽培，也得五六十年光景，野生至少是上百年了，按理说拿在手里的感觉就和石头差不多。可这青木香怎么那么轻，感觉就像是空心一样。” “那还不简单么？” 欧阳振华还没开口，汪鹏就笑着摇头，“武姑娘，你以前用的，肯定都是湿货，刚挖出来的不久的。这一截是早就开采出来，库存了至少好几年了，里面水分都流逝完了，拿在手里感觉肯定不一样了。” 听到汪鹏的话，武兴华思索了下，才微微点头，“这个倒是，我以前用两次，都是等着急用，直接找人开采来的。存放了那么久，这药材肯定干枯了，轻一些倒是能理解。” “呵呵！” 欧阳振华把那截青木香拿过来，轻轻笑道：“汪鹏，小妹，青木香这种药材禁售得比较早，看来你们都不怎么了解这种东西。” 说了句，欧阳振华看向武兴华，笑着问她，“小妹，你用过新鲜的青木香，应该也看过它的结构吧，那药材截断之后，中间有很多细密的空洞，我说得没错吧？” “嗯嗯！” 武兴华连连点头，“这正是中药材的神奇之处，就像伸筋草因为长得笔直，所以能够治疗筋骨扭伤。青木香正是因为中间有孔隙，能够透水透气，所以才能够行气解毒，畅通肠道。土木香和云木香的块茎切开之后，也有些类似，所以功效也类似，这是到目前为止，连科学都很难解释的奇特之处。” “不错，小妹观察入微，不愧是医学鬼才！” 欧阳振华称赞了一句，继续问武兴华，“小妹，那你可有把完整的青木香块茎，放进水里去过？” “没有！” 武兴华轻轻摇头，“青木香使用的时候，要刮掉外皮，药效才能快速吸收，根本用不着洗。再说了，那东西只能长在石缝里，想要挖出一株完整的青木香，谈何容易？” “没错！” 汪鹏也轻轻点头，“武姑娘说得一点没错，青木香地下的块茎和地上的藤蔓一样长，一般的青木香长两年就开始延伸出藤蔓，十年的青木香藤蔓就有数仗长短了。青木香的块茎会一直朝地底深处钻，即便是人工培育的青木香，超过三年就很难完整的挖出来了。要找一株完整的青木香都不容易，谁还把它往水里放啊？” “那话的确没错！” 欧阳振华说了句，把那一截块茎扔给武兴华，微微摊手，“可山里那些中医，只要稍微有点常识的，都知道一株新鲜完整的青木香，放进水里是能完全沉入水中的。” 听到欧阳振华这话，汪鹏不耐烦的问了出来，“那又如何？新鲜的青木香能沉到水里就能沉到水里，有什么稀奇的？你到底想表达个什么，拜托能不能别那么啰嗦？” “你急什么，我这是在给小妹普及知识呢！” 欧阳振华没好气摆了摆手，转头对武兴华说道：“青木香外皮能够隔绝水进入，所以才刮掉外皮，方便快速发挥药效。中空的药材，外皮隔绝水进入，却能沉到水里，这说明什么？” “啊？” 武兴华还没开口，汪鹏就朝前跑了一步，把武兴华手里的那一截药材拿过去，打量了一眼，猛地皱起眉头说道：“欧阳振华，新鲜中空的青木香都能沉到水里，那就说明青木香本身成份要比水重很多。干掉的过程中，水分流失，中间的孔隙也紧紧闭合到一起，那样一来，青木香只会越干给人的感觉质地越沉，而不会越轻，是这样么？” 第三百四十九章 断肠草根 “对啊！” 武兴华也惊讶的大声说道：“二哥，如果是那样，青木香干瘪下去，水分挥发，体积减小，质地应该更沉才对！如果是那样，这一截青木香，就有很大的问题了！” 听到武兴华的话，欧阳振华轻轻摆手，“小妹，这不是很大的问题，而是压根就不是青木香块茎！” 说完这话，欧阳振华从愣住的汪鹏手里拿过那一段药材，指着横断面沉声说道：“青木香虽然是多年生植物，却是藤蔓系植物，也可以算作草本植物。草本植物的块茎之中，木纤维相对很少，所以相对而言比较脆。你们见得不多，不太了解，青木香这种药材的块茎，非常的脆，即便是茶杯粗细，稍微用力往上拔，就能扯断这种块茎，更别提侧着去掰它。基本上来说，一截青木香，超过三寸长，双手拿着只要轻轻一掰，就能断成两截。” 解释完这话，欧阳振华把这一截块茎递给汪鹏，“汪鹏，你是男人，力气比较大，你来试试，看能不能掰断这一截药材。” 汪鹏依言接过那一段大致四五寸长短的块茎，双手用力的掰，掰得面红耳赤，那根块茎却只是微微变形。 “我来试试！” 武兴华见汪鹏掰不断，一把从汪鹏手里抢过来，双手握住然后用膝盖往上一顶。 只听得咔嚓一声，那一段块茎直接从中一分为二。 “去去去，女孩子别那么暴力！” 看到武兴华的动作，欧阳振华没好气的摆了摆手。 武兴华并未理会欧阳振华，而是傻傻看着这一段折断的药材，完全不敢想象自己的眼睛。 “这……” 汪鹏伸手摸了一下折断的位置，猛地后退一步，不敢置信的摇头，“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在药材库里，见过他们把青木香摔断，断开的青木香虽然断痕也不平整，却没有任何木刺突出，这分明就是一根树根！” “没错，你带来的青木香，就是干树根！” 欧阳振华把武兴华手里的那一截断树根拿过来，轻声向武兴华解释，“小妹，青木香的块茎，和树干有着很大的区别，一来是看表皮。青木香的表皮就和红薯皮一样，干了之后会黏在块茎之上。用手刮青木香的皮，就会一层层剥落，而大部分树根树皮要粗糙很多。不过这个树根不是普通树根，所以手挂上去，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如果不是拿在手里分量不对，我都差点当这东西是青木香了。”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把那段树根处理过的断口位置朝上，指着断口接着说道：“其次是闻味道，青木香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其中夹杂着一点略微刺鼻的气味，闻起来的时候，会让人感觉不怎么舒服，但是将青木香移开之后，就会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不过这个方面，只能区别青木香和一些植物块茎，比如云木香，土木香等药材的区别，并不足以区别青木香和某些树根的区别。因为青木香生长在黑土之中，有时候气味会夹在一些腐烂的气味进去，导致青木香的香味有种腐朽的味道，和某些蕴含香味的树根会比较类似，比如说黄瓜木，桂皮树，八角香树等树根也会散发出类似气味。如果不是对青木香味道特别了解，这个辨别方法基本上行不通。”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武兴华把那一截树根凑到鼻子边，轻轻吸了下，微微点头，“二哥，这树根的确挺香的，和新切开的青木香闻起来，还真的有几分类似。” “没错！” 欧阳振华看了眼完全傻眼的汪鹏，淡淡点头，“药物造假，首先得找一些比较珍稀少见的，从这一点来说，本身就比较少见，又禁售的青木香，无疑是最佳选择。找准目标，其次最难的地方，就是外表和气味。外表好说，可以刻意去加工，基本上想要什么样都能加工出来，萝卜处理好了，也能做成人参样子，但是画虎画皮难画骨，味道是最难模仿的地方。有经验的中医，根本不需要看外形，只要一闻气味，就能辨别出药材种类。青木香属于香味比较特别的药材，想要造假比较难，我之前所说的桂皮树的根，还有八角香和黄瓜香的根，虽然和青木香乍闻上去有些类似，却因为没有毒性，缺少了马兜铃酸那股带着一丝刺激性气味，遇到有经验的老中医，还是容易被辨别出来。所以要以假乱真，就得精挑细选。”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再次看了眼汪鹏，拿过武兴华手里的那段树根，沉声说道：“所以那个造假的人，对于药材的理解必然极深，在中医方面的造诣可能远超小妹你，不然很难找到气味和青木香这么神似的东西。” “喂喂喂！” 汪鹏眉头一皱，没好气的喊道：“欧阳振华，你该不会怀疑，我故意给药材掺假吧？” “当然不可能是你！” 欧阳振华抛着手里那段树根，笑着摇头，“要真是你来造假，又还选这东西，那就不是坑我，而是坑你自己了！你这家伙虽然一心追求名利，不怎么讨人喜欢，不过脑子还没秀逗到没救。” 听到欧阳振华的嘲讽，汪鹏气得咬了咬牙，却没办法开口反驳。 这弄错药的乌龙事件，还的确是汪鹏一手造成的，汪鹏也根本找不到理由来反驳。 欧阳振华笑着瞄了一眼脸色难看的汪鹏，接着摇头，“而且你也没那勇气，去掺杂这种东西进去，因为你还没活腻！不管今天是我还是你，只要有人把这种东西加入这药里面，这二十名患者，马上就要送去急救，能抢救回来几个，还得看医疗设备和药物齐不齐全。在这地方，估计二十个人吃这药，到时候死掉的是二十一个甚至可能是二十二个。” “二十个人吃药，为什么会死二十二个啊，多那两个从哪里来？”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一直默默听着欧阳振华讲述这些东西的臧如霞，忍不住好奇的问了句。 “还有我和汪鹏这家伙啊！” 欧阳振华笑着耸肩，“臧医生，作为医生，故意朝药材里面加毒药进去，这可不叫用错药，而是蓄意谋杀了！” “什么？” 汪鹏听到欧阳振华的话，猛地一震，沉声问欧阳振华，“你是说，这种树根，是一种毒药？” “还不是一般的毒药！” 欧阳振华说了句，淡淡点头，“这种东西并不算很出名，见过的人都不是很多，但是在西南这边，却有个很响亮的名字，叫做断肠草！” 第三百五十章 阴谋 “断肠草？” 武兴华闻言，忍不住皱眉摇头，“二哥，你是不是搞错了？断肠草不是胡蔓科的一种毒藤，通常指的其中比较毒的钩吻么？那种植物的块茎，的确和青木香比较像，而且因为块茎之中含钩吻碱，在块茎采集出来的时候，的确含有一股淡淡清香，也有些一些刺激性的气味，很像是青木香块茎。可那也是藤蔓块茎，和青木香块茎没有太大的区别，断开的裂纹应该也和青木香比较类似，不会出现这么多木刺吧！就算不是钩吻，而是部分地方所说的雷公藤，那也同属胡蔓科的植物，块茎区别也不会太大的。” “是啊！” 汪鹏也皱着眉头说道：“欧阳振华，我的确看走眼了，将这种木根当成了青木香，可你说这是断肠草，是不是太危言耸听了？断肠草的块茎细而长，而且多有分支，基本上不可能长到这么粗还这么笔直的。” “那是因为你对这个名字了解不够深！” 欧阳振华轻轻摇头，“断肠草这种东西，其实不过是一个传说，真正并不存在，通俗上往往是指的不叫毒的植物。钩吻和雷公藤被称为断肠草，是因为这两种植物内部蕴含着剧毒的生物碱，误服会让人头晕目眩，产生麻痹的感觉，最终导致神经衰竭死亡。这这只是西北一带的说法，在西南这边，没有钩吻和雷公藤，同样也有断肠草这个说法。”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把手里的半截树根扔给汪鹏，继续说道：“这边的断肠草，就是你手里的这种树根的植株了！虽然名字被称为断肠草，但是它并非一种草，而是一种稀乔木，又被叫作山八角。这种植株不算高大，茎叶很纤细，看着的确有些像茂盛的草丛，上面结的果实和八角茴香差不多，也是多个角。不过这种植物上面结的果实是多个棱角，从棱角出伸出的薄如蝉翼的小叶片，和八角茴香的果实有很大的区别，只是闻着气味比较类似。这种山八角上面散发的气味，也是一种致命的生物碱，有大毒，误食之后如果不立即解毒，很快就会让人肠胃功能紊乱，导致生命危险。” “这……” 汪鹏才开口，欧阳振华就打断他，接着说道：“这种山八角的根，和青木香的块茎外形看着有些类似，表皮都特别细嫩，但是内部结构有着很大的差别，切口处看去一目了然。所以我分析，这并不是药材混淆，而是有人故意加工处理了这种药材，将其外形弄得和青木香看着神似，蓄意害人。”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臧如霞走到面色难看的汪鹏面前，沉声说道：“汪专家，本来我们只是地方医院的小医生，没资格在你这位中医协会的专家面前多说什么。可这件事，我觉得你很有必要给个解释。我不敢怀疑你什么，可为什么会有人提前准备好这种毒药，然后掺杂到救命的药材之中来，这药是你带来的，这个解释，也必须由你来给。” “我没法解释！” 汪鹏冷冷说了句，转头沉声问欧阳振华，“欧阳振华，你觉得我会做出这种事么？” “不可能！” 听到汪鹏的话，欧阳振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摇头。 “谢谢！” 汪鹏朝欧阳振华微微点头，“这种情况下，你还肯相信我，我的确远不如你！” “用不着这么想！也用不着道谢！” 欧阳振华轻轻摆手，“汪鹏，我相信这事不是你做的，是因为我知道你没有那么疯狂，不会做出自毁前程的事情来。”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话音一转，“不过这件事，绝对是一件有预谋的阴谋！因为这山八角虽然也是一种中药，大多时候都是拿毒性相对较轻的种子来入药，偶尔才有人采集茎叶加工。至于用沉淀毒性的根入药，就连经验极其丰富的老中医，也不会去冒这个险。而且就算真加工根，也最多挖回去随手砍成一截一截晒干，不需要来浪费大量功夫把断纹磨得整整齐齐，还刻意去雕琢出类似青木香的花纹来以假乱真。” “这个……” 武兴华闻言，微微咬了咬嘴唇，轻声问欧阳振华，“二哥，既然这种树根本身也是一种药，那会不会是有人有特殊爱好，故意那么加工？亦或者说是这边有人故意造假呢，毕竟这种树根相对好找，青木香要稀少很多。外面市场禁售，这边的老中医还是会收购青木香，而且之前这边患的两种传染病，疟疾和伤寒，青木香也都有不俗的疗效，青木香肯定也大幅度涨价，所以不能排除有人造假的可能。” “嗯，这个倒是有些可能！” 欧阳振华点了点头，又轻轻摇头，“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事蓄意害人可能性更大。正是因为前两种传染病，也都能够用青木香，而这第三种传染病，青木香还是有很好的疗效。所以我推测，那个人很早就知道了我在这里，也推测到汪鹏肯定会来，而且还会去找青木香这种禁售却疗效极佳的药材。如果我分析没错，那么那个下手的人，不仅非常了解我，也很了解汪鹏，才特意备下了这一份大礼。这山八角虽然被称为断肠草，吞食下去毒性并没有钩吻那么强烈，普通人只要措施得当就能急救回来。可这种药有个最大的禁忌，就是脱阳阴虚内热者，坚决不能碰触，基本上沾一点顷刻间就能致命！” 分析到这里，欧阳振华抬头问汪鹏，“汪鹏，你挑战武田明，大致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半年之前吧！” 汪鹏说了句，看了眼欧阳振华，犹豫了下才沉声开口，“武田明毕竟是被当成武家接班人培养的，声名在外，在江海乃至东南一带，都负有盛名，而且还是江南中医协会分会会长。盛名之下无虚士，所以回国之后我一直在准备，一直到今年年初，我才把武田明的底细摸透，向他发起挑战。” “那就没得错了！” 欧阳振华面色微沉，沉声说道：“这边去年几乎没爆发多少传染病，而从今年开始，就各种传染病不断。以我分析，那人先是在试探，看这边到底是不是我，后面确认了这事，才开始下重手，散播几种大型的传染病。之前我一直想不明白他的目的，今天我才陡然间明白过来，原来他一直等待的，就是汪鹏你过来挑战我。如果今天我稍微马虎一点，没把这假青木香辨别出来，那么等待我们的，将是牢狱之灾！” 第三百五十一章 经验之谈 听完欧阳振华的话，汪鹏朝着欧阳振华微微鞠躬，低声道谢：“欧阳振华，这件事真的要多谢你，如果不是你点穿这事，这次我怕真的要声名尽毁了！” “名声是小事，患者的命才是大事！” 欧阳振华淡淡说了句，朝汪鹏轻轻摆手，“汪鹏，这事用不着谢我，我并不是存心帮你，只是为患者考虑，同时也是帮小妹长点见识。”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转头看向武兴华，严肃的说道：“小妹，本来你不管在中医还是西医方面的造诣，都比我要强，我在医学方面没什么资格来指点你了。不过学无止境，医学博大精深，千万别因为自己医学知识丰富就自满。百草都是药，能够入药的植物数以百万计，穷其一生都不可能尽数掌握，但是知道得多一些，肯定没有错。有些知识，是书本上学不来的，实践才能出真知，只有不断地实践，才能不断充盈自己，古人所说的行万里路，读万卷书，就是这个道理。” “嗯嗯！” 武兴华轻轻点头，“二哥你放心，小妹我会牢记二哥你的教诲，学习二哥你的的精神，谦虚谨慎，不骄不躁，不断的学习，力争做一个真正的好医生。” “别，千万别学我！” 欧阳振华笑着摆手，“小妹，作为一名医生，的确应该谦虚谨慎，不过有的时候也要大胆猜测，小心求证，遇到突发情况，该冒险的也得冒险。二哥我老了，谨慎有余而勇气不足，没有了那种冲劲，注定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了。小妹你还年轻，该谨慎的要谨慎，需要尝试也得去大胆尝试。中医昔日本是最先进的医学体系，就是因为风险大，导致很多老中医都墨守成规，不敢冒险创新，才让中医日渐没落。其实中医也好，西医也罢，都需要不断创新，与时俱进，才能真正发扬光大。” “去去去！” 武兴华闻言，没好气的笑着摆手，“二哥你瞎扯什么呢，你才二十多呢，什么叫你老了？信不信我们一起走出去，我说我是姐姐，别人都不会怀疑？” “不怀疑的那种，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眼睛不好使的！” 欧阳振华笑着说了句，走到之前选的药材旁边，轻声说道：“这些药也都差不多熬制好了，我再确认一些药材，如果没问题再给那些患者喝。”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汪鹏才想起来比试还没结束，连忙过去重新挑选药材。 有了之前选错药的教训，汪鹏这次选药更加谨慎，不仅看颜色闻气味，品尝味道，遇到块儿比较大的药，都要掰开仔细确认，再才放进自己需要的药物里面。 欧阳振华这边的药物煎熬好，汪鹏才刚把药材选出来。 看着在那边思索着配药的汪鹏，汪主任忍不住轻声嘀咕，“还说什么中医协会的权威专家呢，结果连个游方郎中都比不过，人家药都熬好了，他才把药材选出来。” 因为之前的事情，汪主任一直都站在臧如霞后面，距离欧阳振华这边要近很多。 汪主任的自言自语声音很小，汪鹏那边听不到，距离近的欧阳振华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这时候欧阳振华正舀着一勺药，查看成色，听到汪主任的话，他忍不住冷冷开口，“汪医生，有本事你去啊！只要你认全这些药材，就算我输怎么样？” “这……” 汪主任闻言，气得捏紧拳头，却没办法反驳。 他本身是兽医出生，凭着关系才弄到一个医师资格证，西药都认不得几个，对中药更是一窍不通。 那些中药在汪主任眼里，就是一堆草根树皮，汪主任一种都认不得，更别说认全了。 见汪主任无言以对，欧阳振华把那一勺药倒回药罐之中，没好气摆手，“汪主任，嘲讽他人的前提，是你比别人强！没半点本领，就老老实实领你那份来之不易的国家薪水，别没事瞎bb！” “你……” 汪主任才开口，臧如霞就白了汪主任一一眼，轻声说道：“汪医生，欧阳先生这是在好心提醒你呢！别看中医没落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汪专家是中医协会的专家，要你这种不学无术的小医生下台，都不用说话，一个眼神就够了！再在这里bb几句，估计不等你回去，医院那边的停职调查通知就要发到你手上了！” 听到臧如霞的话，汪主任吓得一个哆嗦，连忙退得远远的。 汪主任完全是靠着关系上去的，连中医协会是什么东西都不清楚，自然也不知道中医协会的专家意味着什么。 见臧如霞这么郑重其事，汪主任才知道，那个叫汪鹏的专家，不是他能招惹的。 欧阳振华教训了汪鹏两句，转头重新舀起一勺药，品尝了一丁点，微微朝臧如霞点头，“臧医生，这第一副药火候够了，可以取下来滤出药汁，冷至微烫，然后按照我说的分量，分发给二四九号患者。余下那些药按照我说的办法继续煎熬，等火候够了也冷到差不多的的温度，分发给相应患者服用。在这期间，尽量不要找我说话了，因为我要全程观察患者的身体状况，随时应付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 “等等！” 见欧阳振华准备转身，臧如霞连忙叫住他，沉声问道：“欧阳先生，什么叫随时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你的意思是说，这些药可能会出现问题？” “按照常理是不会！” 欧阳振华说了句，微微摇头，“不过凡事有例外，每个患者的身体都有区别，对于药物的接受能力也不一样。这些药都不是按照已有的配方熬制的，所以药效到底怎么样，会不会出现副作用，都要等患者服用下去了才清楚。” “这……” 臧如霞绣眉一皱，沉声问欧阳振华，“你的意思，是说你们是在拿患者试药？” “可以那么理解！” 欧阳振华点了点头，不等臧如霞开口，就轻轻摆手，“臧医生，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这事，中药本身就没有固定的药方，关键看运用什么药材，至于搭配方面可以根据情况灵活改变。这些药材都是已经确认对霍乱患者有疗效，而且使用过的东西，并没有什么风险。就算有副作用，也就是药性相冲，导致疗效变差，并不会对患者造成什么伤害。” 第三百五十二章 差距 听到欧阳振华的解释，臧如霞还是有些犹豫。 “臧医生，没事的！” 欧阳振华见状，连忙轻声解释，“二哥说得一点没错，真正的老中医配药，其实都不是按照死药方去搭配，而是根据患者实际情况考虑。只要药材选对，不使用和患者体质冲突的药物，具体怎么搭配影响不大。唯一的差别，就是药材搭配合理，治疗效果更佳，搭配比较差，会导致疗效不佳。” 臧如霞闻言，稍微松了口气，微微点头，“既然武专家也这么说了，那应该是问题不大。” 说完这话，臧如霞转头看着欧阳振华，大声警告，“欧阳先生，还有汪专家，如果让我知道，你们是在拿患者冒险，导致了患者病情恶化或者出现生命危险，那么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我也会把你们送上法庭，替患者讨个公道！” “放心吧！” 正在配药的汪鹏停下动作，轻轻摆手，“我们都是懂法律的人，不会去做那种冒险的事情，也用不着你来提醒。” “脾气真大！” 臧如霞不敢对汪鹏说什么，武兴华却不怕，闻言忍不住摇头嘀咕了一句。 “人家是专家嘛，自然不容质疑！” 欧阳振华笑着说了句，弹了弹武兴华的小鼻子，笑着摇头，“小妹，不是每个专家都和你一样，把这头衔不当回事的。你看你大哥武田明，人家要找他还得预约，除了你这妹妹要见他，其他的人都得提前几天打招呼，哪像小妹你，堂堂中西医学双专家头衔，还扛着一个药箱到处跑啊！” 武兴华闻言，微微白了欧阳振华一样，没好气的说道：“二哥，田明大哥是我哥也是你大哥呢，能不能别有事没事就嘲讽他？大哥也挺不容易的，作为武家年轻一辈的长子，大哥身上背负了太多东西，不仅要发扬武家的医学，还得去管理家族的企业。他这么做，也不是故意去摆谱，而是避免遇到事情脱不开身，耽误患者治疗。小妹我一个女孩子，上面有你们两个哥哥，家族企业和我没啥关系，学的又是西医，也没法去发扬家族医学，自然随心所欲，轻松就好。” “呃——” 欧阳振华闻言沉吟了下，才无奈的点头，“那——好吧，以后我再也不提这事呢，不过呢……” 说到一半，欧阳振华就轻轻摆手，“算了，不说这事了，第一副药应该冷得差不多了，还是先给患者喂药吧！” “唉——” 看到欧阳振华转过头去，武兴华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 欧阳振华走过去分了三杯药，自己端了两杯，让武兴华端了一杯，朝着那些小孩那边走去。 闻到中药散发出来的气味，那些小孩纷纷皱起眉头。 相比于西药，中药大都很难闻也很难喝。 走在前面一点的武兴华端着一杯药，走到这一排第九个孩子面前，蹲下来轻声问那个小孩，“小妹妹，你怕苦么？” “我……” 小女孩想摇头，可闻着杯子里的药，却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别怕，一口就喝下去了！” 武兴华把小女孩的手拉过来，笑着轻声安慰她，“小妹妹是好孩子，什么都不怕，喝了姐姐给你买糖吃！” “嗯嗯！” 听到有糖吃，那女孩顿时舒展开眉头，端着药尝试着往嘴巴送去。 欧阳振华送药的是两个男孩，他也没和声和气的安慰，而是沉着脸说道：“你们两个是小男子汉，别在女孩子面前丢脸，男子汉要学会不怕苦！” 那两个男孩刚把药接过去，其中一个就皱起眉头，拼命摇头。 “端起来，喝下去！” 欧阳振华拍着胸口，沉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什么都不怕，喝点药怕什么？你们书本上日积月累不是有说过么，良药苦口利于病！长痛不如短痛，一杯药而已，深吸一口气，端起来闭着眼，牙一咬嘴一张就吞下去了，算什么大事？” “好！” 听到欧阳振华的鼓励，那两个男孩牙一咬，猛地点了点头，同时把一杯药举起来，然后灌了下去。 武兴华见欧阳振华已经让两个小孩把药喝下去，连忙鼓励那个女孩，“小妹妹，他们都喝了，你也要证实给他们看，我们女孩子也不比男孩子差！” 片刻之后，那个女孩也咬着牙把药喝了下去。 让三个孩子都喝下药，欧阳振华一直背着手，在几个孩子之间来回走动，眼睛几乎没离开那几个小孩的脸。 虽说药物用得并没有问题，不会有太大的副作用，不过看到那些假青木香之后，欧阳振华根本没办法放心。 一直观看了十分钟，见那三个孩子都没出现什么异样，欧阳振华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在这期间，陆续有小孩起身去厕所，每个小孩去了厕所回来，欧阳振华也会查看一下小孩的状态。 第二副药和第三副药熬制的时间相对要长很多，看了一会儿，确认第一副药的药材应该没什么问题之后，欧阳振华就走过去，远远看着汪鹏配药。 看了一会儿，欧阳振华就暗暗点头赞许，汪鹏不愧是千年中医世家出来的，对于药材的理解的确有独到之处，药材搭配得相当合理。 不过速度方面，汪鹏比欧阳振华慢了太多。 等欧阳振华第三副药都熬制好，给那几个小孩喝下去之后，汪鹏才终于配出两副药来。 配好两副中药，汪鹏深深吸了口气，走过去挨个小孩查看病情。 汪鹏不懂相色诊断术，只能用中医的望闻问切，先是看孩子的状态，然后问小孩的身体状况，最后把脉，再用小本子记载。 “看到没，这就是差距！” 刚过来不久的徐璐，看到汪鹏诊治患者，忍不住嘲讽欧阳振华，“人家这望闻问切，仔细诊断，才叫专业！你这看病，简直太儿戏了，看一眼就说人家患的什么病，如果那样就能完全看出病情，那还要什么仪器？” “没办法啊！” 欧阳振华笑着微微摊手，“徐老师，我本来就是个半吊子中医，根本就不会中医那一套，连脉象都分不很清楚。汪鹏是专家，我是搬砖的砖家，差距摆在这里呢，你要比也给我找个合适的比较对象好么？” 第三百五十三章 怯阵脱逃？ 正在给患者诊断的汪鹏，听到欧阳振华的话，停下手苦笑着摇头，“别听这家伙胡扯，他自创的相色诊断术，以效率和准确度驰名中外，别说中医的望闻问切，就连西医的仪器诊断起来，在效率和准确率上面，也没法和他相比！” “你看看，你看看人家！” 徐璐指着汪鹏，没好气的朝欧阳振华说道：“人家一个中医协会的大专家，不仅做事态度严谨，说话也那么谦虚。哪像你这家伙，本领只这么点，脾气还比谁都大。” “这个……” 欧阳振华闻言，苦笑着微微耸肩，“徐老师，你说我没啥本领，我也就认了，说我脾气大，未免太过分了点吧，我这人出了名的懦弱，人人可欺，还有人笑我是人欺系列呢！我何曾有过什么脾气啊？” “切，还狡辩！” 徐璐没好气的冷哼，“前面几次请你过来治病，哪次不是治疗到一半，就甩手走人了？还说没脾气，难道在你眼里，发脾气就是杀人放火么？” “我这不是都给你解释过了么？” 欧阳振华无奈的摊手，“我没啥本领，就救救急，有人来了，不需要我了，我还杵在这干嘛？人家看着碍眼，我也觉得丢人现眼不是？” 不等徐璐开口，欧阳振华就轻轻摇头，“其实我这人早就没脸没皮了，也不怕什么丢脸。关键是我一来，你这老师就老跟着我，这万一人家误会，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那我岂不是把你的脸也给丢了！” “滚！” 徐璐恼怒的朝欧阳振华踹过来，大声怒吼，“鬼才和你这种混蛋有关系，看到你这混蛋，我就感觉恶心！” 欧阳振华退开一步，躲开徐璐的飞腿，抱着手摇头，“徐老师，你怎么听话呢？我是说怕人家误会，又没说真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发那么大脾气干嘛？我妹妹还在这里呢，你这样说话，万一让她误会，再传到我女朋友耳朵里去，到时候我怎么去解释啊？” 徐璐气得咬牙切齿，低头去准备抓东西，发现面前放的是药罐，只能无奈的收回手，狠狠的跺脚。 趁着这个机会，欧阳振华拉开一些距离，抱着手露出一幅很欠揍的笑容。 “二哥，这徐老师和欣怡姐的性格，真的挺像，明明是个很温柔的人，就是一激就发怒了！” 在欧阳振华站住的时候，武兴华凑到欧阳振华耳边，轻声说了句。 听到这话，欧阳振华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微微皱起了眉头。 “二哥——” 武兴华见状，才刚开口，欧阳振华就摆手打断她，轻轻摇头，“小妹，你用不着替欣怡分辨什么，我也觉得，这事肯定不是欣怡做的。她本性善良，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事，不，是绝对不会！” “绝对不会是欣怡姐！” 武兴华点了点头，然后轻轻摇头，“不过我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会这么狠。如果不是有不共戴天的仇恨，都不应该去冒天下之大不韪，来做这种事。这散播病毒，替换药物，追究下来罪责丝毫不比直接投毒轻。可二哥你素来与人为善，就算真的和你作对的人，你也最多嘴上说得难听点，不会去坑人害人，应该没有人这么仇视你才对！” 听到武兴华的话，欧阳振华吐出一口气，淡淡笑着摇头，“小妹，有的时候想置人于死地，未必一定需要仇恨！执着于报仇，无所不用其极的疯子，其实往往很少。真正能让人不择手段的，往往是利益！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百分之二的利益，就足以让人铤而走险，百分之百的利益，可以让人疯狂，百分之三百的利益，可以让亲人变仇人。” “二哥，你这……” 武兴华说了一半，咬着牙看着欧阳振华，猛地摇着头，“你这思想太偏激了，血浓于水，亲人就是亲人！我们……” “别瞎猜！” 不等武兴华说完，欧阳振华就打断她，轻轻摇头，“小妹，我只是分析事实，并没有去怀疑谁。虽说武家不是我家，我也很不喜欢武家，不过我还是相信，武家的人，不会做得那么绝的。武家毕竟是个中医世家，不说传承下来多少医术，悬壶济世的优良品德肯定能传承下来，应该不至于去散播瘟疫害人。” 汪鹏选药材配药慢，诊断病情也慢，前后花了好几个小时的功夫，一直到下午，汪鹏才把药熬制好，给那些小孩喂进去。 中药发挥药效慢，那些患者本身病情也很重，短时间看不到效果，比试结果一时间不会出来，两人只能静静的等待。 药效具体如何，得从患者体内的病菌浓度，还有身体状况来分析，用肉眼不可能看出来，需要借助仪器来检查。 欧阳振华让徐璐帮忙，把那些小孩都安排到会议室休息，等待下午再让臧如霞他们去帮忙检查。 药效没出来之前，欧阳振华和汪鹏也没让医生把剩下那些药送给其余的患者服用。 虽说那些药不会对患者产生什么危害，不过万一没有疗效，服下去不仅没有好处，还会让药物在患者体内聚集，不利于后期的治疗。 在等待的期间，臧如霞他们几个医生都围着汪鹏这个专家询问着关于传染病方面的事情，欧阳振华没什么事，则是跑到学校边缘的花坛坐着，一个人晒着太阳。 “二哥呢？” 被拉着讨论问题的武兴华和汪鹏他们聊了一阵子，突然惊呼出声。 “这……” 听到武兴华的，臧如霞他们看过去，才发现之前靠在树边晒太阳的欧阳振华，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这还不是明摆着的么，那家伙自知远远不如汪专家，怕丢脸跑了呗！” 就在众人寻思着欧阳振华到底去了哪里的时候，汪主任阴阳怪气的声音突然在后面响起。 听到这话，武兴华和汪鹏都神色一变，狠狠朝汪主任瞪过去，不过另外几个医生，包括臧如霞，却都露出怀疑之色。 这时候欧阳振华离开，还真有种怯阵脱逃的嫌疑。 “小臧，检查结果出来了！” 武兴华刚要替欧阳振华辩解，那个县医院的主任就拿着一叠检查报告，走了过来。 第三百五十四章 医生的口碑 “结果如何？” 看到那个县医院的主任拿着检验结果出来，汪鹏一改之前的冷酷形象，迫不及待的追问起来。 “这个……” “这个没啥结果，不看也罢！” 那个主任才刚开口，刚才门外走进来的欧阳振华就随手接过她手里的检验报告，揉成一团丢进了门口的垃圾桶里面。 “欧阳振华，你……” 汪鹏恼怒的指着欧阳振华，说了一半，才发下欧阳振华浑身都是泥土，脑袋上还挂着几片树叶，不由得愣住了。 “二哥，你这是怎么回事啊？和人打架了么？没伤着吧？” 武兴华走过来，一边替欧阳振华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边疑惑的问他。 “无妨无妨！” 欧阳振华微微耸肩，“就是和一窝马蜂干了一架，结果你二哥我双拳难敌四箭，只能仓皇逃窜。却不料敌人阴险狡诈，还有盟友潜伏。眼看我就要从马蜂的围追堵截逃脱，冷不防踢在了一条花蛇绊马索上面，结果栽了个大跟斗，然后顺着山坡验证了一下力学定律。往下滚，果然是省功又省力，上去爬了五六分钟，下来半分钟就到山底了。” “去去去，都摔这样了，还有心情贫嘴！” 武兴华没好气高高扬起手，落下去却是轻轻按在欧阳振华肩膀上，然后一边帮他揉着肩膀一边关心的柔声询问，“二哥，这么高摔下来，没伤着吧？” “你看我像伤着的了么？” 欧阳振华微微耸肩，“小妹，二哥我多结实你还不清楚么，区区一点山坡，何足道哉！”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苦笑着摇头，“不过说来我好像有很久没栽过这种跟斗了，想当年二哥我是虽千军万马吾往矣，如今却被一群马蜂追得如丧家之犬，真是丢人丢到神农架姥姥家那边去了！” “看了二哥心情真不错啊！” 武兴华伸手替欧阳振华把头上的树叶摘下来，轻声笑道：“二哥，需要的药材都找到了吧？” “啊，你下午跑去找药材了？” 欧阳振华还没开口，徐璐就凑过来惊讶的问了句。 “你以为我想啊？” 欧阳振华没好气的摇头，“你大老远跑过去请我过来帮忙，总得做点事是不是？本来嘛，我还指望汪鹏那家伙带点好药过来，能够安逸的偷个懒呢！结果倒好，他带的药青木香全是假货，弄得这药怎么配，都成了血流成河麻将缺一门！少掉一门关键的药材，配制出来的药最多能够暂时延缓症状，根本没办法根治。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有工资拿的，根本不在乎在这边呆多久，可你二哥我就是个做义工的，一分收入都没有呢！而且我现在麻烦事情一大堆，也没时间一直在这边耗了。” “不就请你帮个忙么，又没说不给你治疗费用！” 徐璐没好气的摇了摇头，然后笑着问欧阳振华，“二哥，治疗这病需要的药材你都采集来了？这么多患者，需要的可不止一点半点中药啊！” “药又不是用来当饭吃的，要那么多干嘛？” 欧阳振华摇了摇头，指了指汪鹏，淡淡说道：“这汪鹏带来的药材很多了，就是缺了一两门关键药物，如果花一整天连这么点药材都采集不到，那我岂不是白在山里呆了十几年？” 说完这话，欧阳振华走出去把放在门口的一小袋药材提进来，倒在地上朝汪鹏点头示意，“汪鹏，你是中医专家，来看看这些药加上你带来的药材，够不够配制一副完整的治疗霍乱的中药了？” 汪鹏把刚捡起来的纸团塞进兜里，走过来蹲下来瞄了眼，连连点头，“够了，太够了！半夏或者木香有一种，就够配制出一副完整中药了。你这里半夏、木香、紫苏都有，完全可以配制出两副药材不同，功效差不多的中药来了。” “那就好！” 欧阳振华微微点头，“汪鹏，这些患者你也检查过了，应该是0157霍乱弧菌感染所导致的霍乱，大部分都是脱阳症状，属于寒性霍乱。你带的那些药材大部分都能用上，这里面的药材主要也是治疗寒性霍乱的，另外还有少量黄连，黄柏等清热解毒，治疗热心霍乱的药。如果遇到病情变异，应该能够排的上用场。其中有些是这边特有的药材，你如果辨别不清楚，可以找每天白天都会过来的刘老医生帮忙辨别。” 听到这话，汪鹏还在低头看药，徐璐就忍不住大声问欧阳振华，“二哥，你又打算半途就放手不管？” “我哪里有放手不管了？” 欧阳振华微微摊手，“徐老师，其实我就因为从小在神农架附近长大，对于药材比较熟悉罢了。至于配药看病治病方面，我连入门都算不上。现在药材找来，我该做的已经做了。至于剩下的事情，有汪专家在这里，还有县里和镇里的这么多医生，我不觉得还有什么需要我来做的。” “这……” 听到这话，徐璐咬着嘴唇，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欧阳振华把话说得这么死，徐璐如果继续挽留，那就是变相说汪鹏他们那些人不行了，那样一来可就把大家都得罪了。 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徐璐气得牙痒痒的又无可奈何。 “等等！” 在欧阳振华难住徐璐，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正在看药材的汪鹏，突然抬头叫住欧阳振华。 听到汪鹏的话，欧阳振华转过身，疑惑的问汪鹏，“还有什么事啊？” “比试结果还没看呢，我们……” “用不着看了！” 不等汪鹏说完，欧阳振华就轻轻摆手，“汪鹏，我之前就说了，这治疗不会有什么太好的结果。药材不全，能够抑制下病情就不错了，我配制的三副药，都只能起到抑制病情的作用。同样的，你配制的那两副药，也达不到根治的效果。对于医生而言，没有把患者的病情根除，那就不叫是成功。既然你我都没医好一名患者，自然也就没有输赢之分。”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走到汪鹏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笑道：“汪鹏，我们也算是老相识，能在国外相识一场，也是缘分。我名声不如你，医术或许也不如你，不过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别太看重那些虚名。一名医生有没有能耐，不是看他发表了多少论文，也不是看他取得了多少头衔，研究了多少成果，而是看他能不能利用最廉价的药，治好最棘手的疑难杂症。医生的口碑，不是中医协会给的，也不是卫生机构颁发的，而是患者给的！” 第三百五十五章 自愧不如 说完这话，欧阳振华就转身朝门外走去。 “二哥——！” 看到欧阳振华要离开，徐璐连忙追过来。 她才刚开口，欧阳振华就转过头，笑着朝徐璐摆手，“哦，徐老师，咱门也算相识一场，要离开之前的确也应该打个招呼。以后要是遇到什么事，可以微信里面问我，如果遇到孩子生病一类的事情，小病去竹林村找金桃和小杨哥就行，他们基本上能诊治一些常见的疾病了。遇到比较麻烦的病情，他们解决不聊的话，就给县医院那边打电话吧，县里来的这些医生，比这竹林镇的破医院还是强多了。” 徐璐闻言咬着嘴唇刚要开口，欧阳振华就再次摆手，“徐老师，咱门也不算太熟，就不要上演什么挥泪送别了！当然，如果徐老师体谅我这身份分文的流浪医生，肯赞助个万八千的路费，那我会感激不尽的。” “滚！” 徐璐被欧阳振华气得一咬牙，狠狠扬起拳头，没好气的冷哼，“就你这熊样，本姑娘看着就心烦，别说你只是滚蛋，就算你哪天挂了，我去给你上柱香都还要看心情呢！” “你这未免太狠毒了吧！” 欧阳振华微微耸肩，“人家送朋友，都是十里长亭，都门帐饮，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 不等欧阳振华说完，徐璐就转过身去，径直朝办公室里面走去。 欧阳振华看着徐璐的背影摇了摇头，正要招呼武兴华离开，徐璐忽然提着两瓶矿泉水跑了过来。 没等欧阳振华开口，徐璐就拿起一瓶水朝欧阳振华砸过来，没好气的笑道：“行啊，那我就郑重其事给你送别，劝君更进一瓶水，西出竹林无处煨！” 说了两句，徐璐走过来把另外一瓶水塞进武兴华手里，轻声笑道：“兴华妹妹，这里到竹林镇的路人烟稀少，连个店铺都找不到，路上带瓶水也方便点。” “谢谢璐璐姐！” 武兴华微微点了点头，将水接在手里，朝徐璐说道：“徐老师，听说你也是江海那边的，如果哪天回家了，有空记得去玩。我们家就在淞江四行仓库附近，到了那边车站小妹我开车来接你。” “走吧！” 欧阳振华朝武兴华点了点头，朝前走了两步，突然又转过头，朝徐璐笑道：“对了，徐老师，这次的药费我还没收呢！回头汪专家把药配好，算了治疗费用，记得让汪专家帮忙把属于我的一份带过去。” “想都别想！” 徐璐恼火的摇头，“我天不亮就跑过去请你来帮忙呢，结果还没给孩子治病你就跑了，我没找你算账已经算是仁慈的了，一分钱你都别想！” “唉，又白忙活几天，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欧阳振华感叹了一句，无奈的摇头，“我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多少缺德事，才会遇到你这种抠门的家伙，算了，没钱就没钱吧！不过你跑路的账，可不能算在我头上，明明有微信有电话，你偏偏都舍不得用，非要大老远跑过去找我，这事可能不能怨我。”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徐璐没好气摇头，“你以为我想跑么？你的电话都关机，还微信呢？” “好像还真是啊！” 欧阳振华笑了笑，轻轻摆手，“徐老师，那我们就此别过了，如果没啥事的话，就尽量别联系我了。我那女朋友心眼比较小，我怕她会……” “滚——！” 徐璐顺手抓起欧阳振华扔在门口的小麻袋，就要扔过来。 欧阳振华打了个哈哈，转身就跑。 出了校门，武兴华才轻声问欧阳振华，“二哥，你真打算就这样离开，不去竹林村那边带着小蝶姐一起走？” “小妹你这么聪明的人，又何必明知故问？” 欧阳振华笑着轻轻摆手，“小妹，你联络下雪姨，让雪姨帮忙把车联络好，我给小蝶打电话，让她把东西收拾好等你们过去搬。我去忙个几天，把这事查一下，回头就来镇上找你们集合。如果我那些老朋友能帮我把那几件事情调查清楚，我到时候倒是去哪里都一样。如果他们没能调查清楚，那我就真的得暂时先离开这边了。” “真的不需要我帮忙？” 武兴华问了句，轻声说道：“二哥，虽然我能力不如你强，不过我毕竟是女孩子，有些方面比较细心一些，带着我一起有些时候或许能够方便一点呢！” “少来这一套！” 欧阳振华轻轻摆手，“小妹，别以为二哥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二哥去调查的就一点小事，能不能调查清楚其实意义都不大。你这丫头离开家日子也不短了，就别一直在外面野了，乖乖给二哥回家去，好好孝敬父母和老爷子，免得让他们担心。” “二哥，我……” 武兴华刚开口，欧阳振华就伸手摸了摸武兴华的秀发，轻轻摇头，“小妹，武家那些规矩我也知道，说实话我也挺讨厌那些条条框框的。不过你的父母，还有爷爷在，那边才是你的家。古语有云，父母在，不远行，或许我这么说，会让你觉得二哥我老套顽固，可这道理总归没错。儿行千里母担忧，何况你一个女孩子，总是跟着我在外面这么跑，的确不太合适。” 听到这话，武兴华没有回答，只是睁大眼睛盯着欧阳振华。 “看什么呢？” 欧阳振华摸了摸脸，轻轻笑道：“小妹，难道说二哥脸上有花？” “泪花都没得，只看到了眼屎！” 武兴华没好气说了句，轻声娇笑，“就是你突然说这么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让我还以为你是爷爷附体了呢！爷爷这人在外面看着很严肃，到了家里没事的时候，最喜欢就是搬一堆道理出来唠嗑，听得我耳朵都起茧了！” “老人家这也是望孙女成凤嘛！” 欧阳振华笑着说了句，轻声说道：“小妹，别再让三叔和三婶担心了，早点回去吧！你知道么，今天我在那边听到个老人感叹的一句话，对我感触特别大。那老人站在门口，意兴阑珊的轻声感叹，‘门后训子棍犹在，堂前不闻唤儿声’！当时我就想，如果我以前……” “二哥，你别说了！” 武兴华闻言，连忙摆手打断欧阳振华的话，用力的点头，“我听你的，去联系了雪姨，就尽早回家去。” 在欧阳振华他们离开之后，汪鹏看着欧阳振华的背影沉默了一下，才悄然掏出那几张揉成一团的检查报告打开。 第三百五十六章 我要让武家华身败名裂 汪鹏把那些检查结果一张张打开，仔细看完，然后缓缓叠起来，塞进了兜里。 臧如霞看到汪鹏的神情，顿时大致明白了结果，没有开口，不过徐璐并没注意到这些，忍不住低声问了句，“汪专家，你们的比试结果如何，二哥他是不是输得很惨？” “不是他，是我！” 汪鹏无奈的摇着头，“他说得很对，真正的好医生，就应该用最廉价的药，治好最难医治的疑难杂症。这次比试我带来的那些药，其中的白芍和藿香等名贵的药材，他一眼没用，只选用了几门最普通的药材。可他治疗的那些患者，体内的病菌浓度已经几乎低到检测不出来，身体状态也在快速康复。而我用的药价格比他高了几倍，效果却不如他的一半。” 说到这里，汪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怅然长叹，“武家华不愧是武家千年不世出的奇才，医学方面的造诣旷古烁今，我千里迢迢跑来找他，故意用言语激他切磋，到头来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我差他太远太远了！” 听到汪鹏的话，臧如霞脸上顿时露出难以掩饰的震骇之色。 在她看来，汪鹏不到三十就能成为中医协会的专家，就已经到了让她难以仰望的高度。 再听到这么一位了不起的人物，亲口承认技不如人，臧如霞都没法去想象，欧阳振华到底厉害到了什么程度。 “小妹，你觉得汪鹏的医术如何？” 终于劝服武兴华，让她答应回家之后，欧阳振华突然淡淡开口问了句。 “还行吧！” 武兴华淡淡笑着点头，“那家伙虽然冷酷自傲，医术方面也称得上天才了，在医药方面，都有不俗的造诣，要不然他也没办法在二十多岁，就成为中医协会的专家了。” “嗯，那家伙医术的确还行！” 欧阳振华点了点头，继续问武兴华，“小妹，那你觉得他和你的医术造诣比起来，谁强谁弱？” “嗯，这个嘛——！” 武兴华沉吟了一下，才轻轻摇头，“这个还真很难比较，如果单从中医方面来说，他应该比我略强一筹，毕竟他专攻的是中医。如果说到治病救人，不分中医西医，我觉得我不比他差！” “不是不比他差，而是你要胜出不少！” 欧阳振华轻轻摆手，“小妹，别觉得他写了一些中医方面的论文，研发了几个药方，有些名声就多了不起。医学不比科研，需要的是不断实践，汪鹏虽然挂了个专家名头，其实实践经验少得可怜，如果不是出国了几年，或许他的实践经验都不如一个普通游方郎中。就拿今天配制的药来说吧，他配制的药，只能说中规中矩，毫无特别之处。当然，如果青木香不出问题，他倒是能配制出治疗霍乱的药来。不过霍乱本身也只是传染性强，危害大，并不算疑难杂症，配制出治疗药物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顺手扯下一片树叶夹在指间，猛地扔出去，然后又问了武兴华一句，“小妹，你觉得你的医术，和武田明比起来如何？” “根本没得比！” 武兴华猛地摇头，“二哥，你记忆已经完全恢复，应该也知道，大哥是我们这一辈真正的天才。他对中医药的理解和研究，连爷爷也经常赞不绝口，爷爷在研究一些偏方遇到难题的时候，都会喊大哥去讨论。无论是实战经验，还是理论知识，我都完全没法和大哥相比。” 说到这里，武兴华骤然一惊，猛地摇头，“不对啊，以大哥的医术造诣，怎么可能输给汪鹏那家伙呢，这完全不符合逻辑啊！” “确实令人费解！” 欧阳振华皱起眉头，轻声说道：“他各方面造诣，都比汪鹏要高，可他却偏偏输了！” 说了句，欧阳振华转头问武兴华，“哦，对了，那场比试，小妹你没在场么？” “没！” 武兴华轻轻摇头，“我被学校选成交流生，去英吉利皇家医学院学了一年，回来没多久，我就得知了二哥你的消息，就连忙赶了过来。这期间我没听大哥提起过比试的事情，也没看到相关方面的报道。也是昨天，我才知道，汪鹏竟然打败过大哥。” “哦，这样啊！” 欧阳振华微微点头，“那或许他们比的是治疗某些疑难杂症吧，汪家虽然千年来一只被你们武家压着，却也是千年医学世家，肯定也有一些独到之处。中医博大精深，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汪鹏准备了几年的时间，肯定是会找武田明短缺的方面去比试，赢了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我不那么认为！” 武兴华皱着眉头轻轻摇头，“二哥，汪鹏冷酷傲慢，就算说话刺激你反复也就是那么几句话，都没拿你的痛点来作文章。这样一个人，既然找大哥较量，肯定就是想赢得堂堂正正，不会用一些偏门的办法。而且大哥最喜欢的，就是钻研一些疑难杂症，就算汪鹏真从这方面下手，大哥也没道理会输。” “算了，不管这些了！” 欧阳振华轻轻摆手，“武家的事情，和我也没什么关系，你先回去。到时候如果再想出来找我，就让三叔给我打电话，只要三叔点头，你想在我这边玩多久都随意。” “二哥——！” 武兴华轻声喊了一句，咬着嘴唇愣愣看着欧阳振华，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乖！” 欧阳振华轻轻弹了弹武兴华的小琼鼻，微微摇头：“小妹，你也别劝我了，江海那边不是我家！当年从武家院子里离开，我就说过了，我不会再进那个院子一步。二哥我虽然不是什么人物，可男人说过的话，总归要算数的。” “唉——” 武兴华长长叹了口气，深深看了欧阳振华一样，才迈步朝竹林村那边的岔路口走去。 走了两步，武兴华又止住脚步，朝欧阳振华轻声喊道：“二哥，我知道你内心有很多疑惑，有些事我也弄不明白，不过我希望你不要怀疑欣怡姐！还有就是，有句话我想找你说，一直没想好怎么开口，小蝶姐当年的确做了一些错事，可她真的是无心的。” 听到这话，正缓步朝前走的欧阳振华微微一震，然后猛地加快速度，头也不回朝前面走去。 “沈欣怡，好久不见！” 在蜈蚣石山脚下，一名白衣男子拦在一个二十出头的黑衣女孩前面，淡淡笑着打招呼。 “让开，好狗不拦路！” 看到白衣男子被称为沈欣怡的黑衣女孩面色一沉，没好气的挥了挥手。 白衣男子丝毫不怒，笑着轻轻摇头，“沈欣怡，你要替你姐报仇，我也要找那家伙算旧账，大家的目标一致，而且你一个人，未必是他的对手呢，合则两利，你说话何必那么冲呢？” 沈欣怡冷冷摆手，“那是我和他的事情，用不着外人来掺和，请你让开！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要让他武家华身败名裂！” 第三百五十七章 下手太狠 “杰儿，你怎么了？” 和武兴华分开之后，欧阳振华朝前走了一阵子，快到蜈蚣石这边的时候，突然被一阵哭声吸引过去。 顺着哭声看过去，欧阳振华发现一个中年女子正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一边跌跌撞撞朝前跑，一边嚎啕大哭。 女子怀里的小孩面色青紫，双眼泛白，浑身不停抽搐，看样子比癫痫病发作还要吓人。 “别挡着路，我要赶着带杰儿去看医生呢！” 欧阳振华刚靠近，打算仔细看一眼，那个女子就没好气的吼了一句。 欧阳振华知道这人着急，也不在乎她的态度，轻声说道：“大姐，我就是医生，能不能让我仔细看一眼这孩子？” “你……” 那个女子才开口，欧阳振华就轻轻摆手，“大姐，说句实话吧，你这孩子看样子并不是正常生病，而是被人动了手脚，你去找你们村那个赵医生，怕是根本不顶事。” “啊，你是说有人给我家杰儿种了邪术么？” 那个女子抱着小孩，将信将疑的点头，“大兄弟，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些像啊，我家杰儿中午在外面玩都还好好的，晚上突然就发这怪病了。该不会真是有那个无路鬼，做这种缺德事吧？” “大姐，这不是邪术！” 欧阳振华仔细打量了一眼那个抽搐的男孩，轻轻摇头，“这是一种中医手术，叫推拿之术。正常的推拿之术，是依次揉按穴位，捏散血脉之中的淤积小块，促进血液循环，帮患者恢复身体。而给你这小孩推拿的人，把穴位反了过来，是从心口朝四肢推拿，让血液逆流堵塞，无法返回心脏，从而让头脑供血不足，才会出现这种状况。” “这…” 中年女子闻言，疑惑的摇头，“大兄弟，你说的这什么穴位，什么血液什么的，我都不懂。你既然是医生，那就赶紧帮忙想想办法，救救杰儿吧！” 欧阳振华深深看了一眼那个小孩，犹豫了片刻，才无奈的开口，“大姐，这孩子血管堵塞得厉害，血液基本上都淤积在身体内很难回流到心脏位置，需要用针灸术来疏通血管。我不怎么擅长针灸术，需要打电话喊我小妹过来帮忙。大姐如果相信我，就先带孩子到家里去，我小妹和我才分路半个小时，应该不用多久就能过来。” 那个中年女子犹豫了下，才点了点头，抱着孩子转头朝来路走去。 欧阳振华则是一边走一边拿出电话，拨通了武兴华的电话。 “什么，还有这种事？”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武兴华惊讶的问了句，然后无奈的说道：“二哥，这个可真不巧了，我和你分路之后，刚好遇到雪姨买东西回来，坐车已经过了史家大桥了。你这边公路都不通，我一会儿肯定赶不过来。如果真是反推拿，导致经脉逆行，小孩子怕是熬不到那么久！” “这样啊！” 欧阳振华暗暗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既然你已经都到竹林村那边了，那大晚上就别朝这里赶了，我自己来尝试施展针灸术试试，大不了下手慢点。” “嗯嗯！” 武兴华在电话那边轻声鼓励欧阳振华，“二哥，你连最难的螺旋针灸术都能施展出来，这种活血的针灸术没啥难度，只要克服心理障碍，施展起来很容易的。” 挂掉电话，欧阳振华无奈的朝中年女子摇头，“大姐，我小妹遇到了便车，走得比较远了，现在只能由我动手了。” 不等那个女子开口，欧阳振华接着问那女子，“对了，大姐，你们这边的赵医生会不会针灸术，如果他会用针灸术治病，或许可以打电话让他过来帮忙。” “赵医生啊？” 那个女子轻声问欧阳振华，“医生，预防针算不算？我只见过赵医生给人打预防针，别的病好像都是开的药，没见过打针。” 听到这话，欧阳振华苦笑着摆手，“既然这样，那还是算了，还是让我自己来吧！我多少还会点针灸术，起码应该比只会打预防针的人稍微强点。” 中年女子的家就距离这里不远，到中年女子家里，欧阳振华连坐都没坐，就让中年女子把小孩放在床上，然后掏出针具放进铁盒，放到开水壶里煮着消毒。 欧阳振华和武兴华不同，他很少施展针灸术，也没有随身携带酒精棉球和消毒药水的习惯。 没有那些东西，也只能用开水煮这种比较原始的办法来消毒了。 将银针煮了大约五分钟，欧阳振华才将铁盒取出，然后拿出一支滚烫的银针甩了甩，咬牙朝着小孩手臂上扎了一针。 这一针扎下去，欧阳振华顿时勃然变色。 让他变色的并非针扎歪了，而是这一针扎下去，银针于肌肤接触的地方，竟然隐隐有发黑的迹象。 见到这情景，欧阳振华将刚拿起的第二根银针放回铁盒，伸手把第一根银针拔了出来。 看着银针漆黑的针尖，欧阳振华双眉不由得紧紧皱了起来。 因为血液逆流，那个孩子的面色青紫，加上天色较晚，结果让欧阳振华看走眼了。 这一针扎下去，欧阳振华才明白，这个孩子不仅是被人用反推拿术阻止了血流汇聚到心脏，还中了剧毒。 在这种情况下，欧阳振华根本不敢继续施展针灸术，因为这孩子体内的血液蕴含了剧毒，如果用针灸术把血液引导通畅，就是加速毒血循环。那样也就不是在救这个孩子，而是在谋杀这个小孩了。 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那根发黑的银针，欧阳振华才放下手里的银针，重新拿了一根银针，在小孩靠近胸口的位置轻轻扎了一针。 他这一针并未扎任何穴位，只是帮这小孩验毒。 扎了一针之后，欧阳振华把银针拿开，然后再次拨通了武兴华的电话。 “什么？” 刚听欧阳振华说完，武兴华就在电话里惊呼出声，“二哥，你是说有人给小孩下了毒，然后又用反推拿术，阻止血液循环，这未免太狠毒了一些吧？而且他这么做，意义何在啊？” “暂时还不清楚！” 欧阳振华微微摇头，无奈的说道：“小妹，这孩子身上没有外伤，可以排除是被毒物咬伤所致的中毒，所以我才这么分析。至于那个人那么做的目的，我分析可能是两种情况，一种是有人在做某种实验，拿这小孩在试毒。至于第二种，就是有人知道我要过这边来，也知道我这人喜欢管闲事，所以故意送我一份‘大礼’！” 刚把这话说完，欧阳振华忽然想到一件事，神色一变，惊呼出声，“小妹，情况不妙！我得马上去蜈蚣石那边一趟，抢救这个孩子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鬼医陆海斌 “没错，就该如此，那是不共戴天之仇！” 拦住沈欣怡的白衣男子笑着说了句，轻轻摇头，“不过身败名裂还不够，武家华那混蛋早就臭名昭著，欧美那边好几个国家下了驱逐令，让他不能再入境。他这种家伙，根本不在乎名声，而且那家伙是属小强的，命也硬得很，要真正打倒他，就要让他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不给他留一点机会。” 沈欣怡就像是没听到那男子的说辞，再次冷冷一挥手，“请你让开！” “何必那么着急呢？” 白衣男子呵呵笑着摇头，“沈欣怡，你的医术都是跟着他学的，对他再了解不过。他无论是医术，还是身手，都非你我能及！你想堂堂正正报仇，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不过就算是王八，龟壳下面也有软肋！武家华虽然是个绝情之人，对于他那个妹妹，还有那个叫黄晓蝶的丫头，真心很不错。武兴华身手几乎不在武家华之下，而且不爱管闲事，背后又有武家，不好下手。所以黄晓蝶是最佳的突破口，你我联手，要……” “请你让开！” 没等白衣男子说完，沈欣怡就沉声打断白衣男子的话，再次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沈欣怡，我这可是在帮你！” 白衣男子淡淡笑着摇头，“你别忘了，当初害死你姐的，也有那个黄晓蝶！他们两个根本就是狼狈为奸！武家华知道自己得不到武家继承人的位置，就把目光转移到黄家，准备朝黄家这个千金女下手。而那个黄晓蝶早就想勾搭那个武家华了，他们一拍即合！你们沈家虽然也有点钱财，和黄家比起来，却是差了太多。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自然要一脚踹开你姐这个病蔫蔫的绊脚石，然后顺理成章到一起了！” “证据呢？” 沈欣怡朝白衣男子伸出手，冷冷哼道：“鬼医陆海斌，好歹也算一号人物了，你说这些话，该不会只是凭空臆断吧？” “当然不会！” 被称为陆海斌的男子微微耸肩，“武家出了名的护犊子，虽说那武家华和武家闹得不可开交，终究一笔写不出两个武字。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我陆海斌怎么会乱说？” “拿来！” 沈欣怡闻言，直接朝陆海斌一伸手。 “拿什么啊？” 陆海斌抱着手，轻轻摇着头，“别忘了，你还没答应和我合作呢！想从我陆海斌手里玩空手套白狼，你这丫头未免太天真了一些。” “既然这样，那就请你让开！” 沈欣怡没好气的摆手，“堂堂鬼医，连这点魄力都没有，一点诚意都不表示，还谈什么合作？” “这话可不对！” 陆海斌连连摇头，“沈欣怡，你得弄清楚一个事实，死的是你姐姐，可不是我的什么人！需要报仇的，是你沈欣怡，不是我陆海斌！我找你合作，不过是出自好心，同情你这个可怜的小姑娘罢了！你可千万别认为，是我陆海斌在求你！” 沈欣怡闻言，微微点头，“既然这样，那我就再说一次，请你滚开！你没求我，我也同样没求你！我沈欣怡要做什么事情，我自己会去做，用不着别人来帮什么忙。” 说完这话，沈欣怡直接伸手去推拦路的陆海斌。 沈欣怡刚伸出手，陆海斌就一把抓住沈欣怡的手，偏着头看着她，邪邪的笑道：“沈姑娘干嘛这么着急走啊？你姐姐被人害死的证据，你真不想要了？” “放手！” 沈欣怡抬起另外一只手，一记手刀挥下去迫使陆海斌松了手，然后后退一步，冷冷说道：“陆海斌，我说了，我沈欣怡要做什么事情，我自己会去做！就算没有证据，我一样能够让他万劫不复！” “呵呵！” 陆海斌重新抱起手，歪着头看着沈欣怡，冷冷笑道：“沈姑娘，我怎么感觉，你这语气，不像是在说仇人，倒像是爱之深恨之切呢？我看沈姑娘不是想报仇，而是余情未了吧？” “放屁，简直是臭不可闻！” 沈欣怡一边扇着鼻子，一边摇头，“你以为我也像你一样，为了利益连自己的女朋友都能送人么？那个混蛋害死我姐姐，我恨不能生啖其肉！不和你这种混蛋合作，那不过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是么？” 陆海斌抱着手眯着眼，冷冷笑道：“既然这样，那我们怎么说目标也是一致的吧？那我倒是要请教沈姑娘几句了，为什么沈姑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陆某人的计划呢？” “我那不是帮他，只是看不惯你的作风！” 沈欣怡也抱起手，冷冷哼道：“陆海斌，你爱怎么去坑害那个混蛋，那都是你的事情！如果你堂堂正正去动手，成功了我拍手称快，失败了我也能给你去送牢饭，死了我也可以给你去烧柱香！可你对无辜之人下手，我就是看不惯！” “沈姑娘，你这是在开玩笑吧？” 陆海斌轻轻摇着头，“沈姑娘难道没听过无毒不丈夫这句话么？这世上哪里什么无辜？每天都有人生病病死，有人出车祸遇到意外，甚至那些无灾无祸的，也会跑去探什么险自己送死！早死晚死，那不都是一死么？活在这世上，就是受折磨，死才是最终的归宿和永久的解脱！你们把濒死的人救活，那是在加长他们的苦难，我把活人治死，那叫做帮他们解脱！武家华不是一眼就能看出别人患的什么病，随便扯掉药材就能治好病么？那我就陪他玩游戏，看是他武家华治病速度快，还是我陆海斌散播瘟疫速度快？你看看，多好玩的游戏，偏偏被你这丫头一而再再而三给搅黄了！好几次我才刚把病毒散播到水源里，你这丫头就把杀毒的药也给放了进去。” 说到这里，陆海斌松开抱着的手，没好气摊手，“你自己说说，你这完全就是在破坏游戏规则，不是在帮他的忙，又是在做什么？” 不等沈欣怡开口，陆海斌接着说道：“哦，对了，你这丫头这么着急过去，应该是担心那个孩子的安危吧？说起来你还真是个天才呢，居然连反推拿术那种偏门的抑制毒素扩散的手术都学会了！不过那又如何呢？我不会让你再去坏我好事，到时候那孩子一死，尸体肯定被埋进后面那片山林。那地方是整个杨树村的水源发源地，到时候那种毒素催化腐烂的尸体，产生的病毒散播出去，呵呵，我倒是要看看……” 说到一半，陆海斌突然神色一变，猛地转身钻进旁边的灌木丛。 第三百五十九章 没错，都是我做的 看到陆海斌突然离开，沈欣怡愣了愣，才快步朝前走去。 她刚朝前走几步，神色就猛地一变，俏脸顺便变得霜寒一片。 夕阳的余光之中，一道人影正从对面快步走过来。 看着这个快速靠近的男子，沈欣怡牙齿咬得咯咯响，拳头也悄然捏紧，手指甲都掐进了肉里面。 对面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让沈欣怡恨得咬牙切齿的武家华，也就是欧阳振华。 在看到梳着马尾辫的沈欣怡的时候，欧阳振华也是陡然间止住脚步，愣在了原地。 愣了半晌，欧阳振华才淡淡开口，“欣怡，原来真的是你！” “武—家—华！” 沈欣怡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吐出三个字，然后冷冷哼道：“欣怡这个名字，不是什么人都能叫的，你这混蛋，没资格叫这两个字！” “那……” 欧阳振华微微叹了口气，刚要开口，沈欣怡就没好气朝他一摆手，“我们之间的仇恨，我会一点点来找你算！现在我很忙，没工夫陪你废话，滚开！” “很忙？” 欧阳振华皱起眉头拦住沈欣怡，沉声问她，“沈姑娘，不知道你这去忙，是想去救人呢，还是打算害人？” “关你屁事！” 沈欣怡冷冷瞪着欧阳振华，大声冷笑，“我沈欣怡做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混蛋来管了？我救人有咋地，害人又咋地，和你有半毛钱关系么？” “别这样！” 欧阳振华无奈的摇头，“沈姑娘，当日发生那种事，这是谁也没预料到的。欣悦是你的姐姐，也是我……” 啪！ 欧阳振华一句话还没说完，沈欣怡直接一巴掌扇在欧阳振华脸上，打断他的话，歇斯底里大吼，“武家华，你他妈还有脸提我姐？你知道我姐多信任你么？她简直就将你的话，当成了圣旨信条，对你无条件信任，可你怎么做的？你这混蛋，竟然害死了她！” 沈欣怡越说越激动，猛地伸手抓住欧阳振华的衣领，狠狠推搡着，“混蛋，你就是个混蛋，是你害死了她！” “是，是我对不起欣悦！” 欧阳振华垂下头，低声叹息，“沈姑娘，我知道你很恨我，可你要找我报仇，可以直接来找我，可以打我骂我拿刀子捅我也行！你也可以通过法律程序，去告我，让我这辈子都在监狱里度过。可你……” “可我怎么的？” 沈欣怡将欧阳振华推得抵在一棵树上，再次一耳光扇在他脸上，冷冷哼道：“我姐已经死了，她死了啊！把你送进牢里，那根本就是笑话！谁不知道你背后有武家和黄家撑腰，只要一句话下来，那次医疗事故就能变成一场意外！打你骂你有什么用，把你千刀万剐又能如何，那样我姐能活过来么？把你千刀万剐，也难泄我心头之恨！你知道么，在看到我姐死不瞑目的时候，我沈欣怡就发誓，要用最恶毒的手段，来报复你这人面兽心的混蛋，让你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听到沈欣怡这么说，欧阳振华缓缓抬起头，微微点头，“沈姑娘，既然你这么恨我，那就用出你一切手段，来冲我报仇就是！你想怎么报仇都行，你又何必去采取那些烂七八糟的手段？你知不知道，你那样做，会毁了你自己的！” “我爱怎么做就怎么做，那是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操心！” 沈欣怡冷冷哼了几句，用力的揪住欧阳振华的衣领，伸出手指戳着欧阳振华的下巴，冷冷笑道：“你知道么，我和我姐从出生开始，就没分开过，一直到大学，就连高考，我们姐妹的分数都一模一样！我们从小买东西，都是一次性买两个，哪怕是买棉花糖，不够买两串的钱，我们就买一串一人一口的吃！我们说好了，这一辈子，都永远要在一起，永远不分离！我们姐妹，就是一个整体，是不可分割的整体！一个人可以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可他能够没有手，没有脚，甚至没有头么？而你这个混蛋，夺走了我的一切，让我没有了手，也没有了脚，整个人都没了灵魂！你根本不明白，不明白那种感受，不明白我看到我姐冰冷的尸体的时候，内心的那种痛！” 说到这里，沈欣怡抬手狠狠一拳砸在欧阳振华胸口，大声吼道：“武家华，你知道么，我姐不在了之后，我上街去买东西，还是习惯买了往旁边递！当我伸出手去，没有人接的时候，我才想起来，她已经不在了，她不在了啊！每当那种时候，我就忍不住想，既然我连灵魂都没了，那我为什么还要活着？随之而来的，就是如同潮水一般的恨！如果这世上没有你，没有你这种混蛋，事情根本不会变成这样，我姐不会生病，也不会走那么早，我们根本不会分开的！都是你，是你这个混蛋，每当午夜梦回，找不到身边的身影的时候，我就想把你挫骨扬灰！你明白么，啊？” “沈姑娘，别这样，我明白……” 欧阳振华轻轻摇着头，才刚说几个字，沈欣怡就大声打断他，“不，你不明白，你根本不懂那种感受！你眼里只有金钱，利益，名声，至于其他的，呵呵，在你眼里不过就是玩具！想玩的时候就玩玩，玩腻了就狠狠的去踩，踩得支离破碎！” 看到沈欣怡这么歇斯底里怒吼着，欧阳振华无奈的叹了口气，轻轻摇头，“沈姑娘，你听我说，我……” “我…什么？” 沈欣怡伸出双手，狠狠抵住欧阳振华的脖子，拼命的摇晃着脑袋，“我查过了，我姐患的，根本就不是绝症！在欧洲那边，早就已经有过好几个人被治好了！你是从那边回来的，会不知道这事么？可你偏偏不顾众人反对，要拿我姐去试药！你那根本就不是想替她治病，而是要她的命！你不是要金钱，要名声么？那我就不惜一切代价去让你一无所有！你问我是救人还是害人是吧？那我告诉你，我就是要去害人，我要害死无数人，闹得沸沸扬扬，然后当着天下人的面，揭穿你这幅伪善的面孔！” “沈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 欧阳振华伸手抓住沈欣怡的手臂，轻轻摇着头，“欣悦因我而死，那都是我的错，你怎么恨我我都无话可说！我也真的明白你的感受，因为曾经的我，和你一样，有个照顾我，护着我，形影不离的双胞胎哥哥！我曾经和你一样，内心也充满仇恨，恨不得杀了天下所有人。可仇恨解决不了问题，就算杀了天下人，死去的人没办法再活过来！我这么说，也不是要你放弃报仇，只是我真的不希望你再继续活在仇恨里，为了报仇毁掉了自己！我哥不希望我变成那样，你姐也不希望你如此，真的别再这样了，好么？” 第三百六十章 蛮不讲理 “放手！” 沈欣怡怒吼一声，猛地挣脱双手，指着欧阳振华大声冷笑：“武家华，我早就看透你了，你少在这里编造一些连鬼都不信的谎话！谁不知道你武家华是个独生子，还你有个双胞胎哥哥呢，你干嘛不再编个姐姐出来，凑个三胞胎算了？就你这种货色，真有个双胞胎哥哥，估计也早都给你整死了！” “沈欣怡，你——！” 听到这话，欧阳振华眼中闪过一丝怒气，猛地扬起手。 “你打啊！” 欧阳振华刚把手抬起来，沈欣怡就指了指脸庞，冷冷哼道：“武家华，来啊，朝我这里打，有种你就打死我！” “唉——！” 看着眼前那一张几乎和沈欣悦一模一样的容颜，欧阳振华长长叹了口气，无奈的把手放了下去。 “打啊，你不是很厉害么？” 沈欣怡抓住欧阳振华的手，大声吼着，“武家华，你这没卵蛋的东西，这里又没别人，你还戴着那张伪善的面具有意义么？反正你已经害死了我姐，那干脆连我一起打死得了！” “你这丫头——！” 欧阳振华叹了口气，无奈的摇头，“算了，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你觉得怎么样就怎么样，我都承认就是！” 叹息了一句，欧阳振华压下内心的无奈和愤怒，看着咬着嘴唇的沈欣怡，轻声说道：“沈姑娘，我不求你原谅我，只希望别朝无辜之人下手，把自己陷进去了。求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把欣悦的死因查清楚，给你个交代，相信我最后一次，好么？” “哼，我姐怎么死的，你还不清楚么？” 沈欣怡冷笑着摇头，“相信你最后一次？我姐怎么死的，不就是因为她太相信你么？相信你这种混蛋，我宁可相信这世上有鬼！” “沈——” 欧阳振华才刚无奈的开口，沈欣怡就狠狠一摆手，冷冷打断他，“既然你没那胆量弄死我，那就给我滚开，别挡着我的路！” 听到这话，欧阳振华没有开口说话，也没让开道路。 沉默了片刻，欧阳振华才伸手拉住沈欣怡的手，沉声说道：“沈姑娘，你在撒谎，那些事情根本不是你做的！我认识的沈欣怡，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哼哼！” 沈欣怡看着欧阳振华，疯狂的冷笑着，“我姐那么善良的人，都能被你这种混蛋害死，还谈什么天理？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既然做好人命不长，那我沈欣怡干嘛还去在乎那些？只要能替我姐报仇，我就算杀尽天下人又如何？” “值得么？” 欧阳振华反问了句，无奈的摇头，“沈姑娘，听我一句劝，别再被仇恨蒙蔽双眼了！你要报仇直接找我就行，不管你是要杀了我，还是让我自己去警察局自首，等我把一些事情查清楚，我都可以答应。本来我怎么解释，你肯定都不信，可看到你这样，我不得不解释几句。欣悦的确是因为我而死，可我那么做，真的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想救活她。你和欣悦几乎是同时认识我的，当初我出国的目的，你还不清楚么？难道说在你眼里，我欧阳振华就真的是那种见利忘义的混蛋？” “不！” 沈欣怡挣脱被抓住的手，疯狂的摆着手，“用混蛋来形容你，那都是在侮辱混蛋这两个字，你他妈根本就不是个东西！遇到了你，我才知道什么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你长着一张人模狗样的面孔，却有一颗比豺狼更狠毒的心！” “沈姑娘，我……” 欧阳振华才开口，沈欣怡就掏出一张纸砸在欧阳振华身上，冷冷哼道：“你不是要查清我姐是怎么死的么，证据就在这里，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点！” 欧阳振华接住这张纸打开，才发现这是一张详细的中药成分化验报告，化验单之中检测出来数十种名贵的中药成分，其中几个成分还被人用红笔画了圈。 看了一阵子，欧阳振华才猛地醒悟过来，惊呼出声，“这是我开的治疗威尔逊综合征的药方！” “哦，你还认得啊！” 沈欣怡看着欧阳振华，大声冷笑，“证据都摆在这里了，有本事你继续狡辩啊！” “证据？” 欧阳振华皱着眉头看着这张化验单，疑惑的摇头，“沈姑娘，这张化验单，检测出来的，都是无毒的中药成份啊！难道说，这些药之中，有什么药物有问题有什么问题么？” “药没问题，可那得看用到什么人身上！” 沈欣怡朝前一步，用手指狠狠戳着那几个画圈的成分，冷冷哼道：“武家华，你给我解释下，为什么你的治疗药物之中，会有红景天，高山灵芝和还阳草？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不了解威尔逊综合征的发病机制！或者说，你不知道这几种药材的成分！”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欧阳振华露出一丝了然之色，轻轻摆手，“沈姑娘，如果你认为欣悦出事，是因为这几门药材，那可就真的弄错了！红景天和高山灵芝，还有还阳草的确算是中药里面含铜元素相对比较高的，但是这些药材的含铜分量，并未超出患者的承受范围。而且因为它们成份特殊，反倒是能够和人体内部沉积的铜离子结合，帮忙排除一部分出去。我放红景天进去，一方面是在利用红景天之中的成份来结合欣悦体内无法正常排出的铜离子，另外一方面也是在给欣悦治疗身体。你的医术不比我差，应该也清楚，当时欣悦的身体差到什么程度了，我回来的时候，她就几乎是水米难进。不用红景天和高山灵芝以及还阳草帮她治疗气虚体弱咯血症状，调养身体，她根本就没法吸收药效了！” “对啊，没错！” 沈欣怡神色冰冷的点头，“我姐的确吸收到药力了，吸收效果简直好得不得了，所以她体内的铜离子急剧上升，然后在短短几个小时，夺走了她的生命！” 欧阳振华摇了摇头，刚准备继续解释，沈欣怡就一把抢过那张纸，沉声冷哼：“武家华，你给我等着，我会用办法去证明，这几种药物对于威尔逊综合征，有着致命的作用！等我证明这事，我回头再来找你算账！” 眼看沈欣怡要朝前走，欧阳振华连忙伸手拉住她，猛地摇头，“沈姑娘，你不能走！我答应了欣悦，要照顾你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任你继续这么胡闹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细菌病菌混合毒素 到半夜的时候，欧阳振华才返回到那个中毒的孩子家里。 欧阳振华走进屋里，就看到那个中年女子在屋里焦急的转着圈，武兴华则是捏着一根银针，咬着牙皱着眉头没往下扎。 “二哥，你来了啊！” 看到欧阳振华走进来，武兴华放下银针，转头朝欧阳振华打了个招呼。 欧阳振华微微点了点头，顺手带了张椅子到床边坐下来，才开口询问，“小妹，这孩子情况如何？” “暂时没有性命危险，但是事情很麻烦！” 说了句，武兴华转头朝正在焦急转圈的中年女子喊道：“大姐，你先来看护一下孩子，我要和二哥出去讨论一下治疗方案，一会儿再进来。” 出了房门，武兴华顺手带上了门，才压低声音开口，“二哥，你之前的推断一点没错，那孩子是被人为投毒，并不是被虫蚁蛇鼠叮咬。” “哦？” 欧阳振华轻轻‘哦’了声，微微皱起眉头，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问武兴华，“小妹，检查出是什么毒素了么？” “嗯！” 武兴华微微点头，“小妹我别的方面不如二哥你，辨别毒素这方面，我还真担当得起专家的称呼。这孩子体内，被注入的是混合毒素，还加入了活性细菌和病毒。混合毒素是蜈蚣和山蝰以及棉口蛇的毒素，这些倒是好处理。不过他体内的细菌和病毒非常棘手，细菌包含了炭疽菌，气坏性疽菌，破伤风菌和鼠疫菌，病毒之中有麻风病毒，荨麻疹病毒和伤寒病毒，还有天花病毒！” “什么？” 欧阳振华忍不住惊呼了一声，看了眼木板房门，才压低声音问武兴华，“小妹，你确认是这些病毒？” “应该没错！” 武兴华轻轻点头，“我学习西医，专攻的就是细菌和病毒，对于那些东西比较了解。当年我在学校无聊的时候，研发过一些可以鉴别这些细菌病毒的小玩意儿，被我命名为活性试剂。那种试剂就和辨别酸碱性的试纸一样，接触到不同的细菌，就会出现不同的颜色。我说的那些，还只是鉴别出来的，那孩子体内到底还有没别的细菌和病毒，怕是还要抽血，借助实验室，进一步化验。” “这些细菌和病毒……” 欧阳振华说到一半，沉默了下，才轻轻摇头，“这些东西，大部分不是都已经被扑灭了么，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呢？” “很显然的，有人利用权限，把这些东西弄了出来咯！” 武兴华无奈的摊手，“以我分析，那几种细菌，如果不是直接从实验室细菌库里面取出来，就是下手的人找到了二战残留的那种炸弹，从中间提取了具有活性的细菌。至于病毒，前面那几种病毒都能从人和动物身上直接提取到，天花病毒，肯定是从实验室里面取出来的。” “我宁愿相信，他是找到了感染这种病毒的动物！” 欧阳振华低声说了句，轻轻摇头，“小妹，你这猜测太可怕，天花病毒早在二十世纪初期就已经被扑灭，只有少数实验室才封存有标本。要得到这种东西，需要很高的权限，如果这种级别的专家也参与的这件事之中来，那未免太可怕了！” “我也不想朝这个方面去猜测，可事实就是如此！” 武兴华叹了口气，低声说道：“那种病毒本身就只会感染人类，随着人类全球接种牛痘，那种病毒就绝迹了，所以你的猜测根本不成立。” 欧阳振华闻言，思索了片刻，轻轻摇头，“小妹，如果那人真有这么大能耐，那他那么做意义何在呢？那种病毒虽然早已经全球扑灭，可所有人基本上出生不久就会接种牛痘。把这种病毒种入身体，也会很快就被人体自身的免疫系统扑灭。就散散播出去，也没有任何威胁性，他又不是傻子，干嘛要冒那么大的风险呢？” “所以才有混合毒素啊！” 武兴华皱起眉头，沉声解释，“二哥，这小孩体内，除了混合毒素和各种细菌病毒，还被种入了一种叫r—h的活性蛋白球！那种东西，不需要我解释，你也知道是起什么作用吧？” 听到这话，欧阳振华勃然变色，猛地捏紧拳头，低呼出声，“小妹，你是说，那个家伙要用这种具有吞噬性的活性蛋白球，配合这些细菌病毒，制造出一种新的超级病毒？” “没错！” 武兴华面色凝重的点头，“只差一点，他就成功了！如果不是二哥你刚好遇到这事，拖到这孩子病死，他体内的细胞就会被混合毒素破坏，然后被这种新型的活性蛋白球吞噬，融合那些病毒，形成一种新型病毒。你也知道的，这种活性蛋白球，是在研究免疫综合征研究出来的副产品，最大的特性……” “是吞噬，兼容以及变异！” 欧阳振华接过武兴华的话，沉声说道：“这东西出来的时候，很多人都是建议立即销毁的，不过后面有人觉得这东西本身并无危害，关键要看怎么用。实验室也觉得那个提议合理，就保存了下来。”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微微摇头，“只是要取到这种东西，难度丝毫不比取到天花病毒低，所以那个人，在医学界肯定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武兴华闻言，咬了咬嘴唇，轻轻摇头，“二哥，欣怡绝对没这能力！” “是，做这事的，绝不可能是欣怡！” 欧阳振华露出一丝轻松之色，淡淡说道：“你想想看，为什么那个人朝这孩子身上投那么变态的毒素和细菌病毒，却要给这孩子施展反推拿术，延缓毒素蔓延呢？” “对啊，这根本就不符合逻辑！” 武兴华说了句，轻轻摇着头，“如果那个人这么做，只是为了让这孩子多承受一些痛苦，那他未免太变态了！” “那个人，本身就是个疯子！” 欧阳振华冷冷说了句，伸手捂住额头，轻声说道：“当然，也可以说他是天才，疯子和天才从来都只有一线之隔！只有对细菌病毒已经人体结构极其了解的人，才能制作出这么疯狂却又可怕的计划。这种人，做事或许不需要理由，但是绝对不会画蛇添足，节外生枝。所以事情大致应该是这样，是那人用药物迷晕这个在外面玩耍的小孩，朝他身上投毒，然后另外一个人经过，发现晕倒的小孩，察觉他体内的毒素，所以给孩子施展了反推拿术，暂时延缓毒素发作。前面那个人是谁，暂时无从得知， 不过施展反推拿术的，我基本能够确定了，这个人肯定是欣怡无疑！” “啊？” 武兴华抬头看着欧阳振华，沉声问他，“二哥，你确认欣怡姐真的在这边了？” “呐！” 欧阳振华伸出左手，露出一排血淋淋的牙印。 第三百六十二章 话不投机半句多 “啊，你这……” 武兴华吓了一跳，取出纸巾一边帮欧阳振华擦拭血迹，一边轻声问他，“这是欣怡姐咬的？” “是！” 欧阳振华仰着头靠在椅子上，无奈的叹息，“因为欣悦的事情，那丫头对我的仇很深，我担心她冲动之下，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就想把她带在身边。” “后面的事情你不用说了！” 武兴华轻轻摇头，“二哥，其实欣怡姐对你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仇恨，如果真的是仇深似海，以那她的性格，就不是用牙齿咬，而是动刀子来捅了！所以二哥你肯定是怀疑了她，欣怡姐是一颗玻璃心，最受不得人质疑。你这几口，挨得活该！” 听到武兴华的话，欧阳振华伸出右手捂住额头，无奈的点头，“是的，我被误导了，所以也误会了！” “唉——” 武兴华长长叹了口气，刚要开口，她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武兴华止住话题，拿出电话看了眼，就递给欧阳振华，“爷爷打来的，点名要找你！” “这时候？” 欧阳振华疑惑的摇了摇头，撩起二郎腿，才接过手机，看着视频画面里的白发老者，淡淡开口，“老爷子，这大半夜找我，可是有什么急事？”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那边的武老爷子皱了皱眉头，才缓缓开口，“家华，我知道你心里很恨我这个爷爷，可不管怎么说……” “说重点！” 不等武老爷子说完，欧阳振华就打断武老爷子的话，沉声说道：“老爷子，您记性好像不怎么好，我上次已经说过了，这次再给您强调一遍，我不姓武！如果您打电话过来，是要说什么血脉亲情，那就没必要继续了！因为您真正认错人了，我叫欧阳振华，复姓的欧阳！这个姓氏，和欧姓，阳姓，祖辈上都还能扯上一点关系，但是和武姓，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唉，你这孩子……” 武老爷子叹了口气，才刚说几个字，欧阳振华就轻轻摆手，“老爷子，求你别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您是兴华小妹的爷爷，按理也是我的长辈，我不该这么和你说话。可是我真的很害怕，因为我从小到大，就不知道爷爷这个词怎么写，我真的害怕，看到您这种态度，我会沉醉在其中。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非常不好！” 听到这话，武老爷子猛地一震，不过转瞬神色就变得严肃起来，沉声说道：“欧阳振华是吧，既然你这么说话，那我这老头子也就不和你客气了！今天我打电话过来，也没别的事情，就是给你提个醒，没事别瞎折腾！” “瞎折腾？” 欧阳振华淡淡说了句，顺手把旁边的小桌子拉过来，将手机扔在桌上，才淡淡笑道：“老爷子，真的很抱歉，我不明白您所说的瞎折腾，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明白的！” 武老爷子淡淡说了句，神色严肃的看着欧阳振华，沉声说道：“不管你是姓欧阳也好，还是姓武也罢，你体内流淌的，终究是武家的血。把武家折腾垮，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而且我这老骨头还在，如果你继续这么闹腾下去，我也不会坐视不管！” “呵呵！” 欧阳振华抱起手，微微耸肩，冷冷笑着点头，“武家不愧是千年传承的大家族，老爷子真的好威风啊，我都被您的气场给吓着了呢！” 嘲讽了一句，欧阳振华轻轻摇头，“老爷子，您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折腾垮武家，我哪有这能耐啊？” “长天这孩子，怎么会教出这么个混蛋来？” 武老爷子皱着眉头说了句，才沉声说道：“小子，我警告你一句，这里是国内！不管你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马上让你那些狐朋狗友停手，否则别怪我老头子动用法律手段，来教训他们了！” “法律手段么？” 欧阳振华抱着手仰起头，看着手机屏幕淡淡笑道：“老爷子，运用法律手段，那也得在被人违法的前提下吧？我的朋友们不过帮我调查一点陈年旧事罢了，又不曾违反法律！老爷子所说的法律手段，到底是法律呢还是特权呢？还有就是，我真的想不明白，那不过是我的一点私事罢了，老爷子为什么非要把这事和武家扯上关系呢？” “你……” 武老爷子气恼的指着欧阳振华，才刚开口，欧阳振华就轻轻摇头，“天啊，武老爷子，你可千万别告诉我，那些事情都是武家的人所为啊！你可千万别开这种玩笑，武家堂堂的千年传承大家族，中医界的顶梁柱，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小子……” 武老爷子猛地站起身，不过才说出两个字，欧阳振华就笑着摆手，“老爷子，隔着手机，距离数千里，您就别在我面前耍什么威风了！武家那些人，或许看到您一瞪眼，都要吓得抖三抖。不过您再威风，和我都没什么关系！恰恰相反，看到您这么威风的样子，我很想问您一句，既然您这么威风八面，眼睛一瞪，整个江海都要抖三抖！那当日发生这些事情的时候，您老人家干什么去了？” “臭小子——！” 武老爷子咔嚓一声捏紧拳头，狠狠瞪着欧阳振华，话才刚开口，欧阳振华就连连摆手，“老爷子，注意风度，我是一个山野粗人，随便说话都成，您可是传承千年的大家族家主，可不能恼羞成怒泼妇骂街！” 说了两句，欧阳振华轻轻摇头，“老爷子，本来我真心没打算闹什么事情，只不过是想还自己一个公道罢了。既然您这么郑重其事打电话来提醒，那我就给您个准信，我做事从来不喜欢有始无终，我决不会半途而废！您如果觉得不满，那您尽管去动用您的特权就是！” 不等武老爷子开口，欧阳振华就再次摆手，“好了，老爷子，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言尽于此！下次有什么事，直接到这边来，指着我的鼻子说，别老打兴华小妹的电话，她还是个孩子，我想您也不希望她看到那些不该看到的东西的，对吧！” 说完这话，欧阳振华就伸手挂断了视频，猛地摇了摇头。 第三百六十三章 谎言 武兴华愣愣的看着欧阳振华，沉默了片刻，才咬了咬嘴唇，轻声呼唤，“二哥！” 听到武兴华的声音，望着楼板的欧阳振华暗暗叹了口气，朝武兴华微微摇头，“小妹，有些时候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我和老爷子就是演一场戏给有心人看罢了，用不着担心！” “演戏给别人看？” 武兴华反问了句，皱着眉头轻轻摇头，“二哥，都这么明显了，你这么欺骗我还有意义么？你们这是手机视频，又不是现场对话，就我一个人在旁边，难道说在你眼里，小妹我是有心人？” “哈，你这丫头是聪明人，却属于没心没肺的那种！” 欧阳振华笑了笑，轻轻摆手，“小妹，你可千万别瞎想，你是老爷子的亲孙女，也是我的好妹妹，我和老爷子就算怀疑天下所有人，也不会怀疑你这丫头！手机视频通话，的确没有外人在场，但是这并不意味着绝对保密！你也知道的，虽说现在网络已经足够发达，有些东西也是不会通过网络传递。” “嗯？” 武兴华皱着眉头，轻声问欧阳振华，“二哥，你是说有人会通过一些办法，来截听你们的对话么？” 不等欧阳振华回答，武兴华就轻轻摇头，“二哥，这未免太夸张了吧，包括电话通话，视频通话，通信局都会严格保密。除非调查案件，追查逃犯等特殊情况，平常就连警察也不能随便去查别人的通话记录。” “呵呵！” 欧阳振华闻言，笑着轻轻摇头，“小妹，你说得这些，都是对于普通人而言。对于大部分人而言，电话视频谈事情，的确比现场见面更保密。不过我们面对的情况，可没那么简单，要取到天花病毒，还有那个新研究出来的r-h活性球蛋白，需要什么样的权限，你我都清楚。这样的人，要截听通话，就如同探囊取物一样简单！” “这……” 武兴华听到这话，神色微微一变，默然的点了点头。 低头沉默了片刻，武兴华才轻声问欧阳振华，“二哥，这样的大人物，为什么要针对你呢？这人到底是谁，你现在有没有一点眉目了？” 欧阳振华轻轻摇头，“小妹，你太看得起我了，我虽然在医学方面有点小研究，打出了一点小名声，那也是在欧美那边。在国内我就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挑战武家的事情，在医学界那些人看起来，那就是一个后辈叛逆的表现，根本就没人当回事。真正让我出名的，估计也就是欣悦的医疗事故了！那样的大人物，怎么可能来针对我这么一个失败者？” “啊，这个……” 武兴华骤然一惊，忍不住惊呼出声，“二哥，他要对付的，是我们武家？” “这是唯一可能！” 欧阳振华说了句，靠在椅背上，轻声开口，“武家传承千年之久，说是中医界的泰山北斗也不为过，树大招风，难免会有人眼红。何况这些年，武家转型开始研发量产中成药，将纯手工的中药变成量产，更是威胁到无数人的利益。很多中医都顽固执着，老成守旧，不懂得变通。在他们看来，这种利用生产线量产成药，那是西医才有的。在他们眼中，这种行为，就是对中医药的一种亵渎。这些人之中，包括了一些很有名望的老顽固，动手的人，说不定就是某个德高望重的老古董。”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伸手捂住额头，无奈的摇头，“那人具体是谁，到现在还没什么眉目，那种老狐狸肯定不会亲力亲为，动手的人肯定是他的棋子。我们只要把这棋子找出来，就能够顺藤摸瓜把真正的元凶找出来。” 武兴华闻言思索了下，才轻声开口，“如果真是那样，那动手的棋子，怕也不是一般人。这样的行为，已经够把牢底坐穿了。如果不是现在几乎全面废除了死刑，这种人都能拉去枪毙一百遍！” “那是自然！” 欧阳振华微微点头，“一般人没那胆量和魄力，也没那能力。根据我分析，动手的人能力未必比你我弱，而且极有可能和我们武家有血海深仇。因为这样的人物，如果只是想赚钱，根本不需要来冒这种风险。至于到底哪些人，和我们武家有仇，又有这份实力，这个你应该比我清楚很多！” “这个啊——！” 武兴华皱着眉头沉吟了下，才轻轻摇头，“我们武家的确得罪过一些人，不过武家祖辈大都心地善良，凡事留一线，从来不把事情做绝。就像是汪家，虽然一直在和我们家族竞争，实际上遇到一些疑难杂症，两家也会精诚合作。真正和武家有血海深仇的人，松洲王家算一个，不过王家已经彻底没落，改行做了兽医。王家这一辈的两个儿女开了一家宠物医院，也算小有名气，却没有这个能耐。卢沟那边的何家，和我们家也有个利益冲突，那个家族也彻底没落了下去，虽然依旧在从事这一行，却只能经营小诊所，连正规医院都开不起了。何家这几辈人都没出什么厉害角色，年轻一辈更是只知道吃喝玩乐，没一个像样的人物。除了这两个家族，武家和别的家族好像都没有深仇大恨了，倒是我们的祖辈，和一个巫医结过仇，但那也是数百年之前的事情了，应该不至于延续到我们这一辈了。” 听到武兴华的话，欧阳振华靠在椅背上沉默了一会儿，才微微摇头，“小妹，你好像还漏算了一个人！武家那些仇人里面，他对武家的恨，怕是比其余的人加起来都要重。” “漏算了一个人？” 武兴华反问了句，疑惑的问欧阳振华，“二哥，你说的谁啊？” “你二伯的徒弟！” 欧阳振华说了句，接着淡淡说道：“小妹，别忘了，那个人是被老爷子和你父亲一手送进监狱的，论起对武家的仇恨，没谁比他更深了！”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武兴华愣了愣，才轻轻摇头，“二哥，如果他还活着，那他倒是真的最恨我们武家了，不过他已经死了！” “死了么？” 欧阳振华淡淡说了句，微微摇头，“小妹，凡事无绝对，有时候权利真的是个好东西，天花病毒都能出现，那出现死刑犯也不算太稀奇的事情！” 说完这话，欧阳振华就轻轻摆手，“这事没找到头绪之前，这么讨论也没啥意义，我们还是商量下怎么替那个小孩治疗吧！” “那个孩子……” 武兴华轻声说了半句，微微摇头，“二哥，山蝰和棉口蛇的毒素，在没有血清的情况下，要治疗几乎不太可能。山蝰的血清或许还能找到，要找到来自亚洲最北部沼泽地带的棉口蛇血清，怕是得去欧洲一趟才行。别说我们未必有这能力去那么远的地方，就算二哥你有这能耐，那个孩子也支撑不到那么久！” 第三百六十四章 棘手 听到武兴华的话，欧阳振华刚要开口，突然止住话语，转头朝房门那边看去。 吱呀一声响，房门打开，中年女子快步走过来，焦急的询问，“两位医生，杰儿他怎么样，到底有没有办法？” “大姐，我们……” 武兴华才刚开口，欧阳振华就轻轻摆手，接过武兴华的话，沉声说道：“大姐，你的小孩是被毒蛇咬伤，中毒有些严重。好在之前那位朋友帮你的孩子施展了手术，延缓了毒性发作，我小妹又动了手术，暂时不会危及生命。不过大姐你不用担心，我们对于治疗蛇毒有些研究，只要去找些中药来，治疗并不难。只是现在时间晚了，得等天亮，我和小妹才能分头去找药材。” 看到欧阳振华的眼色，武兴华也反应过来，微微点头，“大姐，你放心，天一亮，我就和二哥去找药材。” “哦，这样啊！” 中年女子闻言也没怀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轻点头，“既然如此，那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烧水给你们洗澡，让你们先休息。” “不用了！” 欧阳振华轻轻摆手，“大姐，这毒素有些棘手，虽然不会出大问题，要根治有些难度，我还得和小妹讨论下具体的治疗方案。你继续去照看着小孩子，不用管我们！” “哦，那就辛苦两位医生了！” 中年女子感激的说了句，转身又朝屋里走去。 “哦，对了！” 女子刚走到门口，欧阳振华连忙叫住女子，又加了一句，“大姐，如果孩子身体出现什么异常状况，记得及时叫我们！” 等到女子返回房里，武兴华才轻声问欧阳振华，“二哥，这事你有把握么？” “有没有把握，也得先稳住这个大姐啊！” 欧阳振华苦笑着摇头，“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如果让这位大姐知道自己的孩子危在旦夕，而且还变成了一个定时炸弹，她估计立马就崩溃了。” 说了两句，欧阳振华靠在椅背上，长长吐了口气，才继续开口，“至于给孩子治病，我也多少有些眉目。毒素其实好处理，中医不比西医，不需要用血清来解毒，配制中草药来解毒，效果不比血清差。真正棘手的，是那些病菌，还有他体内的那种活性蛋白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r-h蛋白球，算是一种rna超级病毒。兼容，吞噬都好说，变异实在太麻烦，分分钟就变异出一个新品种，需要的治疗药物也会随时改变。免疫综合征难以治愈，也难以预防，正是因为这一点！如果不能找出其中不变的一些特点，就很难彻底根治。”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武兴华沉思了一下，才微微点头，“二哥，其实眼下最麻烦的，并不是那些病菌和r-h蛋白球，反而是那些毒素。病菌和r-h蛋白球虽然棘手，短时间并不致命，而且小孩都打过一些预防针，对于其中大部分病毒都有抵抗力。所以只要把毒素解掉，剩下的事情完全可以慢慢来。” “不，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乐观！” 欧阳振华轻轻摇头，“小妹，我们的对手找这个小孩下手，并不是随便物色目标，而是精挑细选之后才下的手。我之前就仔细看过了，这孩子并没有接种大部分常规疫苗，包括牛痘和卡介苗都没注射。如果我所料不差，这个孩子很可能是未婚先孕，甚至可能到现在都没登记。也就是说，这位大姐弄不好，是在外面有了孩子，带着回来的，根本没有户口，也没打过那些常规的预防针。” 不等武兴华开口，欧阳振华接着说道：“不过真正棘手的，还是r-h变异球蛋白，这种东西和引起免疫综合征那种令人闻之色变的病毒，有着很多共通之处，只是目前还不具备传染性，另外就是没有直接致病的能力。可这东西配合那些病菌，还有毒素，就基本上具备了那种恐怖病毒的特性，会不断破坏小孩的身体，降低那小孩的免疫力，加速那些疾病爆发。炭疽，伤寒那些都还算好，天花和鼠疫病菌，实在太可怕了，随便爆发一种，都能很快要了那个小孩的命，更别提两种一起爆发。所以我们要做的，不仅仅是帮小孩解毒，还有赶在这两种病毒爆发出来之前，解决掉那种变异的球蛋白。”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忽然问武兴华，“对了小妹，你们武家，可有人参与治疗免疫综合征的研究？” “当然有啊！” 武兴华轻轻点头，“西医研究了这么多年，也没研究出结果，现在重点转向了中西结合，我们武家在中医方面算得上泰山北斗，自然会有人参与研究，我的……” 说到一半，武兴华猛地反应过来，面色一沉，不敢置信的问欧阳振华，“二哥，你该不会是怀疑，做这事的是我们武家的人吧？” “不，不不！” 欧阳振华连忙摆手，“小妹，你可千万别误会，我虽然和老爷子说话不客气，那都是演戏罢了！我怎么可能怀疑武家呢，我就是想问问这事，看能不能让武家这边的人从中帮点忙。既然武家有人参与了研究，那么或许会知道这种变异球蛋白的弱点。只要找出关键，那就能针对性治疗了。” “那个怕是没什么可能！” 武兴华微微摇头，“二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武家是中医世家，到我们的父辈，都是潜心精研中医，完全不涉及西医领域。所以武家人参与的研究板块，也是中医药方面的，病菌特性方面，基本上都是病菌专家在着手研究。” 刚说到这里，武兴华微微顿了顿，轻声说道：“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武家的人或许真的能够帮上忙，虽说二伯只是参与中医药板块，但是他毕竟是负责人之一，找相关的人询问一下这种变异体的特性，应该没什么难度。” 说完这话，，武兴华就拿出电话，准备拨打。 “等等！” 欧阳振华一把拉住武兴华的手，沉声问她，“小妹，你是说武家参与这行研究的，就二伯一个人，对么？” “嗯！” 武兴华把手放下来，微微点头，“能够参与这行研究的，全都是资质比较老的专家。我和大哥都太年轻，资质不够，爷爷年纪大了，不适合去做那种研究了，我爸要管理公司，大伯…大伯之前又离开了武家，所以只有二伯一个人参与了这行研究。” 第三百六十五章 以毒攻毒 “这样啊！” 欧阳振华点了点头，然后苦笑着摇头，“小妹，你也用不着给你二伯打电话了，这办法根本行不通。” “为什么啊？” 武兴华不解的说道：“二哥，虽说这种事比较机密，不能随便外漏消息，不过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而且和实验室那边有些关系，给二伯打电话也不算违规了。或许二伯知道这事之后，不仅能够找出克制这种变异球蛋白的办法，还能顺便查出是谁利用权限，取出了那种本来应该被严密保存的违禁品呢！” “那也得电话能打通啊！” 欧阳振华无奈的摊手，“我们太想当然了，你二伯在那种地方，怎么可能带电话进去？要联系上你二伯，估计的花费老多周折呢，等到那时候，那小孩就算是猫转世，有九条命也早熬没了！” “呃，这个……” 武兴华闻言，也猛地愣住了。 愣了一阵子，武兴华才苦笑着摇头，“二哥，你不说我都忘记这事了，除了法定假日，要联系上二伯，短时间还真没人能做到。就算让爷爷去帮忙做这事，估计也得好几天时间。” “所以没办法啊！” 欧阳振华无奈的叹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那小孩能够支撑个两天，就算奇迹了。目前那小孩的身体，正在快速被那种变异的rna球蛋白破坏，潜伏在他体内的那些病毒，随时都面临爆发的危险。更可怕的是，那些病毒还有可能和这种变异的球蛋白结合，形成全新的病菌。如果事情真变成这样，那么就很可能形成一种危害性比导致免疫综合征的病毒危险可怕百倍的病毒。融合了炭疽，伤寒，鼠疫和天花以及变异球蛋白的特性，那么这种全新的病菌，不仅能够顷刻间致命，还有着超强的传染力，可以通过空气，水源，蚊虫叮咬，接触等各种途径传播。一旦这种病菌真的形成，那就是一场席卷全球的超级灾难。毫不夸张的说，如果三年之内研究不出来疫苗和治疗药物，这种病毒很有可能导致人类灭绝！” 听到这话，武兴华面色凝重无比的点了点头，然后拿出电话拨打了她二伯的电话。 刚拨打过去，武兴华就苦笑着摇头，“果然如你所说那样，二伯的号码直接提示不存在。只有二伯在地下实验室的时候，他的号码才会变成这种状态。” “和我猜的一点不差！” 欧阳振华面色凝重的点头，“参与这种绝密实验的，平时根本不可能联络得上，眼下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那……” 武兴华犹豫了下，才轻声说道：“二哥，要不我给爷爷打个电话，他老人家或许能想办法联络到二伯。” “不用了！” 欧阳振华直接摆手，“小妹，别徒劳了，我在欧洲那边也参与过一些类似项目的研究，绝密程度应该不如这种超级病毒疫苗研究。进入那种地方，就是与世隔绝，不管什么亲人，多紧急的事情，在这种机构面前都不好使。老爷子面子再大，那也不管用，现在都半夜过了，就别去打扰老爷子休息了。与其把功夫浪费在找人上面，还不如把这精力拿来多研究，或许还能找出一些办法来。”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武兴华放下电话，无奈的摇头，“二哥，这事谈何容易？这种东西是在研究那种超级病毒的时候制造出来的副产品，我们没有那种产品，也没有实验室，甚至连最基本的仪器都没有，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找出克制这种东西的办法来，那根本就是不可能！” “别那么悲观！” 欧阳振华摆了摆手，拿出纸笔，快速画了一幅简图，推到武兴华面前，低声问她，“小妹，这是我凭着记忆，画的r-h球蛋白的rna分子简图，你看看有没有遗漏？” 武兴华瞪大双眼看着那幅ran链，半晌才不敢置信的问欧阳振华，“二哥，你又没参与那个项目的研究，怎么会知道它的结构简图的？” “不参与过，怎么可能知道？” 欧阳振华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在欧洲那边的时候，我作为中医专家，曾经有幸被应邀进入过研究那种超级病毒的疫苗的机构参与研究。那边和我国的政策不一样，那种机构也是隶属组织或者个人的，所以也没那么严格。那个机构觉得，攻克这种变异球蛋白，或许就能找到攻克那种超级病毒的办法。不过事实证明，这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猜想，虽说这两种东西特性差不多，都是能够入侵动物体，无限复制和变异，破坏动物的细胞结构。可这种球蛋白对于动物身体的破坏性，远远没法和那种超级病毒相比，也不具备传染性，危害性也完全没法和那种病毒比拟，所以最终那个研究机构研究了一半，就宣布放弃。”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拿起那张纸，用手指比划着，“这种球蛋白其实只算半生命体，不算完整病毒，它的变异只是因为这条rna链扭曲变形，能够结合不同细胞的dna，相对而言要比那种超级病毒的rna稳定太多了。所以攻克起来，只要找出其中不会变化的部分，就能够下手，只是……” 说到一半，欧阳振华伸手捂住额头，轻轻摇头，“只是当时我们研究出来的攻克办法，是利用一种毒草以毒攻毒，而这种毒草只在维苏威火山附近生长。要找到这种剧毒的药草，难度丝毫不比去北欧那边找棉口蛇血清低。还是那个问题，那个孩子，根本坚持不到那么久。” “南欧的维苏威火山！” 武兴华皱起眉头，苦笑着摇头，“二哥，从这里赶到飞机场，估计都得一整天，还别说办理那些手续。除非我们能够像小说里面那样，直接空间穿梭，否则都没办法短时间取到那种药草……” 说到这里，武兴华突然眼睛一亮，低声说道：“二哥，那种毒草，是因为吸收了火山口的毒气，才会有效果的吧？如果是那样，那是不是可以找差不多类型的毒草来代替呢？” “不是，不是！” 欧阳振华连摇了两次头，猛地站起来，狠狠一拍额头，哈哈笑道：“小妹，你真是个天才，二哥我真是钻死胡同去了！那种毒草是那边用来提取原生态杀虫剂的毒草，能够攻克那种变异球蛋白，就是因为它能够快速破坏这种球蛋白的结构。这边的山八角，不正好有这种功效么？山八角可以杀虫生肌，还对身体有一定的修复性呢！只要能杀死这种变异球蛋白，其余的病毒和毒素，根本不在话下！” 第三百六十六章 赌命也比没命好 山八角这种东西在西南这边不算特别常见，不过也算不上稀少。 欧阳振华让武兴华在那个孩子家里看着，自己上山去寻找，花费了几个小时，就找到了一株生长在岩石缝隙里的山八角。 山八角用来入药效果最佳的就是果实，而这个时候凑巧正是山八角果实成熟的时候。 这种大毒之药用不了太多，欧阳振华稍微采集了一点，就朝那个孩子家里赶。 去来的沿途，他也没忘记顺便采集一些解毒和治病的药材。 欧阳振华和武兴华聊天的时候说得轻松，实际上即便是解决掉那种变异球蛋白的麻烦，要解决那个孩子体内的那些病菌和毒素，也并非易事。 毒素还稍微好点，欧阳振华在解毒方面，基本上称得上专家。 真正麻烦的，是那些病菌，鼠疫球菌和天花病毒，都属于超级恐怖的病菌。 自古以来，天花就相当难治疗，而在二十世纪初期，世界卫生组织宣布天花病毒被全面肃清之后，也没什么人继续去研究治疗这种疾病的药物了。 欧阳振华也只是看过治疗这种病的药方，根本没有机会去实践，只能尝试着去配药。 相比于天花病毒，鼠疫球菌要更难缠一些。 黑死病几度给全球性带来毁灭性灾难，一方面是这种病菌传染性强，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难医治。 一直到19世纪，这种疾病的致死率都高达八成，只要爆发出来，基本上难以治愈，幸免的那两成，也是靠着自身免疫力抵抗过去的。 即便是到了医学相当发达的二十一世纪，这种疾病也依旧没有太好的治疗办法，中药在这方面算是治疗效果最好的，不过也只能帮助患者增强免疫力，并没有直接治疗患者的药方。 欧阳振华的想法，就是在这些病菌爆发之前，帮那个孩子解决体内的那种r-h变异球蛋白，然后想办法将那些潜伏的病毒解决掉，不让那些病菌爆发出来。 那个小孩体内被人注入了三四种蛇毒组成的混合毒素，还被注入了六七种病菌，本身还没有注射过那些疫苗，情况极其危急。 要救下那个小孩的命，至少需要数十种药材。 即便是这边山大人稀，药材遍地，要寻找到那么多药材，也需要花费不少功夫。 一直寻找到中午，也还差包袱七和笔头七这两种东西。 包袱七主要生长在低山丘陵的河谷附近，二高山和高山偶尔才能遇到一点，这边地势偏高，很难寻找。 笔头七和三七，绿三七，飞蛾七那些药材不同，虽然名字听着像，实际上却是一种带毒性的真菌类药材。 那种药材和蘑菇一样，往往是成片集中生长，要有就是一大片，却并不是到处都能遇到，往往很大的面积，都没有这种东西。 要找那种东西，完全得碰运气。 寻找到中午，还没能寻找到这两种东西，欧阳振华担心那小孩撑不住，只能另外找了一些药材，来尝试替代使用。 用那些替代药材，效果会差很多，不过多少有些效果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好点。 “小妹，那孩子情况如何？” 赶回那户人家，欧阳振华推开门才问了一句，就猛地愣住了。 武兴华旁边，一名马尾辫的女孩子正在给小孩施展针灸术，这个女孩赫然是欧阳振华前一天才遇到过的沈欣怡。 正在施针的沈欣怡听到欧阳振华的声音，手不由得微微一抖，不过很快就咬了咬牙，将手里的针扎了下去。 “嘘！” 武兴华朝欧阳振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走过来低声对欧阳振华说道：“欣怡姐正在给这孩子施展螺旋针灸术，别打扰她！” “果然是她！” 欧阳振华回过神来，轻声说了句，微微点头，由衷的低声赞叹，“不愧是医学方面的奇才，连这种螺旋针灸术，也领悟到了八成火候了！” “比我厉害太多了！” 武兴华看了眼全神贯注施针的沈欣怡，低声说道：“刚才那孩子身体出现了状况，毒血快速回流，我只施展了前面五针，就不敢继续下手了，幸亏欣怡姐在关键时刻赶过来帮忙。” 欧阳振华轻手轻脚把背后的药材袋子放下去，深深看了眼沈欣怡，才轻轻点头，“小妹，你说得一点没错，我不应该怀疑欣怡，她没有被仇恨蒙蔽心智，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良。” 沈欣怡并未理会门口的欧阳振华，轻轻咬着嘴唇，缓缓给小孩施展着针灸。 每施展一针，她都会拿着银针在手里捻上一阵子，然后才缓缓将针头压下去。 欧阳振华一边看着沈欣怡施针，一边轻声给武兴华讲解，“小妹，看好欣怡的手法，螺旋针灸术，关键在于旋和抖！她这在施针之前，快速捻动银针，就是让银针旋转起来。那样银针扎进去，就会如同钻头一样，轻松钻入患者穴位。还有就是扎针进去的过程中，她手臂一直在高幅度小弧度颤抖。这样的轻微颤抖，可以通过银针，引起患者穴位共振，从而刺激患者的血液循环。欣怡……” 说到一半，欧阳振华忽然神色一变，一大步跑过去，抓住沈欣怡的手，“沈姑娘，这巨阙穴不能扎！” “放手！” 沈欣怡吼了句，直接抬起左手，一记手刀砸在欧阳振华的手臂上，冷冷哼道：“这一针不扎，这小孩很快就没命了，我没空和你废话！” 手臂上挨了一记手刀，欧阳振华疼得一咧嘴，不过他依旧死死抓住沈欣怡的手。 倒吸了口凉气，欧阳振华才轻轻摇头，“沈姑娘，这一针扎下去，孩子体内的毒血就会快速回流，毒血入侵心脏，他很快就会没命的。” “用不着你来教！” 沈欣怡抓住欧阳振华的手臂，冷冷说道：“你又不瞎，这一针扎下去，毒血回流，他起码还能活个半天，如果再不给他扎针，他脑部供血不足，估计一个小时都熬不到了！” “不，还没到最后关头，不要用这一招！” 欧阳振华用力的抓住沈欣怡的手臂，坚决的摇头，“沈姑娘，我曾经说过，作为医生，哪怕到了最绝望的时候，只要患者自己不放弃，我们就决不能放弃！” 听到这话，沈欣怡猛地抬头，瞪着欧阳振华大声吼出来，“武家华，你又要拿人命来赌么？” “是！” 欧阳振华用力的点头，“眼下没有别的办法了，赌命也比没命的好！” 第三百六十七章 六十四针 说完这话，欧阳振华看了眼坐在不远处打瞌睡的中年女子，轻轻朝沈欣怡摇头，“沈姑娘，我们还是去外面说比较方便。” 沈欣怡咬着嘴唇深深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小孩，才微微点头。 刚走出房间，沈欣怡就一把将欧阳振华抵在墙上，压低声音吼出来，“武家华，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 “我知道！” 欧阳振华抓住沈欣怡的手臂，微微点了点头。 “你知道个屁！” 沈欣怡扬起另外一只手，狠狠一拳砸在欧阳振华肩膀上，低声吼道：“你他妈又想拿患者来试药，我姐就是这么死的，你到底要害死多少人，才肯罢休？” 欧阳振华毫不回避的看着沈欣怡的目光，沉声回答，“到成功为止！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就会去尝试！” “你他妈果然是个疯子！” 沈欣怡用力的推搡了欧阳振华一下，冷冷哼道：“你知不知道，这样不经过患者同意，就去尝试新药，那是违法的！” “我知道！” 欧阳振华再次点头。 “你…你……” 沈欣怡才开口，欧阳振华就摇头打断她，沉声开口，“沈姑娘，现在在我眼里，没有法律，只有一条即将逝去的小生命，还有一场即将爆发的恐怖瘟疫！男儿在世，有所为我有所不为！只要能够阻止这一切发生，哪怕我下辈子都呆在牢狱之中，我也无怨无悔！” “可失败呢？” 沈欣怡反问了句，不等欧阳振华回答，她就没好气摇头，“武家华，少装什么圣人了！你这人早已经心冷若铁，人命在你眼里就如同草芥！连和你朝夕相处了几年的人，你都毫不犹豫就拿去做试验品，死一个无关紧要的生命，你又怎么会在乎？灾难，我看你根本不是想阻止灾难，而是希望灾难肆虐人间，那样你就有无数的机会去疯狂了！” “欣怡姐，二哥他……” 武兴华见沈欣怡这么说话，连忙走过来劝解。 不过她才刚说几个字，沈欣怡就没好气摆手，“算了，武家华，你爱怎么疯就怎么疯！不过我不希望，有朝一日找你报仇的时候，是在监狱之中！” “呵——！” 听到沈欣怡这话，欧阳振华整理了一下被沈欣怡揪歪的衣领，淡淡笑道：“其实那样或许更好，听说牢里是最容易生病的地方，尤其是容易患精神压抑症。你是最优秀的心理咨询师，说不定哪一天我就会成为你的患者，到时候你就能随心所欲的报仇了！” “哼！” 沈欣怡重新把欧阳振华抵在墙上，盯着他沉声说道：“武家华，你最好期待别到那一天！如果真有那种机会，我会让你得余生，都在痛苦与绝望之中度过！” “已经没办法更绝望了，不是么？” 欧阳振华微微摊了摊手，转头看了眼地上的药材，轻声说道：“小妹，你和沈姑娘帮忙处理下药材，我想去抽支烟静静！” “二哥……” 武兴华看着欧阳振华，才刚开口，欧阳振华就伸手从沈欣怡兜里拿出一盒女士香烟，取出一支叼在嘴上点燃，深深吸了口。 吐出一个长长的烟圈，欧阳振华露出一丝陶醉的神色，轻轻点头，“好熟悉的味道啊！” 感叹了一句，欧阳振华将烟和打火机丢在桌上，然后缓步走了出去。 武兴华看着欧阳振华的背影发了会儿呆，才咬着嘴唇蹲下来，把包里的药材倒出来，开始分类整理。 “祝你被呛死！” 目送欧阳振华走出去，沈欣怡低声咒骂了一句，也取出一只烟点燃，不过她才吸了一口，就拼命咳嗽起来。 “欣怡姐，不习惯这种味道，就别尝试了！” 武兴华伸手把沈欣怡嘴里的烟拿起来踩灭，看着地上的烟蒂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低声嘟哝了一句，“这是二哥戒烟以后，第一次碰烟！” “装模作样罢了！” 沈欣怡一边选着药材，一边没好气摇头，“小妹，你知道么，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他这幅装模作样的德性！假惺惺的，看着比狗屎还恶心！” 听到沈欣怡的话，武兴华欲言又止，最后却是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武兴华不再开口，沈欣怡也沉默了下来。 等到把药材选好，武兴华用小刀开始切药材的时候，沈欣怡才突然问了一句，“小妹，听说他和黄晓蝶那个女人混在一起了？” “哎呀——！” 正切药的武兴华听到沈欣怡的话，手一抖，一刀切在手指上，顿时忍不住痛呼出声。 “呀，小妹，你没事吧？” 见武兴华切到手指，沈欣怡连忙抓住武兴华的手，准备帮她查看伤势。 “我没事！” 武兴华轻轻摇了摇头，将手指上的血甩了甩，然后将受伤的手指含在嘴里轻轻允着。 沈欣怡看了眼武兴华，站在原地愣了片刻，才接过武兴华手里的小刀，拿着药材快速切起来。 等到欧阳振华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沈欣怡已经把那些药材切成片，分成了两小堆，手指受了伤的武兴华也在旁边把火生了起来。 欧阳振华走从地上拿了个铁壶，把其中一堆药材放进去，放到火山煎熬。 三人围着火堆坐着，都静静看着火上的铁壶，谁也没开口说话。 等药香味熬出来，欧阳振华站起身，将药汁倒出一杯，然后端着一言不发朝屋里走去。 欧阳振华进去之后，武兴华才站起身，将铁壶的药汁和药渣一起倒进汤碗里面，然后洗净铁壶，将另外的那一堆药放进壶里，舀水准备放在火上煎熬。 等到武兴华把铁壶放到火上，一直沉默的沈欣怡才轻声问了句，“小妹，你觉得这药还有必要熬么？” 武兴华闻言，转头看了眼关闭的房门，才微微点头，“我相信二哥一定会成功！” 听到这话，沈欣怡沉默了一阵子，才再次轻声开口，“小妹，他和你没亲缘关系，对吧？” “是！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武兴华点了点头，然后又轻轻摇头，“可他就是我亲二哥，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沈欣怡闻言，微微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会儿，忍不住轻声问了句，“为什么？” 武兴华抬头看着沈欣怡，露出一丝恬淡的笑容，轻声开口，“因为他将我当成了亲妹妹，就和他对你一样！” 沈欣怡面色复杂的看着武兴华，犹豫了下，才缓缓站起身。 不过沈欣怡刚站起来，武兴华就伸手拉住沈欣怡，轻轻摇头，“欣怡姐，这事让他自己来吧！武家传承千年，能够施展完八八六十四整螺旋针的没几个人，不过我相信二哥肯定能行！” 第三百六十八章 真成功了！ “你倒是真的信任他！” 沈欣怡闻言，看着武兴华没好气的摇了摇头。 “没错！” 武兴华咬了咬嘴唇，轻轻点头，“在我眼里，二哥从来都是个能够创造奇迹的人，只要他没有放弃，我就相信他一定能成功！” 听到这话，沈欣怡垂下头，看着闪烁的火光沉默了一会儿，才悠悠叹息，“曾几何时，我也和你一样，把那混蛋当成亲哥哥，对他深信不疑！只可惜…唉……” “欣怡姐，那不过是一个意外，二哥他……” “那不是意外，根本就是蓄意谋杀！那个混蛋……” 武兴华才开口，沈欣怡就猛地站起身，不过说了半句，沈欣怡就止住话语重新坐下去，顺手拿出一支女士香烟点燃，轻轻摇头，“算了，你是你，他是他！这事不关你事，我也懒得和你争吵！” “欣怡姐……” 武兴华刚出声，沈欣怡就疲惫的摆手，“小妹，我现在很烦，不想再讨论这种事，让我静一静！” “其实你过不去的，是自己心里那道坎！” 武兴华把沈欣怡嘴里的香烟拿过来，轻轻摇着头，“欣怡姐，你的医术比我还好，不会弄不清楚这情况。欣悦姐接受治疗之后，身体已经明显好转，内脏聚集的铜离子指标大幅度降低。威尔逊综合征，和那些病菌感染的疾病不同，并不会出现假康复的症状，铜离子排出去那就是排出去了。如果不是短时间射入含有大量铜元素的食物或者药物，都不会出现那种状况，而二哥当时并不在场……” “在不在场，有区别么？” 沈欣怡把香烟拿回去，用力吸了一口，长长吐出一口烟雾，用力的摇头，“当时姐姐的药物饮食，都是那个混蛋全权负责的，除了我和我母亲，还有那个黄晓蝶，就剩下两个医护人员能接近姐姐。那两个医护人员，也都是那混蛋亲自安排的。你说不是他，那你告诉我，到底还有谁有这个本事，暗中动手脚？我妈还是我？亦或者说是那个黄晓蝶？” 不等武兴华开口，沈欣怡就冷笑着摇头，“不是我看不起那个黄晓蝶！她的确有这个想法，但是她绝对没那个勇气去害人。当然，如果有那个混蛋在背后指使，事情肯定会变得不一样！女人因为嫉妒而疯狂，有时候比男人疯狂起来还要可怕，甚至可以不顾一切！” “不，欣怡姐，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武兴华轻轻摇着头，“二哥有多在乎欣悦姐，你比我更清楚，为了欣悦姐，他拒绝了江海第一大医院的高薪聘请，放弃了继续去医学领域深造的机会，也放弃了进入中医协会的机会，不惜和家人闹翻，万里迢迢漂洋过海，目的不就是……” 说了一阵子，武兴华才发现沈欣怡根本没理会，连忙住口轻声喊起来，“欣怡姐，欣怡姐，你不想听我的解释，就直接说啊，何必这样？” 啪嗒——！ 武兴华刚喊了几句，沈欣怡嘴里叼着的烟就掉在地上，接着沈欣怡脑袋一歪，直接咚的一声撞在桌上。 “呀，怎么了？” 看到情况不对劲，武兴华连忙凑到沈欣怡旁边，仔细查看起来。 可看了一阵子，武兴华忍不住苦笑着摇头。 沈欣怡趴在桌上，呼吸均匀，她竟然这么睡着了！ 最离谱的是，沈欣怡这么歪着倒在桌上的时候，脑袋撞得咚的一声响，竟然还没撞醒！ 武兴华看着趴着沉睡的沈欣怡，轻轻咬了咬嘴唇，无奈的低声叹息，“看来欣怡姐为这个小孩的事情，也没少操心，怕是一晚上没休息了！” 感叹了两句，武兴华把外套脱下来披在沈欣怡身上，然后将柴火拨得旺盛了一点，将熬制好的新药放到一边，坐在火边静静等待着。 这一等，就是大半天，一直到夜色降临，欧阳振华也没从屋里出来。 到窗外完全看不到光亮，沈欣怡才悠然转醒。 “呀，我怎么就这样睡着了啊？” 沈欣怡揉了揉眼睛，看了眼抱着手坐在火边的武兴华，才轻声问她，“小妹，那个混蛋呢？” “还没出来呢！” 武兴华说了句，轻轻摇头，“欣怡姐，六十四针螺旋针施展起来非常缓慢，二哥估计还在忙碌吧！” “希望……” 沈欣怡说了两个字，抬头瞄了一眼窗外，不由得猛地站起身，惊呼出声，“呀，恐怕是出事了！” 说完这话，沈欣怡就转身准备朝屋里走去。 武兴华连忙走过去拉住沈欣怡，用力的摇头，“欣怡姐，别去打扰二哥！你也知道的，螺旋针灸术施展起来危险之极，手腕抖动频率稍微不对，都可能导致意外。这种时候要是进去，弄出响动打扰到二哥，导致意外发生，那可就真的大条了！” “意外要发生，也早就发生了！” 沈欣怡冷笑着摇头，“小妹，姐姐我也能施展出四十八针了，对于那种针灸术，比你了解要深很多。那种针灸术刚开始比较慢，后面却是越来越快，只是对手的抖动频率要求把控也更加严格。很多人没办法学会这套针灸术，不是找不到那些穴位，而是没办法去控制自己的手。施展那套针灸术，要求施针者的手臂如同机器一样精准，每一针下去，都要有规律的抖动数十下，才能将针扎进穴位深处。前面那十六针，属于最慢的，估计得三四个小时，中间的三十二针反倒是速度快了很多，三分钟就能扎一针，最多也就两个小时能搞定。最后十六针，每两分钟必须扎一针，不能快也不能慢。六十四针算下来，也就五六个小时。我睡着的时候也就一点不到，现在估计都八点多了，如果那混蛋真有那能耐，那他早就应该成功了！” “这个……” 武兴华犹豫了下，才轻轻摇头，“欣怡姐，再等一会儿吧，如果再过一个小时，还是没有动静，我就去门口喊二哥问问情况。” “再等十个小时，失败那还是……” 吱呀——！ 沈欣怡才说到一半，里面的木板房门就吱呀一声打开。 不过出来的并不是欧阳振华，而是那个中年妇女。 女子站在门口，轻声招呼，“武姑娘，欧阳医生说针灸施展完了，让你进去帮忙给孩子检查下身体！” 第三百六十九章 回头再找你算账 听到中年女子的话，武兴华连忙站起身，朝屋里走去。 不过沈欣怡速度更快，武兴华才刚走几步，沈欣怡就先一步跑了进去。 武兴华进屋的时候，沈欣怡已经在仔细打量着小孩的面部。 武兴华知道沈欣怡把欧阳振华的本领基本上都学了过来，也精通相色诊断术，也没着急去检查。 看到沈欣怡在检查，武兴华悄然打量了一眼旁边，微微抿了抿嘴，没有开口。 过了片刻，等沈欣怡抬头，武兴华才轻声问她，“欣怡姐，怎么样，成功没有？” “好像稍微有一丁点效果！” 沈欣怡低声说了句，轻轻摇头，“小妹，我对病菌这些，没你精通。通过气色判断，这孩子的体内免疫力急剧下降的情况已经得到了抑制，病菌活跃程度应该也有所降低，不过具体恢复到什么程度，需要小妹你来详细检查。” “嗯，那我来看看！” 武兴华点了点头，取出一支微型试管递给沈欣怡拿着。然后把小孩的右手中指拿过来，用银针刺穿，挤了一滴血进去，接着把小孩的左脚中指刺穿，也挤了一滴，随后又从小孩心口附近，还有后劲位置，都取了一滴血，才接过试管。 将试管拿到手，武兴华取出一个随身携带的小瓶子，朝试管滴入几滴透明液体，轻轻来回抖动手腕，持续了半分钟，才将试管放到一边，回头来观察小孩的身体状况。 给小孩把了脉，又翻开小孩眼皮仔细查看了一阵子，武兴华稍微露出一丝轻松之色，微微点了点头。 “真的成功了？” 看到武兴华的神色，沈欣怡忍不住低声问了句。 “欣怡姐，你不是通过相色诊断术看过了么？” 武兴华无奈的笑了笑，才轻轻点头，“从孩子的脉象和气色来看，他身体的确在缓慢好转，对于身体恶化到这种程度的小孩来说，其实只要病情没有继续恶化，就基本算成功了！” 说完这话，武兴华把旁边静止下来的试管拿起来对着电灯仔细看了一阵子，才露出一丝笑意，用力的一挥拳头，“太棒了，根据初步检验结果，这孩子体内的毒素已经基本解掉，r-h球蛋白失去了活性，病菌活性也得到一定程度的抑制。第二副药下去，孩子应该会快速好转，危机很快就能过去了！” “还好，这混蛋总算赌成功了一次！” 沈欣怡轻声说了句，微微朝那个中年女子摆手，“大姐，外面那个铁壶里面还有一副药，这会儿怕是已经冷了，你去把它热一下，再给孩子倒一碗进来。” 看到中年女子走出去，武兴华在后面喊道：“大姐，铁壶里的药，估计得喝一周左右，剩下的药可千万别倒了！记得以后每天煮开一次，不让药发馊了！那个汤碗里的药，连药渣一起倒出去，最好是倒进厕所，别让牲口接触到。” “倒厕所？” 中年女子闻言，皱起眉头问武兴华，“武姑娘，这边的习俗不是说药渣都要倒在地上，让人踩踏，病才好得快么？” “那个是封建迷信，不要相信这事！” 武兴华说了句，轻轻摆手，“大姐，这事可千万别马虎，那药是特殊药，只针对特别的病，专门解毒用。中毒的人喝了能解毒，要是给没中毒的人喝下去，或者让牲口喝下去，弄不好就会出事。” “好的，好的！” 中年女子闻言，连连点了几次头，才转身走出去。 等那个女子出去，沈欣怡揭开小孩的被子，开始从小孩四肢位置查看起来。 螺旋针灸术和普通针灸不同，因为施针过程中手腕抖动，就和输液针扎了一样，会留下一个小小的针疤，查看起来比较容易。 这种针灸术被命名为螺旋针灸术，不仅因为施针过程中，银针都是旋转的，还是因为这种针完整的六十四针，要从四肢朝心脏附近施针，施针的穴位分散在人体，就像是螺旋状一样。 沈欣怡将小孩四肢位置都看遍，然后将目光聚焦到小孩心脏附近。 看着小孩颤中穴上面的红点，沈欣怡沉默了半晌，才轻声开口，“小妹，你说得没错，那个混蛋还真把六十四针都施展出来了！” “我就说二哥肯定行哈！” 武兴华轻声说了句，无奈的摇头，“欣怡姐，你肯定不知道，连爷爷都称赞二哥是千年难遇的医学奇才呢！爷爷这一辈子，可是很少称赞人！当初为了让二哥学中医，他们爷孙俩拍桌子打板凳吵了一整天，爷爷气得两天没吃饭！” “和老人家都这么说话，真是五劣不孝，六亲不认！” 沈欣怡冷冷说了几句，然后轻轻摇头，“虽说那家伙不是……” “嘘！” 武兴华见状，连忙做个噤声动作，打断沈欣怡的话，将嘴唇凑到沈欣怡耳边，低声说道：“二哥还在屋里呢，有些话你可别乱说！” “这种事，让他知道又如何？难不成……” 说到一半，沈欣怡看到武兴华眉头皱起来，不由得微微摆手，“算了，那是你们的家事，和我没啥关系。不过我希望我有朝一日找那混蛋算账的时候，小妹你可千万别插手，我不想伤害你，也不想让你为难。” “这事……” 武兴华说了两个字，微微摇了摇头，深深看了眼沈欣怡，轻轻点头，“欣怡姐，我知道是个善良的人，不会伤害无辜。二哥是我哥哥，你也和我亲姐姐一样，你们的事情我可以不参与。不过我也希望，你别去伤害小蝶姐，她真的很可怜了，我不希望她遭受任何伤害！” “那个黄晓蝶么？” 沈欣怡用力的咬了咬嘴唇，沉默了一下，微微点头，“小妹，我姐已经不在了，那个女人爱咋滴就咋滴吧！只要别让我找到她对我姐下手的证据，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欣怡姐，小蝶姐其实心地不坏的！” 武兴华说了句，微微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当初小蝶姐其实并不是天真无邪，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她却并未破坏二哥和欣悦姐，已经能够说明一切了。这样一个女孩子，绝对不会采取这种恶毒的手段。我相信小蝶姐，希望你也能相信她一次！” “那…好吧！” 沈欣怡缓缓点了点头，看了眼四周，才惊讶的问武兴华，“小妹，那个混蛋呢？” “呐，躺在那里呢！” 武兴华伸手指了指床头，轻声说道：“欣怡姐，六十四针螺旋针灸术，可不是那么好施展的。要施展完这六十四针，需要消耗巨大的精气神。古往今来，并不缺乏医学奇才，很多人都施展不出来那六十四针，并不是手法不到位，而是体力不支。要一口气施展完这六十四针，可以活活把人累死，二哥估计到天亮都不会醒了！你如果要对付他，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你放心，我不会插手你们之间的恩怨的！” 听到武兴华的话，沈欣怡走到床头，神色复杂的看了一阵子躺在地上的欧阳振华，才看着欧阳振华轻轻摇头，“我沈欣怡不是你这种混蛋，不会做乘人之危的事情！今天暂且放你一马，回头再找你好好算账！” 第三百七十章 开心果，伤心人 目送沈欣怡离开之后，武兴华站在床边沉默了一会儿，才走过去轻轻踢了欧阳振华一脚，低声笑道：“二哥，欣怡姐已经走了，用不着装了！” “小妹别闹，让我躺会儿，真的累啊！” 欧阳振华在木地板上面翻了个身，有气无力的感叹了一句，双手枕着后脑勺，继续躺在地上眯着眼佯装睡觉。 “少来这一套！” 武兴华没好气一伸手，抓住欧阳振华的衣服把他扯起来，笑着摇头，“二哥，你老大一个人了，躺在地上像个什么样？欣怡姐不清楚，我可是了解得很，武家那六十四针螺旋针，普通人估计真的坚持不下来，但是也不至于累晕！二哥你这身体自幼就被大伯各种改造，比黄牛还健壮，跑个马拉松估计都不带喘气的，区区一个针灸术根本就不在话下！” “哪有你形容的那么夸张啊？” 欧阳振华摇头说了句，偏过身子让武兴华帮忙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才无奈的笑道：“二哥我这身体，因为浸泡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药水，又运动得足够多，的确比普通人健壮不少，基本不畏酷暑严寒。但是二哥终究还是个人，速度太快跑个千八百米，也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真让我二哥去跑马拉松，就算能跑完怕也要累成狗了！” “用不着解释了！” 武兴华轻轻替欧阳振华揉着太阳穴，微微摇头叹息，“二哥，我知道你这是心累，不过欣悦姐出了这种事情，真相又没查明白，她怀疑你也实属正常。而且依我看，欣怡姐也不是真把你当成不共戴天的敌人，她只是痛失至亲，需要找个对象来发泄心中的郁闷罢了。她大老远跑过来，嘴里说要怎么怎么你，真正有机会摆在面前她却不动手，这其实已经说明一切了！” “小妹，我不是担心欣怡！” 欧阳振华坐到床头，轻轻摇头，“欣怡虽然任性，偶尔爱胡闹，心地却比谁都善良，也闹不出什么大事来。二哥我担心的，是那个把那些东西从实验室流出来的家伙，位高权重却不思报效国家，这种人太过自私自利，也极度危险。武家老爷子老了，上一辈你二伯身份地位不一般，那个人估计很难针对，三叔主要负责管理公司，针对了也没什么意义。你大哥武田明是个八面玲珑，世故圆滑的人，不会给他机会，你是个女孩子，所以他只能把目标锁定在我这个曾经少不更事，锋芒毕露的傻小子身上了。招惹到这么一个隐藏得很深，又可怕至极的敌人，谁都会寝食难安的。” “这个，还真是个麻烦事！” 武兴华微微抿嘴，轻轻点头，“国内不比欧美那边，这种研究都隶属国家，管制极严，想要从国家秘密实验室带出这些禁忌物品，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以我分析，参与那些研究的人员之中，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怕不超过五指之数。” “没错！” 欧阳振华无奈的点头，“虽然我没参与国家的那些研究，不过大致还是了解的。即便是实验室的那些科目负责人，怕也是没有这个权限。想要把那些东西带出来，至少得经过三个部门签字同意，还得有上级领导批准。五指之数，真的一点都不夸张！” 武兴华靠着欧阳振华坐下来，沉思了一下，才轻声开口，“二哥，其实这事仔细想想，也不完全是坏事。要是对面用的全是市面流通的东西，或者随处可见的那些病毒，反倒是难以查清。如今对手用这些市面上绝对找不到的东西，虽然给了我们很大压力，却也是给我们缩小了调查范围。只有那么几个人，只要这事情曝出来，稍微一调查，应该就能锁定目标了。毕竟这种东西流传出来，造成的影响，没几个人担当得起，国家卫生局都要亲自参与调查了。” 分析了几句，武兴华拿出手机，轻声问欧阳振华，“二哥，要不我给爷爷打个电话？武家虽说主要是从事医疗，也还算有些地位，在这方面或许能够帮上一些忙。” “算了算了！” 欧阳振华闻言，苦笑着轻轻摆手，“小妹，那人既然敢把这东西弄到外面来，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有绝对的把握，让人调查不出来；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他位高权重到让别人根本没法下手。不管是哪一种，都会让调查变得难度很高，武家因为我父亲那件事，家族地位已经在逐渐下滑，这事就别再把武家牵扯进去了。而且对方目标是武家，那肯定也会重点防备武家，武家去调查，不仅找不出真相，还会打草惊蛇！” “那……” 武兴华刚准备继续说话，欧阳振华就朝门口方向努了努嘴，武兴华果断闭口不言。 接下来几天，欧阳振华和武兴华都留在这边替那小孩治病，欧阳振华没有联络黄晓蝶，沈欣怡也没再过来。 那个小孩身体里的病毒发现得早，救治得快，最后都没有爆发出来。 欧阳振华和武兴华在确认小孩已经没有感染危险之后，就从蜈蚣石附近离开，朝竹林镇那边赶去。 欧阳振华之前赶到蜈蚣石，就是为了确认那些事到底是不是沈欣怡所为。 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自然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边了。 至于那些患者，自有县医院那边的人来处理，欧阳振华也没心思去参与。 这并非他见死不救，而是他已经知道，对方就是奔着他来的，他继续去参与，不仅救不了人，弄不好还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暂时从这里撤离，反而不会去连累那些无辜之人。 欧阳振华带着武兴华，刚到竹林镇临时住处，黄晓蝶就抱着一堆包裹从外面钻了进来。 “小妹，二哥，你们终于来了啊！” 黄晓蝶见到两人，开心的笑着跑进来，打开一个包裹，取出一个袋子扔到欧阳振华身上，嘻嘻笑道：“二哥，这是你以前最喜欢吃的开心果，我特意让人从江海那边邮寄了一箱过来！” 欧阳振华看着落在腿上的一包开心果，不由得微微垂下了头。 喜欢开心果的那个人，其实并不是他，而是因为她。 “我最喜欢的就是开心果，并不是因为它很香，而是看到这名字，我就可以告诉自己，要做个开心的人，开开心心活着！” 言犹在耳，人已经不在！ 其实早在六年之前，确认她的病情之后，她就已经不能再碰开心果这种坚果了，这些年，欧阳振华也没再碰过这种坚果。 看到这开心果，欧阳振华不由得想到一首古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第三百七十一章 优劣 见欧阳振华看着面前的开心果，没有动手打开，黄晓蝶疑惑的皱眉，轻声问欧阳振华，“二哥，怎么了？不喜欢这种口味的么，那我给你换一包来？” “不用了！” 欧阳振华摇了摇头，将开心果放到旁边的桌上，轻轻摆手，“小蝶，我并不挑味道，只是刚走回来口渴，还不想吃。”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黄晓蝶微微点头，“哦！那我去给你拿瓶饮料来！” “别那么麻烦了！” 欧阳振华再次轻轻摆手，“小蝶，你刚抱着这么多快递回来，也挺累的，坐着休息就好。我出去到处走走，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这话，欧阳振华就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那……” 黄晓蝶看着欧阳振华的背影，犹豫了下，才追到门口喊了句，“那别玩得太晚，记得回来吃晚饭！” 目送欧阳振华走下楼，黄晓蝶走到欧阳振华刚坐过的地方坐下来，有些疑惑的问武兴华，“小妹，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啊？怎么感觉二哥现在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遇到了一些麻烦事情！” 武兴华把那一袋开心果拿过去打开，剥了一颗丢进嘴里，轻轻摇头叹息，“现在已经基本可以肯定，之前这边出现的很多传染病，都是认为导致的。那人是冲着二哥来的，暂时又找不出到底是谁在暗中下黑手，所以二哥心情有些烦躁也实属正常。” “人为传染疾病？谁那么缺德啊？” 黄晓蝶问了句，不等武兴华回答，就轻轻摇头，“可他那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呢？二哥是医生，靠的就是患者吃饭，那人折腾出那些传染病，那不等于变相帮二哥打出名气么？” 武兴华把开心果扔回桌上，苦笑着轻轻摇头，“小蝶姐，我也不明白那人那么做的目的，不过肯定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二哥根本就不在乎名声，也不需要利用这种手段来打出名声。具体是什么目的，或许只有把那个下手的人揪出来，才能查个水落石出。可那个人隐藏得极深，而且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厉害，要找出真相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 “这事我有个猜测！” 武兴华的话刚落下，从屋里出来的雪姨忽然插了句嘴。 “雪姨，你有什么想法？” 听到这话，黄晓蝶转头去问雪姨。 雪姨看了眼武兴华，犹豫了下，才轻声开口，“小蝶，你想想看，这边患者不断，家华会怎么做？” “这个…当然是到处去治病啦！” 黄晓蝶说了句，轻轻摇头，“雪姨，可这对二哥又有什么影响呢？他体质那么好，医术也超一流，基本上不会被传染，就算不幸被传染了，他也能轻松解决。再多的患者，也就让二哥忙一些。那人花费那么大精力，难道就是想让二哥劳累一些么？就算欣怡姐，也不会那么无聊吧！” “无聊么，我看未必！” 雪姨轻轻摇着手指，“小蝶丫头，你多动动脑子，如果这边患者不断，你觉得以家华的性格，他会丢下这边不管，回江海那边去么？” 黄晓蝶还没开口，武兴华就微微摇头，“二哥肯定不会！” “嗯，决计不会！” 黄晓蝶也点头说道：“二哥一向的主张，都是医生应该到需要他的地方去。这地方本身就缺乏一个像样的医生，如果这边疾病不断，那二哥肯定不会离开。” 说了两句，黄晓蝶再次疑惑的摇头，“可那样又有什么意义呢？二哥早都习惯了到处流浪，把他羁绊在这边，对他也没什么影响吧？” 雪姨再次看了眼武兴华，才轻声开口，“小蝶，这事对家华或许没有影响，对于武家影响却很大。” “武家？” 黄晓蝶才疑惑的问出口，武兴华忽然猛地站起身，大声说道：“我明白了！那家伙闹那么多事情，原来就是不想让二哥回江海，不让他在这段时间回武家！” 不等雪姨和黄晓蝶开口，武兴华接着摇头，“不行，我们不能一直留在这边了，我得马上去劝说二哥，让他抓紧时间回江海那边一趟。” 听到武兴华的话，黄晓蝶不解的问武兴华，“小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在江海那边，还有什么人敢对付武家不成？如果真是那样，那二哥回去，也帮不了多少忙吧？” “小蝶丫头，有时候对付一个家族，未必就一定需要直接动手！” 雪姨伸手摸了摸黄晓蝶的脑袋，笑着摇头，“你这丫头没少去武家，对武家的人都比较了解，在你看来，田明和家华，谁能力更强，更适合接管武家？” “这个……” 黄晓蝶沉吟了下，才轻声开口，“如果说医术和个人身手方面，二哥都要强不少。不过论人际交往，经营管理方面，田明大哥或许要略胜一筹。” 说到这里，黄晓蝶看了眼旁边的武兴华，歉意笑着摇头，“小妹，我这只是客观评价，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希望你别介意。” “给我道歉干啥？” 武兴华笑着微微摊手，“大哥二哥，那都是我哥哥，无论你说谁强，也都是我哥哥强，那是夸赞又不是在贬低他们。” “小蝶，挺不错的！” 雪姨轻轻摸了摸黄晓蝶的脑袋，微微笑道：“丫头，如果老板知道你能够这么理智去客观评价，不被感情左右，肯定会倍感欣慰。不过可惜，你这评价并不到位，你太小看家华那孩子了！本来我一个外人，不应该在兴华丫头面前这么去说话。不过兴华这丫头是个明白人，我说说倒是无妨。武田明的确八面玲珑，世故圆滑，看起来就是一个老好人，可武家需要的是一个能够管理好公司的人才，而不是需要一个公关经理！在我看来，武田明是韧有余而刚不足，如果他去从政，或许可以走得很远。然而管理公司，发扬武家千年传承的医学，他真的比家华那孩子差太远了。” “可是……” 黄晓蝶犹豫了下，才轻轻摇头，“雪姨，你这是不是爱屋及乌，因为我的原因，太高看二哥了啊？不是我看不起二哥，可他这人有的时候脾气真的太臭了，谁都不搭理。要管理好一个集团，必要的应酬总是少不了的，以二哥这性格，太容易得罪人了吧？” 第三百七十二章 忧郁 “呵呵！” 武兴华闻言，笑着轻轻摇头，“小蝶姐，看来你还真的不够了解二哥！” “这……” 黄晓蝶闻言，刚要开口说话，雪姨就轻轻摇头，“小蝶丫头，你的思维还定在七八年之前，你刚认识家华的时候。那时候的家华，因为一些不好的经历，的确如你所说一样，脾气不怎么好，不擅长交往。可人是会变的，这么多年过去，家华这孩子早就变得非同往昔了。现在的他，偶尔还是会耍脾气，爱理不理。可那只是因为，那些人都是无关紧要的人物。真正遇到大事的时候，这孩子比谁都沉稳谨慎。一个优秀的管理者，并不需要八面玲珑，圆滑世故。处变不惊，冷静沉稳，果断决绝，才能真正做大事。家华这孩子做事颇有大将之风，因为不够圆滑或许不适合从政，但是如果从军就是将帅之才。” “相比之下，田明虽然也算很优秀，可他缺乏铁腕手段，太过优柔寡断，不足以成大事。如果是从军的话，做个军师出谋划策倒是合适，但要当将帅，就守城有余，进攻乏力。商场如战场，现在不是几十年之前，武氏集团在中医药这一块的地位正在急剧下滑，需要的不仅仅是稳固战场，而是要打开一番新天地。” “现在国家开始重新重视中医药，中医药这一块正在快速崛起，做这一行的竞争者众多，市场趋向于饱和。继续守住那些老产品，还将眼光放在国内，武氏集团最多也就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想要真正发扬光大，就得把市场朝国际发展，还要不断研发新产品！田明缺乏这个眼光，也没这魄力！而家华这孩子敢打敢拼，勇于尝试和创新，不管是眼光还是魄力，都少有人及。还要就是，家华这孩子出国那段时间，已经在欧美那边打出了一些名声，积累了不少人脉，也已经给武氏集团国际化铺好了道路。” 分析了一会儿这事，雪姨才好奇的问武兴华，“兴华丫头，家华不是和你一起回来的么，他人呢，怎么刚回来又出去了？” “饭好了么？” 听到雪姨的话，黄晓蝶把手里的开心果放到旁边，转头问了句。 雪姨笑着微微点头，“差不多了，菜都炒好了，等饭稍微焖一下就可以吃了！” “那我给二哥打电话！” 黄晓蝶闻言，连忙把手机拿了出来。 “小蝶姐，我觉得你还是直接去叫下他比较好！” 武兴华按住黄晓蝶的手，轻声说道：“这些天发生了很多事情，二哥情绪很低落，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这种时候，只有你或许能够让他从忧郁之中走出来。” “啊？” 黄晓蝶脸色微微一白，低声惊呼，“小妹，二哥是不是想起所有事情来了？” 武兴华沉默了下，才轻轻点头，“应该是！他最近遇到了欣怡姐，也提起了他之前从来没有提起过的那个名字，估计所有的思维都已经理清了。” “这…这……” 黄晓蝶手一抖，手机直接掉在腿上，她脸色煞白的轻轻摇着头，“小妹，你说二哥会不会骂我是个贱女人？对了，他提起那个名字的时候，是什么神情？” “他怎么会骂你？” 武兴华轻轻摆手，“小蝶姐，你可千万别瞎想！二哥之前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只会更加懂得珍惜。不过乍然想起那些往事，他内心肯定相当难受。至于提起那个名字的时候，他的神情非常淡定，就像是在叙述一个陌生人。可就因为这样，我反倒是更担心。” “是，那种神情，太不正常了！” 黄晓蝶点了点头，把手机捡起来放进兜里，微微点头，“小妹，那我下去找二哥，如果我们一会儿不回来，你们就先吃饭，不要等了。” 竹林镇的镇集市并不大，还不如外面的小村落，整个就一条两三百米长的街道，连小巷子都没个，要找人并不难。 黄晓蝶走下楼，站在临时租屋门口，咬着牙捏着拳头，犹豫了一会儿，才朝前面走去。 竹林镇的集市除了初中学校，镇政府，剩下就几个小店铺，一个规模很小的车站和一个镇卫生院。 黄晓蝶寻思了一下，直接朝卫生院那边走去。 在她看来，欧阳振华是医生，最有可能到的就是卫生院。 不过黄晓蝶还没走到卫生院，就看到了欧阳振华。 看到欧阳振华的时候，黄晓蝶的娇躯不由得微微一颤。 欧阳振华坐在街道边的石板上面，背靠着一棵小树，嘴里还叼着一支香烟，他的身边，已经有了一大堆烟头。 在黄晓蝶的记忆中，欧阳振华刚上大学那会儿，的确偶尔会抽烟。 不过自从认识沈欣悦之后，黄晓蝶就再也没见过欧阳振华抽烟，这前后已经有了十来年的时间。 看到欧阳振华这么一支接一支烟抽，黄晓蝶内心顿时有了种很不妙的预感。 心情复杂的黄晓蝶站在不远处，默默看着欧阳振华抽着烟，一时间没有靠近。 眼见欧阳振华刚抽完嘴里的半支烟，又拿了一支出来点燃之后，黄晓蝶终于忍不住，走过去把欧阳振华嘴里的香烟拿掉，狠狠踩灭。 然而黄晓蝶刚把那支烟踩灭，欧阳振华又摸了一支叼在嘴里，准备打火点燃。 “二哥！” 黄晓蝶伸手抱住欧阳振华的手臂，用力的摇着头，“我知道你心情很不好，可你也不能这样啊，这么抽烟，会要了你的命的。” 欧阳振华还是没开口，直接用另外一只手把打火机接过去，然后点燃了嘴里的烟。 看到欧阳振华一言不发，黄晓蝶咬了咬嘴唇，伸手把欧阳振华嘴里的烟抢过来，放进嘴里猛吸了一口。 “咳咳咳——！” 一口烟雾入喉，顿时把黄晓蝶呛得拼命咳嗽起来，连眼泪都涌了出来。 “不会抽烟，就别逞强！” 欧阳振华淡淡说了句，伸手拍了拍黄晓蝶的后背，把香烟拿过来，重新叼在嘴上，默默抽起来。 黄晓蝶看着缓缓吞吐着烟雾的欧阳振华，沉默了一阵子，才低着头用蚊蝇般的声音说了句，“二哥，对不起！” 第三百七十三章 我只是想静静 “呼——！” 听到黄晓蝶的话，欧阳振华吐出一大口烟雾，把嘴里的烟蒂吐在地上踩灭，转头轻声问黄晓蝶，“小蝶，你又没做错什么，好好的说什么对不起？” “二哥！” 黄晓蝶轻声喊了句，左右看了眼，见四周并没有人过来，才轻声说道：“我知道我当初那样做，在你看来，我就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可我……” “可你就是个傻丫头！” 欧阳振华打断黄晓蝶的话，轻轻摇头，“小蝶，二哥我现在心情的确比较郁闷，不过并不是因为我们之间的事情，你可千万别瞎想！当初那件事，你虽然采取了一点小小的手段，不过这并不算什么。我没理由也没资格去责备你什么，实际上我倒是挺佩服你的，敢爱敢恨的女孩子不少，可有你这种勇气的人，还真心不多。” “二哥，我…我……” 黄晓蝶抱住欧阳振华的手臂，结结巴巴说道：“可是我那样，利用你负责任的心理来采取这种手段，实在太无耻！在你没有想起往事之前，我又欺骗你，让你误会。我…我真的……” 说到一半，黄晓蝶抬头看向欧阳振华，带着些许哀求的目光轻声说道：“二哥，如果你心里难受，就狠狠骂我一顿，打我也行！只求求你，别再这样了，好不好？看着你现在这样，我真的好难受！” “你这丫头啊！” 欧阳振华无奈的捂着额头，苦笑着摇头，“小蝶，你要我怎么说才好啊！我现在心情郁闷，真的不是因为你的事情，你就别瞎想了！” 说了两句，欧阳振华抬起手轻轻揉了揉黄晓蝶的头，“乖，别任性了，先回去吃饭，我一会儿就回来！” “这……” 黄晓蝶朝欧阳振华身上靠了靠，轻轻摇着头，“二哥，我不想回去，让我留下来陪你一会儿好么，最后一会儿！” “胡说什么啊？” 欧阳振华伸手摸了摸黄晓蝶的额头，没好气摇头，“你这丫头也没发烧啊，怎么说起这种话来了，我们都还年轻得很呢，以后的日子还老长，什么叫最后一会儿？” “可…可是……” 黄晓蝶还在犹豫，欧阳振华就轻轻朝黄晓蝶摆手，“小蝶，我真的就是想起了一些往事，需要整理一下情绪，和你没什么关系。听话吧，先回去吃饭，别让雪姨她们都等着！” “那…那个……” 黄晓蝶看着欧阳振华的脸庞，犹豫了一阵子，才轻声问出来，“二哥，我们真的还能像以前一样么？” 欧阳振华没有说话，直接用行动来表示，一个伸手将黄晓蝶搂进怀里，然后用下巴轻轻点了点黄晓蝶的头顶。 黄晓蝶没料到欧阳振华会突然表现得这么亲热，她已经和欧阳振华相处日子不短了，可在大街上这么亲密搂抱，还是第一次。 被欧阳振华抱住，黄晓蝶羞得不行，却又舍不得离开，只能将脑袋埋进欧阳振华怀里装着鸵鸟。 静静拥抱了黄晓蝶一会儿，欧阳振华才轻轻拍她的后背，“小蝶，好啦，先回去吧！” 黄晓蝶朝前走了一步，又转过头，拉住欧阳振华的手轻轻摇着头，“二哥，别抽那么多烟了好么？那样太伤身体了！” “最后一支了！” 欧阳振华把烟盒拿出来，取出里面的一支香烟，将烟盒丢在地上，然后叼进嘴里点燃，微微点头，“小蝶，我抽完这一支烟就回去！” 看到欧阳振华把烟点燃，黄晓蝶默默望着欧阳振华沉默了一会儿，低头把地上的烟蒂都捡起来装进烟盒，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才缓步朝着临时租屋那边走去。 欧阳振华看着黄晓蝶的背影，吸了两口烟，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叫住黄晓蝶，“小蝶，等等！” “啊，二哥？” 听到欧阳振华叫她，黄晓蝶连忙转过身来。 欧阳振华把嘴里的烟拿下来，吐出一口烟雾，轻声问黄晓蝶，“有件事忘记问了，你们上街的时候，那个李龙月有跟着你们来么？” “嗯！” 黄晓蝶轻轻点头，“李龙月现在在帮我打工，虽说这边投资暂时没定下来，不过毕竟是答应让他做我们公司的员工了的，我……” 说到一半，黄晓蝶见欧阳振华微微皱起眉头，连忙摇头，“二哥，如果你不想让她继续跟着我们，那我回去就给她点钱，把她打发走好了！” “没事没事！” 欧阳振华轻轻摆手，“小蝶，你别太迁就我，我就问问这事，没别的意思！” 说了句，欧阳振华刚打算重新把烟放进嘴里，想了想又加了句，“对了小蝶，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那个丫头跟着我们，未必是真的走投无路，你还是略微提防一下为好。” “嗯嗯，我知道的！” 黄晓蝶乖巧的点了点头，才转头朝前走去。 目送黄晓蝶走远，欧阳振华把嘴里的烟夹到指缝间，掏出电话拨通一个号码，低声问了起来，“辽哥，事情调查清楚了么？” “华哥，基本都找到证据了！” 那边很快就回答，“大部分事情，都和你猜测的差不多。伯父他们出事之后，小边和小月比警察先到场一步，他们找到了一些证据，在山下的车祸现场，也发现了大量足迹，看样子应该是有人在搜寻什么东西。得知这消息之后，我们的人去了你的老家，发下你老家的房子也有人翻动过的迹象，虽然动手的人很专业，却瞒不过我们这些兄弟的眼睛。嫂子的事情，也调查出了一些眉目，基本可以肯定是人为导致的意外，动手的人已经锁定，只是暂时还没法确认这两件事，到底是不是同一人所为。” 听到这话，欧阳振华狠狠把烟蒂掐灭在树干上，才沉声问道：“伤害欣悦的，到底是什么人？” 电话那边的辽哥轻声回答：“是她的一个同班同学，以前和嫂子关系还挺不错的，我们暂时没法确定她是蓄意谋杀，还是不懂这些事导致的意外，所以并未惊动她。” “这样啊！” 欧阳振华咬了咬牙，才接着问那边，“那小蝶呢，她只是无心之失，对吧？” 第三百七十四章 心灵扭曲，无药可医 “应该没错！” 电话那边的辽哥轻声回答，“华哥，从我们的调查结果显示，那个女子，还有小蝶姑娘，都是医学方面的白痴，对于这些一窍不通。那个女子到底是蓄意还是无意无法确定，小蝶姑娘的嫌疑可以完全排除。我多句嘴，你真的不该去怀疑小蝶姑娘，她对你的情意……” “好啦好啦！” 不等那边说完，欧阳振华就打断辽哥的话，沉声说道：“这些事我心里有数，用不着你小子来说，你还是继续把事情调查清楚。如果你们能帮忙把全部事情查清楚，也省得我朝江海这边跑，这边靠近大海，又是大江又是海水，水太深了我还是不去淌的好！” “哟，看来老大的心情也没那么差嘛，还有……” 没等那人说完，赵翟楠就挂掉电话，轻轻摇头，“这小子，废话总是那么多！” 感叹了一句，欧阳振华掏出没用几次的打火机，随手丢出去。 脱手的打火机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哐当一声准确飞入十米开外的垃圾桶。 “咳咳咳——！” 把打火机扔出去，欧阳振华伸手捂住胸口，咳嗽了几声，苦笑着摇头，“抽烟这事还真是伤身体，这才一包烟，嗓子都抽疼了，唉！” “二哥，回来了啊，快来吃饭，饭菜都快冷了！” 看到欧阳振华走进屋里，黄晓蝶连忙端着一碗饭递给欧阳振华。 “不是说了让你们别等我么？” 欧阳振华接过饭，轻轻摆了摆手，坐到桌子旁，朝众人摆手，“好啦，我就一点事情没想明白，现在已经想得差不多了，大家也别替我担心了，都赶紧吃饭吧！” 端着饭碗扒拉了几口，欧阳振华把饭碗放在桌上，一边咀嚼一边说到：“哦，对了，我打算连夜回竹林村那边去一趟，把那边的事情处理一下。小蝶你和雪姨好好商量下，看到底在不在这边投资。如果你们不在这边投资，那我们就往神龙架那边去，那边应该有地方适合养殖大鲵。如果你们觉得这里有投资价值，回头我们就想想办法，让这里换一些干部，不然就目前这样，投资多少钱进去都是打水漂了。” “啊，这么晚了去竹林村？” 黄晓蝶刚把筷子伸出去，又收回来，轻声说道：“二哥，你过去处理的事情麻烦么，需不需要一起去？” 欧阳振华看了眼坐在一边默默吃饭的李龙月，笑着轻轻摇头，“没啥麻烦的，就是过去帮李姑娘她们绝个后患，随手就能解决！” “二哥……” 李龙月闻言，放下筷子看着欧阳振华，抬头看着欧阳振华，蠕动着嘴唇轻声喊了句。 她才刚喊出口，欧阳振华就轻轻摆手，“李姑娘，你既然跟着小蝶做事，那也算是我们的朋友了，帮你这点小忙也是分内之事，感谢的话语就不用说了。” 说完这话，欧阳振华刚伸手去端碗，突然又止住动作，抬头看向李龙月，“对了李姑娘，还有件事要找你确认下。” “啊？” 李龙月见欧阳振华低头去拿碗，正要伸手拿筷子，猛地听到欧阳振华喊自己，吓了一跳，手臂一抖，饭碗直接脱手掉下去。 “瞧你这德性！” 黄晓蝶没好气白了欧阳振华一眼，一边把纸巾推给李龙月，一边轻声抱怨，“你问问题就问问题，突然喊这么大声干嘛，不仅把李姑娘吓到了，连我刚夹的鸡腿，都差点被你吓掉了！” “没掉就行，我的那份也给你总可以吧？” 欧阳振华笑着给黄晓蝶夹了一个红烧的鸡腿，微微耸肩，“我就是突然想起还有件事，所以喊得声音大点，可没想着吓唬人。” 说了句，欧阳振华转头问正在擦拭腿上的汤水的李龙月，“李姑娘，当初那些事情，除了李龙飞和李龙进这两兄弟手里，还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么？” “没，没了！” 李龙月把沾满油水的纸巾扔进垃圾桶，重新抽了两张，轻轻摇着头，“二哥，其实竹林村真正混账的，也就李龙飞和李龙进那两个混蛋。莫家那两个兄弟，还有姚华坤他们这些家伙，都是些帮闲，虽然也都可恶至极，胆子并没有那两个混蛋大，不敢留什么把柄。只要把那两兄弟手里的把柄都销毁掉，村里那些女子，也就不会再害怕他们，任由他们为所欲为了！” 听到李龙月的话，欧阳振华转头和武兴华悄然互换了一个眼神，微微点头，“嗯，那就简单了，一两个人手里拿捏着把柄，销毁起来很容易。我刚得到消息，那两兄弟都从外地打工刚回家。我连夜赶过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把他们手里存的那些龌龊的证据都给摧毁掉，到时候用不着我们动手，村里那些人就要找他们算总账咯！” “这……” 黄晓蝶听到欧阳振华的话，微微咬了咬嘴唇，有些犹豫的轻声问欧阳振华，“二哥，你打算运用那些法律所不允许的手段么，这样会不会对你不利啊？” 欧阳振华还没开口，雪姨就放下手里的碗，轻轻摆手，“小蝶丫头，这里不是江海，情况也不一样。当然，在江海那种地方，也不可能出现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不过非常之事，就得行非常手段。如果法律管用，自然是走法律途径最合适。眼下整个竹林镇几乎都是李家天下，尽管警察局没有和那些人同流合污，可他们人手不足，又处处受到制掣。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涉及到这些人的事情，报警也很难调查下去。家华这办法，虽然不符合法律手段，却也是眼下最适合的办法了。” “是的！” 欧阳振华微微点头，“如果李家那些人，只是贪污受贿，乱用职权，鱼肉百姓，我都完全没必要采用这种手段，最多想办法把他们曝光出去就ok了！可这种事情，关乎若干女人的名声，闹出去可能弄得好多家庭家破人亡，必须得谨慎处理。我只是个医生，本来只管治病救人，可李龙飞李龙进这两兄弟，人性泯灭，心灵扭曲，根本无药可医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捉虾抓到鱼 和黄晓蝶她们打了个招呼，欧阳振华就连夜朝竹林村那边赶去。 不过他并未像以前一样步行过去，而是去镇上租了一个二手摩托。 因为山高路远，山大人稀的缘故，这边没有专门送人的出租和摩的，却能花钱直接租用摩托车。 竹林镇也没个交警啥的，根本不需要什么驾驶证行车证，能把车开走就行。 只需要押一千块钱在店里，登个记，就能以一百块半个月的低价租到一辆摩托车。 之前欧阳振华在竹林村那边住着，大多地方不通公路，加之他也没个证件，没必要也没办法来租车。 眼下条件足够，他自然不用再为省个百把块钱，大老远步行赶路。 从竹林镇到竹林村，全是泥泞的乱路，乡村公交得跑三四个小时，不过摩托车跑起来反而容易很多。 沿路基本上遇不到车，欧阳振华一路几乎都是把油门催到最大。 他天黑从竹林镇出发，到竹林村也才九点过一丁点。 将车子听到李家台附近一个荒草坝上，欧阳振华跳下车，抬起护面罩，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刚才在来的路上，欧阳振华尽管把车开得风驰电掣一样，却依旧是眼光六面。 在进竹林村的地方，他借助摩托车的灯光，瞄到了好几个躲在树林里的人。 欧阳振华不用仔细想，也知道那些人大半夜躲在树林深处是打算做什么。 不过那些人肯定想不到，欧阳振华会一改之前的作风，并未步行，而是骑车赶了过来。 他车开得快，还戴着头盔和玻璃面罩，又是大晚上，那些人根本就不可能看清人。 将摩托车熄火锁死，顺手将头盔丢进旁边草丛掩盖的沟里，欧阳振华看了眼远处的灯火，直接朝一栋三层的小洋房走去。 这栋楼是李龙飞家里的房子，不过李龙飞一家人并没有都住在这边，李龙飞他们家里房子多，有一栋老房子，两栋小洋房。尽管李龙飞和李龙武都没结婚，可他们都早早分了家，住进了这边的洋房。 欧阳振华去的那一栋，正是竹林村村长李龙武的房子。 看着小洋房前面堪比学校篮球场的巨大水泥操场和操场四周的水泥花坛，欧阳振华忍不住轻声感叹，“不愧是李家第一个大学生的家，就是豪华气派！” 感叹了一句，欧阳振华看了眼房子四周，直接绕到房子的一侧。 那边有棵两三层楼高的梨子树，横伸出来的树枝几乎是贴着墙壁一侧。 欧阳振华摸到梨树下面，三两步攀爬上去，然后沿着横伸出去的树枝，悄然靠近二楼亮着灯铝合金窗户。 “哇…呀呀…大哥你好棒……！” 刚刚靠近，一阵不堪入耳的声音，就飘入欧阳振华的耳朵。 令欧阳振华深感无语的是，喊出这话的，赫然是男的，而且听上去应该是李龙武的声音。 “难道说……” 欧阳振华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就轻轻摇了摇头，因为他依稀听到了屋里传来的女人骂声和尖叫声。 想到李龙武可能正在做缺德事，欧阳振华连忙收敛心神，踩着细树枝朝前跳了一步，猛地抓住窗台边缘，双手一用力直接跳到了窗户一侧蹲了下来。 这铝合金窗户玻璃贴了窗户纸，加之又是晚上，外面漆黑一片，欧阳振华背靠着窗台侧面蹲在窗户上，根本不担心里面的人发现。 见里面的人正在忘我互动，并没有精力注意窗户这边，欧阳振华悄然把窗户拉开一点，朝里面看去。 他倒是没心思去欣赏那种事，主要是看看李龙武又在祸害村里那个女子，还有就是寻找机会，把李龙武电脑里面存的那些东西，都给销毁掉。 尽管李龙月说只有李龙飞和李龙进两兄弟做这种缺德事，可欧阳振华听李龙进亲口说过，李龙武的电脑里面，存着全套证据。 龙进的手机都被人扔到山崖下面去了，如今只要把李龙武这电脑里面的证据取走，再给他格式化掉，然后把李龙飞的手机弄到手，李家兄弟手里就真正没了把柄。 然而当欧阳振华把窗户拉开一条缝隙的时候，欧阳振华不由得猛地一愣。 屋里面的互动场景，竟然不是男女之间，而是两个大男人！ 皮肤比较白，细胳膊细腿，长相斯文的李龙进，正被一个皮肤黢黑，身材极其壮硕的男子压住，趴在床上不断的喊着一些令人恶心的俚语。 如果不是欧阳振华走的地方多，什么事情都见过，陡然间见到这么恶心的场面，他说不定就直接失手从窗户上面掉下去了。 瞄了一眼两个互动的大男人，欧阳振华朝床头的电脑屏幕看过去，才终于明白，之前为什么会听到女子的尖叫哭喊声了。 床头的电脑屏幕里面，正放着李龙飞欺负肖芸的场景。 李龙飞把肖芸双手双脚都用树藤缠住，给肖芸嘴里也塞了一把树叶，正在撕扯肖芸的衣服。 令欧阳振华震惊不已的是，肖世红就站在旁边，竟然还没有阻止！ 看到这一幕，欧阳振华总算明白，为什么肖世红一死，肖芸就会带着她母亲，还不挂念的离开这个地方。 这种父亲，有还真的不如没有！ 微微瞄了一眼电脑那边，欧阳振华忍不住暗叹倒霉，他只是打算过来瞧瞧做点事情，毁灭一些不该存在的东西，并没有想过强闯民宅，更没想过动手打人。 可偏偏就是那么不巧，他一来就遇到李龙武他们两个奇葩，放着男人与女人的互动场景，玩着男人与男人的游戏，而且好像还是不知疲惫那种。 看两人的样子，不像是一时三刻会结束，欧阳振华思索了一下，决定先离开这边，去会会李龙飞，等这两人尽兴离开这房间，回头再来办理这边的事情。 然而就在欧阳振华准备转身从窗户上跳到外面树枝上的时候，压在李龙武身上的那名黝黑男子突然抬起头来。 从窗户的缝隙里，看清楚这男子的面孔，欧阳振华猛然间捏紧拳头。 这个男子，欧阳振华认识，而且还是老熟人！ 第三百七十六章 顺瓜找藤 这个男子，叫诸葛龙，是一名华人国际雇佣兵。 欧阳振华在欧洲那边的时候，就和这人照过面，不过在那边两人并未起冲突，也没发生什么交际。 不过在欧阳振华回国，治疗沈欣悦出现医疗事故之后，他遭遇了好几支雇佣兵队伍的连续袭击。 其中最强的一支队伍，也是最后袭击他的那支队伍，就是这个诸葛龙带领的。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无意中遇到这诸葛龙，欧阳振华自然得好好找他算算那笔旧账。 在看清这人面孔的时候，欧阳振华也终于明白，李龙进他们所说的那个一拳打垮八仙桌的男子是谁了！ 诸葛龙在国际雇佣兵之中，素有东方拳王之称，以拳击速度快和势大力沉著称。 不过欧阳振华一点都不畏惧诸葛龙这个东方拳王，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欧阳振华都丝毫不比诸葛龙弱，甚至还要更强一筹。 当日他会被追杀得落魄逃窜，最后重伤失忆，一来是诸葛龙帮手众多，二来也是欧阳振华自己终日借酒浇愁，身心疲惫，根本无心恋战。 如今欧阳振华回忆起来了当日的一切，状态重回巅峰，单打独斗，他有着足够的把握对付这个诸葛龙。 确认了屋里的那个男子是诸葛龙之后，欧阳振华也不管屋里的场景多么不雅，直接扒拉开窗户跳了进去。 李龙武已经进入忘我状态，丝毫没意识到有人闯进来，只顾着大声喊用力。 诸葛龙反应就快多了，在欧阳振华进屋的一瞬间，诸葛龙就从李龙武身上一跃而起，还顺手拉了一床床单裹在身上。 “诸葛大郎，好久不见！” 欧阳振华进屋之后，并未出手偷袭，而是抱着手看着裹着床单的诸葛龙，淡淡打了句招呼。 看他那神情，就像是和老朋友意外见面，根本不像是仇人狭路相逢。 “武—家—华！” 诸葛龙用见鬼的神情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欧阳振华，一字一句吐出三个字，同时也身不由己后退了三步。 “至于这么夸张么？” 欧阳振华微微摊手，“诸葛大郎，你不是早知道我欧阳振华在这里，还采取手段让一些小喽啰去吓唬我么？既然如此，你就该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面带讥讽的轻轻摇头，“总该不是让我碰见不该碰见的场面，才会让你这样吧？这事也没啥啊，不就是男人与男人么？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同性是真爱嘛！” “你…你……” 诸葛龙还没开口，终于反应过来的李龙武顺手扯了一床被子抱住，指着欧阳振华结结巴巴说道：“二…二傻子，你这是私闯民宅，偷窥隐私，我要……” “你要我也学这个五短身材的家伙么？” 不等李龙武说完，欧阳振华就问了句，捂着胸口朝后退一步，拼命的摇头，“李龙武，你可千万别提这种恶心人的要求，我可不好这口！你这是要恶心死我么？” “哼，你这个二傻子！” 李龙武冷哼了一句，直接伸手去摸手机。 然而李龙武还没摸到手机，欧阳振华就举起手机，淡淡笑道：“李村长，想报警么？信不信你现在报警，一分钟之后，你们刚才的精彩场景，就出现在整个竹林镇的大小微信群里？到时候，那可就精彩了，整个竹林村乃至竹林镇的人，都知道李村长你喜好的是那一口。以后他们要找你办事，也没必要送礼了，直接让家里的男人来找你就好了！竹林镇留守的男人虽然不多，不过……” “武家华！” 欧阳振华还没说完，诸葛龙就打断他，沉声说道：“你是来找我算账的吧？这小子没对你做过什么，只是个刚毕业的小子罢了，你没必要把事情朝他身上扯！这楼上地方太狭窄，施展不开身手，容易伤及无辜，我们还是下楼去解决往日恩怨比较合适！” 李龙武本来准备打电话，在听到欧阳振华的话之后，手不由得僵在了原地。 诸葛龙和欧阳振华说了句，转头朝李龙武摆手，“龙武，这家伙比你想象的可怕百倍，是真正的穷凶极恶之徒，国际雇佣兵都轻易奈何不了他，你就别指望你们镇上那几个饭桶了！我和他之间的旧账，我们自己去算，你就别掺和了！” 说完这话，诸葛龙直接转身朝楼梯口走去。 “大郎——！” 看着诸葛龙转身，抱着被子的李龙武忍不住喊出声来。 听到李龙武那如同京剧花旦嗲声嗲气优雅婉转的声音，正要追着诸葛龙下楼的欧阳振华猛地一个跄踉，差点撞在旁边的桌子上。 要是李龙武是个女人，用那种腻人的声音叫也就算了，偏偏他是个大男人！ 饶是欧阳振华见多识广，听到这声音，他也感觉自己的胃里在翻滚！ 简直没办法更恶心了！ 在诸葛龙出去之后，欧阳振华几乎是用逃命般的速度，紧跟着追了下去。 诸葛龙刚抵达院子里，就感觉旁一阵风扫过，等诸葛龙回过神来，就发现欧阳振华已经抱着手拦在了对面。 看到欧阳振华展现出来的速度，诸葛龙不由得神色微微一变。 虽说速度并不能代表实力，可速度快的人，肯定会占一些优势，而且诸葛龙已经领教过欧阳振华的力量。 当日欧阳振华被他们十几人围住，头部遭遇偷袭被重击之后，还能连续击倒几人突围出去。 要独自面对全盛时期的欧阳振华，诸葛龙并没有什么把握。 看着抱着手站在对面的欧阳振华，诸葛龙不由得想起欧阳振华最后突围的场景。 在冲出人群之后，面对十几个人的追击，欧阳振华狠狠一拳砸在一棵碗口粗细的小树上面。 小树应声折断，直接横在道路中间。 诸葛龙能够轻松打断厚木板和砖头，可碗口粗的活树，他还真没法一拳打断。 欧阳振华抱着手看着对面蓄势以待的诸葛龙，并未立即出手，而是淡淡开口，“诸葛大郎，这里是国内，我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把幕后主使说出来，我可以让你直着离开这里！” “幕后主使？” 诸葛龙闻言，忍不住冷笑出声，“武家华，你难道不知道，你在国际雇佣兵眼中，早就成了眼中钉么？对付你这种专门坏人好事的家伙，还需要什么人来主使？” 欧阳振华淡淡瞄了诸葛龙一样，才淡淡笑道：“诸葛龙，我不过是想顺瓜找藤，你也是拿钱办事，何必非要去背这个锅？这世上什么药都有，唯独没有后悔药！你一个国际雇佣兵，素来独行独往，又何必把自己逼得那么绝，一点后路都不留？” 第三百七十七章 其实我什么都知道了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诸葛龙缓缓捏紧拳头，双手交叉挡在前面，沉声开口，“武家华，你要找我算账，直接动手就是，何必说那么多废话？” 欧阳振华咔嚓一声捏紧拳头，看着蓄势以待的诸葛龙，微微摇头叹息，“难道说真的要用拳头来解决问题么？我一向觉得，武力解决问题，真心不是什么好办法！” 诸葛龙朝后退一步，拉开点距离，微微耸肩，“武家华，现在我也不想对你动手了，既然你不想动手，那大家就各退一步，各走各路好了！” “呵呵——！” 欧阳振华松开拳头，抱起双手朝前一步，淡淡笑着摇头，“诸葛大郎，你觉得这可能么？” 诸葛龙微微弓起身子，警惕的看着靠近的欧阳振华，轻轻摇着头，“武家华，我很讨厌你这种性格，要打就动手，不敢动手那就滚蛋，是个男人就别像女人一样，不停的叽叽歪歪！” “呵，不敢？” 欧阳振华笑着轻轻摇头，“诸葛大郎，你还真当你是东方拳王了么？现在国内很稳定，生活富裕，没人愿意去过这种刀尖舔血的生活，所以华人相对比较少罢了！就你这点能力，随便从军队里面挑选个人出来，都能把你揍得你妈都不认识！对付你这种货色，让你一只手也轻松得很，我懒得动手，只不过是念在你做个雇佣兵也不容易，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罢了！你出卖雇主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说下是谁指使的你，有这么难么？” “你……” 诸葛龙皱起眉头，刚要开口怒吼，欧阳振华就轻轻摆手，“诸葛大郎，用不着恼羞成怒！我虽然没涉足过你们这一行，对你们这些人还是大致了解的！说得好听点，你们是国际雇佣兵，说得难听点，你们就是见钱眼开的白眼狼！你们不辨善恶，有钱就办事，只要有利润，雇主在你们眼里，就是个屁！在爪哇那边的时候，你们受雇佣去保护一个富家女孩，结果那家族的对头开三倍佣金，你们立马从佣兵变成绑匪！在西非那边的时候，你们被雇佣过去保护金矿领主，结果你们见财起意，杀了人家全家，却没那么能力守住金矿，最后白忙活一场，还被从西非一路追杀到地中海一带。在格林兰，你们受雇佣去护送一件宝物……” “够了！” 不等欧阳振华说完，诸葛龙就大声打断他，冷冷哼道：“欧阳振华，你编造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到底是几个意思？我们是雇佣兵，拿钱办事一点没错，可我们也有我们的原则。如果被你几句废话给吓着了，那我也就不是诸葛龙了！” “呵！” 欧阳振华笑着微微摇头，“诸葛大郎，这些是不是编造的，你心里明白！我说这些话，目的很明显，我没反雇佣你的那些家伙那么有钱，拿不出雇主的双倍三倍甚至五倍佣金，那就只能用别的办法来交易了！”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缓缓捏紧拳头，神色微冷，沉声说道：“诸葛大郎先生，赚再多的钱，也得有命花，这话你同意吧？”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诸葛龙毫不示弱的瞪着欧阳振华，冷冷笑出声，“你威胁我？” “你的理解能力比我想象的强一点！” 欧阳振华淡淡说了句，微微摊手，“没错，这里是国内，谁杀了人都很难脱罪。” 说了句，欧阳振华松开拳头，轻轻晃动手指，“不过，有些时候，杀人未必就需要动拳头！在国内这种地方，法律是最好的武器！尤其是对付你这种没少做坏事的人，完全可以杀人不见血！” “哈哈哈……” 听到这话，诸葛龙就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疯狂大笑起来，“武家华，亏我还当你是个人物呢！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幼稚！和一个国际雇佣兵谈法律，你不觉得搞笑么？” “很好笑么？” 欧阳振华顺手抓住旁边花坛上的一根树枝，淡淡摇头，“诸葛大郎，这里可是国内，不是非洲美洲那些动乱区，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天王老子也难逃法律制裁！国际雇佣兵又如何？现在没人来抓你，只不过是警察那边还没搜集到证据罢了！如果有人把你蓄意杀人的证据送到警察局，你觉得你在这个网络覆盖到全国的时代，你能逃到哪里去？你再能打，你打得过真枪实弹的警察么，打得过全副武装的武警么，打得过专门对付悍匪的特种部队么？” 说完这话，欧阳振华掏出手机，打开上面的画面举起来，淡淡笑道：“诸葛大郎，仔细看清楚这画面，熟悉不？” “这…这……” 看着手机上的画面，诸葛龙身躯猛地一颤，连退了两步。 不过刚站稳身子，诸葛龙就一咬牙，咔嚓一声捏紧拳头朝欧阳振华冲过来，目标正是欧阳振华手里的手机。 在诸葛龙冲过来的时候，欧阳振华随手把手机朝空中抛去，然后一个侧身让开诸葛龙砸向欧阳振华胸部的一拳，快速朝前一步，手肘上抬，直接撞在诸葛龙腋窝的位置。 一拳落空，腋窝下面挨了一击撞击的诸葛龙吃痛之下，不由自主朝后退去。 诸葛龙刚退一步，欧阳振华就单手抓住了诸葛龙的手腕。 手腕被人抓住，诸葛龙心里一惊，连忙捏紧左拳朝欧阳振华砸过来。 嘭！ 诸葛龙左拳才挥出来，欧阳振华的右手就后发先至，一拳砸在诸葛龙左拳上面。 砰的一声响，诸葛龙左臂一抖，眉梢闪过一丝痛苦之色。 在这个时间，欧阳振华猛地屈膝，一记膝撞结结实实撞在诸葛龙小腹位置，同时松开抓住的诸葛龙右手。 近距离吃了一记势大力沉的膝撞，诸葛龙一下子飞出去跌落在地上，一时间根本爬不起来。 说时慢那时快，从诸葛龙动手，到欧阳振华抛出手机，击飞诸葛龙，前后也就一瞬间的事情。 将诸葛龙击飞出去，欧阳振华随手接住落下来的手机，抱着手走到诸葛龙前面，一脚踩在诸葛龙身上，轻轻摇头，“诸葛大郎，好说不行么，干嘛非要动手呢？其实我什么都知道了，问你几句话，也就想给你个机会罢了！现在可好，给你机会你不珍惜，那就等着牢底坐穿吧！” 第三百七十八章 还能有谁？ “呵呵呵——！”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诸葛龙忍不住冷笑出声，“武家华，你当我诸葛龙这么好欺骗？少装一幅你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你的性格我同样了解，要是你真什么都知道，你见面就直接动手了，哪里还会说半天废话？” “你非不信，那我可没什么办法！” 欧阳振华微微摊手，“我废话半天，不是都解释了么？虽说你诸葛大郎算不得什么好人，甚至可以说是臭名昭著，不过雇佣兵嘛，本身也就这样，拼死拼活都是为了钱！我就是看你在国内，还没做出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所以不想把事情做绝，给你留条生路罢了！” “武家华，你在哄小孩么？” 诸葛龙冷冷看着欧阳振华，轻轻摇着头，“如果真的想留生路，你干嘛花费心思去找这些证据？败在你手里，我诸葛龙认栽就是，要杀要剐悉随尊便，只求你别装模作样废话了，我听着恶心。” 听到诸葛龙的话，欧阳振华长长吐出一口气，把脚从诸葛龙身上拿开，退后一步坐在旁边的花坛上，轻轻摇头叹息，“她的话还真是一点没错，要做个好人难，要在坏人面前，做个好人，难上加难！以前我总觉得，这天底下人心都是肉长的，应该没有人天生就是坏人。不管多坏的人，也会有些好的方面，或许懂得感恩，或许知道孝敬长辈，或者纯粹为了某些执念而努力。现在看来，有些人坏起来，根本就没有理由！而且更可怕的是，这种人做事的时候，总会以己度人，觉得别人也和自己一样，不管做什么，都是在起坏心思！” 刚挣扎着坐起来的诸葛龙，听到欧阳振华的话，再次冷笑出声，“武家华，你觉得你自己是个好人？” “算不上吧！” 欧阳振华淡淡说了句，微微摇头，“我曾经还真这么天真的想过，只是后面发现，做个好人真的太难太难！尤其是在女人对男子说，你是个好人这句话，都成了一种讽刺性的拒绝之后，我就明白，好人真的没法做了！不过呢，偶尔总还是会这么想想，希望能够做一次好人，给别人一个机会。毕竟这世上很多事情做错了都能回头重来，可命只有一条，有些事也是一旦走错，就是万劫不复。只要还是活着的人，总归会有一些挂念，哪怕像我当初，挚爱之人惨死，父母意外身亡，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灰白色，也并不意味着彻底绝望。我记得有人这么说过，活着就意味希望，活着也就意味着责任，总有那么一些事情，需要自己去承担，无法逃避。”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走到诸葛龙身边蹲下，看了眼诸葛龙，缓缓摇头，“诸葛大郎，我知道你这些年活得很绝望，因为你不得不逃离这个生你养你的地方，甚至到了外面也不敢用你的真名字，只能改名换姓，苟且偷生。可当初的路，就是你自己选择的，在你为了你妹妹，出手打死那个恶棍那一刻，你就应该想清楚自己的未来了。而且相比于我，你还要好很多，最起码来说，你不是一无所有，你还要父母，还有妹妹，还有一个在苦苦等着你回来的女人！或许……” “混蛋！” 不等欧阳振华说完，诸葛龙就猛地从地上跳起来，咬着牙扬起左手，指着欧阳振华大声吼着，“你他妈到底想做什么，如果你敢伤害他们，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呵呵！” 欧阳振华抱着手，轻轻摇头，“诸葛大郎，如果我真是那种人，还需要在这里陪你废话么？我把那些人带到这边来，随便关在某个山洞里，或者吊在某个悬崖上，再告诉你，如果你犹豫一分钟，就有一个人会从这世上消失。你觉得你还敢像现在一样，在我面前装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诸葛龙闻言愣了愣，才哈哈笑着摇头，“武家华，你吓唬谁呢？就你这种做什么都畏首畏尾的家伙，你敢做这种事情么？” “为什么不敢呢？” 欧阳振华微微摊手，“诸葛大郎，你好像没弄清楚情况啊！我欧阳振华以前有喜欢的人，有父母需要赡养，欠人恩情需要报答，可现在我还有什么？我在乎的东西，一样都没有了，我还需要害怕什么？到头来也就是几颗子弹落到身上，眼睛一闭万事皆休，你觉得我会害怕这种事？” “那……” 诸葛龙才开口，欧阳振华就轻轻摇头，“我没这么做，并不是不敢，而是不想！因为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不是那种疯狂的变态，不希望把自己的痛苦，也加到别人身上。经历过这种痛苦，我更加明白失去这一切，是多么痛苦的事情，所以我才花费那么多功夫，来和你废话。如果我这样说，你还不明白，那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就是了！” 说完这话，欧阳振华轻轻摆手，“算了，和你这种人说话，真的心累！马上滚出国去，再也别回这边来了。别以为你当初做的那些事情，就天衣无缝！你现场伪造得再好，只要有心去调查，也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科技远比你想象的发达，破案手段也比你想象的先进，别他妈再心存侥幸！” “什么，这……” 诸葛龙不敢置信的看着欧阳振华，沉声问他，“武家华，你竟然要放我走？” “怎么，难道你还想继续留下，等着牢底坐穿？” 欧阳振华抱起手，没好气的说了句，轻轻摇头，“诸葛大郎，我放你走，是因为我调查清楚了，你没有参与针对我亲人的行动！而且我也弄清楚了前因后果，你当初杀死的那个家伙，本来就应该被碎尸万段！虽说你触犯了法律，不过我不是卫道夫，也不是执法人员，懒得去管这些蛋疼的闲事！但是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再搞跑回来，招惹到我那为数不多的几个在乎的人，那么下一次，你就别想再站着离开了！” “这…这个…谢谢！” 诸葛龙犹豫了一阵子，才朝欧阳振华微微鞠了鞠躬，转身朝黑夜之中跑去。 不过才跑了几步，诸葛龙就停下脚步转头，沉声问欧阳振华，“武家华，你真的知道这事，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么？” “还能有谁？” 欧阳振华靠在树干上，萧瑟的摇着头，“这一笔写不出来两个字，小家伙没那魄力也没那年龄，剩下的是谁不言而喻！” 第三百七十九章 脓包 目送诸葛龙消失在夜色之中，欧阳振华忍不住微微摇头。 本来诸葛龙当日带着一群人追杀他，欧阳振华在想起这事之后，就一直想和诸葛龙好好算这笔账。 欧阳振华很清楚，在这个和平年代，国内会去做雇佣兵的，基本上都是亡命之徒，多半有案底。 一番调查下来，欧阳振华的猜想得到证实。 诸葛龙当初的确是杀了人，才逃出去，成了一名国际雇佣兵。 不过在知道事情真相之后，欧阳振华反倒是有些同情这个诸葛龙起来。 因为诸葛龙也是出生在一个非常偏远的小山村，就和竹林村这边差不多，而且那个年代，比现在还要混乱很多。 当时那种偏远的村落，不仅仅是有村霸，还有黑帮这种东西存在。 诸葛龙杀死的那个家伙，就是和李龙飞李龙进兄弟一样的混蛋。 那家伙采取强迫手段，占有了诸葛龙的妹妹，还留下证据以此要挟，甚至还公然跑到诸葛龙他们家里去，欺负诸葛龙的妹妹。 诸葛龙的父母，和竹林村这边的很多人一样，也是大字不识老实巴交的庄稼人，遇到那种事也是敢怒不敢言。 可那家伙没想到，被他祸害的女子，还有诸葛龙这么一个厉害的哥哥。 诸葛龙十几岁的时候，就被一个游方僧人带走了。 那个不起眼的僧人，竟然是少林武僧。 诸葛龙跟着僧人进了少林，也学到了一身本领。 所说在这个年代，拳脚功夫已经起不到什么大用，不过近身格斗的情况下，学过武的人以一当十还是轻轻松松。 诸葛龙学艺归来，刚好碰到那个恶棍在诸葛龙家里欺负诸葛龙的妹妹。 愤怒之下，诸葛龙对着那个混蛋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然而诸葛龙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有多恐怖的力量，暴怒之下也没控制力量。 这一顿乱打，顿时将那人给活活打死了。 其实诸葛龙这种行为，只算是防卫过当，可诸葛龙并不精通法律。在他看来，杀人就得抵命。 惊慌失措之下，诸葛龙将那个人搬运出去，丢下山崖，伪造了那人失足跌落山崖的现场，然后连夜逃离。 正好村里没人看到诸葛龙回家，加上那人本来就是去做见不得人的勾当，也没和外人说。 没人报警，一起杀人案最终也就变成了意外事件。 可做了这种事之后，诸葛龙总是放心不下，也不敢继续呆在国内，就想办法签证出了国，参加了雇佣兵。 凭着敏捷的身手和过人的力量，诸葛龙很快就在国际雇佣兵之中打出了一些名声。 知道这些事情之后，欧阳振华在准备把诸葛龙送进监狱的时候，却忍不住改变了主意。 如果没到竹林村，他或许还会坚持把诸葛龙送进监狱。 可看到竹林村那些村霸所作所为之后，欧阳振华忽然觉得，诸葛龙当日所作所为，并非不可原谅。 换作任何一个哥哥，遭遇这种事，怕也是忍不住动手杀人。 既然那边都没人报案，欧阳振华索性也懒得去理会这种事。 至于当日诸葛龙追杀欧阳振华的事情，欧阳振华也揍了诸葛龙一顿，也算是报了这一箭之仇。 刚才交手虽然短暂，欧阳振华出手却是相当之重。 诸葛龙腋窝下面挨了一记手肘，内脏都被震伤，至少一个月别想灵活运用右手。 左手那一拳，诸葛龙的指关节也折断了好几根。 同样是习武，诸葛龙只算半路出家，而且没有特殊的办法淬炼身体，而欧阳振华是从几岁就开始习武，还一直在用中药秘方淬炼身体，两人的实力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 何况当时那一拳，诸葛龙才刚把拳头递出去，力量还没蓄积起来，而欧阳振华却是全力一拳打出去的。 力量不在一个档次，身体强度也差距很大，诸葛龙自然承受不住这一击。 让一个拳击手至少一个月没法运用拳头，也算是不轻的惩罚了。 至于和诸葛龙说那些话，欧阳振华一方面是希望诸葛龙在未来别把事情做得太绝，走上不归路，另外证实下内心的猜想。 有些事，并不需要说得太清楚。 尽管诸葛龙一个字没提，欧阳振华也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猜想得到证实，欧阳振华内心五味陈杂，不过他的眼神却空前坚定。 挚爱之人惨死，父母被害身亡，这是不共戴天之仇，绝对不能姑息！ 在楼下足足站了一刻钟，欧阳振华才转头朝楼上走去。 诸葛龙这边的账算完了，正事还没开始。 李龙武电脑里的那些东西，必须得摧毁。 既然已经强闯进入，都被发现了，那也没必要再去偷摸潜入。 诸葛龙这种狠角色都被撵走了，剩下个李龙武，欧阳振华也没啥需要担心的。 欧阳振华走上楼的时候，套了一身衣服的李龙武正颤抖的朝着楼梯下面走。 看到李龙武走路的怪异姿势，欧阳振华就忍不住想到之前看到的场景，顿时又感觉一阵反胃。 尽管在有些人看来，同性之间很唯美，可欧阳振华总感觉很怪异，也忍不住觉得恶心。 看到走进来的是欧阳振华，李龙武双腿一颤，差点从楼梯上滚落下来。 慌忙的抓住了楼梯扶手，李龙武才结结巴巴问欧阳振华，“二…二傻子，你把大郎怎么样了？” “真是恶心的变态！” 欧阳振华暗暗感叹了一句，两步冲上去，一把揪住李龙武的衣领将他提起来，冷冷哼道：“既然我上来了，那个混蛋自然是被我揍趴了！” “你…你…你要…做什么？” 被欧阳振华单手提得悬了空，李龙武惊惧交加，说话越发结巴得厉害。 “你说呢？” 欧阳振华提着李龙武几步走上楼，将他扔在地上，冷冷说道：“我来找你，自然是有事情要办，难不成还像那个诸葛大郎，陪你玩这种男人与男人的游戏么？我可不好那一口！” “找…找我？” 李龙武惊恐的蜷缩在地上，结结巴巴问欧阳振华，“你…你…找我做什么？我…我……” “我你妈个头啊！” 欧阳振华没好气的给了李龙武一脚，冷冷笑道：“李村长，你之前去找我要看租房合同的时候，不是威风八面，振振有词么？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脓包了，难道说你办女人办多了，人也变娘了么？” 第三百八十章 奢华 “二…二傻子……” 李龙武指着欧阳振华，才刚开口，欧阳振华就一把封住李龙武的衣领，将李龙武提起来抵在墙上，冷冷说道：“李村长，你好歹是个读过大学的高材生，是个文明人，说话能不能文明点？还有就是，能不能把你平时作威作福，鱼肉百姓横行乡里的气势给我拿出来，别老整得跟个娘们一样，咿咿呀呀，听着真的很膈应人！” “我…我那个…那个……” 李龙武听着这话，都快要哭出来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诸葛龙那么厉害的家伙，下去之后分分钟就被打跑了，而且还是裹着床单，连衣服都不敢返回来拿了，李龙武哪里还敢耍什么威风。 看到李龙武畏畏缩缩的样子，欧阳振华松开手，没好气摆手，“你这家伙果然是很有受的潜质，算我怕你了，从现在开始，我不问你，你就不许再废话！让我听到你吱一声，我就打掉你一颗牙，听到没有！” “是——！” 李龙武刚开口，就连忙伸手捂住嘴。 见李龙武吓成这样子，欧阳振华也懒得继续和李龙武说话，直接朝那台笔记本电脑走过去。 伸手把那台笔记本拿起来，欧阳振华微微耸肩，“哟，李村长真是有钱人啊，is16的笔记本呢，几万块钱一台吧？” 李龙武不知道欧阳振华到底要做什么，点了点头没敢开口。 欧阳振华煞有兴趣的看了一眼这台轻便的笔记本，微微笑道：“李村长，听说这种笔记本抗摔抗打，出了名的牢固，我一直想验证下真伪，却买不起，是不是真的有广告的那么神奇啊？” “这…这个……” 李龙武犹豫了下，猛地一咬牙，沉声说道：“那个你如果喜欢，这台电脑你拿去用就是！” “不不不！” 欧阳振华连连摇头，“李村长，这么贵的笔记本，我可不敢随便用，万一坏了听说还得返回厂家去修，那得多少钱啊！我这种平头百姓，一年挣的钱，估计都不够折腾一次的。我就是想证实下，这东西是不是真的有广告那么好，李村长应该不会介意吧？” 不等李龙武开口，欧阳振华就把笔记本打开，然后松开手。 “不——！” 李龙武刚喊出来，那个笔记本就啪的一声落在地板砖上面，而且还是屏幕朝下。 眼看着自己几万块一个的笔记本，被这么摔在地上，李龙武的脸都抽搐扭曲，却又敢怒不敢言。 欧阳振华看着铺在地上的笔记本，微微耸肩，“听说这种笔记本做广告的时候，还用人站上去来回踩，一点事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自言自语了一句，欧阳振华一抬脚，直接一脚踩在笔记本背面，然后脚尖还在上面旋转了一圈。 踩了一脚之后，欧阳振华退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顺手把桌上的一盒香烟摸过来，摸出一支叼在嘴里，看着烟盒自言自语，“哇，软中华啊，现在做村官真的好啊！笔记本用最时髦的is16，抽烟抽软中华，住的是三层别墅式小洋楼，门前的操场比三村合建的学校操场还大，水泥还磨得溜光！”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把嘴里的烟点燃，仰头看着面部扭曲的李龙武，轻轻摇着头，“李村长，你知道么，当初我到灯塔小学的时候，都以为自己到的是公厕呢！在得知那里是一所容纳着三个村小学生的小学的时候，我甚至在怀疑，我是不是被人打死了，时空穿越重生了！因为我真的不敢相信，在这个年代，还有木头结构，纸糊窗户，泥巴操场，连公路都不通的小学！” “那个，那是灯塔村，不是……” 李龙武才开口，欧阳振华就轻轻摇头打断他，“李村长，然后我回头到处走了走，在发现很多人住着不能遮风挡雨的房子，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还拿不到低保，享受不了任何国家优惠的时候，我越发觉得，自己真的是穿越了！如果不是今天碰巧到这边，看到这豪车洋房，名牌电脑香烟手机，我都差点绝望了，以为自己回不去了！” 说完这话，欧阳振华后仰靠在沙发上，陶醉的摇晃脑袋，“唔，回到现实社会的感觉好舒服，贼软贼软的真皮沙发，碰上去那感觉就和女人的肌肤一样滑腻！这竹林村的百姓，根本就不会过日子嘛，也太他妈没本事了！一个个拼命打工种田，连给孩子买个水果都要再三挑选，结果呢一个个家徒四壁！照我说，他们都应该来竞选村干部，瞧瞧这日子过得！一年开一两个会，平时玩玩麻将斗斗地主，开着车去兜兜风，看看村匪恶霸欺负女人的视频，兴趣来了还能找个男人大干三百回合，简直没法更惬意了！” 听到这话，李龙武面红耳赤的低下头，咬着牙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答话。 见李龙武不做声，欧阳振华伸出手指，用力在沙发上面一抠。 只听得扑哧一声，真皮的沙发就被抠出一个孔洞。 欧阳振华用手指勾着破开的沙发划啦了一下，将沙发扯开一块，好奇的看着里面，大声惊叹，“哎呀呀，我还以为这沙发里面填充的是棉絮和弹簧了，原来是现金啊！难怪有人说富人家里的钱，根本就不值个啥！居然用百元大钞来填充沙发，真是让我长见识了！” 看到欧阳振华把打火机朝那些钱伸过去，李龙武再也站不住了，猛地扑过来抱住欧阳振华的手臂，大声吼着，“混蛋，这都是我的工资，你可别乱来！” “这么多工资啊！” 欧阳振华把嘴里的烟吐出去，拿起一大叠钱在手里上下抛着，“这一叠钱，怎么也有个十来万吧，李村长才当了半年多的村长，哦不对，好像还没半年呢！这么点时间，就挣了这十来万了，真的非同一般啊！我们这国家，村官的薪资待遇，真的太高了啊！别的国家，一般的政要人员，三四个月，也赚不到那么多钱吧？” 说完这话，欧阳振华用左手拿起那一叠钱，拍在李龙武脸上，没好气的摇头，“李村长，我就是没见过这么多钱，看看稀奇罢了，这么小气抱着我干嘛啊？赶紧去看看你的电脑啊，销售商不是说摔不坏踩不破么，万一摔坏了踩碎了，赶紧找三包保证书，免费送修啊！” 第三百八十一章 我可没那爱好 李龙武气得面色发紫，又不敢说什么，只能咬着牙过去把那台电脑捡起来。 欧阳振华伸手接过那台电脑，摁了下启动键，然后笑着淡淡点头，“这东西质量真心不是吹的啊，这么摔居然只屏幕破了个口子，丝毫不影响使用！” 将电脑打开之后，欧阳振华朝李龙武伸出手，“李村长，你家里应该有内存卡或者u盘吧，弄个来用用！如果没有，就拿根数据线……” 说到一半，欧阳振华就微微摆手，“还是找u盘或者内存卡吧，数据线就算了，以你的身份，用的肯定是最新版的苹果，我们这些穷苦百姓，可用不起那么昂贵的高端产品！” “你……” 李龙武刚开口，欧阳振华就伸手一拍脑袋，“哎呀，瞧我这没见识的，这么高端的电脑，怎么可能没蓝牙功能，还让你去找这些玩意儿，真是贻笑大方！” 李龙武听到这话，根本没心情去理会欧阳振华那些讽刺话语，惊恐的看着欧阳振华，大声问道：“你…你想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呢？” 欧阳振华打开蓝牙功能，将自己的手机也拿出来放在桌上，淡淡笑道：“李村长的笔记本里面存了那么多精彩的视频，不拷贝一份，万一这笔记本突然坏掉了，那岂不是可惜了？” “什么，你……” 李龙武面色剧变，猛地朝欧阳振华扑过来。 “李村长，何必那么小气呢！” 欧阳振华一伸手揪住李龙武的衣领，笑着轻轻摇头，“好东西自然要大家分享嘛，没见这电脑显示，正在分享么？分享一份，李村长你又不会少什么！堂堂一个村子，至于抠门成这样怎么？” “混蛋！” 衣领被抓着，李龙武挣扎不开，靠不近欧阳振华，只能大声骂着，“二傻子，你这是在找死！我告诉你，在这边敢招惹我们李家的，从来都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哇，这么可怕么？” 欧阳振华把李龙武推开，伸手拿起手机，微微耸肩，“那李村长，我们打个商量，我不分享你这些视频了，李村长也别报复我了，怎么样？一想到明天早上，就会发现自己暴尸街头，我就浑身都在颤抖啊！” 李龙武看着肆无忌惮的欧阳振华，暗暗咬了咬牙，才微微点头，“算你识相，如果你现在滚蛋，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如果你再敢放肆，我保证让你没办法站着走出竹林镇！” “好怕怕呀！” 欧阳振华顺手取出一支中华烟扔进嘴里，歪着头看着李龙武，“李村长，不能站着走出去，坐车行不行啊？” “滚！” 李龙武大吼一声，牙齿咬得咯咯响，要不是李龙武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欧阳振华的对手，他早就冲上来，把嚣张的欧阳振华揍成猪头了。 “非得滚么，走出去还不行啊，村长就是村长，还真够霸道的啊！” 欧阳振华站起身，举起手机对着沙发里面挖出来的钱，‘咔嚓咔嚓’开始拍照。 “没听到么，老子让你滚！” 见欧阳振华还不走，李龙武越发恼怒。 “至于么？” 欧阳振华把那些钱，还有房间的摆设，桌上的豪华电脑都拍了个遍，才回头微微摇头，“李村长，我就是没见过这么豪华的地方，拍个照留念下都不行么？就拍几张照片，又不会少掉什么！” “妈蛋！” 李龙武咬牙切齿的骂了句，伸手去掏出手机，点了个电话准备拨打。 没等他把电话拨通，李龙武就感觉手里一轻，等他反应过来，电话已经落到了欧阳振华手里。 抢过电话来，欧阳振华看了眼通讯录，拨通李龙飞的电话，在里面模仿李龙进的声音大声喊着，“飞哥，你们快带人过来啊，那个二傻子跑我家里来了，又是打我又是砸东西，你们快……” 欧阳振华才说到一半，李龙武就扑过来准备抢夺。 不过在李龙武手伸过来的时候，欧阳振华就先一步松了手，那手机顿时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李龙武见状，弯下腰准备去捡手机，可李龙武刚弯腰，欧阳振华就一脚踩在手机上面，另外一支腿膝盖一抬，正撞在李龙武小腹上面。 欧阳振华没用多少力气，不过李龙武还是被撞飞出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把李龙武撞飞出去，欧阳振华低头把地上的手机捡起来，失望的摇着头，“李村长，搞半天你居然没给你的两个哥哥，还有那些帮闲打电话啊？既然这样，你早说啊，害我在这里白等半天！” 抢白了李龙武两句，欧阳振华在手机屏幕上面划啦了一下，看了眼里面的内容，微微点头，“嗯，果然是最新版的苹果，我还没用过这么时髦高端上档次的手机呢，借我用个几天，李村长这么阔绰的人，想必不会介意吧？” 听到这话，李龙武一言不发，直接朝欧阳振华扑过来。 电脑被毁掉也没事，那里面就存了一些李龙飞他们欺负女人的视频，反正这村里那些人，早都被欺负得不敢反抗了，那些东西丢掉了也没事。 可手机不一样，他和村里的书记，镇里的领导，很多时候都是用微信在交流，这其中涉及到太多见不得人的东西。 如果这手机落到警察手里，到时候把检察机关的人引来，他们这些人弄不好就要被一锅端了。 不过李龙武从小到大，连重活都没干过，力气还不如普通人，想要从欧阳振华手里抢到手机，实在太为难他了。 李龙武刚靠近，就被欧阳振华单手抓着扔了出去。 好巧不巧的是，欧阳振华扔出去的方向，刚好是床上。 将李龙武扔出去，欧阳振华单手拿着手机走过去，刚想说话，李龙武就畏畏缩缩看着欧阳振华，结结巴巴说道：“你…你…别过来！” “我擦！” 欧阳振华听到这话，顿时感觉浑身鸡皮疙瘩密布，他后退了一步，从地上踢起一只鞋子接在手里，走过去塞进李龙武嘴里，冷冷哼道：“李龙武，我可没那种爱好！你这声音太他妈恶心，还是别说话了！这手机，还有桌上的电脑，就先借给我用了，回头你自己去警察局取！同意就点个头，不同意就摇个头！” 说完这话，欧阳振华把那笔记本合起来夹在腋窝下面，一边朝外走一边说道：“不过这都不重要，你同不同意，我都当你同意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郝若枫 在离开李龙武房间的时候，欧阳振华顺手从桌上把钥匙也拿过来，出来之后直接将房门给反锁住了。 李龙武的手机和电脑都被带走，再被锁在屋里，也没办法给李龙飞他们去通风报信。 下楼之后，欧阳振华随手将钥匙扔进臭水沟，夹着笔记本直接朝竹林村村口那边走去。 之前他以为自己下楼和诸葛龙动手的时间，李龙武早就给李龙飞他们打电话了，所以才故意在屋里嘲讽李龙武，好等那些人过来。 可他没想到，李龙武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么半天居然没打电话。 不过好在欧阳振华骑车过来的时候，在村口隐隐照见了那些人，倒是大致知道他们在哪里了。 如今求救电话打过去，不出意外他们也应该快靠近李家台这边了。 李龙飞他们人多势众，不过欧阳振华倒是不怎么在乎。 李龙进带着的那些帮闲欧阳振华都照过面了，基本上都是一些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没半点本领。 这些人不拿武器的情况下，欧阳振华一只手都能轻松放倒十个八个。 至于拿武器，欧阳振华从来不觉得这些人有那个胆量，敢持械伤人。 他们能在竹林村横行霸道，并不是他们多厉害，主要是李家在这边关系硬，还有就是这边的人，都法律意识淡薄，加上交通比赛，很难把事情揭发出去。 欧阳振华单手夹着电脑，另外一只手则是拿着李龙武的手机一边走一边翻看。 和电脑一样，李龙武的手机里面也存了很多李龙飞他们祸害村里女人的视频。 而且李龙武还专门做了个文件夹来保存这些东西，每一个视频都备注了名字。 看着这些熟悉的名字，欧阳振华紧紧咬着牙，手指都差点把手机捏碎。 不过看完所有视频的名称，欧阳振华稍微松了口气。 这些视频之中，并没有出现朱红丽和胡艳的名字，如果让他看到这两个名字，欧阳振华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控制住杀人的冲动。 李龙飞和李龙进威逼利诱，甚至用强，祸害那些女人，还留下视频来威胁，简直不能更混账了。 如果黄晓蝶不在这边投资，欧阳振华其实也没啥心思来理会李家那些事情，可如今黄晓蝶似乎是打算在这边投资了，而且李龙飞李龙进这种人，不送进监狱，这世上真心没有天理了。 瞄了一眼手机上那些内容，欧阳振华将手机装进兜里，开始查看电脑上的东西。 在打开电脑的时候，他刚好走到放摩托车不远处一个路坎边，这里是一个小树林，路边也并排立着两棵大漆树。 就在欧阳振华准备伸手去触屏准备打开电脑的时候，他心神陡然一凛，猛地蹲了下去。 呼—— 欧阳振华蹲下去的瞬间，一个东西呼的一声，擦着欧阳振华的头发横扫过去。 “好足的力道，好熟悉的感觉！” 蹲下来的欧阳振华顺手合上电脑，猛然间想起来，他当日遇袭的场景。 在醉酒和黄晓蝶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醒过来的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连夜就从酒店离开，一个人漫无目的的朝前走。 从大城市走到城郊，再走到深山，大半天走下来，当时的他饥渴交加，疲惫不堪。 在看到路边有个石墩的时候，他准备走过去坐下来歇口气。 就在他坐下去的一瞬间，一枚超大号扳手猛地从后面砸下来。 因为太过疲惫，加上毫无防备，欧阳振华虽然歪了一下头，避开了要害，头部还是挨了一次重击。 如果不是那一下偷袭，诸葛龙带领的那点人，不动用管制刀具或者枪械，在欧阳振华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时隔多日，再次遇到袭击，场景都如出一辙。 短短的一瞬间，欧阳振华就明白过来，为什么李龙进他们明知道他很厉害，还敢带人埋伏了。 不是因为李龙进他们纠集的人多，而是因为李龙进他们有靠山。 李龙飞这次回来，怕不是因为工地上暂时没事情做，而是特意带了人回来，打算动手了。 想明白这些，欧阳振华将电脑贴着地面推出去，同时自己一个翻滚，站到了路中间。 啪！啪！啪…… 欧阳振华刚站稳，一阵清脆的掌声响起，接着一个中年男子淡淡的声音传来，“不愧是武家人，果然好身手！” “哪里哪里！” 欧阳振华悄然捏紧拳头，冷笑着反讽，“如果论起偷袭本领，我可远远没法和你郝若枫相比！” “呵呵！” 一名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从树杈后面跳出来，提着一柄钉锤，淡淡笑道：“偷袭也是一种本领，不是么？” “没错！” 欧阳振华微微点头，“擅长背后偷袭的微笑刺客郝若枫，虽然名声不如东方拳王诸葛龙响亮，实际上实力要强悍很多，执行任务的成功率也要高很多。” “别把我和那个莽夫比！” 黑风衣的郝若枫微微摊手，“武家华，那样我会觉得，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在我眼里，你根本就没有智商可言！” 欧阳振华抱起手，微微摇头，“作为一名刺客，应该是一击不中，就远遁千里，你现在这种行为，明显已经失去了理智！” “侥幸逃脱的猎物，并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好运气！” 郝若枫将手里的钉锤抛起来，在空中转了几圈，又接到手里，淡淡笑道：“武家华，算起来，你是第一次从我手里逃脱的猎物，所以我为了表示尊重，才让你看清我的面目，也好让你死得瞑目！” “纠正下，是第二次！” 郝若枫的话刚落下，欧阳振华就淡淡说了句。 “那可未必！” 郝若枫扭了扭脖子，呵呵笑道：“上次是因为对你的抗打击能力计算失误，给了你逃脱的机会。这一次，能不能逃脱，那可得看你的本领了！” “哦？” 欧阳振华抱着手朝郝若枫靠近一步，打得笑道：“这么说来，你手里有枪支咯？” 听到这话，郝若枫抡了抡手里的钉锤，哈哈笑道：“武家华，你觉得对付你，需要枪支么？” “试试就知道了！” 欧阳振华活动着肩膀，微微摇头，“在对手没有枪支的情况下，我可没逃逸的习惯！” “如果这样呢？” 郝若枫朝前伸了伸头，一下子将脸上的蒙面巾扯了下来。 第三百八十三章 往事 朦胧的月光下，欧阳振华一看到郝若枫的面孔，顿时猛地朝后连退了三步。 并不是郝若枫的面孔长得多恐怖，郝若枫扯下面罩之后，露出的反倒是一副非常帅气的面孔。 可这幅面孔，和欧阳振华的面孔一模一样，就像是一个模子里面造出来的。 看着欧阳振华惊恐交加的神情，郝若枫抱着手冷冷笑道：“武家华，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欧阳振华看着这个和自己面相一模一样的男子，沉默了半晌，才蠕动着嘴唇轻声开口，“哥哥！” “哥哥，哈哈哈——！” 郝若枫眼里闪过一丝狠毒之色，疯狂的笑道：“武家华，哦不，欧阳振华，你居然还记得，你有个替死鬼的哥哥！” “不，哥哥……” 欧阳振华才开口，郝若枫就冲过来，一把揪住欧阳振华的衣领，神色冰冷的笑道：“难道你还要说不是么？我们是孪生兄弟，为什么你会被送到舅舅家去，改姓欧阳，而我却要留在家里？为什么你叫武家华，我也叫武佳华？这不是摆明的么？那个老病鬼知道自己被仇人盯着，后人存活不下来，所以对外都不敢说出我们是他亲儿子！给我们取个听起来一样的名字，然后对外说只收养了一个孩子，又在那么偏僻的地方，消息闭塞，要对付他的人自然不会怀疑。当初我一直不明白，知道遭遇袭击，我才终于知道，原来他一开始，就只打算让我们其中一个存活下来！而这个人，就是各方面都更优秀的你，而我这个资质平庸的哥哥，从一开始，就是弃子！” 越说越气的郝若枫，准确说应该是武佳华，猛地伸手将欧阳振华后推几步，将欧阳振华抵在路边的土坎上，疯狂的大笑：“我承认自己资质差，可他是一个父亲啊，为什么就不能一视同仁？为什么能把你送出去，让你安全成长，就不能也给我这个机会？为什么他能以带侄子的名义，去教你那些中医的精髓，去传授给你最好的武术招式，给你用药物淬炼身体，却只给我教最基本的东西，只给我传授最基本的招式，给我的用的，也是最常见的一些杂草，还要我自己去采集？” 质问了一大段，武佳华用力推搡着欧阳振华，“我的好弟弟，你倒是告诉我啊，到底是为什么？” “为了不绝后！” 欧阳振华轻轻摇了摇头，无奈的叹息，“哥哥，我知道你心中有诸多怨念，觉得我抢走了属于你的一切东西，我也不想反驳什么。可你对我怎么都行，你不能这么说父亲！你年龄也不小了，应该理解父亲当年的苦衷。父亲或许看着很冷漠，可他绝对不是你所说的那样的人！” “你肯定那么说啊！” 武佳华瞪着欧阳振华，冷冷哼道：“他把一切能给你的，都给你了，在你眼里自然是一个绝世好父亲！他教你最精湛的医术，传授给你最好的武术，还给了你一个武家人的身份，让你有资格去继承他的一切！可我呢？我武佳华难道就不是他的儿子么？他要我当替死鬼，牺牲我成全你，那我也认了，因为我是哥哥嘛，让着点弟弟也不是不可以！可他为什么连好点的东西都不教给我？他为什么就不想想，万一我能活下来呢？作为一个父亲，难道不是应该尽其所能去保护自己的孩子么？就算真的要取舍，那是不是也应该给这个要舍弃的目标，多少给点补偿啊？从一开始，他就当我是弃子，将我放置到最危险的地方，对我冷眼相对，不传授给我一点东西？这样的父亲，我凭什么去尊重他？” 看着面目狰狞的武佳华，欧阳振华暗暗叹了口气，轻轻摇头，“哥哥，你的这些问题，我真心没法给你答案，只有我们的父亲，才能给你这个答案，可惜他老人家远避千里，终究也没能逃过这次劫难。不过我倒是想问你一句，你觉得我们的父亲，是个无能的人么？” “这个……” 武佳华刚要开口，欧阳振华就轻轻摇头，“哥哥，我希望你仔细回忆一下，再来回答。不管父亲怎么对待你，你毕竟是跟着他身边长大的，所以我觉得对于他，你应该比我更了解。”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武佳华沉默了一下，松开欧阳振华，退开两步，才淡淡说道：“嗯，在我印象中，他是个能干，精明也很坚强的人吧，除了对我太过严厉苛刻，对于母亲还有周围的人，也算比较和气。” 欧阳振华微微点了点头，接着问武佳华，“既然父亲并非无能懦弱之人，那他为什么会选择逃避？是他斗不过，还是缺乏勇气？” “这个……” 武佳华轻轻摇头，“自然都不是，我虽然这辈子都没进过武家，可我还是大致知道，他应该是武家那一辈，能力最强的。在我的印象之中，他遇到事情，也从未逃避过，我一直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选择。” 不等欧阳振华开口，武佳华就接着说道：“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那都和我无关，因为在我眼里，他就是一个连自己孩子都保护不了的混蛋！哪怕他死了，我还是会这么说，他当初不选择逃避，根本就什么事都不会有！” “是的，他不选择逃避，我们什么事都没有！” 欧阳振华点了点头，然后轻轻摇头，“不过武家这个传承千年的家族，或许就分崩离析，甚至荡然无存了！” “这……” 武佳华闻言微微一震，咬着牙没开口。 欧阳振华朝前一步，微微抬起手，朝着武佳华肩膀拍去。 不过他刚上前，武佳华就后退一步，握紧双拳做出一副招架的姿势。 看到武佳华这样子，欧阳振华微微叹了口气，轻轻摆手，“哥哥，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兄弟，你要对我动手随时都可以！我只想告诉你，父亲那么抉择，其实也是迫不得已！我最后一次看到父亲，是我十七岁那年，当时他送我到江海上学。那时候的他，才三十九岁，可他两鬓都微白了，额头上也有了深深的皱纹。一个养生中医，在三十多岁的时候，看上去就是五十多六十的样子，我和他相处时间不长，也大致能感受到他内心最深处的无奈。你和他朝夕相处了十几年，应该比我更明白这些！” 第三百八十四章 负伤 “我不明白！” 武佳华猛地摇着头，“欧阳振华，你别想用什么道理来感化我！我不会去认一个连自己家庭都舍弃的人当父亲，我也不会因为你的几句废话就放弃。你的一切，都应该是我的，我一样都不会放过，包括你！这个世界上，只能有一个武佳华，不能再有个同名的武家华！” “呵呵！” 欧阳振华闻言苦笑着摇头，“哥哥，其实人都没了，我们争论还有什么意义，认不认都这样了！你需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我从来没承认过自己叫武家华，我也不需要这个名字！当初看着你被卷入燃烧的树林，我以为我永久失去这个哥哥，所以我替代你去江海，替代你去争取那些本该属于你的东西。既然你好好的活着，那这世上自然不再需要一个武家华！”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靠在树干上，淡淡说道：“不过在彻底消失之前，有几件事我还得去完成！父亲当年出于什么目的去逃避，我能明白，但是明白不代表就能接受。武家是他的家，却不是我的家，所以不管闹下去的结果会如何，我都会去替我那死去的父母，还有被蓄意谋杀的欣悦讨个公道。这些事，谁都不能阻止我，武老爷子不行，你也同样不可以！” “哼！” 武佳华神色一冷，冷冷哼道：“欧阳振华，时隔多日，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幼稚！想用这种办法从我面前脱身，你当我是傻子么？听清楚我的话，我要的是你的一切，包括你的荣誉，你的恩怨，还有你的女人！该讨的公道，我会去讨，属于我的东西，我也一样不少要拿回来！武家年轻一辈的天才，属于我武佳华，武氏集团那20%的股份，也属于我武佳华，黄家的千金黄晓蝶，也只能是我武佳华的女人，而不是你欧阳振华的！” 听到武佳华说出这种话，欧阳振华不由得皱起眉头，悄然捏紧了拳头。 咬着牙齿沉默了片刻，欧阳振华才淡淡开口，“哥哥，前面那些东西，包括身份，名声，财富，本来就是你的，我也可以一样不少的给你。可小蝶不行，她是一个人，本来就不属于任何人，你们当初也没有婚约。这件事，绝对不行！” “为什么不行？” 武佳华扬起手里的扳手，冷冷笑道：“这世上没有了欧阳振华这个人，我就是唯一的武佳华！至于为什么会想不起来一些事情，为什么会性格突变，都很简单，因为我在和郝若枫殴斗的时候失忆了！一个人能失忆一次，再失忆第二次也不稀奇，对吧？等我完完全全变成了武佳华，你这个假武家华的一切，不都是我的么？” 说到这里，武佳华轻轻摇着头，“欧阳振华，我的好弟弟，我说你幼稚，还真是一点不过分！既然你连财富，身份，地位都能舍弃，为什么就放不下一个女人呢？你想想看，黄晓蝶为什么会死皮赖脸跟着你，黄家的人为什么不阻止，还在后面推波助澜？那还不是因为你是武家华，因为你有武家第一继承权！失去这一切，你还算个屁，人家凭什么跟着你？” 看到欧阳振华沉默下来，武佳华轻轻摇头，“虽说我很讨厌你，讨厌到做梦都想掐死你这个抢走我一切的弟弟，可你终究叫了我这么多年哥哥！我真的不想直接动手，你说说你，活着不好么？隐姓埋名，你可以去欧美，可以去非洲，也可以去澳洲！凭你的医术，就算没有那一切，你也还能活得风风光光的！为什么就非要为了一个只看中你身份地位的女人，来逼我动手呢？” “不！” 欧阳振华猛地抬起头，沉声说道：“哥哥，还是那句话，其余的一切都可以，唯独小蝶这事我绝对不会答应。或许你说得对，我如果失去这些身份，我就一无所有。可小蝶毕竟是我的女人，也跟了我这么长时间。未来怎么样，我可以交给她自己选择，如果她看中的是这些东西，她愿意跟着你，那我什么都不说。但是让她这么稀里糊涂，被你蒙在鼓里，这绝对不行！” “我说你是不是傻啊？” 武佳华忍不住冷笑出声，“欧阳振华，你觉得如果等你把这事说明白，那我还能成为武佳华么？没有黄家的支持，我还拿什么去和武家争？到头来，那就是你什么都得不到，我也什么都得不到！人家黄晓蝶嫁人的时候，或许还会想想，自己曾经跟一个叫欧阳振华的混蛋睡过，可她那时候想的，肯定是当自己那些年，都是被鬼压了！” 欧阳振华闻言，再次摇头，“哥哥，不管你说什么，我还是那句话，你要的别的东西都可以，可小蝶的事情，只能由她自己选择！不管她是选择跟着一无所有的我，还是选择武家第一继承人，亦或者是她选择另外嫁人，那都随她。总之一句话，我不会让我的女人，稀里糊涂就跟着别人过一辈子！哪怕这个人是我的亲哥哥，那也绝对不行！如果这种事我都答应你，那我就不叫一个男人了！” “很好，非常好！” 武佳华抡了抡手里的扳手，冷冷笑道：“欧阳振华，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我不讲情义了！没有了你这欧阳振华，那一切该是我的，还都是我的！” “那就动手吧！” 欧阳振华轻轻朝武佳华招手，“既然你坚持认为，是我夺走了属于你的一切，那救夺回去就是！不过只要我今天没死在你手里，那么我依旧会告知小蝶真相，让她自己去抉择！” 武佳华猛地扬起扳手，大声呵斥，“欧阳振华，你知道不知道这样的后果？” “自然知道！” 欧阳振华淡淡点头，“小蝶为什么会不顾一切的跟着我，我大致明白，摊牌的确可能会变得一无所有，不过我不在乎！因为本来就什么都没有！我的父母，还有养我的父母，以及挚爱的人，都已经没了！剩下的那些，本来就是我从未拥有过的！” “那就别怨我下手无情了！” 武佳华冷冷说了句，一个箭步过来，猛地扬起扳手朝欧阳振华头上砸去。 砰的一声，大号的扳手直接砸在欧阳振华头顶，汩汩的鲜血喷涌而出，很快就将欧阳振华半边脸都染红。 第三百八十五章 这是我欠你的 武佳华一扳手砸出去，也愣在当场。 看着单膝跪在地上的欧阳振华，武佳华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问他，“为什么不躲？” “因为这是我欠你的！” 欧阳振华淡淡说了句，伸手抹了抹脸上的血，挣扎着站起来，沉声说道：“哥哥，我抢了你的生存机会，夺走了本该属于你的一切，欠你太多太多！我知道只要我还活在这个世上，这一切就还不清，哪怕挨你一百次一千次打也这样！我不选择躲避，就是希望你能放下一些执念，不要再去恨父亲，也不要太在意名声钱财那些东西！名声听着响亮，利益看着动人，可当你遇到我这种情况，发现自己不管拥有什么，都再也找不回自己想要的一切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原来自己争夺的，不过是一张包袱摆了！再响亮的名声，再多的钱财，都买不回失去的亲情，友情和爱情。”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缓缓捏紧拳头，继续说道：“哥哥，本来这条命应该属于你，我不能还手。可有些事，我没法假借别人的手去做，哪怕是亲哥哥也不可以！恩怨情仇，都得自己去解决！所以我还得暂时活着，接下来我不会再留手，拿出你的全部本领，如果你能留住我，那是我的命！如果留不住我，那我希望你下一次，是在三个月之后！” “三个月？” 武佳华举着沾血的扳手，沉声说道：“欧阳振华，你觉得三个月，足够解决这些事情？” “是！” 欧阳振华微微点头，“最多三个月，三个月之后，我可以到你约定的地方，到时候我绝对不会再还手！” “那好！” 武佳华伸出双手，用两根手指交叉比划，“看在你负伤的份上，给你十招的机会，如果你十招之内没有倒下，那我就给你这三个月！如果你连十招都接不下来，那我们那个倒霉父亲当初的心血，也都白费了，留你这种废物活在世上，那也是白搭！” “不，只需要五招！” 欧阳振华伸出一只手，岔开五指，沉声说道：“五招之内，打不倒你，我今天就不回去了！” “够狂妄！” 武佳华将手里的扳手轮了一圈，冷冷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这都是你自找的！” “废话少说，动手吧！” 欧阳振华右脚后撤一步，摆成弓步，缓缓举起双拳挡在胸前，蓄势以待。 武佳华深深看了欧阳振华一眼，猛地咬牙，一个箭步朝欧阳振华冲过去。 这一次，扳手没有再抡到欧阳振华头上，反倒是武佳华的手臂被欧阳振华给抓住了。 右手被抓住，武佳华反应极快，手里一松，就用左手接住扳手，朝着欧阳振华腰间扫过去。 然而武佳华刚扫出去，欧阳振华就带着武佳华的手臂，猛地朝前冲一步，然后用力一扭，直接将武佳华的右手扭到了背后。 右手被扭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武佳华一击落空，连忙一个侧后翻，试图摆脱束缚。 可武佳华侧后翻刚落地，欧阳振华的一记扫腿就落在武佳华后腿弯的位置。 膝盖是人体最坚硬的位置之一，膝盖后面的腿弯，却是人体最柔弱的部位之一。 腿弯吃痛，武佳华顿时双腿一软，如果不是被欧阳振华抓着手臂，他这一下就要直接跪下去了。 不过武佳华反应也不慢，在身体下蹲的姿势止住的时候，他就侧身一记肩撞，狠狠朝欧阳振华撞过去。 与此同时，欧阳振华猛地侧移一大步，然后双手抓住武佳华的手臂，用力一抡。 身子正朝侧面倾斜的武佳华猛地感觉手臂被大力拉直，然后整个身子腾空。 下一秒，武佳华就失重飞起来，轰的一声砸在公路旁边的草丛里。 一下子被摔出十来米远，脑袋磕在结实的黄土地上，武佳华只感觉头晕目眩，一时间根本爬不起来。 “这怎么可能？” 败得那么惨，武佳华简直不敢相信这事实。 他一直觉得，自己各方面都不输给欧阳振华，尤其是在武术方面，他自认实战经验武术，自信可以轻易碾压欧阳振华。 可真正对上的时候，他却发现，两人的差距竟然如此巨大。 区区三招，他武佳华就一败涂地！ 严格来说，其实这就一招，先出手的他，第一下出去，就被抓住手臂，后面就完全是失去了还手之力！ 最令武佳华难以接受的是，这还是在他武佳华手持武器，欧阳振华先负伤的情况下。 武佳华自幼习武，身体极其结实，这么摔一下，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伤势。 可躺在地上的武佳华，却不想这么爬起来。 输得太惨了，而且还是在他自认为最强势的方面，一个照面就一败涂地。 这种打击，武佳华简直没法承受。 不过随之而来，就是更深的恨！ 武佳华挣扎着坐起来，猛地捏紧拳头，沉声咒骂起来，“该死的老混蛋，什么好东西都给了那个小混蛋，我一定会夺回这一切，绝对会的！” 骂了几句，武佳华才从草丛里摸到跌落的扳手，一个翻身跳上公路。 尽管之前有五招之约，可武佳华现在不想去遵从这个约定了！ 因为欧阳振华太厉害了，他没有任何把握对付欧阳振华，所以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趁着欧阳振华现在有伤在身，先把他结果了。 然而等武佳华跳上公路的时候，他却傻眼了！ 公路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欧阳振华的身影。 “小混蛋，你跑不了的！” 武佳华咬牙切齿说了句，然后摸出手机打开电筒，准备寻找踪迹。 欧阳振华刚刚挨了一记扳手重击，出了不少血，肯定会沿路流血。 顺着血迹找下去，一定能追上欧阳振华。 在武佳华将电筒照到地上的时候，一张纸条映入武佳华的眼帘。 武佳华伸手把纸条捡起来，发现这是一张用血写的纸条。 三个月之后，约我！ 下面是一串电话号码！ 武佳华看着这张纸条，沉默了片刻，才用力的将纸条捏成一团。 第三百八十六章 凶悍 “飞哥，那家伙能不能行啊，都过去那么半天了，怎么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竹林村村口位置，一个低矮的山坳里，嘴里叼着一片树叶的莫贝竹，看了眼前面道路的方向，忍不住低声抱怨了一句。 “是啊是啊！” 染成小黄毛的姚华坤也在旁边低声说道：“飞哥，那家伙到底是谁啊，好嚣张的样子，该不会是个只说不练的花把式吧！” “嘘，别瞎说！” 李龙飞伸出一根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低声说道：“那家伙可比你们想象的厉害，连那个牛哄哄的诸葛大郎，都不是那家伙的对手。你们不知道，那个二傻子刚来这边，傻傻呼呼的，也是被那家伙打了的。有他出马，你们安心等着就是了！” “这……” 听到李龙飞话，李龙进犹豫了，忍不住低声问李龙飞，“龙飞，那家伙不会真的杀人吧？如果真的闹出人命，到时候警察追查下来，那会不会牵连到我们啊？” “呵呵……” 李龙飞冷笑着轻轻摇头，“龙进啊，你就是胆子太小！警察追查下来，那也得能查到才行！这里什么地方啊，除了大山就是大山，到处是天坑溶洞，别说一个身份都没有的二傻子，就是来个大明星，被人做了往天坑里一丢，到时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警察去哪找？之前那家伙赖在村子里哪里都不去，我们下手还会被怀疑。至于现在，嘿嘿……” 说到一半，李龙飞嘿嘿笑着摇头，“那家伙都去了竹林镇，距离这么远，我们可不知道他回这边来了！警察查下来，总不能因为我们之前和他有过点纠纷，就怀疑我们是嫌犯吧？这个社会，可是个法治社会，凡事都要讲证据的。” “不错啊，你们居然还知道这是个法治社会啊！” 李龙飞的话刚落下，一个淡淡的声音就在他们不远处响起。 陡然间听到这声音，李龙飞他们都神色一惊，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朝着传出声音的方向看去。 夜色之中，一个男子夹着笔记本，不紧不慢的从山坳里走过来。 “二—傻—子！” 看着走过来的人，李龙飞忍不住咬牙切齿低声说出三个字。 走出来的人，正是欧阳振华。 看着前面站起来的一群人，欧阳振华单手扶住一棵树，冷冷笑出声，“李龙飞，杀死一个悄然回到竹林村的二傻子，天不知地不知，警察问起你们也能推说什么都不知道！那如果一个和你一起来的人，莫名其妙死在竹林村了，到时候警察问起，你们打算怎么解释呢？” “什么？” 听到这话，李龙飞忍不住惊呼出声，“你…你杀了他？” “没办法啊！” 欧阳振华微微耸肩，“这家伙要我的命，还拿着凶器，我又不想死，那就只能让他死了咯！” “上，先打残他再说！” 李龙飞闻言，眼中的惊惧一闪而逝，猛地朝众人一挥手。 听到这话，莫贝竹他们都朝着欧阳振华扑过去，李龙飞却是拉着李龙进，打算趁着夜色悄然后退。 李龙飞比起李龙进，莫贝竹他们，胆子要大很多，可当听到死了人之后，李龙飞也害怕了。 他倒不是害怕警察查下来调查到人是他带过来的，这里也不是什么特别区域，带个外地人过来不算违法。 关键他是怕欧阳振华已经杀了人，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也一起杀了。 这里没有人比李龙飞更加了解武佳华，连那个人都被欧阳振华给杀了的话，李龙飞不觉得自己带来的这点人还能起到什么作用。 砰！ 李龙飞才刚拉着李龙进朝后退两步，就感觉腿弯出一疼，身子顿时失去平衡，朝山坡下面滚去。 突然间失重的李龙飞本能的伸手一拉，死死揪住李龙进的衣服。 正好李龙进也站得不怎么稳，被李龙飞那么一拉，两个人顿时同时沿着山坡朝山沟里滚去。 随手将笔记本丢出去砸倒李龙飞，欧阳振华跳起来抓住一根横伸出来的树枝，一记连环腿踢在跑到最前面的莫贝竹胸口，直接将莫贝竹踢得朝后撞去。 紧跟着冲上来的姚华坤被莫贝竹壮硕的身躯一撞，两人也都朝山坡下面滚去。 这个山坳的山坡上面一段不算太陡峭，不过欧阳振华居高临下，又抓着树枝攻击，地利优势太大了。 前面两个人这么一滚下去，顿时把后面的人群冲势给挡住。 正在快速前冲的莫贝松他们，顿时都猛地一滞。 趁着这个机会，欧阳振华松开树枝跳下来，蹂身而上，伸手搂住最前面那个男子的脖子。 两人一触即分，欧阳振华继续冲向下一个人，那个人则是捂着小腹蹲了下去。 眼看到欧阳振华这么快冲过来，那个男人顺手抓了一截干树棍，准备朝欧阳振华挥过来。 那男子的手刚刚扬起，欧阳振华就一记鞭腿砸下来，将那人手里的棍子从中砸成两段，然后砸在那人肩膀上。 巨大的力道落到肩膀上，那个人身子陡然矮下去。 不等那人完全蹲下，欧阳振华另外一只脚就接着腾空而起，一脚踢在那人脸上，将那人踢得飞起来，朝下面滚去。 看到欧阳振华这么凶悍，后面剩下那几个人都不敢再上前，莫贝松则是见机不妙，开始抽身后退。 莫贝松刚转身，落地的欧阳振华脚在地上一勾，带起一截踹断的木棍，然后凌空一脚将木棍踹飞出去。 木棍如同炮弹一样飞出去，不偏不倚砸在莫贝松腿弯位置，莫贝松双腿一软，也朝山沟里滚去。 眼看到木棍从自己面前飞出去，剩下的那三四个人都吓得浑身一个哆嗦。 不等他们回过神来，欧阳振华就冲过来，左右开弓，给四人给赏了一记肘击。 手肘比拳头力道更大，欧阳振华徒手都能打断碗口粗的树干，手肘的力量就更别提了。 吃了他一记肘击，这四个人都被击飞出去，摔得七晕八素。 这个时间，滚到山沟的李龙飞和李龙进，才刚从地上爬起来。 两人爬起来还没站稳，欧阳振华就捡起之前扔出的笔记本，出现在李龙飞和李龙进的跟前。 第三百八十七章 别怂啊 看着吓得瑟瑟发抖的两人，欧阳振华微微一挥手，“跑啊，怎么都不跑了啊？” “你…你…你别过来！” 看着欧阳振华一步步靠近，李龙武顺手抓了个树枝在手里，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呵呵……” 欧阳振华看着李龙进，冷冷笑道：“李龙进，你知道么，你现在这样子，就和那些女孩子被你欺负的时候，一模一样！” “二傻子，你到底想怎么样？” 相比于李龙武，李龙飞就要镇定多了。 “也没啥？” 欧阳振华微微耸肩，“就是想问一句，到底是谁在一直唆使你们来对付我，顺手再揍你们一顿解解气，也算替那些被你们欺负的可怜女子讨个公道！”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甩了甩脑袋，话音一转，“当然，如果你们不说的话，那我也不介意把你们都做了！反正这里山大人稀，到处都是溶洞天坑，把你们做了往天坑溶洞里面一丢，烂个十年八年都未必能找到！再说了，大家都知道我在竹林镇住着，也没人见我回竹林村，到时候警察也不能因为你们对付过我，就来怀疑我，对吧？” “不…别，你不能……” 李龙进刚说两句，李龙飞就一巴掌拍在李龙进脑袋上，没好气的笑道：“这家伙在吓唬我们呢，他要是有这胆子，我们早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阻止了李龙进，李龙飞看着欧阳振华，冷冷笑道：“二傻子，少来这一套，我李龙飞走过南闯过北，什么厉害角色都见过，又岂会被你吓倒？我承认今天只带这点人就来埋伏你，是我托大，你想揍我们动手就是！想从我们兄弟嘴里掏出东西，你那是做梦！” “真的不打算说？” 听到李龙飞的话，欧阳振华把粘着血的头发朝耳朵后面扯了扯，淡淡问了句。 “装模作样吓唬谁呢？” 李龙飞不屑的冷笑着反问了句，朝欧阳振华招手，“来啊，有种就做了我，要不然你丫的就是孙子！” “那就是没得商量了咯！” 欧阳振华神色一冷，猛地将手里的笔记本朝李龙飞丢过来，同时脚下加速，朝这两兄弟冲过去。 看到欧阳振华把笔记本丢过来，李龙飞下意识低头去躲避。 李龙飞刚低头，就感觉下巴处一疼，直接被一记膝撞撞飞出去。 落地的李龙飞只觉得嘴里咸咸的，也不知道是牙齿掉了，还是被牙齿磕到了嘴唇。 “不要，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李龙飞被撞飞出去，李龙进却是被掐住了脖子。 看着欧阳振华一手接住跑出来的电脑，一手接住抛出来的的笔记本，满脸沾血凶神恶煞的样子，李龙进吓得双腿一个哆嗦，顿时感觉裤裆里一热。 之前没看到血，李龙进还只是有些害怕，如今距离拉近，看着欧阳振华满脸鲜血，李龙进瞬间吓得小便失禁。 “留你没用，因为你他妈就是个废物，什么都不知道！” 欧阳振华冷冷说了句，松开抓住李龙进脖子的手，朝前一步搂住李龙进的脖子，然后一记膝撞打在李龙进身上。 “啊——” 李龙进吃痛之下发出一声尖叫，不过随着欧阳振华一记肘击落下去，李龙进的尖叫声就戛然而止，直挺挺倒了下去。 随手把李龙进放倒，欧阳振华朝着正要挣扎着爬起来的李龙飞微微耸肩，“看啊，杀人其实很容易的，搂住脖子这么轻轻一扭，咔嚓一声，人就倒下去了！” 说了句，欧阳振华一边朝前走，一边轻轻晃动脑袋，“我真的不想动手啊，可你们为什么就不信我呢？活着不好么，干嘛非要求死？不就是为了钱么？再多的钱没命花，那又有什么意义呢？我都告诉你们，我已经杀了一个人了，这个年代杀一个人是死刑，杀十个一百个，不还是一样么？你说你们本身就是废物，干嘛非要装硬汉，逼得我双手沾满鲜血呢？” “你…你……” 眼看到李龙进倒下去，就再也没了动静，李龙飞顿时慌神了，说话舌头都在打结，“你…你呢个…真的杀了龙进？” “呐，躺着呢！” 欧阳振华朝身后指了指，淡淡笑道：“不信的话，过去探探，看还有心跳鼻息没有啊？如果还有气，喊我声，我再去给补一下！” “疯子，你他妈是个疯子！” 听到这话，李龙飞大喊了一声，猛地抓住一根树藤挣扎起来，拼了命的朝前跑。 不过李龙飞刚跑两步，脚下就被东西一绊，顿时扑倒在地。 一脚绊倒李龙飞，欧阳振华走上前踩住李龙飞一只手臂，蹲下来揪住李龙飞额头的一缕头发，淡淡笑道：“来啊，爬起来，继续跑，要不要我拉你一把？听说跑热了的人，再被一拳打爆心脏，浑身都看不到一点伤势，我还没尝试过这种游戏呢！难得今天有兴致，要不让我试验下？” 咯咯咯—— 被欧阳振华这么踩着，李龙飞一时间爬不起来，牙齿咯咯咯打颤，却咬着牙依旧一言不发。 “真是个硬汉啊！” 欧阳振华淡淡说了句，站起身在李龙飞大腿上面踩了两脚，然后朝着山坡上走去。 片刻之后，山坡上陆续穿了几声惨呼，就再没了动静。 李龙飞双手颤抖着抓住树干想爬起来，却发现自己双腿一点力气都用不出来。 就在李龙飞咬着牙挣扎，想爬起来的时候，欧阳振华已经抱着手走到了李龙飞面前。 看着浑身颤抖的李龙飞，欧阳振华蹲下来淡淡笑道：“看吧，本来你那些同伴都不用死的，就因为你要当硬汉，结果把他们也都给害死了！”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遗憾的摇头，“可惜啊，你李龙飞骨头虽硬，却一点本领都没有，就腿上被踩了两脚，都爬不起来，这游戏没法继续玩了啊！” 不等李龙飞开口，欧阳振华接着轻轻摇头，“唉，一下子干掉这么多人，要朝天坑搬好像太麻烦啊，要不我还是放个火把这山烧了直接？这里好像有段日子没下雨了吧，这一把火下去，附近很快就会变成茫茫火海……” 说到一半，欧阳振华就轻轻摇头，“好像也不妥啊，这么一来，万一有人发现你被烧死，到时候岂不是变成村主任灭火光荣牺牲，你岂不还成了烈士了？” “别…别…别杀我！” 李龙飞看着恶魔一般的欧阳振华，终于再也不敢死撑，猛地摇着头，“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的我都说，你要钱的话，我也都给你，我卡里还有很多钱，好几年的工钱都还没付给那些工人，足有五六百万，全部都给你！” “别这样啊！” 欧阳振华轻轻摇着头，“李龙飞，难得遇到个硬汉，这游戏才刚开始呢，你怎么就能秒怂呢？继续啊，别怂啊！” 第三百八十八章 痛 看到欧阳振华扬起拳头，李龙飞拼命的摇着头，“不要，别这样，不要杀我，求求你了！” “算了，你估计也不知道什么有用的东西！” 欧阳振华轻轻摇着头，“还是把你解决掉，早点回去楼女朋友睡觉更舒服！” “不，不！不！” 李龙飞拼命的摇着头，“我知道很多东西的，肯定有你想知道的，只要你不杀我，我什么都说！” 欧阳振华闻言，皱着眉头默默看着李龙飞，似乎在思索。 过了片刻，欧阳振华才微微点头，“那好吧！现在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我可先把丑话说在前面，现在我什么都想起来了，很多事情我也是知道一二的，如果让我听到一句假话，那么竹林村的村民，半夜就要被大火惊醒了。” “好，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龙飞闻言，点头如捣蒜。 欧阳振华坐下来，抱起双手，淡淡开口，“李龙飞，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盯上我的，准确来说，那个让你对付我的人，是什么时候找上你的？” 李龙飞想了下，才轻声回答，“嗯，大致是一年前，当时我在汉市那边一个工地上面干活，那人突然就找到我，问我是不是竹林村的。我记得当时刚过完中秋节不久，我克扣员工的中秋节啤酒都还没喝完。” “中秋节之后么？” 欧阳振华沉吟了一下，才淡淡说道：“那么说来，之前你们指使莫贝妮给杨家小婶下毒，然后试图陷害我，那时候还没人指使你们这么做，对么？” “那个事，那个……” 李龙飞咬了咬牙，才低声解释，“二，不，那个……” “叫我欧阳！” 欧阳振华打断李龙飞的话，轻轻摆手，“我耐心有限，别浪费我时间，再支支吾吾耽误工夫，我可没兴趣听了！” “那个欧阳，当时那事，不是我指使的，是龙进看你做医生收费老低，耽误了肖世红那家伙的生意。你也知道的，肖世红……” “那家伙是你们的摇钱树，我能理解！” 欧阳振华打断了李龙飞的话，继续问李龙飞，“既然这事发生在之前，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直接说说，那个人到底是谁，他给你什么好处，又让你做什么？” “那个人…是建筑公司一个大包头！” 李龙飞说了句，沉吟了下，看到欧阳振华皱起眉头，连忙继续说道：“他叫金康，当时许诺给我三栋楼一共五十万平米的工程，还另外给了我一百万，另外还带我去大都汇玩了一趟，叫了个很漂亮的女孩子陪我，另外……” “停停停！” 欧阳振华听李龙飞说起来就没完了，连忙打断他，轻轻摆手，“直接说他让你做什么！” “哦，哦！” 李龙飞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他给了我一张照片，这张照片就是你的，呃，不对，是一张全身照，脸相和你一样，但是身上穿得很华丽，一身都是名牌，而且相片上的人，看着眼神很冷，很令人畏惧。当时我刚好见过你一次，也没仔细看，就觉得这人是你。然后他就让我想办法弄死照片上面这个人，如果没办法弄死，就把这个人从这边撵出去也行，反正就是要我弄得这人无处立足。我不敢杀人，于是…于是就想弄些办法，把你从这里撵出去。” “不，你敢！” 欧阳振华揪住李龙飞额头一缕头发，冷冷笑道：“所以你先让李龙进他们捣鼓一些小手段，来试探我，在发现我好像并没有什么本领的时候，于是就有了过年那件事。只差一点点，你们就成功了，我说得没错吧？” 李龙飞闻言惊恐的颤抖了一下，才咬着牙轻轻点了点头。 “呵呵，果然是如此！” 欧阳振华露出一丝了然之色，淡淡笑道：“因为我当时什么都记不得，也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狠毒的人，所以毫无防范，却也让你们放松了警惕。经历了那件事，你们还是觉得我没本领，于是又有了后面那些事。” “不，不是的！” 李龙飞连忙摇头，“后面那些事，是在二月份才开始的，当时那个诸葛大郎到这边来，威胁我们要我们想办法对付你！当时我问那家伙为什么不自己动手，他还给了我一个耳光，你应该还有点印象，当时我们见面，我的脸还是肿的，就是被那家伙打了的。” “哦？” 欧阳振华抹了抹额头，疑惑的说道：“这么说来，这些人并不是一起的咯！” “对，不是一起的！” 李龙飞轻轻点头，“那个让我要你命的金康，并不知道诸葛大郎这个人，诸葛大郎许诺给我的东西，和那个金康的差不多，但是并不是一个建筑工地的工程。当时我也以为他们是一起的，不过前不久，金康给我打电话，说他的老板嫌我办事不利，要亲自和我过来，到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指使我对付你的，一共有两个人！” “老板？” 欧阳振华眉头一皱，沉声问李龙飞，“那个人，就是今天过去对付我，然后被我做了的家伙？” “是，是！” 李龙飞点了点头，然后又摇头，“不过我觉得，那个人似乎并不是建筑公司的老板。” 听到李龙飞的话，欧阳振华轻声问了句，“哦，何以见得？” “因为我了解工地！” 李龙飞轻声解释，“工地老板，不管是大老板还是小老板，时不时都会去工地转转，而到工地之后，难免会沾灰。所以工地的老板，大都不会打发胶，还有就是一般不穿白色衣服，因为那样太容易脏了，会影响形象。而那个人，从我见到他开始，他全部都是白衣，所以我才有此推断。” “嗯，你观察得挺仔细的，也算有些本领！” 欧阳振华微微点头，“你猜得一点没错，那人的确不是什么工地老板，而是和我一样，是个医生！当然，他也和我一样，双手早都沾满鲜血，洗也洗不掉了！” 说了句，欧阳振华低头沉默了下，才继续问李龙飞，“李龙飞，最后问你一件事，这边出现的那些疾病，你都知道多少？” “疾病？” 李龙飞听到这话，惊讶的看着欧阳振华，“那个欧阳，那些疾病不是自然爆发的传染病么？” 说到这里，李龙飞猛然间露出惊恐之色，结结巴巴说道：“你…你该不会觉得这些病，都是我散播的吧？” “没你的事了，把手机拿出来，然后躺这里凉快会儿吧！” 欧阳振华说了句，伸手拿过李龙飞递过来的手机，顺手一记手刀敲在李龙飞后脑勺，然后快速钻进树林中。 刚翻过山坳，欧阳振华就靠着一棵树蹲下来，一手捂住额头，一手捂住胸口，倒吸一口凉气。 嘶——！ 第三百八十九章 躲避 晚上十一点，徐璐看着桌上堆放的一叠练习本，伸了个懒腰，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六个班，四个老师，实在是太累人了！ 尤其是徐璐，学校只她一个人懂点音乐和英语，六个年级的音乐，四个年级的英语，光是这些就足够要命了。 可老师太少，徐璐还得带两个班的主课。 每天到晚，白天八节课，晚上三节课，包括晚饭后的晚自习，都没有一点时间是空闲的。 白天忙碌一整天，晚上还得批改作业，就连周末也要忙碌到深夜，简直没办法太忙了。 熬到十一点多，作业还没批改完，徐璐站起身打算先休息，早上起来趁着早自习之前，再来完成那点收尾工作。 就在徐璐准备转身去拿毛巾洗澡的时候，她房间的木质窗户突然砰的一声打开，接着一道人影从窗户里跳进来。 “呀——！” 吓了一跳的徐璐，本能抓起一把椅子，就准备砸过去。 “徐老师，是我！” 徐璐刚扬起椅子，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传进徐璐耳朵。 听到这声音，徐璐连忙把椅子放下来，惊讶的问道：“二哥，你……” “嘘——！” 徐璐才刚开口，来人就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徐璐的嘴唇，轻轻摇头，“别嚷嚷，不要让人知道我在你这里。” 被徐璐称作二哥的，正是之前在竹林镇把李龙飞李龙进兄弟差点吓死的欧阳振华。 “干嘛？” 徐璐低声问了句，低头看着欧阳振华怀里夹住的笔记本，忍不住低呼出声，“二哥，你…你去偷东西了？” “这不是偷，是抢来的！” 欧阳振华把笔记本扔在旁边的桌上，拖了张椅子坐下来，才轻声说了句。 “啥？” 徐璐低头看了眼那台笔记本，忍不住低声说道：“二哥，这么高级的笔记本，这边都买不到，你不会真的去打劫了吧？” “骗你干嘛？” 欧阳振华微微耸肩，“如果不是去打劫了，我不回家，半夜朝你这里跑干嘛？” 徐璐偏着头看了会儿欧阳振华，才笑着摆手，“好啦，二哥，看你样子挺累的，不开玩笑了。我去给你打点热水来洗个脚，今天你就在这里先歇息吧。” “不，不止是今天，可能要歇息个两三天！” 欧阳振华靠在椅背上摆了摆手，轻声说道：“徐老师，我没开玩笑，别让别人知道我在这里，包括雷老师也别说！” 听到这话，徐璐认真的看了欧阳振华一眼，轻声问道：“二哥，你这是认真的？” “是的！” 欧阳振华微微点头，“徐老师，我从来没这么认真过，拜托了！” “这…这个……” 徐璐犹豫了下，不敢置信的摇头，“二哥，你开什么玩笑啊，以你的医术，去哪里挣不到钱，怎么肯能去做这种事？你是看到忙到大半夜，拿我寻开心吧？你就……” 说到一半，徐璐就惊讶的张大嘴巴，因为欧阳振华在她说话的时候，从身上掏出了一大堆手机来，至少有五六个。 “这…这…这……” 看着桌上一堆各种款式的手机，徐璐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买个笔记本还能说得通，可这么多手机，还是不同款式，怎么也说不通了。 除非脑子有病，钱又没地方花的人，否则都没人去做这种事。 在徐璐的认知之中，欧阳振华并不疯，而且还是个十分简朴的人，怎么都不可能去买那么大一堆手机带着。 将六个手机放到桌上，欧阳振华取出自己的手机装进兜里，微微摊手，“徐老师，现在你相信了吧？” 徐璐呆了半晌，才无奈的低声问欧阳振华，“二哥，你这到底是演的哪出戏啊？” “反正不是什么好戏！” 欧阳振华微微耸了耸肩，轻轻摇头，“徐老师，拜托你帮个忙，要么暂时收留我几天，要么就帮忙立即报警。总之就是千万别让人知道我在你这里，至少在警察没来之前，不要让人知道！” “这个……” 徐璐看着欧阳振华，咬了咬牙，转身去屋里找了个袋子，将那些手机装进来，然后又找了个装鞋子的盒子放进去，最后用布袋子放着塞到桌下，才伸手轻轻推欧阳振华，“二哥，你先到屋里去，我去打水上来给你洗脚……” 说到一半，徐璐就轻轻摇头，“二哥，那个你上厕所怎么办啊，这楼上可没有厕所！” “那事我自有办法，反正不会拉在你房里，这点你放心！” 欧阳振华淡淡笑了笑，轻轻摆手，“徐老师，你也忙得很晚了，有些事等有机会我再慢慢和你解释。你自己打水上来洗澡洗脚就好，楼上还有冷水，我拿个盆子就好了。” “这么冷的天，怎么能用冷水呢？” 徐璐摆了摆手，拿了个盆子，走了一步又把盆子放下，换了个水桶，轻声说道：“二哥，你稍等下，我马上就打水上来。” 在徐璐走到门口的时候，欧阳振华在后面淡淡问了句，“徐老师，你真的不打算秉持正义，选择报警抓我这个劫匪么？” “报警了我怕没时间去探监！” 徐璐转头说了句，才转身下楼去打水，在出门的时候，她也没忘记顺手关上房门。 目送徐璐出去，欧阳振华从桌下把装着手机的袋子拉出来，然后把笔记本抱起来，起身朝旁边的小房里钻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猛地一个踉跄，差点撞在门上面。 徐璐跑到一楼打了一大桶热水，咬着牙提上楼。 看了眼房间里，徐璐忍不住轻声抱怨了句，“真是的，脚都不洗就钻屋里去了，还要我来服侍你，烫死你！” 嘴里这么说，徐璐给欧阳振华倒了半盆热水之后，还是给他添了一瓢冷水，才轻轻推开门，给他端进去。 可进屋之后，徐璐却是微微一愣。 欧阳振华竟然鞋子都没脱，就那么躺在床上睡着了！ “喂喂……” 徐璐走过去喊了两句，伸手准备推欧阳振华，目光落在欧阳振华头上，神色陡然一变。 欧阳振华半边头上的头发，都结成一束一束的，全部是血块！ 第三百九十章 失望 看着满头是血块的欧阳振华，徐璐惊恐的瞪大眼睛，差点尖叫出声。 愣了一阵子，徐璐才转身出去找了剪刀和纱布进来。 不过她看着欧阳振华的头，却不知道怎么下手。 徐璐一点医术都不懂，手脚上面的伤痕，简单包扎她还行，头上的伤口她根本不会处理。 她找了剪刀进来，也就是看着别人处理头部伤口，要先把头发剪掉。 可看了半天，徐璐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犹豫了一阵子，徐璐掏出手机，随后她想到欧阳振华的叮嘱，又无奈的把手机装回兜里。 “试试吧！” 咬了咬牙，徐璐捏着剪刀，颤颤巍巍打算去尝试着帮欧阳振华剪头发。 然而徐璐刚把剪刀伸过去，欧阳振华就猛地睁开眼，伸手抓住了徐璐的手腕。 “你……” 徐璐刚开口，欧阳振华就松开手，伸出手指抵住徐璐的嘴唇，微微摆手，“徐老师，小声点。” 徐璐皱着眉头瞪了一眼欧阳振华，想到他头上的伤势，眼神很快软化下来，无奈的低声问他，“二哥，你到底干什么去了，怎么伤成这样子了？” “知道这些，对你没啥好处！” 欧阳振华轻轻摆了摆手，把徐璐手里的剪刀接下来放到一边，轻声说道：“徐老师，就一点小伤，我是有些累了，不用为我担心。把剪刀和纱布留给我，明天早上再把梳妆镜也借给我，到时候我自己处理就好。” “谁担心你，我是怕你死在这里，我要负责任！” 徐璐咬着牙说了句，猛地转头走了出去。 “这丫头！” 欧阳振华看着徐璐的背影，捂着额头摇了摇头，坐在床头甩掉脚上的鞋子，用脚把水勾过来泡了会儿脚，然后和衣钻进被窝，闭上眼很快进入睡眠。 中午时分，朱红丽正在家里收拾着东西，穿着一身明黄色毛衣的胡艳忽然从门外走进来。 “艳艳！” 朱红丽朝胡艳伸出手，轻轻抱了她一下，才笑着问她，“决定好什么时候出发了么？” “现在就可以走啊！” 胡艳轻声笑道：“之前二哥不让我们过去，说那边瘟疫泛滥，现在病情控制住了，我们也该过去了。” “就这样？” 朱红丽看着孑然一身的胡艳，没好气的说道：“艳艳，我们这又不是过去观光旅游，是去帮忙代课，估计至少也得半学期，你一点准备都不作？” “准备啥？” 胡艳微微摊手，“学校不是说包吃住么？衣服到时候再去买就是，别的用具那边也都有，带个人过去就好了，带那么多东西不嫌累么？再说了，红丽姐你光直播设备就那么大一堆，朱叔叔最近又在忙，齐阿姨身体不是很好，估计也没法帮你背东西，我这个姐妹自然得帮你代劳点啦！” 不等朱红丽开口，胡艳就轻轻摆手，“红丽姐，和你开玩笑的啦，我的东西都收拾好了，爸爸已经帮我背着先出发了。我妈等会儿就过来，帮你背些东西，我也多少帮你一点，大家一起慢慢走。” “艳艳，你真好！” 朱红丽拉着胡艳坐下来，才轻声问她，“艳艳，微信群里的那些消息，你也收到了吧？” “当然，这信息就是我发出去的！” 胡艳轻声说道：“我用匿名的办法，把能发的群都发了，不仅如此，没有微信的，我也尽量用qq和手机短信的方式发出去了。这可是大好事，自然要尽可能让每个受害者都收到。” “原来是你发出去的啊！” 朱红丽惊讶的说了句，低声说道：“艳艳，这么说来，这些信息都是真实可靠的咯！” “嗯！” 胡艳轻轻点头，“事关重大，我自然不会散播谣言出去。” 朱红丽闻言，沉吟了一下，才轻声问胡艳，“艳艳，这事是二哥动的手？” “你说呢？” 胡艳反问了句，轻声笑道：“二哥没说，不过除了他，我是想不到别人了！” “是啊！” 朱红丽低声叹息，“这竹林村，除了二哥，也没人敢去做这种事了。李家这些年越发势大，连县里和州里都有人了，连你们胡家和我们朱家，也得看李家的脸色行事了，这边已经完全变成李家的一言堂了。” 感叹了两句，朱红丽顿了顿，轻声问胡艳，“艳艳，你说这事能起效不，村里那些人，会站出来指证李家么？” “完全指望不上！” 胡艳轻轻摇头，“红丽姐，这边的人怎么样，你还不清楚么？他们早已经被打压得麻木，习惯了被欺负，这已经成了一种奴性，深入骨子了！只要李家不到台，都别想指望这些人真正做什么！” “这……” 朱红丽露出一丝失望之色，无奈的叹息，“艳艳，这样一来，他岂不是白忙活了？” “那可未必！” 胡艳靠在椅背上，轻轻晃着脑袋，“二哥对于人性的把握，比我都强多了，他的相色诊断术，就是结合中医的望闻问切和心理学以及一些面相学说推演出来的。一个精通心理学的人，对于这些方面了解得淋漓尽致，自然不会去指望这些人做什么。他让我把这消息散播出去，不过是告诉大家一声，让这些人安心。没有了把柄在李家人手里，这些人未必敢去对付李家，不过在被欺负的时候，或许还是会反抗，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即便是奴性已经深入骨子，在被压迫得受不了的时候，他们只要有机会，也是会挣扎的。” “唉——！” 朱红丽长长叹了口气，咬了咬嘴唇，沉默了会儿，才再次抬头问胡艳，“艳艳，你说将来警察来调查的时候，这些人会不会配合？” “很难！” 胡艳吐出一口气，苦笑着摇头，“红丽姐，这边的思想你很清楚，即便是被强迫的，可那些人还是从骨子里认为，发生这种事丢脸的是女人。所以以我估计，至少超过八成的人，会否认此事，如果公开调查，估计最多一两个人有这勇气去答应配合调查。” “这些人啊！” 朱红丽捂住额头，无奈的摇头，“难道在他们眼里，名声就真的这么重要，宁愿受尽欺负，也要顾及这早就没了的名声，不肯去讨个公道么？像他们这样，谁才能真正帮他们啊？” 胡艳闻言，刚要继续说话，朱红丽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第三百九十一章 着急 朱红丽把电话拿出来，看了眼，轻声说道：“是兴华妹妹打来的。” “她找我们会是什么事呢？” 胡艳低声问了句，才轻轻摆手，“红丽姐，你先接电话，我出去走走。” “走啥啊，我们姐妹之间，接个电话难道还要避嫌么？” 朱红丽拉住胡艳，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刚接通电话，朱红丽才听了一句，就忍不住惊呼出声，“什么，二哥不是和你一起，到了集镇那边么？” “怎么啦？” 胡艳闻言面色一变，忍不住低声问出来，“红丽姐，难道说二哥失踪了？” 朱红丽微微点了点头，听了一会儿，才继续在电话里说道：“好的，我等下就和艳艳去到处看看，晚点再联系！” 说完这话，朱红丽挂掉电话，轻声说道：“兴华妹妹打电话来说，说二哥昨天下午离开没回去，询问我们看到二哥没有。” “这个……” 胡艳沉吟了下，才轻声说道：“红丽姐，你先打二哥的电话试试！” “好的！” 朱红丽点了点头，拨了欧阳振华的电话。 很快朱红丽就无奈的摇头，“关机！” “果然是关机！” 胡艳叹了口气，继续问朱红丽，“红丽姐，兴华小妹具体怎么说的？” “嗯——！” 朱红丽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轻声说道：“她大致是这么说的，说二哥昨天下午离开，到晚上她们打电话就不通了。早上兴华妹妹和小蝶姐放心不下，开车过来寻找，没看到二哥开来的摩托车，沿路也没遇到人。她们到了买的肖家的那栋房子，发现那边没有动过，现在已经朝黑山沟那边去了。” “这样啊！” 胡艳沉吟了一下，眼睛微微一亮，伸手一拉朱红丽，轻声说道：“红丽姐，陪我走一趟，兴华妹妹她们找错目标了，估计找不到。我们去问问那些人，应该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啊？” 朱红丽把手机放进兜里，迟疑的问胡艳，“艳艳，不通知下兴华妹妹她们么？” “不用不用！” 胡艳轻轻摇头，“红丽姐，我们这是去打探消息，只能找到大致方向。到时候说不定我们也得去到处找，先让她们到处走走，如果找到了，就省得麻烦，找不到也能排除一些地方，把范围缩小。” 片刻之后，朱红丽就和胡艳走到竹林镇废弃学校这边，沿着公路朝村口方向走去。 “小妹，二哥到底去哪里了啊？” 黑山沟上面的山坡上，黄晓蝶皱着眉头，都快急得哭出来了。 “我要是知道，就不会到处跑了！” 武兴华无奈的说了句，看到黄晓蝶焦急的样子，连忙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慰，“小蝶姐，二哥这么厉害，肯定不会有事的。我再给金桃和小杨哥打电话问问看，看他们有没有看到二哥！” “嗯嗯！” 黄晓蝶点了点头，忽然轻声问道：“小妹，你说二哥会不会真跑金桃那丫头那里去了啊？那丫头虽然不算顶漂亮，但是长得也算娇俏可人，很有种小家碧玉的味道呢，二哥会不会……” 她刚说到一半，武兴华就没好气打断她，“小蝶姐，你还不了解二哥么，对他连这点信心都没有？” “当然有信心啦！” 黄晓蝶苦笑着摇头，“小妹，我这不是心里着急，开个玩笑缓解下压力么？” “可你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武兴华轻轻摇头，“小蝶姐，本来我一个小的，没资格这么说话，可你就和我亲姐姐一样，我不得不说你两句。喜欢一个人，不说夫唱妇随，起码得去多少了解一点他的厌恶喜好，二哥这人，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怀疑他。这种玩笑，还是少开为妙。” “我知道了！” 黄晓蝶轻轻点了点头，忽然面色一变，低声说道：“小妹，你说二哥会不会是讨厌我了，所以又故意躲起来了？” “小—蝶—姐！” 武兴华拉长声音喊了句，无奈的摇头，“刚还说让你别去瞎怀疑，你倒是好，点着头又开始去瞎想了！二哥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么？他和欣悦姐相识橡胶三年，两人亲密无间，都没住到一起。虽说当时是他们约定，要等举行婚礼，再真正到一起，可你觉得这个年代，还有几个男人会遵守这种承诺？二哥都选择和你一起了，那就是把你当成最亲密的人了，他就算真的有什么意见，肯定也是当面和你说清楚，再该怎么办怎么办。以他的性格，除非你又像当初那样，让他完全无法面对，否则他都不会做出那种不告而别的事情的。” “好啦，小妹，我知道错了！” 黄晓蝶连忙举起手，轻轻摇了摇头，走了几步，她忽然轻声问武兴华，“小妹，你上次喝醉了，好像说过二哥不是你哥哥，并不姓武，这事是不是真的啊？” “小蝶姐，我真是服了你了！” 武兴华摇了摇头，止住脚步看着黄晓蝶，轻声说道：“二哥不是说了么，他姓欧阳，叫欧阳振华。至于他是不是姓武，这个很重要么？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认识的那个二哥，不是么？” “是，他是不是姓武，对我都不重要！” 黄晓蝶笑了笑，才轻声说道：“小妹，我问这话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想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很简单啦！” 武兴华说了句，将嘴唇凑到黄晓蝶耳边，低声说道：“小妹，这是二哥的身世秘密，连二哥自己都不清楚，田明大哥也不清楚。你是二哥最亲密的人，我才悄悄告诉你，其实当初大伯和爷爷闹翻，就是因为大婶没有生育能力。所以二哥是大伯收养的儿子，这事大伯和大婶都瞒着二哥的，这事只有我和爷爷奶奶清楚，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啊，这……” 黄晓蝶闻言微微一惊，忍不住惊呼出声，“小妹，难道说二哥真的姓欧阳，是欧阳家的人？” “小蝶姐，我真的为你的智商着急啊！” 武兴华无奈的捂住额头，没好气摇头，“都给你说啦，二哥不知道这事，他说自己姓欧阳，那是因为大婶姓欧阳，二哥不想回武家，所以选择跟着母亲姓。” 说到这里，武兴华突然眼睛一亮，惊呼出声，“呀，被你这么一打岔，我倒是想起来，我们只顾着瞎跑，把关键线索给忘记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精明的胡艳 “喂喂喂，小妹，你所说的重要线索呢？” 黄晓蝶靠在一棵小树上面，喘着粗气一边朝头上扇风，一边没好气抱怨，“这都走了快一个小时的山路了，都快累成狗了，小妹你说的线索，到底是什么啊？” “就在前面啊！” 武兴华顺手摘了一颗野果抛进嘴里，用下巴朝前指了指。 “前面？” 黄晓蝶愣了愣，才猛然间反应过来，“小妹，你是说李家的那几个混蛋？” 不等武兴华开口，黄晓蝶就猛地一拍脑袋，“哎呀，我怎么把这事给忽略了呢，二哥是来找那些混蛋的，肯定和他们照过面，找他们不就是重要的线索么？” “小蝶姐，你这是关心则乱！” 武兴华笑着摇头，“这么简单的道理，平时你肯定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现在二哥突然没了联系，你整个人都没了主心骨，都快忘记自己姓黄了，哪里还能想到这些事情。” “能不担心么？” 黄晓蝶无奈的轻轻摇头，“小妹，李家那些人虽然没啥本事，可毕竟人多，而且这里是他们的地盘。二哥这么单枪匹马闯过来，好汉也架不住人多，何况这些人逼急了，未必就不会运用凶器。这农村里家里随便找个农具，威力也不比那些管制刀具小，万一二哥真有个三长两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了。” 听到这话，武兴华走到黄晓蝶身边，握住她的小手，轻声安慰，“小蝶姐，这点你就放心好了，二哥虽然勇武过人，却从来不做那种不经过头脑的事情。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直接冲到他们家里，找这些人斗殴。如果这些人真的手持凶器埋伏，二哥见机不对想要走，这些人没人能留住他的。” 安慰着黄晓蝶，武兴华眼中却是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忧色，她更了解欧阳振华，知道的事情也远比黄晓蝶多。 李家那些人，奈何不了欧阳振华，可武兴华知道，这边肯定不止李家那几兄弟和那些竹林村的帮闲。 暗暗叹了口气，武兴华转身摘下一片树叶扔出去，然后伸出两根手指狠狠斩下去。 武兴华的手指斩在树叶上面，那片二指宽窄的椭圆形树叶，无声无息从中间分成两半。 看着两个半边树叶落到地上，武兴华才深深吸了口气，拉住黄晓蝶的手，轻声说道：“小蝶姐，继续走吧，再耽误下去，天可就要黑了。” 黄晓蝶闻言刚要点头，刚转头的武兴华就轻轻笑起来，“小蝶姐，我们好像不用走了。” “红丽和艳艳！” 黄晓蝶看着前面走过来的两个女孩，微微点头，“看这方向，她们应该是从李家那边过来的！” “不是好像，而是绝对是！” 武兴华苦笑着摇头，“我们失去了理智，只顾着埋头找，结果被那两个丫头摆了一道。不过看起来，她们怕是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兴华，小蝶姐！” 武兴华的声音刚落下，走在前面的朱红丽就朝两人打招呼。 “红丽姐，艳艳姐！” 武兴华打了个招呼，朝前一步，笑着问两人，“怎么样，在李家问到了什么可靠的消息么？” “兴华妹妹，你都知道了，又何必明知故问？” 胡艳无奈的摊了摊手，看了眼咬着嘴唇的黄晓蝶，轻声道歉，“小蝶姐，这事是我决定的，我也不是故意要让你们跑路，而是我知道，到李家最多能确认下二哥到底有没有遇到麻烦。二哥具体去了哪里，在电话恢复联系之前，还是得一个一个地方找。” “没错，总得找的，也就是看哪个地方几率大点！” 武兴华点了点头，继续问胡艳和朱红丽，“两位姐姐，李家那几个混蛋怎么说？” “基本没什么有用的消息！” 朱红丽苦笑着摇头，“我们先后问了李家那三兄弟，李龙武似乎被吓得不轻，听到我们提起这个名字就结结巴巴。二哥好像第一站就是到的李龙武那里，我们得到信息就是二哥从李龙武手里抢走了一部手机和一个笔记本，还打了一个叫诸葛大郎的家伙，具体是什么人李龙武也没说清楚。” “诸葛大郎！” 武兴华咬牙切齿轻声说了句，突然咔嚓一声捏紧拳头，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树干上。 那碗口粗细的树干猛地一震，树冠剧烈摇晃起来，随后若干鲜红的野果如同雨点一样朝四个女孩子身上砸下来。 “晚荔枝！” 胡艳偏头从背后连衣帽里面拿出一颗落在上面的水果，轻声问武兴华，“兴华妹妹，你知道那诸葛大郎是什么人，对吧？” “是的！” 武兴华微微点了点头，靠在那棵树上面，无奈的低声叹息，“我被二哥欺骗了！” “什么？” 黄晓蝶把落在武兴华衣领位置的一颗晚荔枝拿下来，惊讶的问武兴华，“小妹，二哥骗你什么了？” “这些事，我没法细说！” 武兴华微微摇了摇头，轻声问胡艳，“艳艳姐，你和红丽姐有没有去深槽那边？” 胡艳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句，“兴华妹妹，你和小蝶姐也去了吧？” “嗯！” 武兴华点了点头，转头对黄晓蝶和朱红丽说道：“小蝶姐，红丽姐，你们也都走得劳累了，先捡点水果吃。我和艳艳姐交谈几句，一会儿就过来。” “这……” 黄晓蝶见武兴华拉着胡艳离开，刚要追上去，朱红丽就拉住黄晓蝶，轻声笑道：“小蝶姐，兴华妹妹和艳艳都是学心理学的，也修过犯罪侦查方面的课程，她们肯定是发现了一些东西，还不怎么确定，我们不懂这些方面，没必要去掺和。” 武兴华拉着胡艳走开一点距离，才止住脚步。 不等武兴华开口，胡艳就先问了句，“兴华妹妹，你发现什么了？” “二哥肯定受伤了！” 武兴华低声说道：“我在那边公路附近发现了血迹，还在路边土坎上发现了人形坑洞，那边没有血迹。以二哥的力量，应该没人能把他扔出去，所以我断定可能是二哥在这里遭遇了偷袭，然后反手还击，将那人扔出去。后面我沿着血迹找下去，又在树林里几处树枝和地面上找到了血迹。这也印证了我的猜想，二哥最熟悉山里环境，也最相信深山，所以他走了山里，没有继续走大路。我很怀疑，二哥是不是躲在山里某个地方养伤。” “我不这么觉得！” 胡艳轻轻摇头，“兴华小妹，二哥确实相信山里能够带给他安全感，所以他孤独的时候，宁愿朝深山里钻，也不想去热闹的地方。但是现今不比以往了，二哥在这边并非没有朋友。以我对他的了解，只要让他真正信任的人，他肯定不会怀疑，所以他受了伤之后，更可能是找一个让他觉得可以信任的人那里去养伤。你是二哥的妹妹，小蝶姐是二哥的爱人，肯定都是他信任的，我和红丽姐，也算是他很好的朋友，说红颜知己一点都不为过。可他偏偏没到我们这些人任何一个这里，这只能说明，他受伤不轻，不想让我们担心。” 第三百九十三章 追求者 “烦死了，烦死了！” 刚把一名客人送走，徐璐就钻进旁边的小房里，一边跺脚一边抱怨。 “干嘛这么烦啊？” 靠在床头头上裹着纱布的欧阳振华偏着头好笑的看着徐璐，轻声说道：“不就是家长么？如果是熊孩子，那就别管那么严，放松点要求，少叫家长来啊！” “屁的个家长！” 徐璐没好气摇头，“那家伙的孩子都上初中了，跑这里来，就是耽误我时间的！每次来都是一大堆废话，一点意义都没有。可怜我都忙得冒烟了，恨不得直接搬起桌上的书，狠狠给他来个几下。” 听到徐璐的话，欧阳振华拿起桌上的苹果啃了口，好笑的摇头，“徐老师，不是家长啊，那就砸呗，最好是找钉锤斧头啥的，给他砸成我这样，看他脑袋有没有水流出来。” “要是真有水，流我楼板上，那我不是要浪费时间去擦，更耽误时间了？” 徐璐开了句玩笑，无奈的摇头，“那家伙真的惹人生气，可他偏偏一直满脸堆笑，不管我说什么，他都是那副样子。这伸手不打笑脸人，想动手也没啥办法啊！” “脾气这么好？” 欧阳振华反问了句，笑着问徐璐，“这么说来，他是你的追求者？” “毛的个追求者，根本就是狗屁膏药，我看分明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 徐璐靠在椅背上，没好气摇头，“每次我一忙的时候，他丫的就跑来了，简直别提多烦了！你不知道，我平时每天至少得忙十七个小时以上，看到那家伙的时候，我真的有种搬加特林机枪扫死他的冲动了！” “好暴力啊！” 欧阳振华微微摊了摊手，笑着摇头，“徐老师，你今天貌似并不怎么忙吧，都有了个帮你批改作业的免费苦力，这会儿也没啥事，那么快把人家撵走干嘛？多聊聊培养下感情，万一成了不也皆大欢喜么？” 听到这话，徐璐眼睛一瞪，“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说我嫁不出去，所以是个人我也要跟他聊聊么？” “怎么能那么说呢？” 欧阳振华抱起手，靠在床头，轻轻笑道：“徐老师，刚才你和他聊天，我也在这个板壁孔洞里面秒了两眼。那家伙虽然长得不算怎么帅气，谈吐方面还算不错，而且挺有气质的。看他那神态，应该是个公务员，估计职位还不低吧？” “你看得倒是准！” 徐璐轻轻点头，“那家伙是林业局的局长吧，好像是子承父业那种，据说以前这边还叫林业站的时候，他的父亲就是这边林业站的站长。” “那就不错了啊！” 欧阳振华轻轻笑道：“好歹是带个长字的，还是官宦世家了！简爱那本书里面，有句话出现的频率很高，是怎么说来着，哦对了，简，你年龄也不小了，人也就长得那个样，就别太挑了，随便找个人嫁了吧！” “欧——” 徐璐被气得七窍生烟，刚要大声吼出来，欧阳振华就身体前倾，用一根手指抵住徐璐的嘴唇，轻轻摇头，“徐老师，千万别大声嚷嚷！万一有人发现我在这里，我倒是没啥，要么被送到医院，要么被送警局。可万一有人说闲话，说徐老师私藏男人，这边的习俗，徐老师也是知道的，那些人最喜欢的，就是捕风捉影。到那时候……” 欧阳振华还没说完，徐璐就猛地一张嘴，直接朝欧阳振华的手指咬过来。 不过徐璐刚张嘴，欧阳振华就已经把手指缩回去了。 徐璐刚要开口，欧阳振华就轻轻摇头，“好啦，徐老师，不气你了，说点正经话。” “正经话？” 徐璐咬牙切齿的盯着欧阳振华，“就你这狗嘴里，还能吐出象牙？” “狗嘴吐出象牙，从生物学角度来说，那叫基因变异，从医学角度来说，那就是智齿增生，是牙科疾病！” 欧阳振华开了句玩笑，神色变得正经起来，轻声问徐璐，“徐老师，不开玩笑，说句实在的，那人真的还算凑合，为什么一点机会都不给呢？难道说你嫌弃他有孩子了？”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徐璐微微摇头，“其实有孩子倒是没啥，我挺喜欢小孩的，也不是太在乎男人离过婚没有！” 说了句，徐璐靠在椅背上，轻声叹息，“只是吧，我觉得这种事，多少得有点感觉。这个家伙虽然条件还凑合，长得也能见人，可看到他我就只有气。以我估计，要是我们真发生点什么，怕是用不到三天，我就被他给气死。” “生气那不也是感觉么？” 欧阳振华微微耸肩，“俗话不是说，不是冤家不聚首么？你看看，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吵架，你觉得我这人钻钱眼里去了，我觉得你活得太理想化，结果我们还不成了朋友？有时候缘分这种东西，未必就是一见钟情，喜欢亦或者讨厌，其实都是感觉啊。爱之深恨之切嘛，没有感觉，哪里来的恨啊！” “尽瞎扯！” 徐璐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之不是那种感觉啦！那个人一见到我，就说自己条件如何如何好，家族历史渊源如何如何深，自己的小孩如何如何可爱，总之就是他好像就没缺点一样。听到那些话，我除了觉得厌烦，就是感觉厌烦了！就算真是什恨之深爱之切，那也是见面的时候吵吵闹闹，分开之后，心里起码得想念下。这个人，我是看到他就烦得要死，看不到他的时候，我就想让他赶紧死，别再来烦我了。” “那可就没戏了！” 欧阳振华遗憾的摊了摊手，朝床头靠了靠，突然轻声问了句，“徐老师，那我们没见面的时候，你有没有想念过我啊？” “我想你去死！” 徐璐没好气说了句，才轻声说道：“二哥，说句实话吧，你这人倒是挺不错的，虽然嘴巴说话不怎么中听，心地并不坏。不过你已经有女朋友了，我对有妇之夫，可没啥想法！” 听到徐璐的话，欧阳振华长长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的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 被发现了 “你……” 徐璐猛地站起身，看了眼欧阳振华头上的纱布，又无奈的坐下来，咬着牙摇了摇头，没好气说道：“算了，我懒得和一个脑子出了水的残废计较！” “这话不怎么对啊！” 欧阳振华歪着头笑道：“脑子里面有水，那才叫真残废了，脑子出了水，就从残废变成正常人了好不？” 开了句玩笑，欧阳振华拿起饮料喝了一小口，继续问徐璐，“徐老师，那家伙孩子都没在你班上了，你怎么和他认识的呢？” “以前在啊！” 徐璐轻声说道：“他的孩子今年秋天上的初中，去年还是六年级，当时我是六年级班主任。” 说了句，徐璐站起身从桌上拿了瓶可乐过去，喝了一大口，才继续说：“和这家伙认识，大致是去年十月份左右吧。当时那家伙的孩子在学校上楼梯的时候，叫踩落空，脑袋摔了个洞，伤势不算太重也不算轻。这种事情，是学校的责任，我是班主任也是教导主任，所以这事情就是我在处理。说实话，当时我真的听担心的，毕竟孩子在学校里出这种事，遇到不讲理的家长，甚至还会直接动手打人。那种事情我也没少见，这学校除了我，包括那个死了的李老师，还有雷校长，这几年都被家长打过好几次。有些家长根本没道理可讲，反正只要孩子在学校闹出点什么事，他们就觉得责任全在学校。” 听到这里，欧阳振华微微耸肩，“那么说来，第一印象还算不错嘛，后面怎么会变得那么厌恶人家呢？” “没办法啊！” 徐璐轻轻摇头，“有些人就是这样，第一眼见着感觉不错，可看多了越看越讨厌。而有些人，就属于那种第一次见面，感觉很讨厌，相处得久了，反倒是感觉不错。而这个人，刚好就是第一种，还是第一种之中最突出的。” 说了句，徐璐轻声笑道：“在当时，他过来看我在给孩子包扎了，也没多说什么责备的话语，还主动掏医药费，一个劲夸我包扎得好。我的包扎什么水平，我清楚得很，所以在听到这话的时候，我对他的看法马上改观，觉得这人特别虚伪。这种人，不管他说得怎么好听，那也绝对不能信的。” “呵呵……” 欧阳振华闻言，笑着轻轻摇头，“徐老师，你这看法，其实是一种偏见了。有些人夸赞人，只是一种习惯，未必就是虚伪。很多女孩子就特别喜欢这种男人，非常讨厌我这种说话很直接的。用句网络词语来形容，那种人就是甜心暖男，而我这种嘛，就属于钢铁直男了！其实仔细想想，和一个甜心暖男一起，或许比和钢铁直男一起幸福多了。不管大事小事，随时都能得到夸奖，心里暖洋洋的感觉，想想都幸福。要是做对了没句表扬，做错了直接被骂蠢猪，那生活多压抑啊？” “那是你的看法！” 徐璐说了句，微微摇头，“二哥，在我看来，错了就是错了。生活中需要的是一个不断帮你纠正错误，让你不走偏路的人，而不是一个嘴里说得好听，却眼睁睁看着你走上歧途，还不拉你一把的人。要真和那种所谓的甜心暖男一起，要么就是生活中很快多出一个竞争者，要么就是走上偏路，越走越远迷失自己。就算不这样，估计也是不断犯错不自知，根本没机会去改进。这人生要是一点进步都没有，活到老还像小姑娘一样不懂事，那一辈子可就白活了。” “哈，徐老师果真是一个有想法的女孩子！” 欧阳振华竖了个大拇指，露出一丝坏笑，轻声说道：“徐老师，既然你这么狠那个家伙，那需不需要我帮你个忙，让你一劳永逸，杜绝后患？” “你怎么帮我？” 徐璐问了句，眼睛一亮，微微点头，“二哥，你是要装我男朋友，让那家伙死心么，那可是太好了！以你的相貌气质，换套西装革履，再随便安个身份，肯定让那家伙自卑的哭着回去。” “想得美！” 欧阳振华没好气摆手，“二哥这要是装你男朋友，让小蝶知道，以后二哥估计只能天天和她斗嘴了！不说小蝶那边，万一你这丫头弄假成真，真个喜欢上我，到时候二哥我岂不是成了道德败坏的典范了？你一个老师，做了小三的话，传出去也会……” 砰！ 欧阳振华还没说完，徐璐就猛地将手里的可乐扔出去，狠狠砸在了欧阳振华身上。 “好暴力好残忍，连个伤员都不肯放过，真是毫无温柔可言！” 欧阳振华微微摊手，“本来我还想帮帮忙的，不过现在看来还是算了，你继续去祸害那个什么局长吧，免得你以后去毒害社会的大好青年！” “二哥，你这不气死我就不肯罢休是吧？” 徐璐苦笑着摇了摇头，轻声哀求，“二哥，我真的很烦那个家伙，拜托你帮个忙吧！” “行！” 欧阳振华微微点头，“那今晚我就连夜出动，保证明天早上，这边就有新闻，某局长离奇死在家中，浑身毫无伤痕！” “滚！”徐璐没好气骂了句，轻轻摇头，“说点正经的！” “那好吧！” 欧阳振华轻轻笑道：“那改下新闻，是某局长骑车不慎，跌入水沟，虽然经过一番抢救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失去了传宗接代的能力！” “去去去！” 徐璐气得笑起来，“二哥，你这办法，还不如杀了他直接。” “那温柔点吧！” 欧阳振华思索了下，微微摊手，“既然你不喜欢太暴力的，回头我找点东西来做成茶叶的样子，下次他再来烦你一次，你就给他喝一次那种茶，让他蹲个三天茅坑。这么来个两次，保证他这辈子都不来烦你了。” “这个可以有！” 徐璐哈哈笑了笑句，轻声问欧阳振华，“二哥，真的有……” 问道一半，徐璐摸出手机，笑着说道：“我先去接个电话！” 刚刚出去，徐璐又拿着电话走进来，压低声音说道：“二哥，找你的！” 第三百九十五章 意外 听到徐璐的话，欧阳振华本能的准备伸手接电话，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躲在这里呢，不由得无奈的摇头，“估计不是小妹，就是艳艳那丫头了，她们肯定是在诈你这丫头，给她们说没看到我就好了！” “呃……” 徐璐愣了愣，才轻轻笑道：“是那个叫胡艳的丫头，那丫头太坏了，刚才我还真的差点被她给诈到了。” 和欧阳振华低声说了句，徐璐才继续对着电话说话。 过了片刻，徐璐挂掉电话，轻声笑道：“二哥，你不知道，那丫头刚才猜得太准确了，我都差点以为她是知道你在这边的了。” “哦？” 欧阳振华微微耸肩，“那丫头怎么来说，是不是猜我受伤了？” “可不是么？” 徐璐轻轻点头，“胡艳那丫头一打电话来，张口就问我，二哥伤势恢复得怎么样了。幸亏我反应快，故作惊讶的问了句你什么时候受的伤，要不然当场就露馅了。” “唉——！” 欧阳振华无奈的叹气，“艳艳和小妹太精明了，犯了罪要躲避她们的追捕太难了！以我估计，用不了多久，她们就要杀过来了，我怕是得转移个地方了，不然到时候被妹妹亲手扭送到警察局去，脸面可就都丢尽了。” “切，少扯谈！” 徐璐没好气摇头，“开什么玩笑呢，欺负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吧？你那小妹，听到这边有点麻烦事，还不是你本人的，一个女孩子就拿着手机电筒连夜朝这边跑了。还有那胡艳，估计你杀了人她都要拼命帮你遮掩，还扭送你去警察局？” 说了几句，徐璐把欧阳振华面前的空饮料瓶丢进垃圾桶，低声抱怨，“别当我傻，你受了伤朝我这里躲，还不是怕她们担心？结果呢，她们更加担心不说，还给我添麻烦，我就该直接说你在这里算了！” “不不不！” 听到徐璐的话，欧阳振华轻轻摆手，“徐老师，这你可就错了！你前面那句话倒是没错，我这么躲着，比她们看到我受伤，更加担心。所以我躲你这里来，可不是怕他们担心！” “不是怕她们担心？” 徐璐单手拖着腮部，歪着头看着欧阳振华，轻笑着问他，“既然这样，那你跑这里来干嘛？看我太忙，过来帮我批改作业，还是嫌我太清净，故意来吵我？” “我有那么闲么？” 欧阳振华没好气摊手，“你干嘛不去猜，我是喜欢上你了，所以想来过二人世界啊？” “切！” 徐璐没好气翻了个白眼，不屑的摇头，“少来这一套，我就是知道你这人没啥歪心思，才暂时收留你。要是你真有这心思，在你钻进我屋里的时候，我早就一脚把你踹飞出去了！” 作势扬了扬脚，徐璐朝前一步，凑到欧阳振华身边，轻声问他，“二哥，你说句实话，不是怕他们担心你受伤的事情，干嘛要躲我这里来啊？” 不等欧阳振华开口，徐璐就先摆手，“你可别拿什么犯罪的理由来敷衍我，鬼都不信这种事。” “严格意义来说，我还真是犯罪了！” 欧阳振华说了句，轻轻摇头，“其实我到你这里来，一来是找个安静的地方养伤，二来嘛就是最近思绪有些乱，所以想放松一点。和你这丫头聊天比较轻松，没什么压力。” “和我聊天没压力？” 徐璐重复了一句，不解的问欧阳振华，“二哥，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你和你小妹，还有女朋友聊天，以及朱红丽还有那胡艳聊天，压力都很大么？” “和她们聊天，的确挺有压力的！” 欧阳振华微微点了点头，轻声叹息，“小妹和小蝶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我随便提及一句话，她们就能明白很多事情，偏偏有些事，暂时没办法说清楚。艳艳那丫头倒是不知道这些，可她反应太敏捷，很容易被她抓住一些话语的漏洞。至于红丽，相对而言比较天真吧，不过到她那边，又怕小蝶误会。所以……”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很笨，而且不像个女人，毫无魅力可言，是么？” 不等欧阳振华说完，徐璐就眯着眼，冷笑出声。 “哈哈，你可不是笨！” 欧阳振华打了个哈哈，轻轻摆手，“徐老师，你可别乱想，我的意思，是说你不知道我的身世和往事，而且属于那种天真烂漫的女孩，不会去深究一些没必要知道的事情。”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打量了徐璐一样，微微笑道：“至于女人的魅力，说句实话吧，你无论长相还是性格，都相当不错，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女孩子。不过小蝶可能怀疑我和任何一个女孩子之间的关系，却不会怀疑我和你发生什么。” 听到这话，徐璐忍不住低声问欧阳振华，“为什么啊？” “因为……” 欧阳振华刚开口，门外忽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谁呀？” 徐璐看了眼闭嘴不言的欧阳振华，站起身略带不耐的问了句。 “璐璐，是我！” 门外很快就传来雷向阳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徐璐的不耐之色消失，露出一丝笑容，轻声回答：“雷叔，您稍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看到徐璐脸色变换，欧阳振华忍不住轻声取笑她，“哟，脸色变幻得仿佛六月天啊，你该不会…那啥，喜欢上雷校长了吧？他可是有夫之妇啊！” 徐璐闻言猛地抓起桌上的水瓶扬起来，不过最后却是无奈的摇头，“算了，你是伤员，我不想闹出人命！” 重新把水瓶放回桌上，徐璐才轻轻摇头，“二哥，以后可别开这种玩笑，我叫雷校长叔叔，是因为雷叔和雷婶都对我很好，几乎把我当成亲女儿一样对待。” “哦，好的好的！” 欧阳振华微微点了点头，朝徐璐轻轻摆手，“去吧，别让雷校长在门外久等，免得他怀疑。” 徐璐出去没多久，就重新进来，低声说道：“二哥，这下可麻烦了，雷叔说雷婶在回学校的时候，在路边草丛里发现一个晕倒的女孩子，就把她背学校来了。” “然后呢？” 欧阳振华问了句，猛地反应过来，轻声问徐璐，“徐老师，那个雷校长，该不会是打算让那个病人，住到你的房间里来吧？” 第三百九十六章 昏迷的沈欣怡 “可不是么？” 徐璐苦笑着摇头，“二哥，你也知道的，这学校一共就六个宿舍，现在有四个老师加雷婶这个厨工。马上朱红丽和胡艳要暂时过来代课，雷婶都得搬回家去住了。这六个房间，就我这个在会议室上面，有个额外的单间。除了这里，还能把她朝哪里安置啊？” “这……” 欧阳振华沉默了一下，站起身轻声说道：“徐老师，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回头有空再联系。” “等等！” 徐璐一伸手拉住欧阳振华的衣服，没好气摇头，“二哥，你伤成这样子，又不想回家，你还能朝哪里去？” “没事没事！” 欧阳振华轻轻摇头，“徐老师，一点小伤，不碍事的。这边我熟悉的地方多着去了，随便找个地方都行，不用担心我。” “给我坐下！” 徐璐一伸手把欧阳振华摁得坐下去，盯着他沉声说道：“二哥，别以为我傻，你在这边除了朱红丽和胡艳这两个朋友，就你自己家里可以去。” “怎么会呢？” 欧阳振华笑着轻轻摇头，“我不是还有两个便宜徒弟么，去他们家里住个几天他们总不会撵人，对吧！” “那也得要有地方住啊！” 徐璐轻轻摇着头，“史金桃那丫头已经回邬阳村那边去了，临走还过来和我道别了。从这里到邬阳村，坐车都要差不多一整天，而且这时候早就没有车到竹林镇那边去了。小杨哥家里我去过，说家徒四壁一点都不夸张，他家里就一个卧室，小杨哥夫妻住着一个屋子，还要带几个孩子，你去了估计只能睡床脚，小杨哥还未必同意。” “那个……” 欧阳振华见徐璐把这些事情都弄得那么清楚，一时间不由得有些语塞。 沉默了一下，他才轻声开口，“徐老师，就算小杨哥家里没地方住，我还能去肖家那栋房子，那房子是我买了的，另外去黑山沟那边也行，吴奶奶也还一直把那小房给我留着在呢！” “少找这些理由，老实的给我躺着养伤！” 徐璐轻轻推了欧阳振华一下，轻轻摇头，“二哥，我是比较天真，可你也别当我傻。竹林村这边，能够用得起品牌笔记本和最新款苹果手机的人，基本上就那么几个人，你既然招惹到了他们，肯定不会去黑山沟那边，那样会把麻烦带给那个可怜的老人。至于肖家那边，距离他们太近了，你根本不可能去。再说你现在这样，住进去也没个人照顾，又不敢出去买东西，屋里什么都没有，还不饿死在那？” “我……” “别我啊你的了！” 徐璐没好气挥了挥手，轻声说道：“这事你用不着管，安心的养伤就好，那件事我来想办法解决！” 说完这话，徐璐就转身朝门外走去。 刚走出去，徐璐又推开门把头探进来，低声说道：“你要是敢悄悄溜走，我回来看不到你的话，我马上就会给小妹她们打电话。到时候我会和小蝶说，你在我这里住了一晚上，大家稍微发生了点超友谊的事情，你估计不会再回去了，让她尽早死心！” “我勒个去！” 欧阳振华无奈的捂住脸，苦笑着摇头，“徐老师，你这威胁，是不是太狠了一些啊？” “那能怨我么？” 徐璐微微摇晃着脑袋，“二哥，你可别当我开玩笑，如果你真的敢带伤跑的话，我真的什么话都能说出来。你自己都不爱惜自己，那我再给你多添点麻烦，那也没啥了！” 欧阳振华沉默了片刻，才轻声开口，“璐璐，谢谢你！” “记得不许跑哦！” 徐璐叮嘱了一句，才再次转身出去，也没忘顺手关上房门。 看着紧闭的房门，欧阳振华沉默了半晌，才苦笑着坐到床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徐璐的性格欧阳振华很清楚，欧阳振华知道，如果这时候自己真的悄悄溜掉，徐璐还真的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欧阳振华倒是不怎么担心武兴华她们知道他在这边的事情，他躲在徐璐这里，也就是想稍微清净一下。 可他很怕徐璐真的恼火了，去编造谣言。 黄晓蝶虽然说不上不识大体，但是她疑心很重，而且在这种事上面，也没几个女孩子能大方起来。 让黄晓蝶误会的话，到时候欧阳振华估计要绞尽脑汁去想办法解释了。 既然徐璐说她有办法，欧阳振华也就索性暂时留下来，打算走一步看不一步。 没过多久，徐璐就重新上楼，和她一起上楼的还有雷向阳的妻子雷婶。 也不知道徐璐怎么和雷婶说的，最后雷婶和徐璐把那个女孩子送进了徐璐的卧室，然后雷婶和徐璐说了几句话，就下了楼。 看到徐璐走进来，欧阳振华连忙压低声音问徐璐，“璐璐，你所说的解决办法，就是让她住你的房间？那你怎么办，难道和我来挤一个房间？虽然我不介意这事，可你……” “滚！” 徐璐没好气隔空朝欧阳振华挥了下拳头，轻声笑道：“你想得到美，那个患者是个女孩，又是昏迷状态，我让她和我住一个房间，正好还能顺便照顾，不是合情合理么？” “还昏迷着的？” 听到这话，欧阳振华猛地站起身，沉声问徐璐，“璐璐，你是说那个女孩，从雷婶发现她，到把她送这里，还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是这样么？” “是啊！” 徐璐轻轻点头，“那女孩脸色看着也很苍白，也不知道到底是得了什么病。等下我估计还得去找一趟刘医生，今天都这时候了，刘医生也不知道能不能跛着脚赶过来。” 听到徐璐的话，欧阳振华忍不住笑出声来，“找刘医生干嘛？” “自然是看病啊！那个女孩……” 说到一半，徐璐才猛地反应过来，不由得笑着摇头，“我还真是给忙糊涂了啊，这里有二哥你这么好的医生，我还去找什么刘医生？二哥，你的伤势那么重，能不能坚持住给她看病啊？” “无妨，一点小伤罢了！” 欧阳振华笑了笑，轻轻摇头，“只希望那女孩，别在我看病中途就醒过来，如果那样，我可能就藏不住了！” 跟着徐璐走进徐璐的卧室，刚看到躺在床上的女孩，欧阳振华就猛地一震。 第三百九十七章 看不清楚病症 这个女孩，赫然是沈欣怡！ 看着昏迷的沈欣怡，欧阳振华在担忧的同时，又忍不住纳闷。 沈欣怡的医术几乎不比他差什么，欧阳振华想不明白，一个精通医术的人，怎么会莫名其妙昏倒在荒郊野外。 正常情况下，患者在昏迷之前，都会有明显的征兆，普通人或许感觉不出来，但是沈欣怡这种算得上医学专家的人，肯定能够发现一些端倪。 基本上来说，绝大部分导致昏迷的症状，只要提前发现，就能想办法避免。 一般来说，会导致人突然昏厥的，基本上就是几类常见的疾病，低血糖，脑血栓亦或者心血管疾病。 以沈欣怡的医术，不管她出现的是哪种症状，她都应该有很多种办法提前预防和治疗，不至于让自己突然就晕倒。 看到欧阳振华愣在门口，徐璐还以为欧阳振华是在用相色诊断术给沈欣怡看病。 见欧阳振华皱起眉头，徐璐忍不住轻声问他，“二哥，难道说这女孩的病很棘手么？” 不等欧阳振华回答，徐璐就轻轻点头，“确实，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就这么突然晕倒在半路，还真是奇了怪了！” 欧阳振华没有回答徐璐的话，沉默了一下，才朝徐璐轻轻摆手，“璐璐，去帮忙烧点热水，我暂时还没确认她到底是什么病，还得替她仔细检查身体状况。” “嗯，好的！” 徐璐点了点头，刚走出门，突然又转过头，低声说道：“二哥，这女孩看着长得很漂亮，你可千万别借检查身体的名义，那个……” “我现在没心情开玩笑！” 徐璐一句话还没说完，欧阳振华就皱着眉头沉声打断了她。 见欧阳振华神色不怎么对，徐璐咬了咬嘴唇，转身默默关上了房门。 看了一眼房门方向，欧阳振华蹲到床头，低声呼唤起来，“欣怡，欣怡？” 他连叫了几声，床上的沈欣怡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奇了怪了？” 欧阳振华皱着眉头，摇着头自言自语，“从面色来看，不像是高血压引起脑血栓一类的疾病，而且这个年龄的人，几乎也不会发生这一类疾病。而欣怡虽然面色有些苍白，却不是低血压低血糖症状。而从脸上的纹路看来，欣怡的心脏和血管也应该很正常，也不像是心血管疾病！” “突然昏厥，长时间昏迷不醒……” 欧阳振华一边低声自言自语，一边去探沈欣怡的鼻息，一边给沈欣怡号脉。 过了会儿，欧阳振华眉头皱得越发深。 “呼吸缓慢无力，但是很有节奏感，和脸色展现一致，肺部呼吸道正常。脉搏缓慢，略显虚弱，但是节奏不乱，而且也不是完全无力，心血管方面的疾病也能排除！” 自言自语了几句，欧阳振华稍微把沈欣怡的头抬起一点，歪着头看了一会儿沈欣怡的太阳穴位置，然后轻轻摇头，“太阳穴饱满，血管无突出症状，脑补供氧无碍，也不是脑部供氧不足，导致的昏厥。”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轻轻拍着额头，“看来我的脑子还真是进水了，如果是脑补缺氧昏厥，短时间就应该清醒了。她这么长时间没清醒，根本不可能是这方面的问题！” 说完这话，欧阳振华双眉紧皱，用力的摇着头，“可这到底是什么问题呢？面部是身体的显示屏，身体有问题，就应该能从脸上显示出来，这理论已经经过了无数次证实，应该没得错。然而这一次，从欣怡的样子来看，她应该病得不轻，为什么脸上显示出来的那些症状，都是并发症带来的，却找不出根源呢？” 低着头沉思了一阵子，欧阳振华才抬起头，伸手轻轻撑开沈欣怡的眼皮，去看沈欣怡的眼睛。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也是身体状况的晴雨表，很多的病情，都会映射到眼睛之中。 欧阳振华一开始没去看沈欣怡的眼睛，一来是他的相色诊断术，基本上从面部变化就能看出病情，看眼睛只是确认自己的分析。二来也是他怕碰到沈欣怡，会突然惊醒她。 沈欣怡有病在身，加之欧阳振华现在心情很烦闷，他并不想让沈欣怡知道他在这里，更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和沈欣怡吵架。 然而在欧阳振华分开沈欣怡的眼皮之后，欧阳振华眉头不仅没有舒展开来，反而皱得更深了。 因为沈欣怡的双眼黑白分明，里面没有任何异常，甚至连一点血丝都没有，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一个患者，简直比正常人还要正常。 “怎么会这样？” 欧阳振华满脸疑惑的看着沈欣怡的眼睛，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说相色诊断术，就算是最普通的中医，也知道昏迷的人，眼睛会出现一些异常，最起码来说，眼睛瞳孔会稍微放大，还有就是眼睛会变得稍微黯淡，眼球上面也会出现血丝才对。 而沈欣怡的双眼，却正常的过分，甚至比正常人还要正常了！ “眼睛有问题！” 欧阳振华低声说了句，再次拨开沈欣怡的眼皮，仔细去看，然而看了半天，他却是再次失望的摇头。 明明感觉沈欣怡的眼睛正常过头了，本身就不正常，可他偏偏找不出问题的根源。 眼睛找不到突破口，欧阳振华只能去尝试看沈欣怡的舌头。 通常情况下，眼睛和舌头，是最能反映身体状况的两个部位。 不过尝试了几次，欧阳振华就松开手苦笑着捂住了额头。 沈欣怡陷入昏迷之后，牙齿咬得紧紧的，根本就打不来她的嘴。 暗暗叹了口气，欧阳振华只能重新将目光转向沈欣怡的面部。 仔细盯着沈欣怡的面部看了至少五分钟，欧阳振华不由得一屁股坐在床头，颓废的摇头，“难道说，我的相色诊断术，真的是错误的？只有先进仪器，才能完全诊断出所有疾病么？” “什么事错误的？” 欧阳振华的话刚落下，徐璐就轻声在门口问了句。 “你……” 欧阳振华本来准备责备徐璐，不过看了她端着的热水，连忙把嘴边的话咽下去，轻轻摇头，“没什么，就是暂时没法确诊这女孩到底是什么病症。” 第三百九十八章 齐聚 “哦！” 徐璐闻言，不以为然的轻轻点头，“看不出来也没啥，等下我去打急救电话，镇医院那边如果救护车不在医院，就让县里那边来急救。” “没用的！” 欧阳振华皱着眉头摇头，“璐璐，你根本不懂医学方面的东西，这女孩的身体反应看着太奇怪了！她身体上有着很多并发症症状，却找不到病根，这完全是不正常现象！县医院的人来，没有那些国际先进仪器，怕也是于事无补，就更别提镇医院了！” “那还能怎么办？” 徐璐轻轻摇着头，“她是生病昏厥的，又不是我们害的她，我们能把她带回来，还能给她找医院急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治病这种事嘛，遇到绝症，那就是尽人事，听……” “闭嘴，她得的不是什么绝症！” 徐璐还没说完，欧阳振华就猛地站起身，大吼出声。 被吓了一跳，徐璐猛地朝后退了几步，才没好气的说道：“二哥，你发什么神经呢？我就是就事论事，你这么大嗓子吼干嘛？你就不怕被人发现，你在这里么？” “都这时候了，还管他谁发现啊！” 欧阳振华伸手捂住额头，拼命的摇着头，“你知不知道，她身体恶化得很快，如果再不想办法，她会死的！” “死就……” 说到一半，徐璐猛地住口，抬头看着欧阳振华，沉声问他，“二哥，难道说这个人你认识，还对你很重要？” 欧阳振华转头看了眼昏迷的沈欣怡，犹豫了一下，才微微点头，“是，她是我妹妹，就和亲妹妹一样！” “啊，这…这个……” 听到欧阳振华这么说，徐璐也猛地愣住了。 欧阳振华看了眼不知所措的徐璐，微微叹了口气，轻轻摆手，“璐璐，你先出去，我要静下来仔细思考一下，看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眼看到徐璐转身要走出去，欧阳振华连忙又加了句，“哦对了，帮我联络小妹兴华，让她尽快想办法赶过来！” 徐璐闻言，止住脚步，犹豫了一下，才轻声问欧阳振华，“二哥，你确认不要联络镇里或县里的医院派救护车过来急救？” “不用！” 欧阳振华轻轻摇头，“不是我看不起他们，而是这边设备的确太过简陋，也没什么医术高明的医生。如果我和小妹都查不出来病因，那找他们过来，也是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这……” 徐璐刚想开口继续劝说，才想到上次欧阳振华轻松打败了那名来自中医协会的专家，医术的确远远不是镇里和县里那些医生可以比拟，不由得止住这个话题，轻声说道：“二哥，联络兴华小妹就不用了，她们已经在来的路上，这会儿估计快到学校门口了。” “她们？” 欧阳振华微微皱眉，轻声问徐璐，“璐璐，你是说小蝶也过来了？” 徐璐轻轻摇着头，“不止小蝶姐呢，朱红丽和胡艳那两个丫头也都过来了！” “什么？” 欧阳振华摸了摸额头，无奈的问徐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们怎么都跑过来了啊，开会么？” “没办法哦！” 徐璐微微摊手，“二哥，她们听说你受了伤，顿时都慌神了，我可拦不住她们！” “你……” 欧阳振华才开口，徐璐就歪着脑袋微微耸肩，“二哥，真的抱歉哦，忘记给你说了，在胡艳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把你的事情说得清清楚楚了。” 说了两句，徐璐无奈的缩着脑袋，轻声说道：“那个…我也不想出卖你来着，可听胡艳的语气，她已经完全确认了这事。而且…而且那个胡艳和朱红丽要到这里代课，行装早都收拾好了，就等这边病症得到控制的消息。昨天这边的疫情得到控制，没有再发下新的患者，我给她们发了信息，她们最多今明天也会过来。这纸包不住火，要是让那些丫头发现我把你藏这里，还隐秘不报，到时候我还不被她们骂死？” 听了这话，欧阳振华无语了半晌，才苦笑着摆手，“算了，让她们知道也就让她们知道了，没什么好解释的了！” “这个…二哥……” 徐璐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我…我那个，你不会责怪我吧？” “责怪你什么？” 欧阳振华苦笑着摇头，“你这丫头告诉她们，还不是不想让她们担心？之前不是和你解释了么，其实我跑这里来，也就是想静一静理一下思绪，也没有刻意去隐瞒她们的意思。现在出了这事，我心乱如麻也安静不下来，让她们知道也没多大事。” 徐璐看了眼欧阳振华，确认他没有生气，才轻声说道：“二哥，那我就先出去了，她们听说你出了事，就朝这边赶，估计晚饭都还没吃。我先给她们准备点吃的！” “嗯！” 欧阳振华点了点头，看了眼昏迷的沈欣怡，又加了句，“璐璐，麻烦你再帮忙煮点粥，煮稠一点。暂时找不到症状，得先想办法给她喂点吃的。” 目送徐璐出去，欧阳振华继续转头，盯着沈欣怡发呆。 如同他所说那样，这边医疗条件太落后，没有好的医生，设备也落后。 沈欣怡昏迷不醒，如果找不到症状，就没办法动手医治。 虽说武兴华马上就过来，可武兴华只是理论知识比较丰富，在实践方面，还有病症诊断方面，都还没办法和欧阳振华相比。 欧阳振华自己都找不出病根，他也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到武兴华身上。 在欧阳振华和沈欣悦一起的时候，沈欣悦也几乎每天都在围着欧阳振华打转。 虽然大部分时候，这丫头都是在挑欧阳振华的刺，可她一口一个姐夫叫着，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也是找欧阳振华第一个分享。 在欧阳振华心中，沈欣怡就是他的亲妹妹，甚至比武兴华那个妹妹还要亲。 无论如何，欧阳振华也不会看着沈欣怡出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欧阳振华紧紧捏着拳头，看着床上昏迷的沈欣怡，双眉都皱成了川字。 第三百九十九章 难逃的命数 “二哥……” 就在欧阳振华低头沉思的时候，房门突然推开。 率先走进来的黄晓蝶刚开口，猛地看清躺在床上的沈欣怡，连忙伸手捂住了嘴巴。 “欣怡姐？” 武兴华低声惊呼了一声，也愣在门口。 “红丽姐，我们先在外面坐会儿！” 看到黄晓蝶和武兴华的神情，胡艳拉了拉朱红丽，朝她使了个眼色。 听到门口的动静，欧阳振华抬头看了眼站在门口的黄晓蝶和武兴华，轻轻摆手，“小蝶，你先在外面歇息会儿，有什么话等下再说。小妹先进来，帮我想想办法。” “嗯！” 黄晓蝶点了点头，看了眼欧阳振华的额头，忍不住关心的问了句，“二哥，你的伤不碍事吧？” “一点小伤，不妨事的！” 欧阳振华轻声说了句，微微摆手，“小蝶，先不说这些了，欣怡的病情很棘手，我得和小妹一起帮欣怡检查身体。” “二哥，连你都看不出来症状？” 刚走进屋里，武兴华就忍不住低声问了句。 “不是看不出症状，是找不出病根！” 欧阳振华微微摇头，“小妹，从欣怡的面色来看，她体内代谢有些紊乱，肝功能异常，内分泌中度失调，有轻微的中毒迹象。这些症状，你都清楚，的确会造成身体不适，但是应该不至于导致患者昏迷，更不可能出现长期昏迷不醒的情况！” “没错！” 武兴华微微点头，“其实大部分中老年人，都或多或少会出现一些你说的这些病状，但是就目前来说，还没有发现这些病状引起昏迷的临床病例。” 说话的同时，武兴华就蹲在床头，开始替沈欣怡把脉。 过了一会儿，武兴华站起身，无奈的摇头，“二哥，从欣怡姐的脉象来看，她的心律稍微有点紊乱，但是可以排除心血管疾病和脑血栓。而从欣怡姐的脉搏力度以及血管颜色来看，也能排除低血糖和低血压的可能性。” “是的，这些病症的可能性都能完全排除！” 欧阳振华说了句，然后轻轻摇头，“而且那些症状，心血管疾病和脑血栓，往往发病突然，不会有太多并发症。低血糖或者低血压，倒是可能导致一些并发症，可能因为血液循环异常，导致代谢紊乱，但也不至于引起肝功能异常，内分泌失调。”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后仰靠的椅背上，无奈的低声说道：“而且我和欣怡最后一次见面，前后间隔不超过一周，上次我和她近距离接触，她身上也没有低血糖或者低血压的征兆。这些病，都是营养不良导致，属于慢性疾病，不可能短时间出现，就严重到这种程度。” “嗯！” 武兴华微微点了点头，拉了张椅子挨着欧阳振华坐下来，思索了一下，才轻声开口，“二哥，欣怡姐的眼睛，还有舌头位置，你肯定都仔细查看过了。你看得一向仔细，这些地方如果有问题，你肯定也早看到了，我看不看意义都不大了。” “眼睛我仔细看了！” 欧阳振华轻声叹息，“欣怡眼睛看着非常正常，根本不像是一个患者，至于舌头，她紧紧咬着牙，我也找不到合适的办法打开她的嘴，也没法看她的舌头。不过面色和眼睛都看不出异常的话，估计看舌头也没什么作用。” “啊，眼睛很正常？”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武兴华忍不住轻声问了句。 “是，超级正常！” 欧阳振华轻声说道：“我也觉得欣怡的眼睛出了问题，可我看不出，她的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 “这么说来，问题很大！” 武兴华站起身，一边走一边敲着额头，轻声说道：“按照常理分析，不说病根，就说欣怡姐现在的身上的几种并发症以及昏厥症状，她的眼睛也应该有泛黄和暗灰色色斑，而且瞳孔应该微微放大。无论如何，她的眼睛都不应该看着正常，可偏偏她的眼睛看起来正常，那么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说到这里，武兴华走到床边，轻轻拨开沈欣怡的眼皮，仔细查看起来。 看了将近一分钟，武兴华也无奈的摇头，“欣怡姐的眼睛，确实有很大的问题，但是我一时间也想不明白，她的眼睛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武兴华突然站起身，惊呼出声，“二哥，你有没有觉得，欣怡的症状，和欣悦姐当初发病的时候，非常类似？” “啊？” 听到这话，欧阳振华猛地站起身，不敢置信的惊呼出声，“小妹，你是说，她也患上了威尔逊综合征？” 不等武兴华开口，欧阳振华就猛地一拍后脑勺，沉声说道：“对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这种疾病是隐性的家族遗传病，欣怡和欣悦是双胞胎。欣悦当初会患上这种病，那么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说，欣怡也有八成的几率会患这种病！” “多半是如此了！” 武兴华咬了咬嘴唇，露出一丝恍然大悟的神色，低声说道：“二哥，我总算明白，欣怡姐为什么会过来，还躲着你不见了！” “啊？” 欧阳振华微微一惊，低呼出声，“小妹，你是说欣怡过来找我，根本就不是要替欣悦报仇，而是…而是…那个……” “诀别！” 武兴华低声替欧阳振华把那两个他说不出来的字说出来，然后无奈的叹息，“二哥，欣怡姐的医术和你不相伯仲，她不可能看不出，当初欣悦身体出现状况，是有人暗中捣鬼。欣怡姐虽然没和你明说，她对你的心意，连瞎子都能看出来。可你是她姐夫，又发生了这种事，再加上小蝶姐那件事，你们之间不再有什么可能，而且欣怡姐的身体状况也不容她再和你发生点什么了。所以以我分析，她这次过来，压根就只是想远远看着你，再找个地方安安静静了结余生。如果不是有人暗中使坏，给你下辫子，或许你知道欣怡姐在这边的时候，得知的就是她的死讯了！” “对，肯定是这样！” 欧阳振华猛地点头，“那人为了对付我，明显准备了很多手段，如果不是欣怡暗中帮忙，敌在暗我在明，我或许根本就应付不过来。”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却是忍不住疑惑摇头，“可为什么欣怡的眼睛面色和眼睛里面，完全看不出来这种病症的特征呢？” 第四百章 有备而来 “我想想看！” 武兴华托着下巴想了一下，猛然跳起来，惊呼出声，“呀，我想起来了！” “什么？” 欧阳振华也站起身，低声问武兴华，“小妹，是不是隐形眼镜？” 不等武兴华回答，欧阳振华就疑惑的摇头，“不对啊，隐形眼镜就算和眼睛契合度再高，这么近距离，应该也能看出一点不寻常的地方。可欣怡的眼睛，看上去明显不像是戴了眼睛。” “呵呵……” 武兴华轻轻笑了笑，微微摇头，“二哥，欣怡姐虽然这次过来，多半是没打算和你照面。可凡事都有例外，她既然这么远过来，肯定想近距离好好看看你，而你自幼习武，感应敏锐，反应快捷。她在接近你的时候，根本没法保证自己不被发现。而如果让你发现，她也患上了那种疾病，而且还到了中晚期，后面的事情就不在她的掌控之中了。所以她是有备而来，不仅准备了掩盖自己气色的药物，还准备了这种特别的眼镜。” 说到这里，武兴华走到沈欣怡身边，轻轻将沈欣怡的眼睛揉挤了几下，然后尖着手指，从沈欣怡眼中取出一个薄若蝉翼的隐形眼镜。 “好薄的眼镜，难怪这么近距离，都没办法发现！” 看着武兴华手中的眼睛，欧阳振华忍不住惊叹出声。 武兴华伸手将沈欣怡的手提袋拿过来，拉开找出里面的小盒子，将那枚隐形眼镜放进去，才轻声开口，“这种眼镜，不仅极薄，还能根据眼球的热度，发生轻微的色变反应，从而掩饰佩戴者的神色。别说我们了，就连专业的刑侦人员，都很难识破。所以这款眼镜，又被称为犯罪眼镜，目前好像已经被全面禁售。如果不是我当初猎奇，选修了一些犯罪学，刚好看过这种东西，我怕都是想不明白这事。” “这个丫头啊！” 欧阳振华无奈的叹了口气，才重新拨开沈欣怡的眼睛，仔细看了起来。 看没多久，欧阳振华就抬起头，面色凝重的轻轻点头，“小妹，你的分析一点没错，这丫头的确是和欣悦一样，患上了同一种病。” 说了句，欧阳振华再次摇头，“不对啊，从欣怡眼角环颜色来看，她的病情应该还没有欣悦当初被安排急救的时候重，不应该出现昏厥状况才对！” “二哥！” 武兴华闻言，微微皱眉，轻声提醒欧阳振华，“眼下既然找出了病根，我觉得没有什么，比救醒欣怡姐更重要的了！” 听到武兴华的话，欧阳振华微微摆手，“小妹，眼下还不到救醒欣怡的时候，先把情况分析清楚，再回头想办法也不迟！” “不到时候，为什么？” 武兴华闻言，忍不住疑惑的问了出来。 “因为她患上的，是威尔逊综合征啊！” 欧阳振华低声说了句，轻声叹息，“小妹，这种病症，最大的麻烦，就是铜离子无法通过代谢排出，导致铜离子在体内肝脏等内脏聚集，从而引起重金属中毒以及代谢功能紊乱。你是很专业的医生，应该清楚，昏厥有时候很致命，有的时候却只是人体的一种自我保护功能。而欣怡目前的身体状况就是如此，因为清醒的时候，体内代谢速度会快很多，也就会加速铜离子聚集，导致更严重的病情。而处于昏迷状态，各种器官运行，包括血液循环，身体代谢，都会变得缓慢很多。”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无奈的摇头，“之前我采集了一些治疗这种病的药，有些因为相对常见，并没有储存。之前采集的，已经在红丽身上用掉了，这大晚上也没法去采药。所以让欣怡维持现状，比她救醒反而更好。就目前看来，她体内的铜离子含量明显超过了正常患病水平，所以我推断，她在发病之前，应该是摄入了大量含铜量极高的食物。而且估计她自己还不知情，所以才会出现走在半路，突然昏厥这种事。” “这……” 武兴华闻言，忍不住皱着眉头轻轻摇头，“这怎么可能呢？欣怡姐医术那么好，不可能不懂这些常识的东西！她不可能不清楚，以她的身体状况，不宜食用那些坚果，还有动物内脏……” 说到一半，武兴华就忍不住疑惑的摇头，“难道说，欣怡姐对二哥你又产生了什么误会，所以……” 还没说完，武兴华就猛地摇头，“这根本不可能！如果真那样，她也就不会朝这荒郊野外跑了！” “不可能是这样！” 欧阳振华轻轻点头，“欣怡根本不会想到，我会重新到这里，所以她就算再恨我，也没必要用我根本都看不到的办法，去折磨她自己。而以她的医学常识，应该也不至于犯这种低级错误。欣怡虽然表面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做事非常谨慎，尤其是在饮食这一块，她相当的讲究。所以我怀疑，这事很可能是那个针对我的混蛋，在暗中下的手。因为这段日子，欣怡破坏了他太多计划了。” “这个可能性不大吧！” 武兴华轻轻摇头，“二哥，食物药物，含铜量大的东西不多，欣怡姐是医学专家，自己又患上了这种病，对于这方面肯定会特别注意。想要在她身上动手脚，不亚于直接掰开她的嘴，给她灌硫酸铜进去了。如果真那样，那人压根没必要采取这种手段，随便用个办法也能害死欣怡姐了。” 分析完这些话，武兴华低头看了眼昏迷的沈欣怡，思索了一下，低声说道：“二哥，你觉得会不会是，欣怡姐不了解这边的食物，所以误吃到了某种含铜高的水果或者蔬菜？” 欧阳振华皱眉沉思了一下，才轻声开口，“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不过这并不大！通常情况下来说，那些水果蔬菜的含铜量，都不会太高。就算因为有人将胆矾当农药用，导致蔬菜水果含铜量偏高，也不至于这么离谱。从欣怡目前的症状来看，她应该是短时间摄入了大量铜离子，所以才快速导致病情发作，内分泌混乱，从而昏厥！”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缓缓站起身，沉声说道：“我明天去采药，要顺便去打听一下，看欣怡最近住在哪里，从那边或许能找到根源。如果能够找到原因，对症下药治疗效果也更明显！” 第四百零一章 故事 找出了沈欣怡的病因之后，欧阳振华让武兴华给沈欣怡扎了几针，缓解了一下沈欣怡代谢功能紊乱的情况。 考虑到暂时没有药物，欧阳振华没有选择立即将沈欣怡救醒，只是让武兴华想办法给沈欣怡喂了一点粥。 吃过晚饭，几个女孩子免不了问起欧阳振华受伤的事情。 最先问起的，就是黄晓蝶，她之前进门就想问了，因为沈欣怡的事情，已经憋了老半天，吃完饭之后，立即就开始询问。 听到黄晓蝶问起这事，欧阳振华无奈的耸肩，“月黑风高，走路撞鬼，被暗算了呗！” “暗算？” 胡艳低声问了句，皱了皱眉头，轻声问欧阳振华，“二哥，那你有没有看到，到底是谁下的手，是不是竹林村的人？” “没看清额！” 欧阳振华微微摇头，“当时就一点蒙蒙亮的星光，那人穿了一身黑衣，还黑衣蒙面，照面就给我来了一扳手。吃痛之下，我一脚把那家伙踹飞到路坎外面去，人家手里有武器，我也不敢继续和他缠斗，就钻进树林里面去了。好在我地形熟，伤势也不重，那家伙并没有追上来，不然弄不好还真有可能被他给放倒了。” “那……”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朱红丽思索了一下，轻声问欧阳振华，“二哥，你觉得那个人，有没有可能是李家人请过来的？” “几率估计很小！” 欧阳振华轻轻摇头，“当时李龙飞他们到了七八个人出来，明显是得到了我要到竹林村的消息，如果那家伙也是李家人请来的，那他肯定和李龙飞他们一起行动，不会来单独偷袭我了。” “这个……” 胡艳刚开口，欧阳振华就微微摆手，“艳艳，这事没什么可讨论的了，不管怎么样，我和李家这仇都结下了。我不找李龙飞他们的麻烦，他们肯定也不会善摆干休，那个人是不是李龙飞他们带来的，其实都不重要。正面动手，那家伙未必是我对手，至于偷袭，只要我小心一些，那家伙也未必会有机会。” 说了几句，欧阳振华低头沉吟了一下，暗暗咬了咬牙，抬头看向黄晓蝶，低声说道：“小蝶，有件事我要和你单独谈谈！” “啊？” 黄晓蝶不解的看着欧阳振华，轻声问他，“二哥，什么事还要单独谈？这里都是你的朋友，难道她们都不能听么？” “江海那边的事情！” 欧阳振华说了句，微微摇头，“倒不是不能听，只是这些事涉及到一些麻烦，红丽艳艳和璐璐听了没啥好处，兴华倒是无所谓，不过她应该大致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事，听不听都差不多。” “那…好吧！” 黄晓蝶点了点头，站起身准备朝徐璐那间卧室走去。 “这边去吧！” 欧阳振华伸手指了指侧面的那间小房，轻声说道：“欣怡现在需要好好休息，在她旁边聊天打扰她可就不好了。” 说完这话，欧阳振华站起身，朝前走了一步，又转头看向武兴华，“小妹，你也来吧！有些事我可能都没你清楚，还需要询问一下你！” “小蝶，小妹，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武兴华跟着进来，刚把房门关上，欧阳振华就轻声开口。 “故事？” 黄晓蝶轻声重复了句，刚要继续问，武兴华就朝黄晓蝶微微摇了摇头，然后朝欧阳振华点头示意，“二哥，你说，我们听！” 欧阳振华坐到床头，双手抱着后脑勺，悠悠开口，“在南北朝的时候，南朝那边有个大家族兴盛于梁武都城，老爷子官居大将军。老爷子的三个儿子，也个个都精明能干，能征善战，二儿子是将帅之才，老三智谋过人，老大精通内务。看到这情形，朝野的人都称赞那位老将军好福气，可那位老爷子，却是急白了头。” “为什么啊？” 黄晓蝶闻言，不解的问欧阳振华，“二哥，有这么三个好儿子，将门虎子，后继有人，不是应该高兴么？” “小蝶姐，你太天真了！” 欧阳振华还没开口，武兴华就说了句，然后摇头轻声感叹，“南北朝的时候，大将军的职位，是可以继承的。这个朝代，是历史上最乱的朝代之一，也是唯一一个立储不分长幼，全看本领的朝代。三个儿子，如果只有其中一个能干，老将军虽然会觉得丢脸，却未必担心。可三个儿子个个都能干，没有哪个差劲，那老将军肯定就得犯愁了，这大将军的职位，到底该传给谁好呢？” “这个……” 黄晓蝶沉吟了下，轻轻笑着摇头，“那还不简单，让他们竞争呗，谁强谁继承不就好了？” “可他们是一家人啊！” 欧阳振华无奈的说道：“小蝶姐，争权夺位，往往都是很残酷的！老将军在战场上，能够杀伐果决，可在家里，他没那魄力去取舍！因为那三个孩子，都是他的儿子，没哪个父亲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同室操戈，骨肉相残！” “那……” 黄晓蝶皱起眉头，轻声问欧阳振华，“二哥，那个老将军，最后怎么抉择来着？” “没办法抉择！” 欧阳振华微微摊手，“老人不希望看到那种悲剧发生在自己家里，所以一直犹豫不决，纵然是三个儿子之中有人施展一些小手段，老将军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苦笑着摇头，“可老将军不知道，他的这种忍让，落到某个儿子眼里，就成了放纵和默许。那个自以为最有能力的三儿子，变得越发过分，为了争夺这份权权力，变得不择手段。相对而言，那个擅长管理内务的大儿子，对三儿子没什么威胁，所以二儿子开始用尽办法，来对付那个有将帅之才的二儿子，甚至开始对大儿子的妻小下手！” “这……” 黄晓蝶咬了咬嘴唇，轻轻摇头，“二哥，到那种时候，那个老将军还不管管么？” “历史谁知道呢？” 欧阳振华微微摊手，“或许那个老将军想过要管，或许他没有。因为老将军老了，视听都被蒙蔽，还能不能管得住，历史没记载，也没人清楚。反正真相就是，那个三儿子变本加厉，逼得那个二儿子几乎没有活路了！” “不是吧？” 黄晓蝶轻轻摇头，“那个二儿子不是有将帅之才么，他为什么不反击？” 听到黄晓蝶的话，欧阳振华沉默了一下，才苦笑着摇头，“因为他不想！” 第四百零二章 坦白 “这……” 黄晓蝶微微摇头，“二哥，我看外界对这个二儿子的评价，根本就是言过其实，连人家都对他的妻小动手了，他还不反击，根本都不配叫个男人，压根就是个懦夫，说什么将帅之才，那简直是笑话！” “呵呵……” 欧阳振华淡淡笑着摇头，“小蝶，将帅之才那是战场杀敌，能所向披靡，并不代表什么事都能杀伐果决。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妻小是亲人，兄弟就不是么，何况还有父母呢！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李世民一样，能够咬着牙发动政变，将屠刀举向自家兄弟的。” “对，二哥说得没错！” 欧阳振华的话刚落下，武兴华就赞同的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历史是胜利者来书写的，但这并不代表着失败者就无能。尤其是在这种家族争夺之中，成功的不代表他某些能力强，只能说他更阴险更狠毒，而失败的也不一定就弱，或许只是因为，他太过仁慈，或者说，只是因为他从来没把自家兄弟，当成过敌人。” “没错！” 欧阳振华微微点头，“小妹分析得一点没差，那个二儿子，或许从来就没把自家兄弟当成过敌人。当然，历史人物都作了古，真相无从考证，具体怎么样也只能猜测。也有可能，那个二儿子纯粹只是不想兄弟相残，亦或者是不想让老父老母为难。总之就是他没反抗，而是选择了逃避。” “逃避？” 黄晓蝶思索了下，轻轻摇头，“这种情况，想要逃避也很难吧。南北朝的南朝那边权力不断更迭，盛文乱武，当时都是武官家族的天下。如果给三儿子继承了大将军，那二儿子除非逃出国，否则都难以逃过追捕。” “嗯，非一般的难！” 欧阳振华轻声说了句，微微点头，“所以那个二儿子为了不让那个三儿子起戒心，就主动放弃掉手里的一切权力和财富，只身带着家小远遁千里，隐世不出，希望借此来避免骨肉相残的惨剧。可他没想到，就算这样，那个三儿子还是没有放过二儿子这一家的想法！” 听到这话，黄晓蝶不由得沉默了下来，倒是武兴华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如此说来，那个三儿子倒是一个枭雄，懂得斩草除根，只是把这种手段用到自家兄弟身上，未免太残忍了一些。” “这就是人性啊！” 欧阳振华轻声感叹了一句，微微摇头，“不过故事并没有到此结束，虽说大将军位高权重，可那个朝代不同于历史上有些朝代。不断出现大将军夺权自立的事情，所以皇帝都不放心让某一个大将军掌握全部军队，当时还有好几个身份不低的人看着，所以那个三儿子，也不敢把事情做得太明显。同样的，那个二儿子虽然选择了逃避，也了解自己三弟的性情，所以到了那边隐居之后，为了让血脉延续下去，那个二儿子也采取了一点小手段。” “小手段？” 黄晓蝶看了眼欧阳振华，轻声问他，“什么手段？是不是把儿子送到别人家，让别人代为抚养？” “不是！” 欧阳振华轻轻摆手，“小蝶，你所说的这种手段，不过是最常见的手段，不可能瞒得过那个智谋过人的三儿子。那个二儿子深明这一点，所以他来了一手偷天换日之计，打算将自己的儿子送出去，然后找个同一时间出生的孩子回来当替死鬼。”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话音一转，“然而事情出了意外，那个二儿子准备找来替换的孩子，出生下来就是个死产儿，而凑巧又不巧的是，那个二儿子的夫人，产了一个双胞胎，生了两个儿子。当时附近没有产妇，于是那个二儿子就退而求其次，对外宣称只生了一个孩子，将另外一个孩子送到了那户人家。” 听到这话，武兴华轻声插嘴，“如此看来，这个二儿子的确非同一般。这么做虽然对于其中一个孩子来说，太过残忍，可却是最好的选择，起码能够让另外一个孩子活下来，不让血脉断绝。” “是的！” 欧阳振华点了点头，然后苦笑着叹息，“只可惜，那个二儿子费尽心思去避免骨肉相残，却不被那个三儿子理解。二儿子一家人，遭遇当地马贼洗劫，尽数死于马贼之手，具体是怎么回事，也是不言而喻。可那个三儿子争夺到这个位置，却没有这个能力来做好这个大将军。眼看国家遍地狼烟，二儿子送出去的那个儿子长大之后，果断冒充那个死去的哥哥的名字，站出来重挑大梁。三儿子智谋过人却不善征战，被撤职之后，那个二儿子的孩子站出来之后，得到皇帝的认可，也重新继承了这个大将军的职位。” “后来呢？” 黄晓蝶听得入了迷，见欧阳振华停下来，忍不住追问，“那个二儿子的孩子，站出来之后，能力如何，堪当大任么？” “嗯！” 欧阳振华微微点头，“那个二儿子虽然为了避免同室操戈，隐居深山，却没忘记报效国家，即便是送出去的那个孩子，二儿子也是那种培养，教导他武术兵法，将他培养成了栋梁之才。所以那个孩子冒名顶替，替代自己双胞胎哥哥的名字，夺得了大将军之位之后，替国家守卫边疆，南征北战，所向披靡。” “这……” 黄晓蝶刚要继续询问，突然想起欧阳振华叫她们进来的时候所说的话，不由得疑惑的问欧阳振华，“二哥，你不是说要说很重要的事情么，怎么突然讲起故事来了？” “急什么，故事还没讲完呢！” 欧阳振华摆了摆手，顺手拿起桌上的饮料灌了一口，继续淡淡说道：“就在二儿子那个冒名顶替的孩子，继承到大将军之位，打下赫赫威名的时候，他突然连续遭遇不明人士袭击。刚刚开始，那个孩子还以为是他的三叔在下手。可当他一次外出狩猎，和一个刺客单独相遇的时候，他赫然发现，自己遇到的刺客，竟然是早就已经死去的哥哥！” 听到这话，黄晓蝶只是微微皱眉，武兴华却是陡然一震。 第四百零三章 我什么都没有 黄晓蝶微微皱了皱眉，刚要开口，武兴华就拉住黄晓蝶，准备阻止她。 “无妨，就一个故事罢了！” 欧阳振华轻轻摆手，“二哥我就是最近思绪有些凌乱，才讲个故事缓解一下情绪，活跃下气氛，你们有什么想法只管说就是！” “嗯，那我评价一下吧！” 黄晓蝶淡淡笑了笑，轻声说道：“二哥，依照我说，这个当了大将军的弟弟，也有些不当之处。毕竟他已经得到了活下来的机会，不应该再去争夺那些本该属于他哥哥的东西了。” “我不那么觉得！” 黄晓蝶的话刚落下，武兴华就摇头否定，“小蝶姐，你只看到了弟弟占了哥哥的荣耀，却没想过他当初背负了什么。别忘了，那三个儿子，二儿子是失败者！所以当初做弟弟的站出去，是冒着生命危险，去替家族保住这份荣誉！那个做哥哥的，在关键时刻为了活命当了缩头乌龟，等到弟弟功成名就却想着出来白拿好处，抢走弟弟辛苦打拼的一切，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说了几句，武兴华深深看了欧阳振华一眼，沉声问他，“二哥，那个弟弟当时怎么决定来着？” 欧阳振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小妹，你觉得呢？” “嗯，这个……” 武兴华沉思了一下，才轻声开口，“我觉得弟弟可能会选择放弃，因为弟弟在国家危亡之际，家族名声不保的时候，能够果断站出来，肯定是个识大体的人。依我看，那个弟弟，应该是继承了他父亲，也就是那个将军家族二儿子的性格。” “未必吧！” 欧阳振华还没开口，黄晓蝶就轻轻摇头，“小妹，你这也太想当然了，大将军啊，在当时就意味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几个人舍得放弃这种炙手可热的权力？依我看，这两兄弟肯定会动手，至于最后谁活下来，估计历史也分不清了。” “没错，小蝶猜得对！” 欧阳振华苦笑着点头，“最后这两兄弟的确动手了，到底活着回去的是谁，也没人能够分得清。因为这两兄弟本领一模一样，长相也一模一样。” “不对不对！” 黄晓蝶猛地摆手，“二哥，别人分不清，那个弟弟的家人，肯定能够分清的。两个长得再怎么像的人，性格也不可能一模一样。而那个哥哥既然会选择采取手段来刺杀弟弟，性格明显更像他们的那个三叔，和弟弟截然不同！在那个年代，能够做到大将军位置，即便是继承的，应该也早就成家立业了！” “辨别得出来，未必代表会开口！” 武兴华轻声说道：“在那个年代，女子的地位低贱，寡妇更是连活下来都艰难。如果回去的是弟弟，那么倒是什么事都没有。可如果回去的是哥哥，小蝶姐你觉得，那个弟弟的妻子，是选择继续做大将军夫人，过着风光的生活，还是傻乎乎的点穿这一切，去做一个孤苦伶仃的寡妇，去面临杀身之祸呢？” “这个……” 黄晓蝶刚开口，武兴华就轻声叹息，“小蝶姐，其实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别说是在那种乱世，人人自危朝不保夕，就算在这个太平时代，面临这种金钱利益的诱惑，估计选择秘而不宣的人也要占多数。因为不揭穿这一切，就能继续享受荣华富贵，而一旦揭穿，就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 黄晓蝶犹豫了下，才轻轻摇头，“如果回去的是哥哥，他就算真的占有弟弟的一切，也不会对那个女人好吧。那样的日子……” “小蝶姐，你不懂！” 不等黄晓蝶说完，武兴华就轻声打断黄晓蝶，微微摇头，“小蝶姐，如果真的回去的是哥哥，就算他们长得一模一样，那他也得掩饰自己的身份对吧？你觉得所有人之中，还有谁比他的兄弟媳妇更能帮他掩饰身份？连这个女子都不说，谁会知道他们的大将军，已经换了个人？” “对，这就是人性！” 欧阳振华靠在床头，轻声说道：“那个哥哥需要掩饰身份，准确的来说，是要一个人来帮他证明身份，而那个女子刚好需要身份！” “可是……” 黄晓蝶咬了咬嘴唇，用力的摇头，“可那女子知道躺在身边的是自己的杀夫仇人，她的良心能安么？当时那事情到底是怎么样，反正换做是我，我是绝对接受不了这种事！” 说完这话，黄晓蝶就轻轻摇头，“二哥你这故事，怕是从小说上面看到的吧，历史上哪有那么荒唐的事情？再说了，既然后面都没有记载了，又怎么证明回去的是哥哥呢？就算弟弟再怎么觉得愧对哥哥，也不至于不反抗吧？两人能力差不多，拼起来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 “不，这是真事！” 欧阳振华还没开口，武兴华就轻声说了句，轻轻点头，“南朝的时候，的确发生过这么一件事！那个家族姓萧，还有人专门为这个家族立了传记，叫《将军世家》。故事到兄弟之争结束，没有交代到底是谁回去，但是后面有几句记载很引人深思。最后结局的时候，故事特别交代，那位将军回去之后，出门习惯着白衣。最后还交代了一句，那位萧将军在边关屡战屡败，导致梁朝快速落败，于是另外一位将军取代了梁朝，陈朝崛起！” “那……” 黄晓蝶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下，才轻声说道：“那么说来，回去的多半是哥哥了！” “这事没人能确认！” 欧阳振华微微摇头，“我看过一篇半野史的传记，上面详细记载了那位弟弟和杀手哥哥，在狩猎场相遇的场景。那位弟弟答应把一切让给哥哥，愿意带着家人从此隐姓埋名，永世不出。可哥哥坚决不答应，因为他要的是弟弟的一切，包括名声，荣誉，女人。弟弟什么都能给，唯独不同意把女人给哥哥，于是这两兄弟最终拔刀相向！弟弟在拔出剑的时候，仰天大吼了一句，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唯独不能不要我的家，因为没了她，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弟弟最终还是失败了！” 武兴华低声说了句，伸手握住欧阳振华的手，轻声说道：“其实这种故事，无独有偶，只是历史是改变的。因为时代不一样，没有了大将军的继承，也没必要再分生死，于是剧情出现了反转，弟弟离开了，哥哥负伤回来。他在内心告诉自己，自己什么都没有了，可实际上有些东西，该属于谁的，还是属于谁。没人可以取代，也没人能夺走。” 第四百零四章 阴差阳错 听了一阵子，黄晓蝶疑惑的摇头，“二哥，你不是要讲江海那边发生的事情么，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啊？” “没发生什么！” 欧阳振华还没开口，武兴华就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将嘴凑到黄晓蝶耳边，轻声说道：“小蝶姐，你看不出来么？二哥是嫌人多太吵，吃不消大家的关心问候，故意躲到这里清净下。” “呃，这个……” 黄晓蝶才开口，武兴华就朝她轻轻摆手，“好啦，小蝶姐！二哥最近遇到了很多事情，心绪不宁，你也别去纠结这些问题了。” 说了两句，武兴华取出随身携带的针具递给黄晓蝶，轻声说道：“小蝶姐，二哥头部的伤只是他自己草率处理了一下，得重新缝针和包扎。我给他处理一下伤口附近的头发，你去帮忙把这些针具和里面的手术线，用开水煮个几分钟消毒，再拿进来。” “噢噢，好！” 黄晓蝶闻言，连忙拿着针具盒朝外面走去。 目送黄晓蝶走出去，武兴华微微叹了口气，才将小手朝欧阳振华头上伸来。 “算了，不用折腾了！” 欧阳振华抓住武兴华的手，轻轻摇头，“小妹，我这就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样子总得做吧，不然到时候怎么解释？” 武兴华将欧阳振华额头贴着的纱布拉开一点，停下动作，轻声问欧阳振华，“二哥，你是哥哥还是弟弟？” “这个…呃……” 欧阳振华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武兴华，无奈的耸肩，“小妹，不管怎么说，我都应该比你大，所以不可能是你弟弟吧！” “你呀！” 武兴华叹了口气，轻轻戳了戳欧阳振华的额头，苦笑着摇头，“你都把故事说得那么明显了，还需要继续掩饰么？” 听到这话，欧阳振华沉默了一瞬，才微微点头，“你说得对，确实没什么需要掩饰的。和那个故事差不多，我也是弟弟吧，只是……” “不对，不对！” 欧阳振华还没说完，武兴华就猛地摇头，“我绝对不会看走眼的，所以你应该是哥哥才对！以前出现的是哥哥，这次离开的，也应该是弟弟！相色诊断术能够模仿，但是手的颤抖，没人能模仿。我小时候见过的武家华，没有手臂颤抖的毛病，而你这毛病，却是从小就落下的病根。所以你是出现在江海的那个武家华，也是我的二哥，当然，也只能是哥哥了！” “呵呵……” 欧阳振华淡淡笑了笑，轻轻摇头，“小妹，你知道很多事情，但是有件事我父母隐瞒了所有人，包括爷爷奶奶！你是不是听人提起过，当初老爷子撵我父亲离开，是因为我母亲不能生育？” “嗯！” 武兴华点了点头，猛然间神色一变，露出难以掩饰的惊讶之色，几乎下意识的张大嘴要惊呼出声。 幸亏她反应快，及时捂住了嘴巴，才没把声音发出去。 看到武兴华的震惊之色，欧阳振华微微点头，“就是这件事，他们欺骗了所有人，目的是什么你也明白了。只可惜，即便是这样，某些人还是不肯放弃。” “那…那……” 武兴华愣了半晌，才不敢置信的问欧阳振华，“那么说来，你真的是我二哥，而且本来就应该姓武？” 看着武兴华震惊无比的样子，欧阳振华伸手弹了弹武兴华的小鼻子，轻声笑道：“怎么，得知自己居然有个亲堂哥，哦不对，是两个亲堂哥，你不乐意了？” “乐…乐意！” 武兴华强压下内心的那一丝复杂情绪，低声说了句，咬着嘴唇微微点了点头。 欧阳振华捕捉到武兴华的神色，无奈的轻声叹息，“你这丫头啊！” “原来真的是哥哥，是二哥啊！” 武兴华低声呢喃了句，低头沉默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才抬头看着欧阳振华，低声说道：“二哥，这么说来，你们的故事，就和那个故事几乎一模一样了。只是大伯隐瞒了一些事情，最后误导了我们所有人。” “差不多如此！” 欧阳振华微微点头，“父亲不希望发生这种争斗，也不希望让老爷子为难，所以他隐瞒了很多事情。因为在他看来，一个没有后人的继承者，应该不会有什么威胁。何况他手里的，也就剩下那不能卖的20%股份，这个股份已经不足以威胁到任何人了。在他想来，这样应该已经足够安全了，当初选择把我送出去，一来是因为他做事历来谨慎，所以算是留了一个后招。二来也是我舅妈没有生育能力，把我送到舅妈那边，也算是让舅妈他们有个孩子。”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苦笑着摇头，“只可惜，父亲还是低估了某些人的疯狂程度。他这么做，间接害死了我的舅妈和舅舅，也就是我的养父养母。虽然当时我以为去了深山采药，逃过了一劫，却也因此连累到了我的哥哥。下手的人只看照片行事，他们根本分不清我们谁是谁，刚好我哥哥回来，被他们碰上。于是有了那场森林火灾，放学的孩童跌入火中的意外。从此之后，欧阳振华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只剩下武家华，而且不是人字旁的佳，而是回家的家了。随后我父亲知道隐姓埋名也不起作用，索性将我送到了江海，还让你父亲带着你过来了一趟，确认了我的身份。因为在那种大城市，我又在显眼的地方，本身反应也比较敏捷，他们反倒是找不到机会下手了。” “这……” 武兴华思索了一下，不解的问欧阳振华，“二哥，为什么那些人没对伯父伯母，还有他们名义上的养子下手，却要对你的舅妈还有你下手？难道说，他们提前知道了什么？” “并不是！” 欧阳振华轻轻摆手，“当初我也这么认为，可后面我在朋友的帮助下，仔细调查，才得知，其实当初那只是一场误会。原因就是我和我哥，都是一个样，他们本来是冲着我哥来的。结果进了山没找准方向，所以跑到我养父养母这边，然后拿着照片问路。指路的人也不知情，以为照片上的就是我，于是就有了后面那场悲剧。至于那个人为什么没让人对我的父母下手，或许是因为某些原因，比如廉价得不值钱的亲情。”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双手捂住脸，轻轻摇着头，“不过或许我天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我更喜欢把事情往坏处想。我一直都觉得，那个人是要我父母连个养子都没有，彻底绝后！” 第四百零五章 我习惯了流浪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武兴华咬着嘴唇沉默了一阵子，才猛地摇头，“不会的，绝对不会的，不会有这种事，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地方误会了！” 看着拼命摇头的武兴华，欧阳振华苦笑着摇头，“小妹，其实我也宁愿去相信，这一切都是误会！哪怕证据已经基本确凿，我也希望，这都是有人在故意误导我的视线！如果有得选择，我宁愿我的父母，还有欣悦，都是死于意外！因为那样的话，我可以去咒骂老天，可以逃避，可现在偏偏有证据显示，这些都并非偶然事件！作为一个儿子，一个男人，哪怕明知道这样做结果会很糟糕，我还是只能去面对！” “二哥——！” 武兴华抬头看着欧阳振华，才刚开口，欧阳振华就轻轻摆手，“你用不着太担心，不管未来怎么样，你都是我小妹！” “我不是担心这事！” 武兴华轻轻摇着头，“二哥，我是担心武家的未来，还有我父亲，我怕……” 说到一半，武兴华就双手捧住脑袋，低下头去。 “武家不会垮掉的！” 欧阳振华轻轻拍着武兴华的肩膀，微微摇头，“小妹你是真正的医学鬼才，肯定不会砸了武家的千年招牌，至于武家的公司，其实也没必要太担心。千年的武家，根基没那么容易动摇，我没那能力也没想过去那么做。何况现在老爷子还硬朗，三叔还年轻，后继又有你这样的精明强干的人，这些事都用不着担心。” “可……” 武兴华低声说了个字，沉默了一下，才继续轻声开口问欧阳振华，“二哥，你真的不打算回武家么？还有就是，我爸真的没参与过这些事情？” “我回不去的！” 欧阳振华靠在床头，吐出一口气，轻轻摇头，“小妹，从我被送出武家开始，我就不再是武家的人了。亲生父母小，养生父母大，我只能姓欧阳。我回不去武家，也从来没想过回去，因为那里根本就不属于我！至于你爸，他老人家或许知道一些内情，但是他绝对不会去参与这种事情。你父亲在管理方面，绝对不马虎，但是在家里面，他就是个老好人。他没想过去争夺那些东西，也不去得罪任何人。” “这……” 武兴华再次抬起头，无奈的低声说道：“二哥，你的意思，是说我爸就是那种墙头草，风吹两面倒么？” “不不不！” 欧阳振华轻轻摆手，“小妹，你可别瞎想，你爸并不是墙头草。他只是不希望看到悲剧是上演，想从中去缓解这种矛盾冲突，可惜他也无能为力。野心这种东西，一旦萌芽，就没人能阻止。而你父亲这种没有野心，一心为家族考虑，只知道兢兢业业工作的人，根本不明白野心家的心思。哪怕到现在，他也还是希望从中缓和这种冲突。”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看了眼咬着嘴唇的武兴华，淡淡笑道：“小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这次能够悄悄溜到我这边来，其实暗中也有你爸的支持，对吧？” 武兴华闻言沉默了下，才微微点头，“二哥，你猜得一点没错！其实我本来只是打算悄悄过来看望下二哥，顺便给二哥送点东西来。我带的那些行礼，都是我爸的助手黎叔给我送到飞机场的。”‘ 说到这里，武兴华忍不住苦笑，“当时黎叔暗示我，让我到这边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还以为黎叔是宠溺我呢！现在听你这么说，我才明白，原来我被我爸暗中给安排了。” “你也别怨你爸，他老人家也是一片好意！” 说了句，欧阳振华轻轻摇头，“他让你到这边来，其实就是希望我多考虑一下亲情，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可惜啊，我不是武家华，而是欧阳振华，小妹你是我妹妹，可武家不是我家。我不想也没那能力去对武家做什么，不过该讨的公道，总归还是要讨一个的。” “这个……” 武兴华沉吟了一下，才继续轻声问欧阳振华，“二哥，那讨了公道之后呢？将来你打算怎么办？还有就是，你们兄弟之间的关系，你又打算如何去处理？” “将来么？” 欧阳振华轻轻摇头，“未来太遥远，我只活在眼下，走一步看一步。至于我们兄弟，那完全看我哥哥，反正我只会是欧阳振华，不会是武家华。不管他是选择去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是做什么别的，我都不会去干预。” “二哥！” 武兴华咬着嘴唇深深看了眼欧阳振华，轻轻摇头，“本来我不该说这种话，可你认他做哥哥，他未必认你这个弟弟。你不想让悲剧重演，也得替自己考虑考虑。” “没什么需要考虑的！” 欧阳振华微微摊手，“小妹，我本来就一无所有，所以也不存在失去什么东西。他认我这个弟弟，那我就是欧阳振华，他不认的话，我可以没有姓名，可以不在这国内，如果连这张脸他都不想看到，我可以去整容。在这个年代，换张脸换个身份，都不是什么难事。他说得并没有错，他才是武家华，而我不是。这一切，本来也就是他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不，不能这样！” 武兴华用力的摇头，“二哥，或许当初你哥哥牺牲了很多，可你付出的并不比他少，名声地位都是你冒着危险打拼来的，凭什么什么都给他？还有就是…” 说到一半，武兴华看了眼门口，低声说道：“还有就是，你得替小蝶姐考虑下！” “小蝶——！” 欧阳振华闻言，忍不住微微皱起眉头，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 武兴华抓住欧阳振华的手，低声说道：“二哥，或许小蝶姐不会在乎你的身份，不管你是武家华也好，欧阳振华也罢，她都会认定你不离不弃。可黄家不会那样，小蝶姐的父亲，还有哥哥，你都是了解的。如果你没有武家的这重身份，什么都没有，他们肯定会不顾一切来阻止你。一旦那样，你和小蝶姐想再要在一起，怕是绝无可能了！” “这个……” 欧阳振华转头看了眼门口，见黄晓蝶还没进来，才轻声开口，“这事我会找机会和小蝶仔细谈谈，一切看她自己抉择吧！如果她到时候还愿意和我一起，我会想办法去争取。如果她选择离开，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如果真的那样，虽然有些伤感，不过倒也不是不可以接受，这些年下来，我已经习惯了流浪。” 第四百零六章 不期而遇 和武兴华商议了一下这事，欧阳振华出去和几个女孩子说了会儿话，就让徐璐帮忙给朱红丽她们找住处。 学校地方太小，最后徐璐还连夜跑都附近民户去借了两床被子来，才利用仅剩的两个空宿舍，把四个女孩安顿下来。 第二天的一早，欧阳振华就给小杨打电话，让小杨把指定那些药材送过来。 欧阳振华自己则是收拾行囊，整装出发去山里采集那些暂时短缺的药材。 武兴华见欧阳振华有伤在身，本来是想跟着一起去，可沈欣怡需要人照顾，武兴华不熟悉这边的药材，只能留下来帮忙照看沈欣怡。 朱红丽和胡艳正式开始试着代课，也没时间跟着欧阳振华一起上山。 黄晓蝶倒是没什么事，不过她连这边的山路都走不怎么习惯，就更别提跟着欧阳振华去山里到处钻了。 刚刚爬上山坡，欧阳振华就靠着树干坐下来，苦笑着叹了口气。 他头部挨了大号汽车扳手一下，伤势着实不轻。 普通人要是挨那么一下，估计最轻都要头骨破碎，严重当场丧命也说不定。 欧阳振华虽然身体很结实，可他的头并不铁，挨上这一下虽然没骨折，脑袋上却是被打出了一长条口子，脑子里面也生疼。 刚才在几个女孩子面前，为了不让她们担心还表现得若无其事，可这活动起来，欧阳振华就感觉有些吃不消了。 可想到沈欣怡还昏迷不醒，欧阳振华歇了口气，又站起身，咬着牙继续朝前走。 沈欣悦当初最放不下的，就是沈欣怡这个妹妹，弥留之际都还在叮嘱，让欧阳振华要好好照顾沈欣怡。 不管沈欣怡是为了什么目的过来，欧阳振华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沈欣怡出事。 不过脑袋受伤之后，出来采药的确诸多不便。 以前的时候，欧阳振华采药都是随便在树林里钻，现在他朝前走的时候，不得不尽量低着头，避免被树枝刷到受伤的部位。 除了要小心翼翼之外，欧阳振华还不敢太快速，因为剧烈运动会导致出汗。 汗水流进伤口，不仅疼得厉害，还可能导致感染。 除此之外，脑袋受伤也影响到他的注意力。 登山采药，属于极其危险的一种工作。 朝上爬没多久，欧阳振华一个没留神，抓到一根枯藤。 结果他另外一只手刚松，那枯藤就从中间断裂。 脚下没怎么着力的他，差一步就跌下山坡。 幸亏欧阳振华反应不算慢，力气也很大，伸手死死抓住了一截树桩，才逃过一劫。 不过这一折腾，他背在背后的药锄却是从袋子里抛出去，沿着山坡滑了下去。 “真倒霉！” 欧阳振华看了眼下面近乎笔直百米长坡，无奈的叹了口气，放弃了下山寻找药锄的想法，继续朝山坡上爬去。 这百米陡峭的山坡，消耗了他不少的力气，要下去寻找药锄的话，又得重新爬，实在太耽误时间，也太累人。 累都是其次，关键是沈欣怡这病拖不起了。 威尔逊综合征不算急症，可短时间射入含铜量过高的食物或者药物，导致体内铜离子聚集量过大，就会导致多种并发症，可能短时间导致生命危险。 没有了药锄，采药要多费一些功夫，不过他的袋子里还有一个小锄头和一把多功能的荒野求生刀，也勉强能够用来替代锄头挖掘。 上到平缓一点的地方，欧阳振华把背包里的求生刀拿出来，一边走一边寻找着药材。 治疗威尔逊综合征，需要从多方面下手，首先是利用药物结合蛋白质，帮患者快速排出体内的铜离子，其次就是要治疗那些并发症，避免患者身体恶化，再者是帮患者增强内脏排毒功能，促进体内代谢，最后才是利用药物抑制变异的染色体，不让这变异的基因，继续影响铜离子吸收。 要彻底治愈这种疾病，治疗过程非常麻烦，需要一个长期的疗程，前后差不多要消耗五六十种中药。 除去欧阳振华之前已经采集了，存放到小杨那边的，也还有十来种需要到山里寻找。 欧阳振华没有存这些药，是因为这些药平时基本用不上，而且相对比较常见。 可有些时候就这样，越是需要的时候越是找不到。 明明平时经常遇到的药，关键时刻反而找不到了。 从早上忙到中午，欧阳振华也才找到了六种，还差五种药没有找到。 “唉——！” 饥渴交加，困乏疲惫的欧阳振华看着前面陡峭的山崖，长长叹了口气，准备转头去找水源，先歇口气再继续。 然而在欧阳振华准备转头的瞬间，他眼睛忽然一亮。 山崖的上方的潮湿山坳里面，竟然长着一些茯苓。 茯苓虽然不在欧阳振华要采集的这十几种药材之中，却是通经归肺的上好药材之一，在这边相对比较难找到。 不仅如此，这种药也能替代欧阳振华目前欠缺的药材。 遇到这种好东西，欧阳振华顿时忘记了饥渴，抓着石缝和杂草，朝着上面爬去。 这石缝里面有沁水，又湿又滑，欧阳振华花费了不少力气，才爬上山崖。 终于抵达上面，茯苓近在咫尺，欧阳振华顾不上喘口气，就朝着药材那边跑去。 “这药材是老子先发现的，你可以滚蛋了！” 欧阳振华刚低着头钻过一根树枝，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突然在前面岩石转角处响起。 “什么你……” 低头准备采药的欧阳振华本能的开口反驳，吐出几个字才感觉到这个声音很熟悉，不由得猛地抬起头。 看清楚不远处负手而立的白衣人，欧阳振华愣了愣，才淡淡开口吐出几个字，“鬼医陆海斌，原来是你！” “武家华！” 看清楚欧阳振华的容貌，白衣陆海斌吓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待看清欧阳振华额头的纱布，陆海斌压下眼中的惊骇，嘴角浮出一丝冷笑，冷冷点头，“哟，还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啊！” 说了句，陆海斌看着欧阳振华额头的伤口，冷笑着嘲讽，“武家的医术果然惊天地泣鬼神，连脑子进水也能做开颅手术医治！能将变成傻子的武家老二治疗得恢复记忆，当真了不得！” “脑子进水的，可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欧阳振华单手握住求生刀，看着陆海斌，冷冷说道：“陆海斌，今天我很忙，没空和你废话。不想交代在这里，就自己滚蛋，回头等我忙完，再找你慢慢算账！” 第四百零七章 不战而退 欧阳振华和陆海斌打交道不多，不过鬼医陆海斌的名头他没少听到。 陆海斌在国内的名声并不怎么响亮，但是在东南亚那一块，却是能令小儿止哭的存在。 陆海斌医术相当了得，甚至用医学奇才来形容也不为过，一手医术令人叹为观止。 可他没把医术用到正路，大多时候都不是在用医术救人，而是在害人。 不管什么人，只要落到陆海斌手里，都能被他折腾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而这陆海斌不知道受过什么刺激，专门对东南亚那一带的华人下手，手段极其毒辣，偏偏还不留人把柄。 那些受害者被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还找不到证据去告这陆海斌。 被陆海斌祸害的也不乏巨富之人，自然也免不了有人请雇佣兵或者亡命之徒去对付陆海斌，可陆海斌不仅医术厉害，身手同样了得。 据传此人昔日在东南那边，独自面对七名持枪的亡命之徒，轻松击杀七人，飘然而去。 而当时陆海斌手里只有一把六发子弹的左轮手枪，而那七名亡命之徒四个人手里拿的是当地走私的m4，还有三人手持的是被称为袖珍炮的沙漠之鹰。 陆海斌一把左轮，六发子弹例无虚发击杀六人，剩下那名亡命之徒更是被陆海斌打得全身骨折，丢进了湄公河。 最令人惊骇的是，被打断骨头的那名亡命之徒，还是那边将军府驱逐出来的一名精英士兵。 那人在从军的时候，曾经多次夺得搏击和射击冠军，后面加入地下死亡拳赛，更有百连胜的记录。 可这样一个厉害角色，在手持沙漠之鹰和三棱军刀的情况下，却被陆海斌徒手打得全身骨折，陆海斌的恐怖也就可见一斑了。 在那边的华人之中，一直流传着一句话——宁惹阎王，不招鬼医！ 在自己受伤的情况下，遇到这么一个厉害角色，欧阳振华也不想和陆海斌多纠缠。 欧阳振华不想和陆海斌纠缠，陆海斌也有些畏惧欧阳振华。 昔日在边境地带，两人偶遇之后，有过一次冲突，双方交手过几个回合，最后以陆海斌败逃告终。 虽说当时陆海斌手里没有枪械，只有一把军刀，可欧阳振华当日是赤手空拳。 结果两人交手不到五个回合，军刀易手，陆海斌肩膀上还挨了欧阳振华一击肘击，一只胳膊都差点被欧阳振华给废掉了。 眼下国内枪支已经被严禁，陆海斌也弄不到枪支，手里只有一把匕首。 如果欧阳振华没负伤，陆海斌肯定第一时间就选择逃跑。 可看到欧阳振华头上绑着纱布，面色苍白，陆海斌不由得有了些想法。 和欧阳振华之前和武兴华她们的分析差不多，陆海斌这次到竹林镇的目的，就是制造麻烦，让欧阳振华陷在这边，阻止欧阳振华回江海。 因为欧阳振华不管是医术，还是身手，都超过他陆海斌，所以一直以来，陆海斌都只是暗中制造混乱，没敢正面和欧阳振华照面。 不过如果能够找到机会，将欧阳振华永远留在这边，陆海斌自然是不会放过这种机会。 如今欧阳振华受伤，身边也没个帮手，这对于陆海斌而言，无疑是最好的机会。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陆海斌取出一柄随身携带的短匕，冷冷笑起来，“武家华，这些茯苓我都要了！你受伤不轻，我不想欺负一个残疾人，识相的还是你自己滚蛋比较合适！” 欧阳振华闻言，不由得悄然握紧了手里的求生刀。 头部受到重创，的确严重影响到欧阳振华的战斗力，在这种情况下，欧阳振华还真没什么把握赢这个陆海斌。 看到欧阳振华拿出求生刀，陆海斌不惊反喜，忍不住得意的笑起来，“武家华，你果然受伤不轻！” “就算我受伤了，对付你这种三脚猫也还足够！” 欧阳振华淡淡说了句，单手握着求生刀，朝陆海斌微微招手，“陆海斌，本来我只想采集一点药材救人，既然你非得嫌命长，那就来吧！让我瞧瞧，到底是谁给了你这个不到十招就落荒而逃的手下败将勇气！” 本来已经准备动手的陆海斌听到欧阳振华这话，不由得微微一凛。 虽说欧阳振华看着气色不怎么好，可欧阳振华受伤位置是头部，又裹着纱布，也看不出伤势具体如何。 一时间判定不了欧阳振华到底伤势如何，是否影响到行动，陆海斌也不敢贸然行动。 尽管这里是国内，一般人不敢随便动手杀人，可在这种荒山野岭，陆海斌也不敢去赌欧阳振华到底有没有这个勇气。 再者来说，他陆海斌手里拿的是管制刀具匕首，而欧阳振华拿的只是求生刀，就算真闹出人命，欧阳振华咬定是正当自卫失手杀人，在没有苦主的情况下，警察说不定还真会那么处理。 毕竟这事情本来就是欧阳振华占道理，而且武家在国内的影响不容小觑，而他陆海斌，在国内没有任何靠山，还很不受欢迎。 欧阳振华单手持刀，神色平静，尽管脸色略微有些苍白，身上却散发着一股无形的震慑力，让陆海斌不敢贸然靠近。 陆海斌算是半个疯子，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可他拿别人的命当儿戏，却没勇气去拿自己的生命去尝试。 陆海斌不敢动手，欧阳振华也没贸然冲上前去，只是手握着求生刀，淡淡凝视着陆海斌。 双方都有器械，动起手来可能分秒就分生死，谁也不敢贸然动手。 在这种情况下，双方对峙着，比拼的就是心理承受能力了。 谁先支撑不住，给对方机会，谁就可能吃亏。 陆海斌警惕的看着数米开外的欧阳振华，握住匕首的手渐渐被汗水浸透。 本来他以为欧阳振华受伤不轻，应该先支撑不住，可等了将近三分钟，欧阳振华还是面不改色的站在原地，连双腿都不曾微微颤抖。 在这种情况下，陆海斌越发没有把握。 一滴汗水，缓缓从陆海斌额头滚落，与此同时，欧阳振华咔嚓一声捏紧拳头，双腿微微弯曲，身体前倾，做出了亡命搏击的姿势。 见此情景，陆海斌咬了咬牙，握着匕首缓缓开始后退。 第四百零八章 心理博弈 退了几步，陆海斌又止住脚步，盯着欧阳振华。 冷冷看了一阵子，陆海斌才冷哼出声，“今天没人花钱请我杀你，算你走运！” “呵呵……” 欧阳振华闻言，笑着轻轻摇头，“陆海斌，你是鬼医不是鬼手，给钱就杀人那是他才做的事情。你要做的，是治病救人，我虽然有点小伤，不过我自己能医治，用不着你这鬼医来代劳，所以你还是滚蛋比较好！” “哼，我做什么，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陆海斌冷哼了声，轻轻舞动着手里的短匕，冷冷说道：“武家华，今天算你幸运，下次别再让我遇到你，否则这边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青山绿水，的确是好风景啊！” 欧阳振华缓缓举起手里的求生刀，微微笑道：“陆海斌，等下次干嘛，直接上啊！这地方背靠高山，前望漏斗聚财弯，上下都是悬崖，豺狼虎豹不能近，这种好的埋骨之所，可遇不可求！不就是拼刀子么，堂堂鬼医这种事做得还少了么，何必在乎多这一次？” “武家华，你少嚣张！” 陆海斌瞪着欧阳振华，冷冷笑道：“我今天看你是个伤员，不想胜之不武，下次如果你还敢到这里来，我保证让你有来无回！” “好啊！” 欧阳振华微微点头，“那要不约定个日子？我允许你带枪，当然前提是你能弄得到那玩意儿！” 听到欧阳振华这话，陆海斌气得咬了咬牙，冷哼了一声，转头就走。 面对受伤的欧阳振华，陆海斌都没勇气动手，欧阳振华不受伤的时候，除非手里真个有枪，否则陆海斌都没那勇气来赴约。 可就目前而言，在国内要弄到枪，那难度比直接打倒欧阳振华还要难得多。 目送陆海斌走远，欧阳振华连忙朝前一步，开始低头采集地上的茯苓。 茯苓根不深，不需要用求生刀来采集，欧阳振华随手把求生刀插在一旁，然后用手一株株去拔地上的茯苓。 欧阳振华刚拔出两株茯苓，陆海斌就去而复返。 陆海斌从岩石转角处露面，欧阳振华微微抬头瞄了陆海斌一眼，就继续低头若无其事的采集着地上的茯苓。 看着低头忙碌的欧阳振华，陆海斌握着匕首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转头离开。 这次陆海斌刚离开不久，欧阳振华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喘着粗气。 刚才和陆海斌对峙，消耗了欧阳振华大量的精气神。 受伤之后，欧阳振华的战斗力下降一大截，对上陆海斌他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其实刚才和陆海斌对峙，他就是在取巧吓唬陆海斌。 陆海斌站在空地上，而欧阳振华看着是站着，背后却是悄悄靠在一截枯树桩上面的。 这样靠着，比直接站着节省体力多了，所以欧阳振华才对峙了半天，连腿都不曾微微颤抖。 欧阳振华和陆海斌打交道不多，但是了解算比较深，他深知陆海斌狡诈如狐，必然会去而复返。 所以在陆海斌离开之后，欧阳振华立即装作如无其事的干活，就是给陆海斌一个假象，他欧阳振华的伤势并不碍事。 和欧阳振华所料差不多，陆海斌去而复返，果然被吓唬住。 再次吓退陆海斌，欧阳振华知道陆海斌短时间肯定不会再返回，心神放松之下，顿时再也支撑不住，浑身汗出如浆。 身上流汗还好，可头上流汗，却让欧阳振华苦不堪言。 汗水透过伤口边缘的纱布渗透进伤口之中，顿时让欧阳振华脑袋一阵生疼。 坐在地上猛地喘了几口粗气，欧阳振华才抓着树枝站起身，快速将地上的茯苓采集起来，连着粘在上面的泥巴树叶一起扔进麻袋。 把茯苓采集干净，欧阳振华拾起求生刀，快速沿着湿滑的石缝朝下走去。 欧阳振华刚刚下来不久，上面就传来脚步声。 陆海斌再次去而复返！ 刚才离开的时候，陆海斌忽略了一个东西，那就是那个枯树桩！ 逃离开来，陆海斌冷静下来之后，才想起欧阳振华站着的位置，刚好是那个树桩所在的位置，对峙的时候欧阳振华的身体刚好挡住那个半人高的枯树桩，所以陆海斌才没第一时间发现。 第一次去而复返，陆海斌被欧阳振华若无其事的样子给吓唬到了，也没想太多。 可冷静下来，陆海斌马上明白其中关键了！ 一般而言，高手对峙，都不会选择这种有障碍的地方。 这样背靠着，虽然能够节省一些体力，可一旦真正发生战斗，背后被挡着，也就意味着少了一个闪避方位。 面对对手持刀冲刺，往后退暂避其锋芒是很好的选择。 除非是面对多人，预防来自背后的偷袭，否则高手都绝对不会先封死自己的退路。 想明白这一点，陆海斌马上明白过来，欧阳振华是外强中干，伤势肯定不轻。 这种时候，无疑是下手最佳时机，陆海斌当然不会再犹豫。 重新跑过来，陆海斌深深看了眼那半截树干，然后低头去看欧阳振华采集药材的坑洞。 “连树叶和泥土都没有弄，你果然是撑不住了！” 看着地上拔出了茯苓的坑洞，陆海斌忍不住冷笑出声。 冷冷笑了笑，陆海斌将匕首叼在嘴里，然后找了一块磨盘大小的石头，朝着悬崖上的那道沟壑走去。 这地方上面就一个方向可以离开，陆海斌自己在那边，另外一边过去不远就是笔直的悬崖，往上也是几十米高的悬崖，欧阳振华唯一可能离开的方向，就是下面这道沟壑。 居高临下，用石头直接砸，比持刀追下去要简单很多。 下面大片地方都是光秃秃的石壁，从上面看下去一目了然。 然而当陆海斌举着石头走到悬崖边缘的时候，他却是傻眼了。 下面的石缝里面，竟然没有欧阳振华的身影。 “这怎么可能？” 看着下面空空如也的悬崖，陆海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从这悬崖上下去，少说也是上百米，而且下面一段还特别陡峭，只能沿着半山腰的石头坎横着过去。 这半山腰的石头坎上面就一些低矮的杂草，连个稍微大点的树都没有，根本无处藏身。 从陆海斌离开到去而复返，前后也就三分钟不到的时间。 这个时间，就算是世界级的攀岩冠军，借助工具也未必能走下这么一段长长的峭壁，何况欧阳振华手里还没有工具。 可从这山崖上看下去，下面都一目了然，根本就没有欧阳振华的身影。 “算你命大！” 看了半天，陆海斌才冷冷哼了一声，猛地将手里的石头沿着石缝丢下去。 第四百零九章 差一步坠入深渊 将石头丢下去之后，陆海斌又蹲下来，盯着悬崖下面仔细查看了半天。 看了老半天，陆海斌才无奈的摇头。 从这悬崖上面看下去，根本没有任何视野盲区，陆海斌也想不明白，欧阳振华到底躲哪里去了。 尽管明知道这次是最佳的机会，可找不到人，陆海斌也没什么办法。 站起身走了几步，陆海斌又回过头，朝着悬崖边缘走去。 这地方就这一个石缝可以下去，陆海斌将短匕挂到腰间，然后攀着石缝中间的树藤和野草，准备朝下去看个究竟。 不过刚朝下走了两步，陆海斌又抓住树藤几步爬上了山崖。 这么下去又湿又滑，想要下去得手脚并用，连武器都没法用上。 陆海斌非常担心欧阳振华是躲在石缝旁边某个凸起的地方，如果那样，在他陆海斌下去的时候，欧阳振华突然出手偷袭，甚至都不用动刀子，随便推一把，那陆海斌都是万劫不复。 万一真那样，那到时候就真成了意外跌落山崖，警察根本无从查起了。 陆海斌很怕死，更不想白白送命。 没有把握的事情，他都不想去尝试。 盯着山崖下面看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没有看到欧阳振华露头，陆海斌才骂骂咧咧的远去。 不过这次陆海斌并未立即走远，而是朝上一点，就坐在地上静静等待。 大约坐了三分钟，陆海斌又猫着腰轻脚轻手走到悬崖边缘。 看着依旧空空如也的石壁，陆海斌忍不住低声自言自语，“早就听闻那个欧阳振华是攀爬能手，听说在欧洲那边还徒手攀爬过维苏威火山反面最悬的地方，难道说他真的那么厉害，直接走了？” “三分钟，百米悬崖！” 陆海斌看着下面近乎笔直的悬崖，忍不住无奈的叹息，“看来那家伙伤势也没想象那么重，他估计是采药等着救人，所以才那么急！还好没和他拼，不然今天谁死谁活真心说不定！” 感叹了几句，陆海斌拔出短匕狠狠将一棵小树斩断，才咬牙切齿的离开。 在陆海斌离开之后大致十分钟，那个石缝旁边才传来轻微的动静。 除了直接跳下去，估计没几个人能够在三分钟不到的时间从近百米的笔直悬崖下去，欧阳振华也是人，他也没那能力。 实际上在陆海斌去而复返的时候，欧阳振华并没有下去多远，距离悬崖边缘也就几米的距离。 他已经料到，生性谨慎的陆海斌，肯定会发现异常之处。 所以欧阳振华在下去了一点距离之后，就将求生刀插到旁边一道细小石缝，然后背靠着石壁踩着求生刀，蹲在了石壁的凹陷位置。 这个凹陷被上面凸出的石壁挡住，从悬崖上面看下去，完全看不到。 刚才陆海斌丢石头下去，几乎是擦着欧阳振华的衣服砸下去的。 这石壁凹进去的地方完全光滑，欧阳振华这么靠在石壁上，双手都没地方可以抓，只有一只脚踩着插在石缝的求生刀，可谓是危险至极。 只要身体稍微一歪，就可能跌入深渊，万劫不复。 可欧阳振华没什么别的办法，受伤的情况下，他没任何把握和那个陆海斌对拼。 如果没有沈欣怡受伤的事情，欧阳振华无所顾忌，倒也不会太在乎。 都手持利刃，拼起来胜负也就是瞬间的事情，体力差点反应够快也未必会输。 可眼下沈欣怡还等着药急救，欧阳振华根本没有勇气去和陆海斌这个疯子拼命。 赢了到还好说，输掉的话，不光是欧阳振华自己交代在这里，沈欣怡怕也活不了几天。 因为欧阳振华这种治疗办法，还没得到医学界认可，目前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都只能在威尔逊综合征还没有恶化之前，用食疗的办法尽量控制。 这种疾病一旦恶化，致死率和速度，比癌症晚期都要恐怖。 除了黄晓蝶，欧阳振华没有太多值得留恋的东西。 黄晓蝶到底是看中的什么，欧阳振华心里也没底，目前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重病的沈欣怡。 在遇到陆海斌的时候，欧阳振华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带着药材活着回去。 可要做到这一点，并不是那么容易。 陆海斌生性谨慎，狡诈如狐，凶残如狼，被陆海斌盯上的目标，从来就没有幸免的。 欧阳振华非常清楚，一旦让陆海斌知道，他欧阳振华伤势严重，战斗力大幅度下降，那么陆海斌肯定不会放过他了。 在这种情况下，不能和陆海斌正面对战的欧阳振华，只能冒险一搏，寻求这一线生机。 从上面看不到这个地方，所以陆海斌肯定不知道欧阳振华处境到底有多危险。 欧阳振华赌的就是陆海斌没有这勇气下来，因为在悬崖上面，遭遇偷袭实在太危险，以陆海斌的性格，不弄清楚实情，肯定不敢去冒这个险。 和欧阳振华所料差不多，陆海斌真的没敢下来。 陆海斌不敢下来，欧阳振华蹲在凹陷的石缝里不敢动弹，接下来就是斗智斗勇，比拼耐力。 陆海斌故意骂骂咧咧离开，换作一般人，在知道自己处境极度危险，很难坚持的情况下，肯定会尝试着离开。 如果那样，陆海斌去而复返，那处在悬崖下面的他，面临的就是十死无生的结局。 欧阳振华了解陆海斌的性格，所以他咬着牙没动弹，一直静静等待。 这么蹲着虽然也危险之极，可总比出去丢了性命强。 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 一直到确认陆海斌已经离开，不会再杀回马枪，欧阳振华才尝试着离开。 然而欧阳振华刚尝试着稍微站起身，身子就猛地一歪。 单脚连续在悬崖上蹲了一个小时，整只脚早都麻了。 刚才精神高度绷紧，背后又还能靠着石壁，还没啥感觉。 这一站起身，他顿时感觉腿一软，头部也发晕。 欧阳振华本身就只有一只脚踩在求生刀上面，这腿一软，顿时失足朝悬崖下跌落去。 眼看就要跌落山崖，欧阳振华猛地一咬牙，单手抓住一小块石头凸起，悬在了山崖上面。 第四百一十章 不肯吃药 单手吊在悬崖边缘，欧阳振华深深吸了口气，才用脚踩到一小块凸起的石头，然后借力伸手抓住插在石缝里的求生刀刀柄。 这样双手抓着刀柄在悬崖上挂了足足一分钟，欧阳振华才尝试着伸手去抓石缝长的树藤，朝那条峭壁裂缝慢慢挪动。 等到欧阳振华终于走下山崖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 秋风吹过来，欧阳振华顿时浑身一个激灵。 刚才在死亡线上走了一遭，汗水早已浸透了欧阳振华的衣衫。 坐在石壁下面歇息了一会儿，欧阳振华起身找了一树野果，找了几个囫囵的啃食下去，就继续朝前走。 有了茯苓，也还差四味药材，欧阳振华还得继续寻找。 要是在江海那边，欧阳振华还不用那么着急，那边医疗设施好，就算治不好这种病，起码可以用一些药水暂时保住沈欣怡的命。 可在这偏僻的深山，沈欣怡的病情却是刻不容缓。 大量铜离子聚集在体内，导致生理失调，如果不能及时帮沈欣怡缓解那些并发症，光是那些并发症都能随时夺走沈欣怡的生命。 疲惫交加的欧阳振华拖着沉重的双腿，在茫茫山野之中搜寻，一直到黄昏时分，才终于找齐了所有药材。 等欧阳振华赶回去的时候，已经临近午夜时分了。 欧阳振华拄着木棍刚走进小学门口，黄晓蝶就小跑步过来抱住他的手臂，惊讶的低声问他，“二哥，你怎么这时候才回来啊？” “药材不好找啊！” 欧阳振华无奈的摇了摇头，扔掉手里的木棍，让黄晓蝶搀扶住自己，才轻声问她，“小蝶，小杨哥过来没有？” “来了又走了！” 黄晓蝶一边搀扶着欧阳振华朝板梯上走，一边轻声说道：“小杨哥中午就带着你说的那些药材赶了过来，然后接到电话说那边有人要等他治病，又心急火燎的赶回去了。” “那就好！” 欧阳振华听到小杨已经把药材送过来，微微点了点头，轻声笑道：“小杨哥这人是个实在人，做事靠谱，虽然天赋略微差了点，不过勤能补拙，假以时日一定可以成个好医生。” “金桃那丫头也不错啊！” 黄晓蝶接过话题，轻声说道：“那丫头听说已经接了她母亲的班，正式成了邬阳村那边的村医了，现在不光是邬阳村的人，附近几个村的人也老远跑过去找她看病，生意可好了。” “嗯，挺好的！” 欧阳振华淡淡点头，“虽然我不是个什么合格医生，教出来的徒弟都还马马虎虎，看来等这事了，我们真的可以安心离开这边了。” 说完这话，欧阳振华走了两步，想起黄晓蝶投资的事情，转头轻声问她，“对了小蝶，竹林村那边投资建大鲵生态园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还在策划呢！” 黄晓蝶说了句，看了眼欧阳振华，轻声说道：“这关键要看二哥你怎么决定，你如果决定留在这边，那么就算不赚钱，我也要把这事捣鼓成功。二哥你回江海的话，这事就交给别人去处理，能赚钱就投资，赚不到钱估计就只能暂时拖着了。” 听到这话，欧阳振华沉默了片刻，才轻声反问，“小蝶，这值得么？” “当然值得！” 黄晓蝶用力抱住欧阳振华的手臂，柔声说道：“二哥，我不知道我没欣悦姐那么优秀，一点都不温柔，也不了解你的心思，甚至和红丽比起来，也差了很多。给不了你什么，我只能尽量陪伴在你身边，不让你再这么孤单和绝望。” “你这傻丫头！” 欧阳振华无奈的揉了揉黄晓蝶的脑袋，微微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走到门口位置，黄晓蝶伸手准备推门，欧阳振华忽然伸手拉住黄晓蝶的手，轻声问她，“小蝶，欣怡醒了没有？” “嗯，下午就醒了！” 黄晓蝶点了点头，然后轻声说道：“二哥，你还是先吃点东西，再去看望她吧！你这从清晨就出去，一直忙到午夜，还连早饭都没吃。就算你身体再好，也耐不住这么折腾，何况你还有伤在身呢！” “嗯，这个……” 欧阳振华沉吟了下，轻声问黄晓蝶，“小蝶，你们有没有告诉欣怡，我也在这里？” “还没！” 黄晓蝶轻轻摇头，“小妹说欣怡姐身体虚弱，怕她太过激动，暂时没把这事和她说。” “这样啊！” 欧阳振华微微吐出一口气，轻轻摇头，“小蝶，既然如此，那我就先不进去了，麻烦你去把小妹喊出来一下。这药我配好，回头让小妹给欣怡送去。我自己送去的话，我担心那丫头赌气不肯吃药。” “那个可不行！” 黄晓蝶闻言，连连摇头，“二哥，逃避可不是办法！下午欣怡姐醒来之后，小妹就给她熬了一幅缓解症状的药，可不管我们怎么劝说，欣怡姐都不肯喝。现在估计，除了二哥你，谁也没办法劝她喝药。” “啊？” 欧阳振华猛地皱起眉头，无奈的问黄晓蝶，“小蝶，难道连小妹也不行么？欣怡和小妹关系最好，两人一直都和亲姐妹一样，她怎么会连小妹的话都不听啊？” “唉——！” 黄晓蝶叹了口气，无奈的摇头，“二哥，欣怡姐和小妹倒是没说重话，可她就是一口咬定，她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清楚，坚持说自己没救了，让我们不要白费功夫。” “这……” 欧阳振华皱着眉头沉吟了半晌，才无奈的点头，“既然这样，那小蝶你先去和璐璐说下，让她想办法帮我准备点热水，我洗个澡再去和欣怡说说，看能不能说服她。” “洗澡？” 黄晓蝶闻言，不解的问欧阳振华，“二哥，都这种时候，你怎么还要洗澡了再去啊？欣怡的身体状况很差，她身体本身就很差了，又不肯吃药也不吃喝，眼看都要熬不住了。” “没事的，洗个澡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欧阳振华轻轻摇头，“小蝶，我今天跑了很多地方，累得一身臭汗，浑身都散发着恶臭。欣怡那丫头和欣悦一样，都是爱干净的人，而且患那种病的人鼻子特别敏感。欣怡本身就对我深恶痛绝，如果我还那么狼狈的进去，只会让她更加反感，也别提劝她吃药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 想毒死我，没门 欧阳振华在黄晓蝶的帮助下，简单冲洗了一下，才进徐璐那间卧室去看沈欣怡。 他走进去的时候，武兴华正端着一碗药坐在床边，低声劝说沈欣怡，而沈欣怡则是朝着板壁这边，根本不予理会。 看到欧阳振华进来，武兴华没有开口打招呼，直接把药递给了欧阳振华，然后拉着跟进来的黄晓蝶走了出去。 欧阳振华端着碗里的药，品尝了一点，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沈欣怡暗暗叹了口气，才缓缓站起身，伸手轻轻拍了拍沈欣怡的肩膀。 “小妹，别徒劳了！” 沈欣怡头也不回，就虚弱的摇着头，“我也是医生，自己的情况我自己清楚，这病到我现在这个程度，根本没什么药能起效果。” 听到沈欣怡的话，欧阳振华深深吸了口气，才缓缓开口，“希望才能产生奇迹！” 猛然间听到欧阳振华的声音，沈欣怡娇躯一震，双手撑着板壁，艰难的转过身子，瞪着欧阳振华冷冷哼道：“我猜得一点没错，你这混蛋果然也在！” “是的，我在这里！” 欧阳振华看着沈欣怡的充斥着怒火的眼睛，无奈的低声说道：“欣怡，我现在很惭愧，很懊恼，感觉无地自容！” “哼！” 沈欣怡冷哼了一声，没好气的吼道：“我现在感觉很恶心，很愤怒，非常想杀人！” “那也得你有这个力气！” 欧阳振华低声说了句，将药碗朝前伸一点，苦笑着低声说道：“欣怡，把药喝了，等身体好起来，那样你才有力气来杀人！” “不喝！” 沈欣怡用力摇了摇头，冷冷笑道：“武家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你这人人面兽心，蛇蝎心肠，从来就没安过什么好心。你给我喂药，无非是想再制造一起医疗事故，想要毒死我，没门！” “没错，我是想毒死你！” 欧阳振华朝前走了点，坐到床头，轻轻摇着头，“我策划了很久，一直在配制药方，寻找能毒死你的办法。可惜我没料到，到头来你这丫头竟然不配合，这药喂不到你嘴里，我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沈欣怡刚要继续说话，目光落到欧阳振华头上，神色微微一变，低声问了句，“你头上被人打了？” “嗯！” 欧阳振华微微点头，“挨了一下，裂了条小口，不碍事。” “真是可惜了！” 沈欣怡冷冷笑着摇头，“你这种人缺德事做得太多，早就应该遭报应了，可惜那人下手太轻，没把你打死！” “是啊！” 欧阳振华再次点头，“那家伙就像是没吃饭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唉！这活着难，想死也难啊！” “切！”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沈欣怡不屑的冷哼出声，“武家华，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了，你这样子让人看着就作呕！还想死都难？简直是笑话，你老爸死了，你能继承至少好几个亿的资产，又能迎娶黄晓蝶这种白富美，你的人生都达到了巅峰，都怕死到了极致，还想死呢！” 欧阳振华听到沈欣怡说出的话，手里猛地一用力，差点把装药的瓷碗给捏破，不过转瞬他就压下心中的怒火，轻轻摇头，“是啊，我的人生都达到了巅峰，这是你最不想看到的。你希望看到的，是我落魄失意，浪迹天涯，甚至身陷囹圄。像我这种缺德鬼，或许用不着多久，就身败名裂，可惜啊，你的身体熬不到这一天，根本看不到了！” “呵呵——！” 沈欣怡冷冷笑了两声，轻声说道：“欧阳振华，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看着有多恶心么？” “抱歉，我从来没感觉过自己恶心！” 欧阳振华微微耸肩，“恰恰相反，我从来没感觉过人生这么美好过，现在我什么负担都没有了，诸事如意，连唯一恨我的人，也很快就要死了。我感觉春风得意，神清气爽，要是这头上没有那点伤疤，那就更完美了！” “哼！” 沈欣怡恶狠狠瞪了欧阳振华一眼，冷冷哼道：“武家华，你少得意！有个词叫乐极生悲，你要是得意过头，说不定这伤口就感染，然后发炎，到时候我们谁先死，还说不定呢！” “好像还真有这可能啊！” 欧阳振华微微笑了笑，站起身轻轻摇头，“这样看来，我不能太温和了！万一你的诅咒真的应验，让你这丫头死在了我后面，到时候你笑着死了，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说完这话，欧阳振华作势把药碗往嘴边送去。 “你干什么？” 看到欧阳振华的动作，沈欣怡顿时忍不住低呼出声。 “这不是摆明的么？” 欧阳振华将药碗放下来，冷冷笑道：“你这丫头现在病得那么重，就算把你的嘴掰开，也没办法把毒药喂进你嘴里。为了不让自己死在你前面，那我只好花费点功夫，用嘴含着药，强制给你喂进去，先把你毒死再说！反正现在你病成这样，也无力反抗，你患的是难治的疑难杂症，毒死你的又是中药，警察来调查，也只好判断这是医疗意外。” 说完这话，欧阳振华端起药碗，仰起头朝嘴里喂了一大口，然后朝着沈欣怡的头部凑去。 眼看欧阳振华真的凑过来，不像是开玩笑，沈欣怡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之色，勉强抬起手推住欧阳振华的头，用力的摇头，“滚开，求你别恶心我了！” 欧阳振华闻言，摇了摇头，继续慢慢把嘴朝沈欣怡这边凑去。 沈欣怡身体虚弱至极，双手一点力气也没有，根本推不住欧阳振华。 眼看欧阳振华的嘴快要凑到自己脸上，沈欣怡才无奈的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毒药给我，我自己喝，那样总行了吧？” 噗——！ 欧阳振华转头把嘴里的药汁吐在地上，然后坚决摇头，“不行！” “你……” 沈欣怡才开口，欧阳振华就轻轻晃动手指，“沈欣怡，别当我好欺骗，这毒药可没那么容易熬制。万一我把药给你，你一下子给倒了，我不仅要重新花费功夫去寻找药材，还得给人洗被子。” 听到这话，沈欣怡狠狠的咬了咬牙，才无奈的低声问欧阳振华，“武家华，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怎么样？” “张开嘴，我喂你喝！” 第四百一十二章 晕倒了 沈欣怡浑身乏力，没什么力气反抗，见欧阳振华又要端着药碗往嘴里送，沈欣怡连忙伸出手，无奈的低声说道：“给我，我自己喝！” 听到沈欣怡终于答应自己喝药，欧阳振华微微松了口气，连忙把药给沈欣怡递过去。 在递药过去的时候，欧阳振华猛地一个跄踉，手一颤差点把药碗掉落在地上。 受了重伤，出去遇到鬼医陆海斌，和陆海斌斗智斗勇，消耗了欧阳振华大量的精气神，随后差点跌落深渊，更是把欧阳振华吓得浑身都冷汗淋漓。 在这种状态下，忍着饥渴疲乏一天奔波下来，欧阳振华的身体早已经熬不住了。 如果不是回来之后洗了个澡，稍微清醒点，欧阳振华都没有力气和沈欣怡说话。 这会儿听到沈欣怡答应吃药，欧阳振华精神稍微一放松，顿时就再也熬不住了。 不过看着虚弱的沈欣怡，欧阳振华狠狠咬了咬舌尖，又打起精神，勉强伸手出去，将药递给了沈欣怡。 沈欣怡接过那碗药，用杀父仇人一样的目光瞪着欧阳振华，沉默了半晌，才咬了咬牙，微微仰起脖子，将瓷碗举起来，缓缓把药液朝嘴里倒去。 将碗里的药液缓缓喝干净，沈欣怡直接松开手，瓷碗啪嗒一声盖在了床上。 “欣怡——！” 看到这情景，欧阳振华心里一颤，连忙凑过去。 “滚！” 他刚凑过去，沈欣怡就冷冷吼道：“武家华，你不是要毒死我么，现在你得逞了！滚出去得意去，别烦我！” “还有力气吼，看来这药毒性不够，我还得去配点猛药！” 欧阳振华微微摇了摇头，才拿起床上的瓷碗放到旁边桌上，然后转身扶着床头，缓步朝外面走去。 在欧阳振华走到门口的时候，将头埋到被子里的沈欣怡突然掀开被子，抬头朝欧阳振华那边看去。 她刚看过去，正要出去的欧阳振华冷不防被门槛绊了一下，猛地一个踉跄，差点摔出去。 “哼！装模作样！” 看到欧阳振华狼狈不堪的样子，沈欣怡冷哼了一声，再次将头埋进枕头下面。 “二哥！” 坐在外面的黄晓蝶见欧阳振华差点摔跤，连忙小跑过来扶住他。 “我没事！” 欧阳振华看着扶住自己的黄晓蝶，轻轻摇着头，“小蝶，我就是在想事情，没注意被门槛绊了下，不用担心！” “什么都别说了，赶紧吃点东西，再去休息会儿吧！” 跟着一起过来的武兴华低声说了句，也伸出一只手扶住欧阳振华。 “是啊，快去休息吧！” 随后走过来的朱红丽轻声说了句，微微摇头，“二哥，撑不住就别逞强了，你身体再好也不是铁打的。” “真没啥事！” 欧阳振华轻声说了句，微微摇了摇头，看向和胡艳一起走过来的徐璐，轻声说道：“璐璐，有没有熬好的粥，帮我盛一碗喝喝，一天没吃饭，还真是有些饿了。” “有，还在电饭煲里面温着呢！” 徐璐说了句，站起身去给欧阳振华舀粥。 胡艳深深看了欧阳振华一眼，没有开口，直接转身给欧阳振华拖了一把椅子来。 欧阳振华坐在椅子上，微微甩了甩脑袋，掏出一支笔和一张纸，刚准备写字，却忍不住微微摇头。 他在和陆海斌对峙，还有蹲在悬崖峭壁上躲避的那阵子，汗水湿透了衣衫，随身带的纸也都汗湿得皱巴巴的，根本没法写字了。 看到欧阳振华手里的纸，朱红丽连忙伸手从旁边桌上拿了一张撕下来的作业本纸递给欧阳振华。 欧阳振华微微朝朱红丽点了点头，接过纸快速写画起来。 等徐璐把粥端出来，欧阳振华就拿起笔，将手里的纸递给武兴华，低声说道：“小妹，这是我根据现有的药材开出来的药方，等下劳烦你帮忙配下药。小杨哥送来的那些药材我都编号了，对应取药就好。今天采集回来的那些药材，如果你不熟悉，可以问红丽和艳艳，她们和我一起上山的时间不短，本地的这些常规药材她们都能辨别了。” “嗯，好的！” 武兴华微微点了点头，将药方接过来，顺手从徐璐手里把粥接过来朝欧阳振华递过去。 可武兴华刚把粥递到欧阳振华身前，欧阳振华就一头从椅子上栽了下去。 “二哥！” 看到欧阳振华倒下去，黄晓蝶惊呼一声，第一个跑过来伸手把欧阳振华扶起来，接着朱红丽她们也都围过来。 武兴华微微摇了摇头，将粥放到桌上，才朝围住欧阳振华的几个女孩子轻轻摆手，“各位姐姐，麻烦你们先稍微让开一点，我帮二哥查看身体。” “噢噢，对对对！” 听到武兴华的话，黄晓蝶连忙拉住武兴华的手，焦急的催促，“小妹，你快帮二哥看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 “小蝶姐，别那么急！” 武兴华握住黄晓蝶的手，轻轻摇头，“二哥身体一向好得很，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我帮他查看一下，给他开点药应该很快就能好起来。” 安慰了黄晓蝶一句，武兴华在欧阳振华身前蹲下来，握住欧阳振华的手腕，眯着眼睛帮他把脉。 “怎么样，怎么样？” 武兴华刚松手睁眼，黄晓蝶就迫不及待的追问起来。 “问题不大，二哥就是太累了，休息下就没事了！” 武兴华轻声说了两句，朝黄晓蝶说道：“小蝶姐，等下我们把二哥扶进去休息，你想办法帮二哥喂点粥，我先给他开点药，晚点再来给他扎两针。” “哦哦！” 黄晓蝶伸手把欧阳振华架起来，刚要朝前走，又转头无奈的问武兴华，“小妹，二哥都昏迷了，我怎么给他喂粥啊？” “想办法啊！” 武兴华轻声说了句，凑到黄晓蝶耳边，低声说道：“小蝶姐，你和二哥早都亲密无间了，直接用嘴含着给他喂就好了。如果你不想做这事，我估计红丽姐和艳艳姐，也都很乐意帮这个忙的。” “我…我知道了！” 听到这话，黄晓蝶连忙架着欧阳振华，朝屋里钻去。 黄晓蝶刚把欧阳振华扶进去，胡艳就忽然轻声开口，“兴华小妹，二哥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吧？” 第四百一十三章 送到校门口的药 武兴华闻言，微微点了点头，没开口说话。 见武兴华点头，旁边的朱红丽连忙轻声问胡艳，“艳艳，你看来了什么？” “我不是医生，不会看病！” 胡艳轻轻摇头，“红丽姐，我只是看出了二哥的虚弱，空前的虚弱！就连当日他被人打伤扔在雪地里，被救醒之后，都没这次这么虚弱。” “啊，这么严重？” 朱红丽吓了一跳，惊呼了一声，看向武兴华，轻声问她，“小妹，二哥的身体状况到底怎么样？” “不容乐观！” 武兴华说了四个字，后仰靠在椅子上，轻声叹息，“二哥受伤本身就不轻，脑袋上被钝器打出一条五六公分的伤口，脑部也受到了一定程度震荡。一般的人要是受伤这么重，估计都躺在床上爬不起来了。二哥这次出去找药，是咬着牙在死撑，多亏他意志力远超常人，才没有累晕在山里面。何况……” 刚说到这里，房门吱呀一声，送欧阳振华进屋的黄晓蝶走了出来，武兴华立即住口，将桌上的那碗粥端起来，递给黄晓蝶。 “何况什么？” 黄晓蝶刚端着粥进去，徐璐就第一个问了出来。 武兴华抬头朝门口看了眼，见黄晓蝶已经关上房门，才轻声开口，“二哥受了惊吓，而且不轻。” “惊吓？” 胡艳微微皱起眉头，轻声问武兴华，“兴华小妹，你是说二哥体力严重透支，是因为惊吓导致的？并不是单单只是伤势复发？” “嗯！” 武兴华微微点头，“应该没得错！在极度惊惧的情况之下，人的身体会产生自我保护反应，快速分泌一些激素，促进身体代谢，提升自我保护能力。这种反应，会让人体力在短时间内严重透支，乃至虚脱。俗话说的吓得腿软，就是这个道理。从二哥的身体状况来看，他遇到的怕不是一般的事情。” “没错！” 胡艳点了点头，低声说道：“二哥不是一般人，带着我们一起到山里去的时候，我们遭遇过花豹，也遇到过黑熊。遇到那些猛兽的时候，二哥虽然装作惊慌，却是第一时间挡在了我们身前，实际上他镇定得很，根本就不畏惧这些东西。当初在大沟河那边，黑熊袭击红丽姐，二哥一拳过去，就将壮硕的黑熊击毙。以他的反应速度和力气，估计就是遇到老虎，也不至于让他惊惧。” “可是这次二哥是有伤在身！” 听到胡艳的分析，旁边的徐璐忍不住插了句嘴。 胡艳闻言，微微摇头，“二哥的确是有伤在身，但是徐老师你别忘了，二哥这次不是空手，他背着药锄，还带着求生刀。受伤确实影响到了二哥的状态，可人在面对野兽的时候，徒手和手持器械，状态完全不同。手持器械的时候，哪怕打不过，都会给人一种安全感。二哥徒手都能对付那些野兽，手持利刃的情况下，就算体力不支，也不至于过度惊惧。何况二哥的攀爬本领，丝毫不逊色猿猴，无论是上树还是攀爬到悬崖上，都轻轻松松，要避开野兽的袭击，对他而言不算什么难事。二哥翻山越岭如履平地，却被门槛绊着了，这明显极其不寻常，所以我才判断，他的状态虚弱到了极致。” 说到这里，胡艳站起身，走到欧阳振华放在地上的麻布袋旁边，用脚轻轻踢了踢，继续说道：“还有就是，在二哥刚回来的时候，我就发觉，他丢了一样东西。” “丢了东西？” 这次不光是朱红丽她们露出惊讶的神色，连武兴华也疑惑的皱起了眉头，连细心的武兴华，也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嗯！” 胡艳微微点头，“二哥的药锄丢了！” 说完这话，胡艳把袋子里的东西倒出来，接着说道：“二哥在上山采药的时候，有的时候连求生刀都不带，但是药锄从不离手。而今天回来，他把袋子往地上丢的时候，我就感觉出来，这袋子重量不对，明显少了药锄。对于二哥而言，药锄就是他的左右手，不是遇到很麻烦的事情，他肯定不会随便放弃这伴随了他一年多的药锄。” “我觉得这个并不是关键！” 听到胡艳的分析，武兴华轻轻摆手，“艳艳，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二哥虽然实力强横，可他也是人。在身体状况欠佳的情况下，难免会出现一些差错。山里环境复杂，尤其是在陡峭的山坡上，弄不好就可能把东西落进草丛，这并不稀奇。二哥以前和我讲过一些采药的事情，他也丢过好几次工具，有时候是放忘记了，有的时候是失手把工具跌落到悬崖或者山坡下面去了。以我的分析，二哥会受到这种程度的惊吓，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遇到了棘手的对手，另外一种就是在悬崖上失手，险些坠入深渊。现在这边有人在针对二哥，其中不乏厉害角色，二哥受伤的情况下，未必有把握对付。而悬崖失手，是采药人最害怕的事情，攀登技术再好的人，遇到这种情况，也会瞬间吓得魂飞魄散。” “我觉得吧……” 胡艳刚要继续分析，朱红丽忽然在旁边打断她，轻声说道：“艳艳，小妹，我插句嘴！我觉得眼下最重要的，并不是去分析二哥到底遇到了什么事，而是要研究怎么救醒二哥。等到二哥醒来，再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切自然就明白了。” “我估计也问不出什么结果！” 武兴华闻言，无奈的轻轻摇头，“红丽姐，二哥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他遇到好事，肯定第一时间回来和大家分享。要是遇到不好的事情，都是只字不提，就算追问急了，他也是一笔带过。如果这次只是险些失足受到惊吓，那倒也没什么，毕竟危险已经过去了。可如果是有人在针对二哥，那么我们就得警惕一些了。二哥的实力你们不太了解，我可是清楚得很，即便是受伤的状况，对付十个八个普通人也是轻而易举。能够威胁到他的人，连我也没什么把握对付。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建议在二哥没有康复之前，大家都要保持高度警惕，没重要事最好不要离开学校。实在要出去，也最好是喊我一起去。” “暂时……” 徐璐刚开口，房门突然被推开。 雷向阳将一个麻布袋放到徐璐门口，朝武兴华微微点头，“武医生，刚才有学生去上厕所，在操场上捡到一包药材，是不是你们放下面忘记了的？” 第四百一十四章 天上掉馅饼？ 此时已经是半夜了，雷向阳把药材放这里之后，就转身离开。 看着地上的一袋药材，众女都微微皱起眉头，没有第一时间去碰触。 过了片刻，徐璐才轻声开口，“你们说这会不会真是二哥回来的时候，掉在外面的？” “应该不是！” 徐璐刚问完，朱红丽就轻轻摇头，“二哥回来之前，小蝶姐就去校门口等了，就算二哥疲乏交加，不注意这些，小蝶姐也不会看着药材掉在地上不理会。” “我也觉得应该不是！” 武兴华轻声分析，“小蝶姐比较粗心，倒是可能犯这种错误，但是二哥肯定不会。他带伤出去采药，目的就是帮欣怡姐治病，药材就是他的命，只要他没昏迷，都不可能把药材丢在半路，就更别说丢在学校之内了。” “我也这么觉得！” 胡艳也轻声附和，“二哥这人做事最谨慎，就算停下来和人说话，一般也不会随便把东西往地上放。再说二哥回来，小蝶姐就接他上来了，根本就没停留，就更没道理把这药放在地上了。” “那这药材？” 徐璐看了眼，站起身一边走一边轻轻摇着头，“我倒是想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 “先别碰！” 眼看徐璐准备去抓那袋子，武兴华眉头一皱，大声阻止了徐璐。 “怎么了？” 徐璐转头看着武兴华，轻轻摇头，“小妹，你这是不是小心过头了，就是一袋药材，难道还能直接毒死人不成？再说了，那个孩子既然能发现是药材，肯定已经看过了。雷叔没有确认这是药材，也不会送过来。我虽然不懂药材，可也没听说过有什么植物，是看一眼就能要人命的。你们一个个这么谨慎，难道还怕这袋子里有炸弹不成？” 武兴华站起身，拉住徐璐，微微摇头，“徐老师，炸弹肯定是不可能，但是病毒就难说了。现在我们已经基本确认，这边前面爆发的几次瘟疫，都是有人故意捣鬼。眼下在我们需要药材的时候，莫名其妙有人送一袋药材到门口，还故意不让我们看到人，目的不明，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嗯！” 胡艳也站起身，微微点头，“小妹说得一点没错，这天上不会掉馅饼。二哥和小妹在这边都没有会医术的朋友，所以我们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这……” 听到武兴华和胡艳都这么说，徐璐朝后退了一步，微微点了点头。 “我来检查一下！” 武兴华从兜里取出一个包裹打开，拿出里面的丁晴手套和活性炭口罩戴上。然后取出一个小玻璃瓶，打开瓶盖塞进麻布袋，才站起身退开。 “这样就能检验了？” 看到武兴华退开，徐璐忍不住好奇的低声问她。 “应该差不多！” 武兴华坐下来，自信的点头，“这是我以前折腾出来的一种活性蛋白，这种活性蛋白和人体的一些器官蛋白组成类似。只要接触到对人体有危害的病毒，这种活性蛋白就会产生异变，改变颜色。这东西虽然没有申请专利，不过前后已经试验了上千种常见病毒，还从来没出过意外。” “哇，小妹，你这也太厉害了吧！” 胡艳看着抱着手坐着的武兴华，由衷的赞叹，“难怪二哥称赞你是医学界的鬼才的，很多人在你这个年龄，大学都还没毕业呢，你拿了双博士学位不说，还自己发明了这么神奇的东西。和你一比，我们简直差的不止十万八千里了！” “哪有那么夸张啊？” 武兴华笑着连连摆手，“艳艳姐，你可别听二哥瞎扯。我不过是家学渊源，加上启蒙得早，所以才会比大多数同龄人学的东西稍微多点。这所谓的发明，其实也只是把别人已经制造出来的东西稍微加以改进，算不得什么。要说鬼才，二哥倒是真正算得上医学界的鬼才，他没有在武家长大，也没有专业的人天天跟着教导，绝大部分都是自学成才。可就这样，他在二十二岁的时候，就创出了令无数医生叹为观止的相色诊断术。听说西方有几个国家，都想高价买二哥这种诊断术的专利，用这种独特的诊断术来培养医学人才。如果不是二哥心思不在赚钱上面，或许他早就成了亿万富翁了。” “呵呵……” 听到武兴华的话，胡艳忍不住笑着轻轻摇头，“小妹，如果二哥心思都在赚钱上面，那他也就无心去研究医术了。虽说以他的能力，也许一样可以成为亿万富翁，但是医学界肯定就没有一个这么优秀的医生了。” “呃——” 武兴华闻言微微愣了愣，才无奈的点头，“艳艳姐这话也对，凡事有得必有失！” “没错！” 朱红丽也笑着点头，“我的导师也和我这么说过，让我做一行就要专一行，别想着什么都学好。可惜我没那天赋，也没这个条件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所以这辈子我怕是注定只能平凡一生，碌碌无为了。” “平淡未必就是坏事！” 武兴华站起身，轻轻拍了拍朱红丽的肩膀，轻声笑道：“红丽姐，其实幸福和成功并没有必然联系，能做好自己喜欢做的事情，陪着自己喜欢的人一起，且行且珍惜，这才是最大的幸福！认准目标去拼搏那是好事，定错目标，那可就悲剧了！登不上珠峰，那就去登泰山，目光到处，都是风景！理想中的目标，未必就真的是完美的，只有适合自己的，才是真正的彼岸！” 听到武兴华的话，朱红丽微微一震，神色微微一黯，然后咬了咬嘴唇，微微点头，“小妹，谢谢你的劝导，我明白了！” “什么鬼啊？” 徐璐皱着眉头看着武兴华，没好气的笑道：“小妹，我怎么感觉你像是个老和尚，说的话就像是在打禅机啊？” “呵呵！” 武兴华闻言好笑的摇头，“徐老师，亏二哥还夸你说你应该教语文呢，你见过女和尚么？就算是也应该说是尼姑才对好么！再说了我是这里最小的，用老来形容，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些啊？” “呃——！” 听到武兴华这话，徐璐愣了愣，然后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接着胡艳和朱红丽也笑出声来，只是朱红丽的笑容之中，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苦。 开了个玩笑，武兴华才走过去，将袋子里的小瓶子取出来。 拿出瓶子仔细打量了一眼，武兴华就轻轻摇头，“这活性蛋白完全没反应，基本可以确认这药材没什么问题。” 第四百一十五章 全是好药 “没问题？” 朱红丽闻言，疑惑的看了眼那普通的麻布袋，轻声问武兴华，“小妹，你说这些药，会不会是附近的好心人送过来的？” “这个……” 武兴华沉吟了下，才轻轻摇头，“我觉得不太可能，如果有人感激二哥帮忙治病，送些药材过来，那也应该直接送到我们这里才对。就算那人想做好事不留名，那也不能这么丢在楼下，起码得放到一楼办公室门口才对。” “小妹！” 胡艳走到武兴华身边，轻声说道：“我还是觉得这事非比寻常，二哥受伤的事情，并未对外宣扬。他前面两天都是躲在徐老师这里，连学校的人都不知道他在。今天天不亮就出门，半夜才回来，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人看到他。同样的，欣怡姐虽说是昏迷在半路，也是被雷校长他们直接带回了学校，并没有把这事散播出去，知道此事的人应该也没几个。所以我觉得，这些药我们还是先弄清楚来历，再考虑是否运用。” “嗯，艳艳姐说得对！” 武兴华轻轻点头，“药材不是别的东西，是要用来治病救人的，的确应该要确保没问题，再去使用。” “哦，对了！” 朱红丽刚准备重新坐下去，忽然又站起身，低声说道：“小妹，艳艳，你们之前不是分析，说有个人在暗中不知道是帮助二哥，还是在陷害二哥么，那些东西，会不会是那个人送来的啊？” “这个……” 胡艳刚开口，武兴华就朝卧室方努了努嘴，轻声说道：“红丽姐，我们之前分析的那个人，现在躺在床上在呢！要是她还能朝楼下丢药材，那我们就不用这么担心，二哥也不会带伤受累了。” “啊？” 胡艳愣了愣，才轻声问武兴华，“小妹，你是说生病的欣怡姐，就是之前暗中和二哥作对，还指使李家人坑害二哥的人？” “不是！” 武兴华轻轻摇头，“艳艳姐，在暗中做小动作的，其实并不止一个人。之前我们不清楚情况，一直都以为这些事是一个人做的，所以才怎么分析都分析不出结果。实际上暗地里有几个，准确的说应该是几伙人，在背后耍着小动作。他们有些人是想二哥身败名裂，甚至想要置二哥于死地，而欣怡姐，则只是在和二哥闹脾气，其实暗中也是在帮二哥。如果不是欣怡姐一直在暗中帮忙，我们的麻烦事还要多很多。” “啊，那他们……” 朱红丽闻言，忍不住疑惑的开口准备询问。 她才刚说两个字，胡艳就拉住朱红丽，轻轻摇了摇头。 “其实问问也没啥！” 武兴华轻轻摇头，“你们都知道二哥一些事情，不说你们大致也能猜到一些了。二哥以前喜欢的女孩子叫沈欣悦，屋里的欣怡姐是欣悦姐的孪生妹妹，欣怡姐几乎和欣悦姐形影不离，和二哥也是朝夕相处，难免会产生一些情愫。欣悦姐患上不治之症，二哥没能成功把她抢救回来，所以欣怡姐对二哥的感情，也变得很复杂。就算明知道那只是意外，可欣怡姐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不过她这人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绝对不会指使李家那些人去伤害二哥。” “原来如此啊！” 徐璐露出一丝了然之色，轻轻点头，“难怪二哥看到这个女孩子晕倒的时候，表现得那么紧张！” “嗯！” 武兴华无奈的低声叹息，“二哥一直把欣怡当成亲妹妹一样对待，甚至比亲妹妹还要关心，如今看到她病成这样，自然是着急得不得了。” “只是妹妹么？” 听到武兴华的话，徐璐忍不住低声问了句。 “没错，就只是妹妹！” 武兴华压低声音说道：“徐老师，二哥这人对感情很专一，你们都是二哥的朋友，我才悄悄对你们说，你们可别随便说出去，尤其是别让小蝶姐知道。其实一直以来，二哥心里都放不下欣悦姐，也只有欣悦姐。他和小蝶姐的事情，只是因为一些意外，当然……” 说到这里，武兴华止住话题，轻轻摆手，“算了，这是二哥自己的事情，我这个当妹妹的不能随便去瞎猜。反正说到这里，你们也能大致明白。二哥的心，已经彻底被占满了，从恢复记忆开始，他就重新活在了记忆之中，可惜这事我们都没法帮忙。眼下只希望小蝶姐能够真正走进二哥的内心，把他从记忆之中，重新拉回现实。” 说完这话，武兴华把那张药方散开，然后开始按照上面记载的成分配制药材，徐璐去帮忙生火烧水，朱红丽和胡艳则是把欧阳振华采集回来的那一袋药材倒出来，帮忙处理。 “看来二哥真的是遇到了非同一般的事情！” 朱红丽拿起一块沾满泥土的药材，轻轻摇着头，“二哥采集药材最讲究，一路采集都处理得干干净净，遇到水有时候他还会把药材仔细冲洗。如果不是遇到了很大的麻烦，二哥绝对不会连着泥巴一起背回来。” “没错！”胡艳拿起一根树根丢在一边，然后轻轻点头，“就算再累再忙，二哥做事都是有条不紊一丝不苟，而这次他连树根都夹在药材里面背回来了，他遇到的麻烦，怕是比我们想象的要更大。” “红丽姐，艳艳姐，这事等二哥醒来再问吧！” 武兴华一边挑选药材，一边轻轻朝两人摇头，“不管二哥到底遇到了什么事，现在都没事了，只要二哥回来了，天大的麻烦也就都过去了。” “是啊，二哥已经回来了，我们没必要担心了！” 朱红丽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轻声说了句，然后看了眼地上的药材，接着说道：“小妹，我和艳艳只会简单处理，帮忙分下类。具体怎么处理和加工这些药材，我们都不会，这事得你来忙了。” “配制一副药，用不了多少功夫！” 武兴华轻轻摇头，“中药不用多加工，你们帮忙把药材分好类就行了！” 说完这话，武兴华按照药方，将这些中药都粗加工，然后放到一起。 看了眼桌上的药材，武兴华不由得皱着眉头轻轻摇头，“这药不够完善，全是治病的药，没有一点保养身体的药材，药性好像过于猛烈。欣怡姐身体那么虚弱，直接喝这药下去，她的身体怕是承受不住。” 犹豫了下，武兴华咬了咬嘴唇，走过去把门口放着的那个麻袋提起来，将里面的药材一股脑倒了出来。 第四百一十六章 就是这些药 “呀——！” 看着地上那一堆药材，武兴华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之色，忍不住惊呼出声。 “怎么了，有问题么？” 见武兴华张大嘴巴看着这些药材，徐璐忍不住低声问了句，朱红丽和胡艳也站起身凑过去。 “呀，好大的天麻，还是野生的！” 刚走进，胡艳也忍不住惊呼出声。 “野生的？” 徐璐惊讶的问胡艳，“艳艳，这天麻我倒是认识，可家养野生的，不都一个样么，你怎么一眼就看出是野生的来啦？” “艳艳姐没看错，的确是野生的！” 武兴华低头拾起一个天麻，轻轻摸了摸，指着上面解释，“徐老师，天麻是最好辨别家养和野生的，一是根据饱和度来判断，家养的天麻一般是用树木和腐烂的树叶来种，地里非常松软，所以不管个头大小都非常饱和。而野生的即便是长在黑土之中，也会被很多细小的树根挤压，表面就会变得凹凸不平。虽说干瘪之后，看着差别不大，可仔细看上去，就能看出，这天麻上面有很多细小的勒痕，所以基本可以判断是野生天麻。除了从饱满度方面看，从纹路也能看出来，家养的天麻纹路特别整齐，看上去是一排排的。而野生的天麻，看手里的这枚就知道，纹路一般都非常杂乱。” “是的！” 胡艳轻轻点头，“这是三四月的时候，二哥带着我们去采药，给小杨哥普及知识，我顺便学到的一点小技巧。” 朱红丽看了眼那天麻，又捏起拳头比划了一下，忍不住轻声感叹，“这天麻干瘪了都这么大，饱满的时候估计比我拳头还要大很多。除了今年跟着二哥一起上山，以前我也看过这边的人采集野生天麻。可这么大的野生天麻，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我也是第一次见！” 武兴华把那枚天麻放到桌上，轻声说道：“野生天麻往往个头偏小，通常情况下也就大拇指头大小，大点的可能有橘子大小，连橘子大小的野生天麻都很少见，还被炒成天价，有钱都未必能收到。像这么大的野生天麻，一个怕是都要几百上千，遇到那种爱收集奇珍异宝的中医，估计花上万也不无可能。” “这么贵？” 徐璐不解的摇头，“小妹，不都是当药用么，难道说个头大就不一样了？” “是，而且不是一般不一样！” 武兴华轻轻点头，“徐老师，这天麻就和人参差不多，人参是年份越足，个头越大价值就越高。天麻没有年份之说，但是个头越大，药效也是越好。因为这种药的精华，就在中间一丁点位置，空心的天麻药效就会大打折扣。个头大，核心位置药力才充足，个头小了的天麻，就和干瘪的水果一样，没有多少营养价值。所以这野生天麻，关键就是看大小。” 说完这话，武兴华蹲下来，看着地上的药材，忍不住低声感叹，“除了这大个头的野生天麻，还有多年生的野党参，野生当归，白芍，白山七等等，其中大部分都是数十上百年年份的，有的甚至是数百年的，全是珍稀无比的中药。如果不是今天看到，我都以为这些药材早已经没有这么长年份的东西了呢！” 听到武兴华的话，徐璐忍不住惊讶的问武兴华，“小妹，你刚才惊呼，不是因为这药材有问题，而是因为这些都是珍稀药材？” “没错！“ 武兴华轻轻点头，“徐老师，这里的一小堆药材，看着数量不多，估计湿货也就六七斤。但是如果遇到识货的老中医，十万随便出手，不带犹豫的。” “什么，这…这……” 徐璐不敢置信看着地上那一堆药材，语无伦次的问道：“小妹，你…你没开玩笑吧？这么一堆草根土块，十万块？你确认是rmb，不是韩元日元泰铢？” “国内通用货币，那还是最基础的估价！” 武兴华微微摇着头，“徐老师，我对于中药材方面，了解不怎么深，要是换二哥来估价，可能还会把价格翻个一倍。” “这……” 听到武兴华的话，胡艳沉吟了下，轻轻摇头，“小妹，你们不是一般人，有些事情可能我不太明白。不过既然这药这么贵重，我觉得还是不要用的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在我想来，如果没有目的，就算再有钱的人，也不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随便扔在校门口。” “我也这么觉得！” 朱红丽也微微点头，“小妹，虽说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可人心难测，防人之心不可无。” “道理我明白！” 武兴华拿起一株多肉植物，无奈的叹息，“可这些药，都是欣怡姐急需的。如果能够把这些补药选一些加入二哥那份药方之中，不仅可以帮欣怡姐将养身体，还能大幅度提升药力效果和促进药力吸收。欣怡姐的身体状态实在太差了，直接按二哥开的药方开药，我怕欣怡姐的身体吃不消。” “那个……” 胡艳思索了下，才低声开口，“小妹，这些方面我一点都不懂，没办法帮你拿主意。到底该怎么办，只能你来决定。”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武兴华把手里的那一株多肉植物放下去，无奈的摇头，“这些药材，样样都是宝贝，可我也觉得，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要是二哥能醒过来，咨询下他的意见就好了。” “那二哥什么时候能醒啊？” 听到武兴华的话，旁边的朱红丽忍不住轻声问了句。 “难说！” 武兴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伸手捂住额头，轻轻摇着头，“二哥本来受伤就很重，伤口都还没愈合，又撑着出去采药，汗水流进伤口导致伤势恶化。一天的奔波，他估计都没怎么听过，而且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还做了很剧烈的活动，双臂都有拉伤的迹象。我都不知道他怎么熬住走回来的，现在这里也没有药，没办法帮他快速补充身体流逝的养分。在这种情况下，我得等小蝶姐帮他喂食一点东西，再去给他扎针，激发他的身体潜能。以我估计，二哥怕是最低也得两三天才能苏醒了。” 说完这话，武兴华深深看了眼地上的药材，轻轻摇头，“算了，这些药暂时还是别用，先把二哥的药方稀释一些，缓和点药性给欣怡姐喝着，等我哥醒来再作决议。” 吱呀——！ 武兴华的话刚落下，方面突然吱呀一声打开，穿着一身睡衣的沈欣怡扶着门框出现在卧室门口。 “欣怡姐，你怎么……” 看到沈欣怡，武兴华连忙站起身一边询问一边快步朝沈欣怡那边跑去。 没等武兴华说完，沈欣怡忽然尖叫出声，“就是这些药，对，就是这些药！” 第四百一十七章 药方都给了谁 “欣怡姐！” 武兴华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沈欣怡，一边轻轻拍着沈欣怡的后背替她顺气，一边低声问她，“什么这些药啊，难道说这些药都是你的？” 沈欣怡喘了几口气，平缓了一下气息，才微微摇头，“小妹，这些药不是我的，我是说……” 说到一半，沈欣怡忽然反应过来，愣了愣才低声问武兴华，“小妹，难道说这些药，不是那个混蛋去采集回来的么？” “欣怡姐，你觉得可能么？” 武兴华轻轻摇头，“现在都快农历十月了，大多数药材都已经地面的枝叶都已经枯死了，要找到药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医术比我好，对于中药也比我精通，你觉得这个季节，谁能去采集到天麻，当归这些？再说了，这些药材明显都是加工好了的，二哥就算真有这能耐，一天找齐这些药，他也没法让这些药都变干吧！” “这……” 沈欣怡刚开口，武兴华就摇头打断她，“欣怡姐，你身体虚弱，不适合多活动，还是去躺着休息。有什么话我在床头坐着，你慢慢说给我听。” 听到武兴华的话，沈欣怡轻轻摇头，“小妹，我不想一直躺着了，我想坐会儿！” 武兴华闻言，犹豫了下，才扶着沈欣怡坐到椅子上来。 沈欣怡坐到椅子上，顺手拿过那张药方看了眼，放回桌上，才轻声问武兴华，“小妹，这张药方是那个混蛋开的吧？” 武兴华刚要点头，沈欣怡就轻轻的晃动脑袋，“小妹，你不用回答了，其实看字迹我也能看出来了，除了那个混蛋，没谁写得出这种鸡子抓出来的笔迹。” 听到沈欣怡这么说，武兴华无奈的笑了笑，没有答话。 欧阳振华因为状态很差，写出来的字的确不怎么工整，也有些凌乱，但是绝对不算差。 不过武兴华知道沈欣怡现在怎么看欧阳振华都不顺眼，也没有替欧阳振华辩解什么。 沈欣怡坐着缓了口气，深深看了眼门口那堆药材，才缓缓开口，“天麻，当归，党参，白芍，白山七，红景天，七叶一枝花，雪山灵芝，雪莲子，真的好多名贵药材。这混蛋的药方里，没有放这任何一种药材，如此说来，送这些药材来的，是另有其人了！如果是他手里有这些药材，他肯定不会不用的。” “嗯？” 武兴华闻言微微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沉默了一下，武兴华才微微咬了咬嘴唇，抬头轻声说道：“对了，欣怡姐，当日给欣悦姐治病，二哥是和你一起给欣悦姐配的药，他当年用的药方，你还记得不？” “当然，这种事我到死都不会忘记！” 沈欣怡咬牙切齿的说了句，看了眼地上那些药材，沉声说道：“那混蛋给我姐配的药主药和这次的配方有些出入，但是里面加的辅药，全是这里的药材。这地上这一堆药材里面，一种都不差！” “一样不差么？” 武兴华轻声说了句，沉思了一下，轻轻摇头，“欣怡姐，主药有所出入，是因为地域区别。这边交通不便，短时间没法从外地收购药材过来，只能用当地有的药材来替换。二哥这张配方里面，也加了一些辅药，不过辅药成分太少太少了。” “小妹，那也是没办法！” 胡艳看了一眼沈欣怡，转头对武兴华轻轻摇头，“这里的这些药材，除了白芍和七叶一枝花，别的都基本上没有，就连七叶一枝花，这边好像也基本绝迹了。” 武兴华看着地上的药材，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开口，“如此说来，这地上的药材，倒是雪中送炭了！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谁，会这么好心！” “说不定是那混蛋的狐朋狗友吧！” 沈欣怡晃了晃脑袋，轻轻说道：“这里的药材，那些干药材倒是好说，只要去收购。可这雪山灵芝，还有红景天，都是鲜活的，看样子采集下来不超过三天。雪山灵芝只有在长白山，昆仑以及南藏珠峰附近一些地方才有出产，目前还没有那技术人工培养。要找到这种东西，除了需要过人的运气，还得有不一般的登山本领。就算是收购，那也得碰运气。还有这红景天，也只生长在海拔五千以上的高原地带，目前唯一出处就是青藏高原。虽说目前已经可以人工培植，可这里的红景天叶片狭窄，水分较少，明显不是培植出来，而是从野外采集过来的。能在短时间，把这些东西都收集起来的人，还真没几个！” “这——” 武兴华闻言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轻声问沈欣怡，“欣怡姐，你在中医方面造诣远比我强，你觉得这些药，可以加入那张配方之中么？” 听到武兴华的话，沈欣怡咬了咬嘴唇，低头沉默了下，然后轻轻摇头，“小妹，我感觉很累了，你扶我进去休息！” “呃，那好吧！” 没能得到想要的答复，武兴华暗暗叹了口气，把沈欣怡扶起来，朝屋里走去。 “对了，那个混蛋呢？” 进屋躺在了床上，沈欣怡才轻声问了武兴华一句。 武兴华闻言，微微犹豫了下，才轻声说道：“欣怡姐，二哥说有些累，已经休息了！” “只是有些累啊，我还以为那混蛋已经死了呢，害我白高兴一场！” 沈欣怡虚弱的冷笑着说了句，扭过头将脑袋埋进枕头下面。 “唉——！” 武兴华看着埋着头的沈欣怡，微微叹了口气，才转身准备出来。 “小妹，那些药暂时先别加吧！” 在武兴华走到门口的时候，沈欣怡忽然在后面轻声喊了句。 “嗯嗯！” 武兴华微微点了点头，走出门槛，然后伸手掩住了房门。 等到武兴华出来，胡艳凑过去轻声问武兴华，“小妹，你怎么决定？” “看情况吧！” 武兴华坐下来，轻轻摇头，“既然二哥新来的药方没加多少辅药进去，我们就先按这药方给欣怡姐煎一副药喝来看看效果。如果效果还可以，就等二哥醒来再作决定，如果效果不行，二哥短时间又不清醒，那也得尝试下了。” “这个……” 胡艳犹豫了下，才轻轻摇头，“小妹，虽然我不懂医术，可我觉得，这种事还是别冒这个险为好。最起码来说，我们得先弄清楚，二哥当日研究出来这药方之后，都把药方给过谁。弄清楚这些要的来源，再去用也不迟。” 第四百一十八章 我只希望他快乐 在给沈欣怡熬了药之后，武兴华才去替欧阳振华扎针。 接下来三天时间，欧阳振华都处于昏迷状态，没有清醒过来。 沈欣怡喝了欧阳振华配的药，身体并不见丝毫好转，反倒是有些恶化。 病情加重的沈欣怡变得浑身乏力，也更加嗜睡，每天清醒过来的时间都很短暂。 因为铜离子导致肝功能异常，沈欣怡胃口极差，每天都只能喝一点稀粥。 这三天时间，沈欣怡清醒的时间一天比一天短。 到第三天的时候，沈欣怡清醒之后，喝了点药之后，武兴华正在给沈欣怡喂粥，沈欣怡就突然闭上双眼，陷入了半沉睡半昏迷状态。 看着昏迷的沈欣怡，武兴华无奈的叹了口气，替沈欣怡拉上被子，才端着粥走出来。 “小妹，欣怡姐今天连这半碗粥都没吃完？” 武兴华走出来，刚刚进屋的朱红丽看了眼她手里的粥，忍不住轻声问了句。 “是啊！” 武兴华点了点头，把碗放在桌上，摇头叹息，“欣怡姐这病铜离子在体内大幅度沉积，没法排出体外，严重影响到她的身体机能。尤其是肝脏部位，重金属中毒，导致肝脏功能几乎完全失效。大多数食物都含有一些脂肪，有的蔬菜还有轻微的毒性，正常人食用下去没问题。食物里面含的脂肪，需要肝脏的辅助才能吸收，而蔬菜的毒素也需要肝脏来分解。而人都有自我保护功能，就像是腹胀胃痛看到食物就会感觉不舒服一样，肝功能异常的人看到含有脂肪和毒素的食物，就会觉得恶心想吐。这种情况下，欣怡姐几乎吃不下去任何有营养的东西，咬着牙喝下去的药，也很难吸收，这么下去，她怕是真的熬不住了。” “这……” 朱红丽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才继续轻声问武兴华，“那二哥大致什么时候能苏醒？” “我也不知道！” 武兴华坐下来，轻轻摇着头，“红丽姐，二哥之前头部就受过一次重伤，伤势极其严重。这次受伤的部位，又几乎是同一个位置，受伤之后剧烈运动，新伤引发旧伤，再加上体力严重透支，他的身体状况已经差到了一个极致。一般的人如果受那么重的伤，还把体力透支到这种极限，可能当场就昏迷，甚至可能一辈子都没法苏醒。” “啊——！” 听到武兴华的话，朱红丽顿时忍不住惊呼出声。 看到朱红丽满脸焦急，武兴华轻轻摆手，“红丽姐，你不用太担心，二哥自幼就习武，还用各种中药淬炼过身体，体质远异于常人。我已经帮他稳住了伤势，只要等他透支的体力慢慢补充回来，应该就能逐渐恢复清醒。不过……” “不过什么？” 武兴华还没说完，正在批改作业的徐璐突然放下红笔，转头问了句。 “不过…那个……” 武兴华咬了咬嘴唇，才轻声说道：“二哥醒来之后，会不会像以前一样，再次失忆就很难说了！” “啊，这…这个……” 听到这话，朱红丽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武兴华摸出女士香烟点了支，点燃靠在椅背上，微微眯上眼吸着烟，不再开口说话。 把一支烟抽完，吐掉了烟蒂，武兴华才轻轻摇头，低声叹息，“其实失忆，对于二哥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小妹，你这话……” 朱红丽才开口，武兴华就站起身，微微摆手打断朱红丽的话，轻轻摇头，“红丽姐，有些事你们不了解，二哥的记忆里面，只有灰白的色彩。清醒的他，每天都在犹豫和挣扎，看着他这样痛苦，其实我更希望他能够回到我们这次刚见面的状态，甚至是更早之前。有的时候，真的是知道的越多，内心就越痛苦，什么都不了解，反倒是可以无忧无虑的活着。” “那……” 朱红丽刚要说话，忽然间面色一沉，一把拉住武兴华，沉声说道：“小妹，你怎么想我不管，可我不希望再看到二哥那么混混沌沌了！我希望你别在治疗过程中动手脚，不管是快乐还是痛苦，那都是二哥自己的记忆，你不能剥夺他选择的权利！” “放心！” 武兴华拿开朱红丽的手，看着朱红丽的眼睛，认真的说道：“二哥当我是亲妹妹，那我自然也当他是亲哥哥，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管未来二哥会作出什么样的决定，我们永远都是兄妹！我不会去剥夺他的任何东西，也不会去干预他的抉择！” 说完这话，武兴华转头看了眼已经重新坐回去批改作业的徐璐，然后转头拉住朱红丽的手，轻声叹息，“红丽姐，其实相比于小蝶姐，你更懂二哥的心。只可惜，你们相遇得太晚！小蝶姐是我最好的姐妹，我也不希望看到小蝶姐再那么浑浑噩噩，活得如同行尸走肉。所以这件事，我……” “小妹，我明白！” 不等武兴华说完，朱红丽就轻声打断她的话，微微摇头，“小妹，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我也没奢望过什么。能够遇到二哥这么一个朋友，已经是人生的幸运，我只希望他能够健健康康，放下过去的包袱，活得开开心心！” “不不不！” 武兴华轻轻摆手，“红丽姐，我这么和你说话，就是担心你误会。我之前和你那么说，并不是你想象的警告，我这个做妹妹的，也没资格去替哥哥作什么决定。其实我只是在提醒你，不管你怎么抉择，都不要伤害到小蝶姐。因为她也是个可怜人，在外人面前，她是身份显赫的富家千金，可对于黄家而言，她就是一颗棋子罢了。舍去这所谓的身份，她拥有的真的太少太少了。” “这……” 朱红丽沉吟了下，然后不解的摇头，“小妹，我都被你的话说迷惑了，你这到底是想表达什么啊？” “其实很简单！” 武兴华把朱红丽拉开一点，压低声音说道：“红丽姐，二哥这人对于感情非常在乎，而目前来说，艳艳姐和徐老师，在他心目中就是普通朋友，没有超越友情的范畴。欣怡姐和我一样，在他心目中是亲妹妹，这是一种亲情。只有红丽姐你和小蝶姐，是走进二哥心里的人，而小蝶姐其实也和我差不多，在二哥心里就是一个妹妹。他们在一起，只是因为一场意外。小蝶姐的确非常喜欢二哥，可她并不懂二哥的心，不知道二哥到底需要的是什么。所以我说那些话，其实是希望你在不伤害到小蝶姐的前提下，能够把选择权交给二哥。” 说到这里，武兴华轻轻摇着头，“红丽姐，我知道我这么说很过份，可我真的很在乎二哥。我这个做妹妹的，没有办法一直陪着他，也帮不了他什么！我只希望他能够一直快快乐乐！” 第四百一十九章 永远的二哥 朱红丽闻言，沉吟了一会儿，才轻声开口，“小妹，你是个好妹妹，甚至可以说是宠哥狂魔了！” “我不反对你的说话！” 武兴华轻声说了句，微微咬了咬嘴唇，轻声感叹，“红丽姐，我没有亲哥哥，只有两个堂哥，一个大哥一个二哥。大哥平时说得好听，表现得很关切，可真正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却找不到他的人影了。二哥平时很少说话，但是只要我遇到麻烦，他就会第一个站出来。以前我认识的二哥，比现在的他更加沉默寡言，很多时候，他甚至连一句别怕，我在这都不会说。但是只要看到他出现，我就会莫名心安。因为我明白，不管天空的太阳有多么酷热，风雨有多么猛烈，二哥都会替我遮挡。有这样一个哥哥，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运，我自然也要用一生去珍惜。” 说道这里，武兴华拉了把椅子坐下来，继续悠悠说道：“十四岁那年，我不顾爷爷的教诲，趁着暑假偷着独立行医。暑假的时候，我跑乡下去行医，接到一个重病患者。当时那人病情很重，我的朋友都劝我不要接受那个患者，可我觉得自己医术已经足够，坚持把那人接下来。在乡下一个小诊所，我给那人吊液体，那是我第一次给患者输液。那时候我虽然懂得理论知识，却没有实践经验，结果输液管里面的空气没有排干净。刚把输液管插到患者体内，患者的血液就沿着输液管逆流，当时我就吓傻了。闯下祸事，我不敢给爷爷和父亲说，只能找我两个哥哥求助。本来我以为，来的会是我大哥，因为我大哥平时非常关心我，就算我衣服上沾点灰尘，大哥也会关心的问候我，然而结果却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啊？” 朱红丽闻言，轻呼出声，“小妹，难道当时你的大哥没有来，那他会不会是事情忙脱不开身？” “呵呵！” 武兴华淡淡笑着摇头，“小妹，当时我也是这么安慰自己，因为我打电话去的时候，大哥直接说他很忙，让我自己去运用学到的东西想办法。输液管空气不排干净，导致血液逆流，那可是会出人命的啊！如果真的闹出人命，赔钱事小，关键是我可能要面临法律制裁，弄不好甚至会前程尽毁。大哥来不了，我只能求助二哥了，那时候我和二哥还不算熟悉，准确的说来，只是在二哥到江海那边，见过几面，留了个联系方式。可接到电话之后，二哥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只问了我出事的地点。不到十分钟，二哥就从十来里远的地方赶过来。” “这……” 朱红丽才开口，武兴华就笑着轻轻摇头，“当时我都还觉得，二哥这脾气太臭，丝毫没有大家风范。因为二哥在处理好这事之后，只看着我淡淡说了句，‘以后做事小心点，我不能保证下次还能赶来得那么及时’！” 说到这里，武兴华抱起脑袋，轻轻晃动着，“当时我不仅不感激，内心还很恼火，甚至还暗暗发誓，就算遇到麻烦，都再也不找二哥帮忙。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次大哥所谓的很忙，就是送一个模特去走秀。而一句话没说的二哥，当时正在参加一个比赛，那是中医协会举办的一个中医药坚定赛，脱颖而出的青年俊杰，都能得到中医协会重点培养。对于普通的医学院学生而言，那场比赛堪称命运的转折点，只要被中医协会选中，不仅能在中医协会挂名，还能被保送都国外最顶尖的医学院去深造。为了我，二哥放弃了光明的前程，可他只字不提，甚至连一句责备我的话语都没说。” “没错，这就是二哥！” 朱红丽轻轻点头，“他就是这样的人，只要是他在乎的人，不管做错什么，他都会尽力去纠正，去弥补，但是他从来不会去提自己的付出。” “是的，这就是二哥！” 武兴华重复了一句，然后轻声说道：“不过二哥真正触动我的，并不是这件事，而是另外一件事。江海的治安很好，但是学校里偶尔还是会发生一些恶性事件。我以前性子比较暴躁，喜欢打抱不平。结果有次为朋友出头，揍了学校里一个胖子一顿。事后我才知道，那胖子竟然是一个有名的校园恶霸的弟弟。因为一些原因，爷爷不许我们在学校暴露自己是武家的后人，也不让家族的人给我们提供帮助。结果那些人不知道我的身份，趁着我放学把我堵在了一个巷子里。那些家伙大部分都是体校学生，领头的几个还是江海有名的武馆的学生。我虽然自幼习武，可当时我毕竟只是一个不满十五岁的小姑娘，细胳膊细腿的，怎么也不可能打得过他们十几身强体壮的大青年。没有办法，我只能爬到旁边一栋正在拆建的废弃楼房里面，给我大哥打电话。可那一次，他给我的回话，让我失望透顶。” 听到武兴华的话，朱红丽忍不住轻声问武兴华，“小妹，你大哥给你说了什么？” “他让我自己想办法！” 武兴华冷笑着摇头，“而他的理由，是帮我打架是违反家规的，那样他回去会被爷爷骂！” 冷笑着说了句，武兴华轻轻摇头，“当时我真的很想骂人，那些人都叫嚣着要剥我衣服拍照，还有说得更缺德的，而且那些人，还真有几个家伙仗着家族势力做出过这种事。虽说武家在江海多少有些地位，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我是那个武家的人。如果不是二哥及时赶到，后果我都没法想象。” “那个……” 朱红丽犹豫了下，才轻声说道：“小妹，那种时候，你也可以报出你的身份，那样他们也就未必敢动手了。” “红丽姐，你太单纯了！” 武兴华轻轻摇头，“你根本没法想象，那些年轻人到底有多疯狂，他们疯狂起来，连法律都能不放在眼里。当时我出手较重，伤了他们两个人，他们都红了眼了，哪里还会去管这些。再说了，那种时候我就算说出身份，他们也未必还会信。实际上后面，那伙人就是因为不信，结果招惹到了副市长的千金，差点害死那个女孩，也把自己的前程全都葬送了。武家在江海的地位，那是医学界的，对于那些普通人的威慑，可远远没法和一个副市长相比。” 说到这里，武兴华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轻声说道：“那一次，可以说是我人生最黑暗的经历，当时我都想过如果报出家族身份，他们还不罢休，我就赶在他们动手之前死掉算了。然而就在那时候，二哥提着一根钢管缓步从楼梯上走了上来。” 第四百二十章 徐璐的身份 回想起往事，武兴华露出一丝开心的笑容，轻声说道：“当时二哥上来之后，只说了一句话——她是我妹妹！从那一刻起，我就认定了这个哥哥，永远的哥哥！” “那后来呢？” 在远处点听着的徐璐听到一半，见武兴华不再说，忍不住凑过来追问起来。 “后来的场景很简单，很粗暴！” 武兴华轻轻摇着头，“当时那些家伙围了上去，二哥直接抡起钢管招呼，上打头下打腿，下手干脆果断，没有丝毫犹豫。尽管心里已经认定了这个哥哥，可当时我都还是觉得他手段太过暴力残忍。不过现在我终于明白，他并不是一个喜欢暴力的人，可在这种时候，他是一个哥哥，一个保护妹妹的哥哥！他嘴里没说一句关心的话语，都是在用行动来表示，谁欺负他妹妹，他就对谁下手，哪怕违法犯罪，也在所不惜！” 说完这话，武兴华轻轻笑道：“当时二哥真的好冷酷，不管那些人是冲过去动手，还是举手求饶，二哥都是直接一钢管挥下去，没有任何停顿。那些人虽然仗着家族势力和自身有些力气，为非作歹，实际上也不过是表面凶狠，终究还是一些学生。在二哥一口气放倒四五个人的时候，剩下的人都吓得哆嗦起来了。当时那大块头本来还在摆酷，掏出一支雪茄让旁边的人帮忙点，结果雪茄还没叼到嘴里，冲上前去的四五个人就被放倒了。随后二哥一个箭步过来，一钢管砸在那个大块头手臂上，将他的雪茄砸飞起来，张嘴叼住，顺手拿过旁边那人手里的打火机点燃。那些人都吓傻了，根本不敢反抗！” “听着就像是一部武打剧！” 听到武兴华的话，徐璐忍不住轻声感叹了一句。 朱红丽则是轻轻摇头，“那样的话，二哥真的违法了啊，前面那些人绑架小妹你，还意图伤人，被打了是他们活该。可后面那些人都求饶了，二哥还动手，那就是以暴制暴，都不算是防卫过当了。” “是的！” 武兴华轻轻点头，“因为这件事，二哥被拘留了十天，还被学校给了一个记大过处分，可二哥连抱怨的话都不曾说一句。事后我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还是只说了一句话，因为你是我妹妹！” 朱红丽露出一丝了然之色，笑着微微点头，“小妹你有这样一个哥哥，连我都羡慕，也难怪你会这么宠着哥哥。换作是我，有这样一个哥哥，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守护他，让他快乐让他幸福。” “你也可以啊！” 徐璐看了眼朱红丽，轻声说道：“红丽，你可以认二哥当哥哥嘛，那样他也就一样的会维护你了。” “其实这样……” 武兴华说了一半，微微瞄了朱红丽一眼，就轻轻摆手，“算了，这是二哥的事情，我还是不去替他作什么决定。” 说了句，武兴华站起身，微微摇头叹息：“其实我也不希望他是我哥哥，可惜造化弄人，他真的是大伯的孩子，我们是亲堂兄妹。” 听到这话，朱红丽微微一惊，忍不住低声说出来，“小妹，你喜欢过二哥？” “也说不上吧！” 武兴华怅然的摇头，“准确的说，应该算是女孩子的英雄情节，就像每个男孩子都有一个英雄梦一样，每个女孩子也都希望自己身边能有一个可以守护自己的英雄。以前我一直以为，二哥不是我亲堂哥，和我没有血缘关系，自然难免会产生一点异样的想法。毕竟他那次突然出现，真的给我带来了强烈的震撼，后面他做的事情，更是让我内心的那种感觉，变得越发强烈。” “后面？” 徐璐不解的问武兴华，“小妹，他后面不是被拘留了么，难道说他还去报复那些人了？” “他没去报复那些人！” 武兴华微微摇头，“因为他们不是头部开花，就是腿骨骨折，基本上都躺在医院了。如果不是因为那些人是对我动手在先，武家又还在江海那边能说几句话，二哥或许都不止被拘留那么简单。出来之后，二哥也没再去找那些人，他只是去拜访了那些人家里的几个武馆。” “踢馆？” 徐璐闻言，顿时来了兴趣，忍不住轻声问了句。 “差不多就是这样！” 武兴华轻轻点头，“那时候是差不多是学期末，刚好那些武馆要招生开假期班了。二哥挨家挨户去拜访，挑战他们武馆最能打的师傅，还让他们一只手。那些武馆的人，说得好听点是传授强身健体之术，说得难听点就是在教花把势骗钱，根本就没什么能打的。所谓的武馆老师傅，挂着什么门派传人名号的大师，都没几个能接住二哥一拳。这么一闹，那几家武馆的生意就彻底黄了。恰好那个时候，那些家伙刚从医院出来，又招惹到那个副市长的千金，后面他们也就在江海混不下去，只能灰溜溜跑路了。” 说到这里，徐璐忽然转头看了眼徐璐，轻声说了句，“徐老师，我记得那个副市长就姓徐，他的千金单名是个璐字，这世上应该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我说的可对？” “什么？” 朱红丽闻言，忍不住惊讶的看着徐璐，不敢置信的惊呼出声，“徐老师，你是副市长的女儿？” “我是叫徐璐，也是小妹说的那个人，不过已经不是副市长的女儿了！” 徐璐微微摇头，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下，才轻声开口，“我没小妹那么命好，没有那么一个二哥来救我，所以我被那些混蛋剥掉外衣，拍了一些不雅的照片，还流传了出去。我爸为了处理这事，滥用了职权，被双规了！” “这……” 朱红丽刚开口，武兴华就拉住徐璐的手，轻声安慰她，“徐老师，你没有我这样一个二哥，却有一个好爸爸！徐副市长不能说是一个好干部，却是一个伟大的父亲！徐副市长这些年过得很不如意，你不应该再任性了！” “唉——！” 徐璐叹了口气，无奈的摇头，“其实我爸一直守规守距，虽然没有太多建树，却也是个合格的干部。都怪我自己不小心，招惹到那种家伙，才连累到父亲。我不是任性，而是没脸回去见他。因为当时那些事情，都是我自己不小心，我吃了亏，那也是咎由自取！” 第四百二十一章 没法再等了 “徐老师……！” 武兴华才开口，徐璐就轻声打断她，淡淡笑道：“小妹，你用不着劝说我，躲了这么多年，其实我也早想通了。只是我什么都不会，就会教下学生，这里也需要我，我才选择留在这边。等到红丽和艳艳熟悉这边的环境，我就回去看看。如果哪天这边能变好一些，不再像现在六个年级只有三四个老师，我或许会选择回到江海。到那个时候，估计我的父母也都老了，到时候如果我找不到工作，怕还得劳烦小妹你帮忙呢！” “徐老师你太谦虚了！” 武兴华说了句，笑着点头，“不过徐老师如果回到江海那边，真的有想法到我们公司上班，我也欢迎之至。” 说了两句，武兴华犹豫了下，才继续问徐璐，“徐老师，我一直很好奇，当初你读的是政法学院，和那些家伙所在的学校相隔甚远，怎么会突然招惹到那些家伙的呢？” “这个……” 看到徐璐皱起眉头，武兴华连忙摆手，“徐老师，我也就是好奇随便问问，如果不方便的话，就不用回答了。” “其实也没啥不方便的！” 徐璐说了句，苦笑着摇头，“那事全怪我不懂事，你也知道的，我父亲是副市长，母亲也是公司高管，他们算是晚年得女，对我特别宠溺。偏偏父母都很忙碌，没时间管我，所以我从小就很骄纵，长大一些后，成天和那些不务正业的孩子混在一起，没事就朝酒吧啊，地下ktv那种地方跑。我爸知道这事之后，警告了我几次，可我妈都说孩子玩玩不大事，我爸又太忙了，没太多时间来管我，就让我越来越过分了。就是因为这样，我们在一家酒吧和那些家伙起了冲突，结果我们人多，他们吃了点小亏。因为这事是那个胖子找我陪喝酒闹起的，他们也就记恨上我了。后面我到开发区那边去见个朋友，回来的路上，就被那些混蛋给拦住了，再就是后面的事情了。” “这个……” 朱红丽闻言，忍不住微微皱眉，轻声说道：“徐老师，江海市算是一等一的大城市，还是金融中心，治安应该很好，怎么会发生这种恶性事件呢？” “古惑仔的电影看多了呗！” 武兴华没好气的摇头，“那些家伙本来就大多是单亲家庭，单亲父母要忙着上班，也没时间管他们。家里太过放纵的结果，就是学校管不住，家长没时间。那些人不学无术，又年少轻狂，看了那些古惑仔电影，又觉得自己家里有钱有势，就变得肆意妄为。他们前面闹出的事情都不是太大，家里花点钱就帮忙和解摆平了，后面闹出一次大事，那学生又是来自边远地区的。出事之后那女孩的父母都没赶过来，那个女孩为了名声选择了忍气吞声，不仅没报警，连学校方面也没反应。这样的事情，给了那些家伙一个错觉，让他们觉得这个社会，还是能让他们为所欲为，法律也制裁不到他们。二哥揍了他们一顿，我爸还给了他们医药费，二哥又被拘留，结果也就让他们越发觉得，法律约束不到他们了。” “是啊！” 徐璐无奈的点头，“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法律也变得越来越宽松，这样给了很多失误犯错的人重新来过的机会，却也无意中放纵了一些目无法纪的人。二哥因为故意伤人被拘留，落在他们眼里，反倒是法律在帮他们了，想想都可笑！” 说了几句，徐璐轻轻摇头，“不过也幸亏二哥那次下重手，虽然二哥被抓，给了他们一些错觉，可同样也给他们造成了心理阴影。当时他们抓住我，其实不止打算剥我外衣，还准备连我的内衣一起剥，甚至其中几个人还想做更过分的事情，要祸害我来拍视频，彻底毁掉我。正是其中一个提起了之前他们挨打，武馆被人踢馆的事情，才让他们有些畏惧，略微收敛。说起来，二哥也算是变相救了我一次。准确的说，应该算是救了我全家。我爸妈就我这么一根独苗，如果当时那些人真把事情做到那种程度，我爸怕就不是滥用职权那么简单，弄不好就是孤注一掷买凶杀人了！” “那些家伙，的确该死！” 武兴华咬牙切齿说了句，无奈的叹息，“其实我爷爷一直很看好我二哥，甚至还想把二哥接到家族，把武家的那些医术手把手传给二哥。就因为这件事，让爷爷产生了偏见，放弃了那个想法。也是因为这个事情，二哥被学校记过处分，失去了保送出国深造的机会。基本上可以说，二哥的前程，算是被那些混蛋给毁掉的。” 说到这里，武兴华看了眼徐璐，低声说道：“相比于二哥，徐副市长更冤枉，他老人家当时政绩很好，是下一任市长呼声最高的人选，基本上已经算是内定了。就是因为这件事，徐副市长前途尽毁。” 武兴华刚说完，朱红丽忽然插嘴，“小妹，徐老师，我总觉得，这事不是你们说的那么简单，只是我找不出问题所在。艳艳对于这些方面比较精通，要不我去把艳艳喊过来，让她分析下？” “不用了！” 武兴华轻轻摆手“红丽姐，其实我早就知道，这其中有阴谋，只是事情已经发生，我们什么都改变不了。” “有阴谋？” 徐璐闻言微微皱眉，轻声问武兴华，“小妹，你是说那件事情，并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故意在引导，目的就是我父亲？” “不止你父亲，还有我二哥！” 武兴华咔嚓一声捏紧拳头，沉声说道：“徐老师你出生的晚，有些事情你不清楚，其实我的大伯，也就是二哥的父亲，和你的父亲，是挚交好友。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大伯送二哥到江海那边读书的时候，还带着二哥去拜访了你的父亲。” “啊，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 徐璐恍然大悟，连连点头，“的确是有那么一件事，当时有个人穿着中长衫带着一个木讷老实的孩子去我家拜访我父亲。我因为嘲讽那个人穿得太土，还被父亲扇了一个耳光。那是我长到这么大，第一次挨打。” 说到这里，徐璐轻轻摇头，“当时的二哥，和现在看着区别真的好大。当时的他矮矮瘦瘦的，皮肤黝黑，老实木讷，还有些怯生生的。不过好像他的长相，好像还真是变化不太大，就是皮肤好了些，气质也完全不同了。在这边看到二哥，我竟然也一直没认出来。” “人总是会变的！” 武兴华感叹了一句，站起身轻声说道：“我得去看看二哥，如果二哥还没苏醒，我怕得帮他作一次决定了！欣怡姐的身体状况，已经没法再等下去了！” 第四百二十二章 果然有问题 武兴华走进欧阳振华的卧室看了眼，忍不住默然叹了口气。 欧阳振华依旧沉睡着，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黄晓蝶坐在床边，已经趴在床头睡着了。 暗暗叹了口气，武兴华没有打扰睡着的黄晓蝶，伸手替欧阳振华把了下脉，就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怎么样，二哥醒了没有？” 武兴华刚出来，朱红丽就轻声问了句。 “如果二哥醒来，小妹就不会这么快出来了！” 朱红丽问完，武兴华还没回答，刚刚进屋的胡艳就轻声替武兴华回答了。 “是的，二哥还是昏迷状态！” 武兴华微微点了点头，看了眼朱红丽她们，然后轻轻摇头，“不过也不用太担心，二哥的气息变得平稳了很多，透支的体力正在缓慢恢复，身体状况在逐渐好转，只是暂时还没法确认到底什么时候会苏醒。” “那就好！” 胡艳微微松了口气，轻声说道：“二哥体质那么好，自我恢复能力很强，只要缓过这口气，应该很快就能好转起来了。” 说了两句，胡艳走到武兴华身边，继续轻声问她，“小妹，你真的打算用这些药给欣怡姐治病么？” “必须得尝试下了！” 武兴华无奈的叹了口气，苦笑着摇头，“要是二哥没有受伤，有他给欣怡姐施展螺旋针灸术促进血液循环，激发自身潜力，倒是不用添加多少补药进去。可现在二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我又没有完全掌握那套针灸术，只会前面的十六针，起不到多少作用。再不想些办法，帮欣怡姐吸收药力，降低体内铜离子浓度，欣怡姐可能会出现器官坏死的病症。一旦出现器官坏死，到时候就神仙难救了。” “这个……” 胡艳沉吟了下，才轻轻摇头，“小妹，关于医药方面我一窍不通，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在非成品的中药里面下手脚。不过我总是觉得这事有些蹊跷，这么……” 说到一半，胡艳就轻轻摆手，“算了，既然欣怡姐快熬不住了，这药小妹你又检验过，这事还是你决定吧。” “其实我心里也没底！” 武兴华轻声说了句，拿起那株多肉植物红景天，仔细打量了一眼，轻轻摇头叹息，“只是眼下真的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欣怡姐在二哥心目中，和我一样是亲妹妹。二哥现在昏迷不醒，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欣怡姐出事，尝试下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点。我先尝试按照二哥当年的药方，配制一副药出来，给欣怡姐少喝一点看看效果，如果没有问题再大剂量给欣怡姐使用，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这些都是珍贵的药材，大部分还是上好的补药，就算没法帮欣怡姐改善身体，也不至于让事情变得更糟。” 说了几句，武兴华从那一堆名贵的中药里面选了一些，开始切片加工。 看着忙碌的武兴华，朱红丽思索了下，皱着眉头轻声问武兴华，“小妹，除了送感染病菌的药材，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在药材上面动手脚，比如说投毒，亦或者像上次这边发生的事情一样，用极其类似的东西替代，以假乱真？” “红丽姐，你说的这些可能，我都已经考虑过了！” 武兴华摇了摇头，将几片红景天的叶子摘下来放到桌上，轻声解释，“我最擅长的就是解毒，对于毒药也算得上精通。在将那些药材倾倒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仔细确认过，这些药材并没有投毒的迹象。至于以假乱真，也没什么可能，我虽然在药材的辨识上不如二哥那么精通，不过这些名贵的药材我还是辨别得出来。这些药特点鲜明，几乎找不到外形酷似的东西来替代，应该没问题。” 听到武兴华把各种可能性都考虑了，朱红丽也不再开口说话。 武兴华解释了一下，继续开始配药。 武兴华嘴里说得自信，在加工药材的时候，她也没有马虎。 每一种药切片之后，她都先仔细辨别，甚至品尝过之后，才拿来入药。 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武兴华才把这副药配制完成。 将药配好之后，武兴华拿出手机存的药方资料，仔细再三对比，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让徐璐她们帮忙生火熬药。 等到药液熬制好，武兴华自己品尝了一下，然后分出一勺药液，用一碗开水冲兑之后，才给沈欣怡送进去。 一勺药兑一碗开水，药液浓度极低，几乎没有了多少药性。 如此一来，就算这些药真的有毒性，这点分量也不足以致命。 只要不是立刻致命，武兴华都有把握解毒。 正是因为有这份自信，武兴华才有勇气作这个决定，尝试给沈欣怡用药。 武兴华把药端进屋的时候，朱红丽和胡艳，还有徐璐也都跟了进去。 比较幸运的是，这时候沈欣怡刚好暂时清醒了。 胡艳坐到床头扶着虚弱的沈欣怡，武兴华则是端着药碗用勺子缓缓给她喂。 刚喝了两口，沈欣怡就微微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看到沈欣怡神情不对，武兴华连忙停下喂药的动作，轻声问沈欣怡。 “没什么！” 沈欣怡微微吐出一口气，虚弱的摇头，“小妹，我就是感觉不怎么舒服，不想喝这药。” 听到沈欣怡的话，武兴华无奈的摇头，“欣怡姐，你的医术比我要好得多，也知道这病的厉害，你都这样了，还不喝药怎么行？” “不…不是！” 沈欣怡轻轻摇着头，“小妹，我不是讳病忌医，也不想这么死。只是这个药，感觉味道不怎么对，一到嘴里，我就感觉很恶心很难受，根本吞咽不下去。” “味道不对？” 武兴华闻言神色一凝，猛然间惊呼出声，“欣怡姐，难道说……”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沈欣怡就趴在胡艳肩膀上，虚弱的打断她，“小妹，你换了药方！” “那个我……” 武兴华刚开口，目光落到沈欣怡脸上，神色陡然一变，猛地惊呼出声，“不好！果然有问题！” 第四百二十三章 找不出问题 说话的时间，沈欣怡惨白的面色上面，就多了一丝死灰色。 尽管只是很轻微的一丝，但是沈欣怡本来就是久病之人，在这种时候出现面色变化，问题就很严重了。 惊呼出声之后，武兴华咬了咬牙，快速摸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在沈欣怡心口附近和颈部扎了几针，然后将沈欣怡扶到床边，并起二指，点在沈欣怡胸腹之间。 哇——！ 武兴华这一指点下去，沈欣怡顿时身躯一震，张嘴吐出一口秽物。 帮沈欣怡把刚喝下去的药催吐出来，武兴华伸手拿过桌上准备的温开水给沈欣怡涑了口，才将沈欣怡扶回去躺在床上。 本来就身体极度虚弱的沈欣怡，这一番折腾下来，顿时更加虚弱了几分。 沈欣怡躺着喘了几口粗气，才虚弱无比的低声问武兴华，“小妹，你…你把…那些…药…加…加进去…了？” “是的！” 武兴华歉意的点头，“欣怡姐，我看你的身体实在撑不住了，就想给你添点补药，促进药力吸收，没想到这些药竟然真的有问题。” “难怪！” 沈欣怡轻轻吐出两个字，微微晃了晃脑袋，过了会儿，才继续虚弱的说道：“那…那个…混蛋…就…就是…用的那些药，可…那药我…我知道，味道…和这…不…不怎么…一样！不是…药方…是药…” 话还没说完，沈欣怡双眼就缓缓合拢。 “欣怡姐……” 看到沈欣怡闭上眼，朱红丽她们都忍不住吓了一跳，一起惊呼出声。 “别吵她！” 朱红丽她们刚惊呼出声，武兴华就连忙摆手，“欣怡姐只是过度虚弱，暂时昏迷过去了，她这是身体的潜意识自我保护。这时候叫醒她，只会加快她病情恶化。” 阻止了三个女孩叫醒沈欣怡，武兴华看着昏迷的沈欣怡，沉默了下，才轻轻朝朱红丽她们摆手，“三位姐姐，你们先出去，我要静一会儿定下神，才能给欣怡姐扎针，暂时帮她稳住病情。” 过了一个多小时，武兴华才皱着眉头从屋里走出来。 看到武兴华出来，正埋头沉思的胡艳抬起头，轻声问武兴华，“小妹，欣怡姐怎么样了，不要紧吧？” “暂时稳住了病情！” 武兴华说了句，在胡艳对面坐下来，摇头叹息，“不过欣怡姐本来就虚弱到了极致，这么一折腾，就更加虚弱了。如果再不找到解决办法，她怕是撑不了几天了。” 说了两句，武兴华拿起水灌了一口，将空瓶子砸出去，才轻声问胡艳，“红丽姐和徐老师呢？” “去上晚自习了！” 胡艳轻声说了句，无奈的撇嘴，“这破学校六个年级，算上我们两个代课老师才六个老师，一点空闲的时间都没有。幸亏一二年级晚上直接回宿舍休息，不用上晚自习，不然我也没一点休息时间。” “这个没办法！” 武兴华苦笑着摇头，“艳艳姐，不是我嫌弃这地方穷，而是这边条件的确太差了一些。除了你们这种热爱家乡的本地人，外地人估计真心没哪个愿意往这种地方来，想要招个老师，真的太难了。” “可不是么！” 胡艳没好气的叹息，“本来招个老师就难，偏偏想做老师还那么难，没有大专以上水平，想做老师都入不了行。除了教师资格证，还要考什么编制，不然工资低得令人发指。我和红丽姐这种临时代课的，一个月才两千块钱不到，没编制的老师一个月也就不到三千的工资。起早摸黑十三四个小时的活，收入还不如外面一个看门的，如果不是这里是自己的家乡小学，鬼才朝这种地方来！” “工资低还是其次，落后偏僻愚昧，才是无解的难题！” 武兴华说了两句，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听徐老师说过，这边除了她之外，其余的几个老师，都没少被家长打过。老师们辛辛苦苦带着孩子教导孩子，又当爹又当妈，不但一句感谢的话都得不到，还动不动要被人扇耳光，谁敢到这种地方来啊？再说了，在这里要买个日用品，都得走个把小时路，来回还要坐好几十块钱的车。光是这一条，就会让无数人知难而退了。说句实话，当初我刚来这里，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走出国界线了呢！” “唉——！” 胡艳长长叹了口气，轻轻摆手，“算了，不说这事了！我没什么能耐，也没有什么远大志向，改变不了这边的现状，做个愤青徒招人恨起不到任何意义。我们还是分析下这些药的问题吧，如果能够找出问题，把那些药处理一下，还能派上用场也说不定呢！” “这些药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我也弄不明白！” 武兴华把椅子挪到门边一点，拾起一块堆在门旮旯里的天麻，轻轻摇着头，“一般来说，在药之中做手脚，无外乎就是红丽姐之前所说的几种情况，一种是用病菌污染药材，第二个种就是给药材下毒，第三种就是替换药材以假乱真。这些药材明显没得假，我也检验过了，并没有含什么毒性，至于用病菌污染药材，其实也没什么用。因为正常情况下，中药都得煎熬至少十五分钟以上，就目前已知的病菌，还没哪种可以在沸水之中煮十五分钟以上，还能保持活性的。”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胡艳疑惑的拍着额头，“如果药材没问题，难道药方出了问题么？” 不等武兴华回答，胡艳就猛地摇头，“肯定不会是药方的问题，二哥为了采药累得自己昏迷不醒，必然对这药方有把握。再说了，他已经在红丽姐身上实验过了，这种药方，的确可以治愈威尔逊综合征。” “什么？” 武兴华闻言，忍不住惊呼出声，“艳艳，你是说，说二哥拿红丽姐试药？还把这事和你说了？” 胡艳闻言，微微摇头，“不是，他不是和我说的！” “不是和你说的，那是你们无意中知道的？” 武兴华反问了一句，立马摇头，“不可能啊，二哥做事向来谨慎，如果他真的做出这种事，怎么会……” “他和红丽姐说的！” 武兴华还没说完，胡艳就轻声打断了武兴华。 “有问题！” 胡艳刚说完这话，两女对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说了出来。 第四百二十四章 原来他已经决定了 “问题很大！” 武兴华捏紧拳头，轻轻摇着头，“二哥并不是那种喜欢冒险的人，他给红丽姐用这种药，那就说明他已经有了把握。” “是的！” 胡艳轻轻点头，“如果真的没把握，以他的性格，不到万不得已，他都不会拿在乎的人来冒险。而且就算真的没得选择，他也肯定会先征求意见，再去行动。而这一次，他事先并未征求意见，偏偏是在帮红丽姐治好之后，才说出来，那根本就没必要了。” 说完这话，胡艳猛然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轻声叹息，“我明白了！” “是的，他作了决定！” 武兴华靠在椅背上，苦笑着摇头，“二哥这次很混蛋，事情做得太绝了！” “对于红丽姐而言，的确有些残酷，连我都替红丽姐难受！” 说了句，胡艳才轻轻摇头，“不过我倒是理解二哥，他这是在断绝红丽姐的念想，不让她越陷越深，也是堵住了自己的所有退路，不让自己继续错下去。以我估计，他原本是没打算说出这事，后面发觉自己心里已经放不下，才咬着牙把这事说出来。他从来都是一个理智的人，既然不能继续，那就趁早结束，因为他明白，继续拖下去，只会伤得更深。” “可他理智得过头了啊！” 武兴华苦笑着摇头，“感情这种事，本身就不是用道理能诠释的，何况未来到底怎么样，谁都还说不定呢！在我看来，二哥这种行为，太过草率，已经不能用理智来形容。” “这个……” 胡艳刚开口，武兴华就神色一变，猛地摇头，“不对，不是这样！” 看到武兴华神色不对劲，胡艳忍不住轻声询问她，“小妹，怎么了？你明白了什么？” 武兴华看着对面坐着的胡艳，犹豫了一阵子，才轻声开口，“艳艳姐，我给你讲几个故事，你就大致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微微叹了口气，武兴华悠悠开口，“其实我和二哥，都来自江海的一个大家族，那个家族大致有了接近两千年的历史，传承可以追溯到秦汉三国时期。家族千年时光，积累了一些财富，也传承了很多医术下来，可惜人丁始终不旺。一直到二十世纪初期，我们这一支也就数百人，后面绝大部分人死于战乱，或者下落不明，最后还留下来的，就剩下太爷爷这一脉。” 简单介绍了一下武家的历史，武兴华接着讲了几个故事，这几个故事，都是欧阳振华之前给黄晓蝶讲来听的，武兴华只是换了一下视觉，同时给胡艳说了下武家的现状。 讲述完那些故事，武兴华看着胡艳，轻声说道：“艳艳，这些事情，都是二哥内心最深处的秘密，他连和小蝶姐讲述，也都讲得极其隐晦。我是看你也是把二哥当成亲哥哥一样，才对你讲这些事，你可千万要替他保守这些秘密。” “放心，我根本就没过这些！” 胡艳说了句，然后微微点头，“小妹，听了你这些故事，我也大致明白了。二哥虽然还在坚持一些理念，但是他骨子里继承了他父亲的性格，他们就是一类人。” “是啊！” 武兴华无奈的叹息，“艳艳，之前我就疑惑，二哥为什么会给小蝶姐讲述那种故事。今天听你说起红丽姐那件事，我才陡然间明白过来，原来二哥不是选择了什么，他是什么都没选择。” “他选择了放弃！” 胡艳轻声叹息了一声，后仰靠在椅背上，轻轻晃着脑袋，“我倒是理解二哥的想法，因为他根本不在乎名利，钱财名声，对于他而言都是身外之物。偏偏他仅有的一点东西，都被无情的剥夺了。可就算是一无所有，他依旧在珍惜，哪怕那是一种根本没必要珍惜的东西，因为他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了，也不想再失去，包括失去那些本来就不曾有过的东西。” 武兴华捂住脸颊，微微点着头，“是的，他现在珍惜的东西，都是虚无缥缈的，或者说是已经被贪欲淹没的。或许换个人，经历他这样的事情，早就活在仇恨之中了，可他却从来没有因为仇恨而活着。哪怕到了最绝望的时候，他依旧在利用自己的能力，试图把那些在绝望的涡旋之中挣扎的人拉出来。” “所以二哥是个医生，一个真正的好医生！” 胡艳接过武兴华的话，然后轻轻摇头，“可惜这老天真的无眼，命运太过不公，二哥的经历和遭遇，真的太坎坷！说句实话，看到他这样，我宁愿他疯狂绝望，活在仇恨之中。虽说那样或许会在疯狂之中毁灭，但是起码不会活得那么孤单，那么绝望。” “是啊，人活着有时候的确应该快意恩仇！” 武兴华点了点头，然后无奈的摇头，“其实二哥都不用疯狂，就能去血仇血报，可惜他不是这种人！以前我最担心的，就是二哥会变成这样，哪怕到这边见到二哥，我都还在担心。所以我过来之后，一直没敢把那些东西交给二哥。可现在我倒是想希望，二哥能够变成那样，哪怕看着他变得疯狂，也比看着他作出这种决定，让我好受。” 说完这话，武兴华咔嚓一声捏紧拳头，站起身猛地摇头，“以前二哥作什么决定，我都会去支持他，这一次我不会再眼睁睁看着这些发生！既然他不想做，那我就去做一次恶人，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看着这一切发生。那些东西，写的是武家华的名字，是回家的家，不是别的什么佳，那一切本来就是二哥的，他没有欠任何人！” “我也不想看着那种事发生！” 胡艳点了点头，沉声问武兴华，“小妹，你能找到那个人么？” “我可以！” 武兴华咬了咬嘴唇，轻轻点头，“我小时候和他相处过，知道他有个特别的习惯。那种习惯是融入骨子里的，哪怕岁月变迁，也不会轻易改变。等把欣怡姐治好，我就去找他，把这事做个了结！” “小妹，这是我的事情，你没必要参与！” 武兴华的话刚落下，门口突然传来欧阳振华的声音。 第四百二十五章 这药是三叔寄过来的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武兴华吓了一跳。 回过神来之后，武兴华才连忙站起来，轻声问欧阳振华，“二哥，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一小会儿了！” 欧阳振华晃了晃脑袋，无奈的笑道：“大致应该是你出来关门的时候吧，不过睡得太久了，浑身没劲又躺了一阵子，才恢复了一点力气。” 说了两句，欧阳振华低头去裤兜里摸出手机看了眼，轻轻摇头，“呀，手机都没电了，我到底睡了几天了啊？” “三天多，快四天了！” 武兴华还没开口，胡艳就轻声回答了出来。 “什么，这么长时间了？” 欧阳振华闻言吓了一跳，连忙问武兴华，“小妹，欣怡怎么样了？” “这个……” 武兴华刚要回答，欧阳振华的目光猛地落到门旮旯后面那些药材上面，不由得面色一沉，沉声问武兴华，“小妹，这些药是你弄来的么？这么短的时间，你从哪里弄到的这么多好药啊？” “不是我弄来的！” 武兴华看了眼那些药，微微摇头，“这些药是在你昏迷之后，不知道被谁丢到学校门口的。有学生捡到交给雷校长，雷校长以为是我们掉的，就送这里来了。” “丢在学校门口？” 欧阳振华走到那堆药旁边一把椅子上坐下来，盯着地上的药发了会儿呆，才轻声问武兴华，“小妹，这些药你肯定都检验过了吧，到底有没有问题？” “那个…二哥，我……” 听到欧阳振华问起这事，武兴华就像是做错事的小姑娘，低下头捻着衣角不敢看欧阳振华。 看到武兴华这神态，欧阳振华骤然一惊，忍不住惊呼出声，“天啊，你该不会直接把这药用到欣怡身上，还闹出祸事了吧？” “二哥，对不起！” 武兴华低声道了句歉，头越发低下去，额头都快碰到她的膝盖了。 “你这丫头……” 欧阳振华恼火的扬起手，刚想拍下去，又猛地摇头，“不对，小妹你做事一向很仔细，怎么可能那么粗心大意？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就是欣怡现在怎么样了？” “二哥，你别这么凶小妹！” 胡艳见武兴华吓得不敢说话，连忙朝欧阳振华摇了摇头，轻声解释，“小妹看到你一直昏迷，没什么办法，才尝试着去用那些药。在用之前，她已经再三检查过了，这些药没有感染病菌，也没有被投毒，而且药材也不是假的。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欣怡姐才喝了两口药，就说这药不对劲，气色好像一下子变差了很多。” “喝了两口？” 听到胡艳说只喝了两口，欧阳振华稍微放心一点，继续问武兴华，“小妹，欣怡喝药之后感觉不对劲，你有没有帮她催吐？” “嗯嗯！” 武兴华轻轻点头，“我也是放心不下，在给欣怡姐尝药之前，就先把药稀释了，一勺药兑了一碗开水。后面欣怡姐觉得这药不对劲，我就马上给她催吐，只是欣怡姐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么一折腾就变得更糟糕了。这事都怪我擅作主张，二哥你就狠狠骂我一顿，打我几下也行，那样我心里还好受点。” “骂你打你就能解决问题了么？” 欧阳振华没好气摇了摇头，看了眼地上的药材，无奈的轻声说道：“小妹，其实你也没做错什么。这地上的确都是些好药，如果我清醒之下，看到这么多必需的好药材，在检查没问题之后，我也会忍不住想去用用看。能够把药先稀释再给欣怡喂下去，你已经处理得很好了。刚才是我太着急，差点都动手打你了，我哪有资格埋怨你什么，你不骂我就不错了。” “二哥，我明白你的心情！” 武兴华轻声说了句，抬头看着欧阳振华，轻声说道：“你还是先去看看欣怡姐吧！欣怡姐身体本来就差到了极点，再给她强行催吐，牵引动内脏，她的身体状况越发差了。虽说我简单给她施了针，暂时阻止了她身体进一步恶化。可我…我怕……” “我对你的医术有信心！” 欧阳振华轻声说了句，微微摇头，“既然欣怡刚刚催吐过，那她的身体机能都下降到一个极致，你肯定会给她施展让她暂时昏迷的针灸术，让她维持生机，缓慢自我修复。在她从这种状态缓解过来之前，不适合用任何药物，也没法给她继续施展针灸。现在去看，也改变不了什么，不看也罢！” “唉，都怨我……” 武兴华才开口，欧阳振华就轻轻摆手，“小妹，这事你用不着自责了，你真的没做错什么。送药的人用心险恶，令人防不胜防，换任何一个人来，都会上他的恶当。” “哦？”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胡艳忍不住插了句嘴，轻声问欧阳振华，“二哥，这么说来，你知道这药问题出在哪里了？” “有了一个猜测，不过具体是不是这回事，还得去实验证实！” 欧阳振华说了句，转身把充电的手机打开，登上微信去查看了一眼信息，然后又发了几条信息出去，才转头拿起地上的一株依旧还鲜活的红景天，仔细看起来。 看了会儿，欧阳振华把红景天放到地上，双手抱住后脑勺靠在椅子上，没开口说话。 见欧阳振华沉默不语，胡艳犹豫了下，再次轻声问他，“二哥，是不是看出了一些什么？” “没，我就是好久没见过这么多珍稀的药材了，拿着随便看看！” 说了句，欧阳振华苦笑着摇头，“艳艳，如果这么看，就能看出问题，那也就不叫问题了！” “那……” 武兴华刚要开口询问，欧阳振华的手机就传来布谷鸟的叫声。 这是欧阳振华设置的微信信息提示音，平时他都是关闭了手机所有消息提示，不过这种时候要查事情等着回复，他也就把提示音打开了。 欧阳振华听到有了消息，连忙把手机拿过来查看起来。 刚看了一眼，欧阳振华的神色就变得难看起来。 “二哥，怎么了？” 见欧阳振华神色不对，武兴华忍不住轻声问出来。 “这药…是三叔寄过来的！” 第四百二十六章 污染的药材 “什么，我爸？”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武兴华猛地站起身，拼命的摇头，“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爸怎么可能做出这事？” “坐下，别那么激动！” 欧阳振华微微摆手，“小妹，记住你是一个医生，处变不惊，这是一个医生应该具备的基本品质。” “二哥！” 武兴华没好气的摇头，“都出这种事了，你让我怎么冷静下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爸怎么会做出这种害人的事情，会不会是你得到的消息有误？” “我说了让你冷静下来！” 欧阳振华说了句，轻轻摇头，“小妹，这药的确是你爸送过来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是你爸在害人。” 说了句，欧阳振华靠在椅背上，无奈的低声说道：“你爸以前就已经得知，欣怡可能会发这种病，不过他也没提前准备。因为这种病虽然是遗传病，却是基因突变引起，携带这种隐性基因的人不在少数，爆发出来的却不多。所以你爸也没料到欣怡会突然发病，这次收购药材，然后送过来，是你爸暗中安排人手去做的。从收购到寄运过来，这中间都有很多机会下手。” “哦？这么说来，是有人在暗中替换了武三叔收购的药材？”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胡艳忍不住插了句嘴。 “具体怎么回事，暂时还不清楚！” 欧阳振华摇了摇头，看了眼武兴华，然后轻声说道：“不过我相信三叔的为人，这事绝非三叔所为！如果三叔真的要做这种事，那他老人家就不会让小妹过来了。” “那……” 武兴华咬了咬嘴唇，拿出手机轻声说道：“竟然这样，那我给爸打个电话，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用了！” 欧阳振华轻轻摆手，“小妹，三叔的意思我明白，他是想化解我心中的仇恨，才暗中帮忙，完全是出于好心。这事闹成这样，绝对是有人暗中动手，而且很可能还是非常信任的人。现在把电话打过去，只会打草惊蛇。我们要找出药的问题，同时也得想办法把这个人挖出来。”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看了眼屋里，沉吟了下，忽然轻声说道：“小妹，再过一会儿，到午夜的时候，你帮忙给欣怡的母亲打个电话，让孙阿姨帮忙演一场戏。孙阿姨以前是专业演员，只要让她得知有人暗中陷害她的女儿，她肯定会把戏演得跟真的一样。” “啊？” 武兴华闻言微微一颤，轻声惊呼，“二哥，你是要让孙阿姨演戏给那些有心人看，让他们知道欣怡姐死了，对么？” 欧阳振华刚要说话，胡艳就轻轻摇头插嘴，“二哥，小妹，我觉得这事，你们直接给孙阿姨传个假死讯过去，事情会更加逼真。” “这坚决不行！” 欧阳振华猛地摇头，“艳艳，你这提议的确是很好的办法，但是太过残忍！孙阿姨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了，如果再传这种假死讯过去，孙阿姨会疯掉的。就算是孙阿姨演戏失败，骗不到那些人，也不能做这种事。恰恰相反，现在不仅不能传这种假噩耗，还要尽量把事情说得轻一些，不要让孙阿姨太过担心。”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猛地站起身，一拳砸在桌上，沉声说道：“无论如何，我都要想办法把欣怡治好，不让她出一点意外。如果做不到这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去碰医药和针灸，也不会再提我是医生！” “二哥——！” 武兴华才刚惊呼出声，欧阳振华就轻轻摆手，“小妹，这事你用不着劝我什么，欣怡是欣悦的妹妹，也就是我的亲妹妹。我没能照顾好欣悦，已经是这一生抹之不去的遗憾，我不会再让意外降临到欣怡身上。” “这……” 武兴华咬着牙还想说话，胡艳走过来拉住她的手，轻声说道：“小妹，二哥这是堵死自己的退路，置之死地而后生。他不想再出任何意外，这种时候，我们能做的，就是去支持他。” “我明白！” 武兴华微微点了点头，看着欧阳振华沉声说道：“二哥，既然如此，我支持你的决定，我也相信，我的二哥是最棒的，你一定可以成功！” “对，我一定能成功！” 欧阳振华用力点了点头，看了眼沈欣怡的卧室方向，沉默了下，才轻声说道：“等到明天早上，欣怡的身体机能应该能够暂时缓过神来了，到时候我就去给欣怡治疗。这次我不仅要把欣怡治好，还要赶在孙阿姨来之前，就让欣怡恢复一些。” “可是……” 武兴华担忧的看了眼欧阳振华，无奈的摇头，“二哥你这身体状况，撑得住么？” “我可以的！” 欧阳振华点了点头，看了眼胡艳，轻声说道：“艳艳，我现在感觉很饿，我和小妹要分析下这些药的问题，能不能劳烦你帮我准备点吃喝的东西？” “这么客气干嘛？” 胡艳摇了摇头，起身朝门外走去。 目送胡艳离开，欧阳振华收回目光，悠悠开口，“我在研究出这个配方之后，一共治疗了六个这种病例的患者，哦，不对，是七个。其中五个成功了，两个失败了！” “两个失败？” 武兴华咬了咬嘴唇，才轻声问欧阳振华，“二哥，还有一个失败者是谁？” “是一个白人女孩，和我也算是朋友吧，不过只是普通朋友。” 欧阳振华说了句，无奈的摇头，“这种病发病很突然，也很残酷，发病的多是青壮年。一般到了三十之后，再发病的几率就很小了，所以我治疗的七个患者，最年轻的也是十几岁，那个女孩就是其中比较年轻的一个。那个女孩是我过去采药的时候认识的，我记得当时她才十八岁，是个很热情的女孩。她有着一双很迷人的蓝眼睛，可那种湛蓝，却掩盖了体内致命的危机。第一次看到她，我没能看出她的病情。三个月之后再见面，她已经卧病在床。”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怅然的摇头，“本来当时我信心满满，打算治好那个女孩就回国来帮忙给欣悦治病了。因为她是我接到的第三例威尔逊综合征患者，治好她的话，我就能得到国际医学组织认可。回国就能直接给欣悦用药，国内的医疗机构和卫生组织都没法找理由阻拦我！然而那一次治疗，却出了意外。也是因为这事，我的回国时间拖后了半年，错失了抢救欣悦的最佳时期。” 第四百二十七章 往事与根源 “那……” 武兴华犹豫了一下，才轻声说道：“二哥，你这样做，也等于是在把她们当成实验者！” “不，是试药志愿者！” 欧阳振华纠正了武兴华的话，怅然的叹息，“其实在验证了那个药方的可行性之后，我就恨不能插翅飞回国内，马上治好欣悦。可国内的情况你也知道，一种新药要用到患者身上，得通过层层审核，前后至少得三个月以上。过了这个时间段，才能让试药志愿者去尝试使用，像欣悦那种病情严重的，还不能做试药志愿者。要得到医疗机构认可，把这种药用到欣悦那种接近病危的患者身上，前后最低恐怕都得一年。”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坐下来靠在椅背上，苦笑着叹息，“欣悦等不了那么长时间，我也等不起，所以我在那边选择了一些政策相对宽松的地区，寻找试药志愿者，希望可以早日得到世界医疗机构的认可。可惜这种病，在大部分患者眼中都是绝症的代名词，病不重的不想去尝试，病重的人也不相信我。结果花费了快三个月，才有这第三名患者相信我，结果我却辜负了她的信任，也断绝了自己的希望。” 武兴华闻言沉默了一阵子，才轻声问欧阳振华，“二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有人还跑那边去，给你的动手脚了？” “他们也就能在国内闹腾下，哪有这能耐跑那边去？” 欧阳振华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当时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甚至一度怀疑那药方只是对少数人管用。实际上在那个时候，欣悦的病情已经就恶化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全靠药物和透析吊着性命了，我也是打算那次成功，立马就回国。因为根据国际医学组织的规定，那些暂时还没研究出治疗药物的疑难杂症，只要有一种偏方能连续治愈三名患者，那么就可以暂时认定这种偏方的可行性。即便是短时间通不过，我也打算想办法让欣悦当试药志愿者了。只要能救活欣悦，哪怕是违法犯罪，我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那然后呢？” 武兴华思索了一下，才轻声问欧阳振华，“二哥，到最后你肯定找出失败的原因了吧，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药方没问题，自然就是出在药材上面了！” 欧阳振华说了句，轻声叹息，“因为那件事，我不得不重新去找试药志愿者，那种病隐性携带者多，发病的其实很少。要找到一名志愿者也不容易，花费了将近两个月，我才再次找到了两名志愿者，这两次也都成功了。只要再成功一次，我这种治疗药方就能得到国际医疗机构的暂时认可，可这个时候，我接到欣怡的电话，得知欣悦已经病危昏迷，于是我放弃了继续找下去的想法，立即赶回国内。也是抵达国内，在城郊飞机场下来之后，看到垃圾车旁边的一株芨根，我才陡然间明白，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 “垃圾堆旁边的芨根？” 武兴华重复了一句，猛然醒悟过来，轻呼出声，“二哥，那名患者失败的原因，是因为药物污染了！” “是的，而且还不是普通污染！” 欧阳振华说了句，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我一般采集药材的时候，都会避开那些被污染的地带，收购药材之后，我也会送到实验室去检验，合格再使用。就算在这里，田坎边可能被农药污染的药材我也很少去用。那一次失败，是吃亏于我对环境不熟，收购到了一些被天然污染的药材。” “天然污染？” 武兴华疑惑的皱起眉头，不解的问欧阳振华，“二哥，什么是天然污染？难道实验室都检验不出来么？” “不是检查不出来，而是我没想到这事！” 欧阳振华捂住额头，轻轻摇晃着脑袋，“寻常的药材污染检验，一来是检验有没有沾染病菌，二来就是检验有害的有机物是否超标，三来是检验重金属是否超标。但是这个检验，只是常规检验，主要辨别的是铅汞镓砷等剧毒重金属。通常都忽略了一种算是人体必需，却对威尔逊综合征致命的重金属，那就是铜这种重金属！” “没错！” 武兴华也猛然间明白过来，连连点头，“铜也是一种重金属，但是即便摄入量偏高，寻常人也能通过一些办法排泄出去。古代的人用青铜做器具烹饪食物，也没出现过什么铜中毒事件，正常人只要不直接喝硫酸铜一类的东西，基本上都不会出现铜中毒事件。常规的重金属污染检验指标里面，还真没有铜这种元素。” “嗯！” 欧阳振华无奈的点头，“当时给那个女孩治病的地方，实在多伦维多半岛附近，那里几乎没有重工业，也没有任何五金产业，所以不存在排放含铜物质的污染物，我也就忽略了这一点。回国之后，当我想明白这个问题，然后向那边的朋友求证，我才得知，在那个半岛有一座大型铜矿山，只是因为铜矿所含杂质高，才一直没有开采。而我收购来的那些药物，大多都是从那座山上采集来的。”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摇头叹息，“那些药用来治疗别的疾病，都一点问题没有，唯独用来治疗威尔逊综合征，就不再是药，而是毒了！那个女孩，完全是死于我的疏忽，也可以算是被我亲手杀害。” “原来是这样！” 武兴华恍然大悟，冷冷说道：“这些人真的用心险恶，竟然想出这么恶毒的办法来对付欣怡姐！” “不不不！” 欧阳振华轻轻摆手，“小妹，他们要对付的是我，欣怡只是被牵连的。而且以我分析，这些药还不是简单的长在铜矿山上那么简单，而是有人刻意用含铜的化学药水处理过。因为植物并不会吸收太多的铜离子，即便是长在铜矿山上的药物，含铜量也只是比正常的超出个几倍。那样的药的确会对威尔逊综合征患者造成致命伤害，却不至于这么明显。” “没错！” 武兴华闻言，猛地点头，“如果当初那个女孩喝了那些药，立马就出现不对劲的症状，你肯定立马就停药，也就不会出现那种意外了。” 第四百二十八章 如果我们先认识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沈欣怡才再次醒转过来。 徐璐起床之后，欧阳振华才和武兴华到沈欣怡躺着的卧室。 被催吐过一次之后，沈欣怡变得越发虚弱，连撑着坐起来都难了。 不过在看到欧阳振华的时候，沈欣怡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的低声咒骂了一句，“你这混蛋怎么没睡死过去？” “还没毒死你，阎王不肯收我！” 欧阳振华微微耸了耸肩，坐到床边，接过武兴华递过来的银针，捻了几下，然后缓缓朝沈欣怡头顶扎下去。 沈欣怡躺在床上，咬着牙瞪着欧阳振华，没有说话也没反抗。 扎了一针，欧阳振华微微点头，“好啦，这一针能够让你维持两个小时不昏迷，你想怎么骂我尽管骂吧！等下我要给你全身施针，那时候我不想听到任何声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的。” “你要让我当哑巴？”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沈欣怡瞪着他，缓缓吐出几个字。 欧阳振华看了眼面色惨白隐隐发灰的沈欣怡，微微点头，“因为我要施展的，是全套螺旋针灸术！” 沈欣怡闻言咬了咬嘴唇，沉默了一瞬，然后微微摇头，“我拒绝！” “抱歉！” 欧阳振华微微摊手，“在你没有反抗力之前，你拒绝不了任何事情！” “你这是在违法！” 沈欣怡狠狠瞪着欧阳振华，用尽力气吼出来，“没有家属和患者自身同意，你不能强行给患者动手术！” “那不是你希望看到的么？” 欧阳振华偏着头看着沈欣怡，淡淡笑道：“那样你就有机会去告我，说我违背患者极其家属的意愿，强行给患者动风险手术。到时候我不仅会被剥夺医师资格证和行医证，还可能……” 说到一半，欧阳振华就轻轻摇头，“后面那种可能还是算了，牢里呆着可不舒服，连个送饭的人都没有，那日子太无聊。” “自欺欺人的安慰，哼！” 沈欣怡闻言，忍不住冷哼出声。 “必须的！” 欧阳振华靠在床头看着沈欣怡，淡淡笑道：“手术出现问题，那我肯定拖不了干系，而用药毒死你，我就能用意外给自己开罪，因为你是我的试药志愿者，孙阿姨到时候也没话可说的。” “等等！” 沈欣怡闻言，稍微抬起头，沉声问欧阳振华，“武家华，你说清楚点，我什么时候答应做你的试药志愿者了？” “暂时还没有，不过马上就答应了！” 欧阳振华说了句，掏出一张写满字的志愿书和一个小印泥盒子，将沈欣怡的手拉着摁了一下，然后摁到了那张纸上面。 “你，你…你这混蛋，你这是强迫患者签订的协议，根本不具备法律效益！” 看着自己摁下的手印，沈欣怡气得咬了咬牙，才低声吼出来。 “是吗？” 欧阳振华微微耸肩，“谁来证明这事啊？你觉得小妹会帮你，还是说你自己去证明这事？” 反问了两句，欧阳振华朝沈欣怡招手，“那行啊，来，起来去告我啊！要不要我打电话喊警察来，只要你能撑到警察来之前不昏迷，我就认栽怎么样？” 见欧阳振华和沈欣怡闹个不停，武兴华连忙拉住欧阳振华，无奈的摇头，“二哥，欣怡姐都这样了，你就别气她了，赶紧帮她喂点吃的，让她喝了药你好动手术。” “唉，那好吧！” 欧阳振华伸手拿过放在旁边桌上的粥，看着气鼓鼓的沈欣怡，淡淡问道：“欣怡，是要我给你嚼了喂，还是自己张嘴？” “你……” 眼看欧阳振华端着勺子要往他嘴里喂去，沈欣怡连忙住口，配合的张开嘴。 吃了小半碗粥，沈欣怡就咬着嘴唇摇头。 见沈欣怡吃不下去了，欧阳振华暗暗叹了口气，把旁边准备的药端过来，小勺小勺的慢慢给沈欣怡喂着。 刚开始沈欣怡还是气鼓鼓的样子，到后面沈欣怡神色却是逐渐平静下来，原本靠在床边的身子也微微倾斜，差不多完全靠在了欧阳振华怀里。 吃完药之后，沈欣怡缓了口气，才轻声开口，“小妹，你先出去会儿，我要狠狠骂这混蛋一顿。” “这……” 听到沈欣怡的话，武兴华不由得有些犹豫。 欧阳振华看了眼虚弱的沈欣怡，然后微微朝武兴华点头，“小妹，药力进入脏腑还需要一点时间，你等个十五分钟左右，再进来帮忙吧。” “嗯！” 武兴华闻言，点了点头，伸手握了握沈欣怡的手，站起身走出去，顺手也没忘记把房门带上。 “混蛋……” 武兴华刚出去，沈欣怡就微微抬起头，轻声开口。 她刚开口，欧阳振华就轻轻拍在她脑袋上，淡淡打断她，“叫二哥，既然你都明白了，就别装那么恨我了！你现在的状况，不适合演戏！”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沈欣怡微微一震，然后轻轻晃了晃脑袋，“可你就是一个混蛋！” 欧阳振华闻言，微微叹了口气，才缓缓开口，“是因为小蝶的事情，对吧？” 沈欣怡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没有开口，算是默认了欧阳振华的回答。 “唉——！” 欧阳振华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下，才轻声问沈欣怡，“欣怡，如果换作你是我，遇到这种事，你会怎么做？” “这个……” 沈欣怡沉吟了下，才轻轻摇头，“二哥，我不懂男人的心思！” “其实我也不懂自己了！” 欧阳振华靠在床头，无奈的摇头，“我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活着，父母养父母，还要我的挚爱，全都不在了！所谓的亲人，却很可能是仇人，说句实话，我真的宁愿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那样虽然活得浑浑噩噩，起码不用去承受这种煎熬。” “可你并不是一个喜欢逃避的人，终归也是要面对的！” 沈欣怡淡淡说了句，看着欧阳振华沉默了一会儿，将嘴朝他耳朵边上凑了凑，轻声问了句，“二哥，问你个私密的问题，当初那个小蝶和你一起的时候，她是第一次么？” 听到这话，欧阳振华沉默了一下，才微微摇头，“我不知道，也不在乎！” “不在乎，就是不爱！” 沈欣怡低声呢喃了一句，咬着嘴唇沉默了很久，才再次轻声问欧阳振华，“二哥，那再问你一个问题，如果当初在姐姐认识你之前，我们先认识，你会怎么选择？” 第四百二十九章 心只有一颗，爱只有一份 “我不知道！” 欧阳振华微微摇着头，“欣怡，其实到现在，我也是迷迷糊糊，不过我觉得，你这问题根本没有意义。因为那个假设，根本就不成立。人生不是游戏，也不是演戏，不能回档也没法修改剧本。门前流水不能复西归，时光也没法回流，命运注定了是这样，我们没法改变，只能去承受。” 听到欧阳振华这些话，沈欣怡咬着嘴唇盯着他看了半天，才轻轻摇晃脑袋，“你这人真的好生无趣，连说几句谎话哄人开心都不会，都不知道当初我姐怎么会看上你这种混蛋。” “她爱错了人，我不值得她去托付终身，所以……” 欧阳振华一句话还没说完，沈欣怡就把他的手抓过去，狠狠咬了一口。 身体极度虚弱的沈欣怡嘴也没有多大力气，连欧阳振华的手都没咬破皮。 看着沈欣怡拼命鼓着嘴咬的样子，欧阳振华伸手摸了摸沈欣怡的脑袋，苦笑着摇头，“欣怡，没力气就别逞强了！” 尝试着咬了欧阳振华一阵子，沈欣怡才放开欧阳振华的手，轻轻摇头，“二哥，别把什么事情都朝自己身上背，姐姐没爱错人，只是她的命不好！那是老天无眼，造化弄人。” 听到这话，欧阳振华微微一震，看着前面和沈欣悦一模一样的面孔，精神都变得恍惚起来。 沈欣怡也不再说话，靠在欧阳振华手臂弯里，静静看着他。 过了片刻，沈欣怡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声问欧阳振华，“二哥，是不是感觉很不习惯？” “嗯！” 欧阳振华苦笑着点头，“我还是习惯那个见到我，就和我抬杠斗嘴的欣怡丫头，你突然来安慰我，让我一下子真的没法适应。” “我没力气闹了！” 沈欣怡微微叹了口气，将脑袋朝欧阳振华胸口靠了靠，轻声说道：“二哥，抱我一会儿，让我歇一会儿。” 欧阳振华没有开口说话，默默伸出手，轻轻搂住沈欣怡，让她靠在胸口。 过了片刻，沈欣怡忽然又轻声开口，“二哥，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一直让我们都叫你二哥了！” “因为我很二？” 听到沈欣怡的话，欧阳振华低头看了沈欣怡一眼，轻声问了句。 “别逗我，我没力气笑了！” 沈欣怡微微抿了抿嘴，然后从欧阳振华胸口支撑着坐正一点，抬头看着欧阳振华，轻声开口，“我在病倒之前，遇到一个穿白衣的你。” 欧阳振华闻言，不由得微微一震，不过并没有开口说话。 沈欣怡看了一眼欧阳振华的神情，接着说道：“我们没有说一句话，准确的说是我远远看到那个人走过去，尽管距离很远，我还是能认出来，穿白衣的你，并不是你。”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欧阳振华摇了摇头，轻轻拍了拍沈欣怡的头，柔声说道：“欣怡，你现在身体很弱，就别一直说话了。有什么话，等你以后好起来，再慢慢说。” “可我就想现在说！” 沈欣怡轻轻握住欧阳振华的手，低声说道：“你没骗我，你真的有个双胞胎哥哥，所以你一直是第二个，也就是二哥。” “欣怡，我……” 欧阳振华才开口，沈欣怡就轻轻晃动脑袋，“二哥，我对你有信心，知道你一定会治好我，可等我好起来，就再也没法这么躺在你怀里和你说话了。我把小妹都支开，就是想把事情都和你说明白。” 听到沈欣怡这么说，欧阳振华咬了咬牙，才微微点头，“没错，我的确有个哥哥，不过他什么身份都没有，我夺走了属于他的一切。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他已经不在人世，只到这次遇到他，我才知道原来他还活着。” “你内心很欣喜，却也很矛盾！” 沈欣怡低声说了句，将欧阳振华的手臂抱到胸口，继续轻声说道：“所以在看到那个人的时候，我内心那一丁点恨，都烟消云散。在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你这些年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了。” “欣怡，你长大了！” 欧阳振华轻声说了句，然后微微点头，“我比你幸运。” “我不觉得！” 沈欣怡轻轻摇头，“如果我的姐姐也是这样，那我宁愿从来没有过一个姐姐。” 不等欧阳振华开口，沈欣怡就轻轻摇头，“二哥，这是你的事情，我们不说了，我和你说点别的话。” “嗯嗯！” 欧阳振华轻轻点头，“欣怡，你心里有什么话，都只管说，我听着呢！” 沈欣怡握住欧阳振华的手臂，艰难的把他的手抬起来，放到她脸颊上，才轻声开口，“二哥，假设有一天，你变得一无所有，小蝶那个丫头也舍你而去，我又还活着，我不断去努力，有机会取代姐姐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么？” “不可能！“ 欧阳振华轻轻摇头，“欣怡，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谁也没法取代谁。你永远都是欣怡，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一天，你又还愿意跟在我身边，我肯定会敞开心怀去容纳你，但是你永远都是欣怡，不会是欣悦。” “谢谢你！” 沈欣怡微微偏过头看着欧阳振华，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轻声说道：“虽然我知道，你这是在给我希望，让我活下去，不过我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幸福。” “不是谎言！” 欧阳振华认真的看着沈欣怡，轻轻摇头，“欣怡，我这是心里话。你之前不是问我，说如果我们先相遇，会怎么样么？那样或许故事就完全改变了，虽然那只是假设，但是不可否认，你的确是个可人的丫头，非常惹人怜爱。” “可心只有一颗，爱只有一份！” 沈欣怡轻声说了句，朝前靠了靠，将脑袋轻轻搁在欧阳振华肩膀上，轻声呢喃，“二哥，如果哪一天，那种情况真的出现，你变得一无所有，小蝶姐也舍你而去，我希望我能留在你身边，替代姐姐照顾你。我不会去奢望取代姐姐，也不在乎那是爱还是怜惜，我只想在你身边。” 不等欧阳振华开口，沈欣怡就接着说道：“二哥，扶我躺下来，准备动手术吧！其实当初姐姐离开之前，嘱托你照顾我，也嘱托我照顾你。虽然我不希望有这一天，可我还是要好好活着，我要看到你过得开心，我才能安心。” 第四百三十章 要你一个人来 “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的！” 欧阳振华轻轻摸了摸沈欣怡的脑袋，把她放下去躺着，轻声说道：“欣怡，你喝下去的药差不多进了脏腑了，我去喊小妹来帮忙，准备给你动手术了。” “二哥……” 欧阳振华刚要起身，躺着的沈欣怡突然伸出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欣怡，相信我，没事的！” 欧阳振华轻轻摇头，“这种病并没有想象那么可怕，只要把体内聚集的铜离子排泄出去，然后修复受损的器官，身体很快就能康复起来。” “我知道！” 沈欣怡轻声说了句，看着欧阳振华咬了咬嘴唇，轻声问他，“二哥，你昏迷刚刚苏醒，又还有伤在身，真的能坚持下来么？要不你先休息个一两天，等体力恢复一些再动手？” “你听谁说我昏迷了的啊？” 欧阳振华重新坐回床头，笑着轻轻摇头，“欣怡，我那只是比较困，需要睡一觉休息一下。现在都过去两三天，我的身体状态已经很好了，现在来头老虎，我也能一拳奏翻，你就别瞎担心了。” “你呀你呀！” 沈欣怡深深看了眼欧阳振华，无奈的摇头，“几年时间不见，你这人还是这倔脾气，性格一点都没变！” “欣怡，我……” 欧阳振华才开口，沈欣怡就打断他，轻轻摇着脑袋，“算了，你决定的事情，我说什么也不管用。既然都这么决定了，那你就动手吧！” “放心，我不是逞强，而是真的可以！” 欧阳振华轻轻握了握沈欣怡的手，朝她微微点头，“欣怡，你躺一下，我去喊小妹进来帮忙。” “不，别喊小妹！” 欧阳振华刚要抬起头，沈欣怡再次拉住他，轻轻摇头，“小妹针灸术火候还不到家，她也帮不上什么忙，既然你决定了，那这事我要你一个人来完成。” “这个……” 欧阳振华看着沈欣怡，苦笑着摇头，“欣怡，小妹在针灸方面，的确帮不到什么忙。可你也懂这套针灸术，六十四针除了手足位置的十六针和头颈部位十六针，另外十六针分别在前胸和后背位置，隔着衣服，我也找不准穴位。我得让小妹帮你脱外套和挪动身子，那样……” “那样怎么了？” 沈欣怡轻轻摇头，“二哥，你是医生！医生碰患者的身体，天经地义，你也不是第一次给女性患者治病了。以前你给别人治病，也不需要一个人在旁边帮手，怎么轮到我，就不可以了？” “这个……” 欧阳振华低头沉默了一下，才无奈的低声说道：“欣怡，因为你是我妹妹，比亲妹妹还要亲的那种！” “那就跟没事了啊！” 沈欣怡抓住欧阳振华的手，轻轻摇晃脑袋，“就是施个针灸术，换成别的医生来，还不是该怎么施针怎么施针。要是遇到心术不正的，说不定还会趁机占点便宜。你把我当成亲妹妹，起码不会占我小便宜，我都不在乎，你还担心什么？” 听到沈欣怡这么说，欧阳振华伸出右手捂住额头，咬着牙没说话。 沈欣怡和沈欣怡是双胞胎，姐妹两个身高长相几乎是一模一样，如果不是性格差异比较大，只看面相，欧阳振华都辨别不出来她们谁是谁。 实际上不光是欧阳振华，就连沈欣怡的父母，在两人穿一样的衣服的时候，也会经常认错人。 当初他和沈欣悦相恋之后，不止一次认错人。 幸亏欧阳振华一直和沈欣悦发乎情止乎礼，没有发生太过亲密的事情，才没发生一些特别尴尬的事情。 欧阳振华总觉得，自己动手去剥沈欣怡的衣服，是对她的一种亵渎。 见欧阳振华默然不语，沈欣怡忍不住咬了咬嘴唇，轻声问欧阳振华，“二哥，是因为我和姐姐长得几乎分辨不出来，你内心才那么犹豫挣扎吧！” “这个……” 欧阳振华闻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沈欣怡微微扬起头看了欧阳振华一眼，轻声说道：“二哥，你把耳朵伸过来，我有句话要对你说。” “啊？” 欧阳振华闻言，不解的问沈欣怡，“欣怡，这房间就你我两个人，有话不能直接说么，干嘛非要我把耳朵伸过来啊？” 嘴里这么问，欧阳振华还是把耳朵伸了过去。 在欧阳振华和沈欣悦认识的那些年，沈欣怡也一直腻着他，对于沈欣怡，欧阳振华的确是当成亲妹妹一样宠着。 “哎呀——！” 欧阳振华刚把耳朵伸过去，沈欣怡忽然一张嘴，用力的咬住了欧阳振华的耳垂。 沈欣怡身体虚弱力气不大，咬不动欧阳振华的手臂，可耳朵比手要脆弱得多。 被沈欣怡用力咬一口，欧阳振顿时痛呼出声。 “咬死你这笨蛋！” 沈欣怡咬了欧阳振华耳垂一口，磨了磨牙，才轻声说道：“你这混蛋早就把我身子看光了，摸也摸过了，这时候还来装什么打撇驴子？” “啥？” 欧阳振华摸了摸耳垂，严肃的看着沈欣怡，沉声说道：“欣怡，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我和你以前连拥抱都没有过，最多也就是你这丫头闹的时候爬我背上要我背你，我什么时候看过你的身子，占过你的便宜了？” “所以说你是笨蛋啊！” 沈欣怡微微伸手拉住欧阳振华的耳朵，继续说道：“你还记得那次在东华街，我姐去参加同学聚会，喝醉酒回来的事情么？她回来之后吐了一身，你是不是帮她换洗衣服，还帮她细细冲洗了身子，才把她抱去睡觉？” “啊？你……” 欧阳振华骤然一惊，轻呼出声，“欣怡，那次欣悦不是说你去三角洲那边游艇上面游玩去了么，你怎么会知道这事的？难道说……” 说到一半，欧阳振华就轻轻摇头，“不对啊，就算你们姐妹关系再好，欣悦也不会把这种私密的事情告诉你。” “你能更笨一点么？” 沈欣怡松开欧阳振华的耳朵，轻轻戳着他的额头，“因为那次去三角洲的是我姐，参加同学聚会的是我啊，我知道这些事，很稀奇么？” “什么，这…这个……” 听到沈欣怡这话，欧阳振华顿时彻底傻眼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 累 一直以来，欧阳振华都以为那是他和沈欣悦最亲密的一次接触，也是最刻骨铭心的记忆。 如今突然得知，当初来醉酒的竟然是妹妹，而不是姐姐，这由不得欧阳振华不震惊。 此刻欧阳振华的内心不止是震惊，还是崩溃的。 他深爱着沈欣悦，作为沈欣悦的男朋友，帮她换衣服清洗身子，那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如果那是女朋友的双胞胎妹妹，也是欧阳振华一直当妹妹看的人，欧阳振华根本不敢去想这种事。 “瞧你吓得！” 看到欧阳振华目瞪口呆的样子，沈欣怡再次伸手戳了戳欧阳振华的额头，有些虚弱的轻声笑道：“你能更笨点么？我这是怕你压力更大，开个玩笑帮你解解压，你还当真了啊！我和我姐私底下无话不谈，她醉酒被你接走，带到酒店的事情，她都一点不差的和我说了，我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啦。” 说了句，沈欣怡轻轻摇着头，“二哥，你知道么，因为那件事，我姐还骂你是个傻瓜呢！她就是看你因为一个约定，傻乎乎的一直等着，连她隐晦暗示你你也看不明白，她着急了才故意多喝了几杯，给你这个机会，可你这傻子竟然依旧不知道把握！” “欣怡，你这……” 欧阳振华才刚开口，沈欣怡就轻轻摇头打断他，“二哥，我体内的药力开始发挥效果了，疼痛在逐渐减轻。没有疼痛的刺激，怕是过不了多久我又要陷入昏睡状态，你赶紧动手吧，昏迷的时候血液循环太慢，针灸术效果不佳。” 欧阳振华闻言，深深看了沈欣怡一眼，用力咬了咬牙，才微微点头，“那…好吧！” 此时已经是深秋，沈欣怡穿着毛衣秋裤，昏倒之后这边徐璐没帮她脱衣服。 躺在床上的沈欣怡，衣服穿得也很厚实。 “现在我就是一个医生！” 欧阳振华默默在心里念了一句，才做到床头，慢慢帮沈欣怡卸除武装。 在将沈欣怡外套扒拉下来，欧阳振华刚要伸手继续，目光落到沈欣怡后背位置，他不由得猛地一震。 在沈欣怡后背靠下接近臀部位置，还有肩部靠近手臂的位置，都有一颗小小的黑痣。 在东华街酒店的那一幕幕从欧阳振华脑海里闪过，欧阳振华不由得悄然咬住了嘴唇。 他清楚记得，当时他也看到了这两颗看着很精致的小黑痣，还特意伸手触摸过。 这世上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两片树叶，更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双胞胎。 沈欣怡和沈欣悦的确算是特别像的双胞胎，准确的说是从相貌特征方面，几乎没办法辨别了，但是事情绝对不可能那么巧，不可能那么巧都有两颗痣，还都出现在同一个位置。 一直以来，欧阳振华都以为沈欣悦没提及那件事，是因为女孩子的矜持和羞涩。 到这时候，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当日自己竟然是误把冯京当成了马凉！ 沈欣怡肯定不会把这种事说出去，而沈欣悦当时不在这边，根本就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自然也就不可能提起了。 欧阳振华面色复杂的看着趴在床上的沈欣怡，沉默了片刻，才继续动手。 逝者已矣，往事已成追忆，现在去想这些都没有意义，眼下没有什么比救活沈欣怡更重要的了。 想到自己已经看过了沈欣怡的身体，还占了她一些手上便宜，欧阳振华的心情反倒是变得轻松了一些。 该看的都看了，不该碰的也碰了，现在只是给她动手术扎针，也就没那么大的心理负担了。 帮沈欣怡卸完装备，欧阳振华拿起一根银针，快速捻了一阵子，才缓缓朝着沈欣怡脚心位置扎下去。 针灸的作用就是驱散体内的淤积之气，疏导血液循环，激发患者自身潜力。 俗话经常用死了半截没埋来形容重病患者，实际上也是有科学道理的。 重病之人，往往先是四肢出问题，再一点点朝躯干和头部集中。 带最后大脑停止运行，心脏停止跳动，生命迹象终止。 四肢通畅，心气才能顺。 所以螺旋针灸术六十四针，也是先从四肢下手，一点点朝躯干位置靠近。 脚手上面的穴位不致命，稍微偏差一些，力道火候差一点，也就略微影响针灸效果，并不会造成多少伤害，史翟开始下针速度也非常快。 几乎是一口气的功夫，史翟就连续给沈欣怡扎了腿脚上的十六针，然后将针灸位置转到沈欣怡的双臂。 四肢部位施针都没那么讲究，施展起来很快。 不过在将针转移到沈欣怡头部之后，欧阳振华的速度就明显慢了下来。 每一个穴位，他都要捻着银针转好久，才能慢慢刺下去。 从头顶天灵穴扎到颈椎穴附近的时候，欧阳振华额头逐渐浮现密密麻麻的汗珠。 螺旋针灸术需要扎的穴位不算太多，但是扎针进去的时候，需要将针转到飞快的速度，然后将气劲送进患者体内。 这种旋转，其实并不是夹着银针随手捻动，而是用很轻柔的力气夹住银针，让银针处于一个悬浮状态，将落未落，然后快速抖动手指和手腕，让银针如同陀螺一样转起来。 这事情说着轻巧，可真正运用起来，却远比想象要困难。 越是轻的东西，要让它持续稳定旋转，就越艰难。 要让一根铁钉像陀螺一样稳定旋转，落下去还保持旋转状态，就比陀螺要难数百倍。 而要让银针这种细如毫毛的东西稳定旋转，又比让铁钉稳定旋转要难不止一万倍。 要让银针旋转起来，必须得用极高的频率抖动手腕和捻动手指，每一针下去，要消耗的体力都超乎一般人的想象。 上千年的传承，武家人一直在坚持练武，就是因为这套针灸术消耗太大，普通人根本施展不出来。 即便如此，武家的螺旋针灸术，还是差点断了传承。 因为要完全施展出这套针灸术，需要身体足够强壮，还要把武术修炼到极致，练出传说中的气劲。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实在太少太少，武家连续很多辈人，都施展不出来一套完整的螺旋针灸术，也就让这套针灸术一直没法传承下去。 到武家老爷子那一辈，武家传承下来的螺旋针灸术，已经只剩下区区十六针。 不受伤的情况下，欧阳振华施展完这一套针灸术也得咬紧牙关支撑，到最后都累得跟汪星人一样。 如今他昏迷刚醒，伤势未愈，身体状态前所未有的差，要施展完这六十四针，实在太难太难。 可沈欣怡的身体状态，已经差到了一个极致，根本等不起了。 再怎么累，欧阳振华也得咬着牙来支撑！ 第四百三十二章 牙齿咬碎 咬着牙给沈欣怡把头颈位置的十六针扎完，欧阳振华把银针放到一边，撑着床头站着调整气息。 六十四针，扎了四十八针，看着完成了大半，可对于欧阳振华而言，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最后的十六针，几乎每一针都是致命的穴位，对于力道和准确的把握，都不是前面那些那四十八针可以比拟的。 基本上来说，靠近心脏位置的那几针，每一针消耗的精气神，都差不多和前面施展四十八针一样多了。 强烈的虚弱感来袭，欧阳振华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不暂时调整下气息，欧阳振华非常担心自己在施针的过程中，就突然昏厥过去。 虽说螺旋针灸术的六十四针，每一针都有些效果，不把六十四针施展完，也能发挥一些效果。 可如果不能把这针灸术施展完，这套针灸术的效果也就大打折扣。 手脚上面的三十二针，就只能起到基本的通气活血作用，而头部的十六针，则是稍微能激发一些患者的潜力，但是只有躯干部位那十六针，才能真正激活患者的求生欲望，彻底把人的求生潜力激发出来。 每一个部位的十六针，都是一套针法，最后十六针如果施展不完，就等于只施展了四十八针。 沈欣怡的身体虚弱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只有施展完最后十六针，疏通脏腑的循环系统，才能帮她排泄出去一些铜离子，促进药力吸收。 这里医疗条件落后，别说无菌室营养液这些高端救命手段，就连暂时保命的氧气都没有。 内分泌彻底失调的沈欣怡，随时可能出现心跳停止。 “我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 撑在床头的欧阳振华默念了一句，深吸了一口气，伸手重新拿起银针。 在沈欣怡背部扎了两针，欧阳振华猛地一个跄踉，差点趴到沈欣怡背上。 后面那十六针，史翟太耗体力了！ 一个没练过武，身体强壮的人，估计也就能施展出两针，还得咬着牙才能完成。 沈欣怡也练过一些武术，而且一直坚持锻炼，身体算是比较好的。 可她也只能施展出来前面四十八针，最后十六针她一针都施展不出来。 迄今为止，欧阳振华前后一共也就四次施展这最后十六针。 前面三次，他都是在精力最旺盛的状态下动手，才咬着牙施展完最后十六针。 而这一次，他的身体状态不及巅峰状态三分之一！ 抓住床头重新站稳身子，欧阳振华狠狠咬了咬牙，猛地从桌上拿起一把银针，然后朝他自己头上连续扎了十二针。 这十二针扎下去，欧阳振华原本惨白的面色，浮现出一丝异样的殷红。 他给自己施展的这套针灸术，叫做补命针。 这是一套偏门的禁忌针灸术，是燃烧潜力以天补命，伤身伤神还会折寿。 如果把这套针灸术用的一个吊着一口气，还能活到六七天的人身上，那么那个患者在极度的疼痛刺激之下，能够短暂恢复清醒，却很可能只能清醒几个时辰，就把最后一点生命潜力耗尽。 而把这套针灸术用在一个正常人身上，那么那个正常人会在接下来几个小时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但是接下来几个月，就都要萎靡不振。 补命针刺激的是人体甲状腺，会短时间促进甲状腺分泌大量甲状腺素出来，等于利用极端的刺激，把人变了一个甲亢患者。 说得简单点，这套针灸术就是饮鸩止渴，和吸食那些禁售的毒药一样，并不能减轻病人的伤痛，只是暂时让人神经处于一个兴奋状态。而付出的代价，就是透支体力，透支生命。 只有遇到重伤不治的患者，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用这套针灸术来燃烧患者的潜力，暂时替患者压制伤势，吊住一口气。 如果不是感觉到自己实在撑不下去，欧阳振华也不想对自己施展这套要命的针灸术。 然而眼下这种情况，他根本没有选择。 补命针的副作用大，效果也很明显。 十二针扎下去之后，欧阳振华顿时感觉自己的伤痛，虚弱都离体而去，身体一下子回复到最巅峰状态。 当然，欧阳振华非常清楚，这一切都是假象。 等到这针灸的效果过去，等待他的是极度虚弱，甚至可能是长久的昏迷。 扎完这套针灸之后，欧阳振华用力的咬了咬牙，立即开始继续给沈欣怡扎针。 作为一名很专业的医生，欧阳振华非常了解自己的身体状态。 他知道自己在这种状态下，就算给自己施展了补命针，也坚持不了多久。 他必须赶在自己身体虚弱下来之前，把最后这十六针扎完。 最后的十六针，必须保持一个均匀的速度，两分钟一针，不能快也不能慢，这对于施针者的要求也高到了一个极致。 前面的那四十八针，都可以慢慢去尝试，把握好力道把银针旋转起来，最后那十六针要求的就是一气呵成。 施针者必须快速进入状态，短时间把指间的银针旋转起来。 欧阳振华咬着牙捻着银针，很快细细的银针就在他指间变得模糊，仿佛成了一根颤抖的发丝。 一针，两针，三针…… 快速捻动银针，快速下针，然后拔针。 十几分钟下来，欧阳振华就给沈欣怡背后六个大穴各扎了一针。 随后欧阳振华将这根银针扔到桌上，换了一根更细的银针，用力的一咬牙，将趴着的沈欣怡翻转过来。 胸腹位置，还剩下最后八针，也是最关键的八针。 在翻转过来的时候，沈欣怡身躯最完美的风光都展现在欧阳振华面前，不过这种时候欧阳振华没有任何心思去欣赏。 补命针的刺激作用在一点点消失，欧阳振华要和时间赛跑，从死神手里抢命，他必须得争分夺秒，还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螺旋针灸术对于患者有很强的刺激作用，沈欣怡此刻并未昏迷，反倒是非常清晰。 眼看着自己毫无保留的展现到了欧阳振华面前，沈欣怡不由得娇羞的闭上了眼。 冰冷的银针刺入身体，带着些许疼痛，还有一些酸软酥麻的感觉，不过沈欣怡并未皱眉，只是紧紧咬着嘴唇，仿佛要把嘴唇咬破。 “第七针，只差最后一针了！” 就在沈欣怡内心默念的时候，沈欣怡忽然感觉身体微微一热。 她睁开眼，就看到一滴夹杂着血水的冷汗，正从欧阳振华额头滚落。 沈欣怡见状，刚要张嘴，突然又听到咔嚓一声。 这是牙齿咬碎的声音！ 第四百三十四章 武兴华的警告 “欣怡姐，怎么了？” 听到沈欣怡的哭喊声，外面的武兴华飞快冲进来。 沈欣怡还没开口，黄晓蝶也跟着冲了进来。 “二哥！” 黄晓蝶伸手搂住欧阳振华，看到欧阳振华额头的伤口，眼圈一红，泪水不受控制的滚落下来。 “小蝶姐，没事的！” 武兴华轻轻拍了拍黄晓蝶的肩膀，低声安慰她，“二哥只是体力严重透支，暂时昏厥，休息一阵子就没事了！” 躺着的沈欣怡面色复杂的看了眼抱着欧阳振华的黄晓蝶，咬了咬嘴唇，才轻轻摇头，“小妹，二哥…二哥他……” 说到一半，沈欣怡的眼泪再次滚落下来，泣不成声了。 “沈欣怡，你……” 听到沈欣怡的话，黄晓蝶看了眼落在旁边的纱布，抹了一把眼泪，面色微沉看向沈欣怡。 不等黄晓蝶说完，武兴华就连忙摆手，“小蝶姐，二哥这是被汗水浸透，纱布脱落，你别瞎想。” 打断了黄晓蝶的话，武兴华伸手把沈欣怡扶得坐起来一点，把毛衣垫在她后背位置，又帮她把被子拉上来，才轻轻摇头，“欣怡姐，你别只哭，二哥到底怎么了？” “二哥…二哥……” 沈欣怡啜泣着结结巴巴说道：“二哥他…他用了补命针！” “什么？” 听到这话，武兴华神色剧变，连忙伸手去打算拨开沈欣怡的头发。 “不…不是我！” 沈欣怡顾不得抹眼泪，轻轻摇头，“是…是二哥给他…他自己用了补命针！” “哦，二哥自己啊！” 武兴华微微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没好气摇头，“欣怡姐，你把话说清楚啊，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二哥脑子坏了，给你用了补命针呢！” 黄晓蝶听到两人的对话，感觉到事情不寻常，不由得转头问武兴华，“小妹，什么是补命针？” “是一种激发潜力，让自己保持兴奋状态的针灸术！” 武兴华解释了句，轻轻朝黄晓蝶摆手，“小蝶姐，这种针灸术对患者有些伤害，所以……” “什么，有些伤害？” 不等武兴华说完，黄晓蝶就焦急的打断武兴华的话，沉声问她，“小妹，那二哥现在到底有没有事啊？” “没事啦，小蝶姐，你别一惊一乍的！” 武兴华没好气的摇头，“小蝶姐，二哥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你还不清楚么，如果二哥真的有什么事，我哪还有功夫来解说这些事啊！这针灸术，就是对重伤垂死的患者伤害很大，给普通人用，后遗症也就虚弱一阵子。二哥身体那么强壮，现在是因为有伤有些熬不住才用这种针灸术，让他休息个几天，他又生龙活虎了！” 解释了几句，武兴华替沈欣怡把了一下脉，然后看向黄晓蝶，柔声说道：“小蝶姐，这些天二哥昏迷，你一直衣不解带的守着他，也很累了，你先去休息下吧。二哥估计需要一点时间才会苏醒，他出了一身臭汗，醒来肯定也浑身乏力，到时候还得你帮他清洗身子照顾他。” “这……”别等二哥醒来，看到你顶个黑眼圈，那样二哥会心疼死的 黄晓蝶闻言犹豫着刚要摇头，武兴华就轻轻拍黄晓蝶的肩膀，轻声说道：“小蝶姐，二哥这阵子真的很累，别等二哥醒来，看到你顶个黑眼圈，那样二哥会心疼死的。” 听到武兴华这么说，黄晓蝶咬了咬嘴唇，无奈的点了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目送黄晓蝶出去，武兴华看着昏迷的欧阳振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单手摁住欧阳振华的太阳穴，尖着手指小心翼翼将欧阳振华扎在头上的银针一根根拔出来。 看着武兴华把银针拔完，沈欣怡才幽幽开口，“小妹，你真的打算认她当嫂子了？” 武兴华闻言，沉默了一瞬，才淡淡笑道：“这事我认不管用，谁最终和二哥一起，谁就是我嫂子！” “那你……” 沈欣怡才开口，武兴华就轻轻摸了摸欧阳振华的脸颊，微微摇头叹息，“欣怡姐，二哥活得好累！” “我……” 听到武兴华的话，沈欣怡张嘴欲言又止，过了片刻，才咬着嘴唇轻轻摇头。 “唉——！” 武兴华长长叹了口气，看着沈欣怡，无奈的苦笑道：“欣怡姐，当初那件事，你我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和小蝶姐并没有太大关系。没有小蝶姐，他们也可能选医院的医生，护士甚至是孙阿姨。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你也清楚，他们是要让二哥彻底疯狂绝望，小蝶姐和欣悦姐，还有欣怡姐你，其实都是他们的下手目标。你们都是可怜人，又何必相互为难呢？” 说到这里，武兴华轻轻摇头，“欣怡姐，你当初戴着特制的眼睛，欺骗到了二哥，也瞒过了我们，却没有瞒过那些有心人。在他们眼里，你是必死之人，他们要做的就是动点手脚，让你死在二哥手里，所以才有了那些药。而小蝶姐不同，她本身很健康，家里背景不错，又有雪姨长期跟着，明里暗里都很难直接对她下手。所以他们选择的办法，是暗中利用，让小蝶姐和二哥反目成仇。实际上他们的目的，也差不多成功了，小蝶姐现在的处境，真的很可怜。” “嗯？” 沈欣怡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沉声问武兴华，“小妹，你是说二哥已经知道事情始末了？” 武兴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淡淡笑着说了句，“二哥交了一些不错的朋友！” “那——” 沈欣怡刚开口，武兴华就轻轻摇头，“欣怡姐，当初欣悦姐出现意外，伯父伯母接着出事，二哥为什么选择的是逃避？你是个聪明人，不会不明白，只是你一直不想那么去想。” “是啊！他选择了逃避！” 沈欣怡咬了咬嘴唇，自嘲的笑起来，“我真是傻了啊，我认识的二哥，可是敢为了妹妹，去挑各大武馆的人，他又怎么会逃避呢？” “是的，二哥绝不是懦夫！” 武兴华沉声说了句，然后轻轻摇头，“不过现在他已经大致明白了，事情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复杂，所以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 说了两句，武兴华低头看着沈欣怡，面色微沉，沉声说道：“欣怡姐，本来我这个做妹妹的，没资格去替哥哥说什么话。不过我还是要说两句，二哥现在活得真的很苦很累！我明白欣怡姐你的心思，我也支持你，可我不希望你耍什么手段，那样二哥会很为难的！” 第四百三十五章 我们还剩下什么？ 半提醒半警告的和沈欣怡说了几句，武兴华才轻轻摇头，“欣怡姐，这些话我只是随口说说，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子，肯定不会让二哥为难的。眼下你最需要做的，是好好休息。我不知道二哥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不过我希望二哥苏醒的时候，欣怡姐你能好起来，那样他肯定会很开心。” 说完这话，沈欣怡轻声叹息，“欣怡姐，自从欣悦姐出事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二哥开心的样子，我真的好希望，能看到二哥真正笑起来！” “我也一样！” 沈欣怡轻声说了句，看了眼武兴华，轻声笑道：“小妹，二哥有你这个么好妹妹，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呵呵！” 武兴华淡淡笑了笑，怅然的摇头，“二哥有三个好妹妹，而我也有三个哥哥，可只有这一个哥哥，是真正把我当成妹妹来看待，我自然也得好好珍稀这份情意。二哥医术比我好，功夫也比我好，人缘关系一样比我好，我没什么长处，只能替二哥说点他不方便说的话，做点他不方便做的事情。” 说完这话，武兴华站起身，朝沈欣怡轻轻摆手，“欣怡姐，你好好休息，我先去熬点粥给你们。” “小妹，这个……” 听到武兴华要离开，沈欣怡无奈的用下巴指了指还躺在沈欣怡身边的欧阳振华。 武兴华闻言，微微笑道：“欣怡姐，让二哥先休息一会儿，晚点等小蝶姐醒来，我们再过来扶二哥去休息。” 沈欣怡偏着头，目送武兴华出去，然后转头痴痴看着沉睡的欧阳振华，神色不断闪烁。 过了很久，沈欣怡才用力的咬了咬嘴唇，长长叹了口气。 武兴华出来之后，并未去熬粥，而是坐在徐璐的大厅里发呆。 她说出来熬粥，倒不是托辞。 可武兴华从小在大家族长大，过的都是养尊处优的生活，长到这么大，她连厨房都没进去过几次。 要是在外面，用煤气电磁炉，她还勉强能把火升起来，可这里别说电器煤气，连煤炭都没有，用的还是柴禾生火。 看着那黑不溜秋的炉子和旁边的一小篓柴块，武兴华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入手。 连火都生不起来，也就更别提煮粥了。 偏偏这时候徐璐，朱红丽和胡艳都还在上课，连找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发了会儿呆，武兴华才拿出手机翻看起来。 她刚把手机打开没多久，微信那边就传来铃声。 看着微信里面的视频通话提示，武兴华咬了咬嘴唇，才接通了视频。 接通武兴华视频的，正是武家老爷子，也就是武兴华的爷爷。 老爷子刚说一句话，武兴华就轻轻摇头，“爷爷，暂时我还不想回来！” “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 视频那边的武老爷子面色微沉，沉声说道：“你忘记了我对你的教诲了么，你心目中，还有没有这个家？” “家？” 武兴华闻言，忽然冷笑着反问道：“爷爷，我想问您个问题，到底什么是家？是千年的传承，还是江海那边的几栋别墅？” “你这丫头，竟敢这么说话，信不信……” 武老爷子在视频那边扬起手，说了半句，才轻轻摇头，“算了，丫头，听爷爷的话，早点回来吧，你奶奶很想念你，成天唠叨，我耳朵都起茧了。” “奶奶——” 武兴华轻声说了句，然后轻轻摇头，“爷爷，我也挺想奶奶，可我暂时真的不想回来了。别怪我太叛逆，可在我看来，一个家没有了亲情，就算生意做得再大，赚再多的钱，那也就是一串数字；做得再成功，博取到再大的名声，那也就是给外人看；拥有再多的地产，修再多的别墅，那也就是一些冰冷的房子！这样的家，我……” “放肆！” 不等武兴华说完，老爷子就沉声打断她，冷冷哼道：“丫头，你知道什么？我是希望家华那孩子能继承武家一些事业，可那些事情你都清楚，田明才是你亲堂哥。未来的武家，是你们兄妹的，我们做这些，也是在为你们兄妹铺路，你怎么能去为了一个外人，来和我这个亲爷爷顶嘴？” “二哥不是外人！” 武兴华毫不示弱的反驳，“爷爷，那些事情我是清楚，可您是武家的家主，很多事情都是您决定的，您比我更清楚。大伯已经去了，现在就剩下二哥这么一个孩子，您还要放任这一切继续下去么？” 不等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武老爷子反驳，武兴华接着说道：“爷爷，或许我还年轻，不懂您所谓的大局，也不知道什么叫一个家族。可在我看来，一个家就是一个完整的人，家族的成员就是手脚五官躯干，少了其中一样，那就不是完整的了！” 说到这里，武兴华轻轻摇头，“没错，我们是医生，发现毛病可以治疗，治疗不了还能动手术，截掉可能影响到身体正常运转的器官，也不管是那器官出了问题，还是身体本身出现问题。总之有排异反应，就把出现排异反应的部位割除掉。手感觉不对劲，就把手节制，脚失去了知觉，可能感染身体，就把腿锯掉，肝脏影响到正常运转，可以割除肝页，肾脏发了炎坏死掉了，就把肾割掉……或许哪一天医疗技术足够强大，心脏出现了问题，也能把心脏挖掉，五官出现了问题，也能把五官去除，甚至是脑袋坏掉了，也能整个机器来替代，总之没什么部位，是不能祛除的。” “你…你这丫头……” 视频之中的武老爷子指着武兴华，气得不停的颤抖。 武兴华却是丝毫不退避，目光灼灼的盯着老爷子，冷冷哼道：“爷爷，您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饭还多，您觉得我这话不对么？” 听到武兴华这么说，武老爷子沉默了一下，猛然摇头，“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离谱，叛逆得不成样子了！本来我还说让你选个时间回来，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马上给我回来，不然……” “不然怎么样？” 武兴华问了句，咬着嘴唇等着屏幕里的老爷子，沉声说道：“爷爷，您是要像当年对大伯一样，将我也赶出这个武家么？要不将爸爸也一起撵走算了？我都这么说了，您还觉得这话不对么？什么都割除了，身体是好了，可我们还剩下什么？” 第四百三十六章 谈心 质问了老爷子一顿，武兴华直接挂断了视频。 “唉——！” 看着黑下去的屏幕，武兴华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犹豫了一下，武兴华又打开微信，找了其中几个联系人，却都是刚准备拨通视频通话，又摁了返回键。 把联系人翻了一遍，武兴华把手机扔到桌上，然后用手指在桌上轻轻画着，一边自言自语，“一个家，爷爷，奶奶，爸妈，大哥，二哥，二叔，二婶，我，一共也就不到十口人，为什么就会闹成这样呢？身份，名声，地位，财富，你们还缺什么？武家传承千年，享誉中外，家族也算有些地位，武家的男女，个个都悬壶济世，名声在外，家里的企业也是越做越大，为什么亲人见面的时间却越来越少，这中间的矛盾也闹得越来越不可开交了？” 说完这话，武兴华一拳砸在桌上，用力的摇头，“都是一家人，一笔写不出两个武字，要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商量，为什么就非要去抢夺？这到底是欲望心作祟，还是嫉妒心使然呢？都闹成这样了，这冲突还有缓和的余地么？左右都是亲人，我又该如何自处？” 感叹了几句，武兴华双手捧住脸颊，靠坐在桌上，陷入深深的沉思。 过了很久，武兴华才自嘲的摇头，“武家华啊武家华，妄你自诩聪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什么都做不了！” 吱呀—— 就在这时候，房门被推开，朱红丽夹着书本抱着一叠作业走了进来。 朱红丽把书和作业本放到桌上，就连忙过来询问，“小妹，手术做得怎么样了？” “很成功！” 武兴华收起复杂的心情，轻轻点头，“一套针灸术完整施展出来，欣怡姐的气血引导通常，生机激发出来，应该用不了几天，就会明显好转了。” “那就好，那就好！” 朱红丽微微松了口气，拉了张椅子坐下来，看了眼屋里，才轻声问武兴华，“小妹，二哥呢？” “睡着了！” 武兴华说了句，轻声解释，“武家的螺旋针灸术，堪称是中医界最难的一套针灸术，和失传的十字梅花针一样，都是需要练武练到极致，练出气劲才能把整套针灸术施展出来。古往今来，也没几个人把武艺修炼到这种境地的，二哥虽然在医学和练武方面，都堪称奇才，可他毕竟也是个人。刚刚受了伤，又劳累过度，还能咬着牙把这套针灸术施展完，都已经堪称奇迹了。” 朱红丽并不懂练武练出气劲是什么意思，不过她也能大致明白武兴华的话的意思。 咬着嘴唇沉默了一阵子，朱红丽才轻轻摇头，幽幽叹息，“唉，在受伤的时候却偏偏摊上这事，真的是苦了二哥啊！” “是啊！” 武兴华无奈的低声叹息，“只差一点，他们的阴谋就成功了，幸亏二哥毅力非凡，咬着牙完成了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唉！” “阴谋？” 朱红丽闻言，忍不住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武兴华没有去解释到底是什么事情，而是默默看着朱红丽。 一直看到朱红丽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武兴华才突然开口，轻声问朱红丽，“红丽姐，假如有一天，有人拿你当目标，来对付二哥，你会怎么做？” “这……” 朱红丽闻言愣了下，才轻轻摇头，“我不知道！” 听到朱红丽的话，武兴华突然一伸手，拿起桌上一把小型水果刀抵在朱红丽脖子上，冷冷问道：“那如果这样呢？” “啊？” 朱红丽吓得一个激灵，举起双手惊讶的问武兴华，“小妹，你这是干什么？” 武兴华收回抵在朱红丽脖子上的小水果刀，在指间灵活转了一圈，一抖手腕将水果刀插在板壁上面，然后摇头轻声叹息，“红丽姐，我现在真的很担心，要对付二哥的人，比我更狡猾，实力也比我强悍很多。二哥的弱点太明显，如果他们针对二哥的弱点动手，我们根本就是防不胜防。” “啊？” 朱红丽陡然间反应过来，惊讶的轻声问武兴华，“小妹，你是说到时候，可能有人拿我和艳艳的人身安全，来威胁二哥么？” “不排除这种可能！” 武兴华说了句，无奈的拍着额头，“二哥这人虽然看着很随意，实际上却是逢人三分冷暖，知心十分真诚！对于不够了解的人，他都会保持一些警惕，而且二哥无论是医术还是武术，都少有对手，可以说是无懈可击。即便是他的对手狡诈如狐，却也很难直接对他下手，所以他们只能将目标锁定到二哥身边的人身上。其中一种办法，就是借助二哥身边的人，来对二哥动手，因为二哥对于身边的人绝对信任，不会去防备。而第二种，就是直接对二哥身边的人动手，二哥的养父母，父母，还有挚爱之人，都先后遭了毒手。” “这……” 朱红丽沉默了一下，才狠狠的说道：“那些混蛋，还真是丧心病狂！” “他们就是一些无所不用其极的疯子！” 武兴华轻声说了句，咬牙切齿的冷哼，“那些家伙没办法直接对付二哥，就对二哥身边亲近的人下手，目的就是要让二哥在绝望之中疯狂！” 听到武兴华的话，朱红丽咬着嘴唇沉默了一阵子，才微微点头，“小妹，我明白了，回头我会提醒艳艳，以后我们都会加倍小心。” “不！” 武兴华举起手掌轻轻摆动，“红丽姐，你根本不知道二哥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光是小心，还远远不够！” 说了两句，武兴华严肃的看着朱红丽，沉声说道：“红丽姐，你和二哥的关系，相对而言比艳艳姐更加密切，而且你的自保能力以及警惕性，也都不如艳艳姐。所以我有个建议，说出来你或许会觉得为难，不过为了二哥，也为了你自己的安危，我希望你别把我的话当回事。” 微微顿了顿，武兴华凑到朱红丽耳边，轻声说道：“从现在起，到二哥把那件事解决之前，我希望你对二哥尽量疏远，最多保持普通朋友的关系，那样或许可以降低一些他们选中你当目标的可能性。还有就是，回头我会整理一份注意事项发到你和艳艳姐的手机，你们仔细看下，无论如何，都要确保自己的安危，别让你们受到伤害，让二哥担心。” 第四百三十七章 黄晓蝶的决定 武兴华和朱红丽说了一会话，徐璐和胡艳也先后上完课上楼来。 徐璐上来之后，武兴华去帮徐璐和朱红丽批改作业，徐璐她们则是去帮忙煮粥熬药。 等到粥熬好药煮好，黄晓蝶也从卧室走了出来。 看到睡眼惺忪的黄晓蝶，武兴华把手里的作业本放下，轻声问黄晓蝶，“小蝶姐，你都这么久没好好睡觉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我睡不着！” 黄晓蝶抹了一把脸，拉了张椅子坐下来，才轻声问武兴华，“小妹，二哥醒来没有？” 武兴华闻言，微微的摇头，“暂时还没有！” “那……” 黄晓蝶犹豫了下，站起身拉起武兴华的手，轻声说道：“小妹，虽说欣怡姐是病人，二哥又是昏迷状态，可让他们挤在一张床上总归不怎么好，我们先进去把二哥扶到这边来休息。” “嗯！” 武兴华站起身，轻轻点头，“小蝶姐，等下我去给欣怡姐喂些粥和药，你也帮二哥喂粥喂药。风雨欲来，光是我们怕是应付不了，我们的想办法让二哥早点康复起来。” 黄晓蝶和武兴华把欧阳振华扶到旁边那间小卧室之后，武兴华去给沈欣怡喂药喂粥。 黄晓蝶也给欧阳振华喂了一些粥和药，然后帮欧阳振华用毛巾仔细擦拭身体。 做完这一切，疲惫的黄晓蝶晚饭都没出去吃，就躺在欧阳振华身边睡着了。 在黄晓蝶谁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 “谁呀？” 被惊醒的黄晓蝶没好气轻声问了句，又准备闭上双眼。 “小蝶姐，是我，有点事情我想和你谈谈！” 门外很快就传来武兴华的声音。 听到是武兴华，黄晓蝶转头深深看了眼依旧沉睡的欧阳振华，低头在欧阳振华额头印了一下，才披上外套去开门。 片刻之后，武兴华和黄晓蝶走到大厅里，在一盏放着小台灯的备课桌旁边坐下来。 武兴华坐下来之后，就一直咬着嘴唇看着黄晓蝶，没有开口。 黄晓蝶也看着武兴华，过了一阵子，黄晓蝶才轻声开口，“小妹，这大半夜的你喊我起来，是打算和我说二哥的事情吧？” “嗯！” 武兴华微微点头，“小蝶姐，之前我欺骗了你，二哥用的那个补命针，其实对他伤害很大。” “啊？” 黄晓蝶惊呼了一声，连忙捂住嘴巴，定了定心神，才压低声音焦急的问武兴华，“小妹，那二哥到底有没有事啊？” “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武兴华轻声说了句，黄晓蝶刚要松一口气，武兴华又加了一句，“不过二哥的身体状态很差，他到底什么时候能醒来，我也没底！” “这……” 黄晓蝶愣了下，才无奈的低声问武兴华，“那依照小妹你的分析呢，他大致多久能醒过来？” “很难说！” 武兴华轻轻摇头，“这补命针是短时间激发潜能，直接伤到神经，正常人被施展这套针灸术，估计也得昏迷个三五天。二哥现在身体状态太差，最快估计也得十天半个月才能苏醒，如果慢的话，可能要一个月以上，甚至昏迷几个月也有可能。” “啊，那…那……” 黄晓蝶吓得面色苍白，结结巴巴‘那’了一阵子，才终于把一句话问出来，“那二哥他，他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啊？” “那个倒是不会！” 武兴华微微摇头，“二哥身体底子摆在这里，自我恢复能力远比一般人强悍，他也还算年轻，只要给他一些时间，他都能慢慢恢复过来。” “那就还好！” 黄晓蝶稍微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看着武兴华，淡淡说道：“小妹，你这叫我出来，是打算趁着二哥苏醒之前，帮他解决掉一些烦恼，对么？” 武兴华沉默了一下，才微微点头，“的确有这想法！” 说了句，武兴华看了眼黄晓蝶，轻声说道：“小蝶姐，你现在真的比几年之前，成熟多了！很多话，其实我不说，你估计也能猜测到了！” “人总会成熟的嘛！” 黄晓蝶淡淡说了句，轻轻摇头，“何况我现在就面临着抉择，如果我再像以前一样，还是个天真烂漫，咋咋呼呼的女孩，陡然间遇到这种事，我怕自己会疯狂。” 听到黄晓蝶的话，武兴华伸出两根手指夹住围着台灯转圈的飞蛾，然后才幽幽开口，“小蝶姐，你都想好了？” “嗯，我决定了！” 黄晓蝶伸手把武兴华手里那只飞蛾接过去，轻声说道：“小妹，我就像是这只小飞蛾一样，被人玩弄于鼓掌，根本没有抉择的权利和能力。” 说完这话，黄晓蝶松开手，放飞那只飞蛾，然后轻轻摇头，“就和这飞蛾一样，即便是被人夹在指间，我的心依旧向往着光明和未来，即便是前路坎坷，甚至如同飞蛾扑火，我也不会再放弃了。因为我已经错过一次，不想再错过第二次了！” “可那会很难的！” 武兴华朝前一点，趴在桌上看着黄晓蝶，轻轻摇着头，“小蝶姐，你的演技不错，可你欺骗不了二哥，也欺骗不了我。二哥那天说的故事，你其实早就明白了，所以你也知道二哥的处境。而你既然这么决定，你也就要面临最艰难的抉择了！” 黄晓蝶看了眼武兴华，却没有说自己怎么抉择，而是淡淡笑了笑，轻声说了句，“小妹，你不也抉择了么？” “不，我和小蝶姐你不同！” 武兴华轻轻摇头，“小蝶姐，对于我而言，我并没有太多需要抉择的地方！我不在乎二哥是欧阳振华还是武家华，亦或者是什么别的名字，我只要知道，这依旧是当年那个关心呵护照顾我，将我庇护在羽翼之下的二哥就够了！可你不同，二哥如果少掉武家华那重身份，你想继续和二哥在一起，除非二哥哪天能够折腾出几个举世瞩目的成就，否则你将遭遇难以想象的阻碍。” “我明白！” 黄晓蝶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小妹，其实我成熟起来，不只是因为这几年二哥失踪，而是我知晓了一些事情。我的母亲，和二哥的母亲，当年是一个学校毕业的，虽然不是一届，却是住一个公寓，她们也同是学生会新闻部的，所以也是无话不谈的好友。一直到伯母出事之前，伯母和我母亲都一直保持着联系，我母亲知道很多连你们武家都未必知晓的秘密。为了让我懂得怎么去抉择，我母亲把这些话都告诉了我。我知道二哥可能会一无所有，但是我不在乎，和小妹你一样，我只要知道这是当年老敲我脑袋，骂我调皮的二哥就够了，至于他是武家华，还是欧阳振华，亦或者别的什么名字，那都无所谓。在我决定到这边来之前，我就已经作好了心理准备，二哥能回江海，我就回黄家！如果二哥去做个流浪医生，那我就伴他走天涯。” 第四百三十八章 察觉 黄晓蝶和武兴华说了一会儿话，就重新返回房间去休息。 武兴华一个人坐在备课桌旁边，用手指划着桌面，双眉都皱成了川字。 过了很久，武兴华才起身去敲徐璐的卧室门，给她打招呼，“徐老师，我去艳艳姐那里歇息了，你出来栓下门！” 这边都是老式木房子，房门用的也是那种原始的木栓，只能从里面栓门。 虽说这里是学校之内，不过武兴华还是给徐璐打了招呼才离开。 走到楼上的走廊，武兴华看着漆黑的夜空，长长叹了口气，才朝隔壁走去。 在朱红丽和胡艳到这边代课之后，雷校长把几个教室宿舍位置调动了一下，让徐璐和朱红丽还有胡艳三个女孩子都搬到学校前面的三间房，挨着楼上的女生宿舍，这样也就方便了很多。 见胡艳的房间没有灯光，武兴华刚想伸手敲门，犹豫了下又尝试着轻轻推了一下。 她轻轻一推，房门就打开。 进屋之后，武兴华才发现胡艳竟然还没睡。 胡艳没有开屋里的大灯，只开了角落的一盏小台灯，正坐在备课桌旁边皱着眉头沉思。 胡艳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正出神，连武兴华进屋也没有察觉。 武兴华站着看了一眼，缓步走到胡艳旁边坐下来，才轻声问她，“艳艳姐，有心事么？” “呀——！” 突然听到声音，胡艳吓得低呼了一声。 发现是武兴华，胡艳不由得微微摇头，“小妹，也没啥，就是打听到了一点事情。” “事情？” 武兴华看了眼胡艳，低声问道：“艳艳姐，是关于二哥的么？” 胡艳没有回答武兴华的问题，只是抬着头看着武兴华，过了片刻，才幽幽问了句，“小妹，我可以相信你么？” 听到这话，武兴华深深看了眼胡艳，才微微点头，“艳艳姐，我永远站在二哥这一边！” 胡艳闻言，抬头看着武兴华的眼睛，半晌才苦笑着摇头，“小妹，这会很难的！” “看来艳艳姐知道的事情不少了！” 武兴华轻声说了句，然后微微点头，“不错，非常难，不过我觉得你可以尝试着信任我。” 胡艳闻言沉默了一阵子，才突然轻声问武兴华，“小妹，你听说过鬼医陆海斌么？” “嗯！” 武兴华轻轻点头，“陆海斌在国内声名不显，不过在东南亚那边颇有名气。我们武家虽然只是一个江海的家族，却要从全球收购各种中药材，所以在东南亚那边也有一些收购点，对于那边的事情，我也略知一二。” 胡艳闻言点了点头，又轻声问了句，“小妹，那你知不知道鬼医陆海斌的来历？” “这个……” 武兴华沉默了下，才微微摇头，“不甚清楚，不过大致有些猜测。” 胡艳靠在椅背上，转动了一下方向，和武兴华变成面对面，然后继续轻声说道：“在二十年之前，武家当代家主收过一个徒弟，那个人本来只是一个游方郎中，却是医学鬼才，非常精通中药，尤其是对于病菌和药毒性的研究，无人能出其右。” “啊？” 听到这话，武兴华眉头一拧，忍不住惊呼出声，“艳艳，你是说那个鬼医陆海斌，是我们武家那个弃徒？” “呵呵，弃徒！” 胡艳忍不住轻轻笑着摇头，“小妹，你这么聪明的人，回想不明白这种问题？” “这……” 武兴华皱起眉头，轻轻摇头，“可是我那个师兄，当年因为乱用药害人，已经被判了无期，还是武家亲手把他送进去的，他怎么可能出现在东南亚那边，还闯出偌大的名声呢？” “呵呵！” 胡艳轻声笑了笑，轻声提醒武兴华，“小妹，别忘了，武家可是个千年传承的大家族，在各界都有不俗的影响力哦！” 听到胡艳的话，武兴华娇躯微微一震，然后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下，才无奈的点头，“是了，武家能够找出破绽，把他送进监狱，自然也有这个能耐，证明他的清白，把他从监狱拉出来。” “没错！” 胡艳轻轻点头，“我托人查过了，当年陆海斌毒害人一案一审立案判刑之后不久，又有人上诉，进行了一次二审。二审没有公开，但是判决发生了变化，陆海斌被改判成用药失误，给被害人补偿了一大笔安葬费，然后被吊销了行医证和医师资格证，判了三个月的拘役。刑满释放，陆海斌就不知所踪。” 说到这里，胡艳伸出五根手指，轻轻摇着头，“当时陆海斌拿出了五十万安葬费，在二十年前，建筑工地矿洞死一个人，都只能赔三五万，这意味着什么，小妹肯定比我更清楚。” “五十万啊！” 武兴华轻声说了句，轻轻摇头感叹，“真的好大的手笔啊，我记得当时大医院用药失误，也就最多补偿个万八千。陆海斌一个游方郎中，连固定的医馆都没有，居然能拿出那么大一笔钱，果然非同一般啊！” 感叹了几句，武兴华了然的点头，“原来来的是鬼医陆海斌，难怪会这么难缠，让我和二哥一点把柄都抓不到！” “没错！” 胡艳微微点头，“那个鬼医陆海斌虽然没怎么在国内活动，可他的名声在南方一带也非常响亮，很多人给他的评价，是狡诈如狐，毒如蛇蝎！” “不！” 武兴华捏紧拳头，轻轻摇头，“艳艳姐，真正毒的是人，而陆海斌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说了两句，武兴华沉默了一下，才继续低声问胡艳，“艳艳姐，既然你连这种事都能调查到，那你肯定也能调查到有些事情，欣怡姐和那个陆海斌，是不是接触过？” “嗯？” 胡艳眉头一皱，轻声问武兴华，“小妹，欣怡姐没有把这事和你提起过？” “不只是我！” 武兴华轻轻摇头，“包括二哥，她都没提一个字！” 胡艳闻言，沉默了会儿，才微微点头，“接触是肯定的，鬼医陆海斌到处使坏，试图给二哥添乱，而沈欣怡却是在暗中帮忙，他们之间的矛盾冲突难以避免。以我的调查，他们前后至少有过三次接触，甚至最后欣怡姐突然犯病，也是因为陆海斌在暗中捣鬼。可我不明白，欣怡姐为什么对此事只字不提！” 第四百三十九章 绿石山 “这……” 武兴华沉吟了下，忍不住摇头叹息，“这事情真的是越来越麻烦了，唉！” “不是麻烦，而是无奈！” 胡艳轻轻摇头，“到现在，我才终于明白，二哥为什么会一直逃避！换成任何一个人，处在他的立场，都会很为难！而且他能真正信任的人，真的太少了太少了！” “是啊，太少了！” 武兴华无奈的点了点头，看了眼胡艳，然后轻轻笑起来，“不过二哥这次很幸运，遇到了你和红丽姐这两个值得信任的朋友！或许也是因为如此，他才会选择在这边驻足吧！” “那也是因为二哥自己值得信任！” 胡艳轻声说了句，靠在椅背上幽幽说道：“我因为家族遗传，自幼就有怪疾，一直到大学毕业，也不曾有过一个真正的朋友！不光是朋友，就连我的亲人，在靠近我的时候，也会忍不住皱眉。尽管他们都在尽力去控制，可看到他们这样子，我的心就像是被人在狠狠的揪。从我懂事起，我就发誓，不管是谁能帮我把这毛病治好，我都愿意去为他做任何事。” 说到这里，胡艳轻轻摇头，“其实当年我选择出去读书，一方面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另外一方面也是希望外面医术发达，可以帮我解决这个麻烦。可一次次希望，又一次次失望，钱花了很多，到头来却是空欢喜一场。然而就在我已经绝望，打算回到家里，随便找个人过日子的时候，二哥出现了。他是第一个坐在我身边，没有皱眉的男子。” 微微顿了顿，胡艳忽然轻声笑起来，“呵呵，小妹，你知道么，在当时我还以为，二哥是鼻子不灵，我还把他当成了一个变态。” “哈哈哈！” 听到胡艳提起这事，武兴华忍不住哈哈笑道：“艳艳姐，二哥辨别药材全靠眼睛和鼻子，要是他鼻子不灵，那就废掉一半去了！” “是啊！” 胡艳笑着点头，“后面我才知道，二哥鼻子比狗鼻子还灵呢，他没有做出别人那种表情，是因为我在他眼中，就是一名患者。作为一个医生，他先考虑的是患者的感受。” 武兴华点了点头，看着胡艳，轻声问她，“艳艳姐，我听红丽姐说，二哥因为帮你治病，差点和你们打起来了，是不是真有这事啊？” “不是差点打起来了，是真的打起来了！” 胡艳捂住脸颊，轻轻摇着头，“说来惭愧，但是不光我父母，就连我也不相信二哥。因为他来历不明，平时也不与人说话，突然就跑到我家里，说要给我治病。这事实在太突然了，我妈还以为，二哥是跑过去打我主意呢！要是二哥当时就像现在这样，估计我妈就不是拿扫把，是连忙给他泡茶了！” “呵呵！” 武兴华拉住胡艳的手，笑着轻轻摇头，“艳艳姐，你这话说得好像阿姨就一心想把你嫁出去一样。” “本来就是这样！” 胡艳握住武兴华的手，幽幽叹息，“小妹，你没患过这种病，根本不知道这种病给我带来了多大的麻烦。那种病不疼不痒，却让我几乎崩溃！我回家之后，我妈最担心的就是我的终身大事，几乎村里只要回来一个单身男子，我妈都会暗中找人让对方来乡亲。除了二哥当时状态不对，被人误以为是傻子，被我妈排除之外，村里就连李龙飞他们那些混蛋，都被我妈托人带来看了。还不止那些没结婚的，就连三十多四十出头，几个孩子的老男人，都有来的。” “这……” 武兴华闻言轻轻握了握胡艳的手，低声说道：“艳艳姐，这么看来，你当日的病情不轻！” “嗯，非常严重！” 胡艳苦笑着点头，“当日我尝试了无数种香水，可没什么香水能压下去那种异味，反而会加重我身上的味道。除了我父母，二哥是第一个坐在我三尺距离之内，超过十分钟没皱眉的人。” “从一开始，你就选择了一个错误的办法！” 武兴华轻轻摇头，“那种病只要找到合适的药方，其实并不难医治，而你试图用香水来阻止这种味道，胭脂水粉就会堵塞你的皮肤毛孔，所以你的病情才越变越重。” “是的！” 胡艳轻轻点头，“二哥也是那么说，也幸亏二哥那次刚好到我家去溜达，发现了这事，不然到现在我都只能一个人窝在家里，哪里都不敢去。” “二哥心性不错，所以他幸运的遇到了你这个好朋友！” 武兴华淡淡笑了笑，接着好奇的问胡艳，“对了，艳艳姐，不是说二哥当时就像傻子一样么，他怎么会突然到你们家去的呢？” “这或许就是缘分吧！” 胡艳轻轻笑道：“当时二哥住在吴奶奶家里，把吴奶奶当成亲奶奶一样伺候，吴奶奶也就把二哥当成了孙子一样。看着过年村里外出的女孩子都回来了，吴奶奶就天天唠叨，让二哥抓紧去谈个对象。你也知道的，那时候二哥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在他耳边唠叨，可他又不想和吴奶奶顶嘴，就只能出去溜达了。正好我是个单身女孩，还是村里没人要的那种，吴奶奶也就多提了几次我的名字，二哥也就记住了这个名字，所以他随便走的时候，就转到我家看了眼。” 说到这里，胡艳露出一丝遗憾之色，轻轻摇头，“可惜当时我太傻，也太自卑了，没有抓住这个机会，不然……” 说到一半，胡艳就止住话语，轻轻摇头，“也幸亏没有那样！” “我倒是觉得那样不错！” 武兴华看着胡艳，幽幽说了句，然后无奈的摇头，“二哥很聪明，可他真的不懂得照顾自己，要是有艳艳姐你这种聪明伶俐，又不会对他耍心机的女孩，那该多好！” “小妹！” 胡艳闻言微微一震，才刚开口，武兴华就轻轻摆手，“算了，事已至此，说这些也都没用。你还是说说，那个陆海斌，是怎么害欣怡姐的吧！” “其实很简单！” 胡艳轻声说道：“这边有个地方，叫绿石山，那山上面的碧绿色石头，就是一种铜矿。而欣怡姐的病，最怕的就是摄入这种地方的食物。” 第四百四十章 我的账自己会算 “又是铜矿山！” 武兴华轻声说了句，轻声问胡艳，“艳艳姐，你是说欣怡姐病情突然加重，就是那个陆海斌用办法，让欣怡姐吃了铜矿山上长的食物，对么？” 刚说完这话，武兴华就轻轻摇头，“不对，据我所知，这边的人都没有采集野菜的习惯，平时吃的都是自家种的蔬菜瓜果。如果那户人家在绿石山那边有地，那么欣怡姐怕是早就发病了，不会拖到现在。欣怡姐是个很谨慎的人，在明知道自己有这病的情况下，肯定不会去吃那些野果。因为果实之中本身就含铜离子偏重，尤其是坚果类的，这种病人几乎不能碰。排除野菜和水果，我都想不到陆海斌有什么办法把那边的食物送到欣怡姐这里。” “坏事的应该是菌子汤！” 胡艳轻声说道：“小妹，前不久是重阳节，正是这边采集重阳菌的季节。这边的人基本不采集野菜，也很少去吃山上的野果，却喜欢采集蘑菇。春天的香菇，燕雀菇，还有这个季节的重阳菌，都会经常有人去采集。欣怡姐住的那个地方，距离绿石山还有些距离，不过要从那边采集一些蘑菇过来，替换掉这户人家采集到的蘑菇，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别说鬼医陆海斌，换成我去，也能随便找个机会下手了。” “原来如此！“ 武兴华露出一丝了然之色，微微点头，“这的确是一个令人防不胜防的办法，蘑菇一类的几乎完全是从地上长起来的，含水量高，吸收的矿元素也多。从铜矿山上采集过来的蘑菇炖汤，给患有威尔逊综合征的人喝下去，无疑是致命的毒药。而且这下毒手段，还让人无从查起。鬼医陆海斌，果然狡猾至极！” 说了几句，武兴华无奈的叹息，“那个鬼医陆海斌，真的是一个天才，对于药毒性的研究，怕是连二哥都难以企及。只可惜，他选择了一条错路，没有把这种本领，用在医学研究上面！” “有时候就是这样！” 胡艳无奈的点头，“很多时候，做坏事的人比做好事的人往往更加有本领！实际上，没有本领的人，也做不出来什么大坏事！” “这个倒是！” 武兴华轻轻点头，“这个年代法律森严，起了害人之心，只要一动手，就会很快落入法网。也只有陆海斌这种天才级别的坏人，才能坏事做绝，还让法律抓不到把柄。” 说到这里，武兴华用力一捏拳头，冷冷哼道：“不过他不该去帮那种人，更不该来招惹二哥！这一次，我和二哥一定会把他揪出来，让他下半辈子再也没有做坏事的机会！” “这事也只有你们才可以！” 胡艳轻声说道：“不把医药钻研到非常透彻的程度，估计都没法找出他的把柄，可现在很多人学的东西都很片面，懂法的人未必懂医，懂医的人又不懂法律。哪怕有法医这个职业，可很多法医估计一辈子也碰触到这种特别的案例。而且一般的医生，估计也不懂利用药毒性来作文章。” “这个倒不是！” 武兴华轻轻摇头，“懂这些的人还是有的，只是这个陆海斌走的路线很偏，完全是在钻法律的空子，一般人不会往那上面去想罢了。现在遇到的那些利用药毒性害人的，往往都是看患者不能碰触某种药，就故意开那种药，目的一目了然。可陆海斌开的是正常药，只是药本身有一些寻常人都会忽略的问题，这才是法律难以下手的地方。因为即便是找出这些毛病，他也能推自己不知道那些东西的出处，从而轻松脱罪。” “再难的事情，也总有解决办法的！” 胡艳轻声说了句，朝武兴华轻轻摆手，“小妹，时间也不早了，别想这些了，早点休息吧！” 武兴华和胡艳关掉台灯，走进屋里休息，一切都变得安静下来。 可这学校里安静，这个夜晚却不怎么安静。 灯塔村的石膏洞里面，一个白衣男子盘坐在山洞边缘干燥的地方，靠着石壁正闭眼休息。 就在这时候，轻微的声音从洞口传来，白衣男子猛地睁开眼，顺手摸出一把匕首站了起来。 “不愧是微笑刺客，好强的警惕性！” 在白衣男子站起身的时候，淡淡的笑声就从洞口传来。 “想要活着，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白衣男子看着洞口，淡淡说了句，接着说道：“鬼医陆海斌，你我虽然都在东南亚那边活动，可我们隶属不同的雇佣兵组织，你我从来井水不犯河水，你这次突然跑我这里来，是想和我较量身手呢，还是想指教医术？” “为什么就非得是较量呢？” 同样穿着一身白衣的男子打燃手机电筒，缓步走到白衣男子微笑刺客，也就是武佳华不远处，笑着轻轻摇头，“微笑刺客郝若枫，哦不，应该叫你武佳华先生，我们有着共同的目的，所以并不是敌人，对吧？” 武佳华舞动匕首，耍了个刀花，微微耸肩，“然后呢？” “当然是合作啦！” 陆海斌把手机搁在旁边的石头上，也找了块石头坐下来，看着武佳华淡淡笑道：“武佳华先生，我来这里的目的，你清楚的很！你来这里的目的，我也很清楚，这世上只需要一个武佳华，不过这个佳，是上好佳的佳，而不是回家的家。所以我们的目标一致，也就有了合作的基础，没错吧？” “我不觉得！” 武佳华将匕首插到旁边的石缝，轻轻摇头，“我的账，我自己会去算，用不着和谁合作！” “可是你斗不过他！” 陆海斌轻轻摊手，“他得到了武家最好的传承，修炼出了传说中的气劲，施展得出来六十四针螺旋针，这意味着什么，你比我更明白！” “不可能！” 听到陆海斌的话，武佳华猛地站起身，用力的摇头，“陆海斌，你少用这些鬼话来骗我！武家的修炼之法，已经数百年没人能修炼出气劲了！那六十四针螺旋针灸术，早已经失传了四十八针，只剩下区区十六针了！” “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 陆海斌淡淡笑了笑，伸手把开着手机电筒的电话拿过来，解锁之后打开一个视频，然后扔给武佳华，“这是我拍下来的，你自己看吧！” 第四百四十一章 同流合污 刚瞄了一眼视频的孩子，武佳华就冷冷说道：“陆海斌，你好残忍，连小孩子都下手！” “呵呵！” 陆海斌闻言，不以为然的笑着摇头，“真没想到啊，从双手沾满鲜血的微笑刺客嘴里，还能听到残忍两个字！你在将刀子送进目标体内的时候，都能扯下面具，留给人家一个诡异的微笑，我就用点小小的病毒细菌做个活体实验，哪来的残忍之说？” “我和你不一样！” 武佳华把视频调成慢放，然后微微摇头，“我微笑刺客是杀人不眨眼，可我从来不对小孩子下手！” “不杀小孩，难道就叫仁慈了？” 陆海斌反问了一句，轻轻摇头，“武佳华，你不觉得把人家小孩父母都杀了，留下孤苦伶仃的小孩，那样更残忍么？” 武佳华看了眼手机上面的视频，再次将镜头从二倍慢速调成四倍慢速，才淡淡回答：“活着就意味着希望，没有了父母小孩一样可以活下去，不经风雨怎么能见彩虹？如果没有了父母，就活不下去，那种渣渣就算长大也是浪费粮食，污染空气，不值得去同情。” “呵呵！” 陆海斌靠在石壁上，淡淡笑道：“武佳华，果然是非常人说非常话！可这世上，并不是每个孩子，都有你这种本事呢！再说了，如果当日不是有人在暗中相助，你真的觉得你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够带着伤一路从西南深山，进入东南亚么？那边什么情况，你不比我陌生，没有你这一身本领，你觉得他们拿什么去活下去？” “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武佳华淡淡摆手，“没本领可以学习，谁也不是生来就会的，如果学不到本领，那还活着干嘛？” “算了，和一个受了刺激的偏执狂讨论这种问题，完全就是浪费口水！” 陆海斌没好气说了句，指了指视频，“还是慢慢看视频吧！” 武佳华也沉默下来，过了片刻，他又把视频调慢，变成了八倍慢速。 放了大约十秒钟，武佳华再次将视频调慢，变成十六倍最慢。 将速度调节到最慢，武佳华瞪大双眼看着缓缓变幻的视频，生怕漏过任何一个细节。 整段视频也就五分钟，可武佳华硬是看了半小时之久。 看完了第一遍，武佳华还是不敢确信，又用正常速度看了一遍。 再次看完整段视频，武佳华才耸然动容，惊呼出声，“没错，真的是武家的六十四针螺旋针，六十四个穴位都有针孔，每个针孔深浅大小都一致，针灸位置分毫不差！他…他真的掌握了武家的全套螺旋针灸术！” “是的，完全掌握！” 陆海斌淡淡说了句，把手机拿回去，然后淡淡说道：“武佳华，你从小就学习武家的武术和针灸术，比我更明白气劲这东西的作用，也知道那家伙到底有多难对付了！” 武佳华看着手机电筒照在地上的光斑沉默了很久，才微微点头，“气劲确实非同一般，配合武家的螺旋针灸术，那些气血淤塞的疾病，基本上都不需要药就能直接治愈。就算是那些疑难杂症，也能用这种办法，来促进药液吸收，加快药力散发，达到更好的治疗效果。” “还不止如此！” 陆海斌轻轻摇头，“武佳华，你也是医生，应该知道，很多病难以医治，不是因为没有药，而是患者吸收不进去药物。可有了气劲和螺旋针灸术，那就完全不一样了！这一套针灸术配合气劲，就能轻松疏通人体窒塞的部位，顺利把药力送进去。毫不夸张的说，只要有合适的药，配合这套针灸术，就没有救不活的伤病之人！” “嗯！” 武佳华面色难看的轻轻点头，“武家的螺旋针灸术，又被称为起死回生针，理论上来说，只要还有一口气，能够撑到施展完全套针灸术的人，基本上都能救活。” “起死回生针，呵呵！” 陆海斌低声说了句，看着武佳华淡淡笑道：“这套已经失传数百年的针灸术，在他手里重现了，你现在还觉得你一个人，有这本领去找他算那笔账？” 听到这话，武佳华不由得沉默下来，咬着牙捏着拳头不再开口。 见武佳华不开口，陆海斌继续淡淡说道：“武佳华，别忘了，你已经死了！你的父母，唯一可以证明你身份的人，现在也都死了！你没有任何证件，这世上也没有任何人，能够证明你是武家的人！所有人都知道，这世上只有一个武家华，不能拿回这一切，那么财富名誉地位，包括小时候定下的未婚妻，都……” “闭嘴！” 陆海斌还没说完，武佳华突然刷的一声拔出匕首，抵在了陆海斌脖子上，大吼出声。 “别拿这玩意儿吓唬我！” 陆海斌伸手剥开武佳华的匕首，冷冷笑道：“武佳华，恼羞成怒解决不了问题，逃避也不是办法！刀尖上添血的日子，你已经活够了！你想安逸下来，想要夺回你的一切，那这世上就不能再有一个武家华，哪怕他是回家的家，只要是这个名字，他就不能存在。否则这一切，都不再是你的！” 见武佳华已经咬着牙举着匕首，陆海斌轻轻晃动手指，“武佳华，别给我说你顾念什么兄弟之情，你的父母死了，你的身份被霸占，你的未婚妻，也成了人家的枕边人！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个人！他要占据这一切，所以他不能让一个知情人活着！你的父母虽然没有尽到做父母的责任，甚至把你当成了弃子，可他们毕竟把你屎一把尿一把的拉扯到十二岁，还传授给了你很多保命的本领，你就忍心看着他们死不瞑目么？还有你的未婚妻黄晓蝶，虽说当日那只是你们母亲之间的一句玩笑话，现在也不兴什么指腹为婚了。可大家族之间，这套还是管用的。那个丫头，不管怎么说，都是你未婚妻，再说了，她手里还有黄家12%的股份呢！黄家虽然名声不如武家，可财富比武家可要多得去了，谁拿到那笔股份，都能少奋斗至少五十年！不说钱的事情，你就甘心戴这种绿油油的帽子么，何况还是亲兄——！” 砰——！ 没等陆海斌说完，武佳华直接挥手一拳砸在陆海斌下巴上，将他砸飞了出去。 吐！吐！ 陆海斌打了个翻滚，从溶洞里面的沙子之中爬起来，吐出嘴里沾的河沙和血沫，轻轻摇头，“武佳华，和他比起来，你真的差太远了！含怒一拳也就这点力道，这要是换作他来，我这半边脑袋骨头都要碎掉了！” 武佳华看着满嘴血沫的陆海斌，咬了咬嘴唇，伸手把匕首插回腰间，然后缓缓点头，“陆海斌，你果然是个人物，我和你合作！” 第四百四十二章 故意的 在欧阳振华给沈欣怡施展了针灸术之后，接下来的几天都比较平静。 沈欣怡坚持用药，身体开始缓缓恢复，精神状态也好了不少。 到第三天的时候，沈欣怡就能下床扶着板壁走出屋子。 身体变好的同时，沈欣怡胃口也变得好了些，多少能吃下些东西。 不过武兴华她们却是个个都愁眉不展，因为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欧阳振华依旧处于昏迷状态，完全没有醒转的迹象。 这期间武兴华尝试给欧阳振华施展了两次针灸术，也没有任何效果。 在这几天时间，武家的老爷子又给武兴华拨打了几次视频通话。 在欧阳振华昏迷的第二天，武兴华接通视频，和老爷子顶了几句嘴，就挂断了视频。 后面武老爷子拨打视频过来，武兴华直接不接。 到最后烦到不行，武兴华索性把手机关机了。 拨打不通武兴华的手机，武老爷子又朝欧阳振华那里拨打，欧阳振华处于深度昏迷状态，自然不可能去接老爷子的视频电话。 虽说隔了千山万岁，武兴华也能想象到老爷子有多愤怒。 不过武兴华倒也不着急，武老爷子从上了年纪，就没再离开过江海一步，总不至于杀到这偏僻的山旮旯来。 在家里的时候，武兴华还有些畏惧老爷子，现在隔了那么远，武兴华虽然心里也有些不踏实，不过倒也没那么畏惧。 本来武兴华还担心她父亲会打电话过来，强迫她回去。 武兴华可以违背爷爷的意愿，却不想和父母作对。 可等了好几天，她父母都没有任何动静。 见父母没有打电话催促，武兴华顿时安心了不少。 到第五天的时候，灯塔小学放假，徐璐和朱红丽以及胡艳这三个老师都终于有了点空闲时间。 这一天灯塔村刚好迎来了这边深秋第一场雪，外面纷纷扬扬飞撒着雪花，天气陡然间变得寒冷了很多。 徐璐找了个填充着水泥的洋瓷盆子，用木炭烧了一炉火，把屋里烧得暖烘烘的。 众女都围着洋瓷盆火炉嗑着瓜子说着话，连沈欣怡也支撑着坐在旁边看着众女聊天。 在看到武兴华她们嗑瓜子的时候，沈欣怡忍不住微微咬着嘴唇。 沈欣怡虽说身体有恙，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对于瓜子这种东西也没有什么抵抗力。 只是她患的是那种特殊的疾病，动物内脏和坚果对于她而言都是禁忌的食品，她纵然眼馋，也只能咬着牙干看着。 黄晓蝶坐在武兴华旁边和武兴华她们说了几句话，看了眼咬着嘴唇的沈欣怡，关心的询问她，“欣怡姐，你是不是感觉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回床上去躺着歇息？” 沈欣怡面色复杂的看了眼黄晓蝶，才轻轻摇头，“小蝶，我没事，你们继续聊你们的！我睡得太久了，想多坐一会儿。” “哦哦！” 黄晓蝶点了点头，看了眼火盆的位置，轻轻摇头，“欣怡姐，你身体这么弱，今天天气又那么冷，坐那么靠后当心身体吃不消，要不我帮你朝前把椅子挪一下？” 不等沈欣怡拒绝，黄晓蝶就走过去，轻轻推沈欣怡的椅子。 黄晓蝶并未注意到沈欣怡的木椅子卡在了木地板缝隙，推了几下没推动，她不由得稍微加大了一些力道。 黄晓蝶手是推在椅子靠背上面的，结果她这一加力气，椅子下面没动，倒是椅子上面直接朝前倾斜。 沈欣怡身体虽然略微好转了一些，可毕竟昏迷了好多天，还虚弱得很。 椅子这么一倾斜，沈欣怡顿时直接朝火盆那边倒下去。 “呀——” 吓了一跳的黄晓蝶连忙松开椅子，伸手想去扶朝火盆摔去的沈欣怡。 不过没等黄晓蝶伸出手，武兴华就扔掉手里的瓜子，抢先一步抱住了倒下来的沈欣怡。 看着被武兴华抱住的沈欣怡，黄晓蝶吓得浑身一个哆嗦，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刚才沈欣怡朝前倾倒，面部直接朝火盆倒去，如果不是武兴华反应快，沈欣怡怕是真的要面部碰触火盆。 这火炭烧得正旺，要是脸真的接触火盆，那后果黄晓蝶简直不敢想象。 被武兴华扶过去坐着的沈欣怡看了眼黄晓蝶，才转头朝武兴华低声道谢，“小妹，刚才真的谢谢你了！我这身体弱，坐都坐不稳，刚才真的好险，只差一点我就变成炭烧鬼了！” “对不起，对不起！” 黄晓蝶连忙朝沈欣怡道歉，“欣怡姐，都怪我不小心，是我太莽撞了，差点就伤到你了。” “呵呵，没事没事！” 沈欣怡轻轻摇着头，“也幸亏有小妹在，不然今天还真有点悬了！” “真的抱歉，吓坏你了！” 黄晓蝶歉意的说了句，低头将沈欣怡连人带椅子抱起来，稍微朝火盆方向挪移了一点。 不过黄晓蝶刚把沈欣怡放下去，沈欣怡就看了眼武兴华，轻声说道：“小妹，这炭火好像有点闷，你还是扶我去休息吧！躺在床上，比坐在火边要舒服点。” 黄晓蝶闻言，连忙伸手准备去扶沈欣怡。 她才伸出手，武兴华就走过来，朝黄晓蝶轻轻摆手，“小蝶姐，还是让我来吧，我力气比较大，直接抱欣怡姐进去就好了！” 说完这话，武兴华低头一伸手，直接将沈欣怡抱起来，朝着屋里走去。 武兴华的力气的确比黄晓蝶大得多，她当日抱着一两百斤的李楠如都能轻松上台阶脸不红气不喘，抱一个身体消瘦，最多不超过一百斤的沈欣怡，完全就是小菜一碟。 “唉——！” 目送武兴华把沈欣怡抱进去，黄晓蝶忍不住垂头叹了口气。 黄晓蝶虽然有时候有些糊涂，可她并不傻。 这些天相处，她已经看出，沈欣怡似乎对她意见很大。 她也隐隐明白沈欣怡的意思，可她不想让欧阳振华为难，所以才主动去帮沈欣怡，希望稍微缓和一下两人的关系。 可黄晓蝶没想到，自己帮忙不成，还好心办了坏事，差点伤到了沈欣怡。 “小蝶姐，她是故意的！” 武兴华刚把沈欣怡抱进屋里，胡艳忽然压低声音说了句。 第四百四十三章 吴秀莲老人病了 “什么？” 黄晓蝶闻言还没开口，朱红丽就惊呼出声。 惊呼了一声，朱红丽连忙摇头，“艳艳，这种话可别瞎说！虽说欣怡姐和我们认识时间不长，可二哥当她是亲妹妹一样，那她也算是我们的朋友了！” “我们当她朋友，她未必当我们是朋友！” 胡艳轻轻摇头，“本来这些话我不想说，毕竟大家都是二哥的朋友，说多了得罪人不说，闹僵了还会让二哥为难。可这个沈欣怡，真的很不讨人喜欢！她的心机太深，而且心术也不怎么正。说句不该说的话，有这个女人在，二哥怕是很难安心。” “这个……” 黄晓蝶咬了咬嘴唇，才轻轻摇头，“艳艳，欣怡姐有时候的确喜欢耍些小伎俩，可她的心地并不坏！刚才这事，说她故意的，未免太过分了一点。当时的场景你也看到了，只差一丁点，欣怡姐就扑到火里去了。幸亏有小妹在，要不然今天可就悲剧了。” “正是因为有小妹在，而且小妹还是看着这边，她才敢那么做！” 胡艳说了句，看着黄晓蝶轻声说道：“小蝶姐，小妹的身手和反应速度，你比我更清楚吧！她连飞过的苍蝇，都能用筷子夹住，这种反应速度估计二哥都没法和她比。你想想看，小妹当时就坐在这旁边，眼睛有还是看着那边，她可能眼睁睁看着沈欣怡跌入火盆不伸手么？” “艳艳，我觉得她没必要那么做！” 坐在朱红丽旁边的徐璐把瓜子扔进盘子里，轻轻摇头，“要是二哥在旁边，她这么做还说得过去，现在二哥昏迷着，根本看不到，她这么做做给谁来看？依我看，欣怡姐应该是身体太虚弱，坐不稳才会这么倒下去。” “那我给你演示下！” 胡艳起身走到徐璐身后，握住徐璐的椅子靠背，然后朝黄晓蝶点头示意，“小蝶姐，你在前面伸手挡一下，别让璐璐真摔火里去了。” 等到黄晓蝶伸手拦在火盆前面，胡艳伸手拍徐璐的肩膀，“璐璐，你现在浑身放松，闭上眼睛不去看火盆，双脚也别用力，准备！” 一句话刚说完，胡艳陡然间一用力。 “呀——” 徐璐正要作准备呢，完全没料到胡艳说动手就动手，惊呼一声，直接朝前扑倒出去。 好在黄晓蝶早就把手伸在前面，徐璐的身体刚离开椅子，黄晓蝶就及时扶住了她。 重新把椅子放到徐璐身下，胡艳轻声说道：“璐璐，你看到了吧！人这么后仰靠在椅背上的时候，后面有人突然发力推椅子，的确会出现朝前扑的动作。可因为惯性，朝前扑的只是上半身，而不是整个身体朝前那么扑！刚才就算没有小蝶姐挡着，璐璐你也最多额头磕到火盆，不会脸直接朝火盆里面栽去。” 说到这里，胡艳沈欣怡之前坐的位置，将椅子拖到那个被木板卡住的位置，轻声说道：“你们看，当时沈欣怡是坐在这个位置，这里比璐璐距离火盆的位置至少远了半米，小蝶姐用的力气也没我那么大。椅子突然前栽的情况下，她更可能是身体前倾，屁股离开椅子一屁股坐到地上，就算往前扑，也只会半跪摔倒，面部根本接触不到火盆。” “这……” 徐璐看着胡艳推椅子模仿的动作，不解的摇头，“可二哥不在呢，她这演没谁看呢？” “她是演给我看的！” 胡艳还没回答，刚才屋里走出来的武兴华就轻声说了句。 听到背后武兴华的声音，胡艳松开椅子靠背，转头看了眼武兴华，轻声说道：“小妹，你果然也看出这其中的猫腻了。” “嗯！” 武兴华微微点头，“艳艳姐，她演得很到位，不过却忘记了这里有两个学过行为心理学的人了！刚才她这么演，一般的人还真看不出来其中的问题，不过我当时正好看着她那边，把她的动作都看在了眼底。其实她刚才在小蝶姐推椅子的时候，手看似是在抓住椅子边缘，实际上着力的是手掌心，也就是说是在借力站起来。只有半站起身子，再让椅子靠背撞上她的后背，她才会出现这种看似正常，实际上却是有着很大问题的摔倒动作。” 分析了几句，武兴华忍不住摇头叹息，“本来欣怡姐的确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可惜欣悦姐的意外刺激到了她，现在的她变得越来越偏激了！当初她几乎和欣悦姐前后认识二哥，大多时候也是三人相处，她对于二哥的感情，并不比欣悦姐低。以前欣悦姐在，她念着姐妹情，把那种想法压在心里没表现出来。如今欣悦姐不在了，她的心思顿时活络起来，想取代欣悦姐在二哥心目中的位置。可她那种感情，已经不再是爱，而是一种偏激的占有欲。小蝶姐是她眼中最大的敌人，所以她要演戏给我看，因为她很清楚，我的话对二哥非常管用。” “小妹……” 黄晓蝶刚开口，武兴华就轻轻摇头，“小蝶姐，我知道因为一些事，让你在面对欣怡姐的时候，总感觉内心有愧。当日小蝶姐你的确有些糊涂，可一码归一码，感情这种事，喜欢就是喜欢，该争取的就要争取。你想要弥补，也得换个方式，最起码要考虑下二哥心里的感受。” 说到这里，武兴华走过去轻轻拍着黄晓蝶肩膀，“小蝶姐，我和欣怡姐谈过这事，也和你谈过这事。我给欣怡姐的是隐晦的警告，给你的却是鼓励，因为那件事其实和你没太大关系。答应我，别随便去做什么决定，那些事二哥其实都清楚，他也知道怎么选择的。” “我不是愧疚，而是同情欣怡姐，她真的很可怜！” 黄晓蝶解释了一句，才疑惑的问武兴华，“小妹，你刚说的那件事，到底是什么事？难道说我做了什么对不起欣怡姐的事情么？” “呃，这个……” 武兴华闻言微微愣了愣，刚要回答，她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武兴华拿出手机看了眼，朝黄晓蝶摆手，“小蝶姐，这些事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还是让二哥到时候来说吧！我接个电话，看是谁找我来着！” 走到一边说了几句，武兴华挂掉电话，面色微沉的说道：“刚才是黑山沟那边的月娥姐打电话来的，说是吴奶奶病了！” 第四百四十四章 疏忽 听到武兴华的话，黄晓蝶微微皱了皱眉，无奈的说道：“小妹，那个柳月娥有没有说吴奶奶病情严重不？如果吴奶奶的病情严重，小妹你怕是得赶紧过去一趟。你也知道的，二哥在吴奶奶家里住了接近一年，已经把吴奶奶当成了亲人。如今二哥还没醒过来，医术方面的事情我又一窍不通，只能你去劳累了。” 武兴华闻言，伸手捂住额头，苦笑着摇头，“小蝶姐，这些道理我都明白，可眼下我真的走不开啊！” “是因为欣怡姐的病么？” 黄晓蝶问了句，轻轻摇着头，“小妹，欣怡姐这边的事情你放心，她的药方已经开好了，只要给她熬药和喂饭。你走之前把药都准备好，剩下那些小事我来做就可以了。” “不是因为欣怡姐！” 武兴华轻声说了句，无奈的摇头，“小蝶姐，现在二哥被人盯上了，有很大的麻烦。那两个盯上二哥的人，不仅害人的本领强，功夫也都是一流的。虽说二哥目前住在学校里，那些家伙按照道理来说，不敢做出强闯学校的事情。可那两个人，一个是专门害人的毒医，一个是拿钱就办事的刺客，根本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推断他们的想法，谁也不敢保证，他们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没错！” 胡艳也轻轻点头，“疯子的行为，的确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推论，这事不能不防！” “这……” 听到武兴华和胡艳的话，朱红丽轻轻摇头，“艳艳，小妹，你们这会不会太过谨慎了？这里这么多人，难不成他们还敢跑来直接动手伤人不成？” “这事可难说！” 武兴华把手机丢到桌上，转过头轻声说道：“这里的确有很多人，可如果我不在这里，剩下那些人在他们眼里，和没人也没多大区别。武术虽然没有电视里面拍的那么夸张，但是修炼到极致的人，在都不动用刀具和枪械的情况下，以一当十甚至以一当百都不无可能。就拿这里的人来说，除了自幼习武，底子还不错的小蝶姐，其余的人，包括练过跆拳道的艳艳姐，我都能一个照面放倒。那两个人任何一个，实力都不在我之下，要是他们两个一起来，我在这里都很难应付。而那两个家伙，都是那种不要命的疯子，只要给他们机会，他们绝对会毫不犹豫对二哥动手。我不会拿二哥的安危去冒险，哪怕那个人对二哥再重要也不行。” “小妹，这个……” 黄晓蝶闻言，无奈的看着武兴华，轻轻摇着头，“可吴奶奶生病了，我们也不能不闻不问。要是在二哥昏迷期间，吴奶奶生病因为没人治疗出了意外，那到时候他就算嘴里不说，心里肯定也会极度郁闷。” “是啊！” 朱红丽也轻轻点头，“小妹，这事的确要妥善处理，二哥就算搬到废弃学校这边来住之后，也是三天两头就过去看望吴奶奶，我们不能这么眼睁睁看着，什么事都不做。” “都安静下来！” 胡艳见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连忙大声说了句，微微摆手，“各位，不要因为一点事情，就乱了阵脚。吴奶奶年岁那么大了，生病不算什么稀奇事，月娥姐不会看病，未必能判断准确。眼下小妹离不开，我们这里也没人懂医术，但是竹林村那边还有人懂！小杨哥跟着二哥学了那么长时间的医术了，虽然暂时还没法看那些疑难杂症，看看普通的病情还是可以的。” “嗯，这提议不错！” 听到胡艳的话，朱红丽也微微点头，“小杨哥是个实诚人，做事很细心，让他先去看看，如果小杨哥能够治好，那么就什么事都没有。如果吴奶奶的病情真的很严重，我们再来商议对策，从这边到竹林村也不是很远，小蝶姐又有车，赶过去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嗯，那就这样吧！” 武兴华微微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艳艳姐，这事就麻烦你给小杨哥打个电话，让他过去先仔细看看，要是有什么问题，让他及时回电话来。我先去给二哥再扎几针，看能不能想办法尽早让二哥苏醒。” 说完这话，武兴华站起身朝小卧室那边走去，胡艳则是拿出电话，翻找出小杨的电话拨通。 片刻之后，胡艳就挂掉电话，微微笑道：“小杨哥已经在赶去的路上，快到了黑山沟了，应该很快就能得到回信了。” 武兴华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小杨刚好也打电话过来。 黄晓蝶看了眼正在接电话的胡艳，走到武兴华身边，轻声问她，“小妹，二哥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 武兴华无奈的轻轻摇头，“螺旋针灸术太消耗精气神了，二哥虽说修炼出了气劲，可已经有很多年没人把武功修炼到这种程度，他也是全靠自己摸索，没人能传授他经验。到现在他还处在入门阶段，不受伤的时候都的咬着牙才能把这套针灸术完整施展出来。拖着重伤疲惫之躯施展这套针灸术，太伤神了，想要恢复过来怕还需要一些时日。” 说到这里，武兴华顿了顿，接着说道：“对了，二哥这次又新增了一个伤，之前都被我们忽略了。如果这伤不妥善处理，后果会很严重。” “新伤？” 听到这话，黄晓蝶眉头猛地皱紧，焦急的追问武兴华，“小妹，二哥伤在哪里，很严重么？” “牙齿！” 武兴华指了指嘴唇，轻声说道：“二哥把牙齿咬碎了一颗，虽然不是当门牙，却也比较靠近。如果不能给他补牙齿，二哥以后不仅说话漏风，还会败象了。” “我去！” 听到是牙齿，黄晓蝶大松了口气，抬起拳头轻轻给了武兴华一拳，忍不住笑出声，“死小妹，你差点吓死我了！” “瞧你紧张得都什么样了！” 武兴华轻轻笑了笑，身上摁住黄晓蝶的肩膀，笑着微微摇头，“小蝶姐，二哥身体底子好得很，虽然补命针对他伤害不小，不过以他的体质还是能恢复过来的，就是花点时间罢了。别整天愁眉苦脸的，相信我，一切都很快会好起来的。” “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接完电话的胡艳走过来接了一句话，开心笑道：“刚才小杨哥回电话，也带来了好消息，吴奶奶的病情并不是太严重，身体已经在出现好转的迹象了。” 第四百四十五章 醒转，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得到小杨的回信之后，武兴华她们顿时放下心来。 因为路途遥远，孩子们往返不易，灯塔小学放的是大星期。 两个周放四天半，放假的时间对于徐璐，朱红丽和胡艳来说都是难得的空闲时间。 可惜这边第一场雪来得空前猛烈，在第一天下雪之后，夜里又补了一个大雪。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外面的大雪就有了接近二十厘米，一夜之间就从秋季入冬，变成了大雪封山。 外面冰封雪冻，朱红丽她们的休息时间也就只能围着火炉度过了。 到第二天的时候，沈欣怡的状态又变好了一点，没有让人扶自己就走了出来。 本来这算是个不错的消息，可因为前一天沈欣怡闹出的事情，这里的几个女孩子都对沈欣怡多少有了一点成见，所以在看到沈欣怡身边好转的时候，武兴华她们都没露出多少喜悦之色。 在沈欣怡坐过来之后，众女依旧聊天嗑瓜子，没怎么搭理沈欣怡，只有武兴华时不时询问沈欣怡一两句。 坐了一会儿，感觉有些无聊的沈欣怡就喊累了，自己拄着木棍又进了屋里。 等到沈欣怡进去，朱红丽忍不住疑惑的轻声说道：“欣怡姐这是怎么了，她今天明明看着气色都要好不少了，怎么出来坐的时间比以前还短了啊？” “因为小蝶姐没在这里啊！” 武兴华无奈的摇头，“两个女人一台戏，要是小蝶姐在这，欣怡姐就算身体再差，也能咬着牙悄悄瞪小蝶姐半天。没有小蝶姐，她没有了对头，也就没劲了。” “这个……” 朱红丽闻言犹豫了下，无奈的摇头，“小妹，欣怡姐毕竟是个病人，你这么背着她说她，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啊？” “当着我也是这么说！” 武兴华没好气的说道：“都这么大的人，比我们都大了，还那么不懂事。二哥为了她都在拼命，她还不知道省心点，一天就瞎折腾，尽是添麻烦。” “呃——！” 听到武兴华的话，朱红丽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下，才微微摇头，“小妹，别这么说，欣怡姐也是因为喜欢二哥，才会这样。虽说她表现得偏激了一点，可那也是因为爱得太深无法自拔，而且之前她也帮二哥解决了很多麻烦。” “不，红丽姐，这你可就错了！” 武兴华还没开口，胡艳就摆了摆手，插了句嘴。 “为什么？” 朱红丽闻言，不解的看着胡艳，疑惑的问道：“艳艳，这话怎么说？之前那些人使用各种诡计对付二哥，如果不是有欣怡姐，二哥的麻烦不是要多很多，而且可能要死更多的人。” “红丽姐，你涉世太浅，有些事情你一下子根本不明白！” 武兴华看着朱红丽轻声说了句，微微摇头，“其实她之前做的那些事，根本就没帮到二哥，而是在给二哥添乱。没有欣怡姐在中间插手，或许会多死一些人，但是也有可能是染病的人都很少。” 说到这里，武兴华拿出一支女士香烟点燃，吐出一口烟雾，继续说道：“红丽姐，你仔细想想，如果没有欣怡姐在暗中插手，第一次出现传染病，病情就会严重很多。以二哥的警惕性，他会不去仔细寻根索源么？正是因为欣怡姐横插一脚，让事态变轻，从而让二哥误以为这只是一场自然爆发的传染病。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二哥才被引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吸了口烟，武兴华无奈的叹息，“因为欣悦姐的事情，二哥一直觉得愧对欣怡姐，所以躲着不敢见她。之前二哥就是以为，那些事都是欣怡姐折腾出来的，所以才拼命的去处理那些事，就是想帮她补篓子。如果没有她在中间插手，二哥完全可以把这些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他自己去找根源。那样或许他们刚刚开始闹腾，二哥就能找出元凶，也就没有后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没错！” 武兴华刚说完，胡艳就微微点头，“就算是做好事，那也得用对方法，有的时候乱插手，只会误导视线，让本来简单的事情变得更麻烦。说得缺德点，欣怡姐这种行为，不是在帮二哥，而是在帮那些犯罪的人掩饰罪行！” “嗯！” 武兴华把半截女士香烟掐灭，扔进火炉，然后微微点头，“欣怡姐心地的确不坏，哪怕现在变得有些偏激甚至疯狂，在那些事上面，她的出发点都是好的。可有些时候就是这样，好心也可能办坏事。如果那些事都是二哥折腾出来的，那她就是在真正的做好事，可那些事是针对二哥的人闹出来的，她这么做，不仅帮不到忙，还一直误导了我和二哥。” 说完这话，武兴华看了眼众女，轻轻摆手，“你们可别当我是故意黑欣怡姐，也不要认为我是在替二哥说话，而是这就是事实。之前事态并不算太严重，所以我和二哥都本能的认为那些事是欣怡姐折腾出来，于是我们就都从这方面去分析了。在我们看来，欣怡姐是个善良的女孩子，就算心怀愤恨闹腾，也不至于下手太狠。等到后面事情越来越严重，我们才意识到，这事很可能是另外的人弄出来的。这一前一后，差不多耽误了半年的功夫去了。不是我吹捧二哥，如果没有欣怡姐在中间插手，半年的时间二哥早把这些事弄得明明白白了。” 微微叹了口气，武兴华拍了拍额头，苦笑着摇头，“当然，这事其实也不能全怪欣怡，也是我们自己疏忽了！不管是二哥，还是我，都没想过在国内还会有这么丧心病狂的人，所以一开始我们都没怎么把这事朝人为方面想。如果我们尽早重视那些事，尽早去调查，或许事情也不会闹得那么复杂。” “这事也不能怨你和二哥！” 胡艳闻言，不由得微微摇头，“国内现在治安一天比一天好，犯罪率日渐下降，很多人都已经放松了警惕，根本不会去相信有人还会做出这种恶毒的事情。” “安逸生腐败啊！” 武兴华轻声叹了口气，微微摇头，“其实到现在，闹出的事情也还不算太大，如果接下来就能把一切都了却，倒也无所谓。可我很担心，怕眼下的安宁，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小妹，小妹，二哥醒了！” 武兴华刚说完，屋里忽然传来黄晓蝶欣喜无比的声音。 第四百四十六章 沉默 听到黄晓蝶的话，众女都朝小卧室那边跑过去。 等她们进去的时候，欧阳振华已经坐了起来，正靠在床头轻轻摇晃着脑袋。 “二哥，你怎么刚醒就起来了啊，也不多休息下！” 一看到欧阳振华，武兴华就忍不住低声责备他。 “小妹，没事的！” 欧阳振华拍了拍脑袋，轻轻摇头，“我已经休息得够久了，再休息下去估计都不用起床了！” “尽瞎说！” 黄晓蝶闻言，白了欧阳振华一眼，连忙伸出小手捂住欧阳振华的嘴巴。 欧阳振华伸手握住黄晓蝶的小手，苦笑着摇头，“小蝶，从山上回来，前后已经十来天了，我就一个晚上清醒着的。这么折腾，真的太耽误事情，完全就是在浪费生命了。” 感叹了两句，欧阳振华才转头问武兴华，“小妹，这段时间没什么大事发生吧？” “没！” 武兴华微微摇头，“最近出了天气变冷，其余的一切都很安静，那些家伙也没折腾出什么新的花样。” “那就好！” 欧阳振华淡淡点了点头，靠在床头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问武兴华，“欣怡怎么样，身体好些了没有？” 见欧阳振华一醒过来就问沈欣怡，武兴华咬了咬嘴唇，低下头没开口说话。 看到武兴华的神情，欧阳振华心头一惊，猛地从被窝里钻出来，焦急的询问，“小妹，欣怡她怎么了？” “欣怡她很好！” 武兴华压下内心的不舒服，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她已经能够自己走进走出了，估计听到你醒来，一会儿就会来看望你。” 听到武兴华这么说，欧阳振华松了口气，没好气的弹了弹武兴华的琼鼻，“既然欣怡没事，你做出这幅表情干嘛，吓死二哥我了！” “我…我……” 武兴华犹豫了下，才轻轻摇头，“二哥，我刚才是走神了，没注意你问的什么话。” “你这丫头啊！” 欧阳振华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小腹，看了眼徐璐她们，尴尬的笑道，“璐璐，艳艳，红丽，我现在好饿，感觉都能吃下一头牛了，麻烦你们帮我准备点吃的。” “二哥……” 朱红丽看着欧阳振华，刚开口说话，胡艳就伸手轻轻拉她，“红丽姐，有什么话等二哥休息下再说，我们去帮二哥准备吃的先。” 等到朱红丽她们三个女孩都离开，欧阳振华沉默了下，才低声问武兴华，“小妹，欣怡是不是又闹脾气，和你们闹得不愉快了？” “没有，没有！” 武兴华还没开口，黄晓蝶就连连摇头，“二哥，你别瞎想，欣怡姐她还生着病呢，怎么可能闹什么脾气？” “你们啊！” 欧阳振华摸了摸黄晓蝶的脑袋，又弹了弹武兴华的额头，没好气摇头，“我就睡个几天罢了，你们两个丫头就都学会撒谎了，还一个比一个撒得像！居然在二哥我面撒谎，你们当我的心理学是白学的是不是？” “真没有！” 黄晓蝶再次摇头，“二哥，最近欣怡姐每天就起来坐一会儿，每次起来都是安静的看着我们聊天不插嘴，怎么会闹什么脾气呢？” 欧阳振华看了眼黄晓蝶，转头看向武兴华，沉声问道：“小妹，说句实话，欣怡这些天到底折腾出了什么事？” “没！” 武兴华微微摇头，“二哥，小蝶姐没说谎，欣怡姐身体刚刚好点，精神还差得很，她就算想闹也没那精力呢！刚才我是真的走神了，你连我都不信么？” “是啊是啊！” 黄晓蝶也在旁边轻声说道：“二哥，你别把欣怡姐想得那么坏好么？不信我们，你也可以去问红丽姐她们，这几天欣怡姐真的安静得很，我们都担心她会闷出病来呢！” “真没有啊！” 欧阳振华轻声说了句，挣扎着从床上下来，活动了一下手腕，苦笑着摇头，“不行了，我得稍微动一下，再说下去骨头都散架了！” “我扶你！” 见欧阳振华撑着要站起身，黄晓蝶连忙伸手扶住欧阳振华的手臂。 “不用不用！” 欧阳振华把手臂从黄晓蝶手里拿出来，好笑的摇头，“你二哥我哪里有这么虚弱，就是躺了几天，还不至于站起身来都要人扶。” “二哥，你就别逞强了！” 武兴华从另外一边扶住欧阳振华，轻声说道：“你这十来天的时间，就昏迷了两次了，就算浑身都是铁打的，也耐不住这么折腾的。” “二哥我真的没那么脆弱！” 看着一左一右扶住自己的两个女孩子，欧阳振华无奈的笑了笑，朝前尝试走了两步，忽然轻声问了句，“小蝶，欣怡和你怎么闹的脾气？” “她就是……” 黄晓蝶闻言本能的回答了几个字，才反应过来，连忙摇头，“二哥，欣怡姐真的没闹什么，摆脱你别总把事情朝坏的方面想好不好？” “用不着隐瞒我什么！” 欧阳振华微微摇头，“小蝶，小妹，欣怡那丫头的秉性我清楚得很，她心地不算坏，但是平时就爱耍小聪明。以前欣悦还在的时候，那丫头就是那样，只是我和欣悦都学过心理学，一眼就能看穿她的一些小心思。欣悦很宠这个妹妹，我也是把她当亲妹看待，所以我们都没多说她什么。我醒着的时候，那丫头肯定不会闹什么幺蛾子，可我昏迷之后，她肯定不会那么安分。小蝶不懂心理学，又让着那丫头，肯定不会去朝那方面想，可小妹和艳艳肯定能看穿的。” “唉——！”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武兴华长长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下，才轻声开口，“二哥，本来你刚醒，我们不想让你为这些小事闹心，不过你既然都猜出来了，继续隐瞒也没什么意义，我就把这事和你说下吧。” “小妹！” 见武兴华这么说，黄晓蝶连忙低声提醒武兴华。 “小蝶姐，隐瞒也是没用的！” 武兴华微微摇头，“这种事，我们不说，二哥也会迟早察觉。我当时叮嘱你们都别提这事，就是想让二哥先安心休息个几天。如今二哥都看出来了，再继续隐瞒，只会让他越发担心。” 说了两句，武兴华简单的把沈欣怡故意摔倒的事情说了下。 听完武兴华的话，欧阳振华沉默了下，忽然深深看了眼武兴华，沉声说道：“小妹，欣怡和你比起来，真的差很远啊！” “二哥，我知道瞒不过你！” 武兴华无奈的笑了笑，微微摇头，“其实我并不想这么做，可我真的希望二哥能够过得好一些！” “你这丫头啊！” 欧阳振华闻言，微微叹了口气，重新坐回床头，低下头沉默下来。 第四百四十七章 感叹 欧阳振华坐下来沉默了片刻，就在两个女孩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他到外面的时候，朱红丽她们已经在木板分开的小厨房里面忙碌起来。 黄晓蝶和武兴华本来打算直接扶欧阳振华在炭火旁边坐下来，不过黄晓蝶刚把椅子拉过来，欧阳振华就轻轻摇头，“先不坐，我要到处走动下活活血脉，顺便去外面看一眼，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可是二哥你刚醒，外面又那么冷，现在出去……” 黄晓蝶微微皱着眉头一句话还没说完，武兴华就笑着打断她，“小蝶姐，这个你放心，二哥的身体虽然受了伤，也没那么虚弱。他长到这么大，就还没感冒过。” “还真没得过风寒！” 欧阳振华微微笑着摇头，“不过我记得小时候感染过一场伤寒，后面还产生了并发症，差点就把小命折腾没了。不过也幸亏那样，才有后面的长时间用药物浸泡身体，锻造了我这强健的体魄，说起来也算是福祸相依吧。” “啊，武大伯的医术那么好，怎么会……” 黄晓蝶闻言刚说到一半，猛地想起欧阳振华的身世，连忙摇头，“二哥，抱歉，我忘记了！” “其实也没啥！” 欧阳振华吐出一口气，轻轻摇头，“小妹把这些事，都和你说明白了吧！” “嗯！” 黄晓蝶咬着嘴唇嗯了声，没有多说什么。 见黄晓蝶点头，欧阳振华看着黄晓蝶沉默下，才无奈的笑道：“小蝶，到时候你的压力会很大的。” “我早就知道了！” 黄晓蝶低声说了句，将脑袋朝欧阳振华肩头靠了靠，轻声说道：“大不了我不要那些股份，到时候只希望二哥别嫌弃我一无所有，还一无所能就好！” “唉，你怎么那么傻呢！” 走到门边的欧阳振华苦笑着摇头，“二哥我人长得就这样，也没帅得掉渣，本领一般般，到现在也没真正做出一丁半点的成就，银行卡里面，额，是连银行卡都没有一张，家底就更别谈了，连个家都没有。说起来，我才是真的一无所有，我都不知道你这丫头到底看中我哪样了呢！” “呵呵……！” 黄晓蝶闻言轻声笑了笑，微微摇头，“二哥，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是看中的哪样，我就是感觉没你在身边，就很不习惯！” 在说话的时间，武兴华伸手拉开房门，顿时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欧阳振华走到走廊上，静静看了一阵子外面银装素裹的世界，才微微叹息，“下雪了啊！” “下雪了啊！” 武兴华伸手抓起一把雪，轻声笑道：“二哥，要不是到这边来，我还真不知道，下雪会这么美丽呢！一眼望去，到处是洁白一片，看着就像是满山花开，真的跟梦幻之中的景象一样。” 欧阳振华趴在外面护栏上沉默了片刻，才轻轻摇头，“小妹，我讨厌下雪！” “呃，抱歉！” 武兴华闻言，猛然间想起欧阳振华遇到的那些事，连忙低声道歉，“二哥，我忘记了那件事，如果当日不是大雪封山，或许大伯他们……” “和那件事无关！” 不等武兴华说完，欧阳振华就轻轻摆手，“小妹，那是人祸，不是天灾！天灾难以逃避，人祸更为可怕！我讨厌下雪，是因为我小的时候，特别喜欢到山里采药，而一进入冬天，那边就是千里冰封。在那段日子里，整个冬天对我而言，都是最无聊的日子。”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顿了顿，接着微微摇头，“其实也是我那时候太小，根本不懂事，也不知道去珍惜。现在看到这冰雪，我就会忍不住想起，小时候一家三口聚在柴火边，看着火堆闪烁说着话的场景。只可惜，这雪年年下，家却不再！” “二哥！” 武兴华闻言，刚开口，欧阳振华就轻轻摆手，“小妹，还是别提那些伤感的事情了，一切都过去了，人没法活在过去，只能奔着未来。” 说了两句，欧阳振华转头看着武兴华，继续说道：“等这场雪融化，小妹你就回家去吧！” “啊，你赶我走？” 听到欧阳振华这话，武兴华眼圈不由得微微泛红。 “不不不，小妹，你可别误会！” 欧阳振华连忙摆手，“有你这么一个聪明又省心的妹妹，我怎么舍得赶你走啊，只是你毕竟有父母在。现在这事越闹越麻烦，三叔夹在中间左右为难，需要一个人来帮忙。而且你也离开家很久了，该回去看看了。” “我……” 武兴华才说出一个字，欧阳振华继续转头看向黄晓蝶，轻声说道：“小蝶，你也回去看看吧！” “不，我不会回去的！” 黄晓蝶坚决摇头，“二哥，在这次离开的时候，我就暗暗发誓，二哥你不回江海，我也不再回那边！” “别傻了！” 欧阳振华轻轻揉了揉黄晓蝶的脑袋，苦笑着摇头，“小蝶，江海不是二哥我的家，那边除了一点伤心的记忆，我什么都没有！我回去的时候，或许就只有清明节，去看看欣悦了。你怎么决定，二哥我都支持你，可江海那边毕竟是你的家。” “二哥……” 黄晓蝶咬了咬嘴唇，才刚要摇头，欧阳振华就淡淡说道：“小蝶，二哥我以后或许会定居在这边，也有可能是浪迹天涯，因为我已经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了。可你不同，黄叔他们虽然稍微势力了一点，可他们也是望女成凤，希望你能够过得舒服安心。不管怎么样，那都是骨肉亲情，你早晚都还是得回去。”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轻轻敲了敲扶手，悠悠说道：“我在去国外那段时间，曾经接触过一些雇佣兵，说实话我并不喜欢他们那种整天刀尖跳舞的生活，可他们流传的一句不算工整的诗句，却让我感触很深。” “诗句？” 黄晓蝶还没开口，武兴华就轻声问了句。 “嗯，据说是一个叫医生的人作出来的！那诗是写给那些雇佣兵听的，不过你们也可以听听想想。” 欧阳振华轻声说了句，缓缓念道：“男儿壮志走天涯，心之所向即为家，不知父母尚在否，那晓双亲两鬓花！” 第四百四十八章 真是个麻烦 听完欧阳振华的话，黄晓蝶和武兴华都沉默下来。 过了片刻，武兴华才微微点头，“行吧，等二哥你和欣怡姐身体都恢复，我就回江海那边去。” 说了句，武兴华又忍不住无奈的摇头叹息，“只是这一回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出来了！” “别说得那么伤感！” 欧阳振华轻轻摇头，“那是家不是囚牢，回去是阖家团聚，怎么也比住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好。” “这个……” 黄晓蝶咬了咬嘴唇，才轻声开口，“二哥，我等快过年再回去吧，希望能够和家里把这事情说好。” “嗯！” 欧阳振华微微点头，“看情况吧，如果到时候没什么事情，我尽量陪你回家走一趟，希望别被黄叔和你哥给打死！” 和黄晓蝶说了两句，欧阳振华看了眼外面飘零的雪花，轻声说道：“小妹，你要回去最好是趁早，这边用不了多久怕就是被大雪封山，到时候走不通不说也不安全。” “等天气好了再走也行啊！” 武兴华闻言，淡淡笑着摇头，“反正现在信息那么发达，每天都能和爸妈联系的，也不急那么几天。” “这倒也是！” 欧阳振华微微点头，“这边虽然偏僻了一些，毕竟还是在国内，联络起来也很方便，和在国外还是很不一样的。” “是啊！” 武兴华笑着点头，“现在联络方式很多，电话，微信，qq，还有很多聊天交友软件，随时都能联络，还能语音视频。虽说那样聊天和处在一起感觉不怎么一样，不过没什么大的事情，分别个一年半载，也不会变的生疏。” 听到武兴华的话，欧阳振华看了眼外面的冰天雪地，才轻声问武兴华，“小妹，这几天老爷子又视频喊你，让你赶紧回去了吧？” “没呢！” 武兴华轻轻摇头，“爷爷知道你状态不佳，让我别着急，等你好起来再回去也不迟。” “呵呵——！” 欧阳振华闻言，忍不住笑出声，“小妹，你这说谎都不眨眼的啊，老爷子如果能够这么说，那他就不是武老爷子，只是个普通的爷爷了！再说了，你这丫头手机扔在桌上，上面都落灰了，估计至少关机了几天了，当二哥我看不到是么？” “这个，二哥，我……” 武兴华闻言咬了咬嘴唇，才支支吾吾说出几个字，欧阳振华就轻轻摆手，“小妹，这些事我都明白，你这丫头现在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不过你放心，我从来没想过去和武家作对，也不觉得自己有这能耐。我们之间，不会有什么冲突，也不会小妹你难做的。” 说了两句，不等武兴华和黄晓蝶继续开口说话，欧阳振华就轻轻摆手，“小妹，小蝶，外面寒风刺骨，别一直站在外面了，我们进去吧！” 三人进入屋里，才刚在炭火旁边坐下来，沈欣怡就拄着竹棍缓步走了出来。 走出房门，沈欣怡拄着木棍默默看着欧阳振华半晌，才轻声开口，“武家华……” “坐下来，让我看看！” 沈欣怡刚开口，欧阳振华就打断她的话，伸手推了一把椅子过去。 等到沈欣怡坐下来，欧阳振华仔细看了沈欣怡片刻，才微微点头，“欣怡，你的身体已经好转了不少，只要注意按时服药和保养，应该能很快好起来了。” “哼，武家华……” 沈欣怡冷哼了一声，才喊出欧阳振华的名字，欧阳振华就无奈的微微摆手，“欣怡，好啦，别再装这幅样子了！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二哥吧！” “我以前是叫你……” 沈欣怡闻言轻声开口，说到一半，就微微摇头，“现在那么叫你的确不合适，我也和小蝶她们一样，叫你二哥好了。” “嗯嗯，这就对了！” 欧阳振华笑着微微点头，“欣怡，过去我们都经历了很多糟糕的事情，失去了很多，也算是同病相怜。不过不管发生什么，人总得活着，把心放开点，眼光看向未来。虽说外面冰雪漫天，但是冬天来了，春天还远么？总有一天，会冰消雪融，阳光灿烂的。” “但愿吧！” 沈欣怡微微点了点头，又无奈的摇头叹息，“只可惜世道艰辛，很多时候经历了风雨，也未必能见到彩虹。” “那就换个山头去看啊！” 欧阳振华轻声说了句，微微摇头，“风雨来得总是那么突然，突然到让人措手不及，不过彩虹终究会有的。这个山头没彩虹，别的地方未必就没有。把眼光放开，用心去感受，或许不仅能看到彩虹，还能看到璀璨的星空。” 听到欧阳振华这话，沈欣怡沉默了片刻，才微微摇头，“二哥，我真的很累，不想再去翻过那些山头，我就想看着眼前，等待彩虹，等待希望，等待曙光！” “何苦呢！” 欧阳振华闻言，微微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苦笑着摇头，“欣怡，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应该明白，阳关永远照不亮阴影，彩虹也不会出现在黑暗之中。而有些地方，就是极昼的永夜，等不来黎明，盼不到曙光，身处其中能够感受到的只有冰冷和绝望。只有走出这个圈子，才能真正感受到温暖。” “那也未必！” 沈欣怡摇了摇头，咬着嘴唇看了欧阳振华一眼，轻声说道：“二哥，最黑暗最冰冷的地方，也有着最明亮最璀璨的星空，还有别处永远见不到的极光，那是一种摄人心魄的美。” “再美的极光，都是梦幻泡影，看不到摸不到！它带不来希望，只会让你在绚丽之中绝望！” 欧阳振华闻言还没开口，武兴华突然插了句嘴。 听到武兴华的话，沈欣怡猛地朝武兴华瞪过去。 “你们啊！” 黄晓蝶见武兴华也参与进去，连忙摆手，“大家都是一起那么多年的好朋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么，何必弄得跟打禅机一样？” “好啦，不说这事了！” 欧阳振华闻言，轻轻摆了摆手，看向沈欣怡，柔声说道：“欣怡，眼下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好好休养。别的事情，都等你身体恢复，再慢慢来说不迟。” “那我先去休息了！” 沈欣怡微微点了点头，拄着竹棍站起身，朝屋里走去。 目送沈欣怡进入屋里，武兴华忍不住摇头叹息，“这可真是麻烦啊！” 第四百四十九章 宁愿你花心 听到武兴华的话，欧阳振华叹了口气，才轻轻摆手，“小妹，这事让我自己处理，你就别掺和了。” 武兴华深深看了眼欧阳振华，轻轻摇头，“二哥，别再犹豫了，当断则断吧！” “那也得等她好起来！” 欧阳振华伸手捂住额头，微微摇头，“这事的确很让人头疼，不过一切总会变好起来的。” “二哥！” 黄晓蝶朝欧阳振华身边靠了靠，咬了咬嘴唇，轻声说道：“欣怡姐真的很可怜，你可千万别伤害到她。” “小蝶姐，你怎么那么傻啊！” 武兴华闻言，无奈的摇头，“这种事总得有人受伤害的，她想方设法在针对你，你还替她说话。二哥不伤害她，到时候伤害的就是小蝶姐你了！” “我……” 黄晓蝶刚开口，武兴华就轻轻摇头，“小蝶姐，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这做妹妹的不好说什么。不过我希望二哥能够明白，有些事真的长痛不如短痛，早作决定早好。” “这事我早就想好了！” 欧阳振华轻声说了句，微微点头，“小妹，你说得不错，这种事终究会有人受伤害，所以我内心才会很矛盾。” 说了句，欧阳振华后仰靠在椅背上，无奈的叹息，“也怪我太过优柔寡断，如果我能一开始就表现得冷酷无情一些，或许事情也就不会那么麻烦了。” “那样的你，也就不是我认识的二哥了！” 武兴华轻声说了句，微微摇头，“二哥你这人各方面都很优秀，唯一的缺点，就是对身边的人好得过分了。” 听到武兴华的话，欧阳振华好笑的摆手，“小妹，你这是盲目崇拜！二哥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其实我就是一个大混蛋，什么事都做不成，只会害人害己。” “二哥，你这是强制把不属于你的包袱背在了背上！” 武兴华轻声说了句，咬着嘴唇沉默了下，忽然悠悠开口，“二哥，说句实话，看到你这种状态，我更希望你是个花心鬼。” “呵呵！” 欧阳振华闻言，看了眼黄晓蝶，苦笑着摇头，“小妹，你当着你小蝶姐这么说，是打算回头让二哥跪键盘还是搓衣板啊？” “那些太硬了，给你个枕头跪就好了！”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黄晓蝶笑着说了句，朝欧阳振华靠了靠。 过了片刻，黄晓蝶忽然将嘴唇凑到欧阳振华耳边，低声说道：“二哥，其实我也和小妹一样的想法，看到你这矛盾的样子，我也宁愿你是个花心鬼。” “去去去！” 欧阳振华转头拍了拍黄晓蝶的脑袋，没好气摇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丫头的心思，要是我真变成这样，到时候你就有足够的理由一脚把我踹飞到莫家河那边去了，你二哥我可没那么傻。” 听到欧阳振华开起玩笑来，黄晓蝶不由得笑着轻轻摇头，“放心，我会轻一点的，最多把你踹进莫家河，不会踹过河！” “踹进莫家河估计不管用哦！” 黄晓蝶的话刚落下，端着一碗粥走出来的胡艳就轻声接过话，呵呵笑道：“二哥水性那么好，这莫家河又不大，他正好顺势洗个澡了！” “那也得看季节啊！” 欧阳振华看了眼胡艳，微微耸肩，“如果这个季节把我踹进去，估计溺不死我也冻死我了。” 胡艳递给欧阳振华，才笑着轻轻摇头，“不，我觉得现在早了点，应该再过个两个月，那时候这边零下十来度，一脚踹下去，爬起来估计风一吹就能变成冰雕。” “这主意不错！” 武兴华闻言，也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微微点头，“到时候我们就比着二哥的冰雕模型堆雪人，把河岸都堆满！” 开了几句玩笑，朱红丽和徐璐也把临时敢做的汤和菜都端了出来。 因为欧阳振华昏迷了老久，徐璐她们做的都是比较清淡的蛋汤和炒青菜，只在粥里面加了一点瘦肉。 欧阳振华并不挑食，不过他体质远超常人，食量也比较大。 这些天昏迷状态，身体机制也在运转，期间就黄晓蝶想办法帮他喂了点粥，这时候醒过来，早已饿得前胸搭后背。 本来久不进食的人不适合暴饮暴食，那样会增大肠胃负担，可欧阳振华着实饿坏了，也不管那么多，硬是把徐璐她们煮的一小锅粥和几个汤菜全部给消灭干净。 清扫掉所有食物，欧阳振华擦拭了一下嘴，才尴尬的笑着摇头，“实在是太饿了，吃得有些难看，让你们见笑了。” “还好吧！” 正在收拾碗筷的徐璐闻言，笑着接了一句，轻轻摇头，“比你吃相更难看的，我也见过，也就见怪不怪了！” “比我这吃相还难看？” 欧阳振华忍不住惊讶的问徐璐，“璐璐，谁这么夸张啊？该不会是那个什么林业局的局长吧？” “才不是呢！” 徐璐端着一叠碗，没好气摇头，“那家伙到我这里，连茶水也别想一口，哪有饭给他吃？我是说阿姨喂的那两头猪啦，我以前帮忙喂过，它们吃食的时候，把脚都挤进猪槽里去了，吃相可难看了！” “哈哈哈——！” 听到徐璐把欧阳振华和猪作比较，武兴华她们都忍不住哈哈笑出声。 欧阳振华则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璐璐，那你也太失败了吧！” “什么啊？” 徐璐听到欧阳振华的话，疑惑的看着他，“你吃相难看，管我什么事，怎么叫我失败？” “我不是说这个！” 欧阳振华靠在椅背上，微微耸肩，“我是说你到现在，都还没学会猪的吃相，还是那么文雅如同小鸡啄米，居然连猪都比不上，实在太失败了！” “你……” 徐璐气得一个哆嗦，双手举起碗作势要砸，不过最后却是无奈的摇头，“算了，看在你是个病号的份儿上，今天先不找你算账！” 等徐璐走进厨房去放碗，武兴华才微微点头，“二哥，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会和璐璐姐一见投缘了。” “呵呵！” 欧阳振华闻言微微点头笑道：“是啊，之前我也不明白，后面我才知道，她和欣怡的性格真的太像了。” “是以前的欣怡姐！” 欧阳振华的话刚落下，武兴华就给纠正了一句。 第四百五十章 出大事了 欧阳振华醒来之后，沈欣怡精神状态似乎也变好了不少，欧阳振华吃完饭不久，沈欣怡又起来坐了一阵子。 沈欣怡之前和徐璐一样，都是非常活泼的女孩子，不过因为她姐姐出事，又有病在身，沈欣怡变得安静了很多。 坐到火边的沈欣怡基本上没怎么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欧阳振华和黄晓蝶她们聊天，欧阳振华他们不主动找沈欣怡说话，她就不插嘴。 这次沈欣怡也没再喊疲惫，一直坐到天色黯淡下来，喝了药又喝了一大碗瘦肉粥，实在熬不住才进去休息。 吃完晚饭，欧阳振华才把手机拿过来开机，查看微信上面的信息。 他刚看了几条信息，微信就跳到视频通话界面。 看到发视频的联系人，欧阳振华果断挂掉了视频，随后又拨打语音过去。 “爷爷打过来的？” 趁着那边还没接通，武兴华凑过来低声问欧阳振华。 欧阳振华看着手机，微微点了点头，没开口说话。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武兴华伸出手指把语音挂掉，换成视频通话，然后沉声说道：“干嘛要用语音，直接开视频让爷爷看着你现在的样子，我要质问他几句，看他老人家是怎么做爷爷的。” 视频刚要接通，欧阳振华就挂掉，将手机扔在桌上，微微摇头，“没必要！” “都这样了，还没必要么？” 武兴华用力的摇头，“二哥，你到底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如果不是爷爷当日优柔寡断，处理不好家里那些事，哪里来的今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越是逃避，爷爷就越发觉得不对的是你了！你这样做，根本缓解不了矛盾，只会让矛盾越来越深。” 说到这里，武兴华带着几分哀求的眼神看着欧阳振华，无奈的叹息，“二哥，不管怎么说，一笔写不出两个武字，总归是一家人。这样下去，真的会闹得不可开交的，你难道就希望，最后武家被闹得分崩离析么？” “小妹，我哪有那能耐啊！” 欧阳振华看了一眼满脸忧色的武兴华，轻轻摇头，“小妹，你放心，这事会有解决办法的。武老爷子虽然不是个好爷爷，却是理智的人，我相信他至少不会做出危害武家利益的事情。所以到头来，真正需要负责任的，其实只是元凶。”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叹了口气，无奈苦笑，“话说钱权通天，或许到头来元凶都能逍遥法外，倒霉的也就是个别替罪羊，比如说鬼医陆海斌，还有极个别倒霉的佣兵。甚至弄得不好，这事查来查去，最终倒霉的还是我自己呢！毕竟直接参与这事的，就那一两个人，而背后指使的人，我没那能力去找到足够的证据，也很难动摇他的地位。” “这……” 武兴华皱了皱眉，还要开口，欧阳振华就轻轻摆手打断她，“小妹，总之这事不会闹到你想象的那样。你是武家人，也是我小妹，这事三叔都不站队，也不掺和，你也就不用去操心了。武家还有上辈，上上辈，这辈也还有家主继承人，用不着你这个丫头来背负这些。” 听到欧阳振华这么说，武兴华暗暗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不再言语。 接下来几天都算安静，沈欣怡状态日渐变好，白天基本上不用去躺着休息，偶尔还能到外面去转转。 欧阳振华伤势也恢复了不少，只是用了补命针之后，精神状态还是有些萎靡，特别的嗜睡，有时候说着说着的话就能睡着。吃饭也是如此，有次还把饭碗掉地上，摔破了徐璐一个碗。 每当看到欧阳振华精神状态很差的时候，黄晓蝶就会守在欧阳振华旁边安安静静的陪伴他，沈欣怡则是用力的咬着嘴唇，目光闪烁，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几天武兴华把手机打开了几次，不过每当武老爷子打电话或者发视频过来，武兴华就会立即挂掉关机。 欧阳振华说了几次让武兴华别这样，武兴华也只是摇头，并没有像以往一样那么对欧阳振华言听计从。 学生重新回到学校的第二天，这边迎来一个大晴天，位于阳坡山上的灯塔小学附近冰雪消融，路面也略微边干。 在屋里闷了四五天的欧阳振华下楼到操场上转悠，大病未愈的沈欣怡也缓步走动晒着太阳，黄晓蝶和武兴华也下楼，坐到一个没有树荫遮挡的花坛上享受冬天的阳光。 徐璐和朱红丽她们都要上课，没人和欧阳振华说话，也没人和欧阳振华斗嘴，这算是一个难得的安逸时间。 可没过多久，一个电话打过来，就把这种安逸给打破了。 坐在花坛上的武兴华和黄晓蝶说了一会儿话，刚把手机打开，就有电话打过来。 “真烦人！” 武兴华抱怨了一句，才发现是小杨打过来的，连忙接通。 不等武兴华开口询问，那边就传来小杨焦急的声音，“师姑，大事不好了，出大事了！” “啊，什么大事？” 武兴华猛地站起身，沉声说道：“小杨哥，你先别着急，把话理清，说清楚点，到底出什么大事了？” “嗯，这个…那个……” 小杨焦急的支吾了几句，才把言语整理通顺，“那个是吴奶奶出事了！” “啊，吴奶奶出事了？” 武兴华刚问了一句，走在不远处的欧阳振华就一个箭步过去，把手机从武兴华手里拿过来，大声询问，“小杨哥，吴奶奶出什么事了？” “啊，师傅，你醒啦！” 小杨问了句，连忙回答，“是…是这样的，前些天……” 听到小杨支支吾吾，欧阳振华直接打断小杨的话，沉声说道：“小杨哥，别这样那样，直接说重点，吴奶奶到底怎么了？” “那个……” 小杨在那边顿了下，才低声说出来，“师傅，不知道怎么回事，吴奶奶今天突然病重昏迷，现在呼吸都很微弱了，只剩下一口气吊着，我实在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病！” “先想想办法，尽量抢救！我马上过来！” 欧阳振华这边电话还没挂掉，黄晓蝶就在给雪姨打电话，让她赶紧把车开过来。 第四百五十一章 到底是不是人为 黄晓蝶到这边的时候，雪姨就跟了过来的，只是学校里面没有歇处，雪姨才到附近去找个住处，车子也就停在那边有公路的地方。 不等黄晓蝶打完电话，欧阳振华就快步朝灯塔村村政府那边跑去。 刚到车旁边，欧阳振华就沉声说道：“小蝶，我精神状态不是太好不适合开车，这里你车技最好你帮忙开车。在注意安全的前提下，尽量开快一些！” “家华，这……” 坐在驾驶座的雪姨闻言刚要摇头，黄晓蝶就打断她，沉声说道：“雪姨，你就让我来开吧，放心吧，我会开得很稳的！” “那你小心点，这边的路可不比外面！” 雪姨说了句，下车把驾驶座的位置让给了黄晓蝶，然后替旁边的欧阳振华拉开了后面的车门。 武兴华和欧阳振华刚从后面上车，还没把车门关好，黄晓蝶就一脚踩下油门，快速朝前面冲去。 等到车子稍微平稳下来，欧阳振华才沉声问武兴华，“小妹，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吴奶奶身体一向还不错的，怎么会说病危就病危了呢？” “不是突然发病！” 武兴华说了句，微微低下头，低声说道：“二哥，这个…其实早在你还昏迷的时候，小杨哥就给我打了电话，我……” “什么，那时候就打电话了？” 欧阳振华眉头一竖，沉声说道：“然后呢，你怎么就不过去看看？” “我……” 武兴华低着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前面开车的黄晓蝶听到后面欧阳振华语气不好，不由得大声说道：“二哥，这事你可不能怨小妹。你和欣怡姐都病成那样，这边也没别的医生，她……” “认真开车，别说话！” 欧阳振华大声打断黄晓蝶的话，转头看着武兴华，沉声说道：“小妹，说清楚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 武兴华咬了咬嘴唇，才轻声回答：“二哥，是这样的，接到月娥姐的电话之后，我就想过去帮忙看病了。可是当时欣怡姐正病重，你又昏迷不醒，我实在放心不下。所以我思来想去，只能先让小杨哥去替吴奶奶检查一下，再作决定。小杨哥去看了，说吴奶奶的身体状况已经在变好，病情并不是太严重，我也以为没事，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这件事……” “这件事你疏忽了，所以我醒来之后，你也没和我提起！” 欧阳振华说了句，抬头看着武兴华，沉声说道：“其实就算小杨哥没办法，不能替吴奶奶治病，我不醒过来，你也不会过去，是吧！” 武兴华咬着嘴唇看着欧阳振华，过了片刻，才微微点头，“是！” 见武兴华这么回答，欧阳振华无奈的叹了口气，才轻轻摇头，“你这丫头啊，还要二哥我怎么说你？医者父母心，没什么比救命更重要的事情了！我和欣怡的确需要人照顾，可欣怡有药方在，开一副药也能管几天。我就是体力透支，就算不治疗，也顶多多昏迷个天吧半天，和救命比起来，这算什么大事？你也不小了，怎么就分不清轻重缓急呢？” “二哥！” 听到欧阳振华这么说，武兴华再次咬着嘴唇低下头去。 武兴华不反驳，前面开车的黄晓蝶却是听不过去了，忍不住大声说道：“二哥，你教小妹之前，也先把事情弄清楚！据我们得到的消息，那个鬼医陆海斌和你那个哥哥已经联合起来，他们一个是专门害人的毒医，一个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这样两个危险人物联合到一起，你又这个状态，你让小妹怎么放心离开？” “他们有着共同的目标，联合到一起，那也是必然的！” 欧阳振华回了句，大声说道：“小蝶，我也不完全是教训小妹，而是想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专心开车，别只顾着说话，当心把车开到山下面去了！” 说了两句，欧阳振华转头看着武兴华，轻轻摇头，“小妹，二哥我说话或许有些重，可对于一个医生来说，真的没有什么比救命更重要。更何况，吴奶奶不光是我的救命恩人，还照顾了我那么久，就和我的亲奶奶一样。你那么聪明，应该明白我的心思才对。至于那两个家伙联合不联合到一起，又有什么区别，他们一个是恶心人的苍蝇，一个是暗地里捣乱的老鼠。我们在学校里，师生那么多人，他们还敢公然闯进学校伤人不成？” “我不敢冒这个险！” 武兴华咬了咬嘴唇，微微摇头，“二哥，我知道吴奶奶是你的亲人，可对于我来说，没什么比二哥你的安危更重要。我们是住在学校，可他们是什么人，二哥你比我更清楚，你真的能肯定的说，他们不会闯进学校来么？如果我离开了，他们又真的做出那种疯狂的举动，那你怎么办，还有和你住一起的小蝶姐，欣怡姐，以及红丽姐她们那些女孩子又该怎么办？你要我为了一个人，去那所有人的生命安危来冒险么？医生的确应该治病救人，可医生也是人，或许在你看来，我这个做妹妹的自私到让你无语，可我真的没有选择！” “这……” 欧阳振华闻言，沉默了片刻，才轻轻拍额头，“小妹，你说得并没错，对于我而言，吴奶奶是我的亲人，可她对于你而言，顶多算是一个熟人。你为更多人的安危考虑，并没有什么错，那两个家伙，还真的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 “不不！” 武兴华轻轻摇头，“二哥，你这话说得我心里很难受。吴奶奶是二哥你的亲人，那也就是我的亲人，可亲疏有别，我只能这么选择。” “唉——！” 欧阳振华无奈的叹了口气，才低声问武兴华，“小妹，小杨哥这些天也都没打电话过来么？” “打过！” 武兴华轻声说道：“在你醒来那天早上，小杨哥打电话说吴奶奶身体恢复了很多，已经能下床走动，还能吃半碗饭了。如果不是得到这消息，我彻底放心下来的话，我也不会疏忽这件事。” “这样啊！” 欧阳振华闻言，忍不住皱起眉头，轻轻摇着头，“看来这事情有些蹊跷，这么大年龄的人生病了的话，不会出现这么突然地反复症状才对。不过只有看了吴奶奶的病情，才能判断这事到底是不是人为了。” 第四百五十二章 严重 商议了一下，欧阳振华趁着车还没抵达，又给小杨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经过。 黄晓蝶知道欧阳振华着急，也是一路把车开到最快。 她在江海的时候就是飞车党，车技相当好。 这边虽然路面很差，但是好在没有车来往，路上连行人也几乎看不见，一路开过去并未出现什么意外。 不过车子抵达竹林村之后，到黑山沟那边还得走老半天。 下车之后，欧阳振华就是一路朝黑山沟小跑，武兴华则是在后面拉着黄晓蝶紧紧跟着。 黄晓蝶体质比欧阳振华和武兴华都要差不少，不过欧阳振华伤势初愈，用过补命针的后遗症也还在，跑得并不是太快，加上武兴华一直拉着黄晓蝶，黄晓蝶也勉强跟得上。 欧阳振华带着两个女孩跑进吴秀莲老人的家里，刚进门就看到正在这边帮忙的柳月娥。 “二哥，你终于来了啊！” 柳月娥打了个招呼，连忙站起身，朝屋里指了指，焦急的说道：“吴奶奶昨天都还好好的，今天上午我过来，不知道怎么人就不行了。我刚准备给你打电话，小杨就过来了，他正在屋里看着，你快进去看看吧！” “嗯嗯！” 欧阳振华朝柳月娥微微点了点头，就快步钻进房中。 他进去的时候，小杨正蹲在吴秀莲老人床前，皱着眉头给老人把脉。 “吴奶奶怎么样了？” 刚进屋，欧阳振华就低声问小杨。 “吴奶奶脉象好乱，师傅，你快来看看！” 看到欧阳振华，小杨连忙站起身，把位置让给了欧阳振华。 欧阳振华蹲到床边，看着床上双眼紧闭，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的吴秀莲，不由得眉头紧皱。 过了片刻，他站起身，把吴秀莲的眼皮轻轻扒开，仔细查看起来。 盯着吴秀莲的眼睛看了半天，欧阳振华才松开手，朝站在远处一点的武兴华招手，“小妹，你过来帮忙看看，看吴奶奶有没有中毒迹象？” 术业有专攻，对于毒素方面，欧阳振华远不如武兴华精通。 而吴秀莲老人已经八十多，本来就是一堆病了。 老人的脸就像是电脑老化的显示屏，变得很模糊，相色诊断术也没那么好用，欧阳振华不知道自己看得是否精准，只能让武兴华过来帮忙查看。 武兴华闻言，让黄晓蝶过来帮忙把吴秀莲的嘴扒开，看了吴秀莲的舌头，然后又蹲下替吴秀莲把脉。 过了片刻，武兴华才皱着眉头无奈的摇头，“二哥，吴奶奶的症状很奇怪，从舌头来看，没有严重中毒迹象。而吴奶奶的脉象虚弱而紊乱，几乎没法诊断。还有就是，她的脉搏时强时弱，却又不像是血液凝块的症状，也不像是中毒。” “你也没法判断么！” 欧阳振华闻言，无奈的摇头，“这可就麻烦了，吴奶奶年龄太大，眼睛浑浊得几乎看不清本色，脸上也全是皱纹，我的相色诊断术没法准确判断。如今脉象也没法判断，没法确认吴奶奶有没有中毒。偏偏吴奶奶年龄这么大，身体几乎没有什么潜力了，螺旋针灸术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我都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我来施针吧！” 武兴华把银针摸出来，轻声说道：“武家有很多针灸术，其中有几套就是专门给老人用的。这些针灸术虽然没螺旋针灸术那么神奇，却能暂时帮人稳住病情。二哥你先按看到的病症配药，不管吴奶奶有没有中毒，都先想办法帮老人家调理身体再说。” “也只能这样了！” 欧阳振华叹了口气，转头问站在旁边的小杨，“小杨哥，你都带了些什么药过来，全拿来我看看！” “大部分中药都带过来了！” 小杨说了句，一边朝外面走一边说道：“师傅，你以前放这里的一部分药，吴奶奶也没动你的，我也一直没过来取。这次吴奶奶生病，我以为你很快能过来，所以只要是没有太重毒性的药，不管能不能用到，我都带了些过来。” “不错，做事挺靠谱的！” 欧阳振华称赞了一句，催促小杨，“快带我去看看，希望药物都齐全，吴奶奶这身体真心拖不起了。” 两人走出房间，小杨从角落拖过来一个麻袋，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全部倒在了地上。 看着满地的方便袋，欧阳振华忍不住捂着额头，苦恼的摇头，“小杨哥，我不是教你编号整理药物了，你怎么把药弄得这么乱糟糟的啊？” “这个……”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小杨赧然的低下头，苦笑着说道：“师傅，我读书不多，记性也不好，又不会用手机做你说的那个什么e表来着，老是弄得分不清。没办法，我只能用不同的方便袋，把这些药装起来以示区别了。” “唉！” 欧阳振华无奈的叹了口气，才轻轻摆手，“算了，这个各有各的区别办法，只要你能分开就好。你赶紧给我把当归，贝母，黄精，田七，山苗，柴胡，芨根，沙参，党参等药物先找出来。我先去那边房间看看，看我这里还有些什么存货。” “好的好的！” 小杨点了点头，连忙低下头把那些方便袋翻动，从里面挑选着药物。 片刻之后，欧阳振华提着一包药从屋里走出来，询问了小杨几句，然后写了一张字条给小杨，沉声说道：“小杨哥，麻烦你跑一趟，去把纸条上这些药都取过来。” 小杨拿着字条刚走到门口，欧阳振华又叫住小杨，皱了皱眉头才说道：“小杨哥，对了，把蓝心，半夏和蛇芋头以及青木香也都带点来。” “啊？” 听到欧阳振华这话，小杨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不解的问欧阳振华，“师傅，这些药不是都有药毒性么，吴奶奶这么大年龄了，这些药能用么？” “药物相克，药毒性也不是无解的！” 欧阳振华说了句，轻轻摆手，“小杨哥，别问那么多了，快去拿吧！” 小杨刚离开不久，武兴华就从屋里出来。 看着正在加工药物的欧阳振华，武兴华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问欧阳振华，“二哥，我刚才听到你让小杨哥带半夏，蓝心和蛇芋头那些过来，你真的打算用那些药？” “暂时不用！” 欧阳振华一边忙碌一边轻轻摇头，“不过有备无患，吴奶奶的情况很严重，以我估计，这些药应该是能派上用场。” 第四百五十三章 急救 和武兴华说了两句，欧阳振华正要继续干活，忽然又抬起头朝柳月娥说道：“哦，对了月娥姐，麻烦你赶紧帮忙烧一壶热水，还有就是帮忙煮点粥。粥要煮得烂一点稀一点。” “嗯，好的！” 柳月娥转头拿起炊壶，又回头问欧阳振华，“二哥，粥里面需要加点肉末什么的么？” “什么都别加，就煮清粥！” 欧阳振华轻轻摇头，“月娥姐，吴奶奶的身体虚弱到极致，一方面是病的，也有些是因为饿的。她老人家的肠胃现在很差，没法消化那些硬的东西了，煮点清粥都未必吃得下去。” 柳月娥刚起身离开，欧阳振华切了几下药，将一点药末混合到一起，忍不住轻轻摇头自责，“这事都怪我，如果我醒过来就过来看看吴奶奶，或许事情就不会变得这么糟糕了。这些日子，我只是想着处理自己的事情，都没怎么过来看吴奶奶，唉！” “二哥，你就别那么说了！” 武兴华苦笑着摇头，“这事我知道我做得很不对，可我真的……” 不等武兴华说完，欧阳振华就微微摆手，“小妹，不说这事了，我明白你的选择，换我是你，我的做法肯定也和你一样。这事真心是我的问题，自从搬到肖家那边之后，我过来的时间就一次比一次长，我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吴奶奶当初真的白救了我一命。” “二哥！” 武兴华刚开口，欧阳振华就再次摆手，“算了，现在自责也于事无补，你也过来帮忙加工药材。我们必须得尽快先弄点温养身体的药给吴奶奶喝下去，回头再慢慢想办法。这里不比外面，没有营养液输，也没得任何设施保命。吴奶奶这么大年龄了，不比欣怡，真心拖不起了。” 武兴华闻言微微点了点头，连忙走到欧阳振华身边，帮忙加工药材。 屋里变得安静下来，只剩下柴火哔啵的声音，还有切药擂药的声音。 片刻之后，柳月娥打水进来，看了眼忙碌的两人，也没过去打扰两人，直接转身去煮粥了。 欧阳振华给吴秀莲选的温养身体的药并不多，不过他加工得很精细，块茎药物都切成了很细的小片，那些茎叶入药的，则是擂成了粉末。 等到欧阳振华把药材加工到差不多，小杨也提着一包药材跑了进来。 看着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小杨，欧阳振华都来不及说句辛苦，就把他拿过来的药材接过来倒出来，开始选择起来。 一直到柳月娥把粥煮好，欧阳振华才大致把药配出来。 看着柳月娥盛出来的清粥，欧阳振华朝武兴华点头示意，“小妹，你去陪小蝶帮忙给吴奶奶喂粥，小蝶做事有些毛躁，你要仔细很多，光她一个人做这事我怕出篓子。” “小蝶姐哪有你说的那么粗心！” 武兴华把粥端过来，才没好气摇头，“二哥，小蝶姐其实很会照顾病人的，欣怡姐昏迷的时候，还有你后面昏迷那段日子，都是她在悉心照顾。” “好啦好啦！” 欧阳振华微微摆手，“小妹，小蝶是个好丫头，我心里明白得很，不用你帮她说好话了。不过照顾老人和照顾我们这种年轻力壮的不同，给老人喂粥要慢慢喂，你懂这一行，肯定清楚，小蝶对于医术一窍不通，未必就懂这些道理。” 等到武兴华端着粥进入屋里，小杨才微微皱眉，轻声问欧阳振华，“二哥，吴奶奶病成这样，她还能消化食物么？” “基本不能了！” 欧阳振华微微摇头轻声说了句，不等小杨询问为什么，就接着说道：“我给吴奶奶煮点粥，是帮她热一下肠胃，方便后面喂药下去。虚不受补，吴奶奶太老了，身体机制都弱到极点，药物刺激性比较重，直接喂药进去，不仅没法吸收，还可能刺激到消化器官，导致不良反应。严重的时候，可能瞬间夺去老人的生命。”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拉了张椅子坐下，看着小杨沉声说道：“小杨哥，医术无止境，需要不断的学习，也要不断的摸索。很多东西没法口述，需要自己去体会。很多医生非常怕给老人治病，就是因为老人身体太虚弱，即便是用药用得对，也有可能出现意外。所以给老人治病，在老人身体极度虚弱的情况下，首先追求的不是药效。人到七老八十，身体机制退化大半，吸收药性的能力非常差，身体也经不起刺激。所以这种时候，首先要注意的就是药性，不管药效好差，药性一定要温和，能多温和就要多温和。” 让小杨消化了一点，欧阳振华指了指火上熬着的药，轻声说道：“就像我这里的配的药，并没有多少治病的功能，主要作用就是调理身体，药效很一般甚至可以用差形容，但是所有的药药性都非常温和。只有将老人的身体稍微调理一下，再才能继续加药效好的药，这用药一定要按部就班，不要急于求成。” 看到小杨把纸笔掏出来准备记载，欧阳振华连忙摆手，“小杨哥，这些话用心去体会就好了，记下来死记硬背起不到作用。真正的医术，是要靠自己去摸索，一点点积累。每个人的身体状况都不一样，采取的治疗方式也不尽相同。我能传授给你的东西，只是基础，剩下的得从实践之中去体验。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从最温和的药下手，等患者出现好转再慢慢加重药效。”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把火拨大了一些，抬头接着说道：“还有就是给身体极其虚弱的人用药，补药也很讲究。很多医生遇到病危的患者，就喜欢把鹿茸，犀角和人参等珍贵药材拿出来，觉得那些东西能帮患者续命吊气。实际上这是极其错误的观念，这还是那个道理，虚不受补。那些上品的补药在吃进去的时候，的确能暂时活络病危患者的血脉，让患者看起来身体好转。可实际上很多时候，这种办法其实实在加快患者死亡。因为人体都有自我保护功能，在身体极其虚弱的时候，会把最后一口生机维持在内府和脑袋等关键部位，活络血脉，加速循环，往往会导致生机散到全身。这也就是，为什么有的人明明用的都是好药，却救不活那些将死之人。” “二哥，你进来一下！” 欧阳振华说完那些话，刚准备继续趁机给小杨传授一点经验，屋里忽然传来武兴华的喊声。 第四百五十四章 不明毒素 欧阳振华闻言刚走进屋里，扶着吴秀莲的武兴华就把吴秀莲肩膀位置的衣服扯下一点，指着吴秀莲后肩位置说道：“二哥，你看这里，像不像是动物咬伤的？” 听到武兴华的话，欧阳振华坐在床头，盯着武兴华指着的位置，仔细查看起来。 吴秀莲后肩位置有一小块地方破了皮，附近并没有红肿的迹象，但是明显是一个伤口。 不过老人不比年轻人，老人由于身体机制退化，血脉不活，被动物咬伤中毒，有时候伤口位置也不会出现红肿迹象。 而且老人的肌肤失去了弹性，非常脆弱，碰触摩擦也很容易出现破碎的情况。 吴秀莲后肩那个伤口已经有了一些时间，只是因为年龄大才没有愈合，光看那浅浅的伤口，欧阳振华也没法判断这到底是被动物咬伤，还是老人自己不小心擦伤的。 看了一阵子，欧阳振华默默摇了摇头，才转头问武兴华，“小妹，你刚给吴奶奶扎针，用的是那套银针吧？” “嗯！” 武兴华点了点头，然后轻轻摇头，“二哥，银针并没有变色，不过这也并不能证明老人就没中毒。你的医术那么好，应该也清楚，银针辨毒，虽然自古就在被人用，其实并没有传闻那么神奇，很多毒素，都是银针辨别不出来的。” “对，银针变不变色，并不能完全证明问题！” 欧阳振华微微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不过大部分动物速度，银针都是辨别出来的，既然你施针的时候银针没变色，那就说明吴奶奶至少不是中的那些常见的动物毒素。” 刚说完这话，欧阳振华突然朝武兴华伸出手，“等等，小妹，把银针给我用下！” “给！” 武兴华取出一根闪亮的银针，递到欧阳振华手里。 欧阳振华拿着银针来回捻动了几下，然后朝着吴秀莲后肩位置伤口处，用力扎下去，还在里面转动了几下。 过了片刻，他才将银针缓缓拔出。 “呀，银针变色了！” 看到欧阳振华手里的银针，坐在旁边帮武兴华扶住吴秀莲的黄晓蝶忍不住惊呼出声。 “真的是中毒！” 武兴华也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伸手把欧阳振华手里的银针拿过去看了眼，却是忍不住疑惑摇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看这伤口，应该至少有一周以上了，为什么伤口处有毒素，别的地方却没有呢？难道说这么长时间，毒素还没扩散，这根本不可能吧！” “不是没扩散！” 欧阳振华微微摇头，朝欧阳振华指了指，沉声说道：“小妹，你仔细看看这银针，它变黑是上面深色下面浅，上面是接触伤口位置，这种地方是毒素最浓的地方，所以银针颜色相对较深。而往下去，毒素扩散到各处，就会变得比较浅了，却也不是没有，这就说明这种毒素并不是皮肤毒素，而是可以通过血液扩散的。既然如此，只要破皮，毒素就会逐渐扩散到全身。吴奶奶身上没有毒素，只有伤口处有毒素，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是有人替吴奶奶解毒了。” “解毒了？” 听到这话，黄晓蝶忍不住轻声问欧阳振华，“二哥，会不会是小杨哥帮吴奶奶治病，把毒素解掉了？” “应该不是他！” 欧阳振华还没开口，武兴华就微微摇头，“从伤口位置来看，没有任何红肿迹象，这说明吴奶奶并不是被毒蛇一类的大动物咬伤，而且这个季节也没那些大的毒物了。所以吴奶奶应该是被某种小动物，很可能是蜈蚣或者蚰蜒咬伤。而且从伤口和银针显示出来的残毒来看，吴奶奶被蚰蜒咬伤的可能性，比被蜈蚣咬伤的可能性更大。据我所知，国内就两种蚰蜒，一种是短足花蚰蜒，一种是长足毒蚰蜒。目前差不多进入冬季了，喜欢湿热的短足花蚰蜒差不多都蛰伏起来了，还活动的多半是那种腿长像狼蛛的长足毒蚰蜒。那种毒蚰蜒很少见，体内的毒素却比蜈蚣更毒，而且是混合毒素，咬伤人会让人不知不觉。也只有这样，吴奶奶才会被咬伤却不自知。” 听到武兴华的分析，欧阳振华不由得皱起眉头，沉声说道：“按照你的分析，应该是那种长足毒蚰蜒咬伤的没错了。那种毒蚰蜒个头虽小，毒素却非常剧烈，单位体积的毒素甚至比山蝰蛇毒还要强。虽说毒蚰蜒个头小，分泌的毒素少并不足以致命，却能让人产生浑身乏力，恶心呕吐的反应。吴奶奶那么大年龄，抵抗力很差，承受不住这种毒素，所以很快病倒了。小杨哥学医时间尚短，而且他跟着我学医的期间，也没遇见过蚰蜒咬伤人的病例，所以就算知道是毒蚰蜒咬伤，他估计也没这个能力替吴奶奶解毒。” “这……” 黄晓蝶闻言，不由得疑惑的皱起眉头，不解的摇头，“可是这边没有医生了啊！肖医生已经死了，金桃那个丫头回了邬阳村那边，最近也没过来，就连会点医术的那个肖芸，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这边还有谁有这个能耐，替吴奶奶解毒呢？” “这正是我们要弄清楚的问题！” 武兴华咬了咬嘴唇，沉声说道：“从吴奶奶目前的状况来看，那个人救吴奶奶，怕是没安什么好心。如果能够弄清楚是谁替吴奶奶治病，或许也就能找出那个人动的手脚，从而找出救吴奶奶的办法了。” “不不！” 听到这话，欧阳振华轻轻摆手，“小妹，这你可就错了！” “错了？” 武兴华闻言不由得皱起眉头，没好气说道：“二哥，吴奶奶都病成这样了，难道说那人还是安的好心不成？” “或许那人还真是好心！” 欧阳振华坐下来，轻声说道：“小妹，毒蚰蜒的毒素，可不是那么容易解，就连大医院也只能用抗生素配合人体自身的免疫力和排毒能力，慢慢消除这种毒素。这边没有抗生素，就算有也没有这么快的效果，所以给吴奶奶解毒的人用的应该是中药。这边就那些人，目前能够替吴奶奶解毒的，除了你我，也就是那两个人之一。如果出手的是鬼医，那么我昏迷这么多天才过来，吴奶奶早都变成冰冷的尸体了。所以出手的，只能是微笑刺客了！” 第四百五十五章 鬼才却无德 “可是……”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武兴华忍不住轻声开口反驳。 不过她刚开口，欧阳振华就摆手打断她，“小妹，不要因为恨一个人，就把一个人都朝最坏的方面想。这世上的确有那种坏事做绝的人，比如说鬼医陆海斌那种连自己的女儿都能拿来毒死骗保险的人，就是丧尽天良的。可并不是每个人都是这样，据我所知，微笑刺客虽然杀人不分好坏，见钱就动手。可他在某些方面却是很有原则，那就是并不是什么人都动手，他从来不对老人和小孩下手，恰恰相反，遇到老人和小孩生病受伤，他甚至可以暂时放下任务出手营救。” “那……” 武兴华闻言犹豫了一下，才轻声问欧阳振华，“二哥，虽说他做事有原则，可好人也可能被仇恨蒙蔽双眼。你总不能因为他以前的风格，就觉得他永远不会对老人小孩下手吧！说不定这一次，他就是对吴奶奶下手，来对付你呢！” “不可能！” 欧阳振华轻轻摆手，“因为吴奶奶这身体早已经油尽灯枯，就是一口气撑着，就算我住到这里，想了很多办法帮老人家保养，也没多少起色。就吴奶奶这身体状况，中了那种毒素，只要两三天得不到治疗，基本上就熬不过去了。这时候我刚好昏迷不醒，你又脱不开身，这边除了他们两个再也找不出第五个人来替吴奶奶解毒。也就是说如果真是那样，那他根本就不用动手。” 听到欧阳振华这么说，武兴华不由得沉默下来，黄晓蝶却是忍不住反驳，“二哥，我总觉得你就这么下结论，未免太武断了一些。被仇恨蒙蔽双眼的人，本质上和疯子没任何分别，根本不能用常理来推断。” “不，我了解他！” 欧阳振华轻轻摇着头，“他虽然因为一些经历，变得比较偏激，有的时候为了生存可能不择手段，可他心目中的真正的仇人，却只有我这个占了他一切的弟弟。他的目标只会有一个，为了夺回他的一切，他会不择手段直接对我下手。可是他本性依旧有善良的一面，他和陆海斌不一样，不会去牵连无辜，更不会对这种老人下手，也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打击我。因为和我了解他一样，他也了解我，他非常清楚，对付我不是对几个无辜的人下手就能达到目的的。” “这个……” 武兴华咬着嘴唇沉思了一下，才疑惑的摇头，“二哥，如此说来，那个人是在真心替吴奶奶治病，那吴奶奶为什么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这就是变故！” 欧阳振华狠狠捏紧拳头，面色变得阴沉下来，沉声说道：“小妹，你应该还记得我当初替欣悦治病的情景吧？” “当然，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忘记！” 武兴华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对了，当初欣悦姐也是这样，本来病情已经得到控制，身体好转了很多。结果你刚离开，她就突然加病，而且病情一下子恶化到了极致，才会让你也无力回天。” “没错！” 欧阳振华看了眼吴秀莲，然后用力点头，“小妹，肯定是这中间出了问题，你帮忙把月娥姐喊进来，我有点事要好好问她。” “月娥姐？”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黄晓蝶骤然一惊，忍不住压低声音问欧阳振华，“二哥，难道说月娥姐也有问题？” “不不不！” 欧阳振华闻言连连摆手，“小蝶，你可别瞎猜测，月娥姐虽然和吴奶奶没什么亲戚关系，却像是亲生女儿一样照顾吴奶奶，她自然不会去害吴奶奶。”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咬了咬牙，才摇头叹息，“可是有些时候，做坏事是无意的，我的对手太过狡猾，他经常做事都是假借他人，不亲自动手免得落下把柄。这一阵子都是小杨哥和月娥姐在照顾吴奶奶，小杨哥跟着我学了那么久，有些医学常识了，没那么好忽悠，所以那人从月娥姐身上找突破口的可能性更大。” 很快柳月娥就随着武兴华走进，刚到屋里，柳月娥就皱着眉头问欧阳振华，“二哥，你该不会怀疑我下手害吴奶奶吧？” “别误会！” 欧阳振华连忙摆手，“月娥姐，我就是想找你问下吴奶奶昨天的状况，好弄清楚吴奶奶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哦，这个啊！” 柳月娥松了口气，轻声说道：“说起这事，我也纳闷呢，昨天我是下午过来的，吴奶奶身体状况明显还不错。上次我给兴华小妹打电话的时候，吴奶奶身体也没今天那么差，第二天我早上过来看她，她老人家就好转了不少。这些日子她老人家身体一天比一天好，昨天还和我说，估计再过个几天，就能下田干活，我还劝她多休息两天。哪里知道，今天早上过来，我叫门就叫不应了！” “啊？” 欧阳振华闻言惊呼一声，皱起眉头轻声问柳月娥，“月娥姐，那么说来，你今天上午过来，吴奶奶的房门是从里面栓着的，对么？” “对的！” 柳月娥轻轻点头，“我叫不应心里着急，门也打不开，最后还是把后面那个木架窗子砸了钻进来的。” 听到这话，欧阳振华和武兴华悄然对视一眼，然后同时微微点了点头。 交流了个眼神，欧阳振华继续问柳月娥，“月娥姐，那昨天你过来的时候，吴奶奶有吃东西么？或者说，你昨天有没有给吴奶奶带吃的东西过来，我看吴奶奶会不会是饿成这样的？” “应该不会吧！” 柳月娥轻轻摇头，“二哥，我昨天下午过来的时候，给吴奶奶带了一罐米饭，还带了一些魔芋和一点肉过来，饭是新鲜煮出来的，菜也是炒好的，都能直接吃。” 欧阳振华刚准备继续询问，柳月娥接着说道：“哦，对了，我还给吴奶奶带了几个柿子过来。” “柿子？” 欧阳振华闻言，悄然捏紧拳头，面色不变的问柳月娥，“月娥姐，你怎么会想到给吴奶奶带魔芋和柿子过来吃的呢？” “这个啊！” 柳月娥闻言讪讪笑道：“二哥，其实我也不懂病人该吃什么。就是前天在那边听人说起，说魔芋好像很有营养，能补充那个什么东西来着，尤其是对老人和小孩子有用，还说病人要多吃水果，我寻思这没有什么别的水果，就找了几个熟柿子给吴奶奶送了过来。” 欧阳振华闻言沉默了一下，才微微挥手，“月娥姐，我知道了，麻烦你继续去帮忙熬药，我还得和小妹帮吴奶奶施针。” 柳月娥刚出门，欧阳振华就忍不住低声感叹，“那家伙可真是鬼才，什么都能利用，可惜就是太无德了！” 第四百五十六章 很难 “难道说那人在食物里面动了手脚？”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黄晓蝶疑惑的问了句，不等欧阳振华开口，就忍不住摇头，“如果是那样，那也只能说缺德，和鬼才扯不上半点关系吧！” “不！” 欧阳振华微微摇头，“如果在食物上面动手脚，那就只是稀疏平常的下三滥手段了，关键就是那人根本没动手脚，却伤人与无形之中，这才是他的高明之处。” “没动手脚？” 黄晓蝶听到欧阳振华的话，越发疑惑，“二哥，你越说我越迷糊了，既然没动手脚，那为什么吴奶奶吃了那些东西，却出了问题？难道说魔芋和柿子还不能一起吃？这种食物中毒的说法，不是很早就已经被科学辟谣了么？” “小蝶姐，不是食物混吃中毒！” 武兴华微微摇头，“魔芋和柿子一起吃，的确有一点问题，不过正常情况下，并不会对人体产生多少危害。但是吴奶奶不同，她是病人，而且是中毒的病人，吃东西就比较讲究了。” 说到这里，武兴华微微顿了顿，继续解释，“吴奶奶中的是动物毒素，大多数动物毒素都是生物碱。虽然吴奶奶已经接受了一段日子的治疗，身体已经好转了不少，可她老人家年龄太大了，药力吸收得慢，体内的毒素排解得也很慢。这才一个周不到的时间，体内多少还有一些没排解出去的余毒。而魔芋的生物酸含量非常高，那些生物酸吸收进去，就会和吴奶奶体内的生物碱产生化学反应，引起毒素异变，从而导致身体不适。” “不对吧！” 黄晓蝶微微摇头，“小妹，魔芋在制成熟食的时候，不是已经用碱中和了么，怎么还会有问题啊？” 说了句，黄晓蝶轻轻摆手，“二哥，小妹，我可不是怀疑你们的专业水平，只是我觉得这事似乎有些说不通，担心你们找错了方向，耽误了给吴奶奶治病的时机。” “小蝶，你的想法并没错，只是不够了解生活。” 欧阳振华说了句，微微摇头，“山里加工魔芋熟食和外面不同，外面的魔芋熟食是用碳酸钠来加工，中和掉有机酸之后形成钠化合物和碳酸氢钠，还会产生部分二氧化碳，加热的过程散发掉了，所以蕴含的成分都是比较稳定的化合物，不会再和别的化学物质反应。可山里面的魔芋加工，用的是生石灰泡水来中和，中和之后形成的是有机钙化合物，所以山里原始工艺做的魔芋有很好的补钙作用。不过钙离子和钠离子不同，没那么稳定，和很多东西都容易产生反应形成沉淀。受过伤的人吃魔芋，就很容易导致伤口感染发炎化脓，而且魔芋中的生物碱和钙离子也可能和一些药物之中的成分发生反应，从而影响药效。基本上有经验的老中医，都会提醒伤患之人尽量别沾魔芋。” 看到黄晓蝶有些明白不过来，欧阳振华无奈的摇头，“这些有机化学的知识，说起来很复杂，简单点说，就是魔芋蕴含的成分，都可能与吴奶奶体内的中药以及毒素产生反应，形成对人体有害的物质。如果是年轻人，倒也无所谓，因为正常人都有很强大的自我调节极致，可以解毒和排毒，最多也就吃点苦楚。可吴奶奶的身体就像是一台老化到快要彻底停止运转的机器，很多器官运转速度都非常慢，甚至已经没法正常运转了，自然也经受不起那种折腾了。” 黄晓蝶消化了一下，继续问欧阳振华，“那柿子呢？那东西又有什么问题？” “柿子问题也很大！” 欧阳振华还没开口，武兴华就轻声解释，“小蝶姐，柿子能够清热败火，属于寒性食物，本身就不宜多吃。对于老人更是如此，因为老人的身体产生的热量本来就难以维持自身的体温，吃这种寒性食物，很容易引发消化器官的不良反应。除此之外，柿子里面还含有大量生物碱，吃进去能中和人体的胃酸。胃酸的多少和消化能力息息相关，老年人胃酸含量本身大都偏低，消化能力就很低下，再吃柿子这一类含生物碱的食物，也容易导致消化不良，出现肠胃阻塞。还有就是，柿子蕴含的生物碱，和魔芋之中中和不完全的有机酸也能产生反应，形成难以消化的有害物质。所以即便是身体健康的人，也应该尽量避免同时食用这两种食物，虽说年轻人身体自我调节功能可以很快将那些有害物质排除出去，可那样也是白白浪费了食物之中的营养。” 说到这里，武兴华忍不住轻声叹息，“二哥说那家伙是鬼才，就是因为那家伙用的办法太过巧妙。把两种都没有毒的东西，用到一个身体虚弱的老人身上，来加重老人的病情，不仅缺德还让人抓不到一点把柄。因为从头到尾，我们都找不到一丝那个人动手的痕迹，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可以去指证那个混蛋。” “没错，他就是个疯子！” 欧阳振华咔嚓一声捏紧拳头，沉声说道：“等这次事了，我会找他好好算这笔账，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种阴险小人继续为祸一方。” “可那真的很难！” 武兴华无奈的叹息，“二哥，这里是国内，你可千万别用非法手段来对付他，为了那种混蛋，把你自己也陷进去，真心不值得。” “放心！” 欧阳振华轻轻摆手，“小妹，我知道这是国内，我不会去做违法违纪的事情。他喜欢钻空子，而且钻得很巧妙，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就算他做得再隐晦，也会留下一些把柄的。虽然暂时没有掌握他为恶的证据，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无懈可击，早晚我会让他尝试到钻空子卡死在其中的滋味。” 讨论了一阵子这事，柳月娥也帮忙把药熬好了。 不过给吴秀莲喂了药，欧阳振华依旧紧紧皱着眉头。 吴秀莲老人年龄太大了，之前中了毒还没完全康复，又被这么一折腾，身体顿时差到了极致，根本没法吸收药效。 再好的药，不能吸收进去，那也是白搭。 想要把吴秀莲治好，实在太难太难！ 第四百五十七章 朋友到来，峰回路转 “唉——！” 坐在吴秀莲的床前，欧阳振华看着依旧半昏迷的吴秀莲，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他到这里前后已经三天了！ 在找出吴秀莲的病因根源之后，欧阳振华先后尝试了好多种药方，可效果都非常不理想。 “二哥，你去歇会儿吧！” 看着双眼满是血丝的欧阳振华，武兴华心疼的皱了皱眉，轻声劝说：“吴奶奶年龄太大了，身体太过虚弱，血脉运行不流畅，只能一步步慢慢治疗，急也没用。二哥你伤势还没康复，精神状态又很差，再这么熬下去，不等吴奶奶好起来，你自己又要累昏迷了。” “暂时还不能休息！” 欧阳振华看了眼昏迷的吴秀莲，微微摇头，“小妹，吴奶奶现在还没度过危险期，随时可能出现变故。小妹你医术虽然不比我差，可你对于这边的药不够了解，很难针对性配制药物出来。” 说了几句，欧阳振华后仰靠在椅背上，无奈的叹息，“小妹，我拥有的已经很少很少，我不想再出现任何意外了！” “可是吴奶奶已经很老了！” 武兴华微微摇着头，“再好的医生，也只能治病，却没法和老天抢命！吴奶奶孤苦伶仃半辈子，吃过太多苦，经历了太多磨难，这身体早已经油尽灯枯了，你就算这次能把吴奶奶抢救过来，她老人家又还能坚持多久呢？” “能活一天是一天！” 欧阳振华无奈的摇着头，“我是没那能力从老天手里抢命，不过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就得去努力尝试。我没什么能力，也给不了吴奶奶太好的生活，不过我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尽力来照顾她老人家，让她安享晚年。” 说完这话，欧阳振华坐起来，轻轻拍了拍武兴华的肩膀，柔声说道：“小妹，你去歇会儿吧，这里有我守着就好了。等我熬不住的时候，你再来替换我守护吴奶奶。” “我……” 武兴华犹豫了下，才微微点头，“二哥，那我先去歇息一会儿，你如果感觉身体受不了，可千万别再强撑了。吴奶奶的病需要你来医治，欣怡姐也还没完全康复，还等着你给她熬制新的中药，那两个家伙也联合在一起对你虎视眈眈，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再出什么意外了。” “放心，我会量力而为的！” 欧阳振华点了点头，深深呼了口气，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 “小妹，等等！” 看到武兴华走到门口，欧阳振华连忙叫住她，轻声说道：“你出去顺便给小蝶说一声，让她先过灯塔小学那边去，把欣怡带到镇医院那边疗养。这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璐璐和红丽她们又得上课，欣怡一直留在那边没人照顾也不行。” “这个……” 武兴华闻言微微咬了咬嘴唇，轻轻摇头，“二哥，让小蝶姐照顾欣怡姐，这不太好吧？” “没事的！” 欧阳振华轻轻摆手，“小妹，小蝶是个懂事的女孩子，我相信她。”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武兴华微微摇头，“二哥，我不是不相信小蝶姐，我是担心欣怡姐！我知道这么说你肯定会觉得我小心眼，可欣怡姐就是这样的人，她太偏激也太矫情，没有二哥你在，我担心她会和小蝶姐闹得不可开交。” “小妹，应该不会出这种事！” 欧阳振华微微咬着牙，“别忘了，还有雪姨在呢，她虽然一直跟着小蝶，像是个忠实的仆人，却和我们的长辈都有些交情，在欣怡面前也算半个长辈。有她在，欣怡不可能闹出什么事情来的。” “这个倒是！” 武兴华闻言，微微点头，“二哥你不说，我倒是把这事给忘记了，有雪姨在，欣怡姐还真不敢在她面前耍什么花招。” 武兴华走出去之后，欧阳振华再次皱起眉头。 其实吴秀莲的病情，并不是太严重，可吴秀莲有两个很严重的问题，一来是太老了，身体机能下降到了极致，二来就是她无儿无女无依无靠，已经没了什么活下去的欲望。 神仙难救想死之人，没法激起吴秀莲的求生欲望，不管开什么药都是枉然。 这几天时间，欧阳振华和武兴华已经把能想到的办法都尝试了，吴秀莲的身体仍旧没有多少气色。 武兴华出去后不久，黄晓蝶就进来和欧阳振华告别，驱车朝灯塔村那边赶去。 黄晓蝶知道自己留在这边帮不了欧阳振华什么忙，也知道欧阳振华很在乎沈欣怡，离开之前只是叮嘱欧阳振华自己也要注意身体，并没有抱怨也没多说什么。 时间不知不觉又过去一天，连续守了四天，身体本来就没完全康复的欧阳振华再也熬不住。 让武兴华过来帮忙看着，他则是回到房间去暂歇。 等欧阳振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他走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吴秀莲的房间里除了武兴华，竟然还多了一个人。 看到屋里的人，欧阳振华眼睛一亮，带着几分惊喜的打招呼，“老白，你怎么有空过这边来了？” “你这老朋友有麻烦，我自然得过来帮帮忙！” 被称为老白的年轻人笑了笑，微微耸肩，“虽说我医术不如你这家伙，不过也得过来看看，能帮点忙就帮一点。” “你这家伙还是那么谦虚！” 欧阳振华走过去拍了拍老白的肩膀，轻轻摇头，“你这家伙可是跟着那个变态学针灸术的，那家伙的针灸术独步天下，好多已经失传的针灸术，都从他手里重现。你已经得到了他的真传，医术比起我这半吊子中医，强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少扯谈了！” 老白微微摇头，“家华，老大他的针灸术确实没的说，不过用药方面，他也是跟着你学的，我只能算老大的半个徒弟，在你丫的面前还要再低一辈，都是徒孙级别的了。而且你们武家的螺旋针灸术和你弄出来的那个补命针法，也是独门绝技，只是在这种时候排不上用场罢了。” “是啊，我会的那点东西，都排不上用场，只能干着急！” 欧阳振华点了点头，看了眼气色转好的吴秀莲，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轻声笑道：“不过你这家伙过来，肯定不止光过来帮忙治病那么简单吧！” 第四百五十八章 好起来了 “当然！” 老白轻轻笑道：“虽说你这家伙不肯去过那种刀尖舔血的生活，不肯加入我们的团队，不过终归是兄弟一场。你这家伙被人暴揍了一顿，弄得生死不明，我们这些兄弟也不能不闻不问。这几年的时间，他们可是找遍了大江南北，可谁想到，你这家伙竟然躲到了这深山沟里！” “我也不想啊！” 欧阳振华叹了口气，苦笑着摇头，“当日被人暗算脑袋上挨了一下，整个人变得更傻子一样，只剩下求生的本能。那次离开的时候，什么东西都丢在了江海那边，身上就带了个手机还被人打坏了，我也什么都记不起。前面一年多的功夫，我基本上都是住在深山里，连火都不会生了，整天吃野果住山洞，丫的和野人也没啥区别了。后面遇到一个打柴的人被蛇咬伤，我才隐约记起，我好像懂得处理，帮了他一把，也被他重新带回了人类的世界。” “这……” 听到这话，武兴华眼圈泛红的低声说道：“二哥，你不说出来，我都不知道你受了那么多苦。” “别哭啊！” 欧阳振华拍了拍武兴华的脑袋，微微摇头，“小妹，其实住在山里也没那么苦，虽然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却也少了很多勾心斗角，吃饱了就睡，说不出的逍遥自在呢！” 说了两句，欧阳振华沉默了下，轻声说道：“本来跟着那个大哥到的那个村子我也挺喜欢的，那里山清水秀，民风淳朴。只可惜啊，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我当时能记起来的东西太少，就本能的想帮当地人治治病，换口饭吃，却不想触及了当地几个开医馆的家伙。那几个家伙和肖世红差不多，都是祖辈在当地行医的，口碑比那肖世红也要好不少。那时候我还傻乎乎的，根本不懂人心险恶，对于患者来者不拒，还不辞辛苦跑去患者家里帮忙。然后那边有人告诉我，村里有个女孩子生病了，她的家人又不在家，我还信以为真，跑过去才知道那是个陷阱。被那个女孩子污蔑，我差点被人活活打死，幸亏我体质不错，才跑了出来。” “呃，原来是这样啊！” 武兴华轻声说了句，忍不住轻声问欧阳振华，“二哥，那你到竹林村的时候，被吴奶奶找到的时候，怎么会是昏迷不醒的呢？” “饿的！” 欧阳振华无奈的摊手，“那个女孩子家里和这边李家差不多，在当地很有些威望，当时那女孩子的父母也不明白真相，以为我真的对他们的女儿做了什么，带着一群人对我穷追不舍。我那时候脑袋跟浆糊一样，连组织语言都困难，也没法解释清楚，只能拼了命的跑。他们轮流换人追赶我，我身上又被那几个医生用了些小手段，结果不管我跑到哪里，他们都能很快找到。连续三四天我都不敢停歇，更别提找吃的喝的。最后实在饿得受不了，我咬着牙想在山崖边摘几个野果，不想一头栽了下去。等我醒来，就被吴奶奶捡回来了。” “哈哈，你这家伙可真够悲惨的啊！” 老白打了个哈哈，笑着摇头，“家华，你这么厉害，当初那边那么乱都没人敢招惹你，你还怕这些普通人么，不会讲道理，拿拳头说理不就得了？” “别提了！” 欧阳振华靠在椅背上，无奈的摇头，“别说我那时候完全都忘记了怎么打架，就算还记得自己会武术，也没办法动手，那都是些庄稼人，伤得到两个，我后半辈子估计都得在牢房里蹲着了！现在法律就这样，不管你什么原因，只要是你动手伤人，犯罪的都是你！” “你可以正当防卫嘛！” 老白说了句，才笑着轻轻摇头，“不过你和老大性格不同，肯定做不出这种事，只会拼命跑了。” “倒不是做不出来！” 欧阳振华闻言微微摇头，“只是那些人也就是被人蛊惑的，其实也是些可怜人罢了，能跑掉就没那必要。当然，也是那会儿我什么都想不起来，要不然我一开始就能发现自己身上被人动了手脚，他们也就别想追上我了。” “那倒是！” 老白哈哈笑着点头，“论起跑路能力，连老大都佩服你这家伙，你丫的体格健壮，技术也好，翻山越岭如履平地，能追上你的人还真不多。” 说了两句，老白看了眼旁边坐着的武兴华，轻声问欧阳振华，“家华，这位是你那个小跟屁虫女友，还是你的妹妹来着？” “我小妹兴华！” 欧阳振华介绍了一句，伸出手指指着老白的鼻子沉声说道：“老白，你丫的可是有女朋友的人，可他丫的别给我产生什么歪心思！要是你敢瞎开玩笑，可别怪我不客气，让你丫的拖着一条腿回去！” “你小妹啊，那我就算有想法也没这胆儿了！” 老白吓得一缩脖子，将椅子挪开了一点，轻轻摇头，“家华，你肯定不知道吧！你出事之后，你小妹找到当初在江海准备对你动手那支队伍，赤手空拳就把那些家伙个个揍得鼻青脸肿。那支队伍虽说不成气候，可里面有个泰迪，我老白都在那家伙手里吃过亏。这样的丫头，我……” “嗯？” 老白话还没说完，武兴华突然眉头一竖，冷哼出声。 听到武兴华冷哼声，老白微微一颤，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连忙举起双手挡在面前，笑着改口，“小妹，你可别误会，我是说小妹你温柔贤惠，貌美如花，才冠天下，我这白咸鱼只敢仰望！” 赞美了武兴华几句，见武兴华神色不对，老白连忙转移话题，“家华，你的话可不怎么对，我老白现在可没女朋友了！” “怎么？” 欧阳振华眉头一皱，沉声问道：“老白，当初你在外面不都是天天叨念着，就算远隔重洋也要煲电话粥的么？怎么回来就把人家给踹了，莫非你丫的挣到了几个钱就飘了？” “去去去，我老白是那种人么？” 老白说了句，没好气摇头，“她可是我在那边活下去的信念啊，我怎么可能舍得踹她啊，现在没女朋友，自然是变成老婆啦！” 解释了两句，老白忽然凑到欧阳振华耳边，低声问他，“家伙，给老白说句实话，你丫的当初是不是真把人家姑娘咋滴了，不然他们干嘛那么要命的追你？” 第四百五十九章 往事不堪回首 “你以为我是你么？” 欧阳振华没好气摇头，“那就是个半大丫头，估计多半是被那些人蛊惑或者收买来陷害我的，根本就不是个演戏的料。进门看那丫头面色红润，我就感觉到不对劲，转头就溜。如果不是我见机得快，当时我根本就没机会跑，弄不好真的会被他们给打死。” “真的就看了一眼？” 老白歪着头看着欧阳振华，满脸都是我不信的表情。 “爱信不信，反正事情就这样！” 欧阳振华摇了摇头，朝老白伸出手，“都带了些什么东西过来，拿出来看看。” 老白看了眼欧阳振华，微微摇头，“我怎么就感觉没那么简单呢？你不知道，我们找你的时候也找到了那边，那丫头可是对你念念不忘呢！我们提起你的时候，她又是惭愧又是那啥，总之……” “总之你个大头鬼啊！” 欧阳振华直接一巴掌扇在老白脑袋上，没好气摇头，“你他妹的不八卦会死么？那丫头前面比较照顾我，所以算是比较熟悉吧，如果不是那样，我那次也不会傻乎乎朝人家陷阱里面跳了。” 说完这话，欧阳振华再次伸手，“好啦，事实真相就这样，你丫的别一直扯这个了，赶紧把东西拿来。” “又不止一点东西，怎么可能放在身上啊！” 老白摇了摇头，伸手指外面，“放心吧，我们虽然不做以前的行业了，兄弟们已经很齐心，收集到了不少有趣的东西，保管能让你满意。” “哦？有趣的东西么？” 欧阳振华闻言问了句，淡淡笑了笑，微微点头，“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说了两句，欧阳振华接着问老白，“对了，你们老大呢，我记得他提起过，他家乡也挺落后的，还励志要回来支持家乡建设，现在折腾得咋样了？” “还行！” 老白笑着点头，“老大做事，从来都是说到做到，虽说老大回来之后，他们那边也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一场瘟疫。不过现在麻烦都被解决了，那边现在即是经济作物种植区，又是旅游景点，火车站汽车站都建好了，直升机场也差不多要竣工了。比起这地方，那边现在差不多称得上天堂了。” “厉害啊！” 欧阳振华赞叹了一句，遗憾的摇头，“可惜这地方没那么个能人，也不知道哪天才能摆脱困境。”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老白微微笑着问他，“家华，你丫的看样子是打算在这边落脚了，真的不打算做点什么？” “有心也无力啊！” 欧阳振华微微摇头，“我没你们老大那份魄力，也没有那样的能力，他是达则兼济天下，我是穷则独善其身。以前我也想过，现在我都不想这些了，就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简简单单过日子。如果哪天这边待不下去了，就去投奔你们好了。虽说那边已经有了几个好医生，不过搞旅游开发肯定也要建设医院，多我一个应该不至于养不活吧！” “哈哈哈，你可真会开玩笑！” 老白笑着摇头，“那边最缺的就是医生了，要是你过去，那我们肯定欢迎之至。不过你这家伙从来都是哪里需要就朝哪里去，这地方明显更需要你，那边已经有我们几个了，估计拿绳子绑你你也不会过去。” “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定呢！” 欧阳振华微微摇了摇头，打量了一眼已经有醒转迹象的吴秀莲，微微点头，“你老大研究出来的这套激发生机的针灸，果然非同凡响！看样子你给吴奶奶施针也不到半天，治疗效果比我瞎忙活几天都要好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啊！” 老白微微摇头，“你比我更专业，还不清楚其中门道么，再好的针灸术，也只能活血散瘀，暂时激发潜力和生机。想要发挥好的效果，也是需要良药相辅，这位老人能够转好，也多亏了你这个药物专家，不然我那针灸术一样没有用武之地。” 谦虚的说了几句，老白看了眼在旁边坐着的武兴华，忍不住赞叹，“家华，你这妹妹确实堪称医学界的鬼才啊，我用的这套针灸术，是老大刚琢磨出来不久的，都还没公开呢！你小妹只看了几针，就能猜出我的施针套路和目的了，她对于人体穴位的理解，怕是连那些老中医也望尘莫及啊。” 听到老白的话，武兴华连忙摆手，“白大哥，你就别夸赞我了，我也就是事后诸葛，你们无师自通，研究出这种空前绝后的独门针灸术，那才是真正的医学界奇才。” “那是老大，可和我没啥关系！” 老白连连摆手，“小妹，你怕是不知道，老大当初给人施展这套针灸术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打算害人呢！这套针灸术尽是往命门上扎针，要不是老大给我解释这些原理，我都根本就摸不透其中诀窍。” “原来是那套针灸术啊！” 欧阳振华闻言，露出佩服之色，由衷的赞叹，“老白，那家伙可真是了不得，当初我们一起研究的时候，他就和我讨论过那套针灸术的可行性。全是扎命门，稍有偏差就会从救人变成害人，我构思了很久也不敢去尝试，那家伙却硬是把这套针灸术给折腾了出来。光是这魄力，就比我强太多了。” “那还不是被逼的么？” 老白无奈的摊手，“老大之前做的行业你也清楚的，每天都是在生死线上打滚，见多了生死自然也就不一般了。要是你这家伙当初也加进去，配合你对药物的理解，说不定你现在比老大还要变态。” “这个可就难说了！” 欧阳振华笑着摇头，“做雇佣兵这个行业，确实是发财的捷径，可现在是热武器时代，再有本领的人面对枪林弹雨，也可能顷刻间就变成一具尸体。运气好的，被烈火锻造成真金，运气不好的，就被大浪淘沙淘成泥！真要是去了，能不能活着回来都得看老天的脸色。” “那倒是！” 老白微微点头，“你虽然经历坎坷，和我们这些人还是不尽相同，其实大家谁都是这样，只要还有得选择，就不会拿命去拼。当初我们这些人，说起来也算是被逼上梁山，不过现在总算也大都活着回来了，那种噩梦般的日子也终于远离我们而去了。” “其实也不尽然！” 欧阳振华微微摇头，“要是早知道回来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只会连累更多人，我当初也就选择去和你们一起玩命了。只可惜，人生在世，难料前后！那阵子发生的事情，当真就像是一场噩梦，不堪回首！” 第四百六十章 万事俱备 交谈了一阵子，老白把包裹提进来，连同包裹一起交给欧阳振华。 欧阳振华查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种笑容，有几分满意，还有几分冰冷和肃杀。 欧阳振华这三四年过得浑浑噩噩，他昔日结交的这些兄弟们都没闲着，帮他把很多事情都调查的清清楚楚了。 到第二天，吴秀莲终于醒过来。 看到欧阳振华守在床边，吴秀莲的老脸上面，也挤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下午的时候，老白第二次给吴秀莲施针。 本来同行是冤家，绝技往往不会轻易在同行面前显露，不过老白并没有让欧阳振华他们离开，直接当着他们的面给吴秀莲老人扎针。 在旁边一边看老白小心翼翼施针，欧阳振华一边轻声对武兴华说道：“小妹，这套针灸术是针走偏锋，针针扎命门，算是打破了传统中医针灸术的套路。施针的穴位我都清楚，回头我可以画图纸给你，你重点记老白的手法，尽量把这套救命的针灸术学下来。” “这个……” 武兴华犹豫了下，轻轻摇头，“二哥，这针灸术全是朝命门扎针，虽然的确有夺天地制造化的功效，却太过冒险，我觉得能不用的还是别用的为好。” “这个自然！” 欧阳振华微微点头，“这本身就是救命的针灸术，一般的小病肯定不会拿来用。至于朝命门扎针，只要手法掌握好，也没想象的那么危险。”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顿了顿，继续低声说道：“所谓的命门，就是生死之门，可以伤人也能救人。伤及命门，导致经脉闭塞，血气逆流，顷刻间可以导致生命危险。而手法掌握好，就能打通生死玄关，疏通气血，激发潜能。” “对，家华说出了这套针灸术的真正精髓！” 刚刚施展完针灸术的老白接了句嘴，然后轻轻摇头，“不过这套针灸术的确非常冒险，对于下针的准确度和力度要求都非常高，不能偏一分，也不能重一分，就和传说中的一线针一样，生死常悬于一线。当然，这只是针灸术的难度，效果可没有那么神奇，也只能治病不能治命。” “老白，你就别谦虚了！这套针灸术的效果，丝毫不逊色武家那套螺旋针灸术了！” 欧阳振华笑着说了句，微微摇头，“医生不是神，哪有无所不能的？又有哪个医生敢夸口，说这天底下没有自己治不好的病？” “没错！” 武兴华闻言也微微点头，“至少在那五大绝症没有攻克之前，还没哪个医生敢说这种话。” “是啊，有些病全世界无数医生都在努力，也拿它们无可奈何呢！” 老白说了句，看向欧阳振华，轻声问他，“对了家华，最近中医协会组建了一个抗癌抗艾研究协会，正在征召能人志士，你有没有兴趣去凑个热闹？” “我去那个协会干嘛？” 欧阳振华没好气摊手，“老白，我就这点本领，连普通的病都治不好，去哪里凑什么热闹？难不成让我去当试药志愿者么，我丫的又没染那两种病，当试药志愿者也不合格好么？” “老大早就知道你这家伙会这么说了！” 老白无奈的笑了笑，转移话题继续问欧阳振华，“家华，你都打算长留这边了，真的不打算替这边多少做点事么？” “能做啥？” 欧阳振华微微摊手，“老白，我现在一堆麻烦事，连独善其身都难呢，哪有这精力去兼济天下啊？再说了，就算什么都解决，那也得我有这能耐不是？” “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老白轻轻摇头，“老大当日刚回来老家那边的时候，一度甚至要为烟钱发愁呢，后面还不是一步步克服困难，把事业发展了起来。你虽然麻烦事不少，可和老大相比，起码还是要好一些不是么？” 听到老白的话，欧阳振华微微点头，“没错，起码我不抽烟！” “哈哈哈——！” 武兴华听到欧阳振华说得好笑，忍不住打了个哈哈。 “你呀你呀！” 老白看着欧阳振华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家华，我知道你对这边的那些地方领导，都彻底死心了，所以才会这么说。其实俗话说得一点没错，天下的乌鸦真的一般黑，老大那边也是相当偏僻，他刚回去的时候，那边也是各种政策落实不下来。实际上啊，那些鱼肉百姓的乡村干部，也就是看当地落后，欺负百姓愚昧，这种时候只要有人敢站出来，他们也就成了纸老虎。” 说到这里，老白轻轻笑道：“家伙，忘记告诉你一件事了，我过这边来的时候，正好碰到好多人到竹林镇来呢！公检法各机关的都有，听说李家的那些人，都被吓得魂不附体，纷纷开车想逃到外地去，可惜他们太小看这个时代了！我们过来的时候，就刚好碰到他们几车人被检查组的拦在进竹林镇的地方。当时好多人围观，不少人朝他们身上丢果皮臭鸡蛋，还有人大妈特别狠，搬了个磨盘大的石头冲过去，可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哦，还有这事啊！” 欧阳振华沉声说了句，抬头看着老白，淡淡笑道：“老白，这也是你们这些家伙搞的吧！” “我哪有这能耐啊！” 老白微微摊手，“家华，那都是那些家伙作恶多端，自寻死路，法律容不得他们，你可别把这事朝我头上安。” “切！” 欧阳振华翻了个白眼，没好气摇头，“老白，你是没有这个权力，可你那女朋友，哦不，是老婆有啊。你小子啥身份都没有，就敢去追副州长的千金，这事可是人尽皆知呢！那丫头对你一往情深，你只要唠叨几句，她还不回去把你那老丈人耳朵都给唠叨出茧来么？再说了，打击这种地方恶势力，铲除贪官村霸，也是大功一件不是？” “家华，这事还真和我没啥关系！” 老白微微摆手，“其实这边上下勾结，鱼肉百姓的事情，州县那边也早就察觉了，只是每次过来检查，那些家伙都提前做好了面子工程。过来检查的人又对当地不熟，被他们带去的都是那些还看得过去的地方，所以才一直没找到证据。这次调查能够彻底进行，还多亏了一个小丫头，那丫头悄然上访，送过去了很多证据，甚至不惜把自己悲惨的经历都拿出来当证明。” 说到这里，老白摸了摸脑袋，微微笑道：“哦对了，说起这事，我想起来了，其实之前我也和那丫头见过一面呢！那次我是找你这家伙找到了这边，半路遇上那个丫头，发现那丫头生病了，我打算帮她医治，结果还被她骂成了臭流氓，差点挨她的耳光。” 第四百六十一章 救人 听到老白的话，欧阳振华微微点头，“老白，你把这事说出来，那我大致能猜出你说的那个丫头是谁了！” 说了句，欧阳振华好笑的摇头，“不是我要说你，你说你给一个女孩子看病，都大致猜出人家患的是什么病了，那就给她号脉诊治啊！结果倒好，你非要去捏人家关键部位来确诊，女孩子那地方是能随便捏的么？是个女孩子，都会把你当成大流氓好么？” “去去去！” 老白苦笑着摆手，“家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我是半道出家，针灸倒是学到了老大的几分火候，中医方面就是个半吊子，望闻问切我只会前面三招，到现在我都不怎么会切脉诊断。察言观色，询伤问痛，虽然也能基本判断出是什么病情，可那也不能确诊，我也是没啥办法啊！” “这个倒是！” 欧阳振华无奈的点头，“你这白一半的名号，还真不是白来的，什么都学个半吊子。你老大的针灸术和手术你学了几成火候，我的相色诊断术，你也只学了几成，诊断你丫的不能确认，治病你只会打针，我也是服了你了。” “家华，我也想能有你和老大那种能力，什么病都能手到擒来啊！” 老白说了句，无奈的摊手，“可是老大的针灸术和手术都是通过无数次实践练出来的，那时候我才刚入手，根本不敢去碰触重伤垂死之人。而你的那个相色诊断术，不仅要精通中医的望闻问切，还得兼修心理学，神学和命理学。心理学还稍微好点，那方面的书籍我还能稍微看懂一点，命理学和神学，那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我丫的看着就头晕呢！” “你这家伙啊！” 欧阳振华靠在椅背上轻轻摇头，“其实命理学也好，神学也罢，不过是从心理学那边衍生出去的一些东西，哪有那么玄乎？把心理学研究透彻，就能真正察言观色，而疾病会潜意识影响人的活动，改变人的行为。最简单的例子，就是牙疼，大多人习惯性用右边咀嚼东西，可如果右边牙疼，那他就会变成用左边的牙齿去咀嚼东西，从而让左边的面部肌肉看着更加松弛一点。尽管这种改变很轻微，但是只要看得仔细，你就能辨别出来，从而判断出患者的病情了。” 老白这次过来，一方面是知道欧阳振华没法施展那种要朝命门位置下手的针灸术，特意过来帮忙，另外一方面也是特意来找欧阳振华学习相色诊断术的。 欧阳振华自创的这么绝技，用着方便，学习起来难度太大，眼下也就沈欣怡基本学会了，老白之前和欧阳振华学习过一阵子，也学到了一点皮毛。 接下来的几天，欧阳振华都一边和老白配合给吴秀莲治病，一边给老白讲解一些相色诊断术的技巧。 不过老白对于心理学方面没多少研究，短时间并不能得到多大提升，倒是本来就摸索到了一些门道的武兴华听了欧阳振华的讲述之后，受益匪浅，基本掌握了这么绝技的窍门。 欧阳振华花了将近半个月，才终于让吴秀莲勉强康复。 只是吴秀莲年龄太大了，实在经受不起这种折腾，虽说病已经治好，身体却不复从前，只能勉强行动，生活可以自理，却没办法像以前一样继续去种地干活了。 本来欧阳振华是打算把吴秀莲接过去，和他们一起安享晚年，可吴秀莲说什么也不肯离开这个地方。 没什么办法，欧阳振华也只能悄悄塞给柳月娥一笔钱，让她有空多帮忙照顾吴秀莲。 看到吴秀莲基本生活可以自理之后，欧阳振华就带着武兴华，和老白一起离开黑山沟，朝竹林镇那边赶去。 这段日子武佳华和陆海斌都没什么动作，也不知道到底在折腾什么，不把这事彻底解决，欧阳振华心里也不安。 欧阳振华清楚，这两个人绝对不会就此偃旗息鼓，尤其是那个鬼医陆海斌，绝对是不会放弃的。 而且欧阳振华和陆海斌还有很多账要算，就算陆海斌就此偃旗息鼓，欧阳振华也不会就这么罢休。 他的养父母，父母，还有挚爱，都是直接或者间接死于陆海斌之手，这是一笔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 欧阳振华和老白他们离开黑山沟，才走到竹林村废弃小学旁边，黄晓蝶就突然打电话过来。 看到黄晓蝶打电话过来，欧阳振华连忙接通。 他还没开口说话，那边就传来黄晓蝶焦急的声音，“二哥，出大事了，我正在开车过来接你们，你们到哪里了？” “什么大事啊？” 欧阳振华心里一惊，下意识的问道：“小蝶，是不是欣怡的病情又出现变故了？” “不是不是！” 黄晓蝶在电话那边回答，“你别瞎担心，不是我们这些人出了什么事，是竹林镇这边出了大事。” 听到不是沈欣怡出了事情，欧阳振华稍微放心了一点，舒了口气才轻声问黄晓蝶，“小蝶，你在开车先别多说了，我和小妹他们已经快上公路了，你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说完这话，欧阳振华担心黄晓蝶一路开车一路打电话不安全，连忙把电话挂掉了。 竹林镇位于云贵高原边缘地区，是真正的高寒山区，冬天几乎都是冰天雪地。 这边前不久又下了一场大雪，还下了冻雨，这边到处都是冰封雪冻，开车非常之危险。 即便是黄晓蝶车技很好，可在这种天气开车，欧阳振华还是很替她担心。 三人上公路不久，一辆山地越野车就呼啸而来。 车子还没完全停稳，黄晓蝶就推开车门跳了出来。 看着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绒毛帽子的黄晓蝶，欧阳振华握了握她的手，忍不住笑着打趣她，“小蝶，你这是要打算去攀登珠峰么，鸭绒服都穿上身了！” “这不是冻的么，我长到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冷的天气呢！” 黄晓蝶翻了个白眼，才想起自己过来找欧阳振华有正事，连忙急促的说道：“二哥，别开玩笑了，竹林镇那边出了重大车祸，快去帮忙救人。” 第四百六十二章 灾难 说完这话，黄晓蝶正要上驾驶座，欧阳振华一把拉住她，微微摇头，“小蝶，让老白来开车吧，你歇会儿。” “他？” 黄晓蝶看了眼相貌平平的老白，微微摇头，“二哥，不是我看不起他，这山路上让他开车放心么？” “哈哈哈——！” 听到黄晓蝶的话，欧阳振华还没开口，老白就哈哈笑道：“想不到我堂堂车神，还有被一个黄毛丫头鄙视的时候，回去我那些兄弟知道这事，肯定会笑死我。” “车神？” 黄晓蝶看了老白一眼，没好气摇头，“据我所知，那些自称车神的家伙，十个有八个把车开飞出去的。” “小蝶，这你可真说对了！” 欧阳振华看了眼尴尬的老白，哈哈笑道：“这家伙还真把车开飞出去过，还是从湄公河这边飞到对面去了，当时差点把一车人都给摔死了！” “这……” 黄晓蝶闻言，不解的问欧阳振华，“二哥，既然他那么坑，你干嘛还要让他开车啊？” “家华，你这混球！” 刚钻进副驾驶坐下的老白听到欧阳振华的话，没好气的笑骂，“我们当时不是被人追没办法么，数百人开着车在后面追，连坦克都出动了，飞过河去只是差点摔死。不飞过河去，就要被打成筛子了！我老白敢从百米宽的湄公河上面开车飞过去，你看那些追的人谁有这勇气？” “他们又没疯，至于为了追杀你们几个拿命去拼么？” 欧阳振华说了句，轻轻摆手，“好啦，别废话了，赶紧把车倒过来出发！我们是不怕冷，可你丫的别忘了还有两个女孩子吹着寒风呢！” “ok!” 老白点了点头，一把拉上车门发动车子，一个快速弧形飘移，就将车子倒了过来。 “哇！” 看到老白倒车的动作，黄晓蝶眼睛一亮，忍不住惊呼出声，“他这是怎么做到的啊，这路感觉都比车子宽不了多少呢，怎么一下子就给倒过来了呢？” “小意思！” 老白拉开车门，得意的笑道：“丫头，那是你没看到东南那边的公路，才会大惊小怪。那边有些公路就三四米宽，还没有车身长度长，我都能高速掉头，弯道飘移。这边的路虽然差了点，好歹也有五六米，原地转弯那还不和喝水吃饭一样容易么？” 见黄晓蝶满眼冒星星，欧阳振华连忙拉开车门把黄晓蝶塞进车里，没好气摇头，“小蝶，老白车技好，那是拿命练出来的，你可别跟着他学。他在那边的职业就是司机，经常要护送着目标顶着枪林弹雨突围，那种时候完全就是在拼命，再大的风险也的咬着牙去尝试，因为停下来不仅意味着任务失败，还会丢掉性命。” “没错！” 老白见人都上来了，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轻轻摇头叹息，“当时那些日子，真的每天都是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打拼，随时都不不敢松懈。最难的时候就是护送目标，那简直就是生死大逃亡。我们六个专业开车的，他们五个都倒在了执行任务的路上，只有我最终活着回来。” 说到这里，老白摸出一支烟点燃，用力吐了口烟雾，微微摇头，“其实我的车技，在这六个兄弟里面，只算一般般，只是我运气比较好罢了！如果能换那些兄弟活着回来，我这车神的名声不要也罢！” “好啦，老白，都是些过去的事情，就别感叹了！快发车吧，这里没人在后面追着，冰雪路滑，又带着那么多人，就别当那边开了！” 欧阳振华摆手说了几句，才转头问黄晓蝶，“小蝶，竹林镇那边哪里出的车祸，有多严重啊？” 听到欧阳振华问起正事，黄晓蝶收敛笑容，沉声说道：“比你能想象的都要严重，大巴车直接从悬崖侧面翻下去，当场就死了十七个，还有很多人受了重伤，竹林镇的人正在想办法把那些重伤的人往镇医院送。我来的时候……” “等等！” 欧阳振华闻言，打断黄晓蝶的话，疑惑的问她，“小蝶，你说死了十七个，还有很多重伤，你确认那是大巴车不是火车么？” “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啊？” 黄晓蝶没好气摇头，“那是大巴车不错，可核载三十七人的大巴车，实际上搭乘了八十多个，具体有多少人到现在还没完全弄清楚，死亡人数也只是已经找到的。那出事地点下面是陡峭的山坡，又被冰雪冻住，救援很不方便，现在还正在紧急搜救。” “什么？” 听到黄晓蝶这话，坐在旁边的武兴华不敢置信的惊呼出声，“小蝶姐，核载三十七人的大巴车，载了八十多，他们是在把人当牲口运么？超载都翻了倍不止，难道开车的人就不怕交警？还有就是那些人那么急干嘛，这马上都要过年了，怎么还这么着急朝外面跑啊，赶去投胎么？” “做贼心虚呗！” 黄晓蝶轻轻摇着头，“这边突然搞严查，事先一点风声都没传来，前几天公检法联手大行动，连重案组都过来了。这边的那些干部蛇鼠一窝，没几个不贪的，甚至还有些牵涉到了历史命案的，他们能不怕么？至于交警什么的，这边都没这机制，警察局就两个干警两个协警，平时是兼顾警察和交警。眼下这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都忙不过来，哪还有闲心去查超载啊？” “这下子，事情真的彻底闹大了啊！” 欧阳振华沉声感叹了一句，想了想才问黄晓蝶，“小蝶，虽说救死扶伤是医生天职，不过现在出那么大的事情，县医院那边的人应该也赶过来了吧？那么重的伤，应该大都被送到县医院去急救才对，根本没我什么事吧？” “哦，这个可不是我要给你找事做！” 黄晓蝶微微摇头，“是一个姓臧的女医生找到我这里，说他们人手不足，又和你认识，希望你和小妹过去协助。” “姓臧的医生？” 欧阳振华皱了皱眉头，转头问武兴华，“小妹，你在这边认识这么个人么？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了？” “肯定是县医院那个臧如霞啦！” 武兴华低声说道：“二哥，你忘记了么，在灯塔小学你和汪鹏较量医术的时候，就是她帮忙当裁判来着。” “哦，是那个丫头啊！” 欧阳振华恍然大悟拍了拍脑袋，微微摇头，“我记得在那边的时候，那臧医生还一直都怀疑我够不够资格来着，怎么这次出事了，反倒是找起我帮忙来了呢？” 第四百六十三章 惨烈 老白和黄晓蝶不同，他只是车技超好，并不是像黄晓蝶喜欢飙车。 到竹林镇的路上，老白开得很快，却也开得非常稳，并未刻意去展现车技。 在路上欧阳振华找黄晓蝶询问了一下车祸具体情况，又询问了一下沈欣怡的情况。 得知沈欣怡已经好转了很多，除了身体还有些虚弱之外并无大碍之后，欧阳振华顿时放心不少。 车子刚开到竹林镇，老白正要停车，一辆皮卡车就开着报警器从雪地里呼啸而来。 “哇靠，皮卡车都当救护车用了，看来事情真的很不一般啊！” 看清楚那车上的情景，老白忍不住惊呼出声。 “确实很严重！” 欧阳振华微微点头，“那人伤得非常严重，就只吊着一口气了，如果得不到急救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啥？这么严重？” 武兴华猛地站起身，不敢置信的说道：“二哥，伤得这么重的人，为什么不用救护车去拉啊？这皮卡车就车厢里扑了一点玉米梗，这么拖伤员过来，估计本来不会死的也要被折腾死了！” “哪有那么多救护车啊！” 欧阳振华无奈的摇头，“这镇医院就一辆旧救护车，还是那种快报废的，还不知道这会儿是不是在医院呢！县医院那边估计也没几辆救护车，而且这个天气救护车不可能开太快，这会儿说不定都还没赶到这边。” 解释了两句，欧阳振华微微摆手，“不多说这些了，我们赶紧去医院那边看看，看能不能多少帮些忙。小蝶你上楼去帮个忙，把用红色号牌标记的那些药都给我拿过来，那些都是我之前准备的急救药，以备不时之需的。” 黄晓蝶上楼去帮忙取药，欧阳振华他们三人则是直接驱车赶往距离这边不远的镇医院。 刚刚下车，欧阳振华他们三人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镇医院的停车场，这时候已经变成了停尸场。 停车场的空地上停放着接近二十具尸体，医院设备奇缺，别说担架床，就连门板都没有，这些已经确认死亡的人，就临时找了一块大板，用白布盖着放置在雪地上。 愣了半晌，武兴华才面色悲戚的摇头，“简直太惨烈了！” “确实很惨！” 老白深深吸了口气，微微点头，“自从回国之后，我就没见过这么血腥惨烈的场景了！” “别感叹了，进去吧！” 欧阳振华瞄了一眼躺着的尸体，微微摆手，“人命关天，我们都各尽所能，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竹林镇那些人几乎都围到了四周，这时候医院也没人有功夫维持秩序，不过集市上的人还是很自觉的只是围在医院停车场四周，没有挡路也没朝医院里面挤。 看到欧阳振华他们三人走进来，一名中年男子越众而出，伸手拦住三人沉声说道：“三位，现在出大事了，很多人都等着救命，医生都没空，有事改天再来。” “我们是医生！” 欧阳振华说了句，正要伸手拨开那个男子的手，目光突然落到旁边一具尸体上面，面色微微一变，惊呼出声，“老白，这人还有一口气！” “啊？”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老白和武兴华都惊讶的朝那具尸体看去。 和那些尸体一样，这一具尸体或者说濒死的伤员，也是用一块大板铺在地上。 不同的是，那些尸体很多血液都凝固了，有的甚至结了冰渣子。 而这一具尸体，七窍还在汩汩的朝外冒着血沫。 老白蹲下去在那个七窍出血的男子胸口探了探，然后遗憾的微微摇头，“家华，这次你怕是看走眼了，这人虽然还有余温，可心跳已经停止，怕是没得救了。” “心跳停止未必意味着立即死亡！” 欧阳振华轻声说了句，蹲下去在那人左胸和小腹位置用力连点了两下，然后用力按住那人颈部大动脉位置，轻声说道：“老白，你再探探看！” 老白闻言伸手到那个男子胸口位置，仔细感应了片刻，才猛然间惊呼出声，“嗯，还真的有很微弱的心跳！” “医生，快来救人啊！” 一听到老白的话，武兴华忍不住大喊出声。 “小妹，我们就是医生！” 欧阳振华无奈的提醒了武兴华一句，一边用手指点那人的穴位帮他暂时止血，一边摇头说道：“小妹，这人伤势太过严重，经不起任何折腾，这种时候只要一挪动，就会瞬间要了他的命。遇到这种伤员，一定要沉着应对，尽量想办法先帮患者止血，能不挪动都尽量不要挪动。” “没错，确实挪动不得！” 老白点了点头，掏出随身携带的针具，快速在患者头顶位置扎了两针，然后又在欧阳振华摁住的颈部动脉附近扎了一针，最后朝患者心脉附近扎了一针。 武兴华握住那人的手腕把了一下脉象，然后无奈的摇头，“可是外面这么冷，他又几乎是直接躺在雪地上的，再不挪动，他也会被活活冻死了。” “这的确是个问题！” 欧阳振华说了句，皱起眉头看了一眼濒死的伤员，转头看向武兴华，沉声说道：“小妹，你去医院问问看，看还能不能找到棉絮被褥，先将他暂时包裹住，我和老白帮他止血，让受创的伤口稍微凝固，再让他们想办法把这人挪移进去。” “谁让你们随便碰触死者尸体的？” 武兴华闻言刚要起身，一个女子的声音忽然从医院大门口传来。 “臧医生，请你看清楚情况再说话，我们没碰触尸体，而是在抢救伤员！” 听到那个女子的话，欧阳振华快速在患者心口附近连续点了三下，才抬头淡淡开口。 “呀，是欧阳医生啊！” 看清楚欧阳振华的面容，那个女子快步跑过来，蹲下来惊讶的问欧阳振华，“你刚说什么？这里的人都是确认没救了的才送出来，难道说这人还有生机？” 这个女子，正是当初到竹林村去帮忙的臧如霞。 听到臧如霞的话，欧阳振华没开口说话，而是直接把臧如霞脖子上的听诊器拿过来塞进了那个伤员的心口位置。 第四百六十四章 能动的就别闲着了 出车祸的地方距离竹林镇颇有些距离，车从竹林镇有名的险地铁树垭翻到了下面的雷家河。 雷家河那边车路都不通，冰天雪地要从那边救人殊为不易。 其实很多人翻下去并没有当场死亡，不过营救的并非专业人士，都是当地百姓自发去帮忙，根本没有什么医学常识。 等那些人把伤员抬着从好几里路远的崎岖山路上抬上公路，轻伤的被折腾成重伤，重伤的还剩下口气就算运气好。 更倒霉的是，镇医院的救护车竟然去了百里开外的百花村，在这种冰雪天气一时间赶不过来，镇上有私家车的人又基本上是那些干部或者干部亲戚。 眼下公检法各部门大张旗鼓过来严查，那些人早都把私家车不知道藏在哪个山旮旯了，除了有亲戚出事的，都没一个肯把车开出来救人。 救人不易，交通工具奇缺，当地人只能把皮卡车，农用车甚至拖拉机都派上用场。 甭管活人死人，都是找点玉米杆朝车厢一铺，就拖着朝镇上跑。 几十里崎岖山路颠簸下来，正常人那么躺着估计都要丢掉半条命，那些重伤垂死之人就更别提了。 除此之外，酷寒的天气也严重威胁到伤员的生命，零下十来度的气温，本来就差不多能冻死人了。 那些伤员长期暴露在风雪之中，不失血过多，也差不多冻死了。 各种困难结合到一起，让救援行动颇为失败。 从现场发现的死者只有十七人，等送到镇上的时候就激增到了二十二人，而后面还有很多人正等着车辆往这边运，路上还会死多少人，完全还是个未知数。 一次性死伤数十人，算是特重大灾难了。 不过人力有时穷，欧阳振华他们能帮忙做的，也就是能救一个算一个。 欧阳振华把听诊器塞入那名垂死之人的胸口，臧如霞听了下之后，反应和刚开始的武兴华差不多，也是立马开口喊医生出来救人。 欧阳振华阻止了两个跑出来准备挪动伤者的护士，和老白一起对伤者进行了一番急救，才让两个护士慢慢把那名伤员抬进去。 在那名伤员被抬进屋里的时候，黄晓蝶也带着大包小包的药材赶了过来。 看到跟在黄晓蝶身后的沈欣怡，欧阳振华眉头一皱，沉声责备，“欣怡，你怎么也跑过来了？” “我也是医生啊！” 沈欣怡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这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难道不应该来略尽绵薄之力么？” “简直胡闹！” 欧阳振华没好气摆手，“欣怡，你病成这样，身体虚弱到极致，哪里能承受这种酷寒天气？” 说完这话，欧阳振华把黄晓蝶身上那些包裹接过来塞进车里，朝黄晓蝶说道：“小蝶，马上送欣怡回去休息，让雪姨帮忙好好看着这丫头。对了，你过来的时候顺便把那个李龙月也带过来帮忙，能做点什么就做点什么，这种时候了，能动的都别给我闲着了。” “我……” 沈欣怡刚要开口，欧阳振华就面色一寒，沉声说道：“欣怡，这种时候可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你再倔强，那我只好把你打晕了让小蝶送你回去了！” “欣怡姐，回去吧！” 武兴华见沈欣怡依旧咬着嘴唇不肯动，连忙上前去劝说，“现在天气太冷了，你身体太虚弱了，就别逞强了！” 不等沈欣怡再开口，黄晓蝶就伸手架住沈欣怡，把她连扶带拖的拉了回去。 “这丫头！” 看着被黄晓蝶强制带走的沈欣怡，欧阳振华无奈的叹了口气，才转头问臧如霞，“臧医生，你们有医生到现场营救么？” “嗯！” 臧如霞微微点头，“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县医院外科方面的医生和所有护士都基本赶过来了，就连稍微懂点外科的其余科室医生都跟着过来了，那边留了十来个人在参与急救。只可惜救护车在路上堵住了，好多急救药品都还没带过来，参与急救的医生也只能对伤者进行简单的包扎止血，连药都没得用。” “救护车被堵住了？” 听到这话，老白忍不住冷笑出声，“大妹子，你在开玩笑吧？这种时候，谁敢堵救护车啊？耽误救命，就和直接杀人没区别，那可是要蹲大牢的。” “这贼老天要堵，谁能奈何它？” 臧如霞无奈的摊手，“从县城那边过来，好多地方树木被压弯下来挡住了道路，小车还能从下面钻过来，救护车那么高，只能一路走一路砍，这时候还没走到一半呢！这边竹林镇的救护车也是一样，被堵在百花村那边，根本回不来。” “那可真是天灾人祸，造化……” “好啦，好啦！” 不等老白感叹完，欧阳振华就微微摆手，“别只顾着感叹了，老白你开车，我们去现场那边帮忙救援。患者不急救就朝这边拖，着实太恐怖了，这样下去送到医院来，估计都没几个活人了。” 欧阳振华和武兴华刚上车，臧如霞突然钻进来，低声说道：“欧阳医生，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吧！” “你？” 欧阳振华疑惑的看着臧如霞，没好气说道：“臧医生，我记得你是传染科的医生吧，这时候你去能干嘛，去吹冷风么？” “救人我是帮不上忙！” 臧如霞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过我可以带你们去参与急救，县医院那些外科医生可不认识你们，没人带着去，万一他们阻挠你们救人，岂不是白白耽误了功夫？” “对，还是臧姐姐考虑周到！” 武兴华闻言微微点头，“这种时候耽误一分钟，都可能少救一条命，还是有个熟人带过去比较好。” 老白把车开到欧阳振华他们临时的住所的时候，黄晓蝶已经带着李龙月等在路边了。 欧阳振华拉开车门让两个女孩子上了车，就让老白快速驱车朝现场那边赶去。 他们的车子一路朝前，沿途又陆续遇到几辆车拖着伤员朝竹林镇集市赶。 看着那些车铺着秸秆，把人当牲口一样拖着呼啸赶路，欧阳振华看得只皱眉头。 连续遇到了三辆车之后，欧阳振华才无奈的朝臧如霞说道：“臧医生，麻烦你联络下现场负责人，让他们别再让人这么拖伤员赶路了，先想办法把重伤的人找个民户安置着，也比这么送过来要强。这么折腾过来，估计十条命都被颠簸得没了。” 第四百六十五章 自作孽不可活 赶路的时候，欧阳振华也没闲着，趁着这功夫给黄晓蝶和李龙月讲述着简单的急救包扎办法。 虽说这种临时抱佛脚未必管用，不过眼下什么都缺，尤其是人手严重不足，能够起一点作用是一点。 黄晓蝶和欧阳振华相处时间比较长，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多少还懂一点急救措施，而李龙月在这方面完全就是白痴了。 在欧阳振华给两个女孩讲述简单的包扎技巧的时候，臧如霞也在旁边津津有味听着。 等欧阳振华讲述完，臧如霞忍不住好奇的问欧阳振华，“欧阳医生，你不是中医药方面的医生么，听了你讲述的这些，我怎么感觉你外科方面比我们医院那些外科医生还要专业啊？” “中医部分内外科！” 欧阳振华淡淡说了句，轻轻摇头，“何况我学的是西医专业，虽说主修的是医药方面，外科也有所涉猎的。” 说完这话，欧阳振华靠在车椅坐背上沉默了下，遗憾的摇头叹息，“昔日我的导师还称赞我，说我的外科天赋超一流呢！如果不是我自己有缺憾，没法动手术，或许我还真的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呢！” “没法动手术？” 臧如霞闻言，不解的问欧阳振华，“为什么啊？难道说是当初出现过意外，有心理阴影？那样的话，我可能能帮上忙。” “你没办法帮我的！” 欧阳振华握住旁边黄晓蝶的手，微微摇头，“这事除非时光能倒流，否则谁也没法帮我。” “怎么，看不起我么？” 臧如霞看了欧阳振华一眼，轻声说道：“我虽然是传染科的医生，可我也兼修心理学，也是心理咨询师哦！” “可我那不是心理障碍，是身体障碍！” 欧阳振华微微耸肩，“臧医生，你是传染科的医生，对于传染病这方面应该特别精通，不知道你能不能治好小儿麻痹症留下的后遗症。如果你能帮我把这手抖的毛病治好，我立马就去拿手术刀，绝对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 “呃，这个……” 听到这话，臧如霞愣了一下，才咬了咬嘴唇，歉意的摇头，“欧阳医生，抱歉！” “无妨！” 欧阳振华微微摇头，“这世间哪有尽善尽美的事情，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又有哪个人没点缺陷呢？这都是老毛病了，这么多年下来，我也早已经习惯了，只是这毛病严重影响到我施展针灸术和外科手术，这事也是真心没啥办法改变了。” 说完这话，欧阳振华不再提这些，而是把那些药材翻开查看起来。 让黄晓蝶带来的药，都是欧阳振华之前从竹林镇那边带来的一些急救药，其中有一些止血的中药，也有部分从药铺带来的西药。 西药都没开封，用不着检查，不过中药是散散包装放在柜子里的，欧阳振华担心黄晓蝶匆忙之下拿错，所以趁着还在赶路，先翻看检查。 在欧阳振华打开一包药材，正要重新系好包装袋放回去的时候，坐在黄晓蝶旁边的武兴华突然伸手摁住了欧阳振华的手。 欧阳振华见状，微微朝武兴华眨了眨眼，不动声色又把药材丢了回去。 竹林镇出去的道路崎岖弯曲，险峻异常，即便是老白车技一流，也花费了半个多小时才赶到灾难现场。 “呀，怎么还有警察啊？” 在车停下的时候，一直沉默的李龙月看着外面停着的警车，突然惊呼出声。 “出这么大的事情，有警察有什么稀奇的？” 欧阳振华微微摇了摇头，朝李龙月轻轻摆手，“李姑娘，快下车吧，别一直挡着车门，救人要紧。” 听到欧阳振华催促，李龙月咬了咬牙，才推开车门下去。 欧阳振华他们刚下车，几个在附近游弋的警察就围过来，沉声问道：“你们之中，谁是李龙月？” 李龙月还没开口，欧阳振华和武兴华就同时伸手指了指低着头的李龙月。 “带走！” 领头的警察看了眼李龙月，他旁边跟着的一名女警察就掏出手铐，咔嚓一声把李龙月的右手锁住了。 “喂，你们这是干嘛？” 看到这一幕，黄晓蝶忍不住大声喊出来。 听到黄晓蝶的话，那名领头的中年警察看了眼黄晓蝶，沉声问她，“这位姑娘，你是李龙月的什么人？” “我是她老板！” 黄晓蝶伸手拦住警察，皱着眉头沉声说道：“我这位员工又没做什么错事，这次是过来帮忙救人的，你们干嘛直接抓人？” “老板？” 那名警察眉头一皱，朝另外一名女警察招手，“过来把这位女士也带回去，协助调查。” “什么，你们……” 黄晓蝶刚开口，欧阳振华就连忙上前拦住过来的女警察，连连摆手，“警察先生，别这样！她是到这边投资不熟悉环境，临时招募一个向导，这事她一点都不知情，用不着带她回去调查了。” “让开，再拦着我可要当你妨碍公务，把你也……” 那名准备过来带黄晓蝶走的女警察眉头一皱，一句话还没说完，那名中年警察就摆手打断那个女警察，看了眼黄晓蝶，沉声问欧阳振华，“小兄弟，这位女士应该是是到这边投资的黄老板吧？” “没错！” 欧阳振华微微点头，“这事她真的一点都不知情，你们就别为难她了。” 中年警察闻言微微点头，“哦，既然是黄老板，那就不用带回去调查了。李龙月做那些事情的时候，黄老板都还没到竹林村来，不知情也正常。” “这…这个……” 黄晓蝶看了眼中年警察，又看了眼欧阳振华，半晌才疑惑的摇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黄老板，事情是这样的！” 中年警察指着李龙月，轻声解释，“竹林村过去那些年，有很多女子被胁迫伤害，有证据指明，你的员工李龙月也参与其中。她以女子身份为便利，多次诱引村里的年轻女子到偏僻之地，给犯罪分子提供机会，这已经构成严重犯罪。除此之外，根据我们收到的一份监控视频显示，这位李龙月女士还有朝药物里面投毒的嫌疑。向急救药物投毒，严重威胁到他人人身安全，虽说尚未造成严重后果，不过依旧构成了刑事犯罪。” “给！” 欧阳振华接过武兴华带下来的几包药递给中年警察，沉声说道：“警察先生，这几包药分别被涂抹了毒鼠强，敌百虫和百草枯，包装袋上面应该还残留的有指纹，是很好的证据。”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李龙月陡然扭过头，朝欧阳振华大吼出声，“二傻子，原来你收留我，一开始就是在算计我？” 第四百六十六章 如果这些人是你们的亲戚呢 “不不不！” 欧阳振华闻言连连摆手，“李姑娘，到底是谁算计谁，你心里还不清楚么？” 说了句，欧阳振华深深看了眼李龙月，无奈的叹息，“李姑娘，其实对你的遭遇，我也深感同情，也希望自己能够真心帮助你，只可惜……” “少假惺惺的了！” 不等欧阳振华说完，李龙月就冷冷打断他，“这次栽在你手里，算我倒霉，不过你也别太得意，早晚有一天，你会遭到报应的！” “报应么？” 欧阳振华微微摊手，“我欧阳振华不敢自诩什么好人，可我自问做的事情都还对得住我的良心，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说了句，欧阳振华微微摇头，“李姑娘，你还记得那次你说自己走投无路，希望跟着我做事的时候，我给你看手相说的那番话么？” 听到欧阳振华这话，李龙月身躯微微一震，咬了咬嘴唇没开口。 欧阳振华深深看了眼李龙月，无奈的叹息，“李姑娘，其实命理之说，都是骗人的，不足为凭。我不是什么算命先生，也不会看手相，当初对你说这番话，就是希望你能够迷途知返，重新做人。不过可惜，李姑娘并未明白我的良苦用心，执意要一条路走到天黑，那我欧阳振华也是无能为力了。” “这……” 黄晓蝶不敢置信的看着李龙月，沉声呵斥，“李龙月，枉我这么信任你，你居然是想着混到我们身边，在二哥的药里面动手脚，你这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么？” “良心？” 李龙月听到这话，忍不住疯狂的大笑起来，“当初我遭受那种待遇，被一群禽兽当成玩具肆意欺凌的时候，你们这些自诩正义的家伙都在哪里？还有这些饭桶警察又在哪里？我父亲为了我的事，到处走访，为什么迎来的都是闭门待客？我父亲被打断腿的时候，法律与正义又在哪里？既然这世上都没有什么公平与正义，那我还要什么狗屁良心？这次没有成功，那是我李龙月太过仁慈，我就不该忍着，不应该朝这些备用的药动手脚，应该直接给那个什么沈欣怡……” “混蛋！” 听到这话，黄晓蝶再也忍不住，骂了声抬手一巴掌就朝李龙月脸上扇去。 “小蝶，冷静！” 欧阳振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黄晓蝶的手，微微摇头，“这事自有警察来处理，你别那么冲动，以后用人的时候，多注意点就好。记住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有些人，真心不值得同情！” 阻止了冲动的黄晓蝶，欧阳振华转头看向李龙月，淡淡说道：“李姑娘，本来看在你的老父亲卧病在床的份上，我不想把事情做得那么绝的。可是我已经给了你很多机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提醒你了。你第一次到我那里抓药，我就在暗暗警告你，希望你迷途知返。你和那些村霸串通，试探我的时候，我也特意没点穿，后面你假装到我这里来帮忙，我再次提醒你。在你来之后，你几次悄悄对我的药动手脚，我都隐晦的暗示你几句，然后悄悄自己把那些药处理掉了。可是你的心理已经完全扭曲，我真心无能为力！” 不等李龙月开口，欧阳振华接着说道：“李姑娘，其实你的心理我明白，你因为自己遭受了不公平的待遇却得不到法律的庇护，心理彻底扭曲。你开始报复社会，你引诱那些女子，让她们落入你一样的境地，看着她们痛苦悲伤绝望，来满足你这扭曲变态的心理。你恨我们来得太晚，没有帮到你，所以你对我的药动手脚，想让我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可你想过没有，你这么做，不仅在伤害无辜，还在变相帮那些害你的混蛋！还有就是，你这么一步步把自己推向深渊，谁来给你赡养你那个卧病在床的老父亲？” “哼！” 听到欧阳振华这话，李龙月冷冷哼道：“他那是活该！一个连自己女儿都保护不了的父亲，本来就是个废物，死了都是活该！” “唉——！” 欧阳振华闻言，沉默了半晌，才捂住额头摇头，“李龙月啊李龙月，你真的彻底无可救药了！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带走，严加看管！” 中年警察朝那名女警察挥了挥手，目送那名女警察把李龙月扭着推上车，才无奈的感叹，“出现这样的事，真的是我们警察失职。” “其实也不完全是！” 欧阳振华微微摇头，“警察先生，这事说到底，还是竹林村那些人太过愚昧，如果一开始他们就选择反抗而不是流泪沉默，那些恶霸早就受到了法律制裁，事情也不会闹成这样。” 这个中年警察和欧阳振华并没有什么交情，不过却是老白的熟人。 也是老白提起这事，欧阳振华才把李龙月顺便带下来，交给那些警察。 中年警察处理完公事，去和老白寒暄，欧阳振华则是带着武兴华和黄晓蝶朝附近的农户走去。 救护车来不了，伤员不方便挪动，只能暂时朝附近几户人家安顿。 不过欧阳振华和黄晓蝶她们走到一户人家门口，三人就同时皱起眉头。 四个医护人员用担架抬着一个垂死的人站在门口的院子里，臧如霞正在和一个老年男子说着话。 “不行，这事坚决不行！” 老人看着被抬着的中年人，连连摆手，“丫头，之前那些伤员伤得不是太重，到屋里暂时安顿还行，这人伤得太重了，坚决不能让他进屋。” “大爷，您就行个方便吧！” 臧如霞拿出几张钱塞进老人手里，朝老人作揖哀求，“这人伤得太重了，外面又那么冷，再不让他进屋里，他会被冻死的。” “不行，给钱也不行！” 老人把钱扔向臧如霞，没好气摇头，“丫头，你又不是不懂这些，这人看着就快没救了，多半会死在屋里！让死人进屋，可是特别晦气的事情。” “这个老家伙……！” 黄晓蝶皱了皱眉头，刚要冲上前去说理，欧阳振华就拉住她，自己两步走上前，看着老人沉声说道：“老人家，死人进屋晦气，这人不还没死么？再说了，您也是有儿子女儿的人吧，这伤员看着估计和你儿子年龄也差不多，您就忍心看着他在外面活活冻死么？将心比心想一下，如果出事的是您的亲人呢？如果您的儿子女儿遇到这种事，别人也和您一样想，不让进屋，您觉得好受么？” 第四百六十七章 报应不爽 “你这小子……” 听到欧阳振华这么说话，老人直接扬起拐杖准备动手。 欧阳振华连忙摆手，“老人家，我就是打个比喻让您将心比心想一想，可不是诅咒您的亲人儿女，您可别误会了！这年头都是车来车往，谁都可能遇到一些不好的事情，这位受伤的大哥，家里肯定也上有老下有小的。要是您不让他进屋，他可能马上就要冻死在这里，可如果让他进屋，我们说不定就还能抢救过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也是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就忍心看着他活活冻死，家里老无依幼无靠么？” “这……” 老人犹豫了一下，才无奈的点头，“好吧，既然你这小子这么会说，那我就暂时让你们把他抬进屋里。” 不等欧阳振华他们让开，老人连忙又加了一句，“我要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们发现人没救了，就要马上给我弄出去，千万别让他死在屋里了。” 听到老人终于松口，欧阳振华松了口气，微微摆手，“老人家，你尽管放心，有我们在，那位大哥不会有事的。” 等老人退开，那几个医护人员把患者送进屋，臧如霞忍不住轻声问欧阳振华，“欧阳医生，那个人伤得那么重，你真的有把握把他救活么？” 欧阳振华看了眼抬进去的伤员，压低声音说道：“几率很小，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刚才这话，不是说给那个老人听的，而是说给那个伤员听的。希望才能创造奇迹，我这么说，就是让他知道，自己还有救，那样他才有求生的欲望，就会咬着牙坚持，我们抢救的希望也就大几分。” 和臧如霞说了两句，欧阳振华他们立即进屋对那名垂死的伤员施救。 那人浑身多处骨折，头颅和内腔都淤血，内脏也受了不轻的伤。 在这么简陋的医疗环境下，欧阳振华他们能采取的急救措施很有限，老白给伤员扎了两针，欧阳振华和武兴华则是帮伤员把折断的骨头稍微错了一下位置，避免骨头刺穿内脏。 其余的伤势，都得动手术治疗，这地方根本不具备动手术的条件。 虽说武兴华和老白的手术水平都不差，也没法在这种条件下帮伤员动手术。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帮患者稍微止血，同时让患者不至于一被挪动就立即死亡。 之后送过来的几个人，都在路上就被折腾断气了，送过来身体都冰凉了，神仙也救不活。 眼见连续送过来的三四个人都在半路就死掉了，欧阳振华忍不住摇头，“这样下去不行，这边的人一点急救常识都没有，他们这救人就是把活人当死人在扛，这么折腾下来，伤亡至少要增加一倍。臧医生，你们这边怕是得尽量多安排一些专业人士过去帮忙，我们也去现场那边营救。这救人宁愿慢点，也不能这么赶时间。” “小伙子，这事怕是不成！” 臧如霞还没开口，之前拦住不让伤员进屋的老人就轻轻摇头，“这车翻到雷家河下面，从那边把人弄上来，得从这个野竹林弯里爬上来。那地方空手上来都难，背着人还得有个在后面扶着。这个天气，你们空着手都未必能走下去，更别说到担架去救人了。” “这个……” 欧阳振华皱起眉头才开口，臧如霞就无奈的点头，“欧阳医生，那下面的确很难下去，我们的医护人员赶到这边之后，也尝试过下去营救。之前他们去的几个，有两个走到半路从山坡摔下去，虽然没受多少伤，却是把带的药都滚落到雪地里去了。其中有个医生把手机都摔丢了，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呢。” “这样啊！” 欧阳振华沉吟了下，无奈的点头，“既然这样，那就只能尽力而为了，老白和我下去，小妹和小蝶你们留在这边，尽量帮忙抢救，能救一个算一个吧！”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老白无奈的摇头，“家华，我觉得去现场意义不大，在那边救了人，还是得让人背上来。从这种冰天雪地的悬崖峭壁爬上来，再专业的人士也没法去照顾伤员，救了也是白救。你也懂这些方面，应该知道救过的人再被折腾，比不救的人出事几率更大。” 欧阳振华闻言，看着前面山坡沉默了片刻，才苦笑着点头，“没错，在下面救活的人，从这种山坡上背上来，估计也差不多被揉散架了。除非能出动直升机，否则都没太好的办法救人了。” “欧阳医生，直升机的事情根本不可能！” 臧如霞无奈的摇头，“那下面是一片斜坡，到处是大树和山包，直升机根本不可能停歇下去。再说了，我们这边连州医院都没配备急救直升机，也没法找到直升机来营救。” 说了两句，臧如霞微微摇头，“其实这次出事的，绝大部分都是做了亏心事，畏罪潜逃的，说句缺德话，这就是一车人渣。如果不是本着人道主义，我们都不想过来救人呢！” “人渣也是人啊！” 欧阳振华叹了口气，看着远远从山崖下面爬上来的人，微微摇头，“不管怎么说，这都是鲜活的生命，我们是医生不是警察。我们要做的，是尽量把人救活，不用去管他们到底是什么人。至于他们做的那些事，自有警察来处理，法律来评判。” 说了两句，欧阳振华低头去查看那些停放在外面的尸体。 虽说这些人都已经彻底冰凉了，可这么冷的天气，说不定有人是被冻得昏迷过去的。 毕竟受伤的人本身就怕冷，被这么冻，出现假死也不无可能。 尽管希望不大，可也得仔细检查下。 看了会儿，欧阳振华看着一具染着黄发的青年人尸体，不由得微微一愣。 这人赫然是竹林村的姚华坤，一直跟着李龙进李龙飞兄弟的帮闲之一，也是竹林村有名的恶人。 以前欧阳振华遇到这人的时候，这人都是一副舅舅不爱姥姥不亲的样子，可这时候的姚华坤，却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姚华坤摔下去估计是脖子着地，整个脖子骨都扭曲了，早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看着作恶多端的姚华坤落得如此下场，欧阳振华也是唏嘘不已。 这可真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姚华坤跟着李龙进他们做了很多恶事，利用关系逃脱了法律制裁，却没从这次灾难之中逃脱。 第四百六十八章 求死不能 随后欧阳振华又从外面的尸体里面找到了一个熟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和李龙飞他们勾搭在一起的俏寡妇莫贝妮。 欧阳振华到竹林村之后，第一个陷害他的，就是这个女人了。 那段日子，莫贝妮一而再再而三想方设法陷害欧阳振华，一度差点就将欧阳振华置于死地。 可看到这女人浑身鲜血的躺在地上，欧阳振华内心并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 欧阳振华非常讨厌这个女人，甚至一度有掐死她的冲动，可他也从未想过真的去对这女人做点什么。 因为这个女人和李龙月一样，也是个可怜人。 如果不是生在这竹林村，如果没有那个作恶多端的李家，她的命运或许就截然不同。 在欧阳振华眼里，这个女人就是新时代的潘金莲，从头到尾都是个悲剧。 蹲在莫贝妮的尸体旁边看了片刻，欧阳振华伸手替她合上双眼，然后轻轻摇头感叹，“莫贝妮，祝你来生投个好胎，最好别再做女人！” 不过在看到莫贝妮之后，欧阳振华内心却是忍不住疑惑起来。 他不明白，李家那些人到底做过什么事，为什么重案组的人会过来。 如果只是他知道的那些事，普通警察过来就够了，那样姚华坤他们也应该不至于在这种冰雪天气潜逃，最起码莫贝妮没必要跟着一起跑。 因为欧阳振华知道的那些事情，莫贝妮最重的罪，也莫过于联合村里的人对他欧阳振华下毒手。 那次他们算是聚众蓄意伤人，的确是重罪了，可那事欧阳振华没有深究，甚至没报警，而且没有出人命案，也用不着重案组来。 看了一阵子，没找到有还有生机的人，欧阳振华返身到屋里去，继续和老白他们对那些重伤人员进行急救。 替一名肋骨骨折的患者纠正了一下肋骨，欧阳振华停下手，疑惑的问在旁边正在指挥人员把患者送上救护车的臧如霞，“臧医生，你知不知道，这次重案组为什么会过来？” “快，担架准备，下一辆救护车已经快赶过来了！” 臧如霞吩咐了一句，才转头疑惑的问欧阳振华，“欧阳医生，你不是一直在竹林村么，这事难道你还不知道？” “什么事啊？” 欧阳振华不解的摇头，“臧医生，我虽然在竹林村住了一段时间，和这边的人交流并不多，也没听说这边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啊。” “不是最近，而是陈年旧案了！” 臧如霞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早在四五年之前，这边连续发生了几起案件，有几个女孩子上山打柴莫名失踪了。当时那事闹得沸沸扬扬，不过一直没找到尸体，这边又有老虎出没，所以最后这边的人都当她们是被老虎拖走了。这次有人匿名举报，把那些事情翻了出来，警察也在举报的地点找到了当年丢弃的尸体，所以重案组才赶过来。除此之外，还有人给警方提供线索，说这边最近一两年发生的几次大规模传染病都是人为，这其中也涉及到五六起命案。重案组主要调查的，还是这件事。” “哦，原来如此啊！” 欧阳振华点了点头，深深看了眼臧如霞，沉声说道：“臧医生，你不是一个普通医生那么简单吧，这种事情，散播出去很可能会引起恐慌，而且现在凶手还没抓到，警察也不会把消息公开。你竟然知道的一清二楚，肯定有很深的关系网，对吧。” “一般般吧！” 臧如霞微微摇头，“就是我把在警察局工作，所以我才会略微了解到一点内幕消息，这事欧阳医生可别到处宣扬。要是消息泄露，让罪犯畏罪潜逃，我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很明显消息已经泄露了啊！” 欧阳振华微微摊手，“如果不是那些人察觉了一些事情，他们干嘛在这种冰封雪冻的天气里拼命的往这死亡巴士上面挤？” 说了句，欧阳振华看到暂时没什么人需要他来动手急救，顺手拉了张椅子坐下来，接着说道：“臧医生，你父亲是警察局的，你怎么没做女警，却偏偏做了医生呢？” “我妈是医生，女承母业不行么？” 臧如霞翻了个白眼，看了眼欧阳振华，疑惑的问他，“欧阳医生，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啊，为什么你医术那么好却躲在这种偏僻的地方，那个中医协会的专家还要千里迢迢跑来找你切磋医术？你该不会是做了什么违法违纪的事情，才躲到这种地方来的吧？” “我哪有这胆量啊？” 欧阳振华摊了摊手，微微耸肩，“说出来你肯定不信，其实我是走投无路，才跑的这地方来的。身无长物，又没有一技之长傍身，也没什么家庭背景，在外面世界实在不好混，没什么办法，只能跑这地方来讨口饭吃。” “信你才见鬼！” 臧如霞没好气笑了笑，轻轻摆手，“不开玩笑了，说句正经的，你的医术比那个汪专家还要好，这么呆在一个小山沟未免太浪费人才了，你有没有考虑过到医院就职？” “县医院？” 欧阳振华看了眼臧如霞，微微耸肩，“臧医生，到县医院就职有没有特别福利啊，比如说发女朋友那种？” “还发男朋友呢！” 臧如霞白了欧阳振华一眼，却是忍不住笑着摇头，“欧阳医生，说句实在的，县医院还真的大部分都是女医生，而且还是单身。” “这样啊！” 欧阳振华点了点头，站起身微微摆手，“既然如此，那我还是不去了！” “为什么啊？” 听到这话，臧如霞站起身疑惑的追问。 “因为我没啥魅力，看得到吃不到，揪心！” 欧阳振华说了句，推开房门问屋里的黄晓蝶，“小蝶，药熬得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 黄晓蝶指了指桌上的药，轻声说道：“只等稍微温一点，就给那些伤员送去。” “很好！” 欧阳振华微微点头，“回头你就专门给伤员送药，只要能张嘴的，都让他们稍微喝点。这药能让患者减轻一些疼痛，或许可以帮他们撑到医院。” “医生，快救人，这有个活的！” 欧阳振华刚说完，外面就传来一个中年男子急促的声音。 听到这话，欧阳振华连忙转身跑出去。 看着那个男子背后背着的人，欧阳振华猛地愣住了，那个伤员眼中也陡然间闪过惊骇欲绝的神色。 第四百六十九章 先救活再说 “喂，小哥，别挡着路啊！” 看到欧阳振华愣住，那个背着伤员的中年男子朝欧阳振华摆了摆手，就准备从他旁边绕过去。 然而就在那个背着伤员的男子走到欧阳振华身侧的时候，异变突生！ 匍匐在中年男子背后，浑身鲜血淋漓的伤员突然抬起垂着的左手，朝着欧阳振华脖子位置伸过去。 “哼！” 欧阳振华反应极快，身体后退一步，同时抬手抓住了那个伤员的手腕，用力一拧，只听得咔嚓一声响，那名伤员顿时伤上加伤。 “你干……” 背着伤员的中年男子看到欧阳振华的动作，猛地转过头，一句干什么还没问完，就吓得一个哆嗦，手里一松，直接把背着的伤员丢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铿锵一声，一把五分长短的沾血短匕跌落在地面。 “这…这个……” 背伤员的中年男子看着地上躺着的伤员和跌落在旁边的短匕，一时间都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愣着干嘛，继续救人啊！” 欧阳振华摆了摆手，沉声说道：“这家伙是个危险分子，不过现在他唯一一直能活动的手臂也被我给拧断了，就算给他一把冲锋枪，他也没啥威胁了。” “这…这……” 欧阳振华不说还好，这么一说，那个中年男子更是吓得连连后退，哪里还敢去碰那个伤员。 这时候距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这边稍微有点能耐的青壮年都还在外地打工，留在家里的，都是一些老实巴交不敢到外面去闯荡的老实人。 这个参与救援的中年男子也是一样，眼看到伤成这样的人，居然还手持道具出手准备杀人，中年男子整个人都吓得魂不附体了。 “牙齿爪子都没了的老虎，还不如一只猫呢！” 欧阳振华淡淡说了句，抓住伤员的衣服，一把将他提起来，然后看了眼伤员咬牙切齿的表情，微微摇头，“陆海斌，你皱着眉干嘛，难道我说得不对么？” 这个伤员，赫然是一直暗地里施展小动作的陆海斌。 欧阳振华没料到陆海斌也会挤在那个大巴车里面，还那么倒霉摔成了这个样子，陆海斌也没意料的，他刚被救回来，就遇到欧阳振华。 被欧阳振华提着，陆海斌狠狠咬了咬牙，才咬牙切齿的低声开口，“武家华，上次没能要了你的命，这是我这一生最错误的决定。” “没错！” 欧阳振华微微点头，“老天给了你一个最佳的动手时机，可惜你没那勇气，白白错失了良机。” 在两人说话的时间，臧如霞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 看到欧阳振华这么单手提着伤员，臧如霞吓了一跳，忍不住大喝出声，“欧阳医生，这人伤成这样了，你怎么能那么粗鲁？” “没拖着他进屋，已经算是优待了！” 欧阳振华淡淡说了句，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沾血的短匕，沉声说道：“臧医生，给和你们一起来的重案组打电话吧，这人正是他们要找的那名亡命之徒，也是国际悍匪。” 臧如霞顺着欧阳振华的目光看去，才看到地上那一柄锋利的短匕，不由得吓得一缩脖子，愣在了当场。 在臧如霞愣住的时间，欧阳振华已经提着陆海斌进屋，将他扔在了铺着棉絮的木板上面。 将陆海斌扔下来，欧阳振华伸出右手捏住陆海斌的下巴用力一拧，顺手拿过旁边一枚镊子从陆海斌嘴里夹出一颗牙齿扔在旁边。 “二哥，这是怎么回事？” 武兴华本来在隔壁和老白一起抢救伤员，突然听到臧如霞的吼声才跑过来，推开门就看到欧阳振华夹出一枚牙齿，忍不住疑惑的问了句。 欧阳振华看到武兴华过来，直接将那枚牙齿丢在旁边的小桌上，微微朝武兴华点头，“小妹，你来看看这颗牙齿里面，都有些什么。” “嘴里藏毒，随时准备了结自己生命？” 武兴华用戴着手套的左手拿起那枚牙齿瞄了一眼，才惊讶的开口。 “是的！” 欧阳振华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又轻轻摇头，”可惜啊，这家伙太怕死了，生怕自己一不注意把毒囊给咬破了，结果把药藏进一颗假牙之中。这次伤得太重，连咬破这假牙也做不到了，结果求死不能，真的是太讽刺了！” “嘴里随时藏着毒囊？” 武兴华皱着眉头轻声说了句，打量了一眼那个男子，猛然惊呼出声，“二哥，难道说此人就是那个鬼医陆海斌？” “嗯！” 欧阳振华微微点头，“这家伙号称鬼医，这次只差一点，就真的成了鬼医了。” 说话的期间，欧阳振华快速在陆海斌身上几个穴位用力点了几下，然后顺手扯过来一截绷带，在陆海斌双腿和右手上都系了一圈。 陆海斌双腿和右手都摔骨折，断骨几乎把衣服裤子都戳破了。 刚才被那个中年男子扔下来，原本就血流不止的伤口更是血如泉涌。 欧阳振华用这简单粗暴的办法先帮陆海斌暂时止血，免得让他流血过多死亡。 在欧阳振华给陆海斌止血的时候，武兴华拿起那枚假牙，取出一根银针从牙齿根部刺入，放到鼻子边微微嗅了嗅，忍不住再次惊呼出声，“氰化钾！” “什么，假牙里面装着这玩意儿？” 欧阳振华闻言也露出一丝惊容，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不过很快欧阳振华就面色恢复平静，看着陆海斌淡淡说道：“陆海斌，你果然够狠，嘴里居然敢藏这种一毫克就能致命的毒药！” 说了句，欧阳振华微微耸肩，“可惜啊，你还是怕死，生怕自己不小心把这东西给咬破了，只能将它藏在很坚硬的假牙里面。要不然，你还真的可以立即死在这里了。” 四肢摔断三肢，剩下一只手还被欧阳振华给拧折了，如今连嘴里的毒囊都被欧阳振华取走，陆海斌只是死死瞪着欧阳振华，并未开口说话。 武兴华咬着牙看着鲜血染红衣衫，身上结满冰渣子的陆海斌沉默了半天，才无奈的问欧阳振华，“二哥，现在咋办啊？” “先把他救活再说吧！” 欧阳振华深深看了眼躺着的陆海斌，才无奈的说了句。 第四百七十章 可怜不是为恶的借口 “这个……” 武兴华闻言咬着嘴唇微微摇了摇头，无奈的低声说道：“二哥，这种人良心早都被狗吃了，你还救他干嘛？” “就当是人道主义精神呗！” 欧阳振华一边帮陆海斌封穴道止血，一边微微摇头，“要是这家伙现在没受伤，让我给逮着，我肯定揍得他满地找牙，不过他变成现在这样，我真心连动手揍他的欲望都没了。” 欧阳振华针灸术和手术都不怎么行，不过他修炼出了气劲，可用点穴手法帮患者止血，比针灸术用起来更方便一些。 帮陆海斌止了血，欧阳振华又招呼黄晓蝶把药送过来，给陆海斌喂了一小碗，才搬了一把椅子在附近坐下来。 这时候天色眼看要暗下来，翻车摔下去的人基本上找到，搜救行动暂时告一段落。 伤员陆续被送上救护车，欧阳振华他们这些义务过来帮忙的人活少了很多，忙完的武兴华走进来，搬了一张椅子在欧阳振华旁边坐下。 感觉到旁边的动静，闭目养神的欧阳振华睁开眼，轻声问武兴华，“小妹，伤亡结果统计出来没？” “嗯！” 武兴华微微点头，“据臧医生得到的最新数据，死了三十四个，五十七个重伤，七个轻伤，只有一个小孩被抛到路边，没有受伤。” “呃……” 欧阳振华闻言无奈的摇头，“这超载也太疯狂了吧，一个核载三十多人的大巴车，居然塞了九十九个人进去，这司机是想要申请吉尼斯纪录么？” “都怕了呗！” 武兴华看了眼陆海斌，没好气的说道：“好几起命案，牵连很广，不光是那些参与的人拖不了干系，竹林镇很多干部也都存在包庇行为。重案组一来，这些人吓得屁滚尿流，自然都想逃命。除此之外，这些年小小的竹林镇，贪污受贿累积达到了十几个亿，区区一个镇书记就贪污了一亿以上，这要是被抓着，他们估计也是牢底坐穿。如今公检法严查，这些事情都彻底暴露出来，他们也都不想有钱没命花。” “一个超级贫困镇，竟然能贪污到那么多钱，那些蛀虫也真是死有余辜了！” 欧阳振华叹了口气，沉默了下，才轻声开口，“既然如此，那辆车应该不是朝县城去，而是打算朝边境开吧？” “是的！” 武兴华微微点头，“他们是打算从这边南下，穿过云贵高原边境，从雅鲁藏布江那边偷渡出去。如果不是那样，这个陆海斌也不会强挤上车，或许也就没这场车祸了。” “嗯？” 听到这话，欧阳振华疑惑的问武兴华，“小妹，你是说这场车祸，也是这家伙闹出来的？” “基本上可以这么说！” 武兴华狠狠瞪了眼咬着牙的陆海斌，轻声说道：“那个司机还活着，警察已经问过话了，当时正是因为这陆海斌半路上车，还胁迫司机让他改道从野猪岭那边直接进入川藏边缘。双方争吵导致司机分神，才让大巴车没能转过来弯，从悬崖上直接掉了下去。” 欧阳振华闻言，看了眼陆海斌，忍不住摇头感叹，“在这种路上和司机争吵，这家伙还真是不要命！” “可不是么！” 武兴华没好气摇头，“他自己不要命也就算了，还连累整车的人！依我看，以这边的医疗条件，那重伤的五十七个能救活一半就不错了。也就是说，这混蛋等于直接害死了五六十人。现在整个竹林镇都在唾骂他，要不是警察拦着，竹林镇那些人早都冲过来揍人了。其实不止他们，就连我都想把这家伙切碎了，丢进莫家河去喂鱼了。” “五六十个人，也不算太多吧！” 欧阳振华看了眼陆海斌，微微摇头，“据我所知，这家伙除了鬼医的称号，还被称为瘟疫之源。这些年东南亚那边发生的几场大型瘟疫，都间接甚至直接和这家伙有关，粗略估计，被他害死的人，应该也在十万以上了，而且这其中绝大部分，还是华侨华裔。” “嗯？” 武兴华眉头一皱，沉声说道：“二哥，这么说来，这家伙是专门对华人下手？” “是啊！” 欧阳振华微微点头，“这家伙是真正的数典忘祖的毒瘤，当时雇佣兵界击杀他的赏金高达五千万美元，在任务目标里面位列前三。如果不是他一直和那边的一个将军混在一起，他有十颗脑袋也早玩没了。” “这……” 武兴华闻言神色一变，不敢置信的摇头，“二哥，那那个人为什么还要找他合作，那个人是想把整个武家也葬送进去么？” “他们都是疯子！” 欧阳振华无奈的摊手，“要是在古代，这种事情被彻底调查出来，整个武家真的要被灭九族了。幸亏现在政策好，不至于连诛，不过武家肯定会受到一些冲击。至于具体到什么程度，那就得看武老爷子怎么抉择了。” “天啊，这…这……” 武兴华面色惨白的连连摇了一阵子头，才猛地站起身，沉声说道：“不行，我得马上给爷爷和爸爸打电话，这事太可怕了。” “不用了！” 欧阳振华伸手摁住武兴华的手，微微摇头，“武老爷子和三叔已经抵达了竹林镇，弄不好今晚就会过来找我们了。” “啊？” 武兴华闻言稍微松了口气，轻声问欧阳振华，“这个说来，他们都知道事情真相了？” “或许，也未必！” 欧阳振华靠在椅背上，苦笑着叹气，“他们是来找我的，准确的说，是武老爷子过来找我，他老人家觉得我闹得太过分，打我手机视频我也不接，他就只好亲自杀过来了。” 说完这话，不等武兴华再开口，欧阳振华就朝武兴华轻轻摆手，“小妹，你忙了一天也很累了，跟着小蝶的车回镇上去好好休息吧。这些事，我自己来处理就好了。” “二哥……” 武兴华闻言才开口，欧阳振华就再次轻轻摆手，“小妹，我现在很累，也想休息下。” 听到欧阳振华这么说，武兴华无奈的咬了咬嘴唇，才站起身离开。 武兴华刚出去不久，一直闭着眼咬着牙的陆海斌突然睁开眼，淡淡嘲讽欧阳振华，“武家华，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够可怜的了，想不到你和我一样，也是个倒霉鬼啊！” “是的，我也是个可怜鬼！” 欧阳振华微微摊手，“说起来，我比你更可怜，很多年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 说了句，欧阳振华叹了口气，微微摇头，“不过我觉得，可怜并不是为恶的理由。” 第四百七十一章 阴影，扭曲 听到欧阳振华的话，陆海斌忍不住冷笑着嘲讽，“所以你活得就像是一条狗！” “是，我活得就像是一条狗，而且还是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欧阳振华淡淡说了句，然后轻轻摇头，“不过那也就是累一些罢了，至少不用像你，每天都要活在惊恐绝望之中，吃不香睡不好，嘴里还要随时塞着一颗致命的毒药，想想都活得没趣！” “呵呵，惊恐，绝望，真是形容的确切！” 陆海斌冷冷笑了笑，看着欧阳振华轻轻摇头，“可那样的我，起码能快意恩仇，而你呢，你能做什么？眼看着最大的仇人在面前，还无力反抗，你却要咬着牙忍住掐死他的冲动，活到你这样，想想都可怜。” 不等欧阳振华开口，陆海斌就继续冷冷笑道：“武家华，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对你下手么？” “还能因为什么，嫉妒呗！” 欧阳振华说了句，微微摊手，“在你这种疯子眼里，根本没有什么利益可言，什么财富名声地位在你眼里，那都是浮云。你就是看不得别人活得好，而曾经的我，有深爱的人，有一个完整的家，这些都是你不想看到的。” “是的，我很嫉妒！” 陆海斌说了句，咬了咬牙冷冷哼道：“那些人都是瞎了眼，你这种懦弱无能的家伙，根本就不该拥有那些东西，也不值得去爱！你和我遭遇差不多，我从逆境之中成长起来，变得心冷若铁，我什么都不比你差，可偏偏没一个人来喜欢我。你知道么，曾经一度，我真的以为自己遇上了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人，我都打算做个正常人了。可是我们走到一起好几年之后，我才知道，那个女人选择我，竟然是因为我是个疯子！她觉得总有一天，我会把自己折腾死，所以她把她赚到的钱，还有我给她的钱，都拿去投保险。她那么做，就一个目的，就是想等我死了，好发一笔横财！” 说到这里，陆海斌不顾自己的疼痛，疯狂的笑起来，“哈哈哈，武家华，你知道那种感受么，同床共枕那么多年的人，居然天天想的是拿你发财，还是用命换的那种！你倒是说说，我陆海斌哪里差劲了？以我的医术，要多少钱赚不到，她要钱为什么不能直说，难道我还能不给她么，可她偏偏要这样！你倒是说说，这是我疯了么，分明就是她疯了！” “是啊，她疯了！” 欧阳振华淡淡点头，“不光是那个女人疯了，连你十几岁还没长大的女儿也都疯了，所以她们都死了！” “她们本来就该死！” 陆海斌咬牙切齿的冷哼，“那个女人不是喜欢钱么，那行啊，我一次性给她投保一千万，然后让她在医院里意外死亡，一千万变成了两个亿！可就这样还不够，她还要留下一个孽种来继续敲诈勒索我，那我就成全她，再给她来两个亿，可那又如何呢？她有命挣钱却没命花，四个亿的保险打在她的账号上面，也就是一个数字，哈哈哈！” 听到陆海斌这话，欧阳振华沉默了半晌，才淡淡开口，“我也疯了，我身边的人，也全都疯了！这个世界，只有你是正常人！” “没错，你本来就是个疯子！” 陆海斌微微昂起头看着欧阳振华，冷冷说道：“武家华，我了解过你的过去，你生下来就被人丢了出去，是被继父继母养大。没等你长大，他们就被人害死了，害死他们的，还是你的亲生父母。你明明知道真相，却贪图钱财，认贼作父！就你这种混蛋，根本就没资格活在这个世上，可这样的你，居然还会有人来爱，一个那么温柔善良的女孩！这个世界都疯了，你知道么？这简直他妈就是个笑话，天大的笑话。” 不等欧阳振华开口，陆海斌接着大声冷笑，“武家华，要是那个女人知道你的身份，知道你手里有一大笔钱，那倒也罢了。那种女人，我根本都没心思去理会。可偏偏她什么都不知道，那么优秀的一个女孩，居然会喜欢上一个整天被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穷小子，简直都不能用瞎了眼来形容！更可笑的是，当我想方设法告诉她真相的时候，她竟然完全不信！为什么我就遇不到这种傻女人，你却偏偏遇到了？既然她都……” “闭嘴！” 欧阳振华见陆海斌越说越过分，忍不住冷声打断了他，沉声说道：“陆海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再提她的事情，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哼！” 陆海斌闻言不屑的冷笑，“武家华，你吓唬谁呢？我就提她了怎么滴？世界上那么多人，随便选个都比你强，可她偏偏要选一个你这种忘恩负义，还活得那么窝囊的白眼狼！你这种东西，凭什么要得到那么好的东西？那样的女人，我凭什么还要留她活在这世上？” 咔嚓——！ 听到这话，欧阳振华手头猛地一用力，竟然生生把桌子角捏碎了一块。 陆海斌看着额头青筋直冒的欧阳振华，怡然不惧，反倒是得意笑起来，“武家华，是不是感觉义愤填膺啊？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你根本就是个废物，你就只配狗一样的活着，我就算躺在这里，你也不敢动手，哈哈哈！” 听到陆海斌这话，欧阳振华脸上的怒容反倒是缓缓消失，恢复平静。 过了片刻，欧阳振华才微微摇头叹息，“陆海斌啊陆海斌，你果然是无可救药了！” “是的，我无可救药了，也不需要人来救！” 陆海斌咬了咬牙，冷冷笑道：“从我得知，养大我的人，竟然是害死我亲生父母的人的时候，就没有任何药可以救我，我也不需要了！如果不是清楚真相，谁又知道，一个世人敬仰的人，竟然会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呢？既然连那种人，都能活得那么舒服，那我干嘛还要憋屈的活着？我没那本领去伪装，做不到让世人敬仰，那我就让世人畏惧我！” 说到这里，陆海斌盯着欧阳振华，疯狂的大笑，“武家华，我陆海斌虽然要死在你前面了，可我至少活得比你舒心。我想做的，我都做到了，我让无数人惊恐绝望！我也让你这个混蛋，只能活在孤单与绝望之中，因为你他妈就是一条狗，只敢疯狂的吠，却连咬人的勇气都没有，哈哈哈——” 笑到一半，陆海斌的笑声就戛然而止。 因为欧阳振华摸出了一根银针，在手指间捻动起来。 第四百七十二章 真相，诛心 看到陆海斌闭嘴，欧阳振华捻了捻手里的银针，轻轻摇头，“陆海斌，干嘛突然闭嘴，我又没打算和个疯子玩命，你做这幅表情干嘛啊？” 说完这话，欧阳振华直接一针扎到陆海斌脖颈附近。 “你……” 陆海斌咬了咬牙才刚开口，欧阳振华就微微摆手，“陆海斌，用不着这幅神情，等待你的是什么下场，你我都清楚，我没兴趣陪一个将死之人去疯狂。给你扎这一针，只是给你增加一点刺激感，让你保持清醒，免得你承受不住这痛苦早早昏迷过去。” “哼！” 看到欧阳振华再次摸出一根银针，陆海斌咬了咬牙再次冷哼出声，“欧阳振华，你还是个男人的话，就杀了我，这么折磨人，你算什么英雄？” “你都说了，我活得像条狗，我哪算什么英雄啊？” 欧阳振华淡淡说了句，微微摇头，“再说了，我也解释过了，我根本没兴趣折磨你，给你施展几针，就是让你保持清醒状态。等下我这里有点好东西要给你看，你如果这时候昏迷了，以后进了监狱，我想给你看也难了。” 说完这些话，欧阳振华抖了抖手腕，用银针快速在陆海斌身上扎了几下。 挨了几针，陆海斌疼得额头冷汗直冒，不过眼睛却是变得明亮了一些。 如同欧阳振华嘴里所说那样，他并未折磨这重病的陆海斌，只是给陆海斌施展了一套简单的提神的针灸术。 这种针灸术会稍微扩大人体的感官，让重伤重病的人维持清醒状态，却不像补命针一样有那么夸张的后遗症。 当然，陆海斌本身就伤得极重，这时候挨上这几针，吃些苦头也是难免的。 给陆海斌扎了几针，欧阳振华朝着隔壁房间喊道：“老白，别只顾着睡觉了，去外面把车里的那些东西拿来！” 很快老白就揉着眼睛，睡眼惺忪从隔壁屋子里走过来。 “哟，五千万美金！” 看清楚躺着的陆海斌面相，老白马上变得精神抖擞。 “白一半！” 看清楚老白，陆海斌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陆海斌并不怎么畏惧欧阳振华，因为陆海斌很了解欧阳振华的性格，知道这种情况下欧阳振华不会再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情。 可对于老白，陆海斌却不能不畏惧。 因为老白是雇佣兵出身，以前过的都是刀尖舔血的生活。 他们都差不多，都是那种疯子。 听到老白的话，欧阳振华微微摆手，“老白，别他丫的钻钱眼里去了，那家伙在国外价值五千万美金，回到国内就一毛钱不值了！现在重案组已经介入，估计明天一早就过来，就算你去举报，怕是连个良好市民奖都未必能争取到。” “唉，可惜啊！” 老白瞄了一眼陆海斌，遗憾的摇头，“本来很有价值的一颗狼头，回到国内就变得不如狗头，一毛不值了！” 欧阳振华闻言翻了个白眼，没好气摆手，“老白，少扯谈了，这家伙失血很多，熬不到多久就要昏迷了，而且等会儿救护车也会过来接他，赶紧去把那些东西拿来，让他看最后一眼。那些东西都是证据，到时候得呈递给警察，以后再想让他看到也难了。” “现在让他看？” 老白看了眼陆海斌，微微耸肩，“家华，你不怕把这家伙直接刺激得昏迷过去么？” “应该不会！” 欧阳振华微微摇头，“我才给他施展了一套提神的针灸术，那套针灸术是在古代审问犯人防止犯人伤重昏迷专用的，起码能支撑一个小时，应该足够让他看完那些东西了。” 听到这话，老白眼睛一亮，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片刻之后，老白就提着挎包走了进来。 欧阳振华翻了下包裹，先找出几张照片，摆到了陆海斌身边。 看着那几张照片，陆海斌忍不住冷笑出声，“武家华，你所谓的给我看东西，就是让我看她们么，你觉得就凭她们那几张照片，就能让我怎么地不成？” “当然不！” 欧阳振华微微摇头，“这几张照片摆出来，只是帮你照张全家福，让你以后好在监狱怀念！” 在欧阳振华说话的时间，老白就配合的摁下手机拍照。 随后欧阳振华取出几张信纸，在陆海斌面前晃了晃，淡淡笑道：“陆海斌，这上面的字迹，你应该不陌生吧？” 陆海斌扫了一眼信纸，咬着牙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下，才淡淡开口，“没错，到死我也不会忘记这些笔迹。” “你认得就好，我还以为你会咬着牙不认呢！” 欧阳振华淡淡说了句，将信纸展开举在陆海斌前面，淡淡说道：“陆海斌，虽说你数典忘祖，早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个华人，不过汉字应该还认得吧，用不着我给你念吧！” 陆海斌快速扫了几眼信纸，猛地惊呼出声，“不！这不可能，绝不可能，那个混蛋，怎么会是我亲生父亲？” “可事实就是这样！” 欧阳振华微微摊手，“你嘴里的那个杀了你亲生父母，收养你的混蛋，本来就是你亲生父亲！”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无奈的摇头，“其实说起来，我还得叫你一声堂哥呢，不过你不认这父亲，我也不认自己姓武，这些也都无所谓了，对吧！” “这…这……” 陆海斌盯着信纸看了半晌，突然疯狂的大笑起来，“欧阳振华，你以为伪造出这么一封信来，就能让我当真么？你太天真了！” “对啊，都是我伪造的！” 欧阳振华再次取出一张纸扔给陆海斌，淡淡说道：“包括这一张三十多年前的医院出生证明，也是我穿越回去伪造的，上面这签名和手印，都是我弄上去的。” “不，不……” 陆海斌看着那张泛黄的证明，用力的摇着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干嘛这么激动啊？” 欧阳振华把那张证明丢到一边，微微摊手，“这不是正好么，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个什么样的儿子，真正的蛇鼠一窝！你们都一样，只是他包裹了一层伪善的外衣，而你更加直接，更加疯狂一些罢了！” 说完这话，欧阳振华再次取出几张纸，扔到陆海斌面前，淡淡说道：“这是你口中那个疯女人自知必死的时候，留给你的遗书，里面的话句句诛心，我不敢仔细看，你自己慢慢看吧！” 第四百七十三章 我也不想折腾了 看完那份遗书，陆海斌双眼直接变得呆滞，整个人都傻了。 片刻之后，送了一批伤员到镇医院的救护车重新赶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重案组。 陆海斌是国际悍匪，在国内也有多起命案，等待他的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不过陆海斌伤得很严重，虽然只是四肢受伤，可也需要及时治疗，不然就会有生命危险。 这种情况下，重案组没法直接带人走，只能先把他交给医生去抢救。 当然，治疗的过程和一般的患者不同，重案组那边要全程监视。 被送上救护车的时候，陆海斌也没有太多反应，双眼依旧呆滞，嘴里不停的叨念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沈欣悦出事，是陆海斌在背后捣鬼，欧阳振华的父母出车祸，也是陆海斌这边的人在暗地里动的手脚。 说起来，陆海斌算是欧阳振华最大的仇人，可欧阳振华在重案组来之后，只是把他收集到的那些罪证交给了重案组，就坐回椅子上，连趁机奚落陆海斌的心情都没有。 最强劲的对手之一莫名其妙就这么失败了，欧阳振华脸上看不到一丝喜色，反倒是有几分落寂。 尽管欧阳振华一直不承认自己是武家人，可他身体里流淌的，终究是武家血。 不管怎么样，一笔都写不出两个武字。 可这斗来斗去，最后都是武家自己人在内斗。 欧阳振华失去了很多，甚至可以说是一无所有，而陆海斌也是一样，甚至比武家华要更惨。 因为一场误会，亲手终结了自己的挚爱，还害死了自己女儿，实力坑了一把老爹。 看到陆海斌的神情，欧阳振华就感同身受。 陆海斌是很疯狂，可他并非生来如此，而是因为一些事情的刺激，才让他变得那么偏激。 偏偏刺激陆海斌的那些事，到头来都是一场误会。 这一切，实在太过讽刺。 只可惜，这世上根本没有后悔药。 看到陆海斌陷入呆滞的时候，欧阳振华就知道，陆海斌已经彻底完蛋了，就算没有重案组来，陆海斌的下半辈子，也只能活在绝望和悔恨之中。 然而陆海斌不管怎么样，欧阳振华自己遭受的伤害，也没办法弥补。 有些东西就是这样，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不管是悔恨还是绝望，都没法让时光倒流。 陆海斌是个可怜人，欧阳振华同样如此。 就像陆海斌所说那样，他们都活得很可怜，就如同一条狗。 只是陆海斌活得像一条疯狗，而欧阳振华则是一条流浪狗。 失去了挚爱，失去了亲人，家没了，什么都没了！ 陆海斌刚被重案组带走，就又有人到来。 一名老人拄着龙头拐杖缓步从门口走进来，旁边还跟了一名带着几分和蔼几分威严的年轻人。 老人精神矍铄，神情严肃，颇有些不怒自威的气势。 不过欧阳振华依旧靠在椅背上，连抬头去看对方的心思都没有。 “家华……” 老人走进屋，才刚开口，欧阳振华就沉声打断老人，“老爷子，我叫欧阳振华！” 这个老人，正是武家的当家人，武老爷子。 跟着老爷子的，自然只能是武家三叔，也是武家生意的管理者。 武老爷子威严十足，武家家教严厉，武家的后辈都对老爷子既敬且畏。 不过欧阳振华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他不是在武家长大的，也从来没把自己当过武家的人。 听到欧阳振华这话，武三叔微微皱了皱眉头，却没开口说话，只是拉了一把椅子过来扶武老爷子坐下来。 武老爷子刚坐下，还没开口，欧阳振华就轻轻摆手，“武老爷子，这里是别人家的堂屋，不是武家的大厅，您用不着耍您的家主威风，也不用说什么语重心长的话语！” “你这孩子……” 武老爷子才开口，欧阳振华再次打断武老爷子，“老爷子，请您说话注意语气。我没记错的话，我和老爷子您就见过一面，大家都是陌生人。我敬重您是老人，才留在这里听您唠叨那些废话。我现在还很忙，有话直接说，用不着拉什么关系，也没必要耍威风，因为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关系。” “家华！” 听到欧阳振华这么说话，武三叔微微瞪了欧阳振华一眼，语气带着几分责备，不过其中却是包含着哀求的语气。 欧阳振华抬头看了眼武三叔，沉默了一下，才微微摇头，“武三叔，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也从来没站过任何立场。既然如此，您这次也一样没必要参与，因为有些事情，并不像您想象那么简单，这次的事情，已经不是简单的家事，而是牵扯到了更高的层次。” “什么？” 武三叔闻言骤然一惊，猛地站起身不敢置信的问欧阳振华，“家华，你是说，他不只是伤害到大哥和你，还做了触及别人利益的事情？” 欧阳振华看了眼武三叔，直接闭上眼靠在椅背上，没有开口。 “家华！” 武三叔再次叫了一声，可欧阳振华只是伸出双手抱住后脑勺靠在椅背上，依旧没开口。 过了片刻，欧阳振华才微微摇头，“武三叔，我现在真的很累，不想说任何话。” 砰——！ 一再被欧阳振华很不礼貌的打断话语，还被这么冷落，武老爷子终于被耗尽了耐心，狠狠一巴掌拍在桌上。 武老爷子是武术行家，尽管已经七十多岁，这一巴掌拍下去也是气势十足，桌子都被拍得跳起来。 连武三叔都被吓得朝后退了一步，可欧阳振华却是依旧靠在椅背上，没有睁眼也没开口说话。 见自己好说欧阳振华不听，耍威风又不管用，武老爷子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在武老爷子眼中，欧阳振华也是武家的一个晚辈，就算和武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那也应该对他这个老爷子保持几分敬畏。 可之前武老爷子给欧阳振华打视频电话，欧阳振华就一直不买账。 实在没办法，小半辈子都没离开过江海的武老爷子才顶风冒雪亲自赶到这深山里来。 然而武老爷子怎么都没想到，他亲自过来，欧阳振华还是这幅德性。 皱着眉头看了欧阳振华半晌，老爷子才淡淡开口，“不管你是武家华也好，还是欧阳振华也罢，我这次过来就是要告诉你一件事，这事你已经闹够了，别再折腾了！” “我也不想折腾了！” 欧阳振华微微睁开眼，淡淡说了句，然后微微摇头，“可那个人的事情，涉及太广，说得直接点，就是他叛国了！” 第四百七十四章 馈赠 听到这话，武老爷子和武三叔都勃然变色。 愣了半晌，武三叔才看着欧阳振华摇头，“家华，这种话说出来可是要负责任的，你可千万别乱说。” 没等欧阳振华开口，武老爷子突然大声笑起来，“好啊，很好，你小子做得可真够绝的！” “不，老爷子，这您可就错了！” 欧阳振华微微摆手，“不是我做得绝，而是我根本就走投无路了！我也希望像我那个窝囊父亲一样，去拼命逃避，所以当初我坚决不进武家的家门，后面还跑到了国外，可我逃到天涯海角，也得回来。因为我深爱的人，还被病痛折磨着，除了我，没有人能帮她，也没人会去帮她！”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双手捧住脸，用力的摇头，“可我最终还是功亏一篑，我能找到治疗绝症的药方，却逃不过有心人的算计！” “小子，我没兴趣听……” 武老爷子闻言，才刚说半句，欧阳振华就猛地站起身，瞪着武老爷子大声吼起来，“老爷子，你没兴趣听，可我就得说！我欧阳振华不在乎什么身份，也不怕身败名裂，更不在乎那些狗屁用都没有的财富！你们要这些东西，都直接找我说，通通都拿去就是，可你们为什么要害死欣悦？” 越说越激动的欧阳振华直接抓住武老爷子的衣领，用力摇晃起来，“告诉我啊，为什么？欣悦妨碍到你们武家什么了，她就是一个无辜的女孩子，你们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家华，你别这样！” 看到欧阳振华抓着武老爷子的衣领摇晃，武三叔连忙拉住欧阳振华的手，将他扯开，然后轻轻摇头，“欣悦那丫头生病，我们没能去帮忙，的确是不应该。可那丫头出事，真的是一场意外，你不能因为这事，就把仇恨都算到武家来。” “意外么？” 欧阳振华闻言忍不住冷笑出声，“武三叔，事到如今，您还说那是意外？您执掌着武家的商业，也掌握着武家收集到的各方面信息，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心里没底么？” 说了几句，欧阳振华轻轻摇头，“没错，做这事的只是陆海斌，可陆海斌是武家什么人，您心里不清楚，老爷子心里也不清楚？” “那个小子……” 武三叔刚开口，欧阳振华就没好气摆手，“那事等下再说，我们先说正事吧，老爷子这么大张旗鼓千里迢迢来找我，肯定不是只来警告我两句，也不是来找我拉什么家常的。今天大家都摆明了翻脸，老爷子和武三叔，你们也不用去考虑什么旧日情意。我再强调一次，我是在欧阳家长大，没吃过你们武家一粒米，也没用过你们武家一分钱，我只姓欧阳，不要把我和武家扯上什么关系。” “很好，这是你小子自己说的！” 武老爷子冷冷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把话说明白，武家集团公司的股份，绝对……” “爸，您……” 武三叔刚开口，欧阳振华就打断他，沉声说道：“武三叔，这事您就别参与了，我和老爷子来明说吧！” 和武三叔说了句话，欧阳振华转头看向老爷子，淡淡笑道：“武老爷子，你是要说，武家的股份，绝对不能落在一个外人手里，对吧？” “没错！” 武老爷子面色冰冷的看着欧阳振华，沉声说道：“本来我念在老大那孩子的份上，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可你这小子真的太不像话了！既然你连家门都不认了，那老大也就白养了你，这股份无论如何，我武家都得收回去。” “那是我爸的遗产，他早就立了遗嘱，你们无权去决定！” 欧阳振华沉声说了句，看了眼面容扭曲的武老爷子，微微摆手，“不过老爷子您也用不着这幅神情，武家的什么股份，在我眼里那就是狗屁！我欧阳振华有手有脚，自己能养活自己，那些钱我从来就没想过要。我今天也明白的告诉你，这些年我没动用过你们武家这些股份的一分钱，甚至从来都没去看过那些股份一眼。实际上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那笔股份到底价值几毛钱！” “爸，家华……” 武三叔皱着眉头才开口，武老爷子就朝武三叔摆手，“老三，你一边去，这小子实在太过分了，这事我觉得不能容忍。” “很好！” 欧阳振华微微点头，“老爷子，你也用不着容忍了，我就明白的告诉你，现在那些武家的股份，已经都不在我手里了。” “什么？” 听到这话，武老爷子还没开口，武三叔就惊呼出声，“家华，你卖了那些股份？” “你……” 在武三叔说完话的同时，武老爷子直接抬手，狠狠一巴掌扇在欧阳振华脸上。 挨了一巴掌，欧阳振华面不改色的看着武老爷子，淡淡说道：“老爷子，这一巴掌，是替我爸挨的。因为他真的太懦弱太窝囊，不配做您这种好父亲的儿子！” “你…你…你这……” 武老爷子被气得指着欧阳振华，再次扇了欧阳振华一巴掌，却半晌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欧阳振华摸了摸被打的脸，淡淡说道：“老爷子，我过去冒用了武家华那个名字，欺骗了武家，这一巴掌算是我欠武家的。” 说完这话，欧阳振华微微摇头，“我都说了，我不在乎武家那些狗屁股份，自然不会卖它，所以我把那些股份，全都转让给了武家人！这一点你们可以放心，我转让的人，绝对是正宗的武家血脉，不是我这种来历不明不白，没资格进武家大门的人。” “啊？” 武三叔闻言，猛然间明白过来，忍不住惊呼出声，“家华，你把股份转到了兴华那丫头头上？” “嗯！” 欧阳振华微微点头，“武三叔，我和武家人没啥关系，但是我认兴华那个妹妹！她是纯正的武家血脉，我在上周的时候，让律师把这笔股份包括这些年的分红，一分不少都转让到了兴华头上。这是我那个倒霉鬼父亲留下的一点遗产，我想我有这权利去处置。而且我送的是武家人，也不算破坏你们武家所谓的规矩，虽说那东西对我而言，就和那股份一样，就是狗屁。” 第四百七十五章 证据确凿 “这，家华，你这……” 听到欧阳振华把所有股份都转让给了武兴华，武三叔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武老爷子同样沉默下来，欧阳振华说得一点都没错，武老爷子此次过来，主要目的就是想把武家那些股份拿回去。 以前欧阳振华的父母还在，股份在欧阳振华的父亲手里，武老爷子没什么话可说。 可是欧阳振华的父母都不在了，而欧阳振华在武老爷子眼里，完全就是个外人。 因为欧阳振华的父亲对外都是宣称，自己这个孩子是收养的，而且还刻意瞒着武家人。 瞄了一眼愣住的武老爷子，欧阳振华把旁边放着的挎包拉过来，取出几分文件扔给武老爷子。 “这是……” 看到欧阳振华扔过去的那些文件，武三叔忍不住疑惑的问了句。 “让老爷子自己看！” 欧阳振华说了句，一屁股坐回椅子上，轻轻摇头，“看完这些东西，老爷子应该能判断出，我到底是不是在胡说了。” “什么，这…这是怎么回事？” 武老爷子拿着一份文件才看了一半，就猛地颤抖起来。 “爸，怎么了？” 看到武老爷子状态不对，武三叔连忙关切的询问。 “老三，你自己看！” 武老爷子把那份文件递给武三叔，不敢置信的摇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个叫陆海斌的混蛋，怎么会是老二那混蛋的儿子！” “呀，抱歉，给错了东西！” 欧阳振华听到这话，歉意的说了句，然后轻轻摇头，“不过老爷子知道一下也好，不管怎么说，那个陆海斌也和我不同，他应该是姓武，也是老爷子您的亲孙子。现在他成了国际悍匪，被重案组带走，老爷子知晓一下，马上去镇医院那边，说不定还能见这亲孙子最后一面。” 武三叔扫了一眼那文件，又拿着仔细看了半晌，才不敢置信的说道：“原来竟然是这样，那个臭名昭著的鬼医，竟然是老二的孩子！那…那个……” “那个就是个混蛋，我武家没有那种后人！” 老爷子打断武三叔的话，冷冷说了句，然后看着欧阳振华，“小子，你别以为找到这些东西，就能怎么滴！就算那家伙是老二的儿子，那也不能说明什么，那家伙做的坏事都是他的责任，父是父，子是子！那个陆海斌做出那种事死有余辜，老二最多也是养不教。” “我本来就没把这事当证据！” 欧阳振华把那份文件从武三叔手里接过来，揉成一团丢到旁边的火炉，轻轻摇头，“那些文件都是给陆海斌那家伙看的，不小心弄多了一份，现在陆海斌该看的已经看了，警察手里也有了足够的证据，那事也是铁板钉钉。别说武家是个中医世家，就算武家是红色家族，也改变不了什么现状。” 说了两句，欧阳振华指了指老爷子手里的文件，淡淡说道：“老爷子，看剩下那些文件！您嘴中的那个老二，为了帮助您这个不成器的孙子，把研发出来的胶原蛋白卖到国外，这些东西属于医学机密，老爷子您是明白人也是医生，应该知道这卖出去意味着什么。” 看到武老爷子愣住，欧阳振华举起一根手指，淡淡说道：“一百个亿，这还是最保守的估计！国家遭受了这么大的损失，这笔账该找谁来算？” 不等呆住的武老爷子开口，欧阳振华走过去翻开一张纸，继续说道：“还有这，研究失败的产品，按照规定只能保存样本，其余的都得销毁。可有人却利用职权，买通关系把它们卖了出去。这些东西流出去，甚至可能威胁到整个人类！这种行为，可以说是都不是叛国可以形容了，这笔账又该找谁来算？” “天啊，这……” 在旁边看到那些文件的武三叔，也猛地愣住了。 过了半晌，武三叔才不敢置信的摇头，“老二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啊，他名声地位财富什么都有了，到底还图个啥？” “还能图个啥，为了他那个混蛋儿子呗！” 老爷子把手里的一份文件丢给武三叔，没好气摇头，“那混蛋真的无可救药了，为了让那个混蛋继承我们武家，真的是不惜一切，还找了个假儿子过来蒙蔽我们！要不是看到这东西，我都不知道，自己抱着养大的，竟然不是亲孙子！” “田明……！” 武三叔看了眼那份文件，眼睛瞪得浑圆，半晌没说出话来。 “别这幅表情，那都是我伪造的证据！” 欧阳振华把武三叔和武家老爷子手里那些文件都拿回来塞回包里，表情淡淡的摇头，“这都什么年代了，那还会闹出什么借种生子的事情，再说了武家二爷龙精虎猛，哪会因为一场小小的车祸就失去生育能力啊，那都是我找的医院开的假证明，你们随便看看就好了，别当真。” 说完这话，欧阳振华蹲下来在挎包里翻了一下，找出几张文件扔给武老爷子，淡淡说道：“这里还有一些假证明，是从通话记录和聊天消息里面截取下来的，本来是音频和视频，不过也不足以为证，就打出来看看，也让你们过目一下。” 将文件扔出去之后，说了两句的欧阳振华微微摇头，“武老爷子，我给你看那么多伪造得跟真的没区别的东西，就是想告诉你一声，我真的没折腾。要是我从欣悦，还有我那倒霉又窝囊的父母出事就开始折腾，现在怕不止那个人遭殃，武家的什么集团也早就宣告破产了。还有千年中医世家的信誉，你们最注重的东西，也早就毁于一旦了！”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看着满脸不敢置信的武三叔，淡淡说道：“武三叔，你掌管着武家的经济命脉，武家虽说是医学世家，可毕竟有几分实力，您手里肯定也不缺乏能人异士。您的人也去了车祸现场查看，肯定也知道，那纯属意外，没有任何人为因素，对吧？” 听到欧阳振华这话，武三叔露出一丝惭愧之色，半晌才无奈的叹息，“家华，其实三叔故意隐瞒你，就是不希望你活在仇恨之中。毕竟……” “毕竟都是兄弟，手背手心都是肉，三叔您内心很矛盾，我理解的！” 欧阳振华淡淡说了句，微微摇头，“武三叔，能给你们看的东西，都给你们看了，该说的话我也都说了。是舍车保帅，还是等着国家调查下来，把武家连根拔起，这都是你们的事情，和我没任何关系了！我明年会回一次江海，不过那只是去给欣悦扫墓，不会到城区那边去，以后也不会再过去。事情到此结束，以后别再来找我什么，我真的好累！” 第四百七十六章 那都是假的 说完这话，欧阳振华直接从武老爷子和武三叔手里把那些文件都抢过来，揉成一团朝火里面扔去。 看到欧阳振华的动作，武三叔都还没动，武老爷子就突然一个箭步出去，将那些揉成一团的文件接在了手里。 欧阳振华也没想到，武老爷子这么大一把年龄，还能发挥出这种连欧阳振华都没意料到的速度。 不过看到武老爷子接住了那些文件，欧阳振华也懒得继续说什么，直接把那个挎包背起来，转身朝外面走去。 “家华，等等！” 眼见欧阳振华要离开，武三叔猛地伸手一把拉住了欧阳振华。 “你们还想怎么样啊？” 欧阳振华转头不耐烦的看着武三叔，没好气摇头，“该说的我都说了，那些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也都能看明白。现在还叫住我干嘛，是想杀人灭口呢，还是打算告我伪造证据啊？” “你这孩子！” 武三叔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眼呆在原地的武老爷子，犹豫了一下，才轻声问欧阳振华，“家华，别装了，你就是大哥的亲儿子！” 听到这话，武老爷子浑身猛地一震，不敢置信的转头盯着武三叔。 不等欧阳振华开口反驳，武三叔接着说道：“家华，你肯定不知道，我和大哥一直都最合得来。大哥一直很照顾我这个弟弟，即便是离开武家之后，他也一直和我有着密切联系。那时候我看过他和嫂子的合影，大哥当时还和我说，嫂子要给武家添个胖小子了。虽说大哥没有直接和我说，那个孩子就是你，不过他对外宣称收养你这孩子办酒席庆祝的时候，算下来差不多就是嫂子妊娠的日期。所以你并不是大哥收养的，而是他亲生的。” “这……” 武老爷子闻言突然一把揪住武三叔的衣领，大声怒吼出来，“老三，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 “因为那一切，都是假的！” 欧阳振华看着武老爷子，淡淡说道：“武老爷子，我爸的确有一个亲生孩子，名字就叫武佳华，不过不是回家的家，而是上好佳的那个佳。我也不瞒老爷子，我爸的那个孩子还活着，只不过，他和陆海斌一样，也走了一条不归路。虽说他在国内并没做过任何坏事，可现在社会不同了，他也注定回不到武家去了，老爷子您还是死了心，就当没有过那个孙子吧！” “不对，你这是在撒谎！” 武三叔看着欧阳振华，猛地摇头，“家华，你和嫂子的相貌至少有六分像，虽说人的长相偶尔会比较巧合，可这世上绝对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不可能出现收养的孩子刚好能和父母长相差不多的。” “所以那不是巧合！” 欧阳振华微微摊手，“武三叔，本来有些事情我不想说，不过你既然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那我也就说明白吧。我刚才的话，真的没说谎，我那便宜父母的确有个孩子。还有就是，我根本不是被他们收养的，而是在欧阳家长大的。一直到后来，您嘴里的那个武佳华出了事，我那便宜父亲，也就是您的大哥，误以为那个武佳华已经不在人世，才会有后面的事情。刚好当时我的父母也都出了事，所以他才把我接过来，冒充那个武佳华。外侄多像舅，侄子像姑姑也不算稀奇事，对吧？” “这…家华，你……” 武三叔闻言，愣了半晌，才不敢置信的问欧阳振华，“家华，你所说的这事，都是真的？” “是真是假，找个那边的人问问不就明白了么？” 欧阳振华摊了摊手，没好气的摇头，“武三叔，我真的很怀疑，您这么多年都是怎么管理武家的集团公司来着，这么一点小事，您居然都查不清楚。” 说完这话，欧阳振华把武三叔的手拿开，再次转头准备离开。 可欧阳振华还一步没迈出去，武老爷子就一步闪过来，伸出手拦住欧阳振华，沉声问他，“小子，你说的那个孩子，他现在在哪里？” “您问我我问谁去？” 欧阳振华没好气摇头，“老爷子，那可是一个大活人，我也不能把他撞在包裹背着，也不能把他藏着掖着。我也就是知道他还活着，他自己长腿的，爱去哪就去哪，我哪里知道他去了哪里？” 抢白了武老爷子两句，欧阳振华看了眼武老爷子，轻轻摇头，“武老爷子，我也不瞒您，您的那个孙子，对于武家的怨恨，可比那个陆海斌还要深。陆海斌还只是到处给武家添麻烦败坏武家的名声，而您那个孙子，可是直接去武家动过手。您或许应该还记得吧，在七年之前，有个人潜入武家差点刺伤您，挨了您和武三叔一人一拳，最后还是被他给跑了。” “什么？” 武老爷子猛地瞪大眼睛，惊讶的问欧阳振华，“小子，此话当真，那个小子就是…就是老大的亲儿子？” “看来传言多有不实，武老爷子也并没传说的那样精明，并不能明察秋毫啊！” 欧阳振华摇了摇头，抬起双手，用左手敲了敲右手的大拇指，淡淡说道：“老爷子，如果我得到的消息没错的话，当时您可是抓住了那人的手腕。你就没发现，他大拇指上戴着一枚和您手里一模一样的玉扳指么？这东西意味着什么，我想您比我更清楚吧？” “啊，对，我们怎么把这事忽略了呢？” 武三叔闻言猛地一拍脑袋，大声惊呼，“难怪我当时就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原来是那枚玉扳指，那是大哥一直戴在手指上的，也是武家人的身份象征。” “对啊！” 欧阳振华微微摊手，“现在事情足够明白了吧？再给你们透露点消息吧，那家伙有个绰号叫微笑刺客，具体是个什么雇佣兵组织的我不太清楚，不过熟悉他的人好像都叫他六子。他并不是第六个进入组织的，取这么个绰号的意思，就是要比五大一。说得这么明白，你们应该能想象到，他对于你们武家，到底有多恨了吧？” 第四百七十七章 身份暴露 “微笑刺客六子？” 听到这话，武三叔悚然动容，忍不住惊呼出声，“天啊，我们武家到底造了什么孽，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人？一个鬼医陆海斌还不够，现在还多出一个微笑刺客！唯一一个还留在武家的，居然还是个孽种！” “唉——！” 武老爷子也是一个跄踉，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桌子上，猛地摇头，“这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待我我们啊？我们武家悬壶济世千年，积善积德，难道如今就要面临绝后的下场么？” 看着武老爷子失魂落魄的样子，欧阳振华暗暗叹了口气，才无奈的摇头，“老爷子，虽然我很讨厌您，不过我还是要给您纠正下，您这话并不对！武家还有一个后人，而且很争气，您可不能因为她是女孩子，就不承认她是武家后人！” “兴华丫头！” 武老爷子轻声说了句，才想到自己过来并没看到武兴华，忍不住沉声问欧阳振华，“小子，兴华丫头呢，那丫头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么？” “她也很累，已经到镇上休息去了！” 欧阳振华解释了一句，朝前走了两步，又转头来说道：“对了，还有件事忘记说了，武老爷子，微笑刺客虽然也被列入了国际悍匪名单，不过他是雇佣兵并不是纯粹的杀手，也不算被通缉对象。雇佣兵过的就是刀尖舔血的生活，所以他并不算十恶不赦，而且他没在国内闹出过任何命案。如果你们真的想他回来，以武家的实力，给他一个身份并不难。” “我不会再回那个家族了！” 欧阳振华的话刚落下，一个声音突然从楼口位置响起。 听到这声音，欧阳振华顿时猛地一震，武老爷子和武三叔也同时抬头朝楼口望去。 武老爷子到这里的时候，已经让武三叔事先把这边的房主都请出去了，可他们没想到，楼上竟然还藏着人偷听。 “武佳华，你这又是何苦呢？” 看着从楼口跳下来的白衣人，欧阳振华忍不住苦笑着摇头。 “还是叫我郝若枫吧！” 一身白衣，白巾蒙面的武佳华无视武老爷子和武三叔，走到欧阳振华前面，深深看了欧阳振华一眼，淡淡开口，“欧阳振华，不，我应该叫你家华弟弟，今天其实我并不是想来偷听你们这些对话，我就是来找你道个歉，然后离开这里。” “啊，这……” 听到这话，欧阳振华一把拉住武佳华，沉声问他，“哥哥，你这是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 武佳华轻轻摇头，“你不稀罕武家那些东西，我也一样有手有脚，也不稀罕那些东西！想了些日子，还是那种刀剑添血的生活更适合我，所以我打算明天一早就离开了。” 说完这话，武佳华转头看了眼武老爷子，冷冷笑道：“武老爷子，按照礼貌，我该叫您一声爷爷，可我不想叫！因为我没有你这种连自己的儿子和孙子都保不住的爷爷，你不配！” 武老爷子听到这话，身躯猛地一震，却没开口。 倒是武三叔朝前走了一步，可他刚上前，武佳华就摸出一把短匕，冷冷哼道：“我有个习惯，不喜欢让人靠近，尤其对那种挂着和蔼微笑的人格外反感！我承认自己姓武，骨子里流的是武家的血，可你们这个武家，我根本不想去！做父亲的纵容兄弟相残，为了一点利益不择手段，争得家破人亡，这样根本就不能叫什么家族，只是一个肮脏的利益集团！” 冷冷说了几句，武佳华看了眼皱起眉头的武老爷子，冷冷笑道：“武老爷子，我那父亲死得真是一点不冤，他就个傻子，傻到认为自己的弟弟至少不会要他的命，傻到去相信你们这种人！” “哥哥——！” 欧阳振华拉住武佳华，用力的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既然你都想通了，还说这些干嘛？别再去继续做那种事情了，现在……” “放心，我不会再随便动手去残杀那些无辜之人！” 武佳华微微摇了摇头，看了眼欧阳振华，无奈的叹息，“家华，你也是个傻子！” “不！” 欧阳振华微微摇头，“哥哥，其实到真心希望，自己是个傻子，那样起码能过得无忧无虑，就算是死，也能含笑而终。” “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武佳华摇了摇头，摸出一个光盘塞给欧阳振华，轻声说道：“家华，那些日子我一直误会了你，还伤了你这唯一的弟弟，哥哥我深感惭愧。可惜我没法一直留在你身边，也没那能力照顾你。这里面记载着从华佗神医手里传承下来的五禽戏和健体秘术，还有中医最古老却最先进的手术，是武家最精髓的东西，你拿着一定要好好研究。哥哥我在医学和习武方面天赋远不如你，父亲传授下来的这些东西，只有交给你，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这……” 欧阳振华抓住武佳华的手还没开口，武佳华就接着说道：“家华，前段日子我回了一趟老家，虽然那边很多东西都毁了，可我还是找到了一些东西。看到那些东西，我才明白，原来父亲是把活的机会给了我这个做哥哥的，最好的东西，也都教给了我这个当哥哥。那件事，完全是一个意外。从一开始，你就成了弃子替死鬼，父亲就是因为内疚，才早早把那份他也不在乎的武家股份，都继承给你。其实一直以来，你都很明白，可是……” “哥哥，别说了！” 欧阳振华抓住武佳华的手，用力的摇头，“你和我一样，都失去了太多太多，也明白我的心情。我就剩下你这唯一的亲人，所以……” “所以你什么都愿意给我！” 武佳华看了欧阳振华一眼，无奈的叹息，“所以我才说你是个傻子！如果不是你和小蝶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上次我找你，你恐怕连这事也会答应。为了我这么一个目光短浅，自私自利的哥哥，值得么？” “值得！” 欧阳振华毫不犹豫的点头，“我永远不会忘记，在我因为患有后遗症，被人嘲讽奚落的时候，总会有人站出来大吼，不许欺负我弟弟！我也不会忘记，有那么一个人，会为了我把一群人打得头破血流，站在旗杆下被烈日暴晒，也依旧会大声吼，下次谁欺负我弟弟，我还是会动手！” 说完这话，欧阳振华抬头看着武佳华，沉声哀求，“哥哥，答应我，别再去过那种走钢丝的生活了！就算你不想再回武家，也可以过别的生活，我们可以一起开个小诊所，或者办个药材种植基地，甚至可以一起去做流浪的游方郎中。虽说那样赚不到什么钱，不过也比每天游走在生死线上好。” 第四百七十八章 弃子 “还是算了！” 武佳华看了眼旁边愣住的武家老爷子和武三叔，朝欧阳振华微微摇头，“家华，我和你不同，从懂事起，我就是在血与火之中成长。那时候的我，从来都没感觉到过什么叫安全感，不过时间长了，我也就习惯了那种生活。现在的我讨厌平静，不想过这种淡而无味的生活。” 说完这话，不等欧阳振华开口，武佳华就转头看向武老爷子和武三叔，沉声说道：“武老爷子，还有武家的…三叔，本来我是想替我父亲讨个公道，拿回那些本来应该属于他的东西。不过家华弟弟让我明白，为什么当初父亲会选择逃离，他不是畏惧，而是厌倦了那个所谓的名门豪宅！尽管我依旧替我父亲不值，不过既然我父亲已经走了，那些动手的人也不会落个什么好下场，我也懒得去浪费力气找你们算账了。” “佳华……” 听到武佳华的话，武老爷子才刚开口，武佳华就摆手打断武老爷子，沉声说道：“武老爷子，拜托你别这么叫我！从十二岁那年，我被人推进熊熊燃烧的树林那一刻，武佳华就已经死了！我不再是什么武家人，也当不起这个孙子，武家的那些狗屁财富名誉地位，都他妈见鬼去！我今天就在这里发誓，我郝若枫，这辈子如果再踏进武家那个魔窟一步，我就让我被天打雷劈，五马分尸！” “这个……” 欧阳振华无奈的看着武佳华，刚准备开口，武佳华就伸手拍了拍欧阳振华的肩膀，轻轻摇头，“家华，你比我本领更强，也更加懂事，我这个做哥哥的也帮不了你什么。你比我更懂得珍惜，不过对待有些人，别太心软！那种人，不是我们的亲人，我们担当不起，他们也不配！” 说完这话，武佳华走到武老爷子面前，直视着他，沉声说道：“武老爷子，临走再给你提个醒，家华的那些朋友远比你想象的要厉害，他们手里的证据，远比你看到的要多。不想让武家彻底败在你手里，那就要早点取舍！” 不等武老爷子和武三叔开口，武佳华就微微摆手，“你们可千万别误会，我这不是在帮你们，而是在帮我的那个可怜的父亲！他老人家到死也不希望武家走向毁灭，我也不希望看到他老人家死不瞑目。” “佳华！” 看到武佳华朝门口走去，武老爷子喊了一声，正要朝前面追去，门口传来啪的关闸声，屋里的电灯陡然间熄灭，屋里变得漆黑一片。 等武三叔走到门口重新把灯打开，早已经找不到武佳华的影子了。 “这……” 看着外面苍茫的雪天，武老爷子一个跄踉，整个人都像是一下子衰老了十岁。 “唉——！” 欧阳振华看着外面默默叹了口气，把挎包提起来挂在肩上，也起身朝门外走去。 “家华，你……” 武三叔看了眼武佳华，刚开口说话，欧阳振华就朝武三叔微微摇头，“武三叔，我也不是刻意要隐瞒这事，不过您应该清楚，从出生就被送出门的孩子意味着什么。亲生父母小，养生父母大，我是在欧阳家长大，所以不管身份证注册的什么名字，我都只能叫欧阳振华。” 说到这里，欧阳振华把手里的光盘扔给武三叔，微微摆手，“这东西虽然是我哥哥给我的，不过那都是武家的传承，我没有资格去学这些东西，也都交还给您！至于武家那套螺旋针灸术，虽说我是意外得来，并不是直接从武家传承，不过那也是武家的东西，施针穴位和技巧，我都已经传授给小妹。以后我不会再用那套针灸术，也不会再把这套针灸术传给别人！” “家华……” 武老爷子转过头，才刚开口，欧阳振华就轻轻摆手，“老爷子，叫我欧阳振华！不管当初是什么原因，我都是武家送出去的孩子，说得直白点就是真正的弃子。我没资格姓武，也不叫武家华。老爷子你放心，回头我就去警察局那边改名，不会用那个名字来败坏武家的名声。” 说完这话，欧阳振华深深看了眼愣住的武老爷子，微微摇头叹息，“武老爷子，别当我这么抉择是在赌气，实际上武家的那些事，和我真心没有半毛钱的关系。真要说，我也不过是被波及的倒霉鬼，因为武家不管最后怎么样，我都没资格去继承任何东西。我的养父母，都是因我而死，我没法帮他们报仇雪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忘自己的姓氏，不让欧阳家就此绝后。” 看到武老爷子失魂落魄的样子，欧阳振华靠在门边沉默了片刻，继续轻声说道：“老爷子，其实您也用不着太悲伤，虽说您失去了很多，可您依旧拥有很多。您还有两个儿子，两个孙子，一个不错的孙女。而我现在，都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失去的东西了！我没了家，没了亲人，也失去了挚爱！这一切，都是拜武家所赐，可到现在，我都不明白，他们要的到底是什么？” 说了几句，欧阳振华揉了揉太阳穴，微微摇头，“不过我也不想去弄明白这些了，因为这样真的好累！” 说完这话，欧阳振华转身走出门外，朝前走了几步，又转头说道：“哦对了，武三叔，我已经和小妹说好了，这事情告一段落，她就会回去了。现在一切尘埃落定，明天一早我就让小妹从这边启程，麻烦武三叔顺便给黄志平那家伙说下，让他别耽误时间朝山里跑了，小蝶也会和小妹一起回去。” 和武三叔说了几句，欧阳振华重新走回门口，把挎包取下来，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在地上翻看起来。 找了一阵子，欧阳振华取出其中几张纸塞进兜里，将其余的东西一股脑塞进挎包，递给武三叔，淡淡说道：“武三叔，这里面都是我那些兄弟调查到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留着也没什么用途，都交给您算了。那些事情你们也看着处理吧，不用再问我，反正我能失去的已经都失去了，现在也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也没什么需要的在乎和害怕的。” 第四百七十九章 活得不如傻子 把那些东西交给武三叔，欧阳振华就打开手机电筒，顶风冒雪朝夜色之中走去。 武老爷子和武三叔在后面大声喊话，欧阳振华从始到终都没再回头。 欧阳振华是武家送出去的孩子，没有学过武家的多少东西，只在小时候得到了一点医药学方面的启蒙，后面都是欧阳振华自学成才。 他没要过武家的任何东西，也不想和武家这个豪门家族扯上任何关系。 如果不是武佳华突然出现，欧阳振华都打算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世秘密，不再对外人提起。 武佳华意外出现，这秘密没法再守下去，欧阳振华也索性把话说清楚了。 欧阳振华也清楚，没有武家那重身份，他很可能还会失去仅有的一点东西。 不过欧阳振华明白，自己其实从来就不曾拥有过，过去的那些，都不过是梦幻泡影。 如今事情告一段落，欧阳振华有几分孤单，几分落寂，却也多了几分轻松。 从此尘埃落定，他终于可以去做一个随心所欲的流浪医生，不用随时担心有人在背后使坏，也不用去考虑那些和他本来就没关系的豪门恩怨。 走到竹林镇附近的分叉口，欧阳振华看着前面的两条路，不由得有些犹豫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直接去竹林村那边那栋房子，还是该先去一趟竹林镇。 十二岁那年，他的养父母双双出事，之后他的外公外婆，也算是爷爷奶奶，都因为丧失这唯一的儿子，郁郁而终。 养父养母，爷爷奶奶，亲生父母，全部都不在人世，欧阳振华早已经没有家，他根本就没地方可以去了。 竹林村那边，有他找武兴华借钱买的一栋小房子，可那也只是房子。 没有家人的房子，也就是一个落脚点，根本不能叫家。 欧阳振华倒是没忘记，竹林镇还有黄晓蝶等着他。 可欧阳振华内心却很矛盾，他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去见黄晓蝶。 这并不是说欧阳振华不喜欢黄晓蝶，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相处时间不短，就算原本只是普通的友情，相处这么长时间，双方也早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 黄家和武家差不多，是个保守而固执的千年大家族，欧阳振华是不想让黄晓蝶为难，因为他清楚得很，没有武家那重身份，黄家基本上不可能答应让黄晓蝶继续和他在一起。 他知道黄晓蝶很执着，甚至可能因为这事和黄家彻底闹翻。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越发为难。 欧阳振华自己已经失去了太多，他不希望看到黄晓蝶为了他，和黄家人彻底闹翻。 在欧阳振华看来，爱情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变淡，而血浓于水的亲情，却是永远没法改变的事实。 夜来风急，飞雪漫天，坐在路口处的欧阳振华身上落满雪沫，很快就变得如同冰雕一样。 欧阳振华就那么坐在路边，任由风雪落在他身上。 他真的很累很疲惫，根本不想动弹。 长到这么大，欧阳振华经历了太多事情，失去了很多东西，也受过很重的伤，几次都差点死在野外，可他从来没感觉这么累过。 这种由心而生的疲惫，让他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所谓的亲人在背后搞鬼，武老爷子千里迢迢过来，目的也是为了拿回那一份在欧阳振华眼里狗屁都不是的股份。 就连当日，欧阳振华的亲生父母出事，武老爷子也没离开江海，没去亲眼看一眼。 骨肉亲情，还不如一串数字，这样的结果，让欧阳振华觉得很讽刺，也很搞笑，同时也让他彻底绝望。 之前欧阳振华憋了很多话在心里，可是看着武老爷子落寂的样子，他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不管怎么说，那个老人还是他名义上的爷爷。 而如今，那个叱咤风云的老人已经两鬓苍白，到了垂暮之年，欧阳振华不忍心再去打击这个为了所谓的家族利益，舍弃了太多东西的可怜老人。 欧阳振华不在乎老爷子怎么抉择，因为欧阳振华已经得到消息，那个人在连夜乘飞机潜逃。 那人参与了太多机密研究，根本不可能逃得掉，等待那人的不会有太好的下场。 或许是莫名坠机，又或许是意外击毙，最好的结局可能就是秘密被捕，在黑牢里孤独终老。 其实不管哪一种结果，都是差不多，反正也就是武家又少了一个人。 武老爷子苦心经营的家族，最后剩下的，也就爷孙两三人，还有一个支离破碎的集团。 至于武三叔有没有那能力去整合，武兴华有没有那能力去重振武家，那都是武家的事情，和欧阳振华没啥关系了。 欧阳振华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他就想睡一觉，漫天风雪也吹不走他内心深处那种疲惫。 可欧阳振华却睡不着，不是因为风雪太冷，而是因为他一眯上双眼，脑海里就是那一片被烧成瓦砾的房子，沈欣悦临走之际那凄美的笑容，还有那汽车坠崖的残骸。 那一片瓦砾夺走了欧阳振华的童年，让他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沉默冷酷的大人。 那一抹凄美的笑容，让欧阳振华感受到了，什么叫心碎的感觉。 至于那汽车的残骸，没给欧阳振华带来太多的惊讶，因为这是他预料中的事情，也因为他的神经已经麻木。 从那时候开始，他就不知道自己还能为什么而活着，他拼命的告诉自己，人应该为未来而活，可到头来，他却依旧活得如同行尸走肉。 回想这半生，他忽然自嘲的笑了起来。 这半辈子，除了童年的那些日子，最快乐的时光，竟然是变成了傻子的那一段。 只有在什么都想不起来的那段日子，才能真正无忧无虑，每天吃饱喝足就能开开心心。 然而笑着笑着，欧阳振华的眼角就有泪水滑落。 因为他忽然觉得，这人生太过讽刺，自己活得竟然不如一个傻子！ 天色渐渐明亮，欧阳振华才知道，自己竟然在这漫天风雪之中坐了一晚。 撑着有些麻木的双腿站起身，看着东方出现的那一小片青天和那轮刚刚滚出山头的红日，欧阳振华忍不住微微摇头叹息，“虽然半辈子活得不如傻子，可这路还是得走下去，但愿下半辈子，能够像傻子一样活着，不再有那么多恩怨情仇，爱恨纠葛。” 第四百八十章 绝望之哀伤 天亮之后，欧阳振华又在风雪之中徘徊彳亍了很久，才最终作下决定。 他最后还是朝竹林镇集市那边走去，不管未来如何，他都得先见见黄晓蝶。 欧阳振华不想让黄晓蝶为难，也不能帮她选择，未来的路怎么走，还得让黄晓蝶自己来选择。 到镇上的时候，欧阳振华还没上楼，就先遇到了刚从镇医院那边出来的老白。 老白昨天下午在现场稍微休息了一下，晚上去医院参与抢救伤员，忙了一宿，这时候正好出来准备找地方休息。 看到浑身如同穿了冰盔甲的欧阳振华，老白也吓了一大跳。 不过老白询问了一句，欧阳振华并未回答，只是找老白要了一支烟点燃。 默默站在楼下把这一支烟抽完，欧阳振华才朝临时租住的二楼房间走去。 “小蝶，我回来了！” 欧阳振华站在门口叫了一声，推开房门，看到屋里的场景，他陡然间愣住了。 黄晓蝶和武兴华都不在，雪姨也不在，屋里只有沈欣怡一个人。 这些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沈欣怡正拿着一袋子开心果在嗑，她旁边的桌上堆满了开心果的果皮。 看到这情景，欧阳振华只感觉脑袋一阵晕眩。 愣了一下，欧阳振华才一个箭步冲过去，把沈欣怡手里的开心果抢过来，怒吼出声，“欣怡，你疯了？” “什么啊？” 沈欣怡抬起头，一脸无辜的看着欧阳振华，轻轻摇着头，“二哥，我最喜欢的零食就是开心果，难道吃点零食也有错么？你总不能因为我姐也喜欢吃这个，就连我吃零食的权利也剥夺吧？” “你……” 欧阳振华气得扬起耳光，又无奈的放下去，没好气摇头，“欣怡，你吃什么我自然不能管你，可你自己是医生，你的身体状况你还不清楚么？你得的这病，最忌讳的就是吃开心果，瓜子和杏仁这一类含铜量极高的坚果。你的病情刚刚好转，你居然把这东西当饭吃，你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知不知道啊？” “是么？” 沈欣怡歪起脑袋，轻轻笑道：“二哥，你生气的样子看着好神气啊！可我姐临死之前，桌上也有一大堆开心果果壳，还是我帮忙收拾的，我怎么没见你和她咆哮？” “什么，这……” 听到这话，欧阳振华不由得愣在当场。 “二哥！” 欧阳振华愣住的时候，黄晓蝶的声音突然在他背后响起。 欧阳振华猛地转过头去，就看到穿着一身睡衣的黄晓蝶劈头散发站在门口，看样子才刚起来。 看到黄晓蝶低头垂首的样子，欧阳振华不由得猛地一震。 不等欧阳振华开口，黄晓蝶忽然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小蝶，你这是做什么？” 欧阳振华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准备扶黄晓蝶。 可不等欧阳振华靠近，黄晓蝶就顺手摸了一把水果刀抵在她自己脖子上，用力的摇头，“二哥，你别过来！” “小蝶……” 欧阳振华刚开口，黄晓蝶就抬起头，沉声说道：“二哥，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是我害死了欣悦姐，对不对？” “不，不！” 欧阳振华连忙摆手，“小蝶，没你什么事，你可千万别乱来！” “是的，没她什么事！” 沈欣怡支撑着站起身，冷冷笑起来，“就和今天一样，是我自己想吃，她就给我送了几包开心果罢了，她……” “你给我闭嘴！” 欧阳振华怒吼着打断沈欣怡的话，转头看着黄晓蝶，用力摇头，“小蝶，那件事真心……” “二哥，我不会这么了结自己的生命！” 黄晓蝶微微摇了摇头，抬头看着欧阳振华，沉声问他，“我就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是我给欣悦送了一包开心果过去，才害死了她？”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 欧阳振华连连摇头，“小蝶，别那么傻，当初那件事和你没什么关系，那都是别人的阴谋诡计。我根本就没看到欣悦病房桌上的开心果壳，也不知道事情前因后果，不过那件事没有你，他们也一样能找别人帮忙。你不要把罪责瞎往自己身上揽。” “是啊，小蝶，你什么都没做错！” 沈欣怡轻轻摇着头，淡淡笑着，“就像之前放的那个电视剧，里面的快递小哥就是送一份蛋糕过去，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送的是一颗定时炸弹，所以整栋楼被炸得死的死，伤的伤，他还能远远看着大喊，这不关我的事。” “沈欣怡，你……” 听到沈欣怡这种时候还在旁边添油加醋，欧阳振华不由得恼怒的扬起了耳光。 “打啊，你用力的打！” 沈欣怡偏着头看着欧阳振华，歇斯底里的怒吼着，“武家华，朝我脸上用力的扇，我姐姐已经死了，我也是个没人爱没人怜的可怜丫头罢了，你用力点，打死我算了！” “你呀！” 欧阳振华看着昂着头的沈欣怡，无奈的垂下手。 趁着黄晓蝶注意力分散，欧阳振华一个箭步过去抓住黄晓蝶的手腕用力一捏，将她的刀子夺过来，顺手一拉，紧紧将黄晓蝶抱进怀里。 “放开我！” 被欧阳振华抱住，黄晓蝶顿时猛地挣扎起来。 “不可能，我绝不会放手的！” 欧阳振华抱住黄晓蝶，用力的摇头，“小蝶丫头，别那么傻，当初你只是帮欣悦的朋友转送一份礼物给欣悦，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欧阳振华这话，黄晓蝶挣扎的力度小下来，不过还是拼命的摇头，“二哥，可那还是我直接害死的欣悦姐，那一切都是我的错！” “小蝶丫头——” 欧阳振华一句话还没说话，旁边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响。 沈欣怡直挺挺倒下去，将椅子砸翻，倒过去的椅子又把火炉子打翻过来。 眼见火炉子朝沈欣怡头上砸去，欧阳振华吓了一跳，连忙松开黄晓蝶冲过去，一脚把火炉子踹开。 踹开了火炉子，欧阳振华蹲下去伸手一摸，不由得心一凉。 片刻的功夫，沈欣怡竟然变得气息奄奄了。 沈欣怡短时间吃了太多的开心果，摄入了大量铜元素，瞬间就毒发！ 不等欧阳振华把沈欣怡扶起来，黄晓蝶就穿着一身睡衣跑了出去。 第四百八十一章 （终章） 农历四月，高寒山区的春天迟迟来临。 荒凉的小山村终于迎来勃勃生机，百花盛开，草长莺飞。 冰雪融化，万物复苏，是大人们最忙碌的季节，也是小孩的们最活跃的季节。 不过随着天气暖和，很多病菌也随之滋生，山里一所小学旁边的诊所里，也变得忙碌起来。 前来看病的多是小孩子和老人，在春秋流行病多发季节，最容易感染的就是免疫力比较低下的小孩和老人。 一名老人拄着拐杖缓步走出来，屋里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下一位！” 听到这话，一名青年女子抱着小孩进屋，轻声说道：“医生，我家的阿华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哭喊个不停，昨晚还突然流鼻血。” “这个季节流鼻血，多半是……” 蓬头垢面的男子低着头，轻声说了句，忽然抬起头，轻咦道：“咦，肖芸丫头？” “啊，二哥？” 看清楚这个男子的面容，抱着孩子的青年女子也忍不住惊呼出声。 看着已经有了几分少妇风韵的肖芸，被称为二哥的男子沉默了一下，才拖过一张椅子，朝肖芸微微点头，“坐下说话！” 肖芸抱着两岁的小孩，看了眼椅子，又看了眼外面的队伍，有些犹豫的摇头，“二哥，外面还有很多人等着呢！” “无妨！” 男子轻轻摇头，“反正每个月都有两天义诊的时间，今天看不完明天还能再来，让他们稍微耽误一会儿也没啥。” 说了句，男子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才好奇的问肖芸，“肖芸丫头，你当日离开竹林村之后，不是说去大城市找地方住么，怎么最后跑这里来了啊？” “嫁了个农村的男人，就只好跟着回农村咯！” 肖芸说了句，笑着摇头，“虽说这地方交通和条件各方面都和竹林村差不多，不过这边的干部都是好干部，村民们也个个善良热心，住在这里可比竹林村那破地方好了一万倍。前面几年，我住在城里的时候，我妈天天唠叨无聊，现在好了，整天在地里忙活，有空就拉村里的大妈大爷唠嗑，整个人都精神多了。” 说了几句，肖芸接着说道：“对了二哥，这里除了我，还有两个熟人呢，你肯定想不到她们是谁。” “还有熟人？” 男子闻言忍不住好奇的问肖芸，“这里距离竹林村都隔了快一个省了，还有谁会跑这里来啊？” “你猜猜看！” 肖芸笑了笑，轻轻摇晃着脑袋，“就这么说你估计猜不到，我给你点小小提示，她们开始都和你闹得不怎么愉快，不过后面都和你变成了半个朋友。” “这样啊！” 男子沉吟了一下，才微微点头，“和我闹过矛盾，还能变成半个朋友的人，就那么一两个，莫非刘芳丫头和那个李龙霞，也都到这里来了？” “对啊对啊！” 肖芸朝男子竖起大拇指，“二哥就是厉害，一下子就猜出来了。当初竹林村事情闹大，李家的人被一网打尽，李龙霞过去做的那些事情也被曝出来，不过她并没有直接作恶，而且和刘芳丫头一起做了证人，所以没有受到牵连。她们两个到外面打工，刚好到了我那个厂里，更巧的是，那个厂大部分工人都是从这边拉过去的青壮年。刘芳在我结婚的第二年也嫁了过来，李龙霞下个月办酒宴，请帖都发过来了呢！” “那可还真够巧了啊！” 男子说了句，微微摇头，“好啦！外面那些人很多也都挺忙的，今天就先聊到这里。反正大家都是一个村的邻居了，改天有空再聊吧！” “嗯，好的！” 肖芸点了点头，把手里的孩子递到男子手里，坐在旁边翻看着手机。 男子看了会儿孩子，正要开口说话，肖芸忽然站起身，惊讶的问男子，“二哥，这是怎么回事，那个黄晓蝶不是你女朋友么？” 肖芸说话的同时，把手机推到男子旁边，上面的今日头条新闻写着巨大的横幅标题：拖拍三年终成正果，豪门女黄晓蝶与富家公子汪鹏昨日正式成婚。 标题下面是一幅大照片，穿着婚纱的大美女和帅气的公子哥手挽手，看上去就是金郎玉女，天生一对。 只瞄了一眼，男子就将手机推开，微微摇头，“那都是些往事了，不提也罢！” 说了句，男子将手里的孩子递给肖芸，轻轻笑道：“肖芸，你的孩子没什么大病，就是流行感冒，回去采集一把紫苏叶，加五根灯芯草，配一枝水竹叶，加三到五根薄荷煮水给他喝就好了。这些东西到处可见，你也认得一些药物，我就不帮你开药了。” “谢谢！” 肖芸点了点头，看了眼外面，轻声说道：“二哥，这天色也不早了，你今天看了一天的病也挺累了，要不我就给他们说声，让他们明天再来吧！” 听到刘芳的话，男子沉默了一下，才微微点头，“这样也行！” 肖芸出去说了一声，外面的人相继散去。 男子关闭小诊所的门，穿过药房，走进后面一间小屋。 这间房子里面供奉着几个牌子，前面点着香烛。 男子看着这些牌子发了一阵子呆，最后走到两个并排放着的牌子面前坐下来。 这两个牌子紧紧挨在一起，左边的写着沈欣悦，右边写着沈欣怡。 这个躲在偏远村落行医的落魄男子，正是昔日流浪到竹林村的欧阳振华。 沈欣怡一餐吃了接近一千克开心果，摄入太多铜离子，欧阳振华最后也没能将她抢救过来。 黄晓蝶跑出去之后，只带回来了一封信，就没再回来。 她得知自己害了沈欣悦，无颜再面对欧阳振华。 欧阳振华特意去了一趟江海，最后也没能见到黄晓蝶的面。 沈欣怡知道自己得不到欧阳振华，所以她用最偏激的办法撵走了黄晓蝶，她得不到的，也没让黄晓蝶得到。 对此欧阳振华深感无奈，却没办法去责备沈欣怡，因为她已经远离这个世界而去。 她这么做，也是因为爱，只是她爱得太过偏激，为之付出了生命。 欧阳振华站在灵牌前面默然半晌，才点了三炷香，然后拿起笔在沈欣悦的灵牌上面加了两个字，让上面的字变成了爱妻沈欣悦之灵位。 在做这灵牌的时候，上面事先就留了空格，加上这两个字丝毫不显突兀，反倒是有种浑然天成的味道。 重新将灵位放回去，欧阳振华又拿起沈欣怡的灵位，不过他还没落笔下去，外面突然响起敲门声。 听到外面的声音，欧阳振华放下灵牌，转身出门，才朝外面喊了一声，“今天已经晚了，不是急病的话，明天一早再来！” “不行哦！” 外面传来一个女子淡淡的声音，“我已经病了五年，才找到你这个好医生，不能继续拖下去了！” “红丽！” 听到这声音，欧阳振华猛地一颤，手里的笔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