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生华(女主控nph)》 狐狸的舌头(h) 东南山岭之地敬鬼神甚,每城每县都愿意托个传说灵物,供奉自家地仙。 八山一水一分田中的桃溪城,没出过不得了的神仙人物,少见世间独一的奇珍异宝,只是邻近一处风水宝地,藏着一棵独木成林的万年老榕。 传说桃溪本是精怪集聚,人类无法踏足,是那树灵化作一位红衣女子,挥刀赶走了作祟的妖邪,百姓方可在此定居。庙宇几乎是和城墙同时建起来的,从此,「榕夫人」变成了桃溪城人人拜会的地仙。庙里的香火,和桃溪城的历史几乎是一般久。 树灵于是留在了人间,托了榕仙的谐音,管自己叫做容姺。 人间中的榕树仙姑,样貌出众率性自然,在房事中摸到了自己的趣味所在,也从没用条框约束过自己寻欢作乐。妖怪小鬼也就罢了,连人间偶尔也有精怪美人投怀送抱的传说。几百年来,强取豪夺争风吃醋的荒唐事一波又一波,数不清发生过多少次。 说来好笑,那些愚人认不出自己全心侍奉的神仙,倒是把她的种种罪业,通通怪到了山那边的狐狸精头上—— 「啊……」 快感似电般从腿间攀上头顶,飘飘欲仙昏昏沉沉,一下子打算了容姺的思绪。 撑着身子微微做正,容姺睁开眼,跪在面前的那只真狐狸精正抬头望着她。 红唇沾满晶莹花蜜,湿了小半张脸,双颊耳尖染上淡淡粉色,活脱脱一支夏日骤雨后的出水芙蓉。勾人杏眼微微发红,恰到好处地落下两滴泪,宛如烈日下的两坛泉水,波光粼粼。 这才是真的狐狸精,光那双秋水剪瞳就能让人失掉一半理智。 「主子不喜欢吗?」 卿月趴在容姺的小腹上,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肚脐,半是撒娇地问道。 容姺揉着他的脑袋,没有接话。狐狸精勾人本是天性,卿月还正儿八经练过一些媚术,她自然喜欢的紧。手指缠着他的发丝打旋,感受夏日夜晚的难得清凉。 小狐狸猜到她心情不算太坏,低头用舌尖点了点红肿的花核,装出一副埋怨的语气:「主子舒服了,月儿还燥着呢。」 接着用发烫的脸颊蹭上她的小腹,两手乱爬,隔着抹胸划过她最敏感的地方,惹得容姺一阵暗痒。 「谁让你停的?」容姺啧了一声,语气里却并不带着怒意。 打掉卿月故意撩拨的手,容姺点着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后者识趣地微启双唇,用舌划过滴落的粘稠,发出淫靡的水声。 「真是勾人。」 容姺叹了口气,拨开粘在卿月脸上的发丝,手指沿着那张桃心脸滑到嘴边,沾满了稠密的汁液,顺势把拇指塞进了牙齿之间。 蜜水凉下之后有些腥味,和着甲盖上新染的蔻丹,又酸又咸,涩得卿月直蹙眉。 手指甲轻轻刮了刮牙床,搅动着堆积的春水。小狐狸这才反应过来,软舌赶紧缠上不耐烦的葱指,绕着关节打着旋,连吸带舔地讨好着贵妃椅上的容姺。 啧,磨了大半个时辰了,居然还能继续。 她抽手扣住了卿月的脸,塞进两只手指,逗弄着狐狸的口条。一双玉指夹住了卿月的喉花,稍微蜷曲,刮蝲卿月的上颚。 小舌起了反应,卿月下意识便想把两只纤葱吐出来,干呕了两下,只漫出了几股津液,弄得那张花一般的脸狼狈极了。 「怎么,月儿不喜欢吗?」 容姺像只捕食的豹子一般眯着眼,用卿月先前说的讨好话调戏他。 卿月模糊地应了一声——容姺就猜他不敢说不。 她放开小舌,手指退出一点,夹着牙间灵活的软肉,模拟起交和的动作,快速抽插起来。卿月配合她手上粗暴的动作,张大嘴巴,抵着手掌上下舔弄,仿佛那两只手指如同容姺的长腿,之中还藏着一朵要他伺候的女花似的。 被欺负得如此狼狈,卿月还是仰着头,挣扎地配合她。心里爽快归爽快,她倒也产生了两分怜爱。 「你倒是累不了。」 容姺的手指从狐狸的舌上撤了出来,在他脸颊上多余的粘稠。手指代替红唇,轻轻点在狐狸饱满的唇瓣上,赏了他一个吻。 「主子……」 卿月吮吸着她的指腹。 「怎么这么着急,」容姺把指头抽了回来,一条腿搭在卿月肩上,像个纨绔子弟般一摇一摇的,「陆均荷勾引你,惹你上火又不让你肏么?」 小狐狸挤出一个笑容,乖乖地趴在容姺的腿上,细声细气地回答:「主子原来在床上从不讲脏话,今天怎么转了性,拿这种空穴来风的事情羞人。」 「你骂我胡说八道?」容姺抬起他的下巴,「你身上那股狐狸骚味都还留着呢。」 「卿月本来就是狐狸精,怎么不会有狐狸味道。」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容姺腿根落下几个吻,「不过刚洗完澡,现在还香着呢。」 像是要给容姺证明一样,卿月拉起她的手往自己身上引,放下她的腿,一边站起身来,轻轻拨弄自己散开的长发。 容姺的手本搭在他肩头,随着卿月站起,便滑过胸口落到他腰间。狐狸的那张皮细腻温暖,像是酒楼新蒸出的米糕。 容姺顺势握住了卿月腰间火热硬挺的阳物,拉低了声音,命令到:「过来。」 卿月的分身已经完全兴奋,仿佛风吹一下都能快感迭起,可一直没被把玩,柱身全然干燥敏感。被容姺一握又轻轻一扭,身子跟着拉向她,一股股又酸又爽的乐潮便从卿月的腿间冲向了大脑。 容姺爱极他快忍不住的模样,手上又多抽动了两下。卿月觉得腹内一团火热,又闷又燥,唯有一痒意如利刃划破了肚子里的混沌。 小狐狸还不至于缴枪投降,但是那阴茎硬了起来,他的腿也就软了下去。一下没撑住自己的身体,膝盖一弯,他便倒在了容姺怀里。 「求您了……」卿月声音已经带着丝丝沙哑。 「不行。」容姺想了想,双手搭上卿月的肩,低头埋在略显凌乱的青丝里,声音闷闷的,「下次再让我抓到你和她见面——」 「您把月儿阉了都成。」 这倒让容姺笑出了声,一条腿勾在卿月的后腰,咬着耳朵说到:「记住你说的话。」 卿月大喜过望,一下竟乱了方寸。 狐狸一只手撑在贵妃椅的靠手,另一只手扶着坚硬滚烫的阴茎,在容姺的腿根一通游走,对准了大敞的花唇,轻轻地蹭着肿大的蒂果。 「唔……」 容姺浑身又是一阵酥麻的快感,咬着唇长吐一口气,拉出一声娇懒的呻吟。 像是得到了鼓励一般,卿月的分身又涨大了一圈,青筋也显了出来。原本的嫩红染上了一点紫色,顶端不停地滚出淫液,完全是箭在弦上的紧绷状态,谁都看得出马上就要射了。 「我说的是,不、行。」 没等卿月反应过来,就被容姺猛地一推,跌到了地上。 尽全力讨好容姺,推着她去了几次,卿月一早几有了反应,根本已经站在了极乐世界门外。又尝到了一点花唇的味道,他与当快活神仙,本就只差一敲门的时间—— 狠心的仙姑就硬生生贬他到了人间。 「主子……」 容姺起身走到卿月身前,坐到了他的腿上,看着他的脸,面上却笑着。卿月脸上还是黏黏糊糊一片,容姺便把人侧着头搂过来,在耳背上腻腻地印下几个吻。 她温暖的鼻息落在卿月耳边,两腿之间依旧湿润的女花,则正好落在卿月的阳物之上。 容姺点着狐狸的额头,让他缓缓躺倒在地上。卿月腰身随着变了位置,她便配合着挪了臀,阴蒂磨过粗糙的阳物,酥痒的刺激再次冲上胸口,让她再一次涌了出来。 虽不如前几次激烈,容姺还是缓了一会儿才起来,跪跨在他身上。 被浇湿的分身贴着容姺的腿根,从被压着到立起,龟头碰着的地方也变了位置,得到了卿月渴求的抚慰。是火上浇油也罢,可好容易得了这样一点儿乐趣,卿月怎么也不肯分心想别的事了,全心全意地将精神集中在那一点的温度上。 等容姺站起,阳物失了支撑,挺直晃了晃,伞端飞出几颗晶莹的水珠,他自己也没忍住,从喉咙里逃出一声嘶哑的呻吟来。 「啊……」 就是容姺已经离了他的身,可卿月依然觉得像是被她抱住那般,有热气扑在身上。身下打了漆的木板阴凉,向他的身子传输着阵阵寒意。冰火交加下,他身子愈发无力,全身贯注于自己未被满足的贪欲——竟然连抚慰都不用,便全盘射在了容姺的大腿上。 狐狸的身体(h) 容姺坐到他身边,撑着手臂侧身躺下。左手从自己外套中抽了出来,扫开卿月胸口的青丝,贴着心口感受细喘下的小鹿乱撞。 狐狸精化形成人,容貌一定妖媚可怜,身材基本上也都修长婀娜。卿月是召山教的法师特地挑出的,那副身子简直是名品中的名品,容姺的眼睛根本舍不得只停留在一处。 手上力道加重,狐狸的胸肌也对她作了回应,陷进的手指被饱满包裹,像是五个小小的拥抱。等容姺玩够了胸口,几只玉指便爬上了乳点,用鲜艳的指甲拨弄着那一点嫩红。 卿月还在情潮的余韵中,只觉乳首被硬物勾刮得闷痛。他试图抓住容姺的手,想让她动作轻上几分。可全身上下每一块骨头都酥软绵痒,刚抬起手,就又摔回了地上。 容姺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猜也是那新染蔻丹的缘故,手上的动作温柔了些。低头靠近卿月,趁他无力反抗时,横冲直入,撬开鲜艳欲滴的双唇,将整口美味洗劫一空。 「这事还没完。」容姺不舍地离开他的唇瓣,轻轻咬了一口他的脸颊。 「唔……」卿月不知道她指的是房事,还是另外一件,结结巴巴地回复道,「您想怎么都成……」 容姺抓起丢在一边的外套,盖在卿月身上,便抱着他起身,撞开帘子走进卧室内房,把他扔到午睡用的贵妃椅上。她本想到床上去,可刚退几步,又被眼前的美景迷得走不动路。 卿月人如其名,皎洁明亮,如同诗词歌赋中称赞了无数遍的明月。明月正当空,他还偏偏披着容姺的大红锦缎外衣。 一白一红,一素一艳,半遮半掩,半藏半露,就是正经寺庙里的泥菩萨,见了这模样也得变成色鬼。 长发被胡乱盘起,额前脑后都落下几缕,平添了几分慌乱和憔悴。修长的脖子下一对锁骨,也不再被乌亮遮挡,完美得如同精心制造的画轴,挂着他平坦身体的艳色春图。 ——就是方才用过的阳物,还半软半硬地立着,配不上卿月这张美人春宫。 容姺示意卿月自己弄好,转身消失在了床帘之后。 卿月想着自己刚才的温存,身上又热了起来,不过几下就是气血方刚的状态了。于是撤了外套,拉开床帘爬上了床。 床上的枕头被子也被堆在了一起,像一只棉花填的太师椅。容姺便靠坐在那堆上,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双腿张开,正对着床边的卿月。 「好慢。」她小声地抱怨道。 卿月手脚并用地跪着爬到她身边。到了她跟前,容姺依然没说别的话,卿月于是把下巴靠在她的大腿上,等她下一步的指示。 「叮嘱过你几次,召山教那帮家伙连我都不一定对付德莱。」容姺的脸离他很近很近,呼吸时的热气都扑在卿月脸上,「若还有下次,我干脆把你元神抽了,钉在刀鞘里随身带着。」 「都听您的。」卿月应道。 「要是累了,就先睡下。」 容姺在卿月脸上按了一个吻。卿月抿着嘴唇,嗯了一声。 话是这么说,容姺心中所想却截然相反:就算真的累了,也得等她玩够了才能睡。 狐狸还跪在容姺身前。细瘦的腰陷了下去——浅浅腰窝后,若是再翘着一只赤红黑尖的蓬松尾巴,那就是完美了——曲线流畅,很难忍得住不去描上一描,勾出他身子的轮廓来。 双手停在卿月的肩,然后滑过他的蝴蝶骨,顺着脊柱抓上了饱满的臀瓣。卿月便顺势埋在了她怀中。 不过几个转念,今晚的乐子就安排好了。容姺引他转过身去背对自己,在离两步外的位置跪着坐下。不等卿月坐稳,就将他往后一拉。 小狐狸失去平衡,一下后仰跌在容姺怀里。 「嘶……」 结果她被那根万字簪打了鼻子。容姺吃痛气恼,伸手拆掉卿月的发髻。青丝随媚香倾泻而下,打在容姺脸上,如冰凉的锦缎,消去了一点残存的夏热。 「我说可以之前,不准放出来。」 卿月佯叹一口气,撒娇一样地埋怨道:「您又这样。」 「你不让吗?」容姺笑了,两只手放在卿月的腰间,轻掐了一把。 不等卿月回答,容姺又加了一句:「我又不受你管。」 手绕到卿月身前,拨弄着胸前的乳点。她含着卿月的耳垂,舌头一卷一吐,拉扯着耳肉在两排贝齿间来回,含糊不清地命令道:「自己弄好。」 卿月明白她的意思,却假装听不懂。两只手没往那阳物上走,倒是向后抚上了容姺的背,不轻不重地揉按着。「让你碰我了吗。」 卿月嗯了一声做回应,松开容姺的手,摸上她的大腿。她啧了一声,默许狐狸此时故意的撒娇,嘴巴叼住他肩膀的一块肌肤,用力留下一个紫色的印记。 「您别真让月儿睡着了。」 噫,这是什么话。 容姺脚趾点在卿月足跟,推着一双脚在丝绸传单上前进,直到卿月又是双腿笔直大张。然后膝盖一转,扣住卿月的脚踝,四条长腿纠缠,将小狐狸牢牢固定在自己怀里。 「你且睡去。」 她的话带着些许威胁的意味,扶上卿月玉茎的手,也不像是带着好意。 卿月本来已经动情,容姺也知道他的偏好,抚慰带着深浅交替的韵律,中途又添了一些催情的脂膏,啧啧水声像是岩缝中流出的清泉。容姺能够感到手下那物的变化。 「唔……」 卿月的呼吸越来越乱。 他想要蜷曲双腿,可是在容姺怀里完全动弹不得,于是所有的力气都放在了脚尖上,弄皱了丝绸制的床单。 那坏心思的榕仙却没把手放开,手上的抚慰愈发温柔了起来。手指腹的薄茧擦着敏感至极的分身,沿着蜿蜒的筋肉上下撸动,偶尔用手掌蹭过泌着淫液的顶部。 狐狸的脸早就已经烧得通红,一双如丝媚眼半睁未睁,两对翘长睫毛交织,挤出两滴晶莹的眼泪。 他怕容姺变本加厉,不敢叫出声音来。可他紧咬下唇,能抑制住自己的声音,却压不下更重更沉的鼻音,唔嗯吃痛,一声一声更是让容姺心里发痒。 容姺在他身后,看不见他的面色,却也从肌肤相贴的地方感受到了卿月的炽热。她的下巴靠在卿月肩上,鼻尖便压着脖子里跳动的血脉,随着血流加速,狐狸身上的馨香也变得浓郁起来。 等到卿月浑身闻如春日花海,她立刻就停了手。 「噫……」 快感的灵泉忽然枯竭,卿月全身上下都不爽快,搭在容姺腿上的手,不自觉地就要往腿间送。 「刚才让你自己来你又不肯,看来得把你捆住才行。」 容姺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手指一动,床铺两边的地上就伸出几根藤蔓,缠上卿月的手腕,扣在他身体两侧。 她自己的手,在卿月的身子上游走着。纤纤玉指本来就沾着透明的浓稠,随着她的动作,便把这全都抹在了卿月的小腹。先前卿月像是泛着珠光的宝石,现在则像是月光下波光粼粼的荷塘了。 狐狸身子里的火,完全不见凉下来的意思。正好相反,容姺恰到好处的抚慰,反而将其他地方的热气全部汇聚到了小腹之中。 烧得难受,手又动弹不得,卿月只能侧过头,扭动腰肢让脖子蹭着容姺的发,希望用这里的敏感处消解一些下身令人难耐的火焰。 「你要是干着就射了,我倒要奖励你。」 她就是在欺负人,不过卿月根本懒得听——什么都好,她给什么都好,他想要。 「求……」 「嘘——」容姺立马打断了他。 她的手从卿月身上撤了下来——狐狸紧绷的身子直接塌成了一团,赖在她怀里。 「呃啊……」 卿月忍不住了,侧过身夹住了容姺的腿,磨着她的膝盖窝,寻找刚才忽然消失的快活。 唰… 又是两根榕藤攀住了他的脚,将卿月扭正,并着腿躺好。 「不准动。」 容姺笑盈盈地说,手上加了一点力气。 熟悉的快感再次向卿月涌来,像是蓝天碧海中的风浪,将他躺着的独木舟一次又一次地抬起——却是始终没有抛出去。身心随着浪潮摇摇荡荡,可是到了顶点马上要飞出水时,又被按回了水面。 一次又一次。 「主子……」 卿月不知道容姺有没有回应。始终得不到释放的欲望堆积在双腿间饱涨的阳物中,堵死了他的五官六感。他全身的精力只有两处作用,一是抵挡云雨之欢的滔天巨浪,二是—— 「啊……!」 这一次的感觉……不太一样。 狐狸觉得自己跑在雪山之上。 脚下是烫人的寒冰,身边是锋利的风雪,打得他失了分寸,一不小心就会滑到深渊。容姺手上的动作愈发加剧,卿月也被牵着跑得越来越快—— 呼吸开始沉重,失去了原本的韵律,两条腿也不再受自己的控制,只能感觉到一股酸痛无力。越攀越高,越登越险,越爬越快,追着夹雪的山风向终点处的的断崖奔去。日出的暖光被周围的寒冰反射,刺眼不能直视,于是他便闭上了眼睛。 断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去吧。」 于是他卯尽全力跳向了对岸——男精从柱身飞出,稳稳当当地溅落在他的身体上。 卿月刚刚落地,容姺没给他喘气的机会就又覆上了依然挺立的阳物,甚至没来得及抹去手上的精水,带着一手的黏稠便起了攥着龟头碾轧起来。 刚刚高潮过的身子最害怕的就是这样粗鲁的折磨。全身的感官仿佛灵敏了十倍,令人满足的快感迭加成了酸苦疼痛,闪电一样流过自己的血肉经脉,好像要从身体里冲出来—— 「啊……!」 粗重的喘息无法承担发泄的责任,卿月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喉舌唇齿,随着容姺的动作,想到什么叫什么,渐渐地都不成人声了。 夹着冰雪的风刃从皮肉刮到骨髓,最美妙极致的乐情翻成鹅毛大雪压在他的身上,简直要把他撕成碎片。铃口像是一眼温泉,卿月自己都不知道他还在往外喷些什么,只能感到腹内小腿烫极了。 刚才要追,现在要逃,可是他逃不掉。 双手被缚,双脚被捆,卿月好像一条珍珠色的大蟒,缠着崖壁上的一颗独树翻滚扭动。从眼睛到身子再到性器,容姺倒是饱食秀色,哪里管卿月现在是什么个死去活来呢? 卿月都叫不出声了,压着嗓子发出嘤嘤低吟,真真是一只欲仙欲死的狐狸。 容姺抬起手,对着手上的污浊挑了挑眉,确定今天是差不多了,才抽回了他手脚上的藤蔓。 卿月立马蜷起身子滚到一边,连粗喘的力气都失了一半。翻身时不小心磨过了还未软下的阴茎,又是一阵酸楚,发出一声低吟,又平躺在了容姺身边。 容姺俯下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睡吧。」 卿月被容姺折磨得够呛,得了准许后,几乎是立马就抱着容姺的手臂,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潮红吻印和精水淫液都还挂在狐狸身上,随着气息起伏,像是白玉盘子呈上的海味山珍,诱人品尝。 可惜她还有些怜香惜玉的本能。 容姺抽出自己的手,在卿月饱满的脸颊上捏了一把,然后帮他撤了发簪。 确定卿月睡实后,容姺便把他掰直摆正,往他脖子下塞了个枕头。被折腾过的美人别有一番风味,累极了打着鼻鼾,比平日里还多出几分娇俏,可爱极了。 ——当初自己心软救下他,好像也是因为这副讨人怜爱的样子。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容姺摇摇头,用法术清理掉这一片淫靡混乱,穿好自己的里衣,侧身在卿月身边躺下。夏夜清爽,她又怕卿月着凉,于是又飞过一床锦被来,盖在他身上。 「要是他们再来要你,我可懒得再和法师打一场。」 容姺点了点卿月的鼻子,咬牙切齿道。 不过说罢,她却自己笑了出来。卿月已经睡着,这狠话也不知是说给谁的。 她贴着狐狸的心口,向他缓缓输送着真气。真气沿着经脉在卿月体内循环,撞开几个重新结上的印,又回到容姺体内。 召山教的法术是属野草的吗,怎么一吹暖风就又长了回来。往复几次,确信卿月被勾起的旧毒已经被她化解,容姺便收回了手。 今晚她确实也累了,就靠在卿月的肩上,闭上眼睛养神。 万年的榕仙不需要睡眠,但是偶尔还是要做个梦的。 另一位狐仙 天刚亮时容姺就醒了,洗漱完毕,在房间里翻了翻以前的笔记,不知不觉就到了日上叁竿。狐狸倒是真的筋疲力尽,等容姺收好东西,终于出门时,依然昏昏沉沉地睡着。 容姺懒得留字条,又担心卿月乱跑,走了两步还是倒回门口,比划了一个符咒,施法把卿月关在了榕荫轩当中。 她刚下完最后一个封印,门外不远处便钻出了一个通身粉色的女孩儿。 「阿姺!」 少女甜腻的嗓音,还有随之冲来的一股淡淡媚香,不用回头,容姺都知道来人是谁。 陆均荷,桃溪城唯一一只母狐狸精。 「没大没小。」容姺转过身来,朝她脑袋上敲了一记,「方圆百里的妖精,都得叫我一声干娘,就这还差了辈。你若是觉得容姺不配,叫声仙姑,那我也还担得起。」 「阿姺怎么如此见外。」陆均荷两只眼睛弯成新月形状,歪着头向容姺撒娇。 「我们本来就没有关系。」容姺举起双手,打断了陆均荷未说完的话,「再让我听见你喊我名字,我扒了你的皮做窝刀。」 不知为何,母狐狸听了容姺这样的威胁,反而笑得更灿烂了。 和告诉卿月的完全相反,容姺一点都不讨厌这个美艳勾人的狐狸精。陆均荷娇小可爱,机灵会来事,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任谁都要称她为万里挑一的甜心可人。 「喂,」陆均荷改了称呼,「要是月儿——」 「胡公子。」容姺打断她。 「——胡公子。要是昨天真的和我滚到床上去了,您怎么办?」 容姺想也没想:「什么怎么办,正好有个理由罚他。」 「要是……他是真的愿意呢?」陆均荷追问。 容姺停下脚步,甩开陆均荷的手,上下打量她一通,评估了她说这话的目的。想了想,她回答道:「庙里少养两只狐仙,找我麻烦的道士秃驴能少八成。倘若你们真愿意做一对野鸳鸯私奔,我要在庙里放鞭炮的。」 陆均荷瘪嘴,暗暗嘀咕仙姑狠心。 容姺自然是听得见的——这时候知道喊仙姑了——不过她不打算就这个话题,继续和陆均荷讨论下去,转而问道:「你身上那些咒语,现在好些了吗?」 「托您的福,忍得住了。」陆均荷叹了口气,「卿月毕竟曾经是召山教的狐兵,发作时见了他,也是没办法的。」 容姺心里又暗自咒骂召山教的老祖宗,然后清了清嗓子,说道:「卿月在家,我没法请你进去,还是到你的狐狸洞去吧。」 「狐狸洞……没了。」陆均荷扭过头去,「阿姺不知道吗?从玉京普护寺来了一位云游的和尚,在桃溪住下了。」 但是这和她的狐狸洞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容姺马上想清楚了,笑道:「『一峰狮子吼,万象尽皈依』,那怪石奇形的地界,也确实是个洞天福地。」 「现在已经安了两片大门,建了座石壁庵了。」陆均荷嘟囔着,「我有家也回不了。」 那禅师是个叫自玄的白衣和尚,从玉京出发,云游期间斩妖伏虎,连容姺也听过他不少事迹。既然他在桃溪,容姺便有了请他帮忙的心思。召山教是释道融杂的巫术门派,有修为的和尚,或许比容姺很适合解除他们的咒语。 然而容姺忽然又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那你现在住在哪?」 陆均荷瘪嘴,伸出五只手指,数着:「隔壁山的乌云洞,贺员外的避暑别院,土楼宗祠里的暗格……我这副身子也不能随便找地方睡觉,在这些地方轮着住,勉强算凑合了。」 她现在身染侵蚀神志的毒咒,若是睡在个带点灵气的地方,总是噩梦连连,容易走火入魔。一旦发了疯,她不仅会自己力竭而亡,还得祸害身边的普通百姓。 容姺嘴上不肯承认,心里还是放不下的,不用陆均荷开口,就为她想起了办法。 「到本庙去吧。」容姺从衣领中掏出一只玉佩,「香炉背后有间密室,也能助你修行。」 陆均荷接过玉佩,觉得图案有些眼熟。 「偶尔有些日子过不下去的女人。我不能帮到太多,也不想让她们太苦,」容姺解释道,「领着这枚玉佩,她们就能在庙里找到一份差事谋生,父母婆家都不能再带回家去。」 「所以……庙里的其他人,也不会过问别的事情?」陆均荷歪头。 「就说你是从孔厦逃来的寡妇,」容姺熟练地为她编了一个故事,「要被婆婆卖到军家做妇人。也不是太稀罕的事情,别人多问,假装不愿说就好了。」 - 为母狐狸压制毒咒的事,容姺半年来已经做过无数次了,并没有花太多功夫。等陆均荷身上的红纹褪成肉色,日头不过刚到正中。 陆均荷身上舒爽后,容姺和她商量了请高僧帮忙解咒的事情。陆均荷祖上也是有名字的正经狐仙,和僧家打过交道,觉得可行。容姺便决定前往石壁庵拜访自玄,嘱托陆均荷赶紧去找庙里的神婆,把自己安顿下来。 今天在殿上当值的神婆名叫珑娘,不到叁十岁,额头有一道狰狞的伤疤。 惠满夫人庙里,受容姺指点逃来出家的女人,光现在就有四五个,珑娘也是其中之一。陆均荷刚对着神婆掏出玉佩,还未开口,就被一把抱了满怀。珑娘泪汪汪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事情都过去了。 「榕夫人慈悲万应,」珑娘大概是想起了自己的伤心事,拿出手帕擦了擦眼睛,「你先去上柱香吧。」 「嗯。」陆均荷点头,跟着她进了大殿。 普通庙宇里,正殿都只有一扇门开着,殿内供奉的神像,最多只能看见脚趾。然而榕仙的金身像却不在阴影之中。朝阳的墙上缺了一块,日光打进来,刚好照亮神像的眼睛。珑娘说,那是前几年整修的时候,莫名其妙出现的,修也修不好,就当是榕夫人的旨意了。 被阳光点亮的一双凤目,和今天早上送她来的人一模一样。 「珑娘,你见过榕仙娘娘吗?」 珑娘从陆均荷手上接过熏香,放到了神像前的贡桌上。「我记不得……生孩子的时候和死也没区别,也不知道怎么就拿到了榕信,知道要来这里干活了。不提也罢,我带你去厢房收拾收拾吧。」 没等她们走出大殿,另一位打扮庄严的神婆就进来了,身后还领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陆均荷下意识藏在珑娘背后,才猛然想起自己是奉命来此,不是偷香火的狐妖要避开神婆。 她少见神婆做法,有些好奇,便扯着珑娘的衣袖,留在殿内偷看。 妇人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一张圆脸好像满月,只不过两只眼睛里微微带着雾气。她从神婆头上的花围里掐下一朵红花,塞到孩子手上。孩子到没有遗传她的美貌,看上去病怏怏的,也没点血色。 神婆请了一柱香,递给妇人。妇人拿着香,对着金像拜了两拜,吹灭后收到了怀里。 「剩下的要在家里点上。」珑娘对陆均荷解释道。 还不会讲话的婴儿灵性未脱,看得见陆均荷的真身。大概是觉得人头上长着耳朵,有些稀奇的有趣,于是朝她的方向绽开一个笑脸。母亲听见娃娃的笑声,差点掉下泪来。嘴里念着谢谢仙姑,又从里衣中掏出一枚银钱,塞到神婆的手里。 「这又是在做什么?」陆均荷又问,被珑娘嘘了一声。 神婆接过银钱,就从手臂上的榕篮中掏出一张红纸,那上面已经用金墨写好了叁个字,滚了浆糊递给妇人。妇人接过红纸,就跪在香炉前,将红纸小心翼翼地贴上。半人高的香炉,贴满了密密麻麻的金字红纸。 「观音庙管生,榕仙庙管养。这姑娘给人做奶妈,女儿倒饿着了,」珑娘叹了口气,看妇人颤着手,把红纸贴到了香炉上,「来庙里认榕夫人做干娘,希望能顺利养大。」 妇人贴完了纸,也没急着起身。神婆嘴里低声念着陆均荷听不懂的咒语,手里拿着一根榕条,轻轻打在孩子背上。围着妇人绕了几圈后,神婆把她扶起来,左手食指沾了一点新落的香灰,点在小女孩的额上。 「成啦。」神婆对妇人说,脸上喜气洋洋,「连翘是榕仙娘娘的干女了。」 小婴儿头上忽然被烫了一道,又落下一点灰,打了个喷嚏后,竟然哭了出来。殿里听不得婴儿哭,两个女人马上拍着婴儿的背,哄着小跑到了院子里。 陆均荷看到神婆出去,松了一口气。她也跪在香炉边上,手指点上刚贴上的红纸。 「吴连翘。」陆均荷低声念出红纸上的名字,「耐寒耐荫,估计也容易养活。」 珑娘苦笑一下,不可置否地摇头。 「怎么了?」 「养大了又如何。」珑娘看着院子里千恩万谢的妇人,「这习俗哪里都有,认神仙灵物,甚至是认隔壁村长寿的老人做养父母的,可都是到结婚了就停止了。嫁人就是重新投胎,那时才要神仙保佑呢。」 「那也不难,」陆均荷发觉珑娘的低落,转而打趣道,「让她嫁给榕仙娘娘就好了。」 珑娘被她逗笑了,拍了她一把。「没大没小。」然后挽起陆均荷的手,「走吧,先给你找点饭吃。」 万峰石壁庵 狐狸洞的位置是容姺亲自选的。连绵百里的榕仙山,最适合精怪修炼的地方,除了她真身所在的隐蔽山谷,就属这片长满奇花异草的绝壁石了。 不过,狐狸洞里并没有人。 容姺也不意外。 就算禅师不把小妖精放在眼里,佛门规矩也不允许他强抢别人的住处。只不过他另外挑的宝地,和狐狸洞离的还是太近。陆均荷修为不高,无论如何不敢住在佛庵附近。他确实没有强占,可其实和直接赶走也没差别。 一个飞身到石壁对面,容姺踮脚望去,果然在石壁崖顶上找到了一座周正的庵堂。 通身的坚固乌木,虽然不大,却是五脏俱全。只这么些时日,就起了这样一套屋子,还盖在悬崖峭壁之上…… 「确实是位讲究的出家人。」 就她所知,自玄禅师十七岁离开普应寺,到现在也不过十年的时间。伏虎降龙,行医布施,身上有两件难得的珍宝,只是还没听过施法显圣的事迹,想来还是肉体凡胎,尚未脱出轮回之外。 他住在绝壁之巅,不能借风飞行,那肯定有楼梯绳索在附近。自玄是佛主门下的人,而自己不过是山里生的野妖精,登门拜访,还是讲些礼仪才好。 一阵风吹过,飘来生铁碰撞的声音。 应声看去,在石壁庵西侧的悬崖上,钉着叁根粗大的木桩。每个木桩上,都绕着叁指粗的生铁链条,割开山谷间的云雾缭绕,横穿过崖谷刻到了另一边的缓坡上。 容姺刚走到缓坡上,就看见自玄禅师从庵里出来了。脚边升起一股清明的宝气,她便明白禅师在入口处设下的咒语。 等不及她自报家门,自玄便走到木桩跟前,从怀里掏出一件法器,默念了一个咒语。 咒语声落,木桩刷刷旋转,容姺面前的叁条铁索应声拔地而起,平着飞向了石壁。 这大概是,不想见她? 见她不见是一回事,这样无礼地收回链桥,又是另一回事。明知她要过桥,这分明是不折不扣的傲慢羞辱。 「大师远道而来,容姺有失远迎。」 话音未落,叁根狰狞的榕枝从她脚边破土而出,冲上了回收的铁链。枝藤钩住了链条的空洞,猛地一拉,硬是把它拦住了。 自玄转身望向容姺,却没有要松口的意思。方才在她脚下凝成的宝光,再次在木桩旁边聚起。自玄右手一挥,宝光便沿着铁链冲向榕藤。 「请回。」 榕藤自然承受不住,触碰宝光便迅速枯萎断裂。不过容姺抢先一步蹲下,手掌按着地面,又送出叁条金色的榕须,代替了碎成粉末的榕藤。 脚步一退,金色的榕须便死死搭上了铁链,狠狠往外一拉。一阵叮咚乱响,愣是又把铁链扣回了她脚下的土坡上。 「容姺冒昧了。」 她规矩地行了个礼,正准备离开,却发现悬崖对面的禅师,忽然口吐鲜血,丢掉锡杖,倒在了一旁的灌木丛中。 - 「禅师别逞强,还是坐着歇一会儿罢。」 被容姺扶到一边的圆石上,自玄倚着手杖微微喘着粗气。 看到自玄倒下,容姺马上飞过铁链,拉他起身。 碰到他的时候,她惊诧于他身上本来就受过的伤。换做是普通人,大概连保持清醒都做不到。刚才施法请她出门,已经非常勉强,被自己反击,新伤旧伤加上法器的反噬,全部弹到身上,就是这个样子了。 骨折的手臂紧紧贴在胸口,玄袍看不出颜色深浅,却也有明显的血迹。未被衣物包围的脸颊和手臂,被树枝木叶划过,一道一道全是细小的伤口。额头细密的汗珠闪光,使人想起清晨的露水,典雅、脆弱,香气扑鼻。 有一些大概是曾经与妖物搏斗的旧伤,可是心口那一道,明显是到了桃溪才挨的——然而不等她有机会细看,就被自玄一把推开。 「惠满夫人好歹受一方百姓供奉,也得过前朝的诰命,怎么就这样闯进他人的住所?」 容姺并不否认他的指控,后退两步至门外,对着空气敲两下门。不等自玄回答,她就自行走进,坐在一边的蒲团上。 「自玄禅师也是名声远扬,刚才对本座就礼数周全吗?」 看到自玄表情微变,她心中暗笑,又补充道:「容姺不过是想见禅师一面,若是在对岸能打上招呼,禅师也不至于是现在的样子。」 自玄沉默。搭在容姺肩膀上的手稍微用了点力,随后又送了开。容姺也不逼他讲话,从周围的桌子上找到他用过的药膏绷带,拉开他的袖子涂在淤青上。自玄本想阻止,却被她以赔罪为名,挡了回去。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容姺还算是帮了自己一把,自玄也不好再说硬话。等容姺把他身上明显的伤口都包扎完毕,自玄的脸色也柔和许多。 「夫人方才便自称仙家……自玄身处佛门,本不该与您相见。失礼之处,还请海涵。」 容姺恍然大悟——自玄本是佛门中人,还是道行颇高的正道禅师。某某寺的秃驴,连着某某观的道士,平生最看不惯的就是百姓自己立的孤祠野庙。对他而言,自己不过是个偷供奉的野妖精,胆敢自称仙家,那可是对第一宗的大不敬。 天地良心,她刚才还故意放低身段了呢。 「容姺是我起的名字,不是故意拿这名号逞威风。」容姺写了个姺字,「若禅师有顾忌,我行走人间,用的俗名叫作七娘。」 自玄不是陆均荷,当然不可能这么叫她。解释过了,他也向容姺赔了不是。两人寒暄一阵,话题便转到了容姺拜访的目的上。 「我座下收了两只狐狸精,曾经是召山教养的狐兵。」容姺从衣袖中掏出两枚符咒,与陆均荷身上的毒咒是一个纹样,「我法力有限,特来寻求禅师帮忙。」 「召山教……」自玄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普应寺围剿召山纸兵坛的事,想必大师也听说过。那两位狐兵若只是自己暴血身亡,我也不敢麻烦禅师。容姺吃桃溪一份香火,也不能让失控的狐兵发疯,连累了他们的性命。」 不知自玄本身对这些狐兵有没有怜悯,但是他绝不会置百姓不顾。 容姺也不着急,看着他摆弄着手中的念珠。自玄面目清秀,此刻因为受伤面无血色,添了些庄严的气质。低头默念咒语,任由光打在脸上,撒下睫毛的阴影。 真是奇怪,他看上去分明就是芦苇,却又能担祖庙的栋梁。 自玄前后思量过,问了些详细的事情,确认卿月与陆均荷都非邪派出身,与召山教也是有仇,从未为害人间。出家人慈悲为怀,最终还是答应了。 只不过身上还有些旧伤,需要时间休养。他盘算了一下自己的伤势,便与容姺约定,十日后亲自登门拜访。 容姺向他道谢,离开前,按惯例在门口放了枚铜钱。自玄起身要送,用错力气,锡杖撞上胸前的伤口,一个趔趄跌回了石床。 「禅师——」 「无碍。」自玄挥挥手,「自玄不便相送,夫人见谅。」 容姺靠在篱笆旁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自玄微微喘着粗气,带着伤靠在圆石上,勉强地维持着面上的平静。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像是与自玄见过面。 「你……很不像一个人。」容姺喃喃道。 自玄愣了愣,觉得这话好笑。 人本来不相像,只有相像才稀奇。向来只有说人相像,这不像,又是怎么一个说法? 容姺也不知道这想法从何而来。大概是自玄与她记忆里的影子,有个八分的相似,可是那不相似的两分,才是她记忆最深的地方。 两块黑曜石,如同倒映黑夜星河的寒江,暗流涌动,千年间从未间断。 禅师身为出家人,也有悲悯众生之心,可却不是那样的一双眼睛。自玄的眼睛并不是河中的星河幻影,他那一双眼睛,是实打实两片璀璨星空。 这是两分,也是十分的不相似。 「我早已经忘记了他的模样了。」容姺摇头,「像也好,不像也好……算了,时间太远,我也记不太清了。」 「仙姑既然说过,便是认为自玄与他本该相似。」自玄顺着她的话自言自语,声音沙哑,「只不过仙姑灵体仙胎,怎么还会受失忆之苦呢?」 唔,这倒是个好问题。 「我能扮成年轻女子,可不是这副皮相的功劳。」容姺摩擦着篱笆上的塞锁,「让人变老的,不是白发,而是心境。女人为了保持年轻,总是愿意放弃掉一些东西的……我并不愿意记住所有的事。」 这话或许还有别的意思。 「与那人相关的记忆,会让仙姑变得沧桑吗?」自玄问道。 容姺眨了两下眼睛,想开口,又在发出声音前闭上了嘴。侧过头避开自玄的眼神,又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铜钱,扔到地上,用绣鞋使劲碾进了泥土。 「十日后,本座在榕荫轩恭候禅师光临。」 一阵浓烟过后,容姺消失在了篱笆墙的后面。 关好院门,自玄挣扎着走回了房内,脑海里还在思考着容姺说过的话。住持不愿他在此处落脚,就是因为这位香火旺盛的地仙,怕她损了自玄的修行。如此来看,她倒不是那种与佛门道家作对的阴仙? 只是那两只狐狸精……若是犯下一点错事,他可不会顾及惠满夫人的面子。 - 「仙姑去过了石壁上吗?」 陆均荷换了一身神婆打扮,趴在厢房崭新的竹夫人上,敲着两条小腿对着容姺撒娇。 「嗯。」容姺没好气的回答。 「那……阿姺见过禅师了吗?」 「见了。」她的回答依然简短。不过又加了一句:「他倒像个得道的。」 她其实也没见过其他的禅师。 桃溪观音寺住着的一群光头和尚,算不得正经出家人。住的受香火的庙宇,初建时也是为了香客祈福求缘,热热闹闹的,没一点佛门严肃寂静的样子。 榕仙庙正月新年总有绕城游神的活动,到了和尚住的地方,也能赚到几声喝彩,讨得到几桩不要钱的香花佛事。正月十五的香灯会,也要请他们念香讃,礼叁千佛。 那些和尚虽然也会念经打坐,却不用修习佛法,参禅悟道。一身金黄亮丽的袍子,外面一层猩红底织金的袈裟,头上一顶绣着各式神像的僧冠。有的甚至连度牒都没有,念几年经挣到些钱,不少选择还俗娶妻。 她唯一能用来比较的对象,应该是几百年前那个为她建庙的高人……但是自己其实也想不清楚他的样子了,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和尚。 「阿姺?」陆均荷见她出神,翻过身来搂着她的腰,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掌。 「无事,」容姺打掉她的手,「手上碰过锡杖,有些晦气。今晚借借你的新屋子养神。」 陆均荷看她像是心情烦闷的样子,乖乖闭嘴,滚到一边去了。 「那仙姑得睡外边。」 番外狐仙与书生(h) 番外 | 陆均荷 书生与狐仙 桃溪城边的榕仙山脉,到了另一边靠近孔厦城,则被当地的百姓叫做湖屋山。 两城相隔仅有一片青山,民俗风气却大有不同。桃溪全城忠心侍奉的榕仙娘娘,在孔厦正道佛法流行之处,却被称为妖女淫祀。 正道所行,和孔厦城尊孔崇儒的风气不无关系。拜佛求神要找官家,理想抱负更是要在朝廷里做事。孔厦全城,家中有点薄产的男子都埋头苦读,希望通过考试登上仕途。 只不过,对于天赋不佳的人,科举考试仿佛无底黑洞。 十年寒窗却一无所获,读到最后,家产败落身无长物,往往落到变卖祖产、迁居山野的下场。湖屋山腰的秀才寨,便住着不少干粗活的前读书人,大多都是这种,把前程赌在科举上,又输得一塌糊涂的人。 从秀才寨再往山里深处走,到了飞禽野兽的地盘上,就只有一个叫吴璋的读书人独居了。 其实吴璋从未仔细盘算过往后的日子。 他确实有才,但是也确实倒霉。早年参加几次考试,却总在避讳之类的事情上犯错。后来父母兄弟接连去世,念书考试的事情,也就一直被耽误下来 等他好不容易过回了平淡的日子,流言蜚语又成了他的苦难。吴璋命不好,甚至连同族的村民们,也决定帮助天命一把。那些怕被扫把星连累的村民们,先是强嫁了他妹妹,又没收了他父母的遗产,最后甚至把他赶出村去,不许他继续在村学教书,切了他靠文谋生的一切财路。 于是吴彰只能住在湖屋山上,替官家看守山林防火,挣取微薄的俸禄,以此念书过活。 但是……他总还是能再去考试的吧。 起码他是这么想的。 — 夏日湿润,不易走水,吴璋每十日巡山一次,剩下的时间便可都用来读书。湖屋深山人迹罕至,连一般山林的动物也少出现,景色年年相同。偶尔有什么例外,改变了山上的风景,一般而言也就那么几个原因。 有棵树被雷劈断了,有只虎踩进猎人的陷阱了,有些老鼠把地挖出几个洞了,有头鹿把石头换了个方向了—— 但是半裸着身体、全身泛红的妙龄少女,绝对不是其中之一。 非礼勿视! 吴璋第一反应就是捂上眼睛,转过身去,嘴里不停念着道歉的话。 等呼吸平静下来了,他又以为自己只是出现幻觉了,低着头飞快地朝那树下瞄了一眼。 「喂……」 确实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吴璋吓得叫了一声,脑子里闪过无数神鬼妖魔的传说:这女孩是山上什么动物成精了吗?是横死的猎人女儿还魂了吗?是隔壁桃溪镇的榕夫人来吸采阳气了吗? 越想越害怕,他显然已经断定这女娃是要取他性命的厉鬼了。这深山老林里的哪来这么一个漂亮细妹,他吴璋一辈子倒霉,年纪轻轻就要在一个妖怪手上死于非命。 「姑奶奶饶命!」 吴璋朝那女孩的方向跪下,不住地磕头,眼睛闭得死死的,生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帮……帮我……」 倒霉的书生抬起头来。 那个女孩靠着古树的树干,衣衫不整,头发凌乱。一只手拉着树干,另一只手抵着小腹,蜷起身子,拢住了胸前浑圆的春光。破烂的百褶裙盖不住修长的双腿,细嫩的皮肤上爬着狰狞的红色花纹,从脚尖到腿根,像是被榕藤绞杀的大树。 红色的花纹泛着微弱的荧光,她的脸上却一点血色都没有,呼吸也越来越微弱。虽然身上看不见明显的伤痕,可谁都看得出,她已然奄奄一息。 「救我……」 听说妖精都没有心肠,就算自己真的帮了她,万一等她恢复了元气,翻脸就把自己吃了,怎么办?再说自己一个独居的穷光蛋,能帮上什么? 搞不好那妖精,本来要的就是自己的命…… 吴璋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可她有没有好心是她的事,自己救不救人是自己的事。就算这女孩真的是会吃人的罗刹女,自己但凡有点良心,也不绝不该对此视而不见。 救吧。 若是明天一早起床身首异处,他好歹能死得问心无愧。 — 苦读的书生没和女人打过多少交道,更别提在荒山野岭里遇见的女妖精了。吴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眼看少女闭上了眼,他便脱下自身的外袍,裹在她身上,抱起走向自己的茅屋。 茅屋与古树相隔不远,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到了。茅屋没有锁,吴璋背着陆均荷撞开门后,便直径进了内间,把她放在了自己床上。 路上少女和他互相问过姓名。她姓陆名均荷,是个修炼出岔的法师娘,来此山寻找良药,半途发了病。 既然不是女妖,吴璋也就放心了一些。 「法师娘稍作休息,我去捞些水喝。」 他本坐在床边,说完便想要起身,却被陆均荷一把拉住。 「吴公子说要救我,怎么就走了呢?」 「等您恢复些力气,我就带法师娘到城里找法坛去。」吴璋回答,「我只是去给您找些吃的。」 「不必。」 她确实需要吃喝些什么,不过不需要另找。 陆均荷看了一眼吴璋的慌张模样,心里叹了口气。这孩子看着也有二十七八,估计还没经历人事,看来今晚得自己辛苦一些了。 手上一用力,便把吴璋拉到了自己身边,翻了身压在他身上。 「陆……陆姑娘?」吴璋心里隐隐约约又冒出一些不好的预感。 她刚才是骗人的吗?下一秒她是不是就要把自己的脖子咬断了? 而陆均荷确实埋头在了他的脖颈处。但是和吴璋想象的不同,碰到他肌肤的,不是锋利的犬齿,而是柔软的嘴唇。 「法师娘……!」 「嘘……」陆均荷伸手堵住了他的嘴,「今天算你走运了,读书人。」 不等吴璋细陆均荷话里的意思,自己的上衣就被剥了开去。他读书不忘干活,不比同窗那般瘦弱,近些年住在山上,皮肤也早已晒成黝黑。 她也算血赚。 发病的少女全身燥热难忍,什么事情都懒着干不成,勾引人完全是出于本能。双唇在吴璋耳后撩拨,双手在他饱满的胸膛游走抚慰,每每经过乳点,都要仔细揉捻一番。 等到吴璋的脸变得通红,陆均荷便更进一步,低头含住了胸口的一颗,舌尖翻卷,引出吴璋不自觉的低吟。 「呃啊……」 气血方刚的少年郎,再未经人事,也能意识到少女的意图。 「陆姑娘,请自重!」 读书人的自持自制驱使他做出反抗,要将陆均荷从身上推开。可刚才还虚弱无比的少女,似乎已经在短暂的肌肤相亲中恢复了元气,轻而易举地将吴璋反制住了。 不仅如此,她甚至熟练地卸下了吴璋的腰带,另一只手扒开自己的领子,不过几步就彼此赤诚相见。 赤诚相见,就是陆均荷急着见,吴璋不敢见。 童贞书生的两只眼睛闭得死死的,连带着表情都有些狰狞,真真是一位坐怀不乱、忠贞节烈的真君子。 如果他身下那物,不是昂首挺立模样的话。 吴璋要是睁了眼,他便能看到,陆均荷身上的神秘诡异的花纹,是从腿间的花心处蔓延开来的。而她双腿上如巨蛇海娜的纹路,比刚才的红色又紫了一些。 另一边的纹身经过小腹爬到胸口后背,比肉色稍深,像是一只带鳞甲的蜥蜴。小腹上的纹路,也隐隐约约有些发热,带着幽幽的红光了。 这些浸着毒咒的花纹钉住了她的魂心,一点点侵蚀着她的理智,将她的本能激发出来……她是真的忍不住了。 当然吴璋确实没有睁眼。 他能感到陆均荷与自己相贴的身体。她的体温比自己高一些,应该是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膝盖处被她压着有些酸痛,可是意外的一点也不感到难受,反而是一阵阵令人沉迷的酥麻。身上被她碰过的地方,好像也被种了什么魔芽似的,痒意从皮肉向外钻去,胸口到腰腹一片深红。 方才抱她进来走得急,门也没关,山风从林中一阵阵地卷进内间来,打在他们身上。有阴凉的山风做比,少女的身体更是格外炙热。 「诶……停下!」 吴璋还没打消制止她的心思,只不过他没能把话说完。 温暖湿润的软腔包围了他的分身,一片软肉覆在最敏锐的顶端,像一只伏在礁石上的螺肉。 「唔……」 仅仅是这些,就让从来没有得到过温柔慰籍的书生失了矜持,被冲上头脑的闪电吓出声了来。 然而只不过是一个开始。他被那软腔吸住,却又进进出出,被拉进又被推开。那片贝肉也不像懒惰的玉螺,随着肉腔吞吐的节奏舞动,旋转着敲打着他的柱心。 不对,既然是贝身,那必然是柔软的,怎么会是敲打呢?吴璋来不及想这个问题。他从没有过这般体验,只能从最接近的经验去判断,陆均荷正对他做着的事情。 头晕晕乎乎,身软软酥酥,肌肉不知为何失了力气,神恍恍惚惚,形飘飘晃晃,始终找不到一个落脚点。 上一次有类似的感觉,还是妹妹被人强娶那天,自己被混混当头打了一棒。是这样没错……那片软肉就是在敲打他。 可那又是不一样的,他感到快活。这绝不是被人打的时候会出现的感受。那么这是什么呢……这是……这是…… 女人的身子吧? 吴璋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涨,生平第一次饱满了起来。他已经不想把那迷糊的法师娘推开了,贪婪压过了自重,享受乐感的渴望成了他的首思所想。 饶是闭着双眼,吴璋仿佛也能看到,自己的阴茎是怎么变成了紫红色,顶端的铃口是怎么泌出晶莹的汁液,然后融入到那片—— 冰冷的寒风。 「啊……!」 冰火之间的转换让吴璋从情欲中清醒了一点,睁开了眼,向陆均荷看去。 那位自称的法师娘坐在他的膝盖上,两手撑着床上的木板伏在他身上,也抬起头望着他。 她双目迷离,像是山中溶洞的入口,黑漆漆一片没有光彩。眼下两只卧蚕饱满,也沾了绯色,眼角斜长翩飞,呼应着上扬的嘴角。 带着笑意的红唇晶闪发亮,连带着小巧的下巴上,全是一团津液。 四目相对,吴璋后知后觉,方才吞他入体的,应当是那张樱桃红润的新月小嘴。 不知道是羞愧还是窘迫,吴璋再一次想要将陆均荷推开。屈起双腿用力,却顶到了少女胸口的柔软。她吃痛叫了一声,于是他又不敢继续了。 陆均荷并不给吴璋反抗的机会,身上红色的咒纹已经蔓延到了腰腹,不久就要侵入心脏。她要赶在那之前把吴璋吃完。 「冒犯了。」 她使劲全力,说出了这句话。 来不及眨眼,吴璋就看着陆均荷的身子低了下来。腰肢扭动时一闪而过的湿润花心,就这么抵在了吴璋硬涨饱满的阴茎上。 他又感觉到了那份温暖。 这次的感觉不是被人当头棒喝了,这份刺激,比她口里的诱弄还要让人上瘾。最不一样的就是……刚才他还有心力,比较被香舌舔弄和被木棍敲打,可是现在他连仔细思考都不行了。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快乐和刺激,而他不需要把它和任何东西比较,只要接受就好。 「求……啊!」 他甚至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千万条媚肉爬着他的分身,浇淋着温暖的粘稠,疏通了他身下的涨硬,却死死地堵着了他的喉咙。 这感觉,像是魂魄被什么东西往下拉着似的,可是肉身却完全没有动静。魂魄和身子短暂的错位,让他周身出现了一些空缺,皆被陆均荷给的神奇快感填满。 很快,他的感觉又变了。陆均荷在他身上起伏,温暖的软道套着他分身,上下抽插。这时缠着他的媚肉,从爬变成了绞,一旋一旋地拧着他的柱身,真正令他欲仙欲死。 纵然无力也无妨,吴璋愿意跟着陆均荷的节奏,任由她掌握一切。他隐约觉得深浅韵律都有讲究,可他快活的不得了,哪有闲工夫去计数计算呢?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是一整天,又好像只有一瞬间——吴璋终于被赶到了边缘。被陆均荷深深吞进,他触到了一处更隐秘的柔软,包裹吸取着他的魂魄。 「啊……呃啊!」 他松了手,决定投降。丢了魂一样的冲击让他全身一紧,腰部高高抬起,又把身子送向了陆均荷的花园深处。龟头触碰到的柔软忽然缩紧,不过两下便抽干了他的魂魄,顺着柱身流下,把两人交和处搞得一塌糊涂。 吴璋这才知道,自己的魂魄是一团浓白的粘稠。 云豹与少年 祖庙内的神婆,早上都有挑水打扫之类的活要做,容姺习惯早起,也没吵醒陆均荷。留下一张便条,叫她做完事情后,到明月楼去陪她喝茶。 桃溪城分为东南西北四门,南门多勾栏酒肆,便以明月楼最为出名。 各式山珍海味姑且不提,明月楼地好楼高,向窗外远眺,景色也让人心旷神怡。登楼望远,还能望见南门外的榕仙山。那云雾缭绕之中,便藏着容姺的真身。 容姺喜欢这个位置,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不喜欢用餐,却不排斥饮茶,常点一壶北苑产的馥郁烟,施法偷听隔壁青楼的曲儿,翻看闲书打发夏日炎炎。 左等右等到了日上叁竿,第二壶茶水都淡成白开了,却还不见陆均荷粉墨登场。桌子上为母狐狸放的点心已经凉了,她再不来,这可全要白白浪费掉。 她正要回去找她问个清楚,楼下却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嚣声。 不等她找人询问,熟识的小二便急匆匆跑上了楼,手里赔了一壶茶。 说是城内的几个混混,在街上看中一个漂亮姑娘,准备强抢回家。刚好巡兵路过,看见姑娘受欺负,马上把那些混混逮住了,现在正要捉走。大家都聚在酒楼底下,想看那新上任的小教头施展拳脚。酒楼老板看容姺是位面容姣好的富家小姐,身边又没个随从,特意提醒一声,怕她下楼看热闹,被混混在逃的余党给冒犯了。 「替我多谢店家,」容姺坐回原位,掏出荷包,捡了两枚铜板递给小二,「不过茶钱我照样付,多上一迭冬瓜糖,记在我账上。」 小二笑眯眯地答应了,转身消失在门外。 人爱看热闹算是天性,容姺却觉得无聊。真的对这样的事情厌烦,倒也不需要真的活上几百年。对于稍微年长些的凡人而言,这都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更何况自己身上就发生过好几回,有什么好看的? 只不过她要等的那只狐狸精,本性里除了淫邪,大概还有八卦。不是风水周易的八卦,而是嚼舌根说闲话的八卦。这么长时间还没来,估计是在楼下,买了瓜子在为巡兵叫好呢。等人都散了,她嗓子大概也不会太舒服,确实得需要几枚冬瓜糖。 等她又吃了两盏茶,楼下的喧哗也散了,陆均荷却还没出现,她才忽然意识到,那位「漂亮姑娘」,大概就是那只甜死人的母狐狸精。 容姺揉揉太阳穴,抓了一把糖塞到袖子里,赶忙急匆匆地跑下楼。 不等她出门,在大堂里就看到了陆均荷。她披着一条红色的披风,窝在宽大的藤椅当中,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含情脉脉地看着另一边的巡兵队长。 感应到容姺的气息,陆均荷转过头来,向她挥手,「阿姺!」 「死丫头,」容姺扶正凉帽,在狐狸的脑袋上落下一记爆栗,「让我干等那么久,早不能报个信吗?」 「能,」小狐狸搂住容姺的手,「可我这不是没空嘛。」 她扭过头,对着街上的谢迭云挥挥手,喊道:「谢教头!」 谢迭云正和手下交代巡逻该注意的事情,听到陆均荷喊他,便把令牌塞给身边的小兵,抡起佩刀向酒楼走来。 好久未见,容姺差点没认出他。 面容如玉天生俊俏,剑眉云鬓盛气逼人,谢迭云走在街上,那是谁都愿意多看两眼。 五官好看还是其次,远远望去,倒是他白面书生的儒雅,迭上习武少年的英气,更能抓人眼球。即亲近又疏离,倒是把全天下的女人能迷倒七分。 容姺低头瞧了一眼,断定陆均荷便是七分中的一个。 「多谢英雄搭救,陆女无以为报。」她向谢迭云轻轻行了个礼,送出一个招牌的甜笑。 这只小狐狸从来不用心机,勾人就直接盯着你笑。她一双笑眼,皮肉饱满好看,嘴唇总是晶莹剔透,像是被山捻子的果汁涂抹过一样,一张脸仿佛是为了笑而特意捏出来的。 而且陆均荷的笑,不是一个,而是一团。 从她不笑到笑的时候,嘴角一勾便有一团雾气打在观者脸上。容姺还没看清她的脸,便也跟着脸红心跳,弯起嘴角眉眼来了。 蜜而不腻,香而不郁,比酥糖更胜一筹,陆均荷是甘蔗味道的甜心佳人。 「这是谢某该做的事,陆小姐不必多礼。」 谢迭云回答的语气毫无波澜,不知是欲擒故纵的手段,还是单纯地保持礼貌。 这点冷淡显然浇不灭陆均荷的热情。脸上微笑依然魅惑众生,她俯身搭上谢迭云的刀,「陆女害怕混混的手下寻仇,谢小教头能不能领我一程,送我回家去?」 容姺一心想要看戏,没想那两人很快将自己拉入了对话。 「这位是……」 「我是均荷的表姑。」容姺不等陆均荷开口,先一步回答,「家姓容。劳烦谢教头关照,我与均荷改日上军家再谢。」 身后陆均荷目光刺得她胸疼。不过这个便宜她是必然要占的,较真起来,还算她亏了。 「容……」谢迭云恍神,好像在回忆着什么,「容小姐可是住在……榕仙山的别院?」 他声音不大,容姺没听清楚,问了句:「什么?」 「抱歉,」谢迭云意识到自己失言,赶忙抱拳赔罪,「谢某只是想起了曾经的故人……啊……小姐恕罪,谢某并非有意冒犯。」 「无事,」陆均荷脸上笑意减淡了些,「谢教头于陆女有恩,想必表姑不会计较。」 容姺转头看了一眼陆均荷。 母狐狸收起了招牌的甜笑,雾气啪一下消散,四周万里无云。 「失礼。」谢迭云下意识整理了一下衣领,不知为何感觉有些口干舌燥,「刚才那些混子抢走陆姑娘的东西,改日找到再去府上通知,不知……」 「陆女是城北惠满夫人庙中的侍者,谢公子要找我,只管去庙里就好。」 容姺补充道:「我家在西门凉亭边上。若庙里神婆不方便做事,尽管来找我们。」然后找小二要了纸笔,把她城里那间院子的详细地址告诉了他。谢迭云身上还有一些公务要办,收好地址,叮嘱几句不要一个人出门之类的话,就向两位告辞了。 他走得匆忙,连披在陆均荷身上的外套,都没来得及讨回去。 「没劲,」陆均荷的脸颊鼓鼓的,气呼呼地脱掉外套,摔在地上,「怎么净看着你了。」 「他和我认识。」容姺把外套捡起来,挂在椅背上,「算来我还养了他几个月……都快十年了。」 母亲意外身亡,被迫上山自生自灭的少年,曾在一个暴雨夜里,敲开过榕荫轩的门。 容姺善刀,谢迭云考武举闻名的半边刀法,也是容姺在那时手把手教出来的——不过容姺有自己要守的规矩,几个月之后,还是清空了谢迭云的记忆,给了一笔钱把他送回人间。 「仙姑怎么总是这样,一边说自己要惹麻烦,一边又舍不得真的就不管。」陆均荷脸上又出现了那种雾气般的媚笑,「看来我和谢教头,还算是难兄难妹呢。」 兄妹? 容姺心里翻了个白眼。这老妖精年纪多大,她自己心里没数么? 不过自己也懒得管她。 谢迭云早不是当年收留的孤儿,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应该懂得为自己划算。若他真栽在这只狐狸精身上,只能说一句活该。 而且——容姺转过头去,看着陆均荷鼓着蜜桃一样的脸颊,欢喜地收起谢迭云的披风——也难说这不是一种福气。 「呀!阿姺,是他!」 容姺顺着陆均荷的手指看去,一个做混混打扮的青年从街头的树上跳了下来,直接往明月楼跑来。 陆均荷下意识要丢个咒语出去,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只她们两个看见了来人。容姺赶紧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挡在身后护着。 还没等她看清来人的模样,那个人影却变成了一只半人高的乌云豹。 电光幻影之间,云豹和青年的影子恍惚融为一体,分不清哪是云豹,哪是青年。一会儿看到的是弓身如蛇、马上要飞扑而来的猛兽,一会儿看到的是气宇轩昂、正是最好年华的郎君。 周围的街景好像也受了法术,宛如神仙幻梦。云豹所过之处,一脚便是一阵彩风,香气浓郁,让石板路变成了水里的倒影,摇摇晃晃。屋檐上宝石嵌的小人,好像也随着这梦幻开始跳起舞来,为来人的出场大鸣大放。 然而旁边的人仿佛都看不见似的—— 等到她们跟前,众像归于一像,化成了一位如云豹般英姿魁伟的青年。 「仙姑,是我啊。」 啊…… 容姺记起来了。 这位是山里某处,乌云洞府里住的一只云豹精,名字叫做松烟。 天下第一龙 事情无非是个误会。 近来桃溪不只从哪里跑来一群盗墓贼,平日里伪装成混混在大街上闲逛,打听各家一次葬的祖坟,半夜里上山挖出棺材来盗宝。他们行事隐蔽,又有道士高人指点,洛阳铲都挖到了乌云洞门口了,松烟才发现有这样一件事。 他本来应该告诉容姺,可是两年前和她大吵一场,不知道该如何寻她,只好自己化身成人,装成心思不正的乡下汉子,来找这帮人发财。 刚才在街上,确实是那帮贼人头子先看上了陆均荷。在庙里做事的女人大多无依无靠,那人便起了歹念,要当街掳走。 至于自己抢劫她财物的事情嘛,那又是另外一件事。他认出那枚玉佩是容姺的东西,自己要是有这么一件信物,自然就能找到榕荫轩处去。 说到这里,他抿嘴叹气,看看陆均荷,又看看容姺。喉结上下一滚,还是低下了头,掏出玉佩来递给容姺。 等松烟讲清「非礼抢劫」的前因后果,容姺捂着脸半天没说话,甚至忘了主持松烟与陆均荷道歉。 松烟是个憨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陆均荷倒是个油滑的。母狐狸绕开容姺,从松烟手里取回玉佩。细声细气地做了自我介绍,告诉他这佩环的来历,又从身上拆了一个荷包,要当作见面礼送给他。 「不准收。」容姺回过神来,扣下了陆均荷的手,「该是你赔东西给她。」 「哦……」松烟也摸了摸身上的口袋。他现在一副混子打扮,连衣服都算不上干净,上下几个口袋里左掏右摸了好一阵,也只找到两枚油亮亮的银元。 容姺与云豹相熟,自然知道他原本有多英气逼人。现在为了这事,装扮成这样的破烂模样,自己也不知是心疼多一些,还是无语多一些。 「你且收着罢。」她揉揉太阳穴,「我改天再找好东西赔给她。你本来也是好心,本座也一并谢过了。」 松烟听话,把银元又塞回了衣袋内里。 他回到了人类模样,与刚才现身时的华丽梦幻完全相反。虽然未改英俊面容,却满头满面都是灰尘和油污,还有几道伤口。 「怎么弄得脏兮兮的。」容姺伸出手,想拢一拢松烟脸上的碎发,却又不敢碰他,在触上面容的一瞬间立马收回了手。 「哎呀,阿姺,」陆均荷嗅出了一丝不对劲,「人家有心要混入黑帮之中,当然得用人家的规矩咯。是不是,云公子?」 松烟迟钝地点点头。 刚才那女孩儿叫她「阿姺」是吧?她在仙姑身边,是个什么位置? 这女孩儿看着像个狐狸精,难道…… 他竟飞快地在脑里盘算起修习变男女身的功法。云豹不如狐狸,若是要修成这件法术,以他不太出色的天姿,怕是得要几十年。 如果容姺察觉到松烟的出神,对他用了读心之术,隔壁青楼今日便会多出一单好生意。然而她对旧情人抱有几分怯意,以为松烟发愣是旧恨从中作梗。说完了正事,自然要寒暄,而决裂过后的尴尬,让彼此耻于与对方相见。 容姺梅开口,松烟也不说话。陆均荷看看两人的神色,不消他们说明前因后果,自己心里就明白了七分。 「那……」她试探着问,「阿姺,我们一起喝茶去?」 「也好。」容姺说。 正要向松烟告别,抬头又碰上了他的眼睛。 于是忽然又改了主意,挥挥手,「算了,你自己摸螺打海去吧,我……我和松烟去那些贼人的老巢转一圈。」 - 出乎容姺意料的是,那些人的老巢不在深山野林,而在外城一家破败的宗祠。 这家人容姺勉强还有些印象,早年靠邪术发了笔横财,不过十年便建成了全城最气派的宗祠。进百年过去了,那家人的后裔大都已经不在桃溪,灰尘和蛛网布满了花大价钱采购的奇珍异宝,勉强能看出当时的一点点风光无两。 转过空荡荡的院子,绕到正殿后边,厢房的门还是开着的。里头满满当当,应该是被用做了仓库。 容姺不方便进人家的祖庙,便伸出一只手揽着松烟的肩膀,云豹也清楚她不方便的地方,顺势将她打横抱起,带她进了厢房中。 门内屏风之后,是一只半人高的花扎龙头,竹骨彩纸,两只眼睛嵌着土玻璃,反射着外边的阳光,闪闪发亮,恍忽间真的如同有灵一般。厢房间的墙壁被粗暴地打通,神龙的身子胡乱地迭在一起,竟然也填满了整个院子。 她在心里约约估算了一下,光是抬一个龙头,也得要七八个男人。这么多节龙身相连,出到街上,怕是能整整绕桃溪一圈。 「这帮人表面上做游龙,背地里才做的那些混账事情。」松烟解释道,「乡下人爱排场,逢年过节,有闲钱了就会请他们去逛一逛。」 这个习俗她是知道的。正月十五元宵夜,乡下不比城里,办不起花灯会,只有这两百多节的大龙出行做节日消遣。游龙的队伍浩浩荡荡,能有数里,一路上爆竹不断,好生热闹。 不过一般的村子,都是各家自己做龙身,只有龙首会请匠人,这些人…… 「走近点。」容姺拉了拉松烟的袖口。 松烟抱着她蹲在地上,帮她举起一只龙身,好让容姺看得真切。 龙身是一只拱形的竹笼,还未来得及题字装灯,宣纸糊着的龙身下却已经垂着装饰。伸手拆下丝带,一只古朴的玉扳指便从散落的绳结中掉了出来。 「是古物,想来是他们挖出来的东西。」容姺把扳指放在手里,翻来覆去检查一番,得到了这个结论,「游龙龙身本该由各家各户制作,有不一样的穗子也属正常。」 「而且这样出门,也不会被官兵拦下检查。」松烟补充道,「好聪明的一群匪徒。」 松烟也低头看着她手里的扳指,两人脸颊擦过,都有些发烫。 「躲在人家的庙里,也难怪我不知道。」容姺叹气,「你该早些告诉我的。」 「我……」 松烟忽然又想起了两人之前的事情,还未开口为辩解就闭上了嘴。 云豹成精纯粹出于偶然,不下心吞吃了石壁上一枚千年的灵药,幻化成人时还是少年心性。 本来就是在易动心的年纪,又撞上了古意招惹人的容姺,也不知他前世犯了什么罪孽,也就一头扎了进去——即使到现在也没改变半分真心。 若容姺当年不是那么决绝,连榕荫轩的门都要关上,自己怎么可能近一年未去寻她? 「我已经找不到榕荫轩了。」 「你怎么——」 容姺猛地转头盯着松烟,牵连着身子也在松烟怀里转了一圈。松烟蹲着重心不稳,差点跌到一边。 曾经的记忆就在这时缠住了她,让她想起了两人争吵时说过的狠话,啊地一声松开了手臂。松烟刚才站稳,容姺又一次扭动身体,让他一个没注意,带着容姺扑在了面前的游龙身上,哗啦啦地倒了一大片。 「咳咳。」 房间内一下全是灰尘,十分呛人。 虽说这祠堂已经很久没有香火供奉了,可从前鼎盛时攒下来的家底,倒也还未完全败光。容姺摔在地上,用手掌撑着自己的身子跪着,立马感觉双掌双膝都如火烧一般,疼得她龇牙咧嘴。 「干娘!」 不等她起身,一边的松烟就揽上她的腰,将她扯到自己怀里躺着。 「都怪我。」松烟抬起容姺的手腕,看她掌上通红,声音也变得轻柔许多。 「是我乱动,」容姺握拳,藏起手掌上的伤痕,「不管你的事情。」 松烟搂着容姺的肩膀,环着她坐起,把头埋在她颈间。熟悉的木香充斥他的鼻尖,竟然让他格外安心。 这一刻的亲密,容姺也没有拒绝。她没忍住拉了拉松烟的耳垂,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干娘……」 松烟感受到容姺的唇,大吃一惊,抬头对上容姺一双含笑的桃花眼睛。两人之间一直存在的薄冰,好像被此刻的暧昧全部融化掉了。 容姺也不是凡人之身,从来不会困扰于夏日炎热,可是如今……可是如今,她却觉得院子里止不住的蝉鸣,是那么刺耳烦心。 或许,她应该亲上他的唇—— 「谁在里面!」 门外传来呵斥的声音,打断了容姺的旖思。 「嘘——」容姺只好用手指点上松烟的嘴唇,「我带你回乌云洞里去。」 等那个混混一脚把门踹开,只看见几只被压得稀烂的龙身,还有一股浓郁的木香。 乌云洞乐事(身体崇拜h) 乌云洞还是老样子。 这个名号只是松烟为了好听取的,实际上,于普通人看来,这就是一间普通的土屋。这间屋子也是容姺亲自看的风水,讲究地建成后,又是她亲手布置的家具陈设,完全就是榕荫轩的后院。 一到洞府,松烟就四处寻找当年容姺送他的丹药。云豹显然一点都没舍得吃,瓶瓶罐罐摆满了一整张桌子。 容姺觉得自己手上那点伤不是要紧事,像是凡人跌打留下的淤青,仔细揉一揉,过两天也就没事了,可是看松烟忙前忙后,跪在她跟前,小心翼翼地为她上药,她也不好意思开口说出实话。 等松烟包扎完毕,好像是怕容姺直接走人一样,又开始张罗着为她泡茶。 「我有北苑今年的蓬莱云,干娘要尝尝吗?」 「不必。」到现在已经是旧茶了。 「那……」松烟把她的衣角又攥紧了些,「后院引的温泉,仙姑不是最喜欢了吗?」 她当时确实喜欢温泉没错,可那时常泡温泉,也只是为了睡你而已。夏日毒辣,谁不喜欢用冰凉的泉水冲澡呢? 「不合适吧。」容姺犹豫着拒绝了。 她看了看手上涂抹的名贵药膏,又看了看松烟空荡荡的储物柜,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便对他说:「我明日差百灵送新药给你。不过看你平日也不服用丹药,若是想要别的,也尽管同我讲。」 「什么都行吗?」 容姺点头,「你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当然什么都行。」 云豹眨巴眨巴眼睛,仔细盯了容姺好一会儿,确定不是骗人,这才深吸一口气,说到:「我……我想要您。」 这个答案倒是出乎容姺意料之外—— 「松烟是……」容姺边说,边怀疑自己的想法,「松烟是不恨我了吗?」 松烟一脸惶恐:「我、我怎么敢。」 「你不是不爽我养着卿月,对我失望至极,发誓再不见我了吗?」 「见不到您,于松烟而言,不亚于剥皮抽筋的大刑。当时我只是……我只是希望干娘身边只有我一个。」松烟不给容姺任何插嘴的机会,语气坚定地吐出憋了两年的心事,「之前的樵夫也好,城隍也好,松烟从未有过任何嫉妒之心。可是那狐兵……他和他们不一样,是不是?他也能常常伴你身边,是不是?原来那个位置,只是我一个人的,是不是?」 这回换做容姺被吓一跳——她从未想过,比起专一的名分,松烟竟然更看重与自己在一起这件事。 「对不起,是我一时红了眼睛,才说出那些蠢话。这两年里,我日日夜夜都在后悔,求求您原谅我一时失言吧。」 松烟放开容姺的衣角,后退一步,看着就是要跪下求她。容姺眼疾手快,先一步将人揽入自己怀中。腰间紧实的肌肉,和两年前并无差别。 「我也没怪你。」容姺轻叹一口气。 「真的吗?」 「真的。」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容姺怀中紧绷的身体明显放松了许多。 「可我今后并不会改,卿月也会在榕荫轩长住。」 「我知道。」松烟环抱着容姺,想将她揉入自己的身体之中,「能得仙姑垂怜,已是松烟人生第一大幸事……那些话,只是我从前想不清。」 松烟又紧了紧手臂。他看上去高挑修长,却有一副宽厚的臂膀,把容姺挤得有些喘不过气。 不过这感觉也挺好。 「那就好。」容姺从背后环上他的肩膀,头埋在他颈间,深吸一口清新樟树的味道。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湿热的空气不再让人难受。自己的身体也燥了起来,连那烈日照过的暖风都变得可爱了许多。 温泉…… 也不知道是谁先迈的第一步,两人不肯把手松开,踉踉跄跄地往屋后走去。发簪首饰散落一地,刚走出门,又压在一边的石头上亲了个昏天黑地。等两人挪到温泉的边上,早已坦诚相了。 「扑通。」 - 云豹趴在樟木床的竹团上,惬意地打了个哈欠。 容姺一条腿跪在松烟腰窝,任那条粗长的豹尾钻着自己的脚心。双手滑过他身体的轮廓,感受着皮、肉和筋骨。手掌下青年的躯体和豹子一般,肌肉起伏像座小山,腰肢又那样纤细有力…… 分别两年,容姺可是不止一次想念过他身子的模样。许久未见自然要吃干抹净,刚才就贪婪地尝过了好味道,双腿缠着那搂豹腰,在温泉里便纳着他泻了两回。 比以前确实快了不少—— 「可我已经素了快两年啦。」 这头小豹子着急地向她解释。这副委屈的模样,比以前又还多了几分灵动可爱。 拨开乱碰的云豹尾巴,容姺顺势从他背上碾了过去,躺到一边。转过身来,看见松烟已经撑起了身子,便搂着他的脖子吻了一阵。 「还来吗?」松烟问道。 容姺从鼻子里拖出一声闷哼。 这么多年下来,松烟早就摸清了容姺在床上的脾性,那是在催他继续。于是从竹团起身,向下挪动一段,双唇贴上容姺的乳峰。 容姺爱他的身子,小豹子对她,倒也是如此。 有的床伴会将自己的身子看作佳肴,狼吞虎咽如狂风暴雨,有时又像是酒曲,品尝叁两口只为助兴。只有这头小豹子,把她的身体当作时令的新米饭,顿顿都是主食。 双乳过后是锁骨,绕过肩膀慢慢滑下手臂,含上的淡红指尖,鼻尖点着手背,品尝着细腻肌肤中漫出的淡淡香气。吻细细密密地落在她身上,如沐春夜喜雨。 她闭着眼享受着松烟的侍奉,双手把玩着那条毛茸茸的尾巴。 庙里每年春节都会办游神会,神婆从宝座上请下容姺金身后,都要先过叁遍香,再用顶级的绸缎小心翼翼地擦拭灰尘。松烟的虔诚与信众别无二致,可却丝毫不让容姺觉得庄严平静,反而心生欲火,令自己酥痒难耐。 「等什么呢?」 容姺手上用了力,掐了他脸颊一把。 松烟也不恼,将她的手含进嘴里。柔软的舌头包裹指节,要将那玉葱含化。 他口里咬着容姺的手,手也向着容姺另一张嘴摸去。两只手指钻进了她腿间的花心,揉着蒂果,在穴口轻轻浅浅地钻弄着。 松烟手上功夫出众,不过几刻就粗了她的气息。双腿合拢搭上松烟的膝盖,受了几次潮涌,最后才勉强同意去了一回。泛滥时忍不住叫出了声,肌肉紧绷,腰也弓挺成一个半圆 云豹的手便及时地抚上她的脊背,沿着脊柱滑下来,贪婪地勾勒这一瞬的曼妙曲线。 松烟咬上容姺的肩膀。一点一点,又是借道锁骨亲上了脖颈。 「就想讨赏啦?」 容姺揉了揉松烟的脑袋,那只小脑袋便顺着她的力气,低了下去。 大猫的舌头本来就有倒刺,松烟嘴里两颗虎牙又锋利得很,纵使容姺愿意,松烟也绝对不敢亲口品味她腿间花蕊的味道的。低过肚脐,松烟的手也从她胸口收回,顺着大腿摸到了膝盖。 曲起容姺的腿,搭在自己肩上,又少不了一阵亲吻抚慰。一双手在她大腿内侧敏感的地方打旋子,另一双手开始套弄起了男根。 见松烟渐渐动情,容姺便坐起身来,饶有兴致地看着潮红爬山云豹饱满的双颊。 水声伴着浅浅地呻吟,如山间石壁的泉息潺潺流过,让她也生了几丝痒意,引着松烟的手摁上花心。 云豹一开始还能两头兼顾,可等兴趣上来了,就把花蕊给忘了。 手上无规律的抽插很快让松烟失了矜持,唔嗯乱叫了起来。身下饱满的淫根渗出晶莹的汁液,连那条有力的长尾都蓬松粗了一圈。 「差不多得了,」容姺轻轻踹了松烟一脚,「什么时候轮到你晾着我了?」 而云豹因为情潮涌动神志不醒,听不清容姺的话。他被欲望支配,手上的动作没慢下来,喉咙钻出一声又一声惹人的呻吟,修长的腰肢也随之扭动。 「罢罢罢,也不指望你体恤我些。」容姺半是埋怨地说到,低下身子,咬上他胸前粉色的乳点。 「唔啊……」 松烟被敏感处的刺痛爽得叫了出声,睁开眼睛,迎上容姺略带嗔怪的眼神。 「我……」 不等他开口道歉,便被容姺的唇给封住了嘴。 容姺笑眯眯地俯视动情的云豹,撑着他的腰微微坐起。 得亏他已经像是煮熟的虾子,不然面皮还得再红上几分。粗长的性器如豹子尾巴一样笔直,颜色却如刚被亲吻过的嘴唇,不愧是她收藏的私人名器。 饱了眼福,自然也要过过手瘾。 故意捣乱的手又在指尖用力,碾着龟头一下滑到底。反复几次,快感如鞭抽打在松烟小腹,胸口积压的喊叫越来越沉,那固执的小豹子却还是咬着牙忍下了。 「可以叫。」容姺怕他忍得辛苦,停了手在鬓角落下一吻,「懵懂时忍着是可爱,长大了可就讨人嫌了。」 松烟一听更是难过,差点就也缴械投降。眼神里落下两滴委屈,被容姺香舌一卷,尽数吞入口中。品了许久肌肤如蜜,咸味的眼泪,倒是中和了一下她口里的甜腻。 收了手,自然也没有再放回的道理。将手上的污秽擦到松烟小腹上,容姺挪了身子,花心抵着囊袋,将两人的淫液混在一起。 在柱身上磨了一点趣味,不给松烟准备的机会,忽然将阴茎全纳入软腔之中,自然赚到了豹子决堤的淫叫。 容姺仅是半跪着,只吞入了一半的分身。软腔中的媚肉绞弄龟头,爽得大猫不住地呻吟。暖意包围周身,让他仿佛身处云端,飘飘欲仙。 情不自禁地挺腰舒展,松烟又把柱身向上推了几分。如从康庄大道折入花园小径,颠簸酥人,又有异常风景让人沉溺其中。不知该偏爱大道的热闹或小径的幽静,贪心的云豹于是躺在床上将自己送入送出。 身上玉人的闷哼给了他莫大的鼓励,索性违令抽回了手,搭在她的腰上。 倘若她开心,自己做的便是对的。 那人也确实快活。 在房事上,容姺是个万年一出的自私鬼。松烟在兴头上没发现,只管全力送出,这人却偷偷挪了位置,只管先等自己去神仙乐土游玩一遭,吊着松烟在高潮边缘反复来回。 身下进出的淫根带动花唇翻动,花枝乱颤引得蝴蝶翩翩采撷,蜜水浓流湿了半片。一边还抓过云豹的尾巴塞到自己大腿之间,当作短鞭抽打交和处的花核,又添了另一种滋味的无边春情。 咂咂水声间不知过了几百下,终于等到容姺发了善心。找准时机,等松烟身上才过一阵酥痒,正要再次挺身寻乐时,猛地放松身体坐下,将男根从头到尾吞入腹内。 顺势倒在他身上,咬着耳朵玩弄胸口的殷红,问道:「还抱吗?」 「要……要……」语无伦次,话不成声。 他的手倒是替他作了回答。爬上容姺的脊背,隔着光滑的肌肤临摹骨头的形状,在敏感的地方用上了指甲,让她全身一紧——松烟的分身还在她身子里,倒是比她还早两刹体会到了那快感——而后趁她还没软下来,腰上用力翻了过身。 两人面对面离得很近,容姺能感觉到他温暖粗糙的鼻息,正胡乱拍在自己脸上。鼻子快碰到一起,他的眼睛也闭上了,嘴却迟迟没有凑上来。 「我累了,接下来随你。」 容姺主动捧起他的脸,在红润的唇上印了一枚赏赐。抬起左腿勾上他的肩,敞开门户欢迎松烟进入嬉戏玩乐。 「多少次都行?」 「噗——」被云豹侍奉确实惬意,容姺用嗤笑吞下一个长叹,「多少次都行。」 帐内人影纠缠直到日头渐沉,一下午不知翻云覆雨了几多回。等两位筋疲力尽,拖着步子一并掉回温泉中后,松烟趴在一边的石头上闭目休息,竟然直接熟睡过去。 想来自己还是任性,总是把人折腾到累瘫在自个儿怀里,善后的事情都得亲自干。一般的男女夫妻,哪个不是女人最后体力不支,倒在丈夫怀里的? 容姺把松烟抱回床上,仔细帮他盖好被子,看着云豹的侧颜出神。 「饶是本座,也想当一回小鸟依人的妹子啊。」 容姺喃喃自语道。然后做作地长叹一声,仿佛真的为此烦心、郁郁寡欢似的。不过她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若是愿意让人主导,早也就这么干了。这一瞬间的抱怨,无非是猫咪偷了厨房的鱼干后,忏悔的喵喵叫罢了。 她骗过不少露水情人,只有卿月听出了她真诚的口是心非,差点气个半死。 「主子折磨人还犯委屈,把卿月又放在哪里呢?」 狐狸总是桃花带雨地这样说,咬咬嘴唇印上桃花色,讨要她安慰的吻—— 等等! 「把卿月放在哪里呢?」 她记得是……那天早上出了门,怕他乱跑撞上母狐狸,就把家封了起来。算来当晚宿在庙里,今天又因为松烟耽搁了没回去,卿月是被锁了两天了。 转头看一眼身边熟睡的松烟,容姺扶额。这时把人叫醒,是不是有些过分? 留了字条,压在松烟的尾巴底下。然后使了个身法,忽然消失在绣着青梅的床帘之后。 狐狸的醋意(微h) 在祠堂里受的伤算不了大事,可是等完全恢复以前,她的身体完全就是普通凡人的体质。 本来也没什么,可偏偏整个下午又和云豹在一起鬼混。那家伙疯起来,本就算不上温柔体贴,他还压了两年的火,一并烧起来,确实有些疼。 从乌云洞出门已经两个时辰了,容姺腿间依然有阵阵钝肿不爽。以往无论做怎样的荒唐事,不过眨眼功夫便恢复如初,这样的酸楚的滋味,于她还是陌生了些。 罢罢罢,算自己活该好了。 这么久不回家,一是怕自己身体上的淤青还没消,二是自己跟云豹胡闹了一下午,身上挥之不去的樟木香,味道还浓。 为了遮盖身上的樟木味道,她还故意隐现在西门闹市的街角,染了一圈青楼脂粉味。然后又到明月楼后厨,找熟人打包了一盒好菜,从庙里绕道走了榕荫轩。 等敲门时,天边已经能隐约看见几颗星子。 「笃笃。」 她听见了狐狸的脚步声。从院子那边跑来,消失在门后。 可卿月并没有开门。 暗道一句不妙,容姺拉了拉衣领,放下食盒推开大门。 长着绿苔的木门发出刺耳的噪音,打破了夏夜山间傍晚难得的宁静。 狐狸不在院子里。她捡起一块石头,扔向树头。树枝摇摇,扑哧飞出几只百灵鸟—— 一二叁……六七。 七只都在,她松了口气。 只是她连狐狸的影子都没找到。站在树底下,向屋内喊道:「卿月——」 话音未落,怀里便一头扎进了一团赤色。 卿月在她怀里叫了两声,把头埋进她的胸口,却闭着眼睛不肯看她。容姺伸手逗了逗它的下巴,狐狸也不如往常一样张嘴去舔。 看来是有点生气了。 容姺一手托着温温软软的小兽,另一手绕到它后脑,铲进柔顺的毛发里,四指轮旋抓挠着。狐狸被抓着惬意,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倒像是一只小猫——还是一只骄傲易怒、不肯睁开眼睛的波斯猫。 「我给月儿带了点心,」她使劲挼着这只色泽艳丽的小狐狸,向房间走去,「不想吃吗?」 狐狸还是懒洋洋地躺在她怀里,只是轻轻摇了摇那条蓬松的长尾巴。 卿月两年前刚跟着她时,可不如现在这么好看。周身毛发与鲜艳油亮根本不沾边,瘦瘦一小只,尾巴上也没多少毛。 那时容姺嫌它不好看,还不准卿月在家变回原身。 松烟倒是常常拖着尾巴在院子里晒太阳。她看书的时候,云豹总是躺在她身边,等她得闲顺顺肚子上的毛。容姺曾经还请他帮过忙,让他把卿月的一身赤毛,养出自己那样的色泽来。 不过卿月只是受折磨太久,过于憔悴而已。被她娇养久了,还是自然而然地,长成了让她爱不释手的模样。 只可惜她发现太晚了。等卿月样貌长好了,他的脾气倒是被养坏了。 像是故意和她对着干似的,卿月死活不肯乖乖地「做出一副下贱模样,在床上给人挼」。不抓住把柄威逼利诱,她倒还摸不到这条毛毛尾巴。 想到这,容姺手上的动作也霸道了些。狐狸被她挠得舒服,嘴里的呼噜声也轻快起来,蓬松的长尾环着容姺的手腕,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我去把菜热了,然后一起吃,好不好?」容姺抓着卿月的尾巴,在它头上蹭了蹭,坐在卿月的床上。 卿月撑起身子一跳,滚进了未迭的被子。 啊呀,还得花心思哄上一阵。 容姺当他是同意了,便到门口拿了食盒。几步路之间,用灵力将饭菜变回了刚出锅的新鲜热腾。 再推开房门,扑向她身上的是茶香。 一身浅褐带赤红的少年坐在桌边,摆弄着竹盘上的白瓷茶具。见到容姺带着食盒进来,低头倒了一杯,一脸不情愿地推到她面前。 容姺对自己收藏的茶叶了如指掌。这香味是头泡的北苑馥郁烟,若是一口喝下,怕是从牙到胃都要涩掉半边。 叹了口气,她还是举了杯子一饮而尽。 「好苦。」容姺做出一张苦脸向他装可怜。 卿月从食盒里捡了一枚荷花酥,两指捏着递到她嘴边,半是埋怨道:「主子还挑食呢。」 没说出的半句话是——「我可饿了两天了。」 「不是怕你出事嘛。」容姺咬下点心,口内的苦涩瞬间被甜馅吸得一干二净,「叫你在厨房里备点余的应急,你偏偏那么讲究。」 卿月哼了一声,倒也没说其他撒娇的话了。 — 陪卿月用过饭,容姺照例在自己的院子里冲了凉。等她冲过凉,已然是完全的夏日夜色。 榕荫轩的主屋有一间无尽的书房,容姺顺手挑了两本评词,倚靠在被子上,随手翻看。 夜明珠同烛光闪闪,屋内一点也没有夜晚的样子,更像东方泛白之时。火焰燃烧,她也不怕露水,只穿了一件纱质的外套,也没挽起头发。 这个时间,卿月大概已经休息下了吧。 容姺这么想着,卧房的门,却被一团火红的毛绒推开了。 未睡的狐狸叁下两下跳上床,同先前一般扎进容姺怀里。蓬松的大尾巴贴着她的肚子,卿月这是故意在用皮毛捂她发烫。 「热啊。」容姺把书放下,拨开卿月的尾巴,把它抱到另外一边。 可不等她再把话本拿起,卿月就又趴到了她身上,打了个哈欠。这慵懒的样子,像极是要窝在她怀里睡下了。 「要睡也窝一边去,捂着我也不嫌闷。」 说罢侧了身子,把狐狸从身上滑了下去。 「主子真是冷肚肠。」 卿月变回了人身,又拥上了她。赤裸着如玉的身体,长发披散垂下,搔着她有些酥痒。狐狸乖乖地趴在她身上,双手与她十指紧扣,用嘴巴麻利地解开了她的外套。 这样的侍弄,容姺自然是不嫌多的。 索性把闲书往枕头下一塞,稍微躺下些,抽出手,勾着狐狸的下巴亲了上去。 嘴里伸出香舌去勾她的魂,啧啧的水声盖过了院外的蝉鸣,卿月空出的手也不安分地攀上了她的胸口。 纤长的手指绕着圆润一圈一圈地按着,时不时用手掌轻带一下乳点,每一个动作都是恰到好处的挑拨。 怎么说呢,容姺确实也喜欢卿月这一套。想翻身将他压在身下,一抬腿却碰到了…… 「折腾成那样,你也不嫌累。」容姺笑了,也不打算压过他,躺好揉了揉卿月的脑袋,「你看你,哪里像是饿了两天。」 「主子总吃素也不嫌淡吗?」卿月笑嘻嘻的,引着容姺的手往自己身上去,「明月楼的四碗八盘吃完了,卿月阁的四珍八味不尝尝吗?」 容姺听懂他话里的意思,轻轻在他额上点了点。自己总不让他在里边射,公狐狸精早憋坏了。好不容易找到点把柄,算准了自己心有愧疚,可不得利用个彻彻底底嘛。 「怎么净学了些坏毛病。」 狐狸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做出一副天真无辜的真诚模样,说:「主子身上哪有坏毛病。」 「我说是谁了吗,」容姺装作要打他的样子,「就把水泼到我身上了。」 卿月笑眯眯地躲开容姺的手,凑到她跟前,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得到容姺默许,卿月熟练地解开容姺的外裙,手指爬入裙底,探到了她的私处。 前夜做的太过,那处依然有些酸肿。不过轻轻刺激两下,容姺便觉得有些承受不住,从喉咙里滑出来几声低喘,双腿也不自觉地合拢了。 她的反应有些反常,害卿月稍微皱了眉头。手上的动作缓了些攻势,换成了温柔的抚慰,一寸寸丈量她腿间未见的春光。 成精赤狐在性事上本来就有天赋,不用思虑也能察觉到容姺的异样,微微变了脸色。容姺难得有这般体验,倒是沉溺在酸楚夹杂的快感中,没留心到卿月的失神。 过了一会儿,卿月彻底停了手,容姺才感觉到有些不对。 「怎么了?」她看着卿月滚到一边,背对着自己,疑惑地问:「刚才还是你缠着要的,又停下做什么?」 卿月没有回复,容姺便侧过身来,主动沿着他的腰向腿间伸。不等她的手碰到那处,就被狐狸一把抓住,丢到了一边。 「主子还累着,不如多休息一下。」 卿月冲她哧了一声,埋头在容姺发间,温柔地撂下一句冷话。 「你这样得人惜,我怎舍得抱着你干睡觉。」 「主子夜夜笙歌,也不怕坏了修行。」 卿月语气十分平静,可这下谁都能看出,气氛不太对劲。 「怎么了?」容姺咬着他的耳朵,低声问道。 卿月没有直接应答,只用力地嗅了嗅枕上的一片青丝。狐狸要耍个小心机,于是佯装被什么臭味熏到,打了个假喷嚏,冷哼一声。 「樟木味道。」 番外狐狸的点心(h) | 番外 狐狸的点心 修为太高的麻烦后果之一,就是经常忘记普通妖精的生活烦恼。 容姺看着一地的死百灵鸟,还有嘴角沾血的赤狐,猛地想起他可能被自己饿得半死了。 当然卿月并不知道容姺的想法。自己被上一任主人折磨怕了,饿极了也不敢向容姺开口,早几日都只能忍着。他出不了榕荫轩的门,实在受不住了,便趁着容姺出门,偷偷吃掉了她院子里养的百灵鸟。 刚刚被她捉住时,卿月还以为容姺故意要弄死自己,现在已经连魂都吓没了。 修为不足的小狐狸精,耳朵和尾巴一下没藏住,全冒了出来,蜷在角落里,毛绒绒的一团。本来就是个小可怜,这么一低头更是百种风流,看得容姺一下动了。 多感叹一句,卿月哭起来是真的好看。 低声呜咽的声音像是青竹削成的短笛,晶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滚,一颗一颗顺着脸颊滑落,鼻尖却干净极了。他本来皮肤雪白,脸颊眼角染一点粉红就十分惹眼,嘴唇一咬更是红得滴血,让人很难忍住不去亲一亲。 梨花带雨的狐狸精,倒是比家养的白兔还令人怜爱一些。 容姺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看他这可怜模样,也被吓了一跳。不等卿月开口,她便连忙把他抱上床,拿被子把他给捂紧了。等卿月气息平稳一些,容姺便坐到他身边,把人搂在怀里,放低了声音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喉咙和胸口都像是有火在烧,卿月吐字也是断断续续,语无伦次。 容姺本来以为他扑杀那些珍禽,单纯是为了消遣消遣,不知道人家是为了活命,一下气全消了,打量着小狐狸那张我见犹怜的脸,眼里只剩下心疼。 「好啦,我带你去明月楼好好吃一顿。」 桃溪城最有名的酒楼便叫做明月楼。 容姺也不吝啬,直接照着招牌菜点了一桌子。晚市没有活虾,她还特地谴了分身,亲自去城外的渔村里问养家买。卿月胡吃海喝了一顿,终于满足。带他回家前,容姺还打包了一笼荷花酥,一并带回了榕荫轩。 那天叁更里,卿月正睡得昏昏沉沉,忽然被房外来人惊醒。不等他起床,容姺就坐到他床边,递过一枚飘香的糕点,是要喂荷花酥给他吃。 卿月傍晚才塞了一顿山珍海味进肚,哪里吃得下,半梦半醒间迷糊着,也不管什么主仆了,只是一个劲地躲。一包荷花酥没一个进了她嘴里,全都洒在了身上床上,锦缎床单上一片狼藉。 这倒是顺了容姺的意:「月儿,你这样邋遢,本座可要赶你出去了。」 听到容姺说要把自己赶出去,卿月的瞌睡虫尽数都被吓跑了。抬头便对上了容姺不怀好意的笑容。 「全部吃掉哦。」容姺笑眯眯地对他说。 那还能怎么办呢,卿月甩甩脸清醒一下,低头从床单上舀了一捧酥渣,递到嘴边。 他肚里什么东西都装不下了,只能用舌头一点一点地舔着,希望这些碎片能乖巧一点,落到胃里自己找缝钻一钻。 舔着手里的荷花酥,卿月心里对容姺又生出几分怨念。这位笑盈盈的新主人实在难以捉摸,以为要杀了自己时却又温柔体贴,刚赏过佳肴又要在半夜折磨人玩。 不过……榕仙姑总归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吧。这么想着,他倒是委屈起来,眼角又滑落一颗眼泪来了。 「好吃吗?」榕仙依然笑眼弯弯。 「……好吃的。」卿月故意把回答拉长,试图逃过暴食的酷刑,「明月楼的荷花酥,在桃溪之外也相当有名。谢谢主子赏——唔——」 容姺俯身吻住了他的锁骨。 「确实不错。」她舌头一勾,卷起了卿月锁骨沟中的一点酥渣。 那荷花酥甜却不腻,还撒了一点盐粒平衡味道,尝起来确实不错。卿月今天落泪时显得格外可口,撒娇在行的小狐狸沾眼泪,估计也该是这荷花酥的味道。 「月儿?」 「……嗯?」卿月抬头。鼻子一皱,又是一颗金豆掉出。 啧,谁那么无聊,大半夜地逼人吃宵夜呀。 「躺好。」 容姺向他承诺完,低头含住狐狸的眼睫。卿月刚刚因为着急难收,挤落了两滴眼泪,尝起来带些咸味,比平时香甜的味道多了几分层次。 让卿月正躺下,容姺又把他的双腿分开,自己盘腿坐在中间。两只膝盖压在卿月的大腿上,在卿月的知觉里,就像是夏日树荫下没遮住的两束阳光,晒得他火辣辣的,可是又相当舒服惬意,不想离开。 「难怪月儿刚才听错了,」容姺的手插进他的发间,俯下身子细细用吻勾出小狐狸明丽的眉眼,「你的耳朵不见了。」 嗯? 耳朵?耳朵不是在这里吗? 卿月一时没反应过来容姺的话。 「您说什么呢……」 「把耳朵变回来,给我揉够了,我就准了你。」容姺咬着卿月的人耳朵,故意压低了声音挑逗道。 「您说什么呢……!」 卿月又重复了这句话,只不过这次,语气里不是茫然失措,而是恼羞成怒。 狐狸精中流传着一些不成文的规定,床上只当人,算是其中的一条。对于修行不高的卿月而言,变回一点儿原型也极其吃力,搞不好花好几年也变不会去,他才不肯呢。 容姺见他没答应,思考着要不要施法逼他,眼睛扫过卿月的下身后,便没做什么——他迟早乖乖显了原型。 卿月硬挺的阴茎,早就已经湿透,紧紧地贴在小腹。他的阳物色浅好看,平时勃起时有一些上翘的弧度,比真正暖玉做的假阳还得容姺的心。 现在那物的颜色深了许多,贴着腹肌,随着容姺的安抚的动作,顶着肚脐轻轻地摩擦着,好像一只要从卿月羊脂身子上逃出来的淫蛇。 明明内里已经火烧火燎,燥得不行了,外表却还是这样乖巧听话,狐狸也还真是能忍。 稍稍加了点力气揉揉卿月的头,听驯服的小动物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让容姺腹中涌过一阵暖流,喉头一紧,兴致又上来了。 「你的尾巴也不见了。」容姺继续说。 她轻轻地抬起卿月的腿,让他紧致的臀瓣向着自己。手指塞进尾椎,摸着骨头,用指甲划着拉到了臀肉上,然后用力掐了一把,逼出卿月一声求饶。 但是要让卿月自愿变身,这还不够。 容姺想了想,决定加个码。弯腰含住卿月的囊袋,然后伸出舌头,沿着柱身舔了上去。她并不打算让卿月在这个时候泄了,权当折磨地吮了一口顶部,离开时发出啪的水声。 她的手也没停着。纤纤玉指爬上了两瓣之间隐藏的穴口,绕着粉嫩的皱肉打着圈。 做了蔻丹后还没修指甲,容姺怕伤到他,不敢直接把伸入谷道。折衷下,她屈起手指,将指关节推进了卿月的小穴,在浅处的肉璧上钝钝地刺着,寻找之前发现的那处宝地。 前后都被坏心思的容姺吊着,奇痒无比奇酸无比奇乐无比,卿月竟然一时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快活着还是痛苦着。腿不自觉地往容姺身上夹,手也控制不住摸上了她的胸口,扒下碍事的抹胸,贴着她胸口揉搓。 容姺舒服着,也猜他确实耐不住了,于是又问了一遍:「月儿,你的狐狸耳朵呢?」 问完了以后,狐狸耳朵在他头顶上。 狐狸不仅有了耳朵,容姺手背上滑过的毛皮告诉她,狐狸还长了尾巴。 「噫,乖孩子。」 容姺点头,在他的脸上绽了一个出声的吻。亲了一下觉得还不够,抬头看了看长了两只棕红色耳朵的小狐狸,又舌贴舌地与他来了一场唇齿间的缠绵。 「好仙姑,饶了我吧……」卿月趁着亲吻的间隙,带着点哭腔地讨好道。 「放心,我不骗你。」 容姺揉了揉狐狸已经乱糟糟的头发。 那两只耳朵的触感实在不错,竖起来像个不倒翁,手指扫过发出哗哗的声音。要不是答应人家不好食言,容姺能玩上小半天。 方才来过几次,自己身子确实不太想要,就不打算让他泄在自己身子里了。想了想,容从腿下抱出了卿月蓬松的尾巴,压在卿月肚子上。 细软的狐狸毛相当能吸水,湿了之后便粘在了卿月的阳物上。容姺将狐狸尾巴缠了阴茎一圈,它便成了一只顺滑的软腔,吸住了发热的柱身。 做完之后,容姺一只手捏着尾巴尖,另一只手推了推狐狸的尾根,整一只赤红的尾巴,就贴着阴茎扭了起来。 「唔啊——」 卿月得了容姺的准信,也不忍了,直接叫了出来。双手搂着容姺的腰,收了指甲乱抓,又没力气地滑了下来。 「还是忍着点,别聋了我的耳朵。」 容姺打趣道,然后摆了摆身子,花蒂正好抵着刚才找到的尾根。接着将卿月抱起,让他用手肘撑着身子,然后自己也贴了上去。 她双手穿过卿月的胳膊,环一圈肩背,抓着他的锁骨。脸则埋在卿月脖子处。两人的呼吸都渐渐粗了起来,心跳声也愈发清晰。 扑通扑通,呼哧呼哧,乱成一团。 「喂,」容姺含着卿月的耳垂,口齿不清地问道,「你是谁养的小狐狸?」 卿月闭着眼睛,隔着自己的尾巴,挺腰在容姺腿间磨着,大口喘气,一下开口竟然连话都说不出。 「是仙姑的……啊……」 容姺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 「再想。」 神志渐渐离他而去,卿月脑子里闪过什么便喊什么,仙姑、干娘、姑奶奶乱叫一气,最后搂住容姺,在她耳边呢喃着猜到了正确答案。 「我是容主子养的小狐狸。」 「对了。」容姺笑道。 她转了转身子,扭着腰带动腿心间的尾巴,伏在卿月身上前后挪动,那条尾巴也随之绞着卿月的阳物。 卿月只觉得自己旱了许久的身上被浇了甘霖玉露,好像冲了热水的干花一样,被容姺带来的妙感化开了。四肢舒展,好像水中花茶半透的花瓣,正随着水流慢慢浮动。 越来越满……越来越涨……然后终于到了。不知道几次电击冲脑之后,伴随着飘然欲仙的超绝快感,浓精如洪水决堤般泄了出来,落在了狐狸尾巴那比锦缎还华丽的皮毛上。 狐狸的尾巴(h) 容姺恍然大悟。卿月和松烟是相识的,自己与松烟云雨,之后身上有些什么味道痕迹,他估计也还没忘。 狐狸的鼻子就是不一样,自己熏过那么多回,还是盖不过松烟灵体的樟木味道,被卿月捉个正着。 但是她也看得出来,卿月也没有真的生气——身子转了过去,脸却还向她处靠。修长的五指在脸上乱爬,故意伸舌舔净指上蜜液,水声啧啧。 她松了口气,看来今晚还有的好吃。 「主子笑什么?」卿月停下了挑弄,酸溜溜地撒娇道。 容姺搂上狐狸的腰,咬着耳朵回答:「本座想起一句老话。」 卿月往她怀里挪了几寸,手臂罩上圆润的乳,没拒绝她的亲近,挑眉示意她往下说。 「狐狸莫话猫,尾下一样臊。」 说罢她自己也忍不笑了。云豹体积大点,可是确确实实也是一只大猫。自己养的这两只毛绒,可不是有些差不多的小毛病。 「这话可一点不准。」 卿月皱皱鼻子,搭上腰间容姺的手,让她与自己更贴近一些,「狐狸尾巴和猫尾巴,差别可不小呢。」 容姺能感觉到卿月小腹下的热度,手指在他腰间游走,「哦?说来听听?」 卿月靠在容姺肩上,轻声细气地把话打在她耳下敏感的地方,「一只春天生的寒草大耳兔,躲在榕树根子的小巢里。狐狸伸嘴去咬,一嘴毛也吃不到。换做云豹嘛……」 他顿了顿,「把尾巴伸进洞里去,兔子自己就迎上来了。」 这句别有所指的话,想必是此刻狐狸心中最烦的事情。两人靠得太近有些闷热,容姺便碾过他的肩膀,将他压在身下。 狐狸转过头,露出修长的脖颈,惹她低头亲吻,直到咬上耳朵。 「大概是因为狐狸尾巴粗长,兔子心里怕。」 哄男人嘛,这是最简单的办法了。 「真的?」 容姺点头,「真的。」 卿月显然受用,搂住容姺的脖子,拉她俯身亲吻,主动又热切。 舌尖缠绵过一阵,容姺闭上眼,让卿月趴在她肩头,将手掌抚上自己的身体。细腻如玉的手指划过皮肤,从锁骨到一对酥乳,然后是小腹…… 却回到了肋骨处。 和云豹缠绵时的吻痕,还未完全消去。虔诚又细腻的亲吻印在她的身体上,淡青艳黄的一团团,让她也成了只云豹精。 容姺睁眼一看,卿月的手指,果然停在一块还青的吻痕上,暗暗用着力。 「月儿——」 「嘘——」卿月打断她,「干娘别说话。」 他低下身子,吻上那处浅青。舌尖绕着吻痕缓缓打圈,深吻吮吸,带出滋滋水声。啵地一下离开,那处于是重新印上了青紫。 「你有本事,」容姺意识到了卿月的意图,捏了狐狸的脸蛋一把,「之前也没见你殷勤过。」 卿月没因为她的话,停下口里的侍奉。稍微停了一下,又换上另外一边的痕迹,照先前那样,用温软的唇舌覆盖住另一个人留下的痕迹。 容姺在床上没品,对床伴到还有些爱心,不太愿意在旖旎之时,冷下心去为二人做个比较。只不过她看得出他们的态度,在这事上,心里确实跟偏向另外一位多些—— 「干娘不喜欢呢。」卿月察觉到容姺的恍神,撑起身子来望着她。 容姺托着卿月的下巴,把狐狸的身体拉得与自己同高,「你做你的,管别人干嘛。」 卿月闭上眼,「我也没管别人……只是看不惯主子被人怠慢了,得努力些,好让您忘掉。」 「现在只记得你。」 她亲吻着卿月的脸颊锁骨,手也往他腰间探去,握住了已经硬挺的阳物,上下揉捻。 「唔唔……」 卿月在她手下干着来了一次,但立马制住了进一步的泛滥。他轻轻移开容姺的手,「干娘先闭上眼睛。」 「你要做什么?」容姺挑眉。 「嘘——」他在容姺两只凤目上各落一吻,以唇代手合上了她的眼睛,「干娘信我一次嘛。」 容姺心里毕竟有些愧疚,也就由着他闭上了眼睛。狐狸既没有在她身上乱动,也不像是去拿了什么道具,那……他是要做什么? 「好了,干娘看看我吧。」 终于能见到这小狐狸的花样了,容姺想,揉揉眼睛缓缓睁开—— 卿月面庞如玉,双颊绯红。更在他面上增加一抹艳色的,是脑袋上两只红绸锦缎一样的狐狸耳朵。 「月儿!」 她兴奋地扑了过去,在他脸上亲了又亲。 一只手揉着头上两只毛绒绒的狐耳,另一只手贪婪地临摹着他的身子,从胸口到腰腹,最后抓上松嫩臀肉后蓬松的狐狸尾巴。 「月儿又不是只有条尾巴,主子可真让人寒心。」他嘴上这么说,身上却转了方向,让容姺的身体与自己更加贴近,「做这种事,可是要坏我的修行的。」 容姺将那条长绒尾巴上下梳理了遍,也不理会卿月的话,只是笑着,把两人身体贴得紧紧的。 「我听说狐狸天生擅媚术,大户人家的小姐要玩乐,做法唤一只公狐狸,欲生欲死要当神仙了,却还是清白的身子——」 「干娘都多大了,也好意思和小姐们比。」卿月含上容姺的耳垂,双腿也缠上她的腰间。 容姺顺着尾巴摸上他雪白的臀瓣,轻轻一掐就印上一枚红色,「现在身子不太舒服,难得有狐狸陪我,卿月不会不愿意吧?」 不等她话音落下,腿间便钻入了一团毛绒。不太整齐的狐毛轮番挠动敏感的位置,容姺只觉得欲火中烧,恨不得把卿月整个吃入腹中。 「卿月当然愿意。」他弓起身子,「就怕干娘食髓知味,从此就看不上别的了。」 — 被卿月大大小小推去几次,容姺呼吸都有些乱了。身体酥麻不像实体,紧绷后的放松让她如棉花布偶一样摊在床上,手上却还玩着卿月的头发。 「干娘尽兴否?」卿月明显比她累多了,连讲话都不连贯,「月儿可还入的了您的眼?」 「嗯……」容姺懒懒地应了一声。 床铺已经是一团杂乱,烟罗拉的软纱也被扯得七七八八。一片狼藉中,狐狸这块宝玉,还有托着他的锦缎尾巴,是愈发耀眼夺目,让她爱不释手。 换了个方向倚在被团,双腿大开。身上已经舒展许多,她便毫不掩饰地向卿月诉说自己的新的愿望。伸手浅浅探入花穴,伴着水声故意咬唇,发出唔咽的声音—— 让狐狸差点直冲而入。 长呼吸两次,卿月忍着烧撩的分身,跪着爬到容姺腿间。捧住她诱弄自己的手,低头将玉指舔舐干净,然后翻过掌心。 掌心里一团红色依然清晰,容姺的身体现在还是血肉之躯。自己现在是能真的随心,明日主子受了酸楚,他又不能替她分担。 「承蒙干娘厚爱,可卿月实在不敢。」 他低头吻上花唇,灵活的小舌钻进眼中,逗弄敏感的位置,堵住了那不消停的潺潺。可是等他再次抬头时,容姺又得了一波新的浪潮,未堵反输,倒是比刚才还热情了许多。 「你怕什、什么,我又不怪你。」 卿月也有些晕乎,好容易才把持住,「主子还没好,我可不想您明日腰疼。」 将嘴擦净,他躺在容姺身边,拢着她的腰。狐狸的鼻息初重暖热,都打在容姺脖子上的敏感处。 「主子若是想赏我,不如让我来,好不好?」 容姺扭头看了卿月一脸。狐狸脸上的笑容真诚清澈,让她想起了昨天如何对他不起,不好意思说出拒绝的话,便答应下来,又警告道:「你知道我不做的事。」 得了容姺的允许,卿月便合拢容姺双腿,将她侧身躺着。一只手钻入容姺腿间,一边抚慰余韵中的蒂果,一边将蜜水抹在她腿上股间。 饱满如蜜桃般的后臀,像是淋上了蜂蜜一样,清甜浓腻一下混在一起,卿月实在很想低头,亲口尝一口味道。 容姺也是这么以为的,可是不等卿月退下身子,她股间便钻入一根直挺的硬物,借着刚才抹上的花蜜抵近自己。 她与卿月十指相扣,用力把他的手拉到身前,「月儿,你在做什么?」 「主子不信我吗?」卿月有些委屈,顺着她的力气脱开容姺的手,罩上她胸前的饱满,「关于主子的所有事情,月儿可都记得牢牢的。」 阳物没有在她臀间停留,顺着尾椎滑入了容姺腿间。容姺这副身体常年练武,卿月以前进过一次她两腿之间,从那时便馋上了这个味道。 卿月移动的速度不快。容姺的大腿像是不欢迎他一样,饱满的肌肉始终将分身挤在一处。 他甚至没有选择大腿中间,而是腿根处。于是每次摩擦,阳物也缓缓碾过容姺的蒂果。高潮过后的酥痒余韵一再被勾起,让容姺也随着卿月的韵律哼出声来了。 这与温暖的蜜穴自然不能相比,可是——可是这是他独有的,最先的,最特别的。可是这是现在,容姺最应该要的。 等到卿月终于射在她腿上,又马上俯下身体,将她身上的污秽舔得一干二净。施法收拾了自己的狼狈模样,趴在她身上,咬着容姺的乳点朝她摇尾巴。 「你倒是个无私的。」容姺摸过狐狸的耳朵,「我是快活了,你开心吗?」 卿月的狐耳闪过毛毛的闷响,「主子得趣,我就开心。」 还没等容姺嘲笑他,卿月又往前坐了坐,一双上挑的媚眼直勾勾地望着容姺,「不过月儿还有一个问题。」 「说。」 「那只兔子……」卿月低下身,含入容姺的耳垂,吞吐几次后说,「是觉得猫好,还是狐狸好?」 「都好。」容姺忍着笑逗他,「可能猫咪更好些,没狐狸那股骚气。」 她不是成心想看卿月怄气,掐了一把卿月的屁股,还是说了他想听的话:「但本座也不是柔弱的野兔,要打猎吃肉,只能奔着狐狸味道跑去。」 卿月满意地点头,打了个哈欠,窝在她身边。狐狸的尾巴随着呼吸起伏轻轻拂过容姺的大腿,夜色沉沉,他将难得做一夜好梦。 少年与玉佩 谢迭云现在是新任巡兵教头,要做的杂事少了许多,也有了自由进出官衙的令牌。 免了一日叁次的操练,他一直闲得不自在,好不容易碰上了个案子,能让他做做事,结果那日的混混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找了几日愣是毫无线索。 正当他一筹莫展,焦虑烦心之时,官府那边却传来了好消息。那些结社的混子,在昨日已悉数捉拿归案,要请他带那日捉到的同伙,到官府处对个口供。 昨日清晨,衙门里当班的捕快开门时,这些二流子全部鼻青脸肿,被指头粗的榕藤捆在了大梁上。 县令前后传了十来人,都说只记得有个漂亮小姐,昨晚喂了他们两钟酒,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官府制住了。 那么多年轻汉子,一夜之间全部被绑到衙门,还没闹出太大动静,这本身具有奇怪极了。 更奇怪的是,招出来的的那条几里长的纸龙,有凭有据就该躺在废弃的祠堂中间,可是几十号人翻了个底朝天,竟然毫无线索——连同他们盗墓得来的赃物,也全部蒸发不见。 谢迭云想,那个女子可能是周围山头哪家土匪的夫人,打听到这帮盗墓贼的消息,连夜带人下药偷赃,再转卖分销。 不过本地人信巫好鬼,他几个手下都信誓旦旦,说那女子便是榕夫人显灵来了。 「他们往山里偷东西,难道是挖出了那地仙私藏的好宝贝,动了那树精的贪财心吗?」卢霁对这样的言论十分不屑一顾,「你怎么真把泥巴像当成了菩萨。」 「我呸!」虔诚的同僚摸了摸自己腰间的护身符,「你见钱眼开,还以为神仙也和你一个样。」 卢霁翻了个白眼,「你可真诚心。几年前畲家作乱,她是下莲台杀过了几个凶匪?拼命的可都是你我。」 「畲家抢劫是因为瘟疫,可当年桃溪全城未死一人。」对方也不甘示弱,「不感恩榕夫人的庇护,当初就该病死你这条白眼狼?」 「嘿——你再说一遍?」卢霁站起来就要拔刀。 另一人要护着神仙,自然也不甘示弱,拎起了一边的长矛,抡了一圈将箭头直指卢霁。 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一直发愣的谢迭云才反应过来,连忙走上前去站在二人中间,轻松收缴了两人的兵器扔到地上。他用力有分寸,二人武器被缴,只有手腕受了点轻伤。 见他们脸色恢复正常,谢迭云才打圆场说:「榕夫人帮了忙,我们自然要去庙里添香。其他的事情,有什么好争头的?」 虔诚的士兵本就要听不得卢霁的蠢话,见谢迭云用了这副说辞,觉得他也怀有不敬之心,顾忌卢霁的身份拉偏架。想想还是气不过,便用土话丢下一句咒骂,气哄哄地摔门而出。 卢霁在他背后舞着拳头,「蹦什么鸟语呢!」 「你可闭嘴吧。」谢迭云赶紧用刀背狠狠抽了他一下,卢霁吃疼,嗷地叫了一声。「军家吃的是桃溪百姓种的粮食,你也太没礼数了。」 「老子就说。」卢霁揉揉肿起的肩膀,「城里的混子,什么时候需要女人来捉了?那老树精横竖也不是正经神仙,有7个屁的慈悲心肠。」 「放尊重些!」谢迭云差点没压住心里的火气,「你是从别处调来的军户,不愿学涯话也罢,好歹别吃着桃溪的粮食,转头又骂桃溪的神仙。」 卢霁瘪嘴,推开谢迭云的刀。 桃溪大多数是从中原迁入的涯人,涯话与官话差别甚远。军家多从外地来,杂聚久了也说一种军话。桃溪城又是通商来往的常住地,闽粤赣人都有,光是汉话就有五六种。 卢霁家里代代都是军官,自觉身份高人一等,一向看不起桃溪的本地兵。分营中,只有谢迭云能说一口流利的官话,于是这位前途无量的新任教头,便成了卢霁唯一一个有点尊敬的同级。 「你不会真觉得是仙人显灵吧?」谢迭云见另外那人已经没了踪影,才开口问卢霁。 「骗人的鬼话罢了。」卢霁摇头,「那群混混里,少了一个不见,谢兄知道吗?」 谢迭云摇头,「头领?」 「非也,」卢霁答,「是个刚加入的年轻后生,还不到二十。」 那新加入的后生长得漂亮,身手也好,根本不必吃这碗饭过活。他们被抓的那一晚,想喊他上山,可找了半宿都找不见。 说罢,卢霁从衣领里掏出一张纸,在谢迭云面前晃了几晃。 「那位给他们下药的貌美女人,说不准就是那位陆姑娘。」卢霁压低了声音,「榕仙庙香火常旺,神婆偷吃,墓里应也豪华。那位姓陆的小姐在庙里做事,记下老坟的位置告诉盗墓贼……这带有榕仙印记的玉佩,怕就是一件谢礼。」 按照卢霁的意思,那后生是这帮匪徒的对家,潜伏进打探消息。陆法师娘认出了他的身份,于是与贼人闹掰不干,才有了当日街上的闹剧。 那日两个闹事的男人,一个想留住摇钱树,另一个费尽心思要取件证物。什么一时色迷心窍,不过是打发盘问的借口罢了。 「那婆娘确实是个极品,」卢霁啧了一声,「难怪能哄得这么多男人为她卖命。」 「住嘴!」谢迭云用力拍了一把桌子,「你怎么张口就污人清白。」 但是后者还是那幅吊儿郎当的样子,丝毫不知自己说了什么不堪入耳的蠢话。 谢迭云盯了卢霁好一会儿,确信这人无药可救,便从他手上抢过拓片,收拾收拾衣服出门去了。 — 榕仙庙在城外,平常没有节日,人也不算太多。 双手合十跪拜,他学着旁边许愿的信徒,也请了一盏香灯供在座前。殿内烟雾缭绕宛如神宫仙境,香味浓郁,又好像刚刚下过一场大雨的树林深处,和别座浓烟呛人的庙宇截然不同。 上过香后,他便向当值的神婆寻找姓陆的小姐。 珑娘早听说了陆均荷前日的事情,一下便认出了谢迭云。 她见谢迭云俊俏高挑,又是军家的人,高兴极了,领他到偏房坐下,絮絮叨叨为陆均荷说了一串好话。还是谢迭云再叁请求,珑娘才恋恋不舍地出门,把陆均荷叫了过来。 「谢教头。」 他转身,门外陆均荷依然是一身水粉色,手里拿着一个餐盘,里头是几枚沾了红的点心,还有一壶刚泡好的茶。 「麻烦法师娘了。」谢迭云起身抱拳,向她行礼。 听到这个称呼,陆均荷脸色变了些,不过阴郁一闪而过,谢迭云只注意到她比春阳明媚的笑意。「叫我均荷便好,珑娘还没正式收我呢。」 「谢教头可是找到了我当日丢失的玉佩?」陆均荷低头不看他,为两人各倒一杯茶。 「谢某惭愧,那些混子虽已落网,却没找到当日抢劫的后生。」谢迭云摇头。 陆均荷叼着茶杯,嘟着嘴点点头。 「谢某此次前来,」谢迭云猛灌一口茶,从袖子里掏出卢霁给的拓片,「是想问问玉佩的事情。」 小神婆接过纸片,「请讲。」 「法……陆姑娘是如何拿到这枚玉佩的?」 「咳咳,」陆均荷想了一会,「奴家说的话,谢教头当玩笑听也罢。均荷所托非人,过的根本不是人的日子。有一回发热病,梦里有人给我塞了件冰凉的东西,第二天就退烧了。」 她举起拓片,「就是这枚玉佩。人说我该到这来,我便来了。」 「陆小姐外祖家在桃溪城中,他们一定为您在庙里烧过香。」谢迭云双手合十,朝着正殿的方向拜了拜。 陆均荷有些诧异,「外祖?」 「那日和你在一块的容小姐,不是陆小姐的表姑吗?」 「哦——」她恍然大悟。那日容姺随口扯的谎话,她之前还没放在心上,「你说她像你一位故人来着。」 谢迭云摇头,「容小姐与我不相识,我不敢说那样的话。」 「陆女可以问问那位故人吗?」陆均荷又为他满上一杯茶。 桃溪出好茶,任地祥雾更是极品,香气扑鼻,比酒醉人。 「我幼年的恩人,救过我的命。」 谢迭云捧着茶,想起了十年前的雨天。他被人抱回家去,洗净吃饱后,也喝了一碗香气四溢的桃溪春茶。 陆均荷看他皱眉,便明了他有难处。她于是把话题岔开,聊起了那帮盗墓贼的事情。 向陆均荷说了上午的见闻,又寒暄过两句,谢迭云便借口公务在身向她请辞。 他原本一直和同僚睡通铺,最近才得了一间单独的院子,还没来得及清扫,家里空荡荡的。吃过便饭,打水冲凉,躺在简陋的卧床里上,谢迭云忽然觉得,或许自己已经到了成家的年纪了。 不过自己也不知道家该是什么样的。亲娘早逝,爹又不是个东西,十岁上就成了吃大街的孤儿,四海为家,一直是一个人。 唯有十年前,从城里失踪的那几个月里,他好像是找到了家的——然而他对这段时间仅有一点浅薄的印象。 雨夜当中,不知道从哪遇见的围龙别苑,还有身为屋主人的舞刀女侠……这么多年,他上山寻过无数回,到底是没有找到那扇红门。 或许真如卢霁所言,自己那时过的是吃田鼠、睡狐窝的野人日子。不过为了欺骗自己,把它美化成了一段奇遇而已。 可是这无法解释自己学到的一套刀法,一口流利的官话……还有见到容小姐时,那莫名的熟悉感。 油灯宝贵,他舍不得点。云层罩着月光,屋里一片黑暗,脑中思绪纷乱,不到半刻却也睡得香甜。 梦里也是一团混着祥雾茶的木香。 他站在下过雨的森林里,看不清周围是个什么情况,只觉得到处都在湿哒哒地滴水。香气浓郁,模糊了他的视线,周围的景象也变成了光陆迷离的仙境。 一位身着绿色礼服的女子站在他前方不远处,怀里抱着一只狐狸,头上金簪烁烁,脚下步步生莲。狐狸叫了一声,从她怀里逃走,女子便向他款款走来。 他不敢抬头,只敢盯着女子莲花织金的月色罗裙。香气越来越沉,他甚至分不清那女子是走着来的,还是飘着来的。 「给。」她说。 谢迭云手上被她塞了一块冰凉的物体,一块白玉的玉佩,系着精致的红色穗子,图案是两颗互相纠缠的榕树…… 正是陆均荷遗失的那一块。 他猛然抬头要看那女子的脸——可是来不及了。她身后的光芒忽然刺眼,将她的面容囚在黑暗之中。他只来得及看到女子尖尖的下巴,以及一枚如梅花一般的唇—— 然后便忽然惊醒。 自己还在这间空荡荡的卧室。乌云散去,月光洒落房间,将仅有的几件家具照得一清二楚,什么人都没有。 「呼——」 又是这样的一个梦。 他摇摇头,平复了呼吸,打算起身接杯水喝,却发现右手多了一个冰凉的硬物。 对着月光举起查看,这就是那枚通体无瑕的白玉玉佩。 | 10.5 彩蛋 这人的家怎么这样简单。 容姺披着斗篷推开门,看见床上熟睡的谢迭云,又扫了一圈屋子里放的东西,摇摇头。 陆均荷想找个借口再见他一面,想把玉佩偷偷送给谢迭云,好让他来寻自己。只是她自己晚上没法出门,好说歹说,花了大力气求了容姺帮她做这件事。 那妖精可是白毛的狐狸啊,谁忍得住呢。 这间屋子位置不错,没什么蚊虫,夏日炎热,屋主就没装蚊帐。容姺小心翼翼地坐到他床边,端详着谢迭云熟睡的样子——上次见他,被他的铠甲和长刀误导,居然觉得他英姿飒爽,是个典型的习武少年。 平静的睡相下,修长的睫毛时不时抖动一次,散落的长发披在身上,十足十的儒生样。 但是也不太对。他半裸的身子被月光照着,肌肉起伏,线条完美。他比云豹纤细一些,但是论体格,未必会比松烟差…… 想什么呢。 她拍了自己一下,脱掉卿月的斗篷,从怀里掏出玉佩,塞到谢迭云手心里。 这个动作好像把他弄醒了些,嘟嘟囔囔地说了些话,呼吸也急促上去。 「睡下吧。」她抚着谢迭云的发,在他额上亲了一口。 谢迭云额上便多出了一枚梅花形状的蜂蜡唇印。 狐狸的早餐(微h) 卿月知道昨夜容姺出了门。 她与松烟刚刚重修旧好,大概还有些新鲜劲头,卿月倒是没指望她早上回家。简单洗漱过后,就准备到厨房去,暖些前日的剩饭垫垫肚子。 出乎他意料的是,容姺正在厨房之中。还没等他走出院子,远远就透过窗户,看到容姺挽袖在灶台边忙碌的身影。 「主子哪里需要亲自做这些事情,把我叫起来就好了。」 卿月走到她身边,伸手就要接过容姺手里的菜刀,却被她一把推开。 「我难得想给你做些吃的,你就别扫兴了。」容姺捞一勺身边煮好的豆角,凑到卿月嘴边。 豆角馅里头加了一些香菇和瘦肉,不加调料也是可口的。涯话里管早饭叫做「食早」,也只有天刚亮时田里现摘的清甜蔬果,才能够代表早晨的味道。 「主子忙了多久?」卿月从背后环住容姺的腰,看她熟练地捣浆切菜。 「不久,」容姺回头亲了亲他的鼻尖,「昨晚没泡粮,米浆是刚从城里买的。味道可能差一点,狐狸可不要嫌弃。」 狐狸打了个哈欠,靠在她肩上,「若是要我住到温泉边上,给别人腾位置,这可不够。」 「我昨晚没去乌云洞,」容姺耸肩,嗑了卿月一下,「你又吃什么飞醋呢?」 「匀粄沾葱油,饺子才沾醋。」卿月讨好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站到一边为她打下手。 桃溪城内最通行的早点,除了昨夜未吃完的稀粥,便是凌晨伴星准备的匀粄。 丝滑浓郁的纯白米浆,平摊在圆形的竹板上,隔水蒸成爽口薄韧的面皮,上边还有竹编的细腻纹路,这就在米香之上添了一道竹香。 一早剁好的馅料,味道层次以豆角为底,香菇为增。炒制的时候加了肉沫和笋干,用猪油锁味拌好。等面皮蒸出来,用竹筷分成几分,放上馅料卷好,就是一条条白里透青的匀粄。 最后倒上带炸末的葱油一冲,香气扑鼻四溢,仿佛在预示一个美好的日子。 「还可以吧?」容姺反正得闲,干脆亲自夹起筷子喂卿月。 「不可以。」卿月咬着筷子回答。 「哦?」容姺与他坐的很近,挑起他的下巴,「月儿什么时候这么挑食啦?」 卿月把嘴里的美食吞进肚子,回答道:「只有店家才早起做这个,普通人家哪里受得了这样的麻烦。主子虽然不是凡人,可该花的心思还是一点不少,以后还是算了。」 「谁说过还有以后,」容姺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又喂了一个,「就这一次。」 卿月胃口不大,容姺也没有准备太多。可是两人半是调情半是吃食,赖了许久才将这几碟子都吃完。 等容姺从他身上起开,准备收拾桌子的时候,卿月本来胡乱披上的外衣早已大敞,胸口肌肤涂满葱油,乳首红肿,也是可口佳肴。 「我还没吃到呢。」卿月拉了拉领口,跟在容姺背后,替她整理歪掉的发髻。 容姺收拾完,转身扑到卿月怀里,靠在少年的肩上。眼前的小狐狸实在春光正好,她没忍住,还是搂着他的脖子,吻上两片淡粉色的嘴唇。 刚才自己故意蹭上的葱油,香过明月楼刚出炉的荷花酥。 「我迟早得把你裹在面皮里,沾了葱油一口吞进肚子。」 只要容姺松口,卿月便确信自己有这个能力,可以勾引到她把持不住。缠绵的吻伴随着轻柔的抚慰,容姺的手在他身上划过,位置也越来越下…… 门却在这时响了叁声。 院子里的百灵好像被什么气息吓到了,纷纷从树上惊起,叽叽喳喳地冲到了容姺身边。 「真不巧。」容姺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小鸟,又看了一眼卿月,心里叹口气,「换件衣服,我去开门。」 — 谢迭云找到了陆法师娘丢掉的宝物,按道理应该上报官府,登记过后再请失主前来领取。可是这枚玉佩的来源,和那几个混混落网的缘由一样,不明不白,他也不知该如何向官家解释。 鬼使神差地,他决定找容家人问一问。陆姑娘常年生活在外地,对于惠满夫人也不太了解。要问这枚玉佩的前因后果,果然还是要找本地人…… 如此这般的理由想了一堆,就是不肯承认,他还是想再见容小姐一面。 容宅的位置已经往山里偏了,巷子极狭,小路蜿蜒。好在屋子就在水井边上,跟着洗衣的妇女们后边也就找到了。 说起来—— 卖菜的阿嬤口口声声说他们是自己的常客,却不知道平日里他们爱吃哪一种蔬果。洗衣的妇女将容七娘视为知己闺蜜,然而仔细想想,却也不记得她哪天同她们一块儿打水闲聊过。 男人们对容家人的评价也差不多。 据说容府有一位年轻后生,长得缘投,很受周围姑娘们欢迎,可也没一个人知道他的姓名。 「大概也姓容吧?」屠夫刮了刮刀子。 「不是,姓胡。」卖菜的女人纠正道,「是七娘母亲那边的表弟。」 总而言之,谁都和这家人相熟,但是谁也都和这家人不熟。 于是谢迭云站在容府门前,还仔细看了一眼门槛上厚厚的青苔——「这里真的有人住吗?」——然后才敢敲了叁下门。 笃笃笃。 「谢教头!」 开门的正是容姺。 「容小姐早。」谢迭云低头行礼,「冒昧叨扰,请小姐见谅。谢某此次前来,是想问问——陆姑娘的事情。」 他不知该如何解释玉佩的来龙去脉,于是转了话题。那玉佩在他袖里藏着,被他紧紧握在手里。 「那谢教头请进吧。」容姺赶忙闪身让路。 谢迭云再次作揖,「打扰了。」 跨过门槛时,不知为何,手里似乎紧握着炽热的火焰。门内与门外仿佛不是一个世界,没有车马喧嚣叫卖嘈杂,只有远处流水风竹的—— 梦境。 一团混着祥雾茶的木香,香气里是看不见的水中楼阁,金光闪闪,睁不开眼睛。身边的女子更是宛若神妃仙子,夺目耀眼让他侧开了视线。 「啪嗒。」 袖子里藏起的白玉玉佩掉在了地上,被容姺拾起,「谢教头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的话一下子把谢迭云打回了现实。 环顾四周,不过是普普通通一间涯家屋子,青砖白瓦,隔着细门还能听见街上的声音。 「谢谢容小姐。」谢迭云伸手要接过玉佩,却被容姺闪开了。 「您这也颇有点蜡萨了,」容姺将玉佩收到自己的怀里,「进来坐吧,我给谢公子倒杯茶。」 谢迭云也只能呆呆地点点头。 容家看上去平平无奇,走进内厅仔细看,才知道里头的讲究。 小小一间没用几根大梁,每一根都雕了连理花枝吉祥云的木刻,刷过彩漆又有一层鎏金。梁柱连接处是刷金的云生芙蓉图案,仿佛真的从木头里长出了金莲一般。 中间垂一只走马宫灯,四周是象牙雕的西洋窗子,里头摆着一根白蜡长明灯。家具精美自然不必多说,木头的光泽,也断是普通人家不可比的。 他看的出神,开始幻想起这挂宫灯点燃后,该将周围照得多么熠熠。就算是神仙住的天宫,大概也不过如此。 「谢教头用茶。」容姺闪进,打断了谢迭云的幻想,「不是什么好茶,水倒是卿月一早从山上打的。」 — 卿月给谢迭云配的茶,里头加了一些额外的调料。一口下肚,小教头便哈欠连连,忙向容姺道了失礼,回家去了。 容姺请他进来的时候,并不知道他身上带着这枚玉佩——差点就将他请到了榕荫轩。谢迭云在容府时,她是一直没让他碰到玉佩。等谢迭云终于要走,他们两个都忘了还有玉佩的事情。 谢迭云困成那样还要骑马,她本来也不放心。发现玉佩没还,就又出了一趟门,把玉佩塞回到熟睡的谢迭云手中去了。 等她回到家,迎接他的便是狐狸的笑脸。 狐狸已经穿戴整齐——甚至过分整齐,帮着摘了容姺的凉帽,便赖在她身边不走,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任容姺喊了几次热也不松手。 「主子今早不该做匀粄的,该做饺子才好。」 被环抱的人气到好笑,伸手敲了他一记爆栗,「你又不怕我累了?」 「吃饺子才能沾醋。」卿月蹭着她的后背,「主子昨晚见到的是他,怕是我腾完位置,新住进来的也是他。」 「陆均荷先看上他的,」容姺诶了一声,顺势靠在狐狸怀里,「我不会碰他。」 卿月把头埋在她颈间,噗嗤一声,将她的头发尽数吹起。环着她腰部的手也往上爬,钻进胳肢窝里逗她在自己怀里扭来扭去。 「怎么,」容姺在他腰间掐了一把,顺势划过臀部,吃了一手嫩豆腐,「你不信?」 「主子打赌吗?」卿月咬着她的耳朵。 容姺转过身来,张嘴含住卿月的喉结,舌头抵着细腻的皮肤上下翻舔,支支吾吾地说:「小赌怡情,大赌伤身。」 卿月上挑的凤眼转过一丝狡黠,低头轻轻在容姺耳边讲了几句话。完了之后,主动侧过头,露出脖子上的要害处,问她:「这赌注是小呢?还是大呢?」 「大,」容姺凑近,在他雪白的肌肤上留下几个印记,「非常诱人。」 于是掐着卿月的脸赏了一个吻,褪去外裙,环绕上狐狸的腰,「不过我得先验验货才行。」 狐狸的葡萄(h) 树荫底下好乘凉,人能躲太阳,树可躲不了。一年四季里,容姺最烦的就是夏天。 太阳照着地上起的波浪折磨眼睛,没完没了的蝉鸣折磨耳朵,容易烂臭的吃食,即折磨鼻子,又折磨舌头。她恨不得日日呆在书房里,抱着冰块喝绿豆汤,不踏出榕荫轩一步。 就连桃溪的百姓,似乎也摸清楚了这位仙姑的习性,把庙会定在了七月一,就为了在盛夏中间,把她从山里叫回人间来。 但是今年从陆均荷来到桃溪开始,事情就一样一样没有停过。 光是她和卿月身上的咒语,就花了容姺大半年的时间。好容易等到了和尚帮忙,松烟又领出了一帮子盗墓的贼人,要查清楚前因后果,再一件件归还赃物。而这帮没文化的混混,到底背后有谁在指点,她算了几卦也没找到头绪。 前日陆均荷往军家领到了玉佩,和卿月一起被自玄彻底净化,事情总算了结一批了,容姺终于觉得自己能喘口气。 现在,她只想泡在桃溪冰凉的水里,优哉游哉地打发完夏日炎炎。起码在她生日之前,天天都必须是悠闲日子。 「卿月——」她忽地从水里钻出来,游到岸边的石头上,呼唤阴凉处的少年。 大树底下歇息的狐狸,此刻正在闭目养神——他不擅水,来这只为了陪伴容姺,没想到那位居然如此贪恋溪水美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卿月怕晒,躲在树荫底下也不肯摘掉凉帽,全身裹着宽松的褐色袍子。听到她的呼唤,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转身从一边的冰碗里捡了两粒葡萄,塞进嘴里。 「本座叫你呢。」两句话之前,容姺已经走到了卿月身边。 「主子吃葡萄吗?」他两指夹着一粒晶莹的果实,往容姺嘴里送去,「刚从冰里凿出来的,和摘的一样。」 「这法术可不是给你贪嘴用的。」容姺张口吞进葡萄,顺带尝了尝他的手指,「改改这野妖精的习性吧。」 卿月抽回手指,吃掉她沾上的津液,又捡起一粒葡萄塞进自己嘴里。任容姺躺在自己的大腿上,打了个响指,把漆碗给变没了——只是冰块和葡萄并没有消失,一下砸到了他们身上。 「哎呀,」容姺拍掉头发上的碎冰,「你怎么这样。」 「主子说话未免偏颇,」卿月手指按着一块碎冰,在她脸上滑来滑去,「卿月明明是怕您嫌热,特地让您凉快一下。」 「也不是没教过你造凉风的办法,」容姺解开湿漉漉的外套,直接向狐狸袒露胸前的春光,「你倒是练习过几次?」 身子撩拨上了,她的手也没停着。将凉帽摘掉后,就钻进了卿月的外袍里,探寻底下冰凉的身体。说卿月如玉,也不全是夸他皮肉细腻饱满。炎炎夏日他自清凉无汗,头发都烫卷了,底下的皮肤还比溪水更让她惬意。 「怎么会怕晒呢?」容姺在他肚脐附近轻轻掐了一把,「月儿是雪人吗?」 被调戏的狐狸弯下腰来,脸上写着「我就知道」四个字,吻上容姺的唇。 卿月的唇瓣也是冷的,口腔里却暖极了。与她痴缠的舌头如同火蛇,热气钻进她的喉咙里,一路往下探,一会儿肚子也发烫了起来。 「你别想哄本座回家,」容姺恋恋不舍地放开狐狸,「日头还长,我怕热。」 被她推开的卿月耸耸肩,勾起她胸前落的葡萄粒,用指甲掐成两瓣。香甜的葡萄汁液顺着乳峰往下淌,被狐狸挑逗的手势抹在她身上。随后才亲口含上了乳尖上的果肉,吮吸着温甜的果汁。 「玩够了再一起泡水多好,」卿月沉了蹭容姺的鼻子,「主子怎么就想回去了呢?」 话音未落,他便被怀里的女人一把拉下。两人顺着草坪滚到溪水边平滑的石板上。卿月的衣衫也尽数褪去,只留下前夜带上的项圈。 容姺趴在卿月身上,低头咬狐狸的脖子。野林地上有不少树枝小石,她倒是无事,卿月脸上身上却擦到了些细微的伤痕。 「哎,」她舔着卿月胸口处的一道划伤,渗出的血珠甜如甘露,「这可比葡萄甜多了。」 卿月搂上她的腰,「主子也赏我一口吧。」 石板上能感到溪水的寒意,却没了树荫遮挡,燥热难捱,群山的景色在烈日下融化,也和水中倒影一样摇摇晃晃。容姺双手作结,在两人头上建了一座葡萄架,巴掌大的叶子密密麻麻,在卿月身上落下一片斑斓的光影。 「可惜时侯不到,没结出果子。」容姺摘下一枚叶片,用锯齿的尖尖逗弄卿月的鼻子。 「阿嚏——」 卿月轻轻打了个喷嚏,将容姺从自己身上推开。拿起她刚给的叶片,捧在手里,啪地一下变成了刚才那只漆木碗。接着是乒呤乓啷的冰块碰撞声——再还给她时,已经是满满一碗的紫红葡萄。 「召来的咒语背得挺熟,」容姺从碗里挑了颗大的,送到卿月嘴边,「怎么送回的法术就那么蜡萨。」 狐狸跪在她身边,含着葡萄舔了舔她的手背,「学那些干嘛,在大树底下,卿月该练的东西只有一样。」 这话她倒是受用,牵着卿月与自己并肩躺下,侧身将腿搭在他腰间,缓慢地抚慰半硬的阳物。太阳照在葡萄架上,香气扑鼻,连她的动作都懒散了许多,吊着狐狸不肯让他爽够。 不过卿月也习惯了,转而伸手探入容姺腿间,灵活卖力地伺候那朵隐秘之花。水声渐起,呼吸渐重,最后还是容姺先去了,叫了一声,转身依偎在狐狸的怀里。 「本座输了。」她含上卿月的乳首,在齿舌之间把玩着。 卿月意犹未尽,轻轻蹭着容姺的腿,故作幽怨的语气,「您何时想赢过。」 被戳穿的女人发出猫咪一样呼噜的声音,起身从碗里捡了一枚葡萄。嚼碎了吞下,借着残留的果汁,赏了他一个清甜的吻。 她刚去一遭,心情大好,松开狐狸的舌头,便将漆碗递给卿月。 「喂我。」 然后倚在另一边的葡萄架子上,张开双腿,欢迎卿月尽情观光探寻。 可是出乎她意料之外,卿月叼起一枚葡萄,像只狐狸一样爬到她身边,却不是要送进她嘴里——狐狸停在了她双腿之间,舌头轻轻一推,将葡萄送进了正润滑着的阴道。 「你——」 冰凉的果实与甬道内的燥热相撞,那边花蕊又被卿月的舌头掀起了一阵阵欢潮。小腹不自觉地收紧,那枚圆便一路往深处滚去,又让她原本的火焰烧得愈加旺盛。 狐狸又玩了一个心机,伸手在她肚皮上写了一个符咒。肚里的葡萄忽然变成了冷冰冰的铁球,愈往里去愈发出叮咚的响声——原来是被他化出了一颗勉铃。 这时,狐狸才将她放开,坐到她身边,侧过头吻她的锁骨。 「涯人起的名字也恁俗,」卿月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手指还在她腿间堵着,「怎么能把葡萄叫做菜头。」 「菜地上头长的,这样叫不可以吗?」容姺顺着他的话讲,在卿月耳边落下亲吻,「涯话里有趣的词多了去了。」 容姺捏着他的手腕,将狐狸爪子抓出放在他胸前,「食指叫做鸡公手指,小拇指叫蚂蚁手指。你猜无名指叫什么?」 「这都没个规律,」卿月伸出另一只小爪子,往容姺胸前挠着,「鸡公吃蚂蚁,这不会吃鸡公吧?」 「对了,」容姺点头,「这叫狐狸手指。」 卿月挑眉,显然是没信这张常骗人的嘴巴。 她与卿月靠得又近了些,睫毛划过狐狸的脸,弄得他有些发痒。 「都是真的。涯人的身子,多半都是有灵性的。你看鼻子总是老公公尝第一口饭的时候最需要,所以叫做鼻公。舌头这是井边洗衣服的老婆婆用得最勤,所以叫做舌嫲——」她顿了一下,「不过依我看,你的舌头,该叫舌郎才对。」 「怎么说?」卿月听得入迷。 「上一次床亲了两张女人的嘴,」她伸出舌头,含入狐狸的耳垂,「好一位多情的郎君。」 这话的意图也很明显,卿月心领神会,便退下身子,伸舌勾弄她腿间的花园。 那枚葡萄还在软腔深处,狐狸只尝到带甜的蜜水。容姺也能感觉到舌头与异物的距离,按着狐狸的头往里推,想让他与自己再亲密一些,把卿月的鼻子也摁上了阴蒂揉捻,让他差点没喘过气。 「唔……」 汹涌的情潮泛滥出了洪水,连带着勉铃也流了出来。雕着复杂花纹的铃铛落在卿月口里,被他里外清理干净,又叼着放在了容姺手掌里。 「好东西,」她仔细打量着这枚精巧的器物,「月儿的法术也有独到之处嘛。」 「卿月都说了,」他腿间硬挺已经快打到肚皮,轻轻蹭着他的腰窝,早就到了边缘,「在大树影子底下,我只用学好一件本事。」 那她自然是要好好品尝狐狸的看家本领—— 葡萄架下缠绵的身体,比那攀上竹架的葡萄藤还要难解难分。一整碗的饱满葡萄,上下全部喂了个遍,连带着两人的身体都染上了酸甜的滋味。扑通一声滚到溪水里,又是一番好云雨。 终于等到洗漱完毕、穿戴整齐,从岸上爬回葡萄架里,容姺倒是又忽然起了兴致,将卿月压在竹子做的柱子上,一阵狂风暴雨的亲吻。 「哎呀——」卿月被她磨怕了,一睁眼发现了前面的救命稻草,「主子,百灵来了——」 百灵? 容姺回头,自己喂了不少灵物的百灵,果真停在不远处的树梢上。 「过来。」容姺朝它吹了声口哨。 百灵轻轻落在她的手指上,叽叽喳喳地唱了好几句。百灵声音婉转动听,容姺的脸色却是越听越差,等一摆手送走了百灵,转过头看卿月时,已经是眉头紧皱的阴沉面色。 「出什么事情了?」卿月关切地问。 容姺摇摇头,「松烟刚倒在榕荫轩门口,元神受了重伤,连人形都维持不下去了。」 AU出轨总裁/女装网红 容姺看了看手机,已经快九点半了。 她半小时前就洗完澡了,躺在床上看最近更新的美剧,等待今晚的约会对象——侄女的大学同学,是个小网红,比她小了快十岁。 「我到了,开门。」 忽然蹦出一条微信消息。 终于来了,可让自己好等。容姺懒洋洋地起身,前往外看了一眼,略惊讶地开了门—— 「抱歉抱歉,」面前却是一位红色头发的小姑娘,「漫展结束之后,他们拉我吃饭去了,刚才散伙。」 「卿月?」容姺有些惊讶。她刚认出厚重妆容底下,那双令人着迷的狐狸眼睛。 「是麦达尤寇……」卿月低声说,「姐姐,你先让我进去。」 到房间里,容姺坐在床上,看卿月扔下包包脱掉外套,露出一整套角色扮演的打扮。 麦达尤寇,大概就是陆均荷特别喜欢的那个游戏角色吧。 红发短裙,过膝长袜,两边各套着一只蛇形的臂环,微微肋出一些皮肉,与胸口心型的肌肤相得益彰。 之前做过那么多次,容姺还从来没注意,卿月的腿居然有那么好看——或许是那双丝袜的关系。 「你迟到了。」 容姺直接脱下丝绸的浴袍,只穿了一件蕾丝样的内裤,对着卿月的绝对领域抚慰私处。 「唔对不起,」卿月着急地脱掉假发,甩出了本身的黑色长发,「你等我洗个——」 「直接做吧。」容姺揉揉太阳穴,「我得在十点前回家,Chris今晚从美国飞回来。」 听到她说到自己的丈夫,卿月整理衣服的动作忽然顿了一下。之前他从没考虑过这件事——不过他一直都知道容姺已婚这件事,并且隐隐约约在给自己洗脑。 「你明天还扮这个吗?」容姺走到他身边,从背后搂住他的腰,一只手探进短裙里面,隔着丝袜揉他饱满的臀瓣。 「出倒是不出——」卿月还没讲完,容姺便迫不及待地撕下了丝袜,「——啊,姐姐!」 容姺的手在他隐私处游走,卿月倒是连反驳都缓了好一会儿才说出口,「求求你,这套衣服可贵了——」 「能有多贵,」容姺把他按到床上,掀开裙子把玩已经半硬的阳物,「我照着陆均荷的收藏,给你买那一柜子的塑料人偶,够不够赔?」 卿月觉得羞耻,不想理她。 可是……一柜子的麦达手办! 「这裙子是跳舞做的,」卿月受着容姺扑倒式的吻,「金线底下是缝,撕起来容易些。」 — 社员也不知道为什么,上次把他扮成麦达尤寇之后,卿月的「父母」一下子变得特别支持他在社团里的活动:小网红每周一套崭新的衣服,还都是顶级的做工—— 大家都是明面上的羡慕,只有陆均荷见了,会默默翻一个白眼。 容姺和卿月的来往也变得频繁了起来。容先生(卿月也不知道他到底姓什么)常年不在国内,他甚至被邀请到她家里去了——市中心的顶层复式洋房,收藏了非常多名贵的字画。 在她大到吓人的床上做完,洗漱之后便被她邀请去阳台一起喝酒。她招待人的,自然也是上等的进口洋酒。 「他知道你,不用担心。」容姺见卿月皱眉看了看屋外的摄像头,主动将他搂在怀里,「家里还是我说了算的。」 「那……」卿月有些犹豫,「我们算是男女朋友了吗?」 「不算。」容姺马上否定。 容姺回答的那一刻,卿月忽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心里猛地沉了一下:他非常确定,自己对她的感情,比普通床伴更深得多。 「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容姺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卿月是你真名吗?」 「是,」卿月的回答还有些心不在焉,「不过写作倾岳,」他拉过容姺的手,在她手心上描了这两个字,「姓胡。」 「哪个胡?狐狸精的狐?」容姺被他挠得痒痒,语气里也带了笑意。 「那姐姐呢?我给你的备注还是陆表姑,」卿月像只小猫一样发出咕噜的声音,「容姺这两个字,写下来是惠满夫人那个榕树神仙吗?」 「是容纳的容,」容姺按他刚才的方法,在卿月手心上写下两个字,「姺是女子旁加一个先前的先。」 卿月盯着她新做的裸色指甲,嘟囔道:「古代人家问了名字,就要结婚了。」 「嗯?」 「无事。」卿月觉得有点傻。 容姺看他扭过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互相问过名字了,也够当男女朋友了。」 卿月忽然转过头来,眼睛亮亮的,「真的?」 「真的。」容姺不紧不慢地啜了一口红酒,「不过只在有屋顶的地方,明白吗?」 「明白。」 这对他来说也足够了。 铜钱与烛光 谢迭云直到眼前那柱香烧完了之后,才稍微缓过神来,压住了紊乱激烈的呼吸。 刚才那是什么……他耳边还是嗡嗡作响,眼睛也疼得厉害,也不知道刚才一闪而过的豹子模样是不是自己的幻觉,还有一声叫喊和刺眼的金光—— 孔厦那个守林的读书人,怕不是也是这样莫名其妙地死掉的。 「施主莫惊,」石壁庵堂中的自玄法师递了一杯茶来,「桃溪有神灵庇护,妖魔不易伤人。」 谢迭云调整呼吸,「多谢师父。」 自玄坐在一边的蒲团上,借着佛前的烛光看着谢迭云。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气息,显然近日常与妖精来往,不过应该尚未被害。 「想必施主上山是为了补孔厦的空子,」自玄斟酌着自己的语气,「大概也听说过那位的……事情。自玄不便多言,也请施主多加小心。」 「那东西……」谢迭云深吸一口气,「是什么?」 烛火轻轻跳了一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深山老林本不是凡人该踏足的地方,施主还是少知道为好。」自玄回避了他的问题,「夏日也难走水,贫僧还是劝您叁思。」 「多谢禅师,迭云自会小心。」他顿了一会儿,侧头看着溶洞上雕刻的经文,「只是巡山的事不可不做,毕竟关乎于一城百姓的性命。」 谢迭云眉间确实有一股正气,换做常人说出口来,自玄或许只会嫌他愚笨,不知身后危险多么重大。欣赏归欣赏,今日的事情,怕是以后也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了。 他知道有个妖精一直在追杀周围的守林人,便主动在山上等着军家派的兵头来巡山,果然让他遇见了。只不过那个影子实在有些特别,可以说是转瞬即逝,等他出手攻击,刺伤的却是另一位跟着保护他的精怪。 「下次上山,请务必带上这个。」自玄将手中的一串念珠塞到谢迭云手里,「总是安全一些。」 然后又走到院门处,蹲下身从泥土中扫出一枚铜钱,用手帕仔细擦了干净。 「这是?」谢迭云接过自玄的铜钱,抬头看着禅师深邃莫测的眼睛。 自玄扶着谢迭云的脸,朝他眼睑上画了一个梵字,然后解释道:「施主若是碰到了莫名其妙的少女或猎户,就用这枚铜钱看上一看。念珠保小妖不近身,道行深的,可用它帮忙找出来。」 — 「——最后,我也没看清楚那黑影到底是什么。」 松烟躺在容姺的床上,伤口刚刚愈合。被她紧紧攥着右掌,浑身削骨般的疼痛似乎也算不得什么,强忍着把前因后果全部说了出来。 「辛苦你了。」容姺将他的手贴上脸颊,「那个伤了你的秃驴,本座也自会为你讨个公道。」 「他把我当成那个妖魔了。」松烟叹了口气,「也难为他有心帮着守山。」 然而容姺的脸色,听了这话之后更差了。 遇害的守林人不在桃溪,可怪物进了她的地界,居然让个外来的和尚抢先动手。自己今日耽于解暑纳凉,竟然怠慢了正经事情,实在无颜消受庙里不断的香火。 「也是,我改向人家道谢才是。」 她拍了拍松烟的脑袋,床上英俊的青年闭上眼睛,在金光中化成了一只怀抱大的小豹子。云豹两只眼睛圆碌碌的,伸着舌头整理自己的毛皮,像极了一只初生的猫咪。 「真身都成了这样,你与佛光也是犯冲。」她伸手挠着云豹的脑袋,让它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人管猫咪讲话叫做佛念经,你倒是该多去烧几柱香才好。」 松烟往她身边钻近了些,懒得理会,靠在她胸前。容姺身上浓烈的木质本味,是松烟最爱的安魂香,咕噜声也渐渐变成了呼噜声。 等周公与他相见,床上的小猫就又变成了英俊的少年。 —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松烟缓缓睁眼,将头用力按在被子之中。容姺人不在身边,可身边的物件上都是她的味道,像是被她环抱着睡了许久。 吃下的灵药仙丹让他不必进食,可胃里空荡荡的感觉暂时还不太习惯。他摸了摸肚子,打算起床找点东—— 「啊——」 像是腹部伤口再次被人刺穿一般,难挨的疼痛瞬间爬满了他全身。两条腿尤甚,麻木中窜去的跳痛,如同暴风乌云中发出的如炬闪电,引出他脑子里轰隆隆的雷鸣。 「松烟?」 屏风外,容姺放下手里的书本,披了外套走进内室里。 松烟躺在床上,好好地盖着夏被,呼吸匀畅平稳。双腿绞在一起,手心里有点子冷汗,应该是不小心牵到了伤口。 壮实的青年半裸着上身,黝黑饱满的肌肉横起两条不常见的青筋,是他痛苦的凭证。脸色相比原来也苍白许多,嘴唇没有血色,如十二月的干花般脆弱干燥。 她凑的很近,用眼睛代替手,仔细地抚摸他消瘦面颊上的每一寸肌肤。 他就比卿月差了个伶俐的本事,容姺无不可惜地想。伤成这样也没卖过可怜,方才明明是醒了想下床,也不肯喊人帮帮他,见自己进来还装睡——哪有这样的,连个照顾病美人儿的机会都不给她。 不过这也不算是个坏毛病。 「好好休息。」 容姺在他嘴上印了一个吻,手指贴着的心脏部位,忽然变了节奏。 果然已经醒了。 — 容姺回到外间的摇椅上,打算继续翻看自己百年前的手札,找找此前是否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目前只有练过的孪生子的怨魂,和松烟身上沾的味道相同。可是这鬼影又不往一个人扑,就在她还探得到的地界,就已经有四五个遭害了的。 「到底是什么呢……」 她将手札扔到一边,用力吹了一口身边照明的火烛。烛光被气流吹动摇曳,屏风上的影子也跟着晃晃悠悠。 「主子用茶吗?」 抬头,卿月正倚在门上。 容姺嗯了一声,卿月便轻轻地将茶盘往容姺一推,稳稳当当地滑向她,然后转头要走。 「哎,」她施法抓住狐狸看不见的尾巴,「进来呀。」 卿月被她扯着尾巴,后退着就进了门,一下没站稳,跪在了容姺脚边。狐狸于是顺势趴在了容姺腿上,抬头略带嗔怪地看她。 「喂,你饿不饿?」她的手勾上狐狸的下巴,慢慢往喉结滑去,「本座口渴,想吃葡萄。」 他眨了两下眼睛,往右边内间的方向瞧了一眼。容姺的侧脸打在屏风的彩染丝绸上,饱满额头下高挺的鼻子尖尖,正好对上了炫目的图案。 「月儿往哪里看呢?」容姺打了个响指,将卿月的目光吸引回来,「他还没醒。」 狐狸一条腿跨上摇椅,撑着身体靠近她胸口。 容姺只穿了一件吊带的抹胸,下身也只有一层衬裙,都是半透的春纱,平添一层半遮半掩的美妙。竹椅轻摇,连带春纱下的雪山也跟着摇晃,任是白天才被她耍了几道,狐狸也不能不贪此时的美景美色。 见他主动靠近,容姺也将他搂在怀中,撤了发髻,从领口探进后背,一路敲打狐狸背脊骨。 「嘶——」 卿月不自觉挺直了身体,摇椅剧烈晃动起来,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一个重心不稳,就跌在了容姺身边。 「小心点,」容姺拆开狐狸的上衣,「你要是害我摔了,本座就把你变成毛虫喂给百灵。」 今早印上的吻痕还没完全消除,她手指轻点卿月赤裸上身的青紫,「葡萄子儿。」 与其主动去吃葡萄,不如葡萄成精,主动往自己嘴里送。拥吻之后便是抚慰,顾忌身边还有旁人,省下了一半调情做戏的雅致。容姺见手里的物什已经涨大鼓胀,就撕开自己的衬裙,扶着硬挺的阳物一口吞下。 忽然之间被温暖的软腔包围,非凡的快感便从腿间蔓延到身体各处,酥痒难受,让他失了支持身体的力气。 鼓励的亲吻如及时雨,细密地落在他锁骨和胸前。容姺的手也顺着爬上卿月的臀,掰开雪团刮弄后穴,给狐狸另一波痒意与之对抗。 「怎么,」容姺咬着卿月的乳点,「月儿这是瘸了?」 「不敢。」卿月顺从地答。 他调整一下姿势,双膝跪在脚凳上——同时容姺向后躺倒在竹枕上,撑着两边的扶栏,右腿习惯性地搭上卿月的肩膀——终于能使上力气了。 有了乐趣便忘却其他,水声渐起,交缠的身体在那张本就老旧的摇椅上来回舞动,随着吞吐的戒律演奏丝竹之音。两人映在屏风上的影子,也像是秋起后飞天的一对蝴蝶。 「啊……」 这次倒是卿月没忍住,抢先一步放出了潮水。 换以往,未玩够的容姺总要寻个法子再折腾他两下,今日的仙姑却格外宽容,自己清理了身子里的污秽,拉着卿月躺下。同时施了一个法术,摇椅依然同刚才那样摇晃不停,竹木嘶啦的声音也完全没有停下。 卿月搂着容姺的腰,伸手继续做着刚才怠慢了的事情。狐狸细长的手指可比阳物更精确有力,容姺很快也乱了呼吸,咬着狐狸的锁骨绷紧身体。 「月儿——」她气喘吁吁地叫道,「轻一些,你,你是想肏死本座么——」 正当卿月惊讶于自己功力的长进,忽然对上了容姺的眼睛。面颊红润嘴唇充血,细汗沾了胎发,眼睛里写的却还是清醒。 「我可比那边的强些吧,」卿月知道这话是要说给谁听的了,「主子该怎么赏我?」 接着在她耳边传音道:「您怎么又骗人,让我在别人面前出那样的丑。」 「呜……」容姺还是装着一副受不了的欢愉样子,一句话里夹着几处呻吟,「你要什么……我不给你的。倒是……倒是你什么时候,给我——」 她躲在卿月怀里,憋了会儿笑,然后等着花心绽放时尽情地呼唤了久违的春光。 「赤尾狐狸,聪明伶俐。」容姺借着高潮的余韵蹭着卿月的大腿,「我果然还是最喜欢你。」 温存了一会儿,摇椅也渐渐停了下来。卿月在她身边打了个哈欠,跳下摇椅穿好衣服。 「月儿睡觉去了,主子若是嫌夜里无聊,」他看了一眼屏风,「随便找个人消遣也算了。」 「就你话多。」容姺拉来茶盘,啜了一口已经凉透的清茶,「呸——」 又是初泡的馥郁烟。 不过狐狸此时早就已经没影子了。 云豹往事(h?) 容姺坐在松烟床边,伸了个懒腰。 刚才上药的时候,她早就把云豹扒了个精光。松烟只穿着一件亵裤,藏不住什么肌肤,自然也藏不住他此刻难捱的情欲。 「没吵醒你吧?」她忍着笑问,在松烟脸上落下一枚亲吻。 松烟强忍着喉咙里的干渴,假装刚刚被她叫醒,哈欠连连,「小妖什么都没看见。」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容姺听出他话里有话,耸肩赔了个不正经的笑,「刚才叫你没反应,我就喊别人陪我了。」 这话让松烟又想起了容姺和卿月讲的私密话,心里属实挫败。容姺与他从未如此失态,难怪她这样偏爱那只狐狸。 还有那盏苦得要命的茶——自己将容姺视为雪山天神,情愿日日跪伏在她脚边,而他却敢直接用她心爱之物捉弄。他怎么敢—— 「干娘也该饮杯茶。」 他一时没忍住心里的妒意,话刚出口就开始后悔。不等他张嘴道歉,口中却尝到了一股清香。自己的双唇被她吻上,温柔地渡来上上品的余味。 还凌乱的长发垂落松烟面前,容姺的手也借机搭在了他胸口,刚好不用力气地挑逗敏感的部位。松烟手脚都动弹不得,只能接受容姺不怀好意的诱弄,引导他刚才发出的邪火再次烧起。 「你打算自己给它退下去,」容姺过了许久才肯停下,「还是要我帮你放出来?」 这话不能轻信,要是真的顺着回答了,指不定会被怎么羞辱。自己现在正受着伤,完全动弹不得,按照她往日的性子,绝不可能轻易放走这个大好机会。 放了春药先吊半个时辰,再用手把玩阳物,每每快到高潮就泼上冷水,推人上天入地好几次,最后忍不住干着就放掉。 在这之后才到她的重头戏:混着精液好好折磨敏感的龟头,边挤边磨边揉,还要拆下自己丝绸的汉巾,沾上润滑的脂膏假装正在钻木取火—— 自己则会差点溺死在滚烫的春潮当中,完全失去理智地淫叫,像一只被蚂蚁咬住的肥蚕一样扭动自己的身体,企图从她的酷刑中求得一点点宽恕。 等这一套做完,他命不没上半条,魂也丢了一半了。 此刻容姺没有直接上手,哄骗带威胁地要到自己的准许,大概说明她确实倦了。刚才只不过是情人间该说的客套话而已。 于是松烟更郁闷了——那只狐狸只来了不到半刻钟啊。 「无事,」他攥紧手边的床单,「仙姑不必担心我。」 容姺点头,「这可是你说的。那我走啦。」 「别……」松烟赶紧伸手抓住她的衣袖,剧烈的疼痛再次从手臂传来,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你瞧你——」容姺拉下他的手放好,紧急画了几个道道压制松烟的伤口,「怎么这么不心疼自己的身体。」 松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等容姺给自己上完药,都没酝酿出一句请求的话来。这模样落在容姺眼里,倒是意外遂了她的心愿——云豹扮可怜最多也就这个程度,有什么比坦率青年的腼腆害羞更加诱人呢? 「我陪你躺一会儿,好不好?」她饱含笑意地问,手手指点上松烟的嘴唇,好像不准他拒绝。 此时的宁静磨掉了一些燥热,松烟的喉咙也润上了许多。 他点点头,痴痴地看着容姺施法把床往外拉宽,贴着自己躺下,又扯了一床锦绣的棉被盖在两人身上。 冰凉的锦缎很快被捂热。夏日夜晚多寒气,可是在棉被聚集的暖意下,容姺身上的木香被加热熏发,融入了房间的香薰当中,他身上不怕,心里也不怕。 松烟呼吸渐渐安稳,在淡淡金光中化成了原身的小豹子。因为受了重伤,成年的云豹此时只有一怀抱大小,不像是山间横行霸道的野兽,只像受富豪人家追捧的金贵猫咪。 等它睡熟,容姺闪身便到了屏风外边。拾起刚才的笔记,用手指沾了朱砂圈上一个姓名——孔厦游仙村的吴璋,那个陆均荷曾经提到过的书生。 — 香料里许是有什么助眠的东西,等松烟终于从梦里回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容姺昨晚与陆均荷出了城,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午饭还是卿月随便做给他的。两位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一顿饭也吃得难受。 于是狐狸顶着太阳也要出门,说要采一些荷花放到容姺休息的房间里——云豹占了她原本的卧室,卿月自然要不小心透露她和自己睡一起的事,暗悄悄地报复一下。 总而言之,整间榕荫轩只有松烟一个人。 这对他倒是件新奇事情。 松烟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住着现在做厨房的屋子。容姺当时还是桃溪唯一的女神仙,比现在忙碌许多,也把精力花在捡来的云豹身上。 那时照顾他起居的女鬼,名字叫做小棉,生前是十九岁的等郎妹,被勾搭未成的流氓污了清白,卡在最不吉利的时辰沉塘丧了命,于是变成了一只杀气十足的厉鬼。 小棉是容姺从一帮子道士手上截下来的。她后来向松烟解释过,说小棉本是冤死,找罪魁祸首索命,未伤他人半分,合情合理,再如何也不至于落到灰飞烟灭的下场。 惠满夫人庙门后左右各有一位侍者,左边掩面怒容手持利刃的就是小棉。她借容姺的香火再次修行,乌云洞建成后的第叁年,终于洗清罪业重新投胎去了。 「她本可以成神的。」 当时容姺跑到乌云洞里,拉着他到了石壁崖,远远看着小棉离开时幻化的金光。 能刺穿云层的法光照在她脸上,浮出年轻女子的绒毛,看上去与凡人一样。眼睫低垂,一滴饱满的眼泪从中漏了初来,沿着她蜜桃般的脸颊,向下勾出一道小小的银河,然后啪地一下打在衣领上。 松烟当时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心智,不明白容姺为何落泪。她在人间行走几千年,身边连榕阴轩这个死物都推倒重修好几次,怎么会因为小棉的离去而伤心难过呢? 然而她在金光下落寞的身影,却烙印进了松烟心里——要知道,松烟第一次遇见她时,她可是一身红衣轻甲,挥舞一把比她高出许多的长刀,一人击退了半山名家道士的英姿飒爽。 是他太蠢,自作多情,容姺决定与自己来往密切,多少是因为她喜欢自己,多少是因为她只是觉得寂寞? 然而少年陷入情爱是世间最容易的事情,在山崖壁金光下心动过一瞬,好像也就顺理成章地继续下去了。松烟是误食仙药的灵兽,本可以脱胎换骨修炼成人,而他却决定忤逆容姺走条邪道,赖成一只妖怪——只为能稍微长久些地陪在她身边。 手指点上卧房古朴的刻花,他又想起了小棉离开的那个晚上。 「你在这里干什么?」 背后忽然一阵木香袭来,是容姺环绕住了松烟的腰肢。 「不可以吗?」松烟转过身来,接住容姺的怀抱,埋头轻嗅她发间残留的人间味道,「干娘去了何处?」 「不要紧。」容姺语气平静,「卿月呢?」 「用过午饭就没见到,」松烟决定给狐狸找些不痛快,又不愿意撒谎,「出门采花去了。」 容姺笑了,松开双臂与他亲吻,手伏在松烟的胸口,借力将他推倒在床上。 「现……现在吗?」松烟帮着她脱下自己的衣物,有些担心地看了眼窗外,「这还——唔——」话语也是被她的唇封上的。 — 容姺等陆均荷的消息无聊,于是回家抓来松烟解闷。可是不等她上手做些什么,只刚扒光云豹的衣服,那只母狐狸就不合时宜地到了。 「阿姺——」 陆均荷毫无边界可言,开门入户才没耐心等屋主人允许。容姺看了一眼床上赤裸的云豹,轻叹一口气,唰地一下放下来床帘。 「送信的从北苑回来了,」陆均荷笑盈盈地走进,倒了一杯茶,从怀里抽出一封皱巴巴的信,「只是……」 「也不知道?」 陆均荷收起笑容点点头。容姺这才注意到她眼眶泛红,比平时稍微肿了些,像是刚刚哭过。 两人就信中提到的事聊了一会儿,正当母狐狸要走时,余光忽然瞥见了床帘下勾出的一只尾巴。 「啊,猫咪!」陆均荷掀开床帘侧躺在床上,挼了一把云豹的头,「花纹真好看,像只小豹子似的。」 「它哪里像只小豹子。」 陆均荷仿佛没听出容姺话里的冷意,「你和松烟的?」 「嗯?」容姺心里翻了个白眼,「说完话就滚,赖在我床上干嘛。」 陆均荷不理她,顺着云豹的背抓起它的尾巴,微微歪头,「仙姑听说过吗?豹子的尾巴越粗,上头的斑点越密……」 「又如何?」容姺不耐烦地问。 「对于母豹子来说,就是越容易受孕。对于公豹子嘛……」她单手把松烟的尾巴打了个结,「只能说它的女伴好福气呢。」 「也不见得。」容姺没好气地说。 「小心人家听了生气。」 陆均荷吃吃笑着,亲了豹猫一口,飞快地逃出了容姺的房间,留下淡淡桃香。 「狐狸可真是骚气。」 容姺动嫌弃地动鼻子,挥手开了窗,再看向床铺,松烟已经变回了人形。 「那……」 「不做了。」容姺也在他面上落下一吻,「要是比不过那个秃驴,咱们全部都得出家。」 松烟看着容姺整理好衣物,啪地一声消失在窗纱之后,半晌才想起给自己拉上被子。 她说的是真的吗? ——不是出家的部分。头发还在不在,色戒还能不能犯,只要还是「咱们」,他其实也无所谓。他真正在意的是那一句话。 「也不见得。」 她在嫌弃自己吗? 两年前就输过一回的狐狸精,还有病弱清雅的贺公子,都有一张漂亮脸蛋。论身材,那军营里的小教头也不比自己差多少,甚至连那个和尚都有一身健实的筋肉…… 容姺大概想不到,自己随口糊弄陆均荷的话,居然就能让云豹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婚礼(微h) 天黑之后,贺家张灯结彩的夜景,火红火红的打在每个过路的人眼里。 按照桃溪一贯的传统,命格不好身子弱的孩子,无论男女,多会选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树,先拜堂冲一冲喜气,祈求来日方长。 但是从没人想起,榕仙娘娘真身也是一棵树。 桃溪城最有名望的家族,其中心善济慈、前程似锦的大少爷,要与桃溪的守护仙结亲,这消息自然是长了脚似的跑遍了全城。 从权贵到贫农,从富商到酸儒,甚至隔壁城隍庙都要来讨上一分福运,倒是让贺家不好意思了。于是原定的简单仪式取消,贺大少爷和榕仙拜堂的庆典,从上午的吉时开始,到黄昏后的宴席,硬是被办成了全城的狂欢庆典。 当然贺少爷并未参与其中。 拉着金身红绸拜过堂,贺取就被父母法师锁在了正院大厅。举目望去是满屋的喜烛和喜字,大厅的正中,立着早路从庙里请来的金身相,表情安静慈祥,与偶尔透来的喧闹格格不入。 他看着金身像,金身像里,容姺也在看他。 受供奉的像便可作容姺的化身,不过在变出肉体之前,她倒是愿意躲在当中观察观察。 「夫人。」 贺取对着容姺喃喃自语。 这话有两个意思。第一,作为受到庇护的百姓,尊称一句仙姑夫人;第二,贺取已经与榕仙拜过堂,作为丈夫喊自己的妻子。 他的妻子。 大逆不道,却是他最真实的想法。 — 体弱的孩子总是能得到父母的偏爱,贺取也不例外。 然而,他又比一般的体弱孩子还要幸运些。除了对他万般宠爱的亲生父母,他还有一位神通广大的仙姑作干娘。 十四岁那年,应该也是夏天,他忽然发了一场怪病。高烧昏迷持续了数月,什么灵丹妙药都不管用。名帖从桃溪递到了玉京,所有的大夫都一筹莫展。 家里被他的病逼急了,转而投靠了神明。可是请来的不少高人,都说他命里本该无有此劫,大概是被小人所害,身子里进了不干净的东西。追问,便也是无能为力。 「捱不过今晚,就……」 大名鼎鼎的法师,竟是摇着头离开的贺府。 不过他熬过去了。 那天晚上,他的病已经转好,只有一点神志不清。半昏半醒之间,有人坐在他床边,轻轻地在他耳朵边念着他听不明白的话。 贺取原来以为那是母亲,在练习哪座庙里新求到的咒语。可母亲为了他的病,这么多年一直着素吃斋,怎会有这样扑鼻的木香呢? 香味越来越重,却越来越清。木香仿佛有神奇的魔力,自己的身子也清爽了许多。病倒后,自己的身子便像是一座断线了的木偶,几个月来,他第一次自己睁开了眼睛。 微微闪烁的烛光边,是一张玉雕般的脸。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却有满月般的脸颊,和樱桃般的嘴唇。宝相庄严雌雄莫辩,却能一眼看出是位女子。 女子见他醒了,便在他额头落了一个吻。第二天早上醒来,他病已经痊愈大半,房间的香味却也已经散去了。 直到他彻底病好,母亲带他去榕仙庙还愿的时候,他才又一次闻到那种香味。于是他抬起头,穿过香烟缭绕,对上金身像的一双墨勾的眼睛。 「是您。」 贺取起身拿起喜烛,凑到金身像面前。空着的手,沿着金身像的眉眼来回勾勒。 榕仙不只一次在他身边。十五岁那年催坠马后神奇的痊愈,十七岁在玉京念书躲开的瘟疫……每一次都有同样浓郁的木香,绕在他鼻尖,久久不能散去。 她一直在看着他。 不知为何,贺取对这一点格外深信。 她出现时总是伴着庙里的木香,贺取就特意请来了几把。难以入眠时点上一支,恍恍惚惚间,总能梦见当年坐在他床边的那一位。 半夜香褪梦醒,腿间总是污浊一片。 — 「啊!」 一滴滚圆的蜡泪打在了贺取的手指上。他吓了一跳,慌乱之间手也拿不稳,喜烛新烧出的红色蜡水,便滴滴打在了榕仙像上。 「糟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贺取赶忙放下喜烛,在房间里找出一条湿润的抹布。趁着蜡水未凝,得赶快擦干净。 等他转头回来,眼睛却呆住了。 金身像旁烧了一半的喜烛,和那天晚上的灯光一模一样。光从侧边照在那张脸上,一丝冷风吹着晃晃悠悠,添了几分生气。 一刻的鬼使神差,让他没有抚去神像上的蜡泪,而是摸着神像的唇瓣——曾经有一双这样的嘴,亲过自己的额头——贺取这么想着,闭上双眼,屏住呼吸,含住了那双嘴唇。 是……软的! 再次睁眼,面前早已不是木质镀金的神像,而是…… 而是一位看不出年纪的神女。 容姺躲在像里看了他许久,不知道贺取对自己还有这样的肖想。既然他冒犯在先,想做什么不都是顺水推舟?干脆化出了人形。 「过来。」 容姺伸出手来,点着他的下巴,侧着头迎了上去。香舌熟练地撬开贺取的唇与牙,找到如他身体一般僵硬笨拙的舌,缠了上去。 她赐予的吻,于贺取而言,便是唇齿间铺天盖地的侵入,让他一时不知所措。 「真是放肆。」 摇曳的烛光斜照着,容姺脸上的严肃稍微柔和了几分。 「娘娘……」 眼前人是谁毋庸置疑,贺取只是感叹自己好命——然而他刚做出亵渎轻浮之举,仙姑是来处罚还是责骂,他都还不知道呢。 「啊!」 贺取突然掐了自己一把,右手手臂上肿起一片红色,慢慢转成紫黑。 「你在做什么?!」容姺吓了一跳,拉过他的小臂。戴着戒指的手和白玉一样凉,掠过红肿的伤处,皮肤立马恢复了原样。 就是她。 「我怕在做梦。」 「噗……」容姺觉得好笑,放开他的手臂爬上他的脸,也用力捏了一把,「还能有假?」 「梦里看什么都像真的。」贺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想把她的一切牢牢刻进心里,「可是等到醒来以后,我什么也记不住。」 这话仔细琢磨,倒是相当有趣。 「你此前梦见过,和本座做这样的事?」容姺指着自己的嘴唇。红润饱满如第一等的樱桃果子,现在还沾着刚才留下的津液。 「从来没有。」 贺取不如卿月肤白,看不太出来脸红,可是耳朵尖的羞色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思。 「噢?让我看看。」 容姺显然不相信他的话——这要是真的,她明天就投胎去做人。 她拉着贺取,走到书柜的镜子边。两只手迭在铜镜底座,贺取只觉得指尖一阵刺热,镜面上便慢慢出现了容姺的脸。 但不只是脸而已。 镜中的容姺对他们笑了笑,马上褪去了自己的夏袍。底下穿的是男人的里衣,勒住了她的胸口。 画面放远,容姺才看清楚,镜子里是她和贺取两人,在荷花池中的凉亭处,搭了一座小榻歇息。 镜子容姺摸着镜子贺取的胸口,温柔地剥去了他的衣物。贺取精瘦的身子,像一尊价值连城的如意一样,横躺在亭中的华丽西域毛毯上。榻边围着几朵新采的莲花,花瓣渐渐还有晶莹的露水,让镜子里的旖旎显得文雅不少。 镜子里的她便是叼着花瓣,俯身去亲吻他的下身的。不过却也没有含进,打湿了之后,又换手去铸成他该有的硬挺。 镜子里只有朦胧的画面,听不见声音。不过现在周围安静得很,贺取不断加快的心跳声,也算是为这香艳中带这些好笑的画面,加了一些音律。 荷花亭中的幻影还在继续。等贺取被容姺抚慰得差不多了,她便拉开衬裙,连底下男人的亵裤都没脱,就这样坐在了贺取身上。 「哟。」 容姺转过头看了贺取一眼。少年满面通红,低头瞪着地面,咬着嘴唇,一副要哭的模样。 她好像继续看下去,可镜子里的画面,到此就戛然而止了。 唔……她倒是不奇怪。 且不说春梦里的容姺,穿的还是男人的内衣,最后关头也要用裙子遮挡,好戏上演之前就关门大吉,谁也看得出,他真的一点经验也没有。 「我看你不是忘了,」容姺的手背靠着贺取滚烫的脸颊,「是压根就不会吧?」 估计是家里管得严,贺取大概都没见过正经的春宫。年纪正好的少年,最多从同伴处听过一些,确实也没有经验,最多自己排解过几次,连春梦都做成这虎头蛇尾的奇怪模样。 倒也挺可爱的呢。 「我……」贺取想要为自己辩解。可他心里也清楚,面前的女子并非凡人,自己骗她不到的。 「我脱了外衣,穿的可不是那样的亵裤。」容姺继续说到,解开了外衫的两枚扣子,露出里面的绣着葡萄的主腰来,「这里不是荷花池,不过凑合着陪你玩一会儿,本座倒也不介意。」 「仙姑……」 「嘘……」容姺捂住他的嘴,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贺公子,想让本座教你吗?」 塔顶 松烟在榕荫轩住了几天,随后去了任地村一位草药精处静养。 前几日受过不少「委屈」,卿月自然也是不肯待在屋子里的。好不容易身上的咒语全部清除干净了,又是夏天的时节,自然天天往外跑,几天难得见到一次,踏绿郊游好不快乐。 接下来几天是全城齐齐庆祝的榕仙生辰。在庙里帮忙的狐仙骑着小马到处收集贡品,吃好喝好收了不少礼物,不费心思地开心了一会。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石壁上的那只秃驴也宣布闭门修行,靠念经打坐避开地仙信众的狂欢。 好笑的是,今年最为难耐的酷暑中,除了一心想要优哉游哉的寿星容姺之外,所有人都是优哉游哉的。 — 惠满夫人殿宇的正经名字叫普应庙,一年当中只有元宵和庙庆两天才会被人想起。 扎花塔,请戏班,做染有红点的乌龟饼,造蜈蚣般十几人高的高照灯。莲花模样的纸钱要堆满庙里的每个角落,上午开小坛祭野鬼,下午请大法供天神。人人都要来沾喜气,香火红纸也不能少,庙后莲池的水中塔堆满了许愿时扔的铜钱,每隔两叁天还要请人下去清理出来——然后又要把这些铜钱换成整银买米施粥,又是好多事情要忙。 今年和往年比,还多了一项琐碎工作。 珑娘前几日做了梦,榕仙亲自吩咐要把一颗两百多岁的老榕树请来庙里。移植老树,还是一颗上了年纪的母榕树,这又怎么是件容易的事情呢?所幸她还梦见,桃溪城内有位容七娘专为富豪园林移植古木,赶紧把人请了来主持移植的事。 清点一下,今年除了庙里常住的使女法师、育婴堂的婆婆孤女和义塾里忙得过来的学生之外,珑娘还额外招了几十位虔诚的信徒帮忙。饶是如此依然忙不过来,一百来号人外加几位闲的没事的乡绅,天天脚后跟打后脑勺,连吃饭都很难顾得上。 谢迭云和他手下的一小只队伍,就是这样被贺家请来维持庙里的秩序的。 前日的事件之后,他随身带着禅师的铜钱,用一条红线穿着挂在脖子上,想到了便拿出来看一看。至今为止,他都还没看到任何非同寻常的奇怪东西—— 甚至连容姑娘都没有。 「谢公子拿着这铜钱做什么?」容姺奇怪地问。 「无事。」谢迭云赶紧把铜钱收回衣领之中,「我看容姑娘力大无穷,搬上这么大一个土缸也不嫌重,晃眼以为看见了神仙。」 快步走到容姺身边,从她手中接过水缸,又说:「姑娘何必亲自做这些重活。法师娘请了不少兵丁,随便找一位帮您就好了。」 容姺也不拒绝他的殷勤,拍拍衣服上的泥土,拎起装满剪刀绳索的篮子,「军家女人娇气,涯人可不行。要在这样穷山恶水的地方讨生活,十叁四岁的小姑娘都要下田代替家里的牛,谢教头未免看低容女了。」 这话让谢迭云有些脸红。 他也不单单只是因为这个水缸才怀疑容姺的。要说的话,前段时间上门拜访时,进门一刹那感受到的奇迹才是他最好奇的事情。或许是自己做梦,或许是什么错觉,或许—— 或许容姺确实不是凡人,而他十年前的那场奇遇也是真的。 他愿意接手守林人的活,愿意来庙里打下手,也都是为了再见她一面。庙里最近实在是忙得不行,连自己这个帮忙的人都难得能和她见到面。忙里抽闲给她帮忙,次次都觉得这位实在不是普通女子—— 太阳底下做活却不会出一滴汗,任何时候都没有风尘仆仆的灰尘感,连轴转地做重活也不需要休息。婆婆送来糯米团子做的糕点,所有人都抢来垫垫肚子,容姑娘却总是站在人群之外,只把碗中绿豆汤里的莲子挑出来放进嘴里。 不过自己一厢情愿先入为主,自然看到什么都以为是证据。卢霁不知道谢迭云的心事,只以为他对这个女的有点意思,尚且觉得他有些魔怔。若是容姺知道自己的想法,会不会直接笑出声来? 「抱歉,」谢迭云侧过头避开容姺的视线,「要把这搬去哪里?」 「荷花池。」她回答。 两人走了一段路,碰到了几位熟人,却一直保持沉默。容姑娘似乎本就寡言少语,平时也不和其他共事的女人们说话。 她和义塾里的女学生偶尔能聊上一会儿,不过想来是在敦促她们读书用功。后来这群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的小姑娘,也学会了绕着容姺常去的地方走。 普应庙前荷花灼灼。刚捱过正午的骄阳烈日,花叶不见半分萎悴,反而生出了一副要与天公斗争的生气。 荷花池中央是百年前建的一座凉亭,贺家出钱翻修之后,又在旁边建了一个戏台。 从岸边到亭子里的木桥上铺了细密的砂石,脚踩在上头会发出窸窣的声音,说是为了防盗。进门之后便看到一只半人高的金身榕仙像,有两位家丁正在祂面前搬运财宝贡品。 「放着吧。」容姺指了指凉亭的角落。 「这是要做什么?」谢迭云照做。 容姺看了一眼身边忙碌的用人,「贺家来请一缸长命莲,要养在体弱幺儿的院子里,保佑他长命百岁。」 在一边的家丁听见容姺说起自家主子,赶紧停了手上的活。老大推了一把老二,两人对视看了一眼,交换了一下眼色,点点头。老大连忙跑上凉亭二楼,老二则满脸堆笑地上前与容姺搭话。 「劳烦法师娘了。」老二从衣领里掏出一只红包,塞到容姺手上,「我家老爷的一点心意,望法师娘莫要嫌弃。」 容姺朝他点头,却没有收下红包。「容女临时来庙里帮忙而已,不是娘娘的侍女,担当不起。」说着又掀起凉帽的面纱,露出干净的发髻,「您瞧。」 老二见她发髻上没有成串的花朵,道了声抱歉。不过他没把红包收起,而是转手送给了一边的谢迭云,「军爷辛苦,也让我们沾些喜气。」 谢迭云立马回收拒绝,「不不——」 「收下吧,」容姺代他接过红包,「身强体壮是你的福分,理应获得奖赏。」 当着家丁的面,她不好直说贺家是在花钱为小儿子买功德。不过谢迭云对她的话记得牢,知道这家有位体弱的公子,也明白了这一层意思。没有推辞收下了红包,又从中取出几枚铜钱送还给老二。 此时楼上的老大领着一位瘦弱的少年下了楼。蓝色与绿色好染,在土布上是贱色,在绸缎上却成了贵色。少年一袭蓝衣稍显宽松,面色也不见得太好,和周身华贵的装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贺少爷。」容姺向他问好。 桃溪城最显赫的家族姓贺,本家现在唯一的儿子叫做贺取,有些先天不足的毛病。贺家为了这个孩子,没少烧香祈福,容姺因此也吃了不少供奉。 因为这层关系,她见过贺取几次——当然不是以人身。容姺偶尔能渡些真气保他不死,救他出过几次鬼门关,但是他的情况算是天命的一种,容姺没办法帮他拔除根上的病弱。 贺取身体不好,常年吃药,也被熏出了一股清苦的味道。名贵的药材还是为他堆出了一副像样的身体,只是气色糟糕,精气神却不输一般的习武之人。仿佛夜空的北斗星——温柔清雅,却有能够冲破夜幕的光和热。 「姑娘辛苦了。」贺取的声音不大,仿佛能被风吹散。 凉亭里有人给榕仙做事,按理他们这些外人就不该继续逗留了。谢迭云低头没有讲话,等贺家的人离开了,就默默帮容姺打下手,在亭上接她挖出来的荷花。他怀疑这样搬出的莲藕叶片到底能不能活上一个月,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不过是一个兵丁,在小有名气的好手面前问这样奇怪的问题,大概会败坏人家对自己的好感吧。 这事看起来简单,实际上却繁琐得很。等容姺终于结束,日头已经开始西落,云层中铺了一层熟悉的金光。 「走,」容姺拉了一把谢迭云的衣角,「去塔上看看风景。」 恩定塔本来地势偏高,塔顶可以俯瞰整个桃溪——城内,蜿蜒的平川,改道的桃花河,沿着河原的村庄……还有一眼望不到头的青山,山上是常年不散的云雾。 「漂亮吧?」容姺的语气不像是问句。 谢迭云点头,「日头照下涯家乡,铜打金造怎来穷?」 「前几天我和珑娘来过,」容姺痴痴地看着眼前的景色,「她担心这风景保持不久。」 「为什么呢?」 容姺摇头,「我也不知道。」然后问了他一个问题:「军户少见来这烧香,更别说像教头一样带着虔诚,为什么呢?」 「大概因为他们没见过这样的风景吧。」谢迭云没有思考就脱口而出,「谢某虽是军籍,十岁后却是吃桃溪城的百家饭长大的。榕仙建庙时就是桃溪建城时,几百年来早就与桃溪融为一体了……这样的景色只能在庙里有,也只配在庙里有。」 「翰文城的蛇女庙,曾经也有这样一座高塔。」容姺的语气不知是故作平淡还是根本不在意,「后来建了一座寺庙,人人都跑去供奉佛祖。蛇女失了香火堕成了妖怪,那座塔反而被和尚用来镇住了她。」 谢迭云感觉胸口自玄送的铜钱烫得厉害,不知为何有些脸红。 「人鬼妖仙,区别本来只有这么一些。」容姺自言自语,「珑娘的忧虑不是没有道理,只不过这片景色也不是天生就归庙里的。谁都贪心想要,可最重要的,还是生活在这画卷当中的生灵万物——不过我就贪心。」 凉风微微吹动面纱,露出底下那张平静的面容。霞光被凉帽反射,熠熠生辉。恍惚间,谢迭云又闻到了曾经梦里的木香,浓郁地扑向他的眼睛,让他落下一滴泪来。 裙底(扶他h) 贺取不知道发什么呆,半天了都不肯回她的话。 容姺到也不是急性子的人,觉得屋子里闷着想开窗,索性丢下他走到门边。手上用了力,窗闸却动也不动,才发现几扇窗户连着大门都被牢牢锁上了。 当地习俗,从小养在家的女孩儿媳妇,是可以免去叁媒六聘的。家里等儿女到了年纪,推到同一间屋子里,然后锁上一晚,等生米成熟饭。一起养的兄妹把事办完,也算是礼成过门的正经夫妻了。 说好听点是婚礼,说难听点…… 容姺赶紧摇摇头。不至于,虽然当时犯着糊涂,这婚事好歹是她自己准了的。 「仙姑。」 带着怯意的呼唤打断了她的思绪。 「叫我容……」她随即想起了自己名字的歧义,应而改口道,「你喊我七娘也好。」 「七娘……」贺取有些迟疑,「我……贺取深知不该对您有半分肖想。如再有半分冒犯举动,天打雷劈不得超生。贺取谢谢夫人垂怜,还请——」 「噗——」 容姺没忍住,笑出了声。开口是叫小,一转连「夫人」都叫出来了,却还是拒绝的话。要不是他看上去确实有些顾虑,容姺还真以为他是欲拒还迎呢。 这是担心自己故意诱他说实话,骗到肯定的答复后,再借此发作吗? 「这倒也轮不到你拒绝。」她朝贺取的鼻尖弹了一下,接着说,「方才偷亲我的人是你,管我叫夫人的也是你。贺公子多情无赖,做了这样的事,倒是不管容女的清白了。」 贺取呼吸愈发粗重了。 「我不怪你,你真是想的吧?」 「嗯。」 贺取点点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不过在那之前,你还得先把冒犯本座的唐突账还清了。」 容姺笑眯眯地拉过他的手,在他耳边轻轻地吐出几句话。 她的要求倒也不算难:既然贺取的春梦里,自己俯身帮过他一回——这明显是欺负人家什么都不懂——那么贺取理所当然应该为她吃一回。 等她说罢,迭在贺取手上的衣袖便滑出一册活灵活现的春画。 「你照这样为我做一次,我就告诉你,荷花亭做的那个梦,再往后面是个什么滋味。」 贺取心跳快如笼鼓,喉头紧得说不出话来。 「贺公子,不愿意吗?」 她才看过一场春梦,又与贺取调闹许久,兴致早就上来了。要是贺取真的不肯,自己立马就打道回府,找那只狐狸精泻火。 「我……」 他心里明明已经做好了决定,可羞于开口,内心煎熬得不得了。 既然愧于言,那就直接敏于行吧。像是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似的,喉结上下一滚,深吸一口气,贺取干脆闭眼跪在容姺面前,钻进她的裙子里。 「不错。」容姺点头。 打了个响指,地上便钻出几根树藤,在她身后搭了把椅子。另外一根则翻转着扣住了贺取的膝盖,把他钉在地上,一点儿都动弹不得。 从金身中化出的容姺,穿一条缎面织金的礼服罗裙,鲜艳夺目步步生花。底下衬裙膝袜一件不少,层层迭迭如佛家立的九层宝塔,裙底一点光也透不进。 除了黑,她裙下的木香也浓,熏得贺取晕晕乎乎的。摸黑寻了半天,愣是没找到衬裙的衣带。 「这个怎么解?」 容姺皱着眉叹气,不知该哭还是该笑,隔着外裙摸了一把裙头,用法术除掉了衬裙和亵裤。 像是怕贺取反悔似的,她又调整了一下藤椅,分开双腿逼近贺取,然后出于习惯架起了右腿,搭在贺取的肩上。 她的腿这么一抬,裙子里也就透了些光进来,仙姑腿间的旖旎风光,便被贺取尽收眼底。裙子染的木香钻进他的鼻子里,隐隐包裹着一股盐味,像是路过春日花园的海风,让他心脏也漏跳一拍。 「看够了吗?」 贺取在她裙下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 从小体弱多病,被大夫好生叮嘱过要守身修养,根本不知道这种事情是个什么过程。和榕仙金身拜堂,本来只是为了续命做的仪式,谁也没想过要按常理教他怎么做。 谁知道仙姑真的会现身,还…… 容姺虽然看不见,可他的脑袋动来动去,散下的头发也擦过她的大腿,簌簌擦擦,惹得她身痒心更痒。 再不开始,自己就得摁着他后脑碾过来了。 「看够了吧。」容姺再追了一句。 她的声音因为克制显得有些沙哑,贺取却以为这是不耐烦的缘故,慌了。他张嘴想要回她一声,可又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该说,说什么都是错。 于是他决定不说。 贺取在男女交往上的唯一经验,只有刚才与容姺的一个吻。既然都是用嘴做的,想必也没什么不同吧? 于是他侧着头向前倾身,学着容姺方才吻他的样子,贴上她的阴唇。花瓣内是蕊心和甬道,那便当作舌头和口腔。他温柔地挤压着最迟钝的肉瓣,却把最敏感的蒂果给晾在了一遍。 ……书上真的是这么画的吗? 容姺忽然对自己的品味失去了信心。 「你倒是快点。」她语气中带着些不耐烦。 「对不起!」 贺取赶忙道歉,抬头时偶然碰到了容姺的花心。她本来就燥着,歪打正着,倒是被他误打误撞出了一丝惬意。 「唔……」 那病弱的公子脑子倒是灵光,知道这才是他该顾及的地方。低头埋回容姺腿间,手扶着她腿边的藤椅,再次深吻那朵隐蔽的女花。 能讨好她的地方……好像是这里? 裙底毕竟看不太清,舌头拨开花唇,找到蕊心,呆板地吮吸舔弄几下,又丢了方向。可他哪里敢冒着惹她生气的风险,再停下一次?反正就在那一片儿,干脆横冲直撞,学着容姺吻他的样子,激烈地夺取他尝到的一切。 至于效果吗…… 贺取动作虽是笨拙了些,可是那叁寸软肉到底还是灵活的。 上下左右毫无章法,容姺刚朝着一个方向走了一会儿就被拉到了另一条路,完全去不到任何地方;然而兴致一起,身体已经给了反应,她又不能真的就不走了。 飘飘然地,她仿佛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长,脑袋和小腹像是相隔了百尺。脑袋在云端似有春风拂面,耳边是浪涛翻滚的声音,可小腹中真正的春情欲海,纵使被人搅得波浪滔天,也没办法真正穿过她的身子。 潮水每往她的心推进一寸,身子便又拉长一丈,从头发丝到脚趾尖都崩成了一张弓。呼吸也弱了下来,仿佛是关掉全身所有的感官,专心等待一次高潮的来临。 欲求不满之下又被磨掉了耐心,容姺竟然头一回察觉到自己的难以自持。顾不上其他,按着贺取的后脑,一个劲地把他的口鼻往自己的花心送。 「呃啊……」 容姺勉强尝到了横冲直撞下的一点乐趣,紧绷的双腿放松了些,呼吸也粗重了起来。 贺取也不敢停,记着春宫上的几行小字,一个劲地做着动作。不知多久之后,他觉得自己半边脸颊都已经湿透了,容姺才放下自己的手。 「该说你什么好。」 她一个响指撤了周身的藤蔓,抽回自己的裙子,转身一个大步离了贺取好远。贺取失去了藤蔓的支撑,一下失了准心,趴在了地上。 都怪那只小狐狸。 容姺心里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了自己不喜欢男人口侍的原因。就算是久经风月的老手,像贺取这样什么都不会的也不在少数。堂而皇之地享受女方的侍奉,却不肯回报相同程度的心力,实在是下作的很。 但是那些功夫到家的,却也没好到哪里去。多半是借此作为驯服女人的工具,时常还要说一些没道理的粗话,一边玩笑自己入了阴户要倒霉,一边又要骂得了趣的女伴下贱。 比起前者,容姺还是很讨厌后者。向来只有她调笑别人的份,若是有人存了玩弄女伴的心,她可不介意把他给变成自己的「女伴」。 他那半推半就的模样的确有趣,可是单凭心上的爽感,也没法撑起身子上的快活。 「起来。」容姺看了爬起来的贺取一样,指着旁边一张矮榻,让他躺上去。 这张矮榻本是为贺取守夜,临时从仓库找出来的,又旧又破。贺取一躺上去,床腿就发出吱吱的响声,划破了周遭的安静。虽然贺取也算身材高挑,窄小的矮榻却也无多余的位置了。 那么容姑娘,是要做什么呢? 不等他躺好,容姺便解开了外裙,走到他面前,双腿一跨,坐到了他的脸上。 贺取经过刚才那一遭,心里大概有底,以为她要再来一次,便伸出舌头来,准备去采撷那熟透了的蒂果。可是刚碰上,却发现果实的尺寸较刚才打了一圈,已经是件肉芽形状了。 肉芽在他口里越长越大,撑开了牙齿,拨开了舌头,粗得可以填满他整个腔壁。嘴里是满满当当,脸上也被一滩柔软的皮肤捂着。 口鼻都被堵着,贺取完全没办法呼吸。短暂的窒息推动了血脉的轮转,身体里一股痒意飞快地游走,从小腹到脑门,再沉回暗痛的胸口。 这东西是什么,他是知道的——身下的火热,像是在曾经做过的梦一样,提醒了他。 但它不止满足于占满贺取的口腔。青筋如岩皮,已经变成茎干的肉柱直往他的喉咙里钻。粗糙的柱身刮过小舌,贺取胃里便是一阵翻江倒海,小腹猛地一收,便倒吐出一些酸水来。 「别弄得太脏。」容姺注意到了贺取身体的反应,探向他的小腹,轻轻用手指按摩着。 这时贺取已经受不了了,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挤了出来。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双手胡乱拍打着容姺的大腿,乞求她发善心饶了他嘴里的酷刑。 可那玉柱依旧愈钻愈深,碰到贺取喉咙深处一个小小的硬处后,才勉强停下。 不过生长的停下,也就意味着动作的开始。 容姺马上撤走了侵入贺取口中的玩意儿,不过没等他喘上几口大气,又立刻以粗暴的速度塞了回去。贺取喉咙紧处被这样一撞,又疼又酸,眼泪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来回深深浅浅不知几百次,贺取的脸上早已是一片狼藉。胃里的酸水,口水,精水,还有泪水溶在一起,混成一股香艳味道缭绕他鼻间。 他不知这本该是酷刑还是微惩,自己其实还有些乐在其中——自己正在被她填满,被她支配。 不过容姺并不知道他的心思。 贺取毕竟还未尝人事,容姺怕给他留下什么坏印象,看他楚楚可怜、气喘吁吁的模样,心一软也就收了手。 从他脸上下来,自己用手放出了淫根里的东西,就恢复了本来的女身。 蜡烛(h) 贺取瘫在矮榻上,全身无力地喘着气。 婚礼穿的大红礼服还未除去,胸口绣龙的金线反射着喜烛的光,随着呼吸起伏波光粼粼和,像是小小一片夕阳下的池塘。 罪魁祸首的榕仙心里起了几分愧疚,稍稍整理了自己,便拿来了宝座前的供盘。她温柔地扶起贺取抱他在怀,用手帕擦干他的脸,然后喂了几口热茶。 桃溪有名的吉祥雾甘甜生津,一线入腹,立马舒缓了些口中的干涩疼痛。 此刻的温柔,在先前的粗暴下显得更加甜蜜,恍惚中,贺取竟希望她能再做一次——再将他摧毁一次,然后轻轻地拼回原状。就像这样。 容姺点着贺取紧皱的眉头,毫无歉意地道歉:「是我任性了。」 「不……」贺取的声音比她还沙哑许多,「这……本是贺取冒犯在前。容小姐要打要骂,都……都是贺取活该。」 他挣扎着起身,脱开了容姺的怀抱,侧躺在矮榻上,抬头望着容姺。 面颊红润饱满,还沾着几缕碎发,愈发显得轮廓俊朗好看。眼睛因为落过眼泪,像只初生的小兔一样,染着浅浅绯色,亮晶晶如藏着繁星的夏夜。 「你倒像是在向我讨罚。」 贺取低头:「夫人说过,那些都是贺取该还的。」 「哼。」 容姺站起来,绕着房间走了两圈,将屋子封了起来,不让外边的人听见看见。 这个贺取实在太过拘谨,自己无论做什么事,都像是饿极的豺狼在虐待肥美的兔子。或许有人能体会此中乐趣所在,可她确实更偏好同伴主动一些—— 如果对方没有挣扎在情欲之间的痛楚,自己又怎么能在他意乱情迷之时,往他的身上点火浇油呢? 来都来了,她总不能真的这样就走了吧。 「你唐突的地方,可不只几个大逆不道的春梦。」容姺摸到了胸口上一处平硬的脏污,从宝座旁边拿起一只燃着的喜烛。 蜡烛只剩短短半截,修长的烛身被蜡泪裹成了狰狞的样子。烧了一整晚,喜烛的火已经很弱了,离地时忽然熄灭,等容姺走到贺取身边时,才慢慢悠悠地烧成一团。 她把喜烛放在矮榻边的椅子上,跪在贺取身边。 贺取被容姺盯得有些发怵,她这是要做什么呢? 容姺这是要赌一把,抓起贺取的手按在自己胸前:「这也是一项。」 「啊……」 衣袖一挥,贺取的发髻应声而散。一头墨色长发落在他的肩上,像是有风一样往他耳朵里钻。不知道是因为飞舞的发丝,还是容姺的提议,贺取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微微发痒。 不等他想明白自己身上的酥麻从何而来,那条红色的发带就蒙在了他的眼睛上。他能感到自己被容姺轻轻拥着,她的手穿过自己的发,在后脑处给发带打上了一个难解的结。 「躺下。」 命令是她下的,贺取的身体并不需要报告过脑子就能行动。 倒是个听话的孩子。 容姺脑子里又想起,刚才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被人这么粗暴地对待,那双眸子里倒是一点怨恨恼怒都无。 自己本以为他隐隐透出的失望,是因为自己竟干出了那样的事,不过现在看来,那失望大约是怨自己太早结束了。 果然是那副拘谨的正人君子模样误导了她,贺取怕不是就爱被人—— 「贺公子既然说自己活该,那就别让我听见你叫出声。」容姺撕开他的外衣,跨坐在他腰间,「我答应要给的,自然少不了你。你也不是没试过极乐的感觉,若是在我准之前就泄了身子,你这辈子也别想再来一次了。」 狠话好比他的催情剂,容姺能感觉到,贺取的心跳血流都稍稍加快了一些。 她伏下身来,咬着贺取的脖子,用舌头来回刮弄着要害之处。如玉皮肤下汹涌的血管砰砰跃动,像一颗小小的心脏。 要害被她用牙齿切着,贺取本能就要偏头,但不知容姺在蒙眼的红绸上施了什么法术,竟一点都动弹不得。 「唔——」难受得他没法不哼唧出声。 「啧,让你闭嘴。」容姺在他脖子处留下一枚红色的印记。 衣服被除,胸口柔滑的肌肤便直接暴露在了夜晚的凉薄之中。穿戴整齐的容姺,手上还带着一枚翡翠镯子,被风一吹冷得像冰。她的手在贺取胸口游走,冰凉的翡翠像是蜗牛一样,跟着绕出一道道银色的痕迹。不过一会儿,喷香的精油便铺满了贺取的胸口。 贺取有一副好皮相,身上的肌肉却称不上有多好看。 大概是常年卧床的缘故,本来没有完美的线条,又确实瘦弱。从胸口到腰,除了小腹还算平整,都是皮掐着骨头,勒出条条肌肉。被她挑弄到屏气压着小腹,这副身子便顺着她的手缓缓周转,活像一只鳞片闪闪的穿山甲。 哈……!看样子,他确实是真的喜欢。 容姺从他身上下来,半跪在矮榻边。撑着床板送贺取一吻,却不肯往深,轮流含进两片红唇轻轻勾咬。另一只手探入他身下,拨开已经解开的里衣。 贺取的分身早已有了反应,刚从内衣中释放出来,便打在了他小腹上。容姺用食指拖着柱身立起,温柔地将它整个握在手心。 这小公子尚未与人亲近过,容姺也不敢用上对卿月那样的方法。指尖缓缓渗出一些晶莹的液体,将柱身整个打湿了之后,手上才开始有些轻柔的动作。 身下的爱抚一波一波从腿间打来,贺取压低小腹,身体随着容姺的节奏一张一弛。 本就明显的骨肉形状,在他挺腰时更加清楚。吸的每一口气,都得从肺滚到肚子里,挺胸抬腰收腹一气呵成,像一尾搁浅的鲤鱼。 听见贺取的杂乱的呼吸声,容姺便丢了他的唇,从分明的锁骨,沿着心口尝到了已经硬立的乳首。轻吮红梅,又引得男伴一个极速的吸气,死死咬着嘴唇才没有出声。 啵。她饶过了这一边,又马上咬上另一枚。 其实容姺也不知道,自己是更想给他个痛快,还是哄着他多玩一会儿。 扶着分身的手抽动几次便缓下速度,等贺取过了一阵沉重的深吸气,再重新再来一遍。体恤他没有经验而已,报复他刚才的怠慢而已……随便给自己找到好几个借口,就是不肯承认自己看他难忍强忍的样子,又起了玩弄的心思。 等手里的阳物饱涨到极致,贺取的脸也染上了潮红,容姺便从他身上退了下去。 几乎是同时,天花板上便垂下两根藤条,缠着他的腿叉着抬高。蒙着贺取眼睛的红绸末端延长,蛇一样缠上了他的手腕,把他紧紧地捆在了床边。 修长的双腿半曲地悬挂,贺取不得不用上一些力气,减轻一点被勒住的痛感。被逼出的肌肉撑起他莹润的皮肤,两只膝盖弯出两个浅窝,实在是良辰一景。 容姺从椅子上捧起蜡烛,轻轻吹了一口气,本来快灭的火烛重新旺盛起来。 「记住我说的话,不准出声。」她又警告了一遍。 蜡烛烧了一会儿,烛芯下的浅沟里早已全是红色透明的蜡水。微微一倾便滴下一颗滚烫的水珠来,直落在贺取小腹,赚到了一声闷吟。 被束缚的少年不被允许出声,只能咬着自己的嘴唇。随着蜡水逐渐滴落,下唇从殷红到苍白,又因为渗的血珠变回殷红。 羸弱的身体自然受不了这样的蜡刑。呼吸加急加剧,一会儿挺着腰躲开这边的蜡水,一会儿凹着背发泄被灼伤的疼痛。 从焰心直接落下的蜡水好比利刃,像是要捅穿贺取的肚子。可凝固在身上的滴蜡又像是莺萝花,一刻的烧灼后,从花心蔓延出的暗痒,就像平静的湖面泛起的涟漪一样。 涟漪越来越多,波纹越来越深,平静的池塘一颗一颗被投入不知多少块石子,都不知哪里是水,哪里是浪。 容姺也不是第一次对人做这样的事了,见过嗷呜乱叫的,也见过嚎啕大哭的,像贺取这样以此为的,对她来讲也算新鲜事。 声音可以骗人,表情因为咬紧牙关显得狰狞,也可以骗人。可是身下直挺的柱身,早就把贺取的爱好暴露得一干二净。 贺取的上腹已尽是蜡痕了,新泻的蜡水直往小腹逼近。容姺能看得出,这里的肌肤更敏感些。刚才贺取只是躲闪,现在连扭动都没了力气,借着臀肉支点颤抖着。 「你倒是舒服了。」容姺呸了一声,升起了吊着他双腿的软枝。 贺取一下没了支点,不知怎么办才好,所有没发泄的统统都蹿上了脚尖,脚背紧绷和小腿弧线练成一条,腿腹隐隐在抽筋。 可是这还不够,因为意识到他快崩溃的容姺,不仅加快了滴蜡的速度,莺萝花儿一朵又一朵地向他两腿之间逼近,还重新掐上他脖子上那枚红色的记印。 胸腔的冷风本是贺取发泄的渠道之一,可是强制窒息之下,他和外界像是断掉了一切联系。肚皮上滋生出的快感已经装不住了,好像已经从小腹内溢出,灌满了他全身—— 他好像要溺死在蜡烛的火焰之中了。 「啊——啊!」 洪水决堤,他再也忍不住了,放开喉咙,任由憋在胸口的一切诉怨从口中逃出。 「不准出声。」 「不……啊……!」贺取听不清容姺的话,也不想管容姺的话,「求求您,饶了我吧……不……多多给我吧……」 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想到什么就喊了出来。 「我不要了……您拿走吧!」 然而转间又是:「别走……我全都要……!」 大喊大叫毫无风度,简直和偷吻神像的矜持公子不是同一个人。 身下的阳物也像他一般疯疯癫癫,随着喊叫,忽然一下又从身上立起来,然后又在下一滴蜡泪吻腹时贴回了小腹,竟然在没有任何抚慰的情况下,干着就射了出来。 「哎呀,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容姺笑得宛如一只偷到鱼干的波斯猫。 谢天谢地 (本篇内容在「塔顶」章之后,在「婚礼」章之前。) 遇见贺取次日,谢迭云便向庙里告了假,说是身子不爽,推了卢霁帮他办事。 卢霁这个养尊处优的自然出不聊多少力气,故意打碎两个瓷罐偷懒也就算了,还调戏义塾过来写字的女先生,没到午饭就被珑娘下令给叉了出去。管事嬷嬷还把卢霁的事情报给了百夫长,后者前去谢迭云家里问罪,看到他一副活蹦乱跳的模样,便断定他与卢霁一伙,故意让他入内庙做非礼之事。 委屈是委屈,可是事实确凿,谢迭云确实百口莫辩,只好低头认了错,挨了兵长几棍子,第二天又拖着伤到庙里去了。 好在珑娘不知道前因后果,看他确实行动不便,以为昨日他是真的摔到了哪里,心疼得不行。 她还没忘记谢迭云同陆均荷此前的相遇,安排他在内院好好休息后,就急冲冲地往外跑,喊人去找陆均荷了。 不过谢迭云其实有些害怕珑娘,等她出门便偷偷溜了出去,刚好撞上搬着土回来的容姺。 「七姑娘。」他向容姺问好。 容姺注意他喊了自己的名字,稍微抬头看了一眼——衣服底下的伤口还没好全,路上牵马又扯了一些伤疤——然后向他回礼:「谢教头。」 容姺原本总穿绿色,梳着精致的帆髻,耳边两只寿字翡翠,十指尖尖染了蔻丹,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 然而她在神庙的这些日子,一是不敢在众人面前施用法术,二是灵力太强不敢显露真身,并不想与其他人区别开来。没时间梳头,故带上了头帕,总是在走路,故经常赤裸双脚,身上一套衣裤都是耐脏的蓝色,原本精致的刺绣也换成了蜡染的草木图案。 不过今日有大事,她一改往常的朴素,穿了件讲究的红色外衣,头上手上也佩戴了几件珍宝首饰。一下子恢复了原来的贵气,让谢迭云不由得眼前一亮。 「这是要做什么?」他看周围忙忙碌碌张灯结彩的行人,「我以为生辰庆典已经准备万全了。」 不等容姺开口,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传来,打断了谢迭云说话。 容姺做了个手势,请谢迭云去搂上看看,两人便爬上了恩定塔。榕仙庙外森林密密,之间游动一条红绸扎的长龙,两只眼睛都是「囍」字。是新郎领头的迎亲队伍,从桃溪城来接家里的新妇。 谢迭云不由得纳闷,这深山老林的,是哪里来的迎亲队伍? 「就是奇怪。」谢迭云像是在自言自语,「这一看就是富贵人家,怎么会来这种地方迎亲。」 「新郎官是贺家那个体弱的公子。这婚事是算的,不是定的。」容姺回答。 「难怪了。」谢迭云摇摇头。 容姺觉得谢迭云有事相瞒,又觉得自己没什么提问的资格。于是打算转身下楼,把怀里的红绸放到自己的殿宇上。 不过谢迭云显然没有看够:「从这出城,也没有农家渔村,贺公子去的是哪里迎亲呢?」 容姺起了逗他的心思,故意卖关子:「那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呀。」 「难道是山里的猎户?」谢迭云往山上的聚落看了一眼,守林和猎户在林间也搭了房子,「可是他们祖宅也不再山上呀。出了城,也就这里的榕仙庙有几个活人了。」 「那不就是榕仙庙了嘛。」容姺点头。 嗯?这是什么话? 「哪位神婆要嫁人吗?」 容姺往谢迭云身边靠近了些,认真地将手里的红绸拉到自己头上。她稍微低了低头,抬起眼睛笑盈盈地瞧着他,「谢教头,您可不像传说中那样机敏。」 是她? 谢迭云忍着礼数,第一次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次。她的衣着打扮确实像个待嫁的新妇,趁着良辰吉日在风水宝地风光出嫁…… 「恭、恭喜。」他磕磕巴巴地说。 他呆头呆脑的样子让容姺想起了松烟,更是觉得他可爱。往前一步想勾起他的下巴,却被谢迭云一个左滑步给闪开了。她越靠近一点,他越离开一点,仿佛容姺头上长了一只狼头,长大血盆大口要吃了他似的。 「喂——」容姺气笑了,停了自己的步子,把怀里的绸缎扔到一边,「你个傻的。」 「容姑娘,恭喜。」他仿佛只会说这一句话。 「哈哈哈哈——」容姺实在憋不住了,强先一步崩了笑脸。肠子有些难受,她便耷拉在栏杆上滚来滚去。 谢迭云见她笑成这样,忽然意识到这是在耍他。双手抱肩站在远处,脸上表情复杂,像是生气又像是嫌弃。 「贺家请了普护寺的禅师指点,说是要娶回乡里最有名的地仙。」容姺捂着嘴,「这花轿呀,是从榕仙庙里抬回来的。」 如果容姺看着谢迭云的正脸,应该不难发现青年瞳孔的剧烈变化。不过这点慌张很快就被他消化完毕了,装出一副了然的神情,哦了一声。 如果他心心念念十年的人真的是惠满夫人,那贺取又比他早了一步。但那人如果是容姺…… 谢天谢地。 「谢教头,」容姺这才敢往他身边凑,「你刚才是……吃醋了吗?」 「什么?」 「你以为贺家的新娘是我,怎么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容姺半开玩笑地逗他,「若真如此,你是不是希望队头骑着高头大马的人,就是你自己?」 「七姑娘!」谢迭云脸上蹿起彤云,「您也太不斯文了些。」 容姺大方地接下了不斯文的罪名,眉毛一挑凑近问:「这有什么?」她捡起地上的红绸,在背后施法洗了干净,然后假装自言自语道:「你说呀,知道娶的人不是我,你心里是恍然大悟更多,还是谢天谢地更多呢?」 「我……」 「嗯?」容姺假装无辜地看着他。 谢迭云有一团的话挤到了嘴边,可是一句也说不出来。结巴了半天,最后才成功转移了话题:「这种事情纵然是贺家愿意花大钱,也得是请庙里的神婆敲钟请卦,问过娘娘本人肯的。贺公子得了容姺庇护,身子应该会很快好起来吧。」 「大概。」容姺嘟囔道。 敲钟请卦,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大概半年前,庙里确实烧香问过一次大事。可是好巧不巧,那天刚好也是陆均荷到桃溪的日子。 容姺没发现,但是卿月身体里还没清理干净的咒语,却有了剧烈的反应。虽然是青天白日,可是养了这么久的小狐狸,忽然浑身发热,缠着自己不放,容姺也不是什么尼姑,怎么可能不帮他治疗——之前先吃干抹净呢? 明明是只狐狸,腰肢却比蛇还要柔软。被翻红浪如沐春风,卿月那晚的低吟浅唱,直到现在还偶尔会出现咋容姺的梦中。 ——那个时候敲钟,鬼才愿意好好答吧?所以到前日为止,容姺完全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不过容姺金身已经请到了镇里,这花轿里怕是只能坐个纸扎。」谢迭云说。 「嗯……」容姺低头,暗暗揉搓了一下太阳穴,「不过迎亲而已,洞房时在不就行了。」 「谁?」谢迭云问,「谁洞房时在?」 「当然是娘娘的金身啦,」容姺糊弄道,「难不成还能是我呀?」 — 不过容姺的身段样貌呢,在谢迭云心里是排不上号的。 在他看来,第一等的女人,还得数艳冠桃溪的花魁赖宝岚。丰乳肥臀,弱柳扶风,银盘脸摆着媚眼红唇,莲花足立着长腿蜂腰,只消看一眼,比得过烟花柳巷眠宿一年。 第二等的女人,代表是容姺身边那位陆小姐。甜而不腻,味如樱桃,笑眼一弯就往灌了你十壶烈——甜酒,润心润喉,脸上不自觉地发红发烫。 至于容姺…… 要把容姺和别人分开,其实不必看脸。比一般男子还高挑的身材,简单却十分讲究的打扮,还有举手投足绝不同一般闺阁女儿的爽朗,加到一起,谢迭云此生还没见过别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谢迭云从没记住过容姺的长相。 他能记得容姺低垂的睫毛,若隐若现的微笑,细腻的肌肤,等等等等。那些她容貌的碎片不是拼起来的,而是融在一起的,他只能模模糊糊有个印象。硬要说的话,她的光芒像剑一样锋利。 山歌里头唱的是「阿哥恋妹丢目珠,见了麻雀想新妇」,若自己真的倾慕容姺,那自己不仅不可能记不住容姺的长相,还会在生活里处处都见到容姺。 这么看来,他可能喜欢赖宝岚,也可能偏爱那姓陆的小姑娘,就是不可能对容姺怀抱真心。 应该……是这样的吧。 他当然没有对容姺有任何非分之想。就算他确实对她报以过分的关注,那也是因为……那也是因为十年前做过的那个梦境。 夏日的热气还没散去,任他冲了几次凉也驱赶不走身上无名的燥热。窗外知了的声音越来越烦,踢掉被子也辗转难免。 「你说呀,知道娶的人不是我,你心里是恍然大悟更多,还是谢天谢地更多呢?」 当然是—— 当然是不知所措更多。 20事后(微h?) 贺取是躺在那张矮榻上醒来的。 浑身酸痛没有力气,好像连发叁日高烧一样晕乎。肚子也不太舒服,平生第一次有了受饿的感觉。 思绪渐渐清晰,昨夜的种种在脑海中回映。 「啊……」 他试着起身,腿一软就摔倒了地上。 昨晚的事情……是真的吗?还是假的?是肖想已久的仙姑入了他的梦,还是色欲缠身的自己着了她的魔? 不……她是庇护众生的仙姑,怎么会令人着魔呢? 那确实该是真的吧? 记忆在她的笑脸后就模糊不清了。 杂乱的片段串不成完整的经历,甚至连具体的场景都很难还原。似乎只有一场又一场的快乐,疼痛中弥漫开来的酥痒,还有熟悉的扑鼻木香。 她说:「不准忍着。」 然后就抬起裙子,将自己吞吃入腹。 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爽快的愉悦浓重得成了负担,仅仅是回忆里的一点幻觉,就让他浑身燥热起来。 那当时他是怎么忍着的呢? 唔……对了,他不被允许忍着。 他好像在哭叫,在剧烈地喘气,在动用全身的力气,要把她从自己身上甩下去——或者是动用全身的力量,要让她和自己的身体结合得更紧密一些——或者两者兼是。 他记得榕仙的身子宛如一条光滑的大蛇,勾缠着自己,好像可以穿过皮肉触到骨血。叁魂七魄没了一半,全都从口里身下逃走了。 像是被鼓着气的丝绸抛向了天空,快活得仿佛能摘下夜幕嵌着的北斗七星。 耳边回响的,除了自己没法抑制住的叫喊,还有丝帛破碎的声音—— 奇怪,可自己的衣服还是整整齐齐的。 记忆里,这屋子被不少气根毁得差不多了。从四面梁柱冒出来的气根,把房间变成了一只盘丝洞,自己被绑着上下抛弃,不知折腾了多少回。 可是所有的东西都完好无缺。衣服也好,梁柱也好,甚至是他记忆中榕仙裙下的藤椅,都消失不见了。 拉开衣袖,掀起鞋袜,看不到一丝绳索捆绑后的勒痕。脱掉礼服,解下内衣,从胸口到小腹一点红肿都没有。 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又是做梦吗?」贺取喃喃自语。 吱啦—— 门外蹿进贺取的贴身侍女。 「少爷醒啦?」 「嗯,」贺取赶紧背过身去,将衣物穿戴整齐,「你……你昨天一直守在门口吗?」 侍女点点头:「奴婢和悬珠一直守在门外。少爷是吩咐了什么,奴婢没听见吗?」 「不……」贺取坐回矮榻上,头疼欲裂,「你……你们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疑惑的侍女摇了摇头,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那…… 正当贺取真要把昨晚的记忆归于淫梦之时,枕头底下压着的一枚红纸,捉住了他的视线。 抽出来一看,两个金色的大字「贺取」,已经褪色看不太清了。还有一排用黑墨写的小字:「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翻过红纸背面,上头是两句炭写的诗,「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她是真的来过。 两行潦草的字像锁链一样,将贺取记忆中的片段连接在了一起。记忆的最后,她拿出了一只小小的铁笼。 「我说过的,惩罚就是,你这辈子都别想自己再来第二次。」 啪嗒。 他记忆力的最后一个声音,是铁笼锁上了自己的下身。 — 容姺自然是天没亮就跑了。 不过她也没回榕阴轩。不知什么原因,容姺忽然想去看看陆均荷。早八百年前,她就知道自己预感不灵,可是心里暗暗又有感应,总觉得母狐狸精迟早要给她惹个大麻烦。 但陆均荷并不在桃溪的地界,容姺怎么也寻不见人。她于是躲在陆均荷的房间里,等了她一个晚上、清晨、上午——直到同其他人一起用过午饭,狐仙才最终粉墨登场。 她味道古怪,可是神情自若,不像是有所隐瞒的样子。容姺倒是旁敲侧击问了几句,可狡猾的狐狸左挡右拦什么也没交待,她只好作罢,毕竟庙会庆典才是眼下最忙的事情。 庆典上的活动分几种,有些只是修行者内部的活动,有些只许有求的信众参加,但是也有些是不论身份信仰、只要得了空闲即可参加的活动。 各地商人排开的庙会是一项,从江南请来的戏班子是一项,能人异士展示神通是一项,舞龙舞狮、扮古事、渔翁戏蚌的游行又是另一项。 原本扮蚌精的女人刚好有孕,未满叁月还不安稳,没办法继续演出。珑娘本来想找个男人顶上,结果陆均荷非常好事地跑过去告诉她,容家这位表姑是耍双刀的好手,完全可以替补上场——而且因为珑娘是帮她理寺的总管,容姺不能拒绝她诚心的情愿。 「就当帮娘娘的忙了。」陆均荷笑眯眯地说,「我们总得把庙会办起来不是?」 然后手挽着手,把容姺架到了排练的地方。 义塾放假,清了一片空地。戏班子们把行头行当都堆在教室里面,从窗户看进去,倒是有些别致的趣味,恍如妖怪们的游行。 容姺收了心,可是左看右看也没有找到自己的搭档,便问珑娘,「渔翁呢?」 珑娘一拍脑袋,「蚌精害喜太重,做丈夫的在家陪她,来不了哇。」 陆均荷像是算计好的一样,马上插嘴道,「不过是个耍枪的,我猜谢教头一定可以顶上。」 她说的也是。 这套戏就是下里巴人的消遣,实际表演起来,只看演员们滑稽的身段和夸张的配乐,对武艺要求不高。 珑娘想了想,吩咐了容姺几句,马上跑去喊人找谢迭云了。 陆均荷似笑非笑的坏心眼模样,倒是让容姺想起一件事。这只母狐狸对那位少年郎,好像有些别的意思。倒不是她不舍得,或者另外有些私心,只是……心里总觉得像打了结一样。 「你算计好的吧。」容姺用手肘顶了顶陆均荷的肚子,「其他事情做完了吗?」 「都做完啦都做完啦。」陆均荷连忙点头,环着容姺的腰,把下巴靠在她肩上,「我就看一会儿。容容你说,他肯不肯换上渔翁那件破衫呀?」 「停——」 容姺捂着耳朵把她从自己身后甩下来,不可思议的看了她一眼:「阁下要是想和他作戏,大可自己扮上蚌精。我才不要被你这样——」 被斥责的小狐狸一脸茫然地看着容姺。 「陆姑娘,你们家没演过出戏吗?」 容姺扶着脑袋叹气。陆均荷觉得莫名其妙,摇了摇头,瞪大眼睛听她继续讲。 渔翁戏蚌这出戏呢,本来也算不得高雅。 一男一女两位演员,一个身穿破衫短裤,浑身肌肉露出大半,一个外套纸扎蚌壳,从头到脚花花绿绿。 女的双臂撑着蚌壳,一张一合,露出粉色的花边摇摇晃晃,沿着场子转上一圈。接着是渔翁出场,持一根船浆去敲蚌精的壳。蚌精被打,自然想把渔翁吃掉,追着渔翁打闹。渔翁用船浆使枪法,蚌精挪莲步耍双刀,翻几个跟斗赚众人喝彩之后,就把渔翁的脑袋夹在蚌壳之中。 精彩的部分在渔翁掏出渔网,将蚌精网住,拖到岸上之后。等蚌精渴得受不了,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双壳大张时,渔翁便得意洋洋地用枪法打破蚌精的壳,最终将其降伏。 「这蚌精的装扮不太好穿,在台上只能弓着腰。把渔翁吞进肚子的姿势,你就自己想吧。」容姺指着一旁的纸壳,「你再看蚌精的打扮,肥厚的外壳带着花边,上面还镶了流苏……」 「啊——」 「没错。」容姺翘着小指将服装翻转过来,脸上的微笑稍微有些紧绷,「不然为什么非要四十出头的夫妇上台表演?」 陆均荷像是快要哭出来了,赶紧用手捂住脸上的失态。不过她马上恢复了平时的心境——谢迭云和卢霁带着自己的兵器,正好跨过了院子的门槛。 「大法师娘托我们来这里做事。」卢霁抢先一步跨到两位女子面前,潇洒地行了个礼,「二位姑娘尽管吩咐,吾辈自然尽心竭力。」 「呃……」陆均荷有些手足无措,「她没和你们说是做什么吗?」 她倒是难得有这样笨拙的时候,容姺看着有意思,也没想着帮她说两句话。 「只说让我来找七姑娘,」谢迭云回答,顺便把卢霁从她们面前拉开,「好像是社戏有些额外的安排,要我帮帮忙。」 「已经没事了。」陆均荷满脸写着不甘,自言自语道,「我又不会扮蚌精,你是渔翁可是便宜了她呢。」 抱怨归抱怨,这样是她自找的难受。嘟囔完了只有,陆均荷还是把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地说了。谢迭云不喜欢登台,不过这只是陪练,又是人家亲口请来的帮忙,倒也没有过多推辞。卸了软甲,到树荫另一头换好了衣服,挑了戏班的长枪走上前来。 眉眼惯藏的儒雅被衣襟挑破,此时的谢迭云,仿佛是神庙壁画中伏虎少年模样。偏黑的肤色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照着他眼底也是英气的光芒。 露出的两只手臂自然也是完美有力——容姺忽然想知道,被他拥在怀里的话,这感觉是安心呢,还是焦躁呢? 「有礼了。」谢迭云双手抱拳,朝容姺的方向微身鞠躬。 AU男小三与原配的修罗场 卿月和陆均荷同级同班,毕业典礼当然是一同举行的。他父母都在海外,不想隔离就退了机票,陆均荷父母则是因为离婚闹得太僵,两边都推了邀请,不肯出席。这又让两人自感同病相怜,早早订了花束,打算典礼结束之后互赠拍照。 不过等怕完毕业照,学生们自由活动之后,确实有位长辈到了。 「七姐姐——」卿月瞥见一身正装的容姺从门口走进,顾不得给陆均荷拍照,赶紧挥手,「我们在这里!」 陆均荷咬牙切齿地按下他的手,「你得叫她阿姨,我俩才是一辈的。」 然而容姺并不是一个人。她看见了卿月和陆均荷,向他们招手,转头又招呼了另外一个人和她一起向两人走来。 一个卿月此前没见过的男人,和容姺年纪差不多大,魁梧高大,是奥运游泳运动员的身材。他穿了一身正式的叁件套西装,领带和马甲的搭配都很讲究,还别了一只金色的领针。 「这是小荷的朋友,胡倾岳。」容姺向男人介绍道,然后对着卿月说,「这是我丈夫Chris,姓郑,你跟小荷叫他姑父吧。」 「郑姑父。」卿月和他握手。 「叫我自玄就好。」男人微笑道。 — 饭吃到一半,两位女士相约去了洗手间补妆。卿月和郑先生面面相觑,气氛一下变得尴尬极了。 「咳,」卿月清了清嗓子,准备随便找了话题开口,「小陆说你在美——」 「——没必要。」郑自玄头也没抬地打断他。 卿月本来就心虚,嘴巴根本不受控制,紧张地胡言乱语,「我只是看小陆很高兴……七姑能来参加典礼……还送了车……」 嘭。 郑自玄忽然扔下了手里的刀叉,压着怒意叹了口气。 他关注卿月的社交媒体账号有一段时间了。漂亮的男孩扮演各式各样花里胡哨的动漫角色,不少还是女装——狐狸耳朵的女仆,穿着白色的丝袜,侧坐在游泳池边显露双腿的曲线——把自己当作玩物一样。 也不知道容姺品味变差之后,看上了他的哪一点。一吹就倒的纤细身材?带着泪痣的狐狸眼睛?低声下气的讨好模样? 卿月真人没有照片那么媚气,可是清爽正常的男大学生打扮,居然让郑自玄对他更加反感了。 「我们都知道她真正想接是谁。」他转头不看卿月,「胡先生,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呼—— 「你真的知道啊,我还以为她哄我来着。」卿月松了口气,「可你们的感情怎么这么好。」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卿月放松身体,用叉子把餐盘上的肉汁画出八爪鱼的形状,「丈夫陪同妻子出席男友的毕业典礼,这种事一般只会发生在有名无实的好朋友之间吧。」 他暗暗埋了个雷,郑自玄果然顺着他的话发问了:「她是这么和你说的?我和她有名无实?」 卿月的回答是耸肩。这是他们夫妻俩的问题,关他一个外人什么事? 「你不和她离婚吗?」他问,「我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可比你更多。」 但是他的话只换来了郑自玄的冷笑,「你问过她那个秘书吗?」 什么秘书? 「名字好像是叫Leopard吧,」郑自玄抿了一口红酒,「他还比你更早。」 他其实无所谓容姺和谁在一起。 郑自玄对于情爱并不热衷,自己过于冷感,对浪漫体贴的容姺来说,实在不算一个合格的情人,能给容姺的东西只有这点。 他不舍得让她克制自己洋溢的感情,也不敢冒险赌她有多爱自己,所以一早就默许了她去寻找其他爱人。更何况那位女士天性潇洒,每一位情人都能得到体贴的关照,自己根本不会感到多少冷落。 她开心了,她的情人们开心了,自己也开心了,何乐而不为呢? 有人帮他把容姺哄好了,郑自玄永远都会是她的正牌丈夫。这才是郑自玄的底线,而卿月刚好踩到了他的雷区。 「Leo破格在总部秘书处实习,来不及往返学校,一直住的S酒店套间。那张床,你偶尔也能睡两晚吧?」郑自玄偷瞄了一眼变了脸色的卿月,「不过那孩子毕业之后,他们反而断干净了……估计是小容嫌他年纪太大。」 「你什么意思?」卿月皱眉。 郑自玄学着他刚才的样子,耸耸肩不回答。 两人的气氛已经不是低气压了,简直是绝对零度。服务员为他们重新斟满红酒,换下了前菜,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回了服务台。 「我还没必要担心这个。」卿月把意面里的松茸全部挑出放到一边,「她让我叫你姑父呢。」 「这倒也是。」郑自玄不可置否,「不过你和Leo又不一样,漂亮的玩具过一会儿就腻了。」他叉起卿月丢掉的松茸,「像是调味的食材,得到了滋味,吃正餐就会被人丢掉。」 卿月想的反驳的话居然是「这松茸是专门为她挑出来的」,然而幸好这句漏洞百出的话没有被他说出口,容姺和陆均荷刚好从洗手间赶回来了。 「你们在说什么?」容姺拉开椅子坐下,「怎么一点都没吃。」 「没什么,」卿月抿嘴,「郑先生请我参加俱乐部来着。」 「什么俱乐部?」她吃惊地看了郑自玄一眼——郑自玄参加的哪个俱乐部,门槛低到一个普通名校毕业生就能参加了?——后者显然也不知道卿月是什么意思。 「他说你秘书处的Leopard也是会员。」卿月补充道,歪着头向容姺撒娇,「不过我不需要这些人脉的,对吧?毕竟我有你。」 容姺听见Leopard的名字,就大概猜到他们讲话的内容了。于是拿手里的叉子轻轻刺了两下郑自玄的手背,假装轻松地质问道:「我们说好了的,你怎么不听呢?」 「今天是小胡毕业的日子嘛,」郑自玄往她嘴里塞了一枚松茸,「我只是要提醒他,出了社会,眼前的竞争也就激烈了。」 这下连陆均荷都明白了。她呛了一下,连忙放下酒杯打圆场,「我今天也毕业啊,姑父怎么不和我说说这些掏心掏肺的话……七姑等下还要带我去商场取爱马仕,姑父打算再给我添个什么?」 「把酒店的套间转给你好不好?」郑自玄眼睛看着卿月,「反正我回国以后也用不上了。」 不过这句话只是他说着气人的,实际决定权并不在他。郑自玄刚开口提到酒店的时候,容姺就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郑自玄勾住了容姺的高跟鞋,皮鞋的边缘顺着她的脚踝,拉高长裙滑到了小腿。 「逛完街之后还有别的安排吗?」他的眼睛依然没在陆均荷身上,「需要我当你们的司机吗?」 「不必了。」容姺侧过身子,躲过郑自玄的挑拨,对卿月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今天是毕业生的大日子,我会晚点回家。」 「I understand,Mrs. Robinson。」郑自玄亲了亲容姺的的额头,「我会在家等你。」 这个亲吻自然也是故意做给卿月看的。 纸屏风 容姺身手自然不必多说,谢迭云的功夫也是到家的。不过是玩闹一样打了几个来回,脱去范式有来有往地比划了几下,就引来了一群人围观叫好。 那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死狐狸,见人群反应热烈,当然不可能就这么将两人放过。她不知道从哪里掏了一只锣鼓,乓乓敲了两下,扯着嗓子宣布他俩要打一场实的,让围观的百姓们赶紧下注。 「明日有庆典,就当讨个彩头,买定离手,庄家我坐。」 于是热热闹闹的,几乎所有人都掏出了自己的闲钱,按照陆均荷的指示放在了两边的地上。卢霁被怂恿着帮她一块儿收钱,两位忙得不亦乐乎,完全没注意到两个「彩头」拉长的黑脸。 「差不多得了。」容姺传音给陆均荷,语气温柔,其中的威胁却显而易见。 陆均荷显然打算装傻,一点儿没理会身后的容姺,转而求助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带领着起哄道:「来一个!来一个!来一个!」 「来一个!来一个!来一个!」 容姺不舍得拒绝信众们的心愿,但是也不愿意被人看热闹。转头看了谢迭云一眼,希望文雅矜持的小教头有这个魄力,能替她说些扫兴的话。 「大家想看,就随便比划两下。」他对容姺抱拳,抱歉地笑笑,「横竖是个好日子,不较真来,前后各走七步,出了台子就算输,好不好?」 「好好好!」陆均荷替容姺一口答下,「不准见血,不准抄下叁路,不准拿刀砍空手。但是要走八步。」 容姺脸上的笑容已经十分勉强了,然而周围的人,包括谢迭云在内似乎都对这个决定感到满意,她也不想做那个泼凉水的人。 「好吧。」她无奈地答应道,「可你总得让我们先去换件衣服。」 — 武班的行头当然也堆在义塾当中,卢霁非常殷勤地挑了两套轻便的短袴,推着两人到厢房更换衣物。 他拉开一扇纸糊的屏风,将厢房隔断两边,然后把谢迭云的衣物扔到了里边。 「动作快点。」卢霁擦拳磨掌。 日头高照,容姺能借着窗户透来的阳光,看见谢迭云打在屏风上的影子。想来自己的身体也是一样的,在屏风上能半透着被瞧见。难怪他一直小心翼翼地背对着屏风,连伸手取衣服都要摸索好久,倒是难得的君子做派。 她斜着倚靠在墙上,盯着他赤裸上身的轮廓,「我们不如打场假的吧?」 「嗯?」 「待会那场。」容姺放轻了声音,生怕陆均荷竖着耳朵偷听,「我故意让你钻个空子,体面点让我输了,好不好?」 屏风那头的谢迭云显然有些生气,侧过头来想看向她,在碰到屏风的刹那移开了目光。 「七姑娘瞧不上谢某,这没关系,可千万别这样作践自己。」他已经换好了衣衫,抽了一把椅子,背对着屏风坐下,「赌局大概压在下胜的居多,七姑娘不想法师娘亏钱……这样肮脏的银子,不赚才是不亏。」 原来他是这样的想的,以为自己在配合陆均荷坐庄啊。 「才没有那种事。」容姺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我提这个不情之请,不过是出于……婚配的考虑罢了。」 「什么?」 「婚姻嫁娶啊,谢教头,要带红绸吹唢呐的那种。」容姺又捡起那日在塔顶的话头,这样说着逗他,「我年纪也不小了,还没有定亲。今日若是战胜了军家的小教头,这名声传了出去,怕是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昨日看见贺家迎亲的队伍,好是风光,容女也不是没有动心。」 那边回应的是沉默,于是容姺继续说到:「话又说回来,谢公子要是输给了个侍奉花草的深闺小姐,这笑话传开了,怕也是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你。」 「更何况这出戏本来就该夫妻演,」她一直在偷看谢迭云的反应,后者显然有些手足无措,「这场比完,怕是我俩要么各自出家,要么假戏真做,明年就拜堂。」 「咳、咳……」 谢迭云清清嗓子,「七姑娘不要开玩笑了。」 「抱歉抱歉。」容姺笑嘻嘻地打哈哈。 外边的欢呼讨论声还是热烈,声浪一波一波打在厢房的墙上,让屋子里更加安静了。 谢迭云坐了一会儿,又开口道:「七小姐的双刀……是在哪里学的?」 他说话总是担心冒犯到人,一句话出口又要补上几句解释的话:「我也会使这样一套刀法。这套功夫找不到出处,人说是我十岁时在梦里学会的,可……可我记着不是这样。」 「哦?」 「我记得是……有人教我的。」 容姺想知道他到底记得多少,也想告诉他这是对的,可是喉咙有些难受,开不了口。 「我当个美梦说,七姑娘就当个笑话听,别太往心里去。」谢迭云清了清嗓子,「十岁那年娓娌见了菩萨,我一下无依无靠,只能躲在山上吃野菜过生活。 「有天下雨,我找不到睡觉的地方,满山到处乱跑,无意间找到了一座别苑。敲开门,答应的是位神仙一样的夫人,要我惯她叫干娘。我记得在她身边待了好久,一口标准的官话和这套刀法都是干娘教的。可是我从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那座院子也…… 「七姑娘那日问我,身为军家弟子为何对惠满夫人如此忠心……不怕您笑话,我心里总觉得,她便是当年收容我的干娘。」 容姺觉得腿有些发麻,换了个姿势,才发现自己的手掌紧紧攥着裙摆,已经让这麻布变得皱巴巴的了。 「你说我像她。」容姺缓缓舒了口气。 「我其实全都不记得了。」谢迭云的声音低了下去,「有人说那时我亲娓娌的鬼魂在挂念我,也有人说我是一个人在山里流浪患了臆症,连我自己都要相信了……直到我又遇见了七姑娘你。」 她留下的一个浅浅的影子,就这样被谢迭云珍藏了十年。直到现在,他还在固执地相信记忆力的一个梦,不敢轻易说出口告诉别人。那枚白玉的玉佩,在他手上能成为通往榕阴轩的钥匙,带他找到自己,真心实意可见一斑。 可她如果开口,说出的话肯定要打碎谢迭云相信的回忆。 「这叫做半边刀。」她只能告诉他这些。 时间好像忽然停在了此刻——或许她不自觉地施了法术,拉长了门外欢呼的声音——房内的空气也变得炎热起来。容姺掂着脚走到屏风边上,张开手掌贴在那枚镀金的图案上。 碰到的却是他的手掌。 透过薄薄的一层硬纸,容姺好像能看见他的脸直直地往自己这边看。他应该知道容姺的手掌与他相合,这是不合礼的事情,却在这张屏纸的阻挡下顺理成章了起来。 容姺又近一步,侧着头贴近屏风。那边的人犹豫了一会儿,也离她近了一步。 于是她头上是少年略带紧张的呼吸声,耳边是他胸膛里跳动的心脏声。 噗通,噗通。 两位谁也没说话,就这样隔着一张薄薄的画纸贴在一起,手掌上耍刀的厚茧互相对称,掌心处传来对方的体温。 可惜仅仅持续了短短几刻—— 「七姑好了吗?」 陆均荷温柔的蜜糖嗓子,在她耳朵里居然如同夏夜的响雷,让她触电一样,差点打翻了身边腰高的雕花桌子。 「看来是还没好。」陆均荷低头,敲了敲房门的边缘,「倒是我不识趣了。」 「马上。」容姺咳嗽两下,「你再等等。」 陆均荷已经关上了门,从那边用法力传音道:「仙姑下手快,也不急着这一时。」 — 说是只打一场,不过架不住起哄的人太多,陆均荷收了钱又骗了另一场。 她自然不会感觉疲惫,谢迭云倒是很快气喘吁吁。他似乎还在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耍着长枪也心不在焉,要不是平日练得多,闭着眼睛也能做完一整套动作,肯定会伤到自己的。 叁局都是容姺赢,谢迭云还赚了几声倒彩。 完了卢霁忍不住了,冲上台去推开谢迭云,抽出自己的佩剑就要和容姺打一场。他身手不如谢迭云,不过出手干净利落,又一心盯着容姺防不到的地方,确实是个难缠的对手。 这下换做容姺心不在焉了。她打到一半,发现台下坐庄的陆均荷,还有刚刚下台的谢迭云都不见了,光顾着找人,没注意到从她后脑刺来的长枪。 右脸被锋利的刀刃划出一道血痕,鲜血顺着脸颊滴在她的衣服上,把深蓝的短衫打出了黑色的水印。 「是我输了。」她向卢霁抱拳。 刚才说的规则有不准见血,底下的人都在为此倒喝彩,惹得暴脾气的卢霁直接与人群开骂。不过这团混乱,容姺是一点儿也不在意。撂了双刀,她直接从台上冲了下来,在门外没人的地方换了衣服,发出念力搜索狐狸和青年的下落。 在塔顶。 「你……是不是喜欢我七姑姑?」陆均荷靠在栏杆上,歪着头问谢迭云,「听到你们更衣时说的悄悄话,我只有这一种解释。」 被问话的青年则没有回答,在离她五步远的地方站定,面朝桃溪城的方向,先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别。」她说。 谢迭云感到诧异,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面前娇俏的少女,「法师娘怎么……」 「你先摇头了,就是没那么疼惜人家。」陆均荷离他更近一步,「我姑姑不是常人,你没有那样努力的心思,怎么可能攀得上这位的高枝。」 「法师娘误会了,谢——」 「误会个屁。」陆均荷温柔却坚定地打断他的话,「你要是爱她那张漂亮脸蛋儿,我也不比她差哇。」 狐狸精现在已经在施展媚术了。她的眉眼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唇形也变得和容姺一模一样,像是孪生的姐妹一般。 陆均荷照他们刚才的样子,摊开手掌与谢迭云相击,然后踮起脚去,热情地吻上他的唇—— 等容姺再睁眼,自己已经身处榕阴轩了。 百年未变的陈设里,不少还藏着当时小云留下的痕迹。谢迭云已经长大,出落成了一位英气的青年,自己从未将他看作十年前那个瘦弱的小男孩。 眼前又闪过下午隔着屏风的拥抱,然后立马想起陆均荷偷走的吻——看见与自己这么相似的一张脸做出这样的事情,她只觉得怒火中烧,胸口烫得吓人,连喉咙都干涩了起来。 热啊…… 她索性不想再想,扯开衣领的扣子,从水缸里挖了两掌冷水往脸上拍。然而这还是止不出心口烦躁的郁热,记忆里陆均荷亲吻谢迭云的场景,也变成了自己的脸。 亲吻他的嘴唇,然后慢慢往下,解开兵家厚实的圆领短衫,露出他健硕的身材,然后…… 幻想越来越野,心里的火气也越来越大,凉水根本没办法消去十分一二,短暂的清醒反而让她脑补出了更多的细节—— 「卿月!」她摸着院子里那颗小榕树喊道。 狐狸的东西(h) 闽人好巫鬼,将士的兵器怕也偷偷请和尚开过光。容姺脸颊上那道血痕一直未愈,明明不算什么伤,血珠却没停下,在她脸上划了好长一道痕迹。 容姺早换回了日常的月白长衫。刚才从水缸里舀了水泼在脸上,把血全部染在肩上。红色遇蓝最黑,看上去宛如一只横死的女鬼,会在荒郊野岭游荡夺取行者性命,把闻声而来的卿月吓得够呛。 「没事。」她赖在狐狸怀里进了主卧,「什么都感觉不到,我才没去管。」 卿月的脸色不算很好,容姺怕他生气,心里的火压下了八分。松开卿月的脖子,靠在他胸口,手掌爬上他的脸,像是给狐狸顺毛一样安抚着生气的小妖精。卿月脑袋上要是还有一对狐狸耳朵,肯定会从竖立变为软塌。 房间里向来有淡淡的草药苦味,不过卿月今早才换过铺盖,枕头上满是晒过的清香。 被他脱下长衫,容姺只穿着衬裙和抹胸躺在床上。床头的柜子上放着一碗碎冰,狐狸用细麻包了几颗,动作温柔地敷在她脸上。身体还侧过护着冰碗,不准容姺挑出来吃掉。 「脸都冻疼啦。」容姺摆出一张苦脸。 见她坚持,卿月也就把冰碗下了。翻身上床,躺在容姺身边,大逆不道地掰过主人的脖子,凑得极近去瞧她脸上的伤。 「哟,」卿月冰凉的指尖划过脸颊,「这也不像猫咪挠的哇。」 容姺呸他一下,捏了一把狐狸如玉的面颊,「人在外地养病,又碍你什么事。」 卿月没有接话,只是脱掉了外衣,像只懒猫一样趴在她身上。一边仔细盯着容姺的脸,一边用手指划过她的下巴,然后在那道伤疤上亲了一口,伸出舌头,仔细地将残留的血迹全部吃到自己嘴里。 狐狸的舌头总是惹她情动,更何况容姺本来就起了心思。卿月身体冰凉,淡淡发着葡萄的清甜香气,随着口鼻热气一个劲地往她心里钻。 伤疤从耳边到鼻尖,卿月的亲吻却是相反的方向。嘴唇温暖的触感,还有口津诱人的清响,慢慢逼近容姺耳边,刚才身上的闷热有增无减,小腹也发了丝难忍的痒意。 「唔……」 一下被容姺猛地压在身下,卿月吓得叫出了原声。于是她心里又加了把火。 容姺调整了几下呼吸,骑在狐狸腰上,一下扒掉了卿月的里衣,将狐狸匀称的身体平展在大床上。卿月按照往常的样子,闭上眼,等待容姺俯身轻吻自己的嘴唇和胸口。 只不过她并没有这么做。 她耐不下心磨这一阵,直接从床边拿出一瓶春油,哗啦啦倒在卿月身上,粗暴地上手抚慰干净的性器。手段利落熟练,甚至没有任何逗弄的意思,全是为了让狐狸马上做好准备。 确定前戏已经足够,她也不管卿月有什么快活,一把拉起衬裙就坐在了他的腰上。一口气将刚刚动情的阴茎整个吞下,身体被一下填满时产生的饱胀,稍稍缓和了花心难以忍受的甜腻。 身体随着心里的节奏快速升降,蜜水和精油打在一起发出旖旎的水声。卿月想扶上她的腰,却被她一把打开。猛烈的运动累了胸口的酥乳,她索性解开主腰,用手臂托在胸前,像是穿上了铠甲一般搜刮卿月的宝物。 时间其实没有很久,却在她脑子里拉了好长。她单纯在与胸口的火焰搏斗,失去理智地追逐触手可及的快感。可是每当她用卿月冰凉的身体减了点热度,那鬼火就马上找到了一堆野草,哗地一下又熊熊燃烧了起来。 纸屏风之后的影子、手掌上的厚茧、扑通扑通的心跳声。甚至再往前,那天夜晚将玉佩放在那人身边时,嘴唇印上他额头的触感…… 「我要到了……」容姺咬着自己的手背,试图复刻让自己心里发痒的温柔,「啊——」 她长舒一口气,从卿月身子里退出来,并着腿坐到一边,也没管已经散乱的发髻。 火算是灭了,她终于肯顾及一下身下的可怜人,双手从狐狸的细腰爬上胸口,带着催情的精油拨弄着敏感的乳首。 被她这样囫囵吞入,卿月其实没得到什么乐趣。身下先是疼,然后被花穴中的软肉侵咬,只是感到烫得厉害。 她毕竟是位地仙,在他面前不多收敛,动作力气实在太大,只让他觉得难受。好不容易跟上了步调,稍微尝了些甜头,这人却自顾自地退了出来,在最后又吊了他一把。 「主子可真欺负人。」卿月稍微转了身子,故意不去看她。 狐狸身材匀称纤长,舒展开来是一种风景,扭着腰交叉长腿又是另一种绝色。 容姺猜到他的心意,扶着肩膀把他摆正,死死按在床上。弯腰含上两片薄唇,钻开锋利的犬齿去追逐那片温热的贝肉。吻罢,便把嘴上的胭脂印在狐狸的脸上,然后是喉结和锁骨,代替激烈亲热下的青紫,为狐狸打下自己专属的印章。卿月本来有欲,被她亲吻就酥痒难耐,嘴里温柔的轻喊比春风勾人。 一声声叫进了容姺心里,得意忘形的树妖居然一时放松,不小心说出了绝不该说的心里话。 「热情懂事也容易腻了,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容姺打了个哈欠,「哪天真的把人骗到床上,大概不会和你一个模样。」 她继续品尝卿月的身体,丝毫没注意狐狸骤然变了脸色。 没错了,尽管容姺与矜持毫不相干,刚才那样果然还是不太正常。这位最爱逗人,前戏做的比正餐还隆重,要她利落地给个痛快不如让她削头发出家,要不是已经和别人走完了前边的路,哪里会那么热切地迎他进门? 容姺的吻已经到了狐狸胸口,十只纤长的手指也摸到了腿间依然敏感的地方。然而卿月心里早就气到七窍生烟,双腿一绞便翻身躲开了容姺补偿的爱抚。 「怎么了?」容姺环着他的手腕,用力把他拉回自己怀里,「你这不是还没去吗?」 「主子心里念着其他人,管我什么事?」 容姺这才发觉,默念的牢骚居然出了口,真是完蛋。在她恍惚的空档,卿月气冲冲地从床上爬起来,胡乱披上了外衣,一边穿靴一边往门边走去—— 「回来!」容姺喊了一声。 气到发出咕噜叫的狐狸可没有理睬她,甚至没有扭头用眼神表达自己的不满。 容姺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脑袋。本来她这火才刚刚扑灭,要说真的满足,那还差得远。更何况卿月看起来是真的恼火,今天害他失态两次,自己心里也确实过意不去。 麻烦得很。今日要是不把卿月好好肏开,就算松烟马上回家,怕也得有两个月哄不到他上床。 她打了一个响指,房门便忽然死死合上,任卿月怎么使劲都没法推开。 「哎呀您打开——唔——」 他话说一半,容姺又是一个响指,狐狸就躺回了她的身边,刚好迎上她道歉的吻。 「主子就不怕,」卿月挣开她的怀抱,皱着眉头抹了一把自己的唇,「那位郎君知道您是这副德行,死也不肯爬您的床吗?」 「不怕。」容姺淡定地摇头。 「呸!」卿月龇牙咧嘴,「您可真不要脸。」 惯于做小伏地的狐狸居然用上了脏话,这还是几年来头一回,容姺觉得新鲜极了。于是她也不打算直接用强,默默忍下这句骂,还再一次放他跑到门边。 反正房内催情的木香正浓,与刚才用上的精油迭加,就算是卿月也撑不了太久。 容姺散了脑袋上的发髻,任一头长发披在自己的身体上,然后解开主腰的扣子,彻底将上身展示给拼命躲避对视的卿月。她然后褪下衬裙和膝袜,只留了一件纱做的底衣,若隐若现地遮蔽这修长的双腿。而这一层遮蔽也马上被她撕去,大大方方地舒展身体,然后自己抚摸上那还带着露水的花唇。 她尽了力邀请,房里气氛正好,本来就该是顺理成章的人间极乐。可是尽管卿月确实想要,现在偏偏又不得不给她甩脸色,怎么可能先一步服软求饶。 「月儿……」容姺一边感受身下差了一步的快活,一边向狐狸发出高傲的哀求,「我想要……」 要不是狐狸太频繁地被她下药,这个时候早就已经缴械投降了。幸而他还有些残存的清醒,就算身下阳物涨得难受,自己甚至没法站直,还是能说出几句嘴硬的话。 「主子想做什么,自己做就是了,何必拉上月儿在这里受刑。」 「可我一个人——」她咬着下唇,忍过一次高潮,「——做不来。」 她身上也沾了给狐狸用的精油,一副蜜桃般的身子闪闪发光,恰到好处地强调了双乳和长腰,以及足以用来喂酒的腰窝。 「我想……用指甲划破狐狸如凝脂的皮肤,然后亲亲舔舔冒出的细密血珠。」容姺望着狐狸的眼睛,「我想咬着月儿的肩膀,从头到尾把月儿分两边吃下……」 卿月已经蹲在门前了。 「我想——」 啪。 「——月儿渡我出相思。」 容姺转过身子,将蜷曲着的卿月压在身下,看着面色潮红说不出话的小狐狸,低头舔了舔他的鼻尖。 「好不好?」她又问。 卿月该怎么回答呢? 嘴上当然是「我才不要」这样的狠话,身子却嵌上了容姺的姿势。狐狸调整着搂住她的腰,红着脸引她的手爬上自己胸口,期待着她答应过的事情—— 而且她最好多做几次。 首-发:rourouwu.de (ωoо1⒏ υip) 为所欲为 陪着狐狸滚了半天,其实还不算他们平时做的一半。不过凡是都要有个规矩,白日宣淫遭报应,两边的火都败下来之后,再来可就要等月亮在头上的时候了。 两人一块儿冲了凉,就着白糖吃了昨日剩下的糍粑。暖饱之后心里也惬意,正好赶上晚风习习,容姺便想拉着卿月到院子里乘凉—— 却发现他人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行阴差哩的病手骨,自己做完了就跑,也不管别人心里还痒,简直和陆均荷一样缺德。 「卿月——」她喊了一声,却没有人回应。 会在哪里呢?她走到卿月房间。他人确实在里面,可房间门是紧闭的,挂上了一道金色的锁。 这锁还是刚养狐狸时,容姺亲自送的。 他父母都是没意识的狐兵,卿月出生在心思不正的法师手里,还没学会说话就学会了挨打。 数不尽的日子里受尽百般折磨,等遇见容姺时,它已经几乎是行尸走肉、差一点就要摆脱肉身成为使鬼了。以至于容姺救下卿月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借云豹的内丹,帮它重新修了一副身体。 彼时狐狸刚刚恢复神智,还没丢掉之前被折磨的记忆,对谁都戒备得很。他以为容姺也是邪道上的老妖精,自己将来还得受苦,怕她怕得要死。 有天晚上卿月做噩梦惊醒,容姺赶紧扔下书跑到他身边,发现他眼中的惊恐,不是因为当年的法师,而是他面前的自己。 甚至那个梦也是因为容姺。在他梦里,瘦弱狐狸被一团长着荆棘的树藤紧紧捆绑,鲜血顺着树藤留下,滴入泥土,滋养着背后茂密的古树,枯枝上一点一点抽着嫩绿的新芽。 收回法力,容姺看着卿月咬得出血的嘴唇,差点就滑了两滴眼泪。可是召山教的人还没离开桃溪,她不能放卿月出榕阴轩…… 该怎么办呢? 「这个给你。」容姺把门上被撞坏的铁锁拿到手里,低头念了咒语,把它成金灿灿的样子,「这屋子千年来自己也成了精,这枚锁给你,就算是我也打不开这道门。」 她捧着狐狸的脸,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地对他说:「卿月要是不想见到本座,挂上它,本座也就就知道了。」 她有多久没见过这道锁了? 好像从两人睡到一起开始,卿月就没挂上过。卿月是位好情人,自己得到他信任之后,从未与他有过争执。卿月肉身长成后挨饿,偷偷吃掉她养的百灵,这算一件,但也是在她第一次把狐狸骗上床之前。难不成…… 卿月不像松烟那样痴心,正好相反,他总是一副大方模样,从来没说过要她一心一意的屁话。但这也不代表他什么都不在乎。装作不在乎的人,心里对一些特定的事情反而更加计较,于卿月而言,性事显然是其中一样。 和他颠鸾倒凤时候能想着别人,这对任何一只狐狸精都是天大的羞辱,更何况卿月一直以此为荣。 「卿月。」她站在门口,轻轻摇了两下金锁。 锁链碰撞的声音比玉石好听,可回荡在这深山野林中,却让静谧显得更诡异了。 「开门。」她又喊了一声。 门那边的卿月缩在床上,惴惴不安地把玩着一把镶着波斯宝石的短刀。 这把短刀是爹妈临死前给的,在外省的亲戚那里是件信物,将来他决定不再跟着容姺,也勉强能给他提供一个退路。那位大概也知道他有这么一件宝贝,只是从来没问过。短刀和金锁一样,都是卿月的体面,虽然日日主子主子地叫着,到底不是真的奴仆。 「我倒是不介意当院子里灭火的门海,」卿月盯着短刀上雕刻的异国图案,「可到时候官府论功行赏,那英雄也不能是别人做啊。」 刀刃锋利,闪着寒光,映出他背后容姺的脸。 「官府倒是想赏,可是壮士不见了人影。」容姺跪坐在他身后,紧紧搂住狐狸的腰,把下巴垫在他肩上,「这总不是大人的错吧?」 卿月扭了两下,发现她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轻轻叹了口气,也就由着她了。 「原来锁不住啊。」他语气里带着一些失望。 容姺伸出手,摊开给他看掌心被链条刮出的红色印子,难得不耍赖地认真解释:「锁得住,我怎么也打不开。不过这玩意儿也就锁门而已,我又不是崂山出来的道士,什么土墙拦得住我。」 「哦。」卿月别扭地应了一声。 容姺的脸贴着狐狸的背,感受他稍微加快的心跳,胸口有些说不出的酸楚滋味。那把银光闪闪短刀更是让她有些慌张,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她干脆从狐狸手上夺过来,扔到了自己身后。 「刚才没喝你的血,这就为我找刀子啦?」她假装轻松地说,重新环抱上卿月的腰,与他十指相扣。 卿月手上不敢使劲,只紧紧贴住了她的手背。如果抓紧,就会在手上留下印记,到时候她主动松手,风吹过掌心的汗,会让他感觉寒凉。 于是索性先一步推开容姺,转身将她压在身下,借亲吻锁骨避开她的目光接触,「官府若是袒护纵火犯,英雄也就只做这一次了。」 容姺刚才猜对了一半,卿月这样生气,确实是因为她在床上不专心。 可是她什么东西没玩过,自己再怎么修炼这种法术,迟早有一天也满足不了她,这是卿月一早就想到的。 但是起码他和容姺在一起的时候,容姺心里该只想着他——之前刻意和松烟较劲,花心思学那些只在床上有用的法术,不过都是争这一刻的全心全意罢了。 然而她轻轻松松就毁掉了卿月唯一的靠山。刚才又被她蛊惑一次,办完事了却越想越委屈,胡思乱想,甚至仔细想着要逃跑的事情了。 「怎么会呢?」容姺笑了。 卿月哼了一声,倒在容姺身侧,「这样也好,壮士好歹有个机会能效忠朝廷。既然官府不愿意招揽人家,那他也只能借那贼古的东风,才有机会做些贡献。」 「别想着跑,」容姺揉了揉卿月的脑袋,「也别总打这些乱七八糟的暗语。我看得出你心里不爽,给我个机会补偿你,好不好?」 「不好。」卿月摇头,「主子说这种话,受刑的还不是月儿我。」 容姺仔细看了一下卿月的脸,上头写的有戒备和嫌弃,却没有抗拒和冷漠,心里便松了口气,把卿月掰正躺好,然后坐起身来。 「月儿也知道,本座无法无天惯了,在床上向来是不肯让男人掌帆的。」容姺熟练地脱去自己的上衣,只留下一件半透的主腰,「可如果是月儿的话,我觉得也没关系。」 狐狸明显来了精神,也撑起了身体,直勾勾地盯着她。虽然还带着几分怀疑,但容姺是彻底放下心来了。 「月儿想做对我什么都可以,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想和我一起做什么……当然也都可以。」容姺继续说,从跪坐的姿势抽出一条腿去,一边拉起裙子,把修长的小腿和赤脚暴露在外,「全天下我只相信你——什么都可以。」 她从床头的暗格里抽了一只香,斜斜地插在蚊帐上,又变出一小只萤火虫飞到卿月手里。 「这株香的时间,大概也有两个时辰了。」容姺想了想,「月儿觉得呢?」 「全部两个时辰?」卿月试探着问了一句。 容姺见他松口,宽慰地点点头。不过马上又摇摇头,补充道:「我开心时,这香会烧得慢些。」 其实卿月确实很容易骗。 她这么一说,卿月倒是自己帮她找起开脱的理由来了:她是去过了才说的混话,正做着的时候可不一定想过。她要自己渡她出相思,就是能帮她彻底忘掉别人。之前哪一次也说过,看着自己的时候,心里就只有自己…… 卿月手里捏着这只萤火虫,刚才那一通自怨自艾的心情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什么都可以的话—— 他不自觉地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沉溺于某个狂野的幻想里,轻轻分开了双腿。 「相反也是一样的。」 容姺有些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卿月的想法,抬头一看,那柱香已经飞快地烧了一大截了—— 「还没开始呢!」吓得卿月马上缩起腿抱好,「我也没答应要玩。」 「得了吧。」容姺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就你刚才那副德行。」 「我只是想想。」卿月可怜兮兮地求情。 「只是想也不行,只是想我也不开心。」容姺耍赖一样地朝他脸上吹了口气,「不可以吗?」 「到底还是您说了算嘛。」卿月嘟囔道。 「怎么?」容姺坐到他身边,抬起狐狸的下巴在他唇上点了一下,「月儿这张嘴闲下来过吗?」 「今晚就得闲着。」卿月朝她发出猫咪的呼噜声,「您管我呢?」 容姺笑了,转身往床上一扑,大字躺在迭好的被团上,「确实,还是不要说话了。」 灵蛇与狐仙(过渡) 容姺以前听过一个故事。 一位少爷有些见不得人的秘密,娶了心爱的姑娘以后,把所有的罪证都锁在了一个房间里,然后告诫妻子不准进门。总而言之,整件事情经历了不少波折,到了最后姑娘没忍住撬了锁,两位各自奔赴黄泉去了。 这个故事给她的感触极深,几乎贯彻了她每一个住处的设计里。 榕阴轩内没有禁地,卿月、松烟乃至她随手收留的妖精小孩儿,都可以在这间讲究的院子里到处探险。而那些她不愿意示人的秘密,藏在后院一截空心的枯树干里。没其他人知道这还有一间书房,也只有她一个进得去。 推开两根枯枝,木头芯子里传来两声鸟叫。转眼间,她就进了宽敞的空中楼阁之中。 「嘶嘶。」 这间楼里只有一个活物,一条不知什么时候从她札记中幻化出的灵蛇。还小的时候浑身透明,漂亮得不得了,现在已有手腕粗了,通体暗红,有黑色的环状图案,像是钻进了二次葬里墨玉的手环一样,容姺便叫它玦文。 「过来。」 容姺蹲在地上,把手按在地面上。得到命令的灵蛇便从书架上爬下来,沿着她修长的手臂绕上她的身体,很反常地抬起尾巴挡在她眼前。 「别闹了,」容姺按下灵蛇的尾巴,「我今天来找最早的哪一部书简,你知道在哪里吗?」 灵蛇歪头,对她眨了两下眼睛,然后从她身上爬了下去。过了一会儿,从书架的另一边探出了脑袋,尾巴勾着一捆竹简。 「好孩子。」容姺朝它扔了一枚丹药,然后翻开了这篇竹简。 正如她此前和自玄说过的一样,她长生不老,靠的可不是这副冻住的皮相。每隔几十年,容姺便会把自己的记忆封印一部分到手札之中,然后像读故事一样记住。虽然她在人间行走几百年,心里真正的年纪,却和这副皮囊差不多年轻。 这捆竹简,是她封印的最早的一批记忆。那时她刚刚化作人形,北边金人做乱,南下的汉人也刚刚踏足桃溪地界。两边都有些陌生,一并打跑了原本占据山头的鬼怪,一方奉另一方为守护神,倒是都在这片土地上站稳了脚跟。 提出给容姺建庙的大师是个奇人,天生一副阴阳眼,经常夸容姺长得漂亮。 他本来要随着队伍继续西行,到粤地的什么寺庙或是道观继续修行,但是却为了容姺留在了桃溪,守着刚建的榕仙庙——那时她还不是御封惠满夫人——直到去世。 「嘶嘶。」 玦文的尾巴指着竹简后边烧焦的地方。 「奇怪。」容姺把竹简凑到蜡烛底下,小心翼翼地把竹简拆开,「这后面的部分……看上去不过几十年的样子。」 玦文点头。 「好文文,」容姺把竹简晃了晃,「你记得我是什么时候烧了它的吗?」 玦文盘成一圈,吐了吐信子,歪着头看她。 「啊——你也才几十岁而已,我都忘了。」容姺收起竹简,「我总觉得你和我一样大。」 灵蛇粗长的尾巴搭在竹简上,挡着容姺不让她放回去。 「本座总觉得这竹简很重要,但是又不记得为什么。」容姺轻轻扫开玦文的尾巴,没注意灵蛇的脑袋垂下去了一些,「以前每次心里难受,总是想来翻一翻——到也有一段时间没这么做过了。」 她借法术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卿月大概也起了床。 「罢。」她把竹简塞会书架,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本座先走一步,你在此好好修炼。」 然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啪! 一位赤身裸体的少年从亮光中生气,长叹一口气,靠在书架边上,捡起了容姺刚放下的竹简。 「我不就是从这几枚竹简里化出来?」他摇摇头,将竹简靠在自己胸口,感受她残留的体温,「真是贵人多忘事。」 — 陆均荷托百灵给容姺递了消息,要容姺去军家营地里的一个酒楼,说事要请她喝茶。 容姺本来不想见她,陆均荷先看上的谢迭云,自己横刀夺爱,确实有点心虚。但是转念一想,狐狸精在塔顶上偷的亲吻本属于她,又陡然生出了些恼火来。 去不是,不去又不是,还是卿月瞧出了她的不自在,说了两句带着醋意的风凉话,才让她最终下定了决心。 她此前没经历过类似的事情,理所当然地以为两人见面会很尴尬,结果却意外地无风无浪—— 「人家心里有别人,我嫌脏。」陆均荷吞了一大口茶,涩得睁不开眼睛,「昨晚我把卢小公子骗到了房里,做个红颜祸水,随便挑拨人家兄弟的感情,未免过于下作了。」 关于塔顶的吻,陆均荷先是诚恳地道了歉,然后带着懊悔抱怨道:「刚碰上就把我推开了,我一点豆腐没吃到。」 然后在容姺冷静吓人的微笑里底下了头。 原来是小狐狸怕容姺生气,并不是兴师问罪,而是上门赔罪来了。 「然后你请我到妓院喝茶?」 陆均荷皱眉,「她们私底下还供着您的像呢,您怎么这样瞧不起人家。」 听到她的话,容姺也不反驳,只是耸肩。 若陆均荷单纯想要从容姺身上得些好处,大可以发作一通后利用她的愧疚。能这样风轻云淡地撇下,她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这件事。但是,如果不是这件事的话…… 「无事不登叁宝殿,」容姺干脆替她开口了,「陆姑娘还有什么抱怨要倒给本座听?」 显然,母狐狸也等着她这句话。陆均荷深吸一口气,两手搭在磕碰过的木头桌子上,「昨晚我和这儿的头牌聊了不少。她说隔壁村的棉婆婆本来是个厉鬼,托您的福修了座庙,后来才飞升成仙的,是不是?」 「你想成仙?」容姺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打量着面前抿着嘴的小狐狸。 陆均荷点头,「谁不想呢?」 「我不想。」容姺说。 母狐狸轻轻扫了一眼,容姺的脸上还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波澜。 「成仙之后,就不是人了。」容姺叹气,「活的时间太久,经历的事情太多,最后只会感觉世事轮回,无甚可爱之处。」 「这不是仙的错,」陆均荷摇头,「是……是人的错。」 容姺喜欢上进的姑娘,小陆显然是其中之一。更何况,陆均荷要是被上头收了去,有了别的差事要做,也能少在自己面前晃悠。 「好。」她爽快地答应了。 这倒是让陆均荷有些手足无措,惊讶地问了一次又一次,让容姺都有些不耐烦了。 「再问一句,本座就不帮了。」 「对不起——」陆均荷连忙为她倒茶,然后招呼外边的人,「小岚,帮我再上一壶——」 「诶——」 应声的便是她刚才提到的头牌,艳冠桃溪的花魁赖宝岚。 丰乳肥臀,弱柳扶风,银盘脸摆着媚眼红唇,莲花足立着长腿蜂腰,只消看一眼,比得过烟花柳巷眠宿一年。 「荷,你和表姑商量的事情怎么样啦?」她笑眯眯地端上一壶新茶,翘着小指为两人各添了一杯,「我们这里天子一光还算清净,只有姐妹们自己。等到了昼心边子才有人来喝酒,你们放心。」 「有糖枣吗?」陆均荷问。 赖宝岚摇头,「有油滋和猪肠糕。你昨晚和卢郎喝了那么多酒,要不要吃点白头公粄?」 「不了不了……」陆均荷连忙摆手,「你先忙吧,别管我们了。表姑吃过饭的。」 等赖宝岚走了,容姺才一脸笑意地开口问她;「你不知道这都是些什么,是不是?」 「我为了找谢迭云,来这里好几次了。」陆均荷想起之前的事情,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上次赖宝岚请我吃水鹿,我还觉得稀奇呢,一打开发现是腌菜——我看还是算了。」 「哈哈哈,」容姺喝了口茶,「糖枣只有过节的时候做,煎粄加上白糖,其实差不了很多。」 「油渍是油炸的面浆,包着酸菜和腌肉末子,酥脆可口,就是庙里也做的油炸糕。」 「猪肠糕和猪肠没有关系,是糯米做的软糯糕点,长长一条像是猪肠,因此得名而已。味道那是一个清甜可口,你应该会喜欢的。」 「白头公粄嘛——」容姺顿了一下,「白头公是一味药材,高的呢,根部有白毛茸茸,用来煮蛋和豆腐,吃掉能缓解头痛。矮的呢,捣烂放到米浆里蒸熟,吃掉就能祛除湿气。我不喜欢这个味道,但松烟喝不了酒,第二天宿醉,我总是找白头公来喂他。不知道赖宝岚用的是哪个方子。」 陆均荷托着脸听完,心里只懊恼着没有问她要一份猪肠糕。好甜食的小狐狸心里郁闷极了,甚至没注意到容姺停下说话,返回来直勾勾地盯着她。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容姺奇怪地问。 「什么不知道?」陆均荷眨眼,「我才来不到一年而已,连涯话都讲不明白呢。」 容姺点头,「正是如此。如果你想我帮你……首先,你得和我一样了解这个地方。」 - 过了七月一的庙会,容姺也就从人间抽身,陆均荷借口回家辞掉了神婆的工作,在林子里另外的地方新找了一个狐狸洞,正式开始她的修行。 整个七月份都算清闲。七月七那日,容姺本想趁着阳光晒晒书,却被陆均荷拉去同赖宝岚一群剪纸乞巧,还被她们新涂了艳红的指甲。 卿月不喜欢明矾未褪的臭味,夜里化成原身趴在她腿上,甚至不肯舔一舔为它递食的指头。 当然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很久——蔻丹不会一下淡了,但松烟可以一下就从任地回来。 伤病养好了的小豹子比以前瘦了一圈,容姺心疼之余,倒也舍得在床上好好折腾人家——有时还会变成容姺和卿月一起折腾人家,算哪门子的养病呢。 七月十四,这边照例过的是中元节,不过今年又不一样。从绵阳寺来了几个德高望重的老和尚,同石壁上那只秃驴一起,搞了诵经和布施的集会。这样的节庆,容姺自然不打算参加,但是那之后又有放河灯许愿的大事,其他人倒是跃跃欲试。 她没陪着卿月去,其实也是因为分不开身。这日子在人间有佛道两种过法,在山上也有妖鬼两种分别。借道的孤魂野鬼,照例要给她留件拜帖。地官赦罪,城隍土地也都急着出门,她也不想冷不丁撞上一位。 河灯放叁日,完了之后又到了鬼灯节。之后闲了几天,到了八月一,早上起来到了山上,在草木里仔细收集露水。 这些露水的作用呢,按理是洗眼睛以求目明。不过草木上或许有虫卵,夜间起来的露水也不一定干净,容姺担心擦了反而发言,就没给狐狸用上。 另一边,城中一座小小的野庙也搭起来了——陆均荷学了托梦,立马就骗了当地豪绅修了一座小祠——所有的事情都井然有序,就这样结束了平安无事的七月份。 躺着躺着,就到了中秋。 桃树的妖怪 桃溪建城依山傍水,山自然是那座该死的榕仙山,水则是从山谷桃林中蜿蜒而出的一条深河。 不过百姓其实没见过那片桃林,沿着河往上游走,没多远就是悬崖瀑布,根本找不到源头。但是为什么又确定有这么一片桃树林呢?那自然是因为每年八月十五左右,上游流下的水里便满满一层都是桃花的花瓣,香气扑鼻,是闽地一大名景,「桃溪」二字便也由此而来。 沧海桑田,几百年来桃溪改道多次,现在成内百姓日常吃喝靠的都是平川,只不过依然保留了这个城名罢了。 中秋前后的桃花流水之景,自然也只能在县志上读到了。不过女孩儿们的一项特殊的习俗,不仅没有一同消失,反而愈发受到欢迎了—— 「昨天没伏进去,今天不知能不能行。」赖宝岚牵着陆均荷的手,「今日是中秋,月老撒桃花。你和容姑又肯赏脸,伏案的凑足八位,应该会更灵验些。」 围在案边的女孩儿们神情严肃,连小声的交头接耳都不敢,甚至想要屏住呼吸。只有容姺不太耐烦地蹲在一边,被陆均荷死死拉着手臂。 陆均荷半抱着容姺,对赖宝岚点点头,眉头微皱,「我们要怎么做呢?」 赖宝岚看看日头,估计还没到戌时,便和陆均荷解释道:「这时伏在桌上睡觉,桃花娘子便会把你带到桃花源里头去。周围的人见你开始嘟囔桃花的事情,就知道你伏进去了。」 她说的话让容姺没忍住,扑哧笑了一声。 「然后呢?」陆均荷掐了她一把,「桃花娘子会告诉我如意郎君吗?」 「不是。」一位姑娘替花主做了回答,「你伏进去之后,我们便逐个问你花期。若你看见桃花开得好,那就是有段好姻缘,若是开得不好,那就要等下一年。」 同桌另外一位姑娘也郑重其事地点头,「庆芳当年伏的桃花不好,遇到了俊气男子却也决定嫁了,结果是个赌棍,苦的不得了,大着肚子又连夜跑回桃溪了。」 「素勤也是,」赖宝岚叹气,「伏过以后说看到了果子,以为发达了谁都瞧不上,结果那年和她提亲的后生们现在各位都是人才,而素勤却还没有嫁出去。」 女孩儿最爱八卦,更何况是赖宝岚这样抛头露面的歌女。七个人叽叽喳喳,一下等到天色暗下,才由赖宝岚敲了敲花钟,按头让各位安静地趴在小桌上,等待桃花娘子的到来。 然而实际上,桃溪城有没有所谓的「桃花娘子」,这些人中只有容姺心里有数。 因女人许愿而生的桃花妖怪,从化形伊始便是个轻盈高挑的小白脸,自称姓陶,自名玄都。 他一开始散布伏花的传闻,只是想趁姑娘睡梦时一亲芳泽,顺便偷些少女灵气做修炼用。不过姻缘神仙最受欢迎,获得全城姑娘的信仰后,这只小小桃妖居然还真的学会了预知花期。 这妖怪没什么志向,不想成仙也不想变人,几百年来也就一直借着伏花的名义,在这位女孩儿身上偷个香吻,在那位姑娘脸上吃个豆腐。只不过随着他功力渐长,取走的生命力也越来越多,终于有一次遇上了一个病弱的少女,差点一下把人送去见了菩萨。 玄都也没想真的害人性命,那女娃忽然变了脸色,他自己比谁都害怕。然而让他更惶恐的,还得是第二天在桃林看见的,莫名其妙长出来的一颗榕树。狠绝的榕藤绞杀了大半桃树,几乎害得玄都功力尽失,动弹不得。 然后树下走出一位人美心毒的仙姑,威胁他把桃林挪了地方。之前说过河流改道,也是那位施法一手造成的。 从此玄都学乖了,近百年间一直好好修炼,不敢再去招惹人间的事情。直到昨日在赖宝岚家里见到了陆均荷,他才动了一点别的心思。 这位功力也不浅,尝着一定美味,又是只狐狸变的小妖精,活了万岁的老妖婆也管不到他。玄都正好差那么一点儿功力,这正是绝好的时机。 桃花林在一片真真假假的幻地当中,只有睡着的时候可以进入。于是他便守在几位姑娘身边,等陆均荷一入睡,立马抱起她的梦神回到桃花园,放在真身的桃花树下—— 一转眼却不见了。 玄都心里暗骂狐狸精不靠谱,正急着要找,背后却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他忽然起了个不好的预感,缓缓转头,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凤目。上挑的峨眉似乎写着轻蔑,六瓣梅花的嘴唇又像在说情话。眉心叁道火红的花钿百年未变,玄都一下子便认出了这张噩梦里常见的可憎面容。 「在找本座吗?」 容姺笑眯眯地向他歪头。 — 上一次被容姺抓个正着,是怎么逃脱的来着? 玄都仔细回忆了一下,闭上眼睛,叹口气,走到容姺身边,恭恭敬敬地磕了头。 「——玄都想抓的,真的只是狐狸而已。」 他偷偷掐了自己一把,忍着痛,含泪向容姺说完了前因后果。 玄都刚定型的时候,是标准的文弱书生长相。近几年的女孩儿偏爱英雄,这管桃花的妖精也在那副小白脸皮相下长了许多肌肉来。 一身白色的戏装解了两颗扣子,跪在容姺身边,刚好露出胸前的一片肌肤。 「你也没做错事,本座懒得罚你,」容姺一下看出了玄都的意图,笑着摇摇头,「你且把衣服给理一理吧。」 给了准信不罚,玄都松了口气。但是他都做到这份上了,容姺却看都不看他一眼,他也确实有些不服气。 谁不知道这老不死的妖精艳名在外,城隍巡街都要特地绕路来桃溪喝茶。桃花河水养的人,谁对谁有些心思,他玄都一清二楚,不知道多少红线最后系在了这位身上。光是眼下当时,心里记挂着这位的妖精人类,一只手也数不过来。 「……也怪我来得晚,不是刚出生时就撞见您。」玄都不自觉地嘟囔出了自己的想法。 容姺虽然听清,却不明白他的意思,「你说什么?」转身拉他起来,压在一边的桃花树上,身子靠得很近,呼出的热气几乎可以冲到他的脸上。 玄都被她这样一吓,不该说的东西也一股脑说出来了:「云豹是化形时捡的,狐狸是亲自重塑的肉身。贺家的两位公子,一个从小看着长大,另一个也是在小时候有些交情……」 声音越来越小,到后来,甚至连蚊子都比不过,「……大概及冠之后就没机会了。」但是这嘴贱的桃花妖,依然不要命地说完了。 「假的。」容姺把他放开,盘腿坐在一边的树下,「我不是睡过你吗?」 这话不是刚好戳人痒处了吗? 当年容姺威胁他挪窝,自大的桃妖和她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冲突——正如独木成林的榕树绞死了周围的树木一样,玄都不过受她一下,便差点变成了槁木死灰。 容姺将他视为同类,根本没有杀他的愿望。不小心过了度,自然也承担了帮他养伤的义务。桃林日月更替与人间不同,两人朝夕相处数月,等玄都恢复精神,有些事情……也就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或许是她独身太久,所以要求不高,又或者是体谅自己身体刚好,说话也宽慰,当时给的评价,怎么说也不算太差。可是等玄都乖乖挪了位置,不再骚扰人间的女孩儿,容姺却像完全没有他这么一位似的,再也没和他见过面。 「我不是睡过你吗?」 呸!亏她还记得。 不过容姺并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下一句话依然锤在了玄都的痛处:「本座活了这么多年,不知道和多少位一同修过彭祖秘术。讨喜的恋人毕竟难得,做过就忘了的却有不少,这又怎么算?总是偏颇的。」 话音刚落,玄都便坐到了她身边,双手捧着刚摘的桃花花瓣,吹了她一脸。 「呸——」容姺猛地被花瓣糊脸,闭着眼睛扭头把肩上的花瓣拍掉,「你做什么——」 容姺正要发作,却看到玄都本来故意拉下的衣领,已经自然大敞。健康的身体最是诱惑,更何况热气还蒸出了醉人的花香。 「你再乱来,本座也不介意让你再死一回。」 容姺喉头发紧,舔了两下嘴唇,躲着目光伸手帮他整理领口。刚碰到了衣领,手腕却被玄都紧紧抓住。她一下失了力气,任玄都牵着自己的手,从衣领挪到了他胸前。手掌也被摊开,正好盖在了玄都的胸口,贴合那对饱满的弧度。 隔着薄薄的衣料,手掌下是一颗跳动的心脏。玄都的身体比她的手凉,逼出的桃花气味,好像也能从她的指尖送到鼻尖。 容姺忽然意识到了失态,抽回自己的手——她没注意,自己的手掌依然保留了他胸口的形状——有些生气地起身。 「你在做什么——」 说完转身要走。 「等等。」 玄都在她背后喊,上前一步,再次握紧容姺的手腕,将她的身体扭过来。四目相对,不过电光火石之间,玄都的唇便按上了她的鼻尖。 握紧的手腕转而十指相扣,玄都的舌头在容姺嘴唇边缘打转,在她意识到之前撬开了雪白的牙齿,小心翼翼地牵上她口中的软贝,细细品尝。 漫天的花瓣从他们头顶落下,正好有几枚卡在了玄都的锁骨处。 容姺顺势搂上玄都的腰,先一步将人推到了一边的树上。桃花味苦,不知道玄都尝起来,又是什么味道。 — — 「干娘不向我问问花期吗?」玄都捡起一片花瓣盖在自己胸口。花瓣很快包裹上他赤裸的身体,一道柔光之后就变回了衣着讲究的风流郎君。 容姺打了个哈欠,没有搭话。 她不可能直接开口,心里又确实想问,于是便没急着走,靠在桃树边上掰新发的嫩芽,等那个心眼多的读出她的意思来。 「记得第一次见面时的那副蠢样吗?」玄都自言自语,「那时小可的真身简直成了枯枝,别说开花结果,怕是风一吹就要倒下去了。」 「不关我事,我可没想杀过你。」 「谁不知道您这惠满仙姑有副慈悲心肠,」玄都不耐烦地挥手——随即又感觉自己太过放肆,悻悻缩回脖子看了她一眼,确定她没有生气之后,才清清嗓子继续,「是我太过放肆……那时我还不知道,这颗桃树对应的是人的花期。」 当时的枯枝,只是容姺姻缘的影子而已。 「这么多年下来,小妖见过千万恨嫁的姑娘,还有其他的女孩儿精怪,却从来没再见过这样的毫无生机。我实在太好奇,也悄悄跟过您好几次——梁七、云豹,后来还有狐狸和那位公子,可是这颗桃树依然是……枯枝败叶。」 「那是你功力太浅,」容姺擦了擦鼻子,「本座活得太久,修为也高你太多,这些侥幸骗来的本事看不清楚也是正常。」 玄都摇头,「我从来不出错的,您看。」 他手指向了不远处的一颗桃树。 舒展的纸条不见枯枝,每一根抽出的新芽都冒着嫩绿的新叶。桃花灼灼盛放,整棵树热闹非凡,飘飘扬扬洒下无尽的红雨,简直可以染红半边的晚霞。 「今年,花期正盛呢。」 — 梦里过了好久,其实也就过去了半个时辰。她晕晕乎乎地醒来,还没睁眼,就被耳边女孩儿尖叫的声音吓了一条。 然后她发现自己躺在陆均荷怀里,鞋子被赖宝岚脱掉。她们点了一张黄纸,要塞到她脚底下。身为木质灵胎,容姺平生最怕的东西就是火,自然要赶紧缩回双脚,却被陆均荷一把按住。 「七姑,您别乱动,这是给您驱邪的。」陆均荷咯咯地笑道,「我们几个里就你伏进去了,不烧了这枚黄纸,桃花娘子可是要找见您的。」 说得好像玄都还能拿她怎么办似的。 「你看到他了吗?」容姺于是放弃挣扎,躺平了身体,看向陆均荷,「桃花……娘子。」 母狐狸摇头,「远远看了个样子,像是位潇洒的女郎。刚想跟上去,就被您劫走了。」 把陆均荷劫走,说不定还更有趣些。 玄都横竖不知道狐狸正在修习仙术,在她这儿吃个哑炮,还没理由脱衣服色诱——最后肯定得被狐狸暴打一顿,鼻青脸肿地过来跟自己告状。 唔……那时候才有的玩。 不过陆均荷不知道容姺脑子里在想什么,只觉得她皱眉傻笑,像是发了癫,吓得打了个冷战。 那群姑娘们叽叽喳喳地给她烧完了纸,挤着容姺坐在床上,八个人围成一圈,然后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谈起了伏出的桃花运气来。 但是容姺脑子里还想着玄都。梦里的春色,桃花林里的风光,还有玄都说的最后一句话,直到赖宝岚一下将她拉回当下。 「——所以我猜,八成有戏。」 「什么?」容姺抬头问了一句。 「我……和谢教头。」赖宝岚脸上飞起了一片云霞,「那位是个好意的,这几年一直托他照顾,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心。」 啊…… 陆均荷之前也喜欢过他,谢迭云确实生得好看,为人也备受称赞,多赖宝岚一个也没什么。可这位毕竟是…… 「他是你恩客?」容姺的语气非常平淡。 赖宝岚大概不愿意被这么喊,微微皱起眉头,转头看向柜子上一只未绣完的荷包,「他升迁那天,行伍里的弟兄凑钱帮他包了这栋楼,我……后来也同他出过几次门。」 她的话说得隐晦,不过容姺也能听懂里头的意思。赖宝岚吃粉头饭,心却极好,和普通姑娘家没什么区别。年轻男女你情我愿,这自然没什么不好,容姺也不会因此就低看谢迭云一眼。 可是,他要是个在烟花巷花钱的家伙…… 「哎?」耳边是陆均荷的传声,「表姑生气了吗?」 「没有。」容姺摇头。 她低头喝了一盏茶,吃了两片甜腻的糕点,压住了肚里一阵翻滚的反胃感。 「他配不上小岚……不过,其他事情也就简单一点了。」 —首-发:po18bb.com (ωoо1⒏υip) AU出柜总裁/不放手原配(h) 「你又迟到了。」 容姺刚推开门,就看到走廊上坐着的郑自玄。手边是一瓶已经过半的红酒,两只杯子上面都有残留的酒渍。 「抱歉。」她脱掉外套和靴子,用长发挡在两人之间,「Last minute call。」 「You know,Doc specified that both of us should stay celibate for the first three weeks,」郑自玄察觉到了她回避的小动作,「这只不过是第二周而已,容容。」 他的话满满都是猜疑。 这也不能怪他,容姺的前科早就消解掉了两人之间的信任。现代社会通过自由恋爱结合的夫妇,没有任何人能够容忍自己的伴侣频繁邀请别人共赴巫山。 但是这也不全是她的责任。一开始她只不过是和人调情,当作乏味婚姻生活中的一点调味,郑自玄也知道那些事。 红杏出墙,园子里的人却贪图那抹艳色,一直对外伸的枝条视而不见,最后把墙压倒,总不是树的过错。 「真是对不起。」 容姺甚至不像反驳,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头也不回地跨过了郑自玄。 复式的公寓有两间浴室,但是二楼的与主卧相连,只有玻璃隔间,她不想用。一楼的浴室在客房边上,洗漱用品也都是家政送的酒店款。 浓到呛人的香波闻着像大学城附近的钟点房,只不过在门外等她出来的,不是侄女的那个漂亮同学,而是十八岁开始就一直看着的…… 人。 一直看着的人。 原来自己对他的印像已经这么单薄了吗?她停下了手上搓抹泡沫的动作,站在淋浴头底下仔细思考。 郑自玄对他的外貌还算上心,年纪渐长之后气质也醇厚下来,绝对让一部分人着迷的类型。她愿意盯着郑自玄琥珀一样的眼睛,一整个晚上都不移开视线,也愿意每天晚上搂着他入睡,第二天再从他怀里醒来。 但是周末清晨依偎时,一旦她感受到腿间对方不掩饰的欲望,就会绞尽脑汁编造出门的借口,等到筋疲力尽才犹豫着回家。 不过有这么一次,容姺脱口而出的「公司的紧急会议」刚好写在了卧室的备忘录上,时间是一周以前,把她出卖得一干二净。从秘书处得到了车子的GPS地址,郑自玄便一帆风顺地找到了正和「年轻小姑娘」调情的容姺。 「所以你和他只是……你对他……只是作为一种感官上的补充吗?」 捉奸在床后,不善言辞的郑自玄最关心的问题是这个,他只好奇容姺对那个小秘书有没有真情。 「嗯。」容姺撒谎了。 「所以如果我……你和我……我们……我们或许还能再有一次机会?」 郑自玄的教养让他很难说出挽留的话,挣扎着抛除了几乎不成句的词组,耳朵尖和脸颊都已经成了完全的红色。 「嗯。」容姺又撒谎了。 在郑自玄面前,她似乎总是说不出真心话。那人叹了口气,没有在协议书上签字,转而为他们预约了专门的医生—— 性感集中疗法。这是他们决定离婚前的最后一次尝试。 第一周是亲吻与爱抚,穿着睡衣躺在床上,避开敏感的地方,重新熟悉对方的身体。 对于他们而言,这好像高中晚自习后躲着老师亲热的回忆。容姺当时会因为被他亲吻而害羞,现在会毫不犹豫地把手指捅进郑自玄的喉咙里,然后看他因为反射的干呕挤出眼泪。 ……也不知道怎么就发展出了这样的恶趣味。 笃笃。 浴室的门被敲响两下,「好了吗?」 容姺把水又开大了一些,假装没有听见。然后门外模糊的人影就不见了。明明已经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清洗,磨砂膏和身体乳都用了一遍,唯一拖时间的办法只有磨蹭。 等浴室里的水汽都散掉之后,她实在找不到继续躲在浴室的借口,这才拖拖拉拉地围好浴巾打开了门。 旋转的楼梯似乎永远都走不完,又似乎只需要一步。主卧的门半掩着,身穿睡袍的郑自玄侧躺在床上,借着昏暗的床头灯看书。 他注意到了门口的容姺,头也不抬,「我还以为只能在梦里见你呢。」 「You wish。」容姺用力擦干头发的水,「我不知道要出现在多少梦里,哪里轮得到你。」 倒上床,撑着身体来到郑自玄身后,环抱住他的身体。因为刚刚出浴,她的身体还暖和着,空调开得很大,郑自玄的身体像冰一样凉。 「你在看Doc的建议吗?」容姺自在地抢过调成暖光的kindle,「今天是什么?」 回答是一个吻。 郑自玄为人古板,吻技是可圈可点的糟糕。口中被他渡来薄荷的味道,容姺闭上眼睛,试图借这股清凉摆脱洗浴时染上的燥热。 Kindle被她塞到了枕头底下。 「这周开始是性敏感区的亲吻与抚摸。」郑自玄的声音沙哑而有磁性,「Let's say……对于一般人而言,乳头,大腿内侧,外生殖器,尾椎骨。个人的偏爱部位当然也包括在内。」 容姺思考了一下,「啊……我的脚。」 「是让自己兴奋的地方……」郑自玄有些笨拙地解开睡袍的腰带,环上容姺的腰,隔着浴巾在腰窝处浅浅打圈,「不是让对方。」 「Then no。」容姺挪开了他的手。 — 按部就班的前戏其实有点无聊,更何况和她一起的还是无欲无望的小郑教授。 他的嘴唇偏薄,因为最近的寒潮有些干裂,每次亲吻都在划她的皮肤。那人也不肯容姺把床头柜里的东西拿出来,好言好劝——「我没把他们带回家里过。」——之后才勉强答应往胸前倒上飘香的精油。 然后她才勉强从郑自玄将近失控的自持中找到了些乐趣。被边缘几次的男人紧紧抓住她的手臂,不敢让她再触碰自己。 在国外生活久了,郑自玄也崇尚自然运动,皮肤相对偏黑。容姺与他十指相扣,手臂纠缠,彼此之间界限分明,正如他们此刻的心情一样。 「没了吧。」容姺背靠着他,划掉了kindle上亮着光的最后一项。 郑自玄还在喘气,缓了一会儿之后,摇摇头,「你坐起来。」 「没了。」容姺又确认了一遍。 然而郑自玄只是再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容容。」 没办法了,容姺只能坐起来。她还看着书上郑自玄的笔记,没注意郑自玄在做什么,直到小腹处的一阵清凉提醒了她。 容姺拍了拍他的脑袋,「你在干嘛?」 「到你了。」 然后他含进了容姺的乳首,舌尖飞快地掠过乳尖,像是艺术家给雕塑上色时的笔触。他一直手扶着容姺的腰,另一只手滑到了她的小腹,搅动着那团黏腻的冰凉。 然后越来越下,直钻进双腿之间的秘密花园,将她深藏的花蕾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中指上因为长期写字而生出的老茧摩擦着敏感的阴蒂,激发的快感往全身四蹿。 小腹的通道因为刚才的抚摸而格外通畅,激发的火热就聚集在了此处,与清凉的粘稠只隔着一层吹弹可破的皮肤。 「喂……」 这道热度慢慢涨到了喉咙口,容姺的声音也开始沙哑起来。 郑自玄完全忽视了容姺的话,自顾自地继续炫耀他这么多年里发现的技巧。不带停顿地、一点一点地将她推向深渊,马上又靠深渊的火山将她送上了浪潮—— 「唔……」 容姺只觉得自己被淹没在一团火当中。然后后背从腰到头顶,有一只冰凉的手从脊椎通过。手指撩起长发的沙沙声刺耳,好像是深夜飙车时没关好车窗。 所有的忍耐垮于头顶上的按压,从最高的地方到最低的地方连成了一条线,她的身体也因此紧紧绷成了一条线,一下失去了平衡,倒在了面前郑自玄的身上。 腿间的花唇缓缓排出她体内的炽热,股股暖流尽数流在了郑自玄的手上。 「Stay celibate。」郑自玄亲了亲出了汗的容姺,「这点很重要。或许我们应该从头开始。」 也不知道是什么意义上的从头开始。 「我去洗澡。」她选择逃避问题,「我没有高潮……而且我还是没有感觉。」 她披上浴巾冲出了房间,拖鞋都只穿了一半,在楼梯上响个不停。这也是郑自玄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到容姺落荒而逃。 桃树的妖怪 桃溪建城依山傍水,山自然是那座该死的榕仙山,水则是从山谷桃林中蜿蜒而出的一条深河。 不过没人见过那片传说中的桃林。 沿着深河往上游走,没多远就碰到悬崖瀑布,找不到河水的源头。那么,百姓是怎么确定它上游有一片桃林呢?那自然是因为每年八月十五时,从河水里满满一层的桃花花瓣。密密迭迭的花瓣香气扑鼻,是本地一大名景,「桃溪」也由此得名。 沧海桑田,几百年来桃溪早已改道多次。现在虽然保留了这个城名,但桃溪已经绕出了城外,百姓日常吃喝渔猎,靠的都是穿城而过的平川河,中秋前后的桃花流水之景,自然也只能在县志上读到了。 但人总是记着历史的,关于桃花溪水的特殊习俗,不仅没有随之消失,反而愈发受欢迎了—— 「昨天没伏进去,今天不知能不能行。」赖宝岚叹气,「中秋月老撒桃花,你和容姑又肯赏脸,伏案的凑足八位,应该会更灵验些。」 围在案边的女孩们神情严肃,连交头接耳都不敢,只有容姺不太耐烦。 陆均荷半抱着容姺,对赖宝岚点头,「那我们要怎么做呢?」 赖宝岚看看日头,估计了一下时间,然后和陆均荷解释道:「中秋戊时,伏在桌上睡觉,桃花娘子便会把你带到桃花源里去。周围的人见你开始嘟囔桃花的事情,就知道你伏进去了。」 「扑——」容姺没忍住笑。 「然后呢?」陆均荷掐了容姺一把,「桃花娘子会告诉我,谁是我的如意郎君吗?」 「不是。」另一位姑娘替赖花主回答,「你伏进去之后,我们就逐个问你花期。要是看见桃花开得好,那就是有段好姻缘,要是开得不好,那就还要等下一年。」 「灵吗?」陆均荷好奇地问。 同桌另外一位姑娘做出一副神秘的样子,郑重其事地向她点头,「庆芳当年伏的桃花枯败,遇到俊气男子也嫁了,结果是个赌棍……」 「素勤也是。」赖宝岚接话道,「伏过以后说看到了果子,以为自己要发达了,谁都瞧不上。那年提亲的后生,到现在都是人才,而素勤还是个老虔婆……后来也见不到桃花了。」 女孩儿最爱八卦,更何况赖宝岚还是抛头露面的歌女,全城的消息都得过一趟她的耳朵。七个人叽叽喳喳,一直等到天色暗下,才由花主敲了敲花钟,按头让各位安静地趴在小桌上,等待桃花娘子到来。 然而桃溪城到底有没有「桃花娘子」呢,这些人只有容姺心里有数。 那位从女人心愿中生出的桃花妖怪,从化形伊始便是个轻盈高挑的小白脸,有些女相,却是个实打实的后生。 这位自称姓陶、自名玄都的小妖怪,故意散布了伏花的传闻。姑娘有个心愿,他便可以在睡梦中一亲芳泽,偷些灵气自行修炼。 姻缘神仙最受女儿家欢迎,信的人对了以后,他居然还真的学会了预知花期。 不过玄都没什么志向,不想成仙也不想变人,也就一直借着伏花的名义,老老实实地做一个谋魂不害命的邪仙,和容姺其实也算井水不犯河水。然而这人倒霉,功力渐长,偷的灵气也渐多,偏偏还遇上了位病弱的少女…… 玄都没想过害人性命,女娃忽然变了脸色,他比谁都害怕。更吓人的是,到了第二天,桃林里居然莫名其妙长出了一颗榕树。狠绝的榕藤绞杀了大半桃树,坏了玄都大半辈子的修行,几乎害得他功力尽失。 然后树下走出一位人美心毒的老妖破,踩着他的真身,威胁他把桃林挪了地方。 那次之后,玄都就学乖了,近百年间一直好好修炼,再不敢招惹人间之事。直到昨日在赖宝岚家里见到了陆均荷,他才动了一点别的心思。 毕竟,这只有道行的精怪功力不浅,又是狐狸变的小姑娘,活了万岁的妖仙也管不到他。千载难逢的好时机,谁不想占个便宜、一把挺过修行的瓶颈期呢? 于是他一早就守在了赖宝岚家里,等着姑娘们伏案。桃花林在一片真真假假的幻地当中,只有睡着的时候可以进入。陆均荷刚一入睡,玄都便抱起她的梦神放到桃花树下—— 一转眼却不见了。 玄都心里一惊,暗骂狐狸精太难琢磨,正要到处寻找,肩上却被人拍了一下。 不好。 他缓缓转头,正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凤目。上挑的峨眉似乎写着轻蔑,六瓣梅花的嘴唇又像在说情话。眉心叁道火红的花钿百年未变,玄都一眼便认出了这张噩梦里常见的可憎面容。 「在找本座吗?」 容姺笑眯眯地向他歪头。 — 上一次被容姺抓住,自己是怎么逃的来着? 玄都甚至不敢回忆,闭着眼睛叹口气,走到容姺身边,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 他偷偷掐了自己一把,逼出了两滴眼泪,向容姺说完了前因后果,「——玄都想抓的,真的只是那只狐狸而已。」 桃花妖刚定型时,算是标准的文弱书生长相。近几年的女孩儿偏爱英雄,他这管桃花的妖精,也在小白脸皮相下长了许多肌肉来。 一身白色的戏装,胸前解了两颗扣子,跪在容姺身边,刚好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你也没做错事,我可没得罚你。」容姺一下看出了玄都的意图,笑着摇摇头,「你且把衣服先穿好吧。」 给了准信不罚,玄都松了口气。 只不过,都做到这份上了,容姺却连看都不看一眼,他也确实有些不服气。 谁不知道这老不死的地仙艳名在外,城隍巡街都要特地绕路来桃溪喝茶。桃花河水养的人,谁对谁有些心思,他玄都可是一清二楚,不知道多少红线最后系在了这位身上。光是眼下当时,心里记挂着这位的妖精人类,一只手也数不过来。 「也是您来得晚,不是刚出世时就撞见我。」玄都不自觉地嘟囔出了自己的埋怨。 容姺听清了他的话,却理不清他的意思,「你说什么?」转身拉他起来,压在一边的桃花树上。 两人的身子靠得很近,鼻尖贴着鼻尖,呼出的热气几乎可以冲到对方脸上。 玄都被她这样一吓,嘴巴一下失了把关,该说的不该说都一股脑倒出来了:「这不对吗?云豹是化形时捡的,狐狸是亲自重塑的肉身。贺员外的两位公子,一个从小看着长大,另一个也是在童年时候有些交情……」 声音越来越小,到后来,甚至连蚊子都比不过,「……您不就爱养情人吗?」 但是这嘴贱的桃花妖,依然不要命地说完了。 「假的。」容姺把他放开,盘腿坐在一边的树下,「我不是睡过你吗?」 这不是刚好戳人痒处了吗? 当年容姺威胁他挪窝,自大的桃妖和她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冲突。可正如独木成林的榕树绞死了周围的树木一样,玄都不过受她一个咒语,便差点变成了槁木死灰。 容姺将他视为同类,根本没有杀他的愿望。不小心过了度,自然也承担了帮他养伤的义务。桃林日月更替与人间不同,两人朝夕相处数月,等玄都恢复精神,有些事情……也就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或许是她独身太久,所以要求不高,又或者是体谅自己身体刚好,说话也宽慰,当时给的评价,怎么说也不算太差。 可是等玄都乖乖挪了位置,容姺却像完全不认识玄都这么一位似的,再也没和他见过面。 「我不是睡过你吗?」 呸!亏她还记得。 不过容姺并不知道玄都心里这些弯弯绕绕,下一句话依然锤在了玄都的痛处:「本座活了这么多年,不知道和多少位一同修过彭祖秘术。讨喜的恋人毕竟难得,做过就忘了的却有不少,这怎么算?总是偏颇的。」 话音刚落,玄都便坐到了她身边,双手捧着刚摘的桃花花瓣,吹了她一脸。 「呸——」容姺猛地被花瓣糊脸,闭着眼睛扭头把肩上的花瓣拍掉,「你做什么——」 容姺正要发作,却看到玄都本来故意拉下的衣领,已经自然大敞。健康的身体最是诱惑,更何况热气还蒸出了醉人的花香。 「你再乱来,我可不介意让你再伤一回。」 容姺喉头发紧,舔了两下嘴唇,躲着目光伸手帮他整理领口。刚碰到了衣领,手腕却被玄都紧紧抓住。她一下失了力气,任玄都牵着自己的手,从衣领挪到了他胸前。手掌也被摊开,正好盖在了玄都的胸口,贴合那对饱满的弧度。 隔着薄薄的衣料,手掌下是一颗跳动的心脏。玄都的身体比她的手凉,逼出的桃花气味,好像也能从她的指尖送到鼻尖。 容姺忽然意识到了失态,抽回自己的手——她没注意,自己的手掌依然保留了他胸口的形状——有些生气地起身。 「你在做什么——」 说完便转身要走。 「等等。」 玄都在她背后喊道。 胆大包天的桃花妖上前一步,再次攥紧容姺的手腕,将她的身体扭过来。四目相对,不过电光火石之间,玄都的唇便按上了她的鼻尖。 握紧的手腕转而十指相扣,玄都的舌头在容姺嘴唇边缘打转,在她意识到之前,先一步撬开了雪白的牙齿,小心翼翼地牵上她口中的软贝。 漫天的花瓣从他们头顶落下,正好有几枚卡在了玄都的锁骨处。 容姺顺势搂上玄都的腰,先一步将人推到了一边的树上。桃花味苦,不知道玄都尝起来,又是什么味道。 —免费精彩在线:「po1⒏υip」 桃花的味道(h) 玄都唯一的优点就是雅气,不紧不慢,不慌不忙,亲吻逗弄都能足够,绝不急着冲上云霄。 林中一间半敞的凉亭,扯了溪水变成绸缎,底下厚厚地铺一层花瓣,就算是一张舒服的床铺了。 「唔……」 容姺勾着玄都的脑袋,在极乐中往后一仰,倒在了花瓣迭起来的垫子上。啪地一下,垫子里的花瓣从锦缎里逃出,又是淅淅沥沥一场春雨。 这男人真的和他说的一样,除了自己之外,从来没碰过别的女人吗? 「怎么了?」玄都假装不解地问她,手指从她双腿间抽开,抹着蜜液挑拨着大腿处敏感的部位。 作为奖励,容姺主动印上了玄都的嘴唇。 两人的体型意外地嵌合,亲密相拥,明明留够了为所欲为的空间,却还是严丝合缝,卡在对方的怀抱里,一点不能动弹。 「有点冷。」容姺带着点遗憾地说。 不过玄都知道,仙姑哪里怕冷,刚才去过出了汗,所以有些凉爽的感觉——这话已经是表扬了。 「那玄都去放个帘子?」 这话的语气却不是疑问。容姺腿间异物感越来越明显,玄都之前虽然不急,现在却不得不正视身下的欲望了。 哪有那么轻易就给了你的。 「我去。」她亲了亲桃花妖额间的花钿。 容姺裸着身体站起,散下遮风的草帘,顺便将两人的衣服踢开……却发现了压着草帘的脚子,就是她送人常用的白玉。 穗子倒是新的,用的是木染的红绳,上头嵌了一枚桃溪产的蓝宝石。 从穗子里取了那枚宝石,对着太阳望了望,品相倒是不错。桃溪的土有些特别,传说上古有个喷火的妖怪住在山上,这些宝石便是祂炼出来的。溪水偶尔冲下一些,想来都被玄都挑过了。 「礼尚往来。」她对玄都说。 身上没有口袋,容姺想了想,将宝石安到了自己的肚脐上。霜一样的晶体爬上宝石,把它镶成了波斯舞娘身上的款式。 还躺着的玄都正逆光,其实看不清楚容姺的身体。但是她不正经地站在竹帘前,拉长腰伸长腿,一个黑色的剪影就是无限风流。蓝色的宝石反射着阳光,照出她小腹上浅浅的沟痕…… 玄都喉咙发涩,只能呆呆地点头。容姺便又躺回玄都身边,顺手捡起一枚花瓣,叼在嘴里往他脸上送。 「来。」 玄都平躺着,从她口中卷了花瓣,又想扶上那搂细腰。容姺却没想让他抱自己入怀,翻身压在他身上,往下低头,照着茅草投来的日影,一点一点地亲吻他漫着花香的肌肤。平坦的小腹,也就这么落在了玄都的私处。 「这都多久了,」容姺抬头,将身子往玄都那处压,一边说话,还要一边碾过已经硬挺的柱身,「你怕不是不行吧?」 玄都没有回答,只把双手搭在了容姺肩上,挑起一边的眉毛,「哪里需要呢?干娘如此风姿,光是看着就能让人丢了身子……也不必累着您这副老骨头。」 ……能改掉嘴贱的毛病,就更好了。 「桃树不过活叁四十年,」容姺将一只手指打在玄都的脖颈处,感受着底下血脉的冲撞,「真要按辈分来,你得叫成个结巴。」 这人还像嘴硬,但身体上的反应也没法骗人。早就高昂的男根现在被她压在身下,炽热的感觉被一片冰肌包裹,不自觉地将快活往他脑袋里送。 这份失控当然被容姺捕捉到了。包裹很快变成了蹭弄,挪扭腰臀,一次一次地将宝石划过已经泛红的龟头。细口渗出的晶莹,在她的磨蹭下擦出了水声,顺着她引诱的节奏,比那叮咚的泉水还抓玄都的耳朵。 但是他当然不会轻易缩头,「干娘急啦?」 横竖去过的人是她,容姺才不着急。 身下呼吸急促起的玄都,从胸前开始起了淡淡的粉色,心跳也快了起来,一泵一泵地往外压着桃花的香气。 她坐起身,散下头发,半遮起胸前的风光。亲吻留下的青紫痕迹淡淡印在身上,容姺便抓着玄都的手腕,强迫他用指尖划过自己的身体。 他亲自栽培出的花朵,正扣在无法忍受的情欲之上。双倍的蜜水搅合在一起,时不时给他尝一些软腔的温柔味道。 看不见,却碰得着,脑子里无限的幻想就没办法继续压抑。 他又没有过其他人,眼前闪过了无数次之前同容姺共度良宵的模样。两个影子慢慢迭在一起,耳边也跟着响起了那晚自己的粗重呻吟—— 「啊……」 ——或者自己也确实叫出了今晚的呻吟。 腹肌的浅痕上躺着浓白的粘稠,顺着肌肉的走向,往腰上缓缓流动。自己的手也不知道怎么就扶上了容姺的腰,刚才觉得自己身体愈来愈沉,原来是她和自己贴得愈来愈近。 他当然能想象容姺脸上那副不带好意的嗤笑,索性闭上眼睛,等待她开口嘲讽。 出人意料,她并没有从自己身上下来。 容姺往后退了些,坐到玄都的大腿上,从旁边拉起溪水变的绸缎,盖在桃花妖的身上。年轻力壮的男子本来还有余力,绸缎偏凉,一下便激起另一轮的邪火。 手掌盖在硬挺的顶端,隔着绸缎印出性器的形状。绸缎在摩擦中变回了溪水,沾湿的素绡就成了严丝合缝的剑套,将修长柱身上每条突起的青筋都紧紧包裹。 依然挺立的阳物被这样套住,粘稠的男精、冰凉的溪水、丝滑的锦缎,混在一起被她攥着龟头碾轧——刚才憋过的身子又一次被唤醒,期待的是粗鲁的折磨,而不是这样恶意的挑逗。 玄都身上仿佛关掉了所有的感官,只单单留了容姺手下的部分。 想要,但她不给,原本快活的刺痒慢慢堆积,敏感的身子只能感受到酸苦和疼痛。全身的经脉好像都流着闪电,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比春夜的雷声还要吓人,他甚至没办法放开嗓子—— 「啊……!」 ——咬着嘴唇淫叫,活像一只被狐狸乱撵的兔子。 铺天盖地的火焰从冰冷的溪水里传来,玄都觉得自己好像要烧死在容姺的手下。像寻找浮木的溺水者一样,他使劲地乱抓乱爬,希望能够找到一个支撑自己的东西—— 容姺小腹上那枚蓝宝石的铃铛。 宝石和水晶撞击的声音,让他从无边的乐害中稍微清醒了一点。也不知道谁给他的胆子,他居然借此抱住了容姺的腰。 「请您——」 话还没说完,那人的惩罚就到了。 被容姺压在身下,玄都完全动弹不得。全身紧绷,勾起身体,双手将两边的锦缎揉出褶皱。腰也弓成一条直线,带着容姺也一块儿升了天—— 隔着白缎,她手里又感受到了一阵涌泉。 — 容姺不知道玄都的心思,以为两人是冤家,真把人睡了,好像在仗着辈分欺负人家。按照她的习惯做了个点到为止,把玄都骗得欲生欲死,擦拭过了身体,就打算走人了。 「我还得回去应付那些禾哗子呢,」容姺掀开遮挡的珠帘,跳到野地上,捡起自己丢出的衣服,「告辞。」 玄都当然也出了亭子——他的脚刚一落地,亭子便幻化回了一颗鲜艳的桃树——跟在容姺后面,有些犹豫要不要开口。 他的手几次快要碰上容姺的肩膀,但是又全都缩了回来。等容姺不耐烦地转过头来,他才尴尬地笑了笑,「咳。」 「干嘛?」容姺往发髻插上一朵红色的绒花。 玄都当然想问,自己算不算体贴,今晚算不算开心……以后还会不会见面。但是刚才,容姺甚至没让自己碰她,自己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但是想问又不开口,大概也会被她嫌弃,还是得硬着头皮想一个问题。 「那个……」玄都飞快地转了思路,「干娘不向我问问花期吗?」 他捡起一片花瓣盖在自己胸口。花瓣很快包裹上他赤裸的身体,一道柔光之后就变回了衣着讲究的风流郎君。 容姺打了个哈欠,没有搭话。 她不可能直接开口,心里又确实想问,于是便没急着走,靠在桃树边上掰新发的嫩芽,等那个心眼多的读出她的意思来。 「记得第一次见面时的那副蠢样吗?」玄都自言自语,「那时小可的真身简直成了枯枝,别说开花结果,怕是风一吹就要倒下去了。」 「不关我事,我可没想杀过你。」 「谁不知道您这惠满仙姑有副慈悲心肠,」玄都不耐烦地挥手。随即又感觉自己太过放肆,悻悻缩回脖子看了她一眼,确定她没有生气之后,才清清嗓子继续,「是我太过放肆……那时我还不知道,这颗桃树对应的是人的花期。」 当时的枯枝,只是容姺姻缘的影子而已。 「这么多年下来,小妖见过千万恨嫁的姑娘,还有其他的女孩儿精怪,却从来没再见过这样的毫无生机。我实在太好奇,也悄悄跟过您好几次——梁七、云豹,后来还有狐狸和那位公子,可是这颗桃树依然是……枯枝败叶。」 「那是你功力太浅,」容姺擦了擦鼻子,「本座活得太久,修为也高你太多,这些侥幸骗来的本事看不清楚也是正常。」 玄都摇头,「我从来不出错的,您看。」 他手指向了不远处的一颗桃树。 舒展的纸条不见枯枝,每一根抽出的新芽都冒着嫩绿的新叶。桃花灼灼盛放,整棵树热闹非凡,飘飘扬扬洒下无尽的红雨,简直可以染红半边的晚霞。 「今年,花期正盛呢。」 — 梦里过了好久,其实也就过去了半个时辰。她晕晕乎乎地醒来,还没睁眼,就被耳边女孩儿尖叫的声音吓了一条。她们点了一张黄纸,要塞到她脚底下。容姺平生最怕火,自然赶紧缩回双脚,却被陆均荷一把按住了。 「七姑别乱动,这是给您驱邪的。」陆均荷咯咯地笑道,「我们几个里就你伏进去了,不烧了这枚黄纸,桃花娘子可是要吃了您的。」 ……谁吃谁还说不定呢。 「你看到他了吗?」容姺放弃了挣扎,「桃花……娘子。」 母狐狸摇头,「远远看了个样子,像是位潇洒的女郎。刚想跟上去,就被您劫走了。」 让玄都把陆均荷劫走,说不定还更有趣些。 玄都横竖不知道狐狸正在修习仙术,最后肯定得被狐狸暴打一顿,鼻青脸肿地过来跟自己告状。 唔……那时候再吃掉他。 不过,陆均荷不知道容姺脑子里在想什么,只觉得她皱眉傻笑,像是发癫,加快了手里烧纸的火焰。那群姑娘们叽叽喳喳地烧完纸,挤着容姺坐在床上,围成一圈,你一句我一句地谈起了伏出的桃花运气来。 但是容姺脑子里还想着玄都。 梦里的春色,桃花林里的风光,还有玄都说的最后一句话,直到赖宝岚一下将她拉回当下。 「——所以我猜,和谢教头八成有戏。」 「什么?」容姺抬头问了一句。 赖宝岚脸上飞起了一片云霞,「那位是个好意的,一直托他照顾,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好心。」 这…… 陆均荷之前也喜欢他,谢迭云生得好看,为人也备受称赞,多赖宝岚一个也没什么。可这位毕竟是…… 「他是你恩客?」容姺的语气非常平淡。 赖宝岚不愿意被这么喊,微微皱起眉头,转头看向柜子上一只未绣完的荷包,「我……也同他出过几次门。」 她的话说得隐晦,容姺却能听懂里头的意思。赖宝岚吃粉头饭,心却极好,年轻男女你情我愿,自然没什么不好,容姺也不会因此低看谢迭云一眼。 可是—— 「哎?」耳边是陆均荷的传声,「表姑生气了吗?」 「没有。」容姺摇头。 她低头喝了一盏茶,吃了两片甜腻的糕点,压住了肚里一阵翻滚的反胃感。 云豹的身体 中秋以后,天气就开始逐渐转凉。容姺怕热也怕冷,闽地秋天短,是她一年里难得惬意的日子。 松烟在六月末受了伤,送到任地修养,中元之前回了榕阴轩,到现在已经快两个月了。 靠着之前的灵力,小豹子刚开始还能勉强维持人形。治疗的法术起了效用以后,被损坏的灵体要重新结成一次,松烟便一直以真身示人,住在她的屋子里。 它体内的灵力越来越纯,但也越来越弱,已经连人性都看不太出,完全变成一只野猫了。 于是院子里又建了几个木架,移了一颗古木,安上了小小的秋千,专供这只猫咪玩耍。 「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好。」 容姺从秋千跳下来,走近木架,吹了声口哨喊松烟爬下来。 云豹总是躲着狐狸,对她却依然亲近。不等她把手伸过去,松烟就自觉地探出头来,主动贴上容姺的手掌,转头让她的手指合到自己的脖子上。 松烟皮毛光亮好看,触感宛如丝绸,让人爱不释手。身上深深浅浅的花纹,像极了连片的云朵,从脖子挠到耳后,乖巧的大猫也跟着转过了脑袋。像只野猫一样喵喵直叫,惬意地打着哈欠,露出一嘴锋利的獠牙。 然而这獠牙并不会咬人。容姺往脖子上多挼两下,云豹便绕着她的手,在木头架子上打了个滚儿。顺着更松软些的毛发探到云豹胸口,云豹就得了机会,压上她的手腕,伸出舌头舔舐怀里的一截藕臂。 「哎呦。」容姺笑了,「该讨巧时候能有这一半殷勤,我也不用再养只狐狸。」 说完又觉得得罪人,连忙转头探测,确定卿月不在家里,才松了口气。 松烟听不懂她说话,现在只顾着撒娇粘人。和再大些的老虎、狮子不同,云豹开口叫唤,声音像极了咿呀学语的婴儿,也懂得怎么学新生猫咪打呼噜。两只琥珀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容姺,好像她面前站着的是一只小狗,让人心都化了。 打了个哈欠,云豹就又凑了上来。 圆圆的脑袋蹭着容姺的手,好像她身上抹了什么蜜糖一样,不是嗅就是舔,一刻也不肯她松手。 有些猫咪偏爱木天蓼,闻着味道就要扭来扭去打滚,还能安静地睡着。大员的云豹也爱月桃,遇上了就一定要沾满味道。松烟体质特殊一些,倒是把她这颗古木当成幻乐的猫草了。 行吧。反正容姺也乐得宠他,干脆坐到了木架子上,让它趴在自己腿上。 刚睡过午觉的小豹子精力充沛,多抓两下狗支捏,就开心地呼噜呼噜叫唤。两只毛绒绒的小爪子舞来舞去,厚实的肉垫沾了点泥,一下就在容姺的外裳上留了几个梅花样的泥点。 「等你好了,这些都是要还的。」她佯装威胁,点了点云豹的鼻尖。 但她又怎么舍得对这样的小孩儿说狠话呢?云豹不过又在她怀里扭了两下,容姺就心里一软,收了指甲往它的尾巴拍了过去。 不过,容姺手上的动作没停下,脑子里的思虑也没停下。 之前害松烟受伤的黑影,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几个月来,周围没听过有人上山失踪的,但百姓也流传起了山神震怒的传说。 各城死了多少守林人的消息,兜兜转转也传到了桃溪。榕仙庙宇里一月增了叁倍香火,日日收到的祈愿,最多的便是请她保佑吃山靠山的家人平平安安…… 她好歹算位地仙,在其位某其政,不能为人间铲除那种祸害,本身就够挫败的了,却还有另一件让她烦心的事情:谢迭云依然有个巡山的活计,容姺总得找个人盯着他。 找谁呢? 卿月还对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不把他往坑里推,那就算是大发慈悲。陆均荷最近同卢霁打得火热,总见不到人,也靠不住。玄都法力还行,人也机灵,就是和她不算太熟,不知道如何开口。 另一位名字带「玄」的高人……放长远些说,还和她有一点血海深仇。 她容姺扪心自问,自己能不能找到其他的合适人选呢?当然可以。 县城隍府城隍都欠她人群,任地村那位救了云豹的女神仙,秋日多半也有空。她大可不必赶着之前的暧昧、同谢迭云在深山老林里独处。 然而不管是不是故意,她到底是决定自己亲力亲为。每次到谢迭云上山,要么说采药、要么说看苗,必然找个理由同他一起。两人走在一起,也不一定说话,各做各的事,应该是无聊透顶—— 可容姺居然还没有感到厌烦。 「你说呢?」容姺顺了一把松烟的尾巴,「我该怎么办?」 问题自然得不到云豹的回答。 傻乎乎的大猫不懂人的业力纠缠,只会拍着她的手臂,请她再多挠一下自己的肚皮。 话说回来——卢霁也管谢迭云叫做小豹子,可那位和自己总是要隔叁丈远。 总是化成人身陪他巡山,偶尔也隐身在满山的绿叶中,顺着清风偷偷守在他身边。 她不在的时候,谢迭云走得累了,浑身是汗,总是脱了衣服行走。皂角太贵,他也心疼村头洗衣谋生的阿婆,总不愿意让自己沾上太多灰尘。 那人也有点呆。秋高气爽,容易走火,他绝不肯生火热饭。在溪水边,就着甜泉吃凉透的饼子,阳光透过层层树影打在他身上,宛如这山中集天地灵气幻化的神仙。 不过真正的灵物,此刻正在她怀里睡着了。 云豹的鼾声很轻,几乎察觉不到,尾巴也还是轻轻扫在她后背。身体随着呼吸的节奏起伏,云锦的皮毛,也跟着在阳光下滚了好几道寒光。 「罢。」 她摇摇头,抱着云豹回到了房里。 在床边摇椅上看书陪他,喝一壶今年新到的秋茶,慢慢等日头爬到山下。 松烟却还没醒。 现在正是恢复元气的关键时刻,云豹根本安静不下来,一睁眼就要往床铺外边撞。留它在的这段时间,光是木架都不知道重装了多少次。 也是幸好,松烟身子懒,一天到晚都在睡觉,在床上就不那么闹腾了。不然…… 容姺摇摇头,打住了往下想的念头。她忽然又想揉云豹的脑袋打发时间,便凑过去轻轻敲了敲墙壁,「松烟?」 床帘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合上书,容姺跳下摇椅,走到床边,亲手掀开了华丽的遮掩,却看见枕头上是一位雅气的青年男子,正香甜中发出微微鼻酣。 算了算日子,倒是比女神仙估计的还往前走了一点。看来是自己做秋社供奉土地神,顺便给它积了功德。 他们刚合好不久,小别一阵,容姺心里当然想他得紧。色心上头,这位也不管人睡没睡够,手撑在床边,俯身就要吻他的嘴唇。 没住在乌云洞,松烟身上就还没那阵熟悉的樟木香。 她不知道松烟现在闻着到底像个什么。亲在他的脖子上,感觉像是刚出炉的奶味点心,亲到他的脸颊上,又像是一朵圆圆的山茶花。 淡淡的浓,艳艳的清,一丝一丝地往人鼻子里钻,害她根本没法停下,不停地亲吻云豹的身体,正如一只遇到木天蓼的猫咪。 吻过松烟的眼睛时,云豹像是被她的碎发惹痒了一般,稍微皱了皱眉。容姺趁机拍了拍他的脸,让他快点打完哈欠,再次睁开她朝思暮想的那双琥珀眼睛—— 猫咪的瞳孔感光,现在跟蛇一样细长,一点不霸占浅棕的好颜色。褐色的目珠吞了一圈日色,正中是反射的光点,被金色的光环包裹。 从后山上找一颗手掌大的松香,抬手让阳光从中间穿过,那也不比这双眼睛晶莹剔透。 「喂,醒啦?」容姺笑着戳了戳他的鼻子。 松烟眨眨眼,毫不矜持地打了个哈欠,咬住了容姺的手指。 嗯? 指尖被松烟含着,被两排尖牙紧紧扣在云豹嘴里。舌头钻来钻去,绕着自己的指甲盖试探,好像真的在考虑,这东西该不该一口咬下来一样。 「松烟?」容姺又叫了一次他的名字。 然而云豹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似的,依然叼着容姺的指头,睁大了眼睛看她的脸——可松烟从来没有这么做过。 那家伙对容姺有些畏意,根本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仔细想来,容姺也是到今天才知道,松烟化人时同豹子一样,也有双杏仁形状的圆眼睛。 「本座也想紧你了。」容姺抽回自己的手指,看着松烟两颗虎牙叩下的浅坑,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你要是再呆成一团,我可就——」 松烟忽然缩了一下,打断了容姺的想法。 不,不只是缩了一下而已。 那是一整套动作。飞快地往一边摆脑袋,耸起肩膀,压低脖子,一只手掌撑着床板,另一只手飞快地按在容姺的手背上。 与此同时,表情也跟着成了另外的样子:用力瞪出卧蚕,皱着鼻子呲牙,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活像一只云豹。 不对…… 「果然还要等,」容姺沮丧地叹了口气,「现在只是一只云豹。」 元宵游神盛会(纯剧情) 福建多山地,平原难得,人口散居,交通十分不便。桃溪素有「汀州孔道,闽广通衢」之称,自古就是兵家重地。盛世尚有专门驻军自成一镇,乱世里盗匪横行,自然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所谓「水土养人」,桃溪百姓只能说是武德充沛。涯人在山上讨生活,拯溺渡济的天妃娘娘好像帮不到什么忙,但是御寇助战的惠满夫人就不一样了。比起慈母,山中刁民还是最更愿意供奉一位能带头打仗的侠女。 传闻说六百六十六年前,天逢大旱,盘踞四周的几家土匪统统断了生计,联合起来一同攻入桃溪外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内城有城墙守着,姑且挡了几日的匪兵。这些强盗懂得火药方术,从外城和尚庙地下挖了地道,填了百多只装硝的铁棺材,扬言要把桃溪城整个炸成底朝天。 全城百姓无不胆战心惊,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拖家带口地挤在榕仙庙内避难。逃不进庙宇当中的,也全都撮土焚香,向身边最近的榕树发愿。 庙祝得到的乩辞是:「四维有难,百姓无灾。」 八日之后,逃命的县官回到桃溪与土匪议和。县官前往土匪窝子,正路过光明寺附近时,突然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地动山摇,天崩地裂,桃溪内城墙霎时被炸开了八十八个斗仔眼,飞沙走石穿透了县官的身体,连同护航的十几个衙役当场命丧黄泉。 硝烟散退,漫漫黄烟之后,只有一名穿红衣的女子坐在城上梳头。 等城下围绕一群蚂蚁般的土匪后,那女子便从腰间抽出两把弯刀。弯刀只有半边,寒光闪闪,晃瞎了领头寇贼的眼睛。吹一口气,把弯刀插入城墙上,那刀下飘荡的穗子即刻变为无数细密的气根扎入地面。不到几个呼吸的时间,城头便长了一颗苍天的榕树。密密麻麻的须根像绳索一样缠绕着匪兵的手脚,把他们紧紧压在土墙上,一点都动弹不得。 这时树上降下沙沙的露水,一碰到土匪便化成烫人的珍珠。几窝百千人的匪徒,无一例外,全都落下了一脸麻子般的烧伤。待榕树松开气根,尚有一口气的盗匪甚至顾不上穿好鞋子,你推我搡地逃回了自己的老巢。「不怕桃溪人,只怕桃溪神。」从此便是四周混混们拜山头时必读的俗语。 这些珍珠多有栗子大小,由商会收集起来,向别处卖了换粮食,成功过了旱灾,也基本上弥补了土匪们作恶的亏空。路上遇到盗匪打劫,一碰珍珠却全部化为清水。会长也留下了小小一篮。每当桃溪有后生外出,便随身携带一枚榕仙赏的珍珠,以辨别同路行者是否心怀好意。 桃溪城墙上有颗郁郁葱葱的榕树,城内一座佛寺都没有,据说就都是因为这件事。 是真是假,隔得太远,连容姺自己都记不太清。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又好像是分开几次发生、被人揉在了一起,又好像只是在六十六年前。不过,记不清倒也不是件坏事,起码说明现在不是乱世,没那么多吓人的事情。 不做侠女的榕仙娘娘,慢慢也就有了其他的神力。容姺精通医术,故有百姓祈求健康平安。保佑女子生产,后来便成了全城婴儿的干娘。山头那座蛇王菩萨庙搬到别处去之后,连仲裁是非辨黑白的活也落在了她头上。建了不只一座新庙,还多了许多新名字,有时被叫做医神临顺夫人,有时又成了法官半面姐姐。 一年之中,容姺真的以惠满夫人的身份出现在百姓面前,好像也只有元月十五时的游神而已。 游神开始于天蒙蒙亮时,珑娘提前斋戒沐浴,到日光照亮金像时便上香扔祈愿,请求容姺同意。金身像从大殿请到院子,事先挑选出的后生身穿崭新的作服,一列排开,就等庙祝下令吉时已到,时刻准备出发。 换做以前,容姺确实喜欢呆在金身神像内,高高在上地与信众游完一圈。不过今年,她用了平日在人间的身份,同普通百姓一样,守在家门口迎接游神的队伍—— 身边用咒术紧紧捆着一位低头念经的和尚。 秃驴最讨她嫌,自玄当然不是正经的僧侣打扮。身上是贺取的一套锦袍,头上用狐狸毛变出了发髻,带上华丽的冠束,眼看着就是一位俗家的贵少爷,行头齐全地准备过年。就是脸色不太喜庆。 「大过年的,给个好脸不行吗?」容姺一边准备案台的糖果,一边收紧了自玄身上的锁咒,「不是看游神,像是看出殡来了。」 不过她又自言自语道,「出殡给人念经,你都不会是这样的臭面。」 自玄双手合十,闭眼打坐,没有理她。 不过他没办法入定——新年本来就热闹,更何况今天还有盛事。 游神队伍最前列便是两名持锣鼓开道的老汉,走两步便敲叁下,声声震耳欲聋。锣鼓之后是腰鼓,两队穿绿色的妇人手持鼓棒,每到一处街头就是一阵鼓舞。乐队先声夺人,还没见着仪仗的影子呢,耳朵就听着了唢呐的声音。敲锣的、打鼓的、吹乐的、拉琴的一队比一队人多,最后两个击木鱼的香花和尚收了尾,百姓还要再放一串噼里啪啦的大红鞭炮。 一路敲打热闹非凡,青色的爆竹灰也把街景盖得七七八八。往巷外看去,只有十面喜庆的彩旗高高飘扬。 过了彩旗,榕仙的华盖才出现在街头的屋顶前面。绫罗绸缎上飞舞龙凤,各式飘带都有华丽的刺绣——这本是人间王公贵族尊享的礼遇,按说属于僭越。不过山高皇帝远,这里的人只认这尊神像,自然要用贵气的东西装点,不然怎么能显出她地位尊贵呢? 「诶……」 自玄倒是不负所望地叹了口气。 「后头的东西才够你难受的呢。」容姺笑着说。 她朝街上吹了口气,烟雾尽散。八位身强力壮的后生抬着榕仙的神轿,在一堆锣鼓鞭炮中缓缓向他们走来。神像在轿子里,看不太清楚,更何况上头还有两面华丽的羽扇——一面是「慈」,一面是「武」。 「喏。」容姺把一枚红包递给自玄。 「这是什么?」自玄问。他不想接下,可是自己的身体现在只听从容姺的使唤,也没有别的办法。他甚至不想看,可是闭着眼,容姺也能让他看见红包里面碎银铜钱。 容姺的宅邸也是豪气,游神的队伍经过门口,总要让神轿在这里停叁停。这时太阳已经照高了。南国乡下的阳光,即使在新春也是满满足足的。木质神像上的金身晃晃闪闪,仿佛神光照在桃溪的土地上。 「去。」 容姺弹弹指尖,自玄便如傀儡偶一般,生硬地挥动手脚,朝游神的队伍当中去了。 她当然有意捉弄自玄,让他在神轿前的红色布袋旁边逗留好一阵。拿红包的手似乎不太确定,伸到了主事面前又缩了回来。周围的人都不耐烦地看着他,眼睛里写着不屑同鄙夷。 哪有人这么小气,在这件事上都要缩头缩脑? 金钱袋子已经半满,沉甸甸的,装满了铜钱碎银,还有讨吉利的红色纸包。 自玄走回容姺身边,无不讽刺地说了一句:「真是生财有道。」 但他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处境——等游神的队伍往外走了,自玄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朝榕仙游神队伍的方向磕了叁个响头。 「这声音可收金子叮咚响好听。」容姺压在他肩上,凑到他耳边呵气。 她见自玄又恢复了原来的臭脸,无奈地叹了口气。「过年要请人看戏,这是一项花费。再来是跑庙、陪祀。平日里救济贫苦人家的钱也从这里出……庙里还有一座不小的义塾。一整袋的金银,也不够用多久的。」 「来。」她拉起自玄的手。 一眨眼间,他们就到了…… 到了哪里呢? 眼睛是一周什么都看得见,身子却一点儿也动弹不得,像是做梦时被鬼压了床。景象渐渐清晰,自玄忽然意识到,自己正在榕仙庙的那尊金身像之中,在神轿上被一群年轻后生抬着,四周都是兴高采烈的民众。 面前不远处有一位俊俏的姑娘,手上拿着一把绣金线的旗帜。 「一、二、叁!」 她一把将旗帜挥下。 锣鼓和脚步同时发生,姑娘一边跑,抬轿子的后生一边追。两边围观的百姓高声大叫,喊着奔跑着的亲人的名字,为他们加油打气。 抬着这么重的神像奔跑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跑到了一半,自玄便听见了他们大气喘喘的声音。左边扶着神椅的年轻人有些岔气,迈腿的时候打了个结,一扭便摔倒滚向了一边。脸上磕了一道伤,手肘和膝盖上出现破洞,也隐约看见了渗出来的血流。 那个在庙里躲着的母狐狸精就在他身边,手里用红纸托着一迭香灰,笑盈盈地为他处理了伤口。容姺也在一边帮忙。那后生跌倒时表情狰狞,被容姺拍了拍脑袋,却又活力十足地小跑跟了上来,在后面推着神轿继续向前冲—— 从城内小庙到旧城墙上的榕树不过几十丈远,城外主庙的神像跟着队伍走遍全城,城内的小像则用来做这样的游戏。 另一边的戏台上已经开始表演了。演戏同游神一样重要,今年新请了江浙一带的班子,信众图新鲜,反而在那边围得更多。 全城真的认识容七娘的人不多,但是这日子吉利,人人都喜气洋洋,见谁都含笑招手。老爷和乞丐并肩走在一条路上,卖伞的和洗衫的看着同一出戏。赖宝岚头戴红花逛着外地来的小摊,身边搂着正经嫁了人的旧相识,说说笑笑,似乎从来就是亲姐妹。 自玄看得发愣,甚至没意识到容姺已经把自己从神像中拉了出来。 「禅师劝我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有朝一日神庙塌了,我也就是个孤魂野鬼。」容姺从陆均荷手里拿过签筒,递给自玄,「至于这一日禅师能不能看到,还是问问老天吧。」 他当然没有摇签。 容姺也想得到他的反应,拍拍手,带着他走到了小庙的院子前。正中的榕仙像已经搬出去了,剩下庙里两尊陪祀神面面相觑。 「这是……」自玄瞪大了眼睛。 「没错。」容姺捏起一点灰,搓出了一把香,吹了口气将它点着,然后插到了西边神像前的香炉上。恭敬地行过礼,又回到自玄身边,「观音菩萨也在这座庙里。禅师若是行脚到观音洞庙去,也能看见本座的牌位。唯灵是信而已,菩萨都不介意,你替人家着什么急。」 啪。 一个响指之后,两人同时闪现在祖庙神位的正中。 「别担心,」容姺拉住自玄的手,「他们瞧不见咱。」 身体不能自由活动,自玄只能选择用语气表达自己的疏远:「仙姑这是要做什么?」 「喏。」容姺再次递给自玄一直签筒。 这次,他考虑片刻,还是学着底下香客的样子,摇了一张签出来。 「英灵默佑一方全。」容姺无不可惜地为他摇摇头,「对本座而言可是上上签。」 现代AU总裁与秘书的婚外情协定 容姺的两任秘书都叫做Leonard,她也照样把两位都带到了床上。 秘书处的人不想搞混,就把那位年纪轻轻住在酒店套间的实习生称为Leopard。各位对两人的关系心知肚明,私底下也打趣,「金钱豹」,不过是被真金白银堆出来的宠物罢了。 可惜云松烟这么个文雅的好名字,在公司里根本没人叫了。 但是松烟自己不觉得自己是个宠物。 年轻人发生爱情不需要什么理由,单年轻这一个原因,就足够让他自欺欺人地陷入热恋。 年长一方处于低谷,等到半夜的时候,会醉着酒靠在自己肩膀上啜泣。容姺在他眼里可是个传奇人物。在松烟还是个傻逼高中生的时候,他就希望有朝一日能在她的企业里为她的事业工作。他怎么可以让她伤心呢? 遂完蛋。 他们的第一次就是在容姺的车里。私家车库的私密性很好,副驾驶的靠背放下之后,给他们的空间就是一张单人床的大小。 这当然不是问题。 他本来也没经验,活动空间有限,他却没有技巧花样可被限制。凭借本能在逼仄的车厢内放纵,后果就是身体之间的完全相通。蜷曲双腿抱着她一起沉沦,每一次伸展都会让后背狠狠地擦过粗糙的垫毯。疼归疼,他却完全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 最后居然在车里相拥入眠。第二天早上被秘书长的电话叫醒,才发现昨晚肆意过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雨刮和大灯。 擦了一晚上的挡风玻璃,几乎和不存在一样透明。整整四十分钟的车程,松烟便一直借着它的反光偷看容姺。 / 容姺第二次请他开车送自己回家,是在办公室里贴着他的耳朵说的。她的手也不合规矩地贴在了松烟的腰间。 这大概算不上职场骚扰……毕竟,他自愿和她做一些更出格的事情,不是吗? 汽车再次停在了那个标志之前。 「上楼吧。」容姺拿起包。 见松烟没反应,她有些戏谑地调笑道,「还是说……你就喜欢在车里?」 「当然不是。」松烟自言自语。 他害怕的是容姺的丈夫,不过他更害怕容姺真的就留下他一个。最后还是做了。 这次的情事没那么累人,点到为止,两人都想留点体力温存。松烟背上的伤痕还没好完全,冲凉时的香氛进入了伤口,背上一片红肿——当然也有部分是容姺新挠的——非常吓人。 「你上药都不全的。」容姺拧开物业刚送上来的软膏,挤在松烟背上,「这样怎么好的了。」 冰凉的膏药擦拭在他依然炽热的身体上,一下就化成了浓水,沿着身体的曲线渗进皮肉的破绽当中,有些让人吃疼。 「嘶——」 「忍着点。」容姺顺手拍了一下他的屁股。 「我住湖屋,通勤要两叁个鐘,回到家动都不想动,有力气擦药就不错了。」他为自己辩解,「而且我还没有可以帮忙的室友。」 「那你可以多来我这里。」 容姺这话说得非常自然,仿佛两人已经是约定终身的关系,一早就约定好了要一起同居。 「不了……」松烟说。但是他心里还是放不下一件事情,纠结一会儿还是开了口:「我来这里没关系吗?」 「有什么关系?」 「嗯……」松烟想了想,「比如说,一般人不应该在丈夫的房间里和妻子睡觉的,是不是?」 「确实。」容姺点头,「但这是我的房间,我也不是谁的妻子。」 「容姐离婚了吗?」 「没有。」容姺诚实地回答。 「那……你想离婚吗?」 容姺思考片刻,给出的回答是:「不太想。」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我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如果,」松烟把头埋在枕头里,「如果他回来看到我们这样在一起,我猜,他大概会想提出离婚的。」 「是吗?」容姺抹药的手顿了一下,随机又恢复了原来的速度,语气满不在乎地说,「他回来看到我们在一起,不是很有意思吗?」 / 松烟花了足够长的时间,才意识到容姺根本没有离开丈夫的打算。他产生了一些错误的直觉,以为自己只是她排遣忧郁的玩伴。出于道德,还有仅剩的一点自尊,他主动往后退了一步,不再和她继续来往了。 既然她那么在乎郑先生,总该好好经营重新开始的婚姻吧? 然而他也错了。 「小荷学校的活动取消了,」容姺敲了一下他工位前的面板,「下班之后我直接回榕阴居。」 「好,」松烟点头,「我为您联系司机。」 「等等。」容姺按住了他打电话的手,「今天的行程不能有记录,待会你用自己的车送我。」 「这……」 私人助理轮值基本上算两班倒,这种要求并不少见,只不过……部长私底下提醒过他,前几日来实习的漂亮学生,是陆小姐的同学,和容姺的关系不太一般。 陆小姐的活动取消了,其实是和那个假姑娘的活动取消了吧。 那他算什么?替代品? 「太远了吧。」他罕见地拒绝了容姺的要求,「等我回到家,差不多又要启程上班了。」 「S的房卡不是还在你那里吗?」容姺说。她依然习惯于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到极亲密,「实在懒得再走,住我家也可以。」 / 松烟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居然真的开着他便宜的二手车送容姺回了家。 同样的对话再次上演。 「上楼?还是就在车里?」 「当然不要。」 但是松烟好像打定主意要钉在车里了。容姺见他连头都不肯转,也收起了惊讶,关好车门正做在副驾驶的位置,等待松烟开口。 「为什么你要喜欢很多人呢?」松烟问,「不是为了故意让他吃醋,也不是为了让他主动提出分手。如果真的不想放弃婚姻,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让它岌岌可危呢?」 也不知道这个问题哪里好笑,居然让容姺足足持续了小一刻钟。 「我和自玄……没有岌岌可危。」容姺回答,「他只需要我的一部分,我也只需要他的一部分。我们两个……说来奇怪,我的婚姻在这个时候反而刚刚好。」 「苍天大树容易拦腰而断,但是榕树总有气根支持,就算遮天蔽日也坚不可摧。我的感情系统就是这样运作的,我和他之间有个协定,我和你之间也有个协定,两两互相认可,不关其他任何人的事情。」 「可我不只想要一部分。」松烟叹气。 容姺点头,「所以哪天你决定离开,我绝对不会阻止你。」 「霸王条约。」松烟顺口说出了心里话,「哪里来的那么多互相认可。只要想在你身边,不认可也得劝自己诚心诚意认可。」 这点动摇当然被容姺看在眼里,她侧过身,搂住了松烟的肩膀,在他额脸颊落下一个吻。「协定都是双向的,我也不阻止你和其他人……只要事先让我知道就好。」 「说大话谁都会,」松烟的喉结上下一滚,「可要是郑先生真的同别的女人住一起,你能做到不介意?」 「不介意。」容姺肯定地摇头。 「那……」松烟躲过她的挑逗,「我呢?如果我以后也和别人交往,你也不介——唔——」 没等他把话说完,容姺的舌头便撬开了他的牙齿。许久未亲昵所积攒的热情,全部聚在这简单的一个吻中,缠绵久久,分开时他居然觉得有些喘不上气。 「你不会的,对不对?」 容姺的声音好像从天边传来的竖琴声一样,但是没错,他确实不会的。 松烟脑袋晕乎乎地跟着她上了电梯。直到叮咚一声门开了,进门看见客厅那副巨大的榕树版画,他才忽然明白了容姺的意思。 他确实不会和第二个人一起。 所以还是霸王条约嘛,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