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有恨》
第一章 屠戮
姚月白将手中的剑狠狠地刺入面前人的胸膛后才听到窗外传来的杂乱脚步声,脚步声渐近但她仍旧不慌不忙,她缓缓收回了剑再用细娟擦干净剑上的血迹,等剑入鞘时房门也被破开了。
来人看见了房内的场景立刻惊呼:“宗主!”
可那人所唤的“宗主”已经倒在血泊里气绝身亡自然不能应声,那人目眦尽裂立即提剑指着站在一旁的玄衣女子。
“你是何人,为何杀人!”
姚月白声音淡淡的,她说:“姚月白,寻仇。”
“未曾听过你的名号,也不知谷阙宗与你有什么仇,但既然你承认杀了我派宗主便要偿命!”
姚月白捏着剑的手变紧,眼神也慢慢变冷,多可笑,害得别人家破人亡,受尽苦楚与折磨的刽子手却说他不记得他做过的十恶不赦之事!多讽刺,姚月白想可她没有忘,一丝一毫都没有忘!
那人趁姚月白发愣间突然携剑上前,姚月白来不及防御被他刺破脖颈,她冷冷看着那人眼睛慢慢变红……
那人看着姚月白变红的眼睛以及眉心渐渐显出的印记大为所惊,“你是魔修!”
“妖女,拿命来!”那人再次上前,剑风急速且狠厉。
姚月白抵挡着那人的剑,同时快速捻动口诀,瞬间一股黑气从她的剑中破出直直插进那人的胸膛。
那人嘴角和胸膛溢出血,向后退一步倒在了地上,死前他挣扎着念出传音令企图搬救兵。
姚月白冷笑着说:“叫吧,最好把谷阙宗所有的人都叫来,我好杀个干净。”
很快,来增援的修士便团团包围住了姚月白,都满脸恨意得拿剑指着她。
“去死吧!”人群中突然有人爆发,这一声像是石子,打在湖面上带出了阵阵涟漪,谷阙宗的修士全都怒吼着冲向姚月白。
姚月白浑身黑气环绕,黑气在剑快抵住她的一瞬间带着她飞向上空,还不等那些修士反应,姚月白就立刻催动一股黑气冲向他们。
那一股黑气像是可以无限分裂再生,一股变成俩股,俩股变成四股,直到变幻出了足够多的黑气与那些修士一一对应。
有的修士反应及时立即催动真气抵抗,有的反应慢便被黑气直接贯穿胸膛倒地……
姚月白看着那些负隅顽抗的修士冷笑,在恶渊吞噬了近千人的恨意与欲望炼化的狂煞魔气,他们这些大都在金丹期的修士如何能抵抗。
果然,没过多久那些选择抵抗的修士便倒在了地上,他们的死相比先前那些被杀之人的死相还要可怕,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全身的骨血,明明是刚死的尸身却干瘪如陈年干尸一般。
等屠杀完成后姚月白才收手,魔气回到身体里时她顿感充盈,而那些干瘪尸身如何来的也便有缘由。
望着满地的尸身姚月白觉得十分厌恶,他们哪怕死了躺着也是脏了这里,她一挥手将所有的尸体都抛到了山下。
等清理干净后她才仔细的观察着这里,修得高大的楼阁,铺着上好石板的宽阔庭院,四处彰显阔气的法器……这里变得贵气凌人,只是再没有原来的样子了。
姚月白御剑飞到后山,看着后山高大石壁上仍然保留的“南山”二字终于红了眼眶,这是她兄长亲手刻的,也是他们在这里存在过的唯一痕迹……
但是现在不同了,她回来了,她要把她失去的全部夺回来,而害她的人她也一个都不会放过。
天还未亮,南山谷阙宗满门被屠的消息就被整个修真界知晓,而作为修真界第一宗派的神意宗首先要有所作为。
“屠戮者是何人?”
“回长老,是个魔修,名为姚月白。”
“没听过此人名号。”
“经查看往历,发现此人是修真界败类姚正之妹。”
“我记得姚正也是个魔修……好像谷阙宗的掌门就是当年参与镇压姚正者之一。”
“是。”
“那这么看来,姚月白是来寻仇的。”
“是的。”说话的人略加思索,说:“长老,是否要通报宗主。”
“不必,他正在闭关,修炼正在关键期,莫去打扰他。”
“是,那……”
“我派为天下第一宗,向来以祛除邪魔、匡扶正义为己任,自然要那妖女付出代价,只有杀了她,才能既慰谷阙宗满门在天之灵,又诫那些歪门邪道莫敢再犯。”
“是,弟子明白。”
神意宗召集弟子气势汹汹地前往南山斩杀妖女姚月白,其他世家门派当然不能坐视不理,也纷纷派人前去增援。
一时南山之上人群浩浩汤汤,山上山下、前山后山都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第二章 围攻
早料到世家各派会来围攻,所以姚月白花了整个晚上在南山上布下结界,一来阻挡那些人进攻的脚步,二来留出时间能让她来催动魔气以便放大招。
“妖女,不要再抵抗了,若是你收了结界,我们还会让你死个痛快,不然我们攻进去后千刀万剐有的你受!”
姚月白冷笑,千刀万剐吗?她早就受过了。
围攻的人群中不乏修为高强的修士,几番合力便让结界裂了个口子,姚月白也不慌飞到上空看着他们冲进来。
众多修士御剑朝姚月白飞去,这正中她的下怀!
“啊!”
许多修士从剑上跌落,而他们的脖颈处都有个深可见骨的伤口。
“小心,那妖女在空中有埋伏!”
有人发现半空中布着许多细不可见的黑线,而姚月白就立在那些黑线之上。
姚月白笑着挑衅:“来啊。”
修士们知道近那妖女的身是不可能了,于是纷纷念口诀催剑刺向她。
姚月白看着那些剑一笑,然后跳起,她脚下的黑线立刻化成黑气,黑气裹着那些剑,很快利剑便化成一团废铁。
那些修士没了武器有了片刻惊慌,而更绝望的是他们发现那些黑气冲向了他们。
地面上重现昨晚的惨状,尖叫与求饶声不断,血流成河在此刻并不是夸张。
姚月白望着地面的场景仰头大笑,而余下的进攻者迟迟不敢上前,是他们大意了,这妖女修为不低,而他们只急着彰示自己的正义,没有做好准备就来围攻,没想到竟落得个伤亡惨重。
正当众人都以为这次围攻要失败时,一股很强的灵气突然向姚月白打去,姚月白很快反应过来也催动黑气去抵挡,但她低估这股灵力了,纯真且深厚,一击破开她的抵抗冲向她的胸口。
她直直向地面跌落,快要落地时才稳住身形,她抬头看见一位仙风道骨的长者。
“沧水长老!”
“是神意宗的沧水长老!”
众人惊喜地连声高叫。
姚月白擦了擦嘴角的血,没想到她居然惊动了这样的大人物。
沧水长老镇定立在人群前,他的身后凭空幻化出数把利剑,全都向姚月白飞过来。
姚月白快速捻动口诀,她的周身又重新笼罩着一层黑气带着她躲避这些利剑,只是这些剑像是有意识,不管她往哪里躲都能准确指向她,这还不算,姚月白很快又发现她的魔气对于这些利剑毫无作用但这些剑却能消掉她的魔气!
她被打得节节败退,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姚月白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肯定会被杀死,于是冒险用了禁招,她划破自己的胳膊用血喂养魔气,果然魔气在嗜了宿主的血后威力大增,终于能和那些剑过上几招。
姚月白没有恋战,在打飞那些剑后就立刻御剑逃走。紧迫的逃亡中只够她望一眼南山,这个她好不容易夺回来的地方如今又失去了……
有人想去追赶,却被沧水长老拦住,“不必,刚刚那妖女用了禁招,魔气嗜宿主的血必会反噬,她会五脏俱裂而亡。”
如此,围攻南山之行算是大功告成了。
姚月白自觉跑了很远后才停下来,她的内里五脏剧烈地疼痛让她忍不住跪倒在地呕出一大滩鲜血来。她强行稳住身子才没有倒在地上,她姚月白绝不能在这里就倒下……
只是她确实被反噬的厉害,这魔气以她为寄生,但不尊她为主,但凡有一丝机会就会反客为主,以血喂养是禁招不错但也不是没有解决的方法,这魔气左右不过要吞噬个灵体罢了,那便给它一个。
姚月白探开神识搜寻现下正有人闭关修炼的地方,许久过后她睁开眼嘴角勾起。
她起身向那地方赶去,她接下来要做的是突破那修炼之地的结界,然后向修炼者投入一丝魔气。
修炼之地向来讲究至净至纯,灵脉充盈,毕竟稍有不慎修炼者就会走火入魔,更何况姚月白魔煞之气的干扰呢,所以只要待他走火入魔爆筋而亡之际,他的灵体就是姚月白的囊中之物了。
第三章 闯入
跟随神识姚月白来到一个翠绿的山峰,山上只有一条石阶通向上,很是幽静。
姚月白谨慎地四处探查,四处未设结界和攻击点,姚月白心里奇怪,但仍旧戒备地顺着石阶往上走。
石阶之上是一座清雅的小庭院,庭院内种着玉兰花,树下是用玉白石子铺砌的小径,姚月白轻轻靠近屋内打量,依旧没人。
推窗翻进屋内,姚月白觉得她进的这间似乎是个茶室,屋内莆丝铺就,靠里有一个茶几小案,案上放着瓷白茶具,靠左是一个矮书柜,柜上还有檀香燃尽的香炉。
闻香、阅书、品茶,倒是个有情致的,也不知道主人是谁?但不管是谁,姚月白想,他都要死在自己手上了。
神识既然探到此处有闭关修炼者便不会错,屋内屋外既然没人那就说明这里还有暗阁。
姚月白继续用神识探查,果然叫她发现一处敲之清脆的空壁,她用仅剩的法力进入到空壁内,发现这后面真的大有乾坤。
空壁后是一个密室,布置如外室一般清雅,墙壁与地面是用玉白石砌的,顶上悬垂着画有八卦图的帘幕,室内中央又立有正升起一缕细烟的鼎炉,烟雾间这里倒平添了几分仙气。
靠壁置有三层木架,上面全是丹药法器,姚月白看了,这些丹药品级不低,她吃了几颗身上的伤口就痊愈了,而这些法器的品相更是好的出奇……姚月白立刻又提高警惕,拥有这么大一个密室和这样规模上品丹药法器的怕不是简单的修士,想必很难对付。
在这里转悠半天也未见人影,这让姚月白心思不安,她难以想象这里到底有多大,只好原地打坐提前将体内魔气放出,那人多厉害她不知道,但既然他在闭关修炼就肯定难以抵挡魔气干扰。
半个时辰过去。
又一个时辰过去。
密室还是仍未见声响或者半个人影,姚月白没了耐心提剑去寻放出的魔气,通过密道和几个石室姚月白才终于探到活人气息。
她躲在一个石室门口,小心地往里看,果然看到一个男修士在打坐,他身形坚稳,一动不动。姚月白放出一缕魔气,看着那魔气盘绕在他周围片刻后进入他体内,等了一会儿,那人依旧一动不动……
怎么会这样?
姚月白来不及多想了,她体内又开始隐隐作痛,兼有呕血之势,她迫不及待起身推门而进。
他不动,也许是被魔气侵扰早已气机逆乱而亡,也许是魔气还没发挥作用,若是后者她便给他一剑,但无论如何他的灵体她要定了!
姚月白提剑靠近后才发现那人长着惊世之貌,一张白皙清俊的脸偏偏棱角分明、剑眉星目平添英气,他闭着眼,乌发白衣昭显仙气……姚月白一瞬有了犹豫和可惜,但仍就举剑对着他的胸口。
剑还未入半分她却突然被人抓住了手,姚月白扭头便看见一个冰冷的眼神,她迅速反应过来后退一步向门口逃跑,却被人迎背一击,她顿时五脏六腑一震吐血倒地,体内魔气也被这一击打得又开始四处乱窜。
察觉那人靠近,姚月白变得惊慌,她现在并不是他的对手,他若是出手她必死无疑,于是姚月白慌乱地求饶着。
“道长饶命,我……我并非有意闯入……我……马上走……”
但姚月白没有任何力气爬起来,她听见那人冷冷地说:“魔物。”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抬手运掌,下意识大喊:“不要!求求你不要!”
姚月白闭紧眼睛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但是等了许久那一掌也未落在她身上,她睁眼看去,那人还立在原地,似是被魔怔住,他额角青筋暴起,眉头紧蹙,双目通红,细看之下才发现他从领口处蔓延出丝丝黑线直上脖颈……他走火入魔了!
这个认知让姚月白狂喜,他在修炼时吸入她那么多魔气不可能没有反应,只是这反应来得慢了些,在他运起灵力时终于发作。
但即使这样姚月白也知道这人不是自己能对付的,所以在他陷入与魔气的纠缠时她立刻手脚并用地爬出了密室。
等终于跌跌撞撞跑到山下后姚月白悬着的心才落下,只是她五脏受损、气血亏虚,若不解决恐怕……
“什么人!”
几个修士突然出现提剑对着她,“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出现在这里,知不知道这是哪儿!”
姚月白动动手指,笑着说:“不知道,还望几位道友告知。”
一个修士开了口:“这里是蓝匿峰,是神意……额……”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一剑刺穿胸口。
姚月白闻到了带着充沛灵气的血液顿感活了过来,其余修士见状立刻提剑上前,姚月白笑着丢掉剑仍由他们冲过来……
“啊——啊——”
那几个修士倒在地上,都浑身缠绕着黑气,黑气陷入他们的皮肤内,顿时他们的皮肤凹陷、萎缩,不多时地上就多了几副干尸。
姚月白勾手收回魔气,肉眼可见地变得精神奕奕、面色红润,然后她看也不看地上的惨烈之像抬脚便离开。
路上她突然想起被杀的那个修士好像提到“神意”二字。
神意什么?
难道是被称作“天下第一修真宗派”的神意宗吗?
姚月白心一跳,又转而想围攻南山时沧水长老都来亲自对付她了,这神意宗怕早就得罪了。她要做的本就是正派所不容的事,得罪正派甚至与之为敌是早就料到的,这样一想,蓝匿峰也好、神意宗也好都被她抛之脑后了。
姚月白逃走后,裴青潭平息了许久才抑制住魔气,虽然神智已经清醒但是他整个人还是愣了许久,因为他看到了他从胸口蔓延出了丝丝黑线……
犹豫了一会儿裴青潭还是用传音令告知神意宗众人——他出关了。
隔天沧水长老来到蓝匿峰,裴青潭在茶室招待沧水长老,倒了杯茶推向他,“长老请。”
沧水长老却没有心思喝茶,他皱着眉说:“这次为何这么快出关,可有突破?”
裴青潭抿了口茶,说:“未有。”
沧水长老叹了口气,说:“也不必强求,你现下的修为在修真界也无人能及……”
“有人闯了进来。”裴青潭突然说。
“怎么会,是何人?”
“是个女魔修,”裴青潭骤然眼神变冷,“她还杀了我山下的几个弟子。”
沧水长老听言眉头更加紧锁,然后说:“我来是还要与你说一事,你闭关期间南山谷阙宗满门被屠,屠戮者也是一个女魔修……”
裴青潭抬眼,沧水长老继续说:“恐怕和闯入蓝匿峰的是同一人,是我疏忽大意了,那妖女用了禁招我以为她必会被反噬而亡便没派人去追,没想到竟留下隐患……”
“我现在就派人去捉拿那妖女!”沧水长老震声说。
“不必。”裴青潭眼神清冷,他说:“我亲自去。”
第四章 交手 PO18.NL
姚月白在自己的洞府内刚运完一个小周天,底下的人便惊慌的跑进来大喊:“尊者,不好了!”
“何事?”
“神意宗的宗主裴……裴青潭在外面,他说他来找您!”
姚月白睁开眼,说:“裴青潭?他为何找我?”
“也许是南山的事……”
“尊者,尊者,裴青潭打进来了!”又一个人跑了进来,似乎还受了伤。
姚月白心下不宁,说:“拦住他!”她起身向洞府另一个出口跑去,她可不是修真界第一强者的对手。
可她还没跑多远就被裴青潭追上了,姚月白看到裴青潭顿时一惊。
“是你!”蓝匿峰上的那个修士,居然是天下第一修真宗派的宗主!
姚月白只在心里骂自己,真是糊涂,除了裴青潭这天下谁能有资格独拥有那样规模的上乘法器灵药,谁又能有资格独占一座灵力充盈的山脉。
姚月白早已被磨平风骨和傲气,知晓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抿了抿嘴佯装认错:“是我的错,不该有眼不识泰山,擅自传入裴宗主的境地。”
裴青潭却提剑一步一步走近她,说:“还有。”
“我……我不该杀了你宗弟子……”
“还有。”
姚月白却咬紧了嘴唇,看到裴青潭越来越靠近,不服气地说:“是他们该死,谷阙宗的人该死!”
“如此便跟我回神意宗伏罪。”
“呵,裴宗主当真是正义凛凛。”
看姚月白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裴青潭运剑冲向她,姚月白也快速催动魔气抵抗。
魔修本就是另辟蹊径的快捷修炼方式,一旦入魔,若不计较对于心身的损害,一年的修炼资历可抵得上旁人十年,姚月白现如今能被其他魔修称一声“尊者”说明她的资历绝对不浅,就是比之整个修真界她都是上流水准。
可是对战修真界被称之“天才”的第一强者,姚月白还是切身尝到了什么叫“武力碾压”。
看着姚月白负隅顽抗,裴青潭说:“莫再做无用功了,你打不过我。”
姚月白“哼”了一声,而后突然御剑向西逃走,裴青潭只得追赶。
姚月白逃到了一座深山里,裴青潭甫一进来察觉到了不对劲,可是太快了,天像是突然被一团黑布突然罩住,周围变得一片漆黑。
裴青潭这样修为的人不再需要借助法器就能感知到这不能视五指的环境里全是怨气和邪灵。
“啊——啊——”
耳边突然响起不绝于耳的惊悚叫声,是这些邪物发出来的,刺耳的足以冲昏人的神智,修为再低点说不定早已魂不归主了。
裴青潭捻诀封闭听力,挥剑斩杀这些魔物,可是剑光过后四周却无多少改变,裴青潭微皱了下眉头,他的佩剑是他师傅所传,绝非俗物,是以溪山之上灵石为材,大炼谷为炉,又是剑神明修亲手所煅,降得住深渊恶龙,斩得了无间恶鬼,怎么会破不了这小小的阵法?
裴青潭右手持剑,左手施以灵力,狠厉地驱退了身旁的邪物,可是这些邪物像是受了刺激,更加凶狠地叫着,想要吞噬他。
“哈哈哈哈哈——”阵法外突然传来姚月白的笑声。
“裴宗主,莫再做无用功了,我好心告诉你,这些可都是来自恶渊的邪物,它们被我困了十几天了,可凶得很,正愁没处发泄呢。”
恶渊相传是上古时期的流放之地,用于惩罚入了歧途的坠神,那里邪魔聚集,凶煞之恶哪怕到了如今修真势头盛大,修真人才辈出的年代也无法解决。
裴青潭又击退了一波前来攻击的邪物,用传音令对姚月白说道:“你莫再冲动,一错再错。”
“切,顾好你自己吧。”姚月白看了看刚刚收到的飞令令书,然后道:“你们还真当我是莽撞冲动之流吗?我姚月白再也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了。”
姚月白后面还说了什么裴青潭没听清,因为这些邪物汇聚在了一起,而后幻化成一只大手将裴青潭牢牢抓住了。
阵法里没了动静,姚月白等了一会儿然后面无表情的转身。
“嘭——”
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姚月白急忙转过身,她看见周围的黑雾慢慢散去,显露出裴青潭的身影,他单手以剑抵地,跪在地上。
他居然破开了囚禁着上古邪物的阵法!
裴青潭起身,拖着剑向她走过来。
“你……”姚月白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因为裴青潭施法把她定在了原地。
姚月白看他在她面前站立,又看了看他手上提的剑,不由紧张地闭上了眼睛,却听“咣当”一声,是裴青潭把剑扔了。
“呀!”姚月白吓得睁开了眼睛,因为她感觉裴青潭呼出的气喷洒在了她的脸上,然后他又侧头用唇摩挲她的颈部。
姚月白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十分讨厌男人的触碰,只是现在不能动,不然巴不得捅死裴青潭。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了裴青潭的不对劲,他的双目无神却呈赤红色,他的领口处蔓延出了丝丝黑线甚至爬满了他的脖子和半个脸颊,他的这个状态很像她闯进蓝匿峰打扰他修炼的那次……
他是走火入魔了?
可是他现在又没有在修炼,而且走火入魔之士大都爆筋、狂怒、癫狂,而裴青潭却像一个……一个登徒子……
像是印证了姚月白的想法,裴青潭的手摸上了姚月白的腰间,然后解开了她的腰带。
“裴……裴青潭……”姚月白害怕地声音都在颤抖。
裴青潭有些迷茫,他听见有人在叫他,停下摩挲的动作去看她,很白净的一张脸,上面还有双惹人怜爱的杏眼,但是更加吸引裴青潭的是那张红艳艳的嘴唇,他想……
在裴青潭俯下身子的时候,突然传来几声“宗主——”
“宗主——你在哪——”
裴青潭皱眉,意识有片刻回笼,看见面前的姚月白后一怔,姚月白顿时感觉自己能动了。
姚月白一把推开裴青潭,后退了几步,又狠狠地瞪了一眼裴青潭后御剑飞走了。
而裴青潭这下反而像是被人施了法一样,呆愣地站在原地,他在神意宗的弟子跑过来前回了神,却又发现自己手里捏着一条腰带,他立刻产生了一种自己从没有过的羞愤情绪。
“宗主,发生什么事了?”一大帮神意宗的弟子赶了过来。
裴青潭镇定地把腰带收进袖囊里,捻诀遮住了自己的状态,而后咳了咳嗓子说:“无事。”
“那个妖女呢?”
“让她逃了。”
“什么?要追吗?”
“不必。”裴青潭有些急切地回答,而后又镇定地说:“还是先回神意宗吧。”
“谨遵宗主之令。”
裴青潭点了点头,然后御剑先行离去。
不知道为什么,神意宗的弟子们觉得自家宗主颇有些落荒而逃的姿态,这可真是让人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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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预谋
“登徒子!”姚月白将面前的茶桌拍了个粉碎,想起那天的事姚月白就恨不得将裴青潭除之而后快,怎么看着谪仙似的人物能这般下作,当真是伪君子!
“尊……尊者……”一个低阶魔修跪在一旁,颤声说:“您交代的事最近有动静了。”
姚月白平息了一下情绪,说:“讲。”
“南山之事不仅震动整个修真界,就连早已归隐、云游四海的金沙门掌门也惊动了,他说……说……”
姚月白眼风一扫,吓得小魔修当即哆哆嗦嗦说完,“他说他与谷阙宗宗主乃世交好友,一定不会放过你,必定要将您拨皮抽骨、千刀万剐。”
“哼,我巴不得他不放过我呢,”姚月白看起来心情好了一点,说:“他现在人在何处?”
“不日将回到金沙门。”
“嗯,知道了。”
“那尊者若没有其他吩咐,属下便告退了。”
“退下吧。”
听完了属下的报告,姚月白略加思索后提剑出了门。
裴青潭与姚月白交过手回来后一直未曾示人,沧水长老迫于一些事不得不去了趟蓝匿峰。
“长老。”
“青潭啊,最近还好吗?”
裴青潭脸色不变,说:“还好。”
“那怎么最近一直不来主峰,宗内诸事也需要你过目啊。”
“劳长老费心了,只是最近我忙于印证一些事。”
“什么事?”
“长老还记得南山谷阙宗被灭门一事吗?”
“自然,那妖女还被我打伤了,你后来也……对了,你去寻她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就叫她逃走了?”
“这正是我要向您说的,我后来与她交了手,她修为不低,而我还被她用阵法困了许久。”
“怎么会!这修真界谁能敌得过你?”
裴青潭无奈地笑了一下,说:“她手上有来自恶渊的邪祟。”
沧水长老听了皱紧了眉头,“她果真非普通魔修,怪不得在受了反噬后仍能苟活。”
“但是长老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
“她既然驱动恶渊的邪物,又怎么会在南山亲自动手,还能被您伤了呢?她明明有更好的方式甚至能神不知鬼不觉,总之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与整个修真界为敌。”
“你是说……”
“我觉得她更像是向世人宣告,她就是凶手,若要寻仇便来找她。”裴青潭看沧水长老不说话,于是接着说:“这几日我查了往历,发现当年镇压南山姚家的不仅有谷阙宗宗主,还有他的世交好友——金沙门掌门凌释之。”
“不过凌掌门多年前早已归隐,旁人难觅他的踪迹,若是姚月白真想寻仇,肯定不会放过凌掌门,我想她这样大张旗鼓地屠戮谷阙宗一定是想引凌掌门出来。”
“照你这么说,凌掌门岂不是有危险?”
“恐怕是了。”
“真是岂有此理,一个歪魔邪道的东西残杀了一个门派还不够,竟然还想残杀第二个?青潭,势必解决了那个妖女,不然我正派颜面何在!”
“青潭明白。”
这个话题议完后,沧水长老才想起此次来蓝匿峰的目的,只好又开口:“青潭啊,务必速度解决这件事,要知道半月后可是论道大会了。”
裴青潭说:“长老放心,各世家的请帖已经派人去送了,大会事宜也在着手准备。”
沧水长老听了眉眼一舒,笑着说:“看来我多虑了,你没忘了正事啊。”
“青潭不敢总是让长老劳心。”
“哈哈,青潭啊,我是放心你的,你这孩子啊,从小就没出过什么错。”
裴青潭听了只是抿嘴一笑。
沧水长老走后,裴青潭的法力渐渐消退,从他的脖颈处露出了丝丝黑线来,他面无表情地来到镜子前解开上衣,看到胸口的封印已经快消散没了,他抬手又结了个新的封印印在胸口,鲜红的封印如鼓锤般敲打着他的心绪。
上个封印自结印以来从来没有消散过了,这些年他也再未发作过,怎么突然就……裴青潭难得露出了无力的情绪,这是他的孽障,总有一天是要还的。
近几日金沙门上下十分欣喜,四处打扫布置,只为了迎接多年云游在外的掌门归来,在一片兴高采烈中谁也没有发现,一团巨大的黑雾正向这里缓缓袭来。
第六章 虚与实
“嗡嗡嗡——”
“师兄,师兄,你看,罗盘怎么转得这么快!”
“不好,有邪祟出现!”
说话间有个小弟子跑了进来,开心地说:“师兄,掌门回来了!”
“凌兄……”
“凌兄。”
凌释之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站在南山挺阔的庭院里,而多年的好友正坐在他面前。
好友坐在石桌前斟了俩杯酒,一杯推向他,说:“凌兄,真是好久不见了,怎么舍得回来了?”
凌释之拍了拍头,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但是看见好友的笑脸和递过来的酒,只能下意识接过酒,说:“嗯,我回来了,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
凌释之又拍了拍头,没有看见面前的“好友”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他张口嘴慢慢地说:“回来就好,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好久——”
“好友”后面的话变了调甚至不像人声,发出的桀桀笑声刺耳极了。
凌释之痛苦地捂住耳朵,被迫捻诀朝着声音的制造者攻击,一道灵光过后“好友”消失了,随着消失的南山的景象,周围突然变得一片漆黑,而四周一点声音也没有。
凌释之冷汗都下来了,他想起来了,好友已经去世了,整个南山都被屠了,他回来就是为好友报仇的,而在归途中、踏进金沙门的境地时,他被囚入了一个阵法……
“什么人搞鬼,出来!”
凌释之暗暗用神识去打探了一番,这不是普通的阵法,似乎没有边界,他探不出有多大,也探不出这里有什么。
“凌兄……”
凌释之转身,又看见了“好友”,这次他没有犹豫,一剑刺了过去,他看着“好友”嘴角流出鲜血,难以置信地倒地。
凌释之还没能有所反应,就听见仿佛有人破门而入,是好友的大弟子,他正满眼恨意地拿剑指着自己,说:“你杀了我派掌门便要偿命!”
他举剑冲了过来,凌释之拿剑反击着,同时也知道了这里是幻境,或许还是南山被屠的场景。
这是编排好的戏码,他变成了屠戮南山的凶手,杀了谷阙宗的掌门、弟子以及无数的修士。
站在恐怖的血泊里凌释之终于能喘口气了,他目不斜视,丝毫无所动容,这里不过是幻境,杀再多人也不过是假的。
“嘿嘿嘿——”
桀桀的笑声又传来,凌释之握紧剑准备再次迎战。
一团黑影向他袭来,凌释之迅速拿剑一挥,突然开始变得天摇地动,凌释之拼命稳住身形,等他站稳后眼前的场景又变了。
这一次他还是在南山上,不过不是他熟悉的那个南山,是他多年前来过的,那个在他看来太过于质朴的南山。
那里石阶都爬上了青苔,地上的石砖都有了裂缝,几座阁楼庭屋都散发着陈木的气息……
凌释之握着剑的手开始颤抖,他知道幻境的主人想让他看什么,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这次也是编排好的戏码,但是他知道这次他是真的凶手。
“杀啊——”
“败类姚正就在里面!”
凌释之看见了人群中那个带头的人不禁得开始头疼,他看着那人冲进了南山,肆意杀虐,当时南山之上不过百人,大多甚至是没有结丹的低阶修士,不过片刻南山就被攻下了,只有一个人还在顽抗,那是个倔强的青年……
他站在庭院中间,使用着明显不是正派的灵力和招式,他双眼流着血泪,睚眦欲裂地朝着众人大喊:“我姚正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无愧于天地,我没错,我不认错,死也不认——”
“他是魔修!他是魔修!”
嘈杂的声音冲的凌释之的头都要炸了,“闭嘴!都闭嘴!”
凌释之拿着剑斩杀着那些呐喊、说话的人,等他们都倒在了地上、没有了气息,可是声音还是不绝于耳,他抬头看向那个还直直站立着的青年,他是症结所在,只要杀了他就好了,只要杀了他!
凌释之提剑冲向他,剑离那个青年还有一尺之遥时一道剑光朝他袭来——
“凌掌门,醒醒!”
凌释之睁开了眼睛,摇了摇头,看见自己正站在金沙门的境地里,周围一片血泊,倒在血泊里的都是自己门派的弟子。
“这……这……”凌释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剑,剑上血迹斑斑。
裴青潭看着凌释之将要崩溃的样子皱了皱眉,用法力封住了他的灵识,让他暂且昏睡了过去。
“出来,姚月白!”
裴青潭用了扩音令,声音传遍了整个山林。
“裴宗主你好败人兴致呀,没看到正在上演一出好戏吗?”
裴青潭皱眉看着立在屋檐上的姚月白,声音冷冽,“你暴虐成性,竟然又屠杀了一个门派。”
姚月白眨了眨眼睛,无辜地说:“冤枉啊,裴宗主怎么平白污人清白呀,你没看到吗?”
“是凌掌门自己屠了自己的门派啊。”姚月白一字一句的说完,仿佛觉得十分好笑,站在屋檐上笑弯了腰,“哈哈哈哈哈哈哈是他自己屠得呀。”
“冥顽不灵。”裴青潭冷着脸,狠厉提剑朝她冲去。
姚月白收起了笑脸,往后退着躲避,又抬手捻了个决,裴青潭察觉不对,剑立刻向后一挡。
“凌掌门!”
凌释满眼通红,额角青筋暴起,双眼没有意识,自然也听不见裴青潭的话,只提剑再次攻击裴青潭。
裴青潭不想伤着凌释之,只用剑防守着,同时朝姚月白喊:“姚月白,收了你的咒语!”
看着裴青潭被凌释之纠缠地难以脱身,姚月白邪笑了一下,说:“裴宗主,想要脱身就杀了他吧。”
姚月白又加了一道咒语印在凌释之的身上,然后便拍了拍灰转身走了。
整个金沙门只留下了裴青潭和凌释之,裴青潭看着凌释之明显体力不支但还强行来攻击他,这样下去他也会没命,裴青潭没了办法,只能一剑刺穿凌释之的肩膀阻止他前进的脚步,在他动作之前再次封住了他的灵识。
现在金沙门的整个境地里,就只剩裴青潭一个人还站立着。
【我不行了,想标题名想到抠脑阔】
第七章 追捕
裴青潭将凌释之转移到一个干净的地方疗伤,输送了一些灵力后,凌释之终于清醒了过来。
“凌宗主,你感觉怎么样?”
凌释之只抱住头,痛苦地大喊:“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啊!”
裴青潭不由捏紧了手中的剑,看凌释之一副陷入癫狂的样子,他不得不念了几段清心咒,在凌释之终于平静下来后,裴青潭才开口道:
“凌掌门,这不是你的错。”
凌释之闭上了眼睛,他……还是不敢把真相说出来。
安抚完凌释之,裴青潭决定去找姚月白,他不能放任姚月白再犯杀戮。
而此刻的姚月白也无法再犯杀戮了,她正承受着使用了大量魔煞后撕心裂肺般的反噬。
滚大的汗珠从姚月白的脸上滴落,她脸色苍白,紧咬着嘴唇,也许是徒劳,但是她还是强撑着打坐,运气去安抚体内的魔煞,可是魔煞向来不尊她为主,反抗着她的安抚,俩股力量在她体内对抗着四处冲撞,撞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痛。
姚月白想,还是要赶快回到洞府去,刚勉力行了数里就发现了裴青潭的踪迹。
真是阴魂不散,姚月白心里暗骂道,同时快速闪进一座山林里,却在穿越一片桃林时被拦住了去路。
“噌——”
凌厉的剑风削断了姚月白耳畔的一撮头发,也迫使她停下了脚步。
“呵,”姚月白讥笑道:“裴宗主怎么这般粘着我?”
裴青潭眉眼冷冽,声音更是冷,他说:“姚月白跟我回去伏罪。”
“伏罪?凭什么?”
“凭你残忍屠杀了修正界俩大门派。”
姚月白嗤笑一声,说:“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们这些人哪一点吗?就是总是自诩正义,其实都是你们都是些伪君子!”
“裴宗主这么正义,倒是跟我解释解释,上次为何轻薄我,还是说轻薄无礼的行为在你们正派眼里其实也是正义的行为?”
“你!”裴青潭难的语塞,让他一时不知道是该先抓姚月白回去,还是该先对姚月白解释或者致歉。
“我……我很抱歉。”裴青潭还是选择了致歉,毕竟他上次的行为确实失礼。
裴青潭的道歉让姚月白吃了一惊,她说:“觉得抱歉啊?那就让我走,我就既往不咎了。”
“不行!”裴青潭说:“我随你怎么对待,但是你必须伏罪,不然公道何在!”
“别跟我谈公道,你问我要他们的公道,那我的公道呢?”姚月白不屑地笑了一下,说:“算了,我何苦与你说这些,你们不过蛇鼠一窝。”
“你说你随我怎么对待?好啊,我要你死,你死了我就去认罪。”
姚月白捻诀向裴青潭打去,裴青潭竟然真的也不躲,生生受住了,姚月白皱眉,提剑又冲向他,他竟仍就不躲,剑就那样穿过了他的腹部。
血从剑身淌落,在地上汇聚了一滩鲜红,姚月白这会不是被惊着了而是切切实实地被吓住了,她松开剑后退了几部,难以置信地看着裴青潭,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有病……”
裴青潭嘴角溢出了鲜血,却还皱着眉头,气若悬丝地说:“跟我……回去……”
“你死就死,我才不回去!”姚月白转身就跑,可没跑几步就被裴青潭捉住了。
裴青潭抓紧她的手腕,说:“姚月白,跟我……”
裴青潭话没完,因为姚月白倒在了他的怀里,他以为姚月白又耍什么诡计,但却感受到她的手腕寒凉如冰,看到她的脸色苍白如霜。
他忙把住姚月白的脉,却是气机逆乱之火象,体征与脉象是俩种极端,只略加思索,裴青潭就知晓姚月白是受了反噬。
修正界谁都知道裴青潭是非分明,赤子之心,所以裴青潭即使要抓姚月白回去伏罪却也不会见死不救,他没有片刻犹豫,当即替姚月白输送灵力疗伤。
姚月白体内的魔煞从未遇到过如此纯正的灵力,反而更加受刺激,只追着吞噬那股灵力,而裴青潭没来得及反应被魔煞之气骤然攻击了一下,加之他刚还受了伤,一下子竟吐出了鲜血。
裴青潭皱着眉,察觉到了姚月白体内的并非寻常之物。
“嗯……疼……”姚月白突然痛苦地呻吟着,额头上也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裴青潭知道是他刚刚的举动造成的,他只能输送更多、更强的灵力,压过姚月白体内那股未知的力量并且把它暂时封在了姚月白的丹田处。
看着姚月白的脸色渐渐恢复,摸着她的脉象也趋于了缓和,裴青潭终于放下了心。
只是他一时用了太多灵力,自己身上的伤反而没法愈合,他也不在意,抱着姚月白来到一颗桃花树下,放下让她休息,而他在一旁打坐,想着等姚月白醒来就带她回去。
裴青潭打坐调息不过片刻意外就发生了,他突然感到胸口一烫,烫的他仿佛都要喘不过气了,他解开上衣才发现胸口的封印又消失了,只剩下黑色的印记,而那黑色的印记又蔓延出丝丝黑线,向上缠绕着裴青潭的脖颈。
裴青潭有些急切,可试了几次也不能重新结印,因为他灵力刚刚已经接近耗尽。
“不……不……”裴青潭摇摇头,知道自己绝不让再犯错,赶在理智丧失前他起身跌跌撞撞离开了姚月白。
【女主有点狠,男主有点呆】
第八章 桃花翻浪(h)
姚月白渐渐从疼痛中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棵桃树下,意识朦胧记起自己好像受了魔煞的反噬,不对,好像裴青潭来追捕她了,她还捅了裴青潭一刀……
姚月白摇了摇头,原地打坐调息想要头脑更清醒一些,猛得睁开眼,她记起来了,追捕中她被魔煞折磨的失去了意识,是裴青潭救了她!
她急忙四处张望,不见裴青潭的身影。
这人真的有病吧!一边说要抓她回去伏罪一边又要救她,救了她可又不见人影,真是非常人所为。
也懒得猜裴青潭到底什么心思了,他愿意救就让他救好了,她可不会感激,复仇的计划还未完成,她得赶快回去了。
体力是恢复了,灵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暂时不能御剑,姚月白“啧”了一声,决定边慢慢步行边让灵力恢复。
三月桃花开得正艳,满山遍野的嫣红倒是赏心悦目,姚月白却心思恶劣,拿剑一挥,树便瑟瑟地摇曳,不时便起了桃花雨。
风怕是和姚月白一个心思,正开得怜人的娇艳桃花被人“残忍”地打落就算了,竟也不能安心地落入春泥,只被风吹着四散飘零。
不知是不是被迷了眼,这样的梦幻的场景里姚月白看见了更梦幻的画面,不远处的桃树下、四散飞舞的桃花间,半窝着一个乌发白衣神仙似的人物……
本该是梦幻的,也本该是美好的,如果姚月白没有听见那声音,也没有看清那人在做什么的话……
“嗯……嗯……”
裴青潭粗喘着,面色潮红,衣衫已经被汗浸透,湿漉漉的发鬓处青筋时隐时现,他抓紧手中的腰带摩擦在自己的阳具上,不够……怎么也不够……
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得抬头,看见了那双杏眼,清澈却又夹杂着不安和害怕。
姚月白本是要走的但却像被定住,楞楞地呆在原地,看他抬眼望了过来才晓得要跑。
那双眼睛太可怕了,赤红一片,里面全是情欲,恶心!
“啊!”姚月白突然被人抓住拖进怀里。
“放开我,恶心!恶心!”姚月白拼命地挣扎,却不能撼动身后的人半分。
“我……我……”裴青潭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只是下意识地想抓住姚月白不叫她逃走。
裴青潭制止着姚月白,将她压倒在了地上,俩人倒下去的力量激起了落了一地的桃花花瓣。
随着桃花再次落下的还有姚月白的眼泪,她姚月白吃得了苦,受得了罪也忍得了痛,独独不能接受男人的靠近和他们肮脏的情欲。
“你放开我,求你,求你。”姚月白带着哭腔,可怜兮兮地说着。
裴青潭抬手擦了一下她的眼泪,他也想放开她,可是他心里的火实在烧得太难受了,烧得他没了理智,不受控制地低下了头。
姚月白徒劳地把手横在两人中间,可还是不能阻止裴青潭的吻落在了她的嘴唇上。
“唔唔唔——”
裴青潭抓紧姚月白的后颈,迫使她张开嘴,将舌头伸了进去,他像是要吃了姚月白,激烈的吻不多时就让姚月白尝到了血腥味。
等裴青潭终于舍得放开姚月白时,她已经喘得连话也说不出了,可裴青潭并没有就此收手,他的手摸到了姚月白的腰间,解开了她的腰带。
姚月白害怕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又开始拼命反击,可是她被吓得不轻,裴青潭又情欲上头,只用力压得她没有半分力气抵抗。
姚月白怎么也动不了,她忍不住绝望,泪水止不住的流,裴青潭低头吻掉她的泪水,颇有些怜惜的意味,可动作却仍旧残忍,他顺着解开的腰带摸进了姚月白的衣服里。
感受到肌肤上手掌的温度时姚月白不可抑制地开始颤抖,而裴青潭也在颤抖,他太渴望这个了,他的手顺着滑腻的肌肤摩挲着,渐渐向上拢住了一团绵软,手感好得他忍不住揉捏起来。
可是肌肤之亲还是不够,裴青潭还想要更多,他想要更深层次的接触,而姚月白也感受到了,因为裴青潭的阳具更加坚硬地戳着她了。
“呜……”
裴青潭听到姚月白如小兽般的呜咽后再也忍不住了,扯开了她的衣服,一手握住她纤细的腰肢,一手伸到了她的腿间。
紧闭的花瓣被裴青潭用手指拨开,他探进了一根手指,姚月白就瞪大了眼睛,在感受到穴道里的抽动时,姚月白不由地小声哭了起来。
裴青潭又含住了姚月白的嘴,将她的呜呜咽咽都堵回了嗓子眼里,他的手由一指加到了两指,可是花穴里却不见半分津液,还是紧致又干涩,他实在忍得太辛苦了,只好把手抽了出来。
姚月白随着他手指抽出的动作下意识挺了下腰,一下秒却整个人都愣住了,因为她感受到花穴外有个炙热的东西。
裴青潭抱紧她,挺腰在她腿间摩擦,他的阳具在花穴上不断滑动,前端的液体打湿了花穴,摩擦见才隐隐有了细密的水声。
摩擦的动作不时抵开了花穴却不进去,这对姚月白来说无疑是凌迟,她紧紧咬着唇只恨不能立刻死过去。
等裴青潭终于抵开花穴插入时姚月白疼得绷直了背,姚月白感觉裴青潭分明是在破开她的身体,她的手指紧紧的扣在地上,指甲都要折断了。
她睚眦欲裂,满眼恨意,想她为什么要死,死的该是裴青潭!死的该是一切折辱她的人!
形势陡转就在一刻间,姚月白的恨意刺激了她体内的魔煞,她一瞬间充满了灵力,一掌推开裴青潭,随着而来的是一股黑气,直接贯穿了裴青潭的身体。
姚月白冷厉的力量又带起了一阵桃花雨,花瓣转转悠悠落在了地上,以及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的裴青潭身上。
姚月白拢好衣服,又御剑深深刺了裴青潭几剑,在感觉他毫无气息后才愤懑地离开。
没有了人和风的打扰,桃林终于恢复了宁静,桃花也能安安分分地盛开着。
所以谁也没有注意到倒在血泊里的那个男人手指动了动,他身上的伤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裴青潭躺在地上,从来没有这样痛恨过自己的自我修复能力,而他脑子现在只在想一件事……
裴青潭,你为什么不下地狱。
【肉不太美好,骚凹瑞(?﹏?)
那个,还是想说一下设定,灵力就像游戏里的技能一样,是有冷却时间的,不过是强者冷却时间长,弱者冷却时间短,所以可怜月白妹妹了……】
第九章 南山旧事
“宗主,你在哪里?”
“宗主,金沙门的事情如何了?”
“青潭,为何还不回宗内?”
……
神识里不断有传音令传来,可是裴青潭只躺在地上动也不动,他没有刻意去关闭神识也没有阻止脑中不断越出的画面,她不断挣扎的身影渐渐和一个人重叠……
“呃……”
胸口又传来如烙铁般的疼痛,现在结印对他已经作用不大了,但仍由这样发展无疑是自毁前程,尤其是他正处于突破大乘期,可裴青潭仍无动于衷地闭着眼睛。
这些是自己该得的。
“宗主,宗主,那妖女又上了金沙门,凌掌门死了!”
又有传音令来,这次裴青潭终于有了动静,他睁开了眼睛,又听到:
“宗主,各大世家决定讨伐姚月白……”
“拦下来,”裴青潭突然说,“各世家那里我会去解释。”
说完也不管那头的弟子如何震惊,施法关了传音通道。
裴青潭捏诀恢复正常,然后御剑飞往了金沙门。
补偿也好愧疚也罢,既然欠了就要还。
裴青潭到达金沙门的时候已经晚了,凌释之早已去世,不过不是被人所杀而是自杀。
修真界都在传姚月白会蛊惑人心,凌释之受了蛊惑才自杀的,而裴青潭对此不置一词。
他吩咐所有弟子离开金沙门,然后沉默的来到凌释之自杀的地方,他决定做一件事。
修士自结丹那天起便非凡人,能感受天地灵气,吸收日月精华,通灵识,成灵体,如是死了,也如同落叶归根,灵识归于乾坤,若用唤灵术即可与召回死者与其对话。
只是唤死者灵需用生者灵,这无异于自损修为,修真界已经很少有人会这么做了,而裴青潭不在乎这些。
他举剑对着自己的手掌划了一道,鲜血涌出的时候他在地上画了一个特殊的符印,画成了的符印冒着幽幽蓝光,那是裴青潭的灵力。
而他在符印外打坐,捻诀分出灵识去寻凌释之,好在凌释之才去世不久,灵识弥散不多还算完整,不过一刻结成的符印中就坐了一位中年修士。
凌释之坐在冒着幽幽蓝光的符印中有些迷茫,自己不是死了吗?
“凌掌门。”
凌释之抬头去看,疑惑地说:“裴宗主?”
“是我。”裴青潭看着他说:“晚辈冒然叨扰前辈清净,只是想知道一件事。”
“前辈为何自杀?”
凌释之听了愣了许久,而后露出释然的微笑,事情到了这一步况且他人都是死了,还有什么好瞒的。
“我自杀是因为我有罪。”
裴青潭听到凌释之说:“是我欠了那个小姑娘的。”
“前辈可否告知缘由。”
“恕我不能,”凌释之苦笑一下,说:“我有罪是真的,只是我也有自己的苦楚,不便告知你缘由。”
看裴青潭皱眉,凌释之以为他还要替他讨公道,就说:“裴宗主,我和谷阙宗宗主的孽缘已经了了,你不必再去追究什么。”
眼看着凌释之的灵识就要消失,裴青潭一脚踏进了符印中,看着凌释之吃惊的表情,裴青潭只说了一句:“得罪。”
其实真正受罪的是裴青潭,生者踏进召唤死者的符印中,生者之灵便会被吞噬,这已经不是损修为的事了,搞不好命都会丢。
凌释之没能反抗,硬生生的感受着自己的脑子里涌入了大量的灵识,裴青潭是想!
“啊——”
凌释之痛苦地抱住头,不受控制地想起了自己此生最受折磨的回忆……
而与他通识的裴青潭,脑中也渐渐呈现了一些画面。
裴青潭跟着凌释之的记忆来到了一个山门前,裴青潭抬头,看见石门上镌刻着“南山”二字。
踏阶而上,虽花草繁盛,但还是难掩萧颓之感,破裂的石缝、陈旧的路设、四处不见一名修士的冷清让裴青潭明白了,这里不是那个容有千人修士的气派谷阙宗,而是十年前南山上的主人——被称之为“修真界败类”的南山姚家。
穿过一片竹林后裴青潭才看见了人烟,将近百名的修士正在习武,刀、剑、棍、棒都有却独独不见有人在修习灵法。
看到“凌释之”,一个穿着朴素的小弟子小跑过来,恭敬道:“凌掌门,我们家主正在大堂等您。”
“烦请带路。”
跟着小弟子穿过一片竹林便来到了一座清雅的庭院,那里站着一个挺拔的青年,十分具有男子气概,他的眼睛炯炯有神,看着是个一身傲骨的人。
“凌释之”看着那个青年一笑,拱手道:“姚家主。”
原来这个青年就是姚正。
姚正却神色淡淡的,说:“凌掌门。”
二人坐下后,“凌释之”说:“姚家主,不知道上次与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是否……”
“管家,上茶!”姚正突然打断“凌释之”的话。
“凌释之”愣了一下,也察觉了姚正的态度只好讪讪地闭嘴。
姚正眼神一瞥,语气也缓和了一些,说:“凌掌门,我是个直人,有话就直说了,你们所说的,我不同意。”
“凌释之”急道:“没有商量的余地?”
“没有。”
“凌释之”突然捶了一下桌子,说:“姚家主,你何苦这样不知变通,归于谷阙宗对你不是也有好处,不然你这百年家业如何守得住?”
“凌掌门,正因为我要守住祖上家业才不能同意你,我姚家虽小门小户但也不愿低人一等。”
“谷阙宗是大宗,从不收纳根骨差、没有仙缘的弟子,可我姚家偏偏多的是根骨差、未开仙缘的人,如若我归于谷阙宗,他们怎么办,做家仆吗?”姚正笑了一下,说:“我不愿。”
“姚家主是担心自己受到的待遇不好?不会的,我保证你进了谷阙宗只会比堂主的位置高,绝不会比堂主的位置低。”
“呵。”
听到姚正的笑声,“凌释之”皱起了眉,问:“怎么,做堂主还不能令你满意?”
“不是,”姚正摇了摇头,说:“我是笑凌掌门没有听懂我的意思,就算我有了凌掌门的保证,那我姚家其他的人呢,我那百名弟子呢?”
“凌释之”一时语塞,那些不过是些凡人啊……
但看姚正的坚决的样子,凌释之不由地震惊,说:“难道姚家主是因为那些不相干的人才拒绝我?”
姚正脸色冷了下来,说:“他们不是不相干的人,他们是我姚家的弟子!”
“凌释之”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我明白了。”
“那我就不送凌掌门了。”
既然人家下了逐客令,“凌释之”也只好起身说:“告辞。”
“凌释之”气冲冲地推门而出,差点撞到俩个玩闹的孩子。
俩人中较小的男孩看见撞到了人吓得躲在稍大一点的女孩后面,女孩气的拧了一下小男孩的脸,然后低着头对“凌释之”说:“对不起,是我们失礼了。”
她抬起头时,清澈又明亮的杏眼让和“凌释之”通识的裴青潭一震,这个女孩是……
“姚月白,回来!”
那个女孩对着“凌释之”讪讪一笑,然后拉着小男孩跑向姚正。
而“凌释之”呆愣在原地看着那个笑着跑开的女孩,她那样天真烂漫,没有一点十年后那个满身是戾气和杀意女人的影子。
毕竟在凌释之的回忆里,裴青潭只能继续跟着已发生的事情继续走。
“凌释之”下了南山,御剑又来到一座气派无比的山门,是原来谷阙宗的驻地,只是这里怎么……
这里用灵石和法器掩饰地很好,可是裴青潭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座山峰的灵脉几近枯竭,这难道就是凌释之想要南山姚家归于谷阙宗的原因?
裴青潭猜对了,谷阙宗的宗主一听姚正拒绝了当即气愤地斩断了一张桌子。
“贤弟,你冷静。”
“你叫我怎么冷静?要是得不到南山,我谷阙宗就要毁了!”
谷阙宗宗主心下一横,说:“强取豪夺也好,杀人放火也罢,我要定南山了!”
看着谷阙宗宗主就要夺门而出“凌释之”一把拦住,说:“你冷静,我来想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
“凌释之”叹了口气说:“你是我世交好友,我总不至于看你走投无路,左右不过要夺过南山,总得有个好名头,不然你将来进驻南山也要受人非议,有什么用?”
“那怎么办?”
“你后山的那个魔物是不是快要关不住了?”
谷阙宗宗主楞楞地点头。
“凌释之”声音阴冷,他说:“那就放出来。”
【前面没起谷阙宗宗主的名字,现在需要他出场的时候就这样叫好变扭啊(╥╯﹏╰╥)】
第十章 南山旧事之二
“姚月白!”
听到兄长的怒吼姚月白吓得一抖,飞快的捡起地上的剑,转身时姚正已经冲到她面前了。
“嘿嘿,兄长。”姚月白讨好地笑着。
姚正却还是满脸怒意,问她:“今日可练剑了?”
“练了。”
“可修习心法?”
“修……修习了啊。”
“姚月白!”
姚月白知道自己暴露了,当即扮可怜,“哎呀,兄长,那本心法真的好难,我怎么也练不会!”
“那是你没有认真练,整日只知道插科打诨,招猫逗狗怎么能会?”姚正又开始恨铁不成钢,说:“这十几年里南山只出了你一个根骨奇佳的,既有了旁人没有的天赋就该珍惜,也该更加倍努力,不然灵骨也会成废骨!”
“是是是。”
看姚月白敷衍,姚正气急败坏地点她的头,说:“你刻苦一点,知不知道外人都怎么称呼你?”
“自你在论道大会上崭露头角后再无任何进步,外人可都在叫你‘小废物’啊。”
姚月白撇撇嘴,说:“当废物有什么不好。”
“呵,你且这样说着,要是真成了废物看谁愿意养你,我可不愿!”
姚月白还没开口反驳,一个小男孩跑过来,双手伸得高高的,急忙喊着:“我养姑姑,我养姑姑!”
姚月白咧嘴一笑,蹲下来捏捏小男孩的脸,说:“嘿嘿,我就知道没白疼阿清。”
“阿清,你来捣什么乱。”
“爹爹,娘亲让我叫你们回去吃饭。”
姚月白一听当即抱起姚清就跑,说:“快走,快走,我真是要饿死了。”
姚正在身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嫂嫂,给我做什么好吃的了?”
一个女人站在饭桌前,十分地温柔说:“做了月白最喜欢吃的清蒸鱼。”
“好哦,嫂嫂最好了!”
“娘亲最好了!”姚清也跟着高兴地大喊。
“阿清小粘人精快别叫姑姑抱着了,姑姑练了一早上的功,累着呢。”
姚清听了从姑姑怀里扭出来,转而抱住娘亲的大腿。
姚正在后面进来,没好气地说:“她累什么,怕是偷了一早上的懒吧。”
“岚茗,你不要再惯着她了。”
岚茗只是笑了笑,说:“都快吃饭吧。”
姚月白坐在饭桌上高兴地吃着清蒸鱼,准备再夹一筷子时被姚正打了一下筷子,姚正说:“少吃点,你近来可是在辟谷期。”
姚月白瘪着嘴,委屈地朝岚茗说道:“嫂嫂,你看兄长他。”
岚茗也打了姚正的筷子一下,说:“你何必如此苛刻,月白还不过是小孩子。”又给姚月白夹了鱼肉,说:“吃吧,我们明日再好好辟谷。”
“嘿嘿。”姚月白开心地又吃起鱼。
姚正摇了摇头真是没了办法。
午后南山阳光和煦,微风不燥,舒服的紧,姚月白就躲在枝繁叶茂的树上偷懒小憩。
风吹过树叶沙沙的声音,鸟儿飞过叽叽喳喳的声音还有不远处兄长训练师兄师姐的声音,全都成了姚月白的入梦曲。
“丹田气足,督任并行;防危虑险,依脉运行; 周天循环,畅通身融;气归丹田,功成法明…… ”
“啊——”
“小师妹!”
是姚月白,她睡得迷糊,猛得一歪头从树上跌落下来,但还好她反应及时运气稳住身形,安全地落地了。
许多师兄师姐跑过来,接二连三地问:
“小师妹你没事吧?”
“小师妹,你摔着没有啊?”
姚月白笑着说:“没事啊,我没——啊疼疼疼——”
“兄长,兄长,我错了!”
姚正揪着姚月白的耳朵,蹙着眉道:“又偷懒!你当真屡教不改?”
姚月白看着兄长发火有些怕了,说:“我改,我当真改!”
旁边的弟子们也帮着劝,可是姚正却发起大火,拖着姚月白关进了禁闭室。
姚正捻了个决把门封了起来,这样谁也打不开门了,姚月白在里面险些哭出来,姚正理也不理,说:“好好反省。”
说完姚正便轰走了来说情的众弟子,气愤地回了屋,闭门,谁也不见。
众人只好讪讪而归,只是谁也没有发现,林中一个身影很快也闪不见了。
听了属下的报告,谷阙宗宗主又气了一通,他朝凌释之激动道:“南山那样的宝地,竟然给那些废物用来修炼拳脚,真是暴殄天物!”
“你急什么,那魔物放出去了吗?”
“放出去了。”
“那就好,且等着吧,南山迟早是你的。”
“家主,近来时有猎户来说山中似有邪祟出没。”
“可有描述事发状况?”
“有的。”弟子说:“猎户说那邪祟似乎会不怕光也不怕火,爱在白天出没,人遇上了就出现许多幻觉,最后倒也无碍。”
“听起来是个低级的惑鬼,明日去看看吧。”
“是。”
“呜呜呜呜呜我好饿啊呜呜呜呜呜。”姚月白靠在门上,只觉得自己十分凄凉。
“小师妹,你别哭了,”门外的师兄焦急地挠了挠头,说:“家主说你在辟谷期,少吃一顿饿不死。”
“呜呜呜呜呜我也太可怜了吧,到底什么时候能出去啊呜呜呜呜呜。”
“那个,你别急,家主上山除邪祟去了,等他回来,师娘,我,还有其他的师兄师姐都会给你求情的,家主不会那么心硬的。”
“那好吧,那兄长可要快些回来啊呜呜呜呜。”哭完还要撒娇,说:“师兄,你们对我太好了!”
“那当然了,”师兄笑了笑,说:“你是我们的小师妹啊,更是我们南山之光呢!”
姚月白听了十分感动,决定兄长回来后,一定诚心认错,从此一定好好修炼。
只是没想到,等兄长回来后一切都变了。
“来人啊,来人啊,家主受伤了。”
姚家所有的人都惊慌了起来,进出进来地去请大夫,跑前跑后地寻找灵丹妙药。
他们谁也不能失去姚正,因为他是他们所有人的支撑和庇护者。
姚清吓得缩进岚茗的怀里,但也察觉气氛,不敢哭只怕加重本就凝重焦急的气氛,岚茗只会一些简单的治愈诀,但念了也无甚作用。
姚月白听着外面慌乱的脚步声也急得要死,拼命用灵力打破了姚正的法术。
她跑进屋里,看着躺着昏迷不醒的姚正当即吓得落泪。
岚茗忙过来安慰,“你兄长没事,只是受了伤昏迷了。”
“叫我看看。”姚月白坐到姚正身边,用灵力去探姚正的内息,很乱,很杂,姚月白心慌,只能急忙替兄长输送灵力疗伤。
姚月白不过才结金丹灵力能有多少,不过片刻便开始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岚茗急得不得了想要阻止姚月白时一只大手抢先了一步。
姚正气若悬丝,却还是威严,他拉紧姚月白的手臂说:“你……你有多少能耐了,还替我疗伤?”
“兄长!”姚月白惊喜地大叫。
“你又不听话,竟敢强行破了我的法术……”
“好了,要不是月白你说不定还醒不了呢。”岚茗心里松了一口气,对姚月白说:“你快回去休息,你兄长这里我来照顾。”
姚月白其实也放心了,点了点头便走了。
“她明明是有天赋的,为什么就不能……”
“好了,你不要说了,快些休息吧。”岚茗拍了拍姚正,姚正只好慢慢闭上眼睛。
所有人都以为这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可是姚正却因为这个小插曲备受折磨。
没有人知道,那个被他认为是低级的惑鬼怎么也消除不了甚至钻进了他的身体里,而他从此再也用不了灵力了。
可是整个南山都靠着他,他不能变成弱者,只能一边想法子恢复灵力一边更加严苛地督促姚月白修炼。
半个月后灵力是恢复了,但是姚正却发现自己却越来越容易走火入魔,他想到了这是惑鬼在作祟,最后只能寻求先人古籍的帮助,照着古籍一种被列为禁术方法终于抑制住了惑鬼,只是这个做法却把他、以及整个南山都拖进了深渊和地狱。
事情发展变化得太快了,他不过下山除了一次妖,就被一个道友指着鼻子大骂:“魔修!败类!”
从此他是魔修的流言渐渐传了起来,又添油加醋,变成他引导整个南山修炼歪门邪道。
于是来南山找事的人不少,通通叫他打了回去,那些人更加记恨在心,流言便又变成他用魔道害人,是要与整个修真界为敌!
所以那些自诩正义的正派人士便要联合起来讨伐他。
姚正听了大发雷霆,说道:“可笑!”
“家主,他们要来讨伐南山,这可怎么办啊?”
“来便来,我姚正未做过的事就是未做过,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来了就让他们看看,我南山上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姚月白对此也十分气愤,想要撕烂那些传谣言人的嘴,可是被兄长训斥一顿:“小孩子莫管这些事,你只好好修炼!”
后来发现,她也却确实管不了。
讨伐的那天来得很快,姚正一个人站在山门前,身子挺拔。
“败类姚正,你可知罪?”
“不知。”
“冥顽不灵!”一个修士指着姚正骂道:“你修习歪门邪道,肆意伤害无辜同修,这些你不认?”
“不认,我姚正没有做过。”
“如此我们便对你不客气了!”
姚正不想事情往坏的方向发展,他还有妻儿妹妹,还有上百个南山弟子,他决定放下自尊与这些人再好好解释一番时,他的体内突然涌起强烈的一股力量,那是惑鬼在蠢蠢欲动!
“我……我要杀了你们!”
姚正突然丧失了理智,冲向来讨伐的人群,大开杀戒。
而站在人群外的谷阙宗宗主嘴角勾起,将手中的驱使令燃烧干净。
来讨伐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他们杀进开南山,将南山之上的“魔修”杀了个干净,唯独还剩下了还负隅顽抗的姚正。
他不知跑到了哪里去,众人在南山上下搜索,没想到他竟突然自己出现了,站在庭院里大喊:“我姚正没错,我不认错,死也不认——”
一个青年从人群中跳出,上前一刀斩下姚正的头颅,踹倒姚正一直站姿挺拔的身体后,他高举起姚正的头颅,喊道:“败类姚正已除!”
“凌释之”在人率先举剑,大喊道:“修真界安稳得护!”
众人你望我,我望你,终于明白这场讨伐之战胜利了,他们欣喜、洋洋得意甚至意志轩昂,他们为修真界除了害,他们全都是修真界的英雄!
他们情不自禁的跟着高喊道:“败类姚正已除,修真界安稳得护!”
鼎沸的人声一声盖过一声,似乎传遍了整个修真界。
而裴青潭看着这一幕,听着这些声,身体却渐渐发冷,心里是彻骨的寒,他怔怔地看着周围,看着那个意气风发、举着姚正头颅的青年,明白了凌释之为什么在死后也不愿意告知他缘由,因为那人如今是修真界德高望重,连他也要礼让三分的人物。
战役完成后,众人分割战利品,贡献最大的谷阙宗得到了南山,似乎一切都理所当然。
一切终于结束后,“凌释之”跟着人群离开,可裴青潭想去找姚月白,她怎么样了,这张战役后她发生了什么?
可是这毕竟是凌释之的回忆,只能看到以他视角的事情,无论如何挣扎,裴青潭也跳出凌释之的视角之外。
但是事情的缘由已经明了,裴青潭捏诀收回神识,迫不及待地想睁开眼,然后去找姚月白,去找那个十年后、满身戾气和杀意的姚月白。
【我太有出息了,竟然码了这么多字!
下章回到现实~】
第十一章 她的公道,我想还给她
裴青潭灵识归位后,符印渐渐消散。
凌释之还处在震惊中,他说:“裴宗主,你何苦呢?”
裴青潭说:“她曾问我,我向她讨公道,那她的公道呢?”
“她的公道也是公道,我想还给她。”
“那么裴宗主知道了有人如今有处于高位,也要去讨公道吗?”
“要讨。”
凌释之听了一笑,知道了裴青潭是修真界难得的赤子之心。
“那我一个罪人也不好再劝什么了。”凌释之的灵体开始消散,他却突然想起自己归隐多年、云游在外是因为不敢面对他们的辉煌其实是建立在无辜人的血和泪之上的事实,他想起那个死前腰都挺直的青年人……
“替我……和那个小姑娘说声对不起吧。”
裴青潭说:“会的。”
但凌释之没有听到裴青潭的应答,因为他的灵识早已消失干净。
念往生咒祭奠凌释之后,裴青潭决定去寻姚月白。
她不该活得那样苦,也不该那样痛。
裴青潭刚出金沙门境地,就听到有人叫道:“青潭。”
裴青潭停下脚步,用传音令回答道:“长老。”
沧水长老说:“金沙门的事解决了吗?”
“没有。”
“怎么会没有,那妖女杀了凌掌门,你为什么还没有捉到她吗?那为什么还阻拦各世家去讨伐?”
“因为不是她杀的,凌掌门是自杀。”
“不管自杀还是他杀,她屠戮了俩个门派是事实,引起了民愤也是事实,各世家已经自发去了,你便不要再管了,论道大会才是……”
裴青潭没有听完沧水长老的话,立刻御剑,同时用追踪术寻找姚月白。
“尊者,那些修士已经围了泗溪山。”
姚月白站在山头上看着山下浩浩汤汤的人群,不由地嗤笑,对属下说:“你看他们可不可笑,多少年了?就会这一套把戏。”
“那要派人去阻拦吗?”
“不用,”姚月白笑着说:“他们要上来,就让他们上来。”
“杀啊,那妖女就在山上!”
姚月白看着讨伐的队伍破了结界踏进了泗溪山的境地。
她冷笑一声,捻诀燃了一张符咒。
“啊——”
“着火了,有火啊!”
一个人突然大叫,拍打着自己的身体,没过一会又开始满地打滚。
“哪有火啊?”
“他怎么了?”
众人带着惊疑和不安,突然又有人大叫:“是浮屠鬼!”
那人像是魔怔了,拼命朝着一处空地大吼大叫和灵力攻击。
“不好,是那妖女的诡计,她会蛊惑人心让人产生幻觉,大家快凝神!”
唯恐自己被蛊惑,所有的人将灵力凝聚指间然后定在眉心。
这正如姚月白所愿!他们忙于用灵力凝神便很难察觉向他们驶来的魔煞之气。
很快这些人便被一团巨大的黑气所包围,等那些人察觉时已经来不及了,看着他们在魔煞之气里惊慌失措的样子姚月白控制不住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一群蠢货!”
“你们不是爱讨伐魔修吗?我就让你们看看真正的魔修是什么样子!”
姚月白一挥手,魔煞之气便急剧地收缩,变成一根细而利的玄丝将那些修士贴肤切骨得凌迟。
“啊啊啊啊啊——”
那些人硬生生地看着自己的皮肤被撕开,血肉被割裂,痛不欲生却死也不能死。
这里如同活的炼狱。
“姚月白你不得好死!”
姚月白“哼”了一声,如果能让她报仇,“不得好死”她也甘愿。
一个穿着青衣的修士一边忍受着剧烈的疼痛一边解下腰间的铃铛配饰,用尽力气颤巍巍地摇了俩下。
“铃……铃……”
微小的铃声却产生了巨大的灵力波动,魔煞之气竟然被冲散了大半。
而姚月白的反噬来得也极快,冲击五脏六腑的痛一下子让她跪在了地上。
那个青衣修士说:“妖女……你死定了,这是家师的醒世铃,这世上的没有魔物能抵挡它的威力……”
姚月白强撑着站起身,脸色也更冷了,她说:“你师父是刘汝?”
“住口,你不配直呼我师傅的名字。”
“好好好,”姚月白不顾反噬再次催动魔煞,她咬牙切齿地说:“本来只是想让你们吃些苦头的,但是现在你们必须死!”
姚月白飞到空中,衣服由于灵力全开而猎猎作响,魔煞之气鼓动在她的每一处血液和皮肉里,激得她红了眼睛和头发。
看着姚月白发狂的模样,青衣修士心里一惧,将手里的醒世铃摇得更加剧烈了。
巨大的灵力波动冲向姚月白,却在她一尺外被迫停下,然后只听姚月白一声狠厉地“杀!”
那些刚刚才庆幸终于解脱的修士再次被黑气缠住,死亡速度很快,连一声喊叫也没有便五官扭曲地倒在了地上,血肉被黑气吞噬,转眼便化作一地白骨。
“魔鬼!魔鬼!”
青衣修士看着场景吓得手脚一软,也来不及去捡掉在地上的醒世铃,转身就跑。
姚月白立即飞着去追那个青衣修士,她要亲手了结了他。
就快要捉住那个青衣修士时姚月白却突然被人阻拦了,那个人一把抱住她,叫道:“姚月白!”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
姚月白想要再次催动魔煞来攻击时却感受到体内涌入一股纯正的灵力,那股灵力抑制住了魔煞也抚平了她的心绪。
她听见那个人说:“不要再催动魔气了,你会被吞噬得回不来的。”
“我……我不甘心……”
“我知道。”
“睡吧。”
姚月白慢慢闭上了眼睛。
【有点怕,暂停一段时间,大家注意安全】
第十二章 姚月白,别走
青衣修士瘫坐在地上,楞楞地看着裴青潭说:“你……你是?”
裴青潭将姚月白抱起后,才说:“裴青潭。”
这个名字以及所代表的身份让青衣修士更加呆愣了,当青衣修士想说什么时裴青潭却突然捻了个决,等他带着姚月白消失不见时,那个青衣修士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裴青潭将姚月白放冰床上,替她继续输送灵力。
他能感受到姚月白体内有股很强、很不同寻常的一股力量,连他甚至很难控制上次甚至被……
“兄长……”
姚月白蹙着眉头,意识模糊地吐出几个字。
看着姚月白有清醒之势裴青潭收了手,正坐在一旁,姚月白的睫毛眨了几下,裴青潭不由捏紧了手。
姚月白一睁开眼便看到了冒着寒气的洞顶,她疑惑地起身,发现这里是围绕冰潭所造的洞府,自然也发现了坐在一旁的裴青潭。
她嗤笑了一声,说:“原来裴宗主没死。”
裴青潭闭了一下眼睛,说:“抱歉。”
姚月白靠近裴青潭,弯下腰瞧他,英俊的脸庞,清冷的气质,裴青潭明明能躲的但是他看见那双杏眼便动不了了,只能任她看。
“我……”
“呵,”姚月白冷嘲热讽道:“我原来当修真界第一的裴青潭是什么高贵人物呢,其实是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浑身散发的都是禽兽的气味。”
裴青潭确实有愧,不言不语地认了她的嘲讽。
不管姚月白说什么裴青潭都是默认的态度,姚月白渐渐觉得没意思,她本来就知道自己杀不了裴青潭,依他的修为怕是捅他个十天半个月也才能伤了他的毫毛,况且她只为寻仇,就算惹得神意宗不快了也好比正面与其为敌好。
“裴宗主你要是在不说话我可走了。”
“我,”裴宗主终于开口了,“我去金沙门找了凌释之,我知道了当年南山上的事。”
“你怎么知道的,他不是死……”姚月白想到了什么,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说:“唤灵术?”
“您还真是……”姚月白说:“所以呢?知道他们是罪有应得的?知道我是冤枉的了?”
裴青潭说:“他说……‘对不起’。”
姚月白听了瞬间激动,她冲裴青潭吼道:“有什么用!他说了我就要接受吗?我兄长和嫂嫂就能回来吗?还是说我就该感恩涕零地忘了当年南山上发生的事?”
“不是,”裴青潭拉住她的胳膊迫使他冷静,说:“我会替你讨回公道。”
姚月白像是听了十分好笑的事,露出讥笑的表情,说:“你替我讨公道,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在泗溪山要拦我杀刘汝的弟子?”
“那是刘汝做的事,与他弟子无关。”
“哦,那就是说我可以杀了刘汝了?”
裴青潭说:“错的只有凌释之和谷阙宗宗主,刘汝乃至当年那些去讨伐的人不过是被他们所蒙蔽,我会告知刘汝真相,让他……”
“我发现你们这些正派人士不仅自诩正义还喜欢自以为是。”姚月白说:“你知道我兄长怎么死的吗?”
裴青潭抿了抿嘴,说:“令兄因被刘汝斩杀而亡。”
姚月白说:“裴宗主难道不好奇刘汝当年不过一个刚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怎么敢人前争先,又怎么有能力斩杀一个修为比他高许多的前辈的?”
“我告诉你,他当年佯装帮我兄长,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夺了我兄长的灵力,而我……我兄长最后为了掩护我才露了面……”
姚月白眼睛通红,她说:“刘汝不无辜,他从来就不无辜!”
“我要杀了他,我要去杀了他!”
裴青潭拦住想要出洞府的姚月白,“你冷静一点……”
姚月白推开裴青潭,说:“裴宗主还是管好自己吧。”
“谁能想到修真界的第一强者居然生出了心魔。”
“呃……”裴青潭的胸口突然一烫,他捂住胸口一步步后退。
姚月白却一步步走向他,看着他生出黑色魔咒、满头细汗的狼狈的样子,笑道:“叫我猜猜,你的心魔是什么?”
“情欲吗?”姚月白笑着把手放在裴青潭的胸口上……
只听“噗通”一声,裴青潭被姚月白推进了冰潭里,姚月白站在案上看着裴青潭沉进了潭水深处,许久没动静。
她捻诀出了洞府,却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开满玉兰花的雅致庭院里。
姚月白四处看了看才确定了这里是蓝匿峰,离神意宗的主峰只有一步之遥。
不懂裴青潭到底什么心思,姚月白只觉得再留下来只会十分麻烦遂御剑下山。
可惜到了山门被俩个小修士拦了下来。
“什么人!”
姚月白在心里“啧”了一声,面子上却笑着,道:“小道长好啊。”
神意宗的宗训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求每个人都要摆一张冰块脸,怎么个个苦大仇深。
只听那两个“小冰块”严厉地问:“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姚月白抽了抽嘴角,说:“知道啊,蓝匿峰。”
“既然知道,你还敢擅闯,跟我去……”
“无碍。”
那个“小冰块”扭头,看见了站在石阶上的“大冰块”,立刻恭敬行礼道:“宗主。”
姚月白心一跳,裴青潭动作太快了。
“姚月白,别走。”
姚月白看向裴青潭,却发现他并未开口,原来是传音令。
“凭什么?”姚月白也用传音令问。
“下个月是论道大会。”
“和我有什么关系?”
“刘汝会来,我会让他认错,也会当着修真界所有人的面还你兄长清白,所以不要再伤及无辜。”
姚月白眼睛转了几下,然后笑着对裴青潭说:“好啊,我不走了。”
俩个小修士一直在一旁恭敬站着,突然听姚月白出声不免疑惑起来,有个胆子大的,拱手对裴青潭说:“宗主,论道大会在即,各方修士都需登记造册,敢问这位姑娘是?”
裴青潭说:“她是……”
“鼎炉,”姚月白截断裴青潭的话,笑眯眯地说:“我是裴宗主的鼎炉。”
俩个小修士听了有片刻呆愣,然后便脸红地说不出话。
裴青潭也有片刻愣神,而后叹了口气,对姚月白说:“走吧,回去吧。”
“我怎么就跟你回去,你说你错了没,要是不认错我还是要走的。”
裴青潭叹了更深的一口气,说:“是,我错了,走吧。”
后面的那句“走吧”似乎听有些哀求之意,姚月白心情突然大好,说:“那便走吧。”
姚月白愉快地迈步往山上走,裴青潭在身后对那里俩个小修士说:“切勿与旁人说。”
俩个小修士只当自家宗主想要遮羞,当即拱手道:“弟子明白。”
裴青潭点了下头后也踏阶离去了。
俩人走后俩个小弟子面面相觑,没想到宗主这么高的修为也需要鼎炉,还是只是为了……
俩个小弟子最后红着脸离开了蓝匿峰。
第十三章 无名
姚月白进了门后便一直在笑,裴青潭就在一旁看着她笑完。
姚月白说:“刚刚你俩个弟子脸上的表情太好笑了。”
裴青潭说:“嗯。”
“那你怎么不笑。”
“修道之人忌大悲大喜。”
“你这会儿装什么禁欲啊?”
裴青潭抿了名嘴,脚步刚动却被姚月白扯住,她说:“你别跟个小媳妇似得,说两句羞愤得就要走,吃亏的是我好不好?”
“不是。”裴青潭说:“我只是想带你去你的住处。”
“哦。”
裴青潭推开门,是一间雅致的厢房,着有梅花图的屏风将前面的会客厅和里屋隔开,姚月白走进里屋看见了挂着的素白帘子和楠木垂花式拔步床,她盘腿坐在床上问:“裴青潭,这里原来住过别人吗?”
裴青潭说:“我喜清净,蓝匿峰从来只有我一个人,这里没有住过别人。”
“为什么这么问?”
姚月白挑了挑眉,说:“没什么。”
裴青潭也不再追问。
走时,裴青潭说:“这里的东西,你若是需要可以随意用,要是还有什么不便可以和我说。”
“你的法器、丹药也可以?”
“可以。”
“修炼灵府也可以?”
“可以。”
“哈。”姚月白支着下巴,说:“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
“你要心魔再发作了怎么办?”
裴青潭看着姚月白的那双杏眼,突然有些无地自容,说:“我……我不会……”
“我绝不会再碰你。”
裴青潭的手越捏越紧,姚月白看着他,说:“你最好是,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裴青潭也看着姚月白,认真地说:“我也一定不会放过我自己。”
姚月白得到保证,放松了下来,说:“我累了,想休息了。”
裴青潭点了点头,走出了厢房。
姚月白自当了魔修后在修炼上十分刻苦,天一亮她便打坐练功,但没什么显著成效,姚月白睁开眼,想起裴青潭说他的修炼灵府可以随便用,她便兴冲冲地跑了过去。
要知道,蓝匿峰可是天下难得的灵力充沛的山峰,裴青潭的修炼灵府更是建在了蓝匿峰的灵眼。
姚月白一进灵府就看见了打坐的裴青潭,裴青潭察觉有人进来睁开了眼。
姚月白有点被噎住的感觉,她说:“裴宗主,这么早?”
“不早,卯时了。”
姚月白笑着说:“裴宗主修为这么高了还这样刻苦?”
“修炼不可荒废一日。”
姚月白隐隐又被比下去的感觉,不再与裴青潭说话,坐在另一块席子上打坐。
坐了一会儿她悄悄睁开一只眼,看见裴青潭依旧在一动不动的打坐,不用去试探就知道裴青潭此刻灵力充沛。
“咳咳。”姚月白故意发出声音。
裴青潭睁开眼,好脾气问:“什么事?”
姚月白挠了挠头,说:“有个问题。”
“嗯。”
“我为什么感受不到这里的灵力?”
裴青潭说:“因为你是魔修,与正常的修士的灵力系统稍有不同,灵府只适合正常的修士修炼,你自然感受不到灵力。”
姚月白急道:“那怎么办,我还怎么修炼?”
“过来。”
“啊?”
姚月白看裴青潭看着她,咬了咬唇走了过去。
刚一靠近裴青潭姚月白就感受到了一股充盈的灵力,她瞪大眼睛看着裴青潭,说:“你……”
“你只是需要一个媒介。”
“呵呵,我好大的面子,让裴宗主给我当媒介。”
裴青潭察觉了姚月白言语中的不喜,说:“对不起,我只是……”
姚月白摆了摆手,说:“停,我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多谢裴宗主。”
看着姚月白又做回席子上打坐,裴青潭才再次闭上了眼睛。
其实姚月白心里是真的挺感谢裴青潭的,从灵府得来的灵力远不及经过裴青潭运转过的灵力来的纯正,对她的修炼简直大有裨益。
晌午,裴青潭坐在茶室看书,而姚月白无聊地在院子里揪花,突然姚月白问:“饿了,不吃东西吗?”
其实他们早已辟谷,不会有饥饿的感觉,但姚月白实在觉得无聊。
裴青潭也没有拆穿她,捻诀幻化出一桌子菜,姚月白跑进来坐在桌前,看着桌子上的菜突然一顿,但什么也没说只沉默地吃菜。
裴青潭察觉她太过于安静了,放下书看向姚月白,她垂着眼睛只默默地夹一道菜——清蒸鱼,裴青潭不由捏紧了书。
太阳偏西时,裴青潭御剑飞向上空,姚月白在地面上看着他将灵力四散,然后整个神意宗境地上呈现出了巨大的金色结界,这是夜晚阴时来临前的防御工程,这些竟然靠裴青潭一人就能完成,难以想象他到底有多强。
姚月白这样想边也这样问了,裴青潭实话实说:“可能,修真界无人是我的对手。”
真是属于强者的傲气。
姚月白伸手幻化出剑,对他挑眉,说:“切磋一下。”
裴青潭背手站在她面前,姚月白问:“你不拿剑吗?”
“怕伤着你。”
“呵。”姚月白不高兴了,提剑刺了过去。
姚月白招式狠厉但裴青潭都一一侧身躲过,一人只攻另一人只躲,姚月白觉得没意思,不由道:“你就这点能耐?”
裴青潭面色不改,却在姚月白下一次攻过来时用手指对着她的剑一弹,一瞬巨大的灵力让姚月白没有招架住后退几步倒在了地上。
裴青潭立刻跑过去,说:“你没事……”
话没说完,因为姚月白的剑抵到了裴青潭的胸口。
姚月白起身,笑着说:“没想到吧,这叫兵不厌诈。”
裴青潭却闭上眼睛,急促地喘了几下,姚月白看着他脖颈上渐渐显露出来的黑色魔咒,不禁露出厌恶的表情,说:“扫兴。”
姚月白收了剑转身就走,自然没看到裴青潭脸上露出的挫败神情。
第十四章 心魔
裴青潭在冰潭待了一夜,尽管已经结印抑制住了心魔,但是姚月白的厌恶表情却一直在他脑中萦绕,让他心烦意乱,所以他只能坐在冰床上不间断地念清心咒才能冷静下来。
日光照耀时裴青潭捻诀出了灵府,他站在屋外深深叹了口气才推门进去,可屋内空无一人,只有檀香一丝一缕地升起。
裴青潭一愣,准备探开神识时听到一声,
“哎。”
裴青潭走出门,抬头看见姚月白躺在屋顶上。
“问你个问题。”
“嗯。”裴青潭坐在屋檐下,渐渐觉得心里很轻松。
“你……”姚月白犹豫了一下,“就是你那个心魔……是因为什么?”
裴青潭不知道该怎么说,姚月白又自顾自地说:“仇恨、贪念、妄念、执念、怨念,这些都是心魔形成的原因,你的是什么?”
裴青潭闭上眼睛,轻轻地说:“愧疚。”
姚月白耳朵一动还是听见了,她从房顶上翻下来,坐在裴青潭身边,继续好奇地说:“愧疚?愧疚生出情欲,这是什么因果关系?”
“是情欲生出愧疚。”
“更不明白你说什么了。”姚月白问:“你为什么不解决这个心魔?”
“我试过,不行,只能封印压制,但是最近……”裴青潭说:“算了吧。”
裴青潭的态度让姚月白不免多想,她装出惊讶的样子,说:“你该不会是得不到某个女人,但是执念又太深才生出了心魔吧?”
“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物连你都都得不到?”
裴青潭突然起身,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姚月白抬起头看他,说:“那是什么样?”
看着那双杏眼,又想起昨晚她脸上那样厌恶的神情,裴青潭突然哑口无言,只能甩了袖子走进屋里,像是落荒而逃。
姚月白在他身后笑了起来,本来就是逗他,谁在乎他的心魔是因为什么。
裴青潭听见姚月白的笑声更加觉得心烦意乱了。
裴青潭不理她,姚月白也乐得轻松,她正试着炼丹药,可惜不得巧,次次都失败,但她又实在锲而不舍,又次次重来,只能可惜了那些奇珍异草。
裴青潭坐在茶室听见灵府里又传出来一声爆炸声,他只能放下书捻诀进了灵府。
“何事?”
姚月白扭头,笑着说:“问你个事。”
“嗯。”
“怎么炼丹药?”
裴青潭闭了一下眼睛,说:“你既然不会,为什么还要来炼?”平白糟蹋他的药草。
而姚月白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自十六岁以后就无人教导了,我到哪里去会啊?”
裴青潭不说话了,默默捻诀将一团糟的丹炉清洁干净,然后拿起几味药对姚月白说:“炼丹药也要讲究‘相使’、‘相杀’、‘相反’,这样才能知道你炼得的是救治的灵药,还是害人的毒药……”
一个时辰后,裴青潭拿起一本《炼丹大全》,说:“具体你可以看这本书,上面……”
裴青潭看向姚月白,而后者已经趴在小案上睡着了,他轻笑了一下,捻诀到了姚月白的厢房,将她放在床上,走时又把那本《炼丹大全》放在了她的枕头边。
裴青潭伏案笔书时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他起身打开门,对门口的人道:“长老。”
沧水长老笑着走进来,说:“青潭,准备得怎么样了,七天后可就是论道大会了。”
裴青潭轻轻说:“这么快。”
沧水长老很高兴的样子,说:“论道大会可是修真界十年一度的喜事,到时候各世家都会来。”
裴青潭点了点头,沧水长老说:“但我还是有点担心。”
“长老担心什么?”
“那个妖女。”沧水长老说:“各世家为了在论道大会上拔得头筹都派了精英来,不免使得各世家守备空虚,要是那妖女突然去突袭就遭了。”
“长老,她只是针对当年围攻南山的人,不会滥杀无辜。”
“那泗溪山上死的人怎么说,还是不要以常人的心思去猜那妖女的心思,而且泗溪山之后那妖女就突然没了声响,我总觉得她憋着什么大招,还是要提防。”
“是,我会提醒各世家掌门,也会加派人手防御神意宗。”
“嗯。”
沧水长老走后,裴青潭走到窗前,说:“什么时候来的?”
姚月白推开窗子,说:“好久之前。”
“哼,那个臭老头有什么资格说我,可是他家宗主拐的我,什么叫我突然没了声响。”
裴青潭摇了摇头,说:“七日后论道大会,刘汝也会来。”
“嗯。”姚月白支着下巴,问他:“我问你,刘汝如今是什么身份?”
“修士都尊他为‘罗阳君’,说他是天下出身寒门修士的榜样,因为他一路走来都靠自己,从未投靠过哪个世家门派,独立与各世家,但各世家有难却又喜仗义出手,在修真界威望很高,修士们都很尊重他。”
姚月白“切”了一声,说:“那我要杀了他岂不是更多人找我麻烦?”察觉裴青潭看她,姚月白笑了一下,接着说:“我的意思是,还是你出面的好。”
“嗯,我不会让你和兄长蒙受不白之冤。”
“好啊,谢谢。”姚月白对着他笑,说:“那论道大会我也能去吗?我保证不捣乱。”
裴青潭说:“可以。”
第十五章 道
夜晚的蓝匿峰上十分安静,只有微风拂过耳畔的“呼呼”声息,姚月白躺在屋顶上,头顶上没有星河万顷只有巨大的金色结界,她低声抱怨道:“无聊,也没有酒……”
“怎么还不休息?”
姚月白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是裴青潭才松了一口气,说:“睡不着。”
裴青潭没有说话,在她不远处也坐了下来。
姚月白看向他,说:“哎,有没有酒?”
“没有。”
“为什么?”
“人饮酒醉,酒放逸奢,心便没了节限。”
“呵,你是修道,还是当和尚啊?”
“无论修道还是信佛,人都应该学会自束。”
“别人说或许可以,你说并不能令人信服。”
裴青潭便抿了抿嘴,不再说话了。
本来就无聊得紧,他偏还要来给人“念经”,让人更觉得闷了,但是他不说话了姚月白又觉得心里不舒服,她又叫他,“哎,你不觉得无聊吗?”
“为什么会觉得无聊?”
“好安静,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不无聊吗?”说完了还不忘抱怨一句:“星星也没有。”
裴青潭抬头只看到了金色的结界,说:“星星在结界之外,要看只能破了结界。”
姚月白调笑道:“裴宗主该不会为了我打破结界吧?”
“不行,夜晚阴气最重,会有精怪进入到宗内。”
“呵,我说笑的。”姚月白翻了个白眼,起身道:“走了,睡觉去了。”
“没有星星,别的行吗?”裴青潭突然出声。
姚月白看向他,他也正在看她,很认真的眼神,好像她的需求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事一样。
“别的什么?”
“山川、河流、草木或者人烟。”
姚月白好笑道:“连结界都不能出,怎么去看?”
裴青潭示意她坐下,姚月白挑了挑眉坐在了裴青潭身边。
裴青潭张开手幻化出一颗种子,种子脱离了手掌后旋转着变成了一株草,那株草立在空中渐渐从根部延展出土地,土地一寸一寸扩大,从一寸变成了一尺,又从一尺变成了一丈……不久土地变得无边无际。
姚月白仿佛听见“轰隆轰隆”的声音,是那片无垠的土地上升起了山,山又裂开变成峡谷,峡谷之间又涌起了河流,河水又崩溅到土地上孕育起了草木……
仿佛只有一瞬,草木繁盛、山清水秀的世界就“诞生”在了姚月白的眼前,她简直瞠目结舌。
“走吧。”
裴青潭朝她伸手,姚月白下意识将手放在了他的手上。
当他们进入这个世界,踏在这片土地上时,突然出现了许多人,人们在土地上开了荒,建屋、农作、繁衍……那些小孩子甚至拿着风车从姚月白身边跑过。
“这……这是什么?”
“道。”裴青潭说:“是我参悟的‘道’。”
姚月白坐在地上,摸着地上柔软的草,看到前方的嬉戏打闹的小孩子们,觉得心里异常的平和,她说:“我以为‘道’是很高深的东西呢,没想到不过是人间。”
“‘道’是万物,自然也可以是人间。”
“那照你这么说修道不为成仙,反倒是为了成人?”
裴青潭说:“我说了,这是我的‘道’。”
“那每个修道之人都有‘道’吗?就是像你这样的。”
“不知道。”
“那你怎么有的?”
“我十六岁时自然就有了,我师傅当时故作高深地说我是‘旷世奇才’。”
“你师傅倒也没说错。”
“是,自那以后我修为大涨,早早就突破了‘分神’期,在修真界无人能及。”
姚月白想起而自己十六岁时被人叫做“小废物”,顿时翻了白眼,对裴青潭说:“你懂不懂什么是谦虚?”
裴青潭没有在意,又接着说:“这也并非是好事,我师傅后来也察觉了这一点,他说早慧意味着我的劫难也会提前,而我未必能承受……”
“所以你就有了心魔?”姚月白不屑道:“这算什么,我看未必对你有影响啊。”
裴青潭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姚月白只觉得不过是天之骄子没见过世面,哪有她惨,可是话到嘴边她又突然不屑拿她的经历去和旁人比惨。
这里真实而又虚幻,仿佛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姚月白支着下巴看小孩们结草环也觉得有趣。
远处房屋的有炊烟升起,小孩子们丢掉手里的草环跑向房屋那里。
该是吃晚饭了吧。
姚月白抬头却发现天还是昼亮,她问:“天不黑吗?”
“这里并没有规定的白天晚上,都由我决定。”
“那变成黑夜呢?”
裴青潭一挥手,雪白的画纸一般的天空像突然被泼了墨,变得一片漆黑。
四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姚月白抽了抽嘴角,说:“月亮呢?星星呢?”
“这里的一切都是我对世间感受的映照。”
“所以?”
“我没注意过。”
姚月白吃惊,说:“你从来不看星星?”
“嗯。”
这……倒也符合他的无趣性格。
姚月白无奈,说:“那也弄点亮的东西来啊,你就没在夜里看过什么亮的东西?”
“有。”
姚月白还没问“是什么”,天空突然传来“嘭”的一声。
她一惊,抬头看见夜空中绽放起了烟火,流光四散,璀璨了整个夜空。
“这是……”她一扭头,发现他们已经不在那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而是站在一个楼台上。
“这是皇帝大婚那天,我受邀去参宴了。”
“原来是这样。”
姚月白趴在栏杆上,静静观赏这场烟火表演。
烟花绽放在空中只有一瞬,而后是如流苏般的金色流光,那些像是从天空坠落的明星,平白让人生出可惜之感,城墙上有公子多情,触景生情,优雅地伸手接住一颗坠下的“明星”,结果被烫得呲牙咧嘴顿时破了端庄公子的姿态。
姚月白被这一幕逗得捧腹大笑,她拿胳膊怼怼裴青潭说:“这也太好笑了,画虎不成反类犬。”
裴青潭嘴角微微上扬着应她:“嗯,好笑。”
这场烟火似乎比上次有趣。
最后一朵烟花消失时天空和周围的景象也跟着消散了,一眨眼他们就回到了蓝匿峰的屋顶上,回到了现实。
姚月白抬头看着蓝匿峰安静的上空不免心里有些失落感,但她还是对裴青潭说:“谢谢。”
裴青潭微微点了点头,对她说:“不早了,去休息吧。”
“好。”姚月白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对裴青潭说:“有空还是看看星星吧,那里的夜空也要有星星才行,毕竟烟花一瞬间就没了,而星星一直都在。”
“好,我记住了。”
姚月白笑了一下,说:“那就……明天论道大会再见。”
“嗯。”
姚月白回了屋子,关门前看见裴青潭还站在屋顶上,白衣翩翩颇有股“遗世而独立”的感觉。
站在屋顶的裴青潭好似察觉了什么,低头望了过来,姚月白手一快立马把门关上了。
关上了门却又后悔,真是,搞得她好像心虚一样。
【修真期阶段划分参考:炼气-筑基-开光-胎息-辟谷-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大乘-渡劫
别吐槽,男主金手指罢了】
第十六章 论道大会
论道大会那天裴青潭还是一身白衣,不过他将头发束了起来,白玉加冠颇有几分英武。
“怎么了?”
裴青潭察觉姚月白一直盯着他看,姚月白挠了挠鼻子,说:“没什么。”
他这样……怪好看的。
“对了,论道大会如今都要做些什么?”
裴青潭说:“如往年一样,各门派聚在一起讲谈论道,期间会举行心法、剑法、阵法以及大试练的比试,因为极高的关注度,论道大会成为了位高者立威、初入者扬名的好机会。”
姚月白说:“这我到有体会。”
“你参加过?”
“是啊,不过只有一次,就是上一届的,也都是十年前的事了。”姚月白突然反应过来,说:“你这么厉害,为什么没看见过你?”
裴青潭实话实说:“因为以我的修为再参加论道大会的比试会造成不公。”
姚月白腹诽道:“呵,忘了这位可是十六岁就突破‘分神期’的旷世奇才。”
“咚——咚——”远处传来了几声悠扬的钟声。
裴青潭起身,说:“我该去主峰迎接各世家掌门了。”说完望了眼姚月白。
姚月白反应过来立刻摇了摇手,说:“算了算了,我可不敢和你一起出现,各世家可都还想将我千刀万剐呢。”
“你放心,我会与各掌门说清楚的。”
“那我也只自己去。”
“也好,”裴青潭从袖囊里拿出一块玉佩,说:“这是我的随身之物,可以作为出入神意宗的凭证,你拿着。”
姚月白接了过来,顺嘴又道了谢。
裴青潭又说:“要是有人为难你,用传音令唤我。”
“好。”姚月白笑着说:“你快走吧,我人好歹也算机灵的。”
裴青潭觉得没什么交代了,遂御剑前往了神意宗主峰。
姚月白在裴青潭走后敛起了笑容,只握着玉佩看了许久。
“咚——”
悠扬的钟声传遍了整个神意宗境地后,境地上的结界也随之消散了,这是为了迎接各门派的修士做准备。
神意宗的主峰山门修得十分气派,宽阔的山道上全是衣着光鲜的修士,他们个个神采飞扬、昂首阔步。
姚月白躲在暗处捻诀易了容貌身形后才加入到了人群中。
随着人群正式上到主峰上,姚月白才发现,十年了,这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我们现在往哪里走啊?”
“不知道,这里怎么没有路标?”
被困在路口的几个小修士显得紧张且胆怯,一看就是初次来参加论道大会。
姚月白走到这里居然“大发善心”,停下来友善地对他们说:“几位道友迷路了?”
那几位听见声音扭头,看见了一位容貌昳丽的女子。
一个年轻修士有些不好意思道:“是的。”
姚月白手向某处一指,说:“看见前面石头上的小鸟石像了吗?”
几个修士点了点头。
“那些其实灵鸟。”姚月白闭上眼睛,说:“它能感受神识,只要你在脑中想出要去的地方,它便会变成你的导引鸟。”
姚月白睁开眼时,石头上的一只石鸟突然一动,从灰色的石头变成了彩色的活物,振翅飞到了姚月白的肩上。
看着那几个修士瞠目结舌的样子,姚月白笑着说:“只要你看过《灵错通物志》就能知道,其实论道大会的比试从这一刻就开始了。”
几位修士不免脸红,但又充满感激,一位修士道:“多谢道友指点,不过道友是怎么知道的?”
姚月白笑着说:“因为我来过。”
“原来如此。”
告别了那几位修士后,姚月白跟着导引鸟来到了一座大殿——无极殿。
原来裴青潭在这里。
姚月白笑了一下,因为刚刚她在脑中想的是“裴青潭在哪儿”。
想必是接待完各世家的掌门了,裴青潭只跟几个神意宗的弟子在殿里。
姚月白突然计上心头,想要逗弄一番裴青潭。
等裴青潭出了无极殿,走在一条幽静的石路上时姚月白跑了出来,然后一头撞在了裴青潭的背上。
裴青潭脚步一顿,姚月白立刻装作十分愧疚的样子说:“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裴青潭看了她一眼,说:“无事。”
姚月白蹙着眉头,急忙说:“我和我师姐走散了,这里我不熟悉,怎么也找不到她……”
裴青潭说:“嗯,你别急。”
“你对这里熟悉吗?能帮帮我吗?”
“好。”
裴青潭带着姚月白四处转悠,一路上一句话也不说,姚月白渐渐觉得没有意思了,看见路边有个茶亭,又对裴青潭说:“走了这么久,我们去那边的茶亭歇歇吧。”
裴青潭点了点头。
姚月白斟了茶,装作羞涩地递给裴青潭,“多谢你陪找师姐。”
裴青潭伸手,姚月白却手一偏倒在了他的衣服上,素白的衣服立刻映出一片水渍,她带着羞愤说:“对……对不起,瞧我笨手笨脚的。”
她又急忙拿出手绢来给他擦拭,而裴青潭在这个过程里一直是默认和纵容的态度,姚月白看他无动于衷的样子,想着真是伪君子,装着清高其实来者不拒。
姚月白觉得这出戏实在没意思,于是突然朝远处惊呼一声,说:“我好像看到我师姐了,我去看看!”
就在她要跑出亭子时,突然听到裴青潭说:“姚月白。”
姚月白脚步一顿,转过身来退了易容的法术,问他:“你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
裴青潭说:“一开始。”
姚月白“呵”了一声,说:“逗我好玩吗?”
裴青潭不语,重新倒了俩杯茶。
姚月白有些气,坐在桌前说:“我的易容术这么差劲?”
裴青潭说:“不是。”
“那我怎么暴露的?”
裴青潭又不说话了,姚月白只当他默认,不服气地说:“回去我就苦练!”
裴青潭笑了一下,其实他想说,因为我一看到你,便知道是你。
几盏茶过后,姚月白提起正事,“你见到刘汝了?”
“没有。”
姚月白急忙问:“为什么,他不来了?”
“不是,他自来高傲,不喜与世家掌门来往,觉得他……我们不过是受祖荫得来的这一切,正式试炼时他才会出现。”
姚月白“切”了一声,又问:“那试炼什么时候开始。”
“今日午时。”
“嗯。”姚月白玩弄着杯子,说:“那你……要怎么和他说?”
裴青潭说:“自然是直说,但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想先和他谈谈。”
姚月白不自在地说:“哦,那……谢谢。”
“你不必一直和我说谢谢,这些本来也是我该做的。”
姚月白点了点头。
正午时刻,是一天中阳气最充沛的时刻,这益与修士们调动全身灵力,也是考验心法的最好时机。
比试还未开始,演武场上已经四处都飞舞着剑与法器,修士们都想为门派争光,也想名扬天下,不肯浪费一刻能用来练习的时间。
突然人群中一阵骚动,有人大喊:“是罗阳君!”
“罗阳君来了!”
那个只靠自己、只靠实力得到如今地位的寒门修士,那是真正的英雄,在场的修士都投去了钦佩的目光。
而姚月白躲在人群中也注视着那个被人潮簇拥的男人,他看起来高大英武、光鲜亮丽。
姚月白勾了一下嘴角,可算等到你了,刘汝。
【我觉得应该大概可能快上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