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月》 Entanglement 乔月躺在云顶上看月亮。 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躺着。 高空的风吹得她的眼睛刺痛,全身冰凉。七十九层上只有两个工作人员,缩在亭里裹着毯子看电视。穿插的灯柱褪色,隐入黑夜中,地面的车鸣和人声被削弱剥离,她四周很静。 她喜欢看月亮。澄净的白光泛着无边的涟漪折入眼中,会使人变得很平静。这白色和她腕上的绢花是一个颜色,但不一样。 乔月刚从她母亲的葬礼上离开,就去了附近的一家便利店把店里的酒全部都给买光了。很重,她扛不动,于是她就站在门口,遇着谁就送一瓶,不要的就拿回来了,等到能拎起来的程度就提在手上边走边喝。 她的火熄了一簇,看什么都没颜色。她人生就只剩那么一盏灯了。 十四岁那年,她爸死了,她撑着脸没哭。之后天灾人祸挡不住,爱她的姥爷死了,乔月也没哭。现在,她该哭什么?到了这个年纪,早不会哭了。只剩石头,如山般压在她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乔月有些醉得不省人事,所以没注意到边角坐着一个人,抽着烟看着她在地上蜷成一团,像个小狗。 董衍亮本不是自来熟的性子,但此刻他也心烦,走上前弯腰碰碰她的衣领,抱着正经的目的。 “烟,要不要?” 突然顶上闪出一句人声,乔月吓得往不知哪个方向缩了缩,睁眼看到董衍亮,眼睛也定在她脸上,他的背后是月光。 乔月嗓子哑了,出了几声气都说不出声,她咳了几下,说:“行。” 董衍亮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轻轻放在她的嘴角。乔月看到火光在自己眼前绽开,和他的眼睛一样危险得迷人。 她坐起身,吐出一口白烟,笑说:“其实我没抽过。” 董衍亮蹲下身来,掐灭了手中的烟,侧头看她。 “怎么样?” 乔月低头,下巴支着左膝膝盖,右手把烟按灭在地上,低声说:“不好。” 这时候,这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觉得对方有病。 Confusion 红霞坠落天边,无垠的天空被染上橘红,成排的飞雁划成一道弧线。董衍亮穿着西装靠在迎客厅门口,看她。 许秋睿穿着缎面婚纱,洁白漂亮,似未着色的莲。她在和刚到场的客聊天,开心时会漏出嘴角两个小小的梨涡。 妈的。他此刻黑着脸,觉得颇为不爽。 “小董。” 许秋睿应是提到了他,向他的方向招手。董衍亮走过去,许秋睿很自然地搭上他的左臂,带着不可察觉的自豪感说:“这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弟弟,帅吧?” 弟弟? 董衍亮没说话,看着许秋睿旁边的人。她打量了一下他,笑了一下:“我知道他。他在学校里出了名的。” “那好呀。小董,她是你们学校的助教,快叫老师。”许秋睿又和她的朋友说:“你多多帮我照应他……” 董衍亮点点头,恭敬地喊道:“老师。”他照做了。她说什么他不会做?顺她意的事,他都答应。但是也只能这样了。 “嘿嘿。”许秋睿笑着牵上董衍亮的手,他停滞了一瞬,随即两颗糖被塞到掌心。“你去和爸爸妈妈说说话…他们会无聊。” “好。” 姐姐气。 许秋睿把他挡了个大概。董衍亮坐在家属席,离红毯上的她最近,灯光照到盛装打扮她身上,熠熠生辉。 “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甜甜蜜蜜的一对新人,都面颊殷红地看着对方,郎才女貌,坐在下面的宾客鼓掌欢呼,仿佛时间最值得激动的时刻就是现在。 董衍亮只觉得刺耳。他不断地喝茶,目光不断地从许秋睿身上移开又回去。 真是好戏,真他妈是场好戏。 许秋睿刚进门的时候,还是短头发。董衍亮打她骂她,她还把他抱怀里,帮他擦伤口上的脓。 董衍亮沉着脸色走出宴厅,一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就脱力,他撑着前额,紧抿着嘴,特别想哭。 门口有几个男人聚在一起闲聊,看到他,都叫他过来。董衍亮收了表情,笑着接下了他们递来的烟。 “衍亮,恭喜你姐姐…” 恭喜你妈呢。 他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抬眼冷笑说:“谢谢您。” 董衍亮没打过招呼就直接走了,对他来说礼貌不礼貌都因人而异。他想把任何事都抛到身后,他所经历的,他那点可怜的情感…如果记忆能化作实体被揪出来烧掉,他早把它点燃燃成灰烬。 他一上云顶,最先开始也是先看到月亮,澄澈干净。他再低头,看到乔月。 地板用透明的玻璃铺就,底下的灯光映上来,她的发丝都在泛着光。 大冷天的谁躺在地上,真是脑子有问题。 他这么想着,坐到边上,抽着烟,不停响着的手机早已被关机。 Approach 乔月酒量好,没完全断片。她眯着眼借着灯光看清了董衍亮的全貌,想:这真是好面孔,就是有些稚气。他没意识到他眼眶泛红,像受委屈的小孩。怎么会有这样的表情?明明眉尾都是冷的,你又能看出他的难过。 虽然需要费些力气。 董衍亮和她对视,发现乔月的眼睛和许秋睿的眼睛神气一模一样,不禁皱眉。他起身,没说什么话,径自走向电梯。 乔月坐在原地,抱着腿,看着他,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她眼角的泪水突然就如海潮涌出。乔月险些呼吸不上来,她捂住脖颈——奇怪的感觉。她很快的意识到有些地方不对劲。 乔月想跟着他下去。 她站起来,看着电梯上面的数一点一点减少,头脑变得混沌一片,月亮也变得不清明。 逃什么呢? 到了楼下,再次陷入人烟中,乔月忽然意识到,她还是得面对一切。她现在比清醒更加清醒,没有人再等她回家,受了伤也没有地方再给她歇脚,像窝巢一样给予她温暖。 乔月抿紧嘴,左顾右盼寻找,才看到董衍亮在人行道的红绿灯柱下站着,因为高,很扎眼。 他还没走。 她没意识到,她那个时候没意识到。 她点了一下他的肩膀,董衍亮转头,闻到了她身上的酒气,又皱了皱眉。 “你为什么不走?” 董衍亮犹豫了一会儿,说:“手机没电,没钱打车。” “你要去哪?” “不用。…” “告诉我。” 董衍亮半张着嘴,觉得面前这个人下一秒就要碎裂掉,比他更容易。最后他还是说:“Z大。” 虽然现在回去也晚了。 乔月打上车,和他一起在路边等。夜色深了,路面漫出白日的光,只能被细微捕捉。叁叁两两的人勾肩搭背,欢声笑语,不知是否又可度一夜春宵。 乔月看着他们,突然说:“这样真好,是吧?” “这样”是什么样?为什么好?装深沉呢,正常人会这么说话?董衍亮低头看她,没有回答她。 乔月这么问本就不需要回答,她只是在近乎于自言自语。 其实不像。一点也不……董衍亮想。他闭上眼睛,不想再想到许秋睿。 他们坐到后座,司机也没有聊天的兴致,车里只有浓郁的熏香味和半夜档电台的令人昏昏欲睡的音乐。到了目的地,董衍亮回过神来,说:“在这下车就好。” 开门下车的瞬间他有些迟疑,驾着车门弯腰看着醉醺醺的乔月。 你一个人,不危险? 董衍亮还没说话,乔月就笑着挥手:“再见,不用谢。当姐姐请你的~” 乔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他没意识到,他那时也没意识到。 在那刻,他们也只是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 Thoughts 董衍亮下了车,在大学路漫无目的地走,终于遇上一个电话亭。 他在四周转了一圈,捡到几个硬币。 他总是好运气。玩手气的游戏他一直都赢。 岑士军有地方睡,估计可以让他凑合几晩,就是他太放浪,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在干什么人事。董衍亮回忆了一下岑士军的号码,拨过去,响了十几声,他正准备挂了。 “喂?谁?” 应该猜中了。 “董衍亮。”他卷着电话线,一抬眼,外头下雪了。“收留我吗?没地方去了。” “我操你…”岑士军低骂两声,又离开了话筒一会儿,回来的时候语气特别不爽。“行吧,你过来,保不准你有床睡啊。” “嘿,谢谢。我等会儿到。” 董衍亮出了电话亭,呼出的气都变成了白雾,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他的身上。今年州城的第一场雪,落在了好日子。他穿着单薄的西装,冷得有些发抖。 好冷。 “嚯,下雪了…”岑士军开门,看到董衍亮身上全是雪,他不厚道的笑起来。 “笑什么,冷死你爷了。”董衍亮抖抖身上的雪,进到室内感觉全身都放松了。 “你从哪回来的?号码也不是你的,我还以为骚扰电话呢。”岑士军去卧室给董衍亮找衣服,忽然想起什么。“今天你不是去参加你姐婚礼吗?” “别提了。”董衍亮躺在沙发上,手掌覆住眼睛,两条长腿散漫地交迭。“以后都别提了。” 他一想到许秋睿就难受,提到关于她的半点都难受。 岑士军把衣服丢他身上,觉得看到他的落魄样特别好玩。“你就睡这吧,床是不能给你睡了,太…” “黎瑞刚才来过了?” “嗯,我…特不好意思赶人家,大半夜的。” 董衍亮笑一笑,把裤带里的手机拿出来递给岑士军:“帮我充电。” “祖宗!祖宗,我就一定得伺候你——”一边喊一边拿去充电了。 董衍亮懒得搭理他,进浴室洗澡。脱下衬衣,从袋子里掉出个烟盒,董衍亮看到烟,冷不丁想起那个人,神色落寞地说“不好”。 说真的,他有些后悔了。 Penetration “不介意我过来这吧?” 董衍亮抬头,走近的人白面红唇,身穿修身黑色旗袍,叉开到大腿根,偏生还有意摇摆,露出一点令人遐想的风光。 “来!喝几杯。” 开卡座的主先声明态度,她笑着和众人打招呼,最后状似不经意间坐到董衍亮边上。 董衍亮半躺着,酒吧里的音乐震得他耳朵发麻,他手里握着一杯水,为何是水,缘由再简单不过。女人的手在暗里摸上他的裤腿,低声说:“你今晚有伴吗?” 香太浓。董衍亮笑笑,在变幻的灯光下,他的鼻梁高挺,眼睛深邃,里有一片平静的海,吸引人去搅乱。 “你太骚了,我不喜欢。”董衍亮也低声在她耳侧说。 女人表情没变,她忽然起身,斟满一杯长岛冰茶,大声说:“来了就得喝个尽兴嘛。”她说完,把酒递给董衍亮。 说话声停了,大家都看向董衍亮的方向。岑士军刚好从舞池里回来,见董衍亮被劝酒,汗都快被逼出来,忙挡在他们两个中间,拿着和气的口吻:“欸他今天身体不舒服,喝不了酒……” 报复呢,吃不到我你还生气? 董衍亮双手交迭,心中感谢岑士军的再次挡枪,对岑士军使了个眼色,让他别管。董衍亮提眉,笑对女人说:“你喂我。” 他太会拿捏表情,一份与生俱来的蛊劲让人看了都流水。 女人手有些发抖地把杯子凑近他的嘴唇,董衍亮盯着她,伸出舌头舔了一圈杯壁。不出意料的,女人的脸变得通红,酒洒在了董衍亮的衣服上,黄澄澄一片。 他移开女人的手,轻轻说:“我先离开一会儿。” 终于能得以逃脱,董衍亮愉快地哼着歌,想出门口抽烟。很多人组趴都会邀他,因为他太亮眼,会说话,有他做幌子很多人愿意来。 谁会当猎物?他想接触不同的人和事,一个人被抽离出来,会很容易与世界剥离开,陷入泥沼。 他就不用再面对许秋睿了。 “你可不可以别这样?算我求你,好不好?” “什么这样?我说我们结束了。” “不行!我不答应。” 一阵争吵,让董衍亮在储物柜前停下了,他有丝诧异,因为男声他认识,并且不算陌生。他想了想,才意识到这声音来自他金融课的教授。在酒吧门口,为人师表,没想到背地里两幅德行。 “你别靠近我。” “你什么资格嫌我?立什么牌坊呢,不让人碰?之前都不知道被人操过多少次了吧?” 董衍亮堪堪走到门口,看到女声主人的脸皱了皱眉。 是她。她的面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很坚定,和那天晚上的涣散不一样。 “孙义民,好好说话,比起空口白话,你背着我上过多少个女人才是真事。” 孙义民咬牙切齿,抬起手想挥下,董衍亮上前按住他的手臂,笑说:“老师,没想到你私生活这么乱啊。” 乔月看见董衍亮,怔了一会儿。 孙义民自然是认得董衍亮,迅速回想自己刚才说过的话,慌乱地挣开他的手,尴尬地说:“是衍亮啊,呵呵…老师先走了。” 土狗。 乔月看着孙义民跌跌撞撞的背影,眯着眼。 董衍亮看向乔月,他们的视线再一次融入月光之中。 “你过敏了。”乔月说。 Composition 董衍亮摸上自己的脸,的确起了一个个疙瘩。 玩脱了。 董衍亮低头,身影把乔月都快遮住大半。乔月抬头看他,面色平静。她漂亮,说不出来的漂亮,她的脸没有血色,即使这样,仍比刻意涂画好看得多。 背后是喧嚣的尘世,面前是湖上淡雅的一叶。 太简单的选择。 乔月问:“怎么了?放着不管没事?” 董衍亮摇头:“没事。你怎么认识他的?” “不重要,我走了。”乔月裹紧衣服,没有想停留太久的意愿。 人醉了酒果然差得多。董衍亮这么想着,无意说:“带我走吧,我不想呆在这。” 乔月思索了一会儿,看着他,眼里都是疑惑。 又来了。他的衣服上还有酒浇的痕迹,低眉顺眼求人的模样让人不忍。 “你多少岁?”乔月没来由问。 “二十一。” “太小了。” “嗯哼……”董衍亮意味不明地笑。 他庆幸这个时候。很多次以后,他都无比庆幸这个时候,她的一个无心之举,让他的人生都变得不同。 她摸了一下他的眼睛,非常轻的。他的眼睫毛扇动在她的手心,乔月说:“那你来吧。” 乔月穿着一对白色长靴,双腿踩入雪中都即将消失不见,她现在刚和一个恶心男分手,就要领一个小孩回家,图什么呢。 讲究因果太累了,光活着就已经喘不过气。 随它,随它。 一角纸:小董想啥乔月都摸得透透的,呵呵。 Shackles(h) -你去哪了?怎么不说一声就走? -快回来!那疯婆子跟我们叫呢,啊啊啊!! -董衍亮,看到不回你不是男人! -我操那玩意儿在吧台上大喊你名字呢,尴尬死! -[视频] 董衍亮听到响个不停的讯息提示音,拿起手机看了几眼,嘴角勾起。 乔月拿出钥匙开门,吱呀一声,楼道的灯明明灭灭,他收起手机,看着她隐入黑暗的身影。 他跟着她进去。 门关上了。董衍亮看着四周,落地窗的月光散入厅内,眼睛适应一会儿就可以看得清楚。屋内有些角落都被盖上了一层布,但整体都很干净整齐。 他看着乔月脱鞋,脱下大衣,问:“怎么不开灯?” 她转过身来,把他推到沙发上,眼睛在夜里很亮,有猎人开枪前瞳孔瞄准时闪动的光。 谁是猎物? 乔月俯身吻上他的眼睛,唇角,下巴,在他耳边低声问:“有没有女朋友?” 董衍亮气息有些不稳,笑道:“现在问这个未免晚了吧。” 那就是没有了。 乔月从茶几底下拿出几个避孕套,问他:“哪个?” “最大的。” 乔月笑了,挑出一个按在他手上,说:“自己戴。” 董衍亮听话地自己戴上了。 他的手摸上乔月的腰肢,打底衣被随之挑起。很细,盈盈一握。随即他一路向上,寻觅丛中的红豆,用手轻轻捻住,坐起身来用舌尖舔舐。 他依靠他的本能,把她禁锢在怀中,咬她的颈间和锁骨,留下鲜红的印。 “嘶…轻点。”乔月推开他,底下已经湿成涌动的河,而他的炙热隔着一层布料浅浅地顶着她,感官在视觉被剥夺后变得清晰无比。 董衍亮手攀上她的脖颈,两股温热撞在一起,在耳朵和心脏叫嚣。他向下探去,深入,遇到温流,手指抽插间响起轻微的水声,轻车熟路得令乔月皱眉头。速度逐渐加快,他与她的低喘融为一体,他看着她的眼神再次变得迷离,身体随着他的起伏颤抖。 他将她送上情欲的高潮。 “你…第一次?”乔月往远挪了一点,董衍亮抓住她的脚踝把她往胯下抵。 “是啊。给我吗?”说话间褪下她腿间的裤子,露出一片泥泞,红殷得像树上刚熟的果。 一字一句都像下蛊,两个人无声的较量,生怕落入对方费心设好的牢笼。 没等乔月回答,他就一点一点地抵入,太大,她痛得低哼,手覆上他的脸,董衍亮张嘴吮吸她的手指,紧密的桎梏让他喘不上气,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他险些缴械。 直到完全深入,他和她都长呼一口气,他进入的部分在她小腹上轻轻鼓起,比山峰错落的曲线更加令人流连。 涨得发麻。 “接下来怎么做呀,姐姐?”董衍亮故意停住不动。 瞧瞧,这孩子真坏。 他一深一浅地挺动,擦过她的敏感,乔月被逼出眼泪,思绪中只剩下空白。 “爽吗?” 他又开始用力埋入她的身体,带出透明的水液,尖硬与柔软的碰撞所带来的快感令人上瘾。乔月被他带得上下耸动,不住地喘息,她看到他眼里的海,已经变换了模样,此刻掀起了阵阵巨浪,似要把人吞噬。 她一下一下承接他的撞击,勃发的精力将要把她消耗,她没有选择。 呼吸交错,她的气息已经乱成一团,早已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你他妈……射啊…” 他不断将她按回自己身上,想将她的平静撕碎,让她变得支离破碎,只会在他身下娇喘。 董衍亮喘息着,埋入她颈间,插入她最深处的宫内射精。乔月全身都在发着抖,想将他推离,董衍亮牵住她的胳膊,笑说:“再做一次吧。” Isolation 墙壁上缀满了盛开的玫瑰的倒影,花瓣随风摇曳,映出房间里的旖旎。董衍亮亲吻着她的背,下身大力挺动,在抽插间穴肉被带出,强烈而鲜艳。 乔月的头发披散在床上,脸埋在被里喘气。她的叫声不尖不细,带点气声,很容易让人陷进去。 董衍亮喜欢。 他舔舔干涩的唇角,后知后觉他有些失控了。他再一次泻出后,床上都是一滴一滴的水,夹杂着白浊。董衍亮手探入乔月的发间,她的气息萦绕在他的手中,他像小猫一样蹭蹭她绯红的脸。 “我去洗澡。”乔月坐起来,眼睛因为哭过而红得娇。 董衍亮自觉收拾好床,乔月刚好洗完澡,包着浴衣,靠在卧室门口看着半裸的他乖乖地坐在床上等她。 烦人事多,他也烦,但看着他心情不坏。 乔月跨坐到董衍亮身上,她的毛巾还在滴着水。她揉揉董衍亮的头发。他把手搭在她的腰上,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似乎任她蹂躏。 “一起睡?” “我们不是一起睡过了?” 乔月扯上被子,不接他的话茬,钻到被窝里。董衍亮也躺平了,和她面对面。 乔月闭了闭眼,感觉到他在盯着自己,又睁开眼睛。突然她想到什么,问:“你的技术哪学的?” “天生的。”董衍亮扑棱眼睛。 “狗屁。” 清早天光,董衍亮一醒来,床边是空的。他起身,出了卧室,看到乔月正在厨房做早餐,他的衣服搭在沙发上,俨然已经洗好。 这一幕让他有一种被击中的感觉。他也说不清。 输赢无所谓。 董衍亮穿好衣服,直接一声不响就走了。乔月听见动静,走到门口,波澜不惊地把门锁好,继续回厨房煮她的番茄汤。 窗外阳光薄薄地罩了城市一层纱,路边的雪开始化了。 而他们仍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甚至不过问,甚至不关心。 一角纸:互相白嫖。 Contest 起床上班,晨会讨论,阅读撰写研报,联系客户分析走向,回复成堆的邮件,这是乔月每天做的事。 乔月性子懒,但聪明,骨子里带有一种对于本质的敏感,所以她分析市场走势都很稳,没有出过什么错。换而言之,她能相对轻松地做好一些别人认为困难的事。 但她一直睡不好,不停在思索活下去的意义。她把家里的沾染着过去气息的东西都盖上,就是不想再回忆过去,她还能找到前进的理由。 如果你经历过无所依的困境,你会理解人为何容易疯癫。 孙义民曾是她工作的证券公司的首席分析师,那天他受邀回故地,碰上了站在门口等雨停的乔月。她气色不好,穿着绿色纱裙,裙摆自然飘动,反衬得脱俗。他禁不住停下来,几乎失了魂走近她,问她,要不要伞。 孙义民笑得很合适,就如在他的学生面前一样分寸得当。乔月任他牵起自己的手,他战栗的身躯已经出卖了他是什么货色。但是没事。 没事。 她只需要谁来填补一点点空缺,谁都可以,她不在乎。她不会给任何人什么。 直到朋友告诉她孙义民天天在酒吧套鸡,她只得去摆脱了,孙义民像鼻涕一样粘着她求她的时候,她是真有些烦躁。 孙义民甚至想打她,但她不怕,提腿预备踢他身下。 “老师,没想到你私生活这么乱啊。” 忽然来了一个人按住孙义民,孙义民可见的慌张了。乔月盯着董衍亮的脸,才想起来这是那天她发酒疯送回去的小孩。 乔月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是很容易让人记住的类型。他们实在是素昧平生,她就当这是还她送他的那份了,可他似乎觉得不够,让她把他带走。 乔月没有给过谁什么。她摸上他的眼睛,觉得他眼睫低垂的时候很漂亮,他的睫毛像扇子一样拨动她的掌心,痒痒的。 他可以。乔月想。因为他也缺什么,眼睛藏着难过,他自己都不知道呢。 他进入她的瞬间她的全身都在叫嚣着疼,但她咬住下唇忍住喊的冲动,只能捉住他在她耳旁撑起的手臂,如在上下翻腾的船上抓住一杆,风雨飘摇。 她完全被钳制住,那也只是她任他,在她身上发疯,汗滴落在她的脸上。 小可怜。她想。 也不知道谁装。 所幸第二天她还有气力,帮他把衣服上的污渍洗去了,听到声响,她估计他会悄悄地走。 果不其然。 但乔月知道,他很快会回来。 Fragile “回家,立刻。” 董衍亮把卫衣帽子盖在头上,他躺在自习室的位子上,听着语音信箱。这是他爸给他下的最后通牒,董衍亮已经两个月没有回家,饶是脾气好的他妈妈都生气得留下了几条骂他的语音。 隔板间溢满白色的灯光,他咬着笔杆,眼睫毛在下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 能逃到哪去啊。大不了给许秋睿道个歉,再喊几声姐夫,他们就满意了,一家子还能和和美美吃个饭。 有病,操,他妈都有病。董衍亮脑中纠成一团毛线,他不爽的把书和笔都收进包里,关上他座位的灯,脸色很差地离开自习室,在过道上想和他打招呼的人都被他一走即过的势头吓得收回手。 “衍亮,啊…” 刚好卡在没人的地方。 董衍亮回头,孙义亮拉着他衣袖,凑上他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那天你听到的,是我醉了,你别宣扬……好不好?” 撞他枪口上。 他人畜无害地笑说:“老师,人渣当人渣的时候还会顾忌后果呀。” 孙义民目瞪口呆,没抓住董衍亮,他大喊:“你说出去试试看!我让你毕不了业!” 真像土狗。 董衍亮戴上耳机,没理会外界的声音,他抱着包坐在公交车的后排,忽略他的表情还颇有小学生放学回家的模样。他看向玻璃上他的倒影,垂眼。耳中的后摇模糊不清地说着台词,董衍亮皱眉,抱紧了怀里的包。 冬天要过去了吧。 他一进电梯就紧张得屏住呼吸,按键都散开融在一起,交缠变形。十一,十一……董衍亮默念着,数字在他的指尖下泛起红光,失重感让他熟悉。 董衍亮来到家门口,把钥匙插进钥匙孔,迟迟没有转动。他能透过一层门板听到他每一个熟悉的人说话的声音,他都辨认得清。 董衍亮开门,抬头,许秋睿看到站在门口的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小董!刚切了水果,来吃呀。”许秋睿穿着围裙,梳了个丸子头,笑着拉他进去,更加容光焕发,使人不言语就能感受到她的幸福。 董衍亮无措地被拉了进去,他妈妈和爸爸坐在沙发上,他微笑:“爸,妈……” 电视里的热闹和他面前的拘谨形成对比,董衍亮更怕许秋睿牵着他的手,温软有力,只有纯粹的爱,没有任何别的意图掺杂。 “吃水果,吃水果。”许秋睿把他带到厨房,洗手池旁是一碟切好的水果。 董衍亮把手搭在橱柜上,许秋睿站在他旁边,拿刀继续切水果。 “姐夫呢?” “他今天工作走不开。”许秋睿的动作逐渐停止,她说:“小董,如果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可以和我说。你对我有意见,也别让爸妈遭罪。” 董衍亮眼睛一酸,更为难过。 他爸爸在他读初叁的时候和一个老师再婚,许秋睿也来到了他的家里。起初董衍亮讨厌她讨好的性格,但每次她柔声和他说话,把他抱着哄,给他精心筹备生日时,他真的感到自己被爱着。 原本家里空荡荡,他怕黑,晚上还不敢出房间。但许秋睿来后,董衍亮第一次知道,家里时时有光亮,有人气是这么好的感觉。 一年除夕,他在阳台抽烟,许秋睿走到他身旁,笑说:“小董,我要结婚了。” 董衍亮记得那时他手一颤,烟从指间掉出,坠落入无端黑夜。 他慌张地故作愉快,说:“好。” 不清楚了。 董衍亮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他眼睛疼得睁不开。他吃着饭,与世界的剥离感又将他同眼前的事物置于不一样的时空,董衍亮不安地握紧筷子。 “衍亮,多回来吃饭啊,你爸除了打太极每天就等着见你。” “嗯。”他笑。 森林里绿色的薄雾 变作树叶,而看起来像 飘浮在邻居谷仓上的轻烟 不过是苹果树盛开的花朵 但有时候,看上去,像灾难的 的确是灾难:那一天终究会到来, 跟骨灰盒做殊死奋争的人 不过是在清理教堂的靠背椅。 ——《黄昏的池塘》 董衍亮背着包走在街头,他瞄向路边栽种的木槿,在路灯的光线下已失去自身颜色。 能逃到哪去? 他低头,视线中多了一道影子,和他的交迭到一起。 “啊。”乔月没想到在下班路上撞见他,每次见到他,他都一幅说不出的委屈的狗狗样。她从兜里掏出今早单位同事发的几颗奶糖,没什么表情地问他:“吃糖吗?” 她把手展开在他面前,眉目清楚,平静而富有力量。 董衍亮皱眉,抱住她,埋入她颈间,眼泪掉到她的肩上,他在极力抑制下无声痛哭。 乔月交替呼吸,把手放在他后背,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抚摸上下顺毛。 Call 一切不是偶然,不是恰巧。 乔月知道。 不论是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他,还是他伏在她肩头隐忍哭泣,他情绪的破碎,毫无保留的崩溃,这都有迹可寻,不会难以捉摸。她不自诩救世主,并无普爱众人的志向,更何况她自身都病入膏肓,自身难保。 顾及别人,心难分。 她抱着他沉默不语。 “我饿了。”乔月说。董衍亮退出她的怀间,眼角有泪痕。“你吃过没有?我要去吃东西。” 她没有安慰他,劝他别哭,或者说些好听话,让他心情不再低落。她只是安静地等他哭完,再把他拉回人间,告诉他真实。 “吃了。”话尾还带着鼻音。 乔月拿出纸巾擦拭他的脸,董衍亮弯着腰,让她的手能触及到他的高度。 “那你陪我去吃面。”乔月笑了笑。 董衍亮跟在她后面,看她的背影,被他眼泪浸湿的肩。 木槿花又是紫红了。 他摘下耳机,天桥上人走动的声音,路上车面与空气的刮擦声,在拥堵中交叉的鸣笛声,孩子的小鞋踩在地上的唧唧声,都不吵了。 奇怪。 和她待在一起,他的剥离感消失得无影无踪。 乔月在城市的隐秘角拐入巷子里,有一家面馆,门口摆着一道立牌,亮着灯,香味传得远。老板娘坐在收银台前看着电视,乔月推开门,笑着看老板娘,说:“要一碗二两牛肉面,放葱。” 老板娘姓姜,叫姜歆,和乔月妈妈金雅兰是同龄,她疼乔月。她抬头看见乔月,又惊又喜,站起来把手机息屏,从柜台里出来,大大地抱上乔月:“月儿,最近都没见你来!工作太忙了?”姜歆捧着乔月的脸仔细地瞧,马上就犯了心疼劲。“哎哟,怎么脸色这么白?也瘦了!” “我…”乔月微笑。 姜歆突然想起乔月妈妈的事,责怪自己多嘴,忙说:“我给你下面,啊。老莫出去打麻将去了。”她走两步,又回头,看到乔月身后的董衍亮,瞪大眼睛:“男朋友啊?用不用多要一碗?” “不是。”乔月瞥一眼董衍亮,他没什么反应。“他吃过了。” “行行……” 乔月找了个离门口近的地方坐下,董衍亮拉了个高点的椅子坐在她旁边。乔月想起什么,笑到把脸埋到衣领,身体还在微微发颤。 董衍亮问:“笑什么?” “笑你像个小狗。” “哪儿像?”董衍亮挑眉。 乔月指尖点上他发红的眼睛:“这儿。”移到他的鼻子,“这儿。”再到他下垂的嘴角。“这儿。” “每次我见到你,都这么觉得。”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话由她来说。在云顶上,他见到喝醉的她,也觉得她像小狗。不过,没两样。 董衍亮咬住她的食指,咬字不清地说:“小狗发情,欠干。”说话间舌头擦过她的手指。 乔月盯着他。 “欸,来咯——”姜歆端一碗热乎的汤面出来,董衍亮坐回去,面不改色地拿起菜单看。 坏小孩。 乔月折开筷子,手上还有他坏心留下的痕迹。 姜歆坐回收银台,打开手机继续看电视,眼睛偷瞄到董衍亮身上。俊,不错,好像还挺高,配得上月儿,就是看上去比月儿年轻。不是男朋友? 董衍亮侧头看着乔月吃面的模样,抬眼对上姜歆的视线,他自如地微笑。 不像! 姜老板娘点点头,认为自己的推测很到位。 乔月吃完面,擦嘴,起身说:“董衍亮,走了。” 董衍亮一愣:“你说什么?” “董衍亮。” 这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不亲昵,也不疏远,清晰分明。 他提起包,站起来。 Wishes 董衍亮跟着乔月从巷子出去。城市活起来了,夜色变熟,路灯的光块缀在人身上曲成不同的形状。乔月掂着脚踩路上的白线,一辆自行车驶过,董衍亮伸手把她往回拽。乔月摔到他身上,她抬头对上他的视线,董衍亮说:“好好走路。” “好。”乔月听话地让他牵着她的手过了马路。 “你一点都不介意吗?我们之间的接触。”董衍亮问。 “我发现你好像特别不在意发生的事情…我们做爱后,你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我遇到你,你也并不惊奇。我牵上你的手,你也没有什么反应。” 乔月笑说:“因为我下一刻死了都没关系,所以没有必要在意上一刻发生的事情。” 董衍亮瞪大眼睛,一时语塞。 “谁都可以吗?如果不是我。” “嗯…”乔月思索了一会儿,说:“应该不是吧。因为你……” 太可怜了?因为他和她一样?她不知道怎么说才合适。 “有机会再告诉你。” 董衍亮皱眉:“你不能因为我年纪比你小就耍我。” “没有~”乔月笑了,搭上他的肩膀,指向远处走来的一群大学生中间的一个女孩,问:“好看吗?” 女孩穿着白衣休闲裤,扎着很可爱的丸子头,脸嫩得可以掐出水来。董衍亮看过去,很随便地上下看了两眼,说:“还可以。” “去啊。”乔月推他的后背,“你现在正是谈恋爱追姑娘的时候,和我待着干什么呢。” 董衍亮一时没有抗住她的力气,就差点和女孩打了个照面,女孩抬头,欣喜地喊:“董衍亮!你怎么在这?” 董衍亮礼貌地笑笑:“你好。”他把身后的乔月拉住,狠狠捏她的手。 “要和我们一起去玩吗?我们要去…欸?你后面这位是……”女孩看到乔月,再低头看到他们紧拉的手,识相地道歉:“啊没事了,你们玩吧,哈哈哈。”眼底都是满满的失落。 乔月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说:“原来你们认识。” “你是不是有病?”董衍亮咬牙,说完又懊恼,“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和他们待着会比我和你待着更好?” “你不觉得奇怪吗?你现在是追姑娘谈恋爱,好好享受大学生活的时候,为什么要找我?比我好看的小姑娘,满心满意地喜欢着你的比比皆是,我们根本就不认识,我根本对你来说没有什么意义,你和我做爱图什么呢?” 乔月说得很清楚,很镇定,没有咄咄逼人的势头,即使如此,仍引来了周围走过的人的众多目光。董衍亮完全不在意那些,他抓住她的肩膀,说:“只要我认识你,这一切就合理了是吗?” “什么?”乔月愣怔。 董衍亮弯着腰,面目诚恳地说:“那请告诉我你的名字。” 真是……她叹气。他们果然都有病,她从一开始的感觉就没有出错。 “乔月。” “好。”董衍亮额头上的碎发被微风吹起,他正视前方,棱角分明的脸在平静时会有好看的光影。“请告诉我你的手机号码。” 乔月看到两个路口,其中一条是死路,另外一条是迷蒙的,看不到尽头的路。那条路是董衍亮带给她的,他希望她能选择,并且心甘情愿地选择。乔月在前一时候还对于周遭事物麻木,但此刻她有些烦躁不安了。 “187xxxxxxxx。” 董衍亮在手机里输入,添上备注,说:“谢谢你陪我,希望我们下次的见面可以很快就来。我现在要回学校了,回家注意安全。” 乔月停下脚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隐没在人群里,变得非常陌生。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她知道他不是真心。也许他很快就会意识到,他现在的冲动会让他以后的自己发笑。 乔月的几段感情都无疾而终。孙义民并不是最可恨的一位,但经过这么一次,她已经不想再继续把时间投诸到这件事情上面,她开始怀疑爱的真实。如果董衍亮想和她做爱,觉得和她待着好玩,想和她在一起,她也没关系,如果他这么说了,她会马上答应他,再之后,他就可以走。他尚在很好的岁月,在以后不怨恨分一点在她身上的话,她也没有关系。 但是…哪怕一点也好,她也想,如果董衍亮不一样,可以救她,哪怕是一点点,她也不会想死了。 毫无疑问的,董衍亮第二天就被遇到的人问了无数次是不是交了女朋友。他觉得很不耐烦,但只能说:不是。 董衍亮在食堂吃饭,看见一个和乔月穿得相似的女生,目光在她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岑士军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拿胳膊肘顶他肋骨,董衍亮不爽地把岑士军的头按下去。 岑士军抱着头哇哇大叫:“董衍亮,你最近都不太对劲,你发现没?” “我怎么了?” 黎柏说:“你现在和人打招呼都懒得装了。” 董衍亮撑着脸,也不否认,拿筷子挑出盘里的青椒,沉默了一会儿,问对面的黎柏:“我该怎么去接触一个我之前完全不认识的人?” 黎柏喝了口水,看向董衍亮:“你是一时兴起吗?如果是,我劝你不要接触。” “我也不知道。”董衍亮摸上脖子。“她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我利用了她,她还觉得没关系。她赶我走,也只是因为她对自己太悲观。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可以让人心安又难过的人。” 岑士军从桌底下出来,看着两个人,头扭来扭去,最后惊讶地问:“董衍亮,你谈恋爱了?” 黎柏无视岑士军,笑说:“那你可以多和她联系,然后,想清楚你想要干什么。” 董衍亮侧头。 他想要她眉眼生风,生气勃勃地笑,人生喜乐都朝她去,别再让她把死挂嘴边,别再让她看起来那么苍白瘦削,别再让她看起来会那么轻易地就消失。 这是他自己都感到匪夷所思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