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1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作者:白扆 文案:本文,讲述的是一颗蚊子血艰难重生后撬走渣攻们白月光的故事! 众所周知,帝都三少对那位爱的深沉,可惜,人家巨直! 于是,酷似白月光的江羽就这样被包养了。 作为一个小情儿,江羽可谓倒霉透顶,被强迫包养也就算了,强取豪夺也不是没有结局he的,可偏偏他是个替身。 替身也就算了,大不了当做酒醉一场,南柯一梦。可就在他完全死心,准备走的时候,金主带着他的新宠来了。 谁知道新宠是个病娇呢?倒霉了一辈子的江羽,就这么被捅死了! 享年28岁。 江羽:“……”天杀的,他影帝还没捂热乎呢! ps:帝都三少是三个人。 表面光风霁月实则装模作样腹黑狠毒控制狂攻vs内心能跑马表面稳如山有毒受!沈钰竹x江羽 本文涉及娱乐圈,然而因为作者平时并不怎么关心的缘故,bug之处,请谅解。 严重提醒:本文非爽文,重生不逆天,更非传统意义上的娱乐圈文所以娱乐圈着墨并不怎么多! 副cp:秋橖x钟子规。酷爱装受的病娇攻x脑子有坑的欠艹受! 作品标签:主受斯文败类恋爱合约he。 第1章治肾亏不含糖 江羽搬了一个小板凳,默不作声的坐在门外,面无表情,双眼放空。 屋内的暧昧声响不断,间杂着几声低不可闻的啜泣声。 当真是—— 非常魅惑妖娆,简直勾人心魂。 他想,他这金主这么能干,跟开了小马达似的。他从剧组回来,做了个饭洗了个碗,还刷了这么久的微博了,居然都还没完。 啧,这肾上功夫,当真是厉害。 又过了好一会儿,屋内的声音才渐渐沉寂,江羽收起手机长长出了口气。 两个多小时不间断啊—— 尼玛,这是人吗?! 难怪人家能压他这么多年。 他服了。 慢吞吞地把小板凳移到一边,江羽扯起嘴角,露出一抹温润无害的笑;心里却山呼海啸好不开怀。 崽子,傻逼了吧,小爷不陪你玩儿了,自个儿和你的新宠玩蛋去吧! 门慢慢打开,一个人走了出来。 半长的黑发,勾人的桃花眼,还有右眼眼角下那颗小巧嫣红的泪痣,配上该人雪白无暇的肌肤,江羽暗暗吹了声口哨,好一副美人事后图! 只是,出来的为什么是他金主的新宠? 新宠的八块腹肌看起来毫不焯水,还有那比江羽整整高了半个头的身高…… 余光看见新宠肩膀上的咬痕,江羽一愣,倒吸一口凉气。 完了,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新宠对他轻轻笑了笑,比江羽还酷似那人的容颜让江羽整个人都不好了。 乖乖,金主为了他家白月光,连身处下位当o都愿意吗? 江羽舔了舔嘴角,“你……咳咳!”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2 maya嗓子好干! 新宠对他招了招手,打断了他将要出口的话。 而他本人,则下半身围着条白色毛巾就顺着二楼走开了,江羽站在后面,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新宠背那参差嫣红的抓痕。 奶奶个熊,好激烈的样子! 二楼的尽头是一间常年被锁的屋子,江羽偶然进去过一次,都是些小孩子的玩意儿,但被金主知道后,却断了他一年的戏。 那时候他才知道,那些看似破旧不堪的东西,是他金主心尖尖上的那位白月光留下的。 旁人,又怎么碰得了,又怎么敢碰? 也不知道新宠是哪儿来的钥匙,就那么一转门就开了,他站在门内,转过身对着江羽笑,“不进来吗?” 可以不进来吗? 但他向来擅长察言观色,觉得这时候的新宠看起来有种莫名的气势,而他作为一个马上就要滚蛋的角色,还是不要忤逆新宠的好。 他踌躇了一下就进去了。于是,等他注意到新宠嘴角那抹奇怪笑意的时候,已经晚了。 胸口疼的他想哭,心脏里的血不要钱似的往外涌,江羽欲哭无泪,这他奶奶的算个什么事儿啊!他都要自觉的滚了,怎么还要被捅刀子?他招谁惹谁了! 今年不是他的本命年啊! 失去知觉的身体顺着墙壁慢慢往下滑,新宠跟着跪坐在他跟前,他轻轻笑着,泪痣妖娆,神态却如校园里青涩的小少年一样,不谙世事,可爱纯真。 “你叫江羽是吗?” 江羽眨眨眼,崽子,你都把老子捅了居然还踏马不知道老子的名字?要不要这么熊! “不怕,一会儿就不疼了。” 当然,一会儿老子就要去见上帝他老人家了,当然不会疼。 “知道你为什么会死吗?”新宠问。 你他么倒是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捅我啊! “你不该和我抢人的,”新宠叹息道。 老子哪里和你抢人了? 啊! 哪里和你抢!人!了!你倒是说啊混蛋! 玛德个兔崽子! “他喜欢你啊,”新宠说着,漂亮的大眼睛里忽然就聚集了两泡泪珠子,声音也带着哭腔。 江羽“……”呵呵。 捅了我的你,还真是有脸在我这儿哭哈?他喜欢我?江羽在心底嗤笑,谁他么不知道他江羽就是个沈钰竹的替身。 还喜欢? 啊——呸! 意识渐渐模糊,四肢冰凉无力,江羽感觉自己快完了。 想他这辈子,幼年丧父、少年丧母,好端端走在路上,还能一棍子被人闷了送到大佬床上当替身,高中还没毕业就被扔到娱乐圈闯荡,好不容易混了个影帝当当,还没捂热乎呢,又被金主他新宠给捅了。 这人生,真t比行走的茶几还吊啊! 最后也不知怎么的,他模模糊糊的又想起金主被他家新宠压的那两个多小时,神乎其技的一句治肾亏不含糖差点从嘴里蹦出来。 幸好这时候,他断气了。 第2章丧门星来了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3 “江羽这个丧门星,克死他爹妈不算,还想来祸害我们?告诉你江林,要是敢让他来我们家,老娘分分钟带你儿子回娘家你信不信!” 江羽站在门口,一脸惨白地靠在墙上,透过门缝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女人怒气冲天的脸。 但他没功夫计较,阵阵眩晕不断袭击着身体的防御系统,试图给他来个暴锤。 他不敢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从楼梯上滚下去,把自己这条小命真的给玩完儿。 不久前他刚被金主的新宠捅死,本以为这辈子就这么玩完儿了,结果眼一睁,就莫名其妙站在了楼梯上,不仅身体缩水了十多厘米,连皮肤都嫩得能掐出半斤水。 江羽当时懵逼的很,还以为是死前跑马灯呢,结果头太晕没注意到,一头撞在墙上,疼得冒泪花子之余,也让他反应过来,他这是——又活了? 活在他十七岁母亲刚去世的那年,应二叔的邀请来他们家做客,却听到二叔和他老婆的争吵,于是他连门都没敲,恍恍惚惚就离开了这里。 结果房漏偏逢连夜雨,遇到了他家金主。 白色的墙壁冰冷坚硬,江羽慢慢挪着,把脸贴在墙上,蹭了一脸的白灰;脸上的热度似乎有所下降,可没过多久连墙壁也燥热起来。江羽不耐烦的移开了小半个位置。 如今看来,他大概是没死,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重生? 他迷迷糊糊的想着,没注意到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少年慢慢从楼梯口上来。 当屋里人被少年一声“毛毛”给震惊的闭嘴的时候,江羽才跟个水獭似的慢吞吞转头,把视线聚焦在面前的人身上。 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人是谁,不禁想着这缺心眼儿的小鬼啊,如此智障。怎么就是他江羽的堂弟? 但他也只能想这么多了,天可怜见的,晕圈了这么久,他终于倒了。 江羽被他二叔放在车里,红色的丰田呼啸,一路奔往医院。 这一次,他没有因为听到这些而恍惚外出。所以,也就没有被坐在小区咖啡厅里,那个百无聊赖的男人看见。 于是,所有故事便都与原来不同了。 烧得神志不清的江羽睡了一天半才醒,醒来的他觉得自己变成了条咸鱼如此脱水,且如此汗湿。 他眯着眼,恍惚觉得,自己如果站起来学着猫崽子那样抖抖抖,说不定,还能抖出一斤白盐来。 “哎哟,毛毛你醒了?可吓死我啦!怎么忽然就晕了?” 喉咙干涩,口腔酸苦,流了一身的汗,江羽浑身都粘腻得不得了。 而且两天多没吃东西,他听人说话都觉得隔了层膜。 懵了好一会儿江羽才颤颤巍巍抬手,顺便伸出鸡爪疯似的疯狂颤抖的食指,指向虚空的某个地方。 “哥,你咋啦?”管他叫毛毛的少年一把握住江羽的手指头,满眼担忧。 江羽翻着死鱼眼,颤颤巍巍道“厕……厕所!” “好嘞!” 少年握住江羽的手腕,一把将人扯到怀里,“哎哟小羽砸,这怎么跟个女孩子似的,身子骨好软啊。” 江羽闭眼不想说话,他不跟毛都还没长齐的兔崽子计较。 扯着打颤的双腿摇摇晃晃去厕所,江羽内心颤抖,要命,裤子摩挲着,他更想了。 解决完人生三急,江羽在回来窝被窝的时候,看见一群黑衣高个大肌肉的墨镜男一起等在电梯口,为首的人穿着卡其色的风衣背对着他,从江羽的位置,只能看到他后脊挺立的背影。 江羽瞄了一眼,觉得自己要乖巧的养好病才能继续用这条命浪,于是,迈着外八字跑了。 江羽他二叔是个二流公司的经理,赚的钱不多不少,但足够他一家人在安平市这座奢靡都市里好好生活。 再负担一个人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多个人就多张吃饭的嘴,也多了一份责任;更何况半大小子吃穷爹,又不是亲生的,他被嫌弃,也在情理之中。 当然,他这傻白甜堂弟江含并不这么认为。 “小羽砸,你什么时候来我家啊,我都好久没跟你睡了。”他半趴在床上撑着腮帮子,“你说,我妈怎么搞的,就给你收拾个房间,半个多月了都,我说让你跟我睡不用收拾了,她居然还扯我耳朵骂我蠢蛋!哥,我哪里蠢了?”说着,他偏过头,“你看看,耳朵都让她扯红了……” 傻崽啊,你妈哪里是给我收拾房间啊,人家是压根儿就不乐意我去你们家,蠢崽子。 伸手摸摸江含耳朵,江羽喉咙里嗯了声。 “对啦,”江含放下手,“哥,学校那边我给你请了三天假,明天周一,可别忘了去学校啊。”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4 江羽:“……”天杀的,没记错的话,他好像高三上学期吧?完了,这回要死! 第3章当蚊子血遇见白月光 江含看他双眼放空面色铁青,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哪里又出了毛病,急急忙忙风风火火就要出去找医生。 江羽一把扯住这个耿直的boy,憋出了一个笑皮“小含,我想吃苹果。” 江含眨眼,非常迅速的从病床旁边的抽屉里扯出一口袋红富士。 江含眼睛放光“你先等等,我马上就削!” 傻崽啊,让你先离开一下怎么就那么难呢?你是天然黑吗?如此这般,你让我怎么搞事啊!!! 难道真的要回去读高三吗?! 江羽暗搓搓咬被角我不! 接过坑坑洼洼瘦了四分之三苹果,江羽面色镇定。 目前看来,他被捅死之后,重生在了高三下学期,也就是遇到他金主的那年。 这一年都发生了什么? 江羽敲脑袋,糟糕! 忘了。 不知道。 前世的这时候,他下晚自习回家走在路上,无缘无故就被人敲了闷棍,醒来就被绑在了金主床上。 紧接着就被金主当人形抱枕抱了一夜,搞得提心吊胆了一晚上,天亮时分才睡着。然而,睡着的后果,就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打包扔到了一座全是老外的小岛上。 期间他和金主各种游击,金主也配合他各种闹腾,但就是一点,不给睡不回来! 等他终于妥协和金主春风一度,却只有十几天就高考了。 那时候他绝望得不得了,以为天都塌了,却被塞进了一个大制作剧组,演了一个黑子永远在用的题材,他一生都羞于启齿、平时连想都不敢想的——毫无演技只会尬笑的,真尴尬假邪魅教主。 剧组封闭拍摄了五个月,结束直接就到了十月份,杀青之后再被金主塞进都影,而后,就是长达十一年的包养生活。 江羽苦逼一笑。 这么想来,今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他压根儿就不知道啊。 为神马别人家的重生都是各种逆天金手指,就他被困于一隅? 别说金手指了,也许连饭都要吃不起了! 咋办? 好方! 不不不,我要镇定! 好歹也是影帝,怎么可以这么不理智不淡定? “崽,咳,小含,”江羽扭头喊他弟弟。 江含认真地和手中的苹果搏斗,头也不抬,“怎么了小哥哥?” “我很久没回家了,你……回去帮我收拾一下屋子吧。” 江含眉头皱起,别别扭扭了一会儿,才咳了一声,他放下坑坑洼洼的苹果,不自在道“那啥,哥啊,你……你那个房子,三叔去……住了。” “……是吗?”江羽低头一笑,“三叔去了?” “嗯,”江含搅手指。 病房一时间静寂无声,江含惴惴地看着江羽,不敢说话。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5 过了好一会儿江羽才开口,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小含,你能去我家看看吗?有些私人东西,我想请你帮我拿来。” “我,我马上就去!哥……你,你先睡一觉好不好?” 江羽点头,乖乖躺回病床里。 家里被占是早晚的事。三叔江稳,一贯就是个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货色,会这么做不稀奇。前世也是这样,甚至,在他日渐爆红之后还来找过他,让他帮他那一双儿女找个娱乐圈的工作。 呵。 也不想想,他那两个娇纵任性到自认老子天下第三,第一狗带第二瘫痪,且毫无情商只只索取的角色,凭什么让他拎他们进娱乐圈? 也幸亏当时他背后有金主,这个人没多久就被处理了。 这一次虽然他形单影只,不过,好歹也是从阎王手里逃过命的人,再来对付这种货色……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谁怕谁! 等江含这小屁孩儿走了之后,江羽一个翻身爬起站在窗帘后面,面无表情地等了一会儿,直到看见江含离开医院,才换了衣服准备出去。 他头已经不晕了,虽然喉咙还有点儿疼,但也没什么大碍。 中心医院人来人往,住院部到处都是穿着蓝白条纹衣服的病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江羽立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才踏出去。 然而刚踏出一步就被逮了个现行,“出院时间到了?手续办了?” “到,到了!手续马上去办!”江羽被忽然出现的白大褂大长腿医生吓得够呛,话说都有点儿哆嗦,这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是吗?”医生推推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细框眼镜,“我怎么不知道你出院时间到了?” 主,主治医生?江羽想挠墙。 “程曦,”温和低沉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穿着卡其色风衣的男人站在不远处,浅笑宴宴。 和江羽五分相似的容颜精致而凌厉,皮肤却是健康的小麦色,他的身姿似竹如松,气质清淡辽远,好似古代家韵悠长的优雅贵公子,光风霁月,举世无双。 这是——沈钰竹。 一个他替身了多年,嫉妒了多年,怨恨了多年;也——羡慕了多年的男人。 第4章不皮无活 程曦一怔,微不可见的翻了个白眼,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声音清冷,微偏过头对沈钰竹说“你去办公室等我。” “好,”沈钰竹微微一笑,对着一直盯着他猛瞧的江羽颔首,转身离去。 啧啧,江羽收回眼睛,当真是如画公子,怕是三春桃花也不过如此了。果然,和原装货一比,自己还真跟个狗尾巴草似的,活该替身一辈子。 呸呸!快住脑,瞎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哪有说自己狗尾巴草的? 一时间心中当真是非常复杂。 而脑海中的记忆也趁这时候翻涌作乱,那些快乐的,痛苦的,不堪的,甚至是光辉灿烂的时刻一一略过脑海,却又倏忽而逝。 那些发生的事,几乎没有不与眼前之人挂钩的,或直接,或间接。 他心中微嘲,也不知道是幸或是不幸,前世基本见不到的人,这世来一趟医院居然就看到了。 “你——”程曦微抬下颚,“进去。” “好的医生,是的大夫,”江羽一秒回神转而嬉皮笑脸,蹭蹭蹭蹭蹦了进去。 有些人,即便从未对你用过武,但那天生的“尔等刍狗,末若微尘”的气势,也足够让你在看到他的一瞬间两股战战,继而狗腿非常。 江羽坚信,这是医生本人的气势问题,与他自己没胆根本没有关系,不,这个问题的实质根本就不是胆大的问题! 于是,越狱宣告失败。 程曦单手插兜,下颚微微扬起,眉眼一片冷淡,“高烧39度,重感冒,低血糖,营养性贫血——”他另一只拿着文件夹的手抬起来看了一眼,“江羽是吧?如果不想活,为什么一开始还要来医院?救你不是让你在我面前再自杀一次,与其这样浪费医疗资源……” 金丝细框眼镜闪过一抹白光,程曦冷冷一笑。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6 江羽“……” 大佬我错了! 我只是想暗搓搓的去搞个事情而已,并没有想要自杀啊。 啊——呸! 不就偷偷出个院而已吗?有必要搞得好像要分分钟就自挂东南枝一样吗? 江羽深呼吸,漆黑的眸子光芒闪过,如此这般种种,那就别怪我了…… 一个小时后,成功站在医院大门前的江某人挑眉一笑,大步流星在路口拦了辆出租车。 小样儿,就不信抛节弃操还搞不定你。 呵。 绿油油的出租车绝尘而去,卷起的烟尘涤荡着周遭燥热的空气,致使沿途骂街无数。 “主任,你……这是怎么了?”小护士问的小心翼翼。 程曦从窗口收回视线,双眸复杂,他摇头,“不,没怎么……” “哦……”小护士又看了看床位,“这个房间的病人?” 程曦不回答,摆了摆手离开了。 那高挑俊挺的背影让小护士看得好一阵失神。 办公室里,沈钰竹右手托腮,双眼盯着虚空的某处,一脸温良。 程曦推门进来,脱去白大褂挂在衣柜里,“无事不登三宝殿。” 沈钰竹微笑,“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程曦面无表情冷淡以对,“有屁说事,我很忙!” “刚刚那个人是谁?”沈钰竹放下手,“你的病人?” 程曦不知想起了什么,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下一刻就眼神非常复杂的摇头,之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点了点头。 沈钰竹“???” “你来我这儿到底是干嘛的?这是市中心医院,我真的很忙!”程曦不耐烦了。 “请你来我家喝酒啊,”沈钰竹站起来微笑道。 程曦眸色微微一变,点了点头便不再开口,他就站在门口,驱赶之意非常明显。 沈钰竹“……我才刚来。” “我——很——忙——”医生拖长了声音,非常冷漠地驱赶非病患且没事瞎骚扰人的家伙。 “对了,刚刚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临走到门口沈钰竹又回头问程曦,“有点儿眼熟,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去去去!”程曦不耐烦赶人,“那个弟弟你不曾见过!” 沈钰竹“……” 你再皮一个试试? 第5章尘垢 离开医院后,江羽直奔郊区而去。 他妈妈在那里有套小房子,里面放着他家的房产证等各种证件。 市区的房子现在被占了就占了,只要没有拿到房产证,他们就算再怎么想鸠占鹊巢也没用。 现在他唯一担心的,就是江稳没在家里找到房产证,转而跑到郊区来。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7 “师傅,麻烦您再快点儿好吗?” “哟,小哥,虽然是在郊区,咱也得遵守交通规则不是,飙车那哪儿行啊,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你还这么小,我也还不老,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啊。”司机振振有词,麦色的脸上,黝黑的眸子很是不赞同。 江羽“……” 于是,绿油油的出租车,迈着绝对安全的车速,二十分钟后,终于到达目的地。 “小哥,这儿离市区还是很远的,要不要我等等,待会儿再送你回去?” 江羽给他两张红票子,“……不用了,谢谢。” “哎,”司机挠头,接过钱找零,“给你,那我就先走了,玩得高兴啊小哥。” “您慢走,”江羽对他招手。 司机又答应了一声,轰隆之后,留下了一串尾气,消失在弯弯曲曲的公路里。 被喷了一脸的江羽…… 臭。 呕—— 离开公路,顺着一条基本荒废,长满杂草的小路往上走,不久,就到了一处老林里。 老林树木参天,地上人高的杂草还带着秋日里的露水,一路走来,衣角裤头尽湿。 看着杂草绿树掩映下的小房子,江羽眼里慢慢匍起水汽。 前世,这里曾一度是他的避风港。 江羽打开门,灰尘四起,呛得人不止嗓子疼,眼睛也难受,他一直擦着眼睛,想要把眼里的灰尘擦去,却不知怎的竟越擦越痛,眼泪就这么哗哗的流了满脸。 现在已经接近中午了,太阳穿过林间的的叶隙,打下一地斑斑驳驳的阴影。树叶间或微动,一只松鼠背着大尾巴拿着坚果从树梢爬回树洞里,尾巴尖颤抖着,下一秒又收了回去。 屋外阳光正好,绿树成荫,生机勃勃。屋内却积压着多年不散的灰尘,和被时光留下的痕迹。 这一天,江羽没有回市区,也没有给江含打电话,他关了手机,将这间两层的小平房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静静,而后扑在满是霉味的床上,将头埋在手臂里,就这么睡去。 他如今还是少年的模样,可到底什么都不一样了。 没有人知道,他的内里换了个芯子,就像这座小房子,就算重新再被人打扫得干干净净,可却怎么也掩盖不了,时光在它身上留下的印记。 夜深了,江羽蜷缩在满是霉味的被窝里,将自己蜷成了团子,他的眼角还带着泪痕,脸侧的痕迹也未曾消弭。 一夜梦不断,半梦半醒,直到天明。 可算不用值班的医生穿着针织衫回到家里,推门而入的时候,被坐在沙发上的大爷吓得差点儿飞奔出去。 医生“呵呵。” 沈钰竹穿着白衬衫西裤坐在沙发上和他打招呼,“回来了?” 医生“……我记得我换了锁的。” 沈钰竹微笑着站起来,“你这儿方便点儿,还是在客房里。” 第6章大神的经纪人一 本来几乎要把白眼翻到天上的医生听到这话就不怎么淡定了,迈开大长腿,直接朝二楼奔了过去。 沈钰竹跟在后面,也没见他怎么加快速度,却始终离医生不远不近,看起来慢条斯理,一派悠闲自得。 大长腿真是非常招人记恨。 客厅的灯光很亮,将空荡无人的屋子也照的格外明亮。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的时候江羽就醒了。 醒了他也不起来,就那么窝在满是霉味的被窝里,双眼放空,幻想着自己是朵长在被子上的蘑菇。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8 但肚子实在不争气,“你在咕咕咕的叫个什么劲儿啊!”他捂着隐隐抽痛的胃自言自语,朝着床里边儿滚过去。 这座小房子位于半山腰的老林里,当浓雾开始匍匐的时候,无论山是“没腰”,还是“戴帽”,都不能避免被雾环绕。如果有情趣,看起来大概就和什么仙侠剧的世外仙山也差不多,但如果是在这种浓雾天里开车,那简直就是挑战自我,勇敢作死。 大黄蜂一点一点地挪着,前灯开着等于没开,几乎照不亮五步的距离。 “艹!”女人爆粗口!每开一段距离就要按按喇叭,生怕这种鬼天气再来个行人,和她的爱马亲密接触。 车灯扫过,不远处一个人影状的轮廓让女人一抖,鸡皮疙瘩欢天喜地开始蹦迪,脑海中各种都市传说乡间秘闻接踵而来,女人嘴唇惨白,又艹了一句。 大黄蜂停了。 车灯还开着。 江羽等了等,想等车先过去,却见车半天都没动静,就准备上前看看。来着儿居然选择这种时候,他都不知道该不该为这个车主可怜。 人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一个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男性出现在不远处,他的面色苍白,嘴唇却嫣红无比的,茶褐色的眸子无机质般,看起来冰冷无比。 女人觉得自己有点儿两股战战,几欲先行。 “咚咚——” 人影开始敲窗。 女人想哭。 车里没动静,江羽就有点儿急了,别不是车没问题,车主出事了吧? 于是,他敲窗敲得更急了,而这在女人听来,就是外面那个“东西”,忍不住了。 看苍白小男孩儿的后果,就是总会怀疑下一秒副坐上是不是会忽然出现一个浑身惨白,叫得跟猫儿尖叫似的的小男孩儿。 被这种想象吓得不要不要的车主眼一闭,一点儿也没有往旁边看,心一横就把车门打开了! 江羽被忽然弹开的车门吓了一跳,捂着胸口后退了两步,却没看到有人下来。 他心里一糟,怕不是车主真出事了,连忙上前几步。然而女人见外面没动静,心中的猜测便越发肯定,几乎是抱着壮士扼腕的心情把头探出去,结果想到江羽也刚好把头往车里面伸。 一瞬间两人四目相对,都被吓了个够呛,江羽还好点儿,就是心跳有点儿快,女人却尖叫一声,说时迟那时快,一拳将面前的人揍翻在地,关了车门就想跑。 “唔——嘶——” 江羽一屁股坐在地上,屁股疼得同时,不忘伸手捂着被揍的胃,觉得自己简直不要太背, 太t疼了! 听到这明显的声音,女人愣住了,她缓缓转头,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你是……人?” 江羽“……” 难道我不是?这他么什么鬼问题! 女人神色复杂“……” 长得跟个艳鬼似的,居然是个人…… 啧,这种莫名的遗憾感……不过她刚刚是不是打中了他? 女人转头的一瞬间,江羽愣住了。 乖乖,这到底是个什么运气,昨天简简单单就见到了金主惦记了十几年的人,今天走在路上居然就遇见了三栖巨腕沈钰衡的经纪人,飞渡娱乐的金牌经纪人——陈霜! 世界——真是好t玄幻…… 第7章你想过拍戏吗 “你没事儿吧?”女人下车,踩着几乎脚尖尖着地的恨天高蹬蹬蹬几步跑过来。 江羽脸色苍白,冷汗一溜一溜地往下流,他想说他没事,结果才开口就是一声呻吟。 昏倒的时候,他天天吊着营养针,醒过来到现在,除了一开始江含给他的那个坑坑洼洼,还少了四分之三的苹果外,就只吃过他走的时候顺走的那袋子苹果。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9 好几天了,他几乎什么都没吃,胃本来就饿得有点儿疼,这会儿再被这么暴力一收拾,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于是江羽就悲剧了。 胃疼得他差点儿泪流满脸,几乎要在地上打两个滚。 “我下手也没多重啊,”陈霜一边说一边把他架起来,“走,我送你去医院。” 江羽死死呡着唇,冷汗蹭蹭,全程没说一句话。 被陈霜放到后座之后,女人调转车头,同时开始打电话。 江羽被已经疯魔的胃折磨得昏昏沉沉的,隐隐约约听到她在说什么苍生菩提,想要再听,却被黑化的胃直接折腾到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 带着金丝细框眼镜的医生站在床头,一手着笔,在文件上写着什么。 江羽“……” 他才刚刚越狱成功啊…… 刷刷刷几笔过去,医生放下文件,“醒了?” 江羽“……呵呵,醒了……程医生好啊,又见面了……” 江羽想把自己舌头咬掉! “是啊,又见面了,”医生微笑,镜片反射着床外的阳光,一片冷泠泠闪过。 这一刻,江羽除了尬笑,居然发现自己别无他法。 幸好这时候陈霜来了,他才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对程曦就是有种莫名的恐惧感,就像小时候梦里的恐龙一样。 咦—— 恐怖! “怎么样?”陈霜踩着恨天高,一脸谁撩谁死的表情,嗒嗒上前。 医生推了推眼镜,“他是你是从哪儿捡的?” “郊区那座广鸣山遇见的,怎么了?”陈霜不解,“他没怎么吧?我就给了他一拳,要不要这么严重?” “可闭嘴吧你,从小到大哪个被你‘揍过一拳’的没进过医院?”医生翻了个白眼,又对江羽道“还有你,胃炎这毛病可大可小,全看你以后自己怎么过日子,总之,要作死就别来医院。” “滚滚滚滚!”陈霜不耐烦推人走,“走吧您。” 医生果断转身走。 江羽直接看傻了。 陈霜认识医生,医生认识金主的白月光,那么递进一下,是不是可以认为,陈霜也认识金主的白月光?而且看样子他们之间的交情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如此一来,那些前世他觉得莫名其妙的事情,也就可以解释得很清楚了。 为什么金主明明身价十几个亿,生病了却偏偏要来公立医院;哪怕是他最火的时候,有丁点儿情况,也是被压着到这儿来。 只是那时候他不是由程曦接手…… 想到这儿,江羽忽然就觉得有点儿操蛋。 从前因为金主每次在他生病的时候都亲自陪着来医院,还产生过奢望,甚至那个奢望直到他死前一个月才彻底消弭…… 如今想来,却全是讽刺,真是—— 太t讽刺了! 可笑至极,无聊至极!他江羽,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就像金主的那些宠物说的一样,“丑人多作怪,也不看看自己的样……一个次货而已。” 当时果然非常不要脸! “我说什么你听到了吗?”陈霜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江羽回神尬笑,“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您……说了什么吗?”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10 陈霜忽然不说话了,一双眼睛盯着江羽上上下下打量。 江羽“……”你瞅啥? “你有没有想过拍戏?”陈霜忽然问。 第8章傻狍子 江羽“……” “我说真的,你长得不错,气质也蛮好,考虑过去拍戏吗?”陈霜拉过窗户边的的椅子坐下,银色的细高跟将她的腿型衬托得流线一般,非常漂亮。 “呵呵,”江羽尬笑,内心炸翻了天。他听到了什么?陈霜问他想不想拍戏!他看到了什么?堂堂飞渡娱乐的金牌经纪人,一手捧出三栖天王沈钰衡的陈霜居然在挖!人! 这是飞渡要倒闭了吗? 还是沈钰衡出事了? 总不会是看他骨骼清奇要怎么怎么样他吧?江羽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这又不是那种男主重生之后奇遇不断,打怪升级一路走向人生巅峰坐拥一众美人儿的某点点文。这是现实!赤裸裸的现实! 这位被前世坑惨了的可怜沙雕,睁着一双茶褐色的桃花眼,如同被忽然窜出来的傻狗惊呆的猫猫一样,傻了。 他——江羽,目前一个苍白得跟鬼有得一拼的高三生,身材纤细没肌肉,个头不高才刚到一米七三的娃子,有什么资本会被陈霜看中? 就算他前世是个影帝,那又怎么样?有谁知道?又不是现在他是个影帝。 “我说真的,”陈霜点开手机,从微博里扒拉出一张两人的自拍照,“看到了没?这是我,”她指着照片里那个穿着红色晚礼服的精致姑娘,“这是沈天王你知道的吧。” “知,知道,”江羽汗颜,其实你可以不用拿这么近的,真的。 陈霜放下手机,“听过飞渡娱乐吗?” “听过,”江羽将手放回被窝里,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淡定,理智,冷静。 “我是那儿的经纪人。” 江羽“……” “如果你想进入娱乐圈,可以来飞渡,我们拥有最好的资源,”陈霜脸上淡笑,看起来就非常值得信赖。 “我从没演过戏,”江羽表现得像个忽然被一大堆食物砸中的傻狍子,“那个,您看,要不还是别浪费您的时间了,虽然您揍了我一拳……但也不是故意的,我那么大反应也有我自己的原因,真的很谢谢您把我送来医院,而不是选择独善其身,那个,我也没多严重,明天还要上学,就先走了。” 陈霜挑眉“……你不信我?” 江羽笑得尴尬,一脸你不要拆穿我嘛的样子。 “这是我的名片,”她从包包里掏出一张卡片递给江羽,“你要考虑清楚,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当了明星多长脸啊,所有人都知道你,粉丝会因为你的一句话而疯狂,因为你的点滴生活痕迹而欣喜,你得父母可以对这亲戚大肆炫耀,看,这就是我家儿子!都有出息……那种成就感,啧啧,可比什么都强……” 一个小时候后,陈霜飘然而去,江羽坐在病床上,一张脸红扑扑的,眼睛都要放出光来,这种状态一直到陈霜离开,才渐渐平静。 不愧是金牌啊,江羽在心底为她鼓掌。如果真换成了这个年纪的他,肯定早同意了。 不过,陈霜到底是为什么要挖他?星探不是没有,可依陈霜的身价,不应该啊。 事出有异必有妖。 不过,江羽揉着笑得无比僵硬的脸,他前世演了一辈子的戏,相比从事其他职业,的确从事演绎事业会更有经验,要不要,顺水推舟…… 手机在包包里震动,陈霜一边拉开车门一边把蓝牙耳机塞进耳朵。 车屁股吐出一串长烟,轰隆隆驶出医院。 也不知道对面的人说了什么,陈霜嗤笑一声,冷声道“一个十八线开外的小明星,不,这个份上连明星都不算,就因为有个跟我小时候玩得不错的金主,就给我来这招……呵,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既然他喜欢作妖搞事,老娘就让他这辈子都做不了妖!” 对面的人不知道又说了什么,陈霜越听脸越冷,最后直接大发雷霆,“老娘给你说清楚,大不了老娘直接走人,否则,那恶心玩意儿爱谁谁,甭给我提什么好歹也是老交情,我告诉你,老娘就算不干经纪人了照样也活得下去,这年头谁他么还没个人脉了?一句话,要么他滚要么我滚!” 说完直接摘了耳机扔后座去。 “傻逼玩意儿……操!”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11 第9章极品亲戚 江羽再次住院的消息,江含是第一个知道的,这货拿完东西再来医院,却得知江羽已经出院了,再一打电话,无法接通。 他整个人都傻逼了。 当天晚上江稳又来了他们家,打着收养未成年的名义来接江羽。 来的时候一问,才知道江羽失踪了。 当时这挺着啤酒肚的胖子就差点儿撅了过去,眼白翻了半天才缓过气来,缓过劲就把江含骂了个半死。 江含妈那时候刚从麻将桌上回来,一推门就听见那傻逼在骂她儿子,二话不说,泼妇上身直接骂架,她一骂江稳他老婆就不干了,于是妯娌之间好大一通撕逼,互相扯头发吐口水,差点上升为流血事件。 一家人吵吵嚷嚷好不热闹,你揭我短我抽你底,最后隔壁人家实在受不了,叫来了居委会,将这两家人集体教育了一顿。 第二天中午过后,手机几乎被戳爆的江羽才良心发现,毫无愧疚感的给他那二货堂弟打电话,接到电话的时候江含被他妈念叨的耳朵都红了,还没法反驳,可怜兮兮的跟个大狗似的,在电话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叫哥哥他好苦。 江羽“……乖,给你买糖。” “不要不要我不要糖啊——” 江羽把电话拿远了点,等那边没动静了才拿回来“你不要嚎!” 江含“我没有嚎……不是,你在哪儿呢?” “医院。” 轰——的一声,江含听到了那个名为理智的东西碎掉的声音,“你咋又进医!院!了!你干啥了!这不对啊!你才出院呢,怎么又进去了!” 一边往外走这没心眼儿的熊孩子还一边儿嚎,江母被他那变声期的公鸭嗓子一嚎,指甲油一刷子涂在了外头,脸都扭曲了,回头扯着嗓子喊了句你爹还没死呢,嚎什么嚎! 恰巧这时候江稳这脸皮厚的死胖子带着老婆又来了,一听江羽在医院急急忙忙就跟了过去。 一进病房,江羽还没怎么呢,他倒先声夺人把人骂了一顿。 江羽全程默默听着不作声,就看他们两口子一个白脸一个红脸在他面前唱大戏,最后一句他不要人收养把人彻底惹炸了。 “小羽啊,你还小,怎么可以没有家人照顾呢?”颧骨极高,三角眼的女人拢了拢头发,一把推开气急败坏的胖子,“来三叔三婶家,我们照顾你不好吗?” 呵呵,好个屁! 江羽他爹死得早,他妈一个人拉扯他的时候,怎么不见这群人来一句你不容易怎么怎么样?那时候一个两个都企图让他妈另嫁,好分他家家产的时候不是都很厉害吗? 要不是他妈不软弱,这群人早把他们母子吞了吧,这时候给他讲什么家人亲情,不就是为了套房子吗?恶心不恶心。 呕—— “三婶,我已经17岁了,过年之后就成年了,可以独立了。” “那怎么行!”这女人的声音一下子尖利起来,“你刚高三,正是最关键的一年,怎么可以因为不是学习的东西分心?你要好好读书,才能对得起你妈妈,你这孩子,真是太不懂事了!”说完一脸责备,好像江羽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似的。 第10章深夜回来偶遇那啥 江羽“……” 就不能让他好好的做个安静的美男纸吗? 啧。 不知道谁曾经曰过,对于不要脸的人,你只有比他更不要脸,才能在彼此的争斗中留有一抹生存的残念。 江稳的家是不能去的,说什么也是不能去的。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窝,去了不少层皮他是绝对出不来的。 对此,江羽充分地向世人展示了所谓一哭二闹三上吊,其实并不只是女人的特权,只要愿意抛弃节操,哪怕是个铁骨铮铮的男儿!照样可以拥有泼妇的一面。 他的亲戚们被震惊得有点儿怀疑人生,在江羽你们不同意我就从这儿跳下去的威胁中悻悻离去,临走前,他三婶阴阳怪气的站在病房门口指桑骂槐了十几分钟,最后呸了一声,仰着脑袋扯着三角眼走了。 江羽摸摸胸口,咳嗽了几声,一场戏做下来,嗓子疼,眼睛肿,代价还真t大。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12 当天晚上他就给陈霜打电话了,以一种被逼到绝路上的悲愤少年腔调告诉对方,无论如何,他一定要脱离这种泥塘,他要往上走,他要做人上人,他要钱!!! 而他本人则面对着病房窗口,一脸惬意的吹着风,没有一点儿悲伤,甚至还有点儿小兴奋。 真是不要太精分。 程曦站在门口“……” 要不要送他去精神科看看?想了想,还是直接走了,算了,中二期的熊孩子嘛,总得给人家一种我是主角的感受。 陈霜给的钱足够江羽在病房住个爽,但他惦记着目前自个儿高三党的身份,第二天天一亮就办理出院手续溜了。 这个时候,他妈妈刚刚离开,留下的存款虽然不多,但足够他好好读完高中,再读完大学,江妈妈强硬了一辈子,临走前,却连儿子都没有陪在身边,这是江羽一辈子的遗憾,也是他愧疚了一辈子的,最后悔的事。 校门前已经有不少学生陆陆续续来了,统一穿着蓝白胖校服的少年们顶着瞌睡脸,一脸懵逼的进大门,偶尔和认识的人打个招呼,门卫大爷叼着旱烟吧嗒吧嗒抽着,胖胖的橘猫趴在窗口上,黄色的尾巴偶尔扫过大爷的领口。 校门口白色的骏马雕像三足腾飞,比操场还大的池塘里,几只手掌大的乌龟慢悠悠的游过去。 江羽慢腾腾地走着,当年的记忆穿破时空的间隙,那些已经泛黄的录像,就这样一暮暮出现在脑海里。 幼儿时,骑在爸爸脖子上咿咿呀呀的指着天空,小学时,跟在妈妈后面,踩着那似乎永远比自己大的影子玩儿,后来再长大些,就到了初中,妈妈亲自带着他,那时候,他们是怎么走来着?江羽看着飘落了一地的银杏叶,踩着那些金黄的叶子,往前走着。 妈妈就是这样,带着他,走过这一地落叶,沿着池塘,亲自将他送到了班级。 眼前渐渐模糊,江羽缓缓勾起唇角,轻轻哼着不成曲的小调,眼眶里那东西,却还是滑落了眼角。 “怎么这么不争气?” 有谁的声音,温润柔和,穿过层层时空,跌落到耳里。 十几年过去了,也幸好江羽记性好,才不至于忘记自己班在哪儿,然而尴尬的是,他找到了班级,却不记得座位在哪儿。 最后只能待在教室外,跟一群认识他但他已经忘得差不多的同学打招呼,最后拼在老师来教室的前一刻,剩下的那三个同学终于生死时速进教室了! 江羽也松了口气,连忙在剩下的那个位置上坐下。 江羽的学校是市立三中,有名的重点中学,承包初中高中一条龙服务,而他所在的班级,名次最差的,也是吊打其他班前几名的存在。 对于这种重点中的重点班,江羽咬着笔头,觉得自己略惨淡,在这种班的竞争下,他要怎么在荒废了十几年的理化生下,保持住名次不让自己太下滑? 只能晚自习疯狂加班突破了! 还好他们在高二的时候就已经把应该学的内容学完了,虽然已经过了十几年,但是……重新复习一遍,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吧? 好歹他也是年纪第二嘛——尼玛啊,年纪第二才恐怖好嘛!!!! 名次下降得太厉害是会被班主任砍死的吧!是吧!是吧!! 悲愤至极的江羽果断拒绝了江含要求一起回家的建议,美其名曰他要复习,最后在对方哭唧唧的眼神中淡定翻开化学。 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一点半,江羽在提着大灯的门卫大爷的调侃中,红着脸一路跑出校。 尼玛,学校忒大的后果,就是到校门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四十多了,整整过了十一分钟,还是他用跑的! 双手插在兜里,江羽决定去学校周边的小旅店里住个店,一晚上三十的那种。 距离学校最近的小旅馆需要经过一条暗巷,巷子里只有一盏路灯亮着,江羽想都没想就顺着巷子走了过去。 路过另一条暗巷交织的地方时,一只手忽然从背后伸出来,江羽睁大了眼,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一把掼在了地上,接着就被摁住了手脚锁住了喉咙。 江羽心都凉了,觉得自己肉体大概也要凉了。 然而那人却在这时候放手了。 江羽甩着手咳得撕心裂肺,下一秒又被那人压在身上捂住了嘴。 沉重的呼吸打在耳畔,江羽微微侧目,背光里,他看不清这人的样子,却总觉得他有点儿莫名的熟悉。 第11章捡到一片白月光 有温热的液体一滴一滴落在手腕上,江羽瞳孔微微放大,大气不敢出一口,浑身不可抑制地发起抖来。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13 那人竭力捂着他的嘴,呼吸粗重,却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哗啦啦一声,不远处的路灯忽然被什么打碎,月上中天,乌云缓缓移动,露出了斗大的月。 影子打在墙上,被中天的月拉得很长很长,野猫迅疾地从墙角跑过,黑色的影子飞快消逝。 没有一点儿声息,那道人影越来越近。 压在他身上的那人浑身肌肉绷得很紧,江羽毫不怀疑,只要稍有个风吹草动,这个人都可能瞬间暴起,给对方来个一击致命。 影子忽然停了下来,摁着耳朵里的东西听了几秒,无比遗憾地看一下墙角,向后退了几步,飞快地撤了回去。 江羽可以感觉到身上这人那瞬间的放松,而后他便把自己从江羽身上移开了。 他躺在江羽边上,呼吸粗重,借着月光,江羽可以看见他正一手死死捂住不断涌血的右胸,而右手手腕上,同样鲜血汩汩。 踏马这是什么运气啊! 江羽给自己跪了。 他就晚自习稍微晚了点,怎么就遇到了极道追杀这档子事儿?0这踏马妥妥的黑帮电影的赶脚啊,他就一小老百姓,要不要活得这么惊心动魄! 大兄弟靠在墙上,鲜血流了一地,江羽毫不怀疑,只要留他继续这么下去,不用多久,最多十分钟,他就凉了,凉得透透的那种! “你……你还好吧?”江羽抬起爪子,对着大兄弟晃了晃。 对方没反应。 “你有没有认识的人?我可以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你这样,应该不方便去医院吧?”大兄弟的头朝江羽这边微微斜了斜,江羽一抖,深感对方果然是道上的,这么重的伤,居然还没有昏过去。 对方的声音微不可闻,隐隐说了些什么,江羽没听到,就将自己又凑近了些,却发现这人竟然已经晕了过去。 江羽“……” 道上的人,他可惹不起,要不要直接离开?江羽蠢蠢欲动,却在触及对方胸口那个还在流血的大洞时又忽然停住了。 对方身上不知什么味道的香味混合着血腥在周围匍匐着,江羽抓了抓头发,直接脱下了短袖给对方捂胸口。 手机这时候在兜里疯狂震动,江羽抽出来一看,对方却已经挂断了,眼看是个陌生号码,江羽也就没管那么多,他打开手机电筒,准备看看大兄弟的伤,却在看到对方脸的刹那,直接愣住了。 他看到了什么? ——沈!钰!竹!! 他金主的白月光! 轰——隆——!! 他似乎听到了一声惊雷炸在头顶的上的声音。 尼玛啊! 堂堂长风盛世科技的老总,深夜不归,被道上的人追杀堵在巷子口?这踏马都是些什么鬼!沈钰竹是混黑的?长风盛世科技不是国企吗? 各种思绪如同一群脱肛奔腾的野马一样在他的大脑里轰隆隆践踏而过,江羽一边捂着沈钰竹流血的胸口,一边给陈霜打电话。 沈钰竹认识程曦,程曦认识陈霜,还好陈霜即将是他经纪人! 老天保佑,电话刚打过去陈霜就接了,虽然口气很不好,活像上一秒才和谁撕逼过,但这并不影响江羽问问题。 “霜姐你知道程曦医生的电话吗我有急事!” 第12章不要死 陈霜“有啊,你咋啦?咋咋呼呼的。” 江羽松了口气,“有就好,霜姐,可以马上给我发过来吗?谢谢,我有急用!” 沈钰竹的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他的胸口还在起伏,但呼吸却已经有些衰弱了,江羽不可抑制得开始紧张起来。 他对沈钰竹的感官很复杂,但无论怎样复杂,也不希望他就此殒命。这个人已经被他金主神话了,在那段长达十一年的煎熬日子里,连带着活在阴影里的江羽也有些神话他。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14 这么一个被帝都三少惦记了一辈子,被他耿耿于怀了一生的男人,难道就这么……还是在这样一个小地方,陪在他身边的,也只有他这么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电话号码在挂断的时候就被发了过来,江羽复制黏贴打过去,开口就是沈先生中枪了在哪里哪里,你快来他要坚持不住了! 坚持不住了这话把程曦吓得够呛,这刚下班的伙计这会儿刚到十字路口路,听到这话立马调转车头,一路上风驰电掣,也不知道被电子眼拍了多少。 “沈先生?沈先生你别睡啊,咱们说说话吧,”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睡,一旦睡了……江羽心里有点儿发凉。 他胸口的血已经不怎么流了,手腕上也被江羽用撕碎的衣服布条绑好,虽然被染红了大半,但好歹是没再像一开始的喷泉样子。 沈钰竹没有回答,甚至连听没听到都不知道,在江羽到达这儿之前,他就已经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那时候为了制住江羽,一连串的动作又耗费了他不少精力,这时候他的体力已经到了头,否则也不会在陌生人的面前,就这么失去了意识。 江羽真的有点儿被吓到了,他前世就是个小老百姓,安安分分了一辈子,最大的成就也就是得了个影帝。黑道什么的,也就演过,他哪里真正接触过,就算圈子里有道上的人,但那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每天兢兢业业工作,兢兢业业伺候金主,这还是头一回这么近距离接触这方面的东西,本来心里就有点儿打鼓,这回……真有些怕了。 他不知道程曦什么时候到,只希望在此之前,这白月光可别直接就这么走了,否则……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当做嫌疑人,直接被道上的人咔嚓了铸水泥沉海啊…… 心里翻江倒海,江羽看沈钰竹的目光就有点儿不对劲了,他伸出手,对着对方胳膊戳了戳,见对方没反应,心里一凉,对着手腕上的伤口直接戳了下去! 沈钰竹闷哼了一声,那条受伤的胳膊微微一抖,眼睛微微睁开,虽然毫无神采,但好歹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江羽微微松了口气。 “沈先生你还好吗?有没有吃饭啊,今年多少岁啦,喜欢什么颜色,是什么学校毕业的啊……”江羽巴啦巴拉巴拉说个没完没了,企图用噪音让对方的上下眼皮坚持得久一点儿。 已经到十二点了,这个点,大部分人已经睡着了,但对于一些人来说,真正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二少,”穿着灰色夹克,一脸憨厚的中年男人毕恭毕敬地站在年轻人面前,“可以确定中了两弹,目前还没有死亡。” 第13章我和他那么像 “嘭——” 地下室的门被一脚踹开,面色沉沉的人直接走了进来,他一把抓住年轻人的领口,在年轻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人一把扯到眼前,“我说过什么?”他冷笑,“我是不是说过不许你再去打扰他,你是听不懂我的话,还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秋,秋总,”中年人微微一抖,差点夺门而逃。 “出去!”男人的声音阴冷无比,带着丝要把人撕碎的煞气。 “是!”中年人连滚带爬的冲了出去,顺便给两兄弟带上了门。 “哥,”年轻人微微笑着,有些难堪得抓着男人的手,“哥……” “别叫我哥!”男人躲开他的目光,将手放开,“我说过,不许你动他。” 年轻人退后几步,低着头整理自己的衣领,低声问他,“哥,为什么,我和沈钰竹明明长得那么像……” “闭嘴!”男人闻言暴怒,一脚踹在旁边的桌子上,巨大的力让桌子直接翻倒在地,他逼近年轻人,“秋棠,记住你姓秋!别让自己的姓氏蒙羞,”他顿了顿,再开口,声音便恢复了古井无波,“再这样,你就去国外吧。” 沉默,良久的沉默之后,秋棠抬头,他笑靥如花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眼角的泪痣妖娆惑人,映衬得他宛若勾人心魄的妖魔一般。 “我知道了……”他笑着往后又退了两步,“哥,过两天我有个演唱会,你来吗?我把票一直给你留着呢。” 男人不语,侧头看着不远处。 “我知道了,”秋棠摸着后脑勺,眼眶泛红,笑得像个羞涩的小孩子,“没关系的,”他笑着说,“我……我知道了。” 男人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想要伸手像从前那样再摸摸他的头发,手指微动,最终什么也没做。 秋棠低头,半晌忽然笑道“我,我有事先走了,哥,我先回公司了,”说完,直接跑了出去。 男人留在屋里,良久之后,微微叹息。 天光大亮,江羽窝在床上,一脸呆滞地看着窗台上的多肉。这间屋子采光很好,虽然是客房,但该有的东西都有,堪称一应俱全。 这就是资本主义啊—— 明明就是个中心医院的主任医生,住的房子居然比江羽当年当影帝时候还好,这让目前一穷二白的小白菜对自己的理想有点儿踌躇,要不,他干脆去考医科大算了…… 但这点儿不成熟的念想很快在陈霜的电话里消弭了。 “昨晚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儿事想问程医生,所以……”江羽打哈哈,沈钰竹可是被道上的追杀,还是不要大肆宣扬的好。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15 “屁大点儿事啊昨晚火急火燎的!还以为你自燃了找不着灭火器呢!”陈霜的口气很不好,细高跟磨着锃亮的大理石地板,红指甲几乎要把她那几十万的包包戳穿。 江羽“……霜姐,你有什么事?” 早就听过三栖巨腕沈钰衡的经纪人是只母暴龙,看来的确是实锤没有半点作假! “你听过《苍生菩提》吗?”陈霜开门见山,一来就是劲爆消息。 第14章机会 《苍生菩提》—— 江羽震惊了,这怎么可能没听过! 那可是国际著名导演林砚的处女作啊!也是除了网剧《东郡》之外,最受观众诟病和喜欢的网剧。 它一举捧红了在娱乐圈沉浮五年却还是十线开外的未来视帝他好基友白檀,同时也让导演林砚一炮而红,而其中最神奇的地方在于,参与这部戏的人,除了演男二的那个演员因为吸毒而自毁前途外,其他人,十年后无一不是一方巨腕。 “听说过,”江羽晕乎乎的,觉得自己有点儿飘。 “听着,”陈霜的口气非常冷淡且严肃,“十天后,《苍生菩提》将在安平市天宇酒店进行公开选角,其中除了男主已经被预定了之外,其他角色各凭本事。” “我知道了,”江羽觉得自己的心跳略快。 “你听着,我现在无论如何也不会签你,”陈霜的声音通过电话传递过来,带着些失真,“你现在压根没有任何名声,也不是都影或者其他什么名大出来的,我要把你现在签进来,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都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你必须先去给我弄出点儿名堂出来。你还是高中生是吧?那之后再去都影或者帝院给我来个出身,明白吗?” “明白!”江羽觉得自己应该淡定一下,白檀檀现在还不认识他呢,而且,他觉得有必要暗示那么一下下,“如果我无法通过选角怎么办?” 好歹也是个影帝,纯拼演技什么的他肯定没有问题,可关键在于,有些事情并不是只靠演技就可以解决的。虽然只是个网剧,林砚现在也没有什么名声,但你架不住总有些人想要拿它当往上爬的踏板啊。 对面半天没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阴测测地来了句“那你就凉了——” 江羽“……” 不是,你当初给我画大饼描蓝图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啊,说好的一步一步走上人生巅峰,打脸仇人实现理想呢? 骗纸—— 陈霜的声音莫名骄傲,“你放心,林砚是个很负责的人,后台什么的,除非有人拿枪指着他,否则,他是不会开后门的。” 江羽“……” 我求你不要乱立fg!我是个相信有黑道存在的人! “剧本我已经给你拿到了,有传真不?我给你传过来。” “我去找找……不过,”江羽觉得有点儿疑惑,“我从来没演过戏,这次机会……你为什么会给我?” “我相信自己的直觉,”陈霜打断了他吞吞吐吐的声音,“我的直觉一向给我带来好运,江羽,我觉得你不会让我失望。” “可是如果……” “没有可是!”陈霜的声音不容置疑,“如果你没有通过……我不想这样的情况发生。” 话是这么说,但说到底江羽不过是她拿来给那群人的下马威,就算江羽失败了,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影响,她已经把自己的态度带到了。但江羽一旦成功了…… 陈霜挂断手机,看着熙熙攘攘的公司大厅,微微一笑,一旦这个从没经过任何特别训练的男孩子成功了,那么,他就是下一个沈钰衡,一片坦途,就在脚下。 接完电话,江羽才发现已经九点多了,身为中心医院的主任,程曦是很忙的,所以客厅里安安静静的,只有一个穿着黑色短袖,长得特别英俊剃着板寸头男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江羽老脸一红,在别人家睡这么久什么的,略羞耻加不好意思啊,“……你好,”他红着脸装小可爱和人打招呼。 第15章白月光 “哟,醒啦?”那人抬头,笑容爽朗,“吃饭了没有?稀饭馒头包子油条都有,你要吃啥?” 江羽倍感不好意思,一贯死厚死厚的脸皮有那么点儿小烫,“不,不用麻烦,随便什么都好……”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16 后面的话,随着从二楼走下来的人越来越低,最后消失在唇角,江羽怔怔得看着他,一时间竟然有些移不开眼。 沈钰竹的脸色还很苍白,或许是昨晚失血过多的缘故,嘴唇也没有多少血色,但他眉眼间那抹淡淡的雅致,却反而更胜了,凤眼微微挑起,重瞳深邃,几乎要将注视的人深深溺死其中。 他从楼梯上走下来,踏着从容的步子,唇角微微翘起,带着些微笑意,那温润之感,宛若三月春风拂面而过,令人倍感舒适。 他慢慢走着,转过楼梯口,而后与江羽面对面,而这时候江羽才反应过来。 影帝脸色瞬间爆红,心里抓狂,搞什么搞—— 居然被金主的白月光给迷住了! 换句话说,居然被曾经的情敌给迷住了!要不要这么颓? 虽然白月光确实很美好,很值得他金主和其他两位大佬惦记多年,不过,如果白月光真的是道上的…… 金主他们不敢招惹,反而找替身,倒也没错。 只可惜他江羽又蠢又没自觉,还以为别人真对他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为了得到他囚禁都干的出来…… 啧啧——当年真是太丢人了! “哟,这就醒了?”沙发上的男人大马金刀地坐着,双手放在膝上,江羽这才注意到,他居然穿着军靴。那种部队专用的,走起路来邦邦响,踢起人来格外带感的军靴! 现在的极道社会,都流行穿军靴吗?不不不,江羽暗自责怪自己少见多怪,电影里的国际恐怖分子还穿军裤呢,不就是穿军靴嘛,没差,都没差。 这是到贼窝了吧…… 江羽觉得自己要快点儿走,否则搞不好得挂。 “嗯,”沈钰竹对男人点点头,而后面对江羽,被那双重瞳注视着,江羽默默转开了视线。 大男人,没事瞎放什么电! 居然还比他高! 目测还高得不是一点半点…… 不,这一切的真相,都是他现在还小,才十七呢,男孩子嘛,发展的空间还有很大的! “昨晚伤到你了吗?”沈钰竹低声问。 江羽被这低音炮炸的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耳朵有一瞬间的怀孕。 真是非常想捂住耳朵啊,即便内心早已泪流成河,但表面还得有一个未成年的样子,这时候,一个演员的基本素养就体现出来了。 他面色犹疑道“没有,沈先生……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极道追杀啊! 现实版啊! 江羽抱着内心小人儿疯狂os。 “昨晚的事……抱歉不能和你多说,”沈钰竹轻声道,“现在要吃点儿什么吗?这里应该有早餐的。” “不用了,”江羽摇头,“谢谢沈先生,我还要上学,现在都……” 沈钰竹拉开椅子,“早饭是一定要吃的,小孩子不吃早饭,是不会长个子的,”他转头看着江羽,眉眼温润,“吃点儿吧,昨晚我的反应有点儿大,是不是吓到你了?” 江羽“还好……” “你先坐着,”他去厨房,“我以前在……被特别训教过,所以一旦遇到某些特殊情况,反应就有点儿过激,” 第16章怂货 被被被特别训练过? 这不就是妥妥的极道大佬吗?! 不不不,不能那么早下结论!江羽觉得自己应该慎重。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17 可万一呢,电视电影里都不是那样吗,有些黑道上的太子爷,都是特别训练的,而且训练他们的往往还是雇佣兵…… 不过沈家那么大的家业,沈钰竹却是长风盛世科技这种国企的老总,这点倒是挺奇怪的。 哪有好端端的放着自家家业不继承,却跑到国企去……况且,他没记错的话,现在,沈钰竹应该二十六岁了吧,年纪轻轻居然就坐到了国企总裁的位置,这本身就很有问题啊。 前生,关于沈钰竹的传闻被江羽听说后,他也好奇过到底为什么,但他问了也根本没人知道答案。问金主?得了吧,依他金主那变态性格,他不想活了才问金主。 犹记当年自己沙雕,还不知道白月光是谁的时候,就被金主某个小情儿撺掇着去问沈钰竹的事,结果差点儿死在金主床上…… 江羽想想自己当时的境况就觉得浑身难受,为了这件事,他当年还差点儿就被雪藏了。妈耶,不能想,一想就想甩当年那个自己两耳刮子,甚至还有点儿想迁怒别人。 当年可真是,太t贱了! 像个斯德哥尔摩一样! 啧啧。 手机这时候在兜里疯狂震动,江羽掏出来一看,是江含打来的。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顺势关了静音,江羽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对着手机扯了好一会儿皮。 江含打电话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表达他对哥哥的一系列感情——哥,你在哪里?我好想你,好担心你,你昨晚在哪儿呢为神马不回家鸭,我等了你好久怎么怎么样。 江羽呵呵一笑,非常淡定得告诉对方他昨晚有事在同学家,并且要求江含不要透露出去,因为他现在处于叛逆期。 叛逆期个鬼啊,不说现在,他当年也根本没有过叛逆期…… 江含问他为什么不回家,可是,他哪里还有家啊? 虽然很感谢小孩子的一片赤诚,不过,有些事情,是养在温室里的小花儿永远不会明白,也不会想得到的。 江含是个好孩子,可惜,他们注定不是一类人。江含的世界里,非黑即白,根本没有灰色地带,这样的人,他不敢招惹。 何况他的那群极品亲戚们,没一个好鸟,却也没有任何人是纯粹的坏蛋,对于那群只会落井下石的亲戚,江羽是不可能再认回来的。而江含……这个一如既往把他当哥哥的人,江羽想了想自己的处事原则,觉得在两兄弟没有反目之前,他们还是给彼此留下一点儿好印象吧,距离产生的美,总是比什么都好的…… ——个屁啊!其实说到底,江羽也不过是害怕而已,他害怕江含知道了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后……就连这唯一的亲人,也要失去。 所以干脆从一开始就不接受。 这怂货! 沈钰竹端了食物出来,包子油条什么的都有,他给自己盛了一碗稀饭,其他的都摆在桌子上,然后对着打电话的江羽指了指。 江羽赶紧点头。 他又问男人,“吃点儿?” 江羽这时候刚好挂断电话,赶紧几步走过来。 男人摇头摁开电视音量,“我早吃了,你没事儿的话,我就得走了。” “走?”沈钰竹看着他,“你现在最好哪儿也别去,”大概是注意到有外人在场,后面的话他并没有说出口。 闻言,男人只是笑,俊郎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他从茶几底下摸出一根烟点上,青烟很快升起,使他眉眼间一片模糊。 第17章怂货的决定 江羽从盘子里拿了个馒头,乖乖坐在椅子上,细嚼慢咽,余光一直在看沈钰竹。 于是他很唏嘘,别看沈公子人长得光风霁月,这吃饭的速度着实快,但动作偏偏又非常优雅,一点儿也看不出粗鲁,而且,看久了之后……江羽默默多吃了个馒头。 别说,他吃东西那动作,配合那颜值,真是非常下饭,让人一看就很有食欲。 “这次的事情连累到你,我很抱歉,”在江羽啃第二个馒头的时候,沈钰竹已经吃完了。 面对白月光的诚恳道歉,江羽是非常惶恐的,他这人就这性格,你一低姿态他就受不了,除非他有特殊目的,否则情愿大事化小。 “没事的沈先生,”他两口吞下下馒头,觉得略哽,于是又喝了口豆浆,“这件事,算起来也是我自己的原因……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才帮到了沈先生,说起来,我还觉得挺幸运的。” 他呵呵傻笑,干净的学生气息扑面而来,这让沈钰竹这老妖精对他的怀疑稍稍淡了点儿,但还没完全放下心。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18 于是沈钰竹轻笑,“说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姓沈?” “哦,这个啊,”江羽表面很羞涩很阳光,内心很打鼓,他对沈钰竹道上人的猜测还没有完全打消,沈钰竹这么一问,他属于草食动物的对危险的天线瞬间起立。 于是装模作样地很不好意思道“我们班有订报纸的习惯,我在报纸上看到过对长风盛世科技的介绍,里面着重介绍了沈先生,还有沈先生的照片……所以,”他傻笑,“前几天住院,程医生是我的主治医生,恰好沈先生那时候去找程医生了。所以,昨晚那种情况,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把沈先生送医院,就,就打电话给了程医生,”说完,他忐忑道,“沈先生,我没有做错吧?” “没有,”沈钰竹一手撑着下颚,对江羽的所为做出了肯定,“昨晚那种情况,确实不适合去医院,不过,在你这个年龄,却能想到这些,很不错。” “其实……”江羽脸适时一红,“电视里……都是那样的……” “噗——”沙发上那人直接笑出声,“你这孩子可真好玩儿,电视上——我去,如果你这沈先生是个杀人狂怎么办?嗯?可长点儿心吧小孩儿,下次别看到什么都往前凑。” 江羽脸很红,“我这不是……”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遇见啊!谁想参加真人版极道追杀的戏份啊!不想活了吗?可这是我主观意愿就可以的么?问题是这根本不是啊大爷! “好了,”沈钰竹打断男人,转头问江羽,“在哪儿读书?我送你。” “啊——”江羽这回真傻了,昨晚那——么大两个血洞啊,大哥你现在就没事了?这是什么身体素质啊我去。 沈钰竹挑眉,这动作别说,他做起来还真t好看! “怎么?不愿意?” “不不不不,”江羽连忙解释,“没有的事!就是有点儿惊讶……沈先生,总裁不都很忙吗?”打死他也不敢再提伤,如果有可能,他甚至希望这次之后大家再也不见! 不说沈钰竹到底是不是道上这一点,单就他那三个烂桃花——这可是著名的帝都三少惦记了一辈子的男人啊!其他两个他不知道,单单他金主对沈钰竹这痴汉样儿,如果让他发现居然有人可以离他白月光这么近…… 江羽抖了下,他还想混娱乐圈呢,不想这辈子再因为金主吃醋的缘故,被暗搓搓的搞死。 那也太惨了! 对,他就是这么怂! 第18章修罗场 怂货的本能让他打心底拒绝沈钰竹,但又架不住被人家看了那么两眼,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 坐在车上的时候他还在懵逼,怎么就答应了呢?这不应该啊! 这很不妥啊,万一在路上被神出鬼没就知道痴汉的金主逮到了该咋办?那是要发生流血事件的啊! “安全带系好,”白月光提醒他,眉眼弯弯,非常好看。 江羽很惶恐“……好!” 妈耶,他觉得自己要凉了。 一路行来,车上的气氛都很好,沈钰竹把车停在三中不远处停下,询问是否要把江羽送到门口。 这情商让江羽很是喜欢,于是他非常果断的拒绝了。 沈钰竹也不勉强他,结果江羽下车就看到一个穿黑风衣的男人气势汹汹地走过来,那气场,那模样,江羽差点吓尿啊。 金金金金金主主主!!!!! 钟子规! 为什么他会在的这儿? 江羽抱着内心小人儿疯狂尖叫,这要疯魔,这要完! “他是谁?”钟子规指着江羽,脸色很苍白,实际上他长年都是这样,脸色过分的苍白,唇色又过于艳红,看起来不像个包养人的,倒更像个被人包养的,但实际上这人之狠毒,至少江羽看到他的瞬间,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就开始从四肢百骸滋生。 他控制不住地想起前世,想起一开始被囚禁在岛上的日子,想起钟子规调教人的种种手段,就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他神色惶恐地往后退了两步,直到撞到一具温热的身体上才回过神来。 镇定啊江羽,这里不是前世,他不是被包养的小明星,这个人也不再是金主,他现在是个高中生,以后就算进入娱乐圈也有陈霜做靠山,而这一切,都和钟子规没有关系。 “你怎么了?”沈钰竹的声音温柔低沉,温热的气息就打在耳畔,江羽抖了抖,脸色爆红。 尼玛——吐息不要喷到耳朵上啊混蛋!他耳朵很敏感的!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19 这一下,什么多愁善感什么恐惧害怕都没了,白月光,神烦人! “子规,你为什么会在这儿?”沈钰竹扶住江羽后,往后退了一步,他看着钟子规,脸上不辨喜怒。 “他!是!谁?”钟子规一字一顿,几乎要把一口银牙咬碎,他看着江羽的目光让江羽心惊,那是种要把人撕碎而后再千刀万剐的眼神。 “我问你,你为什么会在这儿?”沈钰竹加重了声音,双目如炬,定定注视着钟子规。 钟子规有一瞬间的无措,但很快就镇定下来,“我来这儿有事,刚好看到你的车……” “子规,”沈钰竹看着他,打断他的话“你该长大了。” 听到这话,钟子规几乎气得要爆炸,他往前一步,声音隐忍,“我在你眼里,永远都是小孩子吗?” “身体的长大,不代表心智也是,”沈钰竹站在江羽身后,目光非常冷淡,他看着钟子规,就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这个孩子,我不希望听到他出事的消息。” “你……”钟子规咬唇,看着江羽的目光恨不得生诞其肉,“是吗?”他冷笑,“可这世界上这么多意外,谁知道……” “如果真的这样,”沈钰竹把手放在江羽肩膀上,温热的触感让江羽略不自在,“子规,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有些事情,可一可二,可次数多了……” 第19章好一朵美腻的白月光 “那你要怎么样?沈钰竹,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我说过,你可以不接受我,甚至可以和女人结婚……但是,如果我发现你和任何一个男人搅在一起。” 钟子规的双眼猩红,声音却无比轻柔,“你不会想要知道一个疯子的做法的。” 江羽“……” 这种《霸道少主爱上我》,《我的冷漠小逃妻》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进错频道了?金主,你前世那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手段呢? 哦,江羽记起来了,他死之前,金主好像被个娘炮歌星攻了是吧? 啧,总不会是前世被攻了,影响到了现在吧。但这说不通啊,这很不妥啊!金主你这小委屈的模样让被压了这么多年的我情何以堪啊? “走吧,我送你去学校,”沈钰竹直接无视了钟子规的话,他低声对江羽说了一声,就带着人过马路去了。 江羽乱飞的思绪被拉了回来,于是表面上非常懵逼且无辜地跟在沈钰竹后面迈着小碎步,那走得叫一个欢快。 被压了十一年,啧啧,一朝看到金主吃瘪,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蜜汁欢喜呢呵呵。 “沈钰竹。” 钟子规站在后面,将这个名字放在口中反复咀嚼。 有时候,他真恨不得把这个没心没肺的男人杀了,也好过现在这样…… “沈先生,”过了马路之后,江羽不动了,笑话,让沈钰竹去学校? 不止他们班,他们学校都有订报纸的习惯,沈钰竹这个经常上科技财经报的人,甚至还被政治老师拿来做政治经济学的例题过,一旦被人看到沈钰竹送他去学校……得,这日子又不得安生了。 “我就送你到这儿了,”沈钰竹转过身,阳光穿过树荫,秋风拖着长长的尾巴扫过,江羽看着这个人嘴角悄悄的笑,忽然明白了到底何为“温柔了岁月”。 学校周围载满了木樨,这个时节,木樨花期早已过去,叶子也不复之前浓绿,但沈钰竹站在树荫下,站在那阴影里,却无端的让人觉得温柔美丽,不是那种堪比女人的阴柔之美,他长得其实并不女气,肤色甚至还带着麦色,但不知为何,看到他,除了美丽,江羽却再想不出第二个词。 他比江羽整整高了一个头,江羽站在他面前,只能到他胸口。 沈钰竹从钱夹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江羽,“如果有莫名其妙的人找你麻烦,无论是谁,都要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沈先生……”江羽回神,心里的警钟疯狂长鸣,这是什么意思?知道他一定会出事所以特意给他留后路吗? 就知道不该让白月光送他啊,他明明都没有乱立fg,所以到底是为什么还会被金主那个痴汉逮住啊我去! 这一刻,江羽心中的悲愤几乎要逆流成河,尼玛啊,他招谁惹谁了?t怎么想过个安生日子都不成了! 他伸手接过名片,心情很是复杂,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低着头数蚂蚁。 “刚刚那个人,”沈钰竹盯着江羽的发漩,低声道,“如果以后再看到他,记得离他远点。” “好,”江羽点头,心里门儿清,但他很乖巧,并没有多问什么,最后沈钰竹又叮嘱了他几句,江羽才和他说拜拜。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20 第20章向着娱乐圈进军 沈钰竹靠着木樨树站着,一直等江羽进了校门才离开。 他掏出手机,不知给谁打了个电话,语气平平,如同在和多年的好友寒暄,“好好查查他,这个孩子出现的太巧了……对,嗯,三中的……时间太巧,还恰巧认识程曦,看起来很乖巧……”大概是对面说了什么他不喜欢的,他的声音忽然冷漠,“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别忘了,当年的那位潜伏在我们身边的时候也才十五岁。” 他顺着学校往前面走,不远处,一俩出租车在哪儿停着。 “钟……钟少……”马路对面,少年从超市里跑出来,怯怯地看着钟子规,眉眼间满是柔弱,“刚刚那边打来电话……说是要角色的话要自己去争取,剧本已经发来了……”少年后面的话在钟子规越来越冷的视线里渐渐变低,最后甄于沉默。 “回去。” “好!”少年被他阴鸷的声音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声音就大了起来,钟子规额头青筋浮起,偏过头,眯着眼从头到尾打量着少年,“果然是西贝货……说起来,刚刚那个少年,眉眼间倒更是相似,连神态都差不多……” “钟……钟少!”少年的脸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他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做错了。 钟子规将手插在风衣的兜里,恢复常态,“先回去吧。” “好——”少年抱紧了怀里的东西,连忙开车门坐到了后面。 进了校门,江羽先是去找了趟班主任,对他这次迟到且未请假事件做出合理解释,又和班主任就自己要去影视圈发展的问题,做出了长达一个小时的演讲。 班主任很不理解,明明是个上国大重本的苗子,怎么就想不开要去娱乐圈那种地方发展?而且这苗子还是他的爱徒,这就更难理解了。 但江羽是谁?他在影视圈沉浮了十一年,又在金主手里锻炼了十一年,早成了狐狸精。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声泪俱下地陈述了自己如今的日子,大意是不去娱乐圈他过不了日子了啊,他没爹妈,亲戚又极品,连房子也被占了,他学习可以靠奖学金,但他日子没法过了啊!现在有陈霜来挖他,他的出路就来了,这是他现在唯一的出路啊! 言辞之恳切,语气之悲凉,把教书育人了一辈子的老师说得老泪纵横,当场表示砸锅卖铁也要帮助他读书! 江羽很感激,并拒绝了他。老师也不容易,眼看都要退休了,还为他操心这些糟心事干什么。 于是老师虽然万般不舍,但仍旧同意了他三月艺考的事,并决定不再多管。 心腹大事解决一个,江羽连走路都轻快了不少,艺考什么的他完全不用准备,只要现在加油努力补好文化课就好啦。 还有半节课就吃午饭了,江羽干脆就不回教室,学校复印室这时候也没什么人,他干脆就打电话让陈霜把剧本给他传过来。 说是剧本,其实就是个梗概,几张纸而已,倒是要选的角和角色的几个戏份都在。 第21章作死小能手 男主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白檀,女主应该会是后来的飞渡一姐颜小雅,那么剩下的一系列角色中,男性角色就只剩下男二,男三和男四。 男四是男二的心腹,男三是男主的智囊,而男二——江羽的目光停在秦穆二字上。 这是一个注定救国失败,却妄图以一己之力让朝廷改头换面,却最终自焚而亡的末代帝王。 他的一生,幼时活得兢兢业业,成年了也处处受到桎梏;他想中兴王朝,为此竭尽全力,大刀阔斧,然而换来的,却是百姓更加的怨声载道,官员的更加腐败。他才高八斗,文采斐然,可惜一生郁郁,挣扎不出,桎梏无解,最终落得个自焚于金殿,尸骨无存的下场。 江羽看着秦穆的人设,抚摸着薄薄的几页纸,念着剧本首页上的字,“千金埋骨,葬阿入土;一柸黄土,莫与谁负?谏天音之谣,慨万世之言,一诺纵横,一诺婉转……” 然后后面就没了。 江羽“……” 没了? 不死心!他又朝后翻了翻,剩下的几页里,除了人设和几个待选角色的戏份外,空空如也! 江羽“……” 这可真是他见过的最简陋的剧本了没有之一!该说不愧是未来著名国际导演林砚的戏吗?这开头就是下马威啊! 幸好陈霜的短信适时而来,缓解了江羽抓狂的心情,他点开短信页面,陈霜除了各种注意和叮嘱外,有一点非常值得人注意,“好好看看原著,我希望你能选个讨人喜欢的角色。” 收起手机,江羽微笑。 什么叫做瞌睡来了送枕头?这就叫!他拍了拍自己的脸,默读六字方针——冷静,淡定,理智! 他是影帝,不是从没演过戏的小毛孩子。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210 黑衣小哥“???” 廉尘站起来给自己扇了扇风,对这位黑衣小哥哥微笑道“这儿太热了,让大家准备一下,我们明天去北极,我去避暑走亲戚!啊,你就留在这儿吧,记得守好家。” 黑衣小哥哥觉得自己后背有点儿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答应了。 而这边,名义上为了照顾猫,又到大二了,江羽果断在学校附近买了间屋子,开学第二天就拎包入住了。 沈钰竹的电脑第一时间失去了江羽的定位信息,当时手里的一杯水差点没直接倒出来。 这人先是回家看了眼,见屋内空空,猫也没有影子,于是就准备动用力量找人了,然而就在这时,他接到了沈钰衡的电话。 “上次我给个发的短信看到没有?” “看到了,”沈钰竹往外走,“只是最近真的忙……” “你忙个屁!朕告诉你,你媳妇儿要是心里没问题就绝逼是在酝酿大的,那天他居然央求我带他去那个军区医院!狗日的也不知道是谁透露的你在那儿的消息,这要是被你媳妇儿知道你天天在医院给别的男人侍疾,还隐瞒着他,我看这次谁踏马还能帮你!” 沈钰竹“……钟家现在这模样,我不方便走开了。” “不方便你大爷!我上次拒绝了他,江羽那眼神阴冷得吓人,我怀疑他已经知道了什么,如果不是——啊,江羽啊,你怎么来了……” 这边,沈钰衡握着手机,一脸尴尬地看着忽然推门而入的人,默默按了挂断。 “我今天的戏份结束了,来卸妆,沈哥怎么了?” “嗯,没事,我先出去了,”沈钰衡一脸坦然地和他对话,完全没有辜负各大平台给他颁布的各类大奖和自己三栖巨腕的名头。 等他出去了,江羽才嗤笑了一声坐在化妆台前,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人影,无声笑了笑。 门外,化妆师接到沈钰衡让她们回来的短信,于是匆匆赶来。 没有谁会知道,沈家的表小姐为什么会忽然来这儿,可惜沈钰衡接到消息从另一个录音棚赶来的时候,两人已经走了。 表小姐开着车来,也没说要去哪里,沈钰衡只得给沈钰竹打电话,告诉他苏冉冉来了。 市中心某咖啡店,雅间里,两人相对而坐。 “别怕,我不是偶像剧里那些脑残,不会用咖啡泼你的,”女人穿着时下流行的包臀小裙子,提着最新款的某v包包,一头长发不知什么时候剪了去,成了及颈的短发。 “有你在一日,我这辈子都成不了沈夫人,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沈钰竹是个同性恋……我妈虽然是沈家的外嫁女,但我们家也并不少什么,相反,我也我爸爸千娇百宠出来的。” 江羽只是平静地看着她,“所以呢?” “你第一次来沈家,某个不知死活的蠢货用我的名义来推了你一把,虽然不关我的事,但我在也这儿给你道个歉。顺便……”她看着江羽,似笑非笑,“第二天,沈钰竹丝毫没有顾及我的身份,将我赶了出去,让我在上流社会丢尽了脸……” 江羽无动于衷,只静静听着。 女人搅着咖啡,仰了仰下巴,“我这个人吧,向来记仇,我不好过,作为罪魁祸首的你和他……你知不知道,沈钰竹的控制欲有多强……” 女人压低了声音,江羽凝神,听她细说。 等两人分开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苏冉冉将他送回了剧组,临走前,冲不远处的沈钰衡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沈钰衡“……”靠之! 当天晚上,沈钰竹交代好一切匆匆赶回别墅的时候,就见江羽坐在客厅里,茶几上,十几个模样古怪的监控器摆在上面。 沈钰竹“……” 江羽微笑,苍白的面容上,那双茶褐色的眸子深不见底,“回来了?” 第162章心虚 江羽是笑着的,但沈钰竹看着他那双茶褐色的眼睛,大脑忽然有些当机,一瞬间,无数借口和后续编造事宜争先恐后冒了出来,沈钰竹站在门口,重瞳扫了眼周围,竭力摁住自己那些各种不合时宜的想法,好一会儿才回了他一句嗯。 “回来了就先洗澡吧,饭做好了,我去端出来。” 沈钰竹“……” 他的神色很复杂。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211 江羽站起来,浅笑晏晏,“怎么不进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温柔极了,但不知为何,沈钰竹看着他这副温温柔柔轻轻浅浅的样子,脑子里冒出来的,却是他从前发病的时候,半夜提着刀守在他床前的模样,一瞬间心里就有点儿胆寒。 但他还是进来了,江羽看着他两只脚踏进屋内,转身关上门,这才笑着离开。 沈钰竹慢慢往楼上走,二十多年了,除了孩提时代的那段岁月,时隔多年,他终于再一次体会到了那种头悬利剑的感觉,简直苏爽! 其实,江羽只是把手机里的追踪器和那些监控器放在茶几上摆着而已,除此之外,他什么也没干,和平日里一样,该干嘛干嘛,既没有询问,也没有质疑,甚至态度都和之前一模一样。 但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一样,他这种诡异的平静态度,反而让沈钰竹有种坐立难安的感觉和……久违的兴奋。 苏冉冉去找江羽的消息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只是当时他在安平市处理相关交接事宜,而江羽又在邻市拍外景,所以根本没空跟着,只能眼睁睁看着苏冉冉大摇大摆来,再大摇大摆走。 等他回来,毫无意外,看见的就是摆满了一桌子的监控,苏冉冉,或者说只要和沈家稍微搭点关系还没有出五服的旁支,都知道他有在家里安装监控的习惯,所以在他的居所里,很少有人不安分,但是相应的,这也给了别人用来离间他们的借口。 除非是脔宠,否则没有哪对情侣,愿意被另一方二十四小时全天监控,并且电话短信全部被监视。 只除了江羽,居然真信了他的皮相,把他当做光风霁月的君子,温润如玉的良人,对于他三番五次恰到好处的救援和巧遇,没有产生半点怀疑不说,甚至和他的感情也随着一次次的救援而更深了。 沈钰竹乐得看他这样,他那份伪装已经久成习惯,他自己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是那样的人,江羽这样,他也挺开心的。 而且,他也的确挺喜欢江羽的,难得从骨子里干净的人,如果要在这么多人里面选一个和他一起并肩走下去的,他的确是个好选择。 说到底,爱情这种东西,沈钰竹自己从骨子里就不认同它。 这种肾上腺激素飚升以至对周围同性或者异性产生兴趣的东西,他是非常不屑且轻蔑的,只是这份轻蔑藏得深,所以便总有狂蜂浪蝶往他面前涌。 钟子规三番五次在他面前作死,如果不是因为当初答应他大哥要好好照顾他,沈钰竹早在他第一次作死的时候就把他废了,哪会让他活蹦乱跳这么久,还整出了这么多幺蛾子。 但也仅此而已,他自认为对钟子规已经仁至义尽,所以在廉尘告诉他江羽花了一大笔钱准备搞他的时候,才会无动于衷任他施为。 只是在他绑架江羽后,才把耐心彻底用尽,十分不耐烦地小小的推波助澜了一把,把他扔给了秋棠,让他好好体会了一把被人时刻压着各种收拾调教的感觉。 从浴缸里出来,沈钰竹披上浴衣,随意擦了擦头发就下楼了。 楼下,江羽左手抱着猫,右手拿着碗,猫将大头塞到碗里,大尾巴偶尔摇一摇的,吃得非常开心。 饭桌上他们还和往常一样,谁也没有主动提不远处茶几上的一大堆监控,只是沈钰竹这个位置不怎么样,只要一抬头,就总能看见那堆玩意儿,是以一顿饭下来,总有种……说不出的,怪怪的感觉。 沈大佬毕竟是大佬,他这样的大佬,是永远不会明白,这种感觉,在我们这些凡愚这儿,我们管它叫心虚。 江羽既要上学还要拍戏,在家的时间根本没有多少,第二天天亮就离开了,离开前,他甚至还去厨房给沈钰竹炸了油条煮了豆浆,最后在沈钰竹复杂难明的视线里,提着猫一溜烟走了。 他昨晚拆的这些模样稀奇古怪的监控还全部放在茶几上,什么塑料花,纽扣,甚至还有大钟摆件和一副世界名画,其它监控的模样更是稀奇古怪,小指大小的玩具灰老鼠,天花板上挂着的吊灯,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古董花瓶。 沈钰竹随手将灰老鼠捏在手心里,按了按,灰老鼠双眼登时红光盈盈,“警告,警告,自爆装置——” 沈钰竹当机立断把老鼠尾巴扯了,于是红光消失,老鼠在他手心里扭了两下,嗝屁了。 “有待改进……”这货就这样捏着老鼠跑了。 站在久违的廉家大宅前,憨厚的黑西装小哥哥谨遵廉尘的旨意将他对江羽说的话对沈钰竹又说了一遍。 沈钰竹“……廉尘呢?” “我们廉总去北极走亲戚去了,”黑西装小哥哥很是恭敬。 沈钰竹笑了,边笑边徒手将人家瓷盘掰成了两半,顺便再笑意盈盈地对黑西装小哥哥说,“告诉你们小白莲儿,我一辈子都记得他这份恩情呢。” 黑衣服“……”不知为何,他背后有点儿发凉,并且想起了当年在南美和野兽共舞的生活。 这天之后,江羽再也没在沈钰竹在家的时候回去过,而且凭借沈钰竹从业多年的经验,他知道家里关于江羽的东西正在一件件减少,但他也只是看着,顺便让人查出了江羽在校门外的新家地址。 两个人就这样,你不说,我不问,各自按照自己的想法和猜测干着自己的事,沈钰衡被迫成为沈钰竹的传声筒,孟叶一天少说要接到自家老大十几条问江羽在干嘛的消息,时间一久,两人就都有些吃不消了。 这天,两人的对手戏刚刚结束,沈钰衡就开始旁敲侧击,“你俩……嗯,什么时候,我是说……” “沈哥,”江羽看着他,茶褐色的眸子深不见底,“他只是你的堂弟而已,你没必要对他处处这么照顾这么小心。” 沈钰衡“……” “我们两的事,是我矫情了,但是沈哥,两个人之间总会有些矛盾,这是在所难免的,何况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沈哥,别管了,什么时候让霜姐接受求婚才是正事。” “你,你说什么?!!!”沈钰衡眼睛一棱,桑音一吊,破音了,“谁踏马——!!”求,求婚了!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212 “口嫌体正直可不行,霜姐那么好,换谁谁都喜欢……” 沈钰衡觉得有点儿尿急,“我有事我先走!” 江羽失笑,看着他离开。 之后,他目光又凝了下来,定定地看着某个地方,最后拉了拉宽大的衣袖,木着脸离开了。 孟叶“……” 她怀疑自己被发现了! 第163章莫等闲 九月末,国庆前夕,曾经轰动全国的特大贩жд毒开庭一审,而作为那场特大贩дж毒案的后续相关案件,点苍半夏掌门人周景言等十人被以参与买卖人口,贩毒,杀人罪等罪名被法院起诉。 周密因故意杀害罪被对方律师起诉判死刑。对此,周密律师申诉死者周景言曾参与多次强жд(暴)事件,并在多次犯罪后监禁其人身自由,而在最后一次犯罪中,受害人因反抗激烈,以至对方被击中脑部死亡。 而根据警方调查,该死者从业以来,曾多次参与人口买卖,贩джж毒,并在此过程中间接连致使三人死亡……最后,律师以正当防卫为由请判周密无罪释放。 从案子开始审理开始,江羽就时刻关注着进展,周密的律师是他找的,对此他不得不庆幸,还好在签约之后,剧组就先给了他一部分片酬,否则他连请律师的钱都没了。 律师跟他说过,他这属于防卫过当,虽然对方罪有应得,但到底周密杀人了,所以,无论如何也得判个三年以上有期徒刑,除非加入网民舆论,再由后台稍微操纵一下。 对此,江羽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然而在正式开庭之前,周密却忽然告诉律师,她要见江羽。 江羽去了,两人隔着一扇玻璃,手里拿着话筒,互相凝视着对方。 周密憔悴了很多,脸色惨白暗淡,眼眶发青,她穿着不合身的囚服,只在江羽进来的时候,稍微扯开嘴角,笑了笑。 很难想象,一个朝气蓬勃,甚至还带着几分羞涩的女孩子,最后会变成这样,她明明正处于一个女孩最美的年龄,双眼却悲凉成那样。 “密密……”江羽看着她,眼眶泛酸,又喊了一声。 “羽毛……”周密双手握着话筒,笑容悲哀,“我终于知道,她都经历过什么了……周景言是畜生,我杀他,不后悔。” 江羽使劲吸了口气,特意放松了语气,“密密,别怕,我会请最好的律师,你不会有事的,等审理结束了,我就把你接过来,以后我两住在一起,你就是我姐姐。” 周密看着他,哭得满脸泪水,“谢谢你,羽毛……其实,其实很多时候,我有察觉出她和平时不一样的,但是我嫉妒……我嫉妒她长得漂亮,成绩又好,甚至连周景言都把她当眼珠子护着……有一次我两在过山车上忽然停电了,我害怕,她把我抱在怀里,我看到过她脖子上没遮住的地方有痕迹,只是没在意,还在心里怪她丢周景言的脸……后来周景言来了,我们两也从那上面下来了,但是周景言只是摸了摸我的头,却把她抱在怀里,安慰了好久……” 江羽静静听着,听着她嚎啕大哭,听着她诉说着自己的悔意,看着她毫不留情地打自己耳光,一声又一声响亮的巴掌声里,是她对自己姐姐最深的忏悔和自责。 “周景言是畜生,我却连畜生也不如……这么多年的安生日子,其实全是她用自己换来的,可我却在她最后的日子里,还在埋怨她!” 以至于到最后,他们给她注射那东西……她是被注射多了,神经在极度兴奋下才从楼上跳下来没了的,而这一切,她却从始至终都不知道,只管心安理得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全然不知道,当她在在外面逍遥快活的时候,她独自一人,承受了多少东西。 “……我是个畜生,我享受着她给我的一切,却连她最后一面也不曾见到,我是罪人,该死的是我,从来都是我——” 如果没有她这个拖油瓶,在孤儿院里她就不会因为保护她受那么多苦,如果不是因为让她过上好日子,她在最初那户人家收养她的时候就该去了,而不是最终落在周景言手里……短短的一生,才二十三岁的年龄,就这么凋谢在风雨里,被人践踏在地上,受尽折磨。 而这一切,全是她的错! 江羽深吸口气,勉强安慰她,“她这么做,都是为了你,所以密密,你要好好活着,无论是为她,还是为你自己。” 周密摇头,“羽毛,其实你不用替我请律师的,我想在监狱里待着,哪怕仅仅是赎罪也好……我前面十几年的自由快乐,全是她用自己换来的。曾经有次暑假,她和周景言说是去国外玩,但其实那两个月里,她都待在离我不远处的笼子里……我想待在这儿,羽毛,别管我了。” 她看着江羽,双颊全是巴掌印,眼睛空洞无神,深处全是悲哀,“让我待着吧……前几天,我求狱警给我一个本子,我写了个故事,叫《天微明》,羽毛,等我把它写出来,你演给我看好不好?” “好——”江羽双眼绯红,低声道“密密,最多三年,就出来好不好?去看看外面,替她去看看外面……” 周密没说话,虽然满脸泪水,却笑得很开心,那种笑靥如花的样子,像极了他们初见的时候,她还带着微微的青涩和腼腆,只是如今,唯独少了那份期待。 探监的时间一晃而逝,电话挂断前,周密看着他的眼睛,忽然对他说“羽毛,沈先生或许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好的人,但是如果一个人愿意无条件对另一个人好,那么不管他做了什么,都给他一个机会吧,看看他自己怎么说。如果……如果没有什么大问题的话,就好好过下去。人这辈子,太难了,有很多话,不说出来,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江羽别开脸,勉强笑了笑,“他也来看过你?” 周密摇头,“羽毛,看人要用这里,”她捂着自己胸口,“别相信眼睛,人啊,真的不能只看表面。” 话音刚落,狱警就来了,两人匆匆结束这次通话,之后就是二审三审,案子彻底落下帷幕的时候,冬天已经来了,周密最终还是被判了三年。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213 江羽用拍戏作借口,维持着和沈钰竹不远不近的关系,而沈钰竹因为一边要接手沈家的事情,一边又要和别人交接他原本的事情,以至于哪怕知道江羽在故意淡化两人的关系,也没时间来找他。 他基本就没回过家,不是住沈家就是在其他地方,有时候夜里想起江羽了,想打电话过去,又想起江羽拍了一天的戏,或许真的累了,也就没有再打扰他。 孟叶发江羽的动态给沈钰竹几乎成了条件反射,哪怕他有时候喝口水都能给他拍过去汇报一下,然后因为他大冬天喝水居然不喝热水这种个人爱好问题被沈钰竹削了半天。 江羽知道孟叶在干嘛,但他从始至终都装作不知道,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今年的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江羽和秋棠拍的v随着他的新歌出来一起被放了出来。 有秋棠作为招牌,歌的销量很快冲到了各大网站的第一,而v的播放量在新歌放出的第一天全网累计就上了四千万,之后一周累积下来,国内成功破亿。 而在young站里,江羽又成功多了个老攻。 各大热搜铺天盖地往两人身上盖,又因为临近年底,各大平台的投票也随之而来。 江羽粉丝数在不久前就破了两千万,更是活粉无数,一时间,无论什么平台的什么投票,他的名次最差也是第三。 《貂锦胡尘》也因为他这个诞生的顶流未播先火,超话累计上亿,偶尔一个剧照流出来,粉丝都能就着young站的u主们的剪辑再吃一碗饭! 周密的《天微明》在月底的时候递给了江羽,江羽看完之后私下里交给了林砚,林砚看完之后,果断找飞渡拉了投资开始筹备。 《貂锦胡尘》的导演调教了他一段日子,深觉次子天赋异禀,看了大概的剧本后,也不让他在剧组待了,直接将人踢了出去让他好好筹备。 沈钰竹忙的时候,只能每天从孟叶那儿获悉江羽的消息,等他不忙的时候,回去看了一眼,屋子里江羽的生活痕迹已经完全没有了。 他摸了摸桌子上沉积的灰尘,叹息一声,抓了衣服就出去了。 于是,等江羽正式杀青回来,一推门就看见沙发上坐着个穿睡衣的熟人。 江羽“……” “回来了?”沈钰竹撸着他的猫,坐着他的沙发,一脸大家长的模样。 江羽站在那里门口,从喉咙里憋出了半天才憋出句沈先生。 “新戏杀青了?” “嗯,”江羽搓了搓手指,在门口换鞋,顺便把围巾取下来拿在手里。 “这儿倒也不错,当临时住所挺温馨的。” “沈先生……怎么会来这里?” 沈钰竹轻笑,“山不过来,我就过去,这不是很正常吗?” 江羽“……” 哦。 “过两天就是元旦了,跟我回沈家祭祖吧,”沈钰竹语不惊人死不休,全然不顾江羽已经泛黑的脸色。 “之后等你事业稳定了,我们再去国外结婚,现在先去告诉祖先。” 江羽“……你说什么?!” 沈钰竹“嗯?” “沈先生可别说笑了,我一个演戏的……何况还是个男人……” 结婚什么的,想想就好,而且……他不觉得他两现在有多好。他这个人眼里揉不得沙子,无论是对钟子规还是对他,只要他喜欢上了,哪怕粉身碎骨也不会放弃,但是相应的,他也要对方对他保持百分百的忠诚。 他不管对方在遇到他之前有过多少人,但只要两人真的确定了关系,无论是谁都必须对对方保持忠诚,否则…… 而像沈先生这样的……江羽努力压下心里的那股邪火,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先去做饭。” 第164章回沈家 “去吧,”沈钰竹摸着猫脖子,猫眯着眼,摇了摇尾巴,毫无节操地将脖子伸得更长。 这一身肥肉,皮毛还油光水亮的,手感还挺好。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214 沈钰竹撸着撸着,忽然提起它的两只前爪在身前摆了个自由女神,嘀咕道“我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连个暖床的也不敢找,你倒好……每天睡觉有猫暖床,还被养得这么胖……” 猫“……喵?” 他怀疑这人是不是撒! 饭菜的香味从厨房飘了出来,沈钰竹站起来,顺着香味跟了过去。 江羽正围着围裙,将盘子里的肉倒在满是红辣椒的锅里,登时,油肉相撞,溅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放盐放糖放调料,不久,喷香传来,勾得人只咽吐沫。 沈钰竹站在江羽背后,捏起猫的一只小前腿点了点江羽的肩膀,“太忙了,好久都没闻到这种香味儿了。” 江羽“……” 接下来,一个炒菜一个看,最终三菜一汤上桌,沈钰竹悠哉悠哉地跟在他后面,背后灵一样。 然而从始至终,江羽都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沈钰竹的脸微微有些发沉。 一个人,不怕他对你大吵大闹,就怕他和你冷战,然后日子久了,成了习惯后,就真的对你没什么感觉了,从此以后,天涯陌路,相逢不识,这才是最糟糕的。 沈钰竹明白这点,但他不明白,江羽为什么要这样?一直以来,他们相处的,不是都挺好的吗? 临睡时,沈钰竹自觉地跟着江羽去了主卧,江羽看着他大摇大摆进来,全然把这儿当做自己家的模样,没来由心里觉得烦。 于是他冷冷淡淡开口,请沈钰竹去客房,或者让一下,他去客房。 沈钰竹“……” 沈钰竹“你就这么想离开?” 江羽没说话,两人就这么在门口僵持着,好一会儿他才叹息一声,有些无奈地对沈钰竹道“……咱们这么折腾着,其实又是何必?我以为,我慢慢淡出沈先生的生活时,沈先生是默许的。” “默许……”沈钰竹嗤笑,他扯了扯衣领,沉着脸往前走了一步。 这是个极富攻击性和暗示性的动作,江羽看着,下意识就往后退后了一步,同时一双眼死死锁住沈钰竹所在的方向。 他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惶恐和难受,却还是坚持着不开口。 “我什么时候默许过?”沈钰竹问他,又慢慢靠近了一步,然后一步接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隐藏在脑海深处的某些记忆铺天盖地朝他砸过来,江羽情不自禁地后退了几步,双腿有些发软。 “江羽,也该回家了,在外面待了这么久……我会担心的。” 他是笑着的,甚至是温柔体贴的,但江羽不知为何,就是怕极了这样的他,总觉得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总是隔了层纱蒙了层翳。 巨大的惶恐让他不安,几乎在沈钰竹的手刚刚触摸到他的时候,他就弹开了,然后疯了似的向卧室的方向逃,沈钰竹眯了眯眼,跨步跟了上去,他的瞬间爆发速度是他同期训练的那群人里之最,而江羽一个没受过训练,逃跑也全凭本能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他在刚逃到门口的时候就被沈钰竹逮住一把摁在了地上。 “你跑什么,”沈钰竹按着他,膝盖牢牢地固定着他的双腿,“我还没怎么着你呢,你跑什么?” “你,你放开我,”江羽害怕得发抖,额头冷汗直冒,终于忍不住开口求他。沈钰竹感受着他的颤抖,心里颤了颤,将人翻了过来。 江羽嘴巴大张,哭得满脸泪水,就像是在经历什么极端痛苦的事情一样。 “江羽,江羽?”沈钰竹眉头跳了跳,将江羽搂在怀里,而后单手捏住他的下巴将人的脸仰起来,“你哭什么?别哭,我不对你做什么。” 江羽被迫仰着脸,眼神越来越空洞,他就像正陷在什么极端恐惧的事情里一样,无论沈钰竹说什么都听不见,无奈,沈钰竹只能把人抱到床上,哄孩子一样拍着他的后背,就这样安慰了好久江羽都才睡着。 怀里没动静了,沈钰竹长长出了口气,从傍边掏出手机,询问专业人士“江羽的情况……他今天无缘无故就害怕发抖,又是怎么回事?” 程曦“……我可求你了,去问问心里医生又怎么了?!我就是个给人看胃的我不是给人看心的!你不能因为自己讳疾忌医就不让他去看医生啊!” 沈钰竹“……” 他准备挂了。 “你给我停住不许挂!”程曦揪头发,发飙了,“心里问题可大可小,有些严重了甚至会自残自杀的,你自己心里有病你自己能控制住不发病那是你厉害,但是江羽不一样啊,他才18岁多一点,你让他跟你一个二十多都快奔三的老叔叔一样靠自己走出来,你这不是在扯蛋吗?!” 沈钰竹“……” “最后再给你句忠告,”程曦冷笑,“你踏马谁啊?他看不看医生要你给他决定?你就自个儿固执去吧,等哪天人真出什么事了,有你哭的!” 说完就挂了,程曦扔了手机,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嘴里嘀咕了几句就了躺了下去,然而一分钟没到就又虫拱似的爬了出来。 “上辈子真是欠你了!”他摸出手机,挨个字挨个字地敲打,好半天才给沈钰竹发过去,并在最后曰道“时刻注意情况!”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215 沈钰竹回了他一只[鹅],于是此人怒摔手机,翻过去就睡了。 一夜过去,第二天,江羽是在沈钰竹怀里醒来的,时刻注意着他的动静,江羽一醒沈钰竹就跟着醒了。 “怎么样,好点儿了没?”他的声音温柔中还带着似刚起床的沙哑,江羽听着,刚醒的脑子有点儿发蒙。 直到沈钰竹和他额头相抵,才反应过来,他们,竟又睡在一起了。 “沈先生……”江羽推开他坐起来,睡衣凌乱,一边还顺着肩膀滑了下去。 沈钰竹将滑下的地方给他拉好,顺便在江羽唇边吻了吻,在江羽转头避开之前,对他说,让他今天跟他回沈家。 江羽“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挺好的,何况过两天才是元旦,现在我马上又要考试了,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什么都可以依你,这次不行,”沈钰竹捏着他的下巴,微笑道,“这次元旦,你无论如何也要跟我回去祭祖。” 江羽看了他良久,两人四目相对,最后妥协的还是江羽,不妥协也没办法,他充其量只是个三流明星,又有什么资格去拒绝堂堂沈家嫡系一脉的公子? 何况他们最初本就是因为契约才走到一起的,现在时间还没到,沈钰竹要他做的事,本来就是他义务范围内的。 “给你导师请个假,然后收拾一下,我带你走。” 江羽点头,然后下床洗漱,吃过早饭之后,就被沈钰竹带走了。 柯尼塞格的速度很快,沈家又在那条著名的古董街上,离这儿虽然有点儿距离,但在不堵车的情况下,半小时就到了。 远远地看见柯尼塞格,门口的人连忙把大门打开,车驶了进去,又再度关上。 一路上,穿着统一制服的男男女女有条不紊地做着分到自己手里的事,沈伯背着手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气定神闲,只差打个太极的时候,听说沈钰竹带着江羽回来了,桌子一拍,激动地差点没缓过来。 “您老这么激动做什么?前几天不是刚回来过吗?”沈钰竹大步朝他朝他走过去,执起老人家的手扶住他,“可慢点儿,这要磕着碰着了,我可没法和老爷子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我硬朗得很!”沈伯笑得一点儿也不矜持,微微侧过身看着站在沈钰竹身后的江羽,更是笑弯了眉,“江少爷来了,这怎么能和平时一样。少爷也真是,都快继承家族的人了,怎么也不知道多带江少爷来?” 沈钰竹可不敢就这个问题多和他讨论,咳嗽了一声,连忙岔开话题,让沈伯忙自己的,他先带江羽进去。 临走前,沈伯和江羽打招呼,那笑容充满了慈爱和蔼,一时间,连江羽都有些手足无措。 多少年了,除了他爷爷,再没有这样慈祥的老人对这么和蔼过。 “进去吧,”沈钰竹揽着他的腰肢,“需要什么都和沈伯说,这次要住一段日子,别拘谨。” 江羽回神,看着不远处来来往往的人群,嗯了声。 沈钰竹带着江羽回来的消息,沈夫人是第一个知道的,乍闻这件事,这位雍容华贵的夫人,差点没把手指甲都掐断。 “你说什么?他把之前那个男人又带回来了?” “是这样没错,”女人一脸严肃,“我那时候从后面路过,就看见沈伯急急忙忙往外走,他身边的人说,钰竹带着之前的那个男孩子又回来了。”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沈夫人掐着手心,“这是个什么日子?他居然带一个男人回来!” “我管他怎么想的,只是告诉你,冉冉这次去国外读博,可就没有想过再回来,你就给我个准话,钰竹他到底是怎么回事?真要和个男人在一起,我就不勉强我家冉冉了。你儿子金贵不凡,我女儿也是我们从小宠到大的,他如果自己本人真没这方面的意思,你可就别再打我们冉冉的主意了。” 沈夫人死死掐着手心,女人说的话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她现在脑子里混乱得很,也不想和她搭话,只随口敷衍了两句就离开了。 第165章祭祀 家祭这天,正值元旦新日,沈钰竹一连忙了几天不见踪影,偌大沈家,只有沈钰衡和他说话。秋棠虽然也算半个沈家人,但他母亲毕竟是旁支,而且他的出身也算不上光彩,这样的日子,自诩名门望族的沈家,自然就没有邀请他。 江羽一大早被人揪了起来,洗漱完毕,换上昨天就准备好的白色红花镶边的唐装,一身装扮下来,倒也有几分民国小少爷的模样。 吃过早饭后,二十七辆车分三次驶往南市郊外的长明山,由沈降打头,沈钰竹和江羽坐在第二轮车的车头里,一路上,两边车行让道,连各大台记者也只敢在远方拍摄情况。 一个多小时后,车速终于慢了下来,又过了十几分钟,才完全停止不。 由沈降开始,车里的人陆陆续续下来,这些穿着统一式样唐装的沈家人安静地站在路上,他们中,有些已经双鬓斑白了,有些才不过牙牙学语。 江羽只看了一眼,便连忙低下头,沈钰竹拍了拍他肩膀,把他领到了最前方。 那里,沈降抬了抬眼镜,似乎正在和身边的长发男人说些什么,沈夫人恭敬地立在一边,偶尔跟着笑一笑。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216 看见沈钰竹领着江羽来的时候,沈降没什么反应,沈夫人却是瞬间沉下了脸色。 沈钰竹当做没看到沈夫人的脸色,将人领到沈钰衡身边,“先乖乖待着,等祭祀完我再带你回去,现在乖。” 当着几十个沈家人的面,沈钰竹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江羽没有刻意躲开,安静承受着。 沈夫人一手漂亮的指甲险些被自己掐断! “吉时已到,开始吧。”穿着白色唐装的长发男人开口,江羽不自觉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人也不知是个什么身份,当初沈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就对他诸多恭敬,而今沈老爷子不在了,沈降对他的恭敬也不比老爷子少,而且不知为何……江羽总觉得他有些熟悉,总觉得自己应该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但到底在什么地方,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脑子就像隔了一层翳,无论他怎样百爪挠心,怎样想办法回忆,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点,而就是这点点,任是凭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 祭司典礼冗杂而忙乱,江羽跟在沈钰衡身边,看着长发男人递给沈降头香让他点上,看着沈钰竹拿着古代奏章一样的东西对着远方用奇怪的腔调宣读。 宣读到一半,他心里没来由升起一股奇怪的苍凉之感,只觉心头悲凉,一时间,满心都是回忆,他想起自己这半身飘零的命运,悲哀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就在江羽陷在自己的情绪里无法自拔的时候,他腰间忽然一疼! “哎——!”倒吸一口凉气,江羽疼得口里丝丝作响,瞬间什么悲凉苍老都没了,只觉得沈钰衡下手太黑,腰间可真踏马疼! “你怎么回事?”沈钰衡低声问他,“这祭文据说是读给那些亡灵听的,你怎么听着一脸痛苦的样子?” 江羽“……” 靠,靠之! “听我那老父亲说,这祭文可是有那方面能力的人,专门写来用来安魂镇鬼的东西,有用得很,你怎么看?” 江羽“……” 他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点了点头,从牙缝里憋了句呵呵。 呵呵完,没等沈钰衡敲他头就连忙转过头去了。然而就在转头的瞬间,不期然就和正前方那位站在沈降身边的长发男人对视到。 两人隔了一段距离互相凝望着,那人的瞳孔极黑。一时间,江羽甚至有种灵魂都要被吸走的感觉。 好在男人很快就移开了视线,江羽才得以重新低下头,也是这时他才发现,原来,他竟早已汗流浃背。 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 祭祀分为好几步念祭文,焚百经,上高香,最后才是祈福祝祷。 等这一切完毕,已经快中午一点半了,还好早上起来的时候江羽多吃了个馒头,否则早就饿晕了。 “……新旧交替,沈氏执印人沈降拜上,自此交出沈家大权,由长子沈钰竹执掌家族,沈降自此卸任……自此,九死无悔!” 沈降话落,沈钰竹站起来,接过他手里的绿玉扳指给自己戴上,而后带领着沈家一干人手持高香,在长发男人的见证下,三跪九叩,发下守好沈家的毒誓。 江羽全程都看着他,直到一切结束,沈钰竹牵着他的手走回车里,他才反应过来,“沈先生,你……” “嗯,”沈钰竹转头,将人完全禁锢在怀里,捏着他的下巴就深深地吻了下去,吞没了他将要出口的所有问题。 之后就是不停地会客宴客待人,而两人除了这一刻在车里的一次亲密外,连面都很少见到。 然而就算这样,江羽也察觉到自己的身份在沈家有什么不同了。 而这不同,具体就表现在,沈家的这些七大姑八大姨,开始找他了。 江羽几乎笑僵了嘴,看见穿着旗袍的女人就条件反射肌肉抽搐。 日子久就这样又过了一周,在某个沈钰竹终于又进了祠堂的日子,等候已久的沈夫人终于如愿等到了机会。 第166章 不可否认,沈夫人是个漂亮的女人,但或许是豪门太太的生活过了太久,而沈降又没有在外找什么小三小四小五小六的习惯,于是本来应该成熟稳重,心机深沉的沈夫人,依旧保持着自己少女时代的天真烂漫。 也或许是她婆媳战争题材的电视剧看多了,又或者是她拥有另一个古老的书香家族,所以为人有些奇怪的古板和固执的缘故。 她对江羽,总是格外看不上眼。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217 让人请江羽来的时候,她正在和苏冉冉的母亲说话。 一个穿着整齐的姑娘让江羽在凉亭外等等,她先去通报,江羽点点头,乖乖在在凉亭外站着。 冬日里,湖塘上,她们一群人抱着暖宝宝穿着皮大衣倒是没什么感觉,什么准备都没做的江羽却被冻得手脚冰凉,连嘴唇也有些泛白。 “可别晾太久,省的钰竹心疼,到时候只怕又得和你这个做妈的离心。” 沈夫人冷笑,“离心?呵,他一个男人,还是个戏子……不过是个不要脸的东西,难不成……” “可这不要脸的东西偏偏是你儿子的心头肉不是?”女人嗤笑,站起来拉了拉衣服,打断了她的话,“我可不敢再打扰你们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明天我就得回苏家。嫂子,你老要真疼冉冉,就别当着他的面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上次冉冉丢脸可是丢大发了,这次都避到国外去了,可别再糟什么无妄之灾。” 沈夫人听小姑子不耐烦,“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走吧。” 女人当着她的面哼了声,随便扯了扯衣服,抱着暖宝宝就出去了。 路过江羽的时候,看到他冻得脸色惨白的模样,心里嗤笑的同时又有些难过,好端端的男孩子,偏偏要来这些家族受这些腌臜气,可怜还是个孤儿……如果他父母还活着,不知道该有多心疼。 但她也只是这么想想,这人终究和她没什么关系,何况还是害她女儿丢人,成为整个上流社会的笑柄,以至于不得不离开这里去国外读博士的罪魁祸首。 这么一想,心里对江羽的那点而怜悯很快就没了,只觉得他这样纯属活该,好端端的一个男孩子,没事和什么男人搅在一起,果然是个不入流的戏子。 “来了就进来吧,”等女人走远了,沈夫人才招呼江羽。 江羽应了声,慢慢走进去。一进入亭子,周围的寒风就更凛冽了,江羽挪着已经冻得已经没直觉的双腿,冷得发抖。 “先坐下。” 石凳上放着软垫,坐下去倒不至于太冷,勉强好受了些,江羽将双手放在一起取暖,可惜双手手心皆是冰凉一片,没什么用处。 “说起来,你也是第二次来沈家了,第一次来就闹出了那么大的乱子……也是我的不是,没有照看好下人,这么些日子过去了,你也别再怪冉冉,她是个姑娘,上次丢了那么大的脸,已经够了。” 江羽“……” 来者不善啊,江羽摸着没知觉的手指,有些走神。 “这次钰竹把你带回来,我也明白他是个什么意思。但是江羽,你要知道,做为一个家族的掌权者,钰竹他不可能没有孩子,沈家传承百年,总不能在这一辈绝后是不是。” 江羽回神,低头盯着桌子一角,没说话。 “你是个男人,和他之间注定不会长久,且不说以后沈家的当家主母是个男人有多招人耻笑,单是你不能生育这一点,就足够让你被人诟病。” “所以……”江羽抬头,看着沈夫人浅笑,“夫人的意思是……” “钰竹喜欢你,所以我不会让他和你分开让他记恨我。但我希望你能明白轻重,如果你真的也喜欢他,就该多为他考虑。” “那夫人希望我怎么做?”大概是冻得有些久了,江羽的脑子就有些发晕,于是便不由自主往前倾了点,右手支在桌子上,撑着下颚。 “沈家不可能绝后,所以无论未来的沈夫人是不是冉冉,钰竹都必然会娶女人,届时,我希望你能明事理些,不要无理取闹。” 江羽“……” “我知道我说这些你不会高兴,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我今天能给你说这些,也是存了让你钰竹在一起的心的;你是孤儿,家里只有几个乱七八糟的亲戚,也没什么值得人留恋的,所以等钰竹以后结婚了,我希望你能放弃你的工作,沈家的掌门人很累,有时间就多陪陪他。” 江羽“……” 他看着枯荷遍池的湖塘,心里有些冷,眼睛也有些发疼,。 “江羽,”沈夫人站起来,“沈家不是那些小门小户的地方,你想进沈家的门,或者想和钰竹在一起,就必须得主动放弃什么。何况沈家家风严谨,容不得戏子一类的东西,你若还想和钰竹在一起,就好好想想吧。” 说完,她转身就走,寒风凛冽,吹来凉亭时,刮得人疼。 “夫人——”看着一池枯莲,江羽忽然喊住她。 沈夫人微微一笑,转头,“怎么?” “没什么,”江羽将双手撑在桌子上慢慢转过来,和沈夫人隔了几步距离对望。 “夫人,”他笑,“其实我有些好奇,有母亲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沈夫人“……” “我是孤儿,我家庭不好,我还是个戏子……这我都知道,只是即便这样,在我父母都还在世时,我也是我他们最疼爱的宝贝……只是可惜我福薄,他们早早就去了……” 沈夫人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218 江羽眼眶有些红,他忍不住笑出声来,“夫人……既然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你们也不能因为我父母不在了,就这么欺负我啊。您处处替沈先生考虑,将他安排得妥妥当当,可是我呢?我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一定是要我妥协让步?仅仅只是因为他是沈钰竹?” 江羽一步步靠近她,神色嘲讽,“所以他可以娶妻他可以生子,而我作为一个不入流的戏子,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男人……所以我不仅不得忍着,还得在他结婚之后放弃自己的事业,去主动当他的脔宠,去陪他?!” “谁让——” “夫人!”江羽打断她的话,面色冷峻,“我不知道这些话到底是你的意思还是他的想法……但你今天说的这些,不仅对不起未来的沈夫人,也太看不起我江羽了。我是个戏子孤儿我明白,但这样的身份也不代表我要去做别人婚姻的第三者!而您身为母亲,却背着自己的儿子替他找情人……呵呵,沈家是名门望族,是传承百年的世家,我江羽一介草木,果然高攀不起。” “你!”沈夫人被他这话气得发抖,脸都红了,“什么,什么背着……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你既然想和钰竹在一起,不当情人还想当什么?既然想做钰竹的情人,还怎么能天天出去抛头露面,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在家好好守着他……” “够了夫人,”江羽忍受着满身的冰凉,一步一步走到她很前,“求您别再说这些话了,我理解你的权权爱子之心,只是……江羽福薄,享受不起。今天过后,我也不会再踏入沈家一步……免得让夫人误会,再破坏您与沈先生的母子之情。” 沈夫人瞪大了眼,不可置信,你你你了半天,眼睁睁看着江羽从她身边离开,当时就急红了眼。 “你,你今天就走,钰竹还不得更怨我?果真是个诡计多端的下贱戏子!心机太深了!” 江羽耳里听着她的声音,无声勾了勾唇角,然而喉咙奇痒,忍不住捂着胸口咳嗽了好久。 沈家很大,他想离开这里,只能徒步往外走,不知过了多久,总算到了大门。 江羽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人来人往的门口,摸出手机看着一连串的电话号码良久,最终将手机揣了回去。 他忽然发现,天大地大,通讯录一堆,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在这个时候接他一下,收留他一晚的人。 乌云压顶,寒风从遥远的北方吹来,几棵枯树立在街道旁,干枯的树枝上,不时停下几只发抖的鸟。 江羽看着不远处的喧嚣,看着年轻的男男女女相携走入不同的街道,最终低笑一声,拉高毛衣,戴上帽子,慢慢走了。 他独自一人离开了这座大院子,徒步走了半小时,才在车站打到了滴,直到下午时分,才回到了他自己在学校附近买的小屋子里。 猫在白檀家待着一直没有回来,所以这间屋子就显得格外冷清寂静,江羽把灯打开,看着没有一丝人气的屋子,忽然满心疲惫。 为什么,他的父母就那么早就离开了他? 他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屋子的摆设,好多次都想转身离开,可最终还是没有,不进去能怎么办?不进去,他就没有地方可去了。 这世上,有些人一出去就在罗马,而他拼尽全力,也只不过是为了能够活下去,可是为什么,这些生来就在罗马的人,却连这点儿愿望也不愿意留给他? 天生命贱又不是他愿意的,谁不想好好待在家里有父母疼有家人爱?可是生活已经这样了,他已经没了父母,没了家人了,为什么到最后连这个所谓的爱人也要变成这样?! 沈钰竹啊沈钰竹…… 江羽捂着胸口,顺着门槛坐在门前,他的眼眶通红,眼泪从上电梯开始就没停过。 既然要和女人结婚,还对他说什么一辈子的话? 太过分了…… 而他母亲居然还要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结婚,最后还要为他放弃事业做他的笼中鸟……江羽双手捂着脸,边哭边嘲笑自己这都是报应! 怪他自己贪心,竟然妄想在这些人身上得到爱情。 是他太傻,重生了一世,也没有得到半点儿教训,反而越陷越深,到最后一无所有,这全怪他自己! 不知在门口坐了多久,直到最后的夕阳也落下去的时候,江羽才在门口脱下鞋子,一步步移回床上。 这一刻他其实有些庆幸的,正值元旦已过新年将至,这栋楼,该走的人都走了,否则就凭他在门口又哭又笑还呆半天这件事,明天的头条热搜,绝对被他包场! 随便洗了脸脚,江羽便趿拉着鞋子去睡觉,他将床头柜里父母的照片取出来,一页一页地翻着,最后吸了吸鼻子,将照片全部抱在怀里,缩回了床中间。 其实……他应该在最初的时候,就跟着他妈妈一起离开的。 哪怕当时就离开了,也好过现在,伶仃一人独自活着,举目四望,除了满屋的孤寂,就只剩下这满屋的清冷和荒芜。 江羽独自一人离开,走的时候还红着眼眶穿得极少! 这消息被沈伯告诉沈钰竹的时候,他差点没把手里那套价值连城的青花瓷杯给捏烂了! 捏着杯子,沈钰竹笑容浅淡然而周身气压极低,“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中午左右的样子,听说从凉亭出来后,直接就走了,”沈伯忧心忡忡,“这大冬天的,怎么就去凉亭了?这要受了风寒感冒了,可怎么过年哦!” 沈钰竹不说话,只看着屋外,半天才问他,“还有什么人去过凉亭?” “这……”沈伯心里一抖,嘴唇嗫嚅了几下,没吭声。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219 “谢谢沈叔叔,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沈钰竹站起来,整了整西装袖口,抬脚便往外走。 沈伯在后面唉声叹气,嘀咕了一句这都什么事儿哦就急匆匆找沈降去了。 第167章天微明 当晚沈钰竹就从沈家搬了出去,沈夫人立在门口拦他不得,眼睁睁看他离开了家,最后扑在床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沈降也没安慰她,拿了本书就去祠堂了。 沈夫人气得跺脚,却又对这两个大男人无可奈何,活生生睁眼到天明,更恨江羽勾搭她儿子! 江羽回到小屋,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烧,整个人都烧得迷迷糊糊的,如果不是沈钰竹半夜去看他,怕是就那么活活睡死在床上也没人知道。 大半夜的程曦接到电话,一开始对着沈钰竹咆哮,后来听说是江羽,人已经高烧的没意识了,骂了句禽兽就带着家伙来了,结果等他掀开被子一看,好家伙,这浑身滚烫的,活像刚从开水里拿出来的一样。 “这身上没痕没迹……不想是因为那啥,我说,你又怎么他了?” 沈钰竹呡唇不语,给江羽换了条湿毛巾。 “他这也不知道是倒了什么霉这辈子才会遇到你……”程曦嘴巴不停手也不停,等该说的说完了,手里的活也就忙得差不多了。 沈钰竹擦干手,给程曦搬了个小凳子,问他烧成这样,江羽用不用去医院。 “暂时不用,看看明天早上能不能退烧,如果明天早上还是这样,那恐怕就得送医院了。” 凌晨四点多了,程曦也就没回去,空调开着,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沈钰竹则时刻注意着江羽额头的温度,几个小时下来,眼睛都没眯。 好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额头上的温度总算下去了,沈钰竹长长出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累得够呛。 一觉睡得迷迷糊糊的,江羽总感觉周围有人在转悠,但他醒不过来,也睁不开眼,索性就不再管。 意识已经完全落在了深处,等他再有意识的时候,却看到自己正站在窗前,不远处,钟子规那只掉睛白眉的哈士奇正冲着他的位置疯狂咆哮,江羽对它翻了个白眼,悠悠荡荡地离开了窗口。 屋里很黑,一个穿着黑色滚边长袍的年轻人站在屋子一角,钟子规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问他来了没有。 江羽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东西,只慢吞吞地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最后嫌弃实在无聊,便准备去床上坐会儿。 那个穿着黑袍的年轻人看着他,圆圆的猫儿眼忽然变成金色,江羽吓了一跳,连忙站着不敢动了。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年轻人身上有股奇怪的东西,既让他觉得危险害怕,又忍不住想接近,于是便站着没动,想看他怎么办。 他脑子现在一片空白,只记得自己好像回来的时候看见钟子规和他家新宠在滚床单,除此之外,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他看见年轻转头对钟子规说来了,然后扔了一瓶什么东西给他,接着—— 好家伙,他金主居然可以哭得这么丑!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要不要这样?不是说好了他只是个替身吗?这又没死,要不要弄得跟他是什么挚爱似的这么对他! 这可承受不起承受不起,万万使不得! 于是他果断逃开,眼睁睁看着钟子规号丧似的朝着他的位置扑过来。 咦—— 江羽嫌弃,默默往上面飘了点,他现在这么透明这么白,才不给那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傻蛋弄脏! “哎?”穿着黑色滚边长袍的年轻人手一挥,江羽就无法控制地自己飘了过去。 “怎么成生魂了?”年轻人不解,又扯了江羽过来看。 “既是生魂那便不能在外面飘了,我得送他离开。” 说完,手又是一挥,狂风袭来,夹杂着钟子规神鬼莫测的哭嚎,江羽不受控制地飞向了远方,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重,最后猛然坠到了什么地方。 接着就神志不清了。 “明明已经退烧了,为什么他还没醒?” “再等等……” “已经睡了好久了,为什么还是没动静!”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220 程曦“……我觉得你可以先出去一下。” 沈钰竹的脸黑了,“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你的手机屏幕一直亮着,估计有人打电话。” 周围安静了片刻,然后就是脚步声渐渐离开的声音,同时,一个人的气息慢慢凑近,还带着一股很清爽的气息。 “可以睁眼啦,他已经走了。” 江羽“!” 程程程曦?!! 江羽睡在床上一哆嗦,眼皮子动得更厉害了。 然而他不睁眼,程曦也就这么俯身看着他,江羽无奈,眼睛慢慢撬开,睁开了一条缝—— 目测程曦白皙漂亮的脸蛋儿离他只有十几厘米,这么近的距离,江羽甚至可以清楚的从他那双深邃的桃花眼里看到他自己。 “那混蛋出去接电话了,一时半会儿估计回不来,你好点儿了没有?” “好——咳咳!”江羽半趴着,咳了个撕心裂肺。 “别急别急,先喝口水。” 温热的水杯送到唇边,江羽手脚无力,就着程曦的手喝了个干净。 “慢点,可别呛着。” 他的声音并不温柔,甚至还带着点清冷,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但在这个时候,却给了江羽一种说不出的安心感觉。 沈钰竹接完电话进来的时候,江羽正靠在床上蔫哒哒地听程曦训话,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对程曦总有种说不出的敬畏之情,所以程曦要训他,他就乖巧听了。 沈钰竹在门口他知道,但他并不想理会,沈夫人有些话说得很明白,他都懂。 其实吧,有些东西,注定就不该是他的,既然这样,也就不用再做什么无用功再来欺骗自己,欺骗对方了。 脚步声从门口到室内渐渐拉近,江羽睫毛颤了颤,放在被子下的手骤然握紧。 “好点儿了没有?”沈钰竹坐在床上,摸了摸江羽额头,“守了大半夜,好在温度是下去了。” 江羽“……” 他轻轻移开头,和沈钰竹拉开了些距离。 沈钰竹“……” 沈钰竹“我不知道她和你说了什么,但是她是她,我是我。如果你要做出什么决定,无论如何,都给我个解释的机会。” 江羽“……” 他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驳,只是移开了眼不再看他,颇有些随你自便的样子。 沈钰竹叶不为难他,顺势将手放了回去,只是两人相顾无言,彼此间气氛有些古怪。 程曦坐在凳子上摸了摸鼻子,两个大老爷们儿当着他的面叽叽歪歪谈情说爱…… 他站起来,刚准备说自己先出去就被沈钰竹摁住了,“你先陪他一会儿,我有事……” 程曦瞪大了眼,难以置信,眼看沈钰竹是铁了心让他照顾媳妇儿了,只能在心里艹了声! 而江羽也是好样的,沈钰竹话还没落口呢,就轻轻说了句没事。 而程曦就更不能理解了,生病了男朋友不照顾自己,反倒让别的男人帮忙,是个人都得发脾气,这位倒好,干脆都拒绝了! “沈先生忙……就先离开吧,程医生是市中心主任,也很忙的,哪能陪着我浪费时间……沈先生,咱们别任性好吗?” 沈钰竹“……” 他艰难的说了声好。 程曦“……” 奶奶个熊腿腿,你大爷家的二姑婆!他没看错吧?沈钰竹这脸厚心黑手段毒的牲口,居然,踏马居然,居然脸红了?!!!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221 程曦的目光充满了惊悚! “现在大家都去忙吧,我已经醒了,没事的,”江羽笑得一脸的贤惠,直看得程曦心里喊见鬼! 乖乖,刚刚这位在的时候,他可是宁愿装睡都不愿意在他面前醒的,现在这又是个什么节奏?! 然而沈钰竹的电话又响了,这一次接通之后,对方才说了两句,他整个人脸色都变了,只在出门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让他好好照顾自己就离开了。 徒留程曦站在床边,呆滞地看着两人的骚操作,倭瓜似的。 “谢谢程医生……” 他的话没说完程曦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程曦接电话,是医院那边打的,有个病人胃穿孔,让他立刻回去。 于是程曦也火急火燎的跑了。 屋子重归空挡,江羽一个人靠在床头,呆呆地看着屋子里的一角,好半天才嗤笑一声,从床上拿来手机,给林砚打过去。 林砚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给《天微明》选角,有飞渡在后面做支持,又有《貂锦胡尘》的导演带他一段时间,筹备的速度可谓闪电一般,除了女主选了大半个月也没选到外,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我在凯泽大酒店选角呢,怎么了?” “没事,”江羽笑,“就是想问问,什么时候开拍。” 林砚志得意满,“快了,只要女主选好,立刻动工。” “那……咱们是在影视城拍,还是去别的地方?” 林砚一脸春分得意,说在蜀地一个小村庄里拍,价钱什么的都已经谈妥了,到时候全实景拍摄! 江羽听得很开心,当场就表扬了一翻林导,然后被林导翻着白眼让滚犊子。 沈钰竹来得匆忙,走得更匆忙,江羽叉着腿从床上爬起来,洗完澡,脚耙手软地去学校了。 他去的时间刚好,第二天就是期末考,于是在图书馆待了大半晚上,快12点才回家。 第二天起来又匆匆赶到学校,中午吃饭的时候,听到旁边人叽叽喳喳说什么钟家丧子,老爷子中风躺医院,偌大钟家,老太太又不管事,现在连丧事都是沈家在帮着管。 于是江羽这才知道沈钰竹昨晚匆匆离开是为什么,但也只是无奈笑了笑,随便吃了几口饭,就去图书馆了。 他的资源是公认的好,从前谁都看不上他,说他被人包养,现在谁都想和他搞好关系,可真正能和江羽做到阴影不离的,除了一开始的周密,却再没有一人。 他丧门星的名头被他三叔一家传得很广,他家里的事也被广大网友扒得一干二净,本来还有人不信他命硬,结果还是周密的事情一出,还真的没几个敢和他完全没芥蒂相处。 何况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江羽高中刚毕业就出演了男二,随后虽然略有波折,但到底比这些还在学校浑浑噩噩的人要强几分。 比不过,又没有后台的,自然对他诸多嫉恨,以至于诸多原因一结合起来,自从周密离开后,江羽就一直一个人。 钟家的具体消息没人愿意主动跟他说,江羽也不愿意主动跟人说话就下把柄,便也不再多问,只在所有考试都完成后,打开手机搜索了一下。 钟家长子钟子衍,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陌生的,甚至很多人知道百影老总钟子规排行第二,但他哥哥到底是谁,却完全没有概念。 他的出现非常突兀,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大展拳脚,甚至有媒体预测,钟子规失踪后有他管理的百影会是怎样的时候,却又忽然接到消息——他没了。 突发性脑死亡,等医生赶到病房的时候心电图脑电波都成了一条直线。 他的照片在网上一张也看不到,但在江羽脑海里,曾经他被抬在担架里的面容却无比清晰。 苍白,惨淡,却说不出的眉眼如画俊俏风流,他的眼角甚至还有些笑纹,看得出,一定是个爽朗爱笑的男人。 不可否认,江羽在看到沈钰竹对他的态度之后是嫉妒过他的,虽然那份嫉妒在之后被他强压了下去,甚至还在沈钰竹面前表现得完全理解,一点儿也不在乎这个,但这份虚伪,他自己明白。 可是如今……他忽然没了。 江羽说不出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是觉得,心里忽然有些说不出的空。 生命,终究太过脆弱。 “那钟家……?” “怕是彻底完了,钟二少失踪现在还没有找回来,大少还不容易回来了吧,结果又……老爷子从前还能帮着处理百影的事,如今一中风,老太太又是个不顶事的,啧啧……钟家啊,是彻底完了!” “好可惜,百影好歹是几十年的娱乐公司了吧,忽然这样……” “谁说不是呢……”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222 江羽抱著书,慢慢走了回去。 《天微明》的女主选出来了,是个在沈家那条古董街茶楼里喝茶的年轻小姑娘,眼睛水灵灵的,说话细声细气,带着一身说不出的古典韵味。 林砚是跟着陈霜去那家茶楼见投资商的时候遇见的,这姑娘当时一进门就被林砚盯上了。 然而等他一勾搭,却发现人姑娘根本不同意!当时林砚都蒙了,但实在舍不下这个看着就是女主脸的妹子,于是干脆放下脸,好说歹说,死缠烂打,十八般武艺样样往前凑,终于那什么感动上苍,妹子同意了。 这给林砚高兴的,回去就给江羽闪了个电话让他收拾东西,他们三天后的那个良辰吉日就动身走! “什么良辰吉日?” “那姑娘说的,好日子,宜那什么一堆的东西!” “行吧,”江羽嘬嘴,同意了。 他们的走的那天,正是钟子衍下葬的日子,江羽前一天不知那根筋不对偷偷去钟家附近看了眼,周围人来人往的,沈钰竹穿着一身黑西装,看着钟子衍的遗照红了眼眶。 第168章 《天微明》不是什么大i,演员也不是什么天王级别的人物,甚至连导演都没有多少名气,但这并不妨碍大家一路高歌hay。 江羽的《天微明》是被例入行程了的,所以那边林砚一喊开工,这边陈霜就放人了。 孟叶这内奸抱着一堆东西跟在江羽后面,时不时给他闪两张照片发给沈钰竹,还配上一行江羽正在干嘛的字。 罗烨撞见过两次,明里暗里的给江羽提了一下,见他没什么反应,就不再管了。 女主没和他们同路,据说有自己的渠道去小村庄,让他们别等。 其他几个演员由自己经纪人带着不和他们同路,江羽和林砚走一起,上飞机就睡,下飞机还睡,直到坐上了提前联系好的大巴了依然在睡! 险些吓得林砚以为他怎么了,差点一个电话把他送回去。 江羽也挺惨,时隔多月,失眠再次发作,整晚整晚得睡不着,一闭眼满脑子都是前世今生的种种,已经好久没休息过了。 “真没事?”林砚不信。 “真没事!”江羽很窦定! “行吧,”林砚摸了摸后脑勺,上车了。 小村庄地方偏僻,他们的车去不了,剧组所有的东西都只能雇人背上去,江羽一双白球鞋到了目的地成了黄土鞋,连针织衫都被荆棘挂了好几条线出来。 所有人中,只有孟叶对这适应良好,背着一堆东西还活蹦乱跳的,林砚嫉妒得牙痒痒。 村里的留下的都是老人孩子,剧组找了几间彻底空了的废屋打扫了一下留给主演,其余人则开始布置场地。 工作人员忙的时候,江羽就看剧本,或者和其他演员磨合,有时候也帮着工作人员干一下,日子倒是过得挺充实。 小地方偏僻信号不好,江羽就没怎么上网,对于钟家的境况也一概不知,只可怜了孟叶,拍了一大堆江羽的日常,偏偏信号不给力发不了,手上也没有趁手的工具,连简单的信号接收器也做不了。 于是只能每天看着相册里不断增多的照片,痴汉一样一天看好几遍。 离过年不远了,村子因为年味渐渐多了几分热闹,打工的人陆陆续续回来,剧组总算可以多雇些人手帮忙。 女主角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一个人,突兀的就出现在了村口,然后给林砚闪了一个电话,江羽只看见林砚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再回来时,后面就跟了个比他还高,穿着水色旗袍的姑娘。 江羽很是被她那身高震慑了一下,他悄咪咪和她比了比,有些悲哀的发现自己居然比她还矮上几厘米。 他现在快19了,身高已经突破了一米八,就是这样这姑娘也比他高,江羽没好意思问她具体的身高。 其他演员可就没这顾及了,纷纷背后戳林砚,“女主角这么高,几乎比咱们所有人都高,这样真的好吗?” 林砚大手一挥,一脸镇定,有什么不好的?大不了就全剧组加增高鞋垫呗! 众人“!” 江羽当面大呼导演英明,背后却打起了大骨汤的主意,他悄悄问罗烨,“现在喝大骨汤补钙,还来得及长身高吗?” 罗烨想了想高大端庄的女主,昧着良心告诉他还来得及。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223 江羽于是笑着离开了。 剧组正式开机那天,沈钰竹久违地给他来了电话,江羽拿着手机也不知道和他说什么,就看着远方高大的女主单手扛起林砚将人扔到了一堆谷草上。 “你……”沈钰竹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江羽听出那是秋棠的声音,于是主动给他挂了。 沈钰竹拿着嘟嘟做响的手机,周身的气压极低,“你来干什么?” “他不见了,钟子规踏马不见了!!!”秋棠揪着自己的头发,脸上一阵扭曲,“他是不是来找你了?我就知道他还惦记着你……” 他看着沈钰竹的目光渐渐阴沉,“张既封,我哥,钟子规,江羽……一个两个的也不知道哪只眼睛瞎了,居然都对你念念不忘,凭什么我喜欢的你都要抢走……” 他的脸阴沉的吓人,看着沈钰竹的目光几乎浸了毒汁,“你把子规还给我,把他还给我……” 他嘴里说着,从风衣里则掏出一把m1911,保险栓一拉就对准沈钰竹,“我再说一遍把他还给我!” …… 他这边不太平,江羽那边却完全不一样,剧组的配角大多是由《貂锦胡尘》的导演亲自给他找的,而这些配角有个统一点,就是大多虽然没有多少名气,但演技都存在,甚至比大多人都强。 没多大名气,就代表他一个只导过一部片子的导演好管理,而演技在线,则是为他电影后续出力。 有江羽这个新晋国内顶流在,加之又是飞渡监制,他的电影票房自然不成问题,但这部电影导出来,在专业影评人手里到底怎么样,在胡豆网上评分怎么样,却不是单考剧本和主演了。 林砚明白这一点,其他演员自然也明白,他们的咖位在汪拙那种大导演那里最多只能演过配得不能再配得角色,然而出现了这部没多少配角的新戏,一旦演好了,对他们以后都有帮助。 于是剧组倒也挺和谐,唯一一个女主原本是圈外人,大家包括林砚在内都以为她大概绝对要好好调教,结果没想到,第一场戏她和江羽的对手戏就接上了。 两人全程狂飙演技,说哭就哭,说笑就笑,直到最后这幕都过了林砚都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后,几乎是拍着桌子喊ododnicenice! 整个剧组都被女主这与身高完全不相符的演技惊到了,江羽高兴得直拍手,看着这妹子的目光全是欣赏! 从那之后,江羽和女主的关系就好了不少,女主叫赵默,虽然看着格外高大,但性格非常温柔,在剧组和谁都说得上话人缘非常不错。 几天后到了除夕,村里的人白天出来祭祀山神,到了晚上就和剧组的人一起包饺子看春晚。 一群人里,赵默和江羽饺子包最好看,于是果断凑到一起,昏黄的灯光下,两人凑在一起,偶尔低声说两句话,气氛温馨和谐,像极了一对璧人。 而这一幕也同样被回村过年的年轻女人看见,于是她拍下了这一幕,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放到了网上。 过年剧组放假两天,除夕当天玩得太久,江羽很晚才睡,结果第二天天没亮就被沈钰竹的夺命连环call吵醒了。 他接了电话,结果对方开口就问她是谁,江羽懵逼了好久,不明白,“啊?” “我问你,她是谁?”沈钰竹单手敲着桌子,温声问他,“照片里的女人是谁?” 江羽彻底懵了,什么照片里的女人,他完全不知道啊! 然而沈钰竹完全没给他解释的机会,三问两问问不出,冷笑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江羽“……” 这人什么毛病?! 然而这还是轻的,沈钰竹的电话刚挂断,陈霜就打来了,江羽刚接通对方就是一阵咆哮 “你什么情况?那女的谁?你现在事业才刚刚起来,没事抄什么绯闻?!你是想让你的女友粉全体自杀吗?” 江羽彻底懵了,挂了电话之后,艰难的用自己2g流量转了半天,才在微博热搜上看到热度已经降了几个的题目疑似江羽女友。 登时一口老血,差点没把自己气死! 于是连忙打电话给陈霜,找了一圈人作证他还是个清白的和他没关系! 而这么忙碌的时候,居然还网传了一把沈钰竹现身某机场的消息,这让无意中刷出消息的江羽吓了个半死,最后怀着某种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情绪,忐忑等了几天,发现沈钰竹并没有来的迹象,这才彻底安心! 大年之后,《天微明》的拍摄渐渐步入正轨,除了赵默夜晚时不时消失个把小时外一切都挺正常的。 江羽跟学校请了个长假,每天在剧组安心揣摩剧情,中途出去过几次参加各种官方举行的活动,又代言了几款东西,日子过得挺充实。 沈家太忙,沈钰竹只在他某次出席活动的时候忽然出现过,压着他在厕所啃了好久,才在一个电话里不得不火速离开。 江羽摸着肿胀的嘴唇,无奈苦笑。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224 《天微明》的剧情带了些诡异色彩,不过亲密戏不多,全剧男女主的感情爆发最激烈的那次,也不过男主把女主压在地差点办了。 一路演下来,直到杀青都顺利地不得了,林砚的嘴巴都要笑歪了。 四月末,剧组彻底杀青,林砚带着一大堆演员回安平市吃吃喝喝。 第一场吃完,大家都快散了的时候,几个大投资商据说要来,还弄了个宴会,于是林砚不得把男女主和几个重要的配角又拉出来。 江羽穿着一身黑色修身的小西装就去了,孟叶在半路上说了句有情况,就临时下车了,由罗烨陪着江羽去宴会。 一切似乎都没有问题,宴会上大家觥筹交错,你来我往,江羽笑眯眯得和一群人周旋,无意中喝了一杯某个侍者端来的酒,之后头脑发晕,浑身发热,很快就没意识了。 第169章回忆 再次醒来是在一张大床上,他恍惚间知道自己旁边有人,但无奈睁不开眼,只能感受着湿乎乎的呼吸打在耳边,然后有人解开了他的衣服。 灼热的唇一点一点啃噬着锁骨,然后渐渐下移,舔舐着胸前的某个地方。 江羽嘴里泄出几声,勉强睁开眼,却只觉得手脚无力,一个人的脑袋在他胸口动作着。 “放——嗯……” 他想挣扎,可是完全动不了,只能看着对方揉捏着他身体的其他部位,然后双手用力,撕开了他的裤子。 江羽浑身发抖,大张着嘴,无奈地承受着身上人的揉捏,渐渐的,那人开始触碰他的后面—— 嘴里忽然溢出一声笑,江羽红着眼眶,又哼了几声,然后双唇合拢,对着舌头狠狠咬了下去。 尖锐的疼痛袭来,他嘴边溢出大量的血液,然而他身上的那人无动于衷,眼看那只手指都在那个部位打转的时候。 “彭——”的一声巨响,有人踹开了门。 他身上的人被人揪起来一脚踹在胸口丢在了地板上,江羽无力地躺在床上,任凭眼泪横流,渐渐模糊了意识,朦胧里,似乎沈钰竹的脸浮现在眼前,他无奈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想告诉他自己现在过得也挺好,他们别再折腾了,分手吧。 然而他一开口嘴里便溢出大口血液,最终就抱着江羽离开了。 酒店被他的新助理包了下来,地下室车库外,酒店里里外外守着的全是沈家人,沈钰竹打电话给沈家名下的私人医院,让他们准备急救,自己则带着江羽上了酒店顶层的直升机。 秋棠匆匆赶来,却只看到满床的血迹,沈钰竹离开后,沈家人自然就打开监控等开始查看,孟叶心急如焚,却也不得不待在房间等着秋棠,整个人暴躁得不行! 然而就在他暴躁得到差点拆房的时候,一个穿着工作人员衣服的女人进来了,进来时她只对着孟叶说了两句话,一句好久不见,一句我会想你,说完就掏出枪开始射击。 孟叶连忙扑到一边掏出枪,然而地板上的钟子规却暴露了出来,来不及了,女人抽出餐车里的机枪,保险栓一拉就是一层火力覆盖。 孟叶躲得狼狈,眼睁睁看着钟子规被女人身后进来的人抱走了。 “告诉小棠,既然不听话,那当哥哥的,就只能好好教训教训他了。” 说完就离开了。 秋溯的名字被孟叶在舌尖咀嚼了半天才吐出来,气得胸口一阵起伏,然而女人这时候已经抱着机枪开始倒着往外走了。 孟叶躲在千疮百孔的柜子后面,气得吐血! 整栋酒店都发生了激烈的交火,等武警来的时候,那些忽然来的武装份子已经退走了大半,沈家损失了一半人,秋棠带着人在大厅里发狂,在武警进来前,当着一群人的面用机枪把他哥身边的一个人射成了筛子。 沈家的私立医院里,江羽被医生推着进了急救室,沈钰竹满手血迹坐在外面,目光有些呆滞。 第二次了,这是他第二次在外面等着,而里面的人生死未卜,他知道的最多的情况,就是医生不断发给他的病危通知。 上一个这样的是钟子衍,他的教官,队长,在他十几岁最迷茫的时候给他目标,告诉他男人应该为国为民,把他一手从张既封那个泥潭里带出来,送他去部队,然后手把手把他送到特种部队的人。 这样一个人,退役之后没有回家当自己的大少爷继承家产,而是选择进入那里,之后去张家卧底,在沈钰竹第一次执行与张家相关任务的时候,被张家人拦着差点葬身海里的时候,是他忽然出现,带给了他一线生机。 少年时代也好,青年时代也罢,钟子衍都是他最崇拜最敬仰的人。 沈钰竹的三观在他的孩提时代就已经彻底坏了,如果不是钟子衍,他怕是早就已经把自己毁了。 沈夫人生他的时候恰好跟着沈降在外面,那时候不知道是吃了什么导致了难产,九死一生之际,被沈降送到了当时一个县医院里。 那时候沈家内斗得厉害,一群旁支盯着他们,想要把所谓嫡系拉下来,沈钰竹堂叔一家知道沈夫人在那家医院生产后,连夜买通了护士,在他刚出生时,和医院一个同时出生的婴儿交换了。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225 从沈钰竹有记忆开始,那个家庭给他的感觉就是灰仆仆的,到处都是尘埃,酒瓶,女人的尖叫和男人赌博暴躁怒火。 三岁多的时候,女人终于在男人一次醉酒后被他活活打死,那时候沈钰竹就躲在衣柜里,在一片黑暗里,听着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房间除了男人模糊不清的辱骂外,就什么也没了。 他在衣柜里待了一晚上,第二天哆哆嗦嗦地从衣柜里出来后,看见的就是一身浮肿,脸色发青,早断了呼吸的女人。 然而三岁多的孩子又怎么懂得死亡的概念? 男人不回来,他就自己守在女人身边,给她洗脸,洗脚,女人太重她挪不动,又叫不醒她,就只能艰难地将屋子周围打扫干净,然后将被子拖下来给她盖在身上。 男人好几天没回来,他渴了就去厨房接生水,饿了就吃女人留下的剩菜,一两天过去了,剩菜吃没了,有时候实在太饿,就到厨房去吃生米。 晚上屋子黑,他害怕,便蜷缩在女人身边,那时候是夏天,两三天过去了,女人已经开始发臭,沈钰竹好几次都被那股味道恶心得直吐,但他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吐也只吐了几口清水,之后就继续在女人身边躺着。 男人又一次因为没钱了回来时,门打开,便被这一幕吓得差点尿裤子。 三岁多的孩子趴在死人身边,一双硕大的眼睛无神地望着他,男人一声尖叫,趴在地上好半天没敢吱声。 其实那时候沈钰竹已经饿得快没意识了,迷迷糊糊里知道是他回来了,心里明明,又害怕得要死,却仍是艰难地朝他伸出了手,他饿,可是妈妈不理他,身上还臭臭的。 男人好半天才知道他是活人,恼羞成怒,将他抓过来就是一顿毒打,小小的沈钰竹软趴趴地跪在地上,看着地板上腐烂发臭的女人,渐渐失去了意识。 男人以女人生病猝死为由匆匆将其火化下葬,周围人知道他的德行,也知道他女人死得蹊跷,然而都畏惧他的作风,没一个人说话。 大家都可怜沈钰竹小小年纪就失去了母亲还摊上了这么个父亲,然而因为沈钰竹那几天和死人独处的经历,这群人虽然嘴上可怜他,但却没有一个人主动接近过他,甚至严厉警告自己的孩子,敢和他玩,回家就打死! 沈钰竹七岁多了才开始读书,是个没了儿子的老奶奶帮忙教的学费,那时他每天穿得破破烂烂,回家上学还得捡垃圾养活自己,同学家长,包括老师都嫌弃脏。 沈钰竹也不在乎,只要能活下来,这些人的眼光对他来说完全无关紧要。 他就这么磕磕绊绊地活到了他九岁,那年,沈家千娇百宠的小公子车祸急救,医院发现血型不对,沈降这才知道孩子有问题。 然而终究养了这么多年,哪怕不是自己的孩子了,也有感情,可惜那孩子自己福薄,眼看都要好了,被人从后面推了一下,从三楼跌下来,彻底没了。 沈夫人哭得撕心裂肺,沈家不得不加快找沈钰竹的步伐,然而等他们一路找过来时,却发现那户人家早已死的死,抓的抓,人去楼空,孩子也不知道去了哪家孤儿院,不知所踪了。 沈钰竹在孤儿院待了一年,因为阴沉的和极富攻击性的性格让他为人不喜,加之长久以来的营养不良,看着格外头大身体小,沈家嫡系长子只在十岁左右十一岁重瞳才显现出来,在此之前,瞳孔一律深黑。 所以沈钰竹那时的形象加之那双格外大格外黑的眼睛,活像个电影里的外星人一样。 沈夫人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如果不是因为那张哪怕蜡黄也与沈降八分相像的脸,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她的孩子。 然而那时的沈钰竹还没有学会伪装,性子阴沉易怒,沈夫人接触久了,便一点一点回忆起自己之前那个孩子有多温良,所以沈钰竹才会在那个眼看就要打开心扉的时候听到那翻话,从此,彻底对她失去了希望。 沈家人都不笨,回来之后,几个家教轮番上阵,两三年沈钰竹的学习就赶超了同龄人的进度。 营养跟上了,人自然也就变得好看了,加之那双重瞳出现,除了依旧阴沉多疑的性格外,他沈少爷的身份毋庸置疑。 之后就是他14岁时的那场绑架,被人绑到深山老林里,无意中……就遇见了尚且还是孩童的江羽…… 手术室变成绿光,医生推着江羽出来,沈钰竹手一抖,思绪回来。然而他就像呆了一样,眼看着护士拉着江羽越走越远,自己却一动不动不敢动,甚至问都不敢问一下。 “沈先生,”医生走上来,带着笑,“手术很成功,病人……” “你说什么?” 医生又说了一遍,“手术很成功,病人只要撑过了二十四小时,以后不会有大问题。” 沈钰竹靠在墙上,捂着眼,忽然笑出声来。 第170章救人 梦里一片模糊,江羽感觉自己走在一条小路上,周围浓雾弥漫,耳边隐隐约约有水流动的声音。 他一直顺着路跟着身边的人往前走,渐渐的,一条岔路出现在前面,江羽想了想,慢慢走了过去。 这条路上,隐隐吹吹有打打的声音传来,江羽顺着一个人的声音往前走,走到一半时,却忽然被人拉住了。 那人似乎说了一句怎么又是你,江羽迷茫,在梦里嘀咕,什么又是他?他见过这人吗? 一片灰黑的土地上,江羽只能看到那人拖在地上的黑色衣角。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226 渐渐地,水声远去,不久,江羽又失去了意识。 他这一睡,直睡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沈钰竹从他出事起就陪在身边,再也没有离开过。 秋溯这次搞了这么大的事,几乎把沈家和秋棠都戏弄了一遍。先是诱导钟子规从秋棠手里逃跑,等钟子规出来了,便将人软禁起来,等到这次江羽回来,便以投资商的身份邀请他,等江羽到了,便一杯酒药倒,然后和灌了那种药的钟子规关在一起。 孟叶在最后善后的时候,甚至还在天花板上还发现了针孔摄像头! 可想而知,如果沈钰竹不是在关键时刻接到了内线的通知打断了这件事,不是他和秋棠之间脆弱的同盟关系会怎样,他自己都会忍不住弄死钟子规。 而以秋棠如今对钟子规的在乎,两人势必翻脸,而因为沈钰竹曾在那里待过的缘故他要对付本身就有黑色背景的秋棠,上面肯定双手支持,届时两方联手,秋棠只怕没有好果子吃。 等秋棠被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秋溯再暗地回来,届时,只怕他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把秋棠吞噬干净。 论心机论狠毒,秋溯和秋棠不相上下,只是一个和他一样披了曾伪君子的皮囊,一个恣意惯了,显得更有攻击力些。 好在及时阻止了,只是可惜,钟子规最后一刻被秋溯带走了。 钟子衍去卧底的时候,曾和沈钰竹说过,他弟弟脑子有坑,平时看着人五人六的,其实就跟个草泥马似的,平生最大得能耐就是朝人吐口水,所以为防他哪天作死了自己,钟子衍请他帮忙照管一下,不用太多,只要保证他没生命危险就好,其他七七八八的,就当给他教训了。 基于此,沈钰竹才会在钟子规脑子有坑对他狂追不舍的时候对他一再忍让,直到他后来真的想上了江羽,才算是触了他的逆鳞。 当他得知秋棠被江羽设计和他勾搭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没有阻挠,甚至还小小的推波助澜了一把。 但那一切都是建立在钟子规安全的基础上,现在钟子规被秋溯带走了,而秋溯因为秋棠和他合作坑了他一把,只怕对他两有再多的容忍,也没有了。 对于这次江羽和钟子规的事,沈钰竹并不认为就结束了……不过这些现在都不归他管,他现在半脱离了那里,职权范围外的事情过多询问终归不好,他还是好好当着自己的沈先生,没事陪着自己的小媳妇儿就好,还管其他那么多做什么? “等你醒了,我就再也不离开你了,好不好?” 他握着江羽的手,在手心里轻轻吻了吻,满眼柔情,可惜没人看到。 “枉费我当初还说什么要绝对会保护你,绝不让你陷入任何危险的话,结果……” 一次又一次,他没有一次做到保护的承诺,他答应过钟子衍要当兵,要保护人民大众,所以哪怕后来进入了部队执行任务,也未曾失信过。 他保护了一个又一个普通老百姓,捉住了一个又一个不法分子,可是到最后……却连自己的爱人也保不住! 他说不清这个人是什么时候走进他心里的,或许是每晚回去时留着的那盏灯,或许是每餐桌子上的那碗饭;也或许,是他跟在自己后面,抱着猫一声一声喊着自己沈先生的时候…… 这个人就那么静静地走进了他的心里,好像无论何时,只要他转身就可以在背后看到他一样。 可是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在渐渐疏远了自己? 沈钰竹伸出手指,一点一点勾勒着江羽的脸颊,手指触碰到的感觉是温热的,还有温度,他便轻轻笑了。 江羽第一次疏远他的时候,他知道,可是他没有办法,钟子衍危在旦夕,钟家一个能担事的人都没有,他不帮着一把,钟家就真的完了。 后来江羽离开,转头却又卷入了周密那件事,他那时候忙着和林书航交接那边的工作,又要接手沈家的事情,加之还有周密身后那群人在后面虎视眈眈伺机而动,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睡觉都只有几个小时。 后来好不容易事情有进展了,他却又从沈钰衡那里接到了江羽外出的消息,当时给他气得,刚下飞机,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急急忙忙去找他,结果却在周景言的别墅里看到周密把他压在地上那一幕…… 沈钰竹苦笑,后面的事情就是一团乱麻,带回江羽后,他接到命令,不得不带着一群人远赴边境,在边境击杀了目标人物后,半路上又接到了江羽失踪的消息…… 事情赶事情,事情赶事情,从决定对张既封动手,从而主动当诱饵去救钟子衍那刻起,他基本上就没停下来过,每天不是在忙事情就是在去忙事情的路上,忙得连和江羽好好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你前世一定是欠了我很大的人情,否则,这辈子怎么会遇上我……还这么倒霉的遇到了的这么多事情。” 好好的人生被他全搞乱了,先是被钟子规各种陷害折腾,再是被他的其他事情牵连,而现在又因为他,被逼得不得不咬舌…… 人的一生,到底要多倒霉才会把这么多不幸全部凑到一起遭遇一遍? 沈钰竹忍不住笑,“既然你都被我害得成这样了,你说,作为补偿,我把自己的后半生都陪给你好不好,以后家里的事情全都由你管,你说倭瓜是西瓜,南瓜是黄瓜我都相信你……” 所以傻子啊,醒醒吧,别睡了,都睡三天了。 病房外,孟叶揪着自己头发趴在林书航身上痛哭,林书航拍了拍她肩膀,带着她往外走。 “其实都怨我……”孟叶边走边哭,“如果当初不下车,就不会让他一个人去赴宴……” “想开点,”一个穿着军装剃着板寸的兵哥怕了拍她肩膀,“张既封和秋溯联手,你就算当时没下车估计结局也好不到哪儿——” “你给我闭嘴!”林书航眉眼凌厉,“去看看饭好了没有,别在这儿瞎叭叭。” “嘿!这怎么就成瞎叭叭了?林书航你告诉我,啊!这怎么就成瞎叭叭了?!”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227 林书航懒得再跟这个智障说话,继续安慰孟叶去了。 借这次事情,沈钰竹好好发作了一通,将沈家蠢蠢欲动的几波人收拾了一顿,之后彻底搬出了沈家大宅,住到了医院里。 他妈气得哭了好几次,后来听了小姑子的话,就天天提着保温桶来医院看他,她来沈钰竹也见,她说话沈钰竹也听,只是无论她说什么他都“嗯哦好行”做答,沈夫人一开始回回都被他气哭,后来大概这小姐性格也锻炼了一下,虽然还是委屈,但没再哭了。 江羽醒来的那天是个好日子,《天微明》的女主赵默和林砚来看他,走的时候,赵默忽然说了句好日子啊,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真是什么都宜! 沈钰竹莫名其妙,但两人刚走,江羽睫毛就颤了颤,醒了! 他睁眼的时候,沈钰竹正拿着棉签沾水给他擦嘴唇。 看着放大了好多陪的东西,江羽呆了一下,默默瞥了沈钰竹一眼,移开了嘴。 沈钰竹“!” 江羽看了看四周,没看到其他人,便准备再躺回去,偶尔视线扫到沈钰竹身上,明明那目光平静无波得很,但沈钰竹偏偏硬生生从里面看到了谴责。 于是手一抖,棉签丢了,水痕在被子上印开。 好好一个当兵出身的大男人,扣扳机搞狙击手都没抖的汉子,却在爱人这一瞥里失了分寸,先是手忙脚乱地将棉签捡起来,接着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看着江羽慢吞吞缩回床上的模样,好半天才开口,然而那声音颤抖得很,话说也语无伦次,“那什么,我,水,你嘴唇……” 江羽睁着眼睛,茶褐色的眸子里浮现出点点笑意。 沈钰竹“……” 他低头闷笑,好半天才抬起头,抬头时,眼角依稀有些晶莹,他慢慢抬起手,将江羽拥在怀里,闭眼,声音有些颤抖道“对不起……” 好想你…… 江羽眨巴着大眼睛,眼珠子在屋子里随便乱瞥,随即无趣的低了下去,他想说话,但当时舌头咬得太狠,那团肉虽然没掉,但在伤口彻底愈合之前,他什么也说不了。 江羽醒了的消息沈钰竹当天晚上才告诉众人,打过电话之后,他便安心守在江羽身边,哪儿也不去了。 江羽还不能说话,想要什么都只能靠沈钰竹或者自己去拿,偏偏沈钰竹现在不允许他下床了,连上厕所都是他抱着去的,这样一来,把江羽郁闷得够呛。 例如他从来不喝鱼片粥,但沈钰竹美其名曰给他补充蛋白质和一些其他的什么古古怪怪的营养,好几次都点了鱼片粥。 点了粥他端过来江羽还不能不喝,几次下来,看见他端粥就习惯性火大! 偏偏他又不能说话,发火都只能甩脸色,然而沈钰竹就像瞎了一样,管他江羽怎么黑脸,每天的鱼片粥是不能少的。 除此之外他居然开始陪床! 江羽从醒来之后,晚上就再也睡不着觉,一闭眼就觉得自己回到了前世,他不是在被钟子规上就是在看他上人,好几次他睡着之后梦做梦,结果梦里现实分不清楚,半夜醒来,差点没掐死沈钰竹。 几次之后,沈钰竹就开始抱着他睡,一开始江羽怎么也不愿意,甚至沈钰竹一抱他他就条件反射性颤抖,但出了好几次梦游事件后,沈钰竹也不管他自己的想法了,时间一到,搂了人就上床,江羽气得牙痒痒,却怎么也挣扎不开,气急了,就死死咬住他肩膀不松口。 沈钰竹也厉害,任凭他怎么咬也没哼过一声,反倒是江羽,看自己哪怕咬出血了沈钰竹也要抱着他,活活把自己气哭了。 他一哭沈钰竹就笑他,搂着笑,江羽在他怀里,听着他胸膛震动,气得眼泪汪汪的,嘴里嗯嗯啊啊的发出几声哼叫。 沈钰竹听着还挺有趣的。 《天微明》开始后期制作,官微开始宣传,陈霜要了江羽的微博号,有时间就替他经营一下,所以这么久以来,江羽受伤的消息都还没有传出去过。 第171章恢复神智 沈钰竹终于替江羽找了心里医生,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程曦主动打电话夸他做了回人,结果好心没好报,被沈钰竹冷笑着骂瘪犊子。 程曦懒得跟他计较,穿着体恤牛仔裤就来了。 结果来的时候恰巧看见江羽脚踹狗头心里医生,拳打无良沈钰竹,登时一脸惊奇,什么情况,人被沈钰竹那牲口折腾疯了?! 然后他就看见江羽不顾自己还没好全的舌头哈哈大笑,边笑边模糊不清的让沈钰竹鱼片粥,让心里医生滚他的犊子他没病! 沈钰竹顶着满身的鱼片粥,狼狈的东躲西闪,然而他躲越厉害江羽朝他砸的东西也就越多,后来眼看沈钰竹有往他身边来的架势,而且离自己似乎越来越近了,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尖叫一声,转身就冲着窗户爬了上去。 沈钰竹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飞扑过去将江羽抓在怀里,却听到他口齿不清的说着什么,他仔细辨认了一下,隐约听见了几句他错了对不起,再也不逃了,别打他之类的话,沈钰竹听得脸都青了。 “你说什么,谁打你?江羽,江羽!”他捏着江羽的肩膀,然而江羽只是软哒哒地缩在他怀里,靠在他肩膀上,还非常小意地用侧脸和他摩挲着。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228 “我,我错啦,你,你别让医生给我洗脑好不好?我错了……我再也噗跑了……” 旁听的程曦脸也青了,冷笑一声,“我以为你是真心喜欢他,结果没想到你居然玩的是囚禁那一套,呵呵,沈总,您厉害!” 沈钰竹脸色青黑青黑的,转头咬牙切齿让他闭嘴。 “江羽,江羽,是我,没事了,这里没有谁会给你洗脑的,有我保护你,不怕,不怕……” 他哄孩子似的一点一点拍着他的后背,江羽委屈地缩在他怀里,哼哼唧唧地低声哭,不一会儿就把沈钰竹胸前那块打湿了。 等他哭累了没力气了,沈钰竹才小心翼翼地把他抱起来放回床上去,心里医生被江羽今天这操作吓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一脚跳出去,跟着程曦站在外面,这时候还有些心有余悸。 “到底怎么回事?” “我还想知道呢!”这医生一脸秽气,“谁找我看病不得排队啊,这位沈先生一找我我就来,还不是因为病人是你给我打过招呼让我帮忙的?结果你也看到了,病人拒不配合!而且就我初步看,”医生指了指自己脑子,“他这里绝对受过刺激,看他这么怕心里医生,说不定之前就因为心里医生吃过什么亏……” “那怎么办?”程曦来回走了两步,“总不能就让他这么病着吧。” “那能怎么办?他怕心里医生,这会儿你再找个心里医生去,不是刺激他吗?现在人也就跳跳楼,等再来一个,怕不是得再咬一次舌!” 程曦“……”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算了,反正是沈钰竹自己作的死,让他自己受着吧,他不管了。 心里虽这样想着,但他到底是医生,不怎么忍心,跟沈钰竹打声招呼离开后,心里也始终在线琢磨这件事,最后想得头都大了,也被气饱了,干脆丢了锅铲跑去看电视。 呸,叫你圣父心! 被心里医生这么一刺激,沈钰竹是彻底不敢离开江羽了,天天陪着哄着,有时候江羽说话说不清楚,又莫名其妙胡乱发脾气,他自己就是易怒的性子,但每次也都忍着。 任凭江羽怎么咬他,犹自抱着不撒手,天天哄孩子似的哄着,时间久了,江羽看他的目光冷得可怕,好几次半夜醒了都爬上来盯着他的脸看,有几次沈钰竹甚至感觉到了他手放在自己脸上,摩挲好久才缩回去继续睡。 他不敢再找心里医生来刺激江羽,哪怕是程曦说的让心里医生假装护工来看一下沉钰竹都不敢。 上次一个医生已经刺激得他这样了,沈钰竹不敢想象,如果江羽发现了他又找了心里医生来,会不会当天晚上就先弄死他然后再自杀。 在医院又住了几天他们就搬回去了,然而回去的当晚,半夜醒来,江羽先是盯着他看了良久,然后才躺了回去,就在沈钰竹以为他今晚不会作妖的时候,他开始了。 他先是在被窝里吭哧吭哧笑了一通,这笑声古古怪怪的,沈钰竹听得毛骨悚然,最后实在受不住了,将人一把从里面提出来,也就是在这时,他看见江羽咬着自己右手动脉,边笑边咬,一嘴的血,还有几滴甚至滴在了被子上! 沈钰竹那个气啊!偏偏又没法对他下手,然而哄了半天江羽也不松嘴,最后沈钰竹牙一咬,心一横,对着人后劲一捏—— 登时太平清净了。 于是大半夜的又把人往医院送,沈夫人在家里听到江羽又开始作妖了,气得牙痒痒,当时就准备起来去看看怎么回事,结果刚起来就被沈降按回去了。 “你看看他!你看看他!一天到晚瞎折腾,时不时要折腾死钰竹?!” “睡你的觉吧,”沈降锢着她的手,睡自己的去了,徒留气成河豚的沈夫人失眠了半宿。 这次过后,沈钰竹看江羽看得更紧,喝口水,吃口饭都要盯着,好在当晚发现的及时,没咬得太深,否则先不说救不救得回来,那只手是废了。 因为这,沈钰竹又给他请了几个月的假,只说生病了在保密治疗,学校大手一挥同意了。 同时飞渡官网放出消息,江羽生病了要去保密治疗,所以行程全部取消。 当晚粉丝就组织了一个祈福超话,每天都有大量的粉丝打卡,阅读量短短一周突破两亿,到处都是各位太太阿婆主产出的祈福新粮。 沈钰竹就每天陪着,好几次沈夫人来劝都被他挡了回去。 五月初,一位和沈家世代合作的朋友邀请沈钰竹在沈家所在的那条街上的一个茶楼见面,商讨后续合作事宜,沈钰竹不能不去,又不放心江羽一个人,就将人带着一起去了。 江羽穿着衬衫西裤,被沈钰竹牵着慢慢往茶楼走,就在快到门口时,他忽然就停了下来。 沈钰竹不知道他要干嘛,又怕他犯病,便也停下来等他,谁知道他刚停下来,转头就看见江羽无声无息哭得泪流满面的模样。 当时他心里就是一缩,连忙把人搂在怀里,然而江羽一哭就停不下来,后来甚至哭得直抽抽。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请他们进去,看见江羽的时候他哎了一声,然后在江羽周围看了好半天,之后又冲着里面喊了声百谈,便跟着他们一起等在外面。 穿着白色唐装长发男人从里面慢腾腾挪出来,看见沈钰竹的时候对他颔了颔首,接着就对着年轻人皱眉,“你出来做什么?” “哎呀,就这一次嘛!”年轻人笑得狡黠,“你快带江羽进去,我可喜欢他演的秦暮了!” 百谈“……”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229 “今晚我们就吃火锅,不请其他人!”年轻人继续加砝码! 然后沈钰竹就看见男人冲他走过来,之后又在江羽肩膀上拍了拍,“进去吧。” “谢谢先生,”沈钰竹敛眉收目,扶着江羽进去了。 一顿茶沈钰竹喝得神思不属,全副心神都挂在江羽和那个叫做陆谭的年轻人身上。 然而当他们谈完事情,准备回去的时候,他却猛然发现,江羽迷糊了快一个月的神智,居然就这么清了! 他虽然知道沈家每代家主在四十五岁时都必须将位置留给后代有蹊跷,甚至每代当家人都是重瞳更蹊跷,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也会成为这件蹊跷的收益者。 这个叫做百谈的神秘男人,从他回来后,每次家祭都可以看到他跟在老爷子身边,现在老爷子过世了,便跟在沈降左右…… “行了,茶也喝完了,人也走了,沈小先生也快离开吧,”百谈撩了撩头发,拖着陆谭就进去了。 沈钰竹只来得及说声谢谢对方便将茶楼关了! 沈钰竹“……” “沈先生,”时隔多日,背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至极的声音—— 沈钰竹转头,无边月色下,江羽眉眼弯弯,满眼温柔。 第172章番外一沉江 中天月下,月色无边美好,不远处,还有几声不知名的虫叫,清风拂过,送来丝缕草木的味道,沈钰竹看着江羽站在不远处,披着一身月色,温柔的无边的模样,却发现自己一时间竟什么也说不出口。 想问问当时在那样的情况下他害不害怕,想问问他失踪时,他是不是也像他垫着他一样惦记着他……想问的太多,一时间,沈钰竹反而不知道该问些什么了。 江羽站在不远处,似乎是疑惑他为什么不过来一样,歪了歪头,笑容浅浅地问他怎么了。 怎么了? 沈钰竹闷笑,然而笑着笑着却忽然湿了眼眶。 原来,等一个人的滋味,竟是这样的,原来,看到他好,我心便安竟是这种感觉。 心里被陌生的感觉充斥着,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走上去拥住他,还是就这样远远看着。 多久了,他没有这样对他笑过?沈钰竹看着他的脸,一时间舍不得移开视线。 然而他不过去,江羽却过来了,他略带些冰凉的手牵起沈钰竹的食指,有些奇怪的说道“沈先生的手,无论什么时候,都真的好暖和啊。” “那以后冬天,我都替你暖手好不好?”沈钰竹问得小心,甚至还带着一抹试探的意味,然而江羽只是听着,并没有答他。 他的心渐渐沉了。 回去的路上,江羽很安静,偶尔沈钰竹主动挑起话头,他也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回答一两声,听起来也多是敷衍了事。 沈钰竹心里明白他大概是对自己有些芥蒂,但却不敢多问。如果是从前,他或许会用一些手段,攻心也好,暴力也罢,他想要的,总会得到。然而对于江羽,他却一点也不敢再使用这些手段。 这一次出事,后遗症便持续了这么久,何况江羽的心里状况并不好,甚至还无比地排斥心里医生,江羽不知道他到底发生过什么才会变成这样,但他不敢再冒险。 那天半夜,听到他笑声惊醒的时候,看到他满嘴血液咬着自己手腕的时候,沈钰竹就被吓到了。 一个人,到底要绝望到什么地步,才会不惜用咬手腕动脉的方式来结束系列的生命? 他不敢想这到底是江羽从前地阴影还是这次事情留下的后遗症,前者他会发怒到杀人,后者他会自责到恨不得杀了自己! 两人就这么看似亲密实则隔着无数隔阂地回去了,江羽脸上看不出什么,沈钰竹叶不敢多问,便由着他回去收拾了大半宿东西,而他自己看着,跟着失眠到天明。 他们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还是说,他这一生,真的就该如此,活该孤独一生?可他真的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的身份需要保密,他作的事情更不可能往外说,一旦说出来泄露出去,轻则算他自己违反了保密条约上军事法庭,重则,江羽被人偷偷灭口也有可能。 他自认自己做的并没有错,哪怕后来他自己去主动当诱饵,一方面是为了围剿张既封时他拿的不出人质,另一方面,是因为钟子衍是他的恩师,是在他极度迷茫无措,差点走上岔路口时的人生向导。 所以无论是因为前者还是后者,无论是因为义还是其他什么,他都必须把他救出来并保证他的安全。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230 江羽的到来是意料之外的事情,甚至还稍稍大乱了他的计划,可是不可否认,看到他进入别墅的那刻,他心里是高兴的,甚至是骄傲的! 他的爱人如此爱他,哪怕为了他让自己陷入危险也在所不惜! 他很高兴,可是维系着钟子衍生命的下室停电了! 钟子衍从他们第一次围剿张家时暴露了卧底的身份,从而被张既封的父亲亲自动手杀害,虽不知为何最后又动用了大力气勉强维持他的生命机能,甚至留遗言让张既封在非危急时刻都必须保证他活着,但地下室一旦停电,所有的医学仪器必然全部停止,钟子衍必然会瞬间脑死亡。 沈钰竹无法冒这个险,更不能看着自己最崇拜的人就这样死在别的地方,甚至连父母都没看到一眼。 他做不到这样忘恩负义,所以,便只能抛下伤势略轻的江羽,独自去地下室。 好在救援来得及时,赶在地下室电正式停之前医疗队伍就来了。 钟子衍没事,江羽也没事……一切似乎都非常好的样子,可是自那次之后,江羽对他,就开始疏远了。 第二天早上天一亮沈钰竹就看见江羽拖着行李箱从隔壁出来,然而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没敢去阻拦。 他不知道江羽现在的精神状况是怎样的,所以一点儿也不敢刺激他,生怕他再出什么乱子发病了。 所以哪怕心里再苦涩,他也只能面上带笑送他离开。 回到家,江羽掏出手机在沙发上发了张自拍发到微博上,并空降为他祈福的超话,告诉大家他很好,谢谢所有为他祈福的小鲤鱼们。 于是超话的粉丝们成功炸裂,超话讨论短短几个小时就跑到了第一,之后热搜上来,除了少数几个黑子阴阳怪气外,其他人无不欢呼雀跃。 他痊愈了,就代表可以上学可以工作了,陈霜第一时间转发了他一切安好的消息,并在当天晚上就给他确定了未来一个月的全部行程,第二天江羽刚醒,人还是迷糊的,关于他行程的邮件就来了。 于是不得不哭丧着脸,哀嚎一声,滚去洗漱。 白檀过几天要去沙漠拍戏,所以当天就将猫回来了,江羽一只手接着整整肥了一圈的大胖子了,差点被压得一个趔趄,不由好奇,这货在他不在的日子里,到底是吃了什么才长这么多肥肉的? “就是些鸡胸脯,小鱼干之类的,”白檀摸着灰猫油光水滑的皮毛,眼神有些闪,“它一开始可不愿意待在家了,天天蹲阳台上看鸟,结果后来长胖了,就开始天天躺沙发修养生息。” “真的?”江羽有些不信,这肥猫可是一天不上树逮鸟就过不下去的主,能因为长胖就带着不动? 江羽觉得不可思议,但这并不妨碍他摊平猫肚子开始吸! 猫躺在他臂弯里,一脸朕已经脏了朕不干净的表情,江羽差点没笑抽! 吃过饭喝过茶,两人坐在沙发上,白檀看着江羽,好几次欲言又止,却都按捺了下去。 还是江羽看他这模样憋得难受,主动问是不是要说什么,他这才吞吞吐吐问出口,“你和沈先生现在……嗯?” “啊,这个啊,”江羽地笑有些收敛,“就那样吧。” “啊?” “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勉强融入进去,又有什么意思……” “可我看沈先生那样子,似乎并不是……他对你,大概是有几分真心的,”白檀这话说得委婉,事实上,现在整个娱乐圈都知道沈家新任掌门人因为小情人遇险而一怒之下让人包围大酒店的事情了。 现在谁不羡慕江羽跟了个这么好的金主?能和沈家搭上关系,就意味着和飞黄腾达搭上关系,不锁其他,他未来的星途绝对一片坦荡! “那你也觉得,我能得他垂青是幸运异常,所以我应该一直和他在一起?”江羽看着他,的眼睛,低声问。 白檀“……这个,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旁人说什么,是旁人的事。这是你自己的人生,到底是要和他继续纠缠下去,还是自此天高水长后会无期,小羽,这都是你自己的事。” 江羽“……” “跟着心走,它不会骗你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正经极了,一副知心主持人的模样,江羽看得发笑,但心里却不以为然。 心……他嗤笑。 他的心曾经告诉过他,沈钰竹是值得他一辈子相守的人,是值得他努力让他们在一起的人。于是他努力了,然而努力的结果,却是一次比一次明白,他们之间到底有多大的鸿沟,有多少的不可能。 身份,性别,甚至是对某些事情的三观上他们都是截然不同的。 而且沈钰竹不曾完全信任过他,曾经那个所谓的家里那些大大小小的监控监听,他手机里的追踪和一系列的监控监听系统…… 这一切的一切,无一不在说明沈钰竹对他的警惕和防备! 江羽永远都记得当时在苏冉冉的指导下找到那一堆监控监听的心情,那种委屈,那种不可置信,那种极端的失望——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231 他不指望他爱的人能像他那样用情,但至少,不要把他像防备敌人那样防备得那么深。 多可笑,他自己拿生命爱着得男人,心里却有另一个可以为之去死的白月光…… 他也是倒霉,这一世,上一世,哪一世都是当别人替身的命! 当他看到沈钰竹弃他而去冲向钟子衍的那刻,看到他在钟子衍遗像前通红的眼眶时。 江羽心里委曲的想哭,他那么在乎钟子衍对他那么深情,那他在他眼里又算什么? 明明心里已经有了那么深爱的人了,又为什么还要对他口口声声说爱情?为什么还要不止一次对他说一辈子,不止一次在他身处危险的时候从天而降,带他脱离危险。 有时候想起这个人的好,江羽心里就忍不住想嫉妒他心里真正放着的那个人,可是转念又一想,他一个前世被人都上烂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和他站在一起? 难道真的要像沈夫人说的那样,在他结婚后主动放弃工作充当他的情人或者禁脔? 江羽自问还没那么贱! “你和他……”白檀捧着杯子,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江羽不在意笑笑,“就是那样吧,金主和情人而已。” “可是我听说……” “檀哥,”江羽打断他,“有钱人的游戏而已,你怎么也跟着认真了?” 白檀“……” 行吧,你说什么是什么。 第172章番外二沉江 白檀当天下午就回去了,江羽送他到了车库,看着他的车离开才回楼上,临上楼前,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绿化带,不知为何,心跳忽然有些快。 他的神智在他从医院醒来之后就一直处于一种诡异的状态,他时常觉得自己在前世,又觉得自己在现世,偶尔在医院发着呆,也总能看见钟子规坐在他曾经的房间里买醉酗酒。 有时候夜深了,前世诸多不堪回首的东西便化作梦魇,无数利爪紧紧拽着他的脚踝将他往深渊里拖,他在里面一次又一次地体会被囚禁的痛苦,一次又一次被打断双腿或者关进箱子。 有时候半夜醒了,看着身旁沈钰竹的脸也会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真的重生了吗?会不会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梦境之外一切皆如昨日,他还是逃走不能的替身,还是娱乐圈人人喊打的老鼠,一切什么都没变。 他没有认识沈钰竹,也不曾报复过钟子规,他依旧在深渊里,所谓的重生,其实就是一个奢侈的梦而已。 他曾经也喜欢过钟子规,在他在萧朗的帮助下逃出去一个月又被逮回来之后,钟子规不知听了谁的话,将他关进一片漆黑的箱子里,每日每夜,没有一个人和他说话,没有一个人能来看看他。 在那一片静到可怕的黑暗里,最初他靠着记忆里那些为数不多的快乐回忆帮自己撑着。 然而这种方法仅仅只在开始的时候有用,日子久了,或许没过多久吧,他也不知道,在那片安静的黑暗里,他开始怀疑自己记忆里到底有没有这些美好的东西。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发芽不过是早晚的事情,于是不久之后,他就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他每日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在里面疯了似的撞箱子,可是那箱子周围都贴着软软的东西,无论他用多大的力气,也无法让自己彻底解脱出去。 他绝望地待在里面,开始咒骂一切记忆的人或事物,可是没用,任凭他怎么嚎叫口申吟,也没有丝毫用处,他依旧没有被放出去。 于是他还是反思自己,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钟子规才会这么对自己,于是他想起了自己一次一次不甘心的逃跑,开始泪流满脸,他哭着求着箱子外面的人他再也不逃了。 他乖乖待在钟子规身边,他再也不作了,他错了,他真的错了,错得离谱,钟子规就应该是他的天,是他的一切,他却产生了逃跑这种可怕的想法,简直罪该万死,他开始每日对着黑暗忏悔,然而,依旧没用,他依旧没有被放出去…… 不知在箱子里待了多久,他开始神经质地咬自己手指甲,一点一点,到后来直咬得手指鲜血淋漓,然而他就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 他被关在箱子里的时候,钟子规一次都没来看过他,除了守着的人不定时在他他睡着时必送来的几样维持生命活动必须得东西之外,什么都没有。 没有声音,没有光线,什么都没有,江羽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活着。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过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何时是个尽头,某天,当江羽笑着撕下了自己手腕上的大块皮肤,另一只手一点一点地抓出里面的筋脉时,严重失血产生的晕厥感让他兴奋不已,他大声笑着,就在他以为这一次自己终于可以解脱的时候,钟子规回来了。 他好像还很惊讶自己居然在箱子里待了这么久,也可能是打开箱子的那刻,江羽的模样太吓人了,所以,他居然呆住了。 骤然见到光明,哪怕眼睛被日光灯照得像是被剜去了一样,江羽也没舍得闭上,他看着钟子规怀里搂着的漂亮男孩儿,有些神经质,又有些讨好是似的对他们笑了笑,然后在男孩儿的尖叫声里,终于晕了过去。 醒来之后只有钟子规守在他身边,江羽怔怔地看着他的脸,那一次之后,便彻底让自己爱上了他。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232 他不敢再跑了,这一次,他是真的怕了。 钟子规在那次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对他特别好,好得江羽受宠若惊,甚至产生了一种叫做感动的古怪东西,然而他终究只是个替身,在其他更像沈钰竹的人面前,钟子规便彻底将他忘在别墅里了。 于是他开始惶恐,开始害怕,是不是又要回到那个箱子里去了?他开始不择手段的吸引钟子规的注意,只要不再被关进去,哪怕被钟子规带到那些俱乐部去调教也可以。 然而就是这样,钟子规也还是和他的新宠在一起,顺便,还把一个已经安排在江羽行程上的戏给了那个新宠。 那段日子,江羽整天活在恐惧里,他害怕极了,却什么都不敢做,直到他初中高中最好的朋友——班长柳锦心,以心里医生的身份不顾外面的留言每日来看他,他才开始慢慢走出来,让自己看起来至少像个正常人。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就在他都以为自己已经彻底好的时候,这一次却又梦见了。 他怕,他真的太怕了,可是他逃不了,他也不敢,所以他再次咬了自己的手腕,然后被及时察觉到的沈钰竹一把捏晕了。 梦里,前世的事情一遍遍发生,江羽无力地看着,配着记忆中的自己一起哭一起疯,渐渐地,对于现实中的记忆就越来越模糊了。 然而有时候他又时常觉得自己走在一条没有尽头的小路上,周围人来人往,耳边水声阵阵,但四周一片灰暗。 这种情况最初只在晚上出现,但后来,哪怕是大白天打个盹,他都有这种感觉,当这种感觉最强烈的时候,他踏上了那条岔路口,这一次,没有那个黑色衣服的人拉他一把。 他在那条路上越走越远,对于前世的记忆也就越来越清楚,钟子规的声音日常带着哭腔和哽咽在他耳边出现——一直在呼唤他,和着那种似有似无的铃铛的声音,他的呼唤从没停过。 就在江羽都可以在白天看见钟子规模样的时候,他的神智忽然清楚了! 钟子规的声音消失了,铃铛的声音没有了,甚至连水声和那条小路也消失了! 而那时,他坐在茶楼里,身边一个温润的年轻人为他斟了一杯茶,问他要了一张签名。 江羽隐约知道有什么东西不太对,但他说不出来,而且这个年轻人很有趣,和他说话,你甚至不用担心什么时候没了话题尴尬,他总是能恰到好处的表法着自己想法或者接话,江羽和他聊着,心里那种随时可能让自己死去的念头,居然都渐渐轻了…… 关掉花洒,江羽穿上睡衣从浴室出来,陈霜来电话,让他来一趟公司,过两天他有个国际著名奢侈品的代言,而现在他要去和公司接洽另一部大i的男主戏,顺便和作者吃吃饭,聊一下基本人设和作者对人物的想法。 而沈钰竹就像是彻底消失在了他的生活里一样,但江羽也没太在意,日子该怎么过怎么过,偶尔也会全副武装地带着猫在楼下走一走逛一逛,日子过得也挺舒适。 拍完奢饰品的广告,就到了老爷子的生日,从前江羽没有脸回去,如今……他忽然想回家去看看那个疼爱他的慈祥老人,回去替他扫扫墓,摆些祭品,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回去。 于是他跟陈霜打了声招呼,又跟孟叶和罗烨说了一声,便独自一人开着公司给他配的车离开了。 自驾两天,在一个薄雾微明的早上,江羽回到了阔别多年的家长。 然而刚到镇上,远远的,就看到了他三叔挺着大肚子提着一口袋梨的模样。 他三叔一家的境遇随着他日渐上涨的人气越发困难,他们最初离开安平市后就回了老家避风头,然而哪怕在这个小镇子里,也有人在背后对他们指指点点。 “你看你看,吸血鬼被赶回来了。” “呸,活该!我还真以为他们当初火急火燎赶到安平市那种大都市是因为他那早死的二哥给他家留东西了,感情是鸠占鹊巢,赶跑了人家儿子,自己去耙窝了!” “你说这人恶心不恶心,他女人以前天天在大伙儿面前说她二嫂怎么样怎么样,搞得他二嫂一家在这里受尽了歧视,现在知道人死了,又眼巴巴跑去占人家房子,还在网上造谣人江羽!” “可惜江羽一家那么好,他爸军人出身,从前谁家有事,招呼一声就来了,他妈是那什么大学生?人长得又好看又会打扮,啧,可惜了——” 这些人的言语如同利剑一般,每每在他三叔一家出来的时候就朝着他们后背狠狠扎去,听着似乎无比正义。 可是当初江羽他们一家在这里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事不关己地讨论那个早早死了丈夫的江家寡妇,那个时候江羽偶尔出个门都会被小孩扔石子,仅仅只是因为他是寡妇家的孩子。 多可笑,然而那个时候的江羽听了这些话受了这些委屈,却是连说都不敢对她妈妈说一句。 他的妈妈,外柔内刚,看着柔弱可欺,可是骨子里比谁都有主见比谁都强硬,有人欺负他,她肯定会去找回公道,可是她一个女人家,面对着几乎一个镇子的恶意,又能怎么办? 他不想让他妈妈去受那些人的委屈,他是男人,哪怕再小,也要保护身为女性的母亲,这是他爸爸说的,在每个抱着他在夜晚下看星星的时候,指着在一旁逗猫的妈妈,爸爸一定要他记住的。 江羽闭眼,不再看他三叔因为被人指桑骂槐而将人打得满头血的画面,他拉了拉帽子,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在了巨大的遮阳伞下面,默默上车,开车离开了。 公路蜿蜒,江羽顺着公路一路往上开,他爷爷就埋在江家的祖坟里,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他这个孙子。 天空渐渐阴沉…… 上香磕头,整理坟头,燃完一串鞭炮后,江羽和老人家告别,开着车慢慢往回走。 巨大的闪电在云层中时隐时现,狂风从远处的山脉袭来,摧枯拉朽,树木尽被拦腰折断。 豆大的雨滴开始落在挡风玻璃上,不久,白雾骤起,眼前再也看不见什么了。 江羽无奈将车停在半山腰上,天空不时有闪电划过,惊雷从远处奔来,声震九霄。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233 天暗如黑夜,江羽看着手上的手表,明明正是中午太阳最大的时候,但四周却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除了车里的灯光,周围都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剪影。 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江羽怔怔地看着四周,总觉得自己在哪里看过这样的场面,可是……到底是在哪里,却完全没有印象了。 狂风吹得树木口申吟不断,似乎随时都有倒塌下来的迹象,江羽忍着心底隐隐的不安,强自坐在位置上。 远处有什么东西要过来了——强烈的想要逃跑的感觉让江羽几乎控制住地从车里逃了出去,无头苍蝇一样,他顺着那些仅有动物才能通过的地方一路奔跑,荆棘划在身体上,鲜血淋漓。 然而他还是害怕,强烈的快要被捉住的感觉让他朝着黑暗的尽头的更加没命地跑着,呼吸困难,喉咙快要炸开了一样,然而大脑却在催促着他快点儿逃跑。 快点,再快点,这一次没有人带着他…… 这一次……没有人,带着他?江羽几乎是愕然地想着这句话的意思,为什么,他会下意识地知道,这一次,不再会有人带着他? 他曾经也经历过这些?那又是在什么时候?为什么他会一点记忆也没有? 万倾雷电尽数打在他身后的某个地方,乌鸦展翅,凄厉地发出一声声惨叫。 一脚踩在什么柔软的东西上,嘶嘶声里,江羽在黑暗中从高处滚了下去,等身体终于停止不动的时候,江羽眨了眨眼,双眼沉重,终于忍不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温暖的背上,熟悉的熏香味儿通过那人的体温萦绕在鼻翼,小钩子一样。 四周开始明亮,就像夏天凌晨五点钟的模样。 沈钰竹背着他,一步一步,走在狭窄难行的小道上。 当年,在他尚且年幼的时候,少年时代他,是不是也是这样,一步一步,慌不择路的背着他从那怪物的嘴里逃走? “林倦哥哥……” 他忍不住呢喃出口,身下的脊背忽然就僵住了。 “你……”沈钰竹的声音有些干涩,“你想起来了?” “……嗯”江羽埋在他肩膀靠近颈部的位置上,默默无言。 “那你……”沈钰竹忽然不知道后面该说什么了。 曾经还因为江羽不记得这件事而疏离过他,现在他记起来了,自己却反而开始别扭了…… 之后,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一个默默背,一个默默睡,等江羽被一声冷笑和一阵毒舌吵醒的时候,已经到目的地了。 “……我是不是说过让你待在百谈阁,待在百谈阁?!陆谭,你是多年以来营养太好,所以发育过剩导致耳朵都被脂肪堵住了听不懂么?还是你天生反骨一天不跟人唱反调就过不得?” 穿着一身繁复雪色长袍,披着一头长发的男人面无表情的扯着年轻人的脸,江羽看着陆谭眼里可怜兮兮的两洼水,默默移开了眼 。 周围围着一群穿着军装的男人,其中一个血肉模糊到只要上电视必然是马赛克的东西在公路中间公然陈列着,江羽看了眼,强忍着把早饭吐出来的冲动。 沈钰竹背着江羽站在路边,见百谈不再训人了才慢慢走过去喊了一声先生。 百谈撩了撩头发,高贵冷艳地嗯了声,陆谭顶着脸上几个指痕和他们打招呼,笑容温柔,看着就比这长发毒舌的老妖精好接近! “早知道你两还要再经历这一次,当初也就不用刻意把你两的记忆抹去了,麻烦!” 江羽“……” 是的,那么遥远以前,在江羽还是个刚刚失去了父亲的小豆丁的时候,因为当晚他妈妈发高烧而他家那群极品亲戚一个个睡成死猪怎么叫也叫不醒的时候,年仅几岁的江羽,半夜三更,打着了一个手电筒,就顺着公路去镇上请医生了。 半路上,他遇到了虽然外表一点儿也不杀马特,但是其实内心已经进入了葬爱家族的沈家小少爷,于是两人天雷勾地火是不可能的。 相遇时,当时的沈·r天r地·钰·熊孩子·竹正在被一个自己无意中招惹的非人类物种追的怀疑人生,就在他内心深处悲哀自己将吾命休矣的时候,带着家传避邪长命锁的江羽来了。 当时正值半夜,江羽又初生牛犊不怕虎,那玩意儿被他脖子上的东西一克,还真跑了。 可惜跑的仅仅只是个小角色,当时某局正在这一代执行任务,沈钰竹招惹的,不过就是个小虾米而已。 于是套路就非常老,大bos眼看就要被某局打爆时,忽然嗅到了两个非常纯正的生人气息! 这不就跟那什么不行,眼看就要被踹下床的时候忽然看到一瓶那什么哥在床边一样吗?当时bos就嗨了! 于是沈钰竹就带着江羽开始神庙逃亡,然而那时他还没有进军队,就只跟着张既封练过几下而已,何况逃跑的时候还带着个拖油瓶,于是一个脚下不稳,就带着被无妄之灾缠身的江羽一起顺着一个小土坡滚下去了。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234 因为当时盛夏草多,两人倒是没怎么受伤,之后两人小心翼翼躲到一边的岩洞里,互相抱着过了一晚。 直到第二天,两人被某局的一个比男人还高的姑娘一手一个提上去,扔到了穿着一身唐装,正对百谈苦笑的沈老爷子怀里。 因为遇到这茬子事,所以江羽一晚上光逃命了,医生也没找成,被沈老爷子接住的时候,委屈地顶着一张小脏脸,拖着滚下山坡时扭伤的脚,舍去了一脸慈祥的老爷子,转而扑腾进了一脸冷漠的沈钰竹怀里,哭得一抽一抽的,差点没喘上气。 他哭又不出声音,就一抽一抽的,眼泪哗啦啦就流下来了,哭得虽然可怜兮兮,但也更脏了。 从来都讨厌小孩子的沈钰竹,或许也因为昨晚共患难过,加之这孩子也是因为他的拖累才这样,所以那时还没有修炼成一张笑皮的人,难得对一个脏兮兮的小孩耐下性子,一直哄。 最后的结局就比较老套了,江妈妈被那个比男生还高的姑娘针灸了一顿,又睡了半天,不药而愈了。 而当时尚且年幼的江羽和已经半只脚跨进葬爱家族的沈钰竹,百谈则大手一挥,消去了两人的记忆。 所以,两人见面不识。 而沈钰竹比江羽幸运的是,他姓沈,所以长久近距离接近百谈,对他难免熟悉,所以这些场景就常常化作梦境困扰着他。 加之他后来又因为在雇佣兵里打磨锻炼了意志,所以在遇见江羽之后,机缘巧合之下,才会想起这段记忆,所以,上次才会问江羽小时候是不是半夜出去过,遇到过什么。 其实,两人的缘分,早在这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定下了,可惜前世的江羽运气差,两人始终缘悭一面,所以,一直没什么交集。 而前世的沈钰竹是否会想起这件事,又是否会对这件事有什么想法,那就不是这时江羽所知道,也不为大家所知的了。 这一次事情之后,江羽便又火急火燎的进了新剧组,然而进剧组的第二天,开机仪式刚过,外面就传来一阵喧哗,江羽穿着一身白大褂抬头,不期然和进来的沈钰竹对上了眼。 江羽“……” 沈钰竹言笑晏晏,“我是这部戏最大的投资商,所以得空来看看,沈家毕竟是第一次有往娱乐圈发展的想法,我总得慎重对待。” 江羽“……哦。” 他干巴巴地哦了声。 新戏叫《子不语》,主角是个法医,为了这个角色,陈霜在这本i刚签下来的时候就吱会了江羽一声,让他火速滚去和她某个学法医的朋友学习一下,务必不能出任何差错,否则就削死他! 当时沈钰衡也在旁边,陈霜这句话刚落下,这人就鬼鬼祟祟跑了,于是江羽就很明白了,好嘛,他这是又被连坐了。 第173章番外三沉江 因为沈某某冠冕堂皇的探班理由,所以这一上午剧组的众人都很有干劲。 具体表现在:女二和男四不止一次地状若无人,或者搔首弄姿地从沈钰竹前面路过。 江羽拿着剧本和女主对戏,装作没看见。 女主的设定是助理,一个怕鬼但偏偏又因为家人的缘故被逼着学了法医的角色,前期就负责在江羽饰演的男主给案子情报的时候星星眼就行,后期成长起来,也是一个厉害角色。 因为江羽在剧组待着,所以沈钰竹就时不时来友好地来探望一次导演,江羽照样做着自己的事情,只是偶尔有女主扑到他怀里,或者他抱女主的戏份的时候,背后总有一股让人发凉的视线始终纠缠着。 江羽知道是谁,但他会装。 沈钰竹正式接手了沈家,所以也不能总把时间浪费在剧组里,只是一有空闲,便会时不时地出现一下。 半个娱乐圈都知道江羽和沈钰竹的关系,可惜仍旧有不少人装作傻白甜来询问江羽那是谁,得知是沈钰竹后,也一脸懵逼:沈钰竹又是谁? 每每那个时候,江羽就笑笑,什么也不说,就看着那个艺人。 这样的次数多了,那个艺人也就不再多问了,只是有几次江羽无意中撞到他和别人说江羽一个卖屁股的也耍大牌,恶心! 江羽默默听着,看了那个艺人很久才离开。 结果不久,大概也就两三天的样子,又撞到这人恰好撞到沈钰竹怀里的画面,看着那人一片绯红的脸颊,江羽在幕布后面默默看着,无声笑了笑。 一晚上那个艺人都在都在和别人若有若无地炫耀自己傍了金主,甚至在沈钰竹坐在不远处的时候还含羞带怯给他送了杯奶茶。 那时候他刚好化好了一个爆破妆,脸上全是灰尘,衣服也破破烂烂的,额头还有一大片血迹。 和他同样狼狈的男二臭美地掏出小镜子照了照,在他耳边爆了句我踏马真帅! 江羽“……”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235 他耳朵被这声音震得嗡嗡作响,回头懵逼地看了他一会儿,于是男二叉腰爆笑,“羽啊,你怎么傻了吧唧的!” 江羽“……” 他有点儿想翻白眼。 然而男二大手一挥就把手放在江羽肩膀上,十足哥俩好地跑了! 身后那个小艺人惊呼了一声沈先生,江羽勾了勾唇角,侧过头对男二笑了笑。 沈钰竹“……” 小艺人接过他手里被捏爆的奶茶杯子,看着这位大爷从西装口袋里掏出白色的手巾擦了擦了手,顺便还勾了勾唇。 无意中和他那双深不可测的重瞳对视了一下,小艺人忽然觉得背后有点儿发凉。 日子该怎么过怎么过,小艺人也该怎么勾引怎么勾引。 也不知道是不是缺心眼还是什么的,他居然主动来问江羽沈钰竹的爱好! 其他人看他那眼神跟看傻子似的,然而他自己还觉得挺正常。 自从进了沈家所在的那天古董街里的茶楼之后,江羽就再也没出做过什么梦,只是大概前面的日子过得不怎么舒畅,所以哪怕这一世不再是前世那副伤痕累累的身体,夜里也时常睡不着。 睡不着了,就有时间东想西想些有的没的。从老家那条路回来之后,他倒是记起了些幼年时候和少年时代的沈钰竹相处的记忆,可惜他们再怎么共患难过,前后加起来也不过十几个小时,那十几个小时虽然刻骨铭心,但……到底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了。 曾经一脸冷淡,对人爱答不理的林倦哥哥,也成了如今这个表面上看起来温文尔雅,光风霁月的谦谦君子。 时光是无情的,可也是最能让人清醒的,多少年过去了,林倦已经消失了在了曾经的时间里。 而他自己?踏过忘川,走过奈何,他一个从前世偷渡而来的恶鬼,也早就不是他记忆那个会缩在他怀里默默哭泣的孩子了。 何况他经历了这么多,也真的没有力气再去怎么深爱一个人了,那种把全部的感情放在一个人身上,为他喜而喜,为他悲而悲,为他一个微笑,哪怕自己伤痕累累的感情,他忽然觉得有些烦。 这种将别人的感情当做自己唯一的依靠的做法,他怕了,也倦了。 沈钰竹对他或许有感情,但绝没有多深,他在乎的太多,他爱的也太多,所以,分散在自己身上的注定就少了。 可是江羽不一样,他早就一无所有,孑然一身了,对于他来说,沈钰竹就是他的全部,为了这个全部,哪怕要他的命也可以,所以才会在最初知道沈钰竹失踪时,不顾一切地找到廉尘,和警方合作。 可惜后面的发展就像一出搞笑的幽默喜剧一样。 江羽闭眼,一片黑暗里,忍不住抱紧了自己。 《子不语》杀青那天,沈钰竹提前来了,在那个小艺人拿着酒杯一定要江羽喝酒的时候,沈钰竹来了。 来了他就在角落里站着,看着江羽微笑着喝下小艺人递给他的第三杯酒,双目幽深。 当天晚上,江羽上车后,刚锁上车门就从后视镜里看到沈钰竹一脸肃杀的模样,看多了某种片子的此人被吓得一声嗷了出来,差点从开着的车窗里蹦出去! 沈钰竹,从后面一把将人扯了回去。 “你,你!”江羽都快吓哭了,眼眶绯红,眼泪汪汪地活像两个煎好的荷包蛋。 “沈,沈先生怎么会来我车上?”他声音都还是抖的。 沈钰竹忍着笑,幽幽开口,曰想你了。 江羽“……” 江羽礼貌地请他下去。然而可惜的是某人装作听不懂,并且还对他说无论怎么样他们之间三年的契约还剩一年。 江羽比不过这人的无耻,又被这话梗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只能无奈地载着人回他们曾经住过的小别墅,沈钰竹坐在后面,勾了勾唇。 一路上,两人相顾无言,江羽不想开口,沈钰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没说话。 车开到半路的时候,忽然下起了爆雨,密密麻麻的雨花打在玻璃上,不久,挡风玻璃上一片雾蒙蒙,江羽打开车内外摇动的那个小东西,然而下一秒,就在他刚路过一个大弯道的时候,整个车忽然飞了出去。 沈钰竹一声江羽还在喉咙里就被强烈的恶心感击得干呕,车的线路开始滋滋作响,蹦出了几丝火花。 同一时间,沈降忽然抬头看了眼天空,百谈皱了皱眉,对他说了句无事。 他们整个车都侧翻在马路边上,周围有其他车停下,有人打电话报警,也有人下车撑着伞朝他们走来。 沈钰竹忍着强烈的恶心感踹开另一边翘着的车门,血液从他额角一路滑下,半张脸都染红了。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236 他先是艰难地将江羽从气垫里拖出来,又废了好大功夫才将人从位置上拖到后座,这时候,江羽已经完全没有了意识。 他大半张脸全是血,一身礼服都被黏了一半血液,此时手脚冰凉,连呼吸都有些微弱。 线路电流的声音越来越响,沈钰竹将江羽抱出来,对着其他车主说这车搞不好会爆炸,让他们赶快离开。 其他车主一听那还得了?连忙丢下和江羽相撞的大货车司机,驾车就跑了。 沈钰竹抱着江羽,将衣服脱下来披在他身上,然后给沈家的私人医打电话,办妥一切后,他神色复杂地看了眼不远处侧翻的大货车,抱着江羽走了。 警车在他们离开之后才来,紧随其后的是救护车,大货车司机在被送往医院的途中流血过多死去,警察通过路口的监控知道沈钰竹带着江羽先走了,于是通过江羽的车牌号找到了陈霜身上。 听到江羽车祸的消息陈霜差点没把沈钰衡的手指捏废,脸色刷地就白了,“他,他现在怎么样?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来!” 警车告诉她通过监控,车里伤重的那个人大概被伤轻的那个带走了,所以不在。 挂断电话后,警察通过沿路的监控找到了两人去的医院,然而等他们到的时候,却得知车祸主角的两人一位正在抢救,一个正昏迷不醒。 沈降和沈夫人第一时间接到消息就赶了过来,沈夫人抓着沈钰竹的手哭得撕心裂肺,沈降哄都哄不住。 江羽待的手术室“手术中”几个大字从亮起来直到现在就没熄灭过,沈降看了眼手术室,问接他们的医生,“怎么回事?” “我们赶到的时候,小沈先生正抱着江先生在雨里跑,我们把他们接上车后,小沈先生就失血过多晕了。” “只是失血过多?” 医生点头,“其他软组织也有不同程度的摩伤,不过都不打紧,等人醒了就好。” “那江羽呢?” “这个……”医生叹气,“看看能不能挺过手术吧。” 沈降“……好好救他。” 医生点头。 江羽车祸的消息没有瞒住,媒体,粉丝,甚至包括合作商都炸了! 拍完《子不语》之后,江羽后面接着好几个高端代言,然而他这一车祸,天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痊愈! 于是个别开始对陈霜旁敲侧击,让她斟酌,而有些直接就违约了。 全网都在报道这件事,媒体各种猜测都有,酒驾的说辞是穿得最广的,因为有《子不语》的内部人员透露,车祸当天晚上,江羽被人劝着喝了不少酒。 于是风向转变,一群人开始探讨酒驾的危害,然而一个晚上之后,等货车司机死亡的报告出来后,风向则完全转成了让江羽滚出娱乐圈。 一个就酒驾的明星,一个酒驾还连累被撞人死亡的明星,娱乐圈不需要这样的存在! 更有人放出了《子不语》杀青聚会那天的监控,里面一个背对江羽的小明星反复给江羽敬酒,江羽来者不拒,都喝了。 可惜那个敬酒的人始终背对着监控,叫人没法看清他的脸,但江羽的风评直线下降,路人缘几乎败光。 黑子不要命地给他艹黑度,黑热搜几乎天天有,陈霜面沉如水,去看了江羽几次。 章节目录番外四 沈钰竹第二天傍晚就醒了过来,他本来就壮得跟头牛似的,加之当时保姆车侧翻时几个人高的娃娃挡在他边上,所以除了额头那点伤外,根本就屁事没有! 江羽的车祸原因警方还在调查,不过通过监控显示,江羽当时行驶到转弯角时,大货车忽然冲了过来,拦腰将江羽的保姆车撞翻在路口,而它自己也不知为何忽然侧翻了过去。 货车的车牌号经过警方调查发现属于隔壁省的采林场,而车祸发生的前几天,这辆车就无故失踪了。 货车司机在送往医院的中途死亡,经警方查证,此人名叫林广峰,系十九年前入狱的毒贩,按当时对他的判刑来说,本来他应该再过几年才出来的,但一个月前,他因为自残被送入医院,之后跳楼死在了住院部。 为什么一个本该死去的人会忽然出现在这儿?沈钰竹挂了电话,透过玻璃看着江羽,双目幽深。 这群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秦阙打来电话,问他林广峰的事情,沈钰竹面沉如水,静静听着。 “我记得林广峰曾是你养父对吧,他当初之所以进监狱还是因为你主动找警方报案,说他贩毒?他这次忽然出来,我怀疑……” “没什么好怀疑的,”沈钰竹在玻璃上勾勒着江羽的脸颊,“张既封干的。” 秦阙:“……这玩意儿踏马怎么就阴魂不散了?!!”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237 “江羽的身体里有其他东西。” 秦阙:“啊?” “他喝的酒里,有人放了安眠药,”沈钰竹的声音淡淡的,“那个和他喝酒的小明星,以及那个小明星背后的公司,金主,……” “我们会重点排查。” “谢谢,”挂了电话,沈钰竹就离开了医院,沈家事情很多,他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但是娱乐圈……真的该好好清洗清洗了。 当天晚上,从凌晨一点开始,前五个热搜便陆陆续续变成了: #江羽酒内被放安眠药# #江羽生死未卜# #朝西娱乐拉皮条一流# #某十八线灌某江姓明星酒,并不止一次背地里暗讽其上位不正# #死亡司机系逃亡毒贩,警察正全力挖掘背后真相# 这一晚上,也不知道有多少媒体半夜爬起来追踪报道,于是,第二天早上,本来就忐忑难安的某小艺人,开门就被记者的摄像机和话筒怼在了脸上。 他被怼得一趔趄,然而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忽然出现的警察带走了。 围观的记者们友好的用镜头记下了这一幕,并为其正名—— #安眠药实锤,江羽太过无辜# #心术不正上演狗血戏码,如今警察上门活该报应# 等等通告短短十几分钟就发酵得全网皆知,那小明星被带走的时候被太多人拍到,就算最后证明他无辜,他在娱乐圈也彻底毁了。 之后就是他所在的朝西娱乐,在一次拉皮条的过程中,被扫黄组一网打尽,林林总总二三十人,包括来的各位金主以及某些已经三线二线的男男女女。 短短几天功夫,人们的视线就从江羽车祸是因为酒驾还是其他什么转移到了这些陆陆续续的事情上。 又因为此时恰巧处正在全国净网运动的火热时期,于是,娱乐圈在一股陌生的力量下大洗牌,百影在钟老爷子手里艰难维持着,而其他娱乐公司,包括飞渡在内都被不同程度牵连了。 借此机会,飞渡总裁章丘北和陈霜联手,将飞渡剩下的股东全部扔了出去,至这场轰轰烈烈的净网运动到了后面的时候,飞渡的股份,总裁章丘北独占百分之五十五,沈钰衡占百分之三十,剩下的,都是陈霜的。 江羽的代言全部取消,陈霜虽然可惜,但飞渡终究不可能因为一个江羽就放弃其他机会。 娱乐圈很大,明星很多,而江羽,终究只是其中一个。 在这次净网运动中,最惹人注目的莫过于星娱乐,这家最初名不见经传娱公司,在这次事件后不仅没有遭受波及,反而一举成为新贵。 在江羽昏迷的第二个月初,它成功收购了有半壁网文之称的飞驰月中旬上市了停云视频,停云视频一经上市,便是全网推广,并且还第一时间获得了大量的海内外视频版权。 甜饼电视台每期综艺节目都有它冠名支持,而几个播放量非常惊人的真人秀节目也有它的加盟,于是此视频一经推出,便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而江羽,也已经昏迷了一个多月了。 这一个月里,除非一定要在沈家解决的事情外,其他杂事,沈钰竹一律带到了医院。 有时候仅仅只是怔怔地看着江羽日趋消瘦的脸,便是一个下午。 江羽和飞渡只签约了五年,到时候时间一到,他肯定不会再让江羽离开他的视线,所以他为江羽准备了星娱乐。 只要等江羽醒来,只要等合约到头,他便用一个公司的力量和如今在娱乐圈的地位,将他送上 高位。 可是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怎么却还是没有动静? 一个月了,三十一个日日夜夜,他每天都在等他醒来,可是他却再也没有睁开过眼睛。 “再过几天,桔梗和月季就开了,你什么时候起来,我带你到处去看看……” 夕阳西下,暖风拂过床前,沈钰竹怔怔地看着他的脸,忽然红了眼眶。 “别睡了……” 沈家有人来催,说是有什么事需要他回去一趟,沈钰竹冷着脸嗯了声,挂断电话,给江羽盖了盖被子才离开。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238 “一个人也别怕,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着,他轻轻吻了吻江羽额头。 出医院大门的时候,一个人和他撞了一下,沈钰竹抬头,不期然看到一只黑猫坐在他正面。 黑猫金色的瞳孔竖成一条直线,忽然对他喵了一声! 沈钰竹只觉得忽然有什么东西在耳边响了一下,便彻底没有意识了。 再次醒来,是在江羽的病房外,整个走廊静寂无人,只有忽明忽暗的灯在头顶上亮着,沈钰竹心里猛地一整心悸,忍不住一把推开了门—— 门内,江羽坐在病床上,略长的头发半遮着眉眼,看着忽然推门而入的人,他笑了笑,声音是久不言语的沙哑。 “你来了?” 这一刻,沈钰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他怔怔地看着江羽,忽然嗤笑自己,“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连幻觉都出现了……” 然而江羽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只是看着他。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遥遥相望,半晌,沈钰竹走了过去。 手指触碰到的地方温暖柔软,沈钰竹抚摸着江羽的脸颊,忽然将他搂在了怀里。 “你是真的……” “嗯,”江羽埋在他胸口,嗅着他身上熟悉的熏香味儿,闭上眼睛。 今天的事情处处透着古怪,沈钰竹又不是没有经历过事的人,何况他姓沈,仔细一想就明白了江羽能醒多半和今天遇到的那只黑猫有关,虽然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帮他,但是无论它的目的是什么,他都感激。 “沈先生,”江羽躺在他怀里,看着自己的一双手,忽然问他,“你知道重生吗?” 沈钰竹:“你……” “嘘,”江羽轻笑,眼中是孤注一掷的狠绝,“我想跟你说件事,听完之后,如果你……算了,我先说吧,听完之后,无论你是什么态度都可以。” “你说。” “曾经有这么一个倒霉到了极致的人,他幼年丧父,少年丧母……” 风吹过树梢,带来几丝冰凉的气息,穿着白色唐装的长发男人看着天空中疏忽明亮的起来的几颗星星,勾了勾唇。 “有劳先生,”沈降站在他身后,眼镜下,重瞳中似乎有蓝色的光芒闪过。 医院。 “沈先生听了这个,还觉得自己喜欢我吗?”江羽从他怀里起来,盯着他那双深邃的重瞳一字一句道:“你之所以在最初喜欢我,不过是因为前世你将自己三分之二的命理送给了我,你之所以对我念念不忘,也是因为我身上有你自己的东西,所以你才会——唔!” 话音未完他便被沈钰竹按在了床上,之后唇齿相依,久久不能平息。 直到江羽实在喘不过气,眼前几乎发黑时他才将人放开,江羽瘫软在他怀里,红肿着双唇,什么也说不了了。 “你可真傻,”沈钰竹抚摸着他的头发,“你重生前,我能将自己半数多的命理送给你,不就是打着让你和我相遇并且在一起的主意?” 江羽:“……” “倒是秋棠和钟子规……”沈钰竹冷笑。 “你就一点儿也不觉得惊讶或者不可置信?”江羽狐疑,“重生这种事情,你都一点儿不觉得我在说谎吗?” “如果我将自己半数多的命理送给你是真的,那你觉得,我所知道的事情,又该是怎样的?” 江羽:“……” “沈家可远远不止这明面上的百年历史,它的根基和源头……等你和我结婚了再告诉你。” 江羽:“……” 然而他准备分手咋整? “我知道因为一些事情你可能对我有些失望,但是江羽,你拿了我半数多的命理,还觉得自己下半生跑得掉?” 他挑起江羽的下巴,和他额头相抵,“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好好考虑,等考虑清楚了,我们就去荷兰结婚。” 江羽:“……”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239 “前生账今生偿,你前世拿了我半数多的命理用来重生,所以,这一世,你是不是该拿自己来偿还我?” 【作者有话说:儿童节快乐!!】 章节目录番外终修 番外终(修) “你拿了我半数多的命理用来重生……” “前生帐今生偿……” “一个月的考虑时间……荷兰结婚……” 江羽坐在床头上,将自己蜷成一团,屋子很暗,没有开灯,只有清晨的点点微光能透过窗帘的缝隙能透进来,而他就像这样坐着,已经一夜了。 沈钰竹的话反反复复出现在他脑海里,江羽抱着头,脑子里一片混乱。 大货车撞过来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然而意识沉浮了一段日子后,他却再次拥有了清晰的意识。 医院病房里,他可以感觉出沈钰竹是怎样用心地在照顾他自己:擦洗,按摩,还有拉着他的手,时不时的低声絮语…… 这些都是他前世,求也求不来的东西,却在这一世,在他对沈钰竹已经完全失望后,因为一个车祸,就轻轻松松得到了。 何其可笑,又何其悲悯。 其实这又是何必?既然从来都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过,这样做又有什么意思?! 惺惺作态,让他就这么干干净净地死去的不好吗? 与其活在世上被两世的记忆反复折磨纠缠,真的不如就此归去。 只是他这样污秽的人哪怕死了,大概也是没资格过奈何桥的吧,只盼灵魂还有资格能淌过忘川,让他忘却生前种种,可以干干净净地抵达彼岸。 他是真的厌倦了,两世为人,他活着却好像都是在受折磨,前世二十八年,今生偷来苟活的三年,世界百态,该尝的,他都尝过了。 如果真的有六道轮回,但愿来世不再为人。 沈钰竹在照顾他,他知道,可他没有办法再毫无芥蒂的接受他。他怕,他真的害怕,在这样的全心全意照顾的背后,是又一个他不明白的补偿,或者其他什么他不能承受的代价。 说到底,其实钟子规也好,沈钰竹也罢,这些人生来就和他不在同一个世界里。 他一直都磕磕绊绊地活着,用尽全力地让自己活着,就像路边的流浪猫一样,每天都在为自己的下一餐绞尽脑汁。 一天天,一年年,风吹雨淋,日晒雪打,就在他又一个流浪的日子里,这两个人拿着新鲜的食物和铁链来了。而他饿怕了,又没有骨气,所以为了这两口吃的,就甘愿将自己的脖子套了进去,从此有了屋睡,有了食吃,只是……也从此失去自由,成为了一个玩物。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然而他两世都在同一个地方绊倒,每一次都把他们变成了这样! 说到底都怪他自己,是他蠢,是他笨,是他太过贪心,从头到尾都和别人没有丝毫关系。 他软弱又怯懦,又总是轻易动摇,甚至还总是因为一些小事而疑神疑鬼,所以到最后,谁都受不了他,活该他当替身一辈子。 他可以理解钟子规和沈钰竹,因为他明白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就算这样,就算他百般不堪,千般不好,他也是个人啊,一个活生生的人啊!他也会疼,也会难过,也会伤心!他不是木头,可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而无动于衷,他也会嫉妒,也会吃醋。 可是这两个人……又有谁,曾真正关心过他,对一些事情介意与否? 钟子规把他当沈钰竹的替身,他有自知之明他可以理解,可是沈钰竹呢?沈钰竹又把他当什么了? 一个钟子衍的替身?或者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 可这凭什么?!就因为他无父无母,无依无靠,茕茕孑立?这太可笑了。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江羽抬头,恍惚地看着窗外,他想要起来,却在起来的瞬间忽然跌在了地上。 膝盖刺疼,触到地面的部位冰凉入骨,江羽呆呆地看着那一缕透过窗帘打在地上的阳光,忽然哭了起来。 他活着,所求不过一个平安快乐,可为什么,只是这一个愿望,想要实现却那么困难,难得他活了一世又一世,几乎世世都不得好死。 这一刻,阳光离他是那么近,可他却完全没有能走过去掀开窗帘的勇气。 江羽躺在地上看着那抹阳光,记忆里,他刚醒来时,那个黑发金瞳的男人坐在他床头,低头看着他,看到他睁开眼睛的那刻,那人漂亮的眉眼里,竟满是欢喜,“你可算醒了。” 然而江羽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慢慢地竟又闭上了眼睛。 “你,你别睡!”男人拉着他的手,一股暖流从相触的地方流向四肢百骸,江羽睁开眼,神智清醒了些。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240 “我不能在这个地方呆太久,所以你听我说好不好?”男人的声音温柔好听,就像他金色的眼睛一样,看着就让人充满暖意。 “我从你重生前的那个世界而来,在那个世界里,你已经死去并且火化了,之前你不能苏醒,还总是出现离魂的现象,是因为那个世界的钟子规一直在找你,那些蠢道士让你总是恍惚。” 江羽:“……” “你能重生,是因为沈先生,人类里面,他好厉害的。警察在西河找到你的尸体后,因为又发生了一些事情,就把你的遗体交给了专门处理这些事情的部门,而他在那个世界是这个部门的老大,所以你就到了他手里。” 江羽:“……”我觉得你在给我讲故事并且还有证据! 你告诉我人沈先生好好的家主总裁不当,去干你那什么部门的头头吃公粮?你觉得我会相信一个已经接受资本主义茶毒多年,并且有清醒意识,还很理智的人会放弃他大好的家产不要去接受吃公粮的无产阶级身份?扯蛋蛋嘛这不是! 等等!江羽眨眼,也不是不可能,如果真是那什么的头头,那搞不好就是官那什么僚啊……也不是不可能…… “后来事情解决了,他就找到我,让我带你的魂魄重生,那时候因为你的魂魄在西河河底待了太久,已经傻了,所以我没办法能在确保你神智的情况下送你重生,所以沈先生就把他自己的半数命理给了你。你不知道,他那命理有多好,如果不是因为天道法则不能生崽,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天道和法则生的了。” 江羽:“……”等等,他们前世不是素不相识吗?虽然这么说不对,但是他们初见时自己还是个满身狼狈的小孩子,没理由他会在那时对他一见钟情吧。这可是沈钰竹,一见钟情这种东西是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的。 “但是他听了我的话后,还是给了你,只说这一世你们有缘无分,那就换另一个世界的他来好好疼你,不让你受委屈。” 江羽:“……” 不受委屈…… 江羽看着他,很想干巴巴地哦一声。 “我总觉得你不信我,”男人摇头,神色有些懊恼,那双猫儿眼里,点点金色流光溢彩,“也对,你死得冤,尸体又在西河那地方待太久……这样吧,我把那段记忆给你,你自己去看。” 说完,那纤长白皙的食指就点在了江羽额头上,一片金色的光芒里,江羽头一歪,晕了。 最后的意识里,只隐隐约约听到那人说什么:你重生之后就是生魂,钟子规和那群蠢道士还想把你招回来……我把他们都收拾了一顿,以后没人会招你,你别自己再离魂呀,我不是一直都在三途河的,下次……就没办法救你了…… 因为男人临走前的这一下,所以,江羽现在的大脑一片混乱,他脑子里一边满是怨恨自己的负面情绪,一边又是男人临走前给他的记忆,通过这些记忆,他可以清楚地知道他死后那个世界又发生了什么,钟子规他们怎么样了。 看着他们那个模样,江羽不是不快意的,只是快意完了,心里忽然就有些空。 而沈钰竹会花大力气让他重生的原因也出来了,因为他们早就见过,并且还相处过一段日子,可惜后来他被钟子规带走,回去之后就被洗脑了,再之后,就是关箱子…… 江羽自嘲,难怪那次钟子规会发那么大火,甚至把他关进箱子里,原来,是因为他有意识地去认识了他的白月光,甚至还和他有了往来…… 这也就是为什么,江羽最后会在钟子规的全力打压下也能接到好剧本,最后甚至还能得影帝,因为……这一切背后都有沈钰竹的影子。 只是此人有时候比他还孬,从没说出来过,也对,如果他说了,江羽只怕自己当时就会黑化,然后弄死那群狗男男,再自杀吧。 窗外蓝天白云,而他关着窗帘,除了偶尔从窗帘缝隙间泄露来的点点阳光外,他不敢主动主动去开窗。 现在他对沈钰竹的情绪很复杂,不想和他在一起,却又因为那半数命理,而格外犹豫。 没了强大的命理加身,按他在那个世界身份来说,结局一定不会很好,甚至连横死都是奢望…… 江羽低吟一声,闭上眼,将自己牢牢蜷缩在地上。 去荷兰结婚……多好啊,可惜,他不敢答应。 一连几天江羽都在自己的小屋子里宅着,陈霜得了沈钰竹的招呼也没打扰他,事实上她现在是副总,一天天忙得跟陀螺似的,手底下除了沈钰竹和江羽外,本来分给她的几个大流量小花全被她分了出去。 沈钰衡她是不可能给任何人的,江羽的话……她想留给罗烨。 没有任何人打扰,连猫也不在,江羽每天点着外卖,把自己当猪养。 宅了十几天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了。 “谢,谢哥!” “开门,”谢澜站在门外,下巴微微仰起,消瘦的脸上一如既往地写着劳资天下第一。 江羽连忙把门拉开,侧身欢迎他进来。 “你这地方看着还成……啧,你几天没倒垃圾了我怎么看到好几袋累积在墙角?!” 江羽:“……就,也就两三天而已……” “两三天你能存这么多,你是猪吗?” 江羽:“……”这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241 谢澜来了之后,待了好一会儿才走,江羽本来想留他吃饭的,但他现在除了几箱泡面外,家里连个能做上桌的都没有,也就没敢开口留人。 临走前,谢澜告诉他自己将去法国,不出意外,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 “本来是想告别的,但国内我想了想,好像除了你之外,也没有几个能受得了我这臭脾气的,算来算去,好像除了你,其他人我也用不着打招呼。” “谢哥……” “听我说,”谢澜揉着江羽的头发,笑容无暇,看不出丝毫曾经受过伤害的模样,“你有次是不是在微博上看到我主动对沈钰竹投怀送抱的报道,还有配图?嘘,你听我说,事情的真相是,那天是舟舟的祭日,然而却有人在那天给我送了一张照片,里面是舟舟跳楼时的惨状。 我很难告诉你我当时看到那张照片是什么心情,但是说实话,那时候如果给我一把刀,我能把在我面前的阻拦的人都杀了。那时候我气血上头,听不得劝,所以你家沈先生才动手擒住了我,天知道那时候有狗仔跟踪我,所以就被拍了。” 江羽:“……” 他手指头动了动。 “其实你俩吧,都挺别扭的,一个死活不说,一个死活不问。跟你说,如果我舟舟还活着,哪天我看到他敢跟谁搞暧昧玩亲密,腿都给他打折,嗯,第三条腿。” “谢哥……”江羽扶额。 “江羽,人这辈子,最大的幸运莫过于自己爱的人恰好爱自己,你……你们的事我也不好多问,但是我觉得,无论你决定是否要和他在一起,是不是都应该先把心里的事解决? 小羽毛,一辈子能遇上一个人不容易……约他吃个饭,说清楚吧。好啦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该走啦,你……”走到门口,谢澜回头,暖融融的夕阳打在他脸上,他微笑着,对他招了招手,“珍重啊。” “……珍重。” 他招着手,踏着一地余晖,走向了此生再难相见的天涯。 而在楼下的小花园里,银色的柯尼塞格停在火烧云下,穿着黑西装,梳着大背头,有着一双深邃重瞳的男人,正静静地看着他。 江羽和他对视着,许久,离开了窗口。 微风拂面,吹起窗帘不断摇曳,沈钰竹靠在车前,轻轻浅笑,满眼温柔。 那就,问问清楚? 还是算了吧,江羽瘫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走近科学,电视里,阴沉的bgm幽幽地回响在屋子里,江羽看着最后揭秘是小女孩梦游的谜题,叹了口气,慢吞吞往窗前走。 柯尼塞格已经停在那儿好几天了…… 这人也不懂低调…… 站在窗口,江羽看到一个穿着及膝小裙子的姑娘蹦蹦跶跶地跑了过去,之后不知道说了什么,从车里抱了束花出来。 江羽:呵。 他可以继续看科教频道! 不久,一阵敲门声响起,江羽咸鱼似的起来,拉开了门—— “那个哥哥说他媳妇儿生他气,让我替他把花——江羽?!!!啊啊啊啊啊!我踏马看到了谁?江羽!!!江羽!!” 江羽:狗日的沈钰竹! 江羽泪流满面。 很好,又要搬家了! 好不容易满足了小粉丝,并且解释了一下为什么会成为那个谁口里媳妇儿问题,江羽心累地趴在沙发上,嗷地长叹了一声。 然而不久之后,又有人来敲门了。 透过猫眼,江羽一眼就看见了西装革履的沈某人站在门前。 江羽:“……“ 他拉开了门。 “门铃怎么坏了?按半天都没反应,”沈钰竹提着一口袋食材,公然挤了进来。 “你冰箱好空——今晚吃什么?” 江羽:“……” “算了,你选择困难症,我看着做吧,”说完就提着鱼去处理了。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242 等会儿你先把鱼放下我不吃鱼!不对,这种喧宾夺主的感觉沈先生你是想闹哪样?!! 然而此人已经开始熟练地操作起来了。 不久,一桌饭菜上桌,沈钰竹丢开围裙,坐在江羽对面,予熙“洗手吃饭。” 江羽:“沈先生……”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先吃饭。” 于是两人先吃饭。 吃完饭收拾好桌子,其他脏碗全部交给洗碗机后,江羽满足地抱着肚子瘫在沙发上,双目呆滞地看着电视里的一群小白鱼,这时,在解说员标准的普通话下,一只大鲨鱼忽然从后面游了过来,并且一口就嗷呜掉了一群,忒凶残,看得江羽打了个颤。 “沈……” “听我说,”沈钰竹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江羽面前,“我知道,之前有些事,让你对我很失望,但是江羽,有些事我不说,不代表我就没有,人非草木,相处了那么久,一起生活了那么多个日日夜夜,甚至还发生了那么亲密的关系——你舍得就这么放弃我吗?” 江羽捏紧了拳头。 “我小时候生活的环境并不好,所以我从不相信任何人,包括我自己,我喜欢且享受控制的感觉,因为这会让我有安全感的,让我能第一时间知道我放在心里的人,我是不是会给他带来危险。 我心里有病,还是很严重的病,而我本人一旦失控,往往会给身边的人带来极大的危险,所以我从不告诉你我要做什么我要去哪里,因为这会让你做出一些感动我的事情,而我则会因为这些,从而加深对你的感情。我对你的感情越深,我就越渴望掌控你,一旦有一天你因为什么要离我而去,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 江羽:“……”不知为何,他察觉出了一股危险和威胁的味道。 “如果你没有来岛上救我,或许我会大方让你离开,但是你来了……”沈钰竹逼近江羽,右手捏着他的下巴抬起来,“怎么办,我现在没法放你离开了……” “所以呢?”江羽不怕死地问他,心里某个隐秘的地方,忽然兴奋起来。 “所以,我给你控制我的权利,以后无论我去哪里,我要做什么,我都会带着你,而你有权利阻止我做任何事,无论什么……”当然,江羽自己也将全天活在他的监控下,没有任何隐私可言,但这他没说出口,毕竟还没有结婚。 “我何德何能……” “你有德有能,”沈钰竹捏着江羽的脖子,在江羽因为缺氧而张嘴的时候,吻了下去。 这一夜,大家都很开心。 毕竟一个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一个满足了自己隐秘而不可告人的兴趣。 这是两个都有病的人,天长日久的相处中,才能彼此吸引,走到一起。虽然过程磕磕绊绊,甚至还发了好几次病,但不可否认,他们都是极为优秀的人。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星娱乐成功上位在娱乐圈站稳,在江羽和飞渡的合约满了之后,飞速将江羽抢了过去,又因为他们的老板就是沈某人的缘故,所以对于老板娘,他们自然是穷公司之力热捧。 江羽26岁这年,由林砚执导,周密编剧的电影《苍茫云海》去了柏林电影节,之后在国内的电影节上,江羽打败去年影帝萧勾月,获得了金玉兰奖,成为了娱乐圈又一个年轻影帝。 之后,在又一年的五月中旬,江羽获奥斯卡奇幻夜的邀请,带着自己的王牌队伍去秀了场红毯,沈钰竹全程跟着,事实上,这几年无论江羽做什么他都跟着,哪怕是去深山老林里拍外景他也时刻都在…… 在这一次的国际电影节上,他和大导演卡索一见如故,在回国一个月后,接到了卡索新剧的邀请——扮演大电影《神降》中唯一的亚裔神话人物烛九阴。 《神降》讲述的是在丧尸病毒肆掠后,地球百废待兴,然而就在这时,一群外星人来了,这群被称为隐星人的高空间生物,一来就带给了地球近乎毁灭的打击,就在这时,另一个星系的外星文明联系上了地球,并帮助地球创造除了新的神祗。 其中一个,就是拥有第六维度永冻空间的烛九阴。 拿到剧本后,江羽就马不停蹄赶往国外,并接受相关培训,而沈钰竹作为家属陪同。 一连在拍了好几个月,在又一次拍摄中,一个穿着小皮裙,手里拿着大木叉子,一头乱发的野人忽然窜了出来,并且试图打晕江羽,抢走他手里的道具小羊羔。 虽然脸上很脏,虽然看着身上多了些许好看的肌肉,但!是! 打死江羽他也不会认错,这张脸,踏马这不是他失踪多年,以至秋棠完全疯魔成变态的他前金主钟子规吗?!! 野人冷酷地看了他一眼,在一群摄影机和一大群演员手里,给了江羽一脚,并在江羽扑地的瞬间,他抢了小羊羔,bui——地一声窜了出去! 江羽捂着屁股:“!!!” 老天爷,夭寿啦!钟子规变野人啦哈哈哈!! 出于人道主义,看了全程且笑得一脸鬼畜的沈钰竹当天就通知了秋棠,于是在第三天的早上,一身黑色长袍的江羽,就眼睁睁地看着被人困成py的金主被一群牛高马大的壮汉抬着,送进了酒店里…… 江羽:“……” 不知为何,他有些开心。 或许是沈钰竹那半数多的命理真的特别牛那什么吧,后半辈子,江羽几乎没再受过什么波折,他事业有成,还有个颜高貂好的爱人,每天看看剧本,偶尔开个车车度个小假,日子过得很不错。 那个撬走白月光的蚊子血_243 正是,人生当如此,浮生未歇,岁月静好呀。 【作者有话说:感谢大宝贝们的陪伴!至此,白月光全部结束! 如果对羽毛前世所在的世界感兴趣的话,可以去收藏一发新文《他把自己哭成了猫饼》哦,关于副cp,大概七月中旬或者上旬会开了他们的文。 至于《神降》里面的故事情节,如果看过大白另一本《abo之一朝成总受》的话,大概知道,神降那段剧情,其实就是总受里结尾的一段剧情,但是怎么说呢,本文是我第一本写完的书,所以就特别那什么,不支持看(毕竟是黑历史)。 啦啦啦,再次谢谢各位大宝贝们的陪伴,咱们有缘的话,猫饼再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