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文女配不做替身》 1开幕白血病 1 总体来讲,南解意不是什么好人。 “你今天有心事。”她和小姐妹茶叙时说,“而且是和我有关的心事——不会又要拿我当枪吧。今时不同往日,我可没什么值得你利用的了,陈太太。” 陈太太最不喜欢被叫陈太太,因为她和陈先生还没有正式复婚,她眉头竖了一下,很快又讨好地放平了,南解意指着她的眉毛,以此作为证据,“那,心虚,不敢对我发嗲——你脾气到底是被你老公宠得更大了,一被戳穿就要发嗲,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陈太太方清宁低声下气地说,“是有一件事,我答应人家了,但觉得会惹恼你,可又觉得还是非答应不可。” 陈太太是个聪明人,不会继续吊胃口撩拨南解意的脾气,在她不悦以前赶忙说,“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应该是还不知道,齐贞爱的大儿子得白血病了。” 南解意很吃惊,“这我真不知道,她告诉你还是你老公告诉你的?” 目前为止,她没有见过齐贞爱,但在座两个女人的感情生活都和这个小明星息息相关,齐贞爱家以前飞黄腾达,败落之后沦为禁脔,她是那种会被人用特定口吻谈起的女人,因为她的男人都并不简单,方清宁和南解意的前夫曾经都是她的情人,现在陈先生和她已经断了联系。“意泽已经把她微信删掉了,但我还留着,她和我说的,分型和预后都很不好,发病很急,现在已经住院了。” “哦。”南解意讲,语气很淡然,因为总体来讲,她并不是什么好人。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小孩她没有丝毫感情,也没有什么同理心,不至于幸灾乐祸,但也没有怜悯。“她找你,请你来找我是因为——” 陈太太显得有些纠结,“南姐——” 她拉长声音,有点撒娇的味道,“还用我说吗?她想找甜甜做配型啊。” 甜甜今年刚五岁,是南解意和前夫李奉冠的女儿,齐贞爱特意请方清宁从中传话自然是因为甜甜和她儿子有血缘关系,她的大儿子是李奉冠的长子,现在和她一起生活在B市,南解意偶尔会听说她的近况,她去年已经和李奉冠办理离婚,就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和下一个情人领证。这个计划比较荒唐,齐贞爱要给她的情人们生许多孩子,至少对那些有子嗣需求的男人,一人一个,生下长子以后她休养一年堪堪恢复健康,下一个名额归谁情人们还在竞争。 南解意其实多少也想到这一点,她嗤笑,“她是怎么给你卖惨的?听了你的话,一个接一个的生,现在已经和李奉冠离婚了,再婚——嗯,也和那个姓王的再婚了,孩子在爷爷奶奶那里,平时疏于照顾,现在出事了觉得对不起孩子。说到底,这全怪你出的馊主意,所以你良心不安,也想负一点责任,帮她说服我让甜甜去做配型?” “我没答应帮她说服你,只是答应帮她传个话。”陈太太赶忙为自己讨饶,必要时她可以很讨喜,没有什么豪门太太的架子,脸上写满卑微讨好的笑,高举双手请南姐放她一马。“我也告诉她你多半是不会答应的,但是,都是当妈的人了,也理解她现在的心情。执吾在李家现有的亲戚里都没有配上,骨髓库里也没消息,她肯定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希望。” 她是在委婉为自己解释,陈太太动了恻隐之心,南解意说,“嗯,可以理解。” 她翻出一支烟,询问地对陈太太挑挑眉,陈太太示意她请便,南解意点了烟抽一口才说,“但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答应她,如果甜甜配上了,难道还要去打那么粗的动员针去给他捐造血干细胞?这世上每天都有很多人死,那个小孩子还属于我应该讨厌的人。” 陈太太无奈地一笑,没有继续说服她,“反正话我已经带到,算是对她有交代了。你后续也要注意,如果真不想甜甜做配型,最好送她出国玩一段时间。” “你这就想当然了,甜甜不能随便出国。”南解意吹了一个烟圈,给自己添咖啡,陈太太猛然想起来,同情地叹口气,“我脑子越来越不好使了,级别高了也真没办法。你现在能出去吗?” 南解意摇头,如果能的话,离婚后她就带着女儿去国外了,山高皇帝远,想怎么快活就怎么快活。但以她婆家娘家的级别,亲人都是战战兢兢,唯恐被抓到把柄,近亲出国旅游都要报备,更别说定居了。“这件事为什么是她通过你来找我,李家人都死完了吗,李奉冠呢?不会孬到不敢联系我吧。” 她得到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陈太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他的话,他在出任务,已经叁个月联系不上了。” 南解意顿时幸灾乐祸地笑起来,“还是老样子,李奉冠永远不在。” 的确,李奉冠永远不在,他错过了女儿的出生,两个生日,大部分亲子相处时间,几乎永远都在出任务,南解意一度怀疑太平年代哪有这么多任务好出,好在现在这已经是别的女人的问题了。 总体来讲,南解意不算个好人,今天得知的消息没有影响她的情绪,她哼着歌回到家里,女儿刚从补习班回来,牵着一个大男生的手,“妈妈!” 她一见到母亲就奔上来奉上热吻,“我今天又得第一名,小爸奖励我一朵白玉兰!” 李芷瑱今年五岁,天性热情开朗,善良活泼,而且非常聪明,她把南解意的心占得满满当当,她抱着女儿亲了好几口,“我女儿怎么这么厉害,小爸好小气,只送你一朵,妈妈送你一整篮好不好?” 甜甜羞红脸说,“好——但是小爸也不小气,小爸很好。” 她小爸今年刚二十叁岁,大学毕业两年,小了南解意六岁,他毕业后没有工作过一天,一直在家打理甜甜和南解意的起居,主要是甜甜,两个人感情非常好,甜甜把他当爸爸看待,所以小爸因此多续了好几年。南解意一开始只是随便找个小鲜肉打发时间,看在女儿面子上,小爸登堂入室,如今的身份介于炮友和正式男友之间。他从后头拥住两母女,南解意没有阻止他,往后靠到小狼狗肩上,小郑殷勤地给她按摩肩颈,“今天去公司了吗?肩膀有点硬。” 南解意离婚后开了一所舞蹈学校,生意相当红火,经济上比没离婚以前更宽裕,大多杂务都由合伙人承担,她偶尔亲自带两堂课而已,她说,“还好,没太辛苦。就是下午听到一个很有趣的消息。” 有趣是正话还是反话?小郑揣摩老板心意,下身稍微顶顶南解意,“晚上帮你好好按按摩,疏解一下?” 他卖相当然很不错,要说非常帅不至于,但也是阳光小帅哥一枚,一米八多一点,也有去健身房的习惯,身材瘦长条带点肌肉,维持得不错,没和很多大学毕业步入社会的男人一样,一旦离开篮球场就疯狂发福,南解意对和他的床事不算热衷也不算反感,哼哈几声专注去陪女儿,她天性就这样,较为冷淡,除了对女儿以外,就连对父母都热络不起来,小郑想要得到她的笑脸很难。 所以她正需要一个脸皮厚一点的男伴,而小郑的脸皮就很厚,他是个很会过日子,也很懂得温柔小意的男人,吃完饭两个人分别带甜甜做完功课,洗漱完送入儿童房,小郑给甜甜讲完睡前故事,自己洗漱好潜入南解意房中,“让我来做一只舔狗。” 他摩拳擦掌好像很期待的样子,其实真正喜欢被口的人是南解意,她眼底也不禁现出一丝笑意,纵容小郑从她足尖往上反复舔吻,他的舌功很娴熟,而且越来越好,因为南解意并非床笫尤物,她不太容易高潮,小郑也不是人肉打桩机,他要先用唇舌唤起南解意的兴致两个人才能比较同步,一般人的性生活的确是这个样子,总是需要协调。 “今天听说了一个很好玩的消息。”南解意总算有点兴致和他闲聊了,这通常也是她对小郑最和颜悦色的时候。 “从方小姐那里?”小郑在舔吻的间隙和她闲聊,吻不断落在南解意膝盖旁,她又痒又酥,不禁轻笑。 “嗯,她一坐下来我就看出她有鬼……”她的话突然断了,刚被撩起的兴致冷却下去,南解意半坐起来推开小郑的头,“但是一直到我们分手她都还是有话没说完的样子。” 实话讲,南解意并不是什么好人,她也没有聪明绝顶,她的确很聪明,但又该不够聪明,总是少了那么关键的一点,有点儿不够意思。 她给方清宁打电话,一接起来对方就说,“南姐,你总算反应过来了!” ——可见她的确是不如方清宁聪明的,或者说陈太太旁观者清,反应自然比她更快。南解意皱眉问,“李奉冠到底知不知道他儿子的事?” 陈太太叹口气,“执吾发病是叁个半月以前的事了,他是知道的,而且——你想得没错,他是出差去了联系不上,但李家二老在B市呢,你也知道他们对执吾期待很高,配型配不上也没来找你,的确是李奉冠的意思。他不许李家人就这件事联系你,贞爱其实是打了个擦边球,等李奉冠回来,她估计是没好果子吃。” 这就解释得通了,南解意握电话的手不知不觉收紧了,见完方太太回来她其实一直隐隐担心,现在终于发自内心松口气,但却又不禁狐疑,“他这是什么意思,李奉冠有这么好心?” 陈太太无法回答她,但她也赞成南解意的观点,李奉冠确实不可能这么好心。事实上,她前夫一向力压同侪,他手中掌握的权势让很多人畏惧,就连他父母似乎都对他忌惮叁分。南解意也半点不觉得世界误解了他,李奉冠真的值得。 —— 南姐来了,肉没那么快,很狗血 喜欢就多评论~ 也少不得撕逼 南解意朋友不多不少,她从小在各地长大,一直跟着父母转学,不过国内到底没有多大,每年都要定期回C市探望长辈,在C市人头也还算熟。以南家的权势,她在很多场合都是众星捧月,不过她父母走仕途,南解意自小被教着韬光隐晦,对这种目的性很强的社交敬谢不敏。读完大学回家嫁人之后,她也陪着公婆父母去过很多场合,微信分门别类加了一千多人,大部分都看不到她的朋友圈。离婚之后她反而和这些朋友稍微多了一点交集,没办法,舞蹈学校草创期确实需要各方面人脉帮忙,南解意试着自己Carry一段时间,倒也不是做不来,但很快她合伙人来了,包办一切杂务,基本她躺着拿钱就好了。 像是她这样的女人,就算离婚了一辈子也都会很顺,南解意的婚配价值不会因为离过一次婚跌落多少,她父母是快到了退居二线的年纪,但几个堂兄又到了当打之年,下面还有一个有冲劲的弟弟南知星,知星才二十七岁已经是一县之长,他仕途起步就比别人顺,也的确有能力肯吃苦,被很多人视作将来南家的接班人。当年南家和李家联姻时南家比李家强势,但南解意和李奉冠的婚配价值大略相当,毕竟南解意学的是舞蹈,南家无意让她从商又或是进官场,而李奉冠当时已有太多人看好,现在再来一个李奉冠式的人物,南解意的评分大概是比不上了,但还有很多当年评分不够的青年才俊一点都不介意南解意的婚史,很急于安抚她受伤的心灵。 南解意不会自恋到以为他们都在觊觎她的美,真正被觊觎美色的女人遭遇大概是齐贞爱那样子,比起她,这些男人更爱她弟弟,她爸妈。而她没兴趣做南家权势符号的具象化,不做替身,不想再婚。 “为家族结一次婚也够了吧,您是不是该停止给我组织相亲了?” 每周惯例探望父母时,她冲母亲抱怨,“这一次想把我卖成什么价钱?别再和甜甜胡说八道了,人家有爸爸,小郑就是她的爸爸。” “小郑?”她妈妈不以为然,“小郑能有什么用?她爸爸是李奉冠。小郑将来是能给甜甜安排工作还是给甜甜留笔遗产?关于甜甜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不要让她混淆父亲和男保姆的区别。” 南解意从不掩藏自己对陈太太的羡慕,她倒不羡慕陈太太的老公,只羡慕陈太太运气好赚了一笔大钱,任何时候说话都有底气,还羡慕陈太太的父母都和死了没两样,不干涉她的生活。南解意不一样,她的生活里家庭关系很重要,女儿,父母,弟弟,还有那么一帮叁亲六戚,还好南家老爷子已经不太管小辈的事了,不然还多个爷爷。 总体来讲,南解意的父母对她还不错。她和李奉冠离婚,南家内部反对声浪不小。父母对南解意离婚的决定也不是没有怨言,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如果她给甜甜生个弟弟,那个女孩子迟早黯然退场,李奉冠自己不处理,父母也会为她处理,就算夫妻感情疏离,外室也永远动摇不了南解意的地位。而这层联姻关系只要存在,两家的利益输送就会更加自然。南解意执意离婚甚至令弟弟的仕途都受到影响,但不论如何,孩子还是自己亲生的,父母对外力挺女儿,也没有反对她开舞蹈学校,南解意不至于天真到以为自己能力以外的资本为零,她在C市开学校,不可能失败,这都是家里为她带来的优势。 所以她还是每周回家,坐在后花园和母亲争辩老生常谈的话题。“甜甜还小,她现在需要的是陪伴,而且李家重男轻女,我也不愿意甜甜进军队,她将来能过平常人的生活就足够了,她需要能陪她去上体育课的爸爸,而不是一年出十个月任务,剩下两个月也不怎么和她视频的父亲。” 李家在他们这样的人家里的确重男轻女,没办法,人家的确有军长的位置要继承,女人在军队出头的难度太高。南妈妈叹口气说,“有时候我觉得很奇怪,你在我们这样的家庭长大,却清高得很古怪。” 她断言,“甜甜不可能过平常人的生活,她的父亲是李奉冠,舅舅是南知星,她外公外婆、爷爷奶奶都是有保密级别的人物,你要她怎么过平常人的生活?如果她的爸爸真的是小郑,那才是灾难。她长得像你,你长得像我——你真是被我们保护得太好了,你根本不知道像我们这样长相的女人面对的是怎么样的世界。没有权力怎么保护自己?你自己不愿意接近权力,但不应该剥夺女儿的可能性。” 南妈妈是不会谈什么叁从四德,什么‘女孩子总要嫁人的’,她长得和电影明星一样漂亮,五十多岁年纪依然很美,她是那个年代的研究生,工作后读了在职博士,直到去年工作调整以前,她每周至少工作六十个小时,她在实权部门上班,而不是官太太常去的红十字会和妇联。南妈妈自比黄蓉大约不心虚,但对她来说南解意连郭芙都不如,因为郭芙虽然草包却嫁了个很不错的老公,为黄蓉的事业找了个继承人。而南解意从小就喜欢跳舞,好不容易结个婚几年就又离了,对南家来说她是个美丽无用的废物,脾气还不小,好在还能提供些亲情方面的慰藉,而且甜甜也的确讨人喜欢。 南解意承认母亲的观点或许正确,但她也不是没有自己的理由,“如果她是这块料,我不会耽误她,但是妈妈,你看看甜甜,她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伤害,她以后能掌握什么权力?这世上有很多美好的事情,权力却只有那么一点点,你已经有知星了,李奉冠现在不也有儿子了,虽然生病了但总好过没有,就放过甜甜吧,让她快活地活着有什么不好呢?” 这样的话题重复过很多次,南解意私下认为这是母亲衰老的表现,开始乐此不疲地重复同样的说教。一般来讲,话题到此时大约已经打住了,南妈妈会露出无奈又有一丝纵容的笑容,说些‘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一个女儿’之类的埋怨话语,南解意再撒撒娇,讲讲甜甜的琐事,南妈妈似乎很不屑,但其实还是爱听的,她对外孙女比对女儿周到多了。南家姐弟小时候她哪里要听这些,两姐弟基本都是勤务员和保姆带大的,父母几乎永远不在,文山会海,永远出差。 南解意不会说自己的童年特别凄惨,她这个圈层的同龄人基本都是这么长起来的,但她不希望甜甜也和她一样,她很认真地对待孩子的成长,会做日记和视频纪念,经常也给南妈妈看一看,如果这时候甜甜冲过来拉拢外公外婆一起去玩积木,效果更加拔群,其实南解意也并不反感权力,她愿意为女儿争取一些权力者的喜爱,这是人类的本能,她也未能免俗。 但她其实也明白,权力者的喜爱——是这世界最廉价的东西之一,南妈妈今天的笑容里没有纵容,反而显得很无奈,更像是苦笑,而南解意看到她的笑就已经开始明白了。 “没有权力,她怎么保护自己?你看,她妈妈没有权力,所以就没有办法保护她。” 南妈妈用‘我早就告诉你了’的语气说,这是当妈妈的最不讨喜的那种语气,南解意怒火上冲,她说,“李家人找你们了?难怪我说他儿子生病了你一点不吃惊——” 第二句话就显得不够敏捷,在南妈妈工作的环境里,这根本无需言语说明,她一点,南解意就该明白,两人各自会意。她脸上表情有一点失望——就是因为这样南家并没有要求南解意换专业,而是支持她追梦现代舞。对南家这样的家庭来说,宠爱是放弃的另一种说法,本质差别不多,但更好听,可以抬升在婚恋市场的身价。南知星未被放弃,他从上高中到现在,事业上每一步都在南家严格的要求之下,他的压力比姐姐大,当然没有姐姐受宠。 “电话是前几天打的,你爸爸已经答应了。”南妈妈说,“也应该答应,人命关天,李家就奉冠最出息,既然你不让甜甜见爸爸,那他就那么一个继承人,你要在这种事上作梗,太容易反目成仇,再说这又不会损害甜甜的健康,反对的利益在哪里?” 她不让南解意说话,很权威地竖起一根手指,“本来这件事并没打算告诉你,因为人家也只是想要争取一点可能,做个配型而已……下午结果出来了,甜甜和他配上了,可以捐。” 南解意站起来就要去找女儿,南妈妈断喝一声,“站住!” 她是很美丽的——南解意长得和她很像,连气质里那点凌厉都一脉相承,但南妈妈的凌厉经过霜吹火淬,是见过血的杀气。南解意这辈子连鸡都没杀过,她的狠劲在母亲面前完全是花拳绣腿。 “我从以前就一直告诉你,女儿,你没有权力可以,你要接近权力,拥抱权力。你的权力可以来自你丈夫——” 南妈妈慢慢地讲,失望溢于言表,“但你和他离婚了,好,现在你的权力就来自于家庭,来自于我和你爸爸,来自于你弟弟,如果甜甜不姓李,如果没有我们南家,你觉得李家会怎么对她和她家长?有没有拒绝的余地?” “我现在再告诉你一遍,你没有权力,你就没法保护你女儿,至少你没办法这么过分地保护她,我还要再问你一次,这样的事你想不想一再重复,下周和小赵的饭局,你去不去?” —— 小李还没那么快出场 知星说 南解意当然不会被母亲忽悠,她对母亲操弄人心的手段还是略知一二,就算和赵家人相中了结婚了,又能帮甜甜什么,到时候她要融入赵家,充当赵家和南家的纽带,甜甜被边缘化,处境只会比现在更差。 她的脸色不好看,没和母亲当面怼起来只是有更要紧的事去做,来到小书房断喝一声,打断外公和外孙女的围棋局,对父亲看都不多看一眼,不由分说把女儿带回家,甜甜很不安,一路都小心地看母亲的脸色,并没因为母亲突然间黑了脸而发脾气又或是吓哭。她这个女儿脾气比南解意和李奉冠都好很多,非常稳定,有时南解意会感到愧疚,她觉得自己作为妈妈配不上这么天使的女儿。 “小爸!” 回到家甜甜立刻去找小郑,母亲情绪不稳定或是和外公外婆起争执时,她会特别粘小爸,其实也是用自己的行为表态,甜甜知道外公外婆不喜欢小爸,希望妈妈再找新爸爸,她试着用孩子特有的方式调节过几次,但效果不好,南解意也和女儿说过不要再和外公外婆说这些,甜甜就没有再闹,她体会到母亲的压力,只能这样表明自己对小爸的支持。 小郑正在打LOL,听到甜甜来了立刻挂机,“宝贝回来啦?”他任何时候对甜甜都是欢天喜地的样子。 “小爸你在打游戏!”甜甜比小郑操心,屏幕上小郑全家人都已经下葬了,甜甜指着屏幕开始朗读,“星号星号……” “没事,这是匹配。”小郑说,“小爸和你说过不扣分的,甜甜想不想看动画片?” 南解意站在门口喊了一声,“她今天只能再看叁十分钟电视。” 甜甜同时说,“我想看猫咪纪录片。” 小郑在甜甜脸上亲了一口,把她抱在腿上开始找猫咪纪录片,南解意看了看女儿的背影,她搂着小爸的脖子和他说说笑笑,笑容里没有忧愁和压力,这是她最满意小郑的时候。小郑大四那年认识南解意,毕业后在她舞蹈学校挂个人事的职位,每个月工资拿着但不去上班,在家不是健身就是打游戏,晚上交交公粮,日子过得很惬意他也觉得非常满足,毕竟靠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在C市黄金地段住上一套大平层,南解意认同母亲的看法,基本上,这男人不会有什么大出息,但他能让甜甜拥有一份没有太多利益参杂的感情,这就足够了。她有时候很难和甜甜说没必要太喜欢外公外婆,外公会一边笑眯眯的和她下五子棋一边把她的干细胞当成一份人情卖掉——甜甜还太小了,她不忍心打破她的善良和纯洁。 她进卧室去找她弟弟南知星视频,先发了微信过去,“南书记,今晚有饭局吗?” 南知星很快回了视频过来,可怜巴巴的食堂铁盘,“阳光行动,现在谁还敢吃饭局?” 他知道姐姐没事不会在这个点联系他,所以十五分钟后就回来消息,告诉南解意他到家了。南知星这样的年轻干部,基本都是县里解决住房,在一个地方任职不会超过叁年,老虎班坐了就走,一般都不会添置产业惹来闲言碎语,住处当然和厨房很近。 南解意给他拨了视频通话,刚一接通南知星就笑起来,“姐,怎么了,要哭不哭的,又和爸妈吵架了?” 南知星这几年都去得远,边远地区容易出成绩,而且是提拔的硬性条件。姐弟俩上次见面是一年多以前南知星带队来C市参加展会,一家人顺便吃个饭。不过他平时和南解意是常联系的,甜甜也很喜欢舅舅,南知星刚叫完姐姐就说,“甜甜呢,也不来亲舅舅一口。” “甜甜和小郑在一起。”南解意说,“你知道李奉冠生的那个儿子吗?他生病了,现在可能需要甜甜给他捐造血干细胞。” 南知星之前在搞春耕抗洪,已经打过招呼有一两周不能常联系上,他接触手机那有限的时间应该也不会用来听八卦,他女朋友在B市工作,对南知星的工作调动非常淡然,不管在哪里,像是南知星和李奉冠这样的人,不会有多少时间分配给家人和恋人。他怔了下,“只听说住院了,已经确诊白血病了吗?化疗没用?他还很小,能做移植吗?” 南知星有个突出的优点,那就是情绪从来冷静,甜甜这一点像舅舅。不论任何问题,南知星听完不会有情绪宣泄,先问情况,再谈办法,“配型配上也并不是说一定就能做移植,年纪很小,起病凶险,可能双方都达到做移植的条件孩子就已经走了。而且甜甜可能也不是全相合,李家完全有能力在世界范围内搜索更合适的供体,甜甜只是他们的安慰垫。” 南解意心头大石落了一点,又说,“安慰垫也不行,凭什么?知星,这件事你要站在我这边。” 南知星笑着说,“姐,我们家就我们两个,我不站在你这边站在谁那边?” 南家两姐弟从小互相照顾,利益没有冲突,家里资源以后都是知星继承,南解意靠弟弟总比靠堂亲好,在上一代跟前姐弟天然就是同盟,感情的确不错,这几年南知星在外地任职,南家也有很多小辈时常来南爸爸南妈妈这里嘘寒问暖,知星的关系都靠南解意在为他维系。南知星考量一下说,“这样,姐,之后我联系一下,开展骨髓捐献登记活动,多一个是一个嘛,入库以后如果匹配上了,李家也不会亏待他们,大家都好。” 捐献干细胞对成年人来说负担的确不大,哪怕让南解意自己捐她都不会这么抵触,南知星眼睛一眨就是一个办法,她心情好多了。“那我也去做一个,这下老头子他们和李家没话说了吧,反正甜甜绝对不可以。” “不行!”南知星脸色一变,语气一下凶巴巴的,“你不许做,不差你这一个!” 别人家的小孩得病快死了,不管家长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道义上来说都会表示一定的同情,南知星谈到这件事语气也很尊重,但他的态度也很明显,别人家的孩子可怜就可怜吧,姐姐捐干细胞即使没有什么害处也不能接受。南解意也就只能在弟弟身上感到一丝平民百姓家的血缘回护了,她有点吃惊,心里一暖,笑着说,“知星你怎么比我还幼稚。” 南知星笑笑不接茬,转而问,“你和奉冠哥联系了没有?李家来找你是不是他不好出面,暗中使力?” 虽然南解意和李奉冠离婚,但南家人和他的关系并不差,南知星当时大学毕业刚参加工作没多久,听说姐姐姐夫离婚,放话要为姐姐出气,借开会跑B市去折腾了一段日子,被收拾得服服帖帖,回来和南解意认错,没能奈何得了前姐夫,此后提到李奉冠也要加声‘哥’。不过他私下对这个哥评价并不高,明里暗里总疑心他心怀不轨。 这是被收拾怕了,南解意和李奉冠结婚四五年,见识过前夫的百般手段,南知星和他比是还嫩了点,她说,“不是,他在出任务,和家里没联系。” 李奉冠出的任务都是有保密级别的,不是出差完回酒店还能和家里视频一下的那种,有时作战准备切断全部通信,他也从来不耍特权。这一点南知星是知道的,他摇头说,“他不耍特权,但老爷子人脉还在,关心则乱么。或许他是因为当时离婚时答应了再也不见你,所以才示意李家出面打招呼。这几年我们家身段变软, 他是有能攻克下来的信心的。” 南解意并不赞成他的观点,她对前夫的认识很清醒,但是南知星并不喜欢他,而且一贯不喜欢他,只要姐弟感情好,天下的小舅子就很少有真正看得起姐夫的,她也懒得多谈李奉冠,含糊应了几声,“如果能找到别的捐献者,我们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不谈他了。我看你又瘦了,晒得好黑。” “卖相老成点好。”南知星的长相比较像爸爸,肯定没母亲和姐姐出众,这样其实对仕途有利,太年轻卖相太好是得不到大众信任的。“如果你不放心的话,要不要把甜甜带到我这里来渡暑假?总比在C市强。” 南解意对县城兴趣实在不大,姐弟俩通了半个多小时的视频,南解意挂上以后已没那么不悦,但短期内她不打算带甜甜再去探望二老,盘坐在床想叫小郑进来,又留个心眼,下床去看了一眼,小郑在陪甜甜下国际象棋,抓耳挠腮,惹得甜甜咯咯笑。 他这倒不是装的,小郑的国际象棋是为了陪甜甜学的,本来就没什么兴趣,棋力很差,南解意再次原谅他的床上功夫,掏出手机想要责令方清宁给她找个干净活好的小鲜肉,却看到一条新鲜的微信消息。 凤雅:11111? 这个玩咖什么时候来C市了,南解意眉头一挑:1,给我留个干净的,要懂规矩。 李凤雅当即发来十几张照片给她看,还特别圈了一个俊男:这个和我哥很像哎,要不要旧梦重温,找个替身? 南解意反应非常强烈:滚!不许他出现在我面前! 哪里像?南解意拉大看了一眼,不过这说法已足够让她不悦:滚!不许他出现在我面前! 但她的确挑了一个身高190以上的肌肉猛男。 狗东西回来了 “你放心好了。”李凤雅对她在C市的人脉还是很有信心,“做这行的嘴都严,不会往外泄露的,而且现在网络时代了呀,监控多发达,这些小孩子手机都装着软件的,去过不该去的夜店随时被揪出来。再说人家平时也要上班的,又不是那种夜店咖。” 李家人长相都不错,李奉冠阳刚中带着冷漠,但他堂妹像母亲,生得很柔弱,看起来贤良淑德,其实人不可貌相,这几年公司有模有样,逐渐取代A市的李家二房,成为李家在商界发展最好的集团。李凤雅在打野食上很有心得,女儿都六七岁了也没玩出过事情,李凤雅公司总部在B市,B市那边圈子都夸李总顾家,事业家庭两不误,有时间都要回家带小孩,出差时偷吃也做得很严密,什么艳照、小视频,那都是蠢材才会被留下的把柄。李凤雅总公司专门有几个秘书帮她打理这些,有药瘾,人际关系太复杂,都会被无情Fire,她觉得有钱有势的女人在外吃点零嘴很正常,但也要客观承认女人在性生活中容易染病,所以无套当然不行,接吻也不ok,无防护的粘膜接触都不鼓励,SM绑缚什么的她偶尔玩玩,但这些红线事前都会有人为她调教好。 她和南解意关系从一开始就还不错,两人见面也没那么肉欲,李凤雅在C市的别墅不小,小鲜肉在泳池里玩球,她和南解意在遮阳伞下聊天说八卦,当然不脱李家最近的那个小病人。“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了,还以为执吾将来会从商,我想哥应该是这么安排的,不然不会和齐家那个小女孩子结婚,但叔公又给他起名执吾,看来对他是有期待的,执吾的户口到现在都没上——不过他这个病不管好不好得了,生母应该写的都是齐贞爱的名字了。” 李奉冠是家中独子,他们家受政策限制大,这一代兄弟姐妹多数是堂亲,南家也是因为南爸爸民族的关系才能生两个。也因为政策,老一代的亲缘到现在联系仍紧密,李执吾有个堂哥今年七岁多,从小就虎头虎脑,壮实又有心计,他起名执金,合在一起就是执金吾,老一辈的期望就在名字里了。不过李凤雅说得对,如果李家想安排李执吾从商,婚生子的身份会让他更有底气,至于生母是谁其实无所谓,但如果李执吾要从军的话,资料里换一个生母会少很多麻烦。至于他到底是谁的儿子,难道还能验DNA不成? 李凤雅是乐见李执吾从军的,她想要运作自己公司成为李家在商界的代言人,因此对齐贞爱的家庭背景横挑鼻子竖挑眼,很不乐见执吾因母亲的关系,必须从商和她竞争,其实人她也没见过几眼,甚至不知近况,还以为她一直在B市深居简出地带小孩。“叔公老了,一手带了执吾两年,有点放不了手,其实哥的意见是不必太强求,孩子这么小就得了白血病,最好不要对他有太多的期望,就算万幸治好了,他将来长期生存、生育,都是问题,其实也不该给太大压力,尽量让他多开心几年就行了。至于骨髓移植,成年人都未必受得了,孩子可能禁不住折腾。” 李凤雅这就属于真正知道李奉冠性格的人了,南解意说,“我都能想出他说这话的语气,这才合理。他这个人就是这样,这孩子既然已经生病了,就不值得继续投资,真正让我困惑是他爸爸,这时候忙着治病干嘛,不该给他再塞个后宫团,赶紧多生几个吗?” 她编排李奉冠无所顾忌,但李凤雅不敢附和,只是笑着说,“其实他也没说错,务实点比较好。至于第叁婚,已经在物色了,肯定得找个好的多生几个,我是想执吾户口既然没上,不如上到别人名下去,还能省出一个名额来。不过这件事还说不到这,他出任务去了,这几个月很多事都耽搁着。” 南解意说,“至少下个月以前该回来吧,我记得下个月就要换届了,他的新职位定下来了吗?” 李奉冠的提拔都是卡着时间线往上走的,一届都不会蹉跎,李凤雅脸上浮现意味深长的笑,只说了声可能这周就到B市,其余的也不会多说,李家人都希望李奉冠能尽早接班,他也已经走到了很高的位置上,这种身份,提拔信息即使大家心知肚明也不会漏一点口风,这属于基本的政治素养。 看来是已经定了,而且比之前想得更好,南解意撇撇嘴,“他要回来了你给我发个微信,我有事找他。” 微信李奉冠不太用,她也早拉黑了。李凤雅答应下来,又说,“这别墅今晚之后就要重新搞软装了,所以今晚要制造点回忆,我们开瓶酒?” 南解意不喜欢在性事前喝酒,她喝了酒更不容易高潮,刚要回答,李凤雅手机响了,她赶紧接起来嗲声说,“老公,我在和解意喝下午茶——你还记得她吗?” 李凤雅结婚快十年,丈夫在B市高校任教,是很冷门的哲学博士,有时候不是每个二代叁代N代都能找到合适的同圈层对象,没上进心的娶明星,有野心的很喜欢找大学老师,第一工作稳定,事业野心不大的话又方便顾家,第二他们的圈子有时也能给自己带来便利。李凤雅老公好像姓殷,家里条件也不错,开小公司的,听李凤雅说起来,这些年殷家跟着她赚得盆满钵满。殷先生则专心做学问带孩子,凭借自己俊逸的卖相时常在李凤雅朋友圈出镜,做秀恩爱的工具人。 南解意就是婚礼时见过殷先生一面,他知不知道老婆在外的风流韵事,南解意就不得而知了,她肯定也不会主动戳穿,带笑和殷先生打了个招呼,殷先生文质彬彬,象牙塔气息浓厚,颔首回礼,和李凤雅说,“女儿发烧了,想和你视频。” 李凤雅和丈夫感情应该还是很不错,接视频时态度亲切温存,对女儿也很关心,失声说,“怎么会?去过医院没有?婷婷,妈妈看看你烧到几度呀。” 她抱歉地冲南解意打个手势,示意她先去寻欢作乐,南解意其实兴致已不太高,尤其知道李奉冠这周随时可能重新上线,她就特别想给他打电话骂他一顿,两个人说好了分开后断绝往来,现在这算什么事。还有他爸妈什么意思,对甜甜一直淡淡的,婆媳关系也很一般,对孙子居然这么掏心掏肺,还不惜和儿子驳嘴—— 她压下情绪,懒洋洋地对泳池勾勾手指,李凤雅找来的人的确够专业,就算在泳池展现肌肉活跃气氛,也随时观察客户,一个肌肉壮男面带腼腆微笑,破水而出来到南解意身边,“要不要下去一起玩玩水?” 南解意说不必了,“体检报告带来了吗?” 报告是有的,直接从医院APP里进去看,日期很新鲜,结果也很干净,南解意的洁癖稍微缓和,“抱我去楼上。” 她身材高挑,虽然体重一直控制得好,但身高摆在这里,重量是有一点的,壮汉打横抱起她,走到厅里额际已见汗,南解意知道又是健身房里练出来的花架子,规范动作做得好,重量上得高,一旦动起来就不行了。她叹口气,算了,将就将就。 不是家养犬,忌讳还是在,南解意没让他给自己舔,那里是较脆弱的粘膜,她洁癖有点接受不了。虽然小狼狗专业技巧是有,指功过人,尺寸和持久也比小郑好得多,战斗力至少是小郑两倍,但南解意还是意兴阑珊,只能说是解解渴,高潮来得稀薄而又缓慢,好像勉强越过高峰,算是对他辛苦耕耘的报偿。她没让小狼狗搞第二次,看他笑容下难掩紧张,一时心软要了联系方式。“今天有点事,下次再说。” 还有下次就说明自己服务还算让客人满意,小狼狗的笑容明媚起来,想抱她去浴室,南解意没让,她怕他脚软摔倒,连她一起受伤。随意冲个澡走下楼,李凤雅躺在沙发上还在和女儿视频,隐约可以看到殷先生抱着女儿坐在屏幕里,隔空听李凤雅讲故事,“嗯……小白兔说什么呀?小白兔说——说,小乌龟,你跑得这么慢,我不可能输给你!” 她看到南解意身影,隔空投来眼神,指了指手机,又说了声‘刚哥已经到家上线了’,又回头给女儿讲故事,女儿通红的小脸在屏幕上好像吸引她全部注意力,手机后,腿间伏了个男人轻舔慢吹,将快感控制在一个危险的幅度,不能太过,让她在丈夫和女儿面前露馅,但这样的刺激显然让李凤雅很受用。 南解意有轻微的反胃,她在想殷先生是故作不知情还是真不知道,不过现在李奉冠牵扯她全部注意力,她一路飞车回家,小郑带甜甜出去学游泳了,南解意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犹豫半天拨通李奉冠的电话。 “你好。”电话很快接通了,李奉冠的语气很平稳,但看来他也删了她的号码。“请问哪位?” 哦,不对,离婚后她换新号码了,所以他是没打听新的。 南解意知道她现在不能和李奉冠硬碰硬,知星的支持还远远不够,但她一听到李奉冠就来气,冲口而出,“狗东西,给你脸了,你是不是——” 一句话没说完,手机中忙音传来,她愕然拿开一看,火气更旺,李奉冠还真挂电话了。 往好处想,也许他没了腿呢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撕一撕怡情养性 李奉冠为什么只让甜甜不要去知星那里,却没提她,知星会对外甥女做什么? 南解意很想不通,知星对甜甜一直关怀备至,虽然见面次数不多,这两年基本只能在视频里聊天,但他们视频的次数要比李奉冠和女儿视频的次数多得多,甜甜对舅舅是有认知的,还时常能收到小礼物。南解意完全没看出来弟弟对甜甜能有什么歹意。 除非是弟弟打算借花献佛,用甜甜来博取李家二老的欢心。但二老已经到了年纪,和她父母一样都在退居二线的边缘。如今李家的实权派是李奉冠和大他十几岁的堂哥,或许对别的人家比如赵家来说,李家二老还是香饽饽,但知星实在没有必要奉承二老,再说他和李家的关系不远不近,他走仕途的,和军方关系太密切其实影响不好。 或许李奉冠只提甜甜是因为她已经和他没关系了,他们现在的连接点就是甜甜,所以她要做什么他并不准备过问。南解意觉得他很可能是这个逻辑,李奉冠的里外一向分得很清,就不知道现在和他离婚又再婚,怀了王家孩子的齐贞爱是算内人还是外人了。她很歹毒地希望是内人,最好李奉冠是对她情根深种的那种,眼看着自己的真心爱人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怀了别人的种,呕死他。 “妈妈,”甜甜抬头问,“我们以后会搬回去和爷爷奶奶一起住吗?” 离婚以前,李家二老常住C市,南解意是和他们一起住到离婚的。甜甜知道父母离婚了,但没有搞明白离婚和搬家的关系,她以为没继续和爷爷奶奶一起住是因为他们去外地了。小孩正处在一个对人情世故一知半解的时间段,有时什么都懂,又会在莫名其妙的点上很想当然。 “不会,今天只是去找他们玩。”南解意见女儿绽开笑容,“你想爷爷奶奶吗?” “嗯!”甜甜是感情很丰富也很善良的孩子,她很容易喜欢一个人,幼儿园的同学几乎都是她的朋友。“我很喜欢爷爷奶奶!” 她抱着花,一开门就冲进客厅熟门熟路地找祖父母,南解意跟在她身后,心情很复杂,甜甜还小,不懂得分辨真情假意。李家二老对孙女总体来说很淡,但都是这么多年官场摸爬滚打过来的,不会上演苦情戏里的虐待戏码,这些差异都藏在细节里,当面还是做得很到位。更可悲的是甜甜的外公外婆对她也没太好,孩子甚至感受不到差别。“叔叔,阿姨。” 李家二老还算给面子,李爷爷弯下腰把甜甜抱起来,脸上带着笑,“甜甜想不想爷爷奶奶啊?” 甜甜脆声说,“想!” 她肉团团的小胳膊抱着爷爷,指挥爷爷带她去看金鱼,南解意对前婆婆勉强笑了一下。二老搬回来住,她是不情愿登门拜访的,但南妈妈意思是不能没了礼数。两家还是要当亲戚走动——事实上现在也还是当亲戚走动,两家老人时常互通电话,在官场上也互相照拂。这么密切的关系不会因为小夫妻离婚而淡薄下去,而南解意也想探探二老的底,所以她还是来了。 “这是叔叔爱吃的腊肠,今早叫人到老铺去排队买的。还有您喜欢的月季,这盆长得不错,路边看到就买下了。” 她没带给李执吾的礼物,已表明自己的态度,李妈妈倒没有诧异,她也了解儿媳妇,这都在意料之中。她笑容里略带歉意,“坐——坐,好久没联系,解意越来越漂亮了。” 南解意笑笑没说话,她知道齐贞爱和她长得很像,这张脸对李妈妈来说几年来应该不陌生,但也懒得多提,低头喝两口茶,“这两年心情比较愉快吧。” 离婚两叁年,南解意这话肯定是说给李妈妈听的,李妈妈没动气,而是半带着解释的味道,“其实情况比较复杂,因为大家都在想办法找人配型,当时只是想尽量扩大配型范围,列人数的时候把甜甜列出来了。本来也没多想,但奉冠当时也在想办法找供者,他又不让甜甜做,就想着他是不是已经私下配过,知道甜甜是亲缘全相合——” “就算是全相合又怎么样呢?”南解意放下茶杯说,她是很知道怎么吵架的,和这种人吵架没必要表露自己情绪,云淡风轻的攻击最狠。“就算全相合,就算甜甜已经成年了,未必要给一个小叁生的儿子做供者吧。” 她其实对齐贞爱没什么意见,这样的女人她见过太多,结局一般都很惨,其实也只是这游戏中的筹码,命运根本不由自主。不过以她的身份和经历,对齐贞爱肯定占有道德优势,“对不起,阿姨,我说错了。她不算小叁,高级妓女吧。没想到阿姨你也挺博爱的,一只鸡生的孙子都这么疼,这就是李家的家风吗?难怪李奉冠是那个样子。” 这话和当面打脸没有什么区别,南解意和李奉冠离婚的时候都没说得这么难听,李妈妈脸上实在挂不住,‘啪’地一声把茶杯顿在桌上,南解意反而把茶杯拿起来,作势要扔,问她,“现在是在比谁声音大?” 李妈妈稳了一阵子,猛地扭过头当没听到,南解意冷笑了声,又问,“她现在不是去给王家生了吗?同母异父的兄弟姐妹也可以做匹配的,如果能合上,刚好用脐带血。她做检测了吗?” 南解意的态度已很明显,她不怕闹也不怕闹大,李妈妈是老太君不能和她计较,再说她一生听过的谩骂比这个恶毒的应该有的是,她很快调整过来,低声说,“做了,没配上,她也已经是殚精竭虑了,库里也没有匹配的,执吾的病情当时很凶险,如果不尽快做移植可能拖不过叁个月,但实在是找不到,全球范围内都找了。她本人是孕妇,王家也盼了很多年才盼来一个孙子,没法捐,奉冠又出任务去了——当时除了甜甜以外,还设法联系了很多远亲,昨天晚上刚找到一个成年半相合的供体,正在和他谈。” 最后这句话才是重点,南解意心放了一多半,心想还要再联系一下李奉冠,只有他肯定了她才能放心。李妈妈看她神色松动,又说,“你想要维护甜甜,也生气我们病急乱投医,这都能理解。其实齐家那个女孩子,我们也没见过几面,要说多有好感谈不上,但孩子刚出月子就交给我们,奉冠就和她办了离婚手续。执吾是我们亲自带大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孩子毕竟是无辜的。我们家也的确需要一个孙子,你不肯再生,又不愿意让甜甜以后上军校——” 李家对小夫妻离婚也是不乐见的,和南家一样都在极力挽回,但他们比南家妥协得快,因为南解意的态度很早就摆出来了,她不想再生二胎,这是后期家庭一大矛盾来源。李妈妈说,“其实说这些,并不是在指责你什么,你是不情不愿嫁进来的,这我们谁都能看得出来,在李家你就没开心过一天,如愿离婚对你的确是好事,自由了,开心了,我作为长辈也为你开心。至于以前的事,也不必计较那么多,奉冠或许是做得不好,但这些事我们也都不知情,甜甜是我和老李看着长大的,这两年没有见到,我们也都惦念着,希望以后你也多带孩子来看看我们两老,大家求同存异,都是为了甜甜好。” 大家摊开来谈,气氛似乎反而比之前好一点,要不是南解意见过李妈妈对付别人的十八般手段,她还真要信了李妈妈是委屈求全的大家主母。她说,“再说吧,甜甜也很忙,而且这里有别人在,也会有更多的别人,总是不太方便。” 她说的别人自然是李执吾,还有李奉冠可能会有的第叁任妻子,李妈妈叹口气苦笑一下,眼圈突然红了,哽咽说,“执吾……可能或许没有太久了。” 就算是一只猫养了两年都会有感情,更何况是历经波折才盼来,完全由他俩做主养大的亲孙子,尽管以后不堪大用,李妈妈看来对孙子感情还是比较深。流了一会眼泪才平复过来。南解意在旁默默欣赏,没有一点表示,她完全没被打动,甚至觉得很好玩。 “甜甜要去上课了。”等李妈妈哭得差不多了,她准备带女儿走人了,来坐了半个多小时,也差不多尽到礼节,至于李家二老怎么想那不关她的事,最好是暗中作呕到做胃镜。她走到小客厅门口,“张姨,可以去把甜甜带回来吗?” C市这边用的勤务员和南解意也是老熟人了,对她都很敬畏,闻言赶紧放下活计,过了片刻把甜甜抱出来,甜甜搂着她脖子喊‘张奶奶’,还舍不得走,从张奶奶身上探出身子要奶奶抱抱,香香。 李妈妈抱着甜甜亲了好几口,南解意暗中觉得很做作,带女儿坐上车她先给甜甜擦了擦脸颊。小郑问,“甜甜在爷爷奶奶家玩得开心吗?”南解意不想自己开车,他临时充任司机带两人过来。 甜甜说,“开心——” 她很依依不舍,在儿童座椅上扭头看后头,还想探出窗子去挥手,“妈妈,我们可以回爷爷家住吗?” “甜甜这么喜欢爷爷奶奶啊,不要小爸了吗?”南解意问,“小爸会难受的。” “啊……”甜甜看看后视镜,小郑一边开车一边做个哭丧脸给她看,“那……那我们就住几天——妈妈你知道吗?” 她压低声音很兴奋地说,“爷爷家二楼多了个小朋友,他好可爱啊,就这么大——” 她比划了一下,“就像是洋娃娃,妈妈,他长得和我好像呀!我想和他玩,可是爷爷不让我进去,爷爷说他生病了,要在房间里休息,我们不能去打扰——” 她从裙子口袋里抽回手,给母亲看,“但是他房间里有好多糖啊,各种各样的,他抓了一大把想给我,护士阿姨不让他出来,所以他挑了很久送了我这颗糖,爷爷说是他最喜欢的巧克力糖。” 摊开的手心里放着一枚淳朴的吉百利巧克力,超级甜腻,但和那些昂贵的巧克力品牌比,孩子们就喜欢甜味。C市天气热,巧克力被甜甜的体温融化了一点,她期待地望着妈妈,“妈妈,我可以吃吗?” 南解意无语,甜甜喜孜孜地拆开了放进嘴巴里,不一会嘴唇和牙齿都黑了,她喋喋不休地说着下午的大冒险。“妈妈,他是谁呀?他好可怜啊妈妈,他为什么会生病呢?他会好的吧?” “我能来找他玩吗?妈妈,他好可爱啊!他有没有爸爸妈妈?” 南解意一直很难拒绝女儿,但她发现自己很难向女儿解释清楚,他的爸爸就是你爸爸,他妈妈和你爸爸离婚了,现在怀了别的小朋友,不,她不是不要那个弟弟了。那个弟弟可能不会好了,因为就算做了手术可能也撑不过排异期……你爷爷带你去看他只是在让你们培养感情,这样将来他如果复发或许你会情愿为他做供体……她不知道怎么和女儿说,你爷爷奶奶没有怎么喜欢你,你外公外婆也没有怎么喜欢你,你爸爸也没有怎么喜欢你,爸爸也没有怎么喜欢这个小孩,不不不,不是甜甜不可爱,也不是那个小孩不可爱,只是他们就是不会喜欢别人。 他们……他们都是怪物。 但甜甜注定要在怪物群里生活,她逃不开,南解意透过倒车镜看了小郑一眼,她的小爸也不能让她逃开。 “甜甜。”她敷衍了几句,等女儿好奇心宣泄得差不多了,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浮夸地说,“前天爸爸有没有和你说呀?爸爸想邀请你去B市过暑假,甜甜想不想去呢?” “啊,真的吗!”甜甜一下惊喜地叫起来,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但她很快顾虑地看向小郑,“但是小爸——” “没关系。妈妈和小爸肯定陪甜甜一起去呀,”南解意说,瞪了小郑一眼,他难以遏制地露出怯意,“我们怎么舍得甜甜一个人去B市呢?” —— 首-发:rousewu.cc (po1⒏ υip) 和女儿下棋都要赢 如果小郑是那种‘为了我爱的女人,刀山火海我都敢闯,硬刚她前夫又有何不可’的性格,南解意反而不会带他去B市,像小郑这种普普通通的家庭实在太多破绽,惹怒了李奉冠,他们只能选择怎么死。而且南解意说实在也护不住他们。她带小郑去B市是因为他各方面都很恰好,会看眼色,会活跃气氛,知道自己的老板是谁,而且话说回来小郑实在也并不爱她。 爱是一种很稀少的情感,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爱人的能力。像小郑这样胸无大志,只想着玩玩游戏操操逼的小男生,他会谈恋爱但他不会爱。小郑在大学里之前也谈过恋爱,没几个月就分了,他说的理由大概是性格不合适,按南解意观察,大概是觉得这样满足性欲还是太昂贵,约会经费不足,不如还是用手疏解一下,把生活费拿去玩游戏和健身更好。 就这样乏善可陈的小男生,因为长得还不错,成绩尚可,而且足够谨慎也还有一点底线,从来没和学校附近的洗头女有过什么灵魂交流,最多流连交友app,已经算是校园小男神了。女人的选择其实一直有限,而且也不是说成就高的男人就不嫖妓的,他们只是去嫖更贵的妓女而已,有时候还以白玩为傲互相炫耀,大多时候南解意圈子里的女人择偶就是在垃圾之间挑选,想要不吃亏,要么自己事业有成,可以不必政治联姻,要么婚前就玩得欢一点,所以他们圈子里的男女关系一向混乱。南解意见过太多情人和情人预备役,她给小郑勉强打个及格分,性能力太差,但胜在安分,自尊不高,没有太多幺蛾子,太多野心,而且会带孩子,最重要他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的感情无足轻重,不会催眠自己爱上南解意,然后做一些非分的事情惹来大家难堪。 李奉冠不反对他们到B市探亲,还问要不要帮忙安排住处,南解意本想自己去酒店开房间,她这次来对任何亲戚都有戒心,不愿借住,但转念一想,其实酒店也很难拦住亲戚,便答应下来。李奉冠派了辆车来接,小郑看到牌照腿又软了点,他和李奉冠是有接触的,因为之前南解意把他微信拉黑的关系,李奉冠找女儿都是直接联系甜甜的微信,但甜甜毕竟是小孩,很多时候是小郑代为保管手机,所以他们彼此知道对方的存在,而且小郑求生本能真的挺强的,李奉冠好像从来没怎么过他,但他特别怕李奉冠。 就这?还没派军车呢,车型也很低调,就是数字整齐点,有什么好战战兢兢的。 南解意看了小郑几眼,小郑也意识到自己让老板丢脸,他再叁努力总算淡定下来,呵护着甜甜问她要不要喝点水,甜甜有些晕机,赖小爸抱,脸埋在小郑怀里睡眼惺忪的摇摇头,小郑就开始拍她睡觉,氛围倒是挺温馨自然的。 驾驶员就算有从后视镜观察他们也没流露任何情绪,南解意和他闲聊,“怎么是你来接我们?楚总这么闲了吗?居然兼职商务车司机。” “王哥请假做手术,腰椎间盘突出。”楚总和南解意是很熟识的,“甜甜都这么大了呀——都不认识我了。” 小孩子的记忆不可靠,不是常年生活在一起,很可能一两年就忘掉了,甜甜从小郑怀里回过头,怯生生地叫,“楚叔叔……” 楚总笑了,“哎!甜甜越来越可爱越来越聪明了。” 甜甜对父亲的朋友和父亲一样,总有点生疏和戒备,得到善意回应一下就活泼起来了,回头眨巴着眼望着楚叔叔,又好奇地打量四周的景色,几次欲言又止,南解意说,“甜甜,你知道B市都有什么景点吗?” 甜甜问,“什么叫景点?”她去过很多景点,但一时卡壳,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 同时楚总无视南解意的好意,笑着说,“甜甜,你还记得小颢哥哥吗?你们一起玩过好几次。” 甜甜兴奋地猛点头,她很喜欢小颢哥哥,刚才欲言又止也是想问却又不好意思。楚总说,“小颢哥哥现在和叔叔一起住B市,这几天你和小颢哥哥一起玩好不好?让他带你吃点心,甜甜喜欢吃什么点心啊?” 甜甜高兴得直拍手,但却还是先看向母亲,得到南解意同意才说,“我喜欢吃GODIVA的甜筒冰淇淋!但是妈妈只许我一个月吃一次!” 她话里有一点点告状的意思,南解意点点女儿的鼻子,“我小时候学舞蹈,一年都吃不了一根冰淇淋。” 所以她没让甜甜学舞蹈的意思,艺术生太辛苦,只是身材也要保持,楚总笑着和南解意说些育儿经,他和南解意一样,主张让孩子快乐成长,小颢读的是国际班,“甜甜下半年也要入学了,南姐有考量吗?” 南解意说,“我也想让甜甜将来出国读大学,但是看你们李哥高升的速度,可能是有难度,所以还是报的普通班。” 至于学校,当然是C市最好的小学,甜甜的成绩也不用多么出众,将来国内顶尖大学少不了她的名额。每当此时南解意会意识到自己的荒谬,她想让甜甜远离权力,其实或许是远离权力的责任,至于权力带来的好处,她享受得太习惯,好像这特权真的与生俱来。 楚总赞同,“我们做生意的更自由点,级别到了叁哥这里,很多事确实没那么随意。” 他从主干道拐出去,驶进一条僻静的巷道,进入一处门口有哨兵站岗的建筑群,里面曲径通幽空间很大,隐约能见到花木掩映中一栋栋小楼,楚总把车开到其中一栋两层小楼前,“到啦。” 他下车来给他们开门,先抱下甜甜,“甜甜,你看那是什么?” 甜甜看看母亲和小爸,见他们不反对,欢呼一声赶紧跑去看院子里养的一只小奶狗,隔着栅栏和它互相招惹。南解意有点吃惊,看向小郑,“他不和我们一起住?” 楚总瞟了小郑一眼,甚至对他善意地笑笑,“没事,查过了,他没关系。” 小郑脸上的表情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惊恐,还有隐私被侵犯本能的愤怒,楚总说,“别多心,小兄弟,我们没什么恶意的。甜甜是李哥亲女儿,总不可能谁都能随随便便接近她吧?” 他友善地拍拍小郑的肩膀,到车尾去给他们卸行李。小郑半天回不过神,被南解意推了一下才下车去帮忙。房间早准备好了,都在楼上,楼上一共四间房,主人房、客房,一间明显是临时布置的儿童房和书房,儿童房的陈设几乎和甜甜惯住的一样,她欢呼一声更加高兴,转头抱着小郑央求,“小爸,你今晚陪我睡好不好?” 南解意的行李箱被楚总送到客房,小郑的行李箱还在自己手上,他愣了一下,看看南解意又看看楚总,笑着说,“好啊,这样甜甜就不会做噩梦了。” 小孩子刚到陌生地方,难免会怕生认床,他的选择很自然,但南解意也知道小郑是在两方中做了选择,虽然南解意给他开工资,但他明显更畏惧李奉冠这边。毕竟在南解意面前他有自己不可取代的优势,他带甜甜带得很好,南解意轻易不会开掉她。 权力的博弈存在于每个人之间,就算你占尽了优势又怎么样,就算他全靠你赏饭吃又如何,能力不足,挑战存在于每时每刻,越是亲近越是如此,反倒是开公司,大家都公事公办要简单多了。南解意自觉在楚总面前丢了脸,心里很气闷,但只能强装出不在意,径自把行李卸到房间里,楚总带了通信员来给南解意介绍,“小徐刚来半年,办事还利索,姐有什么事请他帮忙没问题。” 首长都是不太好伺候的,但伺候得好也大有好处。新时代军队,通信员虽然照顾生活起居,但也是同事关系,最多比秘书和老板的关系再密切一点,南解意对小年轻很客气,看他几眼点点头,“这里出入方便不方便?难得来一趟B市,想带甜甜多出去玩玩。” “我把那辆车给你们留下,上头有通行证,去很多地方都方便。”楚总笑眯眯地说,“今天有点晚了,明早我带小颢来接甜甜,天气这么热,姐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在屋里歇着。地下室有健身房,昨天刚装了把杆。” 南解意是一直有练舞的习惯,现在全当活动筋骨了,她点头没有说话,楚总知道这番安排她还算满意,又说,“叁哥还在开会,今晚会回来吃饭。” 他安排得很周到,走得也很利索,小郑对楚总已是又敬又畏,想到李奉冠要回来吃晚饭,满脸胃疼,但在这个住所又不敢随意出入,连避开的理由都没有。就连甜甜也有点紧张,她已经不太记得自己上次见到爸爸真人是什么时候了。 南解意也有两年没见李奉冠了,她不会说自己怕,但如果他今晚回不来那也不是坏消息,看看时间已经下午叁点多,甜甜也睡不着了,干脆让小郑带她下棋,甜甜很喜欢下棋,一说到下棋就兴奋起来,南解意在楼上楼下视察一下环境,主卧她捞了一眼,没进去看,健身房的装修也是朴实刚健,看起来不像是有人曾在这里玩过什么绑缚悬吊Play,镜子明显旧了,沙袋也破破烂烂,只有把杆是新装的,她拍了几张照片给方清宁看,陈太太说,【别猜啦,贞爱肯定没住过这里,她在这住别人怎么来看她呢。应该一直就住在那栋小别墅,你要地址吗?】 南解意说自己对淫窟没兴趣,陈太太笑话她说,【那你千里迢迢跑来B市做什么,送菜上门吗?你要自己住酒店还好,跑到人家家里算什么】 理由总是有的,有甜甜在她不想和小楚吵架,而且她来是为了让李奉冠保女儿,李奉冠或许也是考量到这点才让他们住进来。住酒店始终鞭长莫及,住这里,已可暗示前公婆不要太过分。南解意最不想做的事就是争宠,争宠会让人觉得这份宠爱很值钱,但她现在无奈地发觉李奉冠的宠爱的确值钱。她终究是受到母亲影响,认为自己不该剥夺女儿的机会。 千言万语化为一声轻哼,她回复,【你不懂,不会出事,我还带了小郑】 陈太太发了两个省略号,过了几分钟才说,【好好补偿他家里人吧……】 这就证明方清宁压根和李奉冠不熟,南解意想如果李奉冠真的不喜欢小郑,那他也不会有什么家里人可以照顾的。不过他和她离婚后断得很干净,和小郑又不是第一次接触,也没见流露什么情绪,这一点还算是干净利索,再加上小郑现在已全面倒向李奉冠处,说不定还能从李奉冠那讨点赏呢。 但甜甜很喜欢这个小爸,她不想频繁给孩子换爸爸。南解意郁闷地做了些拉伸就回房去,洗完澡栽在床上本想玩玩手机,但却不知不觉睡着了,自从知道李执吾生病,甜甜配上了型,她就处在轻度焦虑之中,连自己都未能察觉到的紧张在这样一个封闭环境下终于彻底消失。 南解意睡得很沉,醒来时天色已晚,她还有些浓睡后的倦意,喝了两口水迷迷糊糊地下床去找人,“甜甜?” 儿童房里甜甜在矮桌前聚精会神地下棋,对面坐了个高个子,他腿太长,盘起来存在感也是极强,眉眼修长,就算和女儿在一起也是刻在骨子里的冷漠。李奉冠五官很端正,但你不会用帅来形容他,很多人都非常怕他,因为他看起来就像是能要你命的那种人,实际上他也要过很多人的命。这一点让很多熟悉他的人更怕他了。 甜甜也显得比平时更严肃,李奉冠显然给她带来不小的压迫,至少比毫无招架之力,只能被随意乱杀的小郑好很多。南解意走到女儿身后,揽着她在地板上坐下来,她懒得看李奉冠。“赢过吗?” 甜甜摇头说,“快赢了。”她很罕见地呈现出不太愿意被妈妈打扰的状态。 看起来是输了好几盘,南解意瞪了李奉冠一眼,觉得这男人实在可笑,和亲女儿下棋都不知道让一让,至少让她赢一盘吧? 李奉冠好像没接受到她的暗号,还在泰然自若地和女儿对弈,两父女没有闲聊,但气氛还算和谐,至少对胜负的执着都一样强烈。南解意反而不知不觉成了局外人,她松开甜甜不干扰她,坐起来观察棋盘,发现甜甜落于下风,脚从矮桌外绕过去踹踹李奉冠的膝盖,更加强烈的暗示。 他握住她的足弓,轻轻松松地把它挪开放到地板上,南解意的脚只比他的手长一点点,在他掌心显得娇弱,她是37码的脚,其实并不多么小巧,但李奉冠有一米九以上,他身上很多东西尺寸都很大。 好在还算规矩,没有多余接触,南解意也不能直接掀棋盘,索性爬起身回客房稍微梳妆打扮,换下睡衣,她有不少仙气飘飘的家居服,随意扯一件换上,走出去找小郑。 找了一圈不见人,打电话才知道小郑和小徐一起出去拿外卖了,说是今天客人来,得吃点好的,但这个点B市的交通简直恐怖,附近步行距离内又没有可以一吃的餐馆,通信员小徐机灵会来事,早和相熟的餐馆定了一桌菜,让打包早点送到大院门口他们去拿,就这样对方也还是低估了B市交通的威力,现在两公里外堵了半个多小时,还在龟速行驶中,两人干脆一起骑电瓶车出去取,还比等送餐员更快。 看来他是自以为找准定位,和小徐交际起来了。南解意懒得管他,撂了电话站在院子里发呆,七月的B市还没完全大热,太阳下山后空气就凉爽了很多,一阵阵风把她的裙子吹得鼓荡起来,北方的天似乎比南方更高,晚霞更绮丽,在阔朗的天空中婉转多姿。南解意心里想了很多很多,她难免想起过去,又想到前婆婆对她婚姻生活的概括,非常难得地滋生出一丝悔意。 但她不会对任何人表现出来,南解意是骄傲的,她不容许自己后悔。她出神地站了一会,发觉有人从远处走过来,一路都在看着她,身上还穿着军装,“你找李奉冠?” 她比李奉冠小了几岁,这男人看起来和她年纪差不多,从军衔上看是李奉冠下级,有一股朝气,看着似乎没什么心机但却很有分寸,他讨喜笑了下, “没什么大事,就想来找他练练擒拿,你是叁哥的——” 李奉冠是独生子,但在他们李家这一代堂兄弟里行叁,只有很亲近的朋友或手下才会叫叁哥,南解意轻哼一声,转身进屋,懒得搭理前夫的亲友。从军衔来看这男人就单纯不了,朝气、憨厚,都是这些人的面具。她讨厌李奉冠那样装都懒得装的,但更看不上这种装得很起劲的。 男人没跟进来,想来的确只是一时兴起偶尔造访,南解意上楼时棋已经下完了,李奉冠在复盘,长指翻弄着黑白棋子,向甜甜讲述她为什么不该在这一块打劫,看来他还是赢了。 南解意觉得李奉冠实在是讨人厌到极点,她插嘴说,“刚有人来找你,挺年轻的,看上去很朝气。” 李奉冠说,“应该是周家老五”,又问,“你怎么不请人家进来?” 南解意没有说话,好像没听见似的走出去,李奉冠和甜甜又低声说了几句,起身跟出来,“嗯?” 他大概以为她是有什么不好对女儿言明的顾虑,但南解意是想甜甜已经大了,不该当着她的面吵架,会让她更紧张,她白了李奉冠一眼,“我为什么要?” 她很喜欢噎李奉冠,即使他不会给出什么反应,只会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南解意心情仍明媚不少,轻哼一声,翩翩然离去。 打爆你的狗头 小郑几经挣扎,还是对得起他拿的这份工资,没和警卫员一起去食堂吃饭——其实以李奉冠的级别,家里只有一个警卫员已属于低调了,一般都会有叁四个人专职为他服务,司机,各司其职的警卫员,有的负责做饭,有的和小徐一样里里外外忙活内务,有的还会专门统筹管理健康方案。这还不算在单位配发的几位秘书,当然,李奉冠这级别的大佬也是没日没夜的忙碌,他是因为职业身体好,有些同级别的官员,会都开不完了,精力不够旺盛的话,也的确需要这些人来帮助他管理自己的生活。 围绕着李奉冠忙活的人还不止这些,单位配发的只是公务,除此之外,楚总、李凤雅,远在A市的李奉章父子,实际上都要看李奉冠和他大伯的脸色做事,至于这些人更亲近谁,那就看各自的本事了。就南解意所知,小楚和李凤雅都是靠李奉冠做起的生意,业务无交叉,彼此也没有联系,但都给李奉冠提供了某些便利,也都唯他马首是瞻。A市的李奉章父子则是大伯的嫡系,但这几年大伯的年纪逐渐靠近年限,而始终无法再进一步,李家在积攒力量,准备往李奉冠身上发力,因此A市那边也在积极向李奉冠靠拢。 连家族内部关系都是错综复杂,尴尬的饭李奉冠实在吃过太多了,连南解意都不陌生,叁个大人坐下来,最紧张的是小郑,他只好加倍照顾甜甜,为她挽袖子布菜,但甜甜今年已经六岁了,吃饭吃得有模有样,南解意和李奉冠还不说话,小郑只喝了几口汤,汗珠却不断顺着脸颊往下落,他甚至不敢平视李奉冠。 南解意在小郑身上的台已经坍得差不多了,她现在反而心平气和起来,给小郑盛汤,“你好像挺喜欢的,多喝点。”至于她是从来不喝这种油腻腻的鸡汤的,又油又咸,不利于保持身材。 李奉冠其实心情应该并没有不好,只是他吃饭不喜欢说话,见南解意给小郑夹菜,他也给甜甜夹了一个鸡腿,“试试看吃完。” 甜甜顿时面露难色,她饭量一直是问题,从小就挑食,肉是不太要吃的,体重一直偏轻,口味变化还快。鸡腿肉她最近一个月突然爱吃,但也一向是小郑和她分一条腿,一次吃一整只有点超出能力。 小郑对甜甜终究不错,壮着胆子低声对甜甜说,“你先尽量吃,吃不完我帮你。”他进京后没提一个爸字。 李奉冠又看看南解意,南解意理直气壮瞪回去,他没说什么继续吃饭,甜甜左看右看,突然坐直身子伸直筷子,“爸爸也吃。” 她把碳烧小牛排夹一条给李奉冠,“妈妈吃。” 又周到地给妈妈夹了最爱吃的青菜,最后才咯咯笑着给小郑夹一大块生姜,“小郑叔叔也吃。” 小郑冲她无声地皱起脸,满脸做作的委屈,甜甜乐得拍手大笑,突然间又像个孩子。李奉冠看着甜甜,没有太不满意的表示,只是说,“甜甜,你妈妈不吃芥末。” 南解意正好很为难,甜甜不知道白菜是用芥末腌的,她正好把碗里的芥末墩也倒给小郑,冲女儿挤挤眼睛,“妈妈的也给小郑叔叔吃。” 甜甜笑得被饭粒呛到,一顿饭吃得很热闹也很慢,李奉冠无形间成为局外人,小郑怕他,甜甜兴奋起来就忘记不熟的他,南解意自然更懒得搭理他。不过他吃过太多尴尬的饭,所以他永远都不会尴尬,只是默然观察甜甜,南解意觉得他大概没有因女儿和自己不熟而生气,黯然神伤自然更不会有,她倒有点小生气起来,又很快告诫自己不必太上心,她这次来没想到会和李奉冠住一起,但既然人家都这么安排了,也没必要一来就吵架,对孩子确实不好。 吃完晚饭,南解意照例安排甜甜外出活动一小时,通常在C市他们会在自己住的别墅区遛弯出去,走到附近的儿童乐园去玩玩,在B市自然没有这样的去处,不过小徐已经牵出小奶狗,甜甜惦记它有很长一小会儿了,欢呼雀跃地被两个叔叔带去散步。她没想起南解意,因为南解意惯例是不怎么一起和她去玩的。 这就有点尴尬了,屋子里就剩下两个人,一场深谈似乎势在必行,但南解意这会又不想搭理他了,她先回房间去,摸了一会鱼又下楼来,李奉冠一直坐在客厅沙发上看资料,南解意在屋里乱飘,惯性想拿烟又忍住了,李奉冠不抽烟也不喜欢别人抽烟,部队那群老烟枪和他一起开会都不敢抽。 你是来求助他的,说好了一刀两断,恩断义绝,哪来那么多怨气。 她一再告诫自己,勉强在窗前站住脚步,眺望夜色,这两年B市空气好多了,晚上居然能看到依稀两叁颗星。 “你会不会觉得甜甜和小郑的关系有点太近了。” 李奉冠的眼神还胶在资料上,语气也并无敌意,而是很缓和地商量。“我觉得这不太好,你觉得呢?” 南解意一下火起来,走到李奉冠面前把他手里的资料打掉,她总觉得自己和李奉冠还有一次架没吵,一些怨言没说,当时离婚时她只想快点摆脱让人精疲力尽的生活,以至于根本不想再见到他,再听到他的声音。现在回头想想真的很亏,“我觉得?是啊,我也觉得这不太好,说到底小郑和她没血缘关系,别人还以为她多可怜,没有父爱只能从别的地方去找替代品,认个野男人做爹,对亲爹和对客人似的。那我有什么办法?我觉得,你觉得呢?该怎么改变这一切?难道我该把她塞回肚子里,从一开始就不要生出来?” 李奉冠弯腰把资料捡起来撂到一边,心平气和地看着她,南解意觉得他变了很多,这两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在离婚以前几乎不常见到李奉冠,那时的他疏远而冷漠,只给她留下了很朦胧的印象。就像是两个人甚至都不怎么认识——但这次见面他对甜甜的态度又让她觉得自己的印象或许是一种错觉,可能那时候他除了出轨以外确实是太忙了,不管他们的婚姻怎么样,他对女儿的冷淡可能是她的误会。 “你发泄完了吗?”大概是看她神情有所缓和,他又问。 南解意其实本来已经没那样生气了,她一直在对自己强调,过去不重要,现在甜甜需要李奉冠的保护,而且李奉冠暂且还愿意提供,这才重要。但她实在受不了李奉冠的腔调,永远的‘你发泄完了,现在可以谈事情’了吗! “没有,没有,没有!”她把李奉冠刚捡起来的一迭资料又打散了,纸片满天飞,南解意还不解恨,四处张望了下,从沙发上捡起一个明显是为甜甜添置,和环境格格不入的儿童小抱枕往李奉冠砸过去。“没有!” 她双手叉腰,怒视他,气恨李奉冠明知道她想听什么却始终不说。还好他不喜欢装傻,轻而易举地抓住抱枕,随意用她难以较量的力道把它拿走,倘若她还抓着不放,就要栽倒在沙发上,南解意只好松开手,差点往后跌倒,还好她柔韧性强,及时站稳扶住茶几。 “你想要我说什么?”李奉冠问她,“爸妈为了弥补甜甜的遗憾,从执吾出生起就带他住在B市,你知道我见过他几次吗?没有超过十次。我们结婚以前你就清楚我工作的性质,我不可能有时间陪家人。” 他没说谎,南解意的确清楚,但她介意的不是这个,一个人的心是不是和家里人在一起是能感觉得出来的,李奉冠从来没解释过这些,只会说‘这些事有隐情,你听我解释’,他妈的在外面乱搞还能怎么解释。 “是,你没时间陪家里人,有时间艹批。”她冷笑说,“透了一次又一次,透出好多个兄弟,这你怎么解释?你说有隐情,好,我听你解释。” 她最佩服李奉冠的就是这点,他永远不会心虚,就像是现在,他长久地凝视着她,缓缓摇头说,“我干嘛解释,我们的婚姻是什么性质你婚前也说得很清楚了,婚后更屡次提醒。需要我回忆给你听吗?” 他问,“南解意,你是为了什么嫁进我们家,你有多委屈,你多想摆脱我,多想回美国去,你还要再阐述一次给我听吗?” 南解意居然没有话可以反驳,但她更加愤怒,李奉冠是从来都不会说谎,他的手段可高端多了,他会不断的曲解,曲解,曲解到你甚至无法为自己辩驳,但事情明明就不是这样。而且她知道他知道并不是这样,至少有那么一点知道,至少不会是全无头绪。李奉冠非常聪明,他只能是故意愚笨。 她的手捏成拳,他的眼神几乎是本能地落在上头,南解意也跟着看过去,她有些尴尬,手指屈伸,想要松开却气郁难忍地捏紧,他似是觉得很好笑,对她微微挑眉,那种宽容让人更难容忍。“你试试?” 南解意一拳就冲他鼻子挥了过去。 —— yuwangshe.uk(po1⒏ υip) pp被打肿(是真的肿了) 南解意的身手其实不差,像她这样年纪的女人很少有人和她一样能维持这么规律的锻炼,但李奉冠不但是身高190+的壮年男子,而且还是职业军人。基于职业本能,他会注意到她握紧手,也是基于职业本能,南解意就觉得眼前一花,身子一轻就被他反扭着压在沙发上,很标准的压制擒拿,后心和几处关节都有力量,让她根本无法发力挣扎。 “你是怎么想的。”他声音里难得多了一丝笑意,“你觉得你能打到我?” 南解意死死地盯着沙发纹理,这姿势太屈辱了,她是轻易不会哭的,但此时真难免有点委屈,“你觉得你和我认真就很爷们了?” 李奉冠嗤之以鼻,平时他会照顾妇孺,但南解意知道他一向觉得所谓的绅士风度很无聊,你和他真杠起来了他就不会让着你。“你是我见过最不娘们的娘们,南解意。如果我没躲,你会把我鼻梁打伤,你知道这会造成多大影响?” 再强壮的人,鼻梁都是脆弱的,南解意可以想象到他端正鼻梁被打歪后,带着淤青上班的场景,并忍不住为这一幕憧憬地微笑起来,却被李奉冠发觉,他的回应非常直接。 南解意又被挪了个地儿,但直到屁股生疼,清脆掌声响起才真正敢相信发生了什么事。他在打她!而且不是情趣式的打法,当真是抽打她的臀瓣,每一下都很疼,而且甚至比刚才被压制时还要更屈辱,她快叁十岁了!因袭击不成被前夫按着打屁股! “你——你放开我!”她不顾关节受伤的可能当即用蛮劲挣扎起来,他松开对她双臂的钳制,那是最容易受伤的关节,但按着后背的手仍没动弹,光靠力量就把南解意压在自己腿上,她奋力踢蹬的腿也无济于事,只是徒增摩擦。“你变态,李奉冠你疯了!好疼!哎哟!!” 有句话很没意思,但她还是忍不住嚷着说,“我爸都没这么打过我!” “所以他就没教好你。”李奉冠的声音钢铁似的在她头顶砸下来,“你怎么想的,带女儿来投奔我,有事相求你还想打我?南解意,你这样怎么教女儿?甜甜还知道到什么山唱什么歌,你连个孩子都不如。” 他的话或许是对的,但这种永远正确非常讨人厌。南解意想咬他,可她就算有这样撕破脸破釜沉舟的决心也没用,李奉冠考量得很周到,即使她柔韧度过人,咬得到的地方他也都没接触。南解意又挣扎了一会,实在被打得太疼了,她很怕明天不敢坐,只好啜泣着说,“谁让你这么气人,都赖你!都赖你都赖你!” 她半真半假地哭起来,他挥掌的频率不由减慢,南解意抓住机会,又在他腿上扑腾着要起来,这么做实在徒劳无益,只是徒增她胸部和李奉冠裆部的摩擦,他之前是把她的腰部压在腿上,南解意一番剧烈挣扎只是成功的下滑了一点儿。 她很快又安分下来,因为感觉到有东西隔着几层布料顶住了胸部,又大又粗,尺寸和大号军用手电筒似的,南解意当然不会误认,她一下变得极为静止,“别闹了,放我起来。” 他声音里多了点笑意,“不放。”他还故意顶了一下,阴茎滑入乳沟,怼得她胸闷,太大了,这姿势本来就压着胸,再怼进来这么粗一根棒子,她真要喘不过气了。 “甜甜回来了!” “他们才走二十分钟,那条狗每天都要撒欢一个多小时。” 南解意黔驴技穷,伏在李奉冠腿上越想越委屈,又想撑起一点身子好低头咬他大腿,才刚撑起来一点,他放在她后心的手稍微一用力他又趴回去了,李奉冠轻轻扇了她臀峰一下,南解意疼得一瑟缩。“别呀……疼!” “你知道会疼为什么打人?就算利弊关系全都不存在,你知不知道连女特种兵都不鼓励和男性肉搏,多数使用工具。”他又惩戒性扇她一下,南解意和豆腐似的,一阵风吹过都一哆嗦,李奉冠的手掌很大,沉吟着包裹住她一边臀瓣缓缓按揉,“更别说异性搏击是常见的色情题材,你知道为什么?因为激烈的肢体对抗和身体摩擦都会——” 他的手指也非常长,隔着菲薄的裙子探入臀峰,轻轻揩了一下,长指隔着两层布料划过菊花、会阴,湿漉漉的布料被戳进小穴,带来非常异样的感受,南解意失声尖叫,他就收回了不再往前探索。“激起性欲。” “放开我!” 尽管空调开得足,但这么一闹腾还是出了不少汗,南解意希望李奉冠不要误解他撩到的湿痕性质。又一次用力挣扎起来,李奉冠说得也没错,肢体摩擦难免会唤醒生理反应,他自己也是一样,所以她实在不必羞耻。 好在他似乎也没想动她,按着她后心的手终于松开了,南解意连滚带爬从他膝盖上下来,抓起那个儿童抱枕抱在胸前,警惕地瞪着李奉冠,李奉冠冲她摊摊手,他看起来倒是愉快了不少,妈的死色狼,吃到豆腐了当然开心。 她想坐,但一坐下又猛地站起来,‘嘶’地痛呼出声,他终于笑了,货真价实的愉悦,南解意气得想找工具打他,把他的建议身体力行,但这次她连看都不敢看,挥一拳屁股就被拍肿了,真要操家伙,最好的可能是另一个地方被肏肿,差一点的话,李奉冠被她抄家伙打十下都没事,只要还她一下她就得住院。 这种气得发抖却只能约束自己的表现无疑全落他眼里,李奉冠抚摸着下巴隐藏笑声,但他也知道她的脾气,只是笑了几秒就又正经起来,宽慰她,“最多后天就好了,我没用力。让小徐弄点冰块,晚上冰敷一下会好很多。” 你特么没用力就这样了,用力了还得了?南解意说,“我怎么问他要冰块?敷脸用得了那么多吗?” 她隐藏的要求李奉冠是懂的,他自理能力一向也很强,起身走向储物间翻了个小型制冰机出来,起码二十几斤的东西他两根手指一勾就拎起来了,南解意说,“你没事买制冰机干嘛?” “去年受过伤,有段时间需要经常冰敷。” 她长长地哦了一声,没有多问也没说不好听的话,尽管都写在脸上了,这种程度李奉冠不怎么和她计较,回身接水,隔着厨房岛台和她对话,“我想你应该也注意到了,甜甜现在心里最亲近的其实是小郑。” 闹了这么一番,南解意也觉得累了,她语气不悦,“有吗?” “很多细节都有,至少小郑是那个陪伴她最多的人,”李奉冠语气很平和,“她先应酬我,然后安慰你,最后去闹小郑,孩子的亲疏是很容易看出来的。在她心中,小郑更像是她的亲人,你觉得呢?” 南解意又想抽烟了,“拜托,你别一开始不关心现在突然过来指指点点的,你要么就不关心到底,现在是怎样,突然想做个好父亲了?你有个儿子躺在医院里,也没见你去看他啊。” “我怎么去?我又还没放假。”李奉冠说,“而且他也不认识我,我们现在在谈甜甜,我的看法是,你想做个好母亲,但你还是不自觉地复制你母亲和你的相处模式。对你来说,母亲没有陪在身边是很正常的,所以你会放下甜甜去做一些你觉得更重要的事,你觉得住在一起,每天都能看到就足够了。但甜甜其实很想要你多陪伴,比如陪她做作业,和她一起玩游戏,她不仅需要大人对生活的照顾,而且需要大人的交流,只是她很体贴,不想给你带来压力。既然你没有什么更重要的事,不妨多陪她一点。” 南解意不想承认他的话有道理,但李奉冠毕竟是甜甜的父亲,只能耐着性子听下去,“那这又和小郑有什么关系?你不是妒忌女儿更喜欢他吧?” “我也很喜欢我的保姆,但小郑作为父亲的取代者太平庸了。”李奉冠说,“甜甜需要来自长辈的教育,你根本无能为力,而小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很清楚,他不能做孩子的教育者,我不想甜甜以后变得和他一样胸无大志,满足于眼前的好处。” 什么叫她根本无能为力……南解意倒是不想反驳小郑的部分,她又想到母亲的警告,有时候她觉得母亲可能更喜欢李奉冠这个女婿,他们实在是太像了,区别只在于母亲心里甜甜只是个小玩具,李奉冠至少对甜甜还有一点父性,至少没有把她置于什么狗屎政治利益又或者是李执吾的健康之后。他对儿女几乎都是一视同仁的冷漠,这反倒成了甜甜的幸运,李执吾生病以后,除了满足亲情之外已经没有什么投资价值,李奉冠就把眼光转向了甜甜。 至少现在她是这么理解的,南解意问,“那你是什么意思?给甜甜换个保姆?可甜甜对他已经有感情了,这很残忍。” “呵。”李奉冠笑了下,有一丝嘲讽,但没等南解意反问就说,“我本来觉得你父母或者我父母都可以,但我想你现在并不愿意让甜甜多接近他们。” 南解意不否认,她隐隐有种预感,果然李奉冠接着说,“那或许你们可以搬到B市来,我可以定期见见甜甜,她还小,未来的路未定,但没必要太早就排除各种可能。” “B市?”南解意下意识地反对,反正李奉冠做的任何事都会惹来她的怀疑,“但——我的学校——” “你学校有你什么事吗?”李奉冠呵了声,“小刘就管得很好,不然你怎么来的B市?” “等等。”他提到小刘的语气太轻松随意了,南解意大吃一惊,“小刘是你的人?” 李奉冠看她一眼,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南解意完全混乱了,“不是,我以为是知星……为什么是你的人?” 开个舞蹈学校而已,又不是作奸犯科,稍微上下打个招呼就行了,她的舞蹈学校不可能经营不起来,原因有很多,最大的一点是周围叁公里都没有大型连锁舞蹈培训班入驻,其余小打小闹的舞蹈工作室不论软硬件都无法和南解意的媲美。南解意不会天真到以为这是自己的运气,但这种事也无需父母出面,弟弟顺手就给办了,南家也算是C市的地头蛇,当然李家也能办得到,但她无法想象为什么弟弟会让李奉冠插手。 李奉冠没回答她,闭目拧了下眉心,显得有些疲惫,他叹口气说,“南解意,你真是笨死了,还好女儿不像你。” “我她妈哪里笨——那她也不像你,她像舅舅。”南解意反射性地回击,“最好别以为甜甜身上的优点和你们李家有什么关系。” 李奉冠最不喜欢听她这么说,冷道,“那就是基因变异,你以为你靠谱到哪里去,居然让床伴上位做保姆,你妈没整死小郑算她心慈手软,而且连床伴也找得离谱,他连样子货都不算,在床上能满足你吗?” 到底曾做过夫妻,李奉冠也知道怎么最能惹恼她,两人隔着岛台僵硬对视,胸膛都有轻微起伏,南解意极度想反击,但实在找不到点,李奉冠就没有一刻说的不是实话,没有一次不是对的。 “谁说不能满足我?”她最终只能找了个最无关紧要的点来杠,“我告诉你李奉冠你别以为自己性能力很强,看你那自我感觉良好的样子真是可笑!” 他跟着笑了,眼里闪着黯淡的光,在制冰机隆隆的响声中他们间的气氛变得紧张,南解意的肩膀越绷越紧,寒毛竖起,下意识已规划了一条逃跑路线,好像他下一刻就要扑上来将她击倒。李奉冠站在岛台边上,他很高,也很有肌肉却依旧显得灵巧,像是一只壮年花豹,瞳仁发金,流线型的身材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他现在已经盯牢了猎物,随时准备将它一击毙命,衔回树上享用。 但在这一刻,院子里传来欢声笑语,奶犬兴奋的吠声打破一切紧张,甜甜冲进来喊,“妈妈,外面起风啦,好大呀!小徐叔叔说很快就要下雨了。” 南解意赶快走到女儿身边,“玩得一身臭汗,快去洗澡。” “好,咦——这是什么?” 小孩子注意力又被制冰机转移,小徐以为李奉冠旧伤复发很紧张,当即要安排医生上门,李奉冠说是南解意想做刨冰,南解意只好笨拙地做了一碗炼乳刨冰,她厨艺很差,卖相堪称恐怖,小郑甚至不敢让甜甜尝试,自己吃了几口就托词放下,倒是小徐做了红豆冰,甜甜吃了小半碗,南解意就带她去洗澡,洗完澡交给小郑哄睡,有个小人要照顾就是这样,这次南解意没带保姆,感觉多了十倍的活,忙了半天才算是稍微安顿下来,和小郑在儿童房门口交接。 甜甜已经睡眼惺忪了,一手牵着小郑一手揉眼睛,“妈妈晚安。” 南解意蹲下来亲她一口,“宝宝晚安。” 他们都听到走廊里的脚步声,李奉冠恰好正上楼,见证这温馨一幕,反而让气氛变得尴尬,小郑往门的阴影处挪动,甜甜对爸爸笑一下,细细声说了句‘爸爸晚安’,南解意回头看李奉冠一眼,见他没什么表情,心下冷笑,扭头对小郑说,“快点哄好她回来睡觉。” 今晚就是演都要把他演成席梦思战神! —— 周末见!bye! 软饭的滋味 (ωoо1⒏ υip) 小郑到底是名牌大学毕业生,心里还是有逼数的,他了解南解意的性格,没敢让她催,哄好甜甜就乖乖滚进南解意的房间,“姐……” 他满脸央求,就盼着让南解意心软,“今天你也挺累的,要不早点休息——甜甜刚到,我怕她晚上闹夜呢,我问小徐要点被子打个地铺就行了。” 南解意是铁了心要给李奉冠点颜色看看,而且对小郑的容忍也逐渐逼近极限,甚至在认真考虑是不是要给甜甜换个小爸,李奉冠的话好像钻进她脑子里,甜甜和这样的小爸感情太亲近真的好吗? “姓李的是不是私下接触过你,还是杀了你全家,你这么怕他。”她没高抬贵手,抬起脚虚踹了一下,示意小郑上床。 小郑一脸害怕,他真吓着了,“他还能杀我全家吗??” 南解意气急反笑,“他没接触过你你这么怕他干嘛,勾引我的时候没见你这么没胆呢?” 要一个男人承认自己的平庸其实是很残忍的,小郑垂头站了一会,太多的话也说不出来——李奉冠要说接触过他,警告过他,这时候告诉南解意也不丢人,南解意说不定还能稍微庇护他一下。但就因为没有,也不敢说谎,所以事实越发让人难堪。权力是男人最好的化妆品,李奉冠的权势根本无需什么总裁气势来帮衬,太多细节一目了然,小郑一个只会玩游戏的软饭男,根本不需要恐吓,事实摆在面前,膝盖不软都难。本质上小郑是不相信南解意能和李奉冠抗衡,是不自信也是不信她。 但打工人也有打工人的心酸,这时候让南解意下不来台,这份工作就真的很难保住了。小郑犹豫半天,破釜沉舟英勇就义,猛叹一口气,回头锁上门,爬到南解意脚边,挤出笑脸搞气氛,“东西都在家,姐姐委屈点,我先给你舔。” 南解意才懒得管他的心路,她现在又气小郑又气李奉冠,吃里扒外的东西,吃不了这碗饭傍什么富婆,“你不也只能舔舔,硬得起来吗?” 这房间实在是充满了李奉冠的气质,和他一样简洁严肃,在这头猛兽的地盘里小郑承认自己的确很难硬起来,他低声在南解意耳边说,“总感觉……好像在做坏事,那两盏灯就好像他在看着我们。” 南解意被他说得也轻颤了一下,小郑流连在脚踝处的手指突然带来一股直通小腹的麻痒,她轻轻‘嗯’了一声,声音里多了一股不自觉的娇媚。小郑微挑眉有一丝诧异,南解意很慢热,通常没这么快进入状态的。 他试着把手往上滑,开始亲吻她喜欢的部位,她的反应比平时大太多了,声音也响得多,高低婉转、娇媚诱人,和平时完全两样,还主动拿起他的手放到胸前。小郑偷看她的表情,仍是懒懒的甚至还有些无聊的样子,他懂了,今晚他只是音效师,她的演出拍档。但南解意的声音好听到让他不禁自我怀疑起来,该不会她以前难得的激烈高潮都是演出来的吧? 南解意确实很精通扮演高潮,没办法,有时男人的自尊真的很脆弱,他们又会为了维护自尊做出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比如明明她已经觉得足够了,两个人相性就是不好,或者她今天状态就是不高,就是没法到高潮,可以不必再尝试,对方却依旧不肯死心,还在花式尝试各式各样的体位,好像不在床上让女人哭爹喊娘就没法通过阴道征服她似的。 事实上,女人本来就没法通过阴道被征服,‘通往女人心最短的路是阴道’,或许吧,但决定能否上路的完全是其他因素,比如方清宁,成天和南解意声称自己没有蹬掉小陈总逃走,除了因为有宝宝以外,主要还是陈意泽性能力太强,他们俩搞起来太爽才舍不得让她出局。就好像如果陈意泽是个大屌丑男穷光蛋也还会有今天这待遇似的,南解意交男朋友的标准很飘忽,有时候只求能让她开心就好,她在第叁个男朋友之后就明白自己在性事上不是很好搞定,也不求次次都高潮得死去活来,只是她的男朋友很难死心,好像不让她高潮就很难把她完全绑定。 比起每次都把气氛搞坏,装一下高潮似乎更省事,她听说80%的女人在床上都是高手,南解意不知道别的女人如何,她的确是,虽说和李奉冠结婚后至今都不太需要演,但也偶尔敷衍过小郑,但现在曾经的敷衍都被看穿,他看过来的眼神写满震惊和自我怀疑,仿佛经历一次自信的崩塌。南解意白他一眼,示意他既然知道自己鸡儿不行还不赶快努力做只舔狗。 要击碎一个男人的自尊,最好的办法就是直白地告诉他他在床上不行,很奇怪的是要撩起他们的兴致这一招也很好用,男人,有时候就像是马匹一样简单,一扯鬃毛他就往前放蹄跑,小郑双眼发红,他在床上一向很小心,唯恐弄疼了南解意,她是真的会踢人下床的,但他现在突然在她肚子上咬了一口,平坦的小腹勉强地被扯起一点肌肉,南解意带痛微惊,笑着说,“哎哟你干嘛这么粗暴——” 她的声音娇娇嗲嗲,斜着往上飞,带着点哼哼唧唧的尾音,南解意是不太说骚话的类型,要演也只能嗯嗯啊啊,刚才一阵倾情演出,嗓音微哑,眼波流动中,脸颊上微微一点红潮(喊的),似笑非笑斜睇小郑,充满了挑战还带点轻视。她的身材完美,腰肢纤瘦带着力量感,胸部丰润挺拔,屁股虽小却弹,腿长得几乎无穷无尽,长发海草一样地铺在枕头上,还有她带点凌厉的气质,这点气质让她甜美的长相不至于过于安全过于无聊,没有男人不会为这样的女人疯狂,小郑硬了,他急切地扑到南解意身上,没头没脑地在她胸前乱吮,身下使劲往里一挺,插入时还有些艰难,他咬着牙喘着粗气去找她的阴蒂。 这人怎么连前戏都没耐心做了,真是差评……要不是今晚要气李奉冠,他现在已被踹下床了,南解意心想感觉按这楼的隔音,隔壁的李奉冠应该足以听到小郑的声音,至于她的就更不必说了。她心底涌起一阵欢悦,又想起小郑的话——这间房真的太李奉冠了,到处都是他的气息,她就像是在他的注视下和小郑胡搞瞎搞…… “嗯——”她一声曼吟,声音能滴出水来,小穴突然间丰润起来,抽送间已有黏稠声响,小郑以为自己的揉弄终于激起她的兴致,摆腰抖胯狂抽猛送,咬牙碾过她层峦迭嶂的小穴艰难开垦,“爽不爽姐姐?弟弟肏得你爽不爽?” 他本钱不算差,也有15cm+,去健身房还算规律,十几岁的小年轻体力是过得去的,床笫间的自信也有一点,他往里插到最深,甚至连阴囊都被压扁,几乎想连它一起挤进去时,是可以勉强摩擦到南解意的敏感点,她也说不出那里是哪一点,总之比G点更舒服。但小郑不是次次都能办到,而且也并不是很够,他……他…… 他太小了,他没有军用手电筒,没有指尖的薄茧,没有那种精准又残忍地对敏感点的折磨,南解意微闭着眼,许久以前的回忆借着无所不在的气息似乎突然间鲜活了起来,她很快就兴奋得轻微抽搐,声音刻意放得很大,依旧没有叫床,她不喜欢说话,只是语调多变的‘啊’,婉转得像是从耳朵里把心提起来的一首歌。 小郑的速度陡然间加快,‘啪啪啪’的拍击声在室内回荡,回声显得很响亮,他的速度越来越快,他要射了,高潮已经迫在眉睫——他从来都受不了她真正兴起之后的夹弄,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反应特别大,这一次特别不济。他马上就要到了! 时间也太短了! 南解意已经有点爽了,如果是以前她也懒得苛求什么,算是一次满成功的性爱,至少她有爽到,之后可以让小郑用唇舌服务,让她达到一次小小的高潮,但今天不行,室内响起一种完全不同的拍击声,她一巴掌甩在小郑脸上,小郑被她打得愕然,止住了喉咙中的咆哮,屁股往前一顶一顶,他射了,隔着保险套她基本什么都没感觉得到,但看动作能判断得出来。 这连十分钟都不到! 她的恼怒是对他最好的羞辱,南解意嘴里的呻吟没停,紧急为席梦思战神找补,“别动,别动——” 她又抽了他一下,力道比上次的更大,小郑从贤者时间逐渐恢复过来,脸上呈现多重挫败,几乎可以说是无地自容伤心欲绝,但还是在南解意杀人的表情下赶紧恢复表演,左右看了看,用手抽了下自己大腿。 还算有点脑子,南解意往后倒在枕头里,根本懒得鼓励他,十分钟都不到,怎么好意思吃软饭! 小郑在忙,她现在很恼他也不愿被他碰,南解意伸手按住阴蒂,闭上眼幻想一个没有脸的男人,他不需要脸,只需要一根完美的大屌,出众的性能力,几乎是折磨人的持久,恐怖的观察力,对床伴几乎是无情的折磨,他一插进来就能顶到她的花心,每一下都是极乐的折磨。快乐过头了反而是轻微的痛苦——他的龟头直直地撞到花心,然后全方位地碾过去还要继续往里,他的形状把她撑得满满的,一点余量都没有,几乎要变成他的形状—— “啊……嗯——”她合着小郑打击乐的节奏如泣如诉地呻吟,过了很久很久才不上不下地高潮了一次,南解意嗓子都快叫哑了,小郑在她偶尔抽出注意力的威胁中也意识到他只能通过配合演出来将功补过,甚至还演得很有韵律感,还自己配点音效,没叫出来的射精战吼被他挪到最后表演。南解意高潮后实在没力气再演,看看时间也一个来小时,心想应该也足够了,便踹小郑下床,“去陪甜甜吧,橱子里有两床被子,别去吵小徐了。” 小郑或许也需要一个场所暗自饮泣,走得飞快,南解意嗓子都喊哑了,拧开一瓶水喝了几口,竖着耳朵听了一会,李奉冠房里很安静,一点也没有他没睡的迹象。 他作息一向很规律,南解意看看时钟,这会她也没多少斗气的体力了,好奇了一会就睡着了,第二天起来已经是早上九点多,屋子里就她一个人,打开手机,甜甜和小郑都有发信息来,楚总带了小颢来找甜甜,他们已经出发去游览景点了,小徐自告奋勇给他们当司机。 至于李奉冠当然是去上班了,他没放假根本不能离开B市,每次出行都是要报备的。南解意坐起身发了一会呆,准备到楼下去找早餐吃,一转身就愣了下。 床头柜上多了两盒药,包装都没拆,看得出是一早现买的,还有李奉冠留的字条,他有些习惯还挺老派。 南解意当然先看药——一盒金嗓子喉宝,一盒万艾可。 她气得把药盒直接扔到墙角,又拿起纸条,原本看都不想看就想扔了撕掉揉掉,想也知道他肯定是嘲笑小郑体力不行之类的,金嗓子喉宝更是恶毒—— 但李奉冠的留言其实很简洁,就十个字。 冰箱里有早餐。 要吃早餐—— 首-发:rourouwu.in (ωoо1⒏ υip) 易怒 院子里没车了,南解意也不想大热天腿着去吃早饭,这种地方外卖是送不进来的,她只能含恨吃了冰箱里留的早餐——西兰花掰碎了炒的杂豆胡萝卜、鸡蛋,还有冰牛奶,是南解意早上会吃的口味。之前她在C市随李家二老住,厨师是用了多年的,早餐只供应也只会做老式的馄饨面条粥,南解意 说了几次厨师都推托。活生生饿了叁四天,因为作息时间不同,二老居然毫无察觉,还是李奉冠周末回家注意到,帮她出面向厨师吩咐这才解决问题。 她和前公婆的关系几乎就是在早餐事件后便很冷淡,二老一直觉得南解意是嫁进来做媳妇,而不是做大小姐,就算都不计较态度问题,连个厨师都搞不定,手腕让人失望,想要做李家下一代女主人可有得教。但南解意偏偏一点都不愿意学,她辍学嫁人已经够委屈了,南家从来没有任何人对她说过,结婚后她要24x7扮演贤惠媳妇的角色。李家如果不满意,大可找南家协商,退货再换个南家女嫁进来。李奉冠这个绩优股可不是没人眼馋,他们家是少数民族,人口比同圈子的都多,貌美如花的南家女也不止她一个。 那时候年轻气盛,根本不会去想这样的气话有没有实现的可能,一心只是认准自己的道理。她和李奉冠的婚姻现在想想,从一开始就布满了瑕疵和危机,几乎无可调和,即使是现在,南解意也绝不会受这个气。她知道自己根本不适合嫁入高门,只是当时不论是她还是父母都没判断准确,她是没有自知自明,而父母究竟在想什么就不知道了,或许是不愿见李奉冠这样的金龟婿落入别人手里,或许是对她还抱有一丝希望,没想到最终还是只能恨铁不成钢。 小徐手艺不错,西兰花炒饭居然比南解意家保姆做得还好吃,她坐在桌边慢慢吃完早饭,早起的郁气似乎消散了点,涌上来的是一丝复杂的伤感,这种时候南解意会想要找个怀抱,提供点虚假的温暖也好,但李家空空荡荡,连整个大院都没什么声音,这里大多数住户几乎白天都有繁忙的公务,真正退休以后他们也不愿意住在这里,多数都去气候和风景更好的疗养所。 她就像个魂儿似的在屋子里游荡,吃完早饭发发呆,玩玩手机又到地下室去练功,她对现代舞的感情很复杂,没太多表演的欲望,但喜欢跳,一上午就这样安静地消磨过去,一开始她觉得寂寞空荡,甜甜一走感觉生活就空了,后来觉得解放清静,快到中午开始发愁,冰箱里食材是有,但她做饭真不好吃,又没车,她吃什么? 李奉冠就是这样待客的吗?为什么不让小徐把中餐也顺便做好?她有些迁怒,拿起手机给他发了两个愤怒的表情,其实他是看不见的,他的私人手机应该就放在家里,不会带去工作地点。南解意想到这里忽然又来劲了,短暂地忘记了午饭问题,跑回客房用自己搜索来的查找隐藏摄影机方法,到处搜监控,结果一无所获,她折腾得满身是汗,突然听到门铃声,还以为是甜甜他们回来了,又冲下去开门。 “南家姐姐。”迎面是一张笑脸,昨晚登门来的周家老五举起手里的塑料袋。“叁哥让我给您送午饭来。” # 结果周家老五的周还真是B市那个周,没想到他们家老五和李奉冠混得这么好,住这的倒不是他们家嫡系大佬,是周五的一个老伯父,混了个级别现在退下来养老,周五单位在附近,索性就进来蹭着住,也算是代替堂兄妹照顾下老人家。周家不像是李奉冠时常出差,常驻在这里,厨师的手艺是很好的,周太平说,“叁哥经常也带小徐来我们家蹭饭,正好,我这两天休假,就接了个任务,陪您吃午餐。” 他比南解意小两岁,和知星差不多大,长得很英俊,眼睛大,唇角爱笑,看着有点少年纯真的样子,南解意想越是这样的人心里越藏污纳垢,她问,“你休假怎么不出去玩啊,还在这傻待着。” “最近有通知,不管休假不休假,都不能离开B市太远,有消息得在两小时内回去。”周太平说,“叁哥也快休假了,我昨天还想找他练几拳,没想到打扰南姐了,抱歉抱歉。” 不管怎么样,他起码对南解意很客气,也比李奉冠那个死人样子活泼得多,李奉冠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说话,南解意说,“你没事老找他练拳,你打得过他?” 周太平眼神一闪,笑吟吟地说,“不是没胜算。” 胜负欲还是强的,就是藏得好。看起来和李奉冠关系很亲密,应该是他在军队里的小老弟……能和李奉冠对练,他体能应该也不差,要是把他……李奉冠会不会气死,小郑他看不上眼,的确和他比也就是垃圾货色,周五总不会被视为用完就丢的人肉按摩棒了吧…… 南解意多看了几眼周太平,他有些迷惑,但还是维持礼貌微笑。他们这圈子里的人都很会做表面功夫,说实话,南解意觉得他们很恶心,这个人选她兴致不是太大,但她可以从周太平的表情里识别出他对她的兴趣,她见过太多爱慕的眼神,美女总是很容易看透男人,男人嘛,这女人他觉得好看,就会想上,这是一种本能的欲望,之后会不会付诸行动还要看性格胆色利弊局势,但最基础的反应逻辑是不会变的。 周太平敢勾搭叁哥的前妻吗?要看他的色胆了,但对南解意来说,尝试的成本很小,她暗示周太平能极大程度地满足他的自尊心,就算他最后经过慎重考虑遗憾拒绝,也应该不会把这件事告知李奉冠,这样就有点太不男人了。 但周太平是不是李奉冠给她送来的代替品呢?小郑不中用,要睡小狼狗还不如睡只军犬? 这念头让她胃口一下全倒了个遍,南解意的笑容变得冷漠又漫不经心,周太平察觉到了,有一些失落和迷惑,但依旧挑不出毛病的热情。李奉冠像是把招待她的任务交代给他了,他陪南解意吃完饭(手艺还不错),又问她下午准备做什么,有没有兴致去外头逛逛,他可以充当车夫。 李奉冠的用意越来越明显,也让南解意憋着的火越来越旺,这是什么意思?连她睡什么男人他都要管?还是拿她当人情犒赏小弟? 她对周太平显着冷淡起来,连交换微信都这是基于礼貌,南解意的确想出去逛逛,但她只想让周太平把车借她。周太平说这里只有军牌车,南解意不方便开,南解意说,“那你把我送到院门口,我在门口打车就行了。” 她算是冷傲的美女,基本看不上眼的人很少加微信,但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男人想方设法地加她的微信,有些太露骨的都被南解意删掉了,剩下的算是还稍微懂得伪装自己的那种,她发了个朋友圈:在B市,谁有空一起来喝下午茶吗? 不到叁分钟就几十个赞,微信震个不停,南解意只顾着看手机,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周太平,周太平也还有点眼色,起身告辞。南解意把他送到门口,突然想到自己没有通行证也没有钥匙,出门了就回不来,只能等甜甜他们到家了再赶回来。再看看微信里联系她的人,一个个全都是禽兽,表面功夫做得越好,世俗意义上越成功,只能说明他们坏起来更没人性。 现在这么热,B市有什么好逛的?她又失去出门的兴致,赖在沙发上找陈太太聊天,陈太算是她比较还能看得顺眼的熟人,两人的关系比较塑料,但都游离于圈子的主流价值观之外,反而比较有共同语言。其实南解意也知道方清宁不是什么好东西,完全自私自利,不过她自己也没好到哪去,至少陈太自私得很坦白,而且比较无害。 “我问你,你知不知道那个姓齐的女人都有多少客人?”她问方清宁,“我觉得今天我又遇到一个。” “啊?”陈太回得很及时,看来陈先生今天下午去公司。“谁谁谁?你说说,我看我知不知道。” “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看我对不对得上。” “啊这……我怎么知道她都和谁搞过,我看连她自己都未必清楚。她不是有段时间想要救她父母吗,天知道那段时间在圈子里打滚都招待过谁。你告诉我是谁嘛!” 两个人都想多拿点八卦消息,博弈了一万年南解意透露线索,“姓周的。” “是有个姓周的啊,B市周家的人!”陈太很兴奋,“但我不知道是谁,你晓得的,他们都低调得要命,之前我想和意泽离婚就找人拍她那个别墅,从头到尾露脸的不就是意泽和我大哥吗?连你前夫都只拍到一个牌照。” 南解意知道齐贞爱现在怀了王家的金孙,正在B市养胎,这个王先生她是知道名字的,比不上李奉冠,大概就是知星叁四年后的样子。方清宁也和她八卦过,王先生前妻最近移居国外还把双胞胎儿子带走了,所以王家特别重视齐贞爱这一胎,李执吾生病都不能去看。 从生执吾算起,每次生产至少要高挂免战牌一年半,这么说齐贞爱其余情人都已经很久没碰过她了。他们肯定都有别的女人,南解意觉得这世上最荒谬的笑话就是有钱有势的男人甘愿做什么都没有的女人的N分之一还守身如玉,通常来说,有钱有势的男人和女人都会占有很多长得好看的异性或者同性,她坚信李奉冠肯定还有很多其他情妇,只是他习惯低调。如果他真的喜欢齐贞爱,就目前浮出水面的几个人全都不是个。 当然,这也说明李奉冠也不真的喜欢她南解意,否则就不会把周太平介绍给她,还大有撮合的意思,周太平也很久没沾齐贞爱的身子了,李奉冠是什么意思,让周太平把她当成齐贞爱的替身? 周太平已经在她心底被判死刑了,李奉冠,如果可以的话,南解意想杀了他,真正动手的那种,但她不能表露出来,还得压着火和方清宁八卦,陈太已不是她能随意甩脸子的对象,挂电话也得找时机。 “王、周、李、方,还有她堂哥,这就五个了,算上我前夫,六个了呀,啧啧啧。还好他们都挺忙的应该,不然我觉得她得去申请工伤。”陈太也很少和人说齐贞爱的八卦,所以比较兴奋,而且她对齐贞爱的近况是挺了解的。“其实她爸妈也出狱一段时间了,可惜她泥足深陷,已经不好脱身——你说她爸妈要是知道自己怎么被弄出来的,会不会给她弄个牌匾,‘孝感动天’?” “出狱了?” “嗯,出来一两年了,现在都在她堂哥那个集团里做事,其实就是养老了,她爸妈基本废掉了,只想着养老。”方清宁其实还是有点同情她的,虽然也谈不上喜欢,她对齐贞爱的情绪比南解意复杂,时而反复,主要是小陈总睡过的女人少,像南解意完全就看开了,至少她是这么和方清宁说的。“她哥还可以,有点雄心,不过现在也只能先依附齐震甫那个王八蛋做事。” 她们拉拉杂杂聊了半天,推测齐贞爱应该也不会再有新情人了,现有这几个还不够分的。其实应该也没想得那么劳累,齐震甫常年都在南方,只是偶尔来探望她,李奉冠和周太平都很忙,像这样休假也还要备勤的情况很常见,方庆成被派到欧洲去,现在还没回来,一年能见一两次差不多了。也就是王先生能独占偶像,如果李执吾夭折,齐贞爱真可能名正言顺嫁入王家,即使李执吾没有夭折,得了白血病已经没什么指望了,李家可能不会把他上到李奉冠的户口里,免得浪费一个宝贵的名额,那齐贞爱说不定也能做王家的女主人。 对周先生,方清宁也就知道这么多了,没更多有用的信息,南解意聊着聊着都聊困了,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挂的电话,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暗,她不知怎么出现在二楼床上,南解意下床摸了半天才开了灯,走出去找人,屋子里很安静,只有书房的灯是亮的,她走过去敲敲门,李奉冠在里头用电脑。“醒了?” 他打字的画面有点不协调,因为李奉冠这么高的个子,再大的屏幕在他面前都显小,键盘就更袖珍了,但李奉冠打字的速度其实很快,手指飞舞得非常灵巧。南解意眯眼看了一会,有点走神。李奉冠没看她,还在打字,一边说着,“你睡太晚了,甜甜他们在叁里屯吃晚饭,但现在我们赶不过去了,你是想在附近随便吃点还是去周家蹭饭?” 周这个字提醒了她,南解意把手里的药盒扔向李奉冠,她下床的时候一眼看见就揣上了,满心想的就是要找李奉冠的麻烦。“叫周太平找我,你什么意思?” 南解意其实是很会吵架的,她办事能力或许不强,但得罪人却很有天赋,她冷笑着说,“我不知道你们兄弟情到这份上了,怎么,每一个你操过的B都要邀请兄弟一起透一透吗?我不知道你有绿帽癖啊,李奉冠,难怪你要找齐贞爱呢,不和别人抢你吃饭就不香是么?” 李奉冠打字的手一顿,他的视线从屏幕上挪开,转向南解意,他的眼睛眯起来了,“你又发什么疯了?” 还是没生气——李奉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动怒? 南解意忍不住了,她有刀的话真的会捅他,“你凭什么介绍周太平给我,你装什么傻?你又送小郑什么伟哥?我和他好得很!不需要你和太监似的听墙根!胡思乱想什么荒谬可笑的东西,你——你他妈有病吧你,你觉得小郑满足不了我就让周太平来找我,你觉得我是你吗,是个人都能睡?我告诉你我和小郑真心相爱,我们明年就要结婚了,你别以己度人你——” 她气得语无伦次,想到哪里说到哪里,李奉冠站起来,南解意缓缓退到墙边,但仍冲他狺狺狂吠,“你真的肮脏下流无耻到极点李奉冠,你为什么不去死——啊!” 他推开椅子从书桌后走出来,南解意看他表情,头皮发麻,吓得尖叫一声转身夺门而逃,她体能其实很好,但跑了没几步就被人轻而易举掐着腰从后头举起来。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发什么疯。”李奉冠的声音沉沉地从她身后下方传来,他举起她就像是举个沙袋,随随便便就举得很高。南解意觉得天旋地转,她想挣扎但是又恐高,“但是你是真的擅长睁眼说瞎话,南解意,我没听墙根,你昨晚叫那么厉害不就是想叫给我听的吗?” 她被举着走过一段走廊,腿胡乱蹬着但不敢太用力,太难找到平衡,南解意腰被掐得很痛,突然身体一轻飞了起来,摔在席梦思上,好一会没回过神,她那仙气飘飘的衣服现在成了累赘,李奉冠轻而易举就把她的衣服掀过头顶,和袖子缠在一起,把她困在床头。 “蠢女人。”他左右看了几眼,唇角微微一翘,“你在搜什么,摄像头?没有那些东西,我听出来的。” 南解意还在剧烈挣扎,“你他妈才蠢!” 李奉冠开始解袖扣,“你甚至连自己怎么露馅的都不知道——” 他冷笑了下,像是受不了她的性格,“我看我不给你指出来你是不会服气。” 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衬衫纽扣,露出他绝对可以‘引以为傲’的身材,虽然李奉冠永远不会对这么无聊的东西引以为傲。皮带掉在地上,然后是长裤,南解意的眼神不可避免地落在裆部,军用手电筒还是和以前一样壮观,他已经半硬了。 他来到床边,长指抚上她的嘴唇,南解意想咬他却被躲过,他的手指不留情地按住她的唇反复揉搓,李奉冠俯下身,他的影子将她完全淹没。 “你爽的时候不是这样叫的,南解意。” --- 明天可能也出去玩,更不更新看情况 战神归位! 南解意第一次和李奉冠上床的时候其实充满了不确定,那是她第一次担心男人尺寸太大把自己撕裂,之前在美国也不是没交往过外籍男友,她读的是艺术学校,周围满是面目姣好、身材舒展的同学,彼此都正当年华,虽然LGBT人群多,但也不是没异性恋,不过尺寸上并没色情片演得那么夸张,白男亚男差距都不算太大,是可以容纳的大小,她觉得过大的尺寸是李奉冠的缺点,还曾和他争辩过,这种尺寸会让大部分和他上床的女人痛苦而不是享受。 她或许是对的,南解意也没采访过李奉冠别的床伴,但李奉冠表情不屑,后来南解意才知道为什么尺寸就是一切,有时候当别的打分都差不多的时候,尺寸还真是一切。 他进来的时候他们两人都很狼狈,或者说她很狼狈,因为之前厮打了一会,南解意手被捆住了,可她肢体灵活,用腿用腰,用一切可以反抗的地方攻击李奉冠,她不要做,而且觉得李奉冠很恶心,很脏,这是强奸。至少她是把话都说完了,可也没能拦得住什么,李奉冠太抗揍了,南解意那些攻击对他来说只能令人发笑,至于言语更是让他嗤之以鼻。 “我知道我很健康,但你如何可就不一定了。”他伸手探进她小穴里,带着薄茧的指尖随意地进出几下,南解意不可遏制地尖叫起来,“你上次体检是什么时候?” 以李奉冠的级别,在B市时每叁个月都会做一次全面体检,出任务前后更是不必说的,他的健康的确没什么好怀疑的。但他为什么非得在这时候和她谈体检?南解意真的受不了他,她扭着想从他手指上逃脱,但只是徒增摩擦,一股极其强烈的感觉从下体涌起,她——这是生理性反应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算她湿了也就相当于阴道在剧烈运动下出了一堆汗而已。 她咬着唇不愿给出一点反应,既然他嘲笑她演技不佳,说‘你爽的时候不是这样叫’,那她就要证明他从没有让她爽过。李奉冠轻笑了下,拇指揉上阴蒂,随意地揉搓着,服侍她的人多少都带了些诚惶诚恐,但李奉冠不是,他完全是亵玩着红肿的花珠,随意地弹拨逗弄,小郑只敢用唇舌轻舔的地方被他掐在指尖,茧子碾过去反复摩擦,南解意像是被电击一样,腰背拱起,说不清是躲还是把自己往李奉冠手里送,她用力咬唇,脸憋得通红,别开头不愿和李奉冠对视。 “你要知道,你不叫就不会结束的。”他像是觉得她蠢得很可爱,语气嘲弄中有一丝好笑,另一只手摸索上裸露的胸口,照应到被冷落至今的乳头,不轻不重地拧了一把,南解意身躯一弹,嘴唇咬得更紧,像是不堪忍受一样,全身都在细细碎碎的颤抖,怒视着他,李奉冠说,“啊,看来你知道,那是装傻?” 她气红了眼,张嘴想骂他,他把握机会加快抽送,南解意顿时呜咽起来,“李奉冠你他妈……嗯……无耻……” 这一声嗯是几经压抑后从喉咙里溜出来的,深沉娇媚,透着难以抑制的幽怨,像是他给得太多了,又像是还不够,南解意反正一向是捉摸不定,或者二者兼有。她已经很情动了,脸上胸前都涌起一片淡淡的潮红,像是微醉,眼眶微红,水淋淋的很招惹人的凌虐欲,平时那不可一世的气势都被狠狠收拾得无影无踪。李奉冠眼神越来越暗,只有一点点光闪烁在瞳仁里,越是这样就越危险,他兴起了。 他抽送的动作变得更快,手指不断扩张,为她做好前戏,南解意是那种很难搞的女人,你对她太温柔,什么都问能不能行,那她就永远都提不起真正的兴致,因为这种女人总是在安全线前很久就喊停,她只想要略微打动自己,让她少许愉悦的快感就足够,但你真的顺着她的意让她浅尝辄止,她又嫌你没劲。可她的确也需要很仔细的前戏唤起,不能让她彻底高潮,她高潮后就不想要了,要让她在高潮边缘反复游移,小逼一口接一口的往外吐着淫液,她才会真正兴奋起来,眼波迷蒙销魂蚀骨,她和那种经过专业训练,取悦男人是本职工作的床伴完全两样,真正起兴的南解意也是床笫间的劲敌,一般男人根本就消受不了。 不管她怎么兴起,怎么骂他,南解意的确兴起了,李奉冠早已硬得发疼,这并非夸张,他是真的胀到发痛,连布料的轻微摩擦都觉得折磨。执行任务期间他一向是禁欲的,回京也有一周了,李奉冠性欲其实很旺盛,他只是克制得好,现在身体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提出抗议,告诉他他需要做爱。 他随手扯掉底裤,没强行让她握持性器,她一定不愿意,甚至可能会抓挠几下,绝不会留手,李奉冠只是抵在股间来回研磨,让两人的性液融合在一起,沾取更多润滑。龟头不断碾过阴蒂、尿道小口,陷入阴唇往里挤压一点,很快又滑出来,怼进去的那一会儿两人同时发出声音,“啊……” 他面目有一丝扭曲,李奉冠最失控也就到这里了,几乎没有痕迹,能影响他更多的东西都该被迅速处理。南解意也很快又咬住嘴唇,嘴唇已出血了,她的腰拱了起来,一颤一颤,好半天才跌落回去。“不要,不要你。” 李奉冠把手指递给她,“咬着。”少说这些不中听的话。 他的手指缠着她的舌头,南解意很用力地咬他,李奉冠的手指破皮了,鲜血的味道让她终于有点满意,他根本不觉得疼痛,这点小伤能打发她挺合算。他来回在她股间拖曳,摆腰敲打着她肿大敏感的阴蒂,他总是这样戏弄她,让她连续不断的小高潮却越觉空虚,李奉冠学过很多关于性事的知识,他知道女人的敏感点其实是阴蒂,很多女间谍会假装在床上欲仙欲死,没有什么比在床笫间被征服的模样更能征服男人,自以为用阴茎满足了女人的男人会兴起怜爱和归宿感,但其实真正让大多数女人高潮的方法还是和阴蒂有关。阴道高潮相当稀少,而且条件比较苛刻,不过大部分女人也喜欢插入,阴道不是快感主要的来源,但被填满会增高快感度。如果尝过阴道高潮,只刺激阴蒂会让女人很空虚。 他也知道在性事上真正合拍的伴侣并不会轻易互相厌倦,恰恰相反,越做就会越敏感,这样的骚扰会让南解意想到他们从前的性爱,极大地扩大她的想象,却迟迟不给予真正的满足。 那张娇媚的傲气的脸燃烧了起来,她愤怒地瞪着他,比平时那高冷的模样生动了无数倍,加倍用力地咬着他的手指,不知什么时候她的腿已经夹住了他的腰,南解意的脾气再大也有个尽头,现在她更想要爽一把,尽管她一直有床伴,但无疑已是久旷之身。她很饥饿。 李奉冠往里怼进去,甬道热烈地收缩着欢迎他,她已经足够湿热也足够兴奋,可以容纳得下他,却又绝不会多一分。南解意核心力量很强,盆底肌和内收肌她平时就很留意锻炼,在她极度兴奋的时候很少有男人能扛得住这种收缩,她极力吸吮着他,欢迎这粗大性器带来的疯狂回忆。李奉冠只进一半就往回撤,他握着后半部恶作剧似的一下下往里怼,每次都只有一半。 南解意双眼发红、银牙紧咬,她恶狠狠地瞪着他,距离哭出来好像就只有那么一点点了。终于,在李奉冠有一次往里艰难开拓到深处,却又没有到底就往回撤时,她忘记了所有的‘不要’、‘无耻’、‘你脏死了李奉冠’,吐出李奉冠的手指骂了一声脏话,双腿锁上他强健的腰,敲打着他的臀部往里收紧,腰身一挺上拱,以绝佳的柔韧和核心将他完全吞了进去。 “操!!” 他禁不住发自内心骂了一句脏话,一时间忘了所有较量所有技巧所有恶作剧,往里直到最深。她平坦的小腹上出现一个不明显的鼓包,他插进后穹窿把她的子宫挑起来了,她的阴道已经拓展到了极限,一般男人根本插不到这么深,她的敏感点就在这附近。 李奉冠其实基本不说假话,说谎很无聊,也很难不被拆穿,他说的是真的,南解意真正爽的时候根本不像昨晚那样叫。只是这样的时候她通常不会注意自己的叫声,长长的,绝不体面的呻吟从她喉咙里几乎是尖叫着传出来,她浑身都弯了起来,承受着他的阴茎,甬道疯了一样推挤着吮吸着他,无序地从各处推吮,和身躯一起颤抖,李奉冠从尾椎骨往上冒凉气,爽得发颤,他往后撤却被她一把抱住,双眼发直,含糊又急促地要求。“别动,就这样就这样,按,按——李奉冠、李奉冠李奉冠——” 他垂眸凝睇她,忍住冲刺的欲望,伸手按下小腹上隐隐的凸起,她剧烈地颤抖起来,往后仰去,整个人倒挂在他臂弯细细地,猫一样地抽泣着,几乎是在求救,她要被这过量的快感整垮了,“李奉冠……李奉冠……太舒服了……要死了……” 南解意在床上不说骚话,至少她自己是这样以为的。李奉冠看着她,一手揽着她,阴茎深插在她体内,他弯下腰抿了一口位置很合适的鲜嫩乳头,这姿势把她的胸部完全呈现在他眼前,南解意很爱美,生完甜甜之后没有自己哺乳,而且热衷私处美白,看起来完全不像是生育过孩子的身体。 是啊,南解意在床上不说骚话。李奉冠笑了下。 她和别人是不说—— 首-发:yanqinggang.com (ωoо1⒏ υip) 能咬死最好了 她在床上或许可能真不是和昨晚那样叫的…… 南解意非常模糊地意识到这一点,但基本也很难去在意,她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李奉冠变着花样不留情面地操她,南解意只能在快感里载沉载浮,她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清,如果不是两人的争执,她根本不会去听自己的声音。她从喉咙里连续不断发出的喘息,就像是快溺死的人在大口大口地喘气,随着李奉冠的动作,几近是歇斯底里地呻吟,娇媚都不足以用来形容,她几乎是气急败坏,疯狂到了极点。李奉冠每一下都实实在在地夯在她的敏感点上,他撑得实在太满,每一下好像都能让她高潮,可他残酷地不给她高潮的时间,快感刚积累到某个极点就被他撞散,这男人就像是打桩机,残酷无情,只知道干活,南解意被他操得眼神涣散,张着嘴说不出话,连气都快喘不上来,舌头探出一点,被他伸手缠绕玩弄也顾不得计较,她几乎是本能地吸吮着他的手指,猛地喘上一口气,回魂喊着,“让我,让我——” 让她喘一口气,让她高潮,这是她的意思,但她根本说不完那口气就被撞散了。她始终无法高潮,快感却没消退,而是越垒越高,高到危险,高到让她浑身颤抖,连骨头缝都是筛糠一样地抖着,她不再是饥渴地想要一次带劲的高潮,她是害怕了,之前那种高潮相对此刻的快感来说都显得保守又安全。“李奉冠……李奉冠……” 她口齿不清地喊着,几乎是哭着在他后背抓挠,激起他的轻嘶低吼,李奉冠也在喘息,气息沉重,低吟重哼,她交迭的脚踝能感受到他腰臀肌肉收紧了使劲,就像人肉马达,他在床上不会掩藏自己的反应,话倒是真的不说,他也不必说骚话,埋头苦干就够了。南解意会说。 “不行……我不行……李奉冠……太……好……啊我不行了李奉冠李奉冠……” 她会说,只是不记得,这些话没有逻辑,是从大脑里被活生生操出来的,并不下流但对李奉冠是不小的刺激,他突然把她捞起来,双腿扳起压在自己肩头,一揽细腰,把南解意整个搂在自己怀里,起身下床,南解意惊叫起来,“不要!” 这姿势需要男人的体力也需要女人的柔韧,不但会让李奉冠进得非常深,而且南解意所有体重都靠他掐腰的手,她会非常没安全感,她一下绷得极紧,揽着他的脖子贴着他耳朵气急败坏地颐指气使,“不要不要不要,快点,快点射李奉冠,啊——啊!!啊——————————————” 李奉冠握着她的腰上下抛送,她不可遏制地尖叫起来,细白的脚在他脸侧崩紧了一阵阵抽搐痉挛,小穴激烈地无序抽动,含着阴茎往里吞咽,她的声音越来越尖,一股热流从子宫里喷涌而出全射在龟头上,小腹上也淅淅沥沥淋上清水带稠的淫液,南解意眼睛都吊起来了,理智已被操成了碎片,李奉冠受不了她这样的表情,几乎比受不了她前所未有的强烈吸吮还要更多,他极力忍耐冲刺的欲望,南解意想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歇息,他随意将她的重量交给一只手,不可避免地抱着她颠动了一下,她又颤抖起来,本已细弱的水流又喷了一小股出来,李奉冠空出一只手捏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她失神涣散的神色,这表情当然不怎么体面,但却是所有男人都想在床伴身上看到的脸。 她浑身颤抖,几乎柔若无骨,直往他身上靠,却又进退两难,因为将重心全交给李奉冠也意味着他的鸡巴始终插在最深处,强硬地责备着她最敏感的那点,南解意抽抽着打着激灵,每当抽搐延缓,李奉冠就恶作剧般捧着她一颠,让她几乎史无前例的激昂高潮也无比漫长,到最后几乎成了戏弄和折磨。 南解意发出细微的抗议声,却像是撒娇一样轻缓微弱,“嗯——” 这一声嗯很婉转,李奉冠嘴角不禁挂上一缕坏笑,他说,“我还——” 话音未落,她终于凝聚起一丝力气,睁开眼白了他一记,还沉浸在快感中,表情松弛,实在并不凶狠,只能说是娇嗔。南解意低头一口咬在他胸肌上,牙齿用力咬合,李奉冠刚把她往上一举,突如其来的刺激让他不禁骂了一句脏话,狠狠把南解意按在自己鸡巴上,腰椎酸麻臀肌抽搐,在她更加用力的咬噬中猛然一股股射出。 男人和女人的呻吟在空中融合,他的声音粗犷低沉充满了迫力,她的却像是一头小兽从喉咙里发出呜呜声,南解意一直没松口,狠狠地咬着胸肌,就算被射得又绷紧身子急促抽搐起来,也没有泄劲,她满心的愤懑都在牙印上了,也不知会不会被崩疼牙齿。 这种轻微的疼痛对李奉冠来说简直就是调情,他有些意犹未尽,贤者时间几乎转瞬即逝,刚射完就惦记起了下一炮。但也知道没这么简单,先把人抱回床上,囫囵着把她放下,南解意不愿意松嘴,所以他们的姿势尴尬中透着亲密,他的手掌抚上小腹摸了一下,“疼不疼?” 她还在余韵里,被这一按又抽了几下,总算松开口,别开脸一副不愿意搭理他的模样,过了一会才勉强摇头。南解意这会一定非常不愿意搭理他,但又不能不回答,否则李奉冠可能会把人送医院。 南解意的身体比较难搞,她的敏感点很深,在宫颈附近,而且一旦被刺激到就会特别兴奋,阴道延展性变得更好,这就是传说中的会隐藏的花心,可能刺激到一两下,接下来就鞭长莫及了。只有李奉冠这种本钱的男人能够充分刺激,但有本钱的男人如果在她没有完全兴奋的情况下就插进去,有可能会插进阴道穹窿,那个部位经常被误认为是子宫内部,因为穿过穹窿口会有一种顶穿束缚的感觉,而且通常来说精液也储存在那里面,但其实很脆弱,太粗暴去顶可能会受伤甚至顶穿,这不是开玩笑的,疼痛和轻微出血是最好的后果,点子太寸可能还会造成大出血和腹腔感染。 李奉冠第一次和南解意做的时候就顶进去了,当时南解意不太舒服,之后他都很注意,只要是较激烈的交媾,做完了都要问一问。南解意自己的生理常识还没他丰富,也是被李奉冠说了才知道忌讳,不过他们都知道只要她够兴奋,阴道还会变得更柔软更有延展性,李奉冠不会次次都捅进去的,刚刚好就比敏感点再深一点,问题并不是很大。后来他们试过很多次,只要第一下找准地方就不会有问题。刚才是太久没做了,他进得过猛才会进到那里。 “嗯。” 没伤到就好,李奉冠放下心,看她脸上红潮未退,眼波流转的样子,手不禁又有些不规矩,攀上她的胸脯轻轻拨弄乳头,刚才一切都太快太激烈,风卷残云似的,他还没玩够呢。就光拨弄了几下,还没—— 她‘啪’地一声打掉他的手,虽然还沉浸在余韵中,却勉力背过身以示和他不共戴天,李奉冠不用看也知道南解意眼圈一定红了,但是她绝对会挺着不哭。现在她脆弱着呢,能让南解意不开心的事太多了,李奉冠也不知道她主要在气什么,但她一定不开心,这女人就没开心过几天。 “你没事少和陈意泽老婆混。”他说,又去搂她,南解意再度将他甩开,但拗不过李奉冠的力道,挣扎着还是被他抱到怀里,只是坚持地背对他,他把手送到南解意嘴边,南解意毫不客气拿起来就咬,“她也就会嚼些二手舌根了,贞爱有个情人姓周,这件事是她告诉你的吧?” 如果真是这么嚣张,李奉冠准备好好招待陈意泽一番,这小子发神经,突如其来搞什么隐居,回C市去当土财主,有意思,从以前的圈子里淡出了却还不知道夹着尾巴做人,在他的地盘拆他的台?以前的事李奉冠是懒得计较,现在南解意继续这样造作,他不介意让陈太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叫得挺亲热呀。”她的回复一如既往地没有重点。“去你妈的,你怎么不去操她啊,碰我干嘛。怎么,陈意泽不操齐贞爱就不值钱了,他的女人你就随便动了?你这个人真的恶心透顶李奉冠。” 她又开始挣扎起来,李奉冠侧过身把她弹性十足的小屁股按在自己的阴茎上,他又硬了。“想再来吗?” 对南解意有时候就要有点无赖手段,她身躯明显一僵,随后不情不愿地停止挣扎,大概是实在想不到对抗他的办法,毕竟有甜甜这件事横在前头,过了一会,肩膀轻微抽动起来,脸埋在枕头里,怎么都不肯抬。 “好了,又没骂你。”李奉冠倒爱看这个,哄着把枕头抽开,“一会窒息了怎么办,很危险。” 她还是不愿的,别开脸就是不给他看,但逃不开,明眸含珠泪的模样还是被他看个正着,她的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嘴唇还是出了血,之前就咬得出血了,刚才又被她蹂躏着要藏住哭声,简直是惨不忍睹。李奉冠看不过眼,给她揉了几下,心想一会要让小徐买药回来。 “周太平和贞爱没有关系,他都不认识她。” 女人真麻烦,南解意更是麻烦中的麻烦,所有不理性的集合。他耐着性子搂着南解意肩膀柔声解释,“我让他给你送饭就是拿他和小徐一样用,谁知道你想那么多。而且他和你弟弟关系好,对你自然照顾,难道你希望我给你找个纯粹看我面子的伴游?” 南解意沉默一会,似乎勉强接受他的解释,但还维持着抽泣的姿态,虽然眼泪已逐渐干涸,明亮的眼睛无言地瞅着他,像是在期待他的进一步表态,李奉冠被她看得无奈,叹气说,“好,不管你的交友,你爱和陈太混就和陈太混。” 她这才满意,别过头又不肯看他,不知想到什么,又抽抽起来,李奉冠拍拍她的肩膀,她的手抓上来又要甩,甩到一半像是想到他不会再放低更多身段了,僵在半空慢慢地放了下来,李奉冠随便捏了两把手心就任由她抽手缩回去。 “还有甜甜的教育问题,她已经六岁了,最好不要和异性一起睡,就是亲属也不行。现在的孩子性启蒙都很早——” 李奉冠还在软着声音和她说道理,南解意又一次偏离正题,她的重点和他的重点似乎永远都不一样。“周太平和知星关系好?他们怎么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 一转眼她似乎又恢复了精神,半欠起身子狐疑地看着他,好像因为这个疑点又要推翻对他的全部信任。“你是不是又在骗我,李奉冠。” 李奉冠懒得说话了,他气得直接做了早想做的事,伸出手狠狠拧了她晃得人头疼的红艳乳头一把。 —— 追-更:roushuwu.com (woo18.vip) 你们这些肮脏的男人 反正我说了你也不会信……李奉冠是什么意思? 南解意在房子里反正也无处可去,第二天送走甜甜他们闲着没事就琢磨李奉冠的话,周太平到底认不认识知星?这件事是什么机密吗?李奉冠在暗示什么? 她是个喜欢脑补的人,而且的确闲着无聊,天气这么热,除了小孩子谁喜欢在外面溜达?甜甜昨天回来都九点多了,脸是护住了,却晒得胳膊通红,还在那活蹦乱跳地跑来跑去,亢奋得不得了,今早六七点就起了,捧着手机和小颢哥哥嘀嘀咕咕的,约着孩子间的小秘密。南解意早上送她出门顺便溜达了一会,也就十几分钟,太阳气一起来她就缩回屋子里了。宁可倒在沙发上胡思乱想刷手机,也不愿给自己安排什么活动,天气太热,坐什么车都无法抵挡进门出门时的热浪,她还是在地下室练练功算了。 但练功时李奉冠的话老冒出来打扰她,‘你这么说我们还聊什么?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她的确不会信啊,这男人前科累累,她凭什么信他超过信知星?这也就是这件事并没有不利于知星,她还能想想,其余说知星不好的话南解意一律当他想离间姐弟感情。这两个人关系一向不好,李奉冠肯定不喜欢她和知星走太近。 但李奉冠似乎也没必要在这么不痛不痒的事情上撒谎,他的谎话也是很有效率的,无关紧要的事基本都是如实说,这样骗起人才会奏效。南解意想她是不是被李奉冠分散注意力了,他说周太平并不是那个周,有没有说周太平和那个周先生有没有关系? 如果周是周太平家的周,那齐贞爱的关系网还真是挺值钱的,周太平算是他们家比较难得进军队发展的,也算是另辟蹊径了,这小子挺聪明,留在政界要和太多兄弟姐妹竞争,反倒是进军队左右逢源,家里会为他全面发力。他现在跟李奉冠混……李奉冠是想和周家搭上线,还是已经搭上了,周先生托他照顾下小老弟? 能让李奉冠当自己人差使,没事还去他们家蹭蹭饭,别看现在卑微,将来前途不会差。包括小徐很可能都是削尖脑袋才挤进来的,如果是出自周先生请托,除了周太平自己有眼色,也说明这个人情份量不轻,那周太平和周先生的关系应该也很亲密,可这一切和知星有什么关系? 南知星和南解意从小是一起长大的,一直到南解意出国留学以前,两姐弟很少分开,她对弟弟的交友圈知之甚详,知星和周太平可能在某些场合有几面之缘,但绝无可能是好友。知星一向在南方上学,周太平应该没在C市长期停留,他们怎么来往的,知星是Gay,网恋吗?李奉冠为什么要撒这种谎,他在暗示什么? 闲着也是闲着,南解意练完功发微信问周太平中午吃什么,周太平问她想吃什么,在家吃还是出去吃,没多久又拎了几个餐盒过来,好像昨天没见过南解意的冷脸子,殷勤地为她排桌子。南解意说,“你这人挺能屈能伸的,难怪李奉冠栽培你。” 周太平的确没看起来那么憨厚,做事极有分寸,李奉冠让他跑腿,他就来了,对南解意他没有轻易称呼,已经离婚了,说是大嫂不妥当,但要说不是大嫂,也没见前妻和前夫走这么近的,送女儿来度暑假不奇怪,但还和前夫住一起就有点耐人寻味了。他对南解意保持对大嫂的尊重,但绝口不提敏感称呼。“都是顺带脚的事,在工作中的确承蒙叁哥照顾。” “挺会说话,谈女朋友没有?”南解意摆大嫂派头,倒也驾轻就熟,这种范儿她在生活中太熟悉了。见周太平点头,她笑着说,“你这个嘴皮子,女朋友一定很漂亮。” 周太平说,“没,那肯定比不上姐姐您。” 周太平女友是家里介绍的,这种套路南解意很熟,他们这个阶层还是很流行相亲,但不会有狗血的盲婚哑嫁戏码,大家的竞争都很激烈,如果对权力没兴趣,早就往别的方向发展了。既然周太平在军队做事,那就应当知道一个合适的妻子能给仕途带来怎样的助力,他的眼睛至少是看着李奉冠现在这个位置,或者更高,每一步往上都会有很多竞争者,周太平不是唯一一个家里有背景的人,在这种层级上,只慢一步都是一辈子追不上。而娶一个只有喜欢的妻子,就至少要慢别人叁步。 李奉冠就是在最适合的时候娶到了最适合的妻子,南爷爷也因此在最紧要的关头迈出了最合适的一步,这里的权力运作太复杂了,南解意自己都搞不懂。周太平就不一样了,谈到女朋友,他看起来很清楚她能带来什么,所以对她也很尊重,拿出手机给南解意看照片,不算多漂亮,但,“工作也很踏实,能力很出众。我们很谈得来,感情还不错。” 看他嘴角浅浅的笑意,演得和真的似的,南解意嗤笑说,“算了吧,你们男人择偶只有一个标准,美女。长得不美白搭,没有例外。” 周太平争辩说他的确对容貌看得不重,南解意问他,“那为什么男人写的小说,不管色情不色情,女主角一定长得好看?男主角奇形怪状,甚至从婴儿到老年都有,女主就一个标准,长得好看。” 周太平反问,“难道女人写的小说里就有长得不好看的女主角?” 他倒没问女人会不会写长得不好看的男主,看来是看过一些女性视角的色情小说,南解意想周太平果然不老实,她说,“那是因为我们女人对你们男人心里有数,有权有钱的男主喜欢丑女?女人自己都不信。男人对女人在择偶上可能有很多标准,但金标准就是脸,没脸什么都别谈。” 她随口举例,“你看齐贞爱,她有什么?不就是有脸吗,靠脸也混到这地步了,李奉冠为了她和我离婚,知星也一头栽进去,还有你哥哥,王家那谁谁谁,哼,你看那些黄片黄文,多得是又老又丑又猥琐的男人靠阴茎征服美女,见过肥丑大妈用床上功夫征服美男的吗?齐贞爱要长张大妈脸,就算B镶钻也没用。” 她语气随意中略带嘲讽,也有自嘲,谈到几个人名的态度倒很坦然,像是不怕自曝家丑,但这话周太平不好接,斟酌着回答,“按南姐这么说,男人那方面不行,脸好没用,女人脸不行,别的都甭提?” 他没否认自己哥哥和齐贞爱有一腿,也没否认知星! 南解意浑身寒毛发炸,她低头喝口茶,抬起手摸摸额头,掩饰性的动作很明显,但周太平没多想,还以为提到齐贞爱她难免动情绪,体贴地为她满上杯子,南解意突然叹口气幽幽说,“老五,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难搞。” 南解意对他的确说不上多有礼貌,周太平一怔,和刚才一样打哈哈糊弄过去,“哪能呢,美女不都有点小脾气?” 他一看就是真正进社会做事的人,敏感问题插科打诨,很难从他这里得到一句准话,但南解意也不是应付不了这种人,只是她现在掌心冷汗直冒甚至有点眩晕,脸色苍白正好顺着往下演,没喝酒也装醉,“没办法,我现在也只有这个架子了,美女不美女的,糊弄事,真正的美女是她齐贞爱才对,李奉冠也就算了,为什么知星他也和……老五,你和知星关系那么好,你告诉我他心里在想什么?” 她抽噎一声,捂住肩膀楚楚可怜地望向另一侧,“难道美色比我这个姐姐的面子更重要?老五你见过她……齐贞爱真有这么美吗?” 周太平犹豫许久,开口时把南解意最后一丝侥幸都击碎。 “这……南姐,真不是我推脱,我叫您一声姐主要还是跟着五哥来的。和知星虽然也熟,但也就是平时他来B市的时候见见面,还没到谈这个的地步。” 他为难地说,“至于说美不美,这我也没见那个人几面,就是去找我二哥的时候有时候偶然看一眼,看不出什么特别来,再说这种事挺主观的,不好比较,或许……或许这和长相无关呢?知星年纪小,心切仕途,或许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他真没否认周二,也没否认知星……他真和知星关系好,知星也真是齐贞爱的入幕之宾。 南解意不说话了,她苍白着脸倒在沙发上,睫毛在脸颊上投下长而浓的阴影,憔悴得像是一朵快开败的百合花。周太平不禁半欠身子关切地望着她,眼底难免藏了一丝惊艳,南解意是凌厉的,因此她偶然的脆弱便更迷人。周太平毕竟是个男人,他也未能逃脱南解意所说的通病,他似乎也很迷恋美。 但南解意已经没心情应酬他了。 “滚……”她从齿缝中有气无力地吐露几个字,眼睛依旧半闭着,眼睫和嘴唇一起轻颤着,连带着观众的心尖一起颤抖,但她的语气再软弱,话也和刀锋一样尖锐。“你可以滚了……你们这些肮脏的男人,都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 —— 明天要是不出去玩就更新 美色误人 甜甜在B市玩得很开心,她其实很习惯和母亲分开行动,只要有小郑陪在身边就足够了。不过每天还是要看母亲一眼,和她单独相处一会儿,南解意帮她洗澡她很粘人,抱着妈妈的脖子,嗲声嗲气,不停歇地给她诉说一天下来的见闻。“然后,然后楚叔叔带我们去看小猴子,小猴子好可爱呀妈妈!” 甜甜六岁了,的确不该由异性长辈来帮忙这些私事,之前在C市是有保姆在,这次来只带了小郑,南解意做得笨手笨脚的,今晚更是丢叁落四,好在甜甜不介意,她明显感觉出母亲的心不在焉,但却没有戳破,而是眨着眼说着游玩的趣事,但没那么兴奋了,情绪在渐渐冷却下来,明显在研究母亲的表情,猜度她因为什么不悦。 南解意真的时常会觉得自己配不上甜甜这样的女儿,她今天不稳的情绪和女儿在一起时逐渐平静下来,笑着说,“然后呢,你们今晚就真的去吃了汉堡吗?” 甜甜用力点头说,“嗯!我有和楚叔叔说,要喝无糖可乐,然后配餐还吃了很多很多蔬菜。” “薯条有没有吃?” “就吃了一根。”甜甜的脸皱起来,很狡黠地望着妈妈,过了一会把并拢的手悄悄放开一点,“两根……叁根……四根,我吃了十根啦!” 南解意假装打她一下,但并没真的生气,母女两人互相投掷泡泡,甜甜几次欲言又止,看南解意心情不错的样子,还是忍不住问,“妈妈,你昨天有和爸爸吵架吗?” 南解意一怔,“没有呀,为什么这么问?”她开始给女儿洗头。 “因为你昨天好没精神……今天也是,看起来很不开心。”甜甜努力在不断流下的泡泡中睁大眼打量妈妈的表情,“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 南解意其实觉得女儿并不讨厌李奉冠,只是有些畏惧他,当然这和喜欢依赖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甜甜很容易对别人产生好感,但很难依赖谁,她甚至连母亲都并不太依赖,唯一依赖的就是小郑。这让南解意又一次想起李奉冠的话,她是不是在无意识地复制自己和母亲的关系? 但她是真的很爱女儿,女儿对她比她对南妈妈要重要多了。南解意说,“甜甜不喜欢爸爸吗?” 甜甜没说话,她还没长到能瞒过母亲的程度,南解意知道女儿的心态,她是喜欢爸爸的,也知道自己该亲近爸爸,这是社会教给她的常识,再加上这几天李奉冠对她都不错,每天晚上都会陪她下棋,虽然甜甜没有赢过,但她并未气馁,反而滋生孺慕,但她怕自己的真实答案会让母亲有压力。所以她在考虑说谎,但又觉得说谎是不好的行为,正矛盾着。 “还可以。”最后甜甜还是没说谎,只是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再度问道,“妈妈呢?”显然这答案对她很重要。 “妈妈也一样。”南解意说,“那我们多住一段时间好不好?小朋友都该和爸爸住在一起的,以前爸爸很忙,现在爸爸有时间了,我们就多住几天好吗?” 她又解释说,“妈妈也没和爸爸吵架,就是天气太热了,妈妈没精神。” 洗澡结束,甜甜站在浴橱门口擦身子,南解意快速给自己冲了一下,出来帮她擦头发,之后把女儿抱起来亲了一口,甜甜在她怀里显得很驯顺,大眼睛盯着母亲不放,若有所思的样子,显然她没有全信母亲的借口。 南解意觉得女儿比较像爸爸,以前她都说女儿聪明得像舅舅,但现在这个比喻让她很恶心,女儿像李奉冠也好,至少比她好骗,她问甜甜,“今晚妈妈来陪你睡好不好?或者甜甜想不想和爸爸睡?” 小孩子的注意力还是比较容易被转移的,甜甜一下雀跃起来,她对和李奉冠睡很好奇,却没胆量,“我和妈妈睡吧,那小郑叔叔呢?” “他可以和小徐叔叔一起睡。”南解意知道女儿也挺喜欢小徐叔叔的。 “那我和妈妈睡!”甜甜立刻决定,并且开心起来,站在小板凳上给自己的脸蛋擦香香,她长得很像南解意,可以想到长大后会招惹多少男生的追求,就算年纪还小,也是非常可爱的小女孩,南解意看着镜子里两个size的自己,心都快化了,在女儿脸上香了两口,“妈妈真喜欢宝贝,我们宝贝甜甜怎么这么可爱呀!” 甜甜咯咯笑了起来,抬手要抱,“妈妈,我们去和小郑叔叔说晚安好不好?” 南解意说,“小郑叔叔已经睡了,我们去找爸爸说晚安好不好?” 她抱起女儿,走到主卧门口,房门并没关,李奉冠正在床上看新闻报道,一大一小两个女人探进半边身子,甜甜欲言又止,一副没胆打扰的样子,南解意在她头顶翻个白眼,清清嗓子,“甜甜?” 甜甜看了李奉冠一眼,斗胆叫了一声‘爸爸晚安’,扭头就把脸藏到母亲肩上,害羞得不得了,李奉冠扭过头和南解意对视了眼,南解意用力瞪他,这楼有段历史了,除了主卧是套间之外,客卧和儿童房共用的是一间客卫,就在主卧斜对过,她们只关了浴室的门,出来在洗手台的对话李奉冠完全是听得到的,就是在装着不知道她们过来了。 李奉冠一向是不搭理她这种小脾气的,笑着说,“甜甜洗好澡了?要不要到爸爸床上玩一会?” 甜甜期待又怕受伤害,捂着脸看看父亲,又缩回去,想了一会不说要也不说不要,南解意走了几步把女儿放在床脚,李奉冠有些取笑的味道,对南解意说,“像你。” 南解意怀抱掐断大动脉的美好愿望伸手猛拧他的胳膊,成功让自己软组织受挫,痛呼了声,甜甜还以为他们在打闹,不由咯咯笑起来。南解意只好收敛一点,侧着身躺在甜甜身边,和李奉冠一起一问一答陪她说话,李奉冠听说他们今天去了动物园,就给甜甜讲他们出任务的时候遇到的猛兽毒蛇,他居然很会说故事,甜甜听得一惊一乍,越来越兴奋,不是要睡觉的状态,南解意赶忙叫停,“好了好了,说点别的,这个故事明天再说。” 甜甜意犹未尽,但她一向听话,揉揉眼睛有点困了,撑着又不肯睡,惺忪地说,“妈妈,我还有话没和你说呢……” “什么话啊?是秘密吗?那我们回房再说。”南解意示意李奉冠抱女儿去客卧,李奉冠轻而易举地把她打横抱起来,甜甜挂在父亲臂弯里,“不是秘密……” 她很困,因此对李奉冠也不再紧张,刚被放到床上就睡着了,要说的话显然已被忘记。南解意看着女儿酣睡的小脸,不禁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很多时候不是她在照顾甜甜,而是甜甜给了她支柱,不论如何,她要保护好女儿,其他人都去死就最好了。 “你要不要亲她一下?”她用气音问李奉冠,李奉冠敬谢不敏,很明显,他觉得这种行为和他的气质不符。 “你今天在家都干嘛了?”他问她,“无聊的话,我再给你找个司机。” 今天他有个会,回家晚一些,错过了晚饭,南解意晚上则根本没吃,她顾不上饿,现在被女儿狠狠治愈了下才觉得胃空空的。她打量着李奉冠的表情,心想周五对他汇报了多少,是不是在他的授意下挑拨姐弟关系。但周五是周家的人,不可能为李奉冠睁眼说瞎话,如果这是假的,她只要和知星对质,周五就等于多了个仇家,他何必如此。再者,今天下午她也找了塑料姐妹,陈太为她严刑拷打老公,逼问出一个陈意泽版本的真相,小陈总说的确有这件事,所以陈太一直挂在嘴边的六人组其实不止六人,只是之前她从老公嘴里套出来的就只有六人这么多而已。 小陈总会不会也被李奉冠买通呢?或许吧,但李奉冠缺乏这么做的动机,他想要什么,真的看不惯知星的话,李奉冠多得是办法除掉他。他这个年纪,手里掌握的力量,身上牵动的人脉,几乎已经是李家的代言人,而知星只是南家的一员而已,人脉甚至比不上已经退出陈家继承人争夺,半隐居在C市守着瑞鹏世外桃源的小陈总。 官场提升更重视年限,只要给知星十几年时间,他也能成长起来,但现在不如就是不如。李奉冠杀鸡焉用牛刀,他不屑于让周五说谎,知星一定也睡了齐贞爱。至于过程如何南解意并不是很感兴趣,他睡了,而且还在睡,而且还瞒着她,姐弟情谊就已经走入死角,她暂不想联系弟弟对质,知星巧舌如簧,一定会有许多他的不得已。南解意对自己的脑子没太大信心,她觉得自己听了弟弟的话或许会更糊涂。 她也不想搭理李奉冠,不管周五是不是奉命告状,李奉冠是一定知道知星睡了齐贞爱的,且没有告诉她,那他也更加罪该万死,而且他还在她面前时时刻刻的碍眼。南解意低头看了下甜甜,女儿已睡熟了,她一下变了脸色,转过身不理李奉冠,挥手叫他快滚,其实甜甜睡觉很死,不容易被吵醒,但没必要让他知道。 李奉冠是从来不会觍着脸求和的,也不会哄人,她让他走他走得干净利落,倒是南解意听到关门声心里空落落的,她想到李执吾,几乎没怎么见过父亲,现在C市养病,李奉冠固然也走不开,但连设法去探望的努力都没有。李奉冠不是个对儿女很有父爱的男人,但甜甜现在不能再依靠舅舅了,甚至要提防来自舅舅的算计。 “你不让甜甜去找知星那个狗崽子,是不是因为他和齐贞爱的关系?” 因为骗局被看破,小郑的演员生涯宣告夭折,昨晚就自觉地去小徐那的空屋睡了,二楼现在就叁个人,南解意幽灵一样趴在门边,幽怨地望着床上的李奉冠。他正在解睡袍纽扣,一副准备就寝的样子。 “嗯?”他有些诧异,但很快跟上,“你居然还从周五那小子嘴里套出话了?他还什么都没和我说。” 他笑了下,带点讽刺,“美色误人啊,这小子还是不堪大用,得再历练几年。” 南解意管周太平去死呀,她扑到床脚拳头又捏起来了,“你——你他妈不告诉我——” “我和你怎么说?你把我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李奉冠挑起眉头不以为然,“再说你会信吗?我怎么告诉你?你亲爱的宝贝弟弟来B市找我麻烦,顺便打小叁,结果打着打着把小叁也睡了,丧失一切道德优势,灰头土脸地回C市去?” 南解意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李执吾和甜甜的事,她一辈子不会联系李奉冠,他嘴里说的话哪怕是真理她也不要听。她按捺住怒气,“我不信。” 李奉冠做了个嘲讽的表情,像是预料到她的反应,她咬紧牙关忍住打人的冲动,“你是不是给他设局了?知星哪里缺女人——齐贞爱到底有什么特别的,是个男人都想上她,她的B到底有什么特别?不就是两块肉吗?我特么也长得很好看,我在海外读书也没人保护,怎么没有是个人都想来上我?” “哦,知星做什么当然都是有理由的,错的人都是我。”李奉冠说,他看上去没什么耐心了,“你说得对,都是我强迫的,我专业下春药拍AV敲诈勒索,请你离我这么危险的人远点,免得溅脏你干净的裙角,甜甜可以留下,你明天就回C市,免得我一时兴起,客串一把人贩子把你拐到山区去。” 是的,李奉冠在吵架的时候也可以非常气人,而且最恐怖的是他说的话几乎都会兑现,南解意气得说不出话,却又难以反驳,她对李奉冠人品评价这么低,那干嘛带女儿来投奔他,刚还让女儿和他培养感情,昨天还半推半就和他睡了,她把李奉冠说得越不堪就越是拉低她自己的身价。而且他们现在已经没有瓜葛了,她还有求于他,真惹恼了李奉冠她就完全孤立无援了。 李奉冠掀起被子钻进去,拉黑了床头灯,卧室里只有走廊投进来的光源,投在南解意身上,活像是给悲情戏女主角投来的打光,她伏在床角呆了半天,被子里隆起一只脚踢了她一下,示意她离去。 女人没有走,不但没走,她还慢慢爬到床头,伸出手推了一下男人的胳膊,软软的没什么力道,更像是撒娇。男人没理她,翻个身背对着她,她又推了几下,一双柔软的,散发着香气的手臂从后头绕过男人的肩膀,搂住他的脖子,丰满柔软的胸部随后贴上后背,女人轻轻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又热又软的嘴唇,湿湿的舌头一张一合,不可避免地触到男人的耳朵,碰出一点点湿热的痕迹。 李奉冠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南解意,你的脾气能不能收敛点?总是这样爆发后道歉有意思吗?” 他的手臂被拧了一把,李奉冠叹口气,他没开灯,只是低声嘟囔了句,“我对你是真的仁至义尽了。” 随后又提高声音说,“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她是一个任人采撷的美女,长得又很漂亮,而南知星恰好觉得自己有足够睡到她的本钱。女人,有价钱,美女,男人,有本钱,想睡,就是这么简单。需要理由吗?男人就是看到美女就想和她们睡觉的低等动物,如果是gay,那就是美男,男人存在的本能就是为了繁衍,就是要和尽量多的对象发生关系。” “南解意,你觉得很多男人只是有色心没色胆,那是因为你没有从现在的身份跌落下去,如果你也成为有价钱的女人,你会对这个事实认知得更深刻。到时候想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来睡你的男人会比你想得更多也更恶心,玩法会比你知道的那些一切都更变态,你又不是没见过报废品,有权势的人怎么玩女人的难道你不清楚?” 李奉冠每次教育她的时候都有点不耐烦,好像压着火——好像这是她应该知道的一些常识,而南家的家教实在是很失败,南解意什么都不懂只能他耐着性子一点点教。这种态度往常会让南解意很恼火,但现在她只是不出声地听着,李奉冠问她,“你和我离婚了,李家和你没关系,你爸妈都快退了,我把知星的事情告诉你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是一定会和知星翻脸的,然后呢?你和娘家人闹翻了,也没夫家,你有什么能力保护自己,保护女儿?难道按你妈说的,嫁进赵家,嫁进赵家你和知星更翻不了脸了,赵家人现在求着娶你,看的不是现在而是未来,他们要个和弟弟翻脸的媳妇做什么?” 一如既往,李奉冠的每句话都是对的,也都非常不中听,南解意的平庸在他的语气里显得特别鲜明,她没有用,只能不断地更换依附对象,一个没有用的人只能多忍受一些,只能选择忍受谁。 她现在就在忍受李奉冠,但李奉冠的表现让她很想重新依附南知星,他——他真的—— “那你就让他睡齐贞爱?”她勉力想找回场子,其实她知道他说得都对,但南解意就是抓不住重点,她迫切要证明李奉冠也有软弱无能的一面,好像这样能减缓她的自厌。“想睡齐贞爱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就知星成功了?你不是爱她吗,你爱的女人就这么廉价——” “我爱她?”李奉冠截断她的话,嗤之以鼻,他断然说,“你觉得我会爱一个人尽可夫的高级妓女?你说胡话说得自己都昏了南解意,我告诉你,等她这个孩子生完,她活不久了。我劝你不要再管这些事,现在马上回去睡觉。” 他的语气是那种南解意都不敢等闲视之的语气,之前他赶她回C市,现在又这样和她说话,搞得她也不敢再闹了,本能地兴起被猎杀之前的危机预感,南解意下床回自己房间,一路只想着一个念头: 妈的,方清宁害死人了,果然都是二手舌根,什么NP文女主,什么言听计从阿冠哥哥(这称呼实在太恶心了),她到底从她老公那里听了多少胡话,哪怕有一句是靠近现实的吗?!—— 首-发:haitangshuwu.info (po1⒏ υip) 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南解意还是很了解李奉冠的,她昨晚要是继续犟嘴,今早就会被打包送回C市,虽然昨晚夹缠到最后也不算是和平收场,但今早起来李奉冠也没再提这事,两人还一起用了下健身房,那就算是‘回C市’这件事过去了。不过他还没完全消气,并没再提给她派跟班的事,自个儿乘车上班去了。 甜甜今天去博物馆,又是早出晚归的一天,南解意有心多陪女儿,但实在没心情,她今天不准备再试探周五,只想好好歇着,来B市叁天,除了第一天就没消停过,她要好好消化一下目前知道的信息,而且这一次绝不会再受误导,也不会听信陈太堪比小说家的脑补能力。 已知李奉冠很早就认识齐贞爱,他俩的过去南解意毫无兴趣,就算是一对山盟海誓的恋人也不关她事,但不论如何,当时她以为李奉冠对齐贞爱至少是有一点感情的,不然他为什么要和齐贞爱搅和在一块? 他们的关系至少一度是相当良好的,否则李奉冠也不会找齐贞爱来生继承人,还给了妻子的名分,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李奉冠昨晚要那样不留情面地说她?齐贞爱知道自己快死了吗? 当然还有知星,南解意很想说这一切一定全是别人的设计,弟弟不是自愿的……但这话可笑到爆,知星和她不一样,更像父母,南解意是他们家的黑羊,受着一样的教育却有不一样的内心世界,她自己知道自己,冲动莽撞,看重的东西和家人都不一样。只是她以前以为……知星虽然和她不同,但却永远和她站在一起。南解意嫁入李家有一部分也是为了知星,她没对知星承认过,但如果知星是李奉冠的小舅子,他能得到多少好处? 她已经为知星做到了姐姐该做的那些,知星也从来没有把她的第二次婚姻当做筹码谈论,不去想姐姐嫁给谁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他一直对她说,“姐姐只要开心就够了”,“以后就是我来照顾姐姐”。 这些都是南解意喜欢听的甜言蜜语,但她知道现在才发现自己原来没有自以为的那样信任弟弟,知星是怎么想的,简直恶心透顶,和前姐夫共享一个女人,就像是李奉冠说的,不管他有过多少,只要看到一个新的,好看的,他就想要,他就一定要得到? 她还没想好和知星怎么摊牌,甚至有丝逃避,现在这一切都搅和在一起了,李执吾的病,甜甜的配型危机,南解意知道自己这时候最好不要和知星翻脸,否则她会更没安全感,但她真的很难忍住质问的冲动,她甚至能想得到如果她忍了这口气,李奉冠嘲笑和轻视的表情,南解意只听了别人的几句话就要和他离婚,但却连一通电话都不敢给弟弟打。 她可以原谅自己的莽撞,却很难原谅自己的怯懦,南解意一上午都在犹豫这电话该不该打,没想到知星居然主动联系她。 “怎么跑B市去了?”在视频那头,弟弟看起来还是满面春风,丝毫没有被拆穿后的焦虑,南解意还是了解弟弟,看来周五嘴还算严实。“住在哪里?甜甜呢?” “她出去玩去了。”南解意恹恹地说,知星顿时关怀地讲,“是不是天气太热了?要记得吃饭。早饭吃了吗?” 南解意吃了一点,但没太多,她昨晚漏了晚饭,今早就更没胃口,李奉冠在早餐桌上锐利地看她几眼,她才勉强咽下一片吐司,白煮蛋吃着都觉得噎得慌,还有半个藏在嘴里,女儿和前夫一下桌就吐进垃圾桶。她摇摇头不想说话,南知星急了,打开手机问,“你酒店地址多少?我给你点个外卖——我下周要进京开会,你要不要多呆几天,等我来过再回C市。” 事实上,南解意正在考虑要不要让甜甜到B市上学,她也不知为什么。目前来说这些都无法考虑,她看着知星端正的脸庞上热切的关心,脱口而出,“我知道你和齐贞爱的事了。” 南知星怔住了,他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这一招说不定是和李奉冠学的,他们搞政治的人都这样,越是大事越不会透露内心的想法。 南解意知道他现在一定在想该怎么回答,大脑疯转,但唯一能让她满意的回答只有否认,她涌起一股虚无的悲哀,她和知星的关系就这样轻易儿戏地被破坏了。想要做个快意恩仇的人其实不那么容易,她很轻松地丢弃了一段婚姻,或许看着很酷,但现在当她必须这样再丢弃一段亲情的时候总是难免感伤。 “你就说你看上她什么好了。”她还是给了弟弟说话的机会,“她漂亮到比姐姐还重要吗?” 南知星说,“没有!” 他脸上的笑意终于仓皇地消失了,太多复杂的神色从脸上略过,欲语还休,许久才说,“姐姐……姐姐是世上最漂亮的女人,但是……” “但是贞爱也很特别,对不起,姐,我没有办法,我……我情难自禁。” 知星的表情很纠结,他似乎想让南解意相信,却又想让她明白这一切另有隐情,支支吾吾让南解意看了就来火,她连李奉冠都不惯着还惯知星?“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也都止于我这里,你为什么上了她?” 南知星犹豫很久还是说,“因为我真的很喜欢她,我对她……有种很特别的感觉——” 南解意没听他继续说下去,直接挂了电话,她按着胃有点想吐,缓了一会才压下去洗手间的冲动,想了想给母亲拨电话,南妈妈倒是接得很快。“你还没陪甜甜出去玩吗?” 母女俩最近关系不佳,南解意来B市也没和他们说,不过南妈妈自然有途径打探消息,小郑她看不上,南解意家用的保姆她是有微信的,再有甜甜也喜欢发朋友圈,外婆时不时也会和她视频,祖孙关系很不错。 南解意直接问她妈,“知星也和齐贞爱搞上了,你知道吗?” 南妈妈诧异之色不像作假,“怎么——他怎么也和那个女孩子搞到一起去了?” 这对认识知星的人来说都是很异常的一件事,可以说完全违背他一向给人的印象,但南妈妈的诧异没有南解意那样久,她很快就若有所思起来,似乎为知星想到了一个解释,南解意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她意识到母亲在这件事上可能又不会和她站在一起。 “接下来你不会告诉我孩子大了,你也管不了吧?”她冷声质问。南妈妈猛地回过神,脸上浮现心虚,她被女儿说中了但没打算正面承认,因为她一向很勤于管束南解意。 “这件事的确荒唐。”她说,“我会和他谈的,你这里先别想太多了,在B市好好玩玩,不要往心里去。终究你和小李已经离婚了,知星也只是你的弟弟,他和谁发展关系其实不关你的事。小李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就知道母亲是这态度,南妈妈对尊严、面子、规矩都看得很淡,尤其对这些男女之事太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健康、人脉、能力……南解意其实已不会很生气了,她这些年来不是毫无长进,至少不会喋喋不休地抱怨和谩骂,只是简单地告知母亲自己的立场,“你怎么说都好,反正以后家里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她撂了电话,南妈妈也没回拨,微信一片寂静,看来是去找知星询问究竟去了,南解意可以想到她会问什么,为什么要睡,有没有留下什么把柄,会不会妨碍到工作。工作,南妈妈最看重的只有工作。只要知星能给个满意的回答,他们就会一起商讨如何安抚她的情绪,但南解意现在想到知星就又心痛又恶心,她把南家人全都拉黑了,开始在房产app上刷着海外置业的信息,C市的舞蹈学校如果谈转让的话,她能到手几千万现金,其实不多,但她和甜甜花钱不奢侈,只要李奉冠肯出力,还是有希望出国生活。李奉冠身份是很特殊,但他们已经离婚了,如果他有再婚,有自己的家庭和其余子嗣,能出力打通关节通过审批,她们是可以出国的,虽然在国外也难免受到监视,而且会有一些牵涉到间谍的新烦恼,但至少比在国内要自由一些。 南解意知道带着甜甜出国太困难了,而且对孩子也不好,你很难对孩子解释为什么因为爸爸的职业,必须对所有朋友都怀抱戒心,她以前觉得在国内的日子也不是那么难过,这是她第一次兴起出国的念头,而且是认真考虑可行性。但李奉冠会帮她吗?现在执吾没有用了,甜甜是他唯一的女儿,李奉冠似乎对甜甜有些期望。 南解意想如果他的确喜欢齐贞爱,那事情倒好办点,齐贞爱为王家生完以后可以再插个队,为李家再生一个,反正李执吾得病了算是残次品。但李奉冠为什么突然间这么厌弃齐贞爱,还说她时日无多。这一点她没搞懂其实兴趣也不太浓,只是这样一来就得再给他找第叁个合适的老婆,这一次是最好结了就别再离了,李奉冠的职位、前程,基本已经跳脱了一般的晋升轨迹,他快步入大佬的阶层了,就是那种你做什么都不奇怪,都会有人帮着隐瞒的级别。但即使如此,结叁次婚也基本是极限,也已经会惹来一些议论。 除非对外说齐贞爱是病死……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说她快死了吗?应该不是,王先生好像挺喜欢她的,如果只是这种事情不太会致死。 她胡乱猜测着,心里好像塞了一团麻,凌乱鼓胀,噎得喘不上气,一边在为李奉冠物色可能的第叁婚人选,他喜欢她这长相的,不知道能不能挑个长相、性格和家世兼顾的对象,最好心胸狭窄一点,容不下前妻和女儿,愿意配合她说动丈夫,把她们送到海外去。还有知星,为什么?他知不知道他睡了齐贞爱,给她的打击甚至比李奉冠出轨还大? 李奉冠到底是就喜欢她们这长相还是把她当成齐贞爱的替身?应该不至于混淆吧,他们的性格太不一样了。 他有没有喜欢过她?但这个问题其实不重要,就算她一直都不是那么肯定。 她到底做错了没有,当时是不是不该辍学回家结婚,但是…… 太多思绪从她脑海里飘过,那团麻越来越胀,让她半梦半醒间异常难受,翻腾个不停,好像有人抱着她往外走,她的身子一颠一颠的,但搂着她的怀抱很结实,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她抱了起来,李奉冠。 他没有什么气味,这是职业习惯,包括不抽烟也是,异常的气味会让他更容易被发现,南解意不知道自己怎么识别出来的,她下意识团住他的衣领稳着自己,一整夜都半梦半醒,后半夜终于舒服了一点,不再烧得难受。南解意醒来的时候天都亮了,手上挂着点滴,还牢牢揪着一件T恤,她有些赧然,松开手想坐起身,小郑赶紧从门外进来,“南姐小心点,我扶着你,别摔了!” 她是太久没吃饭,肠胃炎引起发烧,还有轻微电解质紊乱,没大事但人很虚,南解意在病床上歇到中午感觉逐渐康复,早上在床边做的一系列检查结果也都出来了,没任何问题,她不想让甜甜担心便要求出院,医生也没异议,他们这种医院很讲服务,出院手续都办得很快。小郑还殷勤地搞了一辆轮椅来,要把南解意推去地库。 电梯门一开,小郑还没觉得什么,把南解意推进去了,南解意却和电梯里另一个人对了眼,虽然对方戴了墨镜,还裹着丝巾,她依旧觉得眼熟,这女人和她长得太像了,南解意是个美女,也喜欢端详镜中的自己,不可能不觉得眼熟。 再看看那大大的肚子,“齐贞爱?” 知道绕口令 南解意和齐贞爱或许在很小的时候见过面,长大后一南一北,都是从一个圈子的朋友里听说对方,她们都知道对方和自己长得有点像,源于母系血缘,她们这家族的美女长相都是一个调调的。南解意没有遮掩自己的脸,齐贞爱先看了她几眼,脸上神色从疑问到恍然,止住身边想上前说话的跟班,“南……南小姐?” 她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刚才好像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现在才武装起一张社会化的脸,但心虚、难堪和歉疚都没有藏住。齐贞爱看起来是很有点可怜的,她扶着肚子,好像反射性想给南解意鞠躬,但却很难找到平衡。 她吃吃艾艾地问,“南小姐,你是——” “中暑了肠胃炎,有点虚。”南解意看了跟班一眼,觉得和小徐在李奉冠身边的身份差不多,都是跑腿帮办。“你来做产检吗?” B市这块医疗资源虽然多,但开给特权阶级的私立医院,好的也就这么几家,南解意这样的家属爱往这里跑,低调,私密性也强。齐贞爱点头说,“刚要回去,南小姐办出院?” 南解意从前对齐贞爱说不上讨厌,当然更谈不上喜欢,现在混杂了厌恶和怜悯,李奉冠一向是说到做到的,虽然她还不知道为什么,但这孩子可能是齐贞爱的保命符,如果李奉冠足够狠,可能孩子出生没满月就没妈了。南解意不喜欢草菅人命,但齐贞爱把主意打到甜甜身上,所以她也不会提醒齐贞爱。 “嗯。”想到甜甜,她关心地问,“执吾的病情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手术?” 谈到李执吾,齐贞爱更焦虑而歉疚,几乎垂泪,她身旁随从的年轻男人连忙扶住她低声劝慰,南解意冷眼旁观,齐贞爱非常瘦,怀孕也没让她胖多少,像是个圆规撑了大大的肚子。她说,“南小姐,我……真的想对你道歉,那时候我以为……我以为孩子爸爸赶不回来,实在是病急乱投医,我那时候太绝望了,脑子不清醒,我……” 南解意从齐贞爱身上发现一个道理,一个没有能力赔偿的人,不论怎么道歉都很难让人接受,即使再诚恳又如何,说说而已,她的道歉并不值钱。 她笑了下,“可以理解,不管大人品性怎么样,孩子是没有罪过的。” 她不必说一些难听的话,只需要用这种居高临下、意味深长的眼神注视齐贞爱即可,她的话都在眼神里了。而又有谁能拆穿她?圈子以外的人谈到齐贞爱,好有本事,让好多男人对她神魂颠倒,或许还有些甘愿为她守身的荒谬流言,圈子里的人只知道南解意离婚了依然是大小姐,是她蹬的李奉冠,有娘家做依靠的女人就是这么有底气,而齐贞爱连孩子生病了都不能陪在身边,她们一个是玩物,一个是人。 至少齐贞爱身边的随从是懂的,而且因此很怜惜齐贞爱,男人的通病,救风尘,风尘女稍微可怜点就特别能惹他们的真心。他大着胆子回看南解意,颇有些以为南解意刻薄的味道,南解意笑了下,对齐贞爱说,“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我看你男朋友很不高兴。” 这句话让齐贞爱和随从都很尴尬,齐贞爱推开他的搀扶,改为扶住电梯壁,南解意多端详随从几眼,“你叫什么名字?跟在王先生身边多久了?” 随从努力不卑不亢地说,“我叫——” 齐贞爱瞪他一眼,转头对南解意道歉,“对不起,南小姐,小孩子不懂事乱说话,我代他向你赔罪。” 南解意冷笑说,“你这样说,好像你有这个资格一样,那你打算怎么赔我?我女儿健康得很,好像还不需要偷偷抽一个两岁小孩的血给她做配型。” 这个软肋实在戳得齐贞爱直不起腰来,她漂亮的眼睛红了,低声说,“对不起,南小姐,我知道我做得不对,但我真的一无所有,我也不知道怎么赔偿你。我……” 她四处看地方,似乎想要下跪,但被随从死死架住,电梯‘叮’地一声打开门,南解意回头笑对小郑说,“你瞧他们俩一个逗哏一个捧哏,还挺默契的,节目效果十足呢。” 小郑明显一头雾水,但被南解意吓得噤若寒蝉,此时才勉强挤出笑声,“哈哈哈。” 电梯很大,但南解意两个人已经被挤对得没地方站了,他们先后出了电梯,随从看了南解意一眼,明显露出忌惮之色,等小郑推着轮椅往左走,才柔声对南解意说了几句话,让她在门厅等候,自己去取车。南解意坐在轮椅上被推了一小段,闭闭眼对小郑说,“很热,你去把车开过来。” 她从轮椅中起身走回门厅,齐贞爱扶着肚子站在门口,神色相当茫然,见到南解意靠近,她有一丝惧怕,但并没逃避,甚至微微闭上眼,做出一副等候被抽巴掌的表情。 南解意几乎被逗笑了,她说,“你不会以为我是那种抽几个巴掌就当出过气的人吧?” 齐贞爱松了口气,她诚恳地说,“不是,南小姐,但是如果我没有怀孕,我情愿被你打。” 两个人的眼神都聚拢在她的肚子上,南解意问,“为什么这么大,是双胞胎吗?” 齐贞爱说,“嗯,他们家好像有这个遗传……” 她茫然地摩挲着肚子,突然说,“其实我很后悔……我一直不聪明,但是我现在才知道我很蠢,当年清宁劝我生孩子……我觉得她说得很对,但我错了,我很后悔。” 显然也很后悔怀了肚子里这两个,但有什么办法?肚子都这么大了,当然只有生下来。生命的产生可能有很多原因,但一旦形成,就天然伴有责任感,如果孩子出生的理由并不纯粹,父母很难面对他们无邪的眼睛。至少齐贞爱不行。 两个长的很相似的女人站在一起,气氛其实比刚才要缓和一些,齐贞爱喃喃说,“南小姐,我对你非常抱歉,是因为配型的事。别的那些其实我没有什么歉疚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和你说这些,但我觉得你能懂得我。” 她大约也从陈太那里听了一些添油加醋的解读,南解意说,“哼。” 但她没有否认齐贞爱的话,齐贞爱又不是自己去找李奉冠献身的,这种事怪妓女没有意思。齐贞爱说,“但你依旧是看不起我的,因为——你觉得虽然你也没什么本事,但如果南家倒了,你也不会落得我这样的下场,我是因为想救我家里人被他们套路了。” 她现在思绪似乎异常的清晰,胆子也非常的大,居然敢说南解意没本事,南解意没说话,齐贞爱转头看她,她脸上瘦得就数这眼睛最醒目,她幽幽地说,“我听说过你的现代舞水平,以前我拍戏的时候,我认识你的一个同学。” 南解意知道自己舞跳得怎么样,她长得非常漂亮,但这一行不是全看长相的,她要不进娱乐圈,最多在二线舞团竞争主演,她不是能成为一线巨星的舞者,她的天赋不足,这一点来说,齐贞爱没讲错,她以前也是小明星,大家的业务水平半斤八两。 她也不至于无法承认自己的平庸,至少在齐贞爱面前她要豁达些,南解意说,“但我至少还有点脑子。”也比你心狠。 齐贞爱轻笑了下,摇头说,“不是的,南小姐,不是这样的……你和我一样,我们都长得很漂亮,但又没有太多本事,还生活在很多有权有势的男人身边,你会发现其实很多时候最亲近你的人对你的伤害最深,他们会让你在不知不觉间步入陷阱,甚至你还以为什么都是自己的意志。像他们那样的男人……能够把想法直接放在你脑子里,我们真的斗不过他们的,南小姐。我斗不过,但如果你换成我,你以为你自己能看得破,但你同样斗不过,你看得破只是因为那是我的局,我眷恋家人,我有我的局,你在乎别的东西,他们就会准备别的陷阱来对付你。” 她望着南解意轻轻说,“所以我只为配型的事抱歉,别的事情……我真的身不由己,以后……以后……” 南解意觉得她比方清宁描述得更实际也更忧郁了,看来生孩子的确会让女人变得务实。不过齐贞爱的把戏挺奏效,她对她的厌恶降低了点,南解意说,“你和李奉冠的事我本来也不怎么在乎,我要问你的是知星。” 她想说,你告诉我知星是怎么和你搞上的,那么配型的事就暂且勾销。但南解意的反应大得超出她的想象,她几乎要跳起来,“知星,你,你怎么知道知星——” 齐贞爱一把攥住南解意的手,“阿冠……李奉冠知道吗?” 阿冠哥哥也太恶心了,南解意一阵恶寒,同时又觉得非常奇怪。“你和南知星的事?难道他之前不知道?噢,你说他知不知道我知道?” 齐贞爱在乎这个干嘛?南解意还是无法理解,她说,“他当然知道了,我现在就住他家!你觉得我是被什么气到住院的?” 她觉得自己在一个大迷宫不知道该往哪里走,齐贞爱的表现南解意完全无法理解,她浑身颤抖,显然恐惧得要命,南解意心想这有什么好害怕的,齐贞爱到底怕的是谁,她、李奉冠还是知星? 她没能细问,齐贞爱的跟班几乎是飞车到门厅,跳下车瞪了南解意一眼,赶忙把齐贞爱扶上车,齐贞爱的表情已经不那么正常了,好像突然发了癔症一样,双眼发直,双手逐渐抱头,这是恐慌发作时常见的表现,南解意觉得自己白白当了一回坏人,结果她想知道的还是没能知道,还被排揎了一顿业务能力和智商。 她亏了!—— 首-发:iyushuwu.xyz (po1⒏ υip) 我不要你了 来B市几天,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就没消停过,李奉冠很生气,把甜甜和南解意打包送到楚总家里,自己出差去了,他在附近的名胜度假区有个会不得不去,也不便携带家属,南解意在楚总的小别墅里还更舒服点,楚总赶紧从相熟朋友那里商借了厨师来,保姆什么的从自家市区住所调派,小颢哥哥也被打包送到别墅里陪甜甜,女主人也很会做人,送小颢过来顺便照看两个小朋友玩耍,到了晚上再带孩子回去。一家都住别墅,怕南解意不自在,留小颢哥哥下来又怕南解意要花心力照料他。 “妈妈,你好点没有啊?”甜甜很挂心妈妈的病,洗澡时至少问了七次,不要南解意给她洗头,自己捧着洗发水,视死如归地往头上擦,南解意说自己本来就没有什么事,甜甜嗯嗯几声,过了两分钟问,“那现在有比刚才更好点了吗?” 甜甜真是有主见的,一旦有了判断就不会被大人忽悠,南解意笑着亲一口女儿,“妈妈看到甜甜就什么事都没了。” 甜甜黏黏糊糊地带着泡沫亲南解意,“甜甜最喜欢妈妈了。”不可否认,南解意开始帮她洗澡以后,母女两人亲密了很多。 南解意只要和女儿在一起,就觉得日子还是过得下去,别的事情她甚至有些懒得去追究,或许是逃避吧,但齐贞爱的话她也不愿去细想,这些人讲话是没有重点的,光是让人猜,好像说实话死后会下地狱似的。不过齐贞爱和李奉冠的关系的确是很疏远了,齐贞爱不知道她来了B市,和李奉冠住一起,李奉冠也不知道她今早出院时撞见齐贞爱,她身边带的是小郑,不会多嘴,齐贞爱自己没和他提也算正常,不管是真善良还是绿茶,她肯定不会自己讲,但她那个跟班也什么都没说,可见李奉冠对齐贞爱身边的小事并不关注,否则他有得是办法打通关节,别人能决定的只有自己怎么被打通。 然后齐贞爱怕的是李奉冠知道她知道知星搞了齐贞爱,她知道会让这件事有什么不同的发展吗?李奉冠总不会容忍了知星搞齐贞爱容忍了两叁年之久,然后她南解意知道以后,李奉冠就突然间人格变化想要处置掉这对狗男女吧? 事实上站在李奉冠的角度,知星和齐贞爱的关系其实可以弥补因为李南离婚带来的人际损失。南解意的婚配价值主要来源于她父母和弟弟,现在知星和他直接搭上线,不管两人是否互相厌恶,这不妨碍他们在适当的时候互通有无,为对方办些自己不适合出面的事情。当然还少不得关键时刻的互相呼应,你帮我、我帮你,就算是仇人也可以因利益化干戈为玉帛。更何况他们之间本来就只有一点姐夫和小舅子那天然的意气之争。 齐贞爱在怕什么,这是南解意想不通的,但她也知道自己不太能问出答案,齐贞爱光是想一想就怕得恐慌发作,她肚子已经很大了,自己再通过别的途径(陈太)去逼问,齐贞爱也不会回答,要是被逼出问题,陈太背锅,以小陈总现在的弱势地位,他们可能要付出意想不到的沉重代价。陈太是聪明人,而且很自私,她一定想得到这些后果,所以除非南解意骗她,方清宁是不会帮忙的。 第一次自己洗头成功,甜甜成就感爆棚,积极地为母亲洗头刷背,又贴着母亲神神秘秘地说,“妈妈,我发现一个秘密,但是……但是我不敢说。” 甜甜心里藏着这件事好几天了,南解意昨天要是没昏睡也是要问她的,“什么呀,偷偷告诉妈妈,妈妈保证不笑话你。” 甜甜张望了一下,才贴着南解意的耳朵低声说,“小颢哥哥的妈妈是妖怪,她会变脸。” 南解意差点笑出来,“是吗?” 甜甜也知道大人的反应是什么意思,很着急地说,“真的呀!我……我还记得,她以前长得不是这个样子!” 甜甜上次见到小颢哥哥的妈妈已经是叁岁以前的事情了,次数也不多,这孩子记忆力竟然这么好。南解意问,“那你有没有和小颢哥哥说呢?” “当然没有。”甜甜用‘你是不是傻’的表情看了南解意一眼,“我只告诉了妈妈。” 母女俩出了浴室就不再谈这件事了,还是甜甜先住嘴的,不过别墅条件好,他们住的是套间,浴室就在房间里,私密感很强,甜甜上床后李奉冠拨给她视频电话,她接了以后和李奉冠讲了几句,举着手机放到懒洋洋靠在床头的南解意跟前让他看,南解意举手遮住脸,只露出眼睛瞪着李奉冠,其实没有任何理由,就只是想瞪她。 李奉冠看了几眼,确认她没事就叫甜甜把手机拿回去,两人居然还在谈昨天晚上下的棋!还是甜甜忍不住又谈到这件事,“爸爸,我和你说哦,小颢哥哥的妈妈……” 她刚才显然在极力回忆,现在掰着手指说着一二叁四,“以前那个妈妈嘴角有一颗很小很小的痣,现在这个妈妈没有,以前那个妈妈头发是褐色的,现在这个妈妈头发是黑色的。” 这些都是很容易改变的细节,但李奉冠听得很认真,还夸奖甜甜观察力很强,南解意插嘴说,“好啦,甜甜,就是你记错了,还好你没和小颢哥哥说,不然好尴尬。” 甜甜扁起嘴,心情明显变差了,想要回嘴却又忍住了,眼圈有些发红,李奉冠很不赞成,想要开口说话,南解意举起手指在镜头前面晃了两下,他的心情也明显变差了。“甜甜,我们继续复盘吧。” 他们父女可能有些眼神交流,南解意没看清,甜甜心情好了些,乖乖地嗯了一声,南解意不愿李奉冠太笼络女儿,把她变成唱白脸的家长,心想过几天要和李奉冠好好谈谈甜甜的教育。她虚虚揽着甜甜,听她和李奉冠复盘,李奉冠稳定低沉的语调听起来很催眠,南解意昏昏欲睡,逐渐在‘妈妈今天吃得多不多’和‘这里是不是可以稍微忍让一手’中迷糊过去,过了大半个小时才猛然醒来,甜甜已经视频完了,但还没有睡觉,而是捧着手机咯咯偷笑着在哒哒哒的打字。 “妈妈你醒啦?”她已经不生气了,重新变得非常贴心。“我吵到你了吗?” “还好,妈妈是想上厕所。”南解意上完厕所精神好点了,“你为什么还在玩手机?” 甜甜一天能用手机的时间很有限,她也很有眼色,就算偶尔偷玩,看到大人来了都会收好。不过她和李奉冠通视频这种亲情时间是不算在内的,她理直气壮地给南解意看屏幕,“舅舅刚才找我,他后天就到B市了,舅舅说带我去吃冰激凌呢!” 南解意无语——她是拉黑了知星,但该怎么和女儿说?‘我们现在和他们不好了,你是女儿,要跟着妈妈一起讨厌他们’? 他们是谁?他们是你这世界上所有的家人。这些东西南解意现在其实觉得就算是都放弃了也没有什么,但她真的不想让甜甜在这个年纪就知道太多生活的残酷。 她不禁又想起齐贞爱的话,‘那些人能把想法放到你的脑子里’。 是啊,这些人,他们真的很懂得操纵。 # 南解意不可能说得出这种话,所以南知星还是见了甜甜,而且还厚颜无耻地跟在甜甜身后回了楚总的别墅。他也知道南解意是不想见他的,所以姿态放得很低,一进门就给楚总散烟,又赔罪说,“叨扰了,姐姐和甜甜给你们添麻烦了。” 楚总平时公事也很忙,陪两个孩子玩了半天,剩下的时间都交给小徐、小郑和小颢哥哥那个会变脸的妈妈,他对南知星不卑不亢,没有被南书记结交时该有的受宠若惊,“哪里的话,甜甜是我亲侄女,南姐也是看着我长大的亲人,都是自己人。” 他今天特意过来拜访南解意,大概就是听说南知星抵京过来坐镇的,南解意让小颢陪甜甜一起去见舅舅,美其名曰让舅舅带你们一起玩,实际上是不想让南知星给甜甜灌输什么错误思想。南知星或许知道了,但当不知道,脸上含着得体又略带一丝可怜的笑,坐到南解意身边说,“姐——” 甜甜站在沙发边上,看似由小郑拆封一包鲜奶喂着,眼睛却直往这里瞟,甜甜很喜欢舅舅,但多少也看得出来舅舅和妈妈似乎是吵架了,要说不挂心是不可能的,她这个性格。 还好南知星没玩什么‘舅舅得罪了妈妈,一会你帮舅舅求情’的把戏,否则南解意一定当场翻脸。知星一向很会揣摩她的脾气,南解意有时候都说弟弟,‘你和大太监服侍太后似的揣测我干嘛’,但她其实很受用,知星十五岁以后就这么不动声色地伺候她,南解意的脾气某种程度也是弟弟养出来的。 如果是以往,当着楚总的面,不想让甜甜担心,多重因素作用,即使她心里还是很呕知星去睡齐贞爱的事,但多少也会稍微照顾一下他的面子,私下再发火。南解意知道知星会怎么求情,他对她真的奴颜婢膝的,从来就没有一点尊严,也就根本不存在放不下面子。用时下流行的词来讲,南知星就是她的舔狗,或者说她就是那种书记下令,‘宠,给我往死里宠’的流水线文女主角。他甚至可能会真的跪下来抱着南解意的大腿,求她原谅。 以往南解意基本也就随他了,她其实不是那种很执着的人,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这件事上也被知星打动,但齐贞爱的话对她是有些影响的,南解意摇头说,“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她摆手示意小郑抱走甜甜,带走小颢,甜甜很牵挂地看着舅舅,但没有挣扎,很安静地被小郑抱起来,南知星对她露出一个苦笑,他们舅甥之间的关系非常密切。不论如何,南知星对甜甜是掏心挖肺的好,他给甜甜买的东西甚至远胜李奉冠这个当爹的,甜甜刚一出生,几年份的衣服就都买好了,全送到家里来,南解意的孕妇服也好,平时的服饰也罢,很多都是知星直接寄给她的。她现在还穿着一件知星买的家居服。 南解意突然觉得很束缚,她起身回房打算换一些衣服,再买一些,对知星她没什么可说的,从前的好,说不定也是把她当成齐贞爱来舔,天知道知星是不是某年某月见到了齐贞爱,又或者是在电视上对齐贞爱一见钟情之类的,反正再离谱的爱慕桥段在齐贞爱身上似乎都适用。 “姐姐……”南知星如影随形,他端正英俊的面孔上流露央求,南解意发现他长得其实还不错,以前她对弟弟的长相是没审美的,只知道不如自己,也像爸爸,至于其余,好像亲人就该长成亲人那个样子,但现在她看着知星的感觉很陌生,好像他不再是她的弟弟,成了一个危险的,有权势的陌生男人,从前的姐弟情她已经想不太起来了。 “南书记,别跟着我了,不礼貌。”南解意说,她语气里的冷漠连自己都吃惊,怎么说这也是她弟弟,她以为自己会很痛苦,说不定会忍不住和知星吵起来,疏远知星的同时也在折磨自己。但一切都没有,她就是……对知星不感兴趣了,她现在连他为什么会搞齐贞爱都不知道,他的故事里一定充满了谎言,很可能李奉冠说的就是事实,知星背过她是完全不一样的面孔,只是不愿在她面前显得不体面。“我们不是同路人,你回去吧,以后甜甜和你再说,我和你之间我也说得很清楚,没什么情分了。” “姐姐,我……我不是——”她的反应显然出乎南知星的意料,他想抓南解意的手,南解意往后一抽顺手就给了他一耳光,知星没躲,反而现出喜色,把脸凑了上来,“你再打几下,姐姐,打我要能消气你就——” “气消了我们也没情分了。”南解意受不了了,知星的粘糊和卑微让她非常反感,从前她就觉得弟弟在她面前没尊严,还担心是不是对所有女孩都这么讨好,后来看知星和别人来往都还算正常,想着他是从小习惯了被姐姐带,小时候又常被她骂,习惯性在她面前很幼稚。姐弟之间总是不同的,所以她能容忍,也不忍心说他,有些小小地纵容,但现在不一样,姐弟情不翼而飞,这种纠缠让她更生气,连一点男人样子都没有。“走吧!我是说真的,我这里没什么剪不断的血亲,你已经选好了,没有回头的余地,再说什么都没用,我不要你了!” 她的绝情显然出乎知星意料之外,也让他大受打击,他后退了几步,正好落到楚总怀里,楚总从后头亲热地揽着他的肩膀,“南书,别急啊,你姐姐的性格你还不了解,缓几天缓几天,别现在闹太僵了——走,我们去泡几泡茶——” 他特意过来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南知星不是南解意,他敢在这里闹楚总当场就能叫物业来把他掘出去,他的生意背靠李奉冠,和知星结交只是商人本能,真要舍下脸,说不给南知星面子又能如何?南家二老已经退居二线,知星现在的贫困县还指望招商引资呢,将来的事且到将来再说。 知星一路被他拉着走了,不断回头看南解意,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刚知道自己没了家的流浪狗,可怜得能上微博领养代替购买广告。南解意倒觉得很快意,她这辈子可能都没法赶走李奉冠了,甜甜在这里,孩子也的确得两人商量着养,但至少赶走了一个讨厌的男人。 甜甜是个很懂事的小姑娘,并没问妈妈为什么和舅舅吵架,其实南解意并没阻止弟弟和她联系,但甜甜自己把手机交给母亲保管,满脸的沉重,也不愿解释为什么。她是惦记舅舅,思念舅舅但却又不想去见舅舅,毕竟会感到尴尬,所以也就没勇气看微信。 南解意没把她手机里的南知星拉黑,但看了一下聊天记录,南知星还算是知道好歹,走了以后就没联系甜甜了,李奉冠也就几个视频电话,没有多的记录,反倒是和小颢哥哥有很多孩子气的语音,甜甜还联系了爷爷奶奶,谢过他们在朋友圈的点赞和留言,六岁的孩子,社交搞得有模有样,语气礼貌亲热又贴心,说起在B市的行程,还问到弟弟,关心弟弟的身体,又问弟弟是谁。 爷爷奶奶跳过最后一个问题,告诉她弟弟正准备手术,各方面条件都成熟了,还让甜甜转告妈妈,这是几天前的消息,但不知道为什么甜甜并没有说,南解意觉得她不是忘记了,而是自己的判断,但出于什么她也不好说。女儿在长大,每一天都变得和之前不一样。她想让甜甜尽量享受所剩无几的童年,她六岁了,很快会是七岁、八岁……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保护她的纯真保护到多久,陪孩子长大最大的感受,就是体会到生命中有太多的变量,无法掌握只能选择接受。 李执吾的供体看来已经联系好了……现在应该开始做手术前的准备,南解意现在更不会把孩子带回C市,她打算等李执吾手术完再说。甜甜来B市已经傻玩了一周,差不多景点都逛了一圈,该开始上课外班了,她之前有交代过小郑,对方和小颢妈妈沟通好了,下周开始两个孩子就会一起上课,一周四节,加上课后作业,不多不少,差不多能填满六天时间。 一旦甜甜开始上课,早出晚归没有太多时间安排给亲戚,南知星也就少了个接近她的借口,南解意宅得要命,在别墅区乐不思蜀,每天泡健身房、追剧,和塑料姐妹花打打游戏,李奉冠出差回来马不停蹄又去视察什么什么,她也根本都不在乎,反正见过甜甜都好。她现在只和小陈太联系,彼此也很低调,不会对外宣扬两人是闺蜜,家人的联系方式,全都拉黑了,南知星怎么急她并没兴趣知道。反正开完会他就该回去了,不可能脱岗太久,山高水远,以后或许她就住B市了,知星还能怎么着? 但南知星是真的急了,这天下午南解意从健身房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好几个物业保安在门口站着,身边是几个穿着制服的男人,看到她穿着瑜伽服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过来,南知星几大步上前把她带回电梯里,遮住所有惊艳中带着欲望的目光。“姐姐,我们好好谈谈!” 首-发:haitangshuwu.info (woo16.com) 开明一家 知星是真没办法了,直接找来警察,这些都是留给将来政敌的把柄,现在到处都是监控,证据可以留很久很久,这不像是他一直以来的作风。南解意觉得很好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不管什么原因,知星都应该知道他上了齐贞爱那一刻,姐弟俩就永远不可能像以前那样亲密无间了。 她没让知星进卧室,正好在叁层的小会客室坐下来,“你说。” 知星在观察她,或许是在确认她的心情,南解意最近唯一一次出门就是去买衣服,她把知星买给她的衣服全都送保姆了。其实要清除掉一个人留下的痕迹要比想得更容易。 或许是看出她的心情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知星显得更为失落,他不禁又露出了那流浪狗的表情,“姐,我真的错了,那完全是意外,但是……但是开始了就没那么容易退出了,而且我们见面次数其实很少,你看我哪有时间往B市跑!” 这话倒是不假,南解意说,“意外?你是说李奉冠陷害你?” 知星打蛇随棍上,趴到南解意身边的沙发边沿,以他的年纪和职务,这样做很不合适。“我怀疑他给我下药……当晚我醉了,姐,我也不知道怎么发生的,真的,醒来了她就在我旁边,一身凌乱,他们还给我拍了片子,我没办法……” 他断断续续地讲述出一个简单的故事,他想要找李奉冠好好掰扯掰扯姐姐离婚的事情,顺便会会那个传说中的齐贞爱。但几次接触下来,发现齐贞爱并不是他想的那种妖艳贱货,恰恰相反,她是不情不愿的小白花,南知星对她稍微有些改观,就在这时候王先生叫他去酒局认识几个朋友,对大学将毕业的知星来说,这些都是将来很有用的资源,接下来就是常见的展开,普通的酒精让他喝多了,醒来后连续不断的大Drama。李奉冠手里拿捏着南知星的录像,他怎么能不叫声哥?这些事弟弟回家以后也不敢和姐姐提起,知道她一定会生气,但这个局真不是南知星说出就出的,这几年他从局中也获取了很多好处,唯一能恳求那几个穴兄弟的就是把他的身份保密,千万不能让姐姐听到一点风声。 南解意让他讲完,她听得不动声色,甚至有点想笑,脑子里不断回放齐贞爱的警告,这些人真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真的把想法放到你脑子里。这故事简直太合情合理了,完全戳了她的点,如果是从前,南解意毫不考虑就会相信弟弟。 知星还真是玩不过李奉冠,李奉冠甚至猜到他会怎么甩锅,提前自嘲他是专业下药拍AV的,搞得现在她要就这样消气都会觉得自己太蠢了点。 “说完了吗?” 她静静地问,脸上没什么表情,她不说话的时候其实也是一张扑克脸,自带凌厉气质,很能虚张声势。知星看不穿她的想法,拿起她的手又去碰自己的脸,“姐,我真的知错了,我不该瞒着你——但我就要回去了,你不消气我没法走,姐——你现在不消气我理解,我活该,你打我都行,但能不能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我真的不骚扰你,但你现在孤身在这里,把我们都拉黑,我真的……担心得睡不着觉,姐。” 南家最关心她的大约就是知星了,对南妈妈来说,她回B市和李奉冠修好,只怕南妈妈再乐见不过,被拉黑了也没有一点抗争的意思。南解意抽回手,连巴掌都不想抽,她冷冷说,“消气?你再编几个版本给我听,这个打动不了我怎么能让我消气。” 南知星说,“姐,我真的没骗你!” 南解意要去摸手机叫保安,南知星去抢手机,“姐,你哪一点不信你告诉我啊!” 他们扭打了一会,南知星体力是不错,但南解意每天泡健身房也不是白泡的,她半点没留手,飞起一脚踢在最不受力的侧腰,知星吃痛,反射性退开,显得狼狈不堪,南解意呵斥说,“还用我明说吗?李奉冠算计你这个干嘛?他有病吗?他已经和我说了,不是他。” 南知星不可置信,“姐你信他?你不信我?” “你有什么值得我信的?再说如果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你更不该来了,他手里有轻易让你身败名裂的把柄,你还敢来?你明知道他讨厌你,我现在住的是谁的别墅你不会不知道吧。”南解意冷笑,“马上滚出去,不然真的别怪我不念最后一点情分。” 南知星百口莫辩,抬高声音几乎在吼,“这就是真的!不然我为什么几年没回C市,就出差回来几天还不敢停留,他不许我回,我只能听他的——” “越说越好笑,他为什么不许你回?他特别恨你?”南解意嗤了一声,知星这不是把她当孩子,是把她当白痴。“小郑刚开车送甜甜去上课,李奉冠管过他吗——” 大概是实在解释不了,或许也是意识到这一次和从前不同,姐姐是真的要和他彻底翻脸,把南家从自己的生活里剔除出去,南知星二话不说狠狠抱住姐姐,“是有原因,姐,我……” 南解意根本挣扎不开,这才意识到之前弟弟都留了力在让她,这拥抱逐渐变了味道,也让她油然而生一股不妙的预感,像是有什么她一直下意识忽略逃避的东西慢慢浮出水面,她伸手去掰南知星的头,“你有病——” 但没来得及说完,南知星一手就轻而易举地将姐姐压制在沙发上,他蛮横而又疯狂地堵住南解意的嘴,这一吻就像是末日,“姐,姐……她长得很像你……我那时候喝醉了,她叫我知星……” 南解意几乎无法理解他在唇齿间叹息着吐露的真相,她的大脑暂时停转,过多的信息让她只能本能地推拒,但知星的力道太大,女人终究很难抵抗男人,“姐,我……我好想……好想要……对不起,但我真没法控制自己……” 她弟弟在扯她的衣服,瑜伽服本就轻薄,半只乳房已经被他掏出来,知星的手法很娴熟,但指尖却在颤抖,就像是终于跨越了那条界限,他连声音都在发抖,“我好爱你,姐,别不理我,真别不理我……” 他俯下身顺着她的下颚落下吻痕,极尽虔诚。“给我好不好,姐,就一次,就一次……” 南解意浑身发抖。知星和她,知星和她。 她的亲弟弟和她! 她突然又记起来李奉冠的话,蠢女人,他说她是蠢女人,他太对了,她是何其愚蠢,她——他! 李奉冠,他! 他早知道了!他—— 她打从心底突然泛起一股全新的被背叛感,她已经被背叛太多次了,但现在竟还有全新的愤怒支持着她,让她一下有了动力,南解意用尽全身力气又抓又挠,是,她是女人知星是男人,而且有健身习惯,力气其实不小,但男人也有弱点,尤其他的弱点现在还支棱得很高,南解意瞅准了部位连顶叁膝盖,南知星痛哼起来,手上力道不觉松开,她再用尽全力踹了他腹股沟一下,不知道有没有踹到地方,捡起手机连滚带爬,狼狈地逃到套房里,把门反锁——还好她刚搬进来的时候基于根深蒂固的不安感检查过门锁。 但这还不够,她刚遭受猥亵,再进一步无疑会发展为强奸,一个没被下迷幻药的女人不存在被强出感觉,如果被强迫的过程有爽到,只能说明她本来就对那男人有性趣,否则女性只会和南解意一样,浑身发抖,只能躲进衣柜把门合拢,拨电话的手指还在发抖。 楚总其实已经收到了物业的通知,刚也有给她发微信问情况,南解意让他赶快找人上楼把南知星带走,再多带几个兄弟回来看门,又给小郑打电话,让他找小徐,直接送甜甜回李奉冠那里。她看了眼手机,现在是下午四点,李奉冠很多时候出差是不带私人手机的,就算带,一天也只用一两个小时,其余时间都放在宾馆里。她只能给他发微信,但南解意还是颤着手给李奉冠发了好几段话。 发完以后她冷静了一点,各方都在回话,也都在宽慰她,楚总说已经在安排,他打过招呼,南知星被带走了。现在他正在去机场接李奉冠的路上,李奉冠刚好下午回京,让她联系不上李奉冠也别紧张。小郑说甜甜和小颢正在吃点心,他会带孩子多玩一段时间再直接去小徐那里。 南解意长出一口气,她趴在膝盖上,回想知星的话依旧不寒而栗,浑身颤抖。她的亲弟弟! 她不愿再想知星了,又去想李奉冠——他知道了,他怎么知道的,为什么会知道,他怎么从来没告诉她! 但他们已经离婚了,就算他知道又为什么要告诉她?李奉冠不是利用知星那病态的迷恋拿到了他的把柄吗?他为什么不许知星回C市,还有,还有齐贞爱的话,其实很多时候最亲近你的人对你的伤害最深,其实很多时候最亲近你的人对你的伤害最深……知星有这样的念头多久了,齐贞爱知道,齐贞爱知道是吗,她早知道南家绝不是看起来那样的光鲜,暗地里藏污纳垢,她什么都知道只是没有点破—— 南解意把齐贞爱的呓语重新翻出来回味,她想了很久,突然不寒而栗,又拿出手机,有些犹豫地把母亲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拨通微信电话。 “喂?”南妈妈这时候应该是刚从单位回家,“怎么突然又把我放出来了,大小姐,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 她还挺开心的,可能以为南解意和李奉冠有不错的进展,又或者终于气消了。南解意直接打断她,“知星刚来找我了。” 南妈妈一下沉默下来,或许是从她的语气里已猜测到了什么,但这和她应有的反应不符合,她的儿女之前吵架了,女儿性子倔,这时候刚结束不快的对话,按理她应该调节气氛,帮着劝两句,但南妈妈唯有沉默。 “你知道。”南解意不可置信,她提高声音,“你也知道!” “我……我刚知道不久。”南妈妈罕见地被女儿压过了气势,她低声说,“知星都告诉你了?” “你怎么知道的?他告诉你的?” “我听你说完就想明白了。”南妈妈说,她叹口气,“你们谈得如何了?” “还能如何?他想强奸我!这就是你的反应?这她妈是乱伦!”南解意强行止住尖叫的冲动,“这是乱伦啊妈!你就这么不咸不淡的几句话?这就是你的态度?” “我能有什么态度?”南妈妈反问,“你们都大了,翅膀都硬了,知星成年累月不回家,我叁年才见他两回,你当我没劝他吗?我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但他早打定主意了,解意,真的不要说我不疼你,但是妈妈老了,妈妈有什么办法!他除了这样心思以外样样都好,就是没法放下你,我嘴也说烂了,我要他和齐贞爱断掉,他说他得不到你,至少要得到一个最像你的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难道你要我杀了他?!” 南解意一时语塞,她胸口的情绪太饱胀了,憋得几乎要爆炸。“那你准备怎么办?如果他成功——他真的成功——” 她强忍着巨大的恶心,把强奸两个字咽下去,“那你准备怎么办!” 或许是她的情绪太激动,南妈妈反而冷静下来,她说,“你先不要急,你不是去年才做的皮下埋植吗?既然不会有孩子,那不管怎么样后果就都不算太大,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那不也很——” 正常这两个字她居然还说不出口,南妈妈梗了一下又说,“解意,政治是妥协的艺术,我们总是要寻找共同利益,你可以换个角度看待问题,这样能最大限度地维持家庭内部的和谐——” 南解意捂着嘴,她真的快吐了,“别说了,别说了!” 其实很多时候最亲近你的人对你的伤害最深——齐贞爱这句话是何等有道理,她身边最亲近的人,就这样把她的肉体当成工具,把自己的沉默当成筹码,向逐渐强壮的未来掌权者献媚! 这就是她的家庭! 她和齐贞爱其实还真没什么不同。 南解意到底还是打开柜门,冲到洗手台狠狠哕了几下,又接杯水漱漱口,这才重新打开麦克风。“我看要不这样行不行——妈,既然你是这个看法,反正都不会有孩子,睡不睡其实也没所谓,那不如你和弟弟睡怎么样?” “这完全符合你的逻辑呀,他横竖得不到我——最像我的人不是你吗?我觉得你们挺合适呀。” 即使是南妈妈也接不下这一招,她恼羞成怒,也不无转移话题的意思,“你这孩子——” 但南解意已经听不下去了,她对母亲的话再没有任何指望和兴趣,她挂了电话,把母亲重新拉黑,打开水龙头胡乱地在脸上拍着冷水,太多太多的思绪,太多太多的担忧,许多荒谬许多实际,但这些全都让她神经绷紧。 李奉冠,李奉冠,她现在无比迫切地想要见到李奉冠。 ---- 好卡,明天没更就是不更新了 起码吃一个饺子好吗 李奉冠在B市当然不止一个住所,单位分配的住处就有几间,楚总把南解意接到他在市区常住的小区,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南解意上去的时候迎面撞见几个邻居,都是一个系统的,楚总和她们打了招呼。南解意没心情说话,只是礼貌地笑笑,低头假装玩手机,几个大妈和楚总搭讪,“带媳妇来找你哥玩?” “什么时候也给你哥介绍一个,看他老出差,这房子空着多可惜。” 虽然李奉冠升得快,但B市人快人快语,仗着年纪上的优势,从前他级别低的时候叫小李没什么,现在也还是敢开玩笑。话里不知什么味儿,南解意无心去品,楚总只是笑,把人带到电梯口,说了声,“我去接甜甜,吃完晚饭再给送那边去,姐你也别担心,今晚要不行就让甜甜睡我家。” 南解意真不肯定今晚能不能平静到不被女儿发现端倪的地步,无论如何别墅是不能回了,那些保姆保洁还有物业就算能封住嘴,气氛也不对劲。她嗯了一声,回身看着楚总的脸被电梯门遮挡,楚总对她安抚地笑笑,又给她指了一下门。 这层楼是一梯两户的配置,李奉冠是东边户,西边户一看就没人,门口都落灰了。南解意站在电梯口往东看着,突然有些心虚似的,不知为什么又想退缩,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好像门铃按响就再也没办法回头。但她其实已没得选择,如今她还能去哪里?她也必须来这里,她有太多疑问了,她还有甜甜。 她深吸口气,上前按了门铃,过了几十秒,她已经开始不耐徘徊时门才打开,李奉冠刚在洗澡,头发还是湿的,上身精赤,下身随意套了一条四角短裤,显然是匆匆从洗手间出来。他的肉体堪称华美盛宴,长腿几乎都快怼到她腰间了,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傻着干嘛,进来。” 他当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楚总是先去机场接他,再返回来别墅接人的,但还是那样平平常常的态度,似乎也没有安慰她的意思,南解意的心反而一下落定了,好像老生活中还有一些东西没被破坏,至少李奉冠还是这样烦人且没眼色,他永远是不会安慰人的,估计一会还要训诫她应对得不够理想,才会让自己遭到那样的对待云云。 想到‘那样的对待’,她的胃又抽紧了,反射性想吐,而且觉得自己很脏,看到李奉冠她觉得自己该洗澡了,在别墅里她不敢去浴室,在楚总来到之前,她不敢脱衣服,她怕弟弟闯进来。现在她走向另一个极端,凡是他碰过的地方她都想用钢丝球擦,擦到那种恶心的感觉消退为止。 她往浴室看,李奉冠也注意到她披肩下算不上体面的瑜伽服,大妈或许发现不了端倪,人美穿什么都是时装,但南解意绝不会穿瑜伽服当打底出门。“你想洗澡?先吃点东西吧,这都几点了。”李奉冠永远在说吃的,简直不可理喻。“这没女人衣服,让他们送点来。” “我穿你T恤。”南解意受不了,往浴室闯,李奉冠的T恤她可以当裙子穿了。 李奉冠从背后拉住瑜伽服的带子把她扯回来,“我晚上还有个会,你确定要浪费时间去洗澡?” 他看看表,“会前我必须吃点东西,你跟不跟我一起吃随便你。” 他进卧室翻找了下,给自己套了件短袖,又扔给她一件长T。南解意反射性抱在胸前,很快又想起这衣服知星碰过,不能污染干净T,又把它放到一边。“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厨房是开放式的,李奉冠走到冰箱前开始拿食材,南解意跟在他身后进进出出,她觉得这是很大的事,但李奉冠好像不这么认为,至少这没比做饭重要。这一点某种程度让她放松却也让她很恼怒,这种恼怒是日常的恼怒。 “告诉你?这种事还需要我告诉你?南解意,你是多笨,多少次你告诉我你和你弟弟感情多好,关系多亲密,你让我怎么想?” 李奉冠瞥她一眼,“要么我是娶了个白痴,要么答案不就很简单了?你们两情相悦,我只是个烟幕弹,你希望我怎么看你?” 南解意一时语塞,她想到他们在婚后的太多对话,她对李奉冠不断地表达她的不满,她对婚姻生活的失望,但其实她也并不真是那个意思。“不是!你——你怎么不直接问我?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而且我和知星什么时候有过逾矩的行为!” “真的吗?”李奉冠反问她,他开始烧水,往锅里扔了两袋速冻水饺。 南解意几乎以为自己来到异世界,“什么叫做真的吗,没有就是没有!等等,你是不是以为我——” 光是想到李奉冠的误会,她就反射性想吐,她和知星,亏李奉冠想的出来,她和知星!“但我没有!你——” 她的怒视被呕吐打断,南解意冲到洗手台前干呕了几下,胃一阵翻搅,她知道自己该吃点东西了,她躯体化反应很重,情绪上头就容易反胃。“你别以为我是你,那么喜欢出轨,没有就是没有!我们认识到离婚这段时间我从来没和别人发生过关系!” 水饺下锅,李奉冠搅和了几下,转过身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打量她,像是还有一丝怀疑,南解意几乎想打他,但却又很茫然,她发现自己的婚姻背后有太多连她自己都不知晓的细节。知星到底都做了什么?“他和你说了什么?他和你说我们已经搞上了?” 李奉冠耸耸肩,“你知道你弟弟,他很会玩话术的。” 他又转过身去搅和锅里的水饺,“我也不是没问过你。你还记得你怎么回答的吗?” 他问过吗?是的,李奉冠不止一次问她,“我和你弟谁更重要”,但她总是埋怨李奉冠工作忙,陪她时间不多,而且——最重要的是而且他不会说那些甜言蜜语,也不像知星对她嘘寒问暖,而且南解意是个你做初一我做十五的性格,李奉冠几乎从来不说那些肉麻的话,凭什么她要说? 她的答案可想而知,这误会荒谬得让南解意目瞪口呆,她只是——“但知星怎么可能比你重要!你那时候是我老公!是甜甜的爸爸!” 南解意不知哪来的怒火,跳到李奉冠背上没头没脑地打他,顾忌到他晚上的会她没打脸,而是狠狠地抓挠他厚实的肩背,“李奉冠你是猪吗,你明知道我根本不是真心的,我就是气你不陪我,你是不是有病,就算你是弱智被他骗到了,那你还算是个男人吗?别人偷你老婆,你还让他活着?你处理了那么多人怎么不杀了南知星?就因为他是我弟弟,他是南家人,你欺软怕硬?” “我是你老婆!”她冲他耳朵大喊,“我——是——你老婆,李奉冠!你不把话给我说清楚就跑外地去什么意思,就算我真和我弟弟搞上了还没事人似的嫁进你们家,我和他合伙骗你,那你也该把话说清楚——” “我说了啊,你没让我说完。”李奉冠说,他轻而易举地一掀肩膀就把她抖下来,又反手揽住南解意,把她扶到地上,关火盛了饺子出来。“而且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做,知星不都告诉你了吗,他应该会说吧,他为什么不回C市。” 他是说了,李奉冠看南解意的表情,笑了下,“他怎么说的?我猜他一定把他做的那些事套用到我头上了,嗯,下药,拍视频,威胁他入局。你弟弟是很会装可怜的。” 他把饺子端到客厅,放在茶几上,“来先吃点饺子。” “我不吃。”南解意跟过去,她的确没胃口,也不想让李奉冠吃,这件事太重要了,几乎解释了她婚姻里所有残留的疑惑,“你是什么时候误会的?我怀孕的时候?” “这真的是误会吗?”李奉冠反问她,在南解意发火以前往她嘴里塞了个饺子,南解意挣扎着用舌头把饺子顶出来,“我不吃!而且好烫!” 她是猫舌头,李奉冠耸耸肩,自己一口吃掉,又给她夹了几个,“自己吹。” 他们两人就像是处在两种情绪,两条时间线里,南解意捧着碗继续发火,“而且他就是在骗你,我和他什么都没有,不然我干嘛来找你!我操——” 她气得大骂一声,“你凭什么还让他活到现在啊?你他妈有绿帽癖吗李奉冠,齐贞爱我不说了,知星当时什么都没有,无权无势——” “谁说他无权无势?他是南家的儿子。”李奉冠边吃边说,“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得知调令的吗?” “是他告诉你的?”南解意把碗放下,得到李奉冠的点头以后扶着茶几稳了一下,“他怎么说的,把你调去B市是为了方便我们姐弟偷情?” 那时候知星的确还没毕业,常到家里来。南解意又想吐了,她从未觉得自己这么愚笨,有一股强烈的悔意袭上心头,随即而来的是滔天恨意,她问李奉冠,“你怎么不杀了他?你是不是从没有喜欢过我?这么恶心的人你怎么还能容他活着?杀了他啊!李奉冠!” 她摇李奉冠的肩膀,“他这样破坏我们的婚姻你不觉得愤怒吗?你还想着什么?政治利益?妥协?双赢?杀了他啊!这样的人他怎么还能活在我身边啊!” 李奉冠并不觉得自己被侮辱,事实上他除了作风强硬的一面以外也很善于妥协。“你现在情绪很激动,南解意,先冷静点,过一夜你想法可能又变了。” 看她激动得双眼泛红正要辩解,他像是想起什么,进屋拿出一个文件袋,倒出一份文件和一个U盘,“你先看看这个,看完或许你会冷静下来。” 南解意又气又急,她不觉得杀知星是一时冲动,事实上这是她在衣柜里想明白的第一件事,知星必须死,她来找李奉冠正是因为这一点。但她现在已经痛彻心扉地领悟到自己不能拒绝任何信息,所有信息,不管是真是假,都必须受到欢迎。她拿过文件夹,指尖微颤打开翻阅。 这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书,南解意跳过前面所有套话,急急地翻到最后看结论。先被打着‘确认无血缘关系’的红印刺痛双眼,再看鉴定时间,X年X月XX日,南解意对这一整个月记忆很深刻,那是甜甜出生第叁天洗叁的日子。 最后是那荒谬至极的鉴定意见,‘经我中心鉴定,排除李某某(女),李某某(男)的血缘关系’。 “不可能!”灯光好像在她头顶旋转,忽大忽小,世界都浮现重影,但这一点绝不容许混淆,南解意冲口而出,“不可能!甜甜是你的孩子——李奉冠,你对我有什么误会再说,但我真没和别人做过,甜甜真的是你的孩子!” 李奉冠只是望着她,灯光下似笑非笑。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把U盘推向她。 ------ 太卡了,每次登录+更新都要刷好多次,评论还茫茫多,要看好久好久…… 每天晚上11点没更就是没了,最近很忙,不能保证日更的 甜甜只能是你女儿 如果她足够冷静,南解意能想得到U盘里会有什么,无非是一些色情视频,现在AI换头技术这么强,只要有素材,想要谁和谁做都没问题。但她知道李奉冠不会被简单的邮箱附件骗到,而且他看起来并不像是怀疑她的样子,他的表情更接近于怜悯,当你怀抱着智商优越感去看一个人的时候,通常都是这样的表情。 她脑袋嗡嗡发炸,手按着U盘一时动不了,只能央求似的看着他,重复说,“甜甜真的是你的孩子——” “你这样会让人觉得你不想看视频。”李奉冠说,南解意反射性握紧U盘,她其实也很想看,但不是现在,李奉冠就在一边,步步紧逼,她根本没时间整理平复,好像一个孩子,还没作好心理准备就要面对残酷世界。 “电脑?”她问他,双眸不知不觉已开始泛红,李奉冠起身去拿电脑,南解意在客厅里到处张望,她想找个东西抱着,或者能包裹住她。 U盘是李奉冠的,打开之后里面有很多段视频文件,看格式像是什么软件生成的,南解意一下紧张起来,但李奉冠说,“只有一段。” 他点开了,视频刚跳出来南解意就抽了一口气,那是俯拍的画面,主体是婴儿床,床上一个漂亮的小宝宝正在沉睡,那是甜甜刚出生没多久,叁四个月的样子。南解意知道这个监控,还是她装的,当时她刚做妈妈,很紧张女儿,就算离开也想随时掌控她的情况。 随后南知星和她一起出现在镜头里,南解意还记得知星那次来访,她喃喃说,“不可能,但我没有……他就来半小时就走了!” 那就是一次很简单的探亲,南知星逗了一阵外甥女就从镜头里消失了,南解意很快又回来陪宝宝,给她戴上安抚奶嘴,随后到房间另一侧的单人床上小憩,她很快就睡着了,那时候她为了带孩子身心俱疲,有时间就打盹,保姆休假时就整夜都睡在婴儿房里。 视频到这里都是快进,南解意的心越提越高,当李奉冠按下播放键把速度还原时,她不禁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好像想要给自己壮胆,李奉冠看了她一眼,并没抽走手臂,但也没有进一步表示。只是观察南解意的表情,他还怀疑她和知星…… 南解意没有进一步解读李奉冠的心情,当知星的身影重新出现时,她感到强烈的呕吐冲动,她很希望一切都不是真的,但视频没有一丝剪接痕迹。甚至此时甜甜都还在婴儿床上手舞足蹈,而男人的动作又是那么的娴熟。单人床的角度并没被监控完全笼罩,他们在镜头里时隐时现,当南知星再出现的时候,已经身无寸缕,女人则显然还没完全清醒,对男人的动作却也显得亲密而温顺,她的脸时不时在镜头中掠过,睡眼惺忪、春情萌动,可以看到她的嘴型,“知星。” 她不是完全清醒,但这也不是迷奸,她知道是谁,而且愿意和他做。 李奉冠按下暂停键,问南解意,“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第一次看到这个视频是什么时候?自己从监控视频里找出来的?是啊,他一直怀疑她们姐弟关系异常,还给甜甜做了DNA,李奉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他们姐弟偷情,为了掩护这段关系,也为了给知星找个好姐夫,嫁进李家,随后一直保持这样的关系,甚至生下姐弟乱伦的后代,当他被调到B市以后,他们更是把握机会经常私会,连女儿都不在乎…… 南解意怔怔地看着李奉冠,“你为什么不——” 李奉冠反问,“你会承认吗?” 她现在不就在否认吗?他的眼神是这样说的,南解意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半晌涩然问,“这你都能忍?” 李奉冠讲,“各玩各的也不是不行,但你不该什么都不讲,不过当时我没太多时间处理这些事,那时候我很忙,你现在应该不会以为这是借口了吧。” 他们婚姻中的最后一个脓包终于被挑破了,李奉冠似乎觉得很轻松,他拧开一瓶矿泉水润喉咙,南解意呆呆地看着他,她想他眼中的她是怎样的,戴着面具的双面妻子,谎话连篇,演无辜受伤的傲骨女人演得自己都信了。他对她原来还真是仁至义尽了,他后来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都在想些什么? “甜甜是你的女儿。”她说,这是她现在最执着的念头,“李奉冠,甜甜只能是你的女儿。” 南解意终于哭了,泪珠从她脸颊滚落,她握着他手臂的手往上爬,推着他的肩膀让他往后倒去,她钻进他怀里泪光莹莹地恳求他,“李奉冠,我什么都不记得,他一定对我用药了——你怎么看不透我?你觉得我有演戏到底的本事吗?你难道不认得我?李奉冠,甜甜是你的女儿,她只认你这个爸爸。” 李奉冠由得她去,他望着南解意,她环着他的脖子,声泪俱下地恳求自己,所有的傲气全都收敛,她现在只是个无助的母亲。 他又喝了一口水,“哦,你现在倒是不说那些外甥似舅的话了。” 南解意又梗了一下,像是才意识到这些话在李奉冠那里听来是什么味道,她的脸色逐渐变白,仿佛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甚至有些绝望,“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李奉冠你要相信我……” 眼泪从她脸庞上不断滑落下来,她哭得脸色微红,不自觉地全然蜷缩在他怀里,她并不矮,是李奉冠太高,南解意安放在他膝盖上显得很娇弱。她反复抽噎地说,“他一定给我下药了,他那么有本事,认识那么多狐朋狗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记得,你知道我不聪明李奉冠……” 何止不聪明,简直蠢死了,还好甜甜不像她,李奉冠是这样想的,也这样说出口了。南解意瑟缩了一下,没有反驳,只是更加可怜兮兮地把自己往他怀里拱。 “甜甜是你的女儿,你不能不认她。”她还不断地说着,“李奉冠你不能不要这个女儿,呜呜……你不能不认她……” 这样楚楚可怜的模样或许会兴起男人的凌虐欲和征服欲,李奉冠不否认自己有时候也很庸俗,不然他从前是怎么看上南解意的,他挪了一下,想把她稍微推开一点,却被她误会了,非得往他怀里钻得更紧,大腿因此更紧地压迫在他的性器上,两个人一时都有些尴尬,南解意的泪水中断了,一时望了哭,微张着嘴懵懂地望着他,看着可怜又可爱,李奉冠忍不住捏住她的鼻子,她呜了一声,有些不悦,但却不敢违逆他,只是软软地把他的手挪开。趴到他胸前,静静搂着他的胳膊。 但她或许也感受到了一些权力,南解意的理智回来了一些,她的身段依然柔软,但她不再哭诉了,而是有意无意地挤压着他的阴茎。 “我不可能和他在一起。”她轻声说,“你看他就二十分钟……连头带尾算上前戏……我……怎么可能情愿和他在一起。” 她轻轻屈起大腿,用柔嫩的内侧摩擦他坚硬的裆部,李奉冠只穿着内裤,他已经很硬了,柔软的棉质内裤洇湿了一块,形状极为明显,南解意没说话,但身体语言已在暗示李奉冠,他的性能力有多么可观。“我只要想到他碰过我就恶心。” 像是想到几小时前的遭遇,她又抽噎起来,“就刚才他还想强奸我……如果不是你让他不许回C市,这几年我不知道还要……我觉得我好脏……” 她稍微松开他一点,从屈腿侧坐换成了分腿跨坐,他们的性器因此紧密地结合在一起,瑜伽裤光滑得好像她细嫩的腿,南解意泪眼迷蒙地望着他,这表情足以征服世界上九成九的男人,也让南知星的愚行更易理解。有必要为一个女人做到这一步吗?看了这张脸好像或许是有必要。 “把我洗干净……”她说。“李奉冠,帮帮我……” 没有男人可以拒绝这样的请求。 —— 明天更不更看情况 李奉冠不是男人 没有男人可以拒绝这样的请求——由此可证,李奉冠不是男人。 “嗨,妈妈。”甜甜今天玩得很嗨,下了课去吃冰淇淋,晚饭吃的也是披萨这种家里难得吃的美食,吃完饭又被招待到楚总家做客,还和母亲说好了可以外宿,精神很振奋,“你今天都做什么了?我好开心啊,我和你说,今天下午上课的时候小颢哥哥……” 接下来自然是一连串小颢哥哥和同学的趣事,甜甜已交到了不少好友,小郑微信里也加了很多孩子妈妈,南解意含笑听着,努力不露出太多破绽,她和甜甜说自己在外吃饭,还没回家,“那你要好好睡觉哦,爸爸出差会来,我们明天就回爸爸那里去了,今晚你要想一下在那边有什么东西,不要漏掉了。” 甜甜对频繁搬家已很习惯了,比较关心自己还能不能上暑期班,南解意说当然可以,她便开心地答应下来,道了晚安。南解意有种感觉,女儿其实看出了一些不对,比如她为何穿着瑜伽服外出,以及眼睛即使经过冰敷也还没完全消掉的红肿,都吸引了她的目光,但甜甜只是选择不问。 还好她不像自己,南解意关了手机就去准备洗澡,她在镜前仔细端详自己,她哭得太厉害了,有些轻微的浮肿,但看起来依旧是美丽的,美丽、憔悴,而又惊人的愚蠢,李奉冠真的没有说错,她怎么能如此愚蠢,她弟弟,她的亲弟弟,迷奸了她多少次?她怎么能没有丝毫记忆,连一点痕迹都没发觉。 她又有点想吐,南解意强行忍下这股冲动,她不能吐,一开始吐就没完没了,她现在不能再得一次肠胃炎了,李奉冠说得对,她要吃东西,饿太久了她的脑子转不过来。 他煮了两人份的饺子,吃了一人份就去开会了,没有男人可以拒绝南解意的请求,但要去开会的李奉冠可以。剩下那小半碗饺子孤零零地躺在岛台上,南解意草草洗了澡,把饺子微波了一下,翻出一瓶没开封的醋点了一些,只穿着李奉冠的长T盘坐在沙发上,逼自己吃饺子,这是个很不浪漫的场景,她现在或许应该靠窗流泪,自怨自艾,这样会更有节目效果。但南解意已经不是那种Drama的年纪了,她现在没有伤春悲秋的资本,她是一个六岁女孩的母亲,她要为母女俩安排好日后的路,尤其是她女儿,甜甜只能是李奉冠的女儿。 但她该怎么和李奉冠交换?南解意发觉一个可悲的事实,少了南家的支持,她想让甜甜做李奉冠的女儿就只能用性服务去换,那是她在那一瞬间最本能的选择,李奉冠什么都有,她唯独能提供的只有——只有那些性上的满足。至少她知道该怎么让他爽让他失控,她只握有一样最后的武器,那就是她的身体。甜甜必须是也只能是李奉冠的女儿,只要李奉冠愿意承认这一点,什么事她都肯做。 她嘲讽齐贞爱是高级妓女,事实上她又好得到哪去?她靠娘家立足,可当娘家反过来压榨她的时候,南解意如果不愿意出卖美色,连援手都找不到。知星病态地迷恋她,干涉她的婚姻,而她母亲对此持开明态度,她笨,她不聪明,不堪造就,满脑子不切实际的舞蹈梦,想去国外过逍遥自在的日子,如果知星没有那些想法,或许她能实现,但一旦知星有了需求,母亲知道该怎么选择。而南解意能说什么?她所有的硬气都建立在她不需要攀附他们的基础上,甜甜是李奉冠的女儿,李奉冠会安排好她的一切,这是他的义务,而她,她怎么都可以活,她没什么欲求就显得清高。 但如果李奉冠没这个义务呢?如果甜甜真的是知星的女儿…… 李奉冠没拿走那些证据,她从茶几上拿过那份有些泛黄的报告,一遍一遍的翻阅,排除可能,排除可能,但这怎么可能!知星是怎么做到的?视频里那次她真的没记忆,那时候她时不时要起夜给女儿喂奶,睡眠不好,白天经常补眠,而李奉冠的父母要上班,保姆休假时的确只有她和女儿两个人,那一次弟弟来了以后她的确觉得很困,就在婴儿房里补眠……她记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没有任何异样,李奉冠父母都回来了,知星早已离去,她身上没有丝毫性爱后的痕迹。 南解意在自己手上掐了一下,皮肤立刻浮起红痕,她又去看视频,忍着反胃一遍一遍看南知星的动作。 不可能,知星手这么重,如果是她,一定会留有痕迹,她就是再弱智也不至于留意不到。南解意仿佛从黑暗中找到一线曙光,她反复地在定格中寻找破绽,难怪李奉冠以为她和知星通奸,不相信所谓的迷奸说法,他也知道她很容易就留痕迹,就算是迷奸,她清醒后也一定会发现不对。 她有没有起来后感到身上有痕迹?没有,甚至连私处的异样都没有,南解意拼命回忆,又打开别的监控文件,都是正常的带孩子日常,这是李奉冠从家里监控复制出来的录像。她也很经常睡在婴儿房,更经常抱着宝宝和保姆交谈,还有和李奉冠视频的画面,她茫然地望着六年前的自己,她看起来并不开心,李奉冠几乎对她不闻不问,冷淡得让南解意非常失望。 现在回看,太正常不过,李奉冠怎么会对这个孩子有感情,孩子不是他的,所有人却都以为是他的—— 但他现在对甜甜不是这样…… 尤其是李执吾生病以后,他对甜甜明显比以前更重视,之前她以为是因为他少了个孩子,对继承人有需要,但如果甜甜不是他的孩子,这一切怎么可能成立?李奉冠怎么可能突然要见甜甜? 甜甜怎么能和李执吾配上?对啊,甜甜是怎么配上的! 南解意逐渐缓过来了,好像有一部分被冰封的她在逐渐解冻,她甚至可以接受自己被南知星迷奸,这一切和甜甜的身世比起来根本无关紧要。李奉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对别人的孩子掏心掏肺,还教她下棋?甜甜是李奉冠的孩子,她就是李奉冠的孩子! 报告是真的,结论是假的! 她去翻报告,手指颤抖,去看被忽略的单位落款,随后又失望地一顿,这家医院在军队系统内,绝对可靠,知星的手伸不进去……但是甜甜的样本是被送过去的!李奉冠也是一样,这是匿名出的报告,李奉冠当然不可能亲自带孩子去采样。 李奉冠还在开会,南解意给楚总打电话,“小楚,甜甜怎么样,还听话吗?” 楚总当她来关心甜甜,连忙让她放心,南解意耐着性子和他说了些废话,又说,“明天起我们就要住回去了,但甜甜要出去上课,始终要小徐接送不现实,你平时上班也忙,小杜呢?他最近在京吗,要不喊他帮帮忙?” 电话那头沉静了一瞬,南解意什么都明白了,她说,“什么时候发现的?” 楚总说,“就是几个月前……不过他很早就被调离了,可能是叁哥对他起疑心了。他……已经自杀了,你可能没有留意讣告。” 南解意并不诧异,李奉冠一向如此,背叛他的人都活不久——齐贞爱也活不长了。 是的,难怪她那么恐惧。 南解意全明白了。 # 李奉冠这个会结束得还算早,但散会之后他又留下来开了个小会,九点多才往回赶,在车里他打开私人手机,看看未读信息,心里大概就有数了。驾驶员本想把他送回小楼,那里距离单位更近,他示意他开回市区。“东西送到了吗?” 东西已经在会议期间送到车里了,李奉冠拎着一个大行李袋——女人的东西总是很多。楚总性格仔细,估计用得上用不上都送来了,他猜南解意还要丢一些。 她还没睡,蜷在沙发上等他,他的T恤穿在她身上成了短裙,长腿缩在裙摆下,衣袖掉下肩头,像一只大猫似的伏在沙发上,饺子不见了,她脸上的苍白,眼下的红肿都消退了,魂儿也回来了,一见到他就直起身,抄起茶几上的纸巾包砸过来,“耍我?” 李奉冠稳稳地接住纸巾,“你的东西。” 他把行李袋放在沙发边,南解意嘴一撇,“很多都是他买的,我不要。” 她还在生气,但在刚才剧烈的情感激荡后,南解意明显庆幸甜甜的确是他的女儿,情绪总体不错,只是纠结着,“为什么耍我?!吓人很好玩吗?” 吓唬人总是很好玩的,吓唬南解意则更好玩,如果他不需要开会,估计能享受到南解意极近驯服讨好的一次性爱,这还是他从未见她展露的模样,李奉冠觉得之后可能也很难见到,他有轻微的遗憾——南解意如果再笨一点,多笨一个晚上就好了。 “我只是告诉你我当时看到的事实。”他说,“免得你又说我不相信你,事实是你也从不相信我。” “我一直相信你,”她说,火气似乎又起来了,但很快打断,“算了,不说这些,你什么时候做的第二次DNA检查?问过齐贞爱没有,那个女人是她吗?” 李奉冠如实回答她,“你给我打电话说甜甜和执吾半相合以后就做了,至于齐贞爱,她怀了王家的种,这是她的护身符,现在不是时机。” 凡是背叛他的人,下场都很惨,南解意没有再问齐贞爱之后会如何,而是问以前,“你觉得知星什么时候认识她的,这个局总不可能比我们结婚还早——他那时候才多大,他背后是谁你有线索吗?” 看得出来,她在怀疑李家的几个亲戚,李奉冠摇头说,“不是他们,这边的亲戚没动机这么做的。至于知星,他和齐贞爱认识得当然比你或者我以为得都早,至少不是在我们离婚后,甚至我怀疑他和齐震甫也早就相识……这小子还真有点本事,可惜全消磨在女人身上。” 南解意没有反驳,她有太多问题想问,而且看得出来现在很需要一些安慰,李奉冠是她如今唯一的选择,他也从善如流地展开胸怀,但南解意并没靠过来,而是白了他一眼,这个刚刚才发出床笫之邀的女人,现在好像反而和他疏远了一些。 “如果我没发现,你打算怎么办?”她问,“齐贞爱活不长了,知星呢?” 齐贞爱不论如何,当然只是一个从犯,甚至从视频里的表现来看,李奉冠很怀疑当时她是否清醒,事后她知情以后吓成什么样那是另一回事了。不论如何这件事南知星的责任最大,李奉冠说,“他当然也会付出代价,现在他不就在付出最惨痛的代价吗?” 他觉得南解意现在一副独立自主的样子挺滑稽的,南解意的智商是李奉冠不喜欢的那种,既没有无脑到底,也不够聪明,总是不甘于自己的命运,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谢天谢地,她还知道自己做不了女强人。李奉冠不想把今晚过成答记者问,他反问南解意,“别的事情之后再说,怎么处置知星你到底想好了没有?他是你弟弟,也是甜甜的舅舅,或许还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觉得自己可能是她生父——” “不可能,他没睡过我。”南解意生气地打断他。李奉冠挑眉看她,过了一会,她修正说,“至少我们结婚以后他不可能有机会,那时候他去上大学了,放暑假会来我也没回娘家留宿过。再说插入很容易留痕迹——最多被他下药猥亵过。” 这是无法排除的可能,南解意又有些隐隐作呕,“反正孩子他肯定知道不是他的,知星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你明白过来了,至少我们来B市以后就是如此,他会做什么准备——” 李奉冠打断她,“不要和你弟做智力博弈了,没用的,你显然玩不过他,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打算拿他怎么办,剩下是我的问题。” 他用语气和表情让南解意明白,这一次不再是情绪宣泄,南知星的命运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她的表态,如果南解意为南知星求情,李奉冠会考虑抬抬手,如果她—— 南解意的情绪也严肃起来,经历过这么多事,她竟然没有崩溃太久,而且(奇迹般)总算有些像是被李奉冠认可的成年人了。 “杀了他。”南解意说,“我不要他继续活在世上。” 这答案让李奉冠有些意外,但却仿佛又很南解意,他严肃认真地问她,“你确定?南解意,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她一向是翻脸无情的,南解意这人什么都很平常,甚至有些招人烦,但唯独无情起来让人咋舌,她对女儿那么好,但切割起其余的亲密关系却丝毫不留情面,你做了初一,她不但要做十五还要做一百五,说实话李奉冠觉得南解意的脾气比她的本事大太多了,但这一次她的回答却让他也吃了一惊。 “我只知道不管怎么样,我不愿意让他来睡我,他也不敢强迫我。齐贞爱活不久了,甜甜很快会长大,很快她会是这世上最像我的人,而且她很亲舅舅,她会是最好的替身。” 南解意几乎是冷酷地分析着,几乎给人一种她已经有所不同的错觉,但她很快又故态复萌,狠狠瞪了李奉冠一眼。“李奉冠,甜甜也是你的女儿!” 他的女儿当然不能被亲戚觊觎,李奉冠同意这点,他的人当然不能被外人觊觎,哪怕只是一种可能的,关于危险的设想,南知星也要为此付出代价。 他愿意消除南解意的这份焦虑。这女人虽然蠢,但她也很忠诚—— 追-更:haitangshuwu.cc(woo18.vip) 甜甜的夏天,永不回来 这个夏天很快就到了尾声,大事每一天都在各个角落发生,但甜甜的生活是相对平静的,她过了一个很开心的暑假,和小颢哥哥一起上课,时常去‘山上’吃饭,妈妈和她把爸爸的住所叫做‘山上’,因为那里的确背靠一座山,爸爸有一天休假在家还带她去爬山来着。甜甜爬到一半就爬不动了,爸爸批评她耐力不足,像妈妈。 妈妈才不会参加这样的活动嘞,她怕热,而且忙着装修,并不是每一次都陪甜甜去‘山上’,她们可能真的要搬到B市来了,妈妈说这里的小学更好,分数线更低,而且离爸爸比较近,她希望甜甜和爸爸多接触,尽管妈妈并不是非常喜欢爸爸。她听到爸爸说‘耐力不足像妈妈’之后,露出嗤之以鼻的表情,说自己的耐力非常好,李奉冠只是推卸责任,而且对小孩的体力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又问甜甜喜不喜欢爸爸,甜甜说喜欢——她是个很容易喜欢别人的小孩,而且她觉得妈妈离开家乡来到这里,什么事都是爸爸和爸爸的朋友在办,其实她没有多少不喜欢爸爸的余地。 余地这个词是她新学的,爸爸和她下围棋的时候教她的道理,甜甜对爸爸是喜欢的,因为爸爸在下棋的时候会说很多有道理的话,有一些她不是很懂,爸爸说以后慢慢就明白了。爸爸还为她报了一个一对一的围棋班,教甜甜下棋的人是‘国手’,妈妈说这个过度教育了,爸爸说在李家永远不存在过度教育。 妈妈就又露出那种嗤之以鼻的表情,但她私下不会对甜甜抱怨爸爸。她忙得很,她们在‘山上’附近买了一套房子,妈妈又说是楚叔叔的别墅,但反正是他们在住,装修倒是楚叔叔负责,凤雅阿姨也来了,送给他们好多东西,又让甜甜到她家和霖霖妹妹玩,不过霖霖妹妹今年刚四岁,而甜甜已经六岁,是大姑娘了,她喜欢和哥哥姐姐们玩。 在装修的日子里,她们住在另一套房子里,甜甜的生活就是从一间大房子去到另一间大房子,她没有觉得自己搬家频繁有什么不对的,但外公外婆和爷爷奶奶会有旁敲侧击,他们像是知道了爸爸妈妈的关系又发生了变化,外婆问甜甜他们是不是打算‘复婚’了,又问甜甜有没有见过舅舅。爷爷说她上次见过的小弟弟做了手术,现在已经在康复了。还说他是甜甜的弟弟,是爸爸和另一个阿姨生的孩子,希望甜甜和他当好朋友。 甜甜觉得她是乐意的,而且话说回来,就算她不想当好朋友,也没必要告诉爷爷,现在弟弟在C市,他们在B市,根本都不会见面,所以她回了几个大大的笑脸,爷爷就夸她心胸宽广,像爸爸。甜甜想爷爷说这话是不是觉得妈妈的心胸不宽广,不过妈妈的心胸好像的确并不很宽广。 妈妈是很容易生气的,而且很懒,不喜欢晒太阳,不愿意陪甜甜出去,小郑叔叔不容易生气,也很勤快,很喜欢陪甜甜,爸爸不太容易生气但也不太容易开心,爸爸很忙,见她的时间很少,但有很多有趣的故事。甜甜觉得这叁个长辈彼此间关系虽然都很奇怪,但她的同学其实大多数家庭也都不怎么正常。 小孩子最怕不合群,既然甜甜没有这个危险,她就怡然接受了自己的家庭。这个夏天她过得大体比较愉快,直到夏天快到尾声的时候,突然间发生一件很不幸的事。 舅舅死了,在他工作那个很遥远的县,甜甜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过了好几天,外婆在朋友圈里发了讣告,她非常吃惊,因为舅舅很年轻,甜甜对死亡的概念很遥远,她知道人会死,但她以为她身边的人都是不会死的。 “舅舅死了!”她冲去告诉妈妈的时候,妈妈看起来非常冷淡和镇静,她说她已经知道了,还问甜甜要不要去参加葬礼。 甜甜觉得自己是应该去的,但是妈妈好像不准备去的样子。她觉得很困惑,又去问小郑叔叔,小郑叔叔也觉得很奇怪,他唏嘘了很久,还让甜甜别哭。 其实甜甜也没有想哭,她觉得这件事离她太远了,什么叫做死呢?舅舅为什么会死?他是怎么死的? 她给外婆打了微信电话,外婆没有接,甜甜只好去问爸爸,爸爸告诉她舅舅是猝死,他和朋友一起吃饭,喝了酒,然后心脏出问题。舅舅还很年轻,这样的事本来不该发生,所以外公外婆受到很大的打击,他要去参加葬礼,还问甜甜要不要和他一起去。 “妈妈不去吗?”甜甜问,她大惑不解,因为妈妈和舅舅的关系是很好的。 “妈妈不去,她还在生舅舅的气。”爸爸说,“甜甜不想去安慰外公外婆吗?现在你是她们唯一的孙子了。” 舅舅还没结婚,所以甜甜觉得自己肩头是多了一些责任,她想答应爸爸却觉得很犹豫,因为妈妈不陪她的话,又不能带小郑叔叔,她就要一直和爸爸在一起,她有点怕生。 “我……我想和妈妈一起去。”她鼓足勇气说。 爸爸让她去问妈妈,把爸爸的话告诉妈妈,甜甜觉得爸爸很奇怪,他们都有手机但是喜欢让自己传话,妈妈让她告诉爸爸自己耐力很好,爸爸在乱说话,爸爸现在又让她去传话,告诉妈妈甜甜已经是外公外婆唯一的外孙女了,好像妈妈不知道似的。 这些话也许是有一些别的意思的,只是现在甜甜还不懂,但并不能遏制她产生强烈的好奇,她从山上回家里找妈妈的时候,妈妈刚从健身房回来,小郑叔叔在帮她拉伸,她带甜甜一起去洗澡,然后和她一起在床上看故事书,甜甜很喜欢这样和妈妈相处,妈妈身上香香的,软软的,很好靠。 “爸爸想让我和他一起参加舅舅的葬礼。”她鼓足勇气问妈妈,“但是我想和妈妈一起去……爸爸说让我告诉你,我是外公外婆唯一的孙辈了。” 妈妈好像也领会到了爸爸的意思,她说,“让小郑叔叔陪你好不好?别怕,爸爸不会对小郑叔叔怎么样的。” 甜甜很可怜小郑叔叔,其实她还是会偷偷地在心里叫小爸,她说,“妈妈你还生舅舅的气吗?可是他都……” 她突然意识到舅舅再也不会笑着叫她甜甜,给她买这买那,把她抱起来说‘外甥女就是像我’了,甜甜忍不住哭了一小会儿,妈妈抱着她轻轻地哄她,“妈妈不生舅舅的气了,但是还生外公外婆的气,不过这和甜甜无关,爸爸说得对,外公外婆只有甜甜了,以后他们的东西只能留给你,你要多关心外公外婆。” 甜甜觉得妈妈的话好像也有第二层意思,她不再哭了,对舅舅的怀念好像很快被淡忘,对妈妈她的胆子比对爸爸大一点,她好奇地看着妈妈,妈妈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叹了口气,突然看着好像很疲倦似的。在灯光下妈妈就像是仙女,她的头发又长又卷,眼睛又大又漂亮,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甜甜,你还记得小颢哥哥的妈妈吗?” 妈妈问,甜甜啊地一声叫起来,“果然!” 她指着妈妈,有一种受骗的愤怒,“那个妈妈果然不是小颢哥哥的妈妈!” “甜甜真聪明,记性真好,”妈妈亲了甜甜一口,于是她又轻易地不生气了。“是的,现在这个妈妈不是小颢哥哥的亲妈妈,其实她也不是楚叔叔的老婆。” “啊————”甜甜拉长了声音,很不可思议,“真的吗?”难怪她们长的不一样,但她记不清上一个妈妈长什么样了,“这个妈妈和楚叔叔离婚了吗?小颢哥哥的亲妈妈去哪里了呢?” “她疯了。”妈妈说,“被关起来了,小颢也不记得她了,这个妈妈是楚叔叔找来带小颢的,小颢以为她就是自己的妈妈,所以你不要告诉小颢哥哥。” “疯了!” “甜甜想知道她为什么疯吗?” “为什么为什么?”甜甜兴奋极了,她今天实在听到太多很可怕又非常刺激的事情,她身边有人死了又有人疯了。 妈妈又叹了一口气,“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你能保密吗,甜甜?” 甜甜当然可以!她是很可靠的!于是妈妈就告诉她了,“楚叔叔其实是你亲堂叔,你知道吗,甜甜,他是爸爸的大伯和别的女人生的,因为一家只能生一个孩子的关系,所以有很多人就会和自己的情妇生孩子,然后生下来的孩子就随母姓。” 甜甜问,“情妇是什么?C市的弟弟也是爸爸和情妇生的吗?” “不是,爸爸后来又结了一次婚,和后面的老婆生的。”妈妈说,但甜甜敏感地追问,“那个老婆呢?爸爸现在有情妇吗?” 妈妈说那个老婆离婚了,爸爸现在可能有情妇,但是和他们没关系,甜甜翘起嘴不太开心,但还是更关心楚叔叔的故事,妈妈说,楚叔叔也是在比较大才知道自己的爸爸不是真正的爸爸,他妈妈和别的男人结婚了,他一直以为那个男人就是他爸爸,到了十几岁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是楚叔叔不喜欢自己的爸爸,也不喜欢李家的亲戚。 “但是你爸爸和他关系还不错,楚叔叔也参军过一段时间,后来他结婚了,有了小颢,又发生了一些事就去别的地方工作了,没有和这边的亲戚联系。就是偶尔会回来和爸爸吃吃饭,后来爸爸去B市了他也会来看我们,你就是那时候认识小颢哥哥的,对不对?那时候小颢哥哥和他妈妈一起住在C市,我们会在一起玩。他妈妈姓梁,长得很漂亮,人也蛮好的,待人很亲切。” 妈妈说,“但其实楚叔叔从来没告诉过梁阿姨,他和你爸爸有血缘关系,梁阿姨一直以为楚叔叔和你爸爸就是老战友,她希望楚叔叔和爸爸走的近一点,这样爸爸能提携他,我这样说你能懂吗甜甜。” 甜甜是听得懂的,她屏息静气很专注地在听,感觉有很多很多事突然间一下就变得很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对爸爸那么客气?一定是因为爸爸可以‘提携’他们。 “但是楚叔叔都拒绝了,因为他不想和李家有联系,后来工作上有机会,他就带着梁阿姨去了D市,在那里呢,他们因为工作的关系,认识了一个姓陈的叔叔。这个陈叔叔有一天就强奸了梁阿姨。” 妈妈的语气冷冷的,甜甜问,“什么叫强奸?” “强奸就是强行摸你的身体和你尿尿的地方,甜甜你记得吧,尿尿的地方不可以给任何人碰,男的女的都不行。”妈妈问,“别人有没有碰过那里?” 甜甜赶快摇头,妈妈看起来放松了一点,甜甜问,“这种事很坏吗?” “很坏,而且很多时候被强奸的人不敢报警,梁阿姨就没有报警也没有告诉楚叔叔,因为陈叔叔威胁她说,自己在D市很有本事,如果梁阿姨听话,就有很多好处,很多钱,如果梁阿姨告诉楚叔叔,他就会让楚叔叔在D市找不到工作,甚至欠很多很多钱。” “梁阿姨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因为陈叔叔的家族是很有实力的,陈叔叔和方阿姨的老公是很远很远的亲戚,已经是两家了,但还有一定的联系。那个陈家在D市和D省都有点影响力。所以梁阿姨就没有告诉楚叔叔,一直和陈叔叔保持这样的关系。” 甜甜开始有点跟不上了,但妈妈没有解释,还是很快地说,“梁阿姨一开始可能是想保护楚叔叔,但后来她可能又改变了主意,总之呢,楚叔叔发现的时候,是抓奸在床的,那时候陈叔叔和梁阿姨正在……亲来亲去。小颢哥哥在隔壁房间里睡觉,他们就在客厅里……亲来亲去,还说了一些很伤害楚叔叔的话。” 甜甜吸了一口凉气,“所以梁阿姨就吓疯了吗!”她隐约知道亲来亲去是一种不好的事,至少不应该和别人做,更不应该被抓到。 妈妈说,“没有,陈叔叔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楚叔叔都没理会,直接把小颢抱走了,然后直接开车来了C市,把小颢托我带了几天,你还记得吗甜甜,那天很晚了,小颢一直哭着要找妈妈,后来还吓得发烧了。你可能都不记得了,后来是妈妈不让楚叔叔回D市去,我知道他回去要出事的。所以妈妈给你爸爸打了电话,让他和楚叔叔说。” 甜甜还记得小颢哥哥和她住了半个多月,别的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她惊愕地听妈妈说着那时候发生的事,“你爸爸接了我的电话以后,让楚叔叔过来听,让他冷静下来,不要回D市,然后我们一直在视频,爸爸当着楚叔叔的面打了几个电话。然后……然后过了大概两个小时,就有很多人给他打电话,有些人在赔罪,有些人在说情,然后楚叔叔的手机就开始响了,那个陈叔叔请他原谅自己,说自己不是人,自己王八蛋,自己对不起楚叔叔,愿意赔给楚叔叔五千万,请楚叔叔原谅他。” “那楚叔叔原谅他了吗!”甜甜的手紧紧地揪在一起,她觉得楚叔叔不会原谅的。 妈妈好像还想仔细地告诉她过程,但又放弃了,她叹了口气,摇头说,“没有,我直接告诉你结果吧,甜甜,半个月以后,陈叔叔从叁十楼跳了下去,他跳下去的时候刚做完截肢手术,他一条腿车祸撞断了只能截肢,一个刚截肢的病人,跳楼了,甜甜。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甜甜忍不住缩到妈妈怀里,她开始有点害怕了。“是什么?” 妈妈低声说,“他们没找到陈叔叔的头,最后是靠DNA来确定身份的。陈叔叔的身体碎成几百块,有一些部分要用铲子在地上铲起来。陈家的产业直接缩水了一大半,银行抽贷,所有和政策沾边的项目通通过不了审批,D省的市场空了一大块出来,被方阿姨的老公和楚叔叔一起分了,楚叔叔就是靠D市的市场挖的第一桶金,从那以后他就一直跟着爸爸做事,因为楚叔叔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甜甜还不懂得妈妈说的全部,但已经兴奋了起来,完全投入故事,“陈叔叔的头呢?后来找到了吗?” 妈妈先回答她第二个问题,“后来找到了,后来……梁阿姨过得很不好,她一直和楚叔叔道歉,又指责他为什么不早说自己是李家人。如果早说的话……梁阿姨的爸爸和哥哥也都进了监狱,因为他们是公职人员但是收受了陈叔叔的贿赂,楚叔叔请了律师要和她离婚,梁阿姨不肯离,要争取小颢哥哥的抚养权,后来她有一天收到了一个包裹,她打开包裹一看——” 甜甜先反射性尖叫起来,过了一会她觉得妈妈是在吓唬她,就等着妈妈的嘲笑,但是妈妈并没有说话,她惊愕地看向妈妈,妈妈的表情很沉重,点头说,“纸箱里是陈叔叔的人头,那天起梁阿姨就吓疯了……她一直住在疗养院里,小颢哥哥已经完全不记得她了,那时候你们都还很小,你爸爸很快就给楚叔叔找了一个保姆,就是你认识的新妈妈。她长得也还挺漂亮,而且天生卵巢畸形,不能生育,她对小颢非常好,小颢很自然就把她当成了亲妈。” 甜甜说不出话来,她觉得……她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些故事对一个六岁小女孩来说无疑过于沉重惊悚,尤其甜甜又是一个这么善良的孩子,她震惊又无助地望着妈妈,好像希望妈妈能告诉她这些都是编出来的鬼故事,但妈妈并没有这样说,她也知道这都是真的,她就是知道,这些都是真的。 “爸爸觉得妈妈很笨,但妈妈以前的确不想告诉你这些。”妈妈说,她显得很忧郁,她在对着甜甜说话,又像是对着自己说,“妈妈从小看惯了这些,这些事这么残忍,这么可怕,妈妈只想要远远地离开这里,你不去沾染这些就不需要去学会这些,对不对,甜甜?” 甜甜觉得她很对,但是妈妈又摇了摇头。她说,“甜甜,你觉得陈叔叔坏吗?” 甜甜当然觉得他是大坏蛋,妈妈又问,“那梁阿姨呢?” 甜甜想了一下,“梁阿姨也坏,她应该告诉楚叔叔,而且不应该说楚叔叔坏话,但是……” “但是好像梁阿姨也没那么坏,是吗?”妈妈说,“因为她一开始是被强迫的,好像离婚就可以了,疯了是不是也有点可怜。” 甜甜觉得好像是这样的。 妈妈告诉她,“但这就是权力,甜甜,梁阿姨后来开始配合了,是因为她没办法反抗,也从陈叔叔身上得到了好处,她觉得自己和楚叔叔在一起得不到这些,她觉得陈叔叔比楚叔叔厉害……你看,甜甜,一个漂亮的女人总是容易或是主动,或是被迫地靠近权力,即使她们对权力没有任何诉求,也会被权力勒索,被权力蛊惑,有些人甚至产生一种能够通过性关系得到权力的错觉,最终被权力毒死。美貌在权力面前是一种原罪。” “我觉得自己很残忍,但是甜甜,这些是你必须要知道也必须要学会的东西,因为你是爸爸妈妈的女儿,你很漂亮,也因为你的童年很短,一生很长,而权力的窗口期非常宝贵。”妈妈对她说,“不管你最后如何选择,是否掌握权力,你也一定要了解它。以后你会明白,如果一个女孩子相当漂亮,又生活在我们这样的家庭里,那么她生活中所有的悲剧,不管有多少借口,多少理由,其实都源自于她们并未掌握权力。” 她忧郁地看着甜甜,好像自己正在残忍地杀死她那热情善良而又天真娇憨的女儿,甜甜茫然地看着母亲,她尚且不能全明白母亲的意思,但却已经能够捕捉人们行为背后的动机——爸爸,爸爸很早就想告诉她小颢哥哥背后的故事,但妈妈不愿意,妈妈想保护她而爸爸想教育她,爸爸好像不觉得这些事不适合小孩听,爸爸做了很多可怕的事,爸爸—— 爸爸很可怕,但爸爸也很有本事。爸爸比小爸要能干得多。 窗外有一阵风吹过,刮得树叶梭梭作响,夏天已近尾声,在甜甜的年龄,每一个季节几乎都无穷无尽,又似乎只是在一眨眼之间就成为回忆,下一个夏天还会会来,但甜甜的这个夏天已经过去,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首-发:po18vip.xyz (ωoо1⒏ υip) 恶少登场 夏天已经过去,秋天来了,甜甜顺利升入小学,她读的小学不好不坏,不是权贵二代云集的那种学校,这一点李奉冠和南解意看法是一致的,在需要读这种学校的人眼里,甜甜这样的孩子是学校的资源和优势,但甜甜本身不必这么小就接受有些同学的追捧,再说她现在还小,也有很多机会认识将来有用的朋友,读书期间,至少是人生的第一所学校期间,单纯一些没什么不好。 他们的房子装修好了,其实也就改了改软装,小颢哥哥经常来找甜甜玩,生活中的一切似乎都已上了新轨道,南解意迄今都没回C市,但知星的葬礼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样子了,甜甜勇敢地跟着爸爸回C市参加了舅舅的葬礼,因为知星没有结婚,甜甜在下葬那天充当他的后代,站在相应的位置,虽然没有披麻戴孝,但似乎也有些晦气。南解意看到照片,好几星期以来第一次找李奉冠,“你也不嫌晦气?” 他微信回复得简短,“我不信这些。”李奉冠一向是非常不迷信的。 她懒得再理他,径自去练功,南解意这一阵子练得比以前都要频繁,以前她好歹还要去一下学校,现在人搬来B市,李奉冠倒也问她要不要在这里开分校,南解意推了,即便是开,也是她挂个名,剩下的事情都是小楚找人去办,她躺着拿钱就好。就算亲力亲为地跑公司,也没有任何意义,一旦她进入这种跑道,开始认真和李奉冠那些人较量能力,那无异于自找打击。她有养活自己的能力,是的,但一个人能养活自己和她有没有这样的选择是两回事。总裁前妻可以开间花店自食其力,然后就能和总裁大小声了吗?不,她只会意识到总裁是真的可以随便打声招呼,就让她每天应对工商消防税务轮流上门关切,让自己的店根本开不下去。 南解意还记得自己最开始接受小刘进学校帮忙,就是因为有个特别讨厌的某科,估计是被别人害了,完全没搞清楚她的背景就接手了这个片区的业务,老想叫她吃饭,当他还在软硬兼施的‘软’这个部分时,南知星和她说没必要搞坏自己心情,不如招个人让他来处理。转天李凤雅给了她一个学弟的电话,小刘就这样进了学校,之后她再没管过这方面的事情。她还以为小刘是知星安排的,没想到小刘居然是李奉冠的人,现在想想,以前很多事她的确都太想当然,知星在起步阶段,人才根本不够用,哪有余力随便就塞个处处都很妥当的人,小刘能力那么强,可以为他做更多事,也就是李奉冠才随手把他塞到C市,给一间小小的舞蹈学校打杂,一搞就是好几年。 如果都是在卖,为什么不卖给地位最高的人呢?如果她什么背景都没有,是不是被迫也要在和某科的酒局上出卖自己的微笑,某科恩威并施,她不卑不亢想办法让某科知难而退?是不是也要承担极大的心理压力,担心自己的小事业还没起步就跟着夭折?南解意一向是明白那些外围女的逻辑的,只是她现在体会更深,人随着成长会逐渐放下骄傲,尤其是当她意识到自己也没什么特别的本事,只是命比别人好些,拥有优越的条件时。 那她和李奉冠……如果现在发生关系的话,算是嫖客和妓女吗? 李奉冠倒是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他是真的很忙,出差、会议,这还是这几年调回市区了,有一些碎片时间能探望甜甜,要是在乡下,连信号都没有,上班就是失联。这种婚姻关系要能长久维系,只能靠牢不可破的信任以及稀少的选择,但对他们来说二者皆不俱备,他们彼此都不信任对方,沟通也是一塌糊涂,选择还丰富得要命。反倒是现在南解意不需要去想这些,他们本来就没义务对彼此保持忠诚,就算之前打了一炮又有点暧昧,那也是成年男女你情我愿,李奉冠消失的时候她不需要去怀疑他又做了什么,不管做了什么反正也和她无关。 他们还是有几次见面,但都很匆忙,主要是他来看甜甜,南解意现在不管他们父女怎么相处,李奉冠来她就藏到健身房去,等他走了她再出来。他好像也不介意,他们之间好像真的就什么都不剩了,南解意有时候觉得他在放长线钓大鱼,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实在是想多了,她哪有什么价值能让李奉冠钓的,现在的她,和家里人翻脸,也没打算和好,失去靠山,未来可期的亲弟弟刚死于意外,婚配价值大跌,连赵家人都没那么focus她的朋友圈动态了。李奉冠又不缺美女,像他这样的男人,天下美色任其采摘,要不是她生了甜甜,而且甜甜的确有培养价值,说不定李奉冠还没那么容易帮她出手除掉知星呢。 她偶尔也想起南知星,但次数不多,而且一次噩梦都没做过,想到他的时候她会不寒而栗,随后记起知星死了这才一阵放松,南解意可以接受争吵、打击和压制,但她实在受不了这种暗藏着的,戴着面具的摆布、觊觎和控制。她把知星当做自己最亲的弟弟,知星却把她看成想得到的女人,在她的婚姻中翻云覆雨,而南解意竟还愚蠢得没发觉一点线索。知星的死就像是愚蠢的逝去,她现在没有太多可以利用的东西,反而整个人清爽起来,情绪比以前平稳得多。 “你是打算这辈子都不原谅你爸妈了吗?” 李奉冠在知星七七以后难得来找她,南解意还以为他是来找甜甜的,刚想说她和小郑去上舞蹈课了还没回来,李奉冠就示意和她一起去健身房,“你好像很偏爱那里,我们就去那里谈吧。” 又讽刺她,南解意瞪他一眼,但也知道他是有事,“他们找你了?知星的死他们难道没查吗?” “尸检结果,就是心肌梗死,只能当意外了。他们也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做决定,这点来看,你还是做到了反直觉。”李奉冠和她一起走进健身房,四处打量了下,又对墙角的拳击沙袋挑了下眉。南解意没好气:这沙袋不是她吊的,楚总自作主张安排了这么一个,也不知道在讨好谁。 “没拳套!”她说,其实是有,但不知道被丢哪去了。“所以他们现在是怎样?寄予厚望的儿子死了,自己也到了快退下来的年纪,权力传承给堂亲,自己要安度晚年需要人承欢膝下鞍前马后了,就想到女儿了?” 其实按南父南母的职位,就算退了下来,也有人嘘寒问暖,生活秘书是肯定有的。但这种职务关怀也无法和血亲后代相比,门庭冷落之后,就会开始怀念且需要儿孙满堂,子女绕膝的画面。更不说他们现在只能指望南解意和甜甜来养老送终了,李奉冠说,“差不多,你妈妈好像也知道你的性格,没有出面,是你父亲联系我。” 南解意嗤之以鼻,“红脸白脸,他要么能力有限,要么就是默许一切,哪有什么无辜的,一丘之貉。” 李奉冠倒是为南父说几句话,“说不定也是有些误会的,就像是你也有被我误会的时候。” 他站在沙袋边上推了一下,眼里有些跃跃欲试的味道,南解意知道他刚又出差去开会了,虽然体能训练不会落下,但器械却估计没太多机会沾手,也确实是手痒了,她哼了声,打开置物柜翻找出两个全新的拳套扔在地上,李奉冠看了看她,慢腾腾地弯腰去捡,直起身突然用拳套抽了她屁股一下。南解意疼得哎哟一声,“你干嘛!” 他用了点力,的确很疼,李奉冠没理会她,全神贯注地给自己戴手套,他望着沙袋,眼里现出一点亮光,尝试着快速出拳嘣嘣打了几下,便开始专注地练习,南解意在把杆上坐着,脚踩在上头,支着膝盖看他打沙袋。“你今天来就为了这?” “总是要见面才好聊,微信找你又是几句话结束。”李奉冠打完一组才回答她,他扶着沙袋,左右找毛巾,南解意用脚扬了一下柜子,那里有几条新的。但李奉冠没去,随手拿起把杆上挂的毛巾,南解意说,“那是我的!” 李奉冠没理她,擦着汗问,“你想清楚了?” 他对她的举动倒是很少干涉,一副尊重她意志的样子,南解意想到他之前也说对自己仁至义尽,不禁在想李奉冠现在是不是在尽最后的绅士风度,其实她和齐贞爱在他眼里可能都一样愚蠢,只是齐贞爱更蠢,还坏,而她虽然蠢但却没什么坏心眼,而且还坚决站在甜甜那边,所以他对她比较好。 但这样的好多少也带了忍耐在里面,南解意想说不定在李奉冠眼里,她现在就是甜甜的附属品,一个不得不照顾的麻烦人物。 如果他真是这样想,那倒是好了。她说,“想清楚了,你能不能先别打那个破沙袋,过来坐一下我们好好聊聊。” 他像是很吃惊,但还是依言在她身边靠着把杆,他是坐不上去的,南解意坐在把杆上还是比他矮许多。“这好像不存在于你的字典里。” 南解意不理他,她说,“你没给甜甜安排搏击类课程,而是教她下围棋,是不是没考虑让她将来上军校?” 李奉冠笑了下,“不错,有进步,现在知道收集线索了。” 他倒没绕圈圈,而是直白地说,“甜甜将来如果从军,成就可能比较艰难,走仕途的话,无知少女,她至少能占两叁个,各方面都快人一步,当然这是我的想法,你看呢?” 不管从军从政,至少小学毕业以前都要有所规划,你要认识不同的朋友,去上不同的课程,做不同的准备,才能在那些比较公正的竞争中脱颖而出。南解意说,“这我没什么意见,看甜甜自己选,我是在想,如果她不从军,那海外生活经历其实就并不敏感,她现在才上小学,我想高中如果出国读,会有利于她去个不错的大学,当然如果到时候你没别的孩子,只有甜甜一个户口里的女儿,那就只能在本地读。但是现在不妨做两手准备。” 她在计算时间,“现在到甜甜初中毕业还有十年,你现在开始相亲,最晚明年也该生孩子了,如果想要男孩,可以做精子筛选,人工授精,这都不是问题。如果执吾没进你户口,那你还有两次机会,怎么都生得出来的。” 小孩子五六岁大概就能看出天赋了,以李奉冠的情况来说,只要有一点基本的天赋,这孩子都能被打磨成材。南解意这几个月已经想得很仔细了,“我想等甜甜初中开始,就去海外挑的那个国家买房,让她寒暑假出来陪我,也熟悉一下当地的文化什么的。她高中能出国的话,以后我也就不回来长住了。” 李奉冠听得很仔细,并没有表态,南解意摸不清他的态度,但觉得他应该要支持。她说,“这样对你新太太也好,免得人家说前妻老纠缠不清,还靠你照顾。你说呢?我到国外也就不会烦你了。” “那如果甜甜出不了国读书怎么办?或者她只能大学甚至研究生再出去读。”李奉冠说的也是很实际的考虑,甜甜能否出过要看他到时走到什么位置,有多少孩子。实际上现在李家算数的孩子就甜甜一个,李执吾不管姓什么,他得过白血病,这就让他只剩下安抚祖父母,让他们颐养天年的情绪价值。 南解意也想过这个问题,她说,“如果实在不行就我先出去安家拿身份,平时经常在国内陪她,寒暑假让她出国陪我也可以。以后她在国内工作的时候也成年了,孩子成年后该要有自己的生活。”她不觉得母亲一辈子都要和孩子绑定,等到甜甜独立开始自己的事业,南解意就觉得自己大概也是尽到责任了。 “那你出国后打算做什么?”李奉冠问得很仔细。 “开舞蹈学校?”南解意说,看他的表情,她讲,“或者在舞蹈学校找个工作,我教个学生的水平还是有的。而且我这几年赚了好多钱,生活习惯也不奢侈,足够我用的了。” 因为身份的关系,南解意几乎从来不用奢侈品,多数都以本土品牌为主,贵也贵不到哪去,有Logo的都避免使用。她赚得的确够花了,只要李奉冠肯高抬贵手,她出国安顿都不成问题,问题只是甜甜什么时候出来,能否出来,其实如果甜甜最终对权力不感兴趣,而且李奉冠又有了别的儿女,她就此定居海外也不是不能想。南解意看李奉冠面露沉思,好像真正在考虑这件事,而且距离答应不远,心跳不免加快了一点点。仁至义尽,他好像的确对她仁至义尽了,现在是不是在想能趁早甩脱她,也少操点心。 李奉冠想了一下,说了句,“你倒是什么都想好了。” 南解意努力沉着地说,“我已经不小了,当然知道为自己考虑。” 他好像也在观察她,她的心砰砰跳得厉害,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好像真的在考虑,他是不是…… 李奉冠最后嗤地笑了一声,“想得倒挺美。” 他问她,“我凭什么答应你呢?” 南解意杏眼圆睁,“你凭什么不答应我?” 她又刁蛮起来了,伸脚要踢他,李奉冠抓住她的脚扯了一下,南解意好悬没栽下把杆,“你!” “我已经问过你了。”李奉冠很平和地说,“我一次又一次地问你,你知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你要杀知星的时候我问了你那么多次,其实你心里也很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南解意。” 他开始脱T恤,健美结实的上半身裸露出来,“你早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又何必这么爱演。” 果然……南解意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但仍有轻微的惊讶,她的心跳得很快,鸡皮疙瘩一粒一粒的站起来,“我哪知道你有多龌龊——你什么意思!” 他像是看穿了她的虚张声势,又扯了她的脚一下,没太用力,却破坏了她的平衡,南解意惊叫着掉下来,李奉冠刚好把她接住。 “或许你还真就有那么蠢。”他笑了一下,像是在打趣,“那我就说白一点。” “没了你弟弟,和你爸妈又闹翻了,女儿还是我的种,你拿什么和我斗?” “南解意,你早该想到的——知星一死,还有谁拦得住我?你现在已经被我霸占了,走?你还想走到哪里去?”—— 首-发:rourouwu.in(ωoо1⒏ υip) 小娘们又蠢又作 南解意也不是白痴,从李奉冠脱衣开始她就能预料到之后的进展,而且李奉冠说得也没错,她现在还能走哪去?就算是之前,她敢带着甜甜去山上住,其实多少也是默许了某些事的发生。南家的势力当时是足以庇护她,但那也只是让她能做一些大的人生决策,像李奉冠和南知星这样的人物,真被睡了还能报警说自己被强奸了不成?这样的小事娘家也不会出头,前夫前妻住在一个屋檐下,又不是陌生人莫名被施暴,娘家人最多不痛不痒地说李奉冠一顿,然后让她以后自己小心。 那他现在是怎样?仁至义尽却还有性欲?她在想着,但不是很专心,因为李奉冠正揉捏着她,南解意很难描述这种举动,他的手在她身上各处游走,肆意地炫耀着自己的尺寸,他的手张开足以包住她的一边胸脯,南解意胸不小,但在他的大手里显得很柔嫩甚至有点袖珍,他另一只手随便就托起她半边屁股,和捏棉花一样乱揉,南解意也是女人,而且是旷了叁个月的女人,她现在真的很难专心。 她陷在他怀里,还维持着跌下来时的姿势,一半屁股坐在他大腿上,另一半露在外头被他的手捏着,维持危险的平衡,他的手圈着她让她半躺在他臂弯里,南解意反手撑着地板支持着自己,这是个任人采撷的姿势,李奉冠似乎心情不错,他垂下头脸颊蹭着脸颊,又偏过头吻她。 他们纠缠成一团,哪怕任何一个人柔韧度不足都会被扭伤。南解意想咬他,又知道结果不会好,但还是想咬,犹豫不决地含着他的舌头,李奉冠像是笑了,胸腔低震,他的手托了一下,让她完全侧坐在他大腿上,随后攀上来抬高她的下巴,彻底断绝南解意咬人的念头,把她的呼吸从肺部夺走,南解意被亲得几乎喘不上气,捶着他让他稍微缓一会。 他要霸占她,是啊,李奉冠对她还有性欲,霸占她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她是甜甜的妈妈,总是陪着甜甜成长更好,李奉冠是可以放她出国,让她再婚,但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呢?不管他心里对她怎么想,霸占她就是最简便的处理方法。而南解意又不是没想过这些,她敢说自己让李奉冠除掉弟弟的时候,没想过之后会发生的事?只是她心中甜甜超过一切,她甚至还主动奉献过自己的肉体,甜甜只能是李奉冠的女儿,为此她愿意无微不至地服侍他。 但当甜甜果真是他女儿的时候,南解意就不是这样想了,事到如今她的确无力反抗,这些事或许必然会发生,但她才不要给予一点热情,她抱着要向死鱼看齐的决心,李奉冠稍一松开她就扭过头,一副任人摆布的样子,李奉冠随便怎么搞好了,反正她不会配合的。 “女儿还有一会就回来了。”她说,“她要找人的。” 李奉冠又轻笑起来,她的策略应该是已被看穿了,他低沉地说,“嗯。” 他的手还在亵玩她的胸,极耐心地揉捏着,似乎爱不释手,时轻时重,揉成各种形状,时而紧握着,让雪白的乳肉从指缝中溢出,时而又揪着乳珠仔细研磨,兴味盎然,好像能这样玩一万年,而且李奉冠真的很可恶,他只捏一边,现在左边又胀又痒又酥,右边却完全没被眷顾到。南解意强忍着握拳的冲动,手指痉挛,脚趾也跟着紧扣起来,她咬住唇希望能想些别的事情来分散欲望,其实这些事情挺多的,上次是她实在太生气了,都没在想—— 他已经把她的上衣扯了,南解意在家会穿那种仙气飘飘的家居服,新买的这些样式都很好,因为家里暖气足也都很轻薄,所以很容易撕裂,这会儿他们都赤着上身,下半身却还整整齐齐,他的手指突然滑下去在私处轻轻按压,南解意跳了一下,思绪因此中断,她轻呼一口气,感觉自己和鱼似的,嘴巴闭不牢,一直在张张合合。好像有一股灼热的气想呼出去但怎么也没能成功,流窜在骨骼里,到处放火,让她浑身都灼热瘙痒。 “真会玩女人。”她昏头胀脑地说。“都从谁身上练的。” 她好一些了,伤人的话出口了兴致稍退,她去推他的手,开始挣扎,“去找齐贞爱,她应该生了吧,要不然——” 她想说可以介绍几个表妹给他认识,反正他们都是一个调调的。但是李奉冠突然把她往上抱了一点,垂头咬住右边乳头轻轻研磨起来,南解意呻吟出声又很快咬住唇瓣,她试图维持自己的妒忌,消灭性欲,“别碰我——啊!” 她尖叫起来,胸弓起把乳头往他舌尖送,随后又想塌缩回去,却被他固定住不能动弹,练功房里无处不在的镜子让她无法逃避这淫靡的一幕,男人精壮的上身伏在窈窕女体身前,像孩童似的贪婪地吸吮着幻想中的乳汁,而女人眼神涣散,咬着下唇表情有一丝扭曲,满面绯红,搂着他的后脑,细白的手指深陷在深色短发之中——深陷其中? 她触电似的想甩开手,但却又不得不抱紧他维持平衡,李奉冠咬着她,吮着她,舌尖挑着她,这一切是如此的青色,她的胸部曾经是哺育孩子的圣地,虽然南解意没喂几天——吸她奶子最多的人还是李奉冠,他吸吮的时候有种狂热的着迷,很能点燃她的情欲,南解意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喜欢在性爱中处于优势,可那些小狼狗只敢小心翼翼地膜拜她的身体,又或者是故作粗暴占有,但他们对乳房的刺激只建筑于对女性生理的认知,他们想唤起她,想让她舒服所以才来揉捏吸咬,可李奉冠是迷恋她的乳房,他要占有它,烙印它,无止尽的玩弄它拥有它,甚至连睡着了都要握着不放,他的这种热情往往能让她跟着饥渴起来。 南解意现在没功夫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权谋和尊严了,她也不记得自己应该对李奉冠感到倦怠,她意志和理智的最后一丝痕迹只记得她不能主动,千万不能主动,她用力咬着下唇,咬到那处发痛,几乎要流血,李奉冠不耐烦地轻斥了声,“又咬。” 他的手指撬开牙关,不客气地探入进来,粗糙的指面拂过舌头,南解意要忍着叫声的时候她就想咬东西,李奉冠总是把手指给她,他指头这么硬,她咬得太用力还会震疼自己的牙根,而他却还是没什么感觉的样子,有时候会更被唤起。 南解意突然很委屈,她一抽一抽地哭了起来,自己也不知道在哭什么。他低声轻哄着她,手上半点不慢,把她的裤子扯下,内裤也拉到脚踝边,他自己的迷彩裤不知什么时候拉链已拉下来了,那根东西在她腿间擂动着,来回碾着,龟头在阴蒂上滚动,南解意哭得更厉害了,她想要但她不能说,她不能主动。但她又不是真的想要,她不应该想要。 李奉冠把她的腿掰成正坐,甚至都没挪她的屁股,他像是对她的身体了如指掌,连柔韧度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南解意那条腿从他头上绕过去,没有落到腰间,就停在了肩上,这姿势让她的下体无比敞开,下身的小嘴满是水意,含着他的柱身,随她动作上下滑动。 她觉得好空虚,下身收缩个不停,南解意泪眼迷蒙,望着李奉冠英挺的脸庞,他眸色黯淡得可怕,又闪着光,像是野兽在狩猎以前,尽可能地掩藏自己的踪迹,却还是泄露出贪欲和野心。他兴起是总是这样。 她像是分成两半,有一半发狂地想要,阴道空虚瘙痒,像是有蚂蚁在里头爬,她希望有东西能进去填补她的空虚,但另一半却又痛苦得不行,她不应该想要,这是最关键的问题,这男人有什么好,根本就不值得,而且他喜欢的是别的人,至少不止她一个人,天知道他有多少人。 她真的非常非常非常恨他,南解意抽泣着说,“不要你,不要你。” 李奉冠揪了一下她的舌头。 “小娘们。”他说,“又蠢又作。” 他把她捧起来放到自己阴茎上方,掌控着她的体重,南解意抽着气搂着他维持平衡,在眼泪中,在她的怒目中,在她倒抽的冷气中,她被撑得太满太满,她难以言喻的空虚终于得到补偿,李奉冠慢慢地操了进来—— 首-发:yanqinggang.com (ωoо1⒏ υip) 拒绝攀比! 甜甜觉得家里一定又发生事情了,只是小爸未必愿意和她说。他们上完舞蹈课,小爸带她去吃冰淇淋——这本身就是个不同寻常的信号,甜甜一周只能吃一次冰淇淋,她一向是留在周六那次围棋班后吃的,但今天小爸却带她开车去另一家商场吃冰淇淋,并不谈她的家庭作业和睡觉时间,这很像是暑假期间,每一次她搬家以前都是这样,小爸会用各种理由带她离开,有时候是一会儿,有时候是两叁天,然后等他们回来,甜甜就又要搬家了。 “我们是要回C市去了吗?”她有些担忧地问小爸,小爸说,“啊?” 他显得很疑惑的样子,甜甜发现小爸的反应很慢,观察力也一般,如果是爸爸,他会懂得她为什么这么问,妈妈也会懂,只是速度有些慢,小爸比妈妈还要笨一点。 甜甜对他说了自己总结出的规律,小爸笑了下,“甜甜真聪明,不过我们不回C市,是你爸爸来找你妈妈了。” 爸爸来找妈妈为什么她不可以回去?甜甜有些紧张了,“他们在吵架吗?”她很怕爸爸打妈妈,或者把妈妈骂哭。 小爸脸上浮现出一种微妙的表情,他说,“我也不知道……应该没有吵架,他们要谈一些大人的事情。” 但甜甜已经开始操心了,她本能地想回家去,她可以拉着爸爸一起下棋,妈妈不喜欢见到爸爸,她回家了妈妈就可以躲起来。她问,“小爸怎么知道没有吵架?” 小爸叹了口气说,“嗯……你爸爸给我发微信告诉我的,他让我带甜甜来吃冰淇淋,因为甜甜读书很努力,是个值得奖励的小朋友。” 甜甜其实知道小爸在说谎,但还是很开心地喊,“真的吗?” 她觉得小爸有点笨,但还是很喜欢他,看到小爸点头,忍不住亲了一下小爸,“小爸最好了。” 小爸搂着甜甜颠了两下,“我也最喜欢甜甜了,快吃冰淇淋,一会全化了。”他给甜甜擦了一下嘴巴,笑了一会又有些欲言又止,甜甜没有太留意,快乐地吃着冰淇淋,过了一会小爸问她,“甜甜,以后在爸爸面前可不可以叫我小郑叔叔?” 甜甜其实现在一向是这样叫的,她知道小爸和爸爸比很弱小,和她差不多,她点头说,“好呀!”并不打算问为什么。 小爸看起来有点放心了,但过了一会又很有些纠结,摸着甜甜的头发说,“甜甜已经是大姑娘了呀,都六岁了,你长高了这么多呢,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甜甜才这么高,我把你抱在怀里,和那个玩偶熊一样大。” 他突然这样说,让甜甜有些不安,她不再吃冰淇淋了,忧虑地望着小爸,小爸还没开口她就有点想哭了,小爸很紧张,赶紧帮她擦眼泪,想说的话没说出口,甜甜也没心情吃冰淇淋了,她把杯子推开,跳到小爸腿上,闷闷地说,“小爸,我困了,我想回家了。” 小爸看了看手机,“是很晚了……” 他又发了几条信息,没等到回复就把甜甜抱起来,“那我们回家吧!” 甜甜紧紧地搂着小爸的脖子,“嗯,小爸今晚给我讲故事好不好?” 小爸当然答应她了,甜甜发自内心地说,“我最喜欢小爸了。” 她说的是真话,爸爸虽然很厉害,但他不会陪着甜甜,很厉害的人都很忙,而小爸虽然笨笨的,没有什么优点,但是他很爱甜甜,而且一直陪着她,比妈妈陪得还久。甜甜在小爸耳边说,“我觉得小爸才是我真正的爸爸。” 那爸爸又是什么呢?她不知道,也没看见小爸变得惨白的脸色,但小爸的语气有一丝颤抖,甜甜是听出来了,小爸说,“甜甜,当着爸爸的面千万不能这么说。” 小爸非常怕爸爸,甜甜觉得楚叔叔也有点怕他,小颢哥哥的新妈妈也怕他,她现在渐渐明白,为什么小颢哥哥的新妈妈——或者说是保姆,对她非常好,对妈妈也很好,而妈妈不太爱搭理她,因为他们都怕爸爸,他们对她和妈妈的好来自于爸爸,而不是他们本身。 但妈妈和小爸不是这样,或者可能小爸是因为妈妈给他钱,但甜甜觉得小爸和别人还是不一样的,小爸记得甜甜的很多喜好,他对甜甜的课程表也很熟悉,他们一边开车一边说明天要带什么课本,小爸提醒她明天有马术课,要记得选自己喜欢的马靴—— 他们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甜甜的睡觉时间了,她有些困,小爸把她抱在臂弯里,但一进别墅她就清醒过来——妈妈在叫! 她不会听错的,是妈妈的声音,妈妈在大声尖叫,声音从负一层传来,虽然很模糊但绝对是在尖叫,甜甜一下吓着了,爸爸在打妈妈! 她脑中顿时浮现出很动漫化的想象,妈妈像是汤姆捆杰瑞一样被捆起来——这是她被允许看到的最可怕的暴力场景,甜甜挣扎着从小爸身上滑落,“妈妈!” 她很灵活,小爸根本没拦住,他还拿着甜甜的书包,被她突然的动作惹得往后绊倒,甜甜按了几下电梯,又从一旁的楼梯扶手顺着滑下去,她一下就滑到底,跳下来冲到健身房门口,然后愣住了。 妈妈——的确在尖叫,但爸爸好像没有打她,他只是离妈妈很近,妈妈坐在把杆上,双腿分得很开,几乎是横一字马,爸爸站在妈妈身前,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没有穿衣服,爸爸还在不断地动,他其实也在出声,只是甜甜刚才没听见,爸爸的声音显得他好像很吃力,沉闷的哼声还有好像很恼怒的低吼,就像是一只很凶的野兽在妈妈身边,他看起来好巨大!妈妈显得好软,好像豆腐一样,甜甜很奇怪为什么妈妈在爸爸旁边没有怕得哭起来,然后他们明明没有吵架但她还一直在随着爸爸的动作叫,她好像根本没注意到有人来了,一直看着天花板,断断续续的在叫爸爸的名字,“李奉冠,李奉冠李奉冠——” 她的腿突然绷直了痉挛了起来,爸爸伸手到他们中间好像在按什么,妈妈又开始大声尖叫,她整个人抽搐起来,她—— 甜甜瞪大眼,她觉得妈妈一定病了,她居然在厕所以外的地方尿尿!虽然水柱不明显,但淅淅沥沥的水声伴着快速洇湿的地板,让她意识到妈妈在尿尿——然后她发现地板上好多地方都是深色的,妈妈尿了这么多! 她想上去救妈妈,但爸爸的动作突然也变得很快,他的声音也大了起来,说着甜甜不懂的话,甜甜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才鼓足勇气,她要冲进去之前,被人从后头一把捞起来,小爸捂住她的嘴巴把她带回到楼上才放下来,甜甜刚要开口,小爸就说,“爸爸没有打妈妈!” 但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甜甜不知道为什么,她诧异地望着小爸,小爸转头搓了一下脸,“嗯……” 李芷瑱的性教育比同龄人早,起源于一场意外,她那时候还不懂为什么小郑叔叔一直强调不是每个人都会有那样的表现,也不是那样就一定好,只要能让另一半开心就足够了,没有必要攀比床笫间的表现。 --- 明天会继续开车的,中场小发一车 另外感谢好耶姐妹做的意泽宁宁bjd小剧场,我昨天无聊去看评论才发现,你真的太有心了!我本来想休息几天,这个小剧场倒是搞得我有点不好意思了,感谢! 你们真的太吵了 南解意的记忆都快模糊了,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健身房回卧室的,也不记得自己到底高潮了多少次,李奉冠没完没了的搞她,连南解意的体力都跟不上,她本来打定主意要装死到底,甚至还有余力的话要打击李奉冠的自信心,但最终不得不勉强求饶,“别肏了,真的不行了李奉冠……” 她嗓子都哑了,李奉冠暂时停下攻势,抱着她走到吧台边拿水,南解意的腿快夹不牢他的腰,她和孩子一样赖在李奉冠身上,而他则轻松单手托起她,这男人的体力太魔鬼了,是不是兵王都这样,他到底多久没做了,还是抹了延时喷雾什么的,他妈的,男人太久不射难道不是一种病吗? 李奉冠到现在好像也才射了两次而已,但南解意是真的不行了,她高潮以后他一直没完全停下,有一下没一下地肏着,她就一直有酥麻的感觉,好像高潮一直延续,又像是有新的,更强的高潮在酝酿,在堆积快感的过程中就有强烈的失控预感,她知道再下去高潮的时候可能会忍不住失禁,但李奉冠不是假阳具,往往在这种时候南解意会心生胆怯,关掉假阳具,但李奉冠不会听话,他会一直残忍地刺激她的敏感点,让她大脑完全空白,跨过那个巅峰,迟缓地意识到自己真的潮吹了,淫液混着尿液沾得他们两人的毛发上星星点点全是白珠,地板湿了一片,慢慢的又干了。 但李奉冠还没有停,那种感觉还在继续,甚至比之前更高,每一次都比之前更加可怕,南解意几乎快被击垮了,她在婚前都很少被做成这样,她快被这钻心的酥痒给折磨到求饶,这种体验只要有一次就会上瘾,被撑得这么满,肏得这么快,高潮得这样失控。别说其余男人,假阳具都很难做到这一点。 “李奉冠,李奉冠。”她完全放下骄傲,把体重交给他承担,他拿了水又踱回床边,刚一坐下南解意就蠕动着想爬开,被李奉冠抓回来,刚脱出一点又被按回去,她长而柔媚地呻吟,“不行了,不要了,我疼——” “撒谎。”他轻而易举地识别出谎言,在她胸前咬了一口,之所以不选别处是因为她的脖子已经遍布吻痕,第二天的青紫可能会让甜甜误认为妈妈被家暴,南解意忽然挣扎着想要去看手机,“几点了,女儿回来了——” “她早回来了,都睡了。”李奉冠喂她喝水,“我关门了。” 这对话没头没尾,只有他们知道是什么意思,房子隔音很好,关门了就听不到南解意的叫声了。她松口气重新瘫软回李奉冠胸前,终究带了撒娇的味道,“不要了嗯,真不要了,我困了……” “你睡,不妨碍我。”他还在慢慢的肏她,腰一挺一挺的,那种轻微的酥麻一直就没完全离开,南解意感觉她膀胱都排空了,可他又喂她喝了很多水,膀胱鼓胀会带来更多的快感。她又要来感觉了。 “不要。”她的手指在他背后又留下印痕,但李奉冠一向对疼痛是很无所谓的。南解意真怕自己被活活肏死,她口不择言地央求,“李奉冠,不要了,我以后再给你,明天再给你,你想要什么姿势都可以,呜呜呜……” 几个姿势浮光掠影地划过脑海,其实说起来就是几小时以前,但好像隔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间,南解意好像回到他们谈恋爱的时间点,只是那时候李奉冠都没这么过分,通常她说不行他最多也就再搞一会就射了。他真的越来越过分了。 他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李奉冠在床上骚话不多,他们都不是那种会玩花样的人,南解意最多也就叫他的名字,李奉冠最多就是骂几声脏话,他们出任务,他知道的脏话可多了,但平时几乎从不说,只有这时候会忍不住蹦出几声操。 不知道是不是受他影响,南解意也不喜欢床上说骚话的男人,她觉得骚话男都很弱,只是用语言遮掩自己性能力的平庸。至于女方说的那些情趣骚话,她也用不着,高潮后本能的夹弄对大部分男人来说都是致命的,只有李奉冠能咬牙忍耐,手臂肌肉坟起,骤然发硬,忍不住逸出几句脏话。“操,南解意,你——” 他们没有对彼此的爱称,他们间是不存在示弱的,只有交火一样的床笫较量。南解意现在想求饶都很生疏,她又疲倦又兴奋又枯竭,精疲力尽到极点,脑子都转不动了,甚至夹不动李奉冠,又气又累又爽,一边嘤嘤地哭一边使劲划拉他的背,“真不要了李奉冠,你太强我受不了了,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她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知哪句话凑到了他的兴奋点,他闷哼一声开始加速往上挺动,甬道深处的酸闷感又来了,南解意感到他的阴茎开始跳动,异常惊喜,她鼓起最后一点力气挺腰主动起伏,随口胡诌,“你太强了李奉冠,别人怎么都不如你,我怎么找都找不到,我一直梦到你,你怎么这么强,这么讨厌,我不要梦到你——” 最俗气的巴结却最有效,他低声轻吼,突然抓住她固定,腰臀从下而上猛摆,这动作对腰力要求极强,对女方刺激也非常大,南解意仰头尖叫起来,刚喝的水还没来得及消化,她连潮吹都潮吹不出来了,只能在极乐中又苦闷酸慰地不断抽搐,他的精液一股股射进来,阴茎跳得她跟着一起收缩,尖叫声在室内回荡,而他的吼声一点不比她小。 他们真的是一对很吵的床伴,南解意不会承认自己满爱听李奉冠的呻吟声,完全是男性雄健野性的吼声,就像是从古铜色腱子肉上滚动下的汗珠,雄性荷尔蒙爆棚到无法容纳,就像是快感一样逼得人只能用声音宣泄。压根无法自主,占满她所有注意力,如果不是上次被李奉冠取笑,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也会尖叫,音量还不小。 也因为上次的事,她会比较留意叫声,南解意想到自己失态的表现都有点脸红,她被李奉冠抱走去洗澡,途中应该是睡着了一小会儿,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地上不断被冲淡的白色浊液,她到现在还在往外流,不知道是被磨成白色的爱液还是他留下的精液。 他在她体内射了叁次,量又大,可能会一直流到第二天,南解意觉得小肚子发烫,恍惚有点错觉,好像子宫盛满了白浊液体,甚至能突破避孕器的限制催促她排卵怀孕,她不由打了个冷战,彻底清醒过来。 李奉冠一手半搂着她,已经给她打完浴液,正随便搓着自己,南解意抬头刚好和他对视,她脸上似是有些表情又启动了他,南解意倒抽一口冷气。“你不会是还想做吧。” 她捂住下体,警惕地瞥着他胯下那根巨物,那里还半软不硬的,她怀疑地问,“你到底多久没做了,而且以前你分明更年轻,好像也没这么凶——你以前该不会一直有别的床伴吧?” 李奉冠说,“以前是你太嫩了,我怕你受不了。” 他示意她闭上眼,举起莲蓬头给她冲头发,南解意抱怨说,“你为什么给我洗头,等下还要吹头发好麻烦。” 他上床的时候不喜欢说骚话,床下嘴巴挺厉害的,“刚才掉到地板上,沾到了。” 沾到什么?她脸一下红透了,“都……都怪你。”明天该怎么和清洁工说要打扫练功房,还有他们的床,也是不能睡了,一大块一大块都是湿痕。 李奉冠的手指从她的湿发中滑过,他给她洗头的动作好像给自己洗头一样,过于用力了,南解意痛叫起来,不想让他碰却累得抬不起手,她倒在李奉冠怀里,“轻点啊,蠢狗。” 李奉冠顶了一下腰,示意她注意自己的阴茎,南解意被吓得一僵,想要服软又有些尴尬,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这辈子她几乎从未对谁服软或撒娇过,被操出来的不算。 “你鸡巴真是铁打的吗?”她勉强握住那根,伏在他腰上随意地捋着,他大约有七八成硬了,但她是真不行了,“明天不上班了?” “休假。上班也没事。” 她吞下对他体力的质疑,困意又泛了起来,她开始凭本能乱来。“别搞了,我腰真断了,休息吧,休息吧休息吧。” 她像是拍孩子睡觉似的拍着李奉冠的阴茎,把他逗笑了,也变得更硬,南解意吓得说,“要不你找别人吧,齐贞爱——她不是生了吗?月子做完没有,找她呀!” 提到齐贞爱,她没那么困了,性爱后的满足幸福也随之消散,很扫兴,她突然又不想碰触李奉冠了,南解意不再顾虑如今身份的差别,甩开那根东西,她刚才还觉得这东西看着很凶又不乏可爱,简直想咬一口,现在却觉得反感恶心,只是也不敢再挑衅他,沉着脸不说话,忍耐着他的手在她头上忙来忙去。 “她已经生了,月子已经做完了,人也已经死了。”李奉冠好像没怎么动气,就算看出了她情绪的变化也没追究,只是平平常常地说,“怎么,陈太不是一向最热衷传话,这次她没和你说吗?”—— 首-发:rousewu.cc (ωoо1⒏ υip) 李奉冠每条世界线都会被下药一次 齐贞爱已经死了? 不得不说,南解意被这个消息镇住了。她听过李奉冠说齐贞爱离死不远,但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把这句话兑现。 她该开心吗?好像也并不,南解意想让弟弟死,只是因为弟弟能够威胁到她的生活,而齐贞爱的利益和她未必完全冲突。甚至她还应该期待齐贞爱把李奉冠完全勾走,这样她就有点希望办出国。而且齐贞爱的处境和她其实有点相似,只是南解意没得选也不必选,她直接做了李奉冠的禁脔。 李奉冠干掉齐贞爱的难度甚至比干掉她还大一点,齐贞爱还有别的裙下之臣,而南解意和家里已经闹翻了,现在完全依附于李奉冠。李奉冠想让她死只是一句话的事——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敲打她的意思,让她乖一点,别再矫揉造作,成天给他找麻烦。 李奉冠喜欢怎么样的女人其实南解意也不清楚,她从没想过去摸索,他们中间的主动权在从前应该是很明显的,李奉冠来追求她,李奉冠来适应她——至少南解意天经地义是这样认为的,她从来不需要去讨好谁,现在也放不下这个架子,甚至很难说服自己这么做。大不了……大不了他也杀了她好了,反正甜甜是他亲女儿,南解意没什么放不下的。 齐贞爱到底对李奉冠做了什么才会被杀,她需要去研究一下,试着避免重蹈覆辙吗? 南解意难得安静,睡意已不翼而飞,她在清醒的时间里很少如此沉默顺服,不给李奉冠找茬,他甚至还有些不习惯,给她擦完头发带她去隔壁睡,上床了问,“你怎么了?一直看我。” 南解意摸了一下他的下巴,仰头有些认真地说,“我想看你胡子是不是蓝色的。” 他愣了一下,突然轻笑起来,像是被她逗乐了,塌在她身上,埋在她双乳间闷笑,“你怎么这么蠢乎乎的南解意。” 说着又习惯性抿了她乳头一口,南解意蠕动着说,“不要了,好疼。” “哪里疼?”他从后头抱着她,手还捏着乳房把玩,但南解意是真的不行了,“哪里都疼,饶了我吧李奉冠——李奉冠~” 他又有些硬了,这男人的精力简直只能用疯狂来形容,但还好,不算是太硬,埋在臀瓣中有一下没一下的顶着,像是还受用她的撒娇。南解意现在也不敢叫他蠢狗了,李奉冠似乎还算满意这变化。“那就睡觉。” 南解意哪睡得着!“你话别只说一半啊……她怎么死的,你……你这样连续下手,难道不怕他们把知星和她的死联系在一起吗?” 李奉冠嗤笑了一声,南解意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可以想象,李奉冠在谈论敌人的时候往往是这样,冷漠又轻蔑,他从来没用这副表情对过她,南解意以前也从来没想过他会这么做,现在她有些丧失这份自信,开始试着想象李奉冠这么看她的场面,吓得又往他怀里缩了一下。 “她是死了,但可不是我动的手。” 南解意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李奉冠用手指轻抚着,淡淡地说,“或者她没死,谁知道呢,明天你应该就能看到新闻了。齐震甫出海钓鱼,发生海难,游艇沉没尸骨无存。老王已经快气疯了,孩子刚满月就没了妈,百日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齐震甫……和齐贞爱是什么关系?齐贞爱连生叁个孩子,太久没关注齐震甫,所以他发疯了?南解意听方清宁说过几次,齐震甫对齐贞爱的占有欲几乎病态,她抖了一下,“他是想彻底独占她吗?” “谁知道。”李奉冠轻哼了下,似乎不太关心。“他自己屁股后头一堆烂摊子,天知道是殉情还是被别人寻仇。反正现在人没了,集团全便宜了齐贞爱的父母和哥哥。其实你说这一切折腾是为了什么呢?” 他摩挲着南解意的皮肤,沉吟着问,“废了那么大劲把人提前捞出来了,现在一死了之,这人出来了还不如没出来,以后也是活受罪。” 李奉冠根本不吃人亡债息那一套,南解意知道他是准备让齐贞爱的亲人代她付账了,她想象着可能发生的事情,抖了一下,半真半假地说,“看来你妹妹和小楚要忙起来了。” “意泽应该也得出山一段时间,看他还保留多少野心了。”李奉冠伸了下懒腰,扒开她的睡裙领口,他对亵玩她的兴趣显然比说这些更浓。 “哎哟,你是奶狗吗,怎么吃个没够。”南解意实在受不了了,转过身搂着他的脖子,主动把李奉冠按到胸前,“别吃了,真的疼,就这样靠着睡会吧。” 李奉冠没怎么太反抗,被压进去后却不老实,捏着她的胸把乳头送过来,南解意尖叫一声,“李奉冠!” 他老实点了,却还有些委屈似的,眸中黯淡欲色闪烁,今天大概是真的肏爽了,比平时放松很多,流露出些许孩子气,埋怨地瞪她一眼。“体力太差。” 南解意看他这样就烦,禁不住想和他闹,倘若李奉冠一直保持一个冷血无情的独裁形象,她会轻松很多。“她到底对你怎么了,你这么恨她,一定要她死。她……不是你的初恋吗?”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答案,或许真实答案会和她应该在想的一样残酷,总之不会有她隐隐期待的那么好,任何人都有初恋,她也有,为什么李奉冠不能有?南解意从前都不该介意这个,更何况现在。 在李奉冠开口之前,她抢着说,“不许再糊弄我——我为什么不信?我难道还不够信你吗?你说了我就信。” 她话里的娇嗔大概多少也打动了她一点,又或许是现在她实在已没有逃离的余地了,李奉冠想了一下,出乎意料地诚实,“我觉得初恋这个词挺可笑,但我确实对她有过好感。” 南解意的心一直往下沉,说不出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李奉冠喜欢过齐贞爱呢,还是为了李奉冠对曾经的心上人也如此翻脸无情。“有多喜欢?”你喜欢过我吗?有多喜欢? 这句话她永远不可能问出口,事实上她越是在意就越是要装得满不在乎,甚至连自己都骗过去。李奉冠像是看穿了她的心理活动,似笑非笑地说,“真的很喜欢的话,她就不会被迫卖身了。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有男友了。再见到她是几年以后的事,那时候我还没认识你,而齐家已经出事了,她也有了一点名气,正在待价而沽,接下来的事你大概也可以想象得到了。” “不可否认,我确实对她有过好感,而且也觉得她不太容易,她的精神状况从那时候起就有点不太稳定,我们的关系维持了很短一段时间,但有一次发生了意外,她好像在派对里吃了什么药,那天晚上突然产生幻觉,从住处跑出去了,但我当天有点事,耽误了一个多小时才发觉不对,跟出去找她但没有找到,第二天出了新闻,山路发生车祸……那段时间我以为她真的死了,不无愧疚。”李奉冠说,“后来我们再见面就是几年后的事了,那一次喝太多,醉得过火的人是我……你猜,是谁在背后做推手?” 这一层南解意想到了,但提起来仍有一种冰凉粘腻的恶心感,“知星……你以为她死了的那段时间,她遇到了知星,或许还配合着拍了那些录像?” “录像是之后拍的,而且拍了很多,你弟弟有个变态的爱好,他不敢碰你,所以中意模仿你生活的环境,让她装作是你和他玩各种游戏。”李奉冠冷冷地说,“你看到的是很含蓄的版本,他们还拍过更多。” 南解意有些想吐,“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真相的?我们离婚之后?”知星推动他们重逢,甚至或许还在酒里下药,目的当然是为了破坏他们的婚姻。这是做好的连环套,先和老情人重逢,随后发现红杏出墙的妻子和弟弟拍摄的大量录像,伪造的检验报告,种种误会之下,李奉冠对婚姻离心也算正常,再加上那时候他还没迈出关键一步,或许没有太多心力花费在婚姻上。但这无法解释他在离婚后的几年又上了一个台阶,羽翼更加丰满却为何没有报复,南解意很了解李奉冠,他不可能受这种气,政治是妥协的艺术,李奉冠很善于妥协,但前提是这一切不能太私人化。他不是不能接受开放式的关系,但被愚弄戴绿帽子还生野种,这种事肯定是他过不去的坎。 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回答。“你提离婚之后,我就猜到了大部分真相,知道这和知星从中作梗脱不了关系。” 这回答让她很意外,因为他们的离婚办得算顺利的,一切都很快,前后没有一个月,“但是——”如果那时候就知道甜甜是亲生孩子,应该也就想得到录像是造假,一切都是知星的骗局—— “那时我考虑过,向你说明真相,说服你相信我,或者顺水推舟。”李奉冠告诉她,“但我觉得你并不乐于,也并不适合做我的妻子,我想这或许是一个让大家重新开始的机会,如果这样想,那你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比半信半疑来得好。像你这样的女人,少了保护很难活得好,既然我放弃了我们的婚姻生活,那就让知星来护着你也不错。他对你的执迷比任何人都多。”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好像这是一件很不值一提的小事。“至于之后和贞爱结婚,理由你大概也都知道了,我需要一个婚生子,而且我觉得可以给她一个机会,或许她能胜任这个角色。在这件事上我又被愚弄了一次,因为我对她那点浅薄的好感。” 他笑了一下,这个笑会让李奉冠的敌人颤抖,“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大概只有你是例外。不过其实这也没什么用,谎言终究会被澄清的,骗子也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但南解意根本顾不上恐惧,她直勾勾地看着前方,好像还沉浸在李奉冠的前一句话里出不来。 既然我放弃了我们的婚姻生活……她一直以为是她甩的李奉冠,其实原来是李奉冠甩的她—— 首-发:po18.nl(po1⒏ υip) 以后不会了 南解意有时是很有几分脾气的,但她也没少承受生活的鞭打,她在慢慢地,试着不那么损害尊严地和自己和解,其实有些事她早已经意识到了,只是架子没有那么容易放下来。她不优秀,她没有权力,她依附于权力生活,她实际上并不应该还有太多脾气,这和她的本事不适配。 但这一切从来没这么艰难过——一生中她有很多时候在催眠自己,她不需要什么亲情,她不需要向父母去索取什么,她不喜欢李奉冠,她不弱于家族中的其余人——甚至连和李奉冠提离婚的时候她都没有太多感觉,她是个很钝感的人,总是在很久以后才慢慢地体会到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总是在午夜梦回时一再想起,但当她还有理智时她总能催眠自己,她很坚强,她很无情,她什么都不需要,她不会伤心当然也不会哭。 她现在很疲倦了,过量的性爱似乎让理智的堤防显得有那么几分脆弱,这让自我催眠变得更加困难,但她宁可自杀也不愿意被李奉冠看出破绽,哦,他甩了她,那又如何,反正她也无所谓,他们间只是政治联姻,从来就没有什么感情。这番话压根就影响不了她。 她想转过身冲向黑暗,但他并不允许,他的手拦着她的肩膀,现在她的力气根本无法和他抗衡。李奉冠在仔细地观察她,他的眼神在她脸上流连,似乎在寻找最细微的线索,南解意精疲力尽,举起手想遮着脸,被他拿下来,他以一种病态的狂热关注着她的反应,这似乎让他感到十分满足,她强忍眼泪,但眼角仍在不断濡湿,枕头处变得湿润沉重,布料贴着她娇嫩的皮肤,让南解意很不舒服,但她没有话要和李奉冠说了。 “南解意。”他低声说,声音里透着异样的满足,“你想要的从来不说,总是在贬低我,可这只能证明你的期待其实很高。” 她的眼泪流得更加汹涌,南解意突然自暴自弃,抽噎了起来,她想把自己团成球,但李奉冠不允许,他强制她保持这样敞开的姿势接受他的审阅。而她根本无力反抗,甚至哭得打嗝。她的大脑昏昏沉沉的,一句有效的反击都没有,只有伤心欲绝的誓言,混在抽噎声中断断续续地讲,“以后不会了。” 以后真的不会了,这是她仅能做的,她什么也报复不了,这话说来实在可笑,好像有人会在乎似的,现在她会不会还有什么要紧,但这是她仅剩的武器,她一直是不情愿的——至少她表现出来是如此,但以后她会更不情愿,她真正是被强迫的。 李奉冠说,“其实你的想法,是不重要的。”他果然和她想得一样,他就这样看着她哭,完全没有擦拭眼泪的意思,但他刚才那股子深沉的满足好像不见了,他没那样高兴了。“因为你从来就没有‘会’过,至少你是一直这样告诉我的。” 但这是完全不同的,南解意的眼泪一直没有停,但这是完全不同的,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李奉冠,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刀,扎在她胸前,她痛得呼吸困难,但他不像从前,他完全没照顾她,只是冷眼旁观,像是要展示自己能有多么冷漠,南解意挣扎着去取纸巾,他甚至还把纸巾盒拿开,她震惊又茫然地撑在枕头上望着他看,李奉冠说,“你看,你总觉得所有人都要照料你,都要猜测你的心思,但你从来不去理解任何人,你只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你没想过我,总是在怪别人。” 像是怕她听不懂,他没用‘别人’这宽泛的代词,你没想过我,这句话沉甸甸地砸得南解意无话可说,她没有想过李奉冠吗?他真的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吗?她是没有说出口,但是—— “但是你不说,我为什么要猜?”他问她,“我该你的吗?我大概欠你爸妈,但我不欠你的。你觉得你爸妈同不同意债务转移?” 南解意现在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她勉强地用手背抹去眼泪,重申似的说,“以后不会了。” 没有以后了,就算是全完了,尽管早就全完了,但现在是真的全完了。 她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感受到李奉冠的不悦在加深,倒因此涌上了些许报复的快感,想要再重复几遍,却又觉得或许什么都不说效果更好,南解意没有说话,从他手里抢过纸巾盒,随意擦了擦眼睛就丢到地毯上,她的鼻子全塞了,堵得头痛,她永远都不会承认的极深的失落笼罩着她,她背对着他躺下来,想要让他滚却又知道这不过是自取其辱,她现在完全依附于李奉冠,房子都是他的,他不惯着她,她就没有颐指气使的资本,继续发火只会让一切更加难堪。 李奉冠说得一点没错,他真占住她了,南解意不会问他为什么,既然他这么丁是丁卯是卯,一点也不惯着她,那他何必不肯放手,这么问仿佛她还想要证明什么似的,好像她还不信他真对她没什么感情,还想要说服李奉冠。她什么也不想证明,她浑身上下全是刚才吵出来的冷汗,又湿又冷,可南解意根本不想处理,她想就这样一直躺下去,最好天永远都别亮。 李奉冠没有抱她去洗澡,他似乎也很不开心,这谈话好像也很不符合他的预设,南解意真不知道他想怎么样,她知道自己比不上他,现在就更没心情去揣测了,甜甜是他的女儿,他对甜甜不会太差,至于她,她就是个添头,像是甜甜的保姆,被他霸占着,投鼠忌器,她能找到的其他出路,就算没有暗藏什么陷阱,也全都被甜甜堵死了,她的未来没有一丝光亮,就只能这样做个禁脔,可有可无的性玩具。 但她现在一点也不想被李奉冠碰,那些性好像全都没了诱惑力,她委屈得不行,背过身趴在床单中,过了一会又抽噎了起来,他也没去洗澡,不知是不是不想给她逃走的机会,而是在她身边睡了下来,对话就这样中断了,好像这条交流的渠道也被永远切断。他们各自都不怎么开心——以前这些不愉快,以后再也不会了,全完了。 南解意还以为自己以后都别想睡着了,但她的体力其实已经耗竭,不知什么时候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在她睡着以前李奉冠好像还没睡,他的呼吸节奏并未放缓,但他后来也还是睡了,他们的身躯在入睡以前分得很开,占据着两米大床的这头和那头,但让人尴尬的是,不知怎么回事,或许是身体还没忘记,他们的身体在入睡后又纠缠在了一起,南解意的眼泪全擦在李奉冠身上,留下了一片又一片紧绷微痒的痕迹。 大人千奇百怪 爸爸和妈妈大概是吵架了——甜甜这样想着。 她今天一早起来就在玩手机,自从小郑叔叔搬走以后,甜甜用手机的时间比以前多,她妈妈最近不怎么管她,在甜甜看来,妈妈最近总有些失魂落魄的,眼神里好像没什么光,她不再那样亲切地待甜甜了,每天听甜甜说起爸爸时,她眼睛里的光没有了,黯淡了,那股子故作不在乎,但好像还憋着笑似的,很微妙的小表情也消失了,现在提到爸爸,妈妈似乎很伤心似的,但不论如何,她表面上总还是那样——满不在乎,好像爸爸是个根本无关紧要的人物似的。 爸爸呢,他也不太提到妈妈,不再说‘这个像你妈妈’,‘这个你妈妈肯定做不到’,好像他就忽然间不认识妈妈了一样,现在他见甜甜,叫楚叔叔把她接到山上的房子里去见,他不来别墅里见妈妈了。 甜甜时常去和爸爸下棋,爸爸是不太管束她的,但他几乎什么都知道,有一天他对甜甜说,“你还很小,最好不要用手机搜索那些超出课程范围的东西”,所以甜甜想,爸爸大概也是知道妈妈最近不太开心,但爸爸并不急于想办法让妈妈开心起来。 甜甜常常试着猜测爸爸的心情,但很不准确,爸爸很会隐藏,甜甜能从别人的表情里分辨他们到底是真的喜欢她,还是更喜欢妈妈或爸爸,或者外公外婆爷爷奶奶,比如凤雅姑姑,甜甜觉得她就不怎么喜欢自己,甚至也不怎么喜欢妈妈,她对她们好只是因为这是她必须做的一件事。 但她很难分析爸爸,爸爸在想什么呢,不知道,爸爸开心不开心呢,不知道。爸爸有没有不高兴她拿手机搜索‘心理性阳痿’呢?不知道,爸爸是不是知道小郑叔叔心理性阳痿了呢?不知道。但爸爸和她下棋是很耐心的,有时候还会告诉她一些很有道理的话,像是在分析棋局,但甜甜觉得在生活中也很实用。 时间对于甜甜这样的孩子来说是过得很快的,小郑叔叔搬出去了,他在附近住着,是一间小小的房子,大约只有六个房间,这样的屋子对甜甜来说是不太大的,她不知道这间屋子属于谁,这个概念还没进入她的世界,他在甜甜就读的小学附近开了一间牛奶吧,里面还有很多益智玩具,很多童书,甜甜每天下课都能去玩一会儿,小郑叔叔带她吃一顿‘绝对健康’的点心,然后送她去辅导班。每天早上他来别墅接她,甜甜的同学都知道小郑叔叔是妈妈的远房表弟,也是甜甜的家教,她的生活好像一直都这样子,平静,固定,总能找到节奏,但甜甜知道有些东西正在改变。 妈妈经常失眠,她出门的次数比以前更少了,以前她常常要去学校,要去外婆家,还有方阿姨和她喝下午茶,甜甜还知道很多叔叔在追妈妈,妈妈不太耐烦应酬他们,但有时候也要赴约。但在这里,妈妈好像几乎不和外婆联系,方阿姨还在原来的城市,而其余的追求者都不见了,小郑叔叔也搬走了(甜甜有一天在他的手机上看到搜索记录【心理性阳痿】、【为什么恐惧情绪会导致自己硬不起来】,她自己偷偷搜索了一下,这才发现小郑叔叔应该非常怕爸爸,她虽然很舍不得,但也没有再阻止小郑叔叔搬走)。别墅里只有妈妈、甜甜和保姆阿姨,甜甜有点担心妈妈,她发现妈妈笑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她觉得妈妈在B市并不开心。 而甜甜是很爱妈妈的,虽然时常被忽略,但孩子的爱没有条件。 “爸爸,那到底是什么导致心理性阳痿?” 在爸爸给她上了一堂网管课,甜甜知道所有通过家用wifi的浏览记录都会被网管检测到之后,她很好奇地问,“阳痿是不是很重很重的病啊?还有为什么小郑叔叔这么怕你呢?” 爸爸不像是妈妈那样容易生气——妈妈是很容易生气的,她对甜甜不这样,但对别人总是很易怒,有时甜甜会因此尴尬而紧张,但爸爸的情绪很稳定,而且他从不会告诉甜甜‘这不是小孩子该问的问题’。 “你已经知道阳痿是什么意思了?”果然,爸爸并没有发火。 甜甜说,“知道,就是小鸡鸡硬不起来了。”她补充说,“妈妈说如果有人拿小鸡鸡对着我就要赶快跑开,然后告诉大人。” 而且她还看了一些图片,大致知道小鸡鸡硬起来以后可以放到别人的身体里。但在甜甜看来,这种事似乎很罕见,至少她从未看到人们这么做过,然后她突然想起来自己看到过一次,爸爸在对妈妈这么做,两个人看起来都很不舒服。 爸爸说,“嗯,这种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对一些男人来说很重要,关系到他们的尊严和自信。” 甜甜无法理解,“嗯?”她以为尊严和自信来源于智力和家境。 爸爸告诉她部分男人是这样想的,而且会反过来将性能力和尊严自信挂钩,当他们丧失自信的时候,也会跟着丧失性能力,这就叫心理性阳痿。“小郑叔叔的自信最近被摧毁得很厉害,所以可能出现一点问题。” 甜甜更加不解了,“为什么?” 爸爸想了一下,“因为他没有权力,但又和很多有权力的人在一起,所以会比别人感受到更多压力。” 甜甜指出,“我也没有权力。”她觉得妈妈也没有。 爸爸同意,“你确实没有,但是甜甜是孩子呀,而且是爸爸的孩子,所以在别人眼里,你会分享爸爸的权力。” 甜甜现在逐渐更加意识到权力的重要性,她想到妈妈给她上的课,“那外公外婆也有权力吗?” 爸爸突然笑了一下,“有,而且甜甜是他们惟一的孙女了,所以也会分享他们的权力,所以你要经常和他们联系。” “妈妈现在不理外公外婆了。”甜甜分享自己的发现,“那妈妈还能分享他们的权力吗?” 爸爸说,“可能不太能了。” 甜甜是个举一反叁的小孩,有一小会她没有说话,她知道自己并不是爸爸唯一的孩子,她还有个弟弟——她见了一面,现在和爷爷奶奶一起住在C市,因为有弟弟,所以爷爷奶奶对她好像没有外公外婆那么热情。孩子对父母总有种独占欲,但甜甜第一次对爸爸产生这样的感觉,她在想……她在想,妈妈没有权力,妈妈不能分享外公外婆的权力,因为妈妈不搭理他们,妈妈以前可以分享爸爸的权力,可能只有一点,因为妈妈也不乐意搭理爸爸,但现在连这样一点点都没有了,因为他们完全不说话了。 “爸爸,你喜欢弟弟的妈妈吗?”她问爸爸。 不知为什么,爸爸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他笑了一下,“不怎么喜欢,弟弟的妈妈死掉了。” “死掉了,舅舅也死掉了。”甜甜重复说——认识的人死掉,当然不是什么好事,但好像弟弟的妈妈和舅舅的死,都给甜甜带来了好处。舅舅死了,甜甜是外公外婆唯一的孙女,弟弟的妈妈死了——那么她也不能和爸爸说话了,爸爸喜欢弟弟就不会超过甜甜,弟弟和爷爷奶奶住,甜甜更经常看到爸爸,就可以分享更多的权力。 “权力是什么呢?爸爸,权力从哪里来。”她不再问权力有什么用了,因为权力的确是很有用的,甜甜的生活——还有妈妈的生活,甚至小郑叔叔的生活,似乎都受到权力的照料,否则小郑叔叔为什么这么怕爸爸呢。 “权力从工作中来。”爸爸告诉她,“爸爸的工作做的很好,所以有权力。” “那楚叔叔呢,楚叔叔有权力吗?” “有一些,他的工作也做的很好,所以爸爸把权力分一些给他。” “那爸爸的权力就变小了呀?” “不会,反而还会变得更大。” 甜甜有些懂了,“哦,权力像传染病。” 爸爸承认权力是有些像传染病,甜甜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她想问既然权力从工作中来,那妈妈为什么不工作,爸爸为什么不把权力分给妈妈——但其实这是不必问的,她知道答案,因为妈妈不喜欢爸爸,妈妈不听话,为什么要把权力分给不听话的人?甜甜也不会分。 “爸爸,你以后还会再结婚吗?”她问爸爸,“还会再生弟弟妹妹吗?” 爸爸说可能会的,但他和妈妈都会照顾甜甜,甜甜并没有很相信,因为这是一个很简单的算术题,甜甜+0,未来的弟弟妹妹+他们的妈妈,爸爸会和他们的妈妈住在一起,弟弟妹妹更经常见到爸爸,他们分享的权力就注定更多。 但她做出相信的样子,临走的时候还和爸爸说,“爸爸,我现在很喜欢你了。” 爸爸被逗笑了,“因为我有权力吗?” “嗯。”甜甜点点头,“而且还和我分享。” 她很有礼貌地拎起裙子亲爸爸一口,“谢谢爸爸。” 爸爸是不常有很多情绪的,但今晚他因为甜甜很开心,抱着甜甜也亲了一口,“我女儿真聪明。” 他把甜甜举得高高的,甜甜吓得大叫,又大笑起来,爸爸亲自抱她去车库,“甜甜更像爸爸,不像妈妈。你妈妈真是……” 他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下去,但是甜甜居然能明白爸爸的意思,她很仔细地观察爸爸的表情,随后不禁有一丝困惑。 爸爸送甜甜回家,但并没有进去,只是在车库里看着甜甜输密码开门,妈妈在影音室里看电影,一听到甜甜进门就过来接她,“甜甜回来了。” 甜甜点头,但没说今晚是爸爸送她,她一直等到妈妈给她洗澡的时候才说,“妈妈——今晚爸爸提到你了。” 妈妈正蹲下来给她加浴盐,让浴缸里充满泡泡,她看上去真瘦呀,比以前更瘦了,妈妈总是不好好吃饭,又没有人能管住她。听到甜甜的话,她的手顿了一下,脸上很快地做出漠不关心的样子来,“哦。” 她好像很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的样子,甜甜瞪大眼看着妈妈,没有再说下去,她洗完澡,乖乖地躺在自己的公主床上,想着自己今天新学的知识。先想到小郑叔叔——她觉得大人有时候也好脆弱,又觉得权力是一种虽然无形却很可怕的东西,竟然能影响到生理机能(这又是一个随着心理性阳痿而来的新词儿),然后又想到爸爸和妈妈。 大人……甜甜沉思着想,有时候真的是很能伪装的。甜甜几乎要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她又觉得自己没有看错,爸爸也教她,对自己的棋力要自信,她看到的就的确看到了。 是的,她没有看错,所以就更觉得困惑,甜甜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大人为什么这么不诚实,想得一套,说得一套,做得一套,这叁套完全都不一样。 她觉得她绝对不要变成这样,甜甜出生到现在好像还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但她如果想要,她觉得自己就一定会得到,至少会试一下,至少会试很多下,至少在她得到以前她会不断不断地试下去。她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想要,又欺骗别人甚至欺骗自己不想要。 大人真是千奇百怪,真让人受不了。 她很快就睡着了,没有一丝梦,甜甜对未来是抱有疑虑的,她在隐约担心着自己将获得的权力,规划着自己的尝试,就像是棋手落下自己的棋子,但这一切的一切都影响不了一个孩子的睡眠。 智商不足 齐贞爱到底是真死还是假死?说实话南解意现在已不是很关心了,方清宁成天拉着她玩推理游戏,狂猜齐震甫可能的脱身路线,他们会偷渡去哪国,是缅甸北部还是泰国,之后再设法去东欧隐居,南解意兴致缺缺,“对我们来说,他们死不死一点区别都没有,如果还活着又被抓到,会比死了更惨。” 现在其实已很惨了,齐震甫一死,齐家最后一点基业也是风流云散,中兴才没几年,现在主控人忽然失踪,集团业务一泻千里,齐贞爱的亲人才从牢里出来没多久,还没完全接过局面就陷入股权纠纷,哪里守得住基本盘?最近这几个月楚总人完全不在B市,李凤雅也没再找甜甜社交,全都去南方出长差,一群权贵家的白手套如狼似虎,争抢齐家残骸上的肥肉,想必李奉冠又是赚得盆满钵满,听方清宁说,陈意泽金盆洗手,这次倒没怎么掺和,但周家、王家多少都分了点。“我们家现在阶层跌落,没资格来分杯羹了,反倒要出国避避风头。” 南解意不太理解,“避什么风头?” 方清宁啧一声,换个方向做平板侧支撑,手机取景框晃了一下,才被她拿到身前。“齐贞爱一死,这个共赢的局就很难做了,再加上我大哥不是去欧洲了吗,意泽现在可以代表我们家和陈家,剩下几个人都很难拿出比意泽更好的人选,都想叫他出来继续做大管家,他哪愿意,现在也没法和那几个公子哥硬顶,只好带着我们来麻袋玩几个月再说咯——我和你说,要哪天我爷爷挂了,说不定我们还得逃到美国去,留在国内迟早被人生吞活剥。” 他们要去了美国,那阶层是真的跌落了,真正沦为Upper middleclass,南解意想如果李奉冠有这样一天——他不可能有这样一天,他走的这条路,跌落下来基本也就身陷囹圄了,身边的人也得跟着倒霉。不过如果李奉冠从商大概也不会有这么一天,他一向是极其进取的性格,难怪无法理解陈意泽。 “你爷爷不是还把什么平台给他吗?”她也跟着换个姿势做拉伸,其实南解意不觉得自己现在生活有什么不好,她也没觉得自己比以前瘦,比以前不开心,当然更不知道女儿这么看她。 “爷爷是想看看,要是没别的孙子顶用,就把集团交给他,但意泽不想那么忙,而且他毕竟不姓方啦。”方清宁做完平板,力竭跌落,气喘吁吁地说,“我是无所谓,在哪没区别。你没事帮我祈祷下宝宝不是事业咖就行了。” 南解意失笑说,“神经病。” 她对方清宁是有些羡慕的,各个时期的点不一样,以前羡慕她有赚钱的运气和能力,后来羡慕她的家人——至少没她弟弟那么极品,虽然也够不靠谱的了,现在则羡慕她前夫只是商人,她离婚后想出国就出国。她问,“麻袋好玩吗,我还没去过呢。” 方清宁说,“唉,哪里不都还差不多,北戴河封一片湿地也很好玩啊。” 南解意一听就知道她的意思,“你还没收到选秀令啊?” 李家想给李奉冠物色第叁任妻子,圈子里肯定会收到风声,南解意现在几乎游离于圈子之外,但方清宁不一样,陈意泽还挂着喜卉和瑞鹏的头衔,她在圈子里交际人脉会更广,她没消息那就是真没动静。方清宁做个鬼脸,“有的话早就安慰你了。” 她也做过豪门前妻,知道南解意现在最大的盼头就是李奉冠再婚生子,自己能带着甜甜出国。但没有就是没有,南解意叹口气,“不和你说了,得去收拾下,甜甜学校今天开家长会。” 她周围发生这些乱七八糟的狗血事,其实方清宁也是所知不详,但大约能猜到一点,比如知星的死,应该是有内情,但她是肯定不会多问的,就连现在明显想八卦地问问李奉冠去不去家长会,都强行忍了下来,只是将问题写在脸上,南解意不惯她的毛病,把视频关了,往后一躺放空了一会,回过神不知怎么就过半个多小时,她赶忙冲去洗澡换衣服,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走神变多了。 像是甜甜就读的这种小学,家长会一向是群英荟萃,一个招牌砸下来,十个受害者里能有九个总,很多家长要把最夯的战服留到家长会那天,南解意倒没这个意思,她的衣服基本都是专人定制,不会有太显眼的Logo,今晚随意穿件罩衫,拿个皮包,化了淡妆,时间已差不多,小郑从辅导班接回甜甜,李奉冠的车也开到地下室,一大一小鱼贯钻进车里,甜甜乖乖地叫,“爸爸。” 这还是他们那天之后第一次照面,李奉冠看了她一眼,应了甜甜一声,“饿不饿?吃晚饭了吗?” 甜甜不饿,她是吃过点心再去上辅导班的,晚饭一向也吃得晚,倒是南解意没时间吃晚饭,她没说话,视线坚持地望着窗外。其实她也知道,迟早都要和李奉冠再见面的,甚至他或许还会再来爬她的床,但南解意就是没想过该怎么应对,她想好了反正也大概做不到,现在事到临头她发现自己连一眼都不想看他。 李奉冠也没再搭理她,除了最开始那一眼之外,都在关切甜甜的学习和同学间的交际,南解意默不作声地听着,甜甜和爸爸说起班委会竞选,还有她的同学们获得的那些国家级奖项,这些事对南解意来说都很陌生,她突然发现自己虽然每天陪伴女儿,但投注给她的注意力其实并没有很多。 这种不安和内疚让她更加如坐针毡,南解意握拳顶在胃部,缓解隐约的痉挛微痛,甜甜突然问李奉冠,“爸爸,有没有点心呀,我想吃小饼干。” 她开始在车上摸索,甜甜每次去山上见李奉冠大概都坐这部车,已很熟悉了。李奉冠从置物箱里取出一个保温杯拧开递给甜甜,甜甜自己拆了一袋全麦欧包,喝了一口热饮配,“妈妈也喝。” 南解意摇头,她依旧坚持地看着窗外,甜甜的声音显得有点为难了,“妈妈,喝一口嘛。” 但南解意就是不想喝,她甚至还满喜欢现在这种微带疼痛的状态,“你喝吧,妈妈不渴。” 她伸手推了一下,保温杯里的热饮洒了出来,洇湿了两人的衣服,甜甜轻叫起来,好在这只是温热的豆浆而已,南解意赶紧抽纸擦拭自己和女儿,李奉冠接过保温杯,“甜甜,吃不下就别吃了。” 他的语气也不太好,甜甜本来就不太开心,现在更沮丧,过了一会才低沉地应了一声,她显然情绪不佳,南解意擦完牛奶就又看着窗外,听着女儿在悉悉索索的声音中慢慢地把食物收好。 南解意其实对女儿有轻微的愧疚,但学校已在前方,她想说什么似乎都不是时机。司机把车泊到校门口,李奉冠说,“甜甜先下车,今晚就我们两个去家长会,妈妈不去。” 母女两人都惊了一下,南解意先看自己的衣角,其实湿痕并没有很明显,她穿的是白色衣物,甜甜也只是裙角沾湿了一点,拿湿纸巾处理过已没有太多痕迹,她今晚第一次主动看向李奉冠,但李奉冠根本没看她,只是望着女儿解释,“妈妈不适合这样的场合。” 什么叫不适合?家长会是不是有门槛,身家没过亿,头衔不带总就不配做家长?但李奉冠的意思其实是很明显的,至少南解意明白,甜甜或者也能模糊地体会——她的表现过于不成体统,不适合这种小学的家长会。 甜甜的视线犹豫地望向爸爸,再看向妈妈,好像也在做出自己的判断和选择,妈妈是不是的确不适合家长会?她连和爸爸的关系都处理不好,她今晚的表现的确有点失常,甜甜完全是出于好意想要给妈妈喝点热豆浆,她知道妈妈胃痛的时候常喝这个——但是妈妈的脾气突然变得很坏,而且她今晚还要和爸爸一直待在一起。 她最后还是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对南解意方向说了声,“妈妈,那你在家做晚饭等我哦。”语气带着很勉强的欢喜,假装着若无其事。其实这样的粉饰很失败,甜甜说完就赶紧逃出车里,李奉冠看也不看南解意,好像多搭理她一眼都玷污了他,跟着甜甜就钻了出去。 不过,他对无可救药的,已经被放弃的人这个态度其实算是客气的了。 南解意攥着那团湿纸巾,视线转回窗外去,司机在前座小心地问,“南姐,现在是送您回家吗?” # 家长会大概也就开个一两个小时而已,南解意好像才刚换下衣服吃了个饭,甜甜就回来了,看到女儿进来她才想起,自己好像忘记等女儿一起吃饭了。她对甜甜其实是很抱歉的,武装起心情,露出笑脸把女儿叫到身边,并不再提之前的不愉快,“家长会好玩吗?甜甜是不是被表扬了?” 甜甜看起来还满开心的,“还蛮好玩的,老师给我发了叁张奖状。” 奖状大概是人人都有的,老师手作的小海报,上头写了一些哄孩子开心的小奖项,甜甜他们这样的小学生们则会意地装出被哄到的样子,配合老师的演出,完成寓教于乐的教育环节。南解意看了几眼,为甜甜鼓掌,“明天带给小爸看,小爸肯定老骄傲了。” 甜甜笑嘻嘻地说,“嗯。” 她小心地把奖状收好,南解意陪女儿一起吃晚饭,给她夹菜的次数比之前多,吃完饭又陪甜甜做了一会作业,再带她去洗澡,其实甜甜现在自己洗得已经很好了。 “妈妈。”洗完澡,甜甜被抱到床上,浑身香喷喷地搂着南解意不肯放,南解意留在儿童床上陪她,“想不想妈妈给你说故事书?” 甜甜摇头说,“妈妈——你是不是很讨厌爸爸呀?” 她仰脸问,脸上散着纯净的光芒,活像个小天使,南解意的心都化了,她搂着女儿说,“妈妈要向甜甜道歉,下次不会了,妈妈今晚没控制好。” 但她女儿好像不是很信任她,甜甜仔细地观察着南解意,她突然投入南解意怀里很用力地回搂着母亲的脖子,“没关系,因为甜甜爱妈妈呀。” 母女俩的温馨时刻其实也很难得,因为甜甜还太小,似乎无法理解成人,这还是她第一次问起父母间的关系,“妈妈,我听你和方阿姨说,你想去美国住……你没有去是舍不得我吗?因为我一定要和爸爸住?” 南解意确实舍不得女儿,至少她现在还太小,但她不想让女儿背负上罪恶感,所以说,“不关你的事,妈妈没办法出国。” “为什么?” “因为爸爸不允许。”她没说为什么不允许,只是含糊地打发着女儿,“还记得我和你说的吗?爸爸有权力,妈妈没有,所以妈妈得听爸爸的。” 甜甜问,“那妈妈很想出国吗?因为那样可以离开爸爸?” 南解意没法对女儿否认这个,那就太假了,她说,“没关系的,妈妈的想法不重要,妈妈会陪在甜甜身边呀,这样也很幸福了。” 她女儿似乎有不同意见,她说,“但是妈妈现在不太幸福,我觉得是因为……” 南解意含笑听女儿分析自己,但甜甜又把话咽了回去,一个欲言又止的小姑娘,这副小大人的模样实在太可爱了,南解意忍不住逗她,“是因为什么呢?嗯?因为妈妈离爸爸太近了吗?” 甜甜摇头说,“不是的。” 她很低声地嘟囔了几句,连南解意都听不清,随后又搂着母亲的脖子认真地说,“妈妈,等甜甜长大,我会带你走的,等甜甜有权力了,甜甜来保护你,甜甜来带你出国,好吗?” 所有的孩子或许都曾对母亲许下这样的承诺,而大人在感动之余或许也会跟着自省,南解意忽然意识到自己让女儿担心了,她必定是表现得很脆弱,才让女儿感到自己要承担起保护母亲的责任。父母之间隐约的敌对,无能的母亲,都给甜甜带来了压力,她无法指望母亲,反而想要自己来完成母亲的愿望。 这远比李奉冠的指责和说教更伤人百倍千倍,更让南解意难堪,他曾说过的那些话似乎正在被残酷地证实,全是对的,她连保护女儿,不,她甚至连给女儿一个和平的家长会都做不到,她非但没有保护女儿,反而成为伤害她的人,南解意说,“甜甜——” 但甜甜并没有听她说下去,她想要保护母亲的同时也正否认着她的权威,唯有弱者才需要被保护,甜甜现在似乎是不那样听信母亲的话了,她搂着母亲的脖子,几乎是严肃地说,“但是妈妈,我现在还很小,我需要时间,在甜甜长大以前,妈妈能不能帮我?” “我不想要爸爸娶新太太——我也不想要弟弟妹妹。妈妈,我知道你很讨厌爸爸,但是爸爸挺喜欢你的呀——” 她女儿拖长声音,软软地说,她的声音又甜又糯,语气还有些天真,带着些任性,“真的,我自己悄悄看出来的,我觉得……我觉得爸爸真的挺喜欢你的,妈妈,不然他为什么一直留着你呢?” 为什么这么想呢?她并没有解释,说不定她分析中的逻辑比南解意所能想到的更直接而残酷,甜甜也并没有剖析母亲的心理,只是这样无邪地要求着,“这就和下棋一样,得遵守规则,是不是,妈妈?你不喜欢爸爸,可是爸爸有权力呀,爸爸能把权力分给甜甜,我不想他分给别人——等到将来爸爸老了,甜甜也长大了,我的权力就比爸爸多了,那时候我就带你一起走得远远的,妈妈,我们再也不见爸爸。” “但是……但是你现在要帮我,妈妈,你对爸爸好一些,别让新妈妈给我生弟弟妹妹,行吗?” 南解意搂着女儿,怔然地望着她可爱秀丽的脸庞,甜甜是——这世上最可爱,最善良也最纯真的孩子,南解意知道她有多热情,她曾经多少次担心她会在淡薄的亲情和危机四伏的社交圈中受伤,她亲眼见证着女儿的蜕变,甚至是亲手杀死了女儿的纯真,如今她望着这样一只小小的,可爱的权力动物从壳里爬出来,挟着她完全无法阻挡的优势刺入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这是她的女儿,她的本性是那样的善良——她之所以变成这样,被迫在这样小的时候就接触这些,只是因为南解意把她生在了这样的家庭里,却完全没有能力保护她。而甜甜之所以变成这样,这样热切地接触权力,只是因为她想要保护母亲,她要完成母亲的心愿,带她离开这个地方,这是她唯独能想到的方式。 南解意突然想起方清宁的话,‘你帮我祈祷下宝宝不是事业咖’——其实方清宁也担心,她怕儿子有雄心,却因为他们夫妻俩耽于玩乐,起点比别人低。做父母的总想把最好的给孩子,最次也不能成为拖累。 她好像第一次被人从最深的水里拎出来,新鲜空气像刀一样割着她的皮肤,痛彻心扉的同时却也有一种痛快的清醒,不知为什么,南解意的胃反而不痛了,她终于必须去面对李奉冠,去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但这一切不再像之前那样,让她无意识中极度焦虑。 “好。”她柔声说,挽起甜甜的鬓发别到耳朵后头去。“妈妈答应你,不会有新妈妈,甜甜会是爸爸唯一的孩子。现在你该睡觉啦,妈妈给你唱安眠曲,好吗?” 甜甜点点头,乖乖地闭上眼,揪着妈妈的衣角,在南解意轻柔悦耳的歌声里,和所有童话故事里的小公主一样,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