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墙有饵(年下 出轨)》 0有奖问卷 “我觉得自己的生活是快乐的。” ?非常不同意 “身为全职妈妈,我感到满足。” ?非常不同意。 “我觉得自己的人生被困住。” ?非常同意 “我觉得自己很适合当妈妈。” ... ?不同意 “成为全职妈妈是我心甘情愿的决定。” ...... ?同意 “我很想重返职场。(非全职妈妈请跳过本题)” .......... “我觉得在工作中成就感比当妈妈大。” ............... “我觉得如果没当妈妈,我在职场会有很大的成就。” ..................... “重返职场,我担心自己没有竞争力。” ............................ “重返职场,我担心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 啪。 这特么啥狗娘生的问卷。 易愉在心内咒骂,忿忿地将手机填进榛果棕色的coach蛇皮包里。 要不是特卖会结帐台前贴了张鲜黄色海报:“扫码填问卷!抽纯棉纸尿裤”,没门她会在和那些老婆姨们混挤厮杀之后,在嗡嗡蠢动的人海间特地驻足,只为了答这些鬼问题。 再说,又纯棉又纸的,那什么破玩意? 骗哪个中文不好的人? “操。” 手腕上吊着的塑料袋仿佛有千斤重,她承忍着地心引力,立于新家门前啐了一声。 全世界仿佛起了兴要和她作对,钥匙对着门孔戳了半天,怎就是开不了。 厚沉沉的铁板后方隐隐传来女娃儿的哭声。易愉闻之,脑内瞬然升起“要是永远卡在门前也不坏”的浮想。 但事与愿违。 一道高大的黑影蓦地自后方罩住她,费洛蒙似的汗水味灌进鼻腔。她熏得想伸手捂鼻,却见自己的纤葱玉指被一骨节突出的大手拳住。 她顺着那青筋凸立的小臂向上看去,迎来两炯鹰隼般的漆黑目光。 她抽了抽嘴角,轻轻将身子扭偏,无袖的黑丝绒旗袍裹着她的凹凸曲线,令她像条鳞光熠熠的蛇。 “呀。江弟弟。” 那姓江的年轻男人不回话,仅是捉着她的手猛一突刺,门叩地一声开启。随即,他敛起幽深的视线,换回平时清清冷冷的一张俊脸。 易愉还是逮到了他的破绽。手松得毫无拖沓,喉结却不自恃地微微滚动。 “门,” “开了。” 1搬家 T字巷口前,一辆水蓝色发财车缓缓停下,两名工人从车腹内剖开车体,跃至地面,走至车屁股后方的BMW轿车前敲了敲车窗。 “姜先生、姜太太,是前方这栋没错吧?” 姜成豫摇下车窗,朝他们应了声:“对,在二楼,”又侧过身,向后座柔声提醒:“琪琪,易愉,我们到啰。” 今天是姜家正式从P市搬到K市的日子。K市是座小港都,每口呼吸都有着海的味道。不同于P市的水泥丛林,K市市容淳朴不少,随处可见饱经风霜的矮墙断垣。 易愉睡得轻,车门一开,随即被海风袭来的腥咸唤醒。她捉出墨镜戴上,皱起圆镜框上的柳枝眉。 虽从P市到K市只需一钟头的车程,此时的P市却仿佛已距她万光年远。 见她下车,姜成豫便道:“我得先去看着那些工人。到时会挺吵的,大物件搬来搬去也危险,就麻烦你先在楼下陪琪琪。” “嗯。”易愉淡声回应,双手环在胸前,默示同意。 男人向前递给她车钥匙,使了个眼色,转身随着两名搬家工上楼了。 “琪琪,琪琪,起来了。新家到了。”她绕往车的另一边,推了在安全椅上熟睡的小女孩几把。 名为琪琪的女孩挤着小脸,用肉嘟嘟的手揉了揉眼皮,动作纯真无瑕地像个小天使。 却又在几秒后换上恶魔的皮,变脸大哭:“我不要搬家!我不要搬家!” 易愉见她再度发作,心里多的是不耐,想撑起脸皮子劝她:“......”,却发现自己也说服不了女儿搬家。 她一点都不喜欢K市。无关那黏腻潮湿的空气,也无关新家占地面积,只因她明白为何姜成豫非举家搬来K市不可——因为他老家在这。 换句话说,因为他父母住在这。 “我不要搬家!新家比旧家小,我不要!我要回家!” 琪琪甩着短短的四肢,像只闹腾不休的章鱼。易愉有些恼了,焦急地将脸蛋凑近,拾起她的小软手:“琪琪别哭了哈,不然附近邻居会生气,邻居生气的话会来抓走你的!” 殊不知,造成了反效果。 “呜啊啊啊!我不要搬家,会被邻居抓走,我不要!呜啊啊啊啊!” K市云层薄,易愉被六月的烈日晒得腿软,琪琪又哭的她耳鸣。她束手无策的原地蹲下,双臂圈起膝盖,有那么一瞬,甚至也想跟着哭。 想回家的不只你一个啊。 她和姜成豫是叁年前在交友软件上结识的。易愉随后发觉,他是她兼职的咖啡厅的常客。她们在现实正式相认之前,他时常在那店和他朋友会面。 姜成豫大她7岁,文质彬彬,在进口汽车公司当销售总经理。因两人同样都是T大文组毕业,初识时就有不少话题。只不过,姜成豫读的是金字塔顶的国企系,易愉则是被齿称“毕业即失业”的社会学系。 他们俩维持着清水般平淡的友谊,直到一年后姜成豫猝不及防地向她求婚。正好那段时日,易愉早已被他的成熟稳重吸引,便糊里糊涂就答应了。 这辈子没谈过半场恋爱的女人,直接略过交往阶段,在花信之年成为了人妻。 姜成豫的身影出现在铁门前,含笑向身着灰米白色制服的搬家工们道别。 “易愉?” 他走近在红砖墙一旁手牵手的母女俩。女人戴着墨镜一脸冷酷,小女孩脸上则残留些许泪渍。 “她刚又哭了一阵。” “辛苦你了。”姜成豫一脸感激,抱起女儿,“琪琪我们一块去看新家好不好?新家买了好多漂亮家具哟?” 他们迁入的是一栋稍不那么陈旧、却仍与气派沾不上边的普通公寓。易愉不只一度暗自疑惑,以姜成豫的财力,买一间小豪宅也不是问题,为什就非得住在这种庶气的小区。 但毕竟自己为家庭带来的收入是零,她自认无置喙之地,也就没胆过问。 两大一小蹬上了二楼。易愉瞥了一眼对门,瞧见上面贴有几幅印着狗头图样的春联。 “你和邻居打过招呼了吗?” “啊,”姜成豫正要回话,琪琪却忽然垂起他的肩膀:“不要!妈妈说邻居会来把我捉走!” 像是在回应琪琪凄厉的哭嚎,一阵狗吠从对门传来,响亮的好似沸腾的开水。 琪琪闻之,也卯起劲来啼天哭地:“把耙!把耙!有狗!我怕狗!” 狗吠声与女童的嚎啕声交互鸣奏,谱成了一段仿佛能引出魔鬼的地狱回旋曲。正当姜成豫慌忙地试钥匙,易愉伸手掩住琪琪的嘴时,隔壁那扇门砰一声地开了。 2爱情三因论 按爱情的叁因论,完美之爱包括亲密、激情与责任。 姜成豫一口一口勺饭,递往娇嗲嗲地“啊—”着的琪琪嘴前。易愉十指交叉,撑着瓜子脸蛋,懒懒看着餐桌的另一端。 父女俩的身影接下窗外洒落的阳光,宛如一幅圣美洁净的油彩画。反倒是被暗红丝绸帘子隔在阴影下的她,像是这屋子里唯一的多余物品。 她心想,责任,在她和姜成豫间绝对是存在的。 姜成豫留意到她的注视,转头朝她微笑颔首。他温文的脸庞被照得白闪闪地,恍如被罩上了一圈光环。 “把耙!把耙!”琪琪挠住他的衣袖,似是想夺回关注:“我不要吃这绿色的!” 姜成豫偏回身,予琪琪宠溺一笑,哄着道:“这是易愉妈妈为琪琪煮的,要吃下才会快快长大哟!” 琪琪粉嫩的小嘴却泄出咕哝:“可妈妈煮的不好吃......” 易愉有些心烦气躁。 她用银汤匙敲了敲瓷盘,自樱桃木餐桌底端遥望他们,幽幽地说:“那邻居,感觉人还挺热情的。” 当时,对门后出现的是一名中年妇女,还牵了一条狗。妇女身形富泰,圆墩墩的身躯上褂着宽松的衣裤,整个人卡住了八成门框。 而旁边那狗,尾巴像蕨类植物蜷成蜗型,耳朵尖的像只小狐狸,却一脸跩样。黑、棕、白叁色相间的鬃毛之下,两粒黑珍珠用看剩食的眼神瞧着她们。 “汪呜!” “哇!把耙、把耙!”琪琪魂不守舍的在姜成豫身上挥臂,姜成豫面色艰难,正要开口时却被易愉打断。 “这狗挺可爱的哈。” 易愉自言自语地摘下墨镜,居高临下地俯视那条狗。而那狗子也扁着一张脸看回去。 那妇女一愣,扫了一眼这一家叁口,才热情招呼:“哎哎,新邻居你们好!新婚夫妻吗?”又看看那狗,补充道:“我们家家霸很乖的,不咬人。” 易愉抬头扯了个惺笑:“女儿都快叁岁了,”后又继续睨起那狗:“你叫家霸?” 家霸瞧了她一眼,不屑地别过头。 姜成豫还抱着琪琪,摆出柔和的微笑,插进她们对话:“我姓姜,这是我女儿,和我太太。请问贵姓?” 妇人脸色一惊,不由得扯了扯手里的牵绳:“我们也姓江!同根生的,我们这叫有缘!” 但姜成豫又补了一句:“我们是羊女姜。” “啊啊,我们是水工江。”她又扫了一眼他们,“但无所谓呀,能同住就是有缘儿!” “汪!”犹如能听得懂人话,家霸适时吠了一声,却是对着易愉。 易愉看着牠,打趣地用舌头弹起上颚,嘚嘚作响。家霸虽仍神情鄙夷,却摇晃起健美的臀肌上的短尾巴。 江太太注意到动静,便拽了下系绳:“哎,我这老太婆得先去遛家霸,下次不妨相互串串门子啊!” 语毕,朝他们朝了朝手,一歪一歪地被向下奔去的家霸拖下楼了。 姜成豫仍喂着琪琪,面无波澜地答:“是么。琪琪怕狗,和他们就保持一般关系就行了。” 易愉持续把玩着银汤匙,耸了耸肩。 她是个明白人,她可没错过江太太最初的愣神,以及后来富含掂量意味的视线。 想必是见了衣冠楚楚的姜成豫,以及一身昂贵行头的她,而动了趋炎附势之念吧。 想到这里,易愉在阴影下的红唇自讽地扬起。 她还真是没嫁错人。 可每到了夜晚,脑内又会重播起同个问题。 她是不是嫁错人了? 易愉在淡乳黄的天丝绒床舖上辗转,背景声除了寂静只剩琪琪憨软的呼噜声。 她翻起身,睡袍的滚边在黑暗里闪烁着绮丽的金线。她走至纯白色的婴儿床前,睹了一眼琪琪的睡颜。 看不出像谁。 她和姜成豫同是黑发、同是透着红泽的白皮,同是双眼皮,眉型挺却毛量稀寡。真要说哪里不同,是她柳叶型的眼更加深邃分明、睫毛更长更密,而姜成豫的面容则是清清淡淡。 这不是挺好的么?夫妻脸,连女儿都是二个模子一起刻出来的。 想想叁年前初识姜成豫时,他可是说自己未来没可能会有孩子的。 但现在重想回来,那句话似也不无道理。 认识一年、结婚近叁年,姜成豫总共只和她行了叁次房。 新婚当夜,她才明白过来他不碰她的原因。平时待人游刃有余的他,在床上竟是个不举。而她亦在不明不白的情形下没了处子身。 自那之后,两人对性事避而不谈。但一个月后,因姜成豫表示想要孩子,他们又在每个月她危险期时,陆续做了不像样的两回,直到由验孕棒上出现粗深的红色两杠。 易愉被查出怀胎之后便辞了咖啡厅的兼职。姜成豫薪资高,待她不薄,每个月给她的零花钱除了够她喂饱自己,买四五个名牌包也绰绰有余。 然而房事的部分,琪琪诞生前,姜成豫以安胎之名,没碰她。琪琪诞生后,又陆续借着要她调身体、轮流照顾琪琪、琪琪大了不能让她听等理由规避。 她曾经猜想,这一切或许是因姜成豫对他自己在床上的障碍有所顾忌。可他毕竟大她七岁,她实在没胆劝他看医生,只怕伤着了他的自尊心。 易愉终究是个二十几岁的女人,不可能没有欲望。 惟她也有自尊心。所以她怎就是无法拉下脸,像个小女人向他乞求垂怜。 再说,她是真心喜欢姜成豫的,喜欢到就连他的性功能障碍也愿一并包容。所以,要是她能事先知道,她会在和他结为连理后无得享受床第之欢,她还会选择在二十叁岁就嫁给他吗? 他们的爱情里没有激情。并不符合叁因论的“完美之爱”。 她在在深靛蓝的夜里沉沉睡去。 3死胡同 “Terrible two, horrible three.” 那是英语里形容二叁岁小孩的俚语。 易愉同意。 面对这难缠的小家伙时,易愉总是不免问起自己问题。 在替她换尿裤时,蹙着眉心,问自己为什么要生孩子。 在她哭着说饭不好吃时,酸涩地问自己为什么要早婚。 在床边对她唸故事时,心不在焉地想着,她的同窗姐妹们现在都在哪处做什么...... 偏偏短短一天的24小时里,琪琪恰好也占据了她24小时。 她只好一而再再而叁地撞进那方死胡同,不停问着自己也想不出答案的问题。 姜成豫和琪琪在餐桌的一端吃着酸奶配蜂蜜燕麦。易愉坐在另一端,隔着樱桃木色的红海静静遥望他们。 “不吃么?”姜成豫问。 “不,没胃口。” “......是么。”他的话是对她说,人却注视着琪琪,“少吃点也没关系的。等等要回妈妈家。” 银色的凹面不锈钢盛起浓糊的纯白,混合几缕透明的蜜色。易愉倏地将那匙酸奶撂回碗内,靡靡的汤勺倒映出姜成豫斯文的脸。 易愉还是没有胃口。 车子行驶时,姜成豫对她说了句:“偶尔回来看看而已。” 姜成豫带她回婆家的频率确实不高。因此,她好奇他说这话的动机。 她不禁怵怵惊心,她看起来有这么不甘愿回婆家吗? 她在他面前必须是无瑕疵的。不然,那会令她没安全感。 姜成豫是家中独子,家境也好,不愧是培养出菁英儿子的家庭。 一家子到了铁栅门前,琪琪忽地转向易愉:“妈妈。” 小孩子,大概是认生。 原本还被姜成豫抱着的琪琪,最后变成由易愉来牵。 他们穿越欧风的中庭,抵达右边数来第叁栋屋子。 泛黄的乳白大理石墙面上,爬满了蔓藤形状的铜棕色铁枝桠。易愉头抬着愣愣地想,为什么整排住户里只有他家会加建铁窗。 或许答案在林素鸾身上。 “说过多少次了,进来时要走地下门。” 进门时,林素鸾与姜钧衔正端坐于餐桌前看新闻。 林素鸾那话是对着儿子说,但她夸张的冶红细边镜框下,瞇成缝的眼却紧盯着易愉不放。 姜成豫扯了扯衬衫领口,轻叹一声:“爸、妈。” 易愉也跟着招呼。姜钧衔回点了个头,可林素鸾仅是淡漠地朝她划过一眼。 她转回单薄的身影,重新看向电视机,“唉,我这儿子,怎就是偏要走上面的门,给全社区的人看他进我们家呢。”看不出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博回应。 姜钧衔嗤了一声,碎言:“到底是觉得谁在看我们了。是你这疯妇,老疑神疑鬼的。” “我这哪儿叫疑神疑鬼了?你要知道,最近又换了新管理员!你倒是说说,他怎么连送个信也要走到我们家门前按铃?” 姜家二老用方言吵了起来。吵到后来,姜成豫也掺和了进去。叁张嘴你一句我一句地,像是往无形中燃放的火焰轮流猛灌汽油。易愉听不懂,只好摸摸鼻子,牵着琪琪到旁边站。 “妈妈......”琪琪扯了她的连衣裙摆,眼巴巴地传达害怕与无聊。 “琪琪乖,我们去外面玩好不好呀——” 林素鸾忽地换回普通话,尖声喊道:“就说管理员在看了,你怎么还要坚持带她去晃?难道我儿子是被你带坏了是不是?” 姜成豫随即护起易愉:“妈,你真的太多疑了。”姜钧衔也毫不留情地附和:“有病。” 林素鸾气得浑身发抖,用高分贝叫:“看看我这儿子丈夫,现在全都听你的,你这是算什么,读社会学学怎么把男人教坏的?啊?” 又转身指着姜成豫和姜钧衔,吼道:“我老公儿子跟外面女人一国,想孤立我啦!” 姜钧衔也涨紫了脸,大力拍桌,又骂起了方言。瑟缩在易愉脚边的琪琪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呜呜,妈妈,我想回家......” 易愉连忙抱起琪琪,轻拭她婴儿肥未褪的小脸蛋,安慰道:“先跟爷爷奶奶吃顿饭,吃完饭就一起回家好不好?” 一道苛薄的声音传来:“所以说生女的,会特别难带。” 姜成豫大吼:“妈!” K市的夜晚比P市沉静很多,总能听见远方浪拍沙的簌簌声响。 等绿灯时,姜成豫回头乔了一眼琪琪,确认她已然熟睡,才道:“我妈从以前就这样。现在老了,变得越来越多疑,别介意。” 易愉正侧头看着窗外,仅浅浅地答:“嗯。” 易愉将琪琪安放在婴儿床里,并顺手给她添了条凉毯。 阖上房门后,她蹑至厨房,从冰箱里摸出早上没吃完的蜂蜜酸奶燕麦。 黄素鸾煮菜总是加很多油,她吃不惯。她慢慢尝着那酸甜交织的沁凉,却忽听见主卧室的门板后方传来了深沉的低吟。 原来是她误会了。原来,姜成豫并不是没有欲望。 可又有无数个新问题在脑内炸开。 盛着冰酸奶的胃脾翻搅了起来。 4邻居这种生物 夏季清晨,烈阳骄骄,却被拒绝于实心的厚窗帘布外,卧室里一片幽幽绿绿。 易愉脱到全裸,立到了镜前,宛若一具尸体,静静地漂在沉寂的湖底。 她看了自己一眼。腰细,奶白,莹洁的肌肤软得像水。凡是正常男人见了,没一个不会甘愿陷在里面。 她又再看了一眼,却只觉得自己像头潜在暗处的丑陋雌兽。 姜成豫,她的丈夫,可以合法上她的男人,却在她生完孩子后再也不曾主动要她。 她是个合格的女人吗? 作为女人,她身上究竟少了什么? 吃早饭时,姜成豫问她:“帮琪琪找幼儿园了吗?私立也没关系,给琪琪读好一点的。”换来易愉一愣。 是啊,琪琪要叁岁了,到了能进幼儿园的年龄了。 顾家又能干的丈夫心系女儿学业,衬的无业在家的她像个脑子里只剩交媾的荡妇。 后来某天,她和琪琪出门认识环境时,巧遇了江太太和家霸。 “新邻居姜太太!”一见到她,江太太便嚷嚷着挥起臂上的蝴蝶袖。 家霸也冲上前,在二公尺前嘲她狂吠:“汪!汪!汪!”仿佛是在故意挑衅。 “妈妈!有狗!” 易愉护着飞扑过来的琪琪,揉揉她松软的脑袋瓜,又对家霸弹起了舌板子。 “汪!汪!汪汪!” “害,你这死狗,闭嘴,”江太太笑着道,“我们江家霸性格真是怪得很,平时都不理我们,一见你却老叫个不停。” 易愉摆出营业式的轻笑,点点头。 “话说,姜太太带女儿散步呀?” “嗯,带她来认识下附近。” 江太太随即热情地介绍:“嗳,这里生活机能可好的了,谁叫在大学附近!到处都是吃的,小百货也两叁家,还有健身房呢!我家那儿子,成天跑那呢!” “健身房啊....”易愉勾起下巴,“江太太,这附近有没有幼儿园呀?” “有咑!”江太太勾住她小臂,“这就带你去看看呀!” 易愉看着一路叽叽喳喳的江太太,默默在心里得出了结论。 或许,她最初的确是有目的地攀谈,但她人其实不咋地坏。若将西装革履的姜成豫比拟做花,那江太太就是蜜蜂了。 总之,她不是粪苍蝇那一类人。 攀龙趋凤不也是人之常情吗?想想后也没啥好替她贴标签的。 “噢,就是这间,我儿子成天跑的健身房!他可狂热了。”江太太指着一扇玻璃门,对头是一道向地下的楼梯,上头横着一匾蜂黄色的招牌。 易愉也是随性聊聊,回道:“江太太儿子看来是挺大了哈。” “对对对,”她挺起胸,一副神气的模样,“他还读警大呢!将来可是要当公务员咑。” 易愉在心里想,以她当年的总分,就算少个10级,也还能上警大呢。更不用说姜成豫了。 不过,体能测试她是没辄就是了。 再説,她就算多了10级分,现在不也是无业么。 她尴尬地扯了个笑容:“真羡慕啊,真希望我女儿也能快点长大。” 江太太执意要传授她的独门妈妈经,几钟头后叁女一狗才回到公寓。 “汪!” “狗狗掰掰!” “汪,汪!” 回过神来,琪琪貌似已和家霸混熟了。家霸绕着琪琪转了好一阵子才停下,最后蹲坐下来,别着脸望着易愉。 “嘚嘚嘚。”易愉忍不住去逗那条跩狗。 “那么姜太太,我这老太婆先回去啦!有空来我们这儿坐坐,我就能跟你说我怎么喂儿子长高的!”江太太扯起牵绳,“江家霸,吃饭啦!” 某晚,姜成豫加班回来,易愉正好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易愉。”他松了下腰间的皮带,神情疲惫,随性地坐到易愉一旁。 那动作让她咽了口口水。 “....成豫。辛苦了。” “没事。”他仰头闭目了一阵,又道:“话说,我刚在门口遇到隔壁那家的儿子。” 易愉回想了下,隔壁好像确实有个儿子没错。 说起来,邻居这种生物还真是奇怪,她们搬来一个月了,明明只隔一面墙,碰面的次数却一只手就数得出来。 科技缩短了人类间的距离,人们却矛盾地愈离愈远。 “....是么,我还没见过呢。” 他望着远处,若有所思,慢慢开口:“嗯....有个儿子好像也挺不错的。” 易愉首先是感到反射性的排斥。光是一只琪琪就已经够她折腾了。 她编织起拒绝的理由,却又忽然煞停。 那岂不就是终于要做了? 她压抑上涌的情绪,强迫自己面无表情。 “....你想要儿子吗?” “我先想一会吧,”姜成豫缓缓解下整条领带,“琪琪也要上幼儿园了,负担会变小点吧?你也可以先想想,如果觉得有困难,尽管跟我开口——” 易愉打断他,“你要的话,” “我都行。” 她什么都不想管了。 先做再说。 ----- 男主依旧只活在人们的对话里。下一章,我努力。 另外,我有个小小小愿望, 是希望在追文的人们可以多多留言跟我互动呀 \ ’_’ / 5过度健身吸引同性 姜成豫后来又思考了几周。他过分体贴,叁番两次征询了她的意见,也不忘关心她身体状况。 却不知易愉根本没所谓。她全心全念只想和他再次行房。 感谢你啊,素未谋面的邻居小弟。 然而,最后却没做成。 她光裸着躺到姜成豫身下后,姜成豫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他那微表情令她心口一紧,但她还是希望能先进行下去。 然而,姜成豫无论如何就是无法勃起。 更甚者,她都把头伸过去要帮他口了,居然还遭他婉拒。 他神情痛苦,将脸埋进手掌,很抱歉地在跪坐在床上说:“抱歉,是我不好....” 隔天早上,还在餐桌上留了一盒热腾腾的小笼包,与一张纸条:“多吃点,你太瘦了。” 后来好一阵子,易愉的关键字历史都是“如何长肉”。 直到八月中旬,把琪琪送进幼儿园后,她便立马去办了健身卡。 她一闲下来就看健身视频,也不再关注名牌精品,倒是投资了几件露露牌的小吊带和瑜伽裤。 还买了护腕、瑜珈垫、轻型哑铃、弹力绳、按摩滚筒...... 虽自认已事前做足了功课,但实际走进健身房后,她还是觉得自己像个氪了金却零技术的小萌新,切错地图误入了地狱副本。 健身房占地不大,容量大概只装得下一百人。装潢走现代工业风,墙上与天壁都爬满了黑色水管。背景乐循环播放着一曲又一曲的西洋嘻哈,帮浦般的节奏疯狂刺激着肾上腺素。 不知她是不是挑错时间了,前几次去时,小小的地下室总是人满为患,挤得像沙丁鱼罐头。 人多就算了,偏偏里头有九成是男性,搞得低吼声此起彼落,有种穿越到侏罗纪的感觉,怪让人不自在的。 但到后来,让她困扰的事已不再是男人太多。 而是向她盯来的视线实在太过明目张胆。可能是因那儿女生少,导致那些男性,多都是青年,更加不避讳去看。 有一次,当她还在做叁头滑轮下拉,居然有个男的,明明一脸人模人样,却不待她做完,就忽然靠过去对她说:“你的臀部练得真好。” 她都还没练满一个月呢。 她还算是个对自己美貌有自知之明的女人。 毕竟要是哪天不美了,她还该怎么吸引姜成豫呢? 再说,她也知道,女人在健身房里就是个麒麟或独角兽一般的存在。 这时就得拜谢她的父母,给她生了张沉默时看起来难以亲近的脸。 每当易愉遇到行径夸张的奇人,她总会在心里狠狠作呕。不过,对于其他默默投来的眼神,她却随着愈发习惯,在不知不觉里酝酿起优越感。 意识到那份可耻的虚荣心后,易愉谴责了自己一顿。 她唾弃自己,她还真是有当荡妇的潜力。 大概是,被丈夫性冷落到不正常了。 易愉那天想尝试架上硬举。 她走到杠铃区,见深蹲架只有二横二列,共四个,每列还是面对面的。 什么鬼设计。 且每架都有人在用。 她有点无所适从,却又不想打乱训练顺序,只好打量起四组人马,想找一组问能否轮流共用。 右上那组,叁个穿着无袖坦克背心,嘴上聊个不停的年轻巨汉,绝对跳过。 左上那组,一个老头子,白汗衫浸湿成半透明,跳过。 左下那组,一对情侣......跳过吧。 右下那组,肌肉量适中,和跟姜成豫差不多年龄的男人,果然选他。 男人进入组间休息时,易愉将身子探了过去。 “能和你轮着用吗?” 孰料对面的叁名壮丁蓦地全员噤声,叁对目光同时射来。 接着,窸窸窣窣地骚动起来。 而那名男人转头看她时,也瞪大了眼快五秒。 “能共用吗?人多。”那男人留着小胡子,长得挺俊的。搞得易愉被瞪得有些难为情。 “啊,抱歉,刚差点认错人。”男人恢复自若的神情,“我们用的重量可能差有点多,我剩一组,你看要不等我做完?” “妥,谢谢。” 易愉站到了一边。但那六只不时飘来的眼仍让她浑身发痒。 她受不了了,也看回去,看他们还有没有那个胆! 易愉直视那叁人后,她想起某句在网上看到的话。 适度健身吸引异性,过度健身吸引同性。 那叁人就是后者那类的。 一位理了硬派的寸头,眼小鼻子大。 另一位梳了短油头,看上去痞痞的。 最后,手上还在练杠铃划船,单眼皮的眼却还愣愣望着她的那一位。 盐脸,浏海拨成韩式中分,露出了一些额头,肤色是叁人里最白的。 她视线才刚划过去,中分男随即摔下了杠,转身背对着易愉,摸起了自己的下背。 “嘶....痛。” 带点少年气的低音砲。 “嗳,阿煊,你没事吧?”大鼻男慌张地去扶中分男,却又抬头瞧了一眼易愉。 而油头男则留在原地,手叉腰,擒着嘴角道:“再忙啊,小煊煊。” “嘶,草,闭嘴你们,”中分男揉着腰,一脸吃疼貌,“我真的痛啊,还不快救我。” 风风火火恍恍惚惚。那叁个年轻巨巨就这样扶着彼此,捡了装备,跑了。 “那....你去用对面那架?” “嗯。” 活该!易愉冷笑。 ----- 今天也努力埋梗,求珠珠。 至于男主也出现了,是哪个不难猜(吧 6男花痴 K市,某无名牛肉面店,叁名巨巨像叁道人墙,包围在一张小方桌前。 “哈,真是快笑死,健个身却因看妹子而闪到腰,”曹睦仁单手撑头,瞇着桃花眼猛瞧江致煊,“还好现在是暑假。要不然,开学后你肯定被学长操死。” 江致煊懒得应付他,一面吸着面条,含糊吐了句:“......吵死。” “诶诶,话说,你们觉得马尾姐那时是不是想搭讪齐教授啊?”邵奕翔双眼发亮。 听到关键字时,江致煊正好咽着一大块牛筋,“马....咳,咳。那啥鬼称呼。” “阿煊啊,你别装了,你之前就在偷看她了,别以为我没看到。”邵奕翔快活地拍了拍他的背,“表面一脸正经八百的,装得像个男菩萨。你这种人啊,在背地里铁定是个老色批。你刚是听成马眼——” 江致煊一掌巴向了邵奕翔半光的头,“你他妈才菩萨。” 曹睦仁轻笑,“不过,搞不好齐教授的春天要来了。” 江致煊沉在床上,翻弄着自家狗子卷卷的尾巴。江家霸在一旁垂着半片眼皮,慵懒又高傲地斜视着他。 “小煊啊!”伴随着一声砰的巨响,江太太出现在他房门前。 “妈....我说过了,进来前要敲门。” “好,好,我下次,”江太太看似是没听进去,继续道:“啊你现在会听到新邻居敲墙壁吗?” 前一任邻居是一对浑身刺青的情侣。 这栋公寓年代久了,大概是建材问题,隔音差强人意。叁年多前,江致煊还在唸高考时,邻居经常莫名地狂敲墙壁。又恰好,他的房间很倒楣地位于“要塞”,搞的他那阵子时常静不下来。 平时的江致煊没什么表情,但他骨子里性格硬。每当他又听见叩叩声响,他就会以牙还牙地敲回去。 结果也不难猜想,对方会更变本加厉地敲回来。 直到他们养了家霸,把家霸调教成会凶他们的狗后,他们才收敛不少。 “家霸是我们江家福星!”旧邻居刚搬走时,江太太乐不可支。 而新邻居刚搬来时,江太太开口闭口都是他们。 “嗳,我那天遇到了新邻居呢,”她喘呼呼地描述,“那丈夫看起来就是个好野人。还有他太太,打扮的像条蟒蛇——喂,我这可不是在批评!是在说她身材辣又很会穿衣!” 当时,江致煊只是冷冷看着她,没答话。 他一点都不想知道蟒蛇般的女人是什么模样。 现在,他老妈子还在他房里喋喋不休,可他却像是聋了,只剩满脑子“马尾姐”。 同时段上健身房的面孔总会越看越熟。他承认,他老早就注意到她了。 大多时候,她都绑着高马尾,穿着布料稀少的细肩吊带。垂落的黑瀑布下,白皙后颈的对侧,领口边缘的沟壑一览无遗。 还有她所买的浅色系瑜珈裤里,他尤其爱看她穿淡粉色。她转过身时,腰下那颗倒心型的蜜桃看着十分...... 欠撞。 更不用说他想着她撸过几次了。 但每当射完后,他又会开始唾弃自己。 对异姓陌路的女人,单纯源自欲望的扭曲感情。 忽然间,江致煊想起了邵奕翔八卦的脸。 ‘马尾姐那时是不是想搭讪齐教授啊?’ 江致煊皱眉,又惶又慌。不想像个男花痴,却又忍不住一直揣测。 马尾姐那时干嘛找齐教授说话? 难道她真是在和他搭讪? 话说回来,女人穿的那种健身小吊带,里面应当都是没穿内衣的吧? 他脑子快炸了,都是邵奕翔那贱人。 “......死光头。” 江太太揪住了他的耳,“你小子说谁呢你!” “唔....妈。” 家霸从头到尾都还是看剩食的眼神。 易愉又在健身房遇见了叁人组。她在哑铃区练坐姿肩推时,恰好那团小伙子就在旁边。 她心想,明明都已经是大只佬的身形,怎么上健身房还得像结伴如厕的初中女童。 她扫了一眼他们,刚好和唯一在看她的人对到眼。 有着浅浅眼褶的单眼皮。 她认出是上回闪到腰的那一位。不过这次他的浏海不是拨成中分,而是整齐地垂在额前。 那男生明显震了一下,接着尴尬地别过头去。 不过在他的同伙悠哉地朝她走来时,又转回头瞪大了眼。 “嗨,小姐姐,”易愉见寸头男堆着笑,晃到了她椅子旁。 “你的胸练得真好!” 其余俩同伙男生瞬间石化。 飞机头的恢复较快,也走了过来,绅士地道:“不好意思。我朋友脑子怪怪的,希望你别介意。” 易愉回敬了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 她在这也被搭讪个十次有了,对于应付这些男生早已驾轻就熟。 不过,最后方那位挠着头的男生倒是让她起了兴趣。 皮肤白得干净,表情压抑,垂下的眼睫投下了带点阴郁气息的弧影。 她就爱被这种的看。 “没事,”她弯起了狐狸眼,看着后方那男生问道:“你们知道这儿几点人最少吗?” 不等曹睦仁和邵奕翔面面相觑,江致煊就先沉沉地开了口。 如同被那女人妖冶的眼神下了蛊一样。 “早上....八点以前。” ----- 女主徘徊在灰色地带,男主尚停留在善的一方。 求珠珠。 7男生与狗 不过易愉没法在八点前去。 幼儿园正好在八点开门。因此,早七到早八是她的大战,压根没那美国时间让她上健身房。 不过,那男生的回话倒在她意料之外。 他不说话时看上去还挺阴沉的,所以她原本以为他是高冷型的。 易于耸肩。 回个话而已,不算什么。 “把耙......”琪琪眼角微肿,在姜成豫脚边抬头望他。 易愉是真的很不耐了,强硬地把饭盒塞给琪琪,“琪琪,你不能任性,学费都缴了,要去上课!” “易愉......” “呜哇!把耙....我不要上学!学校好可怕......!” 在姜成豫的支持下,易愉把琪琪送进了私立的全美语幼儿园。 但一个叁岁小孩,去学习陌生的语言,或是融入群体,都是很不容易的。故演变成了几乎每个平日早晨,姜家叁口都得上演拉锯戏码。 顺带一提,唱黑脸的是易愉。 “琪琪,”姜成豫蹲了下来,捏捏她的小脸蛋,“今天可以不去一天,但是你跟爸爸约定,明天起就得天天上学,好不好?” 琪琪舒展笑颜,扑向前抱住了他,“好!” “易愉....今天就先陪她在家吧?” “成豫,我在网上查过,”易愉不肯相让,“这种的就得靠‘渐进式暴露’,让她及早习惯上学。你也还是别那么宠她才好。” 琪琪又开始在姜成豫怀里哭闹。 “渐进....但你看,她就是不想去。”姜成豫面露难色,“她还小,偶尔也给她点时间适应吧?” “适应?那更不能待在家呀,”易愉又伸手往琪琪塞便当盒,音量控制不住地喊:“姜子琪,你今天就必须给我去上学!” “呜哇!......我不要!!” “你听话--——呀!!” 易愉迅速从琪琪嘴里拔出右手,白皙的指节上多了一排泛红的牙印,泛着水光,像是二根被舔过的柺杖糖。 她忍着痛,头又被琪琪的尖声鸣得疼,一瞬间竟想伸手打人。 “姜子琪——” “够了!易愉。”姜成豫低吼了声。 “你明明就待在家里,怎就是不肯陪琪琪一天呢?” “我待在家?....你——” 琪琪打断他们:“呜啊啊!妈妈好凶我不要她陪!” 易愉按着右手,望着眼前抱在一起的父女,熟悉的多余感又蓦地涌上心头。 姜成豫一脸复杂,朝易愉看了一眼,似是有话想说。 但又在一回深呼吸后,恢复了平时的沉着。 “你帮琪琪请假,我带她去公司。” “姜成豫,但——” “别说了,”他叹了口气,“今天就先这样了。” 结婚四年多来,姜成豫鲜少像此时动怒。他虽然顺便载了她去附近的诊所包扎,可在整趟车程都板着面孔。 下车时,易愉瞧了一眼琪琪。 琪琪鼓着小脸,气噗噗地,可视线行经姜成豫时又会露出恃宠的娇纵。 “......开车小心。” “嗯,”姜成豫没直视她,“我会顾好琪琪。” 纯白的纱布裹着易愉的中指和无名指,犹如手上睡了两坨蚕蛹。 易愉踏出诊所时,姜成豫的话语在她耳边回绕:‘你明明也待在家里,怎就是不肯陪琪琪一天呢?’ ...... 琪琪,琪琪,琪琪的。 受伤的明明是她。 她是哪一步做错了? 她又何尝不是在为琪琪着想? 待在家里就不行了? 老婆就比不上女儿了? 后来,易愉反常地胃口大开,在早点店点了河粉蛋饼、咸豆浆加蛋,吃光后又外带了紫米饭团,像个因失恋而大吃大喝的青春期少女。 吃饱喝足后,她人站在店外,左手拿着饭团啃,右手想摸出手机,却又不慎压到伤口。 她蹙眉碎念:“狗娘生的小王八蛋。” 虽然她就是娘。 一声狗吠适时回应了她。 “汪!” “咦,家——?唔。” 她顺着狗脖子上的赭色牵绳向上看去,没见到圆胖的妇女短手,反见到无袖的坎肩T恤下,一只白皙结实的男性胳膊。 单眼皮上的浅折子抬得极高,那名男生惊讶地看着她。 “啊。” “呃——咳咳。” 很凑巧地,饭团是棍型的,而易愉回望他时正好含着饭团。 她尴尬得呛了几口,嘴中的米饭与配料全落至地面。 “汪!汪!”家霸冲向前企图去吃,却被男生拉住。 易愉愣愣看着男生与狗,高速整理起眼前的资讯。 他牵着家霸,所以他是家霸的主人? 这男生就是隔壁儿子? 在健身房遇到的人竟是邻居..... 转念想想,其实挺理所当然,毕竟健身房离公寓很近。但不知为何,易愉此时不想说破。 她决定装不熟,转身就往反方向走。 可没几秒后又掉头回来,左手伸进包内,翻出了一包面纸。 而后,扶着连衣裙摆,蹲到她吐出的食物前捡拭。 一连串行为,全被江致煊收进眼底。 易愉感觉头顶前方传来一阵凉凉的声音:“你的手怎么了?”语调不紧不慢。 她抬头,见那男生仍站在原地。他面色平静,与几次在健身房见面时全然不同。 她可能是脑袋死机了,就回道:“......被狗咬了。”又随即厌恶起自己。 她居然把琪琪譬喻成狗。 男生挑起他浏海下的形状好看的眉。 “你也养狗?” “......对。” “你认识家霸?” “啊,不,”易愉慌了,“我刚是想说,家里有事,先走了。”说完,起身,这次是真的转身要走。 殊不知那男生像阴魂一样,仍是站在原地,凉凉地开口:“你早上不去练吗?人挺少的。” “....可我八点前挺忙的。”他怎知道她早上没去? “十一到一点间人也不多。” “.....谢了。” “汪!” 男生扯了扯绳子,“家霸,别舔,脏。”又对易愉点了个头,“先走。” 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她。 ----- 关于女主的某些自问自答,可能会引起身为女儿的我们不适。 然而,我们的反感并不能否认,那些是真实存在于现实世界的感情。 求珠珠~~ 8公狗腰 江致煊沮丧地垂着头,双臂撑在洗手台前,恨不得现在立马来个人把他抬去做成兵马俑。 前天,他特地早起,只为在早八的健身房堵马尾姐。 殊不知这项行动虽碰了灰,却在遛家霸时碰见穿着便服的她。 玄黑的发丝落落地披在肩上,半边侧颜如出水芙蓉,却神情冰冷地含着棍型的饭团。 他都快分不清她是天然的骚,还是骚得很天然了。 惨的是今天。 有个普世现象是,人在认真健身之后,容易对照镜子产生异于常人的执着。江致煊就是个典型案例。 约莫十点半时,江致煊就先到健身房了。他习惯在训练前先照照镜子,又见当时人少,便兀自在卫生间外的大镜前摆起了各种pose。前展二头肌、前展背肌、侧展胸肌、侧展肱叁头肌......反正他个子壮,不怕招人侧目。 然而当他撩起背心,肚皮一收一放,俯首观察自己的腹肌形状时,廊边传来一阵徐徐步伐声。最后,一具绰约的身影停在洗手台旁。 饮水机前,清澈的水柱簌簌簌地与水壶相连,江致煊应着声响抬头,嘴上还咬着他的衣摆,就在镜子里跟易愉对上了眼,猝不及防。 易愉冷眼在他的肚皮与脸之间来回扫视,视线最终停在他死水一般的眸子上。 “你练的挺好的,小弟弟。”然而那语气,比起夸奖,更像是欣赏完戏团里杂耍的猴子后,应付性地施舍了一句。 “....嗯。”原本咬着的布料像败军的旌旗,脱力地落下。 江致煊如石像般动也不动,见女人笑着拧上水壶瓶盖,又扫了一眼他的肚子,悠哉地离开了。 他想当场去世。 回家后,无论电视机里播了什么,在易愉看来都索然无味。 脑子里只剩下隔壁户儿子......的肉体。 她观察过,他上健身房没一天不穿无袖,露出两颗浑圆的南瓜肩。训练过程也寡言专注,顶多在休息时和他朋友们凑合几句,绝不是单纯来打打卡的那一类型。 不过,今天的画面又她开了眼界。男人的身体竟能长得如此充满魄力。 尤其那一截腰,自肋骨向髋骨越收越窄;明明肤色很白,鲨鱼线和腹肌却都凶得分明,下方V型人鱼线立体地斜进裤头,难以忘却。 牛逼的腰。 摇起来铁定会像条公狗。且还是条性感的公狗。 易愉又饿了。 她从零食柜翻出一包醃牛肉干,出了厨房却见姜成豫回来了。 易愉还在为上回的事和他冷战,便视若无睹地绕过他,坐回沙发上她的专属位置。 “易愉......”姜成豫跟上前,坐到了她的身边。接着,无意识地做了那个松皮带的动作。 易愉默默盯起了他的皮带,换来他一脸疑惑。 “易愉?” “....你买了新皮带?” “咦?这是旧的。” “嗯。没事。” 他舒展四肢,又叹了口气,“易愉,我们谈谈吧。” “嗯。” “琪琪还小,我能理解你顾着她累,但绝对不能对她动手。” “......嗯。” 后来姜成豫说了不少话,但易愉左耳进右耳出,最后只记得他皮带的款式。他语毕起身之后,易愉都还是半出神的状态。 他走近她,摸摸她的头,皮带的金属映出她的素颜。“早点睡。” 易愉点点头。 看着他的腰,很中庸。 最后把肉干收回了柜子。 翌日,易愉同样遇上了江家的儿子。她入场时,男生正板着面孔在椅子上练哑铃肩推,似是没注意到她来了。 易愉在远处盘算了一阵,终究是抵不住玩心。她走向前,自他后方喊了句:“哟。” “....!” “喂,——” 看清来人后,江家儿子手蓦地一软,要不是易愉连忙扶住他的手肘,二十几公斤的哑铃就会当场砸至地面。 “....早。”他乔了姿势,放下哑铃,眉宇间流露疏离气息,仿佛几秒前的那看到鬼似的表情不属于同一张脸。 易愉瞧他脸翻得快,心里就是想挫挫他。 “我帮你补吧,如何?” “什么?”果不其然,他像竖起尾巴的猫,幽邃的眼多了惊异之色。 但又反应很快地道:“我这很重的。” “是帮你补,又不是帮你练。”易愉讪讪地笑,“你不再次落下不就没事了?”还特地强调‘再次’。 “......” 易愉看着眼前哑了似的男生,心中油然升起一种扭曲的踏实感。 姜成豫对她有多性冷淡,那她就会有多想利用自己,从他人身上攒出做为女人的实感。 尤其当对象是这种高级货时,她根本把持不住。 回过神时,江家儿子的眼已恢复静若止水,从镜里凝视易愉。 “我不能麻烦你的。” 易愉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挑起了眉,扬声问道::“哪会麻烦?” “但这么一来,你就非得和我同时练了。” “同时就同时呗?” 男生掏出手机,“那,换个号?”又低头开了条码,摆到她眼前,“联系方便。” 易愉顿住。突然有种在驯兽的过程中,被反咬一口的既视感。 她躁得也掏出了手机:“你加我呗?” 困兽之斗。真可爱。 江致煊浅浅地笑了笑:“行。” ----- 肉干=食物=性欲。 曾有太太回复说,怕男主是因馋女主身子而动心。 然而我们易愉也是馋江弟弟身子啊! 谁怕谁!没关系的! 总之本故事的风格就是这样。 求珠珠支持~ 9能碰妳吗 易愉从此歪打正着地和邻居家儿子成了健友。且还是在她瞒着邻居身份的情况之下。 那个叫江致煊的男生都和她约早十一练。为了不撞见他,易愉只得提早出门。 但后来她发现,江致煊也会提早出门,且提早的时间还不太固定。搞得她每早都得做贼似地守在门口,确认那个壮得显眼的高大身躯消失于楼梯间后,才能安然出门。 真是自找罪受。 江致煊每晚九点都会准时传个“11:00”给她,仿佛脑内被安装了只电子公鸡。起初,易愉还会回个ok或是表情,但她后来懒了,然他依然坚持不休地传。一段时日后,他们的对话里全是家霸照片的头像,以及11:00、11:00、11:00 尽管上述,易愉还算是乐在其中的。 且她尤其喜欢帮江致煊补平板卧推。 他躺在卧推椅上,而她由上自下,看着他好看的眉眼,直挺的鼻梁,体脂率低的粗壮手臂,随着动作而贲发的肌肉与青筋。 脖子以上文明,以下暴力,整个人像件艺术品,俯视起来特别带劲。 易愉不晓得江致煊也喜欢被她补同个动作。 他仰视她时,透过胸前的隆起能同时看她的脸,甜的骚的一次满足。 “你刚做的动作不对。” 有次分开练时,易愉站着做完一组哑铃飞鸟,人在休息,他却像鬼一样突然冒出来。 易愉捏了把冷汗:“什么意思?” “你肩胛收太紧。可以前引一点,叁角才能收缩更多。” 易愉没看那么深的视频,听不懂,只好再问:“啥意思?” 雾灰黑的背景,白的刺眼的照明灯下,他的睫毛在眼上投了层黑影。 那副目光如深渊。很沉,很黑。 “能碰你吗?”他盯着她看,缓缓补充:“好讲解。” “行。” 他绕至她身后,指腹按在她脊椎两侧,温温凉凉的,和他的语气同调。 “这边松开。” “怎么松?” “往前推。” 手指往腋下滑去,又一团热气呼在脖颈之间,酥酥痒痒。 “这样?” “对。你做十下。” 易愉做完转头,见他仍一脸波澜不兴,只是回她一个挑眉,以示做得不错。 无情的教学机器。 当晚,江致煊在传了“11:00”后,又丢了个健身视频给她。 易愉:[?] 江致煊:[练肩的] 易愉:[哦] 易愉:[谢了] 一小时后。 江致煊:[你在干嘛?] 易愉:[睡觉] 江致煊:[我在吃鸡蛋] 底下还附了张照片。点开来看,整个图框被白溜溜的鸡蛋占满,且没么拍摄技巧,装蛋的铁碗公折射出辣眼睛的诡异冰蓝。 易愉暗自吐槽,又不知该回什么,便读了就睡了。 殊不知却没浇熄那份莫名的执抝,江致煊从此每晚都传夜宵照片给她。 可见面时却又换上一副清冷寡言的皮。 某次易愉难耐地问:“你每天传不累吗?” 但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她:“你看了?” 易愉好气又好笑,嗔道:“你昨晚传的那盆,我还以为是家——家畜的食物。”吓死人了,差点煞不住嘴。 “那是优格。是我吃的。” “嗯。” “但我有养狗。你记得的吧?上次那只。” 易愉冷笑,她不只住那狗子对面,还每晚收到那狗头像传来的信息呢。 她应付了句:“记得,挺可爱的。” 冷硬的脸上,眸光一闪即逝。“要来看吗?我的狗。” “再说吧。” 她不排斥,但没准会不会遇到江太太呢。 “哈!你邀马尾姐去看你们家家霸,结果被她当场打枪?”邵奕翔笑得前仰后合,眼皮抬得极高,手上不停拍着江致煊结实的背。 江致煊懊恼地揉揉浏海,“曹睦仁。我恨你。” 曹睦仁蛮不在乎地哂笑:“哎,你早该知道我们叁人信息是共享的。”但补上一句:“不过你们搭上了啊。恭喜。” 邵奕翔附和道:“对对对,我们阿煊脑子里只有蛋白质和肌肉,再不去交女朋友,俺要担心起咱的屁眼了。” “别高看自己的菊花了。” “他有马尾姐了,才不屑你。等着当唯一的处男吧。”曹睦仁往邵奕翔嗤了句,又看回江致煊:“话说,你问她齐教授的事了吗?” 江致煊愣住。他完全忘了这回事。 齐世泽是江致煊大学里的刑法学教授,刚好和他们是同家健身房会员。不过因修课人数者众,齐世泽似乎并没在记学生面目,所以他们才能心不跳气不喘地在他面前训练。 不理会一旁两头猩猩仍在进行的无义对话,江致煊头埋在双臂里,心中定好了下个话题—— 首-发:po18vip.xyz (po1⒏ υip) 10噓 “你跟齐世泽认识?” 他向来都是个行动派。 易愉才刚帮江致煊补完一组卧推,就见他安好杠后,躺在椅上直直地望她。 “齐什么?他谁?”她露出疑惑,素手环胸,领口前因胳膊推挤而挤出了条含蓄的沟。 江致煊默默扫了那处一眼,继续道:“你问轮蹲架的那次。” 易愉想了想,好像是有那么一件事。那男人还把她跟别人认错了。 “你闪到腰的那天?”她得逞地瞇起眼睛。 “......嗯。” “不认识。问这干啥呢。” “没有一起练?” 易愉挑眉,凑近他耳边:“我只有跟你练呢。”笑看他紧致的单眼皮顿时胶住,起身道:“我去下洗手间哈。” 易愉哼着歌进入厕间,整个人得意极了。殊不知面纸擦出了一抹殷红。 “操....!” 她周期不稳,没有随身带卫生巾的习惯,哪知道姨妈就天杀的来报到了。 更甚者,她是个懒人,为了避免穿瑜珈裤露内裤痕,她来健身一律都不穿内裤的。 “‘哪里有卖丁字裤’,不然外送......妹的。”她关了搜寻页,想也知道会没结果。 妈啊,姜成豫在上班,她在K市又无亲无故的,现在能拜托的人也只剩下一位了。 易愉对自己挣扎了快15分毫无意识,是忽然跳出的绿色通知提醒了她。 江致煊:〔?〕 她读完后,隔了十分钟才回。 易愉:〔呃〕 易愉:〔出了点意外〕 手机屏幕刹时转黑,在她掌心里震得兹兹作响。她用看未爆弹的眼神望了片刻,才听天由命地接了起来。 “喂。” “易....易愉。你怎么了?” 易愉没回答,仅叹了一大口气,煎熬的很。 “怎么....?” “江致煊。” 她无奈,也是第一次唤了他的全名。虽是无声,但电话的另一端明显一震。 “唔。怎了?” “你帮我买个棉条吧,我在女厕。”说完,电话那头又更是一大震。 但他也没不作声,只是默了片刻。 “....好。” 五分钟后,屏幕又亮了。他传来了张手里拿着棉条包装的照片,点近一看,还是流量最大的型号。 江致煊:〔买了〕 江致煊:〔怎么给你?〕 易愉的太阳穴痛了起来。 易愉:〔......〕 易愉:〔对不住了〕 易愉:〔如果你能进来的话〕 她才刚发出一秒,便听到外头一阵雷厉风行,紧接着是隔壁门砰地巨响,信息栏又冒出了句新对话框。 江致煊:〔看地板〕 易愉心情复杂地拾起那紫色纸盒,而后是她此生最快速插好棉条的一次。 易愉:〔出去说吧〕 但她才一开锁,门口就进来了两名女性,嘴上热烈的聊着不知什么。 “......” 易愉无言地与那扇粉红色的门相觑,忽觉得那门长的十分令人同情。 手机又震了。 江致煊:〔门没锁〕 “......” 她溜了进去。 “唔。” “嘘!”易愉慌忙将手举高,捂住江致煊微张的嘴。 于是他们就在这不怎么浪漫空间里眼瞪眼。 更甚者,江致煊个头本就已不只是结实,本就狭小的空间被他一身肌肉挤得更逼仄了。 易愉忽感觉手心一滑,像是被舔了一口。 她皱着眉收回手,用气音嗔:“我没洗手!” 却见江致煊缩着肩膀,一脸无辜地摇摇头。 外头两女仍滔滔不绝。 江致煊低头,见一对雪乳被松弛的领口马虎地捧在一块,被白光照得愈发饱满。又看向她手中的棉条,忽然无师自通地明白那东西是要插进那一处的。 他硬了。 易愉原本倚着门等待时机,不料回头撞上那副幽沉沉的视线之后,便觉得江致煊样子有些不太对劲。 江致煊盯了她一阵后,举臂挠了挠头,决定转过身子。 但他在这狭隘之地艰难地移动的过程之中,易愉却在让空间时,胳膊不经意碰到了。 两人同时顿住。 易愉虽经验不过四次,但男人生理反应她还是知道的。 草。 姜成豫就算是看她裸体也硬不起来,这小男生却在女厕对她起反应了。 姜成豫,看到了吗,你邻居儿子跟你太太玩开了呢。 易愉暗暗生了扭曲的快意。 她勾起嘴角,戳了戳那大个子,见江致煊还是背对着她,便起了玩兴,尖着指就向他的腰戳了过去。 “唔。”他回过头,双眉紧蹙,嘴唇也抿成一线,眸色溷浊地瞧她一眼。 可易愉没漏听到他那一声闷哼。 低沉,不粗气,且浑厚干净。 易愉又想起了他布料下的那一截腰。 11不要h 侷促的小厕间宛若异次元的世界,外头的女声近在咫尺却又如远于天边。 易愉扬起下颔,发现江致煊白净的后颈汗澿澿的。她伸手去扶他紧实的腰,借重踮起脚尖,在他耳边以气音私语:“你用跑的帮我买呀?” 江致煊皱着眉,稍稍回望,点了几下头后又随即扭开。壮硕的身躯患了自闭症似地龟在桃粉色的墙角,整个画面看上去难谓不失和谐。 “你人真好呀,江弟弟,”她弹筝似地佻动十指,“我就给你点奖励如何呀?”语毕,柔荑便向他腹部袭去。 不料他反应也快,长有薄茧的大掌一把扳住她的手腕,冷俊的眉眼仍徘徊他方,嘴里硬生生地哝出二字:“不要。” 易愉没想到他会断然拒绝,还在挑下一句勾引台词时,就被他单手捆了出去。 “喂!” 所幸周边无人,他们无事回到走廊。 江致煊不正对易愉,半敛着眼,多了几分阴戾之气。易愉半好奇半认真地低头观察,发现腰下的裤面宽松平坦,方才昂起的硬挺居然已经消了。 易愉撇撇嘴,兴致也跟着消了。她不等他发话,去冲了手后点开微信,打给他一百元,又将屏幕举到他脸前晃了晃,“总之谢了。不用找。” 然他还是侧着身,像座抑鬱沉思中的安静石像。 明明脸长得俊,却总这样怪模怪样的。易愉没打算去探究他细碎的情绪,踏前了几步,转头见他还杵在原地,便就迈步走了。 算她不好,谁知道他玩不起。 当晚九点,江致煊竟然不传11:00给她了,更不用说半张不像食物的食物相片。易愉盘在床上瞪着手机,竟感到几丝失落。 只有几丝。 但到了十点半,当她晒完一家叁口的衣服,瞧了一眼在婴儿房入睡的姜成豫和琪琪之后,回卧室时发现手机在震。 江致煊打来的。 她又探头去确认姜成豫睡了,才细声接起。 “喂。” “......”对方没答。易愉再次确认了下屏幕:通话中。 她瘪着嘴道:“江致煊,你搞神秘啊?” “.......易愉。” “啧。到底在干啥呢你。” 她屏气倾听,却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因此听见什么。 凉薄中带沙哑的喘吟自电话一端传来,夹杂零星闷哼,以及规律的肉与肉的摩擦声响。 “易愉。” 传来的声音过于多样,易愉听了半晌,才终于听出他当下的情境。 “江致煊,”她好气又好笑,“你有病吧你?” “唔.....噢,易愉。” “江致煊你真他妈是疯了。” 她半笑半怒地骂起了一大串国骂。然而再多话语,一旦句首附上了他名字,对现在的江致煊而言都仅剩挑逗,别无其他。 “嗯......易愉。” 男生还在电话里喘。且易愉越骂,越能听到他动作越发添劲。不仅如此,还不停回唤着她名字,如同梦游中的呓语。 易愉彻底无语了,这人中午时还一副正气凛然坐怀不乱呢。他的喘又沉又磁,她颦了颦眉,下体内游过一股异于经血的暖流,复加湿腻。 她恼羞一怒:“江致煊。操你妹的。” “......不要,”他的低吟变得更加破碎,背景里甚至交杂窃窃水声,“操你,易愉。” “操!”她尴尬地嚷了句。 同时,他随着一声闷重的呜咽到达顶端。隔着电话,易愉似都能感受到他剧烈一颤。 易愉连寻找能辱骂他的词汇都懒了,迳直摁下了手机。 “......” 畜牲。 害得她必须去换条棉条。 她蹑步到镜前,在女人的凝视下脱了精光。夜里的闺房依旧死寂如深海,可镜里女人身上的海草却煟着盈盈的光。细软的触手伸了过去,也渲染上一层莹亮。 她又望了一眼,见身后白墙如海床细沙,又乍然忆起,有一团火,方才在那后方激烈地为她燃殆。 她套上睡裙,坐回床边,脊梁倚向那层冰凉,将重心委由壁面,第一次借着自己成为女人。 12忍 “所以待会——易愉?” 白瓷汤盘里还氤氲着袅袅蒸气,姜成豫话刚说完,却见易愉还眼神空洞地愣在上方,便出声召回她的灵魂。 “嗯。”易愉轻轻抖动一下,反射性地眨了眨眼,微微卷起干涩的唇,强制从虚无里拉回现实。 其实她什么也没听见,脑子里还是昨晚的事,但依然装装样子地应了一声,手里心虚地玩弄起银汤匙。 姜成豫看了她一眼,又重复道:“所以待会陪我去看下妈妈吧。” “嗯。”易愉倾下汤匙,熬的软烂的苋菜失力落回汤里,发出叛逆的“咕咚”一声。 她何来的拒绝权。 灰色BMW停在林素鸾和姜钧衔社区外,车面金葱烤漆在日光下烁着细致的闪,像只刚入手的崭新皮鞋。 易愉眺着一百公尺前方的欧风豪邸群,想起上回林素鸾的话,便提议道:“从地下室上去吧?” 姜成豫抱起琪琪,淡眉轻皱:“不。我要走上面。” 忍吧。她咬咬牙。 穿越铜黄色的铁枝枒后,门一敞,就见矮硕体型的姜钧衔正曲着膝,稀疏的额角黏着几滴豆大的汗,吃力地搀着面色苍白的林素鸾。 “成豫啊!你妈又不知道是怎回事了,”姜钧衔呼呼呵呵地粗喘着,“易愉!也来帮帮忙。” 姜成豫连忙把琪琪交给易愉,但见易愉今天带手拿包,便咂了声嘴后把女儿放到地面,绅士鞋随意一拖就跑了过去。他的领带向后飞起,像箭头似地指着她。 易愉看着嘟起小嘴的琪琪,抽了两下嘴角,心里感到有些不快。 小孩懒得用脚站,被嫌的却是当妈的呢。 她拉起琪琪的小肉手,“先站一下哈。”不料却被琪琪甩开。 易愉低头,见琪琪眸子里水汪汪的,婴儿肥的两颊倔强地鼓了起来,一股反抗劲儿,整副表情都表明着:“不要妈妈牵”。 易愉不顾她顽闹,二度伸手去抓她,这次强硬地握了起来。 而一旁的骚动也还在持续。 姜成豫把那薄宣纸一般,失了血色又瘫痪了的林素鸾扶至皮沙发上。 “爸,妈这是怎了?”姜钧衔是名心脏科医师,如今算是半退休,一周只有叁天会到医院值班。因此姜成豫才会问他。 “害,她明明没心脏疾病,我刚摸了也没在烧啊,”姜钧衔也喘吁吁地坐下,“你听听她说些什么。” “妈,——”姜成豫正靠过去要去听,只见林素鸾忽地跳了起来,指着门骂:“就叫你别走上面,你就是故意要跟我唱反调是不是!”几秒前的虚弱连踪影都已不复存在。 易愉因方才不知该如何插手而仍站在门口,见林素鸾手指恰好对着她,下意识就闪了闪。 姜成豫随即回:“你不是头晕吗?”口气掺杂几丝不悦。 林素鸾先是瞪大了眼,而后又倒回沙发,动作之流畅让人分不清她是真晕还是装晕,“我吃米饭就会低血糖。” 姜钧衔嗤了一句,开了电视,不再看他们。姜成豫继续问道:“那别吃了?我不少女同事也都吃根茎类当主食了,说是减肥。易愉有时也会吃那些代替米饭。” 听到这里,易愉抿起了嘴。 那顺序是乍回事啊。 林素鸾看向她,眼儿睁得圆大,搭挂在松弛面颊上的薄唇不停振振有词:“但我不吃白米饭可就会睡不着呀!要知道亚洲先祖吃白米就是有他们的道理呀!” 她开始了她那唯我型的民族主义长篇大论,易愉没兴趣听,就光站在那儿,手还牵着琪琪,神游四方。 后来,姜钧衔把台转到了咧咧骂着政党的名嘴,林素鸾被引了注意,话锋一转,也跟着电视里的人一块儿骂。姜成豫见状,便起身凑近易愉,轻声道:“你去帮妈妈买几条地瓜芋头回来,好不好?” 易愉有些抗拒:“可妈妈不是说不吃吗?” “妈妈应该是真的低血糖,只是没自觉,”他表情无奈又同情,手却将钥匙递了过来,“我会劝她吃的。易愉。” 她只能接下。 易愉散漫地在街里晃着,连衣裙摆随着海风吹拂欢快地摇曳,她拨了拨长发,安慰自己能逃出那乌烟瘴气的屋子也算不错。 她踩着碎石铺路,走到了离社区十分钟路程的大卖场,从生鲜区逛到乳制品区,再从乳制品区逛到甜品区,悠哉享受闹中取静。 “啊。抱歉。” 正当她手架在推车上推,漫不经心地研究着商品时,推车撞到了一具高挑的人影。她连忙道歉,却发觉那男人似乎颇为眼熟,好像曾在哪儿见过。 “不会。”那男人正好也在看她。 自然卷的浓密短发,有些外扩的眼珠子,以及刻意削到留下一层的薄八字胡,她认出了是那天她问能不能换杠的男人。 也就是说,江致煊说的那什么姓齐的。 她点点头:“哦。” 男人先顿了几秒:“嗯。”后才沉稳一笑:“挺巧的。” 但眼底没笑。 易愉见他似是没打算聊,再次点了头后便翩翩地走了。 齐世泽望着消失在陈列架底端的纤细身影,嘴里喃喃道:“呵.....是你。” 13妳在做什么 林素鸾叨念着不吃芋头,易愉暗自怼着下指示的姜成豫,但仍然妥贴地将五六条地瓜全部蒸了。 “我干嘛不吃米!我学穷巴子吃蕃薯干啥呢?” 姜成豫苦笑:“现在挺流行吃地瓜呢。妈你会低血糖的话,还是少吃高升醣食物好。” “姜成豫,你就别管她!”姜钧衔纳凉地剃着牙,“就让那白痴老妇真晕个几次便好!” 两老又用方言吵了起来。易愉在地瓜里加了点牛奶后压成泥,端到了琪琪面前。 然琪琪看那卖相不佳的橘橘烂烂一团,露出了排斥的表情,紧憋着嘴后又扭过脖子。 姜成豫见状,便抽了个新塑胶袋,戴手套似地穿在手上,揉起了一颗颗橘色小球。 林素鸾瞟了儿子一眼,枯瘦的手肘架到了桌面,撑着头像是自言自语:“女的还真是难养啊——”抿起的薄唇难掩鄙夷。 易愉眼色一暗,起身想去厕所避避。惟她才刚踏没几步,就听到她又风凉又尖锐地道:“小豫啊,要是我又低血糖昏死了,不知道能不能在那之前抱个孙子啊。” 接着又做作地将脸凑近琪琪,嗲声嗲气:“小孙女,你想不想要个弟弟呀?” 其他人瞬时被按上了静音键。 姜成豫抱着琪琪,易愉提着两粒剩下的芋头跟在后头,一行人在深海蓝的街里散漫前行。乳白黄的街灯把前方父女的身影拉得极长,阴影全投在易愉身上。 “把耙,要个弟弟是什么意思?”琪琪像只无尾熊地攀着姜成豫的肩颈,憨软地发问。 姜成豫先是一顿,而后很自然地接了话:“就是多一个年纪比你小的家人哟。” “小的新家人吗?”琪琪回头速速看一眼易愉,又转头扯着姜成豫的衣领,“我要!” “喂,姜子琪!”易愉又慌又尬,“姜成豫,这小鬼头懂什么啊。” 然姜成豫仅是从容地朝她使了个眼色,“琪琪为什么想要新家人呀?” “有比我小的妈妈就不会只凶我一个!” “” 易愉咬牙切齿,心想,要是琪琪能在一日内长到江致煊那种年纪就好了,至少会懂事一点。 可是,未来琪琪读大学那时,她会不会仍维持着叁次的纪录呢? 她忽地起了鸡皮疙瘩。 “把耙我想要尿尿!快点回家!” 姜成豫哄了哄琪琪,偏过身问:“易愉,你有带钥匙出来吗?” “咦?”她还尚在神游,愣愣地答:“有。” “好,你路上注意点,”他振了振抱着琪琪的上臂,“琪琪,走啰!”人影消失在夜路底端。 易愉低头盯起了水泥路面,忽觉得心肺仿佛像被掏空了。 她从包里挖出手机,一个劲儿地狠瞧,见时间已然过了九点,却丝毫不见半则未读信息或未接来电通知。 她轻轻呼出一小段鼻息,无视一旁经过时正在大声嬉笑的有男有女的学生叁人团,闷闷地踱回公寓。 “欸曹,不觉的刚才那女的有点像马尾姐吗?”邵奕翔来回不断扭着脖子,小却圆的仓鼠眼儿稍稍瞠大。 “有吗?”曹睦仁似没回头的打算,倒是瞅了一眼同行染了亮棕发色的女生:“有家茜在这儿,你还有心思去看路人呢。” “曹睦仁你够了吧你。”胡家茜予他甜甜一笑,但态度明显敷衍。 “看家茜干啥呢!你说她只在我们去阿煊家时才跟来,这不是司马昭之心吗!且她那种暴力女,我实在难当她是女的——痛啊!”邵奕翔揉了揉他那颗发量精短的头。 胡家茜仍挂着娇笑,“我这是来带你们这些废物做暑假作业的,你还是对我敬重点好。” 走至最后一条街角,一弯过去,那肩宽腰窄、穿着象牙白坎肩T配黑短裤的男生背影刹时映入眼帘。 易愉“咿!”了一声,江致煊也如触电一般地回头,但所幸她动作快,迅雷不及掩耳地退了五大步。 “害,吓死!”虽曾数度在心里设想巧遇的情境,可她却一度都不曾想好该怎么向他介绍自己的邻居身分。 她借由滑手机在原地糊弄了二十分钟,又像女跟踪狂似地探头探脑,确认前方已杳无人踪之后,溜上前,如释重负地将钥匙插入铁门,走了进去,一步步踏上楼梯。 “这门还真他妈难开。” 公寓铁门与自家铁门分别用不同钥匙。易愉搬来要二个月了,却还是常常分不清哪扇门该用哪支钥匙,且就算拿对钥匙,自家铁门还是特别难开,仿佛钥匙孔里其实有着一座弯曲复杂的迷宫。 “害,快点啊——”她将一大串铜银交错的钥匙递到眼前,细细研究了会,挑好正确的钥匙又要往洞内插。 “你在做什么?” “呀!!!” 薄凉低沉的嗓音自楼梯下方传来,江致煊悄声无息地潜伏在一片雾黑色里。黝黑的浏海下,幽邃的瞳孔底冷如寒冰,挺直的鼻梁与棱角分明的下颔线在苍白的肌肤上递上数道黑影。 “你在做什么?”江至煊又平静地重复一遍。 可易愉只觉得那声线哑得恍如她短暂放荡生活的丧钟。 她慌得结巴,只知道继续试钥匙孔,孰料门忽然趴嚓地开了。 “易愉,没事吧?我听到你在尖叫啊,你好。” 姜成豫走了出来。 *码字时脑袋挺钝的,可能晚点会修吧 *首-发:rousewu.cc (po1⒏ υip) 14妳老公很行 江致煊仍伫立在楼梯间,黢黑的瞳仁移向姜成豫,没点头,仅是平静地道:“姜叔叔好。” 易愉也看向姜成豫,却发觉他款款笑着的眼里,闪烁着难以言喻的愉悦和温情,令她感到十分陌生。 “易愉。这是隔壁家儿子,我之前说有遇到过,还记得吗?还是你们已见过了?” 宾语是易愉,然他是全程看着江致煊说的。 “见了。” “没见过。” 两人不约而同地答。 叁人面面相觑。 易愉素手环胸,惺惺作态地娇笑,挤眉弄眼,“江弟弟,我遇过你遛狗的,你这不会是忘了吧。”然而,在迎上他阴戾的黑眸时,悻悻然地住嘴。 “是吗。忘了。” “呃。要进来坐坐吗?” 易愉瞪大了抹着奶茶调眼影的狐狸眼,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老公。 当她四年前还在咖啡店兼职时,姜成豫时常和不同朋友约在店里见面。不过他们结婚之后,姜成豫的友人们都忽如消失一样,他的交际范围也缩减到只剩家庭、公司和客户。且就她所观察,就算在P市旧家,他也鲜少跟邻居互动,人情味缺乏到连打招呼都会省略。 她咬起了下唇,不悦地否决:“喂,现在也九点快半了吧——” “谢谢姜叔叔,但我今天不太方便。”江致煊缓缓走上楼,钥匙精准地解了锁,目光又逡回易愉身上,一个个字地吐出:“但明天、后天、大后天都可以。” 姜成豫拿出手机,看了下行事历,“大后天我不必加班,一起吃顿晚餐如何?” “我一个人?”江致煊冷冷地挑眉。 “......对。不方便吗?” “好的,姜叔叔。”他目光危险地望进易愉,像是要把她盯穿,“晚安,姜太太。” 森得她寒毛直竖。 “嗳。”门阖上后,姜成豫富含感慨地叹了一声。 “成豫....这么晚了,邀他进来不好吧。” 综合他的一切态度,以及他看江致煊用的那副奇异眼神,易愉脑内生出了百万疑问。不过基于她没胆明着问,只好拐弯抹角地换句话说。 “嗯......”他坐到餐桌前,来回抚着干净无胡渣的下巴,似是在沉思。片晌,咂了咂嘴后,从胡桃木椅上抬头望她:“就,认识下邻居吧。” 易愉抿唇不答。 姜成豫很怪。 隔天是周一,易愉送了琪琪上学,回公寓后铁下心就按了隔壁电铃,等了叁分多后门才开启。 江致煊上身光裸地出现。湿透的发丝还滴着水珠,睫毛沾着晶莹,眨的过程里透出几丝妖孽气息。两块厚实胸肌一起一伏,精壮的腰间随意挂了件松垮的短裤。 “噫!”她反射性地叫了一声 他扫了一眼易愉,转身便要把门关上。 “江致煊。”她狠喝一句,后又换回矫揉的甜笑,“你大后天就别来了吧?” 惟只听他漠然地答:“不。”接着又要关门。 “别关啊,”易愉伸手去扳门,“先答应我,别来了你。” “去和你老公说啊,”他冷着眼,“姜太太。” “....那让我见下你妈妈。” “她遛狗和上教会去了。” 易愉瞧了下眼前年轻矫健的肉体,喉咙变得愈发干涩。但她只想速战速决,又咽了口唾沫,“别来了,这很怪吧?” “怪?”他忽地胳膊一伸,用力把易愉拽了进门。 易愉脊梁抵着冰凉的门板,但江致煊强壮的两臂仍垂在腰间,只是用身体迫于她身前,肥皂香混合野性的辛调味儿灌进她的嗅觉。 “滚开。” 他没动静,只是音色薄凉地道:“你知道什么叫怪吗?” “滚开。” 他冷硬的眉梢挑起,又忽然拽住易愉手腕。江家客厅餐厅如跑马灯在眼前一一拂过,她一路被他拖进了四面瓷白的浴室。 “江致煊!”易愉气急败坏。 惟他仍是站在她身前,眼神如刀锋般厮磨着她,“奖励呢?” 她没听懂,甩了甩他铐在她纤腕上的大手:“说什么鬼话呢你。快滚。” “我现在要了,”他捉着她的手,移到了他下腹,距离触碰只隔了几厘米,“奖励。” 易愉抽了抽嘴角,懂了。瞧他这是在暗讽她买棉条那件事呢。 她侧过身子,用挑名牌包的眼神打量起他的肉体。从冷俊的脸、倒叁角肩背,到立体胸肌、公狗腰,再到裤子那话儿处。 半硬地微幅抬头。 她噙起嘴角,红润的唇瓣扬成了挑逗的弧,又轻佻地抬了抬下颚,“嘴上说着要,站起来也才这样?” 江致煊先是低头查看,复回复冷眸凝视,默而不语。 她见他不出声,便伸出白腻的腿,用膝盖隔空做出了掂量的动作,“你这种的,不只打不出来,还更操不起人呢。”说完,感觉到手腕要被掐到断开。 “你老公很行?” 易愉顿了顿。 “干你屁事。” “你这么浪,你老公知道?” 易愉摒住呼吸。 四年只做了叁次,姜成豫会在乎吗? “怎么,”易愉悲哀又自讽地冷笑,“你去告诉他看看如何?”说完,空出的另一只手便要捉他的根。 15唇膏大 他就那样站在那,被她一把攫住。 仿佛被神经被触发似地,从微幅抬头胀大到昂昂硬挺,顺然的流程只费时不过片晌。 说来尴尬说来悲哀,易愉是第一次亲手握住男人的性器。她在和姜成豫第一次时有想伸手去碰,然而却被他拦了下来,成为疙瘩一般的记忆。 带着一种克服过往的气魄,她捏握着感受了形状一下。就算没对照组比,仍能感知茎身的粗度非同小可,还如烧热了的钝刃一样,砍不死人,也仍能将人贯穿。 她忍住不去咋舌,只是咬住下唇又微幅挑眉。 当然,被自始至终都凝视着她的江致煊察觉。 等她红唇微启着抬头时,他也在她头上挑起他浓黑的眉。 可单单一小动作就让对性经验敏感的易愉觉得受冒犯了。她挑衅地瞇起了眼,讪讪地笑:“我平时擦的唇膏也就这差不多大呢。” 像极一只在豹子前虚张声势的猫。 他皱起了眉,又反射性地抬了下腰,腹直肌群收缩,隔着裤子就在她手中蹭了一回。 易愉被那磨剑似的触感吓着,惨叫一声:“妈的!”手想伸回却蓦地遭他双手牢牢反扣。 “喂疯啊你?” 他垂下眼睫,白净的脸上多了几分阴郁。暗哑地说:“你先的。” “快放开。再不放还不看我折了他。” 他默了一阵,忽然微微斜过头,“你老公会知道的。” “知道就知道,我倒是好奇——啧。” 她才叱了几句,他就徐徐引着她的手回悬空姿了。底下帐篷还撑着,却一脸清冷寡欲。 浴室四面是奶油色的,两人站在里头手拉手,像极一对歌咏虔诚爱情的男女。 可实际上是差之毫厘就会陷入泥泞,把彼此搞得全身肮脏的关系。 江致煊晦暗又复杂地盯起了她,一副想剖开她,把她体内一切如丝线般抽出来细细端量的模样。僵持了接近叁分钟,才敛起瞳底寒芒。 他在头顶上披了条毛巾,又举臂捞起放在高架上的T恤。穿衣时腹肌一收一放,精壮的手臂被藏进宽大的布料里,看上去比穿无袖时多添了几分乖巧。 “我还是会去。”他绕过去扭开了浴室的门。 易愉寒意未消地跟在他后头,才得清楚环视江家室内。扫了一圈,整洁度落在中与中下的临界,讲好听点是生活感强,讲直白点就是颇为凌乱,罪魁祸首明显是客厅角落的铁制狗笼。 “....你行行好吧你,来干啥呢?姜成豫也不知是乍了,莫名其妙。” “你去和他说呀。你老公。”江致煊冷冷地道,并从冰箱里拿出一盆已蒸熟了的鸡胸肉,又从柜子里取出一台榨汁机。 易愉想起夫妻间各种问题,又上火了,说溜嘴般地怨了句:“当然是说过了。” 他不看他,也不做评论,只是捡了两片白嫩嫩的鸡胸肉丢进机器里,盖子一盖便猝不及防地按下按钮。 “你这是什么?”易愉站在橡木桌的一端,无语地愣在原地。 “喝的。”他去转身去取来一个印着家霸照片的马克杯,把混浊的不明液体哗哗地倒进杯里,接着就举起那大瓶子啜了一口。 “喝吗?”他唇的上缘还蘸着些许白沫,老实地看向她,用请茶的口吻问了易愉,俨然她会肯喝是理所当然。 接着又顶着白胡子走近她,马克杯递到她胸前。 易愉扁着脸:“不。”她太难了。 不料江致煊恍如不存在的兽耳折了下去,难过地望着杯子。 “......下次吧。” “你今天练吗?”突如其来。 易愉看着他喉结咕咚咕咚地滚着喝那杯阴间牛奶,握着榨汁壶的手臂粗壮却体脂肪薄,底下的肌肉丝线随着二叁头肌施力轮流颤动,忍不住就伸手去捏他的皮。 “你去的话我就去呀。” 要她突然变回一个人,有些艰难。 “......嗯。” 当晚,江致煊又传来了“11:00”,以及一些易愉看不懂的食品。 她也就吐槽地回了几句,叫他放弃后天来她家吃饭,却遭他迳付已读。 隔早,易愉甚至也不必做贼似地守在门口了。 铁门一开,门框对面的他就像存在感过强的巨大冤魂,苍白安静地候在廊间,漆黑的眸像是要盯穿她家的门。 下楼梯时,易愉哆嗦了一句:“你不去楼下等吗?” “可就在对面而已。” “....下次滚去楼下等。” 他只是淡淡地瞟了她,替她开门:“不要。” 彼此拿捏着分寸,欲盖弥彰地佯装一切回复旧状。 16是情夫 “吓!......你是要吓死我啊你。” 聚餐那日下午,易愉正要出门买菜,一开内门,便见江致煊头戴一顶黑棒球帽,倚着他家铁门滑手机,帽簷下的下颔线被影子刻得愈发凌厉,苍白的半张脸映着骇人的冰蓝。 他抬头,见是她,就往她家门走来,堵在门前阴沉地看着她。 “你急什么?现在不过下午呢。”易愉训动物似地嚷着,“门板是不认人脸的,滚开。” “你要去做什么?” “买毒药喂死你。” 江致煊后退一步,待她锁上门后跟着她下楼,低着嗓道:“我和你去。” 爽获苦力一枚,何乐而不为?易愉撇了撇嘴角,把手里的帆布袋扔给了他。 两人漫步到附近市场。K市靠港,故市场里海鲜摊触目皆是,海的咸交错着鱼腥味四处弥漫,愈往深处愈发薰人。 易愉低头瞧一眼踩在湿泞地面的Valentino凉拖,嫌恶地咋咋舌。而后拧着琼鼻,走到一家贴满了手写鱼名纸卡的鱼店前面,侧头问江致煊:“有什么不吃?” 江致煊看了会那些在冰块上陈尸的鱼,先是笨重地摇摇头,而后才又忽然道:“不吃虾子。”随即易愉便朝着店门嚷道:“陈姨!陈姨!” 一名看似伶牙俐齿的中年女性系着红围裙走了出来。她淡薄地“啊”了一声作为招呼后,满是黄斑的脸打量起易愉身旁的新面孔。 “有虾子吗今天?” “有,”她噙起嘴角,“带小男友逛市场啊这。” 易愉见江致煊安静乖顺,起了玩心,故弄玄虚地瞇起眼,“嗳,哪什么男友,是情夫!给我半斤虾子呗。”令陈姨发出了桀桀桀的笑声。 江致煊垂下脖子,乔了乔帽舌,将自己笼进暗处。 人将一件事作为开玩笑素材的前提,是认定那件事并无发生可能。 易愉买完虾后,又去抓了几把蔬菜,通通顺手塞给那大跟班拿,最后又绕回陈姨那儿买了条黄鱼。 “你是吃虾会过敏是不?”回程时她忽然抛去一句。 他则从阴影里抬了下眼。 “....不会。” 他心想,她这种外强中干的地方,或许正是出自于母性关照人的天性吧。 自己每晚意淫的女人竟是个母亲。 他还真该为自己恶心。 易愉并不走原路回去,而迳自弯进了别的岔路。 “公寓不是往这。”幽幽嗓音自后方传来。 “我可不是吃饱没事只要煮饭,幼儿园四点下课呢。” “....我没认为你没事。” 易愉回头,瞧他一脸真诚,便尴尬地噎住话。四年下来独自在家里重复着人生的辩证,同时承受着外界消息带来的压迫感,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某些方面变得过于敏感了。 当她还陷在情绪里,江致煊已瞬移似地跟上了她,不顾她嚷着阻挠就拾起她右手,捏起了细嫩的掌心肉前后翻看。 “江致煊你干啥?”易愉颦着眉想抽回手掌。 但他不仅不肯放,还施力捻了下她手指,端到下巴前默着端详,揉捏了一阵,竟然倏地伸到嘴前舔了一口。 易愉急忙抽回手,但仍被扯了回去,便皱起眉训他:“江弟弟,少在外面发神经。” “只是看看上次被狗咬得怎么样了。” 淡然的声音比起同情或关切,更像是以暗喻提醒上回她指女儿为狗的事。 混小子。 “放开。”她干脆停住脚步,瞪着他。而他见她怏怏不乐,前臂引着她的手垂放下来。而后,又轻轻揉了一回,才像条被主人斥完一顿的二哈,安定中带着委屈地松开了手。 一直到易愉牵上了琪琪的手,湿濡感才自指节间一团蒸发。 “妈妈....”琪琪掩身在易愉身后,只露出半边小辫子和一只水润的眼儿看着江致煊。 “......”他点点头,也从帽簷下回看她。 “这畜生今天会来我们家吃饭。别管他,我们走就是了。” “畜生——”她天真地重复一遍,“畜生是什么?” “就是像他那样的。” 江致煊提着满臂生鲜,在母女俩后头悄然地盯着。 小女孩时不时回头看他,他亦也清眸回望,她便会羞怯地别过头,小脸蛋染上可疑的霞红。小心翼翼的一来一往如同动物间的循循相探。 她穿着精致的荷叶边小裙子,脚踝上的蕾丝袜和印着卡通公主的小书包均象征着每个少女童年里最奢侈的愿望。江致煊想起她们的家主亦总是西装笔挺,据他妈所言是个有体面工作的“好野人”,又看了下自己肩上替易愉扛着的Maison Margiela帆布托特,有种自己顿时被衬成了糙汉的错觉。 踏行的路虽是下坡,观她们的视角却成了瞻仰。 17界线h 进到她家里后,那种不平的卑屈感更强烈了。 墙面的两端是两种世界。不曾遭遇犬牙肆虐的乡村风碎花沙发、清洁的奶油磁砖地,以及鹅黄色调的光源,无处不昭示屋主的精心,亏他们能把这般老旧的家庭套房辟出一番新面。就连仅存的相似点,斑驳的墙面,都被穿上了层带着米色浮雕的崭新壁纸。 不像他家,冷白色的灯管让一切显得廉价又没情没调。做物流蓝领工的老爸只负担的起衣食不含住行,一家人甘败于现状,任凭滋生凌乱。 樱桃木餐桌之前,一条小围裙被易愉系的服贴在她曲线上,藕节般的胳膊向后扎起一束低马尾。 “琪琪,这是邻居江哥哥,他今天会在我们家吃饭。你赶快去做作业去,”她翻看着从市场买来的食材,又抬眼看向仍伫在玄关的江致煊,“至于你,要继续站不如就回去算了。” 当她口中说出江哥哥时,他只觉得喉咙一紧。他用脚轮流翻下球鞋,走到沙发前怔怔地坐下。 沙发是L字型,名为琪琪的女孩恰坐在他对角。她畏着首朝他点点头,将作业簿一本一本摊在桌面,喃喃地说:“原来妈妈也有好朋友。” 突如其来的发话让江致煊顿了顿。妈妈二字让他对易愉已婚这回事加刻上几层实感。 他喉咙干涩地问道:“好朋友?” “你是妈妈的好朋友吗?” “......是。吧。” 他心想,认识快一个月了,他和易愉应还能算是朋友了。想到这点,身体感觉轻飘飘的。 “那你会和妈妈牵手吗?”她天真地睁着圆溜溜的眼,“学校老师都要求好朋友们过马路时手牵手,如果吵架了就得和好抱抱。” “......不会。” 牵手么。比起牵手,更想做别的。 比方说贴在她身上,或者压着她。 “嗯,如果是好朋友,和妈妈吵架了就得抱抱,但妈妈对你很凶。”她注视着作业簿,憨憨的继续吐道:“爸爸就有好朋友。” 江致煊原还正在做各式各样的臆想,听到后段便皱起眉:“姜叔叔?” “是爸爸,不是叔叔。如果我没去上学,爸爸下班就会带我去见他的好朋友。” “.....好朋友是个阿姨?” “不是,”她摇摇头,“是叔叔。” “江弟弟!过来帮我下!”易愉的嗓音与油铁相互激出的噗滋声一同传来。 情绪从复杂到舒缓,江致煊松开了掐得泛白的手指,但而后却又浮现一股难以言喻的怅然。 他因那般想法而战栗一阵。 多么粗鄙丑陋。穿着百元no-brand T的他在这玲珑的朱簷户下,身心都丑陋得格格不入。 他缓缓踱至厨房,见她腰上的围裙绳松了。 他忽然想起某些他曾在屏幕前看过的情节,男人把女人轻松按下,女人的两颗双圆就悬挂在流理台上,神秘的入口曝露在空气里,成了最方便后入的姿势。 他又迈向前一步,从她身后看着她。下巴微颔,比对起腰与流理台的高度来。 放上去刚刚好。 她女儿还在客厅呢。 易愉正纳闷的想出厨房查看,一转身才发觉江致煊早已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在她后方,一直手还悬空在她腰部后方。 她不解的皱起眉:“你总是不出声干啥呢你。” “......出声,没必要的。”他眼色晦暗地说,“你围裙松了。” 易愉侧身查看,发现它确实是松了,两条系绳无力地垂在腰际。 “嗳,那种事没差。倒是你,帮我拿下上面那柜的盐巴,刚才不小心推了它,整瓶滚到里面了——啧。” 她愣愣地看着他袴部,又忽然像是被雷劈到一样的炸了,手里的炒菜铲就横了过去,并用气音呲他:“江致煊那是我女儿,她才刚满叁岁!” “不,我不是。”他倒退着躲那把还冒着烟的铁铲,再伺机伸手,一把攫住她两只手腕,并将她握锅铲的那一只向外轻轻折去。 他也不曾想过,警校的训练第一次在校外用上会是这种情境。 “是进厨房后才这样的。”他顺手抽走凶器,上前关了瓦斯,又一次重复:“我想着你才这样的。” “什——” 瞧他一本正经,这回反轮到易愉尬了。 “你关什么瓦斯,我还在用呢。先帮我拿盐。”她虽有些得意,但还是决定不对他的状态多做回应。 “....抱歉。” 江致煊上前一步想开柜子,殊不知易愉挡在下方,还奸笑着瞇起眼。 “你不让,我拿不了的。” “我可是在煮要等等喂你的菜呢。你自己想办法呀。” 他也敛下了眼眸,冷硬的五官背着光罩上阴霾,令易愉浑身微颤,再次感受到这段时日里渐为熟悉的森森然。 易愉掩耳盗铃似地转回身子顾火,几秒后背脊就被他温热坚实的身板贴上。 江致煊干脆全身贴着她,再往前蹬一些,手就轻易勾出盐巴瓶了。他将瓶子取出,两条结实臂膀囚出一个半圆,把她圈在身前。 下一秒,也不顾中间隔着几层布,只迟疑了极短的瞬间,就发狠了似地蹭起了易愉两颗圆臀。 易愉急得以气音道:“江致煊,我女儿还在客厅!” 但他越蹭越凶,还干脆把脑袋搁在她肩上,对她吐着热气:“你女儿刚问我会不会和你牵手呢。”又猝然嘬一口她耳垂:“姜太太。” 易愉心里则又慌又臊。她平时喜欢利用身体逗逗他,但她实际上不过是只在界线上来回横跳的纸老虎罢。 活到27岁,结婚四年,生了个孩子,性经验一共叁次。讲出来不引人发噱才怪。说不定,她比任何已婚女人都还要不自信。 然而现在,灼人的热度真真切切地磨着她、贴合她,发情似地求她欢爱。 她回眸和他对视,却差点被黑洞吸了进去。望进那深不见底的黑瞳之后,她能笃定他脑子里有个清单,里头有个待勾字段写着操她。 “唔。”两人各自都穿了与炎夏合时合宜的棉短裤,江致煊用肉棒摁着易愉一个月来练出些肉的翘软美臀,觉得舒服极了,忍不住又“噢”了几句,胳膊还箍起她的腰枝,手掌踌躇着要不要上移。 虽是碰都没碰着易愉私处,可被一根如烧铁似的硬柱不停摩擦,她月经又才刚结束,顺利就濡起春水,接着又忽被顶到接近口的位置,娇娇地嘤咛一声。 江致煊见她额角上淋漓着香汗,红润的唇又溜出如此勾魂的轻哼,神经一麻,嘴就亲了过去。 只是,开锁的喀喀声响突然传来。 “爸爸!” “琪琪,”姜成豫抱住扑来的小身躯,“邻居哥哥来了么?” 18代餐 “姜叔叔好。” 江致煊系着围裙,手里端了一盘清蒸黄鱼从厨房走出。围裙是女款均码,镶着蕾丝纹路,紧巴巴套在他宽肩窄腰上,令他俨然像个正在cosplay的男公关。 “咦?你好,”姜成豫见是他,随即愉悦地绽开微笑,“你怎么穿着易愉的围裙?” “呃。”他下意识低头乔了乔那块布,确认无法消弭的欲火有确实掩住。 “我让他帮我的忙。”易愉也从厨房拿出一大盆水煮草虾,脸不红气不喘地补充,“不能让他白吃白喝。” 一方面是怼姜成豫对他的邀约来的莫名其妙,另方面是正当化她对江致煊的奴役行为。 姜家餐桌是长方形的,最多可让六个人坐,长边二人短边一人。 琪琪断奶那时,姜成豫很热心地接下喂女儿的差事,于是日子久了,餐桌的其一短边就成了易愉的老位置,坐在那儿闲闲的观摩父女喂饭已然成为惯性。 但今天她不得不去换位置——“易愉,今天你喂琪琪吧?” “......行。” 她心想,江致煊到底算啥毛啊。 江致煊坐在姜成豫对面,稳稳当当的答着他各式问题。他们从邻居身份聊到个人,例如在这里住多久啦,几岁啦,职业啦,兴趣啦...... 易愉在一旁喂着琪琪,情感却像是在走钢索,浑身挫得厉害。谁晓得那难捉摸的怪气崽子会不会突然爆出他们聊伪色情电话、关卫生间或方才在厨房上演的事? 不过好在江致煊全程凝着一张扑克脸,有问必答,但不主动发话。 姜成豫在听到他是警大生后吃惊了好一阵子。 这让易愉不禁感到好奇:“你熟警大呀?” “......不,单纯讶异而已。”惟他表情却明显出卖他正有所隐瞒。 他心照不宣地瞥易愉一眼,像是为了遮掩,又对江致煊故作闲话家常:“江小弟,你们何时开学?” “下周五。” “是么......” 易愉忽然有种感觉,是今天姜成豫到家时起,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了江致煊上,使她显得更像个寄宿在这琼屋下的倩女幽魂了。 她不禁开始有些嫉妒江致煊。 她在两人对话的歇息里插了句话:“你不是不吃虾?” 江致煊这时才侧头看她,黝黑的瞳仁不带丝毫情绪。 “我吃的。” 那他干什么骗她? 易愉瞧他像头文雅的野狗,连虾壳都不剥就迳以唇齿扯下虾头,吃得两边嘴角都染上红色,才发觉自己被摆了一道,忍不住就在餐桌底下伸腿踹他。 “唔。”他无辜地对她眨眨眼。 她虽觉得那副表情有些可爱,但那股油然而生的怜爱随即被一道馊主意压了下去。 她将整盘虾子拉到面前,挑起一只特别肥的,不太熟练地剥去了壳,再假好心地丢进江致煊碗里。 江致煊挑起右边浓密的眉,清清冷冷地看她虚张声势的表演。 易愉扬声对他道:“你要是吞壳吞到噎死,我可是会难过的。”语毕,眼角偷偷观察姜成豫的反应。 姜成豫仍是一脸笑瞇瞇,倒是江致煊脸上宛若蒙上一层寒霜。 “我要是噎死了,谁来陪平日无聊在家的姜太太呢。” “咦,原来你们平日就有在相处了吗?” 姜成豫终于有所动静,可却是在易愉最不希望的时机之上。 江致煊正着色道:“有的呢,有次在卫——”又被易愉踹了一脚。 “你该回去了吧,”她朝他狠狠使了个眼色,又改一脸惺笑看向姜成豫,“琪琪等会该洗澡了,反正他就住对面,今天不如先这样罢?” 在她把碗盘洗净,复把江致煊赶到门外之前,江致煊虽嘴上还得宜地应答着姜成豫,漆黑饥渴的眼却全程锁着她身姿不放。 他的视线犹如过于明目张胆的红外线笔,惹得易愉一身鸡皮疙瘩。 姜成豫也来到门口送行,客气又温文:“有空常来一起吃饭呀。” “嗯。会的。” 他是盯着易愉说的,不免令她想入非非。 但她最后只是瞪了回去。 易愉帮琪琪和自己洗完澡,哄完睡,人一坐回床缘,就如泄了气的布偶似地瘫倒在床。 都是江致煊那头畜生,忽然就学发情的畜生蹭她,害她被撩拨起的欲望憋在体内,整个下体都像是患上了慢性病,黏稠燠热。 她侧身躺下,细细回顾股沟间残留的热度,又不由得设想,若那时他当场把她压在流理台上,野兽般地一件件剥光她,扶着那难以忽视粗度的阳具长驱而入,汁水与肌肤撞击出靡靡联奏,在灭顶的快感抵达之前被刚到家的姜成豫猝然撞见—— 姜成豫该是会失望、愤怒,还是后悔在被邻居野崽子出手之前没好好把她当成女人疼爱? 下贱的歹念在她对婚姻的绝望里点燃一团青色鬼火。 易愉伸手从床头柜上捡起手机,刷开了江致煊的消息页面。 她想任性一回,想在今晚想听他的声音自慰。 她打出一句“你在干啥”,但不待按下送出,他便像心有灵犀一般地打了过来。 易愉不禁一震,起身探头确认琪琪已然入睡之后,安然躺下才去接起。 “呀,江弟弟。”她以气音媚媚地唤。 “......易愉。” 易愉听出他吞了口口水,不过从寂寥的背景可听出他另只手尚未开始动作。 “我以为你喜欢叫我姜太太呢。” “......不。” “嗯?那今天是谁学公狗往我蹭时叫了姜太太呀。” “.......你别逞能了。” 江致煊心想,她也只能透过电话示威了。 像只跳上老虎背的狐狸,以为那点微不足道的张牙舞爪就能对他构成威胁。 她怎么那么有意思。 她的老公也很有意思。 从他今日观察所得,她老公面对她时根本不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那不是很怪异吗,一个汇集了所有年轻男人愿望的女神躯体,可以合法操她的人却只当她是座装饰家里的摆设品。 “易愉?” 易愉还咬着牙盘算该如何回嘴,门外却忽地传来姜成豫的敲门声。 她瞬间从床上大幅跳起,对手机以气音草草喊了声“等一下!”心虚地走去开门。 “成豫....怎么了吗?” 门外也尽是一片黑暗,此时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感觉到他倾下身凑近她,在她耳边犹豫一阵,问道:“要一起睡吗?” “....什么?”她霎时呆住。 为了确认,她委婉道出心中疑惑:“是....有需要?”问完后又有一刻涌上悲哀,她怎么只变成“有需要”时能随手供上的器物了。 姜成豫没说话,轻轻拉起她胳膊,摸黑带她从婴儿房进到主卧室。 “....嗯。” 他的声音里有些迟疑,令易愉脑内又一度爆发出各种疑问。 在快要被问句闷得窒息时,她掌心一紧,发现手机屏幕还亮着。 她刚才没挂电话。 在意识到这件事的接下来,易愉甚至也听不清自己到底答了姜成豫些什么。 她依稀只记得最后她喃了句:“可以从后面吗?”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个夜晚,她俯趴着抱紧枕头,脑里想着电话一端的人当作代餐,泌出的水特别多,逸出的呜咽也特别大声。 19妳叫得很假 易愉变得有一点恃宠而骄。 她揉着隐隐作疼的腰枝,在步行送琪琪往幼儿园的回程时,在楼梯间遇着了身穿黑T黑短裤的江致煊。 “呀,早呀。” 想起昨晚的事情,嫣然自得里不由得掺入一丝心虚,道出来的话飘飘软软,语调比平时还弱了几分。 然心态却是生完琪琪叁年过来最自满的一刻。 虽不晓得姜成豫是哪根筋突然想通,但既成的事实唰唰唰地拉高她的自我意识,干涸的池里重新被注入生机,整个人的氛围都难掩惬意。 江致煊一见是她,便阻在廊间不动,幽黑的眸如两道没磨全的刃刺进她体内,一股钝疼随之袭来。她怼起他,也怼起自己,怼自己何必要为昨晚的事觉得对不住他。 她摸摸鼻子,绕过他走到自家门前,惟那该死的钥匙却又不配合她了。只闻身后传来一道又凉又沉的嗓音:“你昨晚高潮了吗?” 易愉脸上冒出叁条黑线。是她被他安分的姿态给蒙蔽了,她早不该忘这人脑回路清奇、口不择言。 “江致煊,你管有点多嘛。”感觉额角不存在的青筋都要爆跳而出。 “我只是担心你。” 他敛下眼眸,睫毛轻轻颤动,冷俊抑郁的面容还真染上几分担忧神态。 “担心?喂,你?!” 他一步步走近她,不合时节的冰凉手掌握起她仍在奋斗的手,引着她将钥匙一栓进洞。 “你叫得很假。” “哦嚯?”易愉拨开他,双手在身前环起,扯起嘴角冷笑,“你一个小处男懂什么?” 她其实并不晓得他的经验人数。只不过近来面对他时,经常浮现一种无所遁形的惶惑感,气在当头只好选了个辱人的词。 “” “没事就快滚。” 我有我老公了,才不需要你了。 别蹬鼻子上头了。 然他还是停驻在她身后咫尺,波澜不惊地凝眸望她。 “你想试试看么?” “被小处男操哭的感觉。” 易愉朝着他脸甩上了门。 疯狗! 短短不及一周,恃宠而骄已质变为患得患失。 晚饭过后,易愉哄完琪琪睡觉,就会二度进到浴室里搓得白白净净,再久违地穿件好看点的文胸躺进床里,为时数天保持着穿越回新婚初夜的心动错觉。 然而,娇娇新娘终究沦落为失宠小妾。 一天,二天,叁天由奢入俭难,把自己关在深闺期待几天,如同一颗心凌空悬吊,郎君不来,维系理性的绳索渐渐被重力磨削得虚弱无力。 哐。绳索断了,她也摔成一滩刺人的碎片。 倒是江致煊开始变得肆无忌惮。 主要是易愉觉得既然都“豢上”他了,就没必要再在健身房勾搭他人。且把他带在身边就像牵了条外型佼好的大狗子,让她既有面子又能替她挡煞。 因此,江致煊还是天天传来“11:00”,也会同她训练。只是过程里不再和她拉家常,她主动开话题时也会因他木讷的态度而遭迫句点。 然而,他的视线已不再如先前克制。有好几次易愉做完动作时,发现江致煊冷着眉眼,瞳仁却炯炯盯着她衣领上方。 某次,她被盯得浑身痒,克制不住问他:“你知道这是在外面吗?” 他默了一阵,才慢腾腾反问一句:“你之前不是很享受?” 易愉差点没忍住伸手捏爆他。 被他看穿的感觉太讨嫌了。 另日,易愉在家悠悠地打扫看视频时,门外电铃忽然作响。 盖了40几年的小公寓了,门没猫眼也没电子屏幕,好在分别装有嵌着铁纱的外门与实心内门做为防护。 由于整天穿着瑜珈裤感觉太过闷热,她练完回家后都会换上迷你短裤。她提着扫把上前开门,隔着铁纱网纹见是微瞪着眼的江致煊和一位年轻女生。 女生看上去和他同龄,棕色长卷发,除了鹰钩鼻有点儿显眼外笑靥如花,耳垂上的花瓣坠饰摇曳反射着惹眼的光。 人一开口,声音好似夜雨隔日的晨露滴落在荷花叶上,惟内容却令人摇头:“阿姨你好。” 易愉低头看了下自己,本应落落披着的青丝被一只鲨鱼夹接地气地咬在头顶,手里握了条碍眼的扫帚,除了沁着细汗的白腻肌肤不带破绽,其余部分还真挺符合世人眼里的邻居阿姨。 她抽了抽嘴角,开启外门,扯出营业式的假笑:“江弟弟,有何贵干?” 江致煊的样子有些出神,仿佛猝然被人推了一把,浑身一震后才答话:“啊。我——”却遭那女生打断。 “阿姨你好,我是致煊班上同学,很对不起打扰你打扫。”她一脸抱歉地垂下眼角,接着降轻语调:“我刚才在他家里卫生间发现自己那个来了,但是我忘记带卫生巾了,听致煊说隔壁有住个年轻阿姨,想说能否向你借借看” 阿姨阿姨的,易愉在心里咒骂,干脆把卫生巾甩你脸上好了。但她没付诸实践,只是潇洒地嗯了一声,乓上两扇门就回房里取。 “我是说住了个女的,没说阿姨。”江致煊在胡家茜身后皱起眉心。 胡家茜侧过身子,头向左下一歪,清纯无辜地道:“可你不是说她27左右,还结婚了吗?大我们超过五岁了又是个一宝妈,不叫阿姨叫什么?” 江致煊抬起眼,顿着想了一下。 “姐姐之类的吧。” 单单在家打扫都能穿得骚成那样,不叫姐姐该叫她什么。 易姐姐。他在心里模拟叫了一遍。 操,硬了。 姜家的门又忽然开启,易愉已摘去了鲨鱼夹,乌黑的发落在胸前,半边撂在一只耳朵后方,泛红而浸着汗的凝脂脸上平静无波。 “给,”她递出一个小纸袋,“里头放了叁片,女生在外头要记得多带几片,以防万一。” 心里虽然来气,但想起上回困在厕间的窘境,她最后还是出于母姓而网开一面。 “谢谢。” 先答谢的却是江致煊。 易愉随即讪笑:“你谢什么,又不是你要穿的。”又噙起嘴角挑衅:“你乍不像上次那样?你去帮她买呀?” “上次?”女生表情上闪过一抹森冷,但瞬即恢复天真好奇的模样。 江致煊薄唇抿了起来,晦暗地瞧她一阵。尔后,轻轻转头看向女生:“啊,那个啊。有次她请我去买,我被她拉进——” “好了好了,没事,我继续扫地哈。” 她怎可以忘记他从不按规则说话。若不出口阻止,他或许真的会一脸正经地全数道出。 易愉正作势要关门,女生又亮起眼,摇摇手中的纸袋朝她甜笑:“真的非常谢谢阿姨——”话才一半,江致煊便绕过她,站到门口,扳开门缝,一米八叁的人影笼住她,贴近的身板传来一股微辛的人体费洛蒙味儿。 易愉坚持扶着门框,却本能地后退一步,“你又干啥呀你。” 他压低音调,唇部凑近易愉的额,哑哑地说。 “谢谢易姐姐。”—— 追-更:danmeiwen.cloud(woo18.vip) 20钥匙 “今天谢了......啊。” 夜里八时,江致煊送胡家茜下公寓,在门口伫立时瞥见坐在对面公园长凳上聊电话的姜成豫。 胡家茜也斜过身子,掀起眼皮,好奇地顺他目光瞧了过去。 “嗯?是谁啊?你认识的人?” “......隔壁姐姐的丈夫。” “咦!真假?”涂着唇蜜的小嘴嘟成一个圈,“这看起来不是挺帅的吗?啊但我不是说脸,是气质。就感觉一副菁英样子?” 她一面嬉笑拨头发,一个劲地解释,反让想刺激对方吃醋的小心思显得过分刻意。 惟江致煊仅是垂眼不语。 “......” 江致煊基本上在学校里没什么话。大多时候,他都只是一昧附和曹睦仁和邵奕翔,偶尔遇上特定议题时才会开口发表自己看法。然而胡家茜看着眼前的他,虽和平时没太大差异,却觉得有股诡谲气淡淡旋绕。 她双手拉起他一边臂膀,用发现了新奇的游乐设施的天真口气对他道:“我们去偷听他!” 江致煊不及表示疑惑,就被她那与少女身形不符的力道拽了过去。 姜成豫身后横了一道灌木丛,胡家茜洋洋洒洒把江致煊拖到对面,两人一同坐在一张长木凳上。 “何必....” 直接又针对的偷听令他有些心虚。对少女而言不过是种寻欢,然对他而言,那行为就彷彿是一脚踩在禁区的线上,随时都有可能跌进雷池,把自己炸的四分五碎。 “好玩嘛!而且我就是好奇她老公如何嘛!” 其实并不全然。 少女对男女情爱的雷达是很敏感的,尤其是恋爱中的少女。 她就是好奇......和江致煊之间流淌着零落的暧昧的女人,她的老公会是怎么样的。 “这,还是回去吧....” “嘘!”她压着他的肩把他按了回去,人就顺势揽着他半趴在他身上。 单恋的心意被藏在精挑细选的香水里浅浅氤氲。然少女还尚不知晓,她心系的人是如何耽溺在另一处惑人又危险的贪念里。 “呵呵,对呀,居然也是你们警大的,我刚知道时吓了好一大跳。” “巧......么。嗳,你说些什么呢。”男人的声音里掺有一丝推诿的尴尬。 但,随后又摆正态度,回到坚决。 “我们那都已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不值一提,也没必要。” 江致煊和胡家茜不约而同地瞪眼相觑。 “致煊你说我们这是不是....听见了很不得了的东西?” “等会。” 他掐紧指节,在盈盈月光下呈现骇人的白。心里暗暗希望男人会在下一秒取回清白,而自己所闻一切都不过都是自欺欺人的错觉。 他停顿在名为悖德的那扇门前,希望自己永远都攫不着那把正确钥匙。 “你说那种事......哈,没想到会跟你聊到这个。” “就挑在她月经走后做吧?那样才省事。” “她人也很安分,平时不会为了那方面的事跟我吵。” “除了有点爱乱花钱又会不小心凶女儿之外,其实她算是个令人省心的女人。” “女儿嘛......你说都像.....大概吧!哈。” “啊,对,倒是那读警大的邻居小弟还真让我想有个儿子,哈哈。” “儿子的话......” “希望他能长得像我。” 啪。 江致煊抬起右手静默地望着,仿佛在瞪视躺在掌心里一把不存在的钥匙。 蛰伏在暗处的龌龊欲念悄悄钻动,躁动地等待着出闸的那刻。 “哇呜,‘令人省心’,这个。”胡家茜扯起尴尬的微笑,迟来的心虚令她额角沁出细密的汗。 “那是怎样,有点过份呢——致煊?” 胡家茜又重复问了一遍,并握住他悬在空中的手,晃了晃。 “致煊?” “胡家茜。” 被他神色凝重地唤了名字,胡家茜略慌地扬起嗓音:“诶,诶?怎么了?” “如果是你,会跟她说么。” “咦?她?你是说....我......”她结巴一阵,眼色也因期待落空而变得黯淡。 “你该不会想去说吧?可那是别人家的事耶。外人插手不好吧。” 外人。 她说的话没什么不对。 “......可这样她就会继续被蒙在鼓里。” “但说了又能怎样?要是他们原本好好的,因我或你一句话突然开始吵离婚,接着小孩遭到连累?要是我,我良心会痛。”她哀怨地说着,又煞有其事地揉揉心口上方。 但我......不会。 道德的辩证题一人一纸,从来都不会只有一种答案。 江致煊抿起唇,胳膊蓦地抽回。 “功课的事谢了,我送你去车站。” “嘿嘿,你跟我客气什么。话说,邵奕翔他们都说你最近忽然变上进了。” “......嗯。” 他先行迈步,沉着冷硬的眉眼将她留在后方。 而她在他视野不及的角度里,落寞又阴暗地眨了眨眼。 易愉懒洋洋地伸展两条白腻的腿,陷在碎花布沙发里,嘴里嚼着辣味肉干,有点儿意难平地想着白天的事。 她大学时读的社会系,班上一百多人里男生只占不到百分之十,且各个阴阳怪气,嘴边总挂着各式乍听头头是道实则空洞贫乏的论调,再加上她为了赚学费,一下课多都是往咖啡店兼差,以至于不曾堂堂正正地在能挥霍时尽情挥霍,享受大学恋爱。 因此,不由得对那女生嚣张散发的青春气息感到嫉妒。 对,嫉妒。但隐隐约约又好像不只是这个原因。 她不禁替当事人们浮起臆想,一男一女的年轻大学生,两人独处在房里能不发生什么? 那小子也会在她面前重复对自己说过的话吗? 那女生会在他家里留下有着痕迹的卫生巾吗? 易愉皱起眉心,愤愤地将肉干撕咬成半。本该是咸的味道里都尝出了酸。 恰好门在这时开启,西装革履的姜成豫现身玄关。 易愉心想,她有这个外人眼里无瑕的优质老公,去和已然错失的青春期斤斤计较实在有乏实益。 她正在过着人人称羡的富太太生活呢。其余的就别想了,别想了。 “呀,成豫,加班呀?吃过了吗?”她抽了张面纸,抹去嘴角残余油渍,起身要去厨房替他热菜。 然她却了然不知,自己当下的模样处处流露着不自然的真挚。 就仿佛在遮掩不应存在的念想。 姜成豫温温地笑,摆手朝她示意:“不用,谢谢你。”扯下领带之后,接着又惯性地松了松皮带铁扣。 易愉捕捉到那小动作,揪紧双眸,咬住下唇,纠结一阵后向前走去。 “成豫......”她微微扯动他的衣角,宛如在向长辈坦承预谋坏事的小女孩,用尽气力的半问半喊:“你今天要......要做吗?” 那是她结婚四年以来对自己最诚实的一刻。 空气犹如在短瞬里凝固,远方传来错落有致的女娃鼾声。 姜成豫轻轻撢下她的手,苦笑着道:“啊....对不住了,今天有点累,没那个想法。”迟滞片刻,大手覆上她的头,“早点睡。” 隐含恰到好处的疏离。 易愉愣愣望着他即将消逝在主卧房的身影,胃里忽地一阵紧,再度追了上去,双臂从背后环住他的背脊。 委屈、不甘、落寞在喉底翻搅,“为什么?” 她憋着哭腔问道:“结婚四年以来你只碰了我四次,为什么?” “易愉,小声点儿,琪琪会被你吵醒——” “你说我太瘦我也努力多吃了,你之前状态不好我好好体谅,然而你也没打算积极改善!” “改善?我状态不好是因为我工作累,下班后就没体力了。至于不积极的部分,是因为觉得没必要。” “但这不是很奇怪吗!其他夫妻有的天天做少的也一周叁次,我们平均下来却只有一年一次,很不正常——” “易愉!”他吼一声后,长吁一口气。 “你拿这事跟我吵很幼稚,成熟点儿好不好。你待在家太久了,才整天去想那些事情,以为其他夫妻都没别的事做只管天天纵欲。” 21陷阱 女人一旦成为全职母亲,就被赋予了独自战斗的使命。 被打扫的光闪洁净的磁砖又溅上了野蛮女娃的碗中物。 垃圾前天刚倒,短瞬里又聚积呕心的秽味。 早七晚五的生理钟定时进入战时体制,只为随时接应女儿丈夫的任何急迫需要。 姜成豫给的餐费只剩叁餐的份,刚吵完架的她今晚该如何开口索取? 若要罢工,无人响应,若要求给薪,专家学者说你的劳动不允许算入社会经济价值核算体系。 似是而非的乞丐,乏人问津的合法妓女。 伫在客厅,可以自窗牖眺望K市独有的蔚蓝海景。家,本该是避风港,此时却形同监狱,服刑人只得遥望头顶蓝天。 遽然间,电铃声琅琅敲响整座客厅。 客厅充盈着暖洋洋的日照光,进到她眼里却恍如蒙上一团白雾。 白雾里,那扇实心木门被聚焦上无数道锋芒,只待开启,迎向你。 是你吧? 狱里好冷,把我掳出去吧。 如果利害一致,一起疯一回吧。 她抹去下颔残留的玻璃珠屑,缓缓压下半锈的铁把。 “江......太太好。” 在门后现身的人影意外不只一幢。江致煊的沉静气场全遭咧着嘴的江太太挡在后方。 “哎,你好你好!我儿子昨晚忽然说他曾被你们家请吃饭,我就念他咋过好几天才跟我讲,让我好过意不去呀!” 易愉连忙陪笑,“不必的呀,就是简简单单煮一顿罢。” “不不不,听小煊说你们还煮了虾子,他可特爱吃虾了!满口扯什么低脂蛋白质,每回都要啃光一大桶。” 易愉抽着嘴角,很想寻个竹条去抽那耍过她的畜牲几下。江致煊撞上她射来的视线,心里没产生半丁点儿畏怖,倒是脸上身上被她瞋过的地方感觉特别酥痒。 江太太没注意到他俩似有若无的眼神交流,继续顾着道:“之前说了要请你吃饭,也没请。刚好今早我们从他婶婶那收到叁箱西瓜,姜太太就来吃点儿吧!他婶婶种的瓜很甜咑!” 易愉踮起脚,才见江致煊两条胳膊抱着颗巨婴般大的西瓜,皮下数条青筋为抵抗重力而一凸一凸地搏动着。 事到如今,拒绝人家盛情已显得太过矫情。 “......那就谢谢啦,麻烦你啦江太太。” 半只脚踏进江家,一股违和感随即袭来。 零星散落的狗食已被全数扫去,露出一格格清洁的小白瓷砖。茶几上不再堆满食品空盒,桌椅沙发也不再挂着待洗的衣裤,要不是家俱摆位毫无变化,易愉都要怀疑自己踏进了另一户家。 当屋子陷于凌乱,眼前所见亦为模糊;然一旦经过打理,重新再看就犹如换上了副新眼镜,一切显得清晰分明。 一只狗子从沙发底下倏地钻出,嚣张地朝她狂吠,蜗型的尾巴左右剧烈摇晃。 “汪!汪!汪汪!” “超级干净!是吧?”江太太踹了一脚家霸:“也是我们小煊打扫的,他几天前不知是咋地想通,没吭一声就把家里全扫了一遍!我儿子咋那么的棒!” “妈....她还没坐下。” “诶对对对,姜太太你坐这。” 她肉乎乎的手搭到易愉肩上,笑盈盈示意她坐下。 “妈,她姓易,不姓姜。” 易愉顺着低幽幽的嗓音往门口看去,见江致煊沉着眉眼,不直视她,拥的西瓜满怀将它安放至砧板,动作之轻柔俨然在对待一名真正的婴孩。 “诶,你,你这孩子胡说啥呢?” “江太太,”易愉终于插话,“我姓易名愉,简易的易愉悦的愉。就叫名字吧,叫姜太太多生疏。” “啊....这,”她尴尬地嘿嘿笑,“哎,那你叫我阿霞好了!我年轻时老公都爱叫这个字。” 易愉也堆起笑,娇嗔着说:“那我叫你小霞姐好了。” 江太太乐不可支,全身抖动,也小愉小愉地唤了起来。江致煊冷眼瞧着那媚人不眨眼的做精女,嘴角神经止不住上扬,只好怪模怪样地咬住下唇。 又寒暄一阵后,江太太亮出刀子,豪快地杀开那只翠绿巨婴,鲜红的透明汁液缓缓流淌,里头瓜肉晶莹剔透,也同样熠着消暑的水色。 叁人围着小茶几,在狭长燠热的小客厅里啃起西瓜。 江太太一面吮着瓜皮,一面像是在同为人母的易愉面前逮着机会,不停夸耀着自己儿子天好地好。易愉想起林素鸾酸溜溜的话,心里也像翻倒了瓶醋,反倒听得有些不畅快。 好在救赎之声铃铃响起,江太太猝不及防地站起,“诶!等等,我去接个电话!”晃着一身肉奔进屋里,留下一女一男一狗在客厅面面相觑。 家霸一见女主人离开现场,狗身子立马凑近易愉,伸出肉掌拍了下她小腿肚,没大没小地讨要西瓜。 易愉无语瞪着那跋扈的狗,只闻一旁江致煊凉凉地说:“别给他吃这,我等会去拿别的。” 然家霸听得懂人话似地,得知没食物吃便不高兴了,老大不爽开始轮流用左右狗掌拍打易愉。 “喂,大疯狗,快来管管这头小疯狗。” “......别理他,等会他就不弄了。” 不愧是养了叁年多的主人,还不及五分钟,家霸已悻悻然退到窗边,四腿一倒就窝成个孤立世界的毛圈。 易愉一口气嗑了五片西瓜,等待满腹葡萄糖消化时起身去看看家霸。 “他让摸吗?” “....让。” 她小心翼翼地抚上家霸的毛。刺刺软软,底下温热一坨,好摸极了。 江致煊墨着眼望了一阵,静静走到她身旁,蹲了下去。 “你眼儿肿肿的。” 他心想,快一如往常地回:“干你屁事”吧。 只要界线一次次从中划开,外人就能继续做个外人,不会被自以为是的正义冲昏脑袋,可以明哲保身地隔岸观火,永远拾不到机会涉足禁地。 “......有点儿小吵架。” 涉险的士兵迎着陷阱跃入雷池,已做好赴死的决意。 易愉被江致煊盯的浑身燥烫,又为方才丢出的饵感到心虚,便陡地调转话锋,由衷诉说摸狗的心得。 “这狗,还真的是挺可爱的。” 没说出口的是,他嚣张的地方和他主人有些相像。 “....我比较可爱。” 一个特大只男人蹲在地上,双手支着膝盖趴在其上,用带着少年气的低音砲,痴痴地说。 她呛了一口唾沫。 “你还挺敢讲呀。” “....你摸摸我的头,我学他叫给你听。” 光影钻动,一部分洒落在他白净的脸上,他凝视的瞳眸似也染上圣洁,带点无辜纯良的气质。 她讪讪地笑,干脆配合伸出藕臂柔荑,揉揉他柔软的发。 他承受了抚摸一阵,一脸餍足,又猝然探过头来舔了一口。 两口,叁口,四口...... 上至眼角,中至耳垂,下至易愉穿的T恤领口,就被他那样伸着脖子全舔了一遍。 溼滑,黏痒,清甜的西瓜味儿。 被舔上脖子的时候,鼻腔间全是薄荷洗发精的味道。 “......你嘴角没擦干净。”他垂眼解释。 但你舔了可不只嘴角。 易愉怀疑这人上辈子也是条狗。 江太太还在远方煲电话粥。 江家霸站起身,用后腿踢一脚他主人后,回笼里搞自闭去了。 22蟒蛇洞h 明明是少年,是男人,他的舌头却很光滑,唾液混着西瓜液也变得甜津津的。易愉感觉自己像是泡进了西瓜汁里。 “你还没学家霸叫呢,江弟弟。” 她单手支起头,浅笑看着他睫毛一扑一簌,觉得他精致立体的五官简直像是硬P上那猛汉身体的。江致煊闻言,扑克脸底下尽是纠结,有点后悔为了舔人而给自己挖这种坑。 两人在窗边蹲着含情脉脉,没注意到黄美霞早挂电话了。 黄美霞经由餐厅回来,惊觉儿子与邻居太太氛围异样,错愕的嘴比观察欲抢先反应:“诶,诶?小煊阿?” 江致煊蓦然抬头,见母亲正越过餐桌瞠着眉眼,下唇连着下巴一同微微下坠。他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摸着后颈反问:“妈,谁打来的。” “啊你不是快开学了哈?家茜最近还有要过来吗?你去请家茜来吃西瓜呀,你突然想认真学习人家又帮你那么多忙,去和她说江妈妈要请她吃晚饭。” 易愉在一旁静静地想,她口中的家茜,大概就是上回来借卫生巾的女孩子吧。 变得干净的屋子,对学业逐渐上进的态度,青春活力的女友候补,他的人生是向前进行式的。倒是她,生产之后,岁月全投注在孩子身上,反而越活越后退。 真的是好孤单呢,能不能稍微下来陪我一会。 江致煊面无表情地答:“......我等会问。” “嘿,对。吖我刚才接到电话,要去帮许妈妈照看一下她家男娃,你就在家看家看家霸,出了门再call我。”又转向易愉,“易小姐,那你看看——” “我回去了,我也有事,”易愉撑起脸皮笑了笑,“谢谢你招待我西瓜呀,很甜,好吃。” 黄美霞将手扶上她的背,似是搀扶实则推送,将她带到玄关。 “是啊是啊,那小煊你就好好在家看家,我送易小姐回去后出门啦。” 两户人家不过隔着一条走廊,两扇门相距不及叁公尺,光是黄美霞直径吓人的身躯就占掉一大部分。 在江家铁门砰地关上后,黄美霞扁饼似的脸里写满害怕,慌慌地和易愉尬笑:“哎我儿子啊,有个他们班里的女孩自愿替他补习,两人就算我这老太婆在家也都一同关在房间里,你说这年轻是不是真好呀?那女孩子笑起来特别甜,听说成绩也好,要不是我们小煊像块木头,我都想直接求那女孩赶快把小煊收服起来呢。” 易愉噙起职业微笑,在心里无声地念。 你觉得你的儿子像块木头,但他其实可以为我烧成烈火。 你说你想求其他女孩行动。 但你儿子想操的......是我。 易愉在沙发上左躺右滚,心脏失重似地在胸口翻晃,堵的特闷,想了下,终于点亮屏幕,输入一行字。 “你还是没叫呢,逗逗我都不行啦?” 对方很快传来:“不要”。 然而,只费不到两秒,又浮出一行浅色字框。 “当面就可以”。 易愉对着屏幕嗤笑,笑这人把自己的丑态当筹码呢。 又想了想,该会是今天吗。 等会即将发生的一切,都是姜成豫自找的。 他在爱情叁因里给不了她的最后一因,她花费四年终于领悟了,领悟她的情欲不必透过他也能实现。 她可不愿再继续做个食古不化的女人。 既然她能够随时敞开双腿,等他想通之后,她当然也能随时闭合,做回原本那个温良妻子。 “我家只有我呢”。她输入,并抖着姆指...... 敲下传送。 江致煊按下门铃那刻,发觉自己的食指毫无颤动。 他心想,胡家茜是个坦率的女孩,她的心意从大二时起便日渐昭彰,他就算没谈过恋爱也看过别人谈恋爱,她对他的诸多有意无意,他都是明白的。 然而,青涩少女的追求,哪比得上蟒蛇那抹着鲜美毒液的獠牙。 他并不讨厌胡家茜。她的笑容里有两个浅浅酒窝,如同开朗活泼的夏日骄阳,明媚灿烂足以融化普通的怀春少年心。他其实也曾经想过,若哪天胡家茜忽然向他表白,他即便对她没有半点动情,或许仍会答应她也说不定。 可为什么,他却正被意志领着走进蟒蛇洞呢。 纯良的小白兔送上嘴边不吃,偏偏执着品尝剧毒的蛇肉。 果然是受虐癖——不,而是血脉里淌动着狩猎的本能,导致只对棘手难缠的对象产生欲望。 他自嘲地想,他真是一头野兽。 但蟒蛇也是一头野兽。 是她刻意散发甘美的香气迷惑他,他如今的去向只不过是随波逐流。 他只须在那漩涡里混搅几阵,出了蛇窟,外人依旧是个外人。就算有冠冕堂皇的理由遮羞,在那之前他也能全身而退,甚至不必搬出那晚偷听电话的内容。 或许也算是另一种意义的“令人省心”。 易愉旋下门把,隔着铁纱对他嫣然一笑。 “江致煊,等会就要十一点了。” 她被邀请去吃西瓜时,人还穿着印有海鸥logo的简约白T和家居短裤,如今才不过片晌,已换成了件抹胸连衣黑裙。 意图甚明。 江致煊也没有拿出手机看时间的意思。他的目光被黏附在聚拢于低领上的乳肉,只觉袴部像火烧般胀疼,凝着脸回:“今天练别的。” “一起——吗。”她眨眨眼,曳着妖娆的长音,无关询问,仅是确认。 他们是默契最佳的共谋。 铁门缓缓开启,江致煊随手带上,鞋子未脱而仍伫在玄关。易愉往着屋里面走,偏头回眸,玄黑裙摆贴合曲线放荡摇晃,俨然鳞光熠熠的狡诈蛇尾,诱引无辜少年采撷禁果。 江致煊这回穿来的不是慎重其事的系带球鞋,而是双素黑凉拖,轻轻一翻即能肉身触地。 就如同他们两户间隔的距离,令人省心。 他尾随起她,踱进一房特别晦暗的室内。不动脖颈地环视一阵,实心的反光帘布阻隔窗外烈阳,女人停在幽幽绿绿的湖底中央,慢条斯理朝他举起她的纤白藕臂。 “你会的吧,小处男江弟弟。” 她瞇起她的狐狸眼,接下他因长期训练而长着薄茧的掌,轻颤着将其覆上自己的胸前耸立。 他的欲望也高高耸立。 黑裙薄绒包裹着载满神秘琼浆的软球,嫩得仿佛轻轻一捏就会忽然破开,流出煽情的液体,让人淹没在疯狂里。 蛰伏的野兽被钥匙放出了闸,失去理智地扑向蛇颈。 他猛地将她推到床上,啃她噬她咬她囓她,节奏紊乱无章,像猛禽对猎物的撕咬,易愉被吮得生疼,拍了下他伏在她胯骨上的精壮窄腰,啐了一声:“疯狗,你小力点。” 然疯狗是不听人话的,更何况是罪恶的蟒蛇的嘶响。 江致煊抬起黢黑的眸,眼神如冰冷的刀锋厮磨起她,如同在野兽在度量该如何将战败的获物拆吞入腹。易愉因此受了点惊,忽有寒毛直竖的感觉,硬着胆呛了句:“怕啦?小处男。” 那怎么会呢,他可是连防弹衣都没穿就跃进雷池里了。 他寒着俊脸,粗鄙的爪子伸向抹胸,不留分秒兀自扒开蛇皮,他日夜觊觎的两团愿望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弹了出来。 ----- 理想:写甜到掉牙的肉 现实:这故事目前真的甜不起来 23疯狗H 珍珠白的乳球镶有一圈嫣红,艳色的乳头翘挺其上,躺在映着琉璃光的天丝床单上带点透明感,犹如深藏湖底的美好宝藏。 江致煊重新覆上手掌,由侧边掂量几把,接着捏水球似地用力挤压,标致的球体成了四不像的形状,白腻的凝脂自指缝溢出。 他看得口干舌燥,被那香艳的画面给驱使着一口咬上。太软了,又有种和泼辣个性迥异的柔和馨香,恨不得能把脸永远埋在峰谷之间。他啃啃咬咬一阵,吃到有些晕乎,下腹燥热胀疼,陡然起身褪去自己衣物。 易愉揉着他的脑袋,只来得及说句:“喂,你——”他却忙得很,边吃奶边脱裤子,脱好了便带她的手去安在弹出的性器上。 易愉默做咋舌,顺着他握住了那滚烫的吓人玩意。 畜牲的粗度,畜牲的长度。 无关对照组只有一组,她开始纳闷,这厮究竟是被江太太喂了哪种饲料,才会生长成那副畜牲德性。 江致煊在上方滚着喉结,借用那软糯的手急促地抚慰自己,中途时俯见女人颦眉,他不舍地暂停,沉下眸色,冷冷地问:“是谁在怕?” 易愉嗤了一声,轻笑:“你今天来只为了用打的?” 他被她的轻巧刺激到了,目光闪过一丝寒芒,强忍下腹即将迸发的热流,倏地松开她的手,挺着那根往她嘴前进逼。 “江致煊,你敢放进我嘴里——唔!!” 她的尾音已哽在喉里。他扶着柱体,在她唇齿前凶悍地左涂右抹,仿佛强迫接吻,只不过吻的客体不是他的唇。 一种男人对女人的,十足具支配性的动作。 肿胀的龟头在易愉唇边不停吐出清液,尝到的苦腥令她感到狼狈,她一面闷哼一面伸出利甲刮他的腿,像头野猫挥爪又呜咽,以示抗拒。 “唔!!!” “” 江致煊浅浅地笑了下,向下退去,改用性器朝她乳房按去。先是拨弄那颗乳尖,而后是将软肉向内狠狠挤压,龟头与乳粒相抵相亲,没被欺凌的另一边也被他的指腹夹住,酥痒和闷痛交织传递。 “口红大小而已,没什么的。” 他很难得在笑。 疯狗! “你真是欠治” 本是因羞耻而呲牙裂嘴,从她口中嗔出,倒成染上几分调情调调。 他尤其喜欢她这副欲拒还迎的模样——特别地撩拨欲望。他忘情地趴回她身上,吮舐起她下颔骨与颈脖处,大手则急促向下,掀开了她的黑长裙摆。 竟是裸的。 女人阴部的触感犹如海藻飘缦于海床细砂,海藻下躲了只肥美的蚌。 江致煊不由得胃脾一紧,很想知道她和她丈夫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她如此义无反顾地抛出贞节。 又忽地有些难过,因为她从未和他倾诉。 他们的关系就如同两户中间那道薄薄的墙,空虚、脆弱、不实心。 一开始不该是这样的。 他在健身房被她煞到时,从未想过他的女神已被钉在别桩婚姻里。 潜在公寓楼梯间的暗处,看着她走向他家对面的门,掏出钥匙时,他头一次有了呼吸困难的感觉。 然朱砂痣并不因此成为蚊子血,反而扎根进血肉更深;生理的狂热引发心理焦渴,激情使人顾不得社会伦理,一根筋徒剩占有。 他伏下身,不带犹豫地分开她的双腿,将头埋进其间密林。 “唔!!江致煊,你!!” 他不顾她哀嚷,伸出舌头,扳开她的媚肉舔弄,舌尖在洞口处勾挑,又钻进洞里搅弄,时不时啜几口阴核,仿佛一条灵蛇钻动。 易愉很快感觉到阴部湿泞的一塌糊涂,早已分不清那些水是从谁的哪张嘴泌出来的。她轻轻呻吟:“别啊舔了” 然身下的水声反愈发尖锐。他胡乱地舐着,带有久逢甘霖的焦灼。她咬着下唇,推了推他的侧脑:“好了可以了你直接” “你家有吗。”他自她腿间抬头,哑着嗓问。 “嗯?”她双颊潮红,脸上却浮出几分哀怨:“没呢。” 之于已婚夫妻,那算是正常的事吗?他并不晓得,也没余裕探求,抿着唇将身子迭上她的,挺着腰寻找穴口,莽撞地捣一阵后才寻到那湿黏泛滥的洞,用力挤了进去。 “呀!啊你” “唔嗯,嘶” 女人的阴道恍如吸人的蚌,他的顶部才刚探进,里头穴肉随即紧紧缠上,温软湿热的触感简直摄人魂魄。江致煊皱起了眉,又强行顶了回腰,使阴茎更加深入。 “啊啊,你等会” 畜牲般的性器和她的甬道无缝贴合,带来了类似强行破身的痛楚,混着酸爽的酥麻。易愉挨疼地拥着他,指甲不自觉掐进了他的肩胛。 然迟来的初体验已让年轻男人理智陷没。他没忍住冲动,拖着肉棒一进一出,往死里去地狠狠干送起来。 “呜!嗯,江致煊你慢点儿,啊” 内壁被粗壮的性器撑开,随着他蛮力操弄反复吞噬收缩,交合的接口被捣出一阵阵情欲的水沫,缠绕的驱干也使两人相互浸上了彼此的汗。 冲撞的过程里,女人只能哭着呓语,男人则不咋说话。他们双双直奔性欲而来,加进任何语言都显得画蛇添足。 两人在性的方面上皆意外地羸弱,各自把未经人事的一面藏在硬性格下。 过了十多分钟,耻骨相撞的力道加重,频率也愈发增快,绷紧状态的顶峰时刻里,他在她耳边沉吟一句:“易愉。”酥得她媚肉一阵抽蓄,男人也被绞的一阵颤抖,肿胀的性器瞬然拔出,撞击到她小腹之上,喷溅汩汩体液—— 首-发:haitangshuwu.info (woo1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