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NPH)》 001浴火 窗边的平安树开了花,小小的几簇缀在绿叶中,说不上多好看,倒有股淡淡的香味,沁人心脾。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有人出去,又有更多的人进来,全都聚集在病房,认真研究着这罕见的病例。 林以祺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她肯定会频繁出现在各种新闻报道中。昏迷了两年零叁个月还能转醒,而且不是从植物状态过渡到微意识状态,是整个大脑直接恢复到正常水平,这样特殊的情况,只怕“奇迹”两个字都不足以概括。 方薇坐在病床旁听着医生们的讨论,脸上笑开了花,对着林以祺又问一遍:“林总,你还记得我吗?” 自然是记得的。她是林知深的秘书,当初还是林以祺看中她的简历,才让林知深把她招进公司。 林以祺动了动唇,仍发不出任何声音。长时间没说话,喉咙又干又痛,好像完全不受控制。 如果她没记错,昏迷这些日子,方薇常会来看她,她还见到过林知深和方薇同时守在病床前的画面。只是这样的记忆,真实得让人头皮发麻。 艰难地抬起一条手臂,林以祺指了指方薇放在桌上的手机,方薇笑道:“你放心,我给林总打过电话了,他在赶来的路上。也通知过小林总了,听说你醒了他很激动,让我照顾好你,他很快就到。” 林以祺指的自然不是这些,她只是想知道,那些漫长而清晰的记忆,究竟是她昏迷时在梦中形成的,还是她真的经历过? 又有几个医生过来查看病人情况,林以祺配合着做了测试,医生们喜出望外,有两个甚至激动得抱在一起,大呼“医学奇迹”。 方薇不放心,又向医生详细询问了情况,等众人离开后才兴奋地拿起手机:“我要赶紧告诉林总,他肯定开心坏了。” 听到她没事,林知深会开心么?想到车祸前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那种愤怒到极点、恨入骨髓的眼神,林以祺不禁自嘲地笑笑。 以那个男人的性子,就算不希望她死,肯定也是不想就这么便宜了她,他对她的恨,哪能是简单的死亡就能消除的? 还有林亦行,她醒了,他真的会激动么?他可是这世上最恨她的人,就算激动,只怕也是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还能醒来。 见方薇打完电话要把手机放回原处,林以祺再次朝她伸出手,方薇问:“林总还想给谁打电话?” 打给谁?林以祺一时也有些疑惑,那些记忆中的东西,可能是真实发生过的么? 方薇反应迅速,很快去找护士借了纸和笔:“你想做什么可以写下来。” 在她的帮助下握稳笔,林以祺看着眼前的速写板,犹豫着写下两个字。 手使不上太多力,字写得很丑,方薇还是一眼就能看懂:“聂钦?这是……你的朋友?” 方薇不认识聂钦,林以祺更不知道要如何向她描述心中所想,顿了顿,她又在纸上加了串数字。 那是聂钦的电话,她一直背得很熟,如果打过去那边什么事都没有,是不是就能说明一切都只是梦? 房门“哐”一下被推开,急促的脚步声和粗喘声传来,林以祺回头,看到的是林亦行的脸。 明明兄弟俩长得一模一样,她却总能一眼确认谁是林亦行,谁是林知深。 “林……林总。”方薇给林知深当了好几年秘书,大多时候自是不会认错她那位不苟言笑的老板,可当风趣幽默的林亦行也板着张脸时,她的确需要仔细辨别一下。 粗重的喘息声依旧在病房回荡,听着林亦行一步步靠近,瞧着他额头的汗珠,林以祺心中却再无任何波澜。 “醒了?”声音是哑的,仿佛还带了点颤音,显示着他刚才冲进来的急切。 林以祺定定看着他,心想,他现在的反应,究竟又有几分真,几分假?是在做给方薇看,还是做给她看? “林总,林……林小姐现在还不能说话,不过你放心,医生说了,她的情况是个奇迹,她现在意识就已经接近正常状态了,只要做好后续康复,肯定不会落下残疾。” “医生还说什么?” 门口传来道低沉的声音,见自家老板也到了,方薇赶紧迎上去:“就是我在电话里跟您汇报的那些,林小姐不会有生命危险,也不太可能会有后遗症,两位可以放心。” 见到林知深,林亦行往后退了小半步,什么话都没说。 林知深呼吸有些重,颈间也有细密的汗珠,却一贯没什么表情,深沉的目光落到林以祺脸上,不发一语。 想到出事前他看她那个眼神,林以祺反而朝他笑了笑:“大哥。” 嘴唇在动,喉咙中有些微弱的声音,沙哑,干涩。 看懂她眼中的自嘲和挑衅,林知深也笑了一下:“终于醒了。” 醒了,就代表他们之间没算清的账可以继续算了。见他瞥了眼林亦行,林以祺依然只是对他淡淡地笑着。 这世上恨她的人太多,想要她死的人也不少,两年前没死成,如今不知又能活几年。 瞧着二人之间温馨的氛围,林亦行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随即又忽地一怔,一把抓起床上的速写板:“聂钦?” 听到这个名字,林知深的目光也猛然投过去,冷冷盯着纸上那串数字。 “你大难不死昏迷这么久,一醒来就又惦记着那个小警察?”指尖一点点攥紧,速写板上的白纸被林亦行捏得皱作一团,“林以祺,你真给我们林家长脸啊!” 林以祺只当没听见,转头看着方薇:“电话。” 看懂她的口型,方薇只能用眼神向林知深请示:“林总。” 林知深一言不发地看向林以祺,她同样面无表情回望着他。静默良久,他才夺过林亦行手中的速写板递给方薇。 方薇照着那串数字拨过去,林以祺紧张地盯着她,却只等来一句“没人接”。 是聂钦没带手机,或者不小心开了静音,还是……眼前又浮现出车子冲下悬崖的画面,林以祺倏地坐起身:“再打。” 那两个人,是不是还被困在悬崖上? 聂钦受了伤,就算那片竹林能一直撑住车子不掉下去,他会不会流血而死?陈艳的身体本就很虚弱,又撞断了肋骨,还经得起那样的折腾么? 病房里的叁人都被她的动作惊了一下,方薇没想到她居然能自己坐起来,开心得合不拢嘴,林知深和林亦行却死死盯着她焦急的模样,脸色铁青。 “给我。”林以祺声音嘶哑,颤抖着手臂拿过手机,又拨了遍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或许,是她想太多了?那些只是她做的一个梦,根本就不可能是真的。 看到屏幕上的浏览器,林以祺愣了愣,迅速打开输入“竹源车祸”四个字,跳出来的内容很多,她看得眼花缭乱,立刻又换了搜索词“竹源拐卖袭警”,然后,一条触目惊心的新闻映入眼帘: “竹源惊现特大拐卖案,暴徒袭警致一死一伤” 新闻发布时间是十分钟前,也就是说……那不是梦,全都是真的?陈艳死了,还是聂钦死了? 林以祺不敢置信地点开页面,看着上面的详细描述,见到车子挂在悬崖的照片,顿时遍体生寒。 所以,昏迷这两年里,她的确以另一个人的身份,经历了匪夷所思的一切? 如今陈艳死了,她就又回来了?那当初她是如何去到那具身体里的?真正的陈艳是在两年前就已经死了,还是……低头看着这具熟悉的身体,她忽然感觉寒意更甚。 躺在医院这两年,这具身体里住着的,是陈艳吗?如果是,为什么她一直没醒来?为什么林以祺还能回来? 002重生 “聂警官,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这是我的职责,不能怪你。” “我不该把你牵扯进来。” “是我自己做的选择,和你没关系。陈艳?陈艳你坚持一下,我同事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千万别睡,我们说说话,我陪你说话。” “聂警官,你有讨厌的女人吗?” “没有。” “那有女人追过你吗?” “有。” “你印象最深的是哪一个?” “林以祺!”耳边传来林亦行的呵斥,手臂也被死死拽住,林以祺一抬头便迎上林知深幽深的眸子。 “林小姐你别太激动。”方薇和林知深一左一右将差点从床上跌下去的人搀住,扶着她的肩让她靠坐在床头,“医生说了还得慢慢康复,你卧床太久现在不方便行动。” 身体确实不太听使唤,林以祺只能安静坐好,紧紧握着手机。 林亦行嗤笑:“林大小姐真是痴情,当初吃的闭门羹不够,现在都成这样了还惦记着别人。” 林知深拉被子的动作一顿,伸手就要去拿方薇的手机,林以祺却攥在手中不放。 她刚才把手机抱在胸前,从他们叁人的角度根本看不清她在做什么,而她的反应确实太过激烈。 林亦行显然也有同样的疑惑:“看到什么了,激动成这样?” 不想解释,也没法解释。林以祺本就恨透了他这种高高在上的质问,这会儿更不愿理他,直接把头偏向另一边。 沉默片刻,林知深取出自己手机拨了个电话,听到他叫对方“张局”,林以祺赶紧认真听着。 那是聂钦的上司,当初她倒追聂钦闹得沸沸扬扬,最后是林知深亲自找那位副局长告的状,于是逼得聂钦越发讨厌她。 挂断电话,林知深默默看着她的背影,良久才开口:“聂钦出了车祸,还在医院抢救。” 见她什么反应都没有,他蹙了蹙眉:“你知道?”随即目光又落到她攥紧的手机上,“连他同事的电话都记得?倒还真是痴情。” “我累了。”不理会他语气中的嘲讽,林以祺缓缓闭上眼,声音很哑,说得有些吃力,“想睡会儿。” 整间病房又陷入寂静中,她没听到脚步声,也不想去理会他们有没有离开。 眼前一片漆黑,却又能清晰地看到许多过往的画面。两年前的车祸,她醒来前的车祸,这两年间的点点滴滴,每一个活生生的人…… 抬手摸了摸颈间,那个冰冰凉凉的东西还在。当初她被甩出车外,自己都不知摔成什么样了,陈艳给她的吊坠却还完好无损地挂在她颈间,难道后面发生的一切就是因为这个? 她和陈艳之间那些奇妙的交集,为的就是让她经历另一番人生,让她的生命重来一次? 重新将手机拿到胸前,见屏幕已经黑下去,她转头看向方薇。 方薇用指纹解了锁,林以祺退出刚才的新闻界面,指尖触上搜索框,却又忽然不知该输入些什么。想了想,干脆将刚才的搜索记录也删得干干净净。 她的问题,没有人能解答。 浏览器上方便是镜子,愣愣地看了会儿,她缓缓移动手指点进去,倏然出现在眼前的,是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整整看了二十叁年,明明每个细节她都很清楚,可越看就越不知道镜子中的人是谁。 过去这两年多里,每一次照镜子时,她看到的都是另一张脸,和现在的她没有任何相似之处的脸。 “疤可以做手术去掉。”林知深的声音从床畔传来,看到自己落在额头的手指,林以祺才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 她右边额头有条叁四厘米长的疤,是两年前撞在车窗玻璃上留下的。当时做手术剃光了头,如今虽也长出些头发,看上去却无比丑陋,加上这条疤就更丑了。 曾经的她是一个极其爱美的人。 林知深静静看着她:“没做开颅手术。”所以她头上并没有特别可怕的疤痕。 外貌于现在的她而言,还有那么重要么? 目光落到并肩而坐的兄弟二人身上,林以祺却谁也看不透。好像都很关心她,好像都在做一个好哥哥。 林知深的手机响起,听他接电话时叫了声爷爷,林以祺这才想起,原来她还有其他亲人。 可惜,这世上没人把她当亲人,即便她死里逃生捡回了一条命,也不值得那个高高在上的一家之主前来看一眼。 见林知深讲着电话走出去,林亦行转头对方薇道:“我想和她聊聊。” 方薇了然,赶紧拿着手机离开。 有那么一瞬间,林以祺以为林亦行是要掐死自己。但她也知道,他不会,更不敢这么直接。 林亦行起身,走到床边俯视着她:“你昏迷期间能听到我们说的话?” 瞧他一脸严肃,仿佛还有些紧张,林以祺咧嘴笑了笑:“你指的是哪一句?” “你听到哪一句?” 看着他的拳头渐渐握紧,林以祺满脸讥讽:“二哥这个问题不该问我,你知道我跟你说的话从来都是真真假假虚实难辨的,想要答案,你应该去问医生。” 躺了两年的林以祺,的确什么都听不到,可出现在这间病房的陈艳,曾经亲眼见到,也亲耳听到他和凶手的对话。 真正要杀她的人是谁,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只要那个人还活着,她随时可能再死一次。 “二哥,我的婚约还没取消吧?等出了院,我要结婚。” 房门被推开,林知深一手握着门把,一手攥紧手机,整个人僵在门口。 林亦行微愣之后又嗤地笑出声:“那位聂警官还生死未卜,这么快就不要人家了?” “人没死,救回来了。”林知深一步步走近,眼也不眨地盯着她的表情,见她松了口气,他的眼神更冷,“婚约我替你取消。” 林以祺直视着他:“我们订婚了。” “那又如何?你以为你现在这副样子,萧自宾还肯要你?” 003家宴 直到林以祺出院,她那位未婚夫都不曾来看过她。 本就是为各自利益订的婚,出事之前人家对她也没多热情,她在医院躺了两年多,只怕萧家早就打算取消婚约了,不过是碍于信誉和名声不好开口。 如今知道她醒了,萧家肯定会顾虑她的身体状况和林家的内斗,就算拉不下脸来主动退婚,估计也会想办法拖延婚期从中作梗。 当然,自那天起,林亦行也没再来过,除了医生护士和贴身照顾她的护工,林以祺每天能见到的只有林知深和方薇。 林知深给她买了新手机,用的还是原来那张卡,旧手机里的所有东西也都还在——她出事之后,手机就落入他手中,毕竟那里面有他们之间最见不得光的秘密。 随便打开个网页都能看到她这个植物人奇迹般醒来还不留后遗症的新闻,专家们在分析研究,吃瓜群众也在探讨,不过有些人议论的是“祸害留千年”这个话题。两年前那场车祸就有不少拍手称快的声音,如今她居然还能醒来,“正义”网友都开始骂老天没长眼了。 “林总你别管那些喷子乱吠,一个个都是现实不如意才在网上当键盘侠。” “也算不上乱吠,小叁的女儿嘛,活该。”林以祺耸耸肩,看着车子慢慢驶向花园深处。 别墅的大门敞着,方薇把车开进去,保安过来替林以祺开门。 一下车就能听到男男女女的笑声,林以祺仰头看去,刚好有个男人在泳池边朝下张望:“来了。” 知道这是她出院的“接风宴”,人不可能少,林以祺也懒得理会究竟来了多少人,只自顾自顺着楼梯上去。 除了泳池里的年轻男女,客厅外的沙发上也坐着不少人,老老少少正聊得起劲,见到她却都突然安静下来。 她知道他们在看什么。虽没开颅留下太夸张的伤口,她却做了叁次微创手术清除脑内血肿,头发遮不住长短不一的疤痕,她没化妆,衣服也穿得随意,和从前比必然难看到了极点,和这里打扮精致的男男女女相比,同样也是格格不入。 林知深从客厅出来,见到她的样子也是一愣。他吩咐过方薇送她去好好打理一番,显然不是方薇办事不力,而是她根本不在乎那些,还故意剪了板寸。 “姐姐终于回来了。”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跟在他身后出来,笑吟吟地就要往林以祺身上蹦,林知深一把拉住她:“姐姐身体还没痊愈,抱不动你。” 那是叁叔家最小的孩子,也是这个家里唯一一个对她满是善意的人。林以祺朝她笑笑:“念安还记得我?” “当然了,我还去医院看过姐姐,跟姐姐说了很多悄悄话。”林念安听话地止住动作,只敢伸手来牵她,“姐姐你还疼吗?” “不疼。”跟沙发上的长辈礼貌性打完招呼,林以祺迈步走进别墅。 林岩和林光熙、林光启在茶室闲聊,林以祺乖乖走过去:“爷爷,二叔,叁叔。” 叁人同时看向她,林光熙微微一笑,林光启没什么表情,林岩还是那副大家长的做派,对着她点点头:“回来了?通知厨房准备开饭。” 林以祺和他们本就不亲近,更没什么共同语言,走完该走的流程便要离开,谁知林岩又发话:“裴小姐也来了,在和你二哥谈结婚的事,你有空多和她聊聊,以后都是一家人。” 林亦行要结婚了?在这之前她还真没听说过。不过此时此刻,林以祺心里也的确激不起任何波澜。 外面的男男女女还在闹腾,显然那位裴小姐不在其中,林以祺刚回到客厅,就见林亦行和一个年轻女人有说有笑地从旋转楼梯走下来。 一个俊逸不凡,一个艳光四射,倒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林小姐。”优雅大方的女人率先跟她打招呼,“你好,我叫裴立雪,恭喜你出院。” “你好。”林以祺笑笑,“你先坐,我去洗个手。” 说完又平静地从两人身侧经过,全程没看林亦行一眼,等她洗完手出来才发现林知深正站在楼上看着她,想来他早就在那里了。 所有人都往餐厅走,将近二十个人围成一大桌。作为这场接风宴的主角,林以祺被安排坐到林岩身边,而她对面刚好是林亦行和裴立雪,林知深在裴立雪左侧。 说完了客套话,林以祺便一个人闷头吃菜。她很久没吃过这么丰盛的东西了,美食当前,也顾不得别人说什么,直到坐她旁边的二叔戳了戳她手臂,她才抬起头来:“什么?” 二叔笑道:“大家在说你二哥和裴小姐的婚事,你有什么意见?” “我能有什么意见?他们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哪轮得到我这个妖怪来反对?”林以祺咽下嘴中的牛肉,朝林亦行举杯,“二哥,二嫂,祝你们百年好合。” 几个长辈哄堂大笑:“八字还没一撇呢,这就叫上二嫂了?” 不是你们非要我说的么?林以祺撇撇嘴,继续吃她还没尝过的菜,结果刚吃两口又被打断:“那你和萧自宾的婚礼是不是也尽快办?” 林以祺还没回答,林知深已抢先开口:“和萧家的婚约取消了吧。” 餐厅一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不解地看向林知深,他却面色如常:“萧家摆明了想取消,既然如此,何必一厢情愿?让外人知道,还以为我们林家人嫁不出去,上赶着攀这门亲事。” “大哥,萧家那边没这样想,我昨天还跟萧自馨……”林亦行还没说完就被邻座的叁婶狠狠掐了一下,看到叁婶朝他疯狂使眼色,他只能略过中间一段,“萧家没想取消婚约,他们说只要我们准备好,婚礼随时可以举行。” 林以祺默默看着对面几人的动作,忍不住笑了笑。她这位叁婶倒是心思细腻,生怕林亦行提起老情人会惹未婚妻不悦,不过那位裴小姐明显不像是会吃这种飞醋的人。 兄弟俩意见不合,饭桌上也不好继续讨论,一群人岔开话题天南海北地聊着,等吃完饭又各自散开,老的坐一起喝茶,小的去楼下棋牌室。 堂弟堂妹们围在一起打台球,林知深去酒柜拿了红酒独饮,林亦行在他身旁坐下,大概还想跟他争论与萧家婚约的事。 林以祺的心思都在其它事上,根本无心玩乐。 握着手机等回复时,一条熟悉的短信发了过来。那是银行的余额提示,就在刚才,又有两千块转入她账户。 少则一两千,多则四五千,每个月最后一天一定到账。她昏迷这两年多里,无一例外。 “林小姐。”裴立雪在酒柜前的沙发上朝她招手,“来一起喝酒。” 林以祺收起手机走过去,笑道:“二嫂。” “别别别,别叫这么早。”裴立雪连连摆手,“我可未必就是你二嫂,说不定你得叫我大嫂呢。” 林以祺一愣,下意识看向两个男人,林亦行满脸含笑,林知深却也被她这话惊到,不解地看着她。 裴立雪无奈叹息:“作为一个被派出来和亲的工具人,我的任务就是和你们林家联姻,至于嫁给谁,我倒是可以自由选择,我觉得吧,你大哥更合我心意。” 见林知深黑着张脸,林以祺只觉好笑:“为什么?” “我和你有相同的嗜好啊。”裴立雪倒是半点不遮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喜欢脏男人,就喜欢处男。” 前方突然投来道凛冽的目光,林以祺一抬头便撞上林知深刺骨的眼神。随即耳边又是一声低低的嗤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林亦行在嘲讽她。 当初她包养男人的事同样在林家闹得沸沸扬扬,这两位自诩清高的哥哥可没少教训她。 “哐”一声,空了的红酒杯被重重放到桌上,林知深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我不是。” 沙发上两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裴立雪所谓的嗜好,他并不符合她的要求。 林以祺低头喝了口酒,只当没听见他说什么。 她自然知道他不是。他的第一次,还有后面的无数次,全都给了她,他的亲妹妹。 004兄妹 夜幕降下,别墅内外灯火通明。 林以祺站在二楼阳台看着下面热闹的人群。每个人都和她有血缘关系,却也每个人都很陌生。 林念安在躺椅上悠闲地哼着歌,等着她大哥喂葡萄,玩了一会儿她突然问:“以祺姐姐都回来了,大伯母怎么还没来?我都好久没见……” “说什么呢?”她母亲就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闻言厉声呵斥了一句,随后又走近她低声嘱咐着什么。 本来因她那句“大伯母”而僵住的气氛很快又恢复正常,大人们继续吃喝谈笑,默契地揭过这一页。 默默站了会儿,林以祺转身下楼,经过一楼书房刚好听见林亦行的笑声:“我还以为你真的清心寡欲从没有过女人,没想到啊!” 听这内容自然是在调侃林知深,但很显然,林知深根本不会理睬这种无聊之语。 “人家也不是真在意你碰没碰过女人,都暗示到那份上了还不给面子,你这人啊,就是太无趣,我都有点好奇你怎么交到女朋友的了,该不会是……” “先管好你自己。”林知深语气淡漠,似乎还带着些怒意,“你妹妹连二嫂都叫了,你还有脸把人推给我。” “她知道个屁!”林亦行轻嗤一声,“谁爱娶谁娶,林家也不是只有我一个男人。” “自己不愿意结,倒瞎操心别人的婚事。” “谁瞎操心了?我看你才是瞎胡闹,干嘛非要她取消婚约?” 有人从外面推门进来,林以祺淡定地迈开步子,刚拐了个弯就遇上裴立雪。 “林小姐,看到林亦行了吗?” 林以祺指了指书房:“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我大哥的。” “算了吧。”裴立雪摇摇头,“干净的肉体已经没可能了,那就还得选有趣的灵魂。” 林知深那人倒确实挺无趣的。林以祺低声笑笑,一抬头便撞上林知深的目光。 见林亦行也已从书房出来,裴立雪道:“进来跟你说一声,我要走了。” 林亦行笑道:“我送你。” “用不着,我又不是没长腿。” “若是不送,我就真要被老头子打没腿了。” 裴立雪又笑着跟林以祺和林知深道别,兄妹叁人陪她一起出去,外面的大人们纷纷留她住下,还开起了她和林亦行的玩笑。 林以祺静静站在一旁,握紧的手机却忽然振动起来,都不用看来电显示她便转身大步往楼上走。 等了那么多天,终于把这个电话等来了。 到了二楼走廊,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林以祺回头:“大哥还有事?” 林知深自顾自往前走,推开她房门将她拽进去:“他要结婚了。” “所以?”林以祺一脸无所谓,“跟我有关吗?” “林以祺。”他定定看着她,唇角扬起丝冷笑,“你最爱的男人要结婚了,心里不好受吧?” “哦,原来你是来幸灾乐祸的。你现在是不是觉得特别爽,那个欺骗你玩弄你的女人终于遭报应了?”林以祺好笑地瞧着他,“可我看你这样子好像也没多爽,我为他吃醋,你其实嫉妒得快疯了吧,大哥?” 最后这一句,抑扬顿挫,铿锵有力。话刚说完,他就一把捏住她下巴:“你也配?” “我怎么就不配了?”林以祺踮起脚尖慢慢凑近他,温热的呼吸全喷在他下巴上,“别忘了你在我床上有多兴奋,操亲妹妹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刚安静下去的手机又振动起来,这次林知深听到了,一把握住她的手拽到胸前,看到来电显示上的“胡警官”叁个字,目光瞬间变得更加森寒。 “还惦记着那个小警察?林小姐的心挺大啊,装了这么多人。” 指尖往旁边一划,电话便被接通,看着他按下免提,林以祺不禁笑出声:“都酸成这样了?” 电话那边传来个男人的声音:“林小姐你好,那个……聂钦今天从重症病房出来了,医生说情况稳定了,他也醒了,不过现在还说不了话,等他再好点我让他给你打电话,你看行吗?” “不用了,知道他没事就行,谢谢你啊胡警官。” 话音刚落,电话便被林知深挂断。刚才太用力,在她下巴捏出一小道红痕,他松了手,指腹轻抚上去,沿着她的唇摩挲:“我是林亦行的替身,那聂钦算什么?我无趣,那个穷警察就有趣?你是不是也和他睡过了?林以祺,你究竟背着我睡过多少男人?” “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这副尊容有多可笑?你都说了你不过是个替身,替身什么意思你不懂?” 一点点掰开他手指,林以祺撇过头睨着他,“林知深,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咱俩之间的游戏结束。” “你说结束就结束?”他的手掌紧紧扣在她脑后,似乎一用力就能将她后颈掐断,“林以祺,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勾引我的。” “怎么?我是拿枪指着你,逼你跟我上床?”瞧着他怒不可遏的模样,她反而笑得更放肆,“不结束又能如何?你是要继续当替身,继续陪我上床,还是……干脆让我再死一次?” 瞳孔猛地缩了一下,他死死盯着她:“你敢!” “所以,你到底想怎样?”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了一起,听着他粗重的喘息声,林以祺偏过头看着紧闭的房门,“反正我就只剩这条命了,想怎么报复我,你看着办吧。” 脑后的手指渐渐松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也逐渐拉远。他一言不发地看着她,急促的呼吸变得越来越缓和,到最后整个房间静得听不到任何声音。 良久后,房门“砰”的一声合上,将他离开的背影彻底隔绝在外。 沉默几秒,林以祺拿起手机打开通话记录。在聂钦同事那个电话之前,打进来的是另一个号码。 “林小姐?” “查到了吗?” “是这样的林小姐,骨髓捐献必须遵循双盲原则,捐赠者和受赠者的身份都得保……” “加叁十万。” “好吧,那你再给我点时间,我想办法。” 005记忆(4200字,含200珠加更) 一首抒情曲放完,车上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摇滚乐,林以祺蹙起眉头:“关了。” “哦。”驾驶座上的男人伸手关掉音乐,继续认真开着车。 没多久,手机振动,看一眼来电显示,她选择接通:“有事?” “你去哪了?”林知深的声音。 “出趟门。”知道他要问什么,林以祺淡淡道,“和一个朋友散散心。” 多余的话不想再说,她挂断后直接关了机。 朋友谈不上,这不过是她曾经包养过的男人,如今知道她醒了,自然又殷勤地黏上来,毕竟像她这样出手大方还好说话的金主也不多。 从省会榕城到竹源州,坐飞机一个半小时就能到。 聂钦受伤后一开始被送往县城,情况危急才又转送首府的医院,如今虽已离开ICU,却还没转回榕城。 根据胡警官提供的信息,林以祺很快找到病房。聂钦应该是在休息,旁边守着的两人一看就是他父母,他们不认识她,她也没想进去,只静静站在门外看着,确认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她和胡警官约好在医院花园见,看到她递上的银行卡,胡警官连连摆手:“这个真不用,他是工伤,费用单位会负责。” “单位会出治疗费,未必会负责后面需要的费用,他的腿不好好做康复训练,很可能落下残疾。”林以祺将银行卡塞他手里,“密码是他生日,就说是你借给他的。” 胡警官神情复杂地看着她:“你是真喜欢他啊?我们还一直以为……” 以为她不过是玩玩罢了,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嘛,任性又自负。 林以祺低头笑笑,算是默认。当年她倒追聂钦的确就是为了玩,要说喜欢也只是喜欢他的肉体,如今的情况却复杂得多,她不想说,也说不清楚。 周恺以为要回机场,林以祺却让他租了辆车,说要带他去乡下玩,他有些诧异:“哪儿的乡下?” “很穷很穷的那种乡下。”林以祺把刚买的饮料递给他,“别打开喝,关键时刻用来防身,那些人很野蛮,刚才医院躺着那位警官就是被他们打伤的。” 见他吓得咽了咽口水,竟然真的不敢喝,林以祺不禁笑出声:“要是他们围攻我,你是不是撒腿就跑了?” 答案显然易见,这世上没那么多聂钦。她带这个人来也没指望当保镖用,她不过是缺个听话的司机。 从竹源市驶上国道,又转入另一条省道,一路开了叁个多小时还是没到,周恺有些慌:“要不回去吧?都说竹源是全省最穷的地方,越偏僻那些县越穷,什么吸毒的贩毒的得艾滋的,咱要玩也不能去那种地方吧?” “喏。”林以祺指了指两边的大山和若隐若现的村庄,“最穷的几个县都在那儿了,要不要现在就下去,见识一下怎么贩毒?” 周恺立刻闭了嘴。 目的地在康华县,他们抵达县城都已经是傍晚了。 找了个地方随便吃点东西,还没等周恺喝口茶,林以祺又说:“走吧,晚了到不了。” 周恺瞬间瞪大眼睛:“去……还要去哪?” “早跟你说了去乡下,这是县城。” 车子重新驶上国道,这次的路尤其曲折,光看导航上弯弯扭扭的形状都能让人抓狂,“八十公里,要开叁个多小时?这直线距离有没有叁十公里?” 林以祺没理会他,只静静看着窗外。 山,路,河流,村落,每一个地方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明明从未来过这里,可车子越往深处走,就越觉得熟悉。 明明早就肯定了之前发生那些都不是梦,可真到了这里,还是觉得恐惧,无所适从。 下了国道,山路比刚才还要蜿蜒,车子越开越偏僻,仿佛进入深山老林,就连手机都没了信号,导航用不了,全凭林以祺指路。 “你……来过这里?这路感觉一直在绕圈。” “没来过。”林以祺笑笑,“玩的就是这种刺激,走到哪算哪呗,反正现在只有这条路。” 天彻底黑下来,等手机渐渐有了信号,他们终于能在黑夜里看到亮光,那是大山里的村落。 “先去乡上找地方住吧。”林以祺指着远处最亮那片灯光,“应该就是那儿了。” 说是乡上,比起普通的镇子又差得远了。一条街,叁十多家住户,几家商店、餐馆、宾馆,构成了衢水乡最繁华的地段。 宾馆二十块就能住一晚,光看外墙都能知道里面会是什么样。 瞧周恺一脸嫌弃,林以祺笑道:“车上和宾馆,选一个。” 周恺肯定选择在车上睡,林以祺同样如此,但她也知道,这个夜晚注定无眠。 一眼望去,不仅有熟悉的地方,熟悉的车子,甚至有认识的人。 放平座位躺下去,自己脱下外套盖好,周恺辗转许久睡不着,明显对这样的环境很不满,却又不敢说什么。 林以祺继续坐在副驾,看着远处那个连字都掉了半边的小商店招牌:“你体验过贫穷的滋味吗?” 以为她是在和他说话,周恺赶紧一屁股坐起,可看她的样子又更像喃喃自语。 “你知道有些人会穷得卖儿卖女卖老婆吗?有些人现在还吃不上米饭,有些人整天赤着脚,还有些人……”林以祺叹息一声,笑了笑,“经历了那些,你就会发现,什么狗屁的爱情,狗屁的道德感,一文不值。 “我真挺恨我妈的,恨死她了,只教会我女人离不开爱情,从来没告诉过我正常的人生什么样。 “我更恨我爸,让我一出生就带着原罪,活成个笑话。可他居然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能庇护我的人,他死了,我也就该死了,那样的车祸都没把我杀死,还真就是祸害留千年。” 周恺握紧手机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心里正犹豫要不要开口安慰,却见她忽然回头朝他笑笑:“今天的事敢说出去,我杀了你。” 天边刚有些亮光,外面的人就已陆陆续续忙碌起来。 周恺听到动静从梦中惊醒,发现车上只有自己一个人,匆匆忙忙开门下来才看到林以祺正握着瓶矿泉水蹲在路边刷牙。 “你的。”林以祺口齿不清地指着引擎盖上的塑料袋,那是小商店开门时她去买的牙具和毛巾。 见他难掩嫌弃地就着矿泉水洗脸刷牙,她不禁觉得好笑,这场景怎么看也是他更像金主。 “出来卖还能卖成个贵公子,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周恺尴尬地笑笑,带着些讨好意味。 “我见过一个被人骗去卖的女人,后来,死了。”看他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林以祺忽地笑了声,“走吧。” 进村的路更难走,坑坑洼洼,狭窄曲折,一边是高山,一边是悬崖,没有防护栏,遇到辆车都让不开。 “算了,停下吧。”到了片还算宽阔的荒地,车子稳稳停住,林以祺开门下车,“就在这等我,别乱跑,别主动惹事,如果有人问就说是来看栀子花的。” 周恺不知所措:“你要去哪?什么时候回来?” 林以祺没再理他,自顾自顺着山路往更深处走。没有别的车,也见不到人,甚至都看不到房子。 大概过了半小时,她才在路边瞧见一片青葱的竹林。 竹源州有很多竹子,衢水乡的竹子也不少,但这个叫做大水沟的村子,仅有这么一处栽了竹子,从高处顺着山崖下去,斜斜地盘旋着一大片。 外面还很宽,林以祺却不敢再过去,只静静站在离悬崖足有一米远的地方。 路边的竹林还有明显被重物压过的痕迹,她看不到竹林最下面,却知道那里有一个往外突出的平台,当时那辆破旧的微型车就是被竹子挡住,颤颤巍巍地挂在平台之上。 若不是从这个地方冲下去,若车子再重些,或是当时车里的两人挣扎得太过,只怕连人带车都已经落入百米下的崖底摔成肉酱了。 几个村民赶着牛车经过,指着竹林用很难听懂的方言议论着那天的事。说车里的人幸运得老天保佑,说那些人胆子大敢打警察,也说陈家姑娘又疯了,尽做些吃里扒外的事。 当然,他们也在用好奇又防备的目光悄悄打量着路上这个陌生人。 长长地吁了口气,林以祺继续迈步往前走,这次没用多久便能看到村庄。 村子不大,住户也分得很散,多的四五家聚在一起,少的独门独户,有些房子还建在半山腰。 这个点大多数人都在山上干农活,村里人不多,倒是犬吠声一直不曾停歇。 林以祺穿了衬衫和休闲裤,白色帆布鞋在土路上很快覆上层灰尘,厕所、猪粪、牛粪、污水沟,臭气熏天,成群的苍蝇蚊子嗡嗡乱叫。 顺着那条几乎干涸了的小溪走到桥边,转个弯朝着大山深处再走十几分钟,终于又出现几间紧挨在一起的土屋。 屋外没砌围墙,只有几棵长得茂盛的枸杞圈出大片荒地,围成个院子。 院子入口处有个木板搭起来的狗窝,见到有人来,树下乘凉的大狼狗一下从地上蹦起,目光炯炯地盯着外面的人。 “大熊。”林以祺下意识迎上去,抬起手就要逗它,见它拖着铁链张牙舞爪地发起攻势,她才猛地往后退了两步。 “你又乱叫个什么?”随着句方言的呵斥,一个男人从最边上这间小屋子出来,一手拿着毛巾擦头发,一手拉着衣领。见到外面的林以祺,他瞬间整个人都呆住。 还没扣上的白衬衫,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湿淋淋的拖鞋,半干的头发。他显然是刚洗完澡。 “你……林……林小姐。”愣了半天好不容易能开口,舌头却像是打了结,“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说完才意识到什么,他赶紧放下毛巾迅速扣着胸前的扣子。 “这是你家?”林以祺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笑了笑,“我和朋友来那边山坡看栀子花,走错路就跑来这里了,我记得好像听你姐提过这个地方,就随便走走,没想到……” 他的眼神顿时黯淡下去,林以祺将目光移向另外那间屋子的门上,原来的红色春联换成了白色挽联。 “你姐……” 他点点头:“她去世了。” 林以祺沉默,男人挤出几丝笑容:“我看到新闻说你醒了,还没恭喜你呢。” 林以祺笑笑:“我也没想到我还能醒过来。” 尴尬地站了会儿,他才突然反应过来,指了指旁边的屋子:“进来坐吧。” 林以祺跟着走进去,里面干净整洁,却可以用一贫如洗来形容。沙发和电视都是很旧的款式,桌子柜子椅子全是请村里人做的,早已脱了漆看不出本来面目。 急急忙忙铺平了沙发,他才局促地对她说了句“坐”,林以祺刚坐下,他就忙着去倒水,玻璃杯拿到手里,顿了顿,他又走去隔壁,再回来时杯子和手都是湿的。 取了纸巾把杯外的水擦干,他给她倒上热水,加了半杯凉水,放到她面前时小声补了句:“干净的,可以喝。” “谢谢。”林以祺毫不犹豫地抬起水杯喝了一大口。她知道是干净的,他根本就不用洗。 这间屋子的一切,从外面到里面,一草一木,一桌一椅,包括他这个人,她都无比熟悉。 来了这里,就像是回了家。或许,本就可以叫做回家。 她发愣的间隙,他又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时脚上换了双干净的球鞋,手里抬着盘水果,看起来已经不太新鲜,应该是前几天办丧事特意买的。 “陈慕之。”林以祺定定看着他,“钱我收到了,你先别急着还我,把自己的事办好再说。” “没事。”他笑得苦涩,“反正以后也用不到钱了,欠你的,我一定会还。” “你大学还没毕业,哪来这么多……” “我自己挣的。”他忙着解释,迎上她的目光却一下红了脸,连脖子和耳根都涨得通红,“我打工挣的,不是……不是……” 林以祺知道他要说什么:不是卖身钱。 “我后来就再也没有……”双手紧紧攥着衣摆,他的表情窘迫,眼神却无比倔强,“见你那次,是唯一一次。” ============================ 这段剧情走的挺长,所以干脆一章发了,算是提前把200珠的加更也发出来。 006姐弟 两人正在屋里安静坐着,外面突然传来阵嘈杂的声音,像是有人大声吵嚷着靠近。 大概听懂了那些人在说什么,林以祺下意识起身要往外走,陈慕之却挡在她面前,定定看着她:“别出去,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管。” 明明比她年纪还小,眼神却无比坚定,让人相信他真的能保护她。林以祺沉默片刻,点点头。 陈慕之走出去拉上门,林以祺站到窗前静静看着外面,那些凶神恶煞涌进院子里的人,每一个她都认识。 这样的事明显不是第一次了,还没等那些人说完,陈慕之就发了话:“就算是我姐报的警,她也没做错,犯了法就该抓。” 毫无意外,那群人开始臭骂起来,什么难听的话都有,主题无非两个:陈艳吃里扒外出卖自己人,她会落到如今的下场是报应。 林以祺都不用看就能知道陈慕之听到那些话会愤怒成什么样,但她也知道,他最是能忍,一定不会轻易动手把自己搭进去。 “我家没钱,就算有也不可能赔,我姐没错,我家更不欠你们,你们要钱就去法院起诉,法院判多少,我赔多少,再这样来闹,我只能报警。” 吵吵嚷嚷了半天,最后还是那些人咒骂着离开,表示下次还来,一定会把事情闹大。 陈慕之推门进来时,一脸无奈,满是尴尬:“不好意思啊,让你遇上这种事。” 林以祺摇摇头,试探着问:“家里出什么事了吗?我或许可以帮上忙。” 陈慕之苦笑:“没什么,随他们去吧,我姐走了,我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 手机振动,又是林知深打来的,林以祺想都没想直接挂断。 陈慕之道:“你朋友……要不要叫他们也过来,吃了午饭再走?” “没事,他们在其它地方玩,我玩累了,不想跟他们跑了。” “那……我去做饭,你坐一会儿。” 几间屋子中间都是连通的,陈慕之去了隔壁,听着他忙碌的声音,林以祺悄悄起身去往另一边,那里有个很小的隔间,是陈艳的房间。 床铺迭得整整齐齐,带着裂痕的破木柜上放着不少书,有翻旧了的高中课本,有机器操作手册,有农作物种植指南,还有几本国内外名着。 看着一切都没变,林以祺突然一阵恍惚,不知道身在何处,更分不清自己是谁。 陈艳的衣服已经全被塑胶袋装起来,陈慕之大概是准备将遗物烧毁,等这些东西都没了,是不是她在这世上存在过的痕迹就又少了些?会不会有一天,变得一点痕迹都没有?一切也都更像是一场梦? 或者,现在也是梦?用力掐了一下手腕,林以祺痛得眼泪都差点流出,想了想,却又自嘲地笑起来。 陈慕之做了四个菜,腊肉、鸡蛋、青菜、粉丝,这已经是他能拿出手的最好的菜了,家里最穷的时候,好多天都吃不上一顿肉。 他的厨艺很好,林以祺一直很喜欢,津津有味地吃了会儿,意识到他在盯着她,她一抬头便撞上他深邃的目光。 准确地说,不是在看她,而是看她颈间那个吊坠。那是陈艳送给她的。 发现被她撞破,他局促地移开目光:“抱歉。” 林以祺取下吊坠递给他:“给你留个纪念吧。” 他没接:“姐姐给你的,我不能要,你别嫌弃就好。” “当然不嫌弃,不然我干嘛天天戴着?” 她的确没嫌弃过,但她也确实不爱戴首饰,更不喜欢这种玉制品,当时随手戴上,不过是碍于情面想让陈艳高兴高兴,后来却不知为什么,鬼使神差地一直没摘。 “带我去看看你姐姐吧,相识一场,既然都来了,想去看看她。” “好。” 吃完饭,两人带了些祭品,一路沿着小溪而下,到了片宽阔的土地,才在一众农作物中找到陈艳的墓。 村里有好几姓人,没有大的公共坟地,很多都是把逝者安葬在自家地里。 新的坟,新的碑,旁边的花圈等祭奠物品也都还是新的,处处显示着里面的人才刚离开。 两米之外另有一座稍旧的墓,葬的是陈艳的父亲,葬礼还是林以祺亲自操办的,尽管这人烂透了,死了她也只会拍手叫好。 看着墓碑上“陈艳”两个字,瞧着醒目的亡故日期,林以祺动了动唇,却不知该说什么。 “外面太晒,走吧。”陈慕之朝她笑笑,“知道你来看她,姐姐一定很开心。” 溪边有棵柳树,从旁边经过时,陈慕之拽下几枝,熟练地迭了个帽子递给她:“可以遮一下。” 从前她还是陈艳的时候,他也曾这样做过,笑着把柳帽递给她:“叫你出门不戴帽子。” 林以祺把柳帽戴上,看着枝条有些少遮不住太多阳光,陈慕之又换了个地方继续去折柳条。 手机再次振动,林以祺低头看了眼,划开接听:“喂?” “林小姐,我查清楚了,两年前陈艳移植的骨髓就是你捐献的。” 有风从耳边吹过,什么东西“嗡嗡”地响,林以祺抬起头,愣愣地看着远处那座新建的坟。 小巧的绿色吊坠安静地躺在颈间,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仿佛还能触到不一样的温度。 从前,它属于另一个人,后来病床上那个可怜女人亲手摘下给了她,说希望能保佑她平平安安。 她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那么灵验,至少她们之间确实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交集,她也仍然好好活着。 “谢谢,谢谢你让我……重获新生。” 从墓地回来,陈慕之一直欲言又止,林以祺知道他因为什么事狐疑不决,却不好主动开口,只能耐心等着他做决定。 终于,在她起身说要离开时,他犹豫着把陈艳的手机递给她:“我在姐姐手机里发现的,可能对你有用。” 视频封面很熟悉,里面的内容林以祺更熟悉,因为那是她亲手拍的。她没想到有一天还能以林以祺的身份回去,没来得及删掉,这才让陈慕之瞧见。 她今天来这里的其中一个目的便也是为了这几个视频,虽然早就上传备份过,异地登录却需要验证码,找别人破解也有泄密的风险。 点开看完全部视频,她再次假装惊讶:“你姐姐怎么会有这个?” “我也不知道。”陈慕之苦笑,“她……”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林以祺心里却明白,他早就发现那个姐姐的异常了,只是如今人不在了,他永远也得不到答案。 “这是偷拍的,不知道能不能当证据,我也不知道把这些给你对你是好是坏。”看着她把视频传到自己手机,陈慕之沉默片刻,低声道,“你……多小心,如果需要帮忙,我是说如果我能帮上忙,你可以找我。” 林以祺笑笑,把陈艳的手机还给他:“放心,死不了,你把保命符给我了。不过为了你自己的安全,最好把视频删了,当作从来没看见过。” “我明白。” 最后是陈慕之送林以祺出的村。她说一个人能走,他不放心,一路把她送到车旁,周恺果然还在那儿乖乖等着。 见周恺想说什么,却被林以祺一个眼神制止,陈慕之便也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毕竟这样的男人,她身边很多。 “马上就要毕业了,以后准备做什么?留在榕城不回来了?” “偶尔也要回来看看姐姐的。我签了工作,公司在榕城。” “挺好的,这地方太落后,是该走出去。”林以祺看着他腕间那道明显的疤痕,“不会再做傻事了吧?” 陈慕之仰头看了看天空:“我答应过姐姐会好好活着,把她那份也活出来。” 开了车门准备上副驾,顿了顿,林以祺突然回头看着他:“陈慕之,要不你认我当姐姐算了?” 陈慕之笑笑,没再说什么。 林以祺明白,在他心里,姐姐只有一个。而他和她之间的关系,其实很尴尬,尴尬到他不可能把她当姐姐,甚至都没法和她做普通朋友。 007撸给我看(微H)(4600字) 回到榕城已经很晚了,林以祺浑身疲惫,连话都懒得说一句。 周恺当了两天的司机,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但他还是很自觉地陪着她去浴室为她洗澡。 一件件除去她身上的衣服,看到她背上那条比额头严重好多倍的疤痕,他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就吓到了?”林以祺转个方向对着镜子照了照,“丑吗?” 让她昏睡两年的是头上的伤,其它地方的伤口却也不可谓不严重。 “不丑。”周恺笑着摇头,“你一直都很美。” 假惺惺的奉承,她从前不会当真,现在更不会信。林以祺跨进浴缸坐下,闭上眼,懒洋洋地舒展着身体。 周恺迅速跟过去,坐在身后为她捏着肩,等她享受够了开口叫停,他才认真替她清洗着身上每一个角落。 客厅里窗帘紧闭,灯光明亮,把她抱出来放到沙发,周恺便又动作熟练地为她做着按摩,从肩到背,再到手臂、腿和脚,没遗漏任何一个地方。 “舒服吗?”他一直仔细观察她的反应,生怕力道不适把她弄疼了。 “不错。”林以祺满意地点点头,“进步了。” 手掌沿足踝轻抚着往上,周恺半跪到沙发前,慢慢掰开她两条腿,在大腿内侧的肌肤上摩挲着。 她身上就披了件薄薄的真丝睡袍,腿心大张,春光一览无遗。 指腹蹭过毛发,抬头看了眼她享受的表情,他直接将双膝都跪下去,伏到她腿间,伸出舌头舔上那条细缝。 许久没体验过这种滋味了,阴蒂刚被含着嘬弄两下,林以祺就差点攀上高潮。 感受到她的敏感,周恺舔得更加卖力,两手推开外面一层软肉,舌尖一个劲从细缝深处钻,拨弄着已经勃起的小核。 林以祺舒服得叫出声,脚掌踩上他的肩,趾甲在他颈侧刮出道长长的痕迹。 流出的液体被他卷入口中,吸食得啧啧出声。小腹越发酥麻,全身的神经仿佛都在叫嚣着,渴望着。 林以祺伸手按住他脑袋,把整个私处往他脸上贴。周恺明白她的意思,立即又将充血的阴蒂衔入嘴里,唇舌配合着用力吮弄。 快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她兴奋得仰头急喘,水蹭了周恺一脸,他伸出舌头舔了舔,继续用嘴巴为她清理着腿心。 “这次比平时都快。”等她缓过劲来,他依旧跪坐在她面前,耐心为她按摩着刚才痉挛过的大腿,颇为得意地向她邀着功。 “你技术好啊。”林以祺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脚掌沿着他赤裸的胸口往上蹭,抵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玩弄。 周恺伸出舌头,在她脚心舔了一下,听到她的笑声,又捉住她足踝从脚背细细舔过去,含住脚趾,一个接一个耐心吮着。 林以祺靠着沙发,偏着头,笑看他讨好的动作。舔完了右边,都不用她开口,他又换另一只捧在掌心,像个虔诚的信徒,对着她的脚顶礼膜拜。 见她心情不错,周恺很快从抽屉找了避孕套,扯下腰间浴巾,将昂扬挺立的阴茎释放在她眼前。 林以祺早记不清他的性器长什么样了,但隐约有个印象,好像几年前黑色素沉淀没这么多。年纪上去了,那里也变丑了。 给自己戴好套,周恺重新跪坐到她身前,正准备掰开她的腿插进去,就听她的声音传来:“这两年,你没少换金主吧?” 动作倏地顿住,他愣了两秒,想开口否认,迎上她的目光却又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从她的眼神他就知道,他骗不了她,更不该犯蠢去骗她。 林以祺笑笑,垂眸看他失落的表情。 当年包养他看中的就是他干净,把她伺候高兴了,偶尔也会允许他插进去。如今连最大的优点都没了,他想吃回头草,她还不愿回收垃圾。 胯间早就胀得难受,可她态度坚定,不会再有转圜的余地,周恺只能站起身,默默往浴室方向去。 “我让你走了?”林以祺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就在这儿。” 周恺取下避孕套扔进垃圾桶,站到她面前,握住胯间直挺挺那根,对着她撸动起来。 动作熟练,毫无羞涩之意,甚至带着浓浓的表演意味,试图引诱她,重燃她对他的兴趣。 林以祺都不用问,就知道他在别的金主面前会是什么样,更知道他会如何去给自己拓宽人脉,主动且迫切地找寻更多金主。 有些人一旦尝到甜头,便再也舍不下这条路了。而有些人只需一次,就会屈辱得永生难忘。 看着他套弄性器拼命取悦她的模样,林以祺眼前不禁浮现出另一张男人的脸。 局促又倔强,既觉得屈辱,又似乎无比坚定。 “陈慕之?”她问他名字的时候,听出她语气中的笑意,他的脸更红,几乎所有她能看到的肌肤都涨成了另一种颜色,所有肢体动作也都在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安,可他的眼神却在告诉她,他不会退缩。 林以祺自然不是故意嘲弄,她只是觉得有些好笑。陈慕之这个名字,乍一听倒有种文学大家的风范,光从名字也能看出父母对他的期待,希望他能成为人人羡慕的人,可他却主动送上门卖身给一个女人。 “多大了?” “十九。”顿了顿,他小声补充,“马上就二十了。” 林以祺笑出声:“你不会以为我喜欢老男人吧?十九岁可比二十岁值钱,你要十八岁就出来卖,价钱肯定更高。” 听到那个“卖”字,他整个人都僵了一下,指尖死死攥住衣摆,好像在拼命控制着自己别逃出去。 见识过各种各样主动卖身的男人,林以祺当然知道他们有多会演戏,装可怜的,编故事的,在她面前一个个都假装青涩没经历过性事。 她虽没多好的判断力,却喜欢看他们表演,有的真,有的假,有的露馅了还不自知,也有的就像面前这位,让她产生一种强烈的感觉,相信他不是在演。 “衣服脱了。” 毫不意外,这一句又让本就局促不安的男人陷入恐慌。 林以祺只觉好笑:“你来卖身,不知道需要脱衣服验货?”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没反锁的门:“这是……办公室。” “办公室怎么了?外面全是我同事,随时可能开门进来,多刺激。”林以祺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基本可以得出结论,这人是真穷。 以往那些会对她卖穷卖惨的男人,到了她面前还是会好好打扮一番,而他那身衣服,除了干净就没任何优点了。 “出门前洗过澡了?” “没……”他窘迫得说不出话,却验证了她的猜测。 “原来你知道自己是来卖身的,澡都洗了,现在矫情个什么劲?”林以祺将一条腿搭在办公桌上,抱着手臂朝他扬扬下巴,“脱了。” 他倏地把头低下去,呼吸有些急促。 看了眼桌上那条腿,林以祺恍然大悟。她穿的是纱质的裙子,腿一抬高裙摆就往下滑,而她穿来公司那条内裤,早在上午和林知深偷情时就进垃圾桶了。 “没看过女人下面?”视线从他涨红的脸移到胯间,她满意地笑出声,“真是处男?” 他慌忙伸手挡住勃起那处,一直不敢抬头。 “看着倒挺有资本,不知道里面丑不丑。”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击着,林以祺敛起笑意,“我没太多耐心。” 明白她的意思,他缓缓抬起手,握住衬衫扣子一颗颗往下解开。 动作实在太慢,林以祺也确实快失去耐心了,但在看到他腰腹间紧实的肌肉后,心情终于好了点。见多了那些健身过度的肌肉男,他这样偏瘦却很有力量感的身材倒让人耳目一新。 “裤子。” 手指落到腰间,他顿了顿,随即像是下定很大决心,动作迅速地解开拉链,内裤连同牛仔裤一起掉落在地。 茂密的毛发丛中,勃起的性器微微颤抖着,粗长,粉嫩,在她的注视下渐渐溢出些液体,仿佛随时都会射出来。 “忍不住了?你不会早泄吧?”林以祺“啧啧”两声,“撸给我看看。” 他猛地抬头看她,发现她一直不曾变换姿势又迅速垂下去。 “撸管都不会?没打过飞机?”林以祺的语气透露着不耐烦,“你不撸,我怎么知道你有多持久?磨磨蹭蹭,浪费我时间,不做就滚。” 他咬着牙,颤抖着手指覆上去,闭上眼,艰难地撸动。 “看着我。”林以祺仍然没把腿收回,就这么姿势不雅地坐在他面前,“让你撸个管,倒像要你命似的,还什么都没做就让你看光了,我都不委屈,你委屈什么?” 他抬起头,努力直视着她的眼睛,余光却忍不住往下瞥。 “好看吗?”林以祺笑得得意,“要不要再近一点,好好看清楚?” 他紧抿着唇,喉结上下滚动,半裸的胸膛急剧起伏,整间办公室静得只能听到他的粗喘。 看他还在竭力压抑着呼吸,林以祺道:“叫出来。要是叫床声不好听,我可不会要。” 他定定看着她,牙齿咬得死紧。 “又想赚钱,又想当贞洁烈夫,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林以祺轻嗤一声,“滚。” 他重重喘息几下,另一只手也伸下去握住阴囊,右手继续圈住粗壮的硬物套弄,喉间发出道轻哼,随即又咬着唇,扬高声音哼了一声。 很色情,也很性感,尤其他这副仿佛受尽委屈的清高样,让人越看越想狠狠蹂躏。 “继续叫,大点声。” 这一次,他不再躲避,甚至极其刻意地把目光移向她腿间,紧紧盯着那一处,喘息声又粗又急,手上撸动得越来越快。 看着乳白的液体从顶端喷出,在空中划开个显眼的弧度又零零散散地滴落到地面,林以祺遗憾地笑笑:“这么快?” 他更加窘迫:“我……第一次。” “第一次撸管,还是第一次秒射?” 迎上她的笑脸,知道她就是故意要他难堪,他深呼吸两下,缓缓道:“第一次在女人面前,自慰。” “可是,你这样让我很为难,你倒是爽了,我还没爽呢。” “你还想……做什么?” “过来。”她朝他勾勾手,他犹豫着走过去,视线不敢再碰到她腿间。 林以祺却偏偏指着那处:“帮我舔出来。” 他再次僵住,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怎么?听不懂?”林以祺眼里全是戏谑,“不知道如何用舌头伺候女人?” 拳头攥紧又松开,他缓缓在她面前蹲下,抬起手掀开她裙摆,近距离看着那个刚才让他失控的地方。 林以祺感觉得出他眼里的情欲。哪怕觉得屈辱,哪怕丧失自尊,可面对一个女人最私密的部位,他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兴奋。 她喜欢他这样的反应,这同样能让她兴奋,让她毫不顾忌地在他面前翕张着穴肉,往外吐出小股液体。 他将手撑在她大腿上,头慢慢靠近,眼见着舌头就要触上那片软肉,头顶忽然传来她的声音:“手怎么弄的?” 他抬头看向她,见她正盯着他手腕,立刻又把手收回,缩进衣袖中。 林以祺问:“你都穷到要割腕了?” 他垂着头,不发一语。 林以祺伸手挑起他下巴:“不说实话,我可不会付钱。”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已经说了,割腕割的。” “为什么自杀?” “不想活了。” “为什么不想活?” 他第一次对着她露出个勉强可以称之为“笑”的表情:“不想活还需要理由?” “我需要。”她也朝他笑了一下,“敢自杀的人还会跑来卖身?死了一次,终于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了?” 林以祺将腿从桌上抽回,拉了拉裙摆:“为什么来卖身?年纪轻轻还是名校大学生,不会连自己都养不活吧?” “我需要钱。” “很多?” “很多。” “为什么?” “我姐得了白血病,没钱做手术。” 很老套的故事,听说出来卖身的人,不管男女,九成以上都会说类似的故事。若是姐姐倾家荡产来救生病的弟弟倒还有可能,如今性别倒转,便连那丝可信度都要存疑了。 林以祺看着他腕间那道狰狞的疤痕:“因为没钱给姐姐治病,所以自杀?我看你这疤应该也有些年头了,你姐姐现在还活着?” “不是因为她生病。”他重新将手腕缩回袖中,“家里重男轻女,我爸从来没把她当人,我的存在,就是原罪。” 存在就是原罪,活着就该去死? 心里某个地方被狠狠戳了一下,林以祺定定看着他:“所以,罪不可恕?” 他没说话,继续一动不动地蹲在她面前。 “滚。”头顶再次传来她的声音,冰冷刺骨。 “咚!”巨大的撞击声从楼下传来,林以祺回过神,看着面前赤身裸体的男人,“射了?” 周恺疑惑地看着她:“有人来了?” 林以祺笑着拉上敞开的睡袍:“这是我的房子,慌什么?” 除了林知深,也没第叁个人知道她这儿的密码。 周恺急急忙忙抽纸巾擦干净下体,来不及去浴室拿衣服,只能捡起地上的浴巾快速围上。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到了楼梯口又忽然停住。 林以祺回头,看到的果然是林知深那张臭脸。 周恺自是认得林知深的,见到他赶紧朝他讨好地笑笑。 林知深一步步走近,看着林以祺那身什么都遮不住的睡袍,看着只裹了条浴巾的男人,然后,又看到地上那滩污浊的液体。 “林总。” “一百万够吗?” 周恺有些愣住:“什么?” “滚!” ==================== 又是一个大长章,两章一起发了 008结扎(微H) 周恺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滚蛋了。不用费心费力伺候金主还有巨款可拿,这么好的事他巴不得多来几次。 看着他离开得如此迅速,没有半点留恋,林知深轻嗤:“你养的男人,不过如此。” 林以祺无所谓地耸耸肩:“好用就行了。” 身上的睡袍就像没穿似的,腰带松松垮垮地系着,胸前春光泄了大半,两条腿更是赤裸裸地暴露在他眼前。看着她这副模样,林知深的眼神又冷了下去:“公用的鸭子都碰,你也不嫌脏。” “还是先管管你自己吧。亲妹妹在跟别的男人做爱,你一声不响就闯进来,我这还衣衫不整呢,也不怕别人多想。” “想什么?”林知深冷笑,“想你如何勾引自己亲哥哥上床?” “说不定他真会这样想。”林以祺笑着朝他挑挑眉,“你要不要杀了他灭口?” 林知深冷冷盯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去哪了?” “这也要跟你汇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林以祺起身就往卧室走,“我困了,你自便吧。” 手腕倏地被抓住,她一回头差点撞进林知深怀里。他依然用那种冷冰冰的眼神看着她:“你就这么惦记他?” “原来你知道啊。”林以祺毫不意外他会查到她的行踪,“那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要走,手腕却还握在他手里,她越挣扎,他攥得越紧。 “林知深,你这样有意思吗?” 看他还是那副好像谁都欠他几百万的样子,她笑了笑,右手攀住他的肩往他身上贴:“真爱上我了?那你说呀,你要好好跟我表个白,求我以后对你好点,我或许可以为了你勉为其难少找几个男人。” 她的呼吸全喷在他脸上,嘴唇若有似无地蹭过他下巴,可他还是就这样静静看着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吃醋的样子,我还真是喜欢。”右手移到他脸上轻轻拍了拍,又从他颈间轻抚到胸膛,看着他滚动的喉结,她笑得更恣意,“这两年,有没有其他女人?你该不会一直在为我守身如玉吧?” 手指即将碰到他胯间时,他忽地一把抓住,随即狠狠吻了上来,力道大得惊人,仿佛不是在亲吻,倒更像是野兽啃噬猎物。 两只手腕都落入他掌中,她挣扎不了,也没想挣扎,只是有点好奇,他究竟可以失控到哪一步。 当年的林知深,那可真是冷静自持,泰山崩于前都色不变的。 她稍微把头往后偏了下,他立刻追过来,含着她的唇拼命吸吮,手掌托在她脑后,用力把她按向他。 手腕得以动弹,她再次摸向他胯间,那物尚未勃起。好像有情,却没有欲。 “林知深。”她含糊不清地叫他名字,他又将她的唇吮住,按着她的手覆在胯间。 他的吻技都是她教的。林以祺还记得,第一次被她强吻,他整个身体僵得没法动弹;而第一次主动吻她,他甚至都不会换气。 如今,他正将她传授的东西回馈给她,又霸道,又粗鲁。 听着他越发急促的呼吸声,她的手从他裤子里挤了进去,稳稳握住那根。 他有些颤栗,松了唇贴着她的脸喘息,在她手中慢慢变硬。 “林知深,你真的没有过其他女人?”指甲从性器顶端刮过,她笑着蹭他的脸,“真的爱上我了?” 他重新扣住她脑袋吻上去,钻入她口中缠着她的舌,另一手在她身上游走,穿过睡袍,抚摸每一寸肌肤。 “洗澡。”她嫌弃地推了推他。 他托着她的臀将她抱起,走进浴室开了花洒,继续与她唇舌交缠。 水流从两人头上浇下,衣服被打湿,紧紧贴着肌肤,睡袍下本就遮不住的春光更是展示得清清楚楚。 他的吻从她颈间往下游移,隔着湿淋淋的睡袍吮着乳肉,含住乳首。 林以祺闭上眼,仰起头在花洒下喘息。 睡袍被褪下,他的裤子同样落了地,硬邦邦的性器挤入腿间又退出,换成手指揉弄着阴蒂,另一手按住她的头继续亲吻。 林以祺笑:“本来就是湿的。” 他动作一顿,然后又听她说:“他舔得比你好。” 泄愤似的衔住她的唇咬了一下,他抬起她一条腿猛地插了进去。 “林知深,你又操你亲妹妹了。”她含笑看着他,“爽吗?” 他咬着牙,压着她的臀用力撞击,手掌从她腰间抚到背上时,整个人瞬间僵住。 他知道她背上有条伤口。 他亲眼看着她的车被撞,看着玻璃破碎,看着她被甩了出去,看着她躺在血泊中。 他冲上去试图抱起她时,满手都是血,锋利的玻璃还插在她背上。 “林知深?”见他突然弯下腰对着地面干呕,林以祺笑笑,“我是把你丑吐了,还是把你吓吐了?或者,你是插进来才觉得我脏?” 他慢慢直起腰,静静看着她,水珠从发梢一滴滴滚落,流过脸庞,经过唇沿,看起来无比狼狈。 “不做算了。”林以祺转身就要走,却被他从后面紧紧抱住。 光裸的背上,那条伤疤极其刺眼,他一垂眸就能看到。指尖轻轻抚上去,有明显的突起,和她细腻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对不起。”他的唇落到她背上前,林以祺听到他低低地说了这叁个字。 这次的吻很轻,很柔,印上去有些痒。她缩着身子躲避,他继续吻,从她的背到后颈,再到唇角。 她愣愣地站了会儿,轻笑出声:“演什么深情戏码?这剧本在我这儿可不受欢迎,要么做爱满足我,要么,滚蛋。” 定定看了她几秒,他握住仍然硬挺的性器从她臀缝中挤进去,贴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地撞击。 林以祺这才想起什么:“戴套。” 先前她做了皮埋避孕,偶尔为了追求刺激,还会故意不许他戴套,让他射进去。那场车祸发生后,皮埋剂也被取出来了。 林知深仿佛没听到,继续握着她的腰有节奏地抽插,粗重的喘息全都喷在她耳畔。 她回过头,看着他笑笑:“你是想我哪天抱着个畸形儿跑你妈面前,跟她说‘看吧,这就是你儿子和他亲妹妹生的怪物’?或者我应该说‘看吧,这就是你的宝贝儿子和你最讨厌的女人生的孽种’?” 见他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林以祺狠狠一巴掌拍他胸膛上:“你他爹……” “我结扎了。” 整间浴室瞬间安静下来,就连花洒下的流水声都似乎突然消失了,只余他低低的喘息。 林以祺脑子有些发懵,等她反应过来才渐渐想起一些事。 两年前的某段时间,经常和她偷情的林知深确实没怎么碰过她,他总说工作忙,有时在她那里留宿也只会抱着她亲吻,搂着她睡觉,却不和她做爱。 但她其实没怎么在意,刚好那时重遇聂钦,于是她又开始抱着好胜心去挑逗那个小警察,在聂钦那里再次碰壁后,她还接连找了好几个小处男。 这些,林知深都不知道。她在别的男人床上的时候,他大概还一个人躺着等伤口愈合,等精液检测结果,或许,还会幻想给她一个惊喜。 009摊牌(上) 似乎有手机铃声在响,林以祺回过神来,瞥了眼大敞的浴室门:“你电话?” 林知深依旧紧紧搂着她,性器深埋在她体内,没打算理会。 刚捣弄几下,又有振动声传来,这次是她的手机。刚才进来洗澡被随便放在浴缸旁,一直没拿出去。 林以祺笑笑:“这两天,不只你在找我吧?” 林知深停下抽插的动作,静静看着她的侧脸。 她推了推他:“接电话去。” 已经能猜到两个电话是同一个人打来的,或者说,同一批人。 林知深没动。 “那天毕竟是我的接风宴,不好说什么,该来的还是会来。”林以祺推开他,往前迈出一步,准备去拿浴缸边的手机。 他一把拉住她,转过她的身子,又从前面狠狠插了进去。 “林知深。” “你知道。”很肯定的语气。 “你希望我不知道?”林以祺抬起一条腿圈在他腰间轻轻磨蹭,脸上带着笑,“你觉得我有这么蠢吗?都到鬼门关了,还不知道谁想害我?” 他低下头,用力吮住她的唇,按着她的臀拼命撞击。 体外体内,水声清脆,撞击声更响亮,两个手机的铃声和震动声也更刺耳。 从他唇中挣脱开来,听着他急促的喘息,她的手慢慢抚上他胸膛:“这两天急着找我,是不是很害怕?怕我又被人杀了?” 他握紧拳,定定看着她。 “其实,你有办法保护我的。”她笑着凑到他耳边,“去把你妈杀了,她死了,我就没危险了。” 他身子一僵,粗重的呼吸停住。 林以祺嗤笑出声:“既然不愿意,还在这儿跟我装什么深情?” 她要走,他又拉住她:“不是她一个人……” “我知道,所以,已经准备好和他们硬碰硬了。” “林以祺!”他紧紧箍住她胳膊,“你就这么不惜命?” “惜,当然惜,我怕死怕得要命。”她自嘲地笑笑,“怕有用吗?人家还不是说动手就动手,我只剩最后一口气,结果呢?一个酒驾肇事就解决了,凶手坐几年牢又能出来,幕后真凶连根毛都没掉,我能怎么办?” 看着她额头的伤疤,他忍不住将手覆上去,轻轻抚摸着:“很快了,很快就有结果了。” “我只信我自己。”挥开他的手,林以祺走向一旁拿了条浴巾披上,随意擦着头发,“你走不走,大哥?” 林知深愣愣地站了会儿,扔下湿透了的衬衫走出去,拿起依然响个不停的手机。 林以祺的声音从浴室传来:“让他们把人都叫上吧,一次性解决了,免得麻烦。” 还是林家那栋别墅,还是熟悉的人,但这次人比较少,除了二叔,叁叔家只有夫妻俩来了,而林亦行身边还多了另一个女人——他和林知深的母亲曾慧。 林以祺是和林知深一起来的,反正平时在众人眼里兄妹俩关系就比较好,也没人能想到半小时前他们还赤身裸体地在浴室做着最不该做的事。 “爷爷。”笑着打完了招呼,林以祺平静地在沙发坐下,“找我有事?” 林岩开门见山,指了指桌上的文件:“你看看吧。” 林以祺笑笑:“不用看,我知道是什么内容,不就是让我放弃继承我爸的股权?反正我就是个私生女,也没资格继承。” 林岩叹息一声:“只是股权不适合让你继承,别的东西,你现在的房子,车子,都还是你的,我也给你准备了一笔现金,够你用了。” 林以祺问:“要是萧自宾不愿意和我结婚呢?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私生女,人家凭什么娶我?” 林光启冷哼一声:“不愿意就不愿意,当谁就非樊他们萧家不可了?” 林以祺点点头:“那我明白了,比起一桩门当户对的婚姻,显然还是不让股权落入我手里更重要。当然了,要是我这个私生女还能发挥联姻的价值,那就更完美了,反正萧家没提出取消婚约,我呢,又一无所有,只能死皮赖脸求着嫁入他们萧家。” 在座众人自然都听得出她语气中的嘲讽,却没人回应这番话,林亦行面无表情地坐着,林知深仍然冷着张脸。 林岩说:“你还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 “要求谈不上,反正这字我不会签。”迎上他震怒的眼神,林以祺笑笑,“你们不会是想告诉我,要是我不听话就再让我死一次吧?就像两年前……” 林知深一把抓住她手腕,示意她别再说下去。 她随手甩开,拿起遥控打开墙上的电视:“要不,先送你们件礼物?” 屏幕上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却有声音传来:“案子很快会了结,没人知道是你雇人撞的她。” 客厅里所有人都愣住。 他们听出来了,那是林亦行的声音。虽然兄弟俩的声音有些相似不好区分,熟悉的人听到却还是能轻易辨别出来。 林亦行不敢置信地看着林以祺,林知深同样把诧异的目光投向她,她却只微笑着盯着屏幕。 仍旧是林亦行的声音:“你已经被人利用过一次,不能再犯蠢了。” “她还活着,我没想到她竟然还能活着。”这是他母亲曾慧的声音。 “就因为她活着,对我们才更有利,她要是死了,林光启的阴谋就得逞了。我们一家人内讧,你杀了林以祺,把自己搭进去,我和大哥根基不稳,还成了杀人犯的儿子,他们轻易就能把我们赶出清辉,到时候整个清辉就都是他林光启的了。” “啪”一声,那是林岩手里的茶杯落了地,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终于也露出更加震惊和恐慌的一面,颤抖着身子瞪大眼睛盯着自己最宠爱的儿子。 林光启又惊又怒,面如死灰。 倒是二叔林光熙面不改色,似乎早就知道录音里说的内容。 林亦行的声音继续传来:“你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后续的事我已经办妥了,你放心,他们没有证据,不会有人知道是你做的,林光启不会如愿。 “妈,我知道你恨她,我也恨,她已经成这样了,死了和活着还有什么区别?不用我们动手,说不定哪天就撑不下去了。你就算不为自己,也为我和大哥考虑一下,别再被林光启当枪使了。” 林以祺回头看向林亦行,他的视线一直在她脸上,表情已经从刚才的震惊恢复到平静。 “二哥。”她笑了笑,“你声音不错,挺有辨识度。” 他继续看着她,一言不发。 010摊牌(下)(4300字,含400珠加更) 雕着精致龙纹的红木拐杖“啪”一声落了地,欲要起身的林岩颤抖着双腿跌了回去,离他最近的林亦行和林光熙都没动,倒是对面的顾明秋急忙冲上去捡起拐杖,一个劲为他拍着背:“爸,您别激动,注意身体,我让张婶给您熬药去。” 林岩推开她,视线重新落到林光启身上:“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林光启沉默,顾明秋急着辩解:“爸,您别听他们瞎说,光启是什么人您还不……” “哐!”红木拐杖重重拍在桌上,茶杯碎了一地,林岩戟指怒目,“是不是真的?” 林光启看着他:“不是。” 林以祺笑笑,低头划过手机上已经暂停了的音频,这次投放到大屏幕的是一个很清晰的视频。 看到那张脸,林光启和顾明秋同时愣住。那是他们的小儿子林俊衡。 “不是我吹,你们都给我等着,未来……不,十年后,只要十年,整个清辉就都是我的了。”视频里的他明显喝多了,说话都大舌头,一双手还肆无忌惮地在女伴身上乱摸。 顾明秋瞪着林以祺:“你哪来的?” 林以祺没答,继续看着屏幕,林俊衡对面的几个年轻男女同样醉得歪歪扭扭,其中一个指着他大笑:“你就吹吧你,看看你爸在林家的地位,你……没门!” “你们懂什么?”林俊衡倏地站起身,却又踉跄着往旁边倒,幸亏女伴及时搀住,“我大伯一家……完了,马上就要完了,我爸会让他们死得很惨。我二伯无儿无女,一大把年纪,肯定生不出来了,等他腿一蹬遗产还不是我跟我哥的?我哥的就是我的,全是我的,林家,清辉,全是我的。” 后面的内容也是些夸海口的话,几个人在一起吹破了天,到最后直接喝得不省人事。 林光启和顾明秋无言以对,倒是林光熙笑着掸了掸肩上的灰尘:“看来还真是该找个老婆,生个孩子。” 林以祺看向林光启:“叁叔觉得堂弟这些话有多大可信度?会不会只是他酒后胡言?他这个人嘛,一直不太聪明,不像叁叔您,表面看着不聪明,其实厉害着呢,要不是两年前我去鬼门关走了一趟,大概这个家里到现在都没人发现您的智慧。” 林光启不语,顾明秋却急着打圆场:“这就是喝多了乱说的,哪能做得了数?以祺,你不能……” “叁婶。”林以祺指了指大屏幕,“还没完,精彩的还在后面。” 下一个视频还是林俊衡的,仍然是那间包厢,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打电话:“我不管,反正你把钱给我凑够,否则我就把你和我爸的事捅出去,我爸有多怕我妈你不知道?让我妈知道你敢勾搭她老公,那可就不好办了,你要从清辉滚蛋,名声尽毁,就连你这条命……啧啧,有点悬,我妈这人狠起来,我都挺怕的。” 顾明秋目瞪口呆,转过身盯着林光启。 林岩叹息一声,缓缓阖上眼。林以祺看着他的反应,不由得笑了笑:“爷爷知道叁叔在外面有女人吧?不只一个。说不定您还帮着打掩护了,就像当初帮我那个出轨的父亲隐瞒真相,其实,我能出生,可能还得感谢您。” 曾慧闻言也将视线移向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里却是说不出的愤怒和怨恨。 “啊——”尖锐的叫声中,顾明秋疯了似的扑向林光启,抄起桌上的紫砂杯就往他头上砸,要不是林光熙眼疾手快,只怕林光启头上已经见血了。 “你疯了!”反应过来的林光启起身往后退了好几步,同样怒不可遏地瞪着她,“那女人拿个伪造的视频出来你也信?” 顾明秋气喘如牛,说不出话,但她的反应已经说明,她信了。 林以祺低下头看着掌中的手机:“还有好几段,要继续放吗?我没什么本事,拿到的都是林俊衡的视频,不过我这堂弟够厉害,什么都往外吐,把叁叔您卖得差不多了。当然了,他自己也……这里面有一段,少儿不宜,放上网可以引起轰动那种,还真给林家长脸。” 整个客厅一片死寂,就连顾明秋的啜泣声也渐渐弱了下去。 林以祺回头看了看林亦行,又看向林知深:“大哥二哥,你们手上应该也有不少好东西吧?被人如此算计,我不信你们什么都没做。” 林亦行仍旧静静看着她,林知深淡淡道:“很多。” “至少在这件事上,我们,勉强算战友?”林以祺笑笑,握着手机一下下敲击着掌心,“豪门内斗,教唆、包庇、买凶杀人,高管行贿受贿、出轨女下属,富叁代聚众淫乱、赌博欠下巨债……这么多丑闻要是同时曝光,那得有多吸睛?” 林岩渐渐缓过劲来:“你想做什么?” “做个实验喽。”林以祺一脸无辜,“都说家族企业难传承,大多富不过叁代,想试试你们林家是不是例外,顺便见识一下舆论的影响力究竟有多大。平时看新闻,那些企业随便爆出个丑闻就能股价大跌,一夜之间蒸发几十亿上百亿,我也想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制造大新闻的能力。” “林以祺!”林岩猛地在将拐杖敲在地上,“你也是林家人……” “我是林家人吗?”林以祺拿起桌上的协议,“逼我放弃遗产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是林家人?明知是那个女人害的我,怎么还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林以祺起身,将协议一页页撕毁,撒到林岩面前:“字,我不会签,该我的那份遗产,我要,不该我拿的那份,现在我也要。” “你做梦!”林光启大步跨到她面前,作势就要动手,却被林知深和林亦行同时拽住。 林以祺笑笑:“那就试试啊。你可以再让我死一次,看我死以后这些东西会不会继续曝光,不就是地狱嘛,谁没去过?我现在就剩这条命了,光脚的还能怕你们穿鞋的?倒是叁叔你,从小养尊处优,不知道牢里的日子能不能挨过去,等从监狱出来,受得了贫穷吗?过得了普通日子吗?只怕到时候,选择死才是最幸福的。” 林光熙将林光启按回座位,看着林以祺:“说吧,你具体要什么?” “我爸的遗产,我要按法律继承,林光启和曾慧的股份,我各要一半。” 林光熙笑笑:“胃口倒挺大。” 林以祺也笑:“他们要我的命,我拿点赔偿不过分吧?当初我可是连我爸的遗产都不敢惦记,他们不还是不让我活?” “你休想!”林光启欲要起身,又被林知深拽回去,“你以为你拿个狗屁录音,拿个视频就能威胁谁?你以为这么大个清辉能被一点破事影响?你以为……” “所以我想试试啊。”林以祺一脸无所谓,“清辉最后会变成什么样,我还真不知道。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董事会那些人不会什么都不做,现在的清辉,可不仅仅是林家的,你们林家人不行,那就滚呗。” 林岩气得整只手都在抖,却没法拿定主意,只能看向林光熙。 林光熙依然面带微笑:“吃太多不容易消化,折个中吧。” “我消化功能好,没关系。就算撑死了,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等真撑死了,后悔就来不及了。你爸的遗产,确实该给你一份,至于大嫂和你叁叔的,减半吧。” 林以祺摇头:“不行。” “大侄女。”林光熙叹息一声,“至刚易折。” “我已经折过一次了。”林以祺耸耸肩,“有经验。” 林光熙笑出声,理了理衣领,转身就往外走。 林岩有些诧异:“你去哪?” 林光熙摊手:“找律师立个遗嘱,我死后所有遗产归慈善机构。不然哪天我也被车撞死了,上哪鸣冤去?” 走了几步,他又回头指着林知深和林亦行:“你们确定做决定前不先问问这哥俩手上还有什么好东西?先看看吧,看完慢慢考虑。” 他这态度,明显是不愿再掺和此事。反正林家输不起,不敢冒这个险,只要林家妥协了,便也损害不到他的利益。 林岩握着拐杖又狠狠敲了几下地板,看向林知深和林亦行:“你们两个,还有什么要说的?” 林知深看了眼林以祺:“听她的。” 林亦行道:“我代表我妈,同意。” 顿了顿,他又将目光移向林光启:“叁叔知道财务造假有什么后果吗?” 林光启拳头微握:“你们果然一直在查我。” “我妹妹说得没错,被算计了,不可能什么都不做。”林亦行扬扬手机,“这里面的东西,比她那些精彩十倍。” 至刚易折的道理,林以祺自然是明白的。她手上的视频对林家必然会有很大影响,但具体能有多严重,谁也说不准,若她要得太多,的确可能适得其反。 不过在林亦行的那句话之后,一切就都成定局了。他和曾慧做出选择,林光启便更加没得选。 从别墅出来,夜已经很深了。其实这里一直有她的房间,可她不想再去住,这里从来就不是她的家。 走到车边,林亦行跟了上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想听我解释一句?” 林以祺笑笑:“有必要吗?” 林亦行咬咬牙,笑着点头:“是没必要。” 曾慧的车就停在旁边,看着她同林知深一起下来,林以祺顿了顿,还是迎上去。 她气色很差,就连神情都似乎有些茫然:“不想杀了我报仇?” “想,这不是杀不了嘛。”林以祺满脸自嘲,“我爱钱,更惜命,惹不起你这种疯子。” 曾慧不发一语,转身就要上车,林以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知道我妈当年为什么自杀吗?” “小叁人人喊打,自杀还需要理由?” “当了那么久的过街老鼠,她不也一直没死?”林以祺笑笑,“林光济有个初恋情人,听说是生病去世了,我妈……和她长得挺像。” 曾慧一怔,旁边的林知深和林亦行同样愣住。 “她不过是林光济豢养的一只宠物,用爱情自欺欺人了一辈子,到头来才发现就是个笑话。林光济找过那么多女人,你独独最恨她,现在想来也挺可笑的吧?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和她究竟谁更可恨,谁更可怜。 “你恨我,不仅是因为你恨我妈,也因为林光济说过,他喜欢女儿,对吧?他都有两个儿子了,当然说喜欢女儿了,生了孩子的人也会想养宠物,难不成阿猫阿狗真能比他们的孩子更重要?他要真在意我这个女儿,就不会让我当那么多年的野种;他要真觉得我重要,来了林家这么多年,我怎么什么都没得到?林知深林亦行可以拥有清辉的股权,可以进入董事会,我怎么就只能当个空壳子的副总经理?” 上方别墅内时不时还传来怒骂摔东西的声音,林光启夫妇的战争尚未结束,甚至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林以祺抬头看了眼,“我挺佩服叁婶的,知道老公出轨,动起手来绝不含糊。当初你要是敢这样对林光济,我还会高看你一眼,可惜了。” 走回车旁打开车门,顿了顿,她又回头看着曾慧:“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没被生下来。” 车子启动前一刻,林知深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林以祺回头瞥了眼已经坐进另一辆车的母子:“大哥是不是上错车了?” 林知深一言不发。 “咱们应该是仇人,你跑来跟我坐一辆,不怕你妈和弟弟把你当叛徒?” “那些视频哪来的?” “怎么?想帮你妈扳回一局?记得替我转告她,千万别做这种梦。” “聂钦?”他定定看着她,“除了他,还有谁帮你做这些?你去竹源见他也是为了这个?” “大哥你这脑补能力还真是让人佩服。”林以祺好笑地瞧着他,“聂钦是警察,他要是知道那些事,你妈现在已经在牢里了。他这么神机妙算知道我会醒?手里掌握着那么多秘密就等我醒来告诉我?” 沉默片刻,她正色道:“林知深,别再去找他麻烦了,他跟我们不是一类人,你随便一句话,可能就会毁了他一生。” 静静看了她许久,他忽地嗤笑出声:“我随便一句话,就会毁了他一生,那你呢?当初千方百计勾引我的时候,你就没想过也会毁了我一生?” 林以祺偏过头,朝着他笑笑:“你可以不接受啊,你这么有定力的人……” “林以祺!”他一把拽住她手腕,冷冷地盯了她半天却又自顾自笑起来,“我爸把你妈当替身,你把我当替身,很好,很公平,真不愧是他们的女儿。” ======================== 本来准备明天加更的,干脆今晚提前码了,两章一起发出来 011未婚夫 刚从工商局出来,林以祺就接到方薇的电话:“林总,消防公司今天只来了一半的人。” 林以祺握住车钥匙顿了顿:“他们怎么说?” “和昨天一样,说有几个工人病了,实在人手不够。” “病了。”林以祺轻嗤一声,“你先忙着别的,我亲自去一趟。” 地点在主城区一栋写字楼,林以祺是第一次来,接待她的经理看着一脸热情态度诚恳,说了一大堆却等于没说。 “冯经理,合同上可白纸黑字地写明了完工时间,你们这样耽误下去,确定能完成?” “林老板稍安勿躁,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嘛,工人病了,又实在抽调不出别的人手。您放心,等我这边另一组人空下来,马上给你安排上,耽误不了几天。” “一天也不能耽误,我那边等着验收。” “可我们这边实在没办法。” “这么说……”林以祺缓缓放下水杯,“你们宁愿违约,也不给我派人去?” 冯经理依旧笑脸相迎:“我们一定尽量协调,要实在不行,一切按合同上的条款办,我们给贵司赔违约金。” 林以祺不禁低笑出声:“看来,你们接了个大项目。” 冯经理的表情有些尴尬:“您说什么我不太明白。” “不愧是大公司。”林以祺抬头看了眼墙上的公司logo,“店大欺客,言而无信,你说要是这件事闹大……” “你什么意思?”冯经理敛起笑意,“林老板,我跟你说得很清楚了,这是不可控因素造成的,违了约我们愿意按合同赔偿,如果你非要胡搅蛮缠……” 林以祺摆摆手,不愿再听他说下去,取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林小姐?”那边传来的是道女人的声音。 “嗯,是我。” “您好林小姐,萧总在开会,请问是有什么急事需要我现在就把手机给他吗?或者等他开完会我替您转告?” “那就等他开完会,让他给我回个电话吧,多谢。”林以祺拿了包就要走,刚站起身倒又轻声笑了一下。 不远处的会议室门口,西装革履的男人一直跟人认真说着话,丝毫没注意到这边,直到走近了,他才顿住脚步,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你怎么在这?” “看来换造型确实需要谨慎,留个短发就认不出来了。”林以祺笑笑,朝对面的冯经理扬扬下巴,“来闹事。” 冯经理有些发懵,一时没反应过来。刚和林以祺通过电话的女秘书走到他身后把手机递给萧自宾:“萧总,刚才林以祺林小姐……” 话说到一半,她便也发现了对面的人:“林小姐?” 林以祺朝她笑笑:“这么巧,你们也在这儿。” “林小姐您坐,我去给您倒咖啡。” 看了眼满脸震惊甚至是慌乱的冯经理,萧自宾好整以暇地在沙发坐下:“闹什么事?” “你们凌霄店大欺客,言而无信。”林以祺从包里取出合同递给他,“萧总最好给我个说法。” 萧自宾眉头微蹙,抬头瞥了眼冯经理,接过合同打开:“女子职业培训学校?你办的?” 林以祺点头:“自主创业,筹备阶段就毁在你们凌霄手上了,还以为找大公司靠谱,没想到大公司根本不把我们这种小客户放眼里。” 萧自宾慢慢放下合同:“怎么回事?” 语气从容,听不出半点怒意,脸上也没什么厉色,却给人一种很深的压迫感。 冯经理动了动唇,一句话也说不出。 林以祺道:“若真是工人病了,我可以理解,这么大个公司连抽调几个人手都做不到,可能真是你们业务太忙,但要是别的什么原因……” 话说到这,萧自宾了然,回头看向女秘书:“叫张海平来。” 接到更赚钱的大项目,因为人手安排上出了问题,只能牺牲小客户的利益。事实与林以祺的猜测毫无二致。 这样的事,其实在哪家公司都会发生,甚至都习以为常了,也轮不到萧自宾这样的高管来过问,只不过这次遇上的刚好是林以祺这种难缠的客户。 从会议室出来,林以祺还听到有人小声问:“那女的谁啊?好大的架子。” “听说是萧总的未婚妻。” “不是吧?未婚妻会亲自跑来谈这种小事?” 林以祺笑笑,转头看着萧自宾:“看来要不是沾了萧总的光,今天这事还没法解决了?” 萧自宾也笑:“多谢。” 林以祺找他,不仅是为她自己的事,更多的是凌霄内部的问题。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当年的凌霄就是因为管理疏忽差点破产,如今再有这种问题,他们必然要着手自查,消除隐患。 谈完了公事,两人一起在茶水间喝咖啡,萧自宾问:“明知这是凌霄的子公司,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林以祺好笑地瞧着他:“我和萧总,什么关系?” 萧自宾慢悠悠地喝了口咖啡,并未回答她的问题。 “知道我醒了,你们萧家就一直在观望吧?要是我什么都没有,这个婚就不用结了。” 萧自宾倒也没否认,只低头笑笑。 “清辉发布的公告你应该看了,我现在是除了我二叔之外,最大的自然人股东。不过我不会继续在清辉任职,刚才你也看到了,我自己出来创业了。” 这下他有些不解:“着名的龙头企业,还比不过一个小小的培训学校?” “大概……这就叫做信仰吧。”林以祺玩笑似的看着他,“既然遇上了,那就说说吧,咱俩的事。” 萧自宾看着她:“还用说吗?” 林以祺点头:“行,那就挑个日子把婚礼办了。我还是那句话,结了婚咱俩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好。” 出于绅士风度,萧自宾亲自送她下楼。 从写字楼外的露天停车场出去是条很宽阔的街道,但这个点人并不多,她开得也不算慢。临近十字路口,看着前面是绿灯,她正准备通过,一辆大货车却从正面疾速驶来。 脑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噌”地响了一下,林以祺猛然一脚刹车踩下去,随即狠狠撞在方向盘上。 刺耳的刹车声响彻整片街道,等她反应过来才发现,那辆车早已从她左侧的车道驶向远处。也不是什么大货车,而是辆双层巴士,大白天主城区哪来的大货车? 车门被人拉开,林以祺一回头,看到的居然是林知深那张脸。 “没事吧?”看她一头冷汗,林知深瞬间明白过来,“都叫你别开车了。” 那晚他们一起去林家时他就让她坐他的车,她非不听,晚上两人虽然闹得不愉快,他也提出换他开车送她回去,她还是不让。原以为她真的没受到影响,现在看来,那场车祸还是给她留下阴影了。 “没什么,看错了。”林以祺摇摇头,“你怎么在这儿?” 然后她便看到急急忙忙跑过来的方薇。本来是因为人手不够才找林知深借的人,现在倒像是为林知深装了个追踪器。 “你们以为我是来找人打架的?再说了,这是凌霄的子公司。”看着对面的交警已经走过来,林以祺干脆开门下车,“大哥帮我挪一下吧。” 萧自宾不疾不徐地赶来,迎上前来询问的交警:“抱歉,我未婚妻身体出了点状况,马上就开走。” 林知深动作一顿:“萧总也在?” “过来开会,刚好遇上。”萧自宾已大概猜到她是什么情况,“我建议你去找心理咨询师聊聊。” 林以祺长吁口气:“再说吧,我还得去趟劳动局。” “我让司机送你。” “不必了。”林知深抬眸看着她,“上车。方薇开我那辆。” 012合作伙伴 自从那晚闹得不愉快,兄妹俩就再也没像现在这样独处过了。 林以祺知道,林知深向来骄傲,被人当作替身这种事对他绝对是奇耻大辱,就算他愤怒得想把她杀了,或者在那场车祸后幸灾乐祸,她都不会觉得奇怪。 她倒是不曾想过,他对她的恨意,似乎远远不及对她的关心。 “你和萧自宾,说好了?” “说好了,就两句话的事。” “现在在林家没人逼得了你,你不需要再……” “我愿意和他结婚。” 前面的车开得太慢,林知深几乎整个手掌都拍在方向盘上,鸣笛声拖得老长,尖锐而刺耳。 林以祺靠在车窗上看着他,笑了笑:“不让我和他结婚,难不成……让我和你结?大哥?” 车子猛地在红灯路口停下,他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林以祺漫不经心地玩弄着车前的挂件:“要么,一辈子不结;要么,好好挑个合作伙伴。前者有利无害,后者利更大。我这个股东都知道为清辉考虑,怎么你这个既得利益者还不乐意?” 林知深的目光也移向那个琉璃挂件。 这辆车是她大学毕业时他送的,她当时跟他撒娇,说还差个好看的装饰品,他参考了很多资料才自己设计出这个款式,特意找人定做。做的是情侣款,另一个他却从来不敢拿出来示人。 “林家,不需要。” “我觉得需要,锦上添花,何乐而不为?” 红灯变成了绿灯,后面的车开始疯狂鸣笛,似乎是在对他们进行报复。 林知深启动车子,直到在劳动局门口停下,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等林以祺办完事出来,才发现车边多了一个人,那是林知深的司机。 “林小姐,林总让我以后给您开车。” 她确实需要个司机,但肯定不能是这个人,不然岂不是又多了个追踪器?只怕以后连她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林知深都会知道,她可不喜欢这种被监视的感觉。 “先去雅晟。” 雅晟是裴立雪家的公司,专做服装生意,厂里最缺技术型的工人,林以祺办培训学校,自然需要这样的合作伙伴。 “给你派老师当然行,合作模式也没问题,我只是好奇你上哪去找这么多学生,还全是女工。” “到处都有,城里,乡下。你是不是以为现在的乡下人全都进城务工了?有些地方的女人,还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到头泡在田间地里,却连基本的温饱都解决不了,越过越穷,越活越累。” “我知道,但那样的人你很难招来,她们根本不愿意出来。” “尽量试试呗,只要宣传到位,条件诱人,总有人愿意迈出第一步。也不仅仅是她们,还有很多就算走出来了,也只能给丈夫做做饭、带带孩子的家庭妇女。或是那些文化水平低,没技术,只能到处给人洗盘子扫厕所,拿着微薄薪水辛苦度日的女人。这些,全都是我的目标群体。” 裴立雪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文件:“按你这种模式,前期投入这么大,你确定能回本?” “要是不能,那就当做慈善呗。”林以祺耸耸肩,“我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最后应该能做到双赢。” 裴立雪朝她竖起拇指:“佩服。” “让你更佩服的还在后面。”林以祺将另一份文件递给她,“这个也想邀你合作,有没有兴趣?” 裴立雪接过文件粗略翻了一下:“公益基金会?” 林以祺点头:“我已经找过妇联和教育局了,现在的首要目的是让失学或即将失学的女高中生回到学校,其它方面以后再逐步拓展开。” 裴立雪有些疑惑:“你考察过?包括刚才说的那些女工。” “当然考察过,别看现在强制进行义务教育了,其实很多家庭根本不愿意让女孩上学,初中一念完就被逼着打工、嫁人,还得挣钱养家,供弟弟上学。当然了,有些在义务教育阶段就失学的女童,也包含在其中。” “这么快?” 林以祺明白她的意思,这种考察不是叁五天就能完成的,而她从醒来到现在也没过去多久。至于从前的林以祺,是不太可能会做这种事的。 “重在结果嘛。”林以祺叹息一声,“反正,一切都有现实依据。” 在她成为陈艳的那两年,已经切身体会过这些灾难和苦痛了。那些经历,是从小就生长在大城市、丰衣足食的她从来不曾体验,甚至不曾想象过的。 和陈艳有着相同经历的人,比陈艳过得更凄惨的人,这世上还有很多。她现在不仅是以林以祺的身份活着,更是与陈艳的灵魂一起活着。 手机振动了声,她低头看去,是林知深的消息:给你找了心理咨询师,明早抽空去见。 裴立雪把手中的文件仔细看完,问:“为什么找我?” “只有女人最懂女人,也只有女人最能帮助女人。” 裴立雪认真打量着她:“怎么我了解到的林大小姐,和现在我面前这位,完全不像一个人?” “因为,我重生了。”林以祺笑笑,“就当我现在太怕死了,想为自己积点德吧。” 裴立雪一下笑出声:“那你对我就这么有信心?肯定我愿意跟你合作?” “倒也不是很肯定,总要一试嘛。” 裴立雪若有所思地敲着上面拟定的名单:“让我当理事长?” “我即将成为培训学校的法定代表人,想担任也不合规矩。你多合适啊,反正目前几年你还不会接你妈的班,先任着,以后再换。” “你那两位哥哥现在也还不会接班,干嘛不找他们?” “一个专注女性权益的基金会,找个男人当理事长,能让人信服?你和你妈的身份,本就是块招牌。” 林以祺早就了解过,裴立雪十岁时,父亲出轨,母亲毅然离婚,为了争得她的抚养权还放弃了大半家产,她也毫不犹豫地跟着母亲改随母姓。 如今十几年过去,她父亲的家业早败了,而她母亲创建的公司蒸蒸日上,母女俩携手越做越大,这样的故事本身就很有说服力。 “我考虑考虑。”裴立雪拿着文件伸了个懒腰,“顺便给我们家女王大人介绍一下,她至少也能给你捐个几百万吧。” “这么大个公司,才几百万?” “敢情林大小姐今天是来抢劫的?” “咱俩什么关系?虽然以前不熟,未来可是合作伙伴兼姑嫂。” “话别说太满。”裴立雪连连摆手,“老实说你那两位哥哥我都不是很满意,要是有更中意的联姻对象,我会翻脸不认人的。” 林以祺正与她说笑,方薇的电话打了进来,她也没顾忌什么,直接在办公室接通。 “林总,海通的江主管刚才打电话过来,说钱副总明天可以跟你谈谈。” “具体什么时候?” “还没定,我不太了解你明天的行程,他们那边倒说一整天都可以。” “上午我要去见心理咨询师,那就下午两点吧。” “心理咨询师?”等她挂断电话,裴立雪才好奇地看着她,“因为那场车祸?” 林以祺也不掩饰:“可能有点心理阴影,试试找人聊聊。” “那还好。”裴立雪点点头,“要是像你二哥那样严重,我就得更慎重地考虑跟你合作了。” 林以祺一愣:“我二哥?” 裴立雪这才意识到什么:“你……不知道?” “他怎么了?” 裴立雪尴尬地笑笑:“看来我泄露别人隐私了。” 想想林亦行那副每天谈笑风生的样子,林以祺确实很难把他和什么心理疾病联系起来。 “既然都泄露了,那不妨再透露一点?我是他妹妹,也不是外人。” “也没有更多了,只是无意间知道他一直在看心理医生,不是你这种找人聊聊的咨询师,是那种……用药物治疗的精神科医生,明白吧?” 见她有些发愣,裴立雪解释道:“不是我歧视病人,你也知道,无论婚姻还是工作,都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其中涉及到很多人的利益,挑选合作伙伴必须谨慎,你应该能理解吧?” 林以祺笑笑:“当然,换我也一样。” 和裴立雪吃完晚饭,回到自己别墅,想了想,林以祺还是拨通林知深的电话:“林亦行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 “你问我我问谁去?”冷冷地说完这句,那边瞬间就挂了。 林以祺不禁撇撇嘴。随便问一声而已,脾气还挺大。 013聂钦 林知深预约的是榕城最有名那家医院的精神科医生,不仅可以进行心理咨询,还能药物治疗。他大概是担心她的问题会严重到需要用药。 其实林以祺之前一直没觉得那场车祸给自己留下了什么阴影,毕竟一觉醒来变成另一个人这种事都能在她身上发生,与之相比,别的事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但她和聂钦还是莫名其妙地冲下了悬崖。 那一次,也是她开的车。聂钦为了救她,背上挨了一刀,腿被打骨折,混乱中她溜上那些人开来的微型车,带着他横冲直撞地逃离村子。明明一路上都开得好好的,最后却鬼使神差地出了事。 在医院醒来后她还分析过,一方面是因为陈艳病发又受伤,身体虚弱,逃跑时手忙脚乱;另一方面是她从未开过那种类型的车,而距离她上次开车已有两年多,技术生疏了。 直到这次差点又发生意外,她才意识到原来有些东西还一直伴随着她,可那种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连她自己都不能轻易察觉,要谈克服就更不容易了,医生也只能尽力为她做心理疏导。 当然,她并不觉得这是多大的问题,大不了以后随时带上司机,自己不再开车。 离开心理卫生中心时,看着形形色色的病人,她还是忍不住在想,林亦行那样的人,究竟会有什么心理疾病?若说是林知深被她气出什么病来倒还正常。 阳光很烈,医院花园里坐满了前来乘凉的人,林以祺从中间穿过绕近道去停车场,走了一半却忽然停住。 前方亭子里,有个病人端坐在石桌旁,一边看书一边做笔记,那认真的模样与周围所有人都不在一个画风,而仔细一瞧,他腿上还打着石膏。 “聂警官,你有讨厌的女人吗?” “没有。” “那有女人追过你吗?” “有。” “你印象最深的是哪一个?” 她的问题实在太过奇怪,可两人都在生死边缘靠最后一口气撑着,于是短暂的沉默后他开了口:“她是个很任性的大小姐,嘴上一直说喜欢我,但我知道她根本不是真的喜欢,她就只想玩玩,她们那样的人,就爱以玩弄人为乐。” “那你应该很讨厌她吧,怎么刚刚还说没有讨厌的女人?” “不是讨厌,是害怕。” “为什么?” “因为他们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毁了我多年的努力,打破我的信仰。我努力读书,努力工作,拼了命去当一个好警察,可用这些换来的东西,在他们面前一文不值。我以为付出就会有回报,努力就不会被辜负,我的上司却来警告我,招惹了她,我随时可能被调离省厅,可能失去升职机会,甚至丢掉那身警服。明明我什么都没做,只因为遇上她,就变成被人捏在手心的蚂蚁。” “对不起对不起,哥哥对不起啊!”桌上的书被人撞落到地,一个穿着校服的中学生回头道了歉便急匆匆往住院部大楼奔去。 聂钦也没生气,还朝那个背影笑了笑,拄着拐杖拖着一条石膏腿起身,艰难地弯下腰。 看他捞了两次都没够到,林以祺只能上前帮忙,可才刚走近,书就被旁边的阿姨捡起。 聂钦笑着说了声“谢谢”,然后,视线落到了这边。 “这么巧,聂警官。”林以祺知道他已经转来这家医院,但没想过来看他,结果还是遇上了。 聂钦微笑:“是挺巧的。” “党员应知应会手册。”林以祺瞥了眼他手里的书,“党员就是觉悟高,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忘学习。” “上面整顿,逼着交笔记,没办法。”看着她现在的模样,他顿了顿,笑道,“恭喜你醒了。” “也恭喜你没事。”林以祺指了指停车场方向,“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早日康复。” 走在树荫下,她还能听到身后传来胡警官的声音:“那不是林大小姐吗?你怎么不留人家坐坐?” “人家还有事。” “你怎么这么笨呐?人家明显是特意来看你的。” “别瞎说。” “你你你……你简直无药可救,你这种死脑筋,准备好单身一辈子吧。” 听着胡警官一个人在那瞎着急,又不敢把答应她保密的事说出来,林以祺不禁低声笑笑。 既然这么怕她,那她以后不招惹他就是了,当还他的救命之恩。 林知深的电话打来,以为他是要问心理咨询的结果,林以祺匆匆回了句“没问题”就挂断电话赶着去见客户,等她跟人谈完才看到他发来的消息:明天回来过节。 明天?打开日历瞧了眼,原来端午节到了。 从前的这些重要节日,林家都是所有人一起过,如今林光济死了,她又和林家人闹成这样,实在没必要强行聚到一起。 收到她回复的“不去”,林知深的电话又打过来:“萧自宾果然没跟你说。” 林以祺一愣:“说什么?” “明天萧家上门,两家人一起吃个饭。” 林以祺:“……” 都不跟她商量一下,甚至不通知她一声,她那位未婚夫倒真是认真贯彻了“互不干扰”这条基本原则。 林知深轻嗤:“你那未婚夫办事还真有一套。” “我看你阴阳怪气也挺有一套的。” 林以祺能和萧自宾订婚,最大的功臣只怕要算林亦行。 当年他和萧自宾的妹妹萧自馨地下恋情曝光,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双方父母都很满意,甚至迫不及待谈婚论嫁,期待着两家人能成为更亲密的合作伙伴。 结果一个月还没过去,两人就宣布和平分手,让双方家长空欢喜一场,尤其萧家听说萧自馨后来看上了个穷小子,更是无比遗憾没能让林亦行当女婿。 到最后都不知道这些人脑子是怎么转的,突然就把主意打到了林以祺和萧自宾头上。反正在他们的世界里,男女之间只有身份配不配的问题,婚姻也只有能不能带来更大利益的问题,除了这个,别的都不重要。 萧家来的人少,只有萧自宾兄妹俩和他们的父母。 在外人眼里,一家四口自是温馨和睦,但熟悉萧家的人都知道,夫妻俩早就貌合神离了,不过是利益捆绑得太紧才没离婚,私底下都是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在这方面,儿子儿媳倒是与他们出奇地一致。 当然,林家这边也好不到哪儿去,明明也是早闹掰了的状态,在外人面前却又彼此保留着体面,好一幅其乐融融的画面。 “大嫂,这个给你。”刚把粽子递给林以祺,萧自馨就一下笑了起来,迎上她的目光,反应过来她在笑什么,林以祺也忍不住笑出声。 整间屋子的人都被她们吸引住目光,她母亲凌兮好奇地问:“你们笑什么?” “当初她叫我二嫂,现在我叫她大嫂,啧啧,这关系够乱的。”萧自馨倒是一点儿不避讳,说完还朝对面扬了扬下巴,“林亦行,你的锅。” 林亦行白她一眼:“几百年过去了还翻旧账?” “也要有账才有得翻。”林以祺慢悠悠地剥着粽子,冲萧自馨挑挑眉,“对吧?” “没错。”萧自馨挨着林以祺坐下,不客气地瞪着林亦行,“男女之间一旦出了问题,根源肯定在狗男人身上。” 林亦行瞥着她拿粽子的手:“先去把你的狗爪洗洗吧,也不嫌恶心。” 萧自馨又恶狠狠地瞪他一眼,这才起身去洗手间,刚走出去没几步,林亦行就跟了上去。 双方长辈把一切看在眼里,凌兮疯狂朝儿子使眼色:“这俩是不是旧情复燃了?” 萧自宾微微一笑:“不知道。” 林光熙也笑:“这要是旧情复燃了,关系还挺乱。” “有什么乱的?一个叫大嫂,一个叫二嫂,各论各的呗。”林以祺刚说完就撞上林知深的目光,一看他那副似笑非笑像极了嘲讽的表情,她就知道他肯定又想多了,以为她是在为林亦行吃醋。 重活一次还要继续为个男人吃醋?吃饱了撑的。 有封邮件发过来,打开一看是策划公司新修改的材料,手机上不好操作,林以祺只能起身上楼:“我回房看封邮件,你们先坐。” 上到旋转楼梯中间,刚好能看到站在一楼洗手间门口的林亦行和萧自馨,两人也不知在说什么,离得特别近,萧自馨仰着头怒目而视,林亦行则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这样的林亦行,还得去看心理医生? 坐在书桌旁打开电脑,没等林以祺把邮件看完房门就被人推开。林知深走进来,熟练地反锁了门。 林以祺一条腿踩在椅子上,抱着膝盖搭着下巴好笑地看着他:“又是来阴阳怪气的?你没发现你人设崩了?从前的林知深那可是神坛上的高岭之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现在嘛,跟个怨夫似的,一股小家子气。” 林知深倏地笑了下:“从前的林知深?” 瞧着他那身平整的西服,看着他站在门后的画面,林以祺终于想起来了。 那一年,也是端午节,全家人在楼下开心闲聊,她把他骗进这个房间,反锁了门,解下他的领带,蒙着他眼睛,一步步逼着他沉沦。 014端午(H) 酒红色领带缓缓覆上双眼,贴着他高耸的鼻梁,经过耳侧,在脑后打了个结。 那一年她便是这样,任性地解下他的领带,蒙上他的眼睛,在他耳畔轻声唤着“大哥”。 那一年,他同样像现在这样,白衬衫,深蓝色西裤,但系的是同色系领带,她还笑他搭得死气沉沉,后来送了他一条酒红色条纹款,他便经常都系着。 “大哥。”手指从他颈间抚过,她一粒粒挑开他胸前的扣子,若有似无地蹭着肌肤,“想要吗?” 四年前她也问了相同的问题,那时的他整个身子都是僵硬的,唯有胸膛在急剧起伏。她将手伸进去,在他胸前摩挲,指腹刮过突起的两粒,硬得很快,也让他喘得更厉害。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别再胡闹了。”嗓子哑得不像话,还带着颤音。 “真的不想要?”她的手慢慢探向他胯间,隔着西裤摸上去,鼓囊囊的一团,“大哥这么快就硬了,还说不想要?” 他扣紧她手腕:“我是你亲哥哥。” “亲哥哥干嘛还操妹妹?”她嘴巴蹭着他的唇,手指继续握住那物揉弄,“那天晚上,你插进来了,这个东西插进亲妹妹的阴道,还射在里面,你的精液把我下面都灌满了。” 他猛地打了个寒颤:“我喝醉了。” 她笑出声:“大哥当我叁岁小孩呢,喝醉了根本硬不起来,你分明就是想操我,你已经觊觎我的身体很久了对不对?” 然后,她拉着他的手覆到自己胸前:“喜欢吗?” 掌下没有任何遮挡物,手臂也感觉不到衣服的存在,他的身子更僵,手腕想要撤出,却被她紧紧握住。 “我现在什么都没穿。”她凑到他耳畔,舔了舔耳垂,“想看吗?我帮你把领带摘了好不好?” 他急促地喘,胸膛不住起伏。 她低声笑,带着他用指腹盖住顶端:“你摸摸,它开始变硬了,跟你一样。”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却在她的带领下压住那一粒来回搓弄。 “哦……”她同样轻喘着,发出诱人的呻吟,他看不到她的模样,却能把一切听得更清楚。 “大哥。”她抓着他的手沿赤裸的肌肤游移,经过腰腹,探向腿间,“流了好多水,你摸摸,嗯……好痒,好想要你摸摸。” 指尖触到穴口,的确湿淋淋的,还一张一合地吸着他,仿佛在邀请他进去。他咬着牙,曲起手指,在那片软肉上轻轻刮了一下,她立刻兴奋得叫出声:“好舒服,大哥你摸摸上面嘛,摸摸阴蒂,好想被你揉。” 鬼使神差的,他把手指移上去,寻到那粒小核,按压着揉了揉。 她瘫靠在他怀里,赤裸的身体贴着他胸膛,语气充满了得意:“怎么这么听话?林知深,你不是一向都很自负,样样追求完美,想要做圣人吗?操了自己亲妹妹,你那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和道德感呢?还在吗?你看你,在亲妹妹面前这么主动,是不是还想再操一次?这样摸着我,其实你很兴奋吧?你早就想这样了对不对?承认吧林知深,你早就对自己亲妹妹有邪念了。” “承认吧林知深。”魅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林知深猛地回过神来,眼前什么都看不见,身边却全是她的气息,胯间那只手已然解开西裤钻了进去。 四年前她说过的话,每一字每一句他都记得很清楚,然而这一次她说的是:“承认吧林知深,你早就爱上我了。” “林以祺。”他抓住她的手,声音和当年一样哑,“你未婚夫还在楼下。” 四年前他说的是:他们还在楼下。 “那不是更好?这样才刺激呀。”和四年前一样,她说这句话时,指尖覆到了他上下滚动的喉结上,随着他喘息的节奏来回轻抚,“真性感,好想咬一口。” 然后,她真的把唇贴上去,一下下地吮着,伸出舌尖轻舔。 四年前,他就是在那一瞬间失去理智,转了个身将她抵在门上,不顾一切地在她身上亲吻、抚摸。 如今,他同样扣住她的头狠狠吻上去,野兽似的啃着她的下巴和脖子。 和四年前不同,林以祺此刻衣衫完整,但在他的扯弄下,胸乳还是很快露了出来,被他用力吮着,衔住顶端那粒舔弄。 她仰着头,抱紧他的脑袋轻笑出声:“进门就反锁,你早就盼着这样了吧?等着我先勾引你,然后你就顺理成章地……操我。” 他含着她的乳肉重重咬了一口。 “我最爱的男人在下面,我未来老公也在下面,背着他们操我,刺不刺激?” 他的动作倏地顿住,箍在她腰间的手紧握成拳。 林以祺好笑地瞧着他:“吃醋的究竟是我,还是你?” 眼前的领带被他一把扯下,看着她得意的笑,他猛地将她推到墙边,拽住她两只手捆到头顶,掀起裙摆把手指挤了进去。 “哦!”阴蒂被他隔着内裤揉弄,林以祺舒服得哼出声,配合地举着两只被领带束缚住的手,向他挺起小腹,“大哥,大哥……” 每一次和他做爱,她总是故意这样叫他,时时提醒他他们是亲兄妹。 他堵住她的嘴,粗鲁地扯开两人内裤,抬起她一条腿狠狠插了进去。 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一声比一声响,一声比一声近。 林知深瞬间停下动作,目光看向她时,她却毫无紧张之色,甚至挑衅地看着他笑,那眼神明显就是在问他:刺激吗? “咚咚咚!”敲门声响,外面传来林亦行的声音:“林以祺。” 林以祺一愣,她的确没想到来的会是林亦行。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就算真有人要叫她做什么,也绝不会是林亦行来敲门。 林知深看着她的反应,眼神渐渐冷了下去。 “林以祺?”门外的林亦行又叫了一声,“我有个朋友对你的慈善基金会感兴趣,想在电话里跟你聊聊。” 大概是对方还没挂断电话,他才直接上来找她。 工作上的事,林以祺自然不会拒绝,但她刚准备开口,林知深就一把将她抱起,托着她的臀拼命撞击。 酸味都从他那张脸上溢出来了。林以祺笑着凑到他耳畔:“要不要我叫两声给他听听?让他知道,他的亲哥哥和亲妹妹正在他眼皮底下乱伦。” 林知深在她臀上捏了几下,继续把她抵在墙上拼命捣弄,牙齿报复似的咬住她的唇,却又没敢真用力。 林以祺笑:“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像个怨夫。” “咚咚咚!”没得到回应,敲门声更急,林亦行的声音也扬高了些,“林以祺,你在不在里面?” 林以祺调整好呼吸,压着声音道:“别吵,我在打一个很重要的视频。” 音量足以让外面的人听到,声音还是从门这边传出去的,仿佛她真的怕外面的人惊扰到对面的大客户。 “行。”林亦行也压低了声音,“那你尽快。” 脚步声逐渐远去,抽插的动作很快又激烈起来,林知深含住她的唇用劲吮着,直到全都射进她体内,他才粗喘着与她分开,一句话也不说。 “你在想,我刚才是不是又在幻想,是他在操我?”林以祺笑意盎然地看着他,“如果我说是呢?把你想成他,我才会更兴奋。” 森冷的目光直直盯着她,他仍然什么话都没说,放下她走到一边擦拭着下体。 偏过头看着他那副好像很委屈的模样,林以祺笑了笑:“我不爱他了。” 他动作一顿。 林以祺接着道:“你下岗了,以后,替身都没得做了。” 他终于转过身,好像不可思议似的,摆明了不相信她的话。 “我是看在你对我还不错的份上才好心告诉你的。”林以祺走向他,将被捆住的双手伸到他面前,“解开。” 林知深把手搭上去,继续看着她,在等刚才那句话的答案。 “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林知深,你知道鬼门关什么样吗?” 解领带的手僵住,一点点握紧。 “你没经历过,说了你也不懂。”她自顾自笑着,“从前的林以祺死了,所以,你解脱了,用不着再每天盯着林亦行酸里酸气的了。” 真丝领带从两人手上滑落,林知深静静看着她手背。那里两年前也有伤,只是现在看不出来了。 视线渐渐移向她额头,那条疤还是很刺眼。头发长了些,其它伤口不仔细看也不明显,但他的指尖才触上去,拨开头发,一切又都触目惊心。 腿心有精液溢出,顺着大腿往下流淌,林以祺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干的好事,帮我洗……” 话音被他眼角那滴泪逼了回去。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林知深也会哭。从她十五岁那年第一次见他,到现在整整十年,她都不曾见过他的眼泪。 015哥哥 “大哥,你能不能不要每天都板着张脸?看上去好凶哦。” “我没有。” “你有!自己照照镜子,看看你这张脸,白长这么帅了。你已经过了中二装酷的年纪了,要多笑笑,笑了才招人喜欢嘛。来,笑一个,笑一个嘛大哥,大哥……对对对,就这样,你看你笑起来多帅啊。别动别动,我拍张照,别动啊,千万别动,就保持这个表情。” “真拿你没办法。” “林知深你不许碰我,我生气了,不想理你了。” “好。” “喂,你真不碰我啊?” “不是你说的不许我碰?” “我说什么你都听啊?你就不会学学电视剧里那些霸道总裁?” “学他们什么?” “强吻我啊。把我抵在墙上,抓住我的手,扯开我衣服,然后……” “然后你就一脚把我踹出去了。” “哈哈哈哈你这么了解我啊?” “来吧,不强吻你,让你踹一脚,给你消消气。” “大哥,你说要是咱俩的事被发现了,怎么办呀?” “不会。” “我是说万一,万一被他们知道,万一……” “有我在,别怕。” “你会一直保护我吗?” “会。” 水流拍打着腿心,抠挖出来的精液一点点被冲走,林以祺回过神来,关掉花洒擦干净下半身,出来时房里空荡荡的,只能听到她自己的脚步声。 早在她进浴室前林知深就走了。那一滴泪似乎让他太狼狈,他的反应都可以用逃窜来形容。 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必然是不愿让她见到他那副模样的。林以祺低头笑笑,拿起手机开门离开。 到一楼客厅时,几个长辈正商量着婚期,林知深默默坐在一旁,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听到脚步声,他抬头与她对视一眼,又平静地移开目光。 这样在家里偷情早已不是第一次了,兄妹俩都有足够的经验去掩饰。林以祺走到桌旁戳了块西瓜塞嘴里,这才把手伸向林亦行:“你朋友电话。” 林亦行打开手机让她记下号码:“晚上再打吧,他现在应该登机了。” “多谢。” “暂时选了两个日子,一个年前,一个年后。”林岩问,“你有什么意见?” “都行啊,我无所谓。”林以祺继续吃着西瓜,看向萧自宾,“你呢?” 萧自宾这会儿倒是想起他的绅士风度了,朝她微微一笑:“你做主。” “那就年后吧,我还得忙上好一阵子,年前可能腾不出时间准备婚礼。”虽然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只要把钱备上就行了。 萧自宾道:“好。” “大嫂,你那两个项目都需要政府支持吧?”萧自馨指了指自家哥哥,“他熟啊,让他多带你出去见些朋友,人熟了办起事来方便。” 林以祺点点头:“那倒是。” 确定和萧自宾结婚时,她的确有过这个考量。从前的她没什么人脉,林家虽也和政府关系密切,却远远比不上萧家,毕竟凌霄集团是搞建设的,专注各种公路、水利、市政工程,天天都要和政府打交道。 萧自宾微笑:“我也早有这个打算,只要你愿意。” 谈完婚期的事,萧自馨拉着林以祺在泳池边的躺椅坐下,打开手机给她看:“你那俩项目我到处帮你宣传了,效果还不错,挺多人感兴趣的,等正式成立起来,应该能帮你拉不少人,我这个小姑子够意思吧?” 林以祺笑笑:“谢了。” 萧自馨翘着腿懒洋洋地躺下去:“我自己就算了,我这也还在创业阶段,没钱支持你搞公益,等以后发达了再说。” 刚好林念安抬着盘葡萄走过来,闻言好奇地问:“萧姐姐你也在创业啊,我姐姐要办学校,你要办什么?” “我啊……”笑着与林以祺对视一眼,萧自馨玩味地看着林念安,“你姐姐做的是造福女人的事,我做的呢,是造福男人的事,当然了,其实也算是造福女人。” 林念安小学都没毕业,自是听不懂她这话,只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萧自馨刮了刮她鼻子:“少儿不宜,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见林念安还是瞪着她那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萧自馨赶紧转移话题:“你们家这泳池真不错,我第一次来就看上了,去年还让人照着建了一个,可惜地理位置不好,没这种效果。” 走廊下,萧自宾和林家几个兄弟一块儿坐着,萧自馨朝他挥挥手:“哥,你新买那套别墅是不是也有个户外泳池?我看就用那套做你们婚房算了,方便大嫂游泳。” “我姐姐不会游泳。”林念安指了指泳池,“二哥说她在这个泳池里溺过水,她最怕水了。” 天真的孩童之语,却让旁边几个人突然安静下来。 林向禹尴尬地轻咳一声,走过来将一颗葡萄塞她嘴里:“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她说的二哥,自然不是指林亦行,而是她的亲二哥林俊衡。 那一年母亲自杀死了,林以祺被林光济派人接回林家,林家人早对她恨之入骨,上到爷爷叁叔这些长辈,下到做饭的阿姨,全都不给她好脸色。 第一天走进这里,她就遇上叁叔家的两个儿子。林向禹对她冷嘲热讽,林俊衡直接打了她一巴掌,把她推进泳池里。 池子里水很深,也很凉,那是她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死亡如此之近。 “我哪里说错了?我说的明明就是事实,二哥告诉我的。”林念安委屈地瞪了她大哥一眼,又扬声问林以祺,“姐姐我说的对吗?” 林以祺笑笑:“你没说错,不过我早就学会游泳了,只是没在这里游过。” 目光下意识看向沙发那边,撞上林知深和林亦行的视线,她又自然地收了回来。 把她从水里救上来的是林亦行,教会她游泳的也是林亦行,后来的那些年,这个家里唯一关心她爱护她的,只有林亦行。 阿姨抬了别的水果出来,林念安第一个冲上去,吃着吃着又歪头往里看:“爸爸妈妈怎么老是不出来陪我玩?二哥也是,这几天人都见不到。” 她年纪小,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更感觉不出来这段时间的氛围变化,还天真地以为一切都像从前那样和谐。 林向禹揉揉她脑袋:“不是有大哥陪你?” “你又不带我去鬼屋玩,二哥答应了这个假期带我去的,小气鬼,故意躲着我。” “那种地方有什么好玩的?我是怕吓到你。” “所以我才叫你们陪我去呀,有你们在我就不怕了。”林念安满怀期待地看向林以祺,“姐姐你去过吗?你怕不怕?” “去过啊。”林以祺笑笑,“不怕。” 当初她也像林念安这样,对鬼屋又好奇又害怕,缠着林亦行带她去。 结果她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二哥却是带着她进去装神弄鬼,把真正扮鬼的工作人员都给吓到了。 兄妹俩玩上瘾,还一连换着好几个鬼屋玩,吓了一批又一批人,差点上了蓉城鬼屋的联合黑名单。 “真的?”林念安开心地冲过来抱住她手臂,“那你带我去吧,我好多同学都去过了,他们说湿地公园新开那个游乐场特别好玩。” “好。不过姐姐最近有点忙,等我有时间就带你去好不好?” 迎上林向禹复杂的目光,她也只是笑了笑,继续吃着西瓜。小孩子是无辜的,没必要把大人之间的仇恨带到下一辈身上,何况念安一直都对她很好。 “姐。”没人的时候,林向禹靠了过来,“当年的事,我很抱歉。” 林以祺笑笑:“放心,我不爱记仇。” 有些人已经没救了,有些人长大倒还会懂事。 “念安还小,保护好她吧,那些脏事别让她知道。” 林向禹苦笑:“怕是瞒不住了。” 林以祺不解:“你们家的事,不是都差不多解决了?公司里我大哥二哥摆平了,也没对你爸赶尽杀绝,你妈打定主意要离婚,对她对念安都是最好的选择,你要真为她们好,就劝你爸赶紧放手,别胡搅蛮缠。” 林向禹无奈:“现在是我妈不愿意放手。那个女人怀孕了,想借此逼我爸离婚和她结婚,我妈被刺激到,说不能便宜她,死也要跟我爸耗着。” 林以祺咬咬牙,倏地笑出声:“他和林光济真不愧是亲兄弟。” =========================== 首-发:danmeiwen.cloud (ωoо1⒏ υip) 016爱与恨 (ωoо1⒏ υip) 陈旧的楼房没有电梯,一层层爬到六楼,确认了门牌号,林以祺缓缓抬起手,指节快要碰到木门时,又突然顿住。 新年天意同人意,喜事今春同旧春。看着房门两侧已经开始褪色的春联,盯着中央那个大大的“福”字,她渐渐觉得恍惚,不知为什么要来这里。 静静站了许久,听到楼下有脚步声传来,她低低地叹息一声,转身往回走。 下方的人抬起头,与她视线交汇,两人都微微愣怔,同时停下脚步。 沉默片刻,林亦行先开口:“你来这……” “没什么,走错了。”林以祺笑笑,“你呢?事情没解决好,还得劳烦林总出马?” 林亦行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她反悔了,现在正和林光启闹,不见人也不接电话,我来试试。” 林以祺点点头,从他身侧经过,继续往下走。 上方很快传来林亦行的敲门声,她下了一层又一层,到叁楼都还能从安静的楼道里听到些响动。大概是人不在,或者根本不愿意开门。 走到二楼,透过窗户看着对面楼里玩闹的小孩,林以祺倏地停住。 愣了两秒,她赶紧折身往回跑,一步两个台阶地冲回六楼,林亦行果然还在门外。 “怎么又回来了?” 林以祺气喘吁吁地看着他:“你来之前,她是不是跟林光启在电话里吵过?” “嗯,吵得很厉害我才……”林亦行一愣,忽地转身猛力拍着门,“高静珊,高静珊!” 看着他握紧的手机,林以祺问:“你刚才打电话什么情况?” “能打通,没人接。”说完林亦行才反应过来,重新打开手机拨通电话,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 林以祺走近正要靠上去,就听林亦行说了句:“好像在里面。” 还没等她开口,他已经后退两步,抬起腿重重踹上去。林以祺同样抬腿,拼尽了力使劲往门上踹。 脱了漆的木门被踢得哐当作响,隔壁屋里应该没人,楼下一个住户却被吸引上来,站在拐角处惊慌地看着他们:“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兄妹俩顾不得回应,林亦行推开林以祺,喘着粗气又是狠狠一脚,这次破旧的木门终于发出声呜咽,露出条很小的缝隙。 他再接再厉,又连踹了两脚,房门终于“哐”一声打开,撞到墙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刚踏进屋子,两人就看到桌上的手机,客厅却空无一人。 转头看到浴室所在,林以祺迈步就要冲进去,林亦行一把拉住她:“我去。” 浴室门同样是紧闭的,但这次他一拧就打开了,林以祺跟在他身后准备进去,里面再次传来他的声音:“别进来!叫救护车。” 脑袋里好像又有什么东西“噌”一下闪过,林以祺眼前一片漆黑,呆呆地站了几秒才缓过神来,赶紧掏出手机打电话。 浴室离她不远,只要再往前几步就能到门口。挂断电话静默片刻,她还是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听到脚步声,林亦行讯速转了个方向,挡在浴缸前背对着她:“出去!” 浴缸很大,他也只能勉强遮住一部分,林以祺一眼就能瞧见里面通红的水和水里一动不动的女人,而林亦行紧紧抓着的,是她在流血的手腕。 伸手解下腰间的系带,林以祺快步走上去绕着女人的手腕用力勒紧:“没割到动脉,水压会影响血液流速,看这情况应该没事。” 林亦行依旧扣紧女人的手腕,转头怒目瞪着她:“叫你别进来你没听到?” 每次生气起来都是这副模样,看着凶巴巴的,其实威慑力比林知深差远了。 林以祺定定看了他一会儿,轻嗤出声:“我早就不听你的话了。” 他顿了顿,收回目光不再言语。 林以祺继续瞧着他的侧脸,又一次陷入恍惚。 该摊牌的早已摊牌,都闹成如今这种局面了,他没必要再在她面前演,也不至于蠢到还想再骗她一次。 既然如此,他又何需这么大反应? 救护车来得很快,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暂时联系不到高静珊的家人,林亦行这个上司便跟着上了车。 “打电话让大哥来接你。”上车前他是这样对她说的。 林以祺在原地愣愣地站了会儿,还是拦了辆车跟去医院。 看到她,林亦行立刻又怒了:“你来干嘛?让你回去没听到?” “我说了,我不会再听你的话。”林以祺自顾自在他身边坐下,“医生怎么说?” “不知道,还没消息。” 两人就这么静静坐着,直到有医生出来,告诉他们确切答案。 林以祺笑笑,喃喃自语:“就知道没那么容易死。” 割腕这种自杀方式,要死也是很难的,当初的陈慕之不也没成功么? 真要成功,那得像她的亲生母亲那样,够狠,够用力,也够专业,一刀下去,动脉直接割断,也不用泡在温水里缓解血液凝固,鲜血很快就能喷完,神仙都救不了。 当年她放学回家,她母亲在花洒下可是流了很多血的,就连浴室的天花板都喷溅上去,一滴又一滴,混着水蒸气滴下,落到她校服上是粉色的。 “林以祺。” 林亦行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抬起头看着他,笑了笑。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那一幕的确是她的噩梦,白天不敢闭眼,晚上不敢睡觉。 多亏了面前这个男人耐心陪伴,一个又一个的睡前故事哄她入眠,一个接一个的笑话逗她开心。 “林亦行。”她不解地看着他,“你真那么恨我?” 林亦行神色一滞,随即又自嘲地笑笑:“你不也恨我?” 她恨他,是因为他的恨在先。 “林以祺。”他说,“不管我们之间的恩怨如何,我从来没想要你死。两年前的事,是我欠你的。当年骗你,也算我欠你。” 沉默着坐了会儿,林以祺笑着点点头:“好啊,那你欠着吧。” 当年也有过怀疑,心存过幻想,于是想方设法地去找答案,一次次试探,又一次次失望。那时候,他是她生命的全部。 如今,爱情不重要了,这个人不重要了,关于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她也确实没必要再浪费精力去找那些对她已经没有意义的答案。 爱怎样怎样吧。 掏出手机拨通林光启的电话,林以祺道:“高静珊割腕自杀,死了。” 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林亦行默默看着她按下录音键。 高静珊的伤不算太严重,但失血过多,还是昏睡了许久才醒。 惨白的脸色配上她呆滞的表情,一看就还是不想活的状态,人是救回来了,心没救回来。 林以祺也没多说什么,直接打开录音给她听。 “骗你爹呢?就她也敢死?一天念叨自杀几十次,也没见她真去死。”林光启的声音,“林以祺,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青栀花园7栋602室,北欧风格,红色浴缸,死的时候人泡在浴缸里,割断了动脉。我来替叁婶劝她打掉孩子,晚了一步,叫过救护车,现在在叁院停尸房,医生让通知家人,除了你,我不知道通知谁。” “真死了?” “尽快来一趟,还等着你通知她父母,自杀的原因你自己去解释。” “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逼她死的,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见高静珊终于有点反应,林以祺叹息一声:“听到了?这就是他的真实嘴脸。你以为你死了他会后悔?会痛不欲生?天天怀念你,为你终生不娶,甚至为你殉情?醒醒吧,你真死了,倒替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你以为你有孩子他就会更重视你?一个出轨的男人对你和孩子能有责任心?别忘了他已经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了,你的孩子有什么稀奇的?就算他无儿无女,他就不能找别的女人生?不过是提供颗精子而已,你以为有多难?” 高静珊茫然地看着她:“你是来替那个女人逼我打掉孩子的?” “不是逼,是劝;也不是替她,是替我自己。”说到这,林以祺又自嘲地笑笑,“我也没资格劝你,所以门都没敲就走了。本来是想用我的经历告诉你,作为私生女有多惨,请你为你的孩子考虑考虑,别让他带着原罪来到世上,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结果仔细一想,我现在不是过得挺好的?比人家原配生的孩子都要有钱有权,简直就是正面教材。” 高静珊笑笑:“对啊,要是我的孩子也能像你这样,那还不错。” “像我这样的前提是,妈死了,爹死了,我也差点死了。这还是拜你所赐,要不是你听林光启的话去给曾慧吹耳旁风,她还没想过杀我呢。” “所以,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你以为我想救你?我不过是想到我那个和你用同样方式自杀的妈。她比你狠多了,一刀下去动脉都断了。和你一样,她为的是个完全不值的男人,你们看上那俩烂人还是亲兄弟呢。” 高静珊垂眸看着手腕上的纱布,喃喃道:“我知道不值,我只是……” 只是太爱了,也太绝望了。就算知道当第叁者是不对的,就算发现那个男人不值,还是放不下,忘不了。 看着她的模样,林以祺眼前又浮现出另一个人影。 那个女人,把爱情当成了人生的全部,每天自欺欺人,用真爱的名义打破心里的道德感,甚至把唯一的女儿也洗脑成一个无比憧憬爱情的天真小女孩。 林以祺恨她,恨她的自私懦弱,恨她不负责任,恨她畸形又可怜的价值观,恨她教给自己的所有东西。 可是一边恨,一边又成了第二个她。为了一个林亦行,几近疯狂。首-发:danmeiwen.cloud (ωoо1⒏ υip) 017酒会 (ωoо1⒏ υip) 手机在床头震动,林以祺迷迷糊糊地捞过来看一眼来电显示,划开接通键:“有事吗?” 人躺在被窝里,刚醒过来嗓子还是哑的,说出口的话带着浓浓的鼻音。 “生病了?”萧自宾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 “未婚夫也会关心我病不病了?难得啊。”林以祺靠着床头坐起,“没病,刚醒。” 那边短暂地沉默了几秒,“你的消防许可证下来了。” “是吗?确实够快。” 毕竟这方面凌霄是专业的,能把效率提到最高。搞定了消防问题,接下来就可以正式向劳动局提出申请,学校也终于能成立了。 “劳动局那边我打过招呼了,你把资料交上去,他们会第一时间审批。” “那就多谢啦。”林以祺笑笑,“未婚夫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清辉这边很多事我还是能做主的。” 萧自宾也笑:“用得着的时候不会跟你客气。明晚那个酒会你去吗?去的话我来接你。” “当然。” 挂了电话,看到手机上的时间,林以祺终于反应过来刚才他为什么沉默了。能一觉睡到十二点,她是真够厉害的。 从劳动局出来,林以祺又直奔广告公司。 无论学校还是基金会,宣传都是成立后最重要的一环,这几天她就是忙着评估各种广告方案,又到处奔走,才会累得一觉睡了十个小时。 这地方她上次就来过,负责她这两个项目的工作人员也已基本见过,都没留下什么印象,但今天到了之后,发现似乎多了张新面孔。 “这是叶书玮。”见她多瞧了两眼,郭总立刻跟她介绍,“大叁暑假就来实习过,上个月刚毕业。” 叶书玮赶紧和她打招呼:“林总。” 林以祺笑着点点头:“昨晚发给我的方案有几个地方我觉得可以改进一下。” 一谈就是一下午,等终于敲定了方案,早就过了下班时间了。郭总提出大家一起吃饭,林以祺作为慷慨的甲方,自然主动请客。 林知深的司机早被她还回去了,她还没找到合适的,有时出门直接打车,偶尔也自己开车。席间喝了点酒,不能再开回去,只能叫代驾。 手机还没打开,郭总的声音就传来:“小叶你没喝酒,送送林总。” 见叶书玮一脸的不自然,再看郭总那耐人寻味的神情,林以祺瞬间就明白了。 一个办培训学校的甲方还不至于让人如此贴心,但换上林家大小姐的身份,那就很合理了。 看来她当年包养男人的事确实闹得挺大,很多人连她的喜好都掌握得清清楚楚。 林以祺没拒绝:“那就麻烦你了。” 叶书玮替她开车,她一个人坐后排,偶尔抬头看两眼后视镜,还能撞上他偷瞄她的目光,与她视线交汇后又紧张地移开。 林以祺笑笑:“刚才忘告诉你了,我这后视镜位置不太对,你要不现在调一下?” 叶书玮连连摇头:“不……不用,我能看到后面。” 车子直接开进地下车库,看着他心神不宁地下了车,林以祺问:“要不要上去坐坐?” 他犹豫了几秒,低低地“嗯”了声。 带着他去到二楼客厅,林以祺把包一放,立刻又抱起电脑查看邮件:“自己倒水喝。” 她是真有事要做,但也想看看他的反应。 果然,一个人静静坐了会儿,叶书玮踌躇着起身,在她身后坐下,双手试探着搭上她的肩,小心地替她捏揉着。 林以祺继续看邮件,仿佛什么都没察觉到。他的胆子便渐渐大起来,手上力道加重,开始在她肩上游移。 这的确是最合适的开端,不至于冒犯到她,还带着讨好意味。 林以祺就穿了条简单的短袖连衣裙,布料轻薄,完全能感觉到他手心的热度。技巧差了点,倒也还算舒服。 手指从她肩上缓缓移到手臂,握住赤裸的肌肤摩挲。见她没拒绝,他便又穿过腋下搭在她腰侧,隔着布料摩擦着肌肤,一点点往上,慢慢罩在胸前。 “以前没有过女人?”林以祺忽然开口。 他动作一顿,过了几秒才又小声地“嗯”了一下。 “你应该知道我的嗜好吧?”林以祺回头看着他,“不是雏,我不要。敢骗我,那就更糟了。” 他点头。 林以祺笑笑:“还有条规矩,看来你和郭总都不知道。” 他有些慌乱,定定看着她。 “我这个人,不喜欢公事私事混一起,现在我们是合作方,未来也还会有很多次合作,所以……”林以祺上上下下打量他一遍,“要么,辞了职跟我;要么,当今晚没来过。” 见他一脸迷茫,她又笑着补充:“脸不错,身材看着也还行,要是决定辞职跟我,我还会仔细验货的,不合格我可不负责。” 他又愣愣地坐了会儿,这才咬着唇点点头。 林以祺朝他挥挥手:“下次再来,带上体检报告。” 萧自宾说的酒会,是当地政府牵头举办的一个大型招商活动,酒会的主题与林以祺毫无关系,但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多结识些财大气粗的资本家,肯定不能放过这类活动。 清辉有个项目要签约,林知深向来不喜欢也不擅长这些,来的自然是林亦行。 林以祺今晚的身份,不仅是林家大小姐、清辉的股东,更是萧自宾的未婚妻。她这个未婚夫的确说到做到,承诺了会多带她参加些活动,即便没相关项目也主动来了,跟个交际花似的,处处为她引荐朋友。 “喜欢在这种场合抛头露面的人,肯定也很爱面子。”林以祺仔细观察着周边的人,“等我的基金会正式成立,也要多办些活动,在人前直接跟他们提,做公益是好事,又可以撑门面,我估计很少会有人拒绝吧?” “羊毛薅多了,羊都要躲着你走了。” “会躲着走的,本来就只能薅一次,一次薅个够,谁还管下次?” 萧自宾被她逗笑,抬眸看了眼侧前方的人,领着她走过去,在她耳边低声道:“这几位应该都是会躲着走的,到时候记得多薅点。” “萧总。”见到他,一个中年男人很快迎上来,“我记得好像没凌霄的项目,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郑总这意思是不欢迎我来?”萧自宾满面笑容,侧身跟林以祺介绍,“远航的郑总监,专负责人事行政这块,你们以后或许会合作。” 林以祺正要开口,就见郑总朝她身后挥了挥手,然后才笑着跟她打招呼:“林小姐,久仰大名。” “郑总。”林以祺与他握手,一道人影从她侧边经过,走到郑总身边将一个手机递给他。 看清那人的模样,林以祺不禁愣了一下。郑总笑道:“来得太急,忘了部手机在公司。” 完成了任务,那人转身就要离开,结果却也是一愣,诧异地看着林以祺。 郑总问:“怎么?两位认识?” 她的反应并不大,陈慕之的表情却太过明显,要说不认识也着实假了,林以祺干脆大方承认:“如果没记错,当初我在清辉招暑期实习生的时候面试过他,各方面都很优秀,可惜他才刚念完大一,我就没要。” 说完她还向陈慕之问了句:“我应该没记错吧?是你吗?” 之所以这样说,也是在帮他。她花名在外,和她扯上关系的年轻男人,尤其是身材样貌出众的,都会被贴上标签。 当然,如果那次让他无比屈辱的“验货”经历也可以看成是面试,她说的倒确实是真话。 陈慕之点点头:“是的,林总。” 郑总回头看着他:“没想到啊你小子,大一就敢跑去清辉面试了?” 说到这他倒有些得意,对林以祺笑道:“林总眼光不错,这小子年年拿奖学金,功底扎实,半年前来公司实习我就注意到他了。” “你注意到谁了?”一道爽朗的笑声传来,又有几人走了过来,林以祺抬眸看去,发现林亦行也在其中。 “萧总啊,好久不见。”刚才大笑的那人迎上来与萧自宾握手,然后又转身跟郑总说笑。 萧自宾为林以祺介绍:“鼎风的顾总。” 见他还要介绍林以祺,那位顾总笑道:“这位就不用介绍了,我们林总的妹妹,萧总的未婚妻,谁不知道?我说两位婚期定了没?到时候可别忘了邀请我啊。” “忘了谁也不能忘了顾总你呀。”萧自宾笑着搂住林以祺的肩,“我和林小姐定在年后举行婚礼,到时候给诸位发请柬,诸位可不能不来。” 厅里顿时一片打趣笑闹,林以祺不喜欢这种氛围,却也乐意笑着迎合。有时一个笑容就能换来一大笔捐款,何乐而不为呢? 迎上林亦行的目光,看他似乎笑得有些勉强,她也懒得和他打招呼,只紧紧挽着萧自宾的胳膊,默契地与他扮恩爱。 倒是无人理会的陈慕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站在人群中和所有人都格格不入。与他视线交汇,见他无措地低下头不敢再看她,林以祺只能自然地移开目光。 不知是谁提议到楼下喝酒,好几人都附和,又询问萧自宾的意见,他笑着问林以祺:“要去吗?” 现场又是一片哄笑,纷纷调侃他惧内,他只微笑不否认,看上去倒的确坐实了这种说法。 到了楼下可就不像酒会现场喝酒只是怡情,林以祺知道这些人在那种场合能有多令人厌恶,却同样给萧自宾面子:“那就去吧,都是你朋友。” 陈慕之终于逮到和老板说话的机会,应该是想离开,结果那位郑总却朝着前面几人做了个手势,大概是示意他跟着走。 见他一言不发地跟在郑总身边,林以祺便也明白了,他这位上司确实是要留他挡酒。可她也知道,他是没什么酒量的。 初入职场的新人,没钱没背景,这种事再正常不过了。 那场车祸前,林以祺也是个经常泡吧逛夜店的主,喝酒自然不在话下,但现在她不想这么喝,现场也没人逼她,只有萧自宾克制地陪人喝了几杯。 林亦行一个人坐在角落,看上去兴致不高,有人上去敬酒了便陪着笑几声,没人的时候又独自喝闷酒。 郑总和那几个老男人倒是越喝越嗨,口中说着项目的事,各种酒打开一罐又一罐,被罚了便拉陈慕之来挡,还被那些人狠狠取笑。 散场时包间里已经倒了一大片,各个老板的司机自觉上来领人。看不到林亦行的司机,萧自宾上去搀着他:“林总自己开车来的?” 林亦行笑着推开他,指了指林以祺:“叫我二哥,你和她结婚,就得叫我二哥。” 见他脚步有些踉跄,林以祺也上去搭把手,结果刚碰到他手臂就被他一把甩开:“我有司机,我自己走。” 约莫知道这两兄妹闹过矛盾,萧自宾只当什么都没看见,伸手挽着林以祺:“走吧。” 林亦行还不算太醉,一个人走在前面,叁人同时进了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见他真有司机在等,萧自宾才放下心来。 车子从地下开出要经过酒店正门,透过窗户看到外面花坛边的人,林以祺赶紧叫司机停车。 萧自宾问:“怎么了?” 林以祺打开车窗朝外面喊:“陈慕之?” 完全没反应,估计和他老板一样都醉得不省人事了,老板有司机管,他却无人在意。 林以祺下了车,走到他身边又叫了两声。 陈慕之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她,看样子也认不出她是谁了。 将他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林以祺搂着他的腰把他扶起,一转身才发现他们已经堵住了后面的车,紧跟着他们那辆是林亦行的,再后面的也都是今晚的熟人。 见她把人搀上副驾,萧自宾蹙了蹙眉,等她也坐上来关了车门,他才问:“不是面试过这么简单吧?” 林以祺点点头。 司机问:“林小姐,要把这位先生送去哪?” “他醉成这样,我也不知道他住哪儿,就去我那儿吧。” 萧自宾转头看着她,神色似乎有些不悦。 林以祺道:“说好的,各玩各的。” “没说好我负责替你送人。” “反正你也要送我回去。” 萧自宾扭头看向窗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各玩各的可以,人前请你顾及一下我的面子,我自问对你没做过这种事。” “那些人都喝醉了,车还隔那么远,能看到什么?”林以祺指了指前面的陈慕之,“这是特殊情况,再说了,我把他带你车上来,别人只会以为这是我们共同的朋友。” “别人不是傻子。”顿了顿,萧自宾问,“你以前包养的?” 林以祺朝他咧嘴一笑:“互不干涉。” =============== 首-发:danmeiwen.club (ωoо1⒏ υip) 018弟弟 林以祺第一次见陈慕之喝醉是在五个月前。 那时候,陈艳做完骨髓移植刚满两年病情就又复发,医生说她身体状况太差,不能耐受第二次移植。简而言之,只能尽量延缓死期。 其实听到这个消息时,林以祺心里已经没有太多恐惧了。她那条命本就是捡来的,是靠陈艳的身体才获得重生的机会,再死一次也不过是让一切又回到原点。 她只是有些心疼那对姐弟。 陈慕之在她面前表现得很平静,依然事无巨细地照顾着她,配合医生给她做最后的治疗。 某天半夜醒来,她起床上厕所,看到他一个人躺在院子的地板上,衣服被露水打湿,身上冻得冷冰冰的。 她被吓得脸色发白,慌乱地喊了两声才发现他只是喝醉了。喝的是他们那个酒鬼父亲留下的白酒,只几口就让他不省人事。 那一晚,她费劲力气才把他弄回屋里,让他躺到沙发上,用被子捂着,生了火给他取暖。 他醒来时,意识还不清醒,但一看到她就痛哭失声。 那不是林以祺第一次见到他流泪,却是第一次见他哭得如此狼狈,撕心裂肺。 “姐……姐……”沙发上的人发出些模糊的呓语,林以祺一听就知道他在说什么。 拿着毛巾走近,坐在身旁为他擦着脸,看着他眼角落下的泪珠,林以祺愣了愣,伸手拭去。 她一直都不确定,陈艳是不是在那次骨髓移植后的第叁天就已经死于排异反应和并发症,所以她才会在同一时间的车祸后借着她的身体醒来。 她更加不知道,对于陈慕之而言,真相和他如今看到的事实,哪一个更残忍。 “姐。”睡梦中的男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蜷缩着身子往她腿上靠,“姐……” 挣了两次没挣开,林以祺只能反握住他,另一手在他背上轻轻拍着:“我在呢。” 他像个乖巧的孩子,渐渐安静下来,枕着她的腿又沉沉睡去。 林以祺小心地换了个姿势,靠坐在沙发上,拉过他身上的薄毯给两人盖住。 五个月前那一晚,姐弟俩便也是这样互相依偎着,缩在那个破旧的沙发上,同被而眠。 惊醒林以祺的,是道尖锐的响声。 她一睁眼就看到手足无措的陈慕之忙着弯腰去捡地上的杯子,回头见她醒了,他更是紧张得舌头打结:“林……林小姐。” 林以祺垂眸看去,自己还是昨晚那个姿势靠坐在沙发上,毯子只盖住半边身子,而陈慕之连鞋都还没穿,估计是醒过来看到两人亲密的姿势,吓得直接从沙发蹦下去,还打翻了桌上的杯子。 林以祺笑笑,看了眼窗户:“天亮了?” “嘶!”刚动了一下她就下意识捂住腿扶着腰,保持同一姿势坐了一夜,腿一直被他枕着,这会儿还真是又酸又痛。 “你……”急忙往前迈出两步,他又倏地顿住,“你没事吧?” 见他懊恼地看向她的腿,知道他也意识到是自己靠的,林以祺笑道:“有事啊,走不了路了,你来背我吧,我想上厕所。” 陈慕之一愣,随即转过身,在她面前半蹲下去。 林以祺忍不住笑出声,一巴掌拍他背上:“这么乖?” 看他还是纹丝不动,她扶着腿慢慢从沙发下来,走到他身前捏了捏他的脸:“真是个小可爱。” 他身子一僵,直愣愣地看着她。 林以祺瞬间反应过来,只能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走出两步又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我去洗澡,你也去洗一个,一身酒味,难闻死了。” 说罢指了指浴室:“你去那儿,柜子里有新的洗漱用品和男士浴袍,你的衣服换下来直接扔洗衣机洗。” 直到她走上楼梯,还是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在她身上。 刚才那样的动作,那句一模一样的话,她成为陈艳以后,也无意间对他做过说过,当时他就很诧异,说她好像变了性子。 不过再怎么诧异,再怎么震惊,也不可能会把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联系起来吧。 等林以祺洗完出来,他早就已经乖乖坐在沙发等着了。 敞领的浴袍愣被他穿出冬天的效果,胸口捂得严严实实,腰带紧紧系着,正襟危坐的模样像极了第一天去学校的小学生。 林以祺笑:“早餐想吃什么?” 他一下从沙发上弹起:“对……对不起,我忘了给您做早餐了。” “让人送来就行。”林以祺好笑地瞧着他,“在我面前有必要这么拘束?还‘您’?咱俩之间这么生疏?” 他的脸瞬间红起来,头也慢慢垂下去,肯定又是想到他们初见那一次了。 他在她面前几乎脱光了自慰,也清楚地看到她的下体,这样的关系,的确不能说生疏。 用手机叫了早餐,林以祺问:“你的专业不是信息安全吗?怎么给人当起助理了?” 他签了工作,她是知道的。 准备实习时他挑了几个备选公司,还是她让他选的远航。当时他就疑惑,为什么对这些企业毫不了解的姐姐会如此坚定地给他建议,她自知说漏了嘴,只能用一句“新闻上看的”敷衍过去。 但他签的是远航的信息部,就算只是个刚入门的网络工程师,也不至于出现在酒会那种场合,做着给上司跑腿挡酒的活。 “我在信息部,信息部现在也归郑总管,他的私人助理辞职了,还没招到合适的,我暂时兼任几天。” “因为他给报酬吧?” 被她说破,陈慕之也没难堪:“反正就下班后帮他做点事,耽误不了我工作。” “所以上个月你给我转了五千。你刚毕业,薪水能高到哪儿去?” “公司有宿舍和食堂,我花不了什么钱。” 静静看了他片刻,林以祺道:“别再给我转钱了,先让你自己稳定下来再说,你那点钱,对我没任何用。” 他定定看着他,一句话也没说,背脊挺得笔直,林以祺一看就知道,他不会听她的。 要是在这件事上能听她的,他就不是陈慕之了。 林以祺叹息一声,抱过电脑缩在沙发继续看策划案:“我做会儿事,你随意。” 他坐回去,接着就一直什么动静都没有,林以祺抬头一看,他仍然拘谨地坐着,连姿势都没变过。 她笑着指了指窗边的书柜:“要不要看书?” 陈慕之点头,起身走过去。 林以祺打开邮箱,指尖敲出两个字才忽然想到什么,一抬头便看到他正盯着面前一本书出神。 感觉到她的视线,他慢慢回过头来:“林小姐您……也喜欢看《安娜·卡列尼娜》?” 陈艳的书桌上也有这本书。 林以祺以陈艳的身份醒来后,陪陈慕之去过一次书店,当时中央的书架上就放着这本名着,他要给她买,她说不喜欢,他还问为什么。然后她才知道,原来陈艳一直很喜欢这本书。 她不喜欢的原因,和陈艳喜欢的理由,大相径庭。好在当时陈慕之以为她是为了省钱不买才这么说,也没怀疑什么,还态度强硬地给她买下了——陈艳原来的那本,被他们的酒鬼父亲发现,骂她只会看些无用的东西不干活,扔进炉子烧了。 “书店搞活动送的,随便翻过几页。”林以祺回头,继续看着电脑。 过了会儿再瞧向那边,他已经取下那本书站在窗边看了起来。就和他早起晨读时一样,长身鹤立,安静得犹如一幅画。 门外传来响动,以为是早餐送到,陈慕之主动去拿。 还没等他走近,门就被打开,四目相对,彼此都愣了一下。 林以祺回头,看着已经好几天没见的人:“你怎么来了?” 目光扫过两人身上的浴袍,林知深一言不发地坐到沙发,取出手机递给她。 林以祺接过去看了看,有些诧异:“姑妈?” 林知深点头。 她要成立的是非公募基金会,目前两年不能向公众募捐,除了她自己出的钱,别的都要靠个人和企业主动捐赠,会员当然是越多越好,所以她昨晚才硬着头皮去跟那些老男人喝酒,能拉一个是一个。 而如今,林知深把人和钱都给她带来了。 林以祺到林家晚,从未见过那个很少被提起的姑妈,只知道因为重男轻女,早在很多年前林家的长女就和家里断绝了关系,一个人出去打拼,如今在邻省经营一家规模很大的农场。 要说找合作伙伴和代言人,姑妈自是最好的选择,可林以祺跟她空有血缘关系,其实一直是陌生人,甚至可能也算仇人,自是没想过去找她。 现在,她不仅答应给基金会捐一笔数额不小的款项,还会找那边的政府合作,在邻省把基金会的规模扩大下去。 “你主动找的?”看他满脸疲色,林以祺沉默了一会儿,道,“多谢。” “二叔帮的忙。” 林以祺笑笑:“那我改天请你和二叔吃饭。” “不必了。”抬眸看了眼小心翼翼坐在一旁的陈慕之,林知深站起身,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走到门口,早餐刚好送到。 看着外卖员手里的东西,他又回头瞧着林以祺:“你为了他,连造血干细胞都能捐献,他就让你吃这些没营养的?” 是我自己想吃的,关他什么事?吐槽的话到了嘴边,林以祺还是默默咽回去。看在他到处为她奔走的份上,不怼他了。 等林知深和外卖员都走了,陈慕之才尴尬地起身:“林小姐,我……我先走了,衣服应该洗好了。” “先吃早餐。”林以祺把东西放到餐桌,招手叫他过来,见他还是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只能笑着解释,“也就你信我大哥的话,我当初去捐骨髓完全是一时兴起,不是为了你姐,再说了,谁也不知道你姐移植的是谁的,怎么可能那么巧就是我捐的?” 其实她也不算说谎。虽然那时是因为看到陈艳病中的样子,看到两人姐弟情深,她深受触动才决定捐献骨髓,可真入了库,谁知道她的造血干细胞会用到哪个病人身上?说不定一直都遇不到配型合适的人。 只是没想到世事就会这么巧,两年后她才知道,连陈慕之这个亲弟弟都配型失败了,她和陈艳之间却有那么深的缘分。 “无论如何,谢谢您。”陈慕之站在她面前,对她深深地鞠了一躬。 看着他已经红了的眼眶,林以祺不由得笑着摇摇头。从后面的种种经历来看,当初捐献骨髓,或许是在救她自己。 019享受 (ωoо1⒏ υip) 林以祺办学的场地,租在城南一个新开发的产业园区内。 一切才刚开始,新建学校不现实,整个蓉城也没有合适的校区出租,只能把园区内某块区域加以改造,作为学校近两年的办公场所。 好在她找的设计师功力深厚,经过一番拆建装修,的确变出个颇具规模的学校。 陪着专家组绕学校转了一圈,口头上做了大致介绍,林以祺便回到办公室耐心等待各方面的详细核查。 “设计很不错,都快赶上隔壁高校了。” “难得难得,未婚夫也会开尊口夸我了。”林以祺瞥了眼旁边的沙发,“设施简陋,随便坐吧。” 萧自宾低声笑笑,抬头扫了眼她这间办公室的环境:“你就准备这样了?” “当然不是。”林以祺叹息一声,“现在每天这样忙,我哪有时间来管自己的事?等学校步入正轨再慢慢弄吧。” “作为未婚夫,这种时候我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 林以祺挑眉:“你说呢?” 萧自宾了然:“说吧,喜欢什么风格?” “低调,奢华,有内涵。”林以祺说得煞有介事,“既要符合校董的身份,又要舒适,还要体现出你未婚妻的高尚审美。” “要求不低。” “未婚夫手底下有那么多优秀设计师,我当然不能侮辱你的水平。”林以祺指了指里面两个隔间,“外面可以简单点,休息室和浴室要重点设计,毕竟我以后会经常待在这儿,难免会和小狼狗来点情趣。” 萧自宾:“……” 看他一脸无语,林以祺忍不住笑出声:“后悔答应得太早了?” “你不如直说让我帮你布置个洞房。” 林以祺点点头:“倒也不是不可以。” 眼见着就要到晚饭时间,她问:“约人了没?要是有空,请你吃饭,感谢未婚夫今天特意前来为我撑场子。” 萧自宾抬手看了下表:“本来约了,既然未婚妻请客,自然要以你为重。” 等专家组核查完,都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了,还没把人送走,林以祺就接到裴立雪的电话:“有时间吗?一起吃晚饭。” 林以祺喜笑颜开:“看样子,我要叫你声理事长了?” “你就这么肯定我不是要拒绝你?” “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的。” 挂了电话,回头看到已经听了个大概的萧自宾,林以祺才意识到什么:“那个……要不你也一起?” 萧自宾无奈地笑笑:“不打扰了。” “我是真有急事,这件事非常重要。”林以祺一脸无辜,“不是故意放你鸽子的。” “我先放别人鸽子,这叫报应。” 林以祺总觉得,她这位未婚夫那副彬彬有礼的绅士面具,似乎在她面前有了裂缝。 狭窄的按摩床上,林以祺静静趴着,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她赤裸的背上游移,从肩颈推展到后腰,又经两侧缓缓抚向手臂。 精油在整个背部蔓延开来,带着些热意,让人所有神经都泛着酥麻,轻松而愉悦。 给她按摩的,是一双男人的手,还是一个身材和颜值都很不错的年轻男人。 她从前也会经常来做SPA,可接待她的都是女技师,现在这样特别的体验,对她来说倒真是第一次。 离她不远的床上,裴立雪同样赤身裸体地趴着,在男技师高超的手法下,时不时发出几声舒服的哼哼。 “压力大的时候,我就经常来这儿,有时直接在里面睡着了,一觉醒来,浑身舒畅。”裴立雪侧头看向她,“感觉如何?” “我那些小狼狗的手法,跟这简直没法比。”林以祺啧啧出声,“还是要专业的才好。” “小狼狗有小狼狗的用法,也不能对他们要求太高了,我最近新收了一个,技巧一团糟,但在床上叫得是真好听,奶凶奶凶的。” 两人肆无忌惮地聊着,丝毫不怕被两个技师听了去。裴立雪介绍的地方,隐私方面肯定没问题。 本来只是约在雅晟附近吃饭,谈裴立雪出任基金会理事长的事,但看林以祺一脸疲惫,她便把人带来了这个地方。 “你能信任我,就已经是我最好的解压利器了。” 理事长也是整个基金会的法定代表人,肩上责任重大,能答应这件事,于公于私自然都是对她莫大的信任和支持。 “你都敢请我,我有什么不敢来的?不过我确实忙,很多事必须你这个真正的领头人多担待。” “放心,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带着花香的精油滴到腿上,温热的手掌覆上去,一点点推匀,随即握住足踝,拇指交迭,按压着往上推,一路循着腿上的穴位至髋骨,转着圈地用力揉。 “舒服。”林以祺叹息一声,“就是这,再用点力。” 技师小心翼翼地加重力道,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这样可以吗?” 声音低沉浑厚,性感又温柔,被这样的男人服务,的确会提升心理快感。 不知不觉间,两张床中间的地板上升起一堵墙,将偌大的包房彻底隔断成两间,再也听不到那边的声音。 明白这就是裴立雪说的贴心服务,林以祺继续懒洋洋地趴着,闭目养神。 好听的男声从耳畔传来:“该按摩前面了,我为您转个身吧。” 林以祺配合地转过来仰躺着,身上本就什么都没穿,这会儿更是赤裸裸地把所有私密处展现在他眼前。 男技师职业素养很高,虽然胯间早已撑起一团,从头到尾却连呼吸都没乱过,手也不敢乱摸,只平静地把精油滴到她身前,双掌有节奏地推开。 “如果不舒服,请一定要跟我说。” 拇指从腋下慢慢向上推,绕着乳房一圈圈地按压,却只触及到穴位,丝毫不敢碰触顶端。 “再重一点。” “好的,这样可以吗?” 沾满精油的手掌从乳房移到小腹,在阴阜上轻轻抚摸,勾弄着毛发,摩挲着肌肤,沿大腿内侧滑到足踝,又渐渐从外侧按压着穴道回到腰间。 身体的欲望早已被勾起,林以祺却很有耐心,等着他一步步推进。 把全身所有除了私密处的地方都按摩完,他才走到浴缸旁洗手,取了几样东西过来展示给她看:“需要用指套吗?” “戴上吧。” 他乖乖拆开包装,在每个手指都戴上,有薄而透明的,也有沾满颗粒的,颜色不一。 看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林以祺笑了笑,缓缓闭上眼。 指尖触上腿心,隔着薄薄的一层橡胶,仍能感觉得到他皮肤的温度。沿着中间的软肉轻抚几个来回,他换上另一根手指,颗粒状的指套盖到阴蒂上,按压着刮蹭。 林以祺呼吸渐急,睁眼瞧着他的表情,见他的胸膛也已在起伏,便呻吟出声:“嗯啊……” 他的眸色有些深,明显蓄满了情欲,却还是面带微笑,保持着最礼貌的姿态,换着手指在她腿心抚弄:“请问,要插进去吗?” “不用。” 指尖滑过穴口,轻柔地捏了捏花唇,继续沿着肉缝抚摸,绕着阴蒂打圈。 林以祺舒服地仰着头,看着他性感的喉结,伸手摸了摸。 他如临大敌,猛地往后缩了一下,指下力道不稳,狠狠陷入阴蒂下方的软肉里。 看他喘得厉害,林以祺笑笑:“不是训练有素吗?” 他咽了咽口水:“按规定,客人不能主动碰技师。” “那要是主动碰了呢?” 他手上恢复刚才的节奏,不再说话。 顾客是上帝,碰了当然就碰了,他们还能怎么办?若是他们不顾顾客的意愿随便触碰顾客身体,那才是真的违反规定,后果不堪设想。 林以祺发现自己的确是挺坏的,但她就喜欢看这些自诩冷静克制的人在她面前失控,所谓的训练有素,也不过如此。 流出的液体与指套摩擦出清脆的响声,观察着她的反应,见她已有高潮的迹象,他加重些力道,抵着阴蒂一下下地揉。 另一手抚过阴阜,温柔地摩挲着大腿内侧,带着颗粒的指套刮过肌肤,仿佛将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酥酥麻麻,如过电一般。 高潮那一刻,她狠狠地喘了几下,却同时看到他松了口气,仿佛终于从某种刑罚中解脱。 林以祺笑,瞅着他胯间:“需要解决一下吗?放心,我不介意。” “没关系。”他仍然微笑,取下指套,为她擦干腿心的液体,继续就着精油进行下一轮按摩。 等她从高潮的余韵中彻底缓过来,身体恢复平静,他便又去洗了手,取了另一样东西:“请问,需要贴口交膜吗?” 其实她知道,这种地方的技师对身体要求很严格,不可能有什么疾病,而且为她们这些VIP客户服务的,全都是没有性经验的男人,服务过一次就不能待在这个地方,只能转去做最普通的按摩。 但这种东西,谁说得准呢?有没有过经验,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当然。” 粉色的乳胶片贴到私处,冰冰凉凉的。他调整了按摩床高度,将她的腿打开,整个人跪坐在地上,慢慢把唇覆上去。 隔着层薄薄的膜,她依旧能感觉到他舌尖的温度,甚至是舌苔的粗糙。 刚高潮过,腿心还很敏感,被他这么一碰,她颤了一下,忍不住将脚掌踩到他背上。 他舔得很认真,舌头在肉缝中从下往上地刮蹭,一遍又一遍,时而缓慢时而迅速,忽轻忽重。 感觉到她反应逐渐激烈,他又开始专注勃起那一粒,舌尖抵着蹭弄,双唇含着吸吮。 林以祺舒服地攥着床单,脚掌从他衬衫领口伸进去,趾甲刮过他的肌肤,惹得他也是一阵颤栗。 听出她快要高潮,他又慢慢将唇舌下移,舔过肉缝,吮几下花唇,最后抵住后面那个穴口,像是要钻进去似的,不断绕着小孔蹭弄。 那里不会高潮,却是最能激发人心理快感的地方,林以祺喟叹一声,在他掌中扭了扭臀,他自觉捏住臀肉按摩。 触手可及的地方,手机突然振动,林以祺伸手捞过来,看一眼来电显示,居然又是萧自宾。 她没喊停,男技师便照着刚才的节奏,从后穴舔到前方,隔着薄薄的一层膜将舌尖挤入湿润的穴口。 林以祺划开接听键:“未婚夫又有何指教?” 萧自宾那边声音有些吵,还能听到小孩子的笑闹,估计是一大家子人在一起。 “下午没来得及跟你说,周五我奶奶七十大寿,你有时间吗?” “这么重要的事,自然是以未婚夫为重,没时间也得有时间。” 舌头从穴口撤出,舔吮着上移,含住阴蒂嘬弄。 林以祺一个没忍住,低低哼了声,对方很快问:“怎么了?” 舌头强劲有力,如同震动棒一般,灵活地敲打着软肉,在阴蒂上蹭弄。 林以祺喘息不止,脚趾蜷缩着用力踩在男人肩上:“没什么,正在享受。” 那边沉默几秒,随即传来声干咳:“那到时候我来接你。” 说罢都不用林以祺动手指,电话迅速挂断。 林以祺忍不住笑笑,这算是……让他亲自感受自己被戴绿帽的过程吗? ============================ 首-发:po18vip.com (ωoо1⒏ υip) 020寿宴 现场核查完毕,只需等许可证颁布,学校便能开业。 基金会这边,确认了裴立雪担任理事长,暂定的负责人名单和其它申请资料交上去,审批自是不会有问题,但在招聘方面还需要花费很多功夫。 审批文件下来之前,两边都没办法正式举行大规模的招聘,目前加入的职员很多是靠熟人推荐。林以祺也找了猎头挖掘业内资深管理人士,并亲自上门邀请公益领域的知名专家组建顾问委员会,可惜进度缓慢,还得再耐心等待。 “这个行业的人,大多待遇都很一般,本来就没什么发展空间,再没钱拿,就算是抱着做公益的热情选了这个行业,时间久了热情也会退散的。” 林以祺慢悠悠地转着笔,看着电脑上暂定的招聘方案,“薪水可以再往上提,不怕没钱付,就怕招不来人,只要来了能踏实干,多付点钱没关系,什么加薪、奖金、年假,通通都有,规则上不允许的,我自己出钱补足。” 方薇点点头:“还有,最近好几个小姑娘都给我提建议,说咱们基金会,也包括学校,既然都是专注女性权益的,那就应该全招女性,一个男的都不要,绝不把工作岗位给男人。” 林以祺笑笑:“你觉得呢?” “这当然好了,光听上去都解气,但我觉得不太合适。把男性工作人员拒之门外,那是不是代表我们连男人的捐赠都拒绝了?基金会这种组织本来就很特别,需要靠外界的捐赠才能运营下去,捐了钱的都是会员,甚至可以进理事会,如果我们拒绝男性工作人员,那男性理事会成员,男性会员又算什么?我总觉得,这样做会落人口实,不利于我们呼吁男人捐款。” “没错。”林以祺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靠在椅子上伸着懒腰,“捐钱的都是大爷,只要给钱,管他是男是女,我还希望男的越多越好呢,反正这些钱最后帮的都是女人,我们不能为小利舍大利。” 她狡黠地笑笑:“明面上男女都招,堵住某些人的嘴,多呼吁男人,特别是那些土大款资本家赶紧捐钱。学校和基金会是捆绑在一起的,学校那边当然也不能让人找到攻击我们的空子,一定要告诉他们我们不是在排斥男性,只是呼吁所有男性来和我们一起帮助那些遭受不平等待遇的女性。反正老师肯定不能要男人,其它像保安什么的岗位,女的也不好招,那就找几个魁梧的男人来守门。” 说到这,她再次强调:“基金会里需要接触到受助女生的工作人员,不管是专职的还是临时义工,不能是男的,一个男的都不能要。” “我明白。”方薇也被她传染,哈欠连连,连眼泪都出来了。 看着她这副疲惫的样子,林以祺道:“今天提前回去休息吧,把你借来帮我的忙,让你累成这样,我都过意不去了。” “林总已经给我叁倍工资了,这是我该做的。”方薇笑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林以祺问:“怎么了?叁倍工资少了?” “不是不是,已经够多了,我是在想……”她有些不好意思,“林总,要是我从清辉辞职,申请加入基金会,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为什么?清辉那种大企业,多少人挤破脑袋都进不去,你还是我大哥的秘书,前景一片大好,怎么还想辞职了?” “林总都有信仰,我就不能有?”方薇起身,定定地站到她面前,“我是说真的,我想留在基金会工作,当然,留学校也行,随便你安排。” 林以祺忍不住笑出声:“我大哥估计得被我气死,连秘书都被我勾走了。” “那你这么说是同意了?” “哪能同意啊?随便给你个职位岂不是太委屈你了?反正你做秘书是专业的,那以后就继续当我助理吧,学校和基金会两边任职,拿双份工资,就是这活会很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当然愿意了,你都能两边兼顾,我肯定也行。” 看她开心的样子,林以祺笑道:“没想到咱俩也挺有缘的。” “嗯?” “当年就是我在大哥办公室看到你的简历,才让他选你进去当秘书的,没想到我这么有先见之明,早早地给自己挑了个助理。” 萧自宾奶奶的七十岁寿宴就在他们家的一栋山顶别墅举行,办得不算太隆重,却也邀请了不少好友,加上他们一大家子,一共有五六十人。 林以祺和萧自宾到的时候才下午四点,很多客人还没来,院里坐着的全是关系比较好的亲戚,订婚那次她就见过。 这地方她是第一次来,一眼望去院子看不到边,气派奢华,和林家那栋现代化的宅子完全不同风格。 礼物是她自己选的,老太太这两年信佛,她便挑了条越南紫奇楠手串,价格不算昂贵,重在她亲自去寺庙找大师开了光。 果然,一听萧自宾讲完她这番诚意,老太太便开心地把她叫到身边,一口一个孙媳妇儿,对她甚是满意。 可惜说着说着,话题居然就扯到想尽快抱重孙上面,让林以祺一时无言,萧自宾只能随便敷衍过去。 “我们之前,好像没谈过孩子的问题。”两人独处时,林以祺率先开口,“各玩各的,互不干涉,应该就包括我不用跟你生孩子,对吧?” 萧自宾点头:“我现在也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不是现在,是永远,我不会生孩子的,跟谁都不会生。”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林以祺问,“你不会想过跟我上床吧?” 萧自宾一愣,明显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 “都各玩各的了,上床也不合适吧?再说了……”林以祺身子后倾,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撇撇嘴,“你也知道我的嗜好,我只对处男感兴趣,脏男人我不碰的。” 萧自宾扯了扯嘴角:“脏男人?” 意识到自己脸上的嫌弃之色可能太露骨了,林以祺朝他微微一笑:“就和你们男人说女人脏一个意思喽,你们男人都可以有处女情结,我有个处男情结不过分吧?” “我没说过。”他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顿了两秒又道,“不过分。” “所以,你如果想要孩子,就去找别的女人生,我绝对不干涉,更不会做什么原配打小叁的……”说到这,她又自嘲地笑笑,“就算我不打,不也是私生女么?” 沉默片刻,她叹息一声:“算了,你什么时候有真爱的女人,想要和她生孩子了,那来跟我说,咱俩离婚,离了婚合作关系不变。” 看着她这反应,萧自宾问:“现在觉得和我结婚不合适了?” 她点头:“还真有点。” “那干脆别结了?” “行啊。” 见她答得这么干脆,萧自宾低头笑笑:“我说现在没打算要孩子,是因为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想要,不想把话说那么绝对,但至少目前十年,我只会以事业为重,不可能有那种打算。” “十年?”林以祺好笑地瞧着他,“十年以后你都成早泄老男人了,精子质量疾速下降,还要孩子?” 萧自宾咬咬牙,盯着她看了半天,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客人陆续到场,林以祺跟着萧自宾前去相迎,萧自馨也和他们站一块儿,偏过头和她说着话。 “哎呦小萧总,好久不见呐,我看你现在是越发精神了。” 林以祺一愣,猛地回头看向那人。感受到她的视线,那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立刻朝她笑笑:“这位就是萧太太?” 林以祺咧嘴一笑:“我不姓萧。” 萧自宾笑着介绍:“这是我未婚妻,林以祺林总。” 又有新的客人来,萧自宾上去打招呼,那中年男人便又主动和萧自馨搭起话来。 萧自馨笑脸相迎,看上去礼貌得体,却又似乎处处透着疏离,倒是和她那个哥哥如出一辙。 看着男人温和有礼的笑脸,林以祺眼前浮现的却是一双猥琐、狡猾,甚至是阴鸷歹毒的眼睛。 “她摔坏我手表,你们看着办吧。” “我那是几十万的名表,她赔得起吗?打她两下怎么了?” 晚宴设在一楼餐厅,大大小小的餐桌摆了四五张,厨师们在厨房忙活,保姆里里外外奔走个不停。 见那男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林以祺回头问萧自宾:“你朋友?” “哪个?”问完他就反应过来,“刚才叫你萧太太那个?” 林以祺点头。 “算是吧。” “原来萧总交朋友这么不挑的,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成朋友。” 夹枪带棒的语气实在太过明显,萧自宾蹙了蹙眉:“怎么了?” “没什么,不过是提醒你,有些东西看着人模人样,其实人皮下是畜生,让你们家的女眷都离远点吧,别脏了手和眼。” 萧自宾端详着她的反应:“他应该没欺负过你?看他好像没见过你。” “怎么?不信?不信算了,当我胡说八道。” “你说的,我当然信。” 林以祺有些意外:“为什么?” “就凭你能为那些需要帮助的女人办学校,成立基金会。” 021同房 (ωoо1⒏ υip) “你做什么?请你放尊重点!” “穿成这样故意在我面前扭来扭去,还立起牌坊来了?” “拿开你的脏手!公共场合猥亵……你干什么?” 盘子噼里啪啦碎了一地,随即是响亮的耳光声和男人恼羞成怒的吼骂声:“臭婊子,给你脸了?” “大嫂?” 肩上被人推了一下,林以祺猛然回过神来,看着凑近她的萧自馨:“怎么了?” “想给你介绍几个朋友。”萧自馨沿着她的视线看去,目光落到隔壁桌夸夸其谈的中年男人身上,“你也恶心那家伙?果然猥琐的人怎么装都盖不住他那股下流味,熏死人了。” 见萧自馨嫌弃地在鼻前扇了扇,林以祺好笑道:“他对你动手动脚了?应该不敢吧?我看他恨不得给你们萧家当狗呢。” “手上不敢,眼睛敢啊,就他看我那眼神……”萧自馨立刻做呕吐状,指着自己眼睛,“在我这两颗雷达面前,猥琐男无所遁形。” 林以祺笑笑:“刚说要给我介绍什么朋友?” 萧自馨把手机放到她面前:“来,加群,都是些很关注女性权益的女性朋友,她们当中未必人人都有钱捐给你的基金会,但肯定都有心支持你。” “谢了啊。”林以祺扫码进群,又忍不住回头瞥了眼那个男人。 若当时那具身体里的不是林以祺而是陈艳,她还会如此反抗吗? 林以祺想,大概是不会的吧。陈艳肯定会不动声色地避开咸猪手,但实在避不开了,只要不到强奸那一步,也只能委曲求全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因为是林以祺,所以在第一次没避开之后,她会大声呵斥,呵斥无效会直接动手,哪怕自己挨了一耳光,却还了两巴掌回去。 因为是林以祺,所以在男人打她不小心摔坏手表又诬陷给她之后,她还是丝毫不露怯,坚持要报警,哪怕她知道包厢没监控,自己很可能什么都说不清楚。 可换成陈艳,换成那个从小就经历过无数不公平待遇,连生存下去都很困难的陈艳,敢以服务员的身份得罪那个非富即贵的客人吗? 不是心里没有反抗意识,而是现实逼着她低头。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了,不到万不得已,能吞的委屈就尽量吞。 结束了晚宴,客人一个个离去,到最后又只剩萧家的人。奶奶让林以祺留下住一晚,她便也没拒绝。 几个小孩在客厅打闹,大人们嫌吵,把人打发去隔壁,没多久孩子们就捧着些“玩具”过来,全是客人送给寿星的贺礼。 “把东西放下,这不是你们玩的。”萧自宾的母亲凌兮忙着上去阻止,“这都是人家送给你们奶奶的礼物,不许随便拿出来玩。” 老太太宠小孩,闻言摆摆手:“没事儿,随他们去,小孩子玩得开心就行了。” 话都这样说了,凌兮自是不再多管闲事。 萧自宾的小堂弟拿着个镯子在玩具车上敲敲打打,他父亲接过来仔细看了看,满脸鄙夷:“这都什么玩意儿?咱们萧家往外送礼可没这么寒碜过。” 林以祺抬眼看去,那是个镶着绿宝石的金手镯,敢送来萧家的,必然不可能是假宝石,看这大小,少说也要十几万。 十几万…… 当初那个男人所谓的几十万的名表,其实也就值十几万,但这个价格对陈艳而言,已经是天文数字。 原以为报了警,还有希望还自己公道,但不是所有警察都是聂钦。那个欺软怕硬和稀泥的警察一口咬定是她摔坏客人手表,赔不起便污蔑客人对她性骚扰。警察、饭店经理,还有那个衣冠禽兽,全都逼着她鞠躬道歉。 “你要是道个歉,态度好点,人家或许还能放你一马,这么贵的手表摔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这位女士你要想清楚,现在只是让你赔一块表,若是立了案,你诽谤他人可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做工粗糙,当玩具都割手,这种东西不要也罢。”萧自宾的二叔扬扬手,眯着眼睛对准垃圾桶,就要把那个镯子扔进去。 “二叔。”林以祺出声阻止,“既然不要,那不如给我吧。” “啊?”二叔一脸不可思议,“你们林家人还瞧得上这种东西?” “我的基金会……” “哐”一声,东西稳稳落进垃圾桶,似乎还在里面打了几个转,余音响了好几秒才消失。 整个客厅瞬间安静下来,几乎都把目光投向林以祺,萧自宾的父母则是不满地瞪了一眼他二叔。 大概萧家人也没想到她这位林大小姐会更寒碜吧,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索取人家不要的东西。林以祺笑笑,无所谓他们怎么看,慢慢坐回沙发。 “好好的东西,扔了多可惜。”萧自宾起身走到垃圾桶旁,缓缓弯下腰,将里面的镯子捡了出来。 垃圾袋是阿姨刚换的,里面并没有脏东西,但他还是抽出纸巾擦了擦,递给林以祺:“拿去二手店卖了,换成钱捐给基金会,能帮助好几个失学女生重返学校。” 林以祺微笑,伸手接过。 随即他又取下腕间的手表递给她:“这个应该能卖个好价钱,一起捐了,等基金会正式成立,我再给你捐现款。” “还有我还有我!”萧自馨举着手从沙发上蹦起来,“大嫂,我现在是没钱捐,但我有首饰啊,还有一大堆的包包也不想要了,改天我送去中古店,以后换成钱全捐给你的基金会。” 萧自宾走向沙发另一边,拿起表妹手上的贺礼:“奶奶,以祺做的是帮助别人的善事,这些东西您要不喜欢,那都给我吧,我去换成钱捐给基金会,也算是我和以祺帮您积福消灾。” 老人家自然爱听这些,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都给你,我屋里还有些首饰也给你,你哪天捐钱啊叫上我,我老太太也出一份力。” 萧自宾把东西递给萧自馨,又去取林以祺手中的镯子和手表:“你忙不过来,那就全交给萧自馨,让她帮你变卖。” 萧自馨在一旁嗷嗷直叫:“萧自宾,没你这么重色轻妹的!” 林以祺静静看着兄妹俩,脸上堆满笑,点点头。 玩到十点多,长辈们要早睡,大家便都各自回房。林以祺以为会有人给她安排客房,结果根本没人想到这一茬,直接默认她去萧自宾的房间睡。 站在房门口左右看了看,她问:“这么大的别墅没客房?” “当然有,不过……”萧自宾朝奶奶的房间扬扬下巴,“先进来吧。” 林以祺跟进去:“你奶奶思想这么开放的?他们那代人不是最讲究那什么……什么规矩嘛,咱俩可还没结婚呢。” “她盼重孙都盼得快睡不着觉了,恨不得你明天就给她生一个出来。”萧自宾叹息一声,打开衣柜从里面抱出床薄被铺在地上,“床归你。” 林以祺好笑地瞧着他的动作:“你这是早有准备啊,被子都藏这么多。” “我太了解她了,让她知道我们没同房,我怕她哪天会直接把我俩骗来下点药,再关一起。”抱出另一床被子,萧自宾又取出套睡衣递给她,“将就着穿,你先去洗澡,要是不放心我,把门反锁。” 接过他的睡衣,林以祺也不客气,率先进去洗了澡,一个人睡大床。 他洗完出来,她还没睡着。一言不发地在地铺躺下,他用遥控关了灯,房里瞬间陷入黑暗。 睡着睡着,林以祺总感觉有人压在自己身上,让她动弹不得,险些窒息。 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的、又脏又丑的老男人的脸。他的手紧紧箍住她手臂,露出黄牙的嘴就要往她脸上亲。 她尖叫一声,想抬腿踢他,却被他魁梧的身体死死压住。她偏过头,躲开那张恶心的臭嘴,指甲拼命往他脸上抓。 他被激怒,扬手就是一巴掌:“你爹已经把你卖给老子了,以后就是老子的女人,老子要操你还敢反抗?” “放你爹的狗屁!”她狠狠一把捏在他颈间,指尖用力揪着皮肉,见他露出狰狞的表情,又用另一手戳向他眼睛。 他躲得极快,一下从她身上翻下来,她站起身就要跑,又被他从后面揪住头发,又一次扑倒在地。 这次是正面朝下,他跨坐在她背上扯着她衣服,她挣扎不开,紧紧盯着旁边的砖头,拼尽全力抓了过来。 惨叫声起,身上的男人逐渐安静下来,却还是重重压着她。 她侧着身子,看着他被染红的脸,鲜血一滴滴落下,沾到她的肌肤上,温温的,又黏又腥…… “咚”一声,林以祺猛地从床上坐起,控制不住地大口喘息。 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楚,她也更加分不清自己此刻身在何处,刚才的一切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明亮的灯光刺入眼中,她下意识阖了阖眼,垂下头。 耳边传来萧自宾的声音:“做噩梦了?” 眼前是自己攥紧被子的双手,骨节分明,纤细修长,皮肤白皙,一看就是从小养尊处优没吃过苦的。 林以祺缓缓松了手,从手背转到掌心,一点点抬高,伸到眼前仔仔细细地看着。 和梦里那双伤人的手不一样。那双手比这个还要细,瘦骨嶙峋,青筋毕现,皮肤无比粗糙,指腹和掌心布满又大又硬的茧。 她现在,是林以祺,不是陈艳。 陈艳已经死了,死于她凄惨的命运。 “还好吧?” 萧自宾的声音再次传来,林以祺深呼吸两下,慢慢抬眸看着他。 他仍然坐在地铺上,穿着那身蓝色睡衣,手上握着顶灯遥控,脸上全是关切。 见她脸上倏地滚落两行泪,萧自宾一愣,赶紧掀开被子起身,从床头取了纸巾递给她。 林以祺终于意识到什么,抬起手背一抹,脸上又湿又凉。 萧自宾把纸巾递近,她伸手接过,胡乱擦了擦,他又重新拿过去,转身扔进垃圾桶。 见她仍愣愣地坐着,他在床沿坐下:“看过心理医生吗?” “见过一次心理咨询师,这阵子忙就没去了。”顺着他的问题回答完,林以祺才反应过来,他是以为她对那场车祸产生了阴影,才会半夜做噩梦狼狈成这样。 “抽空去看看吧。那样的事不是谁都会经历的,一般人承受不住,很正常。” 林以祺笑笑,继续垂眸看着面前这双手。 她不是恐惧。她倒宁愿自己仅仅只是恐惧。 比恐惧更可怕的,是绝望和遗憾。这两个词,构成了陈艳一生最悲凉的部分。 “萧自宾。”她忽然笑着看向他,“如果有一天,你突然什么都没有了,没有钱,没有才华,没有父母疼爱,没有朋友帮扶,还总是被人欺凌,到处遭受不公平的待遇,你会如何?” 萧自宾定定看着她,似乎有些不明白她为何会问这种问题,但顿了顿,他还是答:“我想,我应该会自杀吧。” 林以祺缓缓咧嘴笑了开来:“从前的我,大概也会。” 看吧,我们这些光鲜亮丽的人,远远不如一个陈艳。 安静地坐了会儿,萧自宾缓缓道:“我从前……我从小,就是一个只知道学习,长大了又一直以事业为重的人,我的婚姻,也会利益优先,所以当初和你订婚,我犹豫过,你出了车祸,我也犹豫过,等你醒来,我同样在权衡利弊。但这一切,跟你没关系,跟你这个人没有任何关系。” 迎上他的目光,看他一脸真诚,林以祺这才渐渐明白过来,他大概以为她刚才那个假设说的是从前的自己,那时候背负着私生女骂名的她的确一无所有,或许在他看来,他也是其中一个帮凶吧。 “林以祺。”他低低地吁了口气,“我承认,我算不得什么好人。但既然已经决定和你结婚,和你们林家互相帮扶,换取利益,那我这辈子就绝不会做过河拆桥的事。哪怕有一天林家倒了,或者你在林家失势了,也仍然是我萧自宾的妻子,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回到从前的处境。” 林以祺静静看着他,扬唇笑了笑。 本是在鸡同鸭讲,却把他的真心话给勾出来了。如此说来,她倒也算没嫁错人。 首-发:yanqinggang.com (ωoо1⒏ υip) 022仇深 林以祺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睁开眼瞧见天花板,她才想起来这是萧自宾的房间。 回头一看,她那位未婚夫刚从地铺上坐起,扭头看向门口:“谁啊?” 明显带着起床气。原来他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彬彬有礼好说话的。 “我都出门回来了,你们还没起?”门外是萧自馨的声音,语气中似乎还带着兴奋,“给你们看样好东西。” 林以祺拿起手机一瞧,果然已经很晚了,只怕楼下都已经在做午饭了。 萧自宾迭好被子收回衣柜,林以祺开门走出去,一看她明显没睡醒的样子,萧自馨的表情就更玩味了:“你们昨晚这是奋战到几点啊?也太激烈了吧!” 林以祺没理会她的调侃:“让我们看什么东西?” 萧自馨把一个精致的铝箔袋递给她:“牛肉干,特好吃。” 林以祺一愣,诧异地接过来。大清早跑来敲门就为了给她袋零食? 萧自宾也跟出来,看了眼林以祺手中的东西,再瞥一眼萧自馨的神情,低声笑笑。 林以祺疑惑地抬眸看他,迎上他的笑容和眼神,立刻也明白过来:“药?” 萧自宾笑着点头。 林以祺举起手中的铝箔袋仔细看了看:“还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萧自馨满脸得意,“很多男人呐,又无能又敏感,明明自己不行,还生怕别人知道他吃壮阳药,所以我就采用了这种新型包装,拆开外面的盒子,里面完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被发现了说是过期小零食也行啊。” 萧自宾毫不客气地泼冷水:“等你这药正式投入生产和销售,广告一打出去,所有人都知道是什么了。” 萧自馨无所谓:“知道什么叫侥幸心理吗?一边是明晃晃的包装,一边是这个,你选谁?本来也就只有你们男人在意这些,女人有几个会去研究壮阳药都有些什么包装?自负也是男人的本色,他们肯定觉得身边的女人都傻,不可能知道那是什么。” 林以祺赞同地点点头:“这倒也是。” 狡黠的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萧自馨笑道:“要不……两位顺便帮我试一下药?” 萧自宾剜她一眼。 “我是说真的。”萧自馨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哥,你年纪也不小了,昨晚又激战成那样,今早应该力不从心了吧?没关系,有我的新产品在,绝对让你重振雄风,一夜回到十八岁。” 见萧自宾脸都黑了,林以祺忍不住笑出声:“你这药真有用啊?” “当然了,多少专家起早贪黑研究出来的,已经找很多人试过了,效果一流,一旦面市肯定大受欢迎。哥,你可是第一个用这种新包装的试药者,你应该觉得荣幸。” 萧自宾一把夺过林以祺手中的药递给她:“滚。” 萧自馨不死心:“真的不试一下?到时候供不应求你来找我走后门都求不到。” “自馨,别吵你哥哥嫂子。” 奶奶的声音从楼梯那边传来,叁人都被吓得一怔。萧自馨抬眸看着她:“你吓死我了。” “我在这站了半天了,你自己没看到。”奶奶慢慢走近,目光在还穿着睡衣的两人身上逡巡,越看越满意,脸上全是止不住的笑,“以祺啊,要是还累就回去再睡会儿,午饭不急的,慢慢吃。” 说罢她又瞅着萧自宾:“莽莽撞撞的,只知道一个劲折腾,也不知道疼疼媳妇儿。” 这语气,这表情,哪是怪他太折腾了?明明是怪他不够折腾,这么早就被萧自馨叫起来。 林以祺干笑两声:“不累,睡得够多了,我马上去洗漱。” 很显然,作为全家起得最晚的两口子,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为什么起这么晚,一个个全都堆着笑,表示理解。 吃午饭时,奶奶非要拉林以祺一起坐,不停给她夹菜,让她多补补,这架势还真是恨不得她立刻就生个重孙。 “以祺啊,我听说你一个人住在山海湾,一个人多孤单呐,不如搬去和自宾住?他的房子很多的,你喜欢哪儿随便挑一处,两口子住一起也有个伴。” 林以祺笑道:“好啊,我和自宾商量一下。” 说罢抬眸看了眼萧自宾,他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只能先转移话题应付过去。 萧自馨在对面双手合十朝她做感激状:“大嫂,救命恩人,你来了我就解脱了,再也不用天天被催生办盯着了。” 她母亲瞪她一眼:“怎么说话的?” “本来就是。”萧自馨撇撇嘴,“新发了条朋友圈,记得点赞哟。” 吃完午饭林以祺才得以掏出手机,打开微信一看,萧自馨发的居然是他们叁人的合照:她和萧自宾穿着睡衣站一起,笑着互相对视,照片中只有背影和侧脸,而萧自馨站在他们对面,脸刚好被萧自宾挡住,要不是露出腿,一眼看去画面上只有两个人。 配文:老太太的摄影巅峰,果然心中有爱就是不一样,技术直线飙升,把我这个电灯泡P掉就可以拿去参赛了。我睡懒觉的时候只会被嫌弃,人家小夫妻睡懒觉给老太太乐的。@林亦行 @林知深 准备好当舅舅吧两位。 开车送林以祺回去的路上,萧自宾才道:“奶奶那边,我会跟她解释。放心,不会把责任推给你,是我自己不想要孩子。” 林以祺点点头,随即又想起什么:“你和那个姓晏的,怎么认识的?” 她指的是昨天寿宴上那个衣冠禽兽。萧自宾好奇地看向她:“你好像对他很感兴趣?” “兴趣谈不上,就是好奇我的未婚夫怎么会认识那种人?” “他是我堂叔的朋友,我跟他就只在堂叔公司见过几面,别的我也不了解。” “这么说,你没有……” 见她没再说下去,萧自宾问:“什么?” 林以祺摇头:“没什么。” 当初那个警察认定了是她摔坏手表又诬陷对方性骚扰,她唯一的出路就是赔礼道歉,凑钱还债。 可她不认输,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准备和那人死磕到底,结果另一个经理跑来把那个衣冠禽兽叫走了,说是有朋友想见他。 再后来,她的经理告诉她,她遇上了贵人,贵人替她求情赔手表,那个禽兽不跟她计较,她的工作也能保住。 可惜,她一直不知道那位所谓的贵人是谁,现在看来,也不太可能是她这位未婚夫。 快到别墅时,手机响了,是林岩打来的。林以祺接通,刚喊了声“爷爷”,那边就说:“马上回来一趟。” 语气很不好,似乎很生气。 林以祺低声笑笑:“还得麻烦你,直接送我回老宅吧。” 电话里的声音萧自宾依稀听清了,转头看了她一眼,他默不作声地变了道,等待前方调头。 车子才从大门开进去,林以祺便看到停满的车,林亦行的,林知深的,叁叔的,叁婶的,还有二叔的。 保安过来帮忙,林以祺问:“他们都来很久了?” “小林总也刚到,应该就五六分钟。” 话刚说完,楼上就传来激烈的争吵声:“要你多管闲事?林亦行你算哪根葱?” 叁叔林光启的声音。 听着动静不小,吵得尤其激烈。萧自宾沉默片刻,道:“我陪你上去。” 两人刚踏进客厅,林亦行就冷笑出声:“我让高静珊堕的胎,你们叫她来干嘛?看我笑话?” 这下林以祺明白了,高静珊擅自把孩子打掉,惹怒了林光启,林光启前来告状,林岩这个重视“香火”的老古董也怒了,这会儿在兴师问罪呢。 看到萧自宾,林岩收敛了脸上的怒意,挤出个笑容:“自宾也来了。” “爷爷。”萧自宾微笑,“我送以祺过来。” 林光启却已不再讲究什么面子,没好气地扫他一眼:“我们在处理家事,没工夫招呼外人。” 萧自宾慢悠悠地在沙发坐下:“我是林家的女婿,应该不算外人吧?” 林光启怒极,冷冷看他一眼,目光落到林以祺身上:“是不是你逼高静珊堕的胎?” “叁叔,你这样可就没意思了。”林亦行道,“非要给我们家的人都安个罪名?你是要逼她和大哥都承认,是我们合谋害了你的孩子?” “没错,是我们做的。”林知深低头理了理衣领,“我们兄妹叁个逼高静珊打的孩子,这个结果您还满意吗,爷爷?” 林岩定定看着他,一言不发。 敢情两个哥哥都在这跟她抢功呢。林以祺笑笑,在萧自宾身边坐下:“叁叔既然都知道了,又何必再问呢?” “林以祺!”林光启大步上前,萧自宾起身要拦,却还没等他动手,人就被林知深拉住。 林以祺好笑地瞧着他:“高静珊不就只是叁叔利用的工具吗?用完就能扔,我说她死了你都没眨一下眼,孩子你也从来不在意,怎么现在又发这么大火?” “因为他没孩子了。”眼眶通红的顾明秋冷冷瞧着他,“他那两个儿子,一个废了,一个坚持要跟我,女儿也要跟我,他当然想起自己还有个孩子了。” 说话间,她的手指渐渐抚上脸颊:“爷爷,您之前还一直劝我给他个机会,他现在都已经动手打我了,您还要我忍吗?是不是你们林家的儿媳,在你们眼里就不算个人?我是这样,大嫂是这样,就连您的亲女儿……” “哐”一声,茶杯重重落到桌上,林岩握茶杯的手攥得死紧。 顾明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低头擦了擦眼泪:“我知道,我们顾家小门小户,比不得你们林家,我能嫁进来,是我高攀了,但小门小户也有骨气,这个婚,我离定了,向禹和念安我都要,林俊衡那个没良心的,还你们林家。” 客厅一时安静下去,只有顾明秋的啜泣声在回荡。看到方薇发来的消息,林以祺道:“爷爷叫我来就只是因为这件事?如果是,恕我不能奉陪了。” “你站住!”林岩拄着拐杖起身,“今天当着你未婚夫的面把话说清楚了,是不是你……逼那个女人打的孩子?” “是。”林以祺答得干脆,“不是林亦行做的,他就只是去找高静珊谈离职的事,是我劝她打的孩子,因为我不想世上再多一个我这样的野种!” 最后这句语气太重,林岩听得一愣,羸弱的身子颤了颤。 林以祺瞧着他的样子,笑道:“您今天这么激动,是因为假定了那个孩子是男的吧?是你们林家的孙子,能传递香火,继承家业,多好啊。万一要是个女的呢?是不是跟我一样就得变成没人要的野种了?当初除了林光济,你也知道我的存在,你去看过我哪怕一眼吗?你想过把我接回林家吗? “我妈死了,林光济不得已把我接回来,你正眼看过我吗?林俊衡把我推进泳池,我差点淹死在里面,你说过他一句重话没有?我每天晚上做噩梦不敢睡觉,怕打雷怕闪电,跑去求你给我换个房间,你说了什么?我出车祸在医院躺了整整两年,醒来后你逼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放弃我爸的遗产,要不是我早有准备,我现在大概已经流落街头了。有我这样的例子在前面,你还假惺惺地在这心疼什么?” “你……”林岩扬起拐杖指着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我上次就告诉过你,拿了你的股权给我滚,我们林家的事你少掺和,你……你有什么资格……” “我没资格也做了,怎么着?你们林家这些烂事,真以为我想管?吃多了撑的。” 林以祺回头看了眼还在淡定看戏的萧自宾:“走吧,这破地方你不嫌恶心啊?还是萧家更像个人待的地方,我明天就搬过去和你住,多感受一下人的气息。” 两人离开时,林知深和林亦行也跟了出来。 林亦行满脸不悦:“林以祺你脑子有毛病?我都承认了你还瞎搅合什么?” “我看是二哥脑子不太好使吧,什么时候还懂得维护妹妹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林亦行盯着她看了半天,咬咬牙:“我欠你的。” 林以祺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那就不必了,我们之间,谈不上谁欠谁,以后,两清。” 林亦行嗤笑一声,视线从萧自宾身上扫过:“两清?” 林知深定定看着她疲惫的样子,低声道:“你不该承认的。我们全都不够了解叁叔,把人惹急了,谁都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 “我不承认,他就会信你们的话?”林以祺笑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萧自宾在一旁听明白了:“我给你找几个保镖。” ==================================== 又是4000+的大长章,我真的太勤劳了(????) 023差别 保镖肯定是要找的,林以祺不怕事,不代表她不惜命。之前林光启被逼转股权就已经憋了一肚子气,如今再添新仇,她确实得防着点。 “最好找那种……嗯,退役特种兵,高大威猛,身手了得,有八块腹肌,颜值也不错,如果是处男那就更完美了。” 驾驶座上的萧自宾扯了下嘴角:“是不是还要床上功夫也了得?” “那倒未必,要是技术太好,我会怀疑他是脏男人的。其实处男调教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萧自宾不再说话,一路沉默着把车开进她住的别墅区,刚在门口停下,就见到个男人从树荫下的石凳上站起来,明显一直在等她。 看清那人的模样,林以祺倒有些诧异。 萧自宾瞥了眼她的表情:“不是你叫来的?” “也算吧。” 他似乎还想问什么,嘴巴动了动却一句话都没说,大概是想到她那句“互不干涉”了。 林以祺看着他笑笑:“如果好奇那就问吧。” 他面无表情地坐着等她下车:“没兴趣。” “那我告诉你吧,他呢,是来求包养的,还自称是处男,至于是不是,得等我验完货才知道。” 萧自宾没什么反应,继续看着她下车,刚把车门关上,车子就“咻”一下飙出老远。 林以祺撇撇嘴,看向朝她走近的男人:“等很久了?” “没多久。”叶书玮双手紧握在身前,垂着头,抿着唇,拘束地站着。 “先进去。”林以祺走在前面开了门,进了别墅往沙发一坐,抱起双臂看着他,“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叶书玮站在沙发前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耳根有些红,嗫嚅了半天还是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 “考虑清楚了,想让我包养你?” 被这么直白地说破,他的头垂得更低:“我……我辞职了。” “所以呢?”林以祺静静看着他的样子,明明也是个内向会害羞的人,明明也觉得羞耻,却还是来了。 见他半天答不出话,她继续问:“为什么需要钱?需要救命,还是单纯缺钱花?” 其实从第一次见面时他的穿着就知道答案了。要真等着钱救命,谁会买这么好的衣服? 他的外形学历都很不错,公司虽不算大企业,发展势头却很猛,前景自是不会太差。纵然跟了个会暗示下属出卖身体的垃圾上司,但也不是什么绝望的处境,没人逼他去卖身,更没人用权势胁迫他就范。 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选择辞了职来这里。完全出乎她的预料。 看着他那副吞吞吐吐的样子,林以祺突然又想到了陈慕之。 一样是主动送上门,一样是为了钱,一样在她面前窘迫得说不出话,可为什么差别就如此之大? 想着想着,她眼前又浮现出另一张脸,一张女人的脸。 那个女人同样是靠出卖身体换钱,可她已经死了。林以祺最后一次见她是在她家那间破旧的土屋里,林以祺劝她去好好治病,她笑着说好,结果第二天就听村里人说她投湖自尽了。 大家都说她得了脏病,笑她出去卖,却没人关心她为什么会去卖,哪怕原因显而易见。 “同样都是卖的,怎么女人和男人差别就这么大?” 没听清她的喃喃自语,叶书玮小心地问:“什么?” 林以祺抬眸看着他,把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纵然是他这样会脸红的男人,也不会觉得卖身是多耻辱的事吧,否则都还没到迫不得已,怎么就主动来了? 他要是不卖,还交不到这样一个女朋友。或许在他心里,这不叫卖身,而叫睡了一个身份比他尊贵的女人,这是多值得骄傲的事啊。或许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还会沾沾自喜与人炫耀:有钱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要被我操? “我真是太仁慈了,应该学着你们男人那套,侮辱、性虐、群交、兽交,像对畜生一样……” 见他吓得脸都白了,林以祺倏地笑出声:“怕了?” 叶书玮攥着手指,默不作声。 “我还缺个司机,明早八点准时到。”林以祺朝他挥挥手,“今天没心情,滚吧。” 方薇发的信息是关于一位公益领域知名专家的,她们之前就跟人接触过,一直没得到回复,如今对方答应谈谈,林以祺自然要亲自上阵。 专家最近一直在国外,此刻已经是檀香山的夜间九点,再晚些只怕要打扰人家睡觉了。 到楼上打开电脑和对方聊了近一个小时,没事做时林以祺又开始犯困,直接倒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总感觉有脚步声在响,她睁开眼从沙发上坐起,猛然看到楼梯口的人,吓得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林知深显然也没料到沙发上会有人,就这么站在原地愣愣看着她。 “你来干嘛?”林以祺拍着胸脯,“吓死我了。” 他面无表情:“不知道你没在家。” “我不在家能去……哦!”林以祺恍然大悟,“某人是以为我搬去和未婚夫住了吧?” 见他不说话,她笑得更恣意:“萧自馨那条朋友圈杀伤力很大吧?某些人醋疯了,特意跑来这里看看我是不是真跟人家同居去了?” 林知深没理她,转身就往楼下走。 林以祺同样没叫住他,任凭他耍脾气。反正这人骨子里骄傲得不行,不给自己找个台阶缓和缓和,他也拉不下脸来继续跟她做什么。 掏出手机正想着给两人叫点吃的,楼下突然传来清脆的关门声,她跑到窗边一看,林知深已经走向他那辆黑色轿车,都没朝楼上看一眼,径直坐进去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这又是发的什么疯?林以祺纳闷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从前她不了解他,以为知道真相后他对她的恨会远远超过爱。 现在她还是不了解他,以为他都表现得那么爱她了,肯定还会像前几次那样不管不顾地缠着她,不肯和她分开,结果…… 说他这个替身下岗了,让他的自尊心大受打击了?还是欲擒故纵,又装回从前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激她主动? “滚吧!谁稀罕?” 吃完晚饭,林以祺懒洋洋地靠在一楼沙发上,透过玻璃墙看着后院的风景。 太阳还没完全落下去,如果去楼上露台,说不定还能看到晚霞。 站起身又懒得上楼,瞧着外面的喷泉,她干脆换了泳衣跃入泳池,将整个身子都埋了进去。 叁伏天,白天游泳太热,这个点也不凉快,像是有层热气笼罩着她,和水压一起逼得她几近窒息。 猛一下从水里抬起头来,伸手擦了擦脸,游到喷泉下让水流冲打着身子,林以祺闭上眼,长长舒了口气。 好久没体验过这种在水下的窒息感了。 第一次,她以为自己会死,林亦行跳进去救了她。 第二次,她发着高烧,故意掉进去,心里不停期盼着林亦行再救她一次,只要再救她一次她就不相信他真的会骗她,不相信他对她的好都是假的。 当腰间揽上一只手的时候,她是欣喜的,她知道那个人不会真的不管她。可离开水里,睁开眼,她才发现不是林亦行,是林知深。 林亦行就在一旁静静看着,脸上连点关切的表情都没有。 而那个向来和她不熟,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冷漠得她从来不敢靠近的大哥,正焦急地把她抱回房,大声叫人请医生来。 “为什么要救我?”还记得医生走后,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林知深看她的眼神很奇怪,大概是觉得她这个问题问得莫名其妙。亲哥哥救妹妹,似乎本来也该是理所当然的,只是她和这个亲哥哥一直像陌生人一样,更准确地说,是仇人。 她自嘲地笑:“还要再来一次吗?弟弟暴露了换哥哥上,把我哄得团团转,对你们感激涕零,其实心里……” “不是。”他定定看着她,“我没骗过你,也不会骗你。”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的眼睛,刚对人产生很强戒备心的林以祺又莫名信了他的话。 那时候,常穿深色衣服的他换了套浅色的休闲装,也不知是不是衣服原因,即便他还是板着张没表情的脸,她却忽然觉得,这个哥哥并不像她以为的那样难以接近。 那一晚,没有打雷,也没有下雨,她还是缠着他,问:“你今晚可以陪我吗?我害怕。” 她都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大的胆子,明明从前整个林家她只敢缠一个林亦行。 他不像林亦行那样会调侃她胆子小,会故意说假话来逗她,会坐在床边给她讲笑话。他甚至都没开口说一个字,只淡淡地点了点头。 等她半夜醒来,他仍坐在床边,枕着她的被子睡着了。第二天睁开眼,房里已经没了他的身影,她还来不及失落,他就抬着早餐推开了门。 同一个晚上,林亦行出去跟朋友喝酒,早晨回来时烂醉如泥,直到天黑也不曾去看过她一眼,哪怕所有人都知道她重感冒又着了凉。 瞧着那个冷冰冰的男人低头为她吹着粥,她才发现,同一张脸下的两个人是真的不一样,简直天差地别。 一个表面热情,其实无情。一个看起来冷若冰霜,其实比谁都要温暖。 024开端 为了能在九月份开学时让今年刚辍学的女学生继续上高中,林以祺带着团队紧赶慢赶,民政厅也配合着以最快速度完成审批,基金会总算是可以正式成立。 相较于其它同类组织,这个基金会的名字有些特别,叫做“她她”,全称:她她女性发展公益基金会。 这是林以祺征集了各方意见后左思右想才敲定的,寓意简单明了,名字特殊好记,利于以后推广宣传。 基金会揭牌这天,培训学校也正式开业,两个仪式一起举行。 反正两个机构帮助女性的目标一致,又由同一个人发起,就连办公地点都紧挨着,以后还得捆绑宣传,倒不如合二为一,以壮声势。 应她邀约,劳动局、民政厅、教育厅和蓉城教育局等各个部门都派了领导出席,有了政府支持,再有一众企业家和知名学者到场,倒也算盛况空前,待各大媒体把新闻播出去,必然能起到很大的宣传效果。 作为外人眼中“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又是真正的利益共同体,林家人自然全都前来为她捧场,其中也包括素来跟她是死敌的曾慧。 一个是被骂了多年的小叁女儿,一个是被外界怀疑买凶杀小叁女儿的原配,这样的两个人不仅同时微笑着出现在镜头前,还表现得关系亲密,又是握手又是拥抱,不用猜都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八卦。 反正别人怎么骂怎么揣测都无所谓,林以祺只在乎能不能更好地帮她把广告打出去,扩大两个机构的知名度。 萧自宾一家四口自然也早早地到场,还带了些要好的朋友一起来。让林以祺意外的是,萧自宾的堂姐萧自愉居然也来了,这位大忙人当初可是连奶奶七十大寿都没参加的,林以祺和萧自宾订婚那次,她也是中途接了个电话就匆匆走了。 “在这种事情上,我们婆家人当然要积极支持,给足嫂子面子。”萧自馨一脸得意,“不过呢,我大姐的原话是,作为婆家人不一定要来,作为女人却一定要来。” 林以祺笑着与萧自愉拥抱:“谢谢大姐。” 萧自愉向来不说客套话,笑道:“我找了些朋友替你筹款,他们一会儿就到。” 又有人陆续到场,林以祺忙着一个个招呼。和这类似的场合,她曾经历过两次。 一次是十八岁生日,林光济良心发现说要给她举办个盛大的成人礼,当时的确去了很多人,个个都对她很热情,夸她是小公主。可她心里知道,那些人背地里都在说闲话,也没有人是为了祝福她才前往的,所有人看的都是林家的面子。明明她是那场生日宴里光环四射的主角,可她就连踩在地上都找不到实感。 另外一次,是她和萧自宾的订婚宴。两家的亲戚朋友都很多,说只是简单办个仪式,其实还是很隆重。但那时的她和生日宴那天差不多,心里空落落的,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 这一次,站在人群之中,面对无数镜头,迎接着一张又一张笑脸,她已经无比清晰地知道自己是谁,在做什么,也知道每一张笑脸背后的意义。 临上台前,方薇提醒:“林总,发言稿要不要再看几遍?” 林以祺笑:“没事,要真忘了低头多看两眼就行,大不了脱稿演讲呗。” 稿子全是她写的,没经方薇的手,就算真记不住了,也能顺着说下去,反正都是她的真实感悟,用不着编造那些假大空的话,更不用刻意煽情。 就在昨天,她还安排了记者专访,等今天的仪式结束,采访稿会同步推出。 关于她从植物人状态醒来后的巨大变化,关于这两个机构成立的原因、初衷,必须要有一个合理而感人的故事,才能说服群众,更具号召力。 这一切的导火索仍然是陈艳,只不过她简化了中间的过程,隐去当事人的身份信息,着重强调她去乡下考察的结果。 她想,如果陈艳能看到这一切,如果那些被她提及的已经亡故的女人都能看到这一切,肯定也不会怪她利用了她们的故事吧。 发言很长,比她先前写好的那份稿子多出很多内容,等她认真说完,竟感觉好像又把那两年的事经历了一遍,恍惚间有些不知身在何处。 台下掌声四起,她站在上面能看清厅中每一张脸,哪些是应付着鼓掌,哪些是衷心赞同,一眼就能看出来。 只要其中还有真心,这条路就会越来越好走。 各方代表发完言,出席的企业家们开始举牌捐款,有些代表个人,有些代表公司,由雅晟、清辉、凌霄叁个企业领头,再有各方朋友支援,光这一次就募集了大笔善款,至少目前最紧要的助学项目不会资金短缺。 林以祺知道她那两位哥哥肯定会以私人名义捐款,却没想到能在整个会场独占鳌头,把萧自宾都远远比了下去。 “有钱真好啊!”募捐结束后萧自馨还在不停感叹,“人家捐的后面一长串零,我捐的……唉,还说我大哥有心无力呢,我现在才是有心无力。” 林以祺笑着拍拍她:“你更了不起啊,敢脱离萧家独自创业,这样的勇气几个人有?” “听你这么夸我,终于舒服多了,等我的新产品大卖赚了钱,一定把今天……”豪言壮语还没说完,萧自馨就皱了皱眉,“怎么林亦行也跟他认识?” 林以祺回过头,只见林亦行正笑着和一个男人交谈,看起来关系还不错的样子,站在他对面的,正是她在萧家奶奶寿宴上见过的衣冠禽兽。 “社交需要吧。”林以祺笑笑,“我今天不也让你哥把那位请来了?有羊毛薅肯定不能浪费。” “主要这人太猥琐了,又擅长伪装,明明心术不正还一副老实人的模样,我看到就想吐。” 裴立雪在远处朝这边招手,林以祺走到大厅侧边又被林知深叫住,见他连这种场合都吝惜笑容,林以祺调侃:“全程板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哥是被我逼着捐款呢。” 林知深定定看了她几秒,低声道:“之前那件事,抱歉。” 是说他那天一声不吭就离开她别墅?林以祺正想说自己早忘了,就又听他补了句:“你捐骨髓。” 这下她明白了,他当时一口咬定她是为了陈慕之才捐的骨髓,醋气熏天,跟她发了好大的火,吵得不可开交。 “怎么?听完我演讲,终于信了?” “从你说要办学校,设基金会,我就信了。” “那上次在我那儿见到陈慕之还阴阳怪气的?” 看他又绷着脸不说话,林以祺也不想浪费时间,抬腿就要走,他却一把抓住她胳膊。 “还有事?”林以祺笑笑,“大庭广众,媒体在场,大哥千万克制一点。” 林知深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似的。 林以祺叹息一声:“我又没怪过你,哪轮得到我怪你啊?” 当时的情况太复杂,他为了她偷偷去结扎,想给她一个惊喜,而她换了一个又一个男人,他一直不知情。 等他捉奸在床的时候,都已经过去很久了,连她都记不清究竟换过几个男人了。 而在两人冷战期间,她刚好给陈艳捐了骨髓,林知深又查出陈慕之早就独自去过她办公室,本就摔得稀碎的醋坛子可不就又打翻了? “林以祺,有件事……”他似乎说得很艰难,“两年前,两年半以前……” “林总。”方薇在一旁压着声音叫她,“裴总让你过去一趟。” 林知深低低地叹口气:“你先去忙吧,改天再说。” 公事要紧,林以祺也顾不得其它,等她和裴立雪谈完,厅里已经不见林知深的踪影。 “找谁呢?”萧自馨上来搂住她的肩,“你那未婚夫,我的亲大哥,正在积极帮你招呼贵客,争取下次再薅一次羊毛。” 林以祺抬眸看去,萧自宾果然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比起张扬的林亦行,多了几分谦逊内敛,看上去更成熟稳重。 “我问过林亦行了,他跟那个猥琐男不熟,不过欠了人家人情。”萧自馨撇撇嘴,“我还以为他真瞎了,是人是鬼都看不出来。” 林以祺笑笑,没当回事。 萧自馨继续道:“不过听他说完,我感觉那个畜生更恶心了,他居然敢明目张胆骚扰人家女服务员,还诬陷人家摔坏他手表让人家赔,你说无不无耻?” 林以祺一愣:“你说什么?” “就那个姓晏的猥琐男啊,我以为他再下流也会收敛点,没想到……” “我是说,我二哥怎么知道?” “他当时就在对面包厢,听到动静认出老色鬼,就好心把那姑娘给救了,赔了老色鬼叁十万,没想到老色鬼从此缠上他了,老来巴结他。” 林以祺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前方谈笑风生的林亦行。 怎么也没想到,那个贵人竟会是他。 025捉奸 (ωoо1⒏ υip) 急促的喘息混着呻吟,构成最色情的乐章,在别墅中回荡。 林以祺懒洋洋地躺在一楼沙发上,看着浑身赤裸的男人在她体内进进出出。 他似乎有些力不从心,腰腹挺动得很是费劲,额头有大滴汗珠滚落。 “继续叫。”林以祺抬高腿踢他胸膛,“这就不行了?” “嗯……啊……哦……好爽……”男人努力叫出声,嗓子沙哑,大腿上的肌肉绷得死紧,小腿却在忍不住颤抖。 “年纪轻轻就不行了。”林以祺一脚踢开他,“真扫兴。” 戴着避孕套的性器从她腿间抽离,看上去粉粉嫩嫩的,又粗又长,形状堪称完美,可惜此刻已经迅速软了下去,无精打采地耷拉在胯间。 林以祺道:“弄硬。” 男人扔了避孕套,双手覆上去,握住软趴趴的性器艰难地撸动。 他的手很好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他的身材也很不错,细腰窄臀,肌肉线条清晰,健硕却不浮夸。 本就皮肤偏白,又应她的要求把所有毛发剃得干干净净,看上去既有男人的成熟性感,又有男孩的青涩稚嫩。 可惜如此养眼的自慰画面,得到的是极其煞风景的结果——他硬不起来。 已经在她面前自撸了一个多小时,射了整整四次,若还能硬起来才见鬼了。 林以祺将脚踩到他胯间,逼他松了手,毫不客气地对着阴茎踢了几下,又用脚掌压着使劲搓揉。 他发出痛苦的呻吟:“求你……” 林以祺笑:“求我什么?再用点力?” “我再也不敢了,求你……放过我吧。” “你不是想插进来?我给你机会了,你硬起来我就让你继续插。” 他不停喘着粗气:“我再也……再也不敢了,我知道错了。” 林以祺对着软塌塌的性器又是狠狠一脚。 出钱包养他,就是让他无条件听话,好好伺候人。都说了这次不许进,他还想强行插进去,真以为这样就能让她服软,乖乖躺在他身下任凭他摆弄? 他也太看得起胯间那根东西了。 “让你进你也没本事,这可不能怪我。” 男人平复着呼吸,小心翼翼地在她面前蹲下:“我……我用嘴帮你。” 唇舌贴了上去,沿着细缝来来回回舔弄,舌尖刮过阴蒂,双唇含住轻吮,指腹抚摸着阴阜上的毛发,刮蹭着肌肤。 林以祺舒服地喟叹,被他舔了一会儿却又感觉腰有些泛酸。 “过去。”她踢了踢他,“躺下。” 他乖乖起身,在一旁的沙发上躺平,她扯下碍事的裙子,张开双腿坐到他脸上。 液体从腿心滴下,落到他脸颊,他伸出舌尖把唇边的两滴舔入嘴中,扶住她的腰,嘴巴重新衔住两片花唇,轻柔地吮吸。 林以祺身体后仰,双手拄着他胸膛,随着舔弄的节奏渐渐乱了呼吸。 知道她很舒服,他再接再厉,拼命讨好她,含住阴蒂又舔又嘬。 快感蔓延至四肢百骸,林以祺颤抖着叫出声,拉起他的手覆上胸部,指示他上下两处同时发力。 乳尖被他搓弄得酥酥麻麻,下方也已到了高潮边缘,她继续仰头看着天花板,大口大口地喘息。 朦胧的视线中,隐约有个黑影闪过,她以为眼花了,也没在意,过了几秒才倏地反应过来,直起身定睛一看,门口果然静静站着个人。 清晰的舔吮声还在空气中回荡,身下的男人不知道有人来,仍然卖力地含着阴蒂嘬弄。 林以祺赤裸着身子,在亲哥哥的注视下,坐在另一个男人脸上攀上高潮。 他的目光很冷,刀子似地狠狠剜着她。认识了这么多年,她还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模样。 闹铃响个不停,林以祺猛地睁开眼,盯着房间看了几秒才确定刚才是在做梦。 睡个回笼觉而已,竟然还能梦到真实发生过的事,就连画面都清晰得仿佛回到了两年多以前。 大概是那天林知深提起了从前,让她也时不时地想到自己被捉奸的事,所以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从床上坐起,感觉到腿心凉凉的,伸手一摸果然连内裤都湿了。 这阵子忙得不可开交,禁欲太久,身体都变得越发空虚了。 打开床头柜取了个自慰器去浴室,纾解一遍欲望再洗个澡,她终于觉得浑身舒畅。 到广告公司时刚好是中午饭点,车子就停在公司外面的小广场上,看着楼里的职员陆陆续续从旁边经过,林以祺笑道:“车里太闷,出去透透气。” 副驾上的男人身材魁梧,看着一脸凶相不好靠近,下车后却礼貌地为她拉开车门,紧紧跟在她身边。 这是萧自宾帮她找的保镖。退役特种兵,高大威猛,身手了得,颜值不错,八块腹肌估计也有,全都符合她的要求。不过他是个六岁孩子的爸爸。 “你不会是故意的吧?”知道保镖各项资料的时候,林以祺还调侃萧自宾,“怕我跟保镖上床?你凭什么就肯定我不会碰他?万一他荷尔蒙太强把我吸引住,我愿意为他打破只睡处男的原则呢?” “我更相信你不会碰有妇之夫,破坏别人家庭。”萧自宾一本正经地看着她,“不是故意的,最快只能找到这个,先让他保护你,我已经让人给你找女保镖了,女的跟在你身边会更方便。” 见驾驶座上的人还没下车,林以祺敲了敲车窗:“出来呀,见见你的老同事。” 叶书玮扭捏着下来,刚关了车门,几个广告公司的职员就说说笑笑地从大楼出来,一看到他和林以祺站在一起,瞬间连眼神都变了,也不上来跟他打招呼,只凑到一起小声议论着什么。 看他窘迫得红了脸,林以祺突然有种做完坏事的快感。他都敢来求着卖身,她为何还要顾及他的颜面?这也就是女职员瞧不起他,换成男人,一个个都只会羡慕,还会说些猥琐下流的话来调侃。 “你也跟我上去吧,公司你熟,可以替我跟他们沟通。” “林小姐。”叶书玮垂着头,“我……” “之前来找我,没想过这个?你不会以为我会照顾你的自尊心,好好把你藏起来吧?” 看他又窘又慌,脸憋得通红,林以祺也没功夫跟他耗,朝他挥了挥手,“一边待着去。” 她来广告公司,谈的仍然是学校宣传招生的事。 “到乡下宣传?”郭总听了她的说法,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这……那得要多大成本?林总,我觉得没必要,这都什么年代了,是个人都会用手机上网,那什么……抖音,连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村人都会玩,广告在网上打就足够了。” “我从前也是这样想的,后来才知道,在很多偏远山区,有些人用的还是老年机,就算有智能手机也没钱上网。放心,我只要你的策划案,又不要你派人。全省也就一百多个县,贫困县更少,也不是太难的事,我会组织个团队专门做这块。” 郭总不解地看着她:“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您办的这个学校,什么费用都不收,还包吃住,这么大的开支,您怎么赚回来?光靠学员以后的薪资抽成?可你们定的也太少了,现在连广告都要投入这么多,那要招多少学员才能回本?” 林以祺笑笑:“所以才要拼命打广告多招人。” 赚不回来又如何?以她现在的身价,都可以轻松上富豪榜了,再亏也不至于饿死。比起直接给穷人发钱做慈善,授人以渔可有意义多了。 她在学校的办公室还在装修,基金会那边的办公室倒是现成的,只是面积小一些,陈设也比较简单。 回到学校开了个会,她又直奔基金会而去,两个地方栉比相邻,往返也只要几分钟。 刚踏进去方薇就迎上来:“林总,应聘那几个男性岗位的今天都来面试了,您要不要亲自去看看?” 学校就只有保安招了男人,基金会租的大楼里本就有保安,用不着自己招,于是最后定了叁个岗位各招一个男人。对这几个男员工的考察必须非常严格,之前又一直忙着别的工作,招聘事宜便暂缓到现在。 面试正在进行分组讨论,林以祺推门进去,有几个抬起头来看向这边,其他人则继续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 看清左侧最边上那人,林以祺诧异地顿了一下。似乎是感受到她的目光,陈慕之很快抬起头来,与她对视一眼,又平静地低下去,仿佛与她并不相识。 面试由行政管理部门的主任亲自进行,她本就是个在公益领域做了十多年的前辈,林以祺出高价才挖来的。有她在,林以祺进来就只是旁听。 最后一个环节结束,钱主任让所有人回去等通知,林以祺也没叫住陈慕之,任凭他和那些人一起离开。 等会议室只剩她们两人,她才问:“心里早有定夺了吧?” 钱主任笑笑,将名单放到两人面前,取出笔一个一个划掉:“他们早有准备,常规的面试是试不出来的,略施小计诈出他们的社交账号,没想到还真看出些东西来。这个,嘴上说得好听,网上还一口一个母狗地骂女人,这样的人能要?还有这个,点赞的都是些下流的东西,留下来也是祸害。” 见她划到陈慕之的名字时,果断在后面打了个勾,林以祺问:“这个你很满意?” “论学历论在校成绩,所有面试者里他最优秀,最重要的是他很有诚意。别人自我介绍都是吹阅历吹能力,只有他跟我谈了家庭背景,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说想要为基金会尽一份力,我信。不然他放着好好的上市公司不待,跑来我们这儿干嘛?” 林以祺笑笑:“我也信。” 看到他那一刻,她的确有些惊讶,但很快她就明白了。他肯定是看了新闻报道,看了她的专访,知道她是因为陈艳才做出的改变,更知道她想帮的就是无数个和陈艳有着相同命运的女孩。 她做的事,他也想做。而且不需要靠她走后门,他自己就能赢得这个岗位。 林以祺刚进办公室,叶书玮就跟了进来。 他现在是她的司机,她不出门他便跟在身边打打杂。当然,所有人都默认他是被包养的,尽管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见她调整了办公椅靠上去休息,脸上露出疲态,叶书玮慢慢蹲到她身侧,抬起她一条腿握住小腿肚,双掌夹紧肌肉转动着揉搓。 林以祺看他一眼,没吱声,也没把腿收回。 两只小腿轮流着按摩几次,他的手掌又缓缓移到大腿,隔着裙子一下下地捏揉,握紧拳轻轻敲打。 手法和专业的按摩师自是没法比,但也看得出他特意找教程学过。 林以祺舒服地闭上眼:“再重点。” 他受到鼓舞,手指捏揉着穿过裙子,移到腿根,又一步步向下,按摩到足踝,一遍又一遍,两只腿轮流。 最后一次,指尖落到腿心附近,他不再往下按压,反而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在大腿内侧游移,贴着肌肤摩挲。 林以祺在心里笑笑,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本就是为了钱而来,又岂会甘心只当个司机? 见她没阻止,他大着胆子将手覆到内裤上,沿着中间的细缝刮蹭。一边观察她的反应,一边加重力道揉弄。 林以祺轻喘了声,抬起一条腿搭上他的肩。 他喜出望外,分开她的腿,低下头将嘴巴凑上去,隔着内裤舔她私处。 林以祺小腹微颤,曲起膝盖撞他:“刷牙。” 叶书玮听话起身,走向里面的浴室,林以祺往他腿间一瞥,裤子撑得老高,倒确实是资本雄厚。 “刷干净点。” 等他从浴室出来,林以祺都快睡着了。听到他靠近,她缓缓睁开眼,睨向他胯间:“在里面撸了?” 他摇摇头,不说话。 “硬得快,软得也快,你不会真的很快吧?”鞋尖隔着裤子蹭了蹭他胯间,见他立刻敏感地缩起腰,她又问,“确定是雏?” “嗯。”他不住抽气,“我没……没交过女朋友。” “为什么?” 见他沉默,她笑笑:“眼光太高,还是想待价而沽?” 他仍旧没回答,答案却已经很明显。 林以祺收回腿:“脱了。” 他犹豫着回头去看办公室的门,想走过去反锁,林以祺却重复道:“脱。” 她摆明了就要故意这样,就算有人进来,赤身裸体的是他,她全然不在乎。 叶书玮咬着唇,不再犹豫,很快就将身上的衣服全褪了下来。 个子很高,身形却偏瘦,看得出特意练过肌肉,但并不壮硕。皮肤倒是够白,但身上的毛发也很多。 粉红色的性器挂在胯间,有少许黑色素沉淀,大小够用,形状微弯,在她的注视下还慢慢翘了起来,不断胀大,与卷曲的毛发形成鲜明对比。 “以后把毛剃了,我不喜欢。” 他点点头。 “站近一点。”林以祺脱了鞋,脚趾勾上性器,见他反应激烈,便又将整个脚掌都覆上去,压着顶端转着圈地搓弄,“叫出声来。” “嗯……”他难耐地呻吟,想伸手握住她的脚让她动快些,刚碰上足踝又想起什么,赶紧缩了回去。 “还算自觉。”林以祺漫不经心地在阴茎上踢了几下,像玩不倒翁似的,看着它在脚下晃来晃去,“憋着别射,要是能憋半个小时,我就收了你,否则,永远当个司机。” “哦……”叶书玮攥紧拳头拼命地喘,“轻……轻一点……” “你求我呀。” “求你……啊……”他猛一下缩着腰,阴茎大幅抖了抖,一股乳白色液体喷射而出。 林以祺笑出声:“半小时?” 他呼吸紊乱,脸涨得通红,惊慌失措地看着他:“我……我……” “你秒射了。”林以祺摇摇头,叹息一声,“真没用。” “我……我第一次……”一紧张起来就结巴,他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没能说出别的话。 “再给你一次机会。”林以祺看向他胯间,“自己撸硬了。” 他连忙把手罩上去,拢住性器上下套弄,可惜不应期有点长,干撸了半天还是没反应。 林以祺摆摆手:“不行就滚吧。” 他彻底慌了,握住阴茎使劲搓,却还是没能勃起。 视线瞥到她裙底,想着刚才她的反应,他不管不顾地蹲过去,分开她两条腿,抬高她的臀便往腿心舔。 内裤刚才就有些濡湿,这会儿湿意更是渐渐加重,见她没拒绝,他便鼓足勇气将内裤拨往一边,舌尖舔上中间的细缝。 这个样子,真的好像一条狗。 那些被迫卖身的女人,在男人胯下也是这样卑微的吧? 不,肯定比这还屈辱十倍,百倍。因为她们早被教会了什么叫廉耻,什么是道德,什么叫淫荡,什么是贞洁。甚至她们其中某些人,还必须懂得什么是奉献,为弟弟、为哥哥、为丈夫、为整个家里奉献。 所以当初村里那个女人跳湖自杀后,她的家人经常揭不开锅。靠她奉献了那么多年,他们早已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啧啧”的吸舔声传入耳朵,林以祺闭上眼,逼自己不去想那些事。 舌尖从穴口抽出,舔完周边的液体,他又重新含住阴蒂,用嘴唇来回磨蹭,轻一下重一下地吮弄。 林以祺哼出声,瘫靠在座椅上急促喘息。 同一时间,门“吱呀”一下被推开,看到里面的情形,林知深愣了愣,迅速将门合上,反锁。 与他视线交汇,林以祺忍不住低叫一声,颤抖着泄了出来。 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 首-发:yuwangshe.de (ωoо1⒏ υ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