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刁民想睡朕(NPH)》 第一章花神娘娘的馈赠 黄了了跪在花神娘娘像前,虔诚地低着头念念有词:“信女黄了了,2005年农历三月二十三日生,身份证号4230……” 一串长长的数字还没有报完,突然,黄了了的脑海中响起了一个懒洋洋的女声:“咦,你这小女娃,居然和本殿同一天生日。” 谁?!黄了了惊讶地睁开眼睛,十分确定那句话不是她靠双耳听到的,而更像是直接出现在自己的意识之中。不行,这是和神明说话呢,不能走神,不然愿望被调剂了就不好了!她甩甩脑袋赶紧又闭上眼睛,坚持报完身份证号开始许愿:希望人生精彩,了无遗憾!早就提前做好祈福攻略的黄了了还不忘加上了备注:如果很难实现,请不要以其他方式勉强。 “啧,我偏要勉强!” —————————— 大佑王朝嘉宁元年三月二十三日,新帝登基,是日恰逢花神娘娘诞辰,天子簪花酬神,并随迎神队伍一同绕城一周,以飨花神。 伴随着开路鼓急促的鼓点,一声高亢的唢呐,吓得黄了了一个激灵,差点从迎神的花车上跌下来,她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形,就听得身后威严的女声:“陛下万万轻慢不得,迎神仪式可容不得一点差错!” 啥玩意?陛下?我? 黄了了正要回头,马上被低声严厉喝止:“陛下!端庄!” 这短短两句话中浓浓的警告意味,让黄了了不禁老实了,她把两只小手轻轻地迭放在小腹前,双眼微眯,嘴唇轻启,朝迎神队伍两旁挤挤攘攘的信众,亮出了整整齐齐的八颗牙。 锣鼓喧天中,浩浩荡荡的迎神队伍拐了个弯,来到了最热闹的殿前街。雕梁画栋的花神殿已经隐约在望,黄了了笑得两腮发酸,脑子里转得飞快: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目前十分确定肯定的是,这事儿和自己许的愿、和花神娘娘,必然脱不了干系。 ”皇上!皇上为草民做主啊!“冷不丁一声凄厉的高呼,打断了黄了了的思绪,她回过神,发现迎神队伍不知何时,已经停在了花神殿前。信众们自动为那喊冤的男子让出了一块小小的空地,他跪在地上,高高举着一幅血书:“草民要告发熹贵妃私通,秽乱后宫,罪不容诛!” 《甄嬛传》十级学者黄了了:这位大哥你走错片场了...... 围观群众们倒是很入戏,齐齐发出了倒吸凉气的“嘶”声,不约而同地都看向了花车上的黄了了。 “是朕让她这么做的。”黄了了不顾身后女官的拉扯,信口开河道。 “哟——”围观群众们又齐刷刷将视线投向了跪在地上的男子。 男子惊骇莫名,直接一头栽倒,晕死了过去。 “啊哈哈哈哈哈哈!精不精彩?意不意外?”一阵放肆的笑声闯入黄了了的脑海,还是那熟悉的女声,“你这小女娃,真是太有意思啦!不愧和本殿同一天生日!” 黄了了下意识望向了花神殿敞开的大门,只见殿中那花神娘娘的金身塑像,悄悄向她眨了一下眼:“对了,你现在是大佑的新帝了,那个熹贵妃,是你的宠妃。” 大庭广众之下得知自己的宠妃不爱你还给你带绿帽,难道这就是花神娘娘理解的“人生精彩,了无遗憾”? 看来传言不虚,这花神娘娘,真是不顾人死活的灵啊! 第二章熹贵妃 “陛下她,她当真这么说?”熹贵妃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谋反这事一直悄悄进行,他和长公主都很小心,集结的兵士都是以信众身份进京,从明面上绝对查不出纰漏。如果陛下察觉了异动,那么他和长公主早就身首异处了,可是陛下却始终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甚至在听到“私通”这个触怒天颜的幌子时仍对他出言维护。 只可惜,他终究是要负了这份深情了。 “贵妃,要不兄弟们直接动手?” “不要叫我贵妃!我有名字,我叫祝沥沥!”熹贵妃疾言厉色,苍白的面孔涨得通红。 “是!是!”长公主驸马的冷汗涔涔而下,“沥沥......兄,兄弟们能动手了吗?” 不等祝沥沥开口,一旁蓝色肚皮的虎皮鹦鹉已经兴致勃勃地叫了起来:“沥沥凶凶!沥沥凶凶!” “闭嘴!”祝沥沥一把拔下发冠上的金簪掷了过去。 他怔怔地盯着扑棱着翅膀的鹦鹉好一会,才凉凉道:“告诉长公主,此时不是最佳时机,再等我消息吧。” “这......”长公主驸马面露难色,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急匆匆告辞了。 * 黄了了刚从花神娘娘那两句包含了无数信息量的话中冷静了下来,脑海中又蹦出来了她的“友情提示”:熹贵妃联合长公主造反,小心别死了。 很好,目前已知原身是个皇帝,最爱的男(?)人和长姐都想置她于死地,看来周围这些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信众很可能就是他们的兵,求问如何在这样的生死危局里苟下来? 黄了了万万没想到一开局就涉及生死,她的心率一路飙高,手也抑制不住地发抖。原本以为自己心诚则灵,得神明青睐拿到了一张人生体验卡,流窜到一个平行时空体验一把帝王家的生活,谁承想这个王位还没坐热,自己不过以帝王的身份开口说过一句话,连皇宫都没见过就要冲着驾崩一路狂飙了!她,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大学生啊! 花神娘娘救我! 方才还主动写入她意识的神明却沉默了,任由她反复求告祝祷都没有回应。 这个时候只能抱紧花神娘娘的大腿了!黄了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下了花车,直奔花神殿正中的花神金身,扑通一声巨响,她已经五体投地,三拜九叩起来。 说来也奇怪,她前脚刚迈进花神殿,后脚这厚重高大的殿门就自动关上了,将浩荡的迎神队伍和乌泱乌泱的信众,全部隔绝在了殿外。 “你求神不如求我。”一个饶有兴致的男声从黄了了的头顶传来,“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你那好姐姐,容不下你了。” 黄了了仍然保持着跪伏的姿势,她的视线落在了眼前那一角青绿的袍裾上,袍角上绣满银丝的扶桑花纹。 衣饰往往能透露出人的身份地位,黄了了想,此人对我没有尊称陛下,又知道长公主谋反的事,想必大权在握,是眼前微妙局势上一颗举足轻重的砝码。 他说的没错,这已读不回的花神娘娘,还不如现下这活人管用呢。 心念已定,黄了了从容不迫地站起身,微微一笑:“那我就求求阁下?” 她满头簪花,姣好面容在花团锦簇下,真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让男子的呼吸微微一滞,差点乱了方寸。 她长大了,眉眼都脱去了稚气,如今亭亭玉立、风流袅娜,那一身酬神的红装穿在她身上,衬得她如同梅枝初雪,自成一方清丽脱俗的疏离气象。 那是帝王家一代又一代累世浸染的可望不可即。 他将视线依依不舍地从她的笑容上挪开,仍旧是不紧不慢的声气:“两手空空,这就是你求人的诚意?” 黄了了心下雪亮——利益才是将人绑定的最好纽带。只是她不知来人底细不好开价,于是试探着问道:“阁下是爱财还是爱权?” 她当真不记得他了,他有些懊恼。十年匆匆,扶桑花谢了又开开了又谢,一个高高在上的贵人,哪能记得一个一面之缘的小小奴隶呢? 他眉眼一肃,冷然道:“臣斗胆,求陛下身边那个最亲近的位置。” 黄了了愣住,不知此人为何突然换了称呼,还有那个“最亲近的位置”更让她摸不着头脑,她脱口而出:“你想当我爸爸?太上皇?” 兰羽时不知她怎么就给自己矮了个辈分,他气结道:“你我年纪相仿,倒也不必如此。” 黄了了不解道:“我身边最亲近的是个女官,要是想当我的贴身侍卫,你也犯不着这么大阵仗呀,所以必然是想让我当个傀儡皇帝,你坐在后面指挥,这不就是想当我的爸爸吗?” 当代女大学生脑回路清奇,黄了了显然是个中翘楚。 兰羽时决定直话直说:“臣求的是王夫之位。” “豁,差点忘了,朕是有贵妃的人了。”黄了了恍然大悟,毕竟这皇帝还没当热乎,尚不熟悉自己坐拥三宫六院,她偷偷打量了一下男子,连连点头,“嗐,早说嘛,使得使得,封号你自己挑,朕瞧着,‘嬛嬛一袅楚宫腰’中的‘嬛’字,就很衬你。” 兰羽时不知她怎么就把话题扯回了贵妃身上,居然还认真和自己讨论封号,花神殿外造反的兵士早已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这分明是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她的生死就在他一念之间,莫不是她听说熹贵妃私通,伤心到万念俱灰、自暴自弃了? “凰傲天你听好了!我要当你的王夫!不是那些什么熹啊嬛啊的莺莺燕燕!是死了之后也要和你一同享太庙的正宫!” 黄了了一愣,马上反应过来他喊的是自己,忍不住心下稍安:原身既然叫“傲天”这种狂霸酷炫拽的名字,必然不是个轻易狗带的炮灰! 第三章飞来横奶 生死之局露出了些微的曙光,黄了了脸上堆起一个知情识趣的笑容,她对天举起三根手指:“我凰傲天对天发誓,一定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男人!” 兰羽时呆呆地望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黄了了不禁有些慌乱,难道这小子不信?她的眼神更加坚定了:“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兰羽时忙上前一步掩住了她的口,他花了十年的时间才站在她面前,怎么舍得她有丝毫危险? 四目相对,兰羽时先红了脸,黄了了则在心里直呼糟糕:完蛋,这男人对原身那是执念啊!要是发现我是个冒牌货了咋办? 主动,才能掌控一切,黄了了一把把男子的手扯开,不管不顾地捧住他的脸吻了上去。 兰羽时的手被扯开时只是抬了抬眼皮,等到那个吻结结实实落在了自己的嘴唇上时,他才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盖过御玺了,这下阁下可以放心了吧?”黄了了满意地看着他面色愈发鲜红欲滴,“你现在可是朕的亲亲老公了,谢恩吧。” 兰羽时双臂一紧,把她带进了自己怀里。 黄了了是生生撞进他怀里的,此刻两人相依相偎,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活色生香的四个大字占据了她全部心神:“飞来横奶!” 这弹性、这手感、这轮廓......黄了了忍不住悄悄拿眼去瞄,嘴角情不自禁微微上翘。 高出她一个头的兰羽时只见怀中的人儿纤浓的眼睫如蝴蝶翕翅,光洁的侧脸胜似流云飞雪,隐隐浮现笑意,早就看得痴了:她对他也是有好感的,才不是生死关头不得不的屈就!他开口时声音哑得发紧:“臣兰羽时,谢陛下成全。” 话音刚落,两人俱是一僵,气氛微妙了起来。 黄了了:这是......我想的那个东西吗? 兰羽时:淡定!淡定!淡定! 还好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女大学生吃过见过,反而表现得比兰羽时镇定,她噗嗤一笑:“羽时放心,不到大婚之夜,朕不会动你的身子。” 兰羽时窘迫地点头,小心翼翼从腰际抽出一根信号弹:“陛下可能误会了......” * 长公主府,驸马壮着胆子低低唤了声窗前久久伫立的凰悦凤:“殿下,花神殿水泼火烧都没有办法攻破,云梯也架不上去,想是......花神娘娘庇佑,使了什么法术也说不定。” “爹宠娘爱,现在花神娘娘也偏心她!孤叫悦凤她叫傲天,明明她才是那个恋爱脑!”长公主冷声斥道,“幸好孤在花神殿里留了后手,这回定让她插翅难飞。” “离陛下入殿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再拖下去恐怕......”驸马小心翼翼地斟酌道,“兰羽时兰将军,可靠吗?” 长公主漠然地扫了他一眼:“你在质疑孤?” 驸马作了一揖,将腰呵得更深:“殿下思虑周全,必定能笑到最后。” “这信号弹是?”即使知道兰羽时对原身的心意日月可鉴,黄了了仍不免怀疑,毕竟爱慕和忠心这种东西玄之又玄,一个尚未落实的王夫之位,并不能保证什么,她直截了当道,“长公主原先的谋划里,羽时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臣本在西境领兵,长公主允诺如若能围困陛下于迎神仪式上,许臣三公之位。”兰羽时据实相告,她一口一个“羽时”叫得亲热,纵然知道是帝王笼络人的手段,仍旧觉得心里甜丝丝的,“陛下可能觉得这三公之位比王夫更为实惠,但是在臣心里,能长伴陛下左右,才是臣......” 黄了了不知道原身何德何能能得一个边境将军的青眼相待,但这个不是重点,她面沉如水,截断他的话头:“只叫你围困,没叫你弑君?” 兰羽时本就不想取她性命,倒也没有多想,此刻经黄了了一提醒,方才察觉有异,两人不由得双双变了脸色。 花神金身前的大金宝龙柱烛火抖了两抖,随即寒光一闪,一把匕首架在了黄了了的脖子上。 她苦笑一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精彩”委实来得太密集了些。 第四章刺客 “你别动她!”兰羽时提着刀眼睁睁地看着刺客挟持着黄了了一步步后退,既恐刀剑无眼误伤了她,又生怕刺客带着她退出殿外,外面可是长公主布下的天罗地网。 刺客在退到殿门时停住了,他先往黄了了嘴里塞了一颗药丸,捏着她的喉咙强制她咽下,才不慌不忙拿出绳索捆了她的手脚。 黄了了:这刺客道具还挺多? 不过既然刺客没有马上要她的性命,那么凭她旺盛的求生欲和三寸不乱之舌,一定能拖一拖时间,说不定能换取一些转机。 “大哥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 “我也想要这王夫之位,陛下给吗?”刺客蒙着面罩,一双寒光逼人的眼睛里满是戏谑之色。 黄了了偷偷拿眼瞟了瞟兰羽时,见他脸色煞白,满目皆是担忧之色,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飞快:兰羽时不曾要求情有独钟,这王夫之位是不是也能...... “她居然真的在考虑!”刺客朗声大笑,“兰将军,你这是痴心错付啊!” 黄了了张了张嘴,原本想辩解两句,结果只发出了一声娇媚的呻吟。 ???? !!!! 一片难耐的潮热涌来,黄了了大惊失色:完犊子了,这丫给我吃的是春药! 长公主这是恨极了她,不仅要她死,还要她社死啊! 刺客拍了拍黄了了被情欲催得通红的脸颊,她却不由自主地贴紧了他的手心,目光中满是迷离之色。 “这百日春,果然名不虚传。”刺客架住摇摇欲坠的黄了了,让她挡在自己身前,“兰将军,这是长公主给你准备的大礼,请享用吧。” “无耻至极!”兰羽时痛斥道,提起刀就要冲过来。 刺客失望地摇摇头,用匕首三下两下挑去了黄了了身上大红的礼服:“既然将军不领情,那就只能我来帮陛下解毒了。” “住手!”兰羽时目眦欲裂。 刺客挑衅地眯了眯眼睛:“给过你机会了,过期不候。”话音未落,一只手已经覆上了黄了了的左胸,大肆揉捏起来。 黄了了此刻神志尚能保持一丝清明,只是身体毫不受控,她又羞又怒,口中却不自觉地“嘤咛”出声,一副十分受用的样子。 刺客知道兰羽时投鼠忌器,毫不顾忌他提着刀虎视眈眈,他背靠着高大的殿门,当着他的面,将手伸进了她的里衣。 罗衣半掩,隐约能窥见一抹颤巍巍的雪色。 “住手!!!”兰羽时怒吼道。 刺客脸上浮起嘲讽的笑,一把抽走了黄了了腰间的鸾带。 大好春光一览无遗。 兰羽时悲愤地举起刀,朝刺客头上挥去。 刺客带着黄了了往一旁闪避,刀尖堪堪擦过她的肩头,罗衣本就轻薄,顿时裂开了一道口子,一条细细的血线沿着裂口喷射出来,伤口处红白相映,触目惊心。 黄了了疼得“嘶”了一声,头脑反而清醒起来。 她偏头看了看自己肩头的伤口,“嘶”声忍不住就变成了“嘶哈嘶哈”:原身这身材,也太好了吧!这冰肌玉肤,这雪顶含春,这柳腰一握,这谁看了不迷糊啊! 心念电转,黄了了侧过身,柔若无骨地贴在了刺客身上,嘴里也娇滴滴地浪叫了起来:“好哥哥,你疼疼奴家吧,奴家痒死了,好哥哥快操了奴家呀......” 兰羽时呆住,他默默地看了一眼一脸媚态的黄了了,眼神复杂:野啊,陛下。 刺客本想推开她,结果胯下毫无出息地挺立起来,他气急败坏地想捂住黄了了的嘴,刚好发现了她正疯狂给目瞪口呆的兰羽时使眼色。 “陛下的旨意我怎敢不从?”刺客挑眉对兰羽时笑道,“兰将军,这王夫之实,我可就捷足先登了。” 黄了了没想到自己弄巧成拙,懊悔中只想到了不知从哪里看来的网络金句:生活就像强奸,如果不能反抗,那就好好享受吧。 享受个毛啊!小命都快没了还要什么高潮啊! 等等,既然总是要死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够了够了就不能想点有用的吗!? 第五章贴贴 刺客目不转睛地盯着兰羽时,挺着胯下昂然的物事,在黄了了的臀缝中来回磨蹭。 黄了了咬着牙心一横:“好哥哥,你是不是不行?” 花神殿内一时静得可怕。 被质疑性能力是男人刻进DNA的痛脚,虽然明知是激将法,刺客仍然不可避免地一脚踩进她设下的陷阱:“我这鸡儿梆硬,陛下是想深入了解下吗?” “好哥哥,快让奴尝尝你的大鸡儿。”黄了了真情实感地说道,毕竟春药效力还在,她是真的难受。 兰羽时瞳孔地震:不是吧陛下,这招刚不是用过了吗? 刺客在黄了了充满传销语气的话语中将她调转过来,迫使她跪在自己身前,又往她嘴里塞了一颗“百日春”,逼着她吞下。 黄了了咽下药丸的同时赶紧咬破了舌尖,血腥味和痛楚一同袭来,她蹙了蹙眉,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希望那个兰羽时机灵点,都当上将军的人了,能有点眼力见儿吗? 黄了了再抬起头时,面上红晕更胜,她星目微阖,喉咙里逸出诱人的喘息,刺客只觉胯下愈发剑拔弩张,他一手持匕首贴在她颈侧,一手就要去解身上的夜行衣。 就是现在!黄了了尽力后仰,脑门直挺挺冲着刺客的那话儿砸了下来,然后就地一滚,擦着匕首锋利的薄刃退到了一边,大喊道:“兰羽时!” 刀尖破风而至,直直刺入了刺客的胸膛。 黄了了顾不上活动一下被缚的手脚,一重获自由就上前查看刺客的尸体,确认他死得透透的,就抡圆了胳膊,一巴掌甩在了尸体的脸上:“给女孩儿下春药,呸!脏心眼的细软塌!” 刺客的尸体撞上了殿门,又顺着殿门软软滑了下来,蒙脸的面罩也悠悠掉落。 黄了了惊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大喜过望:原身这武力值,可以的啊!瞧着身板还以为是林黛玉,没想到人不可貌相,原来是个林教头啊! 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响动,有人搭上了她的肩,黄了了没有多想,一个利落的过肩摔,兰羽时狼狈地“哎哟”了一声,躺倒在尸体旁边,手里还攥着刚脱下来的青绿锦袍。 豁,打得过武将!黄了了嘴里忙着道歉,脸上喜形于色:这身手这速度,难怪她飞奔进花神殿的时候没人追得上,因为原身妥妥就是一个敏捷的美洲豹啊。 “羽时,我们打一架吧?”黄了了急于确认自己真正的实力,站起身去拉兰羽时,结果腿一软,倒在了他身上。 兰羽时红了脸偏过了头:“陛下说大婚之夜才要......” “那这是......”黄了了的视线落在了尸体旁的信号弹上,她说的打架是真的打架!不是那种肉搏!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兰羽时:...... 他艰难地对抗本能想扶起她,却听得她一声低低的喘息:“好热......” 伤口带来的痛楚终于被春药强劲的药效盖过,黄了了身体里燃起了一簇又一簇的火焰,她贴着兰羽时的胸膛,根本支不起身子。 灼热的呼吸尽数扑在兰羽时颈后,她的指尖爱不释手地描摹他胸肌的轮廓,硬硬的青石板硌着他的背,他摇摇欲坠地守护自己最后一丝理智:“陛下,这里是花神殿,是大不敬......” 再说旁边还有具尸体呢...... “花神娘娘救万民于水火,朕就在水火之中,你是唯一的药。”黄了了梦呓似的,“花神娘娘她,她同意了。” 带着嗡哝的鼻音,她的唇,宿命般地贴在了他的唇上。 第六章兰桂齐芳 不过是蜻蜓点水的一吻,激情的小船还未入港,这弥漫开来的石楠花的气味,是怎么回事? 电光火石间,股间的凉意让黄了了明白过来:兰羽时这是——没开过荤的处男啊! 也是,一个一心要坐上王夫之位的将军,可不得守身如玉,当个男德标兵吗? 黄了了克制地闭了闭眼,虽然她吃了春药性欲旺盛,迫切需要大战一百回合,但是也实在没有调教处男的兴致,在第三次入港失败后,她腿心的痒意已经直冲天灵盖,百爪挠心般的难受。 这还不如自己来呢...... 她心中一动,目光斜斜一扫,落在了那根信号弹上——怎么着这也是个柱状物不是? 不行,吃进嘴里和放进身体里的东西,还是得挑一挑的...... “圣上!臣癝花神娘娘之命前来救驾!”一把清亮的男声传来,意兴阑珊的黄了了和羞愤难当的兰羽时俱是一僵,双双举目向来人望去。 花神殿里灯火通明,一个高冠博带的公子披着一身彩绣辉煌,摇着一把羽扇,施施然朝两人踱步而来,委垂的广袖随着他手腕的动作带起风流的弧度,即使暗影处看不清五官,那周身的气度,瞧着君子端方、风华弘雅,宛如神明降世。 黄了了对上了那双多情的眼睛,烟波浩渺、春水细流,他含笑向她致意,光致致的脸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 这花神殿里,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年轻公子对两人暧昧的姿势和凌乱的衣衫视而不见,面不改色盈盈拜倒:“臣桂鹤鸣拜见圣上,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臣愿同兰将军一道,解陛下燃眉之急。”他仿佛对殿内殿外发生的一切事情了如指掌,眉宇间尽是了然之色。 只是这“急”,不知说的是黄了了身上的春药,还是京城微妙的局势。 黄了了一扬眉:“怎么?你也想当王夫?” 桂鹤鸣略一迟疑,膝行过去,口中称道:“承蒙圣上不弃,臣自幼修习房中术,或可助力一二。” “噢,是吗?”黄了了迅速捕捉到了关键词,微扬的声调满带狐疑,“你家里让你学这个?” “圣上一试便知。” 桂鹤鸣口称冒犯,低眉顺眼凑近黄了了的胸口,伸出一截小舌,轻舔了一口,然后又含住乳珠,重重咬了两口。 恰到好处。 黄了了的手勾上了他的脖子,他闻弦歌而知雅意,将她从兰羽时身上抱下,按在了自己身上。她两腿缠住他的腰,分明感受到了蜜穴张口一吐,涌出了一股蜜液。 桂鹤鸣不疾不徐拿两根手指按了按,轻巧地滑了进去,才不过浅浅插弄数下,黄了了就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她主动吻上了他水润红亮的唇瓣,他热烈地回应,舌尖挑开她的唇齿,大力吸吮起来。 早就情动不已的黄了了终于感到那股钻心的痒意得到了纾解,她贴着他白玉般的耳垂用气音道:“进来吧。” 兰羽时的拳头紧了紧,旋即又松开:从求正宫之位起,他就知道,自己必须要做一个贤惠大度的王夫,他也必然是一个贤惠大度的王夫。 “咕叽”一声,黄了了深深坐了下去,只觉浑身舒畅。 桂鹤鸣待她适应了他的形状,才浅浅抽送了几下,果然听见又水声传来,他心领神会,这才深深浅浅地捣弄起来,几个回合之后,又挺腰深送,次次整根没入,直把黄了了伺候得娇喘连连、双目迷离。 兰羽时在一旁目不交睫地盯着两人,只恨自己是个完完全全的雏儿,没能把心心念念的陛下伺候好了。 “羽时过来。”黄了了仰头时瞥见了失魂落魄的他,招手唤他。 桂鹤鸣用眼神示意兰羽时跪在黄了了身后,他学着桂鹤鸣的样子,伸手抚上了她的玉乳。 几处敏感带都得到了很好的抚慰,黄了了扬起粉颈,发出了兽一般的嘶吼。 待兰羽时重振雄风,桂鹤鸣知情识趣地退出来,扶着他的阴茎,在她的花核处轻轻旋磨,兰羽时生怕不能遂了黄了了的意,仔细盯紧她的反应,见她娥眉微蹙、香汗淋漓,方知这行房和行兵打仗一样,要有虚有实、虚实相生,该纵兵千里的时候要一往如前,该唱空城计的时候也要做足全套,渐渐领悟出些许心得出来。 见两人郎情妾意前戏做足了,桂鹤鸣才努了努嘴,兰羽时挺身而入,只觉一股紧紧的吸力将他的阴茎包缠住,险些泄了出来。他忙咬牙忍住,抵着那层层的褶皱往深处钻营,快感直冲击得他头皮发麻、飘飘欲仙。 桂鹤鸣拿出一方锦帕,小心拭去黄了了眼角迸出的生理性泪水,然后在她的耳朵边吹气,又舌头一卷,把她的耳垂含了进去。 黄了了嘶嘶吸气,挺了挺身,兰羽时现学现卖,双手握住她两座雪峰,大力揉捏,果然听她低低呜咽了两声,小穴将他绞得更紧。 两人轮番伺候,处处以黄了了感受为先,兰羽时开头虽然生涩,渐渐也上了轨道,待她餍足之后两人才哆哆嗦嗦泄了。 黄了了在多次高潮后恍惚中生出了一点对皇位的留恋:难怪古往今来那么多人前仆后继也要坐上这个位置,当上位者的感觉,实在是让人难以割舍。 第七章局势 “你是说,京城各大门阀家族都收到了花神令,要他们前往花神殿救驾?”黄了了眉头微蹙。 兰羽时抬头:“算算时辰,就在陛下入殿之后。” 桂鹤鸣继续道:“只不过流水的皇帝铁打的门阀,大部分家族都持观望态度,接到花神令后反复掷筊和花神讨价还价,实则拖延时间,坐等长公主和圣上分个胜负。” 大佑王朝民间信仰根基深厚,全境遍布祭祀花神的庙宇,各地都流传着花神神迹的传说。人人家里都有花神像,即使是家徒四壁的贫民,也会供奉一幅画像,可以说花神娘娘是大佑百姓的重要精神托付,贵族家里更是设置家庙,派专人每日进香洒扫,是以花神令一出,各大世家都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臣不过是郎中令庶子,生来就是按照面首培养,今后也不过送到某个贵女家里给人当解闷的玩意儿,是以臣悄悄接了这花神令,瞒着家里人偷跑了出来。” “郎中令?”以黄了了有限的历史知识,只能知道这是个官职,至于是干啥的,那是一问三不知,不过有“皇帝”这层身份遮掩,她完全可以表现得一副“贵人多忘事”的样子。 果然,桂鹤鸣忙解释道:“家父桂希恩领郎中令,掌管宫殿警卫,长公主事前拉拢家父商量换防,叫臣偷听了去。” “这么说,宫里也不安全了?”黄了了此话一出,就觉得自己说了废话,宫里那个熹贵妃,不就是造反的头头之一吗?无论宫里宫外,恐怕这整个京城里,对她而言最安全的就是这花神殿了。 一想到花神虽然这么长时间没搭理她,但背地里忙着帮她解困,就还怪感动的。这种闷声干好事的神明,能处! “西境军三万,或可接管京城布防。”兰羽时斟酌着开口,生怕引起卧榻鼾睡之疑,马上接口道,“待陛下脱困,臣就交出虎符,解除兵权。” “这都是后话,目前局势如何?”黄了了转向桂鹤鸣,她既然对皇位生出了留恋的心思,那么就迫切需要更多的情报,寻求脱困之法。 “长公主以‘诛奸妃,清君侧’为旗号,策反京畿大营,同时召西境军入京城,混入迎神队伍之中,就等着圣上到达花神殿时发难,结果圣上称贵妃之举乃出自皇命,领头的将领担心是圣上联合贵妃给长公主做了个局,才暂时按兵不动,现下长公主已经得了消息,估计也对贵妃生了疑心......” “贵妃有何势力?” “熹贵妃出自北境,原本是一个......马夫。”兰羽时知己知彼,抢先答道。 黄了了:原身这不拘一格纳后宫的作风,可见熹贵妃必然是个惊天动地的大帅哥! 面上却仍作深思状:“全无倚仗,难怪会联合长公主,只是他不惜把自己当作筏子也要参与谋反,看来是对朕怨气很深啊。” 兰羽时气鼓鼓地捏起拳头:“熹贵妃是在登基大典上受的册封,还和陛下一同接受群臣朝贺,册封王夫也不过如此了!” “目前围困花神殿的是京畿大营的兵士,领兵的是武阳侯。”桂鹤鸣坚持行走在“分析局势”的正道上,“武阳侯是积年的老将了,拱卫京城多年,不知受了长公主什么蛊惑,居然起兵造反了。” 正在说话间,殿外突然传来高亢的叫骂声:“凰傲天!你个缩头乌龟!有本事出来受死!” 第八章Howareyou? “是武阳侯。”桂鹤鸣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脸色一变,“阵前叫骂,看来长公主决心撇开熹贵妃自己动手了,如果他们放手一搏,未必没有胜算。兰将军,这个刺客身上可有搜出什么东西来吗?” 兰羽时和黄了了对视一眼,心虚地低下了头。 桂鹤鸣站起身,在刺客身上一阵摸索,果然摸出了一个匣子,他打开一看:“子母蚨,这是子蚨,估计是为了报信用的,母蚨在长公主那边。” “假设刺客得手,放出子蚨,那么长公主收到消息就会以为朕已经身死,会全力进攻皇宫捉拿贵妃,把这场谋反变得名正言顺。”黄了了正是刚经历完高考没多久的巅峰大脑,她用上了所有的知识储备说出了一番自认为颇有水平的话。 “那这个信号弹是?”桂鹤鸣没有接茬,目光落在尸体旁的信号弹上。 兰羽时忙道:“长公主与末将约定以此为号,若红色信号弹升空,就说明花神殿这边事了,至于后续的行动,长公主只说请西境军协助武阳侯,届时一切听从武阳侯号令。” “如此看来,长公主做好了三重准备,一则遣兰将军劝降,二则派刺客埋伏,再不济还有武阳侯带着京畿大营三万兵士围困圣上,只是不知道这信号弹和子蚨,她到底信任的是哪个。”桂鹤鸣手指瞧着桌沿,仔细推敲长公主行事的逻辑,“劝降和春药,都是为了折辱圣上,却对兰将军隐瞒了刺客的存在......” 三人还在整理思路,殿外的叫骂声越发来劲,武阳侯一口一个“草包”“昏君”奋力叫嚣,恨不得用上了所有不问候祖宗亲族的花式说法。 “那就都用上吧。”黄了了不知哪来的一身莽气,“信号弹和子蚨都放,然后朕打开殿门去会会那个武阳侯,一直困在这里事情不会发生任何变化。” 事关生死,按理来说必须要步步为营,小心方能驶得万年船,可是黄了了厌倦了这样永无止境的分析和等待,就算是在作死的边缘试探一下又如何呢?至少她现在是个武德充沛的皇帝了,就算没能保住皇位,自保逃命应该问题不大。 “你们千万不能暴露和朕是一伙的,该藏好藏好,若是长公主成事论功行赏,你们还都能沾上点光。” 桂鹤鸣无奈地牵了牵嘴角:“臣是和花神签了血契才进得了花神殿的......” 兰羽时:“陛下可能不记得了,那年杏花微雨......” “你是下了血本?”黄了了顿时觉得身上的担子有千斤重,再想想自己刚开的空头支票,她看了看桂鹤鸣又看了看兰羽时,“怎么咱俩之前认识?”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黄了了开始觉得这皇位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而是陷阱。 然而事实证明,惊喜总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到来。正当诡异的沉默弥漫在花神殿内的三人中时,一声清楚响亮的抱怨传进了黄了了的耳朵:“妈卖批,我日你仙人板板,老子骂得口水都干了,这个B班真是上得人脑阔疼!” 是正宗的重庆口味。 “这是......武阳侯的声音?” 从桂鹤鸣那里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眼神,黄了了一跃而起,“蹭”地攀上了花神殿高大的院墙,探出脑袋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How are you?” 武阳侯:“......” 不要回答不要回答不要回答! 然而九年义务教育根深蒂固的影响让他形成了肌肉记忆,他条件反射地开口,一气呵成道:”I'm fine, thank you. And you?” “I’m fine, too.”黄了了轻巧地从墙头跳下,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他的马背上,意味深长地凑在他耳边道,那个“fine”上更是加了个微妙的重音。 第九章武阳侯 武阳侯在成为武阳侯之前,是一个每天通勤三小时的卑微社畜。而早高峰的地铁,不是被挤到脚不沾地悬浮下车,就是莫名被圈在不同的大汉怀里,有一天在被挤掉了一只鞋后,他终于脚步一拐,走向了求神拜佛的道路。他在花神娘娘那里许下的愿望也十分朴实:希望可以过上不要每天挤地铁的生活。 一般来说这种愿望的实现走向要么是他拥有了一辆车,要么是他换了一个离家近的工作,就在他满怀希望静静等待神的安排时,神迹的确发生了——他过上了每天骑马上班的日子。 花神娘娘:你就说灵不灵嘛。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有点慌,一个侯爷,怎么也是个正部级吧,至少也是住在二环内的,他一个住在郊区的平凡社畜,哪里能装出高级公务员的高瞻远瞩和闲庭信步呢。 很快他就发现,尽管没有当管理层的经验,但是怎么当社畜,他可是有着丰富的经验呢!社畜想要什么,无非钱多事少离家近这几样,随便排列组合一下,任意满足两样就能大大提高工作满意度。于是他找来副将合计了一下,很快就对三万兵士进行了更加有钱途的安排——种菜。 就这样,京畿大营附近的荒地都给武阳侯霍霍,不,开发上了,他靠着侯爷的身份,又当上了京城各大酒楼的供应商,有了稳定的客户和销路,经济收益那是杠杠的。武阳侯不贪心,他本身就拿着国家俸禄,吃穿不愁,因此大部分利润都分摊给了兵士们。这样一来,相当于当兵能拿军饷和种菜的分润双份收入,兵士们练兵和种菜的热情高涨,武阳侯也收获了他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成就感。 看着一望无际的绿油油的菜田,武阳侯背着手,哼了起来:“你说家是唯一的城堡,随着稻香,河流继续奔跑~~~” “侯爷!现在有一个成大事的机会摆在咱们面前,您看?” “说来听听。”武阳侯兴致缺缺,他声望、地位、财富一样不缺,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对这种宏大叙事并不是很感兴趣。 在听闻了长公主的计划后,他更是嗤之以鼻:“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我看就是本侯爷让京城里这些贵人们吃太饱了。” “侯爷,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副将躬身道,“咱们就到城里溜达一圈儿,每个兵士就能分到一吊钱,还能有比这更划算的演习吗?!” 所以本就是配合长公主演出的武阳侯发现工时有点超的时候暴躁了起来:“加班得加钱啊!”,他开始真情实感地辱骂花神殿里那个闭门不出害他超时营业的狗皇帝了。 直到那个害他加班的狗皇帝坐在他身后,搂住了他的腰,在他耳边说她也很好。 “你也是被花神坑,不,降福的吗?”他举起一个拳头示意兵士们不要紧张,回头悄悄问道,神情宛如在接头的地下党。 第十章马震 彼此交换了一个肯定的眼神后,武阳侯出离激动了——我一黄金单身汉在这女权至上的社会,那叫一个举步维艰啊! 即使贵为侯爷,即使家财万贯,他落在媒婆的眼里,仍旧是一个嫁不出去的剩男,什么“男人做到侯爷又如何,家里不还是没有个妻主吗?”,什么“男人过了二十五就不值钱啦!”,他明明功成名就,偏偏在这处处以女性为尊的社会,找不到一个符合心意的愿意为他做小伏低的女人。 听说黄了了不过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大学生时,他的眼睛直了——我的春天,到了! 换上一个殷勤的笑脸,武阳侯把黄了了环在他腰上的双手紧了紧:“妹儿你听哥哥一句劝,哥在这儿已经混了几年了,你才刚来,以后咱俩在这个社会就是亲人了,哥哥向你保证,这些兵,全听你的!” 黄了了没有和他计较称呼和尊卑的问题,她现在要用人,这些都属于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于是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脸:“哥那你带着我和这些将士们去讨伐长公主,如何?” 这一声“哥”让武阳侯从头顶到脚趾都舒坦了,刚刚对“狗皇帝”的埋怨全部烟消云散,他调转马头,大声指挥着将士们朝长公主府行军。 黄了了冲打开殿门的兰羽时和桂鹤鸣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忙放出了信号弹和子蚨——趁着这信息暂时不对称的档口,让长公主认为已经得手,正好能看看她还有什么后手。 兰羽时定定看着将武阳侯圈在怀里的黄了了,心中五味杂陈,桂鹤鸣看了他一眼,微笑道:“圣上的后宫里,又要有一员猛将了。” “你不会嫉妒吗?”兰羽时咬了咬嘴唇,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不过一介乡野村夫,何来嫉妒一说?”桂鹤鸣摇着扇子,迈出了花神殿。 六万兵士全部倒戈,长公主,败了。 这个皇位,稳了。 武阳侯脱去一身甲胄换上常服,力邀黄了了去武阳侯府暂避一晚:“皇宫里或许还有长公主的眼线,待明日清洗完毕,皇……皇上再回宫。” 那个“皇上”两个字像是烫嘴,见证了黄了了惊人的武力值和杀伐决断的狠厉后,他终于认识到,即使她在二十一世纪不过是一个女大学生,在这个社会,她才是九五至尊。 “哥哥想带我回家呀。”武阳侯立了大功,黄了了自然不吝啬于给他一点甜头,“那哥哥把我抱上马吧,我们二人共骑。” 要不是刚刚见识过她从高墙上一跃而下的神勇,武阳侯现在早就被这一句“抱上马”迷得晕晕乎乎了。 不过既然人家妹子给了口风,他就抓住机会展示一下自己的雄性魅力,将她轻轻巧巧抱了上去,自己也上了马,这一回,缰绳握在了他的手里。 两人一骑,逐渐消失在了京城的夜色中。 骑马带来有节奏的颠簸,放松下来的黄了了示意武阳侯放慢脚步,眼看着闹区被远远甩在了身后,她扭过身,媚眼如丝道:“哥哥听说过‘马震’吗?” 武阳侯本就被美人在怀撩拨得心猿意马,听闻她大大方方发问,看到她眼睛里明晃晃的勾引,一时嘴都瓢了:“没……啊也不是没……” “那哥哥带我尝试一下吧。”黄了了说着,抓着他的手,放上了自己的胸口。 旷了多日的武阳侯的手一接触到那柔软,胯下一跳,马上鼓胀起来。黄了了摸过去试了试硬度和尺寸,满意地笑了:“我就知道哥哥也喜欢我。” 武阳侯嗓音发干:“我可以亲你吗?” 黄了了娇笑一声,柔嫩的唇瓣主动迎了上去。 才高潮过不久的花穴很快渗出了甜蜜的汁液,黄了了趴在马背上,背对着武阳侯翘起了臀部。 武阳侯掐住她的腰,直直撞进了最深处,两人同时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呻吟。 奔马起起伏伏,马背上的鬃毛一下一下扫着黄了了的脸,后入带来的格外充实感让她情不自禁娇喘不止,而武阳侯压抑已久,每一次撞击都处在爆发的边缘。 也许是野外宣淫带来的额外刺激,也许是心头大石终于放下,黄了了浪声大叫:“哥哥快操死我吧!” 武阳侯哪里受得了这种浪叫,他将黄了了按在马背上,挺着腰恶狠狠直入深处,囊袋敲打着她雪白的臀瓣,“啪啪啪”的声音夹杂在马蹄“得得得”的声响中,她直上云端,眼角流出了生理性泪水。 武阳侯伏在她身上,舍不得从她身体里退出来,就这么插在里面,随马儿的律动一下下浅浅抽动。 圆满了,他一手揉捏着她的乳肉,心满意足地想。 第十一章冷宫 新帝兵不血刃平叛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城。 黄了了采纳了桂鹤鸣的意见,将长公主府的人就地圈禁,熹贵妃暂且囚在冷宫听候发落。 迎神仪式当日新帝身边的所有随从,黄了了也全部遣散——他们太过熟悉原身,她才不想花精力在不被他们瞧出破绽上,正好借着长公主谋反的由头,全部换一批新人,重新培养自己的亲信。 这样做当然有些冒险,毕竟有些人事上的细枝末节,总要倚靠知根知底的人进行提点,但是黄了了很佛,她想了想,决定另起炉灶。至于那些可能出现的差错,统统可以用“天威难测”一笔带过。 谁叫她现在就是这个国家的头号人物呢,又刚刚一举平叛,正是声威最盛的时候。 回宫的第一件事,黄了了搓搓小手,先去冷宫会了会那传说中的熹贵妃。 冷宫偏僻得很,青砖石铺就的小路上布满青苔的映痕,一看就是无人走动的样子。 一棵茄苳树高耸入云,茂盛的枝桠伸出了冷宫,在门前投下了斑驳的阴影。 门口的守卫远远见了黄了了,正要行礼通报,被她压下的手制止了:“朕悄悄瞧瞧他。” 门扉吱吱呀呀开了,却无人上前迎接,茄苳树遮天蔽日,院子里暗极了,屋子里也没有点灯。黄了了自负武力出众,挥退了仆从,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光线似乎遗忘了这个地方,黄了了从门槛迈进去,环视一圈,终于在一个灰暗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呆坐着的人。 “朕确认一下啊,你当这贵妃,是自愿的吗?” 呆坐的人缓缓抬起眼,苍白的脸色泛出没有生气的青灰,他没有看她,只隐隐觉得今天的皇帝说话的声气和平时不一样,但是他懒待追究——对于自己不爱的人,给个眼神都觉得多余。 “朕对你的决心表示钦佩。”黄了了知道这位曾经的熹贵妃并不想理她,自顾自说了下去,“你……就是运气差了点,不过没关系,你好生活着,就是对朕的惩罚了。” 黄了了当然知道,历朝历代中谋反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但是受过现代教育的她不想走一个赶尽杀绝的路数,她不想要长公主或者熹贵妃的命——这是最基本的人权,即使她贵为皇帝,也不该肆意剥夺。 “将那只鹦鹉送过来给祝沥沥解闷吧。”走出冷宫的时候黄了了吩咐道,想了想之后她又补充道,“再送点菜籽过来,武阳侯说过,种菜什么的,最治愈了。” 呆坐着的人终于投给她一个诧异的眼神,他木然的脸上第一次有了松动:她还是舍不得要他的命吗? 沿着冷宫门前的青砖石小路才走了几步,黄了了就看到绿树掩映的的尽头,有一个人正负着手等她,她欢喜地叫了一声,迎了上去。 第十二章竞争上岗 兰羽时自负是找长公主之乱中平叛的中坚力量,所以自信满满先求了个王夫之位,准备受了册封之后再徐徐图之赢取帝王芳心,结果半路里杀出个程咬金,和他的兵力平分秋色不说,还在平叛中扮演了同样重要的角色,甚至还和皇帝有着奇妙的共同语言。 原本以为王夫之位非己莫属,谁知道还需要竞争上岗啊。 当新帝履行承诺,在朝堂上宣布即将册立平叛有功的西境军将领兰羽时为王夫时,朝臣们沸腾了。 “雨露均沾啊皇上!武阳侯的功劳难道就这样被抹杀了吗?”御史大夫率先出列,语气铿锵。 “男人心海底针,若厚此薄彼,只怕养虎为患,皇上三思!”有人一带头,原本抱臂沉思的几位言官纷纷附和,一时众说纷纭,都是反对意见。 “太尉!卿总管军事,对这两位将才,有何高见?”黄了了按了按突突跳的太阳穴,开口询问道。 七嘴八舌的朝臣们安静下来,目光都投向了队列之首的太尉。 太尉是一个丽色犹存的中年妇人,尽管未着甲胄,但周身散发出一股剑拔弩张的气势,从黄了了宣布册立之事时,她就不动如山,一副从容淡漠的样子。 “臣以为,这王夫之位,熹贵妃也未尝不可。” 一丝微妙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开来,之前窃窃私语的朝臣们都屏气凝神,专心盯着手中的玉笏。 黄了了:......我看您是来整顿职场的。 深吸几口气后,她面色和煦地开口:“噢?爱卿何出此言哪?” “熹贵妃出身贫贱,又来自地广人稀的北境,得知熹贵妃自入宫起盛宠不衰后,北境百姓不重生女重生男,结果劳动力增加、不断拓荒,如今的北境,隐有南境繁盛之貌。若从长治久安记,熹贵妃夫仪天下,北境富庶,指日可待。”太尉躬了躬身,“只是现在熹贵妃被褫夺封号,幽居冷宫,只怕北境百姓心寒啊。” 敢情熹贵妃是北境的送子娘娘和吉祥物呗。 刚刚还在争论二选一的朝臣们瞬间又分裂成三个阵营,居然还真替熹贵妃喊起冤来了。 原先指望重臣能提出点建设性意见的黄了了平复了一下心绪,将期待的目光投向了武阳侯。 “为圣上效劳乃末将本分,不敢贪功。且末将处处不如兰将军,哪舍得如此让圣上为难。因此,末将自请永镇京畿,以军功为圣上分忧!” 茶香四溢。 兰羽时在心里惨然叹了口气,正待出列,只听高居庙堂的皇帝一声轻咳:“诶对了,各位爱卿平叛有功,长公主之乱后,朕尚未来得及宴请诸位以表谢意,不如十日后就在宫内举办春酒,诸爱卿携家眷出席,如何?” 众臣均口称“陛下圣明”,倒是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兰将军,此次春酒就由你全权操办。散朝。”黄了了当机立断站起身来,假装没听见几声微弱的抗议。 啧,谁还不是个端水大师了。 第十三章杏花微雨 yuzhaiwuh.xy z 蹲守在树上的小黄门远远见金黄色的袍角从冷宫门口一闪而出,忙轻轻咳了两声,树下的兰羽时会意,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负手而立的身姿愈发挺拔。小黄门将怀里的一兜杏花花瓣掂了掂,盘算着等个几息皇上走近些再将花瓣撒下,以营造一个杏花微雨的浪漫氛围。 圣上喊兰将军了!就是现在! 小黄门机灵,瞅准时机撒开兜住杏花瓣的帕子,一阵恰到好处的微风,裹着杏花瓣纷纷扬扬落下。 落英缤纷,美不胜收。 树下的兰羽时在心里数了三下,垂眸、回首、浅笑,望向来人的眼神灿若繁星。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u zhaiwuvip.c om 黄了了脚步一顿,双眼微眯:来了来了来了,杏花微雨版本的“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之前反复刷《甄嬛传》的时候,黄了了要么代入的是甄嬛,要么是冷眼旁观的眉庄,如今代入了一把大猪蹄子皇帝的视角,她的感觉十分微妙。 说起来怪不好意思的,就晕乎乎的,还挺受用。 质疑四郎,理解四郎,成为四郎。 “臣恭请圣安。”兰羽时行完礼,自然而然凑近了黄了了,就在她小鹿乱撞心跳如鼓的时候,伸手拿下了她肩头的杏花瓣举到眼前,视线在花瓣上停留了一会儿,又深深看她,“那年杏花微雨,臣第一次见到陛下,从此心里就有了一个梦想。” “从那一眼,到站在陛下面前,臣用了十年。” 每次回忆起那个场景,兰羽时都会微微仰头,脸上带着向往的笑意——明艳昳丽的少女从杏花树上潇洒地一跃而下,笑容嚣张、舒展、肆意,让彼时羸弱苍白的他羡慕不已。 如今她仍旧强壮、敏捷、力能扛鼎,更好的是,他如愿与她并肩而立。 如果没有那些烦人的莺莺燕燕算了,人总是这样得陇望蜀,他已经在行使中宫之责,为她打理庶务了。 思及此处,兰羽时复又行了一礼:“陛下,春酒的帖子,要不要送到桂公子府上一份?” 论功行赏的时候,桂鹤鸣婉言谢绝了入宫、入朝的邀请,只请求圣上允他单独辟府另住,从此与郎中令桂希恩一家恩断义绝,不入族谱、不进祖庙,死生不复相见。 黄了了看到这封奏疏时,忍不住出声感叹:逃离原生家庭,这位是懂的。 桂鹤鸣甚至远离京城,在两百里外的象山结庐而居,过上了与世隔绝的隐士生活。 兰羽时表面上寻求皇帝的意见,其实心里知道,这位山中高士,未必肯入这俗世、沾染红尘。然而长公主之乱中,他既有雪中送炭之情,又有蜂使蝶媒之功,庆功的春酒上少了他,难免会有过河拆桥之嫌。 “给他送个书童过去,一并下个帖子,用‘傲天’的名义,朕当他是个朋友。”黄了了略一思忖,“你再看看山中生活是否有不便,取水用水、防蚊防虫、照明取暖之类的。” 想到自己之前露营的时候最烦洗澡不方便,她补充了一句:“实在不行,给他挖个水井。” 兰羽时一一记下,心里却泛起淡淡的酸意——考虑得如此周到,只怕陛下,心里有他。 第十四章春酒 此次春酒,既是为了给兰羽时一个展现能力的机会,更意在昭示天下已定,是以宫内张灯结彩,专作设宴聚会之用的明灯厅更是灯火逶迤、极尽辉煌,将深蓝色的夜空照亮得如同白昼。 一百一十二张圆桌沿着明池依次排开,和煦的晚风挟着草木清华,带来一丝暮春的清凉气息。放眼池上,几艘画舫宫灯高悬,丝竹之声沿着水面铺开,节奏欢快、喜气洋洋,一派欣欣向荣的繁华气象。 黄了了盛装坐在明池上首的留仙台上,兰羽时、武阳侯分居左右,她打量着下首围坐的朝臣及家眷,默默地又将兰羽时提前三天塞给她的座位表背诵了一遍。 应该没问题了,实在不行太小的官就不打招呼了。 有小黄门清了清嗓子,高声宣布:“开宴——”。话音未落,众人齐齐拜倒,山呼万岁。 此时的黄了了已经不复初登大宝的局促,她坦然受了众人的跪拜,挥手让免礼。 被人爱戴是会上瘾的,这是权力带来的美妙感受之一。 黄了了的声线里带了笑意:“此次春酒为答谢各位所设,大家随意一些,不必拘谨,就像在家里一样。” 象征性地夹了几筷子菜,又和两侧的兰羽时、武阳侯笑谈了几句,黄了了起身巡街——一百一十二张圆桌,可不就是一条长街嘛。 这种拉拢人心的仪式对于根基尚浅的新帝必不可少,要表现得人人都得皇帝爱重的样子,可不是一件轻省的活儿。 先从最不喜欢的太尉开始,不然等会情绪下去了,假笑就明显了。 黄了了一边迎着第一张圆桌走去,一边摆上一个“你就是我最爱的下属”的笑脸,指挥着随侍的小黄门扶起正要跪下的太尉。 讨中年妇人的欢心,无非是夸她保养得宜、子女出色、丈夫疼爱。黄了了深谙此间精髓,一上来就挽住了太尉身边一个小娘子的手:“这位就是太尉家的掌上明珠吗?果然生得美极了,瞧着和母亲眉眼相似呢!竟不似母女,瞧着就是姐妹一般!” 不愧是我,一夸夸俩,黄了了在心里给自己点赞。 太尉自然要谦虚一番,然而眼角眉梢的笑意,根本藏都藏不住。 三公,然后是九卿,一一寒暄下来,黄了了终于来到了郎中令桂希恩一家这桌。 见黄了了向一个空置的座位投过了视线,桂希恩忙拉着家眷跪下:“圣上!犬子桂鹤鸣无故缺席......” “啊没事的,他同朕说过了,不爱凑这种热闹。”黄了了挥手表示不在意,这回倒没急着让小黄门扶起桂希恩,她扫了扫齐刷刷的一堆后脑勺,发现桂家的男丁还真不少。 该不会都培养成了性奴了吧? 黄了了嫌恶地抬起脚,准备去下一桌,没想到脚上拌蒜,眼看着就要跌倒。 熟悉的熏香,熟悉的彩绣辉煌,还有那双几乎一模一样的烟波浩渺的眼睛。 四目相对,黄了了压下口中那声本能的惊呼,从那人的怀中直起身,淡漠道:“多谢。” 竟是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 笃悠悠前往下一桌,黄了了仍能感受到背后那双注视的眼睛,她姿态从容,重新又摆出了一个模式化的笑脸:“廷尉!嚯,好大一家子,这是人丁兴旺啊!” 终于结束了收买人心的寒暄,黄了了难掩倦色,她望着仍旧灯火通明的画舫发了一会呆,感觉自己迫切地需要独处,或者用更通俗的说法——我想静静。 第十五章承恩亭 独自一人沿着池边长廊恹恹地走着,黄了了彻底地放空了思绪。 碧青的池水倒映着巍巍宫阙,缺角的圆月时不时被池中鱼儿激起一阵阵幽幽的冷颤,宴席的香味渐渐飘得远了,此处只剩下草木、凉亭和我。 等等,凉亭里那个宽肩窄腰、挺拔如松的背影,是谁? 黄了了懒懒地撩了撩眼皮,干涸的喉咙实在懒待发出声音,反正感觉不到那人带有恶意,她便不出声,沉默地倚着廊柱,细细数那水中的波纹。 如此楚楚风姿,皇帝居然、居然不心动吗?他比他那装腔作势的哥哥,差哪里了?! 桂鸾飞暗自腹诽了几句,一直刻意维持的身形几乎要绷不住了,他咬了咬牙,面对深碧澄波,开口唱起了秦观的《临江仙》。 千里潇湘挼蓝浦,兰桡昔日曾经。月高风定露华清。微波澄不动,冷浸一天星。 独倚危樯情悄悄,遥闻妃瑟泠泠。新声含尽古今情。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 他有一把好嗓子,声音轻灵婉转,在这寒塘月色中,更显得澄澈悠扬。黄了了歪着头,一边跟着节拍点着脚尖,一边露出了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质疑、理解、成为,原来每个皇帝,都会拥有自己的安陵容。 一曲终了,也未曾听到身后人叫好,但是衣摆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又说明皇帝没走,这真是把桂鸾飞给整不会了——要不还是别玩神秘了,老老实实转过身来,看看这脸蛋能不能对上皇帝的胃口? 一念及此,桂鸾飞假装被惊起的鹤影吓到,“哎呦”一声急急退开,转身时“正好”看到了身后的黄了了。 “臣不曾知晓圣上在此,惊扰了陛下,臣罪该万死!” “喜兴日子,甭提死不死的。”黄了了挥了挥手让他起身,“再说了刚刚你还救过驾呢,朕得谢谢你。” 皇帝不仅和蔼可亲,而且还记得他!桂鸾飞喜气盈腮,报上名来:“臣桂鸾飞,郎中令桂希恩之子,承蒙陛下垂爱。” 他刻意不提家中排行,免得皇帝记起他那个便宜哥哥,扰了兴致。 鹤鸣鸾飞,咋地,你家男孩子都是鸟啊?黄了了心中泛起淡淡的疑惑,强忍着才没有把这问题问出口。 再打量打量这小子,长腿细腰,看上去如同修竹般清俊挺拔,再加上那把好嗓子,啧啧,搁二十一世纪,那就是爱豆中妥妥的Vocal啊! 月色朦胧,凉风习习,芦苇的光影颤动往来,桂鸾飞斗胆抬眼盯牢了皇帝,分明从她眼里看到了惊艳的光。 “圣上日理万机,今日又设宴亲自关怀群臣,想是乏了。臣善推拿,如若圣上不弃,臣可为圣上揉捏肩颈,也算为圣上解忧了。” 黄了了望着桂鸾飞真挚的眼,起身在凉亭的石凳上坐下,顺手卸了钗环——为彰显天家气派,她今日满头珠翠,相当于扛着几斤重的沙包袋在和人社交,早就脖颈酸痛、不堪重负了。 桂鸾飞勤勤恳恳,手法精湛,不过片刻功夫,黄了了就觉得紧绷的肌肉松快多了,她发出了舒服的哼哼,指挥桂鸾飞的手沿着她的耳后往锁骨方向推——这样可以淋巴排毒,小红书上好多功课的。 桂鸾飞心一跳,总觉得这个安排似乎别有深意,看到皇帝脱去外袍,只着中衣,他忙收敛心神,任劳任怨、指哪打哪。 其实黄了了没想那么多,没穿外袍不还有中衣吗?这哪都没露,当然不算失礼。 就这么徒手推拿太过干涩,黄了了摸出随身携带的香膏,示意桂鸾飞用上。指尖相触,桂鸾飞忽然跪下,连连告罪:“臣对圣上生了不该有的心思,身体不洁,不配触碰圣上。” 瞧他后颈那块都快烧起来了,黄了了觉得好笑——不会吧大哥,您之前摆pose给我看还给我唱曲儿的时候咋不脸红呢? 桂鸾飞不安地稳住了身体,扭捏道:“求圣上容臣冷静一下,再为圣上行推拿之事。” 黄了了起了玩闹的心思,她伸出手抬起他的下巴,戏谑道:“你想怎么冷静?朕可以帮你啊,你瞧朕这衣服都脱了,你晾着朕合适吗?” 桂鸾飞心头乱跳,不敢看她,只讷讷道:“臣惶恐......” 黄了了脸上笑意更胜:看来是个雏儿,之前种种,都是装大尾巴狼呢。 第十六章承恩 轻轻拍了拍桂鸾飞的脸颊,黄了了脸上一肃:“你来这里,是你父亲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桂鸾飞避开她的视线,纠结良久,终于吐露实情:“家父的确有意安排臣入宫,但在这里等着圣上,是臣自己的主意。” “噢?” 他咬了咬牙:“兄长明明得圣上青眼,却固执己见偏要做个山野村夫,臣姿色不逊于兄长,或可暂代兄职,以慰圣上。” 头一次见到将“我要当替身”说得如此清新脱俗,可是这世上哪有不想取代原身的替身?更何况那种“莞莞类卿”的羞辱,往往会让替身失去理智——甄嬛知道自己是纯元皇后的替身后,最后不就......? “朕不会给你名分。”替身的愤怒,黄了了可承担不起。 “......无妨。”一阵诡异的沉默过后,桂鸾飞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你情我愿?” “臣心之所系,惟圣上耳。”桂鸾飞深深俯身以手伏地,平静开口。 “抬起头来。”这位的心理素质和情绪管理能力属实强大,黄了了审视地盯着他的眼睛,只看到一片古井无波,没有半点不甘和怨愤。 “你的唇形真好看。”她捏住他的下巴,摩挲着他唇角精致的锐角。 桂鸾飞忽然张开嘴,含住了她的指尖。 凉亭中心的石桌上,黄了了玉腿大张,两眼迸出迷离的泪花,深感自己当初的疑问得到了解答——桂家的男孩子为何名字里都有鸟,这可不就是专业做鸭的嘛。 舌尖一勾一卷,激得她一阵难以抑制的震颤,桂鸾飞眼眸深暗,知道她是喜欢极了,便专心在那处仔细研磨,眼看着那颗花珠渐渐充血挺立,他又用高挺的鼻尖来回蹭动,带来绵延不绝的蚀骨快感。 舌尖轻轻叩进那紧闭的门户,鼻尖呼出的热气,让黄了了的脚背高高弓起,她嘤咛一声,双脚架上了他的双肩,让他能舔得更深。蜜液汩汩流出,沾湿了他形状美好的唇,她尖叫一声泄了身,又伸手抚上了他束发的玉冠:“鸾飞......” 还好,她没有误喊我作兄长,我终究和兄长是不一样的。桂鸾飞将她抱举到自己身上,堵住了她的唇。 中衣褪去,肚兜滑落在地,肌肤相贴,热辣滚烫。 挺拔的阳物试探着、摸索着来到了湿漉漉的洞口,见黄了了点头,他才用力一挺,钻了进去。 轻插、深入、颠簸、探索。 初尝情欲滋味,桂鸾飞哪里收得住,何况他同桂鹤鸣一样自幼浸淫房中术,却直至今日方得真正实践。 女人的胸,原来那样柔软滑腻;女人的肌肤,原来那样细致如绸;女人的花穴,原来是那样的神仙洞府。 他紧紧搂住黄了了,一边在紧致的湿穴里缓慢抽插,一边在她耳边涩声道:“臣便是今日死在陛下身上也乐意了。” 他所有的准备和苦苦练习,都在此刻得到了回报。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第十七章会说话吗 春酒办得十分成功,至少根据宴席后回收的调查问卷是这么显示的。 这让提出增加宴后满意度调查这一项目的武阳侯非常不爽——原本以为是给竞争对手使绊子,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于是,王夫人选之争,又成了今日朝堂上大臣们争论不休的话题。 黄了了生无可恋地望着底下一群几乎要撸起袖子干架的群臣,心生一计:“要不请花神娘娘看看?” 遇事不决,量子力学。朝臣们安静了,小黄门迈着小碎步,请来了筊杯。 黄了了将一对筊杯在香炉上绕了三圈,跪在花神小像前,诚心发问:“兰羽时可堪为王夫吗?”然后她将筊杯合在掌心,轻轻向上一抛。 连掷三次,都是立筊。 立筊本就少见,一般视为神明显灵的标志,同时也说明花神娘娘对这个问题不置可否,建议慎重。 这一回,不仅朝臣们沉默了,黄了了也沉默了。 她整理了一下表情,决定换一个问法:“祝沥沥可以参与王夫之争吗?” 允筊。 允筊。 允筊。 ......行吧,黄了了的心情十分微妙:花神娘娘,太尉这是给您交了多少保护费啊? 至于武阳侯,黄了了就压根没问——打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假如黄了了是司机,那么武阳侯就是副驾上那个一直逼逼的驾校教练,没有人喜欢一打开车门,就听到副驾上一句悠悠的“我来考考你”。 武阳侯一直没有找到妻主,原因显而易见,然而很显然,他自己心里,没有半点逼数。 更何况,现在坐在皇位上的那个,是黄了了。 而上位者,最喜欢听话的。 下了朝,黄了了思虑再三,决定亲自再往冷宫走一趟。 仍旧是不着人通报,她孤身一人,迈进了那个树影婆娑的小院。 屋檐下的鹦鹉正在无聊地将食盆里的小米粒一颗颗往下丢,见来了人,方才左右晃了晃脑袋,似乎是在思考的样子。 一人一鸟相对无言,最后还是鹦鹉先开了口:“会说话吗?” 屋子仍旧并不十分明亮,黄了了走近些,才看见桌椅陈设都挪了位置,她正在纳罕,就听到右侧传来了均匀的喘气声。 一手一个石锁的祝沥沥侧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淡漠地继续手上的动作。也不知他已经练习了多久,只见他额头上一颗又一颗的汗珠,顺着下颌,沿着脖子,砸在了健硕的胸膛上。 他没有穿上衣,下身也仅有一条短裤,挺翘的臀部下是一双汗毛粗重的修长双腿。 听说,汗毛重的男人性能力强...... 黄了了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伸手扶住了一旁的椅背。 “朕瞧着你院子里的菜地,生了不少新芽。”她用说话掩饰自己的目不转睛——交流嘛,可不就得盯着人看,不然多不礼貌? 不出意料,祝沥沥没有搭理她,自顾自地继续举着石锁,每当他将石锁举起,手臂上鼓鼓的肌肉块就怒张到极点,浮上一层晶晶亮的汗水。 “你在北境,有爱人吗?” 一直晾着她的祝沥沥把石锁重重放下,怒目圆睁:“你把她怎么样了?!” 第十八章御书房xsyushuwu.com 桂鸾飞双手高举过头顶,从小黄门手中接过那道宣他入宫的圣旨,眼角眉梢都是掩饰不住的狂喜。 承恩亭一别,他每日辗转反侧、寤寐思服,恨不得肋生双翼,能飞越重重宫禁,赖在她身边。 就算是远远看她一眼,也是好的。 御书房内,黄了了屏退众人,只留桂鸾飞一人。他会错了意,待小黄门鱼贯退出带上了门,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她抵在庞大的书案前,作势欲吻。 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她,年轻男子的赤诚,是怎么藏都藏不住的。 她双手抵在他胸前,直视着那双满溢着爱慕的眼睛:“朕需要你为朕办件事。”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x yuzh aiwu9.co m 他的眼睛亮起来,笑意更深:“万死不辞。” 那日承恩后,他接连几日都会梦见她,然后在梦里,遗了一身。 “悄悄前往北境,调查祝沥沥,也就是冷宫里那位的来历。” 桂鸾飞目光幽幽,声音里是满满的涩意:“圣上召臣,竟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这件事朕只信得过你。”黄了了说的是真话,宫里的老人儿都被她遣散了,若是现在找回来询问,必定打草惊蛇。她思来想去,觉得还是用桂鸾飞比较恰当——没有人知道他是她的人,而她,相信他的忠心。 即使这份忠心,是靠情欲维系的。 她主动吻上他的唇:“帮帮朕,好么?” 回应她的,是再热切不过的亲吻。 桂鸾飞将黄了了整个抱起,放在书案上,扣住她的后脑,他显然有些生气,吻得强劲霸道,偶尔目光交汇,他便加大力道吸吮她的唇瓣,再卷进她的口腔,捕捉那四处躲闪的小小香舌。 他本就训练有素,眼下总算得到机会把技巧完整施展开来,黄了了不一会儿就气息紊乱,腿心渗出黏腻的汁液,口中溢出细细的呻吟。见她已情动,桂鸾飞将她的衣物剥得干干净净,抓住她的玉足,按在了自己勃发的性器上。 炙热、滚烫、剑拔弩张。 感觉到那粗长的物事在自己脚下又跳了跳,她下意识把脚往后一缩,却惹得他不满,他把她往自己怀里一拖,那坚硬的肉棍便抵在了她的穴口。 滑腻腻的,她也在期盼他的进入。 桂鸾飞却偏不叫她称意,只来来回回在穴口摩擦,挑逗地一下一下滑过挺立的花核。黄了了渴得厉害,小声唤道:“鸾飞” 他扯着嘴角一笑,伸手从书案的笔架上拿来一只羊毫,用柔软的毛锋扫过她那颗茱萸粉的红珠,激得她战栗更胜,喊他的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泣音。 倒转笔头,他将那支毛笔,顶了进去。 黄了了被吊得不上不下,猛地得硬物插入,穴内便紧紧咬住,舍不得放开。桂鸾飞抽了两下都没有拔出,知她是渴得紧了,俯下身去舔她乳尖,听得她发出舒爽的闷哼,又报复性地重重一咬,用牙齿刮擦硬挺的乳头。 一股蜜液涌出,羊毫“啪”地一声,掉落在地上。 桂鸾飞狠狠顶了进去。 尺寸可观的肉棒势如破竹,不容拒绝地直捣最深处,撞上宫口的那一瞬间,黄了了浑身一震,双腿紧紧缠上了他的腰,叫得又软又媚。 桂鸾飞同样爽得头皮发麻,差点交待,他咬紧牙关又往里捣了捣,尽根没入,果然腰上又是一紧,她望向他的眼神,春意盈盈。 他偏不肯满足她,蓦然往外抽身,穴口的软肉不舍地挽留,发出响亮的“啵”声。 她不满地皱眉,正要开口责怪,桂鸾飞已经将她翻了过去,从后面再次挺身而入。 “啊——” 龟头被充足的蜜液滋润得莹亮,他开始疯狂抽插,每一次抽动,都擦过她敏感的阴蒂,带来令人颤栗的快感,他仍不满足,一手扶住她的臀部,一手伸过来摸她不断晃动的乳房,用指甲反复刮弄乳头上的奶孔。 肉体的拍打声、女人一声高过一声的媚叫和男人沉重的呼吸交迭在一起,御书房内,春光融融。 第十九章至真至纯 桂鸾飞掂了掂那块可以自由出入宫禁的腰牌,小心地揣进怀里,他猛一扬鞭,马儿便疾驰起来。 春风得意马蹄疾,很快,城门就被远远抛在了身后,一同隐入尘烟的,还有背后一道意味不明的目光。 城门楼上,兰羽时扶着墙垛的指节白了白,他自嘲地嗤笑了一声,缓缓摇了摇头。 走下城门楼时,他一眼就见到城墙根下,南阳侯正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抬头一见是他,那哈欠生生止住,演化成了一个殷勤的笑脸。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一个两个都赶在今天?? 茶楼雅间,南阳侯呷了一口手中的南路边茶,细细观察黄红明亮的茶汤良久,却迟迟没有等到对方先开口。于是他撩起眼皮,不咸不淡道:“这京城的水土就是养人,瞧着兰将军,来京城不过几个月光景,转眼就白皙起来了。” 兰羽时一默,原本南征北战的将军,日日养尊处优起来,可不是改头换面吗?从前武将的粗犷一扫而光,看起来倒像是皇宫内院里娇养的妃嫔了。 说是“像”,是因为他现在身份尴尬,仍旧在前朝供职,后宫之中,反而没有他的位置。 说起来也可笑,偌大后宫,至今除了祝沥沥这个冷宫里的废贵妃,还真就空无一人。 从这个角度来说,无论出事前后的熹贵妃,的确都做到了“三千宠爱在一身”。 兰羽时表情淡淡的:“托南阳侯的福,兰某在京城,日子过得不错。” 南阳侯脸上升起和暖的笑意:“嗐,同事嘛,就是要彼此帮扶。本侯与兰将军都是军营里摸爬滚打的人,自然比别人亲厚些。只是兰将军来京城这一趟可惜了,西境军编入了禁军,交出了兵权,结果连个妃位都没捞上,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笑眯眯地怼人,是南阳侯在当社畜时就熟练掌握的本领,来到大佑王朝后身处高位无所避忌,这项技艺就更加炉火纯青了。 兰羽时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自从皇帝掷筊问神单单剔掉了南阳侯后,他就不再把他当作对手了。 现在他的对手,是废贵妃,也许还得加上桂家那小子。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点头赞叹:“好茶。” 南阳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顿时觉得无趣,生生把话题转到了桂鸾飞身上:“御书房的事,你听说了吗?” 都看见他从城门楼上下来了,还明知故问。 兰羽时缓缓蹙起眉:“何事?” 这一问,南阳侯便笑了起来,笑容中也不曾带有嘲弄的意味,他自说自话,也不管兰羽时听不听得懂:“应当是春酒时勾搭上的,这桂家,专出心机boy。” 然后他就说了一句让兰羽时惊呆了的话。 “不像本侯,对陛下的爱,那是至真至纯。” 至真至纯——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四个字,既侮辱了南阳侯他自己,也侮辱了其他人的智商?说的你好像不曾觊觎那王夫之位似的。 这至真至纯,兰羽时觉得,只有自己当得起——他求王夫之位,是爱慕陛下的手段而不是目的。 他和那些妖艳贱货们不一样。 他配合地摆出一个“您说的是”的笑容:“陛下得南阳侯如此猛将,陛下之幸,山河之幸。” “这几日咱们忙着春酒的事,倒让桂家那小子钻了空子,只是不知陛下给了他什么差事,怎么都打听不到。” 虽然但是。春酒你只出了个“调查问卷”的主意,活儿都是我干的。 兰羽时掩去眼底的一抹不悦:“陛下既然用他,自然有她的想法。” “用他?咱们这俩大活人呢!有什么差事是咱俩办不了的?” 虽然但是。你可能在种菜这件事上很有天赋,但是办差,我觉得还得是我。 “难不成,陛下是受了这狐媚子的蛊惑,想要来个‘大小周后’?” 虽然但是。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桂鹤鸣还真就只想当个山野村夫。 话不投机半句多,兰羽时觉得自己的的忍耐到了尽头,他“噌”地站起来,假装听不出武阳侯话语里的刺探之意,丢下一句“无论陛下做什么决定,兰某都无条件支持她。” 他转身就走,深藏功与名。 果然,我才是那个对陛下至真至纯的人。 第二十章开放互市 黄了了揉了揉眉心,望着左手边高高一摞奏折,徐徐躺倒在龙椅上,望着头顶雕花繁复的藻井发呆。 当皇帝,可真累啊。 她承担了这个年纪的女大学生不该承担的重担,最开始走上朝堂时颇为惴惴,总觉得自己是赶鸭子上架,只能安慰自己“世界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起码自己不像某任美国总统一样是个疯子。 虽然不懂治国,但是历史课本和政治课本耳提面命的那几句“轻徭薄赋”“休养生息”,还有自己奉为圭臬的“何以解忧唯有暴富”,都汇成一句话——发展经济才是硬道理。 比如现在,她就想在北境开放互市,和毗邻的燕趾国做生意。 此言一出,朝臣们齐声反对,细数两国交恶的历史,指责她数典忘祖,“怎么能和一群蛮不讲理的强盗做生意呢?” 黄了了不理解,对于交恶的邻邦,多挣点他们的钱搞个贸易顺差不是更好吗? 她搬出了课本上那一句经典的“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并承诺从外贸利润中拨一部分作为大臣们的年终奖金,朝臣们一愣,全都哑口无言。 下了朝后的大臣们一合计,终于意识到这是皇帝画下的大饼,于是反对的奏折如同雪片般飞来,简直都要将黄了了淹没了。 当皇帝难,当个明君更难,更何况大佑王朝世家林立,各大门阀彼此通婚,积年累月下来势力盘根错节,朝堂上同气连枝,有时候连皇帝也不得不退让。 难怪清朝会设立军机处,哪个皇帝不想把权力紧紧握在自己手里啊? 黄了了搜肠刮肚,仔细回忆自己知道的那点有限的政治手腕——幸好各种课外书看得多,没吃过猪肉,猪跑见识得可不少。 首先,朝堂上的自己人得多一点,才不会在提出政见时,听取反对声一片——有些大臣纯粹是跟风,为了反对而反对,显得自己在认真上班没有摸鱼,其实真正问起来,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何反对。 这一点黄了了觉得很好解决——自己刚经历完没多久的高考,不就是让阶层流动起来的最好方式吗? 就是......考试的科目得改动下。 至于设立哪些科目,黄了了又犯了难,自己知道的真是太少了,急需有个人商量商量。 商量的人选在黄了了心中几经变动,很快确定了下来——桂鹤鸣。 毕竟花神严选,本领和忠心都没话说。 “给朕备马!”黄了了先遣了个小黄门给桂鹤鸣下拜帖,说明自己稍后就到,然后想了想,觉得不能空手上门,又吩咐御膳房送来一些新鲜瓜果蔬菜鱼肉,嘱侍卫固定在马鞍上,一人一马,朝桂鹤鸣隐居的象山疾驰而去。 第二十一章毫无班味 “为君者同臣子交谈,往往都拐上几道弯,有来有往几个回合,方显出真正的意思来。”桂鹤鸣轻摇羽扇道。 黄了了是个直来直往的脾气,以前总觉得自己是心直口快不矫揉造作,直到有一日学姐塞给她一本《蔡康永的说话之道》,她才知道自己这张嘴,暗地里已经得罪了不少人。 君王垂治天下,一本《说话之道》显然是不够用的。 她一上来就说要开放互市,不知道已经动了多少门阀家族的蛋糕,他们能不反对吗?如果再宣布公开选贤与能,那简直就是把各大世家的饭桌掀了。 “还有单枪匹马来象山,陛下,花神殿之困您是忘了吗?” “其实联合世家,也可以用联姻之法。” 不是吧不是吧?黄了了蓦地想到了华妃,为了她哥哥手中的兵权,四大爷给了她无上尊宠和欢宜香。 工具人实锤了。 虽然自己为了解困,睡了兰羽时和南阳侯,毕竟当时形势所迫,彼此各取所需,当然没什么心理障碍。现在为了拉拢几个世家就要选妃,这属实有点...... 代入一下莺围蝶绕的四大爷,黄了了觉得头疼——这一天天的,前朝后宫得应付多少人啊! 她哀嚎一声,伸手就拿了果盘里一个苹果,准备把不满都发泄在咀嚼上。 “没洗呢!”桂鹤鸣拿扇子打了一下她的手,她只得悻悻放下。 “给你的那个小书童呢?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儿?” 不得不说,最开始的时候黄了了也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儿,觉得呼奴使婢那是践踏人权,但很快她就适应了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短短两天过后,使唤人也使唤得更加心安理得了。 比如吃苹果吧,都是小黄门给她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一旁还放了精美的银质小叉,一口一个,甭提多美了。 “书童书童,伺候读书的,生活杂事一般都是我自己动手。” 黄了了的目光落在了他的双手上,果然见掌心处微有薄茧,想是亲手砍柴担水留下的。 见她目光停留,桂鹤鸣笑得坦然:“从前的手要侍奉贵人,哪里容得一点倒刺,如今倒也安生自在。” 再看他一身粗布麻衣,比起从前贵公子的派头来,却也多了几分闲适安然——金丝雀飞出金丝笼,一派天地逍遥,可不比从前快活嘛! 更重要的是,和她相比,他可是毫无班味。 朝堂上处处掣肘的黄了了不免有些羡慕:“你是真想得开。” “华服美馔,当然比权力容易丢开手。说句大不敬的,若是拿至高权柄交换,任谁都难免动心。” 是了,黄了了心想,如今要她回到现代社会,她也得好好考虑下呢。 “我要在你这里当几天村姑,从现在开始,没有皇帝没有凰傲天,我叫黄了了,象山的新居民。”她突然宣布,然后才试探性地问道,“不给你添麻烦吧?” 不等他回答,又理直气壮地说:“我可不是空手来的,光带来的那些肉,就足够抵我这几天的生活费了!” 桂鹤鸣微微一笑:“不麻烦,了了。” 第二十二章山居 山居日子远离朝堂纷争的确闲适,只是事事均需要亲力亲为,让习惯了人伺候的黄了了嘟囔了好几次。 由奢入简易,她在心里感叹,住宿舍的时候起码洗澡有热水器,洗衣服有洗衣机,吃饭靠食堂,就连水果也有鲜切的。在这没有自来水的地方,即使有一口水井,仍然免不了提水、舀水,哪个不是体力活?纵然她有一把子好力气,但是人天性好逸恶劳,哪里喜欢干这些琐碎杂事? “我去打猎了!”这是黄了了最新找到的消遣方式,顺便逃避各种家务劳动。 正在洗水果的桂鹤鸣哪里不知道她的小心思,他低下头一笑,转身把一块苹果塞进她嘴里:“带点干粮吗?” 这种贤惠人夫感让她一震,赶紧移开视线:“去去就回。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一准给你们扛头野猪回来!” “在外面玩够了就早点回来,想吃肉我下山买就是,犯不着费那么大功夫。” 黄了了背上箭筒:“那可不行,体验生活嘛,就是要做足全套!” 再说了,我之前还常常露营呢。 “路上小心。”桂鹤鸣看了看天色,“天黑前必须回来,别让我担心。” 这还没出门呢,就嘱咐两次早回,黄了了把弓箭背到身上:“等着晚上加餐!” 她一身短打,入乡随俗穿起了粗布麻衣,头发也全部束起,作小子打扮,只是那窈窕的背影,仍然让桂鹤鸣翘起嘴角——山居无聊,有个朋友在身边说说话聊聊天,的确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黄了了雄赳赳气昂昂踏入了山林,一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盼望着来只野兔,野鸡也行——虽然刚夸下了海口,但是野猪身上刺多,自己扛回家,的确有点费事。 象山少有人烟,她又执着着带点猎物回去,不知不觉走到了密林深处。 仰头看了看浓密茂盛的树冠,又确认了一下太阳的方向,黄了了觉得自己可能跑太远了,纵然自己有项羽般的力气,也扛不住在林子里过一夜呀!谁知道夜深之后会有哪些豺狼虎豹呢! 就在她打起了退堂鼓之时,树丛掩映间传来窸窣之声,黄了了一凛,借着粗大的树干掩住身形,悄悄朝不远处的树丛望去。 两只欢快的耳朵从树丛间露了出来,是一只小鹿! 黄了了在心里欢呼了一声,放轻了呼吸,轻手轻脚从背后去取弓箭。 在“鹿鹿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鹿鹿”和“今天必须带点猎物回去”中,她坚定地选择了后者。 挽弓搭箭,一支箭矢破空而来,小鹿惊起,箭只来得及钉在了它的后腿之上,吃痛的小鹿跳将起来,夺命狂奔。 黄了了骂了一声,起身去追。 原先的害怕都消弭在这一人一鹿的追逐中,她在比不过这密林中的原住民,在林子中艰难地腾挪,一边追一边还要小心避开长着刺的藤蔓和地上突出的树根。 前方的小鹿速度渐缓,让几乎要放弃的黄了了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她坚信:它逃我追它插翅难飞! 这个信念破灭在下一秒。 “诶诶诶诶?!!!”黄了了踩进了一个圈套,被倒吊在了一根粗壮的树干上。 小鹿回头看了身后一眼,几个闪现过后,身影消失在树丛中不见了,只留下草叶上的斑斑血迹。 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黄了了绝望地闭上眼睛。 第二十三章糟糕,心动了! 时间在一片浓绿中缓缓流淌着,太阳的影子斜了,风一阵比一阵急,暮色眼看着就要劈头盖脸地砸下来。黄了了有些急了,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做过了多少次尝试,试图靠核心力量翻转身体或者依靠绳圈的摆动来获得一点额外的支撑,然而很快她就发现,自己这些举动只会加大她的消耗,并不能从实质上改变她的处境。 她终于认识到,自己那些所谓的丰富的露营和户外经验,基本上建立在现代社会高度发达的通讯手段上,遇到这种猎人费尽心机给猎物造好的圈套,那就别指望大力出奇迹了。 要是有把小刀就好了……黄了了瞅了眼地上散落一地的锋利箭簇,暗暗叹了口气。 当事人表示十分后悔。 黄了了不甘心,索性放开嗓子怒吼了一声,几片树叶伴着风簌簌落下,像是被她兽吼中的王霸之气惊动了似的。 花神娘娘……她又试着在心里喊了好几声,可惜并没有得到回应。 算了,自求多福吧。 桂鹤鸣在炖好的汤里撒了点盐巴,估摸着份量不太够,正准备再来点,突然心里一抖,一阵不安袭来。他定了定神,望着咕咚咕咚翻涌的汤汁好一会,然后重重放下了盐罐,转身就往外走。 “先生?”书童被他放下盐罐的声音一惊。 “可能出事了,我得去找她。”他眯着眼看了看收成咸蛋黄色的太阳,步履不停,从橱柜深处捞出了一把防身的匕首,急急往外赶。 听到树叶碎裂的滋啦声时,黄了了心中警惕,她竖起耳朵屏住呼吸,试图分辨出来者是人是兽。 隐约有犬吠声传来,她心下稍安:说不定是来收网的猎户呢!怎么说也会救自己下来的。 当一人一狗终于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时,她长吁一口气,禁不住有些热泪盈眶:桂鹤鸣这人,是花神指定给她的救兵吗! 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隔着老远就开始不断顾涌、手舞足蹈,桂鹤鸣觉得好气又好笑,他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已经看到她了,忙又加快了脚步。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几乎一句话都说不完整,脚腕处又因为绳圈太紧而勒出了触目惊心的深紫色,整个样子狼狈中透着荒唐,荒唐中又带着奇妙的可笑。 “我背你回家。” 黄了了依言趴在了他的背上,那只借来的猎犬在她的手边拱了拱,对她感到十分好奇。 她摸了摸它的头:“汪汪队立大功!” “是那只鹿先动的手!”黄了了劫后余生,又吃过了桂鹤鸣带来的肉干,恢复了力气,念叨起来,“是它先勾引我的!” 桂鹤鸣一边仔细查看自己留下的标记,一边还要应付她,有些吃力,便顺着她,一迭声“好好好”“是是是”,态度敷衍,她便也渐渐声音小了下去。 “快到了。”桂鹤鸣临走前嘱咐书童在沿路点上灯,越多越好,现在总算看到了前方有微弱的光线闪烁,他送了口气,回头去看背上安安静静地人儿。 她的脸颊上隐约有泪痕,呼吸均匀,早就睡得熟了。 这个全无防备的样子让他一默,嘴角翘了起来。 最开始他对这位,只是把她当作摆脱桂家的手段——她平了乱,他得了自由,银货两讫互不相欠。然而她以朋友的身份,给他提供了这样那样的方便,让他觉得,抛开身份和那份花神血契不谈,也许他们真的可以做朋友。 然而在今天,他的心弦被拨动了,有什么不一样了。 这一刻来得如此突然,他一时之间只有一个念头:这可如何是好?我可完全没准备好啊啊 第二十四章噩梦 黄了了做了一个漫长的噩梦,她梦见树林中走近的人,不是牵着猎犬的桂鹤鸣,而是两个不怀好意的男人。 他们假意要施以援手,结果两双手却有意无意地拂过她的胸前。 触手柔软,两个男人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再不遮掩,一把就把男装打扮的她剥了个干净。 白生生的乳房跳了出来,两双粗糙的手,如饥似渴地大肆揉捏,听得她哭叫求饶,笑声更为淫邪放肆,而倒吊着的她无力躲闪,只得任由人搓圆捏扁。两人并不满足于手上的快感,将她放下来后,两人一前一后,强行分开她的双腿,按住她不断挥舞的双手,一根黝黑丑陋的物事塞进了她的嘴里,而下面那张嘴,也挤进去了另一根沉甸甸黑黢黢的阳物,恶意搅动起来。 嘴里腥臭不可闻,黄了了努力想吐出来,口腔却被塞得满满当当,只能发出一声声干呕。 目露凶光的男人命令她:“吞进去!” 她试图咬掉男人的龟头,牙齿刚一碰上,便被狠狠甩了一耳光,疼得她眼泪汪汪…… 可怜朝堂上叱咤风云的帝王,如今在两个山匪的淫虐下,抖得如同风中的破布。 深山老林,如何会有文明可言?弱肉强食、吃干榨净,才是真正的生存法则。 两人事毕,将黄了了扛回了群匪聚集的山洞,几百双饿狼般绿幽幽的眼睛看过来,她惊惧交加,尖叫着清醒了过来。 我需要一个死侍。黄了了咬着嘴唇想道,还有那个喜欢一个人静静的爱好,也得改了。 尖叫声中饱含恐惧,惊得桂鹤鸣顾不得灶上的米粥,直直从厨房奔了过来。他顾不得礼节,一阵风卷进了黄了了的房间,见她拥着被子呆呆坐着,眼角泛着泪,忙上前握住她的手,在床脚坐下:“可是魇到了?” 黄了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开口道:“皇帝没有暗卫吗?” “大佑开国以来,历代皇帝天生神力,因此不设暗卫。” 见她仍心有余悸,他安慰道:“寻常人伤不了你,昨日只是意外……” 黄了了打断他:“什么叫做‘历代皇帝天生神力’?” 桂鹤鸣只当她是害怕极了,也不存疑:“君权神授,花神娘娘选定的皇太女,天然就有常人不能及的武力,且同辈中只有一人持有,是以……” “那长公主还造什么反?”她疑惑道。 他小心察看她的神色:“你是不是忘了?长公主也曾天生神力,然而她三岁那年大病一场神力消失,而同时出生的你,却力气惊人……” 难怪长公主那么恨她!对她而言,这个妹妹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剥夺者,剥夺了她的神力,剥夺了她继承皇位的资格,剥夺了她父母的宠爱,难怪她下手狠厉恨不得取而代之,她简直就是她的诅咒啊! 黄了了默然,她原本以为长公主只是觊觎权力,如今才知道,权力背后还有更多她在意的东西,没有人愿意活在另一个人的影子里,而这个影子拥有的一切,明明曾经都完全属于她一个人。 死侍,必须提上日程了。 第二十五章雨急 46 8 v .co m 云山青青,风泉泠泠,黄了了眺望群山,只见一片深浓浅绿间掩映着一条细细的瀑布,水流不是很大,但也难得自成一景,让巍巍高山、苍苍树林,瞬间有了勃勃生机。 景是好景,只可惜,这样与世无争的日子,不属于她。 黄了了坐在门廊下的摇椅里,却紧绷着脊背,不肯让身体蜷成一个舒服的弧度,她轻拧着眉头,细细盘算穿越以来的种种:暗恋原身的边境将军、墙头草的武阳侯、盛宠不衰的熹贵妃、立场鲜明的太尉,一场你好我好的春酒之后,她仍旧不能完全确定各人的利益点,能安全混到现在,纯粹是靠着皇帝的尊位和莫名其妙的好运气。 好运气总有用完的一天,即使有花神娘娘的庇佑,黄了了也不敢托大——她许的愿望里,可没有长寿一说,“了无遗憾”,也可能是绚烂而短暂的、烟花一般的人生。 不安就像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迟迟不掉下来,让黄了了不免惴惴。也许最开始,把长公主杀了就一了百了了 这个念头让她一惊,她不自觉用手抚上了心口,像是想把那个念头压下去似的。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4 64 w. c om 桂鹤鸣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在想什么呢?” 黄了了这回是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她腾地站起来,额头撞上了他的鼻尖。 两人齐齐呼痛,他顾不上自己,反而轻轻揉她泛红的额头:“对不住,我让你受惊了。” 明明是寻常的一句话,在他温柔关怀的神色里,黄了了居然想到别处去了,她忙后退一步,笑得不自在:“没没什么” “这是给我的么?”她见他手里还端着一杯香饮子,劈手夺过来就往嘴里灌,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那是我”桂鹤鸣睁大眼睛,后半句话含糊着在嘴里打了个滚,“我喝过的。” 清凉的香饮子让人冷静,黄了了正待说些什么,突然一阵风起,细密的雨点兜头砸在了她的身上。 怎么下雨了?她抬头望向天空,只见午间那朵遥远的雨云,不知何时已经挪到了这头,黑压压一片,恰恰盖在小屋的上方。 雨势颇大,短短几息间,她的绫衣就被打湿了,衣裳轻薄,此刻紧紧贴在了身上,透出衣料下白皙的皮肤——这后退的一步,正好走出了门廊的遮掩,可不是被浇了个透心凉吗! 桂鹤鸣见她衣裳转瞬就湿透,忙拉她一把,让她躲进门廊,结果她不曾做好准备,脚步不稳,踉踉跄跄地就撞在了他身上,少女玲珑的曲线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他一凛,结果一低头,就看到她胸前肌肤细腻,颤巍巍如同入口即化的酥酪。 那日花神殿中肌肤相亲——并不久远的记忆如潮水滚滚而来,他愣住了,一时忘记了眨眼,也忘记了呼吸。 第二十六章忍 身体比理智的反应更为迅捷,血液欢呼着向下身涌去。 意料之外,然而也是情理之中,桂鹤鸣心里一沉,狠狠咬了咬嘴唇,以最大的意志力强迫自己推开了黄了了,一个闪现,躲进了房内。 咔哒一声,是上锁的声音。 喵喵喵? 你没事吧? 重又回到雨中的黄了了风中凌乱。 把一个淋湿的女孩子推回雨中就算了,还把她留在三面通风的门廊,你礼貌吗?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门前,抬脚就是一踹,门锁可怜地摆动了两下,发出一声悲鸣,开了。 正在举起桌上水壶的桂鹤鸣惊得一回头,同时还不忘艰难地转过身体,掩饰自己突兀的下半身。 “别多此一举了。”她一把抹掉脸上的雨水,冲着水壶努了努嘴,“大可不必。” 他的视线在黄了了和水壶中走了一个来回,仍旧义无反顾地倾斜水壶,将自己浇了个透湿。 “我们之间是纯洁的男女关系。”凉水在身上肆意流淌,感觉自己冷静了下来,桂鹤鸣方才开口道。 黄了了不慌不忙走到他面前,打量了一下他头发上滴落的水珠:“我瞧你是脑子进水了,我们之间是纯粹的解药关系。” 听得她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定义,桂鹤鸣神色一顿,眼皮微垂,似是笑了一下:“你说的没错。” 她面不改色地补上了对“解药”的阐释:“你是我肉体的解药,我是你心灵的解药。” …… 气氛不知为何变得微妙起来,桂鹤鸣默了一下:“我觉得还是我的说法比较合适。” “嘁,都男女关系了,还纯洁呢!”她皱起眉,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他。 “因为你,我睡了桂鸾飞。”她很坦然,“他闻起来看起来都很像你。” 桂鹤鸣心知这必定是那个期望儿子攀龙附凤的父亲所为,他的笑容安静得仿佛无事发生:“你们二人之间,至少有一人,是得偿所愿了。” “我还是想要你。” 他假装听不出她话语中隐秘的比较:“我不会入宫。” “桂鸾飞也不会。” 他难掩惊讶,又飞快地把那一点表情压了下去——不是桂鸾飞不想,而是她不准。 桂鹤鸣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眼前的情势,他承认自己对她的心动,那种莫名升起的渴切、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让他原本清静的生活变得不可理喻起来。他自诩通达,本不打算处理这些情绪,想等着她离开后,让时间和距离抚平一切不安和渴望。结果,她十句话十句真,毫不掩饰对他的青睐和偏爱,人非木石,他的脸上似有动容。 搬出朋友的那一套已经不够用了,他们之间,明明就是电光火石。 再忍忍,他告诫自己,只要等待这一波剧烈的情欲平静,只要等到她回宫,只要他修行得更有定力...... 总之,现在不是最好的时候。 也许,正确的时候,永远也不会有。 一切都需要时机,若是时机过去,他们就可以各自海阔天空,他自在当他的山中高士,她安心当她的当朝女帝。 在野在朝,再无交集。 黄了了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还穿着湿透的绫衣,忙三下五除二脱了个干净,又上前一步,将桌上的桌布裹住了身体。 ”我去帮你放热水,你泡个澡暖暖身体。“桂鹤鸣压住紊乱的呼吸,头也不回地逃出门外。 第二十七章浴桶 热气氤氲,蒸得桂鹤鸣的脸都红了起来,他机械地重复着倒水的动作,试图将方才的那惊鸿一瞥从眼前抹去。 她的身形很美,丰胸细腰、 纤秾合度...... 不可!不可!再想下去就会一发不可收拾。他慌乱去舀了一瓢冷水,想洗把脸让那些画面消失,便听得门吱呀一声开了,她裹着桌布走了进来。 “我太冷了,可以先让我入水吗?” 桂鹤鸣抬眼就见她紧紧抓着桌布的一角,露出的一节藕臂上密密麻麻起了一层细粟,他放下水瓢,伸手试了试水温,点点头道:“你先进来吧。” 黄了了瞥了一眼不过半桶的水位,暗自讶异——怎么这下他不落荒而逃了? 像是回应她的疑问似的,桂鹤鸣撕下了一节衣角,抬手就蒙到了自己眼上:“剩下的水,我会再帮你添满。” 她轻笑一声,大大方方坐进了浴桶。 熟能生巧,明明是蒙着眼,桂鹤鸣的动作却精准无误。水位渐渐升高,从腰际漫到了肩膀,黄了了舒服地叹息一声,他手上的动作一滞:“可是够了?” “你说呢?”她捏住他手中的水瓢,往桶沿上一引,“自己摸摸看呗。” 不过小小的牵引力,仍惊得他手一抖,水瓢落在了浴桶里,溅起了低低的水花。 她嗔了一声:“哎呀你轻点儿,水都溅到我眼睛里了。” 桂鹤鸣捂住眼睛的那只手紧了紧,确保眼前的布条透不出一丝光亮,然而缺失的视觉,将听觉、嗅觉、触觉无限放大,他知道她话中意有所指,只能硬着头皮假装听不懂,手指摸索着桶沿,确认水位高度。 “许是够了。”他转身就想离开。 “你觉得这温度合适吗?” 她湿漉漉的手,将水的温度传达到他的指尖,他的脸更红,想把手缩回来,她却不肯放:“送佛送到西,哪有伺候到一半跑路的,等会我要添热水怎么办?” …… 很有道理,他竟无法反驳。 腾腾的热气裹挟着她身体的香味,有一下没一下的水声冲击着他的听觉,桂鹤鸣芒刺在背。本就冷却不到位的情潮早就再有抬头之势,他咬紧牙关死死忍耐,眼看防线摇摇欲坠,险险在临界点上来来回回。 “哎呀,掉了!”黄了了突然惊呼一声。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是她自浴桶中站了起来:“你帮我捡一下香胰子,就在你脚边。” 桂鹤鸣蹲下身摸索,果然摸到了香胰子,他举起来,等她接过。 “既然在你手里了,帮我涂一下后背吧?”她的尾音上挑,却没有商量的意思,“我自己够不到。” 他一颤,滑不溜手的香胰子险些脱手,他忙收拢手心,正想着要怎么拒绝,水声一响,黄了了的声音更近了:“我就在你伸手够得到的地方,开始吧。” 他怔了怔,只得依言配合,摸索着找到了她的肩头,顺着脊背,用香胰子轻轻画圈。 沾满雪白泡沫的手掌,轻缓地熨过她的蝴蝶骨,他小心翼翼,生怕越雷池一步。 可惜怕什么来什么,滑腻腻的泡沫带着他的手,停在了她的乳根。 第二十八章共浴 桂鹤鸣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香胰子闪电般从手中滑落,柔腻香软的触感却久久停留在指尖,让他血液下涌。 黄了了的声音满是水汽的润泽:“咦,怎么不继续了?” “我......”他从牙关里挤出一个字,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喉咙那么的干涩。 为了掩饰自己的异状,他只得重又伸出了手,直到触到她的肌肤,他才想起来,香胰子已经不在手中。 “你忘了这个了。”一阵水声响起,黄了了把什么塞进了他的手中。 他正要道谢,喉咙却愈发紧了。 他握住的,是她的酥胸。 理智失控,他的手再也不肯听大脑的指挥,本能地把玩起手中那一团绵软。 他的手不小,却包不住那一顶雪峰,血液呼啸着向下身奔流。 他控制不住地勃起,她蛊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看不到就是不存在,不准睁开眼睛。” 她拿下他的手,拿下那块欲盖弥彰的衣角,把他那只盖住眼睛的手,按在了另外一顶雪峰上。 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归处,他两只手同时加大了力道。 明明看起来是推拒的姿势,他却无比渴望能够和她能有更紧密的连接。 不等他有下一步的动作,黄了了的两只手臂,已经攀上了他的脖颈。 她舔了舔他的唇角,果然迎来了更为热烈的亲吻。 书童捧着一方破了角的端砚,站在浴室外惴惴不安,犹豫着不敢通报。他知道先生刚烧了水,现如今应该是在沐浴,可是这端砚珍贵,自己失手打碎,还是赶紧告知先生才是...... 也许热水澡让先生心情好,不至于狠狠责骂他呢? 书童胆怯着想要开口,却从汩汩水声中听得了一声清晰的女子喘息。 不是先生在洗澡吗?他犹疑不定,心道,幸好自己没有贸然开口,不然惊扰了皇帝陛下,那就是比摔破端砚更大的罪过了。 正待提脚离去,书童却听到了先生含笑的声音:“还没吃饱么?嗯?” 那一声“嗯”,满是娇纵和宠溺,他从不曾听过先生用这样的语调说话。 他们在吃什么,居然不叫上我? 书童不过十一二岁年纪,正是贪玩好奇的时候,他小心地放下端砚,悄悄朝屋内窥视。 只见热气袅袅,硕大的浴桶中,先生和皇帝两人不着寸缕、身影交迭,皇帝背对着先生,双手攀着浴桶的边缘,臀部高高翘起,一半浸在水中,一半高出水面,而先生抵着她,正在不断碰撞。 水花四溅,皇帝发出了似是喜悦似是忍痛的呻吟,而先生则加快了动作,激起了更大的水花。 这是书童第一次看见女人的身体,他着迷地将视线停留在皇帝不断晃动的乳房上,目不转睛。 先生似乎也对这乳房有着同样的迷恋,他俯下身,伸手将那一对娇乳拢在了一起,不住地揉捏着。 他的动作慢下来,一边吻着皇帝的后颈和脊背,一边说着什么。 书童侧耳细听,隐隐约约好像是“还想要什么姿势?” 两人说话间,先生已经在浴桶中坐了下来,双手牢牢箍住皇帝的腰,把她按在了自己身前。皇帝露出一副不堪忍受的神情。 浴桶挡住了水下的画面,书童看着先生再次爱不释手地把玩那一对乳房,甚至张开嘴,含住了那嫣红的乳珠。 她身体后仰,眉间微蹙,发出了软媚的娇呼。 书童看得面红耳赤,却舍不得走开,看着两人在水中又反反复复换了几个位置,一会儿皇帝在上,一会先生在上,直到两人双双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躺在了浴桶里,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双足因为长久站立,早就有点僵硬了。 第二十九章墙里墙外 桂鸾飞在官道上策马疾驰,离开京城已有月余,他归心似箭。 行至距离京城两百里的象山时,他眼角瞟过那个指示上山道路的标识,心里一动,放缓了速度。马儿悠闲地踱了几步,他终于不再犹豫,调转马头,朝山上奔去。 他知道兄长并不在乎,然而他忍不住想要炫耀的心情。他要让兄长知道,他桂鸾飞如今可是皇帝陛下的亲近之人,行亲密之事,奉皇命奔走。兄长不识抬举,他可是如鱼得水呢。 半山上的小屋遥遥可见,他夹了夹马肚子,催它在盘桓的山路上一路飞奔——丢下一句话就走,耽误不了太大功夫,他还急着赶回京城复命呢! 兄长的品味实在太过好认,桂鸾飞一下马,就从稀稀拉拉几座民宅中认出了属于桂鹤鸣的那幢——兄长素喜马蹄莲,偏爱其挺秀素洁,只见白墙青瓦的院墙下,那一簇簇开得盛大的白色花朵,昭示着主人品位与周围普通民居的不同。 桂鸾飞下了马,牵着马朝那座小院走去。 靠近院门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又折身去找村里的水井——他既然是来显摆自己得宠,总不能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视人吧! 整理好鬓发,又洗了把脸,桂鸾飞凝视着水中自己的倒影,脸上浮起一个志得意满的微笑,他容貌本就和桂鹤鸣相似,两人一时瑜亮,如今他意气风发,定是比粗布麻衣、灰头土脸的兄长高了不知道多少去。 院中有参天绿树,亭亭如盖,饱满的树冠一直延伸到院外,桂鸾飞望着那遒劲的枝条,在心里反复演练等会见到兄长的第一句话,脚步愈发坚定了。 院门并未落锁,桂鸾飞大大咧咧推开,翘起的嘴角凝固了。 绿树下摇荡的秋千上,两个赤条条的人儿,正紧紧抱在一起,行男女之事。 非礼勿视,桂鸾飞连忙带上门,呆立在门外。 他侧头看了看院墙下开得熙熙攘攘的马蹄莲,深吸一口气,悄悄推开院门,从门缝中向里望去。 这回他瞧得分明,那秋千上的女子,确是皇帝无疑! 桂鸾飞犹如五雷轰顶,脸色涨得通红,他抖抖索索地合上院门,跌坐在地上,将脸深深埋进了膝盖里。 “臣姿色不逊于兄长,或可暂代兄职,以慰圣上。”自己说过的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跨越时空打在了他的脸上。 兄长缺席的时候,他可以去填那个空;而他缺席的时候,兄长也填了他的空吗? 桂鸾飞抿紧了唇,眸中深黯,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压下胸腔中不可言说的嫉妒与愤懑,站起身理了理衣摆,恭恭敬敬叩起了院门。 “兄长可在么?鸾飞求见。” 第三十章打不过就加入 桂鹤鸣深深看了桂鸾飞一眼,后者的眼中不带任何情绪,他表现得很恭顺,一副事事以他二人为先的样子。 既然如此,桂鹤鸣就不再顾及他的感受,低头亲吻黄了了乱颤的长睫:“了了,鸾飞也要进来了,你可受得住?” 她身下被他填得满满的,充实的满足感让她说不出话来,只得胡乱呜呜了两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桂鹤鸣爱怜地吻了吻她的发顶,微微冲桂鸾飞点了点头。 桂鸾飞得了授意,赤裸的胸膛小心地贴上了黄了了的脊背。 身前身后都抵上了男子坚实的胸膛,这样的胶着姿态,是从未有过的全新体验,她又是羞涩又是期待,脸色染上兴奋的酡红。 桂鸾飞将头埋在她的耳廓边,吐息暧昧:“双龙戏珠,如何?” 左耳条件反射地红了,她低下头,看向暌违月余的巨物,居然颤抖着生出了一丝惧意。 桂鸾飞瞥了一眼一脸温柔的桂鹤鸣,他有心走出不同的路数,将自己和兄长区别开来。这边桂鹤鸣才刚缓缓抽出,他就迫不及待地接棒,重重插到了底。 有过兄长的开路,这一路挺入得极为顺畅,他贴着黄了了的耳朵:“喜欢老子狠狠干你吗?” 不等她回答,他又毫无预兆地深深捅进去,满意地听到她惊喘一声,不依不饶地追问:“这样操你怎么样?” 他一边粗暴地大开大合,一边喘着粗气在她耳边说着粗口:“浪货,是不是被我和大哥操出滋味了?” 不管是桂鹤鸣,还是兰羽时和武阳侯,对待她都是温和小意,哪里有人敢如此放浪形骸,黄了了从这个陌生的桂鸾飞这里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新鲜感,她面红耳赤地咬紧了唇,不肯让自己发出意想不到的淫声浪语。 桂鸾飞仔细观察她的神色,蓦地抽出性器,在她坚挺的阴蒂上研磨:“装什么?喜欢就喊出来,不喊老子就不进去!” 黄了了的呼吸变得乱糟糟的,身下空虚,她急切地需要抚慰,便向身前的桂鹤鸣投去求助的眼神。 桂家男丁受过的是同样的训练,知道桂鸾飞用的是欲擒故纵之术,桂鹤鸣也全力打起了配合,他扶住性器,在她的阴户上来回滑动:“了了,你说实话,喜欢么?” 两根肉棒的热意直抵心底,只是谁也不肯填满她的空虚,黄了了的眼泪不听使唤地涌了出来,她主动迎向桂鸾飞的性器,声音低低的:“喜欢,喜欢得紧。” “还有更让你喜欢的,”桂鸾飞拍了一下她的臀部,“撅起来,浪货!” 又是直挺挺地深入,桂鸾飞扣住她的臀瓣,猛烈地撞击,淫水四溅,捣得花户一片泥泞。 见黄了了不再压抑,咿咿呀呀地浪叫出声,他对桂鹤鸣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默契地一道将她的腿架高到肩膀。 两人轮流进入,桂鹤鸣缓慢而坚定,桂鸾飞快速而激烈,交替的不同快感让黄了了失声惊叫,身体软烂成泥。 见时机已到,趁着桂鹤鸣尚未完全抽离,桂鸾飞挺身挤了进去,两根粗硕的肉棒并排而入,齐齐向里挺进。 兄弟齐心,两根肉棒势如破竹,冲破层层嫩肉的褶皱,将黄了了撑开填满。 她在难以言喻的巨大快感中生出恍惚之感,仿佛五脏六腑都被这兄弟二人一同贯穿。 第三十一章来自北境的风 黄了了以手支颐,想起了祝沥沥那双锐利却平静的眼睛。 原来他也是个有故事的男同学,难怪原身对他稀罕得不要不要的...... 虽然那个故事也很俗套就是了,至于原身和祝沥沥的故事,那就更俗套了,简单来说,可以概括为“爱上一匹野马,而我的家里没有草原,只有一座皇宫”。 先从祝沥沥自己的故事说起。 根据桂鸾飞的调查,祝沥沥在进宫之前,一直住在北境草原靠近燕趾国边境线的一个名为驼峰村的小村里,是村里最厉害的马倌。 “他没有父母吗?”黄了了打断桂鸾飞的叙述。 “回禀陛下,听说废贵妃是突然来到村里的,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后来住在村头的孙家见他可怜,给了他一口饭吃,让他住在自家的鞍房里,帮着照看一下马儿。”桂鸾飞翻了翻笔记,“他出现在驼峰村的时候,应该不过八九岁年纪。” 八九岁,半大小子,的确可以当个劳动力使唤了,这个孙家收留他,不亏。黄了了思忖着,随口问了一句:“这个孙家,是不是有女儿?” 桂鸾飞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孙家女儿和废贵妃年纪相仿,说起来,称得上是青梅竹马了。” “孙家没把女儿许给他么?”黄了了很惊讶,这种养子当女婿的案例,就算在现代社会,也并不少见,如果放在小说里,那就是让人嗑生嗑死的伪骨科文学了。 桂鸾飞为难地还在拿捏措辞,桂鹤鸣已经先开了口:“这不是让你给搅黄了吗?” “啊。”黄了了张大了嘴,“原来我就是那个棒打鸳鸯的棒啊。” 她一句旁观者语气的调侃,让桂鸾飞眉头微皱,他既不知道皇帝现在对冷宫里的废贵妃存着怎样的心情,而兄长和皇帝之间轻松自在的气氛,也让他很不适应——尤其是他竟然不带任何尊称地喊皇帝“了了”! “那这个孙小姐后来怎么样了?” 桂鸾飞收敛心神,忙答道:“孙小姐嫁到了邻村,如今孩子都有三个了。” “哦豁——”黄了了拍了一下大腿,细数自己的“罪行”,“这么说来,我强抢民男横刀夺爱还逼得祝沥沥的小青梅转投别人的怀抱,这他不得恨死我呀?” 桂鸾飞欲言又止,桂鹤鸣轻笑一声,摇了摇手中的羽扇:“但说无妨。” “孙小姐的头一个孩子,在她成亲后半年内就出生了。” “祝沥沥让人喜当爹了?!” “孩子的相貌,同孙小姐如今的丈夫颇为相似......” “所以本来要喜当爹的是祝沥沥咯?”黄了了若有所思,“这些村里人,真会玩。” 她回忆起最后一次看见祝沥沥的场景,他青黑黑的胡茬,他油亮亮的手臂,他鼓囊囊的大腿——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被人轻易戴绿帽的样子。 “村里到现在还流传着废贵妃当年的传说。”桂鸾飞清了清嗓子,“说他和他的爱马,说他精湛的骑术,说他如何得了陛下青睐盛宠不衰......” “都说来听听。”桂鹤鸣推过一盘切成小块的苹果,黄了了顺手拈了一块放进嘴里,饶有兴致道。 第三十二章以马为生 冷宫的门轴许久不曾上过油,只要风经过,每扇门都会一齐吱吱呀呀地欢送。 这里自然比不得他为熹贵妃时的住处,窄窄的院子圈出一方小小的天地,每个石头缝里都透着冷清。 还好,有那一方盎然绿意相伴,平添了许多生机。 祝沥沥给菜地浇过水,坐在树下的石凳上晒太阳,视线自然而然落在了闪烁着晶莹水珠的一片片叶尖上。 地里种的是快菜,听说是武阳侯培育的品种,菜如其名,长势迅速,一天一个样儿,让人特别有成就感——才播种一个多月,就有一扎高了。 她,也有一个月没有来过了吧? 蓝色鹦鹉在屋檐下无聊地自己逗自己玩儿,将一根手指粗的小木棍来来回回地啃了十几遍,终于腻了,将木棍抛下,亮了一嗓子:“终日望君——君不至!” 祝沥沥一个激灵,仿佛被戳中心事,他猛一抬头,又被白晃晃的日头刺痛了双眼。 北境草原的晴天里,日光也这样晃眼,教人不敢直视。 波光粼粼的彩带河、河边喝水吃草的马儿,草原的美在日光下那么耀眼,那是他再也回不去的家乡。 驼峰村无论男女老少,生活都和马息息相关,弄马的男孩和男人很多,而祝沥沥是其中当之无愧的翘楚。 连他的马儿斑斑,都是整个北境草原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斑斑是一匹白色杂红豹花的马儿,它的身上铺着一块块不规则的红色斑纹,额头上更是有一块苹果形状的红斑,叫它高大雄壮的样子中陡然生出了一丝呆萌,又隐隐有几分好笑。 斑斑不爱动弹,平日里最爱在马场里躺着,只有在祝沥沥招呼它去彩带河时,才会懒洋洋地站起来,迈着小碎步,悠闲地踱出去。 河边的夕阳很美,一人一马都沐浴在橙色的晚霞中,斑斑刚低下头饮水,不远处的草滩上就传来了一声惊叫。 祝沥沥放眼望去,红衣猎猎,一匹白马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向他的方向冲来。 驯马的老手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惊马了。 许是那仙气飘飘、迎风鼓舞的红衣让马儿紧张了,那匹通体雪白的良驹没头没脑地往前疯跑,眼看着就要冲到他眼前。 “拉缰绳!拉缰绳!”祝沥沥本能地高声提醒,而马背上的女孩早就吓得手足无措,连最基本的动作都忘记了。 “要命!”他低声咒骂了一句,迎上前去,双臂高高一张,大大咧咧拦在了白马的前方。 英雄救美,多么荡气回肠又经典的桥段,女孩缠上了祝沥沥,她在马场里堵住他:“还说你对我不是一见倾心?你为了我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 祝沥沥闷着头给斑斑刷毛:“我愿意称之为‘人性未泯’。” 几个月后,茫茫草原上锣鼓喧天,迎亲的大红轿子浩浩荡荡,“接”走了祝沥沥。 第三十三章盛宠 2h h p. c om “迎亲那日,驼峰村上至耄耋老人,下至襁褓里刚出生的婴儿,都得了一枚‘永结同心’的纪念金币,只送不卖。那金币工艺特别精细,正面刻着京城的天坛祈年殿,反面刻着一匹迎风奔跑的骏马,鬃毛根根分明,瞧着像是要从金币上冲出来似的。每一枚都足足有一两重呢!”桂鸾飞说得眉飞色舞,“因为朝臣反对,陛下是从自己的私库里调的金子,图案也是陛下亲自设计的。除了大婚纪念币,那十里红妆也让沿路的父老乡亲们开了眼,听说” 后面的话黄了了没有听进去,准确地来说,她听到大婚纪念币的时候,就开始暗暗盘算迎娶祝沥沥到底花了多少钱。 一两一枚的金币,开模、铸造、黄金原料,不算铸币过程中的各种耗损,不算金匠的工费,就算驼峰村是个人口不过百的小村落,那也是几千两黄金了。再想想现代金价连年上涨,现在要价五百多一克,她扯了扯嘴角,第一次觉得史书中挥金如土的帝王,有了具体的形象。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2bxx.com 都。是。从。自。己。的。私。库。里。调。的。 黄了了顿了顿,捂住了胸口,良久才面无表情地开口:“哇哦,牛逼喔。” 这追男仔的沉没成本,称得上是大佑王朝版本的烽火戏诸侯了。 最可气的是,祝沥沥居然还举起反抗的大旗,联合长公主要推翻她!代入了一下原身,黄了了真情实感地愤怒了。 大脑自动匹配了一下关键字,一句歌词准确地响了起来:“我感动天,感动地,怎么感动不了你——” 桂鹤鸣见她面色难看,起身在她下垂的嘴角上印了印:“你现在有我们了,这爱意就和风险一样,要多放几个不同的篮子里,才不会顾此失彼。” 桂鸾飞也大着胆子上前,抻平她紧握的手掌,把脸贴在她的掌心:“陛下的好心情,有我们守护。” 不得不说,看着这两张近在咫尺的粉雕玉琢的精致脸孔,黄了了的心情马上美丽起来——原身的恋爱脑已经被她摘除了,现在的她,无爱则刚。 她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有一个消息,臣不敢百分百确认,只听得驼峰村的老人说,废贵妃驯马的呼哨,同北边燕趾国鞑子的习惯,有几分相似。”桂鸾飞深深俯下身,“臣不敢怠慢,多方调查,又偷偷越过两国边境,假托寻找失散兄长四处打听,只是附近村落不曾听得当时有男童走失,这个消息也就存疑。” 黄了了的一颗心沉进了地心——如果牵扯到燕趾国,那么原身是给自己身边埋了多大一个雷呀!?祝沥沥完全可以趁皇帝酣睡之际,一刀结果她的性命,然后 等等,他到现在还没有动手,该不会是,他俩还没圆房吧??? 第三十四章回宫 滴答,滴答,滴答。 偌大的金殿上,只有更漏规律的声响,两列朝臣均静默无声,连呼吸都带着压抑的味道。 无人动弹,无人言语,高坐于龙椅的帝王微微抿了抿唇角,施施然开口:“怎么?众爱卿是舍不得自家麟儿入伍咯?” 群臣忙道“不敢”,只觉两股战战冷汗涔涔,均在心里腹诽:与燕趾国之争已有数十年,北境守军时战时降,两军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目前的国境线虽然时有调整,但总体而言维持了相对的和平,只有在燕趾国粮荒草废的时候,敌军才会大张旗鼓突破边界滋扰百姓,而北境军也会默契地留下部分粮草,帮助燕趾国渡过难关。 如今皇帝一开口便要征兵北伐,并承诺从世家子弟中选出可堪大用者封为校尉,根据军功优先擢升。 这一上来就给个低阶军官的职位,瞧着是莫大的恩惠,然而战场上刀剑无眼,谁也舍不得拿自家孩儿性命去赌这一把。 “不敢”之后再无下文,沉默,是今天朝会的主旋律。 “看来是朕强人所难了。”黄了了淡漠开口。 太尉躬身出列:“臣愿领兵。” 这倒把黄了了给整不会了,她扯出征兵的幌子,无非是想鼓励群臣把自家儿子送进宫好拉拢一下世家大族,没真动北伐的心思——她正在练习当一个称职的管理者,曲折达到自己的目的,正如桂鹤鸣所教导的,管理者要培养下属主动提案的习惯,她只需要从各个方案里挑出合适的就好,如果事事都由皇帝给出方案,那么一般都会引发更多的问题。 上次开放互市的反对声言犹在耳,黄了了现学现卖,决定换个方法试试。 可能是这方法太过曲线了些,黄了了轻咳一声:“太尉拳拳爱国之心,朕心甚慰,只是朕初登大宝,国事家事还需太尉这等积年的老臣在身边时时提点。此次北伐,既是为了北境安宁,也是为我大佑甄选新勇。” “甄选新勇”,这回有机灵的朝臣咂摸出味儿来了——北伐不准战功赫赫的太尉出征,甚至也不明说点将,原来皇帝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他抬起头,眼神不过闪烁了一下,黄了了心领神会,和颜悦色道:“桂爱卿可是有话要说?” “陛下!天下初定,人心不稳,巩固朝纲才是要举,如今后宫空虚,王夫之位空悬,何以安民心?何以固根本?请陛下三思!” 群臣纷纷回过神来:“请陛下遴选秀男,充实后宫,以固国本!” 两害相权取其轻,进宫总比入伍安全,后宫再水深火热,那也是在富贵堆里打滚,总比入伍当兵的死亡几率低。 真上道啊。黄了了满意地望着群臣,视线在桂希恩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下——桂家这老小子,不愧是靠着老婆爬上来的,难怪教出来的儿子,个个的知情识趣。 她“勉为其难”地推脱了一下,就顺水推舟把事情安排了下去,高高兴兴地退了朝。 “去冷宫看看。”黄了了叫上了兰羽时,“记得带刀。” 第三十五章御花园 清晨的阳光大喇喇地铺洒在琉璃瓦上,黄了了眯着眼睛,望了望那一片金灿灿的粼粼波光,回头对一旁随侍的小黄门道:“有兰将军陪着朕就够了。”负责清道的小黄门躬身退下,又挥手屏退身后扛着步辇待命的其余侍从,只余下两人一前一后,在晨光中沿着石阶拾级而下。 兰羽时沉默地跟在黄了了身后,不过月余未见,她的气质却沉淀下来,有金坚玉润之感,同之前粗枝大叶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许是山水有静气,分外滋养人吧。 黄了了没意识到自己身上微妙的变化,她专心盘算着趁着两人独处的空当,要如何说服兰羽时当她的贴身侍卫。毕竟已经许过人家王夫之位,如今承诺还没兑现,就先惦记着让人家兼任侍卫,似乎不太体面,就像是逮着同一只羊使劲薅羊毛似的。 没办法,谁叫死侍不好培养呢,眼前能用的人里,只有兰羽时同时兼具武艺和忠心,更重要的是,黄了了知道,如果遇上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他必然心甘情愿为她赴死。 这一点也让她生出些微的愧意——明晃晃地利用别人对你的真心,实在是站在了道德至低点。更何况兰羽时有领兵之才,叫他做一个小小侍卫,就算是天子近臣,也委实大材小用了些。 行至御花园某处时,她突然顿住了脚步,兰羽时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握紧刀柄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来,结果只听得她喃喃地感叹了一句:“真美啊。” 他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莺鸣翠柳、蝶舞繁花,一汪碧绿的池水中三两锦鲤悠然游过,零星几支粉荷已经迫不及待高张艳帜,显出几分盛夏的气韵来。 黄了了习惯性地摸向口袋,准备掏出手机留下眼前美景,却只触到一个绿色闪光缎绣马蹄莲的荷包——是了,都来这个朝代这么久了,看到美景要摸手机拍照的习惯仍然没改,在象山的时候身边少人伺候两手不得闲,还以为自己已摆脱了现代人的陋习,没想到回到富贵闲人的状态,摸手机还是她的肌肉记忆。 兰羽时注意到了她的荷包:“这绿底银丝瞧着怪鲜亮的,同臣那日在花神殿的绿袍,倒是异曲同工。” 黄了了举步朝池边的绿漪阁行去,漫不经心回道:“桂鹤鸣的手艺,他甚爱马蹄莲,便绣在这荷包上了。” 她走在前面,不曾注意到身后的兰羽时脚下一僵。 “臣记得,同陛下一同回宫的,是桂鸾飞?”皇帝消失的这一个月对外只称去山中休养,他一直以为皇帝是同桂鸾飞散心去了,两人前后脚出宫是为了掩人耳目,没想到...... 兰羽时不禁有些吃味,再想到马上要广选秀男,而她一下朝先惦记着去冷宫看废贵妃,一时之间种种情绪涌上心头,他压了又压,试图将那股强烈的涩意困在心头。 “羽时,朕有个不情之请.....”黄了了斜倚着栏杆,斟酌开口。 兰羽时再也压抑不住,几步走过去,捧住她的脸,递上一个迫不及待的亲吻。 第三十六章风荷举 这个强吻,以两人目前的身份处境来看稍显僭越,然而那个“不情之请”又让黄了了心生愧意,于是,她只皱了皱眉头,就温柔地回应了对方。 兰羽时身子一颤,一个绵长的吻过后,才依依不舍放开了她,脸上自然就露出了嗔意:“陛下这是说什么呢,无论什么请求,臣哪有不允的?” 黄了了在心里复习了一下《说话之道》,又拣着桂鹤鸣教导的驭下之术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单刀直入:“朕要你从此寸步不离。” 兰羽时高高悬着的心被狂喜填满,笑容从他的眼中一直漾到了唇角:“此话当真?” 她不忍心打搅他发自内心的欢喜,视线斜斜往下,终是回到了他的脸上:“即使在朕临幸他人之时,你也不得避开。” 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只有那么一瞬,那个僵硬的笑容便消失了,他轻轻点头:“好。” 这一诺如有千钧之重。 只要她敢提要求,他就敢答应。 那些准备好的威逼利诱都没有用上,黄了了有些不自在,半晌才憋出了一声细弱的“谢谢”。 “没关系的,我很高兴我能对你有用。”兰羽时试探着去握她的手。 她顺势扑进了他怀里,仰头吻他。 这个吻,既是感激,又是奖赏,甚至还带了一丝丝讨好的味道。兰羽时收拢了怀抱,掌心顺着她的脊背,缓缓滑过她腰际的凹谷,停在了一个暧昧的曲线上。 他仍然生涩,但已经知道如何撩拨她了。 随着他的动作,黄了了身下涌起一股暖流,她火烧火燎地含住他的耳垂,伸手去解他腰间的刀。 兰羽时按住了她的手,在她耳边轻笑:‘职责所在,岂能擅离职守?” 她懊恼地蹭他:“伺候朕也是你的职责之一!” 他继续逗她:“臣没记错的话,陛下刚下的令仅仅是寸步不离?” 他一边说,一边拿手掌在她肋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每一次大拇指都堪堪掠过雪尖,让她愈发火上浇油。 兰羽时其实也忍得辛苦,然而他想要拉长这个混沌的时刻,因为在这临水的绿漪阁里,只有他和她,没有桂氏兄弟,没有废贵妃,也没有武阳侯,她可以完完全全地属于他。 两句身体紧紧相贴,亲密无间。 “陛下,我好想你。”深刻的思念穿越十年光阴,兰羽时喃喃。 黄了了已经被情欲催得脸色酡红,她勾住他的脖子,双腿缠上了他的腰,他托住她,火热地抵着她,就是不肯进去。 习武之人耐力好,他也有足够的耐心徐徐图之。她用鼓鼓的胸脯摩挲他坚实的胸肌,他便用指节沾了她分泌出的蜜液,去磨那一颗挺立的阴蒂。 黄了了湿得厉害,一股痒意自腿心一直向上蔓延,她不安地扭动,一双美目汪着春水,比那风吹皱的池水还要荡漾。 是时候了。兰羽时不疾不徐地将一根手指伸入花穴浅浅抽弄,不一会儿手背上全是亮晶晶的蜜液。 “朕命令你进来。”她娇喘吁吁,语气里是媚意横生的强硬。 “遵旨。”他假意俯首帖耳,却撤出了手指。 “你!”陡然的空虚让她急得带了哭腔,“快进来呀!” “我是谁?” “羽时,你是兰羽时!” “我是你的谁?” “王夫!你是朕的王夫!” 兰羽时这才满意地拓进寸许:“我与桂公子,孰猛?” 这一问,黄了了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三人同行的画面,她咬咬唇没有回应。 兰羽时敏感地察觉到了她的沉默,他沉下脸不管不顾一路挺进到最深处,又毫无停顿地抽离。 感觉到了他的退意,她挣扎着喊了出来:“羽时!还要......” “我再问一遍,我与桂公子,孰猛?” 这一回黄了了不再犹豫,她双腿紧紧缠住了他:“你最猛了呜呜......” 他把她牢牢困在怀里,狠狠挞伐,她整个身体随着他操弄的节奏摇晃,像一朵不胜凉风的清荷。 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第三十七章你不爱我了吗? 当门外有脚步声传来的时候,祝沥沥竖起了耳朵,眼睛蹭地亮了,闪烁着压抑又旺盛的探究欲,他好不容易才克制住了起身张望的冲动,只抬手给鹦鹉的食盒里添了一把小米。倒是那小机灵鬼比他表里如一,停下了梳理羽毛的动作,一动不动地望着大门的方向,瞧着像是雕塑一般。 门吱呀一声开了,却是一个带刀侍卫,祝沥沥偷眼一瞧,还没来得及失望,鹦鹉已经嚷嚷了出来:“过尽千帆皆不是......” 兰羽时被鹦鹉拿腔拿调的声线吓了一跳,脚步一顿,他忙回身去扶身后的黄了了:“这青苔有些滑,陛下小心脚下。” 背对大门的祝沥沥脊背一僵,似是不肯相信地转过头来,果然见那带刀侍卫的手里握着一只纤纤柔荑,不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儿又是谁? 他的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暗暗皱了皱眉头。 “放心,朕打发人去瞧过了,她过得挺好。”黄了了主动招呼道。 祝沥沥一愣,他的视线仍然没有离开两人交握的手,他注意到这个所谓的带刀侍卫,甚至毫不避讳地和皇帝并肩而立,而皇帝显然没有斥责的意思。 这就是她的新欢了?真是好一对璧人。 “朕派去的人是悄悄打听的,她不知情,也不曾打扰她的生活。”黄了了见他薄带怒容,马上解释道。 他抿紧了唇,没有说话。 她有些不自在了:“朕以为你会想知道昔日爱人的消息......” 黄了了原想着示个好铺垫一下,试探一下祝沥沥是否真的来自燕趾国,结果他脸色冷峻沉默不语,让她实在不知如何是好,虽然沉默是他一贯的作风,但自己都搬出他小青梅的消息了,总能换他一个谢字吧? “恩人。”祝沥沥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然而由于太久没开过口说话,那两个字干涩得如同砂纸刮过。 见她露出疑惑的神情,他清了清喉咙,直视她道:“恩人,不是爱人。” 廊下的鹦鹉振了振翅膀,作对似的扯着嗓子喊了起来:“爱人!爱人!” 祝沥沥劈手把鹦鹉捏在了手里,它马上闭了嘴,安静如鸡。 黄了了想起了桂鸾飞口中那个“他爱她,她爱他,她爱他”的多角关系,其中还包含了天降打败竹马、带球跑、巧取豪夺等种种曲折,当然原身也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她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世上谁能抗拒这样的狗血八点档啊?!何况她已经很久没看电视剧了! 可惜这话只能在自己心里琢磨,在当事人面前,还是小心掩藏的好,她牵了牵嘴角:“总之,你的老熟人情况都好,嘿嘿。” 祝沥沥直勾勾地看着她:“你不爱我了吗?” 黄了了在心里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她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然而兰羽时蓦然收紧的手心,提醒她这绝对不是她的错觉。 这是什么走向? 曾经的你爱理不理,如今的我今非昔比? 第三十八章事与愿违 yuw ang kongjian.c om 事出反常必有妖,黄了了的眼神警惕起来,不动声色往兰羽时身后挪了半步——一般来说,这种问句的语境如果不是调情,后面一准儿跟着腥风血雨,要么是歇斯底里,要么是拔刀相向。 她闪躲的动作让祝沥沥有些尴尬,他上前一步,想解释些什么:“我想……” “不,你不想!”黄了了转身就跑,门吱呀一声,在祝沥沥面前飞快地打开,借着风势来来回回摆动着,发出一连串细碎的声响。 “哦——豁——”鹦鹉歪着脑袋,拖长了声调。 兰羽时只来得及打量了祝沥沥几眼,这是他第一次直面这位艳名远播的前贵妃。 不过如此,也就是皮肤黑一点,肌肉大一点,浑身透出野性的呼唤而已。 我也能做到。 他甚至有意无意扫过他的下腹,暗暗揣度那里的尺寸。祝沥沥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明显地看出了他眼中的不以为然。 气氛更尴尬了。 尴尬的人往往会做出更多的行动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于是祝沥沥伸出手,准备抚摸一下鹦鹉机灵的小脑袋,结果鹦鹉早就对他的大手有了PTSD,它灵活地把歪着的脑袋歪向另一边,堪堪躲开了那只毫无恶意的大手。 祝沥沥的手停在了半空然后丝滑地摸向了自己的后脑勺。 他的手触到了束发的木簪,粗粝的质感让他一愣——从前他金冠玉簪,而更久的从前,他的头发束成若干小辫,随着马背的颠簸飘扬在风中。看后续章节就到:yuzh aiwuh.x yz 他的生活,似乎充满了事与愿违。 比如,他想拥有一只鹰,结果只得到了一只鹦鹉,满嘴都是他听不懂的诗词歌赋。 又比如,他不过是想躲在异乡的草原,成为自由的鸟,结果却成了笼中雀,连向往自由的挣扎都成了徒劳。 再比如,他终于回过味来自己似乎对她有一点牵挂,而她却夺路而逃。 兰羽时心满意足地冲祝沥沥点点头,转身去追黄了了。 门哐当一声,一锤定音般地合上了。 祝沥沥的怅惘还没来得及持续几个呼吸,大门宿命般地打开了,兰羽时的手按在刀柄上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黄了了。 “嗐,朕跟你说,你这就是戒断反应,本来呢有人一直舔着你,结果突然之间不舔了,你不习惯了而已,别扯什么爱不爱的,没必要!” 她躲在高大的兰羽时身后,只露出小小一颗脑袋,表情认真,说到后来摇头晃脑甚至用上了通识课上刚学的理论:“展望理论听说过吗?人对失去的感受,强烈于获得的感受,所以你现在就是不习惯失去朕这个舔狗而已,没事儿,就是缺人闹的,改天朕给你送几个……阿猫阿狗。” 她原本想说几个美貌婢子,马上察觉到过于不遵循女尊社会的传统,忙改口换成了宠物。 “当然不是平白给你,你得回答朕几个问题,说真话那种。” 祝沥沥想辩解些什么,嗫嚅着嘴唇最终还是点点头说了一个“好”。 也许,能对她说“好”的机会,不多了。 “你是燕趾国人吗?” 久远的记忆兜头盖了他一脸,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染血的王帐,听到了母亲凄厉的哀呼,他移开了凝视她的目光,微不可闻地轻轻“嗯”了一声。 “你是卧底吗?” 他茫然地摇头。 “你企图颠覆大佑吗?” “喔你已经做了,不过没成功,哈哈。”黄了了自己给出了答案。 祝沥沥沉默,他只不过想要自由,跟着长公主叛乱是手段而非目的。长公主需要知道迎神仪式终点到底是哪一座花神殿,而那个地点,属于花神娘娘和人间帝王的约定,唯有新帝亲手掷筊才能确定。 三千殿宇,是他将长公主导引到了正确的那一座。 即使她生还,他依旧罪无可赦,如今的每一次呼吸,都是她额外的赏赐。 他望向她嘲讽的眼神,黯淡了神色。 第三十九章最后一个问题 “朕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爱过。”祝沥沥深深看了黄了了一眼。 ??? 原本只想找当事人打听一下八卦的黄了了猝不及防,结巴道:“诶?啊......等等,当真爱过?” “我只爱爱我的人。”祝沥沥表达出对她变心的不满。 在一旁不动神色扮演石像的兰羽时神色微变——废贵妃对陛下全无尊称,一口一个“我”,他都只是在处于上风时才小小僭越没有称臣,而他不仅不称臣,居然还暗示他对陛下只是“爱过”,这是不是太过恃宠而骄了些? 也不看看自己现在的身份! 惦记着八卦的黄了了却自动联想到了孙小姐——原本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因为女方移情别恋所以男方含泪断情,这个逻辑十分合理。 “至少你和孙小姐之间,有一个人是幸福的。”她不胜唏嘘。 我到底是怎么让她误会我爱过的是孙小姐了?祝沥沥低头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她的误读,我不是都说过恩人而已了吗? 这一回一定要同她解释清楚。 然而她没有给他机会,她脸色一肃:“朕如今同你不谈感情,不过朕喜欢物尽其用,既然占着朕的宅院吃朕的喝朕的,你总要拿出点价值来。如果你能有让朕用得上的功能,那很好。如果没有,那为了达到目的,朕只能试图开发你别的功能。” 不等祝沥沥说什么,黄了了深吸一口气道:“你是燕趾国人,很好,朕正想同他们做生意,你想想有什么法子能说服朝臣,让他们抛下两国积怨,接受朕的提议。” “我不过一介马夫,何来治国安邦之能?”祝沥沥最想回避的,就是自己的身份,他当即推拒。 “管理一群马和管理一群人,本质上没有区别。”黄了了眼中寒光一闪,“说实话,如果不是花神娘娘的意思,你也参与不到这场竞争中。做不到的话很简单,朕瞧着马厩那里有只马儿挺特别的,听说当时是跟着你一块进宫的?” 她居然拿斑斑来威胁他!祝沥沥脸色一白,原本以为自己对斑斑不闻不问,是对它最大的保护,没想到她拿住了他最大的软肋,且丝毫不介意狠狠戳上一刀。 他们之间的缠斗,原来从不曾停止。 被她脸上冷凝的神情震慑,祝沥沥脸色一沉,不情不愿地躬下身去:“遵旨。” 也许她说的对,他不过是寂寞,是嫉妒,才会鬼迷了心窍,觉得自己对她生出了别样的爱恋。 她其实没有变过,同最初一样,她从未在意过他的感受。她安排的戏码,他无论想与不想,都必须配合。 “这样才对嘛。”黄了了拍拍他的肩,“该行礼行礼,该跪安跪安,如今你已经不是熹贵妃啦。” 兰羽时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第四十章来个高考 “我们,”跪得久了,武阳侯的膝盖有些发软,险些又说错了话,他连忙改口,“陛下和微臣肯定不是唯二的幸运儿,一定还有其他穿越者散落在大佑各处,如果其中有科技领域的人才,那么振兴大佑,指日可待,陛下必将成为百年难遇的明君,名垂青史、千秋称颂!” “发展科技?”黄了了皱了皱眉头,“先通上电才能说科技。” 短短月余不见,武阳侯便觉得初见时那个单纯无心机的女大学生身上发生了些许变化,比如她说话更加铿锵有力,不再带上那些不确定的语气词;又比如,她端坐王座,对跪了二十多分钟的他仍没有叫起。 武阳侯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叫苦,女上司,真是不好伺候,尤其是女尊社会的女上司。 真怀念那个一张白纸一样的她,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在那张白纸上留下什么印记,她就飞速成长为了一本复杂的书。 他看不透,这反而增加了他的兴趣。 没错,最初是他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试图指导她做事,可是如今飞上枝头的机会就在眼前,他如何舍得轻易放过? 位高权重的滋味他已经体验到了,田园风光的闲适他也拥有了,那么老婆孩子热炕头,是时候提上日程了。既然总是要有老婆的,还有什么能比给女帝当老公更加尊荣备至呢? 他打起精神赔上笑脸:“万一有个物理系的呢?这事要是成了,那咱们大佑可就是灯塔国了。” 人类生产力突破性的发展的确建立在工业化的基础上,就算没有电力,蒸汽机的使用也大大提高了生产效率、解放了人力。 然而这些历史课本上一笔带过的句子,让黄了了犯起了愁,仅仅知道抽象的概念并没有什么用处,因为具体的操作,她和武阳侯这个农业专家,都是一无所知。 “你有什么方案?”黄了了假意是忘记了叫起,抬抬手让武阳侯起身。 当一个管理者,要学会让下属提案,如此一来,他们既有了做事的参与感,又能够建立对组织的忠诚,最重要的是,解放了她这个什么也不懂的新手皇帝——做选择题永远比论述题来得轻松。 武阳侯不愧是当惯了社畜的,他从袖中捧出一迭纸:“微臣准备好了PPT,可能需要几位公公协助。” 黄了了挥手准了,几位小黄门雁翅排开,一人手中捧着一张“PPT”。 看到头几页PPT上复杂的“壹”“贰”,黄了了下达了最新的皇命:“速速将阿拉伯数字进行全国推广!!” 武阳侯激动地抬起头:“没错!陛下,这正是微臣提案中重要的一项内容!开放高考,广选人才,打破门阀士族的垄断,让寒门也能出贵子!” 皇帝没有露出他期待的满意笑容,相反,她又皱起了眉头——这么简单的命题她一个刚考上大学的在校大学生能不知道吗? 她迟迟没有推行,就是卡在了考试科目和具体题目上,怎么考、考什么、录取门槛等等,哪个都不是能轻易解决的,因为考试背后牵动着政治体制和举国政策,她同桂鹤鸣含糊说起过,而他最先考虑的,就是门阀士族的反对和阻挠。 看来上过几年班,并不能让一个人解决问题的能力变高。 “你先试试看改良农具如何?”黄了了轻飘飘地扫过剩下的“PPT”,微微一笑。 “或许,还有个最简单的法子。”武阳侯看出来那笑容的敷衍,灵机一动道,“在全国范围内张贴皇榜,上书‘How are you’,这样说不定我们能找到一个爱因斯坦呢!” “爱因斯坦不是归耶稣管吗?咋地花神还庇护外国人啊?”黄了了无语道。 “一切皆有可能。”武阳侯坚定道,“微臣小学时有个插班的同学就叫Kanye West。” 黄了了终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不是重庆人吗?咋去南京上小学了?” 第四十一章对比 武阳侯谄媚地上前几步,贴着黄了了的膝盖跪了下去,狗腿地帮她捏脚:“说起臣的老家重庆,皇上,您听说过富侨足浴吗?” “那你这手艺也不怎么样啊。” 黄了了还想怼两句,就听得小黄门高声禀报:“桂鸾飞公子求见——” 自从桂鸾飞得了出入禁宫的腰牌,这还是第一次他主动入宫,黄了了连忙招手:“快让他进来。” 这个态度和对待武阳侯那种不置可否眉眼淡漠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武阳侯手一顿,决心膝下生根,无论如何都要留在原地,看看这个桂鸾飞到底是何方人物,竟然能让皇上生出别样的青眼来。毕竟他上次只在城门上远远瞧了个驰马远去的背影,并不真切。 “臣长了一双料理御足的手。”武阳侯低眉顺眼,轻轻在黄了了脚底的穴位上按了按,见她面露满意之色,“皇上,这个力度可以吗?” “还行吧。”黄了了难得给了他一个好脸。 桂鸾飞入殿时,就见到了这君慈臣恭的一幕。 武阳侯背对着他,在心里暗暗得意:当我拿出重庆男人的拿手绝活,阁下该如此应对?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嘴上仍装模作样道:“不知这位桂公子该如何称呼?本侯忙着伺候皇上,无法当面拜见,失礼失礼。” 桂鸾飞显然也不是吃素的,他行过礼后,自然地上前告罪,顺路跪在了武阳侯左手边,侧过头向他道了一声“无妨”,然后将黄了了的左脚放进了自己怀里,也有样学样地捏按了起来。 余光一瞟,武阳侯的笑容凝固了——妈卖批,这厮比兰羽时那傲人的胸围还要大! 走情敌的路,让情敌无路可走,这一点桂鸾飞可是训练有素,他才不像武阳侯一样只知道埋头苦干,他一边捏脚一边有意把黄了了的脚心贴在自己的乳头上,让她感受那微妙的挺立,又伸手顺着她纤细的足踝往小腿推按:“陛下想是坐久了,这小腿都有些浮肿了,不如让臣给陛下按摩一下,给陛下解解乏。” 这不正按着吗?!武阳侯听着他一副把自己排除在外的语气,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强忍着接话道:“脚底穴位多,捏脚也挺解乏的。” “想是武阳侯少来雨露浇灌,这个中趣味自是不甚明白。”桂鸾飞不软不硬道。 原来是个狐媚的!武阳侯咬牙切齿,知道他指的是自己许久不曾被皇上召幸,平常那傲人的嘴皮子居然失灵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朕就喜欢鸾飞这等知情识趣的。”黄了了脚心的痒意直窜进心底,望着桂鸾飞的眼神也带着糖丝。 武阳侯心里又妒又恨,不自觉手下的力度就大了些,疼得黄了了瞪了他一眼。 两相对比,越发显得武阳侯面目可憎。 她对武阳侯勾了勾手指,他受宠若惊,忙起身附耳,就听得她道:“想在朕身边伺候,最基本的服美役得做到吧?瞧瞧你那下颌线!” 话音刚落,黄了了又觉得自己这样太过任性,有违一个明君的自我修养,毕竟武阳侯掌管京畿大营,做个男宠不合格,做个将军兼农业集团董事长还是挺尽职尽责的,于是她又帮着他找补:“武阳侯,你这是辜负了朕对你的厚爱啊。” 武阳侯羞愤交加,紧缩着身子低下了头,一低头就见桂鸾飞的手暧昧地在皇帝的小腿肚上游走,而那只手,细嫩白皙,指甲修得精致,边缘毫无倒刺,他再看看自己的手,粗糙暗沉,简直就是一副干完农活刚赶过来的样子。 “退下吧。”黄了了见他局促不安,也不耐烦他杵在自己面前,“朕同鸾飞还有事。” 还能是什么事?颠鸾倒凤吗?武阳侯含恨退下,在心里颠来倒去地骂桂鸾飞不知廉耻、以色侍人,却直到走出宫门,才捏着拳头咒骂起来:“个瓜娃子怕不是蛋蛋都漂得粉粉嫩嫩哩!” 香烟袅袅,层层迭迭的纱帐里,黄了了平躺在床上,桂鸾飞匀了匀手上的依兰精油,告一声罪,顺着她的锁骨向下,将精油缓缓涂在了她的一双雪乳上,然后轻轻画了个圈,沿着肋骨滑向了腹部。 太舒服了,好放松,黄了了感觉自己的眉心都舒展了。 桂鸾飞手下不停,动作轻柔地抚过她的阴蒂,从大阴唇又探入了里面的小阴唇,然后轻轻一声“啵”,是温柔的进入。 “手指拿不出来了,陛下。”他轻笑一声道。 第四十二章按摩 桂鸾飞将黄了了摆成侧躺的姿势,一只手在她胸口交替画圈,另一只手维持在她阴道里继续推进,精油和蜜液都够量,因而他的两只手都行进得毫无滞涩。 侧躺的黄了了正好直视他的腹肌,和他松松亵裤下那若隐若现的轮廓。 她不得不承认,美好的肉体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够,即使已经无比熟悉他的身体,每一次再见,仍然会被那均匀的肤色、块垒分明的线条打动。 黄了了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精油沿着她的脊背,一路滴下,每一滴都让她的身体微微震颤,像是无限渴望那只触摸的手似的。 那只手终于如愿落下,掌心借着精油的润滑,拂过她的蝴蝶骨,让她的脚尖都绷紧了。 两只手都抚了上来,从腰窝一直推到脖颈后侧,又直直向下,停在了翘起的臀峰。他的手包覆住两瓣臀瓣,反复揉捏,山脚、山峰、山谷,几个来回之后,停在了那幽幽水涧。 他用大拇指分开水帘,按了按几个点,却退出了。 黄了了发出了不满的哼哼,他低声道:“再等等,陛下。” 他刻意压低的声线带着奇异的抚慰人心的味道,她不再焦急,只把身体彻底交给他,听从他的安排。 他的手从臀部滑向了大腿,然后是小腿,然后是脚底,在腿后的几个穴位上多停留了一会,顺着她的脚踝,捏向了她的脚底。 腿根的穴位、小腿的酸胀和脚底纠结的筋节都被好好照拂到了,黄了了感觉到身上那些淤堵都随着他的手得到疏通,浑身为之一清,顿觉神清气爽。 “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她支起身子,望向桂鸾飞的眼里满是脉脉情意。 “天长日久,惟愿陛下细细发掘。”他捏着她的下巴轻轻一吻,伸手摸向了她饱满的阴户。 桂鸾飞是惯会撩拨人的,他的手指只在她的外阴处游离,激得她娇喘吁吁,恨不得拉住他的手,直挺挺就塞进自己的阴道里去。 情欲被推到了最高峰,桂鸾飞才挺着身子,拿硕大的龟头在她的山谷间逡巡。 “了了。”他学着兄长的样子,试探着唤她。 黄了了挣扎着用最后一丝理智斥道:“不准叫这个名字!” 桂鸾飞神色一黯,恶狠狠从她身后,深深插了进去:“是,陛下。” 她的斥责转而成了一声尖叫,昭示着阴道正享受着梦寐以求的完满。 他带着怒气,在她的身体里横冲直撞,把对兄长的嫉妒充分发泄在性交里——至少陛下此刻身体里的,是我。 挞伐的力道让黄了了有些受不住了,她眼中闪过一丝无可奈何的喟叹,并非是她偏心桂鹤鸣,而是她如今身处皇城,万万不敢让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在这重重宫禁之中。在这里,她就是凰傲天,是大佑王朝名正言顺的新帝,为了这个身份及这个身份带来的一切便利,她不能冒一丝一毫的风险。 她咬着牙迎合着身后人的节拍,突然一记响亮的“啪”,她高耸的玉臀上,印下了一个鲜红的手指印,桂鸾飞仍不满足,又俯下身在她的后腰上咬了一口,留下两排浅浅的牙印。 疼痛让她莫名地疯狂了,她的阴道一阵紧缩,绞得桂鸾飞精关失守,喘着气贴在了她的背上。 “陛下......”桂鸾飞红着眼,几乎要哽咽了。 黄了了懒懒翻了个身,用脚踩在他的锁骨上:“今儿挺新鲜的,朕还没玩够呢。” 泥泞湿滑的花穴大剌剌展现在他眼前,还残留着他浊白的精液,桂鸾飞汗津津的喉头又是一紧,胯下阳物再次高张。 第四十三章秀男 “熹贵妃还在冷宫凉快着呢?”长公主闲闲敲了敲指甲,只见十指尖尖,鲜红的甲面上描金绘凤,显出咄咄逼人的艳与厉。 幽居将日子拖成了单调的长线,于是她把时间都花在了这些无所谓的美上。 驸马小心瞟了一眼那红艳艳的指甲,不觉喉头一紧,仿佛长公主在长桌上划拉的不是指甲,而是十把吹毛断发的利剑。 他向长公主长长肃了一礼,态度愈发恭敬:“陛下在象山同桂鹤鸣厮混了一个月才回宫,这期间冷宫的吃穿用度都怠慢了不少,陛下回宫后倒是带着兰将军去了冷宫,不过听说是带着刀的......想是废贵妃复宠无望了。” 长公主将甲面放在眼前细细端详,右手五指上的金凤连成一张翱翔九天的振翅模样,她嘴角撇了撇:“呵,我这妹妹倒转了性,如今连外室都置上了。哼!兰羽时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奴隶出身就是眼皮子浅,成不了大事!” 她的目光落在了驸马身上:“百日春,确定她吃了两粒?” “确定。”驸马语气凿凿。 “早前埋下的暗桩,可以动一动了。”长公主吹了吹指尖,语气轻快,“孤既然还好好活着,那么这场争斗就远远没有到分出胜负的那一天呢。” 驸马打了个寒噤,嘴唇翕动着,终究是低下了头,躬身退下了。 自从幽闭长公主府“思过”,长公主每日就是这副咬牙切齿的声气,不遮不掩,驸马起先还劝,被夹枪带棒抢白了几顿之后,也只得束手,不敢再多置喙。 他暗暗叹了一口气,然而作为忠实的膀臂,他仍然加快了脚步,亲自去后厨吩咐:“百花羮,先挑个三份送上来。” 厨子会意地点点头,转头提了三个空水桶,脚步铿锵,朝每日往长公主府送菜的通道去了。 驸马望着厨子轻快的背影,捏紧了拳头:“若是此回再不得手,恐怕,恐怕......” 皇帝厚道,没有对长公主府赶尽杀绝,虽然削去了大半的奴仆,但没有完全切断他们与外界的联系。多少消息都在守卫官兵的眼皮子底下从这送菜的通道送了进来,又有多少指示,经由厨子隐晦的暗示,递了出去。 这种局面本不该形成,然而人各有命,有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有的人却在这幸运的暗影下,试图用一生治愈童年。 然而,有一些伤害是可以走出了的,而拒绝走出来的人,日复一日地回味自己的痛苦,不知不觉就成为了那个最残忍的加害者。 ******* 武阳侯的高考提案没有通过,于是他别出心裁、另辟蹊径,提出了一个新的提案。 “选秀!陛下,全民票选那种!” 这个武阳侯,难道是古希腊掌管胡闹的神吗? 黄了了面无表情地站起来,熟练地舞动着双手,扭腰转胯,一个Wink:“Pick me,pick me up!” 武阳侯痴迷地望着她,张大了嘴,那个眼神显然是被击中了。 “朕比较喜欢封神训练营。”黄了了生动的笑容瞬间又变回了冷脸,她突然之间明白了人力资源管理中一个核心的概念——把正确的人放在正确的位置上。 “宣桂鸾飞。”她吩咐完小黄门,转头拍了拍武阳侯的肩膀,“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那有力的小手,把武阳侯拍得一个趔趄,他勉强稳住身形,感动得热泪盈眶:“陛下摸我了!” 等等,那句“不要走动”好像说得,让他的嘴里泛出了橘子的味道? 第四十四章选秀 “总而言之,朕想要的是自己人,而这些自己人最好都是能干实事的人才!”黄了了首先给选秀定下了大的方针,然后按照自己的思路说给桂鸾飞和武阳侯听。 “民间采选和世家遴选,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民间采选是擢升寒门子弟,打开阶层流动的通道;世家遴选一方面是照顾门阀的利益,减少未来改革的阻力,另一方面世家子弟人脉广,而且可能受教育水平更高,如果能找到个忠心的,说不定会事半功倍。” “既然选秀的目的已经说予你们听了,你们有啥建议吗?” 桂鸾飞悄悄拿眼瞄了瞄武阳侯,没有作声。 武阳侯倒是难得先拍了句马屁:“陛下选秀原来是为了社稷民生,实在是高风亮节!” 这句话属实是没有说出来的必要,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黄了了看向他的目光也柔和了些:“那民间采选就交给你了,英文可以用,但是要注意方式方法。” 她想了想,同样也交待桂鸾飞:“如果有世家子弟掌握了官话以外的语言,可以优先报给朕,朕要亲自看看。” 看来“英文”属于官话以外的语言,桂鸾飞默默记下,准备等会再自己找武阳侯打听打听。 “这些人收拢起来后,全部放到一起,封闭培训三个月,课程朕再想办法,但务必让每个人都能找到并发挥他们的特长。” “鸡儿特长也是一种特长。”武阳侯恶趣味地想,面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还是得把竞争者扼杀在摇篮里,得选些容貌身材尺寸不那么突出的!” 黄了了顿了顿:“如果过程中遇到了优秀的女性,也以待选女官的名义放入名单,加入封闭培训的阵营,一同集训。” 武阳侯肃然起敬:“明白了陛下!此次选秀的目的,就是用知识为人才赋能,先把颗粒度对齐,打通底层逻辑,为形成一个垂直矩阵做准备!” 虽然他说的都是黑话,但黄了了和桂鸾飞,都意外地听懂了。 “需要打通关节,需要额外资源,你俩及时提,毕竟这种选秀之前并无先例,不一定能顺利推行。”黄了了两只手放在了两位臣子的肩上,“朕相信两位爱卿办事的能力,必定不叫朕失望。” 桂鸾飞将此事当成超越桂鹤鸣的绝佳机会,真心实意拜倒:“定不辱命!” 武阳侯想到了能够去各地见识不同风情的女官,顿时也来了精神:“万死不辞!” 小黄门高亢的嗓音打破了君臣之间其乐融融的气氛:“废贵妃求见!” 祝沥沥风度从容,从殿外款款走来。 这还是平乱后他第一次踏入皇帝议事的大殿,他见皇帝身边已有两位臣子,点点头算是招呼,便恭恭敬敬跪下,以手贴地,行了个大礼。 “平身。”黄了了平心静气地叫起,等他说明来意。 “臣或有一计,可使大佑与燕趾国,永止兵戈。”他垂眸,声线四平八稳,仿佛闲话家常一般。 第四十五章燕趾国主 黄了了“唔”了一声,坐直了身体,武阳侯同桂鸾飞也是竖起了耳朵,一副凝神细听的样子。 “两姓之好,莫过婚姻,是以臣以为,大佑皇室如若能与燕趾国主通婚,两姓结为一家,必定使边境安宁、百姓和乐。”祝沥沥神色平静。 黄了了轻轻笑了一声:“道理是这么说没错,只是我大佑的女儿金尊玉贵,为了一个不能保证的和平用女子的一生幸福来换,未免残忍了些。何况燕趾国男尊女卑,我大佑的女子远嫁异国,是该让燕趾国主叫她一声妻主,还是她唤国主为夫主?” 她虽然薄带笑意,眼神已经冷了下来:“如若你只能提出这样的建议,不如还是在冷宫思虑周全些再来。” “如若燕趾国主,换个人来当呢?”祝沥沥抬头,双眼中精光一轮。 他本就生得一副刀凿斧刻的深刻轮廓,此时双目炯炯,俨然有天兵神将般的凛凛之威。 “落后的文明需要先进文明的征服,臣愿领一万骑兵,将燕趾国并入北境!” 明明是热血激燃的振臂高呼,黄了了眼前却浮现出那个着名的奥特曼表情包——高举双手下书三个字:毁灭吧!!! 什么征服落后文明,这是多大仇啊。 武阳侯率先从鼻子里喷出一声气,不以为然道:“一万骑兵可不只是一万匹马,废贵妃莫不是以为排兵布阵,就如同赶马一般简单?” 桂鸾飞但笑不语,揣着手看看武阳侯,打圆场道:“马匹毕竟是骑兵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若有训练有素的良驹,骑兵的战斗力也可大大提升。” 祝沥沥不看他二人,只定定望着王座上端坐的黄了了:“臣有把握,此战必胜。” 瞧瞧这口气!黄了了虽然不懂打仗,但是也知道就算是卫青霍去病这样的天纵奇才,也断断不会在战前给出“必胜”的承诺。再说了,他是忘记了自己是为何幽居冷宫的吗?那造反的旗帜不就是他带头举起来的吗?若是给他一万骑兵,只怕被征服的那个文明,是她大佑王朝!她已经快要失去耐心了,不悦地打量了一下他:“这不还是要打仗吗?你最初可不是这么说的,开口前你可要想清楚了,若再要信口开河,这辈子你就走不出冷宫的大门了。” 触到那鹰隼一般的目光,祝沥沥猛然惊觉,皇帝看他的眼神,早就没有了少女面对心上人的热切和爱慕,再一思量,平叛后她造访冷宫,直视他的目光中只有审视,甚至看不到被背叛的伤心和愤怒。 原来爱会消失的对不对? 祝沥沥深吸一口气,克制住翻涌的心绪:“和亲之计并非臣信口开河,事实上,大佑与燕趾国早已缔结婚姻,因为臣,既为大佑贵妃,又是燕趾国主之弟。” 一语既出,石破天惊。 武阳侯当即喊了出来:“陛下!这是燕趾国的美男计啊!只怕当初废贵妃入宫,就是别有用心!” 桂鸾飞捏紧了拳头,悄悄观察黄了了的神色,虽然他在调查中隐隐猜到了他燕趾国人的身份,只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是如今燕趾国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燕趾国主尚未婚配,更无子嗣,如若驾崩,朝堂必乱,此时若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站出来,再不济也能稳住朝纲一阵子。 原来废贵妃最大的本钱,不是对陛下的施救之恩,而是他深深隐藏的身份。 黄了了没有理会大呼小叫的武阳侯,她眯着眼睛微微一笑:“朕开始有点感兴趣了,不过你似乎还有话说。” 祝沥沥眼眸沉沉,隐约多情:“剩下的话,臣恳求与陛下单独再议。” 第四十六章疑惑 黄了了没有急着答应祝沥沥的请求,她有心晾他一晾,让他去偏殿候着,回头又来安排选秀的事情。 “武阳侯,你此去身兼数职,除去采选的任务外,还要负责推广你改良过的农具,和农业生产有关的技术,哪怕只能提高千分之一的产量,也要全力教会农民掌握。”她想了想,接着道,“这个技术如果你身边的人掌握了,那么就一起放到随行队伍里,免得你分身乏术。” 一说到自己成就感的最大来源,武阳侯的精神更加振奋了,他恨不得手舞足蹈起来:“皇上圣明!臣早就将一些种植技巧写成了小册子,日常耕作也是对兵士们耳提面命的,他们都称得上是种植老手了!就算每个县市派上一个三人小队,也是够用的!” 他这么一提,黄了了才意识到,自己总想着要靠发展商业来繁荣经济,却忘了农业才是根本——没有富余的粮食出来流通,哪里谈得上商品交换? 没办法,第一次当皇帝,业务还不太熟悉。 黄了了当机立断:“把你最精锐的种植能手三人编成一个小队,先派到南境去进行试点,他们即刻就走,不必等你的大队。” 武阳侯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南境气候温暖湿润,作物生长周期短,无论什么试验田,都能更快得到反馈,这主意好啊陛下!” 他兴奋得两眼放光:“如此说来,还得根据当地气候因地制宜,培养不同的种植专业人才,臣只在京郊安排了温室,喜热喜湿的作物臣勉强算有经验,只是适宜冷凉气候的还没试过,这方面可能还要再花些时间。” 谈论起农业的武阳侯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难以言明的光辉,比拿着所谓的“PPT”大搞糊弄学的时候看起来顺眼多了。黄了了马上命人给他端来了一张椅子,安排他坐在了自己的右手边,为了一碗水端平,桂鸾飞也跟着沾光,坐在了他的下首。 黄了了有限的农业知识储备仅限于若干个笼统的概括性词汇,什么“一年三熟”“北麦南稻”“经济作物”,都是从地理课本上抠出来的字眼,再就是一些民间俗语,比如“橘生淮南则为橘”之类的,她稍微提了几句,终于在打开话匣子的武阳侯面前败下阵来,她按了按太阳穴:“太具体的朕就交给你自己和当地农户自己商量了,搞农业,朕相信你是专业的。” 武阳侯喜滋滋地闭上了嘴,也等不了其他的安排了,风风火火就要告辞:“臣心中已有人选,现在赶去通知他们,天黑前还能赶上一段路!” 他提脚就是一阵小跑,黄了了没有计较他的失礼,眼看着他的脚要迈出大殿,才高声喊道:“那京畿大营朕先交给兰羽时管了?” “都行都行!”武阳侯头也不回,满口答应,脚步丝毫没停。 这放权属实是太痛快了些,黄了了与桂鸾飞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可置信。 桂鸾飞干笑两声:“武阳侯......原来是个豁达之人。” 他的神色暗淡下去:“说起来真让臣羡慕至极,武阳侯擅农,既是陛下最看重的,又有利于国计民生,还会什么英文,听说之前陛下要求推广的阿拉伯数字,京畿大营的兵士们也早就学会了,而臣只会些取悦人的玩意儿,实在上不了台面。” 他双目微红,隐隐有自责之色。 美人落泪,总是会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更何况是正值用人的节骨眼儿,黄了了忙从王座上下来,一屁股坐在武阳侯刚坐过的位置上,拉住桂鸾飞的手为他拭去那一颗盈盈而坠的泪珠:“术业有专攻,你擅长的是让朕快乐,朕有武阳侯是社稷之幸,朕有你,是个人之幸。” 这话的安慰属性明显,但桂鸾飞还是做出欣喜的样子,哽咽道:“陛下......” “更何况你擅侦查,心思缜密且能轻易获取他人信任,未必不能有用于社稷。” 桂鸾飞呆住了,他真心实意地泪盈于眶,抬头道:“此话当真?” 这时候就该摆事实举例说明了,黄了了掰着手指头回忆:“你此去北境,不仅打听到了祝沥沥的身世,还把孙小姐一家的事情探听清楚了,更别说潜入燕趾国全身而退,事情办得漂亮极了,朕没有当面夸奖你让你知道朕有多满意,是朕的失职。” 桂鸾飞跌进她怀里,失声痛哭。 黄了了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他的背,眼前浮现了桂鹤鸣摇着羽扇的画面:“拿捏人心,最重要就是要在他最想获得认可的地方,给予他最多的肯定。” 他又是对的。 偏殿的祝沥沥悄悄在帷幔后探出了脑袋,见那面生的男子依偎在陛下怀里,两人动作亲密,他眉头一皱,环视一圈殿内,发现上次在冷宫见过的那个带刀侍卫居然不在,他的心不由得紧缩了一下。 祝沥沥来回踱了几步,终于还是拿起了多宝格上的太湖石,他做了几个深蹲,仍然觉得不够,放下太湖石又吭哧吭哧来了十几个俯卧撑。 “你在干什么???”一双金赤龙纹的靴子停在了他眼前,黄了了居高临下地望着满头大汗的祝沥沥,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第四十七章各得其所 祝沥沥抬头见是皇帝,面上情不自禁一喜,正待要站起来,就看见了那带刀侍卫在黄了了身后站定,手握刀柄,一副时时警惕的样子。 她防的原来是我。 祝沥沥这下子回过味来,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他也不急着起身了,就势五体投地行了大礼:“陛下,臣恳请单独议事。” 他在“单独”上加了重音,又话音诚恳地补充道:“只有陛下同臣两人,没有第三人在场。” 黄了了用食指在拇指的指甲上叩了叩,沉吟道:“你先接着做俯卧撑吧。” 祝沥沥不明所以,重又动作起来,他刚贴近地面,便见那龙纹靴子一闪,背上结结实实有了份量,他一惊,动作就是一滞,也不知是因为这久违的肌肤相亲,还是因为加码的重量不轻。 “不要停。”黄了了坐在他背上吩咐道,“一边议事一边做俯卧撑,你能行吗?” “当然可以!”他的额头爆起青筋,节奏却悄悄快了起来,像是炫技似的。 兰羽时想要出声阻止,在黄了了的眼神示意下,什么都没说。他担忧地望了望两人,躬身退到了殿外。他没有带上门,退到听不到两人声音的地方就停住了脚步,牢牢盯紧了祝沥沥,以防他突然暴起伤人。 “是什么秘密非得单独同朕说不可?” “矿山!”祝沥沥喘着粗气,飞快地吐出两个字,他知道如今皇帝对他的耐心不多,只拣最重要的信息说,“在两国边境的无人区有一处铁矿,是臣逃出燕趾国时躲藏过的,无人开采!” “这消息恐怕是十年前的吧?你能保证现在也无人开采吗?”黄了了心里一动,却“嗤”了一声。 “那里是燕趾国巫祝人祭之地,我敢保证燕趾无人靠近。若是大佑发现了这铁矿,陛下岂有不知之理?”他气喘吁吁,总算把话连贯着说完。 有点道理,黄了了略一思忖,干脆道:“行,朕命人验过真伪,自会再找你。” 背上一轻,她丝毫不留恋地站起来就走。 在她起身的一刹那,祝沥沥身上的力气和心里的一小块地方,都被清空了。 “陛下!” 她没有回头,脚步轻快地跨过门槛,朝着带刀侍卫奔去:“羽时!又要劳你受累啦!” 两人相携离开,即使只看到她的背影,他也感觉得到她的眉飞色舞。 支撑着他的最后一丝气力也被抽离,他狼狈地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努力将空气吸进肺里,用粗重的喘息声,去掩盖心里山崩地裂的轰鸣。 桂鸾飞走得很快,他的嘴角压都压不住——当然他也没有这个打算,世家子弟遴选的重任在肩,他原本还有些忐忑,结果黄了了给他指点了一番,让他顿时有了主意,信心倍增。 她说:“让世家子弟争先恐后来找你,才是效率更高的做法。” 世家子弟都是有闲阶级,他们对于新奇的娱乐项目向来兴致最高,巧了,而他刚好拥有全京城最动人的歌喉。 第四十八章打听 p o1 8a z.c om 祝沥沥在地板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他流失了太多水分,喉咙干涸得如同北境草原上难捱的旱季,他摇摇晃晃支起身体,朝偏殿门口侍立的小黄门吩咐道:“冰镇过的香饮子,不拘什么口味,给本宫端一杯过来。” 小黄门眼观鼻鼻观心,伫立在门口岿然不动。 这里又不是冷宫,我怎么就使唤不动人了? 那句指令再明确不过,甚至因为太过具体,耗干了他嘴里好不容易分泌出来的一点唾液,他感觉自己干巴巴的嘴唇上,已经又蹦出了一根裂纹。 他张张嘴,准备降低要求,把冰镇香饮子换成普通香饮子——君王议事的偏殿,无论如何也会备着香饮子供君臣饮用,他前来献上了矿山的地理位置,要求分上一口值不了几个钱的香饮子,绝不过分。 小黄门抢先在他发出声音前开了口:“奴职责在身,多有得罪,请废贵妃恕罪。劳废贵妃尽早离开,陛下若是折返,瞧着您还在这儿,便要数落奴的不是了。”更多免费好文尽在:po18a g. com 小黄门嘴上说着告罪,请他出去的手势却是利落,甚至在他恼怒的注视下,姿态愈发恭敬。 祝沥沥更觉火冒三丈,他脸色一黑,正要发作,两道眉毛刚立起来却又委顿了下去:“劳烦公公了,本宫这就离开。” 祝沥沥一阵风似的卷进了冷宫,也顾不得取水杯了,抓起桌上的茶壶仰着脖子就往嘴里灌,咕咚咕咚一气喝了大半壶,才觉得喉头的痒意稍有缓解。 下等劣茶的涩味漫了上来,席卷了整个口腔,祝沥沥直愣愣地站着,蒲扇般的大手抓着那壶柄,几乎要将那铜制的壶柄拧断。 后宫人情冷暖,他今日有了更深的体会——风光的时候,别说什么冰镇香饮子了,他多看一眼的东西都有人巴巴送来求着他收下,如今连在偏殿里多待一刻都是错误,让当值的小黄门毫不客气地“请”出来。 祝沥沥四下打量冷宫的陈设,摇摇欲坠的桌子、边角都是磕碰的椅子、吱吱呀呀的门扉,空气中飞扬的灰尘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他脸上突然现出惊惶的神色:“她不要我了!” 冷宫寂寥,无人理会他的惊呼,只有廊下的鹦鹉偏头朝屋内看了看,又合上了眼睛。 祝沥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皇帝身边的空位,多的是有人想要填补,而她心里,更是早就没了他的位置。 他急急地冲出门去,一路顺着去往议事殿的方向跑,风贴着脸颊擦过,呼呼作响。 祝沥沥在被赶出来的那个偏殿站定,他的心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但是他已经顾不得了,他一把抓住那个小黄门,胸口起伏不定,好一会儿才咬着后槽牙挤出了几个字:“陛下身边那个带刀侍卫是谁?” 他的脸色是骇人的白,他的手抓得那样紧,小黄门惊惧之下没有同他绕弯子,老老实实给出了答案:“兰羽时兰将军,平叛的大功臣。” 竟然是他! 虽然名义上是两人发动的叛乱,但是长公主处处防着他,并不让他参与具体的议程,因此直到被打入冷宫,祝沥沥才知道长公主调动了西境军和京畿大营——他想要的自由居然牵涉了那么多兵力! 武阳侯他是见过的,此人所图惟利而已,临阵倒戈并不奇怪,只是边境名将不惜千里奔袭,弄出叛乱的阵仗,不为置换更大的权力,只安居皇帝身侧,当一个小小的带刀侍卫,未免太清心寡欲了些。 难道,他本就是为了皇帝而来? 祝沥沥的脸色更加白了,他抬手捋了捋脸,只觉气血翻涌,一颗心千回百转,想要打听更多的消息,却不知从何问起。 第四十九章前路 黄了了第一次收到武阳侯的信时,还觉得有一种鸿雁传书的古早浪漫——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当然,武阳侯的信里才不会写这么不实在的东西。 他的第一封信只有一行字,一看就是匆匆挥就:要想富,先修路! 不得不说,这句当年乡间常见的标语配上那龙飞凤舞的简体字,让黄了了既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迫切,又几乎是直面了他旅途上的颠簸。 看来这位不曾踏出过京城的金尊玉贵的侯爷,在前往南境的迢迢路途上遇到了不少的坎坷。 不曾计较武阳侯的信没有称呼、没有落款,黄了了沉吟半晌,提笔给他写了回信:“先把简体字普及了。” 想了想,她又提笔添了几个字:“注意安全,万望珍重。” 这几个字显出了君王对能臣的拳拳爱重之心,十分妥帖,她招呼小黄门把信封好,在信封上盖了私印,因已是初夏,便用了“Summer”的印章。 她的回信才刚送出,武阳侯的信又来了,这回的内容也很直接:穷山恶水出刁民!!! 果然此去真是吃了不少苦头,连感叹号都通货膨胀了。 武阳侯收到回信,一眼就注意到了信封一角上小小的英文花体纹样,他拿起来仔细辨认:“s-w-e-e-t!甜的!皇上叫我甜心!” 再一看内容,武阳侯直拍大腿,直呼皇上英明——他们是穿来就在金字塔尖的人物,只要没有切实影响到自己的日常生活,对太多东西都习以为常,而在一个阶级分明的朝代,能否接受教育,是生来就能确定的特权。 特权,向来就不是多数人能享有。 武阳侯带着兵士们发家致富的时候,顺手普及过阿拉伯数字,毕竟每日买卖算账大家都用得上,至于推行简体字,他犯不着冒着暴露的风险给自己找麻烦,事实上他对下属的要求很低,能听话能执行能种出水灵灵的大白菜,那就是最好的兵。 “当上皇帝胸怀自然就不一样,想着兼济天下。”武阳侯感叹了几句,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当初提出办高考的提案多么荒谬——连识字率都不高的民间,还能通过高考筛选出什么样的人才? 信的末尾,那一声“珍重”,直接让武阳侯湿了眼眶,他朝着京城方向遥遥拜倒:“皇上的小甜甜,定不负皇恩!” 黄了了回了信,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推行简体字的可行性,在堆积的奏折中扒拉了一下,想找出一个能够帮忙编写教材的大儒,可是几个文采好的大臣都专业不对口,让她着实挑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 伏案已久,她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僵直的脖子,就见殿门口一个小黄门探头探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什么事?”黄了了示意小黄门不必纠结。 “回皇上,废贵妃求见,说是和骑兵有关。” “让他进来吧。” “废贵妃......人在马场,说他在马场等您。”小黄门说着,拿眼去看黄了了身边的兰羽时,“废贵妃还求您不要带上兰将军。” “矫情。”事关骑兵,黄了了没有犹豫就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招呼兰羽时,“咱们一起去看看,他又整什么幺蛾子。” 第五十章由得 马场上,一个光裸上身的汉子骑着一匹白色杂红斑纹的马小步跑圈,他双手脱缰,一张精美的弓箭转眼就从背上腾到了手中。 见皇帝的视线投了过来,他催了催马,伸手从弓箭袋中取出了一支箭,弓弦弯成满月的弧度,他的身姿依旧舒展潇洒。 “咄”——箭飞出去了,箭羽兀自颤动不止,准确地直中靶心。 如此十连发,箭箭正中红心。 他策马迎着黄了了奔来,笑得露出了一排整齐的大白牙,满头小辫迎风飞舞,随着马儿颠簸的节奏打在他赤裸的肩背和手臂上,那小麦色的美好肉体,沾染了晶晶亮的汗水,在初夏尚不毒辣的日头下闪闪发光。 都说鲜衣怒马少年郎,黄了了心想,要论怦然心动,自然比不过眼前这位直白的活色生香。 马蹄声笃笃,祝沥沥的目光悠悠,他牢牢紧盯着皇帝,满意地从她眼中看到了惊艳之色。 祝沥沥难得找回了一点信心,他自动忽略了皇帝身边那个不和谐的身影,弯腰向黄了了伸出了手:“陛下要不要试试?” 那笑容熠熠生辉,美貌照耀人心,黄了了似乎明白为什么原身为了他一掷千金、独宠一人了,因为就连她,也不顾身后兰羽时的小声阻拦,着迷地搭上了那只手。 他的力气很大,明明是黄了了这样强壮的女孩,也轻轻巧巧把她拉上了马。 被圈在祝沥沥的怀里,被强烈的雄性荷尔蒙包裹着,黄了了很是惊讶——他居然没有普通男子流汗后的那种腌臜味道,反而浑身散发出一股清冽的草木香,朗朗如松。 “坐上我的马,就是半个我的人了。”祝沥沥没有使用敬语,贴着她的耳边道。 不会吧?这怎么又用上“我”了?黄了了惊讶回头,本想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份,结果见他正真挚望着自己,马上心头乱跳、张口结舌。 美色当前,还有什么僭越不僭越呢? 她脸上浮起一片红晕,那红晕一直烧到了她的耳后,连带着祝沥沥也赧然了,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眼睫微垂。 这一眼,似有千娇百媚。 两人这番在马背上眉来眼去,可苦了向来懒待动弹的斑斑,它驮着两份不轻的重量,生生受了累,便有了自己的主意。 马场的围栏略有些高,寻常马匹很难跃过,然而斑斑为了表达自己的抗议,悄悄在离着围栏十余米的时候就开始加速。 等到那围栏越来越近,祝沥沥才猛然惊觉,他高声惊呼:“斑斑!”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斑斑虽然吃力地堪堪擦过那围栏,居然连人带马稳稳地落在了地上,继续飞奔。 祝沥沥试图让斑斑回头,它却把四个蹄子都舞得飞起来,闷头直往前冲。 “由得它去吧。”黄了了回头对他喊道,声音碎在风里。 祝沥沥只听见了两个字,“由得”,他被这两个字击中,喃喃重复着,心中生出了一种顺应天意的愿望——这种由得,才是真正的自由,由得自己的心动,由得自己的心碎,由得自己对可能遭遇的伤害脱敏,由得自己对未知的刺痛生出直面的勇气, 也许,他孜孜以求的自由,未尝不在这异国深宫之中。 第五十一章爱了 马场围栏外的草场人烟稀少,宽袒的郊野反而成了神骏驰骋的天堂,斑斑被拘得久了,虽然身负重任,但发足狂奔起来,也有着天高地阔的恣意。 只是这恣意不长久,忽听得斑斑长嘶一声,马蹄得得的节奏放慢,到最后干脆停了下来,它跺了跺蹄子,像是催着二人下马似的。 祝沥沥知道它这是累极了,忙跃下马,站定后又张开双臂,示意黄了了不必害怕,可以直接跳到他怀里。 原身应该是会骑马的,可是黄了了不会啊,她不确定骑马这种技术有没有形成肌肉记忆,便不敢轻易行动——万一把脚崴了,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足够她受的,如果留下了什么后遗症,更是耽误她之后遇险逃跑。几番思量之后,她咬着嘴唇坐在马背上,双手紧紧抓住缰绳,说什么都不肯跳。 斑斑比祝沥沥先不耐烦了,它是个惫懒的性子,哪里遭过这样的罪?它从鼻子里喷出几声气,不等祝沥沥反应过来,直接单膝下跪,把背上的黄了了甩下之后,它更是直接躺倒,嘴就着凑到鼻尖的那簇嫩草开始啃了起来。 马背上的黄了了没想到,“摔了个大马趴”,原来是如此生动形象的形容。 失了面子的黄了了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她一张脸拉得比斑斑还要长,眉头高高拱起,殷红的嘴嘟起来,唇边还带着草汁发绿的痕迹。 祝沥沥手足无措,恨斑斑没有助攻的自觉,也担心自己和皇帝之间嫌隙更深,他觑了一眼黄了了的脸色,搓着手嗟叹:“我总是讨不了你的欢心......” 这话不对劲,黄了了在火冒叁丈中抽空斜眼一瞥他,见他又是懊恼又是自责,那神情真挚不似作伪。 难道是原身大额充值成功了?黄了了张大了嘴,不无遗憾地想,这充值到账的周期可真够长的。 一时之间她突然很想知晓祝沥沥的心路历程,她上前几步,双手叉腰,正待开口,祝沥沥瑟缩了一下,茫然地退后了几步:“你......你想干嘛?” “我有个疑惑,唯有你能解。”她继续上前一步,“若是一直这么我进你退,怕是你就要走回你老家燕趾国去了。” 她没有自称”朕“,她从前都不对他自称”朕“的,祝沥沥的眼中燃起了希望的小火苗,他舌根都麻了,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支支吾吾道:“请......” “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祝沥沥顿时觉得走近的她充满了压迫感,他慌乱得不敢看她,紧张得两手冒汗,他把手心在裤腿上反复搓了搓,抓紧了一角,才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嗓音:“不够......不够明显吗?” 我可是连铁矿的位置都毫无保留地透露给你了诶!这么重要的战略物资,一般人我不告诉她! 黄了了伸手扶住了他的肩,痛心疾首:“你这憨憨,上次不是告诉你了吗?展望理论记得不?什么爱不爱的,你就是缺个舔狗!” 第五十二章圆房 她的手搭在他的肩头,祝沥沥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但是他有一个强烈的念头,那就是一定要证明给她看,他虽然开窍得有些晚,对她的喜欢却是真心实意的! “你能抱抱我吗?”祝沥沥定定地盯着黄了了,彬彬有礼地问道。 “额?啊!哦......”说实话,黄了了是觊觎他的美色的,就算他图谋不轨,一个抱抱她觉得以她的身手,尚能hold住。 于是她主动伸出手,再走近一步,虚虚地环抱住他的腰身,然后飞快地放开了。 不过是蜻蜓点水的一下,祝沥沥脑中掠过一道微弱的白光,仿佛打通了灵识,他在她撤出的一刹那收紧手臂,把她紧扣进自己的怀里。 美人在怀,两人第一次奇妙地达到了共识——对方的存在,都让自己的内心,翻起了惊涛骇浪。 那是一种怎样的完满啊?像是分毫不差的卡榫,一旦怼了进去,就严丝合缝再难分开。 紧一些,再紧一些,紧得要把彼此嵌进彼此的身体,祝沥沥不敢造次,偷偷在她的鬓发上亲了亲,眼里立马涌出了笑意。 黄了了如何不会察觉不到那若即若离的触碰,她“嗯——”了一声,震惊于自己甜腻缠绵的鼻音。 她绵软的声调震动了他,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栗,害他尴尬不已。 祝沥沥不敢动,生怕身体的异样惊动了黄了了,只是僵直的手臂和板正的身躯,欲盖弥彰。黄了了暗暗觉得好笑,她趁着祝沥沥浑身不自在,悄悄解了他的衣带,然后猛地一抽,假模假式地怪叫一声:“这是什么!?哎呀!” 平坦的小腹前直愣愣跳出来一根东西,粗长狰狞。 黄了了的惊叫变得真情实感了,看不出来呀这个祝沥沥,原来身怀巨宝呢。 衣衫半遮半掩,祝沥沥懵了,忘记了遮挡,这可便宜了黄了了,她的视线大喇喇流连在他的身体上,从诱人的锁骨滑到胸口的几缕毛发,再到那茂密的丛林,青筋虬结的阳具如同雨林中的巨蟒蓄势待发。 她放肆的目光烧红了祝沥沥的脸,他忍不住想用手去拉一拉衣服,黄了了却欺身上来:“想不到爱妃的身子如此之美,不枉......”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那句“不枉”时,她已经主动吻上了他的嘴唇。 祝沥沥从来不知道,人的舌头能摆弄出无数种花样,他盲目地迎合着她灵活的舌尖,只觉得自己的喘息越来越剧烈,身下也越来越热。 火候已成,黄了了发出一声挑逗的闷哼,将他按倒,顺势骑在了他身上。 蘑菇头比肉根整整大出了一圈,黄了了不敢造次,只浅浅往里放了放,便感觉到了饱胀。 祝沥沥则是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抓紧了身下的草尖,几乎要把它们连根拔起。 他朝两人紧密相接的地方看去,青紫的柱身嵌在狭窄的甬道里,而她正在缓慢地将那柱身,一点点容纳到自己的身体里去。 每推进一分,他便觉得有什么将他一重一重束紧,绞得他头皮发麻。 黄了了总算全吃了进去,她双手撑在他的胸口,餍足地眯起眼睛。 “你动一动呀。”她嗔道,祝沥沥呆呆愣愣,左右晃了晃身体:“这样?” 她胸口的雪白随着他的动作摇了摇,晃得他眼晕,他不敢再看,死死咬紧牙关,忍住了身下那一股冲动。 “你不会?”黄了了俯下身贴在他的胸口,咯咯娇笑,“那今天就是我们圆房的日子咯?” 第五十三章自惭形秽 黄了了一句无心的调笑,却让祝沥沥变了脸色,他再也无心把持精关,一口气全泄了出来。 这就令人很不愉快了,黄了了苦了脸,刚刚攒出来的一点柔情蜜意全部烟消云散,她冷冷地从祝沥沥身上下来,恨恨道:“呵,瞧着精壮, 没想到却是个银样镴枪头!” 原身真是个糊涂的,大张旗鼓强抢民男之前,也不知道先验验货! 祝沥沥抓过衣服掩在身前,委屈地抬眼道:“陛下忘了,我早就是陛下的人了......” 没有原身的记忆,黄了了自然不知道两人之间的私密之事,但是她如今当皇帝当习惯了,哪里容得了被人抢白,于是她哼了一声:“朕说是就是,把朕伺候舒服了才称得上圆房,想必你之前也表现不佳。” 祝沥沥还待分辩几句,突然侧头望向一个方向,低声道:“有人来了。” 他起身想为黄了了披上衣服,她却面露欣喜之色,冲着那个方向招手:“羽时!” 祝沥沥眯起眼睛,惊异于黄了了的好眼力,殊不知那是久处之后的熟稔,自从她从象山回来,聘了兰羽时作贴身侍卫,他们二人焦不离孟,一天里总有大半时光形影不离。 马蹄声隆隆,祝沥沥眼见着一人一马行进,暗暗也赞了一声好,兰羽时策马的身影的确英姿勃发,即使在他这个骑马好手看来,那牵缰的姿势、那前倾的身形,端的让人忍不住叫一声好。 兰羽时一夹马腹,恨不得那马儿四只蹄子都跑出虚影。 阳光肆无忌惮地流淌在黄了了的胴体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暖暖的金光,愈发显得那具身体骨肉匀停,皮肤更是如象牙般洁白细腻。他瞥了一眼手忙脚乱整理衣服的祝沥沥,心下了然,知道两人此番已是云歇雨收。 这一回兰羽时没有醋意,居然奇异地有踏实之感,仿佛悬在半空的靴子,终于落了地。 从皇帝事后下令将祝沥沥幽禁冷宫起,他就想过,有朝一日,这位盛宠之极的废贵妃,还是会归位的。 谋反,无论在哪个朝代哪位帝王的眼里,都是抄家灭族的死罪,既然事后皇帝舍不得杀,那么就是余情未了,有这份情分在,废贵妃重获圣宠,那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无非时间长短而已。 只是这复宠的日子,来得也太快了些。 虽说情敌相见,但是还是要保持体面的,兰羽时下马,对衣冠不整的祝沥沥点头致意,紧走几步赶上来扶住黄了了,解下身上的披风裹住她:“陛下仔细身子,万一感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舒服,瞧瞧这话说得多熨帖! 他抬手为她系好帽绳,又伸手整理多余的褶子,和煦道:“陛下自顾自跑了,臣实在不安,担心陛下的安危,只好跟上来了,万望陛下恕臣自作主张之罪。” 黄了了用食指封住他的嘴唇:“是朕恣意妄为,连累羽时担心了。” 祝沥沥晦涩地望着兰羽时,觉得此人颇不简单,不仅从叛乱中全身而退,摇身一变成了勤王的军队,而且当上了皇帝的亲随,虽说品阶不高,但胜在日日与皇帝贴身相处,况且皇帝对他说话的声气,显然比对自己软化多了。 这么想着,他不免灰心,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人家哪哪都好,而自己...... 眼看着两人亲亲热热就要离去,祝沥沥忙站起身:“陛下!铁矿的事,还没有消息吗?” 第五十四章后入 黄了了气还没消呢,头也不回没好气道:“没消息对你而言,就是最好的消息!” 言罢,她已经踱到了兰羽时的那匹马前,兰羽时一边告罪“出来得急,没牵上陛下最爱的千雪”,一边自然地弯下腰,两手一托,供黄了了踩踏。 黄了了翻身上马,眉眼仍是冷淡,明显是不想再多看祝沥沥一眼,他也只好讪讪行礼:“恭送陛下。” 兰羽时得了应允,才敢与皇帝共乘一骑,他回身朝祝沥沥点点头,方才驱策马儿离去。 “陛下,桂鸾飞求见,臣擅作主张,让他先去璟瑄洲候着了。” 黄了了咦了一声,“璟瑄洲?” 其实她根本记不清这个地方在哪,宫阙重重,她不熟悉的地方实在太多,除了早朝要去的正殿和召见臣子的议事殿,其他地方在她心里,并无明确的印象。 “桂公子声称陛下吩咐的事已经有眉目,想寻一个听曲儿的好去处,臣想着璟瑄洲最是合适,便着几个小黄门先带他过去了,等陛下到了,想必他们也准备得七七八八了。” 事情办得漂亮,说话也处处妥帖,黄了了更觉得兰羽时顺眼了,她拍了拍他握住缰绳的手臂,以示赞赏之情。 万里艳阳如瀑,那点子污糟心情,也渐渐随着云卷云舒淡去了。 黄了了随口问道:“那个璟瑄洲离马场远么?朕想先换身衣服。” “璟瑄洲在御花园西南,经过绿漪阁的时候,臣伺候陛下更衣。” 听他声气,俨然对皇宫各处的用途了如指掌,她笑道:“绿漪阁?怎的,那里还存了朕的衣裳?” 他贴过来附耳道:“陛下不记得了?陛下同臣,在那儿弄脏了衣裳。” 黄了了身子僵了僵,自然是记得的,那日两人行事荒唐,也不避人耳目,就在绿漪阁的栏杆处大行云雨,慌得小黄门们个个低首垂目不敢动弹。 耳边传来了兰羽时的轻笑声:“陛下还说,臣刚猛无双......” 黄了了老脸一红,忍不住挣扎起来,想逃离那个让人耳热的鼻息,却被他一把抱住,含住了耳垂。 她本就在祝沥沥那里意犹未尽,如今有个合意的一挑拨,身子便抢先做出了反应,口中也不由自主发出了盈盈弱弱一声呻吟。 丝丝媚音轻颤,勾缠得人遍体生火,兰羽时一口咬上了她的粉颈,咂吮得啧啧有声,一只手也覆上了她胸前的娇软,反复把玩。 揉、捏、搓、按,撩得黄了了娇颜酡红、腰软如绵,那横波如酒,未饮人先醉了。 黄了了回身去找他的唇,他也急不可耐递上了一个吻,只是这唇上用力,手下的力道也大了起来,抓得她那红艳艳的乳尖直挺挺的,让她身下愈发空虚。 眼看着马场的围栏到了,她嚷嚷着下了马,撑着围栏弓起了身子,兰羽时会意,挺着身体试了试,果然一片湿滑,他便不再犹豫,探了进去。 两人都发出了一声闷哼,他便像拼了命奔跑的马儿一般驰骋起来,她的乳儿也随着这驰骋的节奏猛烈晃动,引得他不住伸手抓揉。 兰羽时一个猛力俯冲,激得黄了了尖叫连连,她阴道一阵紧缩,喷出了一股水儿。 第五十五章风桂雅集 “全京城可堪用的世家子都在这了。”桂鸾飞向塔下望了一眼,回头对黄了了道。 位于京郊的憩园,是皇家消闲的圣地,院内亭台楼阁、水榭芳洲,莫不精巧华丽,处处透露着奢靡的享乐气息。 贵族们最喜各种花样翻新的游乐方式,为了尽快从这群什么都不缺的贵族中挑选出合用的人才,黄了了可谓是下了血本。 新栽的桂花树开得热烈,密密匝匝的金色花瓣散发出一阵阵甜香。随着夜色为憩园披上深蓝色的幕布,摇曳的烛光依次亮起,园中景物顿时蒙上一层暧昧迷离之色。 园中最高点的白塔尖上,黄了了对桂鸾飞点点头:“戌时到,可以开始了。” 她话音刚落,丝竹之声顿起,原本隐在黑暗中的白塔突然光芒大盛,霎时吸引了园中所有人的目光。 在众人的视线焦点之中,一个清瘦男子一袭白衣黑裤,背上是一对巨大的白色翅膀,从塔尖缓缓降落。 “那是什么?”众人窃窃私语,有促狭的男子低声道,“鸟人?” 如果这话让塔尖的黄了了听到,她一定会暴跳如雷:“这明明就是天使降临!” 待到那男子落地,一对翅膀从肩头卸下,便见那白衣在强光下隐隐约约透出薄瘦的身形,领口簇拥在脖颈处,如同盛放的花瓣,而鼓鼓的马蹄袖,随风而动,更显出轻灵飘逸,翩翩欲仙。他下身着一条黑色窄裤,在黑白的强烈对比下,愈发衬出那身条修长,有鹤立鸡群之感。 “这衣裳的款式好生新鲜。”有人喃喃低语。 与此同时,弦子铮铮弹起,那男子开了口,一把清亮的声音,让众人皆住了口,一时整个院子鸦雀无声,只听得风掠过树梢的簌簌声响。 声口清脆,唱词也新鲜,曲调更是不同于京城流行的小调,众人屏息凝神,听得那男子渐渐得越唱越高,忽然拔了个尖儿,转成了华丽的戏腔,竟有旦角的明亮宛转。 “无关风月,我题序等你回; 悬笔一绝,那岸边浪千迭; 情字何解,怎落笔都不对; 而我独缺,你一生的了解——” 最后的那一个“解”字,拖出千回百折,一啭之后,又高一层,接连叁四迭,众人只觉手臂上炸出了几番鸡皮疙瘩,沉浸在那清冽又缠绵的妙境之中。 一曲终了,那男子微微垂首,向台下一盼,一双剪水秋瞳映着烛火分外熠熠生辉,他不过左右一顾一看,台下便起了轻轻的骚动,众人皆觉得他看的是自己,纷纷倒抽一口气,眼珠不错地盯着他看。 男子微微一笑,伸手从腰际摸出一条黑色的蒙眼布,双手绕到脑后系好。忽羯鼓一声,管弦齐发,男子随着那节奏,腰胯扭出夸张的弧度,而那条蒙眼的丝质黑带,也在他脑后飘出撩人的回旋,几个令人想入非非的地板动作之后,别说台下的贵女,连几个偏好男风的世家子弟,都面红耳赤、呼吸急促。 身处塔尖的黄了了扫视了一圈园中众人,转身下了白塔,深藏功与名。 桂鸾飞全京粉丝后援会,可以启动了。 第五十六章后援会 后援会如火如荼,半个月内席卷京城,满城贴满了桂鸾飞的海报,全部出自粉丝之手,不仅如此,他们还利用自家的影响力,同各大乐坊的老板商议:”请我们的鸾飞哥哥来贵坊唱曲儿可好?舞台、乐手、出场费我们自己出!” “如此说来,后援会集合经纪人、宣传、策划、运营、财务、美工于一体了?”埋头检查后援会记录的黄了了不禁感叹:“果然网上说的都是真的,追星女孩,一个人就是一支队伍。” 桂鸾飞自动忽视了那些听不懂的部分,抬头温柔地笑:“在他们眼里臣是星星,在臣眼里,陛下才是唯一的星星。” 深知爱豆不能有嫂子的铁律,黄了了马上制止他:“你的心意朕知道,只是你同朕的关系,万万不可让粉丝们知道。” “粉丝......们会不高兴么?”桂鸾飞仍旧不适应将后援会那些世家贵女称为“粉丝”,但是他转念一想,这些贵女们如今相当于他的衣食父母,那么用食物称呼她们,似乎很有道理。 黄了了语重心长:“岂止不高兴,她们会脱粉回踩!有多爱就有多恨,所以,绝对绝对不可以破坏她们的美梦,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你都要一口咬死,你是一个清纯处男!” 桂鸾飞配合地点头,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臣记住了。” 黄了了摆出严肃的脸色:“除了维持处男人设,最重要的就是绝对绝对绝对不可以睡粉丝!” 她一连用上了叁个“绝对”,因为上一个她知道的睡粉的男爱豆,如今缝纫机应该都要踩到冒烟了呢。 桂鸾飞乖巧地道好,正要再次表明对陛下的不渝爱意,她却认真看了过来:“万人簇拥的感觉很好吧?所以,如果有一天咱们的关系威胁到了你的演唱事业,朕希望你优先放弃这段关系。” 他条件反射就要出口反驳,然而脑中闪回出前几天在一个小型乐坊演唱的经历:舞台离粉丝们很近,他能清楚看到她们每个人眼中的着迷和欢喜,当她们尖叫着喊着他的名字时,他飘飘然几欲升仙。 他第一次知道,父亲强加于他的训练,用在粉丝身上时,一个眼神就能够让她们如痴如狂。 他曾以为,那些所谓的技艺,只够让他成为某个贵女见不得光的禁脔。 正当桂鸾飞沉浸在自己一呼百应的高光片段中时,黄了了突然“啧”了一声:“这个账本是谁做的?” 桂鸾飞一惊,以为有异,忙解释道:“太尉家的次女,她说如此做账最为清晰明了,若是陛下不喜,臣着人叫她用回旧制。” 黄了了一挥手:“不必!太尉家里,这是出了一个数学小天才啊,此女须得留住,正好,朕正发愁演唱会的定价呢,总不能回回都义演吧!叫她把价格梯度做出来,根据席位的好坏分别定价,下个月再在憩园办一场大的,争取能把风桂雅集的本儿挣回来。” 两人还在细谈演唱会的曲目、服装、舞美,不知不觉天已经擦黑,小黄门传了饭食,主动把桂鸾飞也算了进去,他躬身致谢,顺手接过他手中的食盒,侍立一旁,伺奉黄了了饮食。 他如今身份不同,黄了了指着他红遍全国给自己带来源源不绝的进账,又希望能从后援会中拔擢人才,自然待他不同。 “到朕身边来。”黄了了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席位。 一顿饭吃着吃着,不知两人怎么就滚到了一起,桂鸾飞含着冰块去舔黄了了的阴蒂,激得她绷紧腰身,脚趾向内蜷起。 “往里面去点儿。”她娇喘着按住他埋在她身下的头颅。 第五十七章冰火 骤然降低的温度带来别样的情动,而桂鸾飞虽然深入,却力道极轻,仿佛蝴蝶沾惹花心,越发撩拨得黄了了皱紧了眉头。 桂鸾飞听得她“嘤咛”一声,知道到了该换节奏的时候,起身含了一口热茶,待得唇齿间那点冷意退去,方囫囵吞下,再次俯身下去,舌头一卷,长驱直入。 一冰一火的交替刺激,黄了了身子颤抖得厉害,气息不稳,腰身拱起,直往桂鸾飞口中送。 蝶舞花、蜂沾蜜,他扶住她大开的双腿,沿着轮廓往里钻,用唇舌摩挲那脆弱的一线嫣红,深深浅浅一番探寻过后,又退出来,用牙齿轻轻去磨那颗挺立的蜜豆。 饱胀充血的阴蒂如何受到了这种反复挑逗,黄了了被勾得满面春风、眼眉饧涩,如柳枝轻颤,桂鸾飞仍不鸣金收兵,偏生又在那穴口反复逡巡,直惹得溪水潺潺,方才笑眯眯抬起眼来看她。 他的鼻尖唇角全是她的蜜液,亮晶晶的,他久久凝视她,视线恋慕地停留在她的眼睛,忽地展颜一笑。 这一笑,正如严冬化冰、春回大地。 近来看惯了他在舞台上制式化的笑容,这一笑里的真情实意让黄了了动容,同时也生出些虚荣的骄矜来——满京城世家贵女心尖尖上的人物,是她一个人的裙下之臣! 待到桂鸾飞离去时,宫门已经下钥,黄了了回头瞧瞧堆积如山的奏折,有一种迟交作业的局促。 很好,就算当上了皇帝,一样是一个拖延症重度患者。 “要不明天早点起来再接着干活?”她捂嘴打了个哈欠,很快为自己找到了借口,“夜晚的烛火太晃,对视力不好。” 黄了了心安理得地往外走:“早点睡才能早点起。” 她的脚刚抬起来,兰羽时恭恭敬敬地礼了一礼:“陛下,奉常的奏折您批阅了么?” 黄了了顿时不自在起来,好像早退被老师抓包一样,她梗着脖子:“只批了些加急的,剩余的,明日一早再来看!” 兰羽时抬起头,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道:“陛下,您昨日也是这么说的。” 他没说出口的话是,您嘴上说着一早来,结果人是来了,只是晌午才开始批折子,之前都在赏花吃点心找小黄门闲聊呢! 残存的责任感让黄了了深吸一口气:“奉常的折子很急么?你先翻出来给朕瞅瞅。” 奉常司宗庙礼仪,一个奏折写得又臭又长,黄了了瞧着那些四六骈文直皱眉,直接翻到最后,总算找到了这一番废话的中心思想——皇帝您老人家,该出巡啦! 至于去哪,怎么去,何时去,一概没提,黄了了一摔折子:“行政改革!一个月之内,朕要这些老学究们都学会好好写报告!” 兰羽时捡起地上的折子,得了她的允许,赶紧草草翻了一翻:“天子出巡是大佑惯例,历年来有章程的,奉常这个折子是循旧例写的,认真计较起来,也挑不出她的错。” 既是惯例,黄了了马上闭了嘴,避免暴露自己对旧例的一无所知,不过她仍然坚持道:“改革还是得推行,朕只要求四个字:言简意赅,整长篇大论的,多浪费纸!” 第五十八章整顿朝堂 powenxue13.com 这日大朝会,早有小黄门在宫门处守着,在百官必经之处发放一份“红头文件”,名曰“奏折范例”。只见那范例以横排书写,须得从左至右阅读,上书: 时间:指奏请之事发生的时间。 地点:指奏请之事相关的地点,例如京城运河码头。 人物:指奏请之事涉及的人物,须写明官职人名;若涉及人物为白身,须写明户籍人名,由里长签字画押。 事件:要求阐明具体发生何事,只描述事件本身,不涉及评判、情绪。 协助方:指奏请之事须延揽何人、何机构协助。 奉常从小黄门手中接过“红头文件”,正待细看,小黄门又躬身比手请他至一旁,悄声道:“皇上对奉常另有吩咐。” “请奉常按照此范例,将前几日呈上的奏折重写一份,直到写到让皇上满意为止,否则不得入朝、不得离宫。”小黄门恭恭敬敬,“请吧。” 奉常如遭雷击,捏着范例的手不由自主就要哆嗦起来,幸而多年为官,已经练就了一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涵养功夫,他定定神跟着小黄门在宫门外支着的一张小几坐下,案几上早摆好了笔墨纸砚,铺开的白纸上,已经条列出“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协助方”,正等着他细细将那一行行空白填满。 那封被皇帝指明重写的奏折,静静摊开第一页摆在左手边,竖排书写,洋洋洒洒一片恢弘气势,再逐字看那所谓的“范例”和列好的条目,居然和平日里惯用的字形不一样,似乎都有缺笔。 “这是?”奉常嘟哝了一声,赶紧把后半句话咽下去了——总不能直说皇帝颁发的文件用的是别字吧?这是大不敬! 小黄门拱拱手:“您老包涵,这是皇上让大家用的简化字,说是有利于提高行政效率。您现在重写的奏折可以使用之前的字体,一年之后,所有公文都必须采用简化字。”本文首发站:sex iaosh u.co m 奉常皱皱眉头,他资历老,在官场有一套自己的做事行文法则,如今年事渐高,如何就赶上了改革了呢?要知道,改革对于他这样的老资格,一般来说都十分不友好——一切从头学起,对一个思维方式根深蒂固的人来说,真是太难了! 不过,朝堂里多是办事办老了的官员,新皇帝说要一年之内推行简化字,怕是会遇到不少阻力。 罢了罢了,在其位谋其政,还是先把眼下这关给过了吧!他提笔凝神,在那张列好条目的纸上,写下了第一个字。 大朝会上,黄了了果然遇到了改革的第一波阻力,文臣们呼天抢地喊着简化字有辱斯文,武将们则表示,好不容易刚学会拽点文,怎地又用不上了呢? 黄了了被吵得脑仁儿疼,她挥挥手示意众人安静:“各位爱卿稍安勿躁,咱们先来个游戏如何?” “关于朕要出巡这件事,谁能在十个字内把公文写明白,赏金元宝十个!” 一般皇帝赏赐,不是黄金百两就是白银千两,她这十个金元宝,属实小家子气了些,黄了了也知道——但凡原身少给恋爱充点值,她也不至于这么抠门儿! 果然群臣无人响应,大家都缩着脖子盯着地面,黄了了顿时体会了一把公共课老师的感觉,原来无人回应是这么寂寞的一件事情。 不过,公共课老师也教会了她重要的一点:只要站在讲台上的人耐住性子,总会有一个同学受不了这难堪的沉默举起手来。 耗着吧,黄了了心想,反正这是宫里,朕吃喝拉撒都在这里。 约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大殿内静默无声,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兰羽时悄悄附耳过来:“陛下,要不改改形式,换成抓阄?” 黄了了眼睛一亮,之前追过的综艺节目派上了用场,她站了起来,指挥小黄门:“把所有大臣的名字写下来,抓阄组队,两队对垒,胜者不仅能得赏赐,朕还要把他们获胜的消息传遍天下!” 没有人不喜欢赢,强行把大臣们放入一个PK机制,再逼他们一把,总比现在安静如鸡好。 大佑王朝第一届公文大赛就此拉开帷幕。 第五十九章戏精奉常 “尚可。”小黄门点点头,对奉常露出了笑容,转身让出了前往朝堂的通道,“奉常大人,如此可亲自呈给陛下御览。” 一直暗中捏着把汗的奉常如蒙大赦,心头一热,只觉”尚可“两字莫过于世间最高级的赞美了,他拱手一礼,把那张过关的公文掖进怀里,一路小跑,直往朝堂而去, 只盼陛下能让他过关就好,毕竟,这已经是他重写的第叁十四份了! 也许是经过了反复的斟酌字词和小黄门的大肆鼓吹,让奉常咂摸出了这一套公文范例的好处来:事件过程和处理办法都简明清楚,需要哪方协助就再提请对方会签,这样一来,协助方就无法推诿拖延,不然可是要受罚的! 天子出巡,除了他下辖的宗庙礼仪机构外,还涉及仪仗、护卫、驿站、地方官,甚至延请的乡绅商贾,都需要在前期做好准备工作,才能保证皇帝在各处关节,都能享有便利,同时又达到巡视世情的目的。 皇帝此举,其实是帮了他一个大忙啊!往日出巡,身为牵头方的奉常,都要求爷爷告奶奶,暗地里使上不少银两,才能换得多方勉强配合,否则事情出了差错,责任全在他一人身上。这么多年来,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总算支撑到了如今,否则光北境出巡那次皇帝惊马,他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怀抱着感恩之情,奉常踏入正殿的时候,正迎头遇上了在各队大臣之间前排吃瓜的黄了了,她背着手,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位素日不对付的两位大臣争得面红耳赤。 奉常一瞅见皇帝脸上兴致盎然的笑容,只道是皇帝专程等着他呈上公文呢,他自动将这笑容解读为对自己的关心爱护,不由自主就跪了下去,热泪盈眶地叩首道:“老臣愚钝,谢陛下点拨!” 这一叩首,自然就想到了过往办事受过的委屈,不知不觉已是泪流满面,奉常为了掩饰尴尬,又连连叩首,把黄了了搞得不自在起来——一个老爷子咔咔给你炫磕头,就算是九五之尊,也觉得折寿啊! 黄了了赶紧上前亲自扶起他,小黄门都忙着记录各小队PK的结果呢,没人腾得出手来,只得自己上了。结果奉常反而更感动了,眼睛里噙着泪花,哽咽着又要磕头谢恩。 “这也太戏精了吧......”黄了了暗道,“该不会是被朕PUA到脑子坏掉了吧?” 拘着人重写作业,一写就是几个时辰,连黄了了也有些良心不安了——简直就是变相体罚!她掏出帕子给奉常拭泪:“爱卿看来是彻底领会公文范例的精神了?” 奉常哆嗦着摸出那份公文:“陛下!老臣,谢陛下圣恩!” 黄了了展开一看,只见熟悉的横排排版上端端正正的几行字: 时间:九月初一。 地点:太清门—北城门—风柜口—清河—邢庆—北境草原。 后面的黄了了都没看,她的眼睛定格在“北境草原”四个字上,隐隐有一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是不是只有朕不知道要出巡的终点是北境啊? 第六十章你不是她 一片昏暗中,祝沥沥口中塞着一枚夜明珠,双手绑缚在身后,他呜呜地发出一阵阵喉音,半睁半合的泪眼朦胧,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黄了了手持一根玉势,在他敏感的会阴处轻轻画圈,她心情不大好,出巡北境打乱了她的计划——当初听到要出巡的消息,她可是盘算好了要去南境找武阳侯的。 如今正是荔枝当季,如果能去南境,那就能吃到新鲜的荔枝。现在的这个时空可没有现代发达的冷链运输,路途迢迢,送到京城的贡品荔枝早就发黑变味。拈着那个明显失去风味的荔枝,黄了了不禁长叹一声:“生在科技发达的时代,就算是当个平民,那也比古代的皇帝吃得好啊!” 祝沥沥就是这时候送上门的,他期期艾艾,说准备好了惊喜,邀请黄了了去冷宫一叙。 黄了了冷冷地打量了一下他青青的胡茬,和那明显修饰过的鬓发,暗暗一哂:“叙什么叙啊,不就是想和朕睡觉么?” 然而她还是笑吟吟携了祝沥沥去了冷宫:“朕也有惊喜给你。” 祝沥沥身前硬胀,早就被挑逗得汗如雨下,体内阵阵空虚麻痒,然而他仍旧咬牙忍着,因为皇帝答应了他,如果今夜侍寝能让她满意,她就同意出巡北境,并且带上他这个出身北境的“传奇”。 只是“满意”这个标准太过缥缈,他实在不知究竟要忍到何时,才能换来皇帝的点头。 黄了了用玉势光滑圆润的凸起去拨弄祝沥沥硬挺的阳物,他咬紧了嘴唇,本能地移开眼睛,脸上泛起一层羞耻的红,幸而屋内灯火如豆,那夜明珠也是含在他口中,压根看不清他的脸色。 阳物受了刺激,越涨越大,直挺挺翘着,周身泛出紫红的颜色,青筋根根爆起,黄了了“咦”了一声,恶趣味地伸手一把握住:“看来它还挺喜欢这个?” 那性器在她手里跳了跳,涨得更大了。 “看来还是更喜欢朕。”黄了了娇笑一声,指尖抵住阳物顶端的小孔,“朕今日可要好好疼疼它。” 祝沥沥骇然睁眼,总觉得这句话的笑意里,无端让人觉得齿冷。 果然,黄了了从床头的锦盒里,摸出一根金针,那金针足有她手掌那么长,极细极细一根,尾端却是一颗圆球,便于人捏握。 瞧着她拿着金针,祝沥沥一阵头皮发麻,只是口中含有夜明珠,无论想说些什么,都变成了含糊的“呜呜”。见他急得双目赤红,黄了了捏住他的两颊:“哎呀呀,朕不是跟你说过了,沉默是男人最好的医美。” 说着,那金针就直直插入了性器顶端的小孔里。 祝沥沥打了一个寒颤,生生将那夜明珠吐了出来,夜明珠滚到地上,“啪”的一声碎了满地莹光。 “瞧你,又糟蹋朕的宝贝。”黄了了嗔了一声,倒是收了手,没有再将那金针往深处推进,“刺激太大了是不是?” 祝沥沥不敢看她,剧烈地喘着气,那一股细细的凉气让他颤栗,他终于抬头直视她:“你不是她。” 他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笃定。 第六十一章裙下之臣 黄了了似笑非笑,一点都没有被揭穿的不安,她嘴角向上一挑,看向祝沥沥的眼睛,眼睫微垂,徐徐将那根金针往里推进:“双手被缚,命根儿还在朕手上,至关重要的铁矿也交出来了,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同朕这么说话的?” 随着金针的深入,祝沥沥抖动得如同风雨飘摇中的一叶扁舟,他梗着脖子,正待说些什么,金针整根没入,他蓦然一震,死死咬住牙关,仍旧没有关住那一声拖着哭腔的呻吟。 “正因为我不是她,”黄了了伸手抬起他的下巴,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浅笑,“你才爱上我的,不是吗?” 她离他太近了,祝沥沥转开目光,眉头紧紧蹙着,一言不发。 他的唇抿成了薄薄的一条线,不知怎的,黄了了便有了撬开的欲望,她主动印下了一吻。 祝沥沥惊骇地望着她,只见那嫣红唇瓣又凑过来,贴在了他的唇上。 她鸦翅般的深浓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眼尾上挑出娇俏的弧度,她极认真地亲吻他,仿佛世间再无它事,能令她分心。 感觉到了他的目光,黄了了眼皮微抬,旋即又似是害羞地移开视线,嘴角微微翘起,开始慢慢地吮他的唇角。 他向来知道她的漂亮,如今这漂亮陡然生出万千层次,而他每一层,都想品尝。 身体的反应永远诚实,坠着金针的阳具弹了弹,终究被沉重的金针拖住了热烈的回应,他攥紧了拳头,正在茫然无措间,舌尖被裹进了湿滑的口腔。 舔舐勾缠,轻拢慢挑,祝沥沥的喘息声愈发急促,吟声不止,身体前倾,不住地想索要更多。 永远掌握主动权的黄了了蓦地收回了这个绵长情热的吻,祝沥沥不解地睁开眼,只见她唇角还拖着一丝清亮的津液,他盯着那湿润的红肿嘴唇,面上潮红未退,迷蒙的眼神里透出无限的渴望。 她哄他:“你瞧瞧你那好宝贝儿......” 祝沥沥的视线乖顺地落在了自己的阳物上,那宝贝儿已胀得极盛,她抬手捻住金针顶端,往外抽动了些许,浓精便迫不及待涌了出来。 她貌似惊讶:“我吻你你便如此情动了么?” 祝沥沥又羞又赧,她又将那金针抽出分许,白色精液源源不断沿着阳具淌下,她竟玩心大起,凑到近前,将金针推回,轻轻搅动,又猛然拔出,一片白浊,星星点点,尽数喷在她的脸孔胸前。 祝沥沥刚刚获得释放的快感,又被眼前的糜乱景象乱了心神,他慌不择路想抬手去帮她擦拭,结果紧缚的双手居然当真挣脱了。 那双蒲扇般的大手伸了过来,黄了了本能想躲开,然而那双手紧紧拽住了她,她几乎要喊兰羽时护驾了,然而祝沥沥没有多余的动作,他低头去寻找她的唇,学着她的样子,笨拙地不住亲吻她。 “陛下,我是你的裙下之臣。” 有情人絮絮低语,守在门外的兰羽时听不分明,他闭了闭眼睛,眼前浮现出许多不堪的情景来,顿觉一阵心烦意乱——桂鸾飞的后援团帮助陛下延揽人才,废贵妃眼看复宠在望,自己空有一身武艺和贤良的好品德,在王夫之位的争夺上,实在太不够看了。 不掌兵的将军,即使当上了这表面光鲜的御前侍卫,又有什么实际价值呢? 第六十二章男团 “他来干什么?”黄了了从奏折的汪洋大海中抬起头,一脸惊诧。 小黄门躬身答道:“桂大人说是来献宝的。” 献宝?听起来有一种极端不靠谱的气质,然而黄了了还是放下了批阅奏折的笔:“请进来吧,朕给他半炷香的时间。” 桂希恩迈进大殿时,身后跟着一个捧着锦盒的少年,瞧着眉眼与他有诸多相似之处。黄了了一边做着肩颈放松操,一边对手边点燃的线香扬了扬下巴:“桂爱卿,你只有半炷香的时间。” 这话里的意思很明确——省掉那些弯弯绕和歌功颂德的废话,有事说事,别整那些没用的。 自从公文范例推行过后,黄了了看奏折的效率大大提高,受益于这种简单明了的汇报方式之后,她进一步把这种格式推行到了和大臣们的日常交流之中。她不想开口前费尽心机斟酌措辞,更懒得揣摩大臣们话里的弦外之音,桂鹤鸣教给她的帝王之术很有用,但是她决心不再努力适应大臣,而是让大臣们努力适应她。 谁让她痛苦,她就让谁改变。 毕竟坐在皇位上的人,是名正言顺继承大统又天赋神力的她。即使背地里有千百个不愿意,门阀士族们明面上也得尊她敬她,对她行叁拜九叩之礼。 桂希恩赶忙将涌到舌尖的赞颂之词咽下,将身后恭敬垂首的少年拉到身前:“微臣携犬子前来献藏山璧。” “啥玩意儿?”正在拉伸斜方肌的黄了了转过头来,打量着那个敞开的锦盒,只见其中一块通体纯黑的墨玉,莹泽光润,一望便知不是凡品。 那个高举着锦盒的少年,也非凡品。 这就有点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黄了了假意没注意到那个美少年,只淡淡道:“宫里不缺这些。” “皇上!”桂希恩有些急了,“这藏山璧并非寻常装饰摆件,其后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是传国玺无疑!” 且不说黄了了对“天道正统”没有渴望,就算这传国玺是真的,她也更相信一个王朝存续的条件是国富民强,而不是什么劳什子的玉玺。 做完拉伸操的黄了了兴致缺缺,端起了桌上的茶,送客的意思很明显。 桂希恩还欲再说些什么,小黄门连忙把人请了出去。 待到晚间传膳的时候,黄了了把这件事当作笑话讲给兰羽时听:“桂希恩这是不把他家小子塞一个到后宫就不肯消停,瞧着桂鹤鸣隐居山林,桂鸾飞忙着开演唱会许久不进宫,带着一个毛还没长齐全的小子就来献宝了。” 兰羽时显然是对桂家做过一番背景调查的,他会心一笑,按照黄了了的要求坐下来同她一同用饭,先给她夹了一块清炖牛腩,曼声道:“桂大人的心意皇上既然都知道了,为何不成全他呢?” “你说说,为何朕要成全他?” “桂家的每一个男孩子,都是按照后妃标准培养的,德容言功无不出挑,就连房中术......” 这一点,二人在花神殿一同见识过,因此兰羽时笑着闭上了嘴。 黄了了自然懂他话里的未尽之意,她不能理解:“桂希恩也是个官身了,就算男孩不值钱,也犯不着这样吧。” “桂大人是尝到过甜头的人,自然希望复制自己的成功路线。” 一听有八卦,黄了了精神一振。 原来这桂希恩原本是曲院优伶,因得了商户女赏识,竟平步青云入了豪门,两人相爱甚笃,婚后更是一举得女。谁知恩爱日子没过几年,商户女携女出游,在路上遇了车祸,母女二人双双殒命,只留得桂希恩一人。桂希恩原本想卖了京城的宅子回老家散心,结果官府的委任令下来了,原来商户女先前给他捐了个官儿,他不忍拂了爱妻心意,留了下来。他原先有武生的底子,功夫极漂亮,加之兢兢业业,居然还混上了郎中令的位置,倒是位列九卿了。 “升官发财死老婆!”黄了了一拍手,“那可不是中年男人叁大喜吗?可怜他亡妻,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兰羽时噎了噎:“桂大人没有再娶,只是家里孩子越来越多,还都是男孩子,对外只说是庶出的。” “今天来的那个,是四子。”兰羽时想了想,“不知为何没有带第叁子,两人应该差不多年纪的。” “四子”“叁子”触动了黄了了敏感的神经,她激动道:“桂家除了鹤鸣鸾飞其他的男孩子,凑起来有叁个吗?” 第六十三章南北 桂家的叁个未成年男孩最终还是在皇帝的授意下,成为了桂鸾飞的演唱会嘉宾,并且一举得到了包括太尉在内的一堆高质量妈妈粉。 “你说,朕这样逮着一只羊使劲儿薅,会不会太那个了?” “那个”真是一个绝妙好词,明明是一个抽象的代词,但听者往往能感觉到其中的曲折幽微。 兰羽时会意地笑了笑:“桂大人算是得偿所愿,那叁个小子也有了自主选择的权力,他们不知道有多感谢您呢。” 黄了了一愣:“羽时,你如今说话,越来越像朕了。” 自由意志这个词,在大佑王朝这样的女尊社会而言,仍然是一个新鲜概念,毕竟在阶级社会里,自由意志只存在于上位者之中。 兰羽时笑望向她:“爱一个人,就会越来越像她。”然后马上补充道:“臣没有僭越的意思。” 两人相视一笑,脉脉温情正待发酵,有小黄门疾步跑来,气喘吁吁道:“探矿的回来了,陛下要见见吗?” 兰羽时瞪他:“没点规矩!有这么通传的吗?” 小黄门一骨碌跪下了,手上的信也按在了地上,封面上隐有“急”字,他这才想起什么似的,将信高高举起:“武阳侯的信,加急!” 兰羽时呈上信,探矿的探子在小黄门的带领下迈入大殿,跪下来结结实实先磕了一个头。 黄了了展开信,只见龙飞凤舞叁个大字后面跟着一连串的感叹号:“蒸汽机!!!!” 她刷地站了起来,手激动得微微颤抖,与此同时,探子保持着跪姿:“启禀陛下,铁矿找到了,是赤铁矿,矿脉绵延数里。除铁矿外,附近还有煤矿、石灰矿。” 接连的好消息几乎要把黄了了砸晕了,矿产的经济价值自不必说,而蒸汽机的发现,无疑将把整个社会的生产力水平带入到另一个时代——当年英国的工业革命,就大大归功于瓦特蒸汽机的发明和应用。 “好!好!”她激动得连声叫好,给探子安排了丰厚的赏赐,着人带下去找相关的官员细问,自己把武阳侯的信翻过来仔细看,想知道更多有关蒸汽机的细节。 原来武阳侯是在下地考察时意外发现当地农民用的是“蒸汽车”拖农具,他追着人反复求告,才得了发明者的消息,但发明者并不是穿越者,而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机械小天才罢了。 “臣对蒸汽机实在不了解,百般请教,才知道这蒸汽车就这么一台,而且因为烧的是河水的缘故常常故障,臣帮忙提供了过滤河水的法子,看看过段时间能不能降低故障率。” 黄了了略一沉吟,刷刷写就了回信,主题很明确:朕出钱出人,把这个蒸汽机的图纸做出来,在全国找一找能人,看能不能改良机器降低成本,进行大规模推广。 饶是如此,她仍旧不放心,想要自己亲自去一趟:“羽时,你去帮朕问问,出巡北境能改成南境么?” 第六十四章霹雳 j iza i 4.co m 奉常将巡视矿山加入了北巡的行程,满意地收起地图。幸好矿山地处此次出巡终点的北境草原以北,无非就是把终点再拖远几十里,行程总体来说改动不大,算是个懂事的矿山,没有给他增添更多的修改负担。 今日公事已毕,他悠哉悠哉地给自己泡了一壶碧螺春,准备用品茶来挨过即将下值的最后一个时辰,明日就是休沐,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自从在宫门处开小灶重写公文以来,奉常的一根弦时时绷着,生怕行差踏错被同僚们看了笑话,他是老资格了,总不能在即将颐养天年的节骨眼上晚节不保吧? 奉常吹了吹舒展的茶叶,抿了一口,眯起眼睛感受贡茶的回甘,一丝惬意禁不住浮上嘴角。 “奉常大人!”小黄门急急来报,“陛下不去北境了!” “啊?”奉常手里的茶顿时不香了。 “陛下问能不能改成去南境!” 他腾地站起来:“帮老夫约一下废贵妃,就说御花园相见!” 祝沥沥到达御花园时,奉常已经背着手在凉亭里等候多时了。 “奉常大人,私自约见后妃似乎不太合规矩吧?” 奉常吹吹胡子,心想真是给你脸了,面上淡淡道:“废贵妃私自约见长公主时,想必也不太合规矩。” 一句话将祝沥沥噎了个半死,他涨红了脸转移话题:“不知奉常大人有何贵干?”更多免费好文尽在:ji z a i5.c om “听闻废贵妃有意伴驾出巡北境?” 祝沥沥踌躇了一下——皇帝在床上是这么答应的,难道有变? 见他踌躇,奉常的心里凉了半截,摇头道:“陛下本就有南巡的心思,如今看来,北巡,难以成行咯!” 祝沥沥一听,顿觉晴天一个霹雳,他一把抓住奉常:“大人的意思是,陛下不去北境了?” 那么那天陛下说满意,是在哄我? “老夫今日得了消息,武阳侯在南境发现了一种名为‘蒸汽机’的玩意儿,陛下龙颜大悦,当下就说想亲自去南境看看,又是拨款又是拨人,看来北境之行,多半是要泡汤啦。”奉常说着摇摇头,惋惜自己白做的一番功夫。 祝沥沥仍旧沉浸在自己没能让陛下满意的伤感中,他掐着手心,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勉强展颜道:“奉常大人,陛下会回心转意的。” “那老夫就静待您的好消息了。”奉常行礼离开,心中暗叹一口气,只怕指望不上废贵妃的枕头风,行程还是得重新规划了。 祝沥沥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冷宫的,一路失魂落魄脚步踉跄,他连冷宫的门槛都迈不进去,跌坐在门前的石阶上,将头深深埋进膝盖,心中反反复复只有一个疑问:她到底满不满意? 他仔细回味那一晚他的意乱情迷,她的脸红耳热,一切的一切,那些交缠的肢体和缠绵的吻,明明说明她是满意的。 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让她不忍心告诉我?让她以帝王之尊许下诺言又轻易抛弃? 墨云翻滚的天空,突然想起一声惊雷,闪电劈开了遮天蔽日的黑暗,雨声轰隆,倾泻而下。门廊下的祝沥沥猛地站起来,冲进了狂风暴雨之中。 第六十五章暴雨 这一夜的雨,比祝沥沥离开王庭那一日还要大。 雨点重重地砸在他的脸上,逼得他睁不开眼睛,袍角吸饱了水分,沉沉地坠在脚面,雨水顺着袍角在鞋面上淌下,和着地面上的积水一起,浸透层层鞋袜,让他的每一次抬脚都沉重无比。 冷宫偏远,他一路跋涉,到达御书房时早已狼狈不堪,发髻散乱,湿发紧紧贴在额角,里衣外衣均已湿透,在雨水的作用下牢牢扒住皮肉,风一吹,就毫不怜惜地带走他的体温,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又一个的寒噤。 风雨未退,御书房的灯仍旧亮着,守门的小黄门见有人远远行来,早就撑了伞想要迎上去,结果被祝沥沥一把推开:“我要见她!” 小黄门为难地将伞勉强举高:“陛下正在会客,眼下恐怕无法......” “我要见她!”祝沥沥像是没有听到似的,口中只重复着这么一句话,执拗地深一脚浅一脚朝那温暖的黄光行去。 眼看那温暖触手可及,一柄大刀横在了他湿漉漉的手上,祝沥沥胡乱抹去脸上的雨水:“我有要事求见陛下。” “废贵妃还是先换身衣衫吧,莫要殿前失仪。”兰羽时一脸真诚,颇有几分推心置腹的味道,“陛下喜洁,废贵妃若是如此闯进去,恐怕会失了圣心。” 祝沥沥冷得乱颤,却仍旧倔强道:“陛下会见我的。” 他不耐烦再同其他人争辩,高声喊了起来:“陛下!陛下!祝沥沥求见!” 兰羽时皱了皱眉头,示意两个小黄门过来一同把祝沥沥架走,结果反而被他钻了空子,一把推开门冲了进去。 “陛下!陛下答应过我的!”祝沥沥连滚带爬,冲向了那个身着黄袍的倩影,抓住袍角就直挺挺跪下,“陛下可记得?” 他浑身淌水,水渍很快就顺着黄了了的袍角爬上腰际,她不动声色地拂开他的手,身子稍微往后退了退:“兰羽时!朕同人议事呢!” 兰羽时抢步而上,拽起地上的祝沥沥就把他往外拖:“废贵妃,干净衣物已备好,请随臣先去换好,再来求见陛下。” 他知道祝沥沥有复宠的希望,软语相劝,不希望把局面弄得太难看。 祝沥沥没有动,也许是他脸色青白、嘴唇发紫的凄惨样子让黄了了动了恻隐之心,她的声音柔和下来:“快去暖暖身子,朕呆会再去看你。” 祝沥沥这才借着兰羽时的扶持站了起来,一转身,却看到了下手的座椅上,有四个公子雁形排开,个个都生着粉雕玉琢的好模样。 祝沥沥只认出了桂鸾飞,心底一阵悲凉——这便是新选入宫的秀男么? 他那点追问的心思瞬间淡了,行尸走肉般,由着兰羽时把他架了出去。 炭盆熊熊地烧起来了,祝沥沥裹着两层厚被子,呆呆地被安顿在了炭盆旁,手里还捧着兰羽时塞给他的一杯热姜茶。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教兰羽时不忍,那些宠冠后宫的传说听多了,万万和眼前这个失意者对不上号来。 “我一直把你当作假想敌来着。”兰羽时鬼使神差地开口,“还苦恼要如何从你这里分得陛下的一点关注呢。” 祝沥沥恍若未闻,火光跳跃,屋子里只有毕剥毕剥炭火燃烧的声音。 “你爱慕的陛下,就是这个陛下么?”正当兰羽时起身准备离去时,祝沥沥突然打破了良久以来的沉默。 第六十六章病重 一夜凄风苦雨,洗去了重重阴翳,朝阳缓缓升起,整个皇宫都沐浴在一片胭脂霞色之中,黄了了回首望了望那漫天霞光,正好瞥见了桂鸾飞领着叁小只离开的背影。 他身姿挺拔,不复昔日讨好的瑟缩之态。 演艺事业的巨大成功让桂鸾飞举手投足都多了从容,那些从前他视为讨好女人的把戏,如今成了他收获人气的助益,源源不断的正反馈,让他对自己充满了认同。 人只要自洽了,气场就变得圆融。 黄了了很满意桂鸾飞的这点改变,在爱豆事业这件事上,他们是利益共同体,她还指望着演唱会的进账去支持蒸汽机发展呢。 兰羽时见她满脸欣慰,不由试探道:“此次选秀,桂家可是有人要入选了?” 黄了了收回视线,笑了笑:“桂家的小子们,个个都是朕的宝藏男孩,哪里舍得把他们拘在宫里?” 兰羽时心下稍定,面上却不动声色,只道:“如此,鸾飞公子便无私心了。” “就按照鸾飞呈上来的名单,给各家发帖子吧。”黄了了想了想,补充道,“若是有半分不愿意的,也不必勉强。” 风雨初霁,祝沥沥却仍旧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饶是他平素里壮得如同一头小牛犊,日日双手举石锁的功课更是从不落下,在昨晚身心均经历了一番狂风暴雨后,他沉沉病倒了。 身体烧得如同一截火炭,头一阵一阵地坠痛,干涸的喉咙发出沙哑的祈愿,祝沥沥在梦中喃喃低语:“水,水......” 声音一声高过一声,两个守门的小黄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试图伺候屋中人的打算。 宫中最是拜高踩低,且不说祝沥沥依旧顶着个冷宫之人的身份,就是昨晚陛下的不闻不问,也分明说明了此人的不受待见。小黄门俱懒得多事,双双扭了脸,只装没听见。 直到屋中传来了瓷器打碎的脆响,两人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糟了!”两个字。 可怜祝沥沥,嘴唇上裂出了若干条带着血痕的口子,半个身子倚在床沿,赤裸的脚上还带着斑斑血迹,手里仍拽着那空空如也的茶壶,翻来覆去口中只有一个字:“水。” 小黄门见势不妙,先上去夺了他手中的茶壶,忙使眼色让另一人去打水,这才搀起他,欲将人扶回床上。 这一搀,谁知祝沥沥整个人倒在了他的身上,小黄门惊叫起来:“怎地这样烫?!” 小黄门不敢擅专,悄悄问过了兰羽时,一番折腾,总算请来了太医。 太医还未把脉,见祝沥沥烧得满脸通红,忙把药箱放下,差人凿些冰块来帮助降温。 包了冰块的帕子盖在额头上,祝沥沥稍微清醒了一点,梗着脖子又叫要求见陛下,小黄门无法,只得再去问兰羽时。 “胡闹!要是过了病气给陛下,你们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兰羽时斥道,“你就同他说,等他大好了,陛下自会拨空见他。” 小黄门一五一十原话传给了祝沥沥,他只当作是皇帝的意思,不由没了话。 转眼已是四天之后,黄了了百忙之中想起来:“祝沥沥那日不是来过,看着有话要说的样子,怎么又没动静了?” 兰羽时一凛,正在斟酌如何回话,便听到门外有小黄门吵嚷起来:“陛下!废贵妃不好了!求您去看他最后一眼吧!” 第六十七章放血 一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浓厚药气,那苦涩在鼻尖喉头久久缠绵不去,黄了了停在门外顿了顿,终究还是举步迈了进去。 床边喂药的太医忙搁下碗,膝盖刚一弯,便被黄了了唤了免礼:“他如何了?” “废贵妃初受风寒时,进了些汤药有些好转,奈何这两日里病情急转直下,高热不退,汤药又喂不进去,眼看着是大大不好了。” 黄了了瞥了瞥围在祝沥沥脖颈处的软布,见上面均是斑斑褐色,再望他脸色是病态的潮红,口唇紧闭,两道浓眉深深纠结在一起,极痛苦的样子。 “朕来试试吧。”她拿了块手帕覆住口鼻,上前端起了药碗,“羽时,拿个漏斗过来。” 漏斗拿来了,黄了了试图把汤药通过漏斗灌进祝沥沥的嘴里,结果他牙关咬死,怎么撬都撬不开,汤药全数漏到了软布上,很快就将其染成了均匀的褐色。 “或可试试放血疗法?”太医小心翼翼地提议,黄了了皱起了眉头——不是她不相信中医,只是放血听起来实在不够科学。 一直身强体健的黄了了一个激灵,突然意识到,发展西医也是个亟需解决的议题,不然一个破伤风,就可能要了她的小命。 她默默把这件事记下,准备写信和武阳侯商量商量,面上却只对太医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记得给针消毒。” 所谓消毒,也只是在沸水中煮过,黄了了不确定如此是否有效,又建议用明火淬过,然而太医委婉道:“只怕针尖带了火毒,对废贵妃无益。” 叁个小黄门帮忙将祝沥沥翻转过来,露出肩背,太医摸到他后颈那块突出的骨头,针尖正要刺入,黄了了突然喊停,惊得太医手中针具差点掉到了地上。 “拿高度数的白酒来,给他擦擦身体再行放血。”黄了了记得自己打疫苗时,护士都会先拿酒精棉擦拭下针的地方,她担心针头造成交叉感染,赶紧提出建议。 医用酒精!黄了了想,待这番事了就派人找个酒坊问问,能不能做出75%的消毒用酒精。 专门用来放血的锋针经过了几番消毒,终于刺入了祝沥沥的大椎穴。他早已烧到迷迷糊糊人神不辨,此刻吃痛,脊背弓成虾米,口唇松动,只是发出的声音含混不清,应该是无甚意义的呓语。 然而一针下去,只缓缓渗出一颗血珠,就连黄了了都觉得不对,暗想看他体格,绝不至于贫血。 太医缓缓拔针,眉头微皱:“血气枯竭,只怕......” 他不敢说出口的后果,让黄了了微变了神色。在她十几年的人生中,她一直足够幸运,从未直面过死亡。她的家族基因强悍,甚至连太祖辈都康健无比,未曾如同祝沥沥这般面容枯槁、缠绵病榻。 黄了了望向祝沥沥,他光裸的脊背上厚实的肌肉仍在,只是皮肤暗淡毫无光泽,透出一股了无生气来。 “再试试看吧。”兰羽时见她神色晦暗不明,示意太医下针。 第二针再度刺入皮肤,祝沥沥惨叫一声,直着脖子喊起了娘。 疾痛惨怛,未尝不呼父母也。 黄了了知道他这是难受极了,不落忍,坐到床边把他圈进了怀里。 没有什么意识的人身子格外沉重,幸而她天生神力,轻而易举支撑起他的重量,她摩挲着他的头发,使眼色让太医拔针。 仍旧没有出血。 这下太医有些慌了,黄了了心道这放血果然不靠谱,用自己仅有的中医知识询问道:“拔罐刮痧有用吗?” 太医镇定心神,答道:“高热者不得拔罐。刮痧,哎呀,应该先刮痧的!” 他喃喃:“邪热久踞,且深结于肺系,于肺经相表里之膀胱经循行路径,先施以刮痧后放血。只是放血针已下,要如何出痧呢?” 第六十八章吃醋 太医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倒逼得黄了了生出了些急智,她恍惚忆起小学时读过的《意林》还是《读者》,里面提到护士为老人吸痰的桥段。于是她一手环过祝沥沥,俯身朝他后背针眼处吮去。 “陛下!”兰羽时和太医同时惊叫出声,兰羽时更是冲上去恨不得一把拉开皇帝,被她摆手示意,恨恨又退了回来。 “还不去拿茶水来给陛下漱口!”他转头斥责小黄门。 黄了了将口中鲜血吐到了帕子上,含混道:“碗。” 待到吮出小半碗鲜血,太医见血色鲜红,方点头道:“如此应该无碍了。” 黄了了将祝沥沥缓缓放回床上,见他背后虚汗浸透了里衣,又吩咐找来干爽衣物给他换上。一番折腾,她脸色也有些苍白。 只是健康常识不能忘,她要来白酒漱口,又要了皂角净手,说要去御花园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新鲜空气有利于预防染病,反正黄了了是这么认为的。 背着手走在绣球花小径上,满眼的浪漫蓝紫色让黄了了的心情好多了,她的思绪蔓延得很广,从青霉素到做手术,从疫苗到洗手口诀“内外夹弓大立腕”,她感觉自己格外需要和南阳侯聊聊。 “陛下刚才实在太过冒险了。”跟在她身后的兰羽时几番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忍不住抱怨,“明明可以叫太医做的。” 黄了了怔了怔,淡淡道:“一时情急,当时没想那么多。” 只不过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她都知道用帕子捂住口鼻当作临时口罩了,怎么会不知道直接接触病患的血液是将自己置于危墙之下呢? 人啊,真是复杂的动物。 “陛下!”兰羽时愤愤不平,“如果陛下......” 他嗫嚅半晌,都不愿说出那些不好的结果,生怕一语成谶。 黄了了俯身撷下一球开得正旺的花朵,塞到了兰羽时手里:“挑几朵好的,一会送到废贵妃房里去。” 兰羽时气结:“什么废贵妃!明明已经废了,如今就是个赖在皇宫里不走的罪人罢了!” 他素来大度贤惠,处处表现得体,今日里真是气急败坏,言语中表现出对祝沥沥明晃晃的不满。 黄了了觉得好笑,回头捏他的脸颊:“嗐,要是铁矿没找着,我也未必会对他这样。” 她自称“我”,便显出了亲近的意味,她望着他轻促地发出一声笑:“醋味好大。” “无论他们做什么,你在我这里,是独一份的特别。”她笑盈盈盯牢他的眼睛,“我们的缘分,开始得比任何人都要早。” 花团锦簇、言笑晏晏,与爱侣四目相对,本该是一派旖旎气氛,兰羽时脑中却蓦地响起了祝沥沥那句话来:“你爱慕的陛下,就是这个陛下吗?” 花神殿中她冲武阳侯喊的那句“好阿由”,她平日里那些令人捉摸不透的地方,此刻都躁动起来,让他心中浮现出一丝不确定来。 这一丝不确定很快就被打断了,因为黄了了欺身上来,吻上了他的唇。 第六十九章口爱 ro uw enwu 7.c om 可惜黄了了的热情半晌都没有得到回应,只有衣料摩擦的窸窣声提醒着她,她吻上的人有多么的不解风情。 “嗯?”她不解地睁开眼睛,兰羽时像是花了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没有本能地去回吻她,他的拳头攥得紧紧的:“陛下可还记得当年出巡西境,为何会藏于行宫的杏花树上?” “自然是为了与我们羽时相遇呀。”黄了了眨眨眼睛,俏皮道。 “陛下!” “哎呀呀不玩笑了,我想想啊”黄了了转转眼珠,“不记得了。” 兰羽时执着地想要一个答案:“当真不记得了?” 黄了了避而不答,上前一步,贴着他把脑袋搁在了他的肩头:“你不喜欢我亲你了?” 她的手摸索到了他的腿间,隔着布料轻轻揉弄,那物事已经半硬挺了,他一动不动强自忍着,无暇推开黏在身上的她。 她贴在他耳边吹气:“你不喜欢我亲你了吗?” 兰羽时想扯开她的手,她却扯开了他的亵裤。 那物事本就兴奋,被她纤纤柔荑隔着布料摩挲,更加剑拔弩张,在阳光的直视下,顶端登时吐露出些黏水来。兰羽时涨红了脸,似乎是恼恨自己的言行不一,他想要掩住自己的衣襟,然而动作还是慢了一步,因为黄了了已经跪了下去,伸出舌尖舔了一口那湿漉漉的顶端,抬起眼可怜巴巴地望他:“亲这里也不喜欢吗?” 那物事在她的小脸旁勃勃跳动,明显又胀大了一圈,兰羽时爽得头皮都发麻了,喉间刚发出一声微弱的“不”,就看到她樱唇半张,把顶端尽数含了进去。 从未有过的全新体验击中了他,濡热喉舌反复裹缠,吮得他几乎痉挛,他感觉自己成为了狂风骤雨中的一叶扁舟,一会儿被高高卷上空中,一会儿又在水面上左支右绌。 层层迭迭的快感一浪高过一浪,终于在那物抵到她的喉咙时达到顶峰。更多免费好文尽在:r ous h uw u2.co m 兰羽时强忍着冲动,想把那物事抽出,黄了了的舌头却不肯放过它,湿滑滑地缠紧了直往里吞。 “要泄”他手脚俱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成” 黄了了不给他抽身的机会,在她看来,只有让自己的嘴忙起来,才不会给他的嘴孜孜追问的心情。 她卖力地用灵活的舌尖缠紧那物事,舔弄、吸吮、吞吐,几进几出后,又将它导引到自己的喉头。眼看着那硕大物事被她囫囵吞了大半根,兰羽时的呼吸立马乱了,他急急抓住她的发髻:“小心” 黄了了没有理会他,她眉目低垂,长睫湿漉漉地翕动着,一如那日在花神殿求神般的虔诚。 他为了她临阵倒戈,舍了叁万西境军,而她明明许了他王夫之位,却迟迟不兑现。一念及此,兰羽时突然心安理得起来:纵使他泄在她口中,也是她该受的! “唔唔”黄了了的脸色显出呼吸不畅的潮红,她口中那物事抖了抖,白浊浓精倾泻而出。 第七十章床笫 床笫之事,向来是黄了了把握主动,坐上高位后,她更是不屑伺候男人,只有男人伺候她的份儿。 将男根含在嘴里百般戏弄,又容忍了兰羽时射在她嘴里,她想,这是最高级别的待遇了。 她仰起脸,在他惊愕的目光下,喉头滚动,将那些精液生生吞了下去。 兰羽时心尖滚过一阵酥麻,他一把拉起她,将她拢在怀里,衔住她的唇细细亲吻。 精液的腥气犹在,他内心震动,吻得愈发缱绻温柔。 “羽时,出巡西境那年,”黄了了的鼻尖蹭他的鼻尖,低声呢喃,“我惹了父皇生气,他罚我禁足,我不开心,就在了杏花树上躲了一天。” 若不是皇太女失踪,行宫上上下下的人手全部出动,哪里轮得到他这个负责烧火的小奴隶踏入那金碧辉煌的正殿? 黄了了环住他的腰,直视他的眼睛:“我这算过关了么?” 兰羽时眼中现出愧色,他嗫嚅着唇不敢回答,眼神闪避。黄了了轻笑一声,松开他就要转身离去,却被他急切地拉回怀里,低头寻她的唇,密密地吻。 黄了了的伤心恰到好处,她偏头躲避,泫然欲泣:“羽时,我身边能全然信任的,只得一个你。” 顿了顿,隐下一声若有若无的呜咽,她絮声道:“若是你也......” 她未竟的话陡然转变成一声惊呼,因为兰羽时伸手一把横抱起了她,脚步急切。 将她的头安放枕上,兰羽时目光灼灼,见她双眼中犹自泛着微红,他的声音又缓又沉:“陛下,臣此生,以命护君。” 黄了了用食指封住他的唇:“不分君臣,只有你我,惟愿你我二人共偕此生。” 见他一脸欲言又止,她短促地笑了一声:“知道,地宫里也只允你一人伴驾。” 兰羽时与她纠缠痴吻,舌尖灵活地顶进她的口腔,寻到她的舌尖,轻轻勾一下,又退开去,诱着她追过来,方撷住她柔软香舌百般挑勾交缠,直吸得她目色迷离、眼饧耳热,哀哀求告他快些进去。 兰羽时挺起身,一寸一寸进到最深处,果然听到她极为满足地闷哼了一声,他不疾不徐,专心顶撞花心,每一下都用尽全力,教她发出千娇百媚的呻吟。 黄了了被他填得满满的,而他还在不遗余力往里挺进,蚀骨的快感从发根蔓延开来,她眼眸沉沉,染上氤氲水光。 他突然停止了动作,双手抚上她的胸乳,拨弄那艳艳乳珠。 “嗯——”她婉转媚叫,叫声中藏了催促的意味。 兰羽时不理会她,将挺立的乳尖含入口中,不住吮吻。 黄了了终于难耐地直起身,攀住他的肩头,自己摆起腰来。酥麻的快感从脊椎尾端攀援而上,她有节奏地吟哦出声,激得兰羽时再也把持不住,又重又急往里顶送。 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女人婉转的呻吟交织在一起,黄了了颤抖着到达了高潮,她眼神涣散,哆哆嗦嗦道:“不要了,不要......” 兰羽时被她绞得死紧,早就按捺不住,听闻她告饶,不再把持精关,一径泄了出来。 第七十一章好转 门帘被掀开,隐隐送入夏日悠长的蝉鸣,祝沥沥勉强撩起眼皮,午后的暑气扑面而来,他的头又痛了起来。 人是昏昏沉沉的,但视线一触到那个着金冠的身影,他登时清醒了一半,摇摇晃晃撑着身子就要坐起来。 “别忙——”黄了了手里端着汤盅,脚步快不起来,只得扬声制止。 她将汤盅放到床边小几上,坐在床边就要帮祝沥沥掖被子:“你本就是风寒引起的高热,万万不可再着凉了。” 这话里饱含温煦之意,祝沥沥恍然觉得自己身在梦中,直到她冰凉的手心贴在了他的额头上,他才迷迷糊糊地想,也许就该他大病一场,才能咂摸出她对他的一点真心实意。 或许,不只是一点点真心实意呢? 黄了了屏退众人,亲自堆了数个靠背,帮祝沥沥调整到最舒服的坐姿,这才坐下来端起汤盅,舀起一勺,细细吹凉了,递到他唇边。 “这冬瓜海带汤是我亲手熬的,你放心,没毒。”见祝沥沥有瑟缩之色,她善解人意道。 “不是药?”他鼻翼翕动,这才注意到掩盖在满室苦味中一点肉汤的鲜香。 原来是喝苦药喝怕了,黄了了抿唇一笑,愈发体贴:“我生病的时候我妈都会给我熬汤喝,我就是依葫芦画瓢,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祝沥沥的脸上缓缓现出一个迟钝的笑容:“陛下......” “嗐,这里就咱俩,别整那些虚的,叫我傲天。” 这热情快进得有点突然,饶是祝沥沥神智尚未完全清明,也察觉出一点不对来。 大佑有几句俗谚叫什么来着,黄鼠狼给鸡拜年,还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来不及多想,那一勺肉汤已经抵到了唇边,黄了了的笑容称得上慈爱了:“乖,尝尝我的手艺。” 他机械地张嘴,口腔涌入了一股陌生的鲜味,让他半闭的眼睛霎时间睁大了。 “怎么样?我妈说了,冬瓜败火,海带提鲜,再来点新鲜排骨,哎呀呀可把我香迷糊了!”黄了了面露得意之色。 她陌生的措辞让祝沥沥猛然回过神——是了,她不是那个原先的她了。 偏偏他爱上的,是这个不一样的她。 祝沥沥笑了笑,配合地应和道:“很香。” “知道你吃不下,所以先给你吊吊胃口。”黄了了夹了一块冬瓜,小心地喂进他口中,“入口即化,对吧?” 一番殷殷相劝,那汤盅不多时便见了底,祝沥沥简直都要沉浸在幸福的漩涡之中了。 然而汤盅见了底,便也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 “等你大好了,我还有事求你呢!”黄了了清脆地笑了笑,却绝口不提何事,只拣些有趣的事情同他分享。 她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哄他,他便努力振作精神配合地笑,眼睛追随着她,舍不得移开半分。 待到祝沥沥精神不济,面上现出疲惫之色,黄了了识趣地起身告辞,他没有挽留,只在她掀起门帘时,梦游似的絮絮道:“可是铁矿出了什么差错?” 第七十二章出宫 马车颠簸,即使行走在平整的宫道上,仍然带起不规律的震荡。 桂鸾飞在这不规律的震荡中有节奏的抽送着,性器在黄了了的身体中轻进缓出,她咬紧牙关,刚要从牙缝中漏出一声呻吟,就听得车外一声呵斥:“何人车驾?!宫道不得驰马!” 驾车的小黄门苦了一张脸,从腰际摸出一张腰牌高高举起:“大人,是桂鸾飞桂公子的车驾。” 侍卫不屑地冷哼一声:“什么柜子椅子的,没听说过!宫中规定,若非要紧的大事,宫道上只能走人不能走马!下来!” 小黄门识相地跳下马车,躬身正要行礼,准备说上几句好话,那侍卫却走上前便要掀帘子,声线里带着绝不容情的冷然:“车内还有人吗?一并下来!” 突然逼近的人声让黄了了从头到脚都紧紧绷了起来——她只不过想偷偷出宫透透气,不想还没出宫门就被抓包和男人在马车里颠鸾倒凤,这点脸面还是要的。 桂鸾飞“嘶”了一声,紧致的湿热绞得他险些交枪,他喘着气恶意地又深入了几分:“怎么?怕了?” 黄了了闷哼了一声,慌乱的视线往下一走——她的衣裳褪到腰际,丰润的胸脯上红痕斑斑,顶端的乳珠更是泛起动情的红艳,这要是教人看了去,她......唉! 这一紧张,心跳如擂鼓,咚咚咚地在封闭的车厢里面,显得格外的响。桂鸾飞低低地笑,贴在她耳边道:“陛下,别怕。” 他话音刚落,那帘子已经掀起了一角,几乎是在同时,他把黄了了按在身前背转过去,侍卫只来得及看到一截雪白晃过,视线就被挡得严严实实。 “大人,我劝你还是莫要过问的好。”桂鸾飞沉声道,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威压和冷峻,“我既然敢在宫道走马,那必然是有不得不的理由,即便是告到陛下那里,也不会说我半句不是。” 小黄门唬得什么似的,赶紧上前按住帘子,低声相求:“大人!” 许是被桂鸾飞强硬的措辞震慑住了,侍卫收回了探寻的视线,从小黄门手中接过了腰牌反复查看。只见那腰牌上错金雕着一只金凤,是自由出入宫禁的符号无疑。 然而“自由出入宫禁”不代表可以在宫道上驰马,侍卫按住刀不依不饶:“宫规如此,还请两位下车吧。” 小黄门疯狂冲侍卫使眼色,反而激起了他的不满:“再不下来,就按宫规处置了!” 就没见过这么轴的,小黄门放弃了暗示,轻咳了两声道:“大人,车内之人,贵不可言。” 车外小黄门的艰难交涉,没能阻止桂鸾飞的恶趣味,他故意重重往里顶撞了一下,又狠又急一番抽送,激得黄了了体内一阵酥麻,情不自禁失声叫了出来。 这一声媚叫饱含欢愉,小黄门颤了颤站稳了,侍卫则脸色涨红,一时哑然。 他将信将疑地望了望兀自颤动的帘子,退了一步:“那便请贵人留下信物,小人这边也好有个交待。” 黄了了的叫声戛然而止,听得侍卫总算让了步,她忙朝桂鸾飞挤了挤眼睛,他会意一笑,摸出她腰间的玉佩推了出去,同时还不忘在她身体里顶弄了几番,换得她没好气的一个白眼。 出了宫门,人声渐渐喧嚣,桂鸾飞愈发肆无忌惮起来。他的后背贴紧黄了了的后背,手在她胸前放肆揉捏,昂扬的性器顺着她的臀沟反复磨蹭,舌尖顶着她的耳垂来回舔弄,让她发出难耐的嘤咛。 “就喜欢你这样想叫不敢叫的样子。”借着马车的颠簸,他在两人交合处百般缠磨,轻轻啮咬她的肩头,“夹得这样紧,死咬着不放,是在考验我么?” 第七十三章离京 黄了了在欲海的浪尖浮沉,眼神迷蒙,市井嘈杂人声成了遮掩她呻吟的屏障,她肆无忌惮地呻吟,逗引得桂鸾飞一阵狂插猛送,两人的喘息交迭起伏,双双被灭顶的快感淹没。 待两人从高潮的疲惫中恢复,日头西斜,金乌沉沉,已是黄昏时分了。 “夜市开了!”桂鸾飞撩起帘子向外遥遥张望,点点灯笼沿着河岸一路高高挂起,叁叁两两的人结伴而行,都是朝那明亮去的。他回身帮黄了了整理好衣裙,率先跳下车去,伸出了手,“走!巷尾的那家糖糕,必定对你胃口!” 黄了了把手放在他的手心里,抬头一笑。他拉起她向前奔跑,风撩起他的发梢拂过她的脸,带着浅浅的皂角香。 绵密的红豆内馅儿烫口,黄了了吹了好一会儿才敢轻轻咬下一口,暄软热乎的糖糕挟着细腻的红豆沙填在口中,她的唇齿都被甜蜜包裹,幸福得几乎眩晕——有学校西门的梅花糕内味儿! 要是这个糖糕是脆皮的,那四舍五入就是梅花糕了,可惜...... 桂鸾飞一直笑眯眯看着她吃糖糕,看到她眼里先是迸出惊喜的光,又迅速暗淡下去,立马紧张起来:“怎么了?不好吃?” 黄了了勉强咽下那块糖糕,摇着头说没什么,可是那些和室友在西门吃煎饼果子、吃肉夹馍、吃鸡蛋灌饼的画面纷至沓来,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察觉到她情绪的低落,桂鸾飞自责起来:“都怪我,应该先带你吃辣肉汤的,热辣辣一碗汤下肚,涕泪齐下的,便没有空想起伤心事了。” “所以,你有伤心事的时候,就会来吃辣肉汤咯?”黄了了比他更不想让自己想起那些无忧无虑的学生时光,她转而关心起他来:“你的伤心事是什么?” 桂鸾飞表情一滞,直接推说不记得:“应该都是年少时的一些小事罢了,说起来要惹人发笑的!” 他不肯说,她偏要追问:“既然能惹人笑,正好说来给我解闷儿。” 桂鸾飞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顾左右而言他:“你瞧对面那禁步怪好看的,我去给你买一个!” 他最近练舞练得勤,身段灵活,不等黄了了抓住他,闪身已经跑了,在街市对面举着禁步朝她笑,露出整齐的白牙。 他将禁步塞给黄了了,嘴上说着:“哥哥留了个绣马蹄莲的荷包给你,我也要留个念想给你,可不许厚此薄彼。” 笑吟吟道好的黄了了接过吊坠才回过神来:“你要走?去哪?” 他慌乱了一瞬,定定望着她:“我想离京。” 似乎是怕听到她的反对,他竹筒倒豆子似的一口气道:“我想带着叁个弟弟离开京城,最近演唱会开得太密集了,京城里的人腻味了,票卖得不好。我就想着既然只有几个月的新鲜,那不如多跑几个地方,等我们逛完一圈回来,京城的人又惦记我们了,票又能卖出去了。工作室的人我都商量好了,她们会陪着我们一起离开,大伙儿一块儿去外地,彼此都有照应。” 一席话说完,他像是松了口气,连忙补充道:“当然,如果你不同意,我们就留在京城也好。” 第七十四章棋局 黄了了脸上笑意不减,甚至露出赞许之意:“怎么会不同意,我就指着你们工作室可以成熟运作之后全国巡回呢。” 桂鸾飞咂摸着“巡回”两个字,问道:“对京城这边,只说我们是外出采风,之后再回到京城么?” “诶?离京就离京,犯不着遮遮掩掩,你们就光明正大地走,给京城的粉丝办个告别演出,宣布一下会去哪几座城市,再让她们写信给自己当地的小姐妹,让她们给你们当个免费的宣传,不然啊你们去了外地市场,还要头疼怎么卖票。”黄了了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努力回忆自己当年在学校体育馆外蹭听演唱会的经历,“记得带上周边,你们画像的小卡,同款的发带,这种分量轻不会增加行李负担,价格又廉宜,人人都买得起。对了,告别演出也开发一款纪念品,要时时提醒粉丝你们还会回来的。嗯.....等会和工作室好好讨论一下。” 她把糖糕揣进怀里,拉着桂鸾飞随便走进一家小馆,让他点了几个酒菜,自己则要来纸笔就开始写写划划起来。 “选秀之事,我已拟定好名单,送往宗正处,待他们复核过后,会再交你过目。”桂鸾飞见她运笔如飞,不由紧张起来,只觉得自己闲得手都没处放了,赶紧汇报一下工作进度。 黄了了抬头瞪他:“别提宫里的事,我今天是溜出来玩的!” 桂鸾飞瞟瞟纸上她刚写下的“巡回演出计划”几个字,撇了撇嘴:“你这也没好好玩呀。” “挣钱就是玩!”黄了了的眼睛亮得如同繁星,“同时还给广大人民带来新的娱乐方式,让工作室的大家实现个人价值,如此一举多得的事情,还能有比这更好玩的吗?” 桂鸾飞噎了噎,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实话,现成的例子就摆在面前呢——太尉次女精通算学,然而除了在家里管管账,平常并无用武之地,到了工作室之后那叫一个如鱼得水。 “你们此次巡回,务必多多结交当地豪绅,最好能和地方官家里搭上关系,我到时候会有大用。” “什么大用?”桂鸾飞好奇,“皇......你坐镇京城,哪里需要和地方官攀关系?” “门阀大族大部分集中在京城,地方上多是寒门小户,地方官中出身大族的少,就算勉强沾亲带故,也是比较远的旁支。相较于大族,这些人同我的利益更一致。”黄了了侃侃而谈,“你们此去,选择的应该都是富庶太平之地,说明地方官治理有方、能堪大用,可以先写信报上姓名籍贯爱好,我好将其调入京中。” “你如今瞧着,颇有兄长之风。”桂鸾飞呆呆望着她,忍不住插嘴道。 黄了了不理他,自顾自接着道,“朝中有人好办事,站在我这边的人,自然越多越好。” “总感觉借着这个工作室,你在下一盘很大的棋。”桂鸾飞眼神颇有些黯然,因为他一直都是一个执行者,身为棋子,从来不得一窥棋局全貌。 “巡回的过程中,如果有合适的人选,一并吸纳到工作室,就算是留在当地也是好的,特别是算学方面的人才,多多益善。”黄了了轻轻咬毛笔的尾端,仔细想了想,“太尉次女那套算账的本领,要是能做成手册,传授给其他人就好了。” 两人一番叽叽咕咕,就着酒菜,讨论好了大致的方向。 眼看即将到了宫门上钥的时候,兰羽时守在宫门处,捏紧了手中的玉佩,眸色深沉。 第七十五章桂公子 宫门近在眼前,黄了了整理好身上的衣服,伸手扶了扶发冠,对着桂鸾飞手上的铜镜左看右看:“如何?能以假乱真吗?” “......不能。”桂鸾飞忍不住吐槽,“不是吧,你装成我不如装成小黄门呢,这身高就不对啊,装成小黄门点头哈腰也看不清脸,混进去还合理些呢。” “出宫那会侍卫们不都见过小黄门了吗?我装成小黄门那不是掩耳盗铃吗?”黄了了振振有词。 “这个点儿,早就换班了,值夜的那批必定不认识。” “桂公子,到了。”小黄门在车外低声道。 桂鸾飞刚想应声,就被黄了了出声打断:“我这就下来。” 她手持桂鸾飞的腰牌,大摇大摆地跳下了车,走之前还不忘嘱咐他:“你等我们进去了再走,不然容易露馅儿。” 您自个儿就是最大的破绽好么!桂鸾飞抿抿嘴,挥挥手表示什么也不想说。 黄了了昂首阔步踱到了宫门前,恭恭敬敬将腰牌呈给侍卫查验,果然侍卫只认腰牌不认人,挥手就放她进去了。 “瞧瞧!”她很得意,同身后的小黄门道,“叫他回去吧。” 她接过小黄门手中的一个灯笼:“今日多谢你,咱们各自悄悄回去,别惊动了别人。” 轻松过关让黄了了心情大好,她踢踢踏踏走在宫道上,看四周无人,不禁唱出了声:“你是阿刁,你是自由的鸟~~~” 虽然高音七拐八弯都没唱上去,甚至有点破音,但是黄了了仍旧十分满意,觉得这句歌词充分抒发了她“久在樊笼里”的心声。 “桂公子的歌喉,果然一鸣惊人。”经过前往议事殿的拱桥时,有个声音突然在身后凉凉响起。 “哪里哪里。”黄了了嘴上谦虚着,回身同那人打招呼,还不忘致歉,“惊扰了大人,桂某万分抱歉,这灯笼照不了太远,恕我未能辨识大人在此。” 居然连他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兰羽时仿佛被抹去了理智,猛地伸手将她掼在了桥墩上,一手撑在她脸侧:“桂公子深夜入宫,不知所为何事啊?” 黄了了手中的灯笼掉在了地上,熟悉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这下她不需要借助灯笼,也知道对面的人是谁了。” 灯笼“啪”地一声熄灭了,夜色重又陷入浓墨般的漆黑,两人虽然面对面,却根本看不清对方的五官神情。 黄了了不知怎么想的,也许是黑暗让她有了一点侥幸心理,她选择将“桂公子”人设进行到底。于是,她掌心朝外,轻轻把兰羽时推开:“桂某的行动,犯不着报大人知吧?” 语气轻佻,声线是刻意压低的低沉,倒是将桂鸾飞的调调学了个十成十。 兰羽时弯唇轻笑,语气变得危险:“如此说来,桂公子不知道我是谁咯?” “恕桂某眼拙,实在不知。”黄了了硬着头皮道,心里暗暗叫苦。 话音刚落,那只推开的手被高高举起,手指一点点扣进来,直至十指交缠。 兰羽时将她的另一只手也高举起来按在墙上,这才欺身过来,一只手按住她的胸前的丰盈:“我倒是不知道,桂公子是个女子。” 一声嗤笑过后,凶猛的吻落下来,他又狠又急地在她的唇齿间攻城略地,直吻得她娇喘吁吁,腿脚发软。 第七十六章醋性 这个激烈绵长的吻似乎不足以平息兰羽时的汹汹怒气,他的手自衣摆下探到黄了了的胸前,轻轻捻住那颗乳珠,用指甲反复划蹭。 日日耳鬓厮磨,他如今太了解她的身体了。 黄了了的头抵上他的肩膀,腿勾上他的腰,竟是主动迎了上去。 她哑声呢喃:“嗯......想要......” 有极近的呼吸扑在她脸上,兰羽时的声音是低低的诱哄:“想要?那......可要答应我一件事。” 他手上加大力气,重重碾了一下她高高立起的乳珠,她气息愈发急促,扭动着想把手挣脱出来。 知道她力气异于常人,兰羽时也不纠结,松开了钳制她的手,引导她摸向了自己怒胀的阳物,贴在她耳边吹气道:“馋么?” 滚烫阳物在黄了了的手中又硬胀了几分,颇有生机地跳动着,她握了那阳物便往腿间送,嘴上胡乱应着:“好哥哥,快给了我吧。” 兰羽时“唔”了一声:“答应我的事?” 她有几分犹豫,他沉住气不催,只慢慢推了顶端进去便不再前进半分。 “依你,都依你!”黄了了尖叫一声,那膨大的蘑菇头停在要命的地方,轻轻浅浅地碾磨,刺激得她内里一阵阵紧缩,空虚得叫人十分不安。 他惩罚似的顶弄了两三下,她半张着口呻吟,双腿都缠上了他的腰际,后背抵着硬硬凉凉的桥墩,她意乱情迷地低喊:“好哥哥,深一点......” 他没有回应她,自言自语道:“就该让你尝尝这番焦灼滋味才好。” 偌大皇宫,遍寻不着她的时候,他急得几乎要疯了——担心、悔恨、焦虑,他怕是长公主卷土重来,怕是自己疏忽漏了刺客,怕有不可知的神秘力量带走了她。他在议事殿、御花园、冷宫中茫然地来回奔走,甚至旁敲侧击地问过祝沥沥,直到有人呈上了那块她随身的玉佩,他才终于知道,她同桂鸾飞出宫去了。 被担忧压下的怒火,在见到全须全尾的她后熊熊燃烧起来,在此刻更是达到了巅峰。 “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兰羽时暴烈地一插到底,捏住黄了了的下颌迫使她仰起头来,他一口咬在了她的唇上,她发出欢愉又痛苦的一声闷哼。 他不给她回答的机会,舌头卷入她的口中,狂乱地掠夺她口中的每一丝津液,下身也未停止动作。 灭顶的快感如同潮水一般将黄了了淹没,唯有唇上的痛觉在反复提醒她意识的存在。兰羽时在此刻放慢了节奏,阳物缓缓送入最深,动作缓慢,让她几乎感觉到自己阴道的内壁在一层层咬紧、贴合、吮吸。伴随着他的深入,有烟花顺着意识一节一节炸开,让她的瞳孔逐渐失去焦点。 她如同钉在墙上的标本蝴蝶,身体被硬烫的性器狠狠贯穿,动弹不得。 疯狂的快感渐渐平息,理智和意识同时回笼,黄了了喘着气,口齿含糊道:“你要我答应你什么?” 第七十七章复位 “臣恳请陛下,复熹贵妃之位。”兰羽时正色,恭敬拜倒。 “你......没事吧?”黄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伸手摸到他的脸上,手指滑过他的眉骨、鼻梁、嘴唇——的确是兰羽时没错,不是祝沥沥。 “你如此为祝沥沥着想,他知道吗?”高潮的余韵让她对眼前的男人多了几分耐心,她细细追问,“即使那时铁矿消息属实,朝中也无人敢提复位之事。且若非花神娘娘授意,又有太尉支持,将他放入王夫候选之中,你如今早已端坐王夫之位,何必委屈当个贴身侍卫。” “臣并非高风亮节,实是怀有私心。”兰羽时不起身,将一番盘算剖白道与她听,“陛下出巡之事,奉常曾私下联系祝沥沥,指望他说服陛下维持北巡原计划,而臣深知陛下心向南境,因此出巡之事久久无法定夺。依臣愚见,若复熹贵妃之位,原有的北巡计划便不必更改,请熹贵妃代陛下巡狩,陛下可微服前往南境,如此两全其美。” 他内心挣扎了一下,也不隐瞒自己的小算盘:“臣的私心在于,后宫位阶升等从无越级,祝沥沥复位后身份分明,即使北巡有功,也只能加封皇贵妃,那么臣尚且有机会。而北巡计划继续,奉常也会记臣一份情......” “一石三鸟,既解了我的难题让我高看一眼,又得了奉常和祝沥沥的人情。”黄了了叹为观止,“或许还不止三鸟,要是传出去你争取为熹贵妃复位,朝中只怕还要感叹你有中宫之德,可堪大任。更别说我与祝沥沥分巡南北,日日不相见,感情只怕淡了去。” “臣心中算计,断然不敢隐瞒陛下。” 把男人放到女人的位置上,他们就成了女人。 一样的争风吃醋,一样的步步为营。 黄了了心中暗叹,既佩服兰羽时的心计,又感叹于他的坦白。 “你还真是一点不把我当外人。” “妻夫共度一生,若隐藏了自己的本性,只怕难长久。”他在黑暗中抬头,“臣不掩饰自己对王夫之位的渴望,是因为对陛下用情至深。” 暗夜无边,黄了了看不清兰羽时的神情,她叹了口气,摸索着将他扶起:“许诺的位置迟迟没有给你,是我对不住你。” 他搂紧她:“所以陛下,下次偷偷出宫,记得带上臣啊。” 他将责怪的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像是撒娇:“为了让陛下能不受盘问直入宫门,臣可是费了好大功夫呢。” 啊原来不是她模仿桂鸾飞毫无纰漏啊。黄了了终于对自己的“易容术”有了正确的认知。 “那......重重有赏!” “熹贵妃复位之事?” “我没有反对那就是应了!” “赏赐之事?”兰羽时得寸进尺,“应允复位是因为臣伺候陛下尽兴了,一码归一码,赏赐可不许赖。” 黄了了跳到他背上,搂住他的脖子“吧唧”了一大口:“赏你背我回寝殿,这皇宫忒大了,走得我脚痛。” 她柔软的胸脯贴在他的背上,他又是一阵心慌气喘,还未开口调笑,就听得她轻轻在他耳畔吹气:“九浅一深,如何?” 第七十八章清补凉 “清补凉!南境才有的甜品~”黄了了舀起一勺喂到祝沥沥嘴边,“冰糖莲子汤的底,配上酸甜口的菠萝、香甜的蜜瓜,不够正宗就是了。这要是在南境当地吃,还能有更丰富的配料!” 祝沥沥含了一口细细咂摸,果然如她所言,那甜味生出万千层次来,冰糖的纯甜、果香的清甜、酸味下若有似无的一丝甜,配合糯糯的银耳,那甜味附着在口腔,让他久久不舍得咽下。 更别提她眉眼弯弯的笑容了,甜丝丝的,让他根本挪不开眼睛。 “你受了寒,不能吃冰,所以只拿清凉的井水洇过,取其凉意。等你大好了,再跟我一样,加两勺碎冰!”她说着,往自己碗里又添了一勺碎冰。 细密的碎冰堆起一座小山,有琥珀色渐渐顺着缝隙爬上来,黄了了舀了一勺填进嘴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他痴痴望着大快朵颐的她,喜欢她话里那有意无意提及的未来。 黄了了低头,专门从他碗里挑出一块菠萝:“喏,这黄灿灿的就是菠萝,只生长在南境,北境难得一见的。” 他用牙齿叼了去,小心地咬下,舌头上顿时有些刺刺麻麻的,他迟疑了一下,继续嚼了。 菠萝纤维较粗,他咀嚼了一会儿才咽下。黄了了马不停蹄又喂来一块蜜瓜:“脆口的!试试!” 一碗清补凉下肚,祝沥沥只觉满口生津,暑热一扫而空。他往后轻轻一仰,靠在了柔软的靠枕上,微垂了眼皮,唇边清清淡淡一点笑意:“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陛下可以直说了。” “进来吧。”黄了了拍了拍手,便有小黄门捧着宝册进来,跪在祝沥沥床边,两手高高举起。 他撩起眼皮略侧了头,轻笑一声:“看来兹事体大,连名分也不得不给了。” 黄了了很坦然:“是你应得的,我必不得亏待你。” 他摆摆手让小黄门将宝册置于案几上:“陛下不如先说说,到底所求何事。” 表面上他一副云淡风轻,藏在锦被下的手,却紧紧攥住衣摆,指节发白。 黄了了盘算日久,便直言不讳:“两件事,第一件好说,你代替我出巡北境;第二件有些难度,但也只有你能办成。” “等等,陛下不去北境了?”祝沥沥直起背,手指攥得更紧了。 “我有更重要的事。” 她简洁短促的回答,分明是不愿分享那件“更重要的事”是什么。 祝沥沥的视线落在了案几上的宝册上,装着贵妃宝印的木椟上,绘着描金的凤纹,一派气象宏雅。 那木椟覆着红色的漆层,漆面极其细腻,金色凤鸟尾羽呈扇形展开,光耀灿烂,明晃晃刺人眼睛,照出他一片灰败脸色。 怔了好一会儿,他哑声道:“知道了。” 黄了了皱了皱眉,总觉得他这声“知道”隐隐含着另一层意思。她挥手示意小黄门退下,凑近祝沥沥的眼睛,笑问:“你知道什么呀?” 他扭过头,不肯看她。 好端端怎么就不高兴了?黄了了很困惑,她挤上床,轻轻拍他的背:“第二件事我还没说呢。” 祝沥沥的眼眸闪过一瞬凉寒,他猛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在好处给够之前,我不要听。” 他撕开她的裙摆,伸手从案几上抓起几个冰块,塞进了她的下体。 第七十九章明码标价 po wenxue8. com 既然她给的好,都是交换的手段,那么就干脆明码标价好了。 祝沥沥的手,还带着冰凉的余温,盖在了黄了了的阴户上:“把我伺候好了,我就姑且听听,到底是什么样的任务,只有我能办成。” 温凉的手心和体内的冰块激得黄了了小穴一阵紧缩,她眉心微皱,甚至感觉得到一些细碎的冰块正在融化,而自己的下体,像是关不住的水龙头,滴滴答答、连绵不断地有液体涌出。 ——她居然兴奋了。 是因为祝沥沥突如其来的强势,还是因为他不断摩挲的微凉的手,抑或是他眼里那陌生的凉寒之意? 黄了了只知道自己莫名地渴望他,不自觉地打开了双腿。 她微小的动作逃不过他的眼睛,他从善如流地探了一根手指进去,然后放进嘴里细细品尝。 黄了了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嘴唇离开手指,一种奇怪的快感在四肢百骸窜流,让她不禁挺了挺腰。 “你也渴望我的,不是么?”祝沥沥喃喃地俯下身,清补凉味道的吻落了下来。 那残存的甜味盖过了被冰块稀释过的甜腥味道,她回吻得那样急切,让祝沥沥愉悦至极。 他低笑一声,顺着衣襟摸到了她胸前的圆润,大力握住又轻轻放开,指尖逗弄着顶端圆珠。 果然,黄了了发出了两声呻吟,朱唇轻颤,随即夹紧了双腿。 祝沥沥有心让她久候,尽管下身早就粗长挺立,他兀自忍耐着,将她的双腿高高推起,立即有液体自蜜穴汩汩流出。展露的穴口淋漓淫靡,在身下的织金红牡丹上洇开一片深色。 他还没有动作,黄了了的手已经伸过来,按在了他硬挺的胸肌上。即使病中疏于锻炼,那胸肌仍旧块垒分明,即使隔着衣料,也能看出起伏的沟壑。 这动作求欢的意味明显,祝沥沥却偏不顺从,他捻住她两根手指,含入了口中。 指尖被舌尖百般挑逗,情欲的火烧上了脸,黄了了从耳根到脖颈都是醉人的红,双目更是水色迷离,唯独穴中渐渐融化的冰块,堪堪拉住她的意识。 “怎样才能叫‘把你伺候好了’?”那声音中的娇媚,水淋淋的。 “直到我愿意肏你为止。”祝沥沥冷冷地挑起一块冰,按在了她的乳珠上。 黄了了仰起头,难以克制地淫叫出声,神魂都要被欲火燃烧殆尽。 她侧过身,胸乳紧紧贴在他粗壮的手臂上,头靠在他的胸前,青丝缭乱,软软地披散肩头,她抬首想引得他的垂怜。然而祝沥沥不为所动,只将手往下探去,眼眸带着清明:“就这?” 两根手指,顺着湿润的穴口捣了进去。 冰水混合蜜液,从他的指缝间淌了开去,他一番搅弄纠缠,水声叽咛不断,让黄了了红了眼睛。 她如同一个快要溺毙的人,茫然中想要抓住什么。视线落在了他小腹前明显的鼓起上,于是她大着胆子伸出手,握住了他身前的火热。更多类似文章:jiz ai 3. co m 他没有拒绝。 第八十章成交 “陛下真是好算计。” 祝沥沥将黄了了一截乌发绕在食指上,一圈又一圈,语气却是冷然:“既然是人牲,哪有那么容易瞒天过海的?” 黄了了给他戴高帽子:“我的亲亲贵妃呀,这等事对别人来说自然难办,对你来说那就是举手之劳。” “不然,你也不会姓祝呀。”她在他怀里仰起头,笑得天真无邪,“巫祝的祝,对吧?” 祝沥沥身体一僵,移开了视线。 没错,燕趾国的二王子,是王后与巫祝偷情所生。 燕趾国主生怕自己的血脉和继承人资格受到怀疑,没有声张此事,只悄悄将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送入了人牲的队伍。 在燕趾人的观念里,喜怒无常的诸神主宰人间,为了获得诸神的恩宠或者不降祸,国主便要拿活人和牲畜祭祀。这种祭祀对生人的需求量巨大,因此燕趾国从边境掠来许多大佑人充当人牲,使得两国常年兵戈不断,直至近十几年,情况才略微好转。 尽管祭祀是燕趾王室日常生活的一部分,燕趾国主却并不和诸神直接沟通,凡事仰赖巫祝利用占卜来传达诸神“旨意”。 这便给巫祝留下了操作的空间。 当年国主以母后生病为由,将其幽禁深宫,又以母后“病重”为名义频繁献祭,将可能的知情者全部送往了祭台。作为混淆王室血脉的罪证,二王子自然也在其列,对外只宣称二王子伺奉母疾,不见外臣。 当巫祝从祭祀坑里挖出手脚被缚的祝沥沥时,他只剩下一口气了。 短暂恢复了体力,他马不停蹄踏上了逃亡之路。 如果没有北境草原上见义勇为之举,他也许就能得偿所愿,以一个马夫的身份,平静地过完一生。 “陛下就不怕我从此消失,再也不回来?”祝沥沥良久才淡漠开口,并没有否认自己的生身父亲就是巫祝。 “郎心自有一双脚,隔山隔海会归来。”黄了了成竹在胸,指尖在他裸露的胸口轻轻划了一个圈,“你的心在我这里,哪里舍得走太远。” 明明是同一张脸,同一个皮囊,这一个她却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他在凄风苦雨中执着想要求一个答案。 在生死线上挣扎的时候,也是她,让他贪恋生的无限可能。 “那......区区贵妃之位,未免太不够看了。”祝沥沥松了口,“我要我归来的时候,陛下以王夫之礼,迎我入城,当着百官与百姓之面,行册封大典。” 黄了了犹豫了一瞬,仅仅是一瞬,便郑重地握住了他的手:“成交。” 一个王夫之位,反复成为谈判中具有决定性的筹码,黄了了无法理解,名分对这些男人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直至南巡归来,她才不得不承认,这个位分包含的意味远远超过尊荣本身——熟悉、安全、稳定,最大限度减少她做决定的难度,这在她分秒必争的日常生活中,的确是最值得珍视的品质。 至于对兰羽时的承诺,且拖着吧。 他会原谅我的。 第八十一章新人 黄了了一行行扫过奉常呈上的秀男名单,每一个名字后都注明了年龄、家世、特长,她专挑“特长”一栏看,总算在名单近末尾处看到了“手工”二字。 只是这个“手工”是不是自己期待的手工,还得再细细询问。 “这个秀男的作品有么?”她指着那人的名字问奉常。 奉常顿时两股战战,这名单上的顺序,那是精细排布过的:有人愿意把名字往前挪一挪,自然就有人想要把名字放在无人注意的角落,至于那些前不搭村后不着店的,都是让人想不起来的人物。 现在皇帝手指的那个人,就是他毫无印象的。 他冷汗涔涔嘴唇嗫嚅,支吾着想说些什么,便将责任往桂鸾飞身上推:“老臣反复问过桂公子了,要不要附上画像,桂公子却说画像是白忙,坚称不用,如今可苦了老臣了......” “此事怨不得你,也怨不得他。无妨,先留用吧。”黄了了不爱听这等推诿之词,拿出朱笔在那名字旁画了小小一个爱心。 余下有精通药理的、有通口技的、有会讲不同方言的,通通圈了爱心示意留用。 “有没有已经将简化字学成了的?”丢下朱笔,黄了了突然发问。 “这......”奉常额头上的汗珠更密集了。 黄了了笑着摆摆手:“无妨,一并叫来考试便是。” 她哪里不知道奉常张口结舌后面的懈怠,甚至猜到了这张薄薄的纸上,凝聚了多少迎来送往和人情关系,但是她目前无心深究——她依赖一层层官员上报的信息才能做决策,即使知道其中有猫腻,暂时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再等等,等朝中多一些自己的人手,等国库的账目仔细盘过,等百姓的生活再富裕一点,再同这些尸位素餐的禄蠹蛀虫好好清算。 有小黄门高声来报:“熹贵妃求见——” “准备一场简化字的考试,取前二十名,届时一同入殿觐见吧。这些留用的若不在二十名之内,便先领去学习,待学会了再宣入宫。”黄了了合上名单,道声辛苦,送走了奉常。 经过复位的熹贵妃身边时,奉常堆起了一张笑脸,躬身致意。 祝沥沥冷哼一声,目不斜视——这等前倨后恭、趋炎附势的小人,仗着资历老,脸皮一个赛一个厚。 他急走几步,将奉常甩在了身后。 “陛下,有关人牲的事,臣有几点不解。”祝沥沥刚弯下膝盖,便被叫了免礼,黄了了招招手,让他坐到了手边。 “所以朕给你配了帮手,你此去路过象山时,在山脚驿站同桂鹤鸣桂公子会合,他会随你们一同前往北境。” 祝沥沥不曾听说过这个名字,心道“桂”莫非是京城大姓,嘴上便问出了口。 “的确是鸾飞的兄长,只是他已经同桂家脱离了干系,你莫要再提。”黄了了笑吟吟的,“鹤鸣多智,此行必能祝你一臂之力。” 祝沥沥在心里“啧”了一声,不以为然:“陛下倒是挺信任他。” 黄了了在书信中一阵翻拣,找出一封做了印记的递给了他:“你且看看,相信你的大部分疑问,此信中都有解答。” 第八十二章百花 “一个都没留用?”长公主气得将书案上的砚台笔洗通通拂了下去。 墨汁四溅,笔洗更是碎了一地瓷片,染有墨色的水缓缓地爬到了脚边,驸马不动声色地往旁稍微挪了挪,终究还是不可避免,低垂的袍角上沾了一星墨色。 坏消息岂止这一个,他斟酌半晌,偷眼瞧了瞧书案上——镇纸沉重,笔架上剩余的几支笔尚在瑟瑟发抖,就算殃及池鱼,也没有砚台笔洗来得声势浩大。 “陛下她......” “那小贱人不配称‘陛下’!”她脸色冷厉,高声斥道。 驸马的腰深深呵了下去,从善如流:“那小贱人派熹贵妃代为北巡,声称要微服私访南境。” “她如此坏了规矩不遵旧例,就没有朝臣出来反对么?” “自然是有的,只是那小贱人一句‘朕就是规矩’,全给打发了去。” 长公主的手指因为用力,指节泛出森森的白,她冷笑一声:“孤一点算计,倒是被她全躲了开去。” 驸马小心翼翼抬头:“那埋伏在北巡路上的,需要调往南境吗?” 长公主的手覆在胸口,慢慢帮自己顺气,等到平静下来后,她才猛然抬起头:“她微服出巡,那京中谁来监国?” “叁公加上治栗内史和廷尉共五人,组成决策机构,称为‘中枢院’,每月再向皇帝述职。” “丞相司行政,太尉司军事,御史大夫司监察,治栗内史司财政,廷尉司律法审判......”长公主尖尖的红甲在书案上一下又一下地敲,敲得驸马大气也不敢出,“把治栗内史和廷尉提到叁公平级的位置,五个人各司其职又相互牵制,谁也绕不开谁去......” “她倒是个伶俐的。”长公主长长吁出一口气,不情不愿给出了一个正面评价,话锋一转,回到了精挑细选的叁花身上,“为何没有留用,可是身份来历出了差错?” “这......”驸马欲言又止,抬眼悄悄觑了长公主脸色,“说不定还有机会。” “喔?”长公主的两道眉毛又立了起来,“孤就是这么教你回话的?!” 驸马苦了脸:“小贱人推行简化字,说让待选名单上的秀男考试,取前二十名,咱们的人虽然目前不在留用名单上,但若是能挤进前二十名......” “待选名单上有几人?”长公主冷冷打断他。 “仅一人而已,便是那陈晏安。”驸马捏一把冷汗,突然想起来似的补充道,“小贱人因为这个,另外还成立了考试院,说秀男考试完叁个月后对官员统一考试,若不通过,直接就撸了官服撤了官身。殿下,您说,她,她是在干什么呀!” 这陈晏安的事情还没细说,又扯到了什么简化字考试,长公主扶了扶额头,艳丽的红甲金光粼粼。 驸马自顾自说完,抬头便被她冷锐的视线慑住,腿脚一软,不顾地上横流的污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那陈晏安资质不佳,恐难以留用呀!是以臣,臣才说此次遴选......” “孤不管你用什么手段,这陈晏安,必须出现在留用的最终名单上!”长公主的语气斩钉截铁,她甚至走过去扶了驸马起身,“如果做不到,你们就一同去地府做伴儿吧。” 她仪态万方地趟过那滩污水,丝毫不在意绣鞋上染了斑驳墨色:“传令百花,全部潜入南境,见机行事。” 第八十三章陈晏安 大殿上鸦雀无声,众秀男都乖顺地垂着头,视线牢牢锁定自己的脚尖,一副贤良淑德的端庄模样。 这一片整齐划一的低眉顺目之中,唯有队伍末尾的陈晏安一人东张西望,一双活泛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秀男列队的顺序是按照考试成绩的名次排的,队列之末的陈晏安刚刚好就是那幸运的第二十名。尽管他目之所及,都是其他秀男的后脑勺,但他还是津津有味地打量着每个人的衣着和配饰,暗暗估算价格。 世家分大小,像王谢这样的簪缨世家,累世流芳,天生自带风流气度,即使没有那些玉簪环佩,也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第一名感觉是个书呆子,应该不会入选,第五名、第九名、第十五名感觉希望比较大。”陈晏安在心里暗暗下注,“若是猜对了一个,就去城东吃绉纱馄饨!若是猜对两个,再加五个鸡架!若是三个都猜对了,嘿嘿,那就上德胜楼点上五个菜,酒管够!” 至于自己能不能入选,陈晏安没想过,毕竟考上了这第二十名,已经花掉了他全部的运气。他不敢再要求更多了——长公主那边不能交差就不能交差吧,总不能按着皇帝的头让她选自己吧?现在能出现在这里,就已经算是完成任务了。 既然是来陪跑的,那就要有陪跑的自觉,当好陪衬的绿叶,何尝不是一种美德呢? 心态一放平,他的神情就更加泰然了,居然开始琢磨众秀男衣裳的配色——有心想要脱颖而出的,往往在袖口领口上使用和大身对比强烈的撞色,让人一眼必能注意到,实实在在是将野心写在身上了。 “陛下驾到——” 陈晏安随着众人一齐跪了下去,趁着起身的当儿,偷偷抬眼往那御座上遛了一眼,只见一片金光灿烂,压根看不清皇帝长相。 没差,不影响出宫后吹牛,皇帝也是两只眼睛一个嘴巴不是? “各位才俊都是通过笔试的能人,为了发掘大家更加具体的才能,接下来我们会进行一轮半结构化面试。所谓半结构化面试,”黄了了顿了顿,果然见这个陌生的名词让众秀男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她不是存心卖弄,而是真的找不到类似的用语,只能举例说明道,“就是朕会问你们一些问题,有几个问题是统一的,每个人都会问到,例如请你自己介绍一下自己;有些问题是根据你们的回答量身定做的,例如你自称擅长算学,那么朕会请你解释一下‘鸡兔同笼’的解法。” “如果有不明白的,请现在提问,开始面试后不会再另行解答。” 众秀男面面相觑,虽然心中有百般疑问,但无一人敢提出,生怕被人耻笑了去。 黄了了见无人举手,用上了沉默的课堂上老师最爱用的点名法:“站在最后的那个才俊,诶,对就是你,麻烦你问一个问题。” 皇帝说话这般客气的吗?又是‘请’又是‘麻烦’的,这和长公主的颐指气使完全不一样啊。陈晏安懵在原地,那双活泛的眼珠子稳稳停在眼眶正中,直视着黄了了,一副张口结舌的样子。 第八十四章面试 黄了了也不恼,反而挥手唤来小黄门:“搬几张椅子来,大家坐下说话,随便聊聊,气氛不要那么严肃。” 多年混迹街头,陈晏安最是识得眉眼高低,马上知道这是皇帝在给他思考的时间,以免他太过窘迫。他是有几分急智的,当下脑子轰然发动,飞速思考起来。 不等小黄门搬来椅子,陈晏安的表情就换上了讨人喜欢的笑容,他躬身拱手:“启禀陛下,臣陈晏安,司隶校尉陈芳时之子。臣的问题是,为何陛下要进行这个‘半结构化面试’呢?如果能够知道陛下的目的,想来我们也好作回答。” 其余才俊纷纷暗地里吸了一口凉气:区区司隶校尉之子,居然敢问皇帝行事的目的,可真够僭越的! 陈晏安成功抛出了问题,如释重负,又有些惴惴不安。他如此大胆,实则是经过一番揣摩的:皇帝既然做出各种亲民做派,全然没有展现上位者的威压,那么就是对“逾矩”有一些渴望。 如果他能满足这种渴望,那么自然会得皇帝另眼相待。 果然,黄了了拍着手笑了起来,连声赞好,示意一旁侍立的小黄门:“把朕的这把扇子送给晏安。” 她没有用“赏”,而是用“送”,又仅仅喊了“晏安”二字,其中亲近之意溢于言表。 陈晏安躬身接过扇子谢过恩,贴着椅子的边缘坐了。说是“坐”,其实只是勉强挨着边缘,有个支撑物罢了——若真大马金刀占去全部椅面,那就实在是太没眼力见儿了。 黄了了慢条斯理答道:“既然之后会经常相见,那么自然是多了解一些你们更好。再说了,你们既有自己的才能和爱好,时光也好打发,总比日日闲坐、无所事事好。” 她没有暴露自己名为选秀,实则选才的目的,毕竟韬光养晦才能给自己减少不必要的阻碍。 “不知有没有回答到晏安的疑问?”她笑看向陈晏安,后者心里一动,不知不觉就点了头。 “那么还有其他人有问题么?” 有了和陈晏安的一番互动,众才俊跃跃欲试,都把提问当作了御前留名的机会,有好几人脸上都露出了“我有话要说”的神情。 “一个一个来,有问题的,请举手示意。” “启禀陛下,自我介绍需要介绍哪些内容?” “须得汇报家中人口么?” “面试顺序是按照笔试的名次么?” 待得众人终于再也提不出一个问题,黄了了才颔首道:“那朕便抽签决定面试顺序,叫到名字的,同朕到偏殿面试。” 她捻起一个纸团,展开笑道:“陈晏安,请随朕来。” 陈晏安跟着她起身入了偏殿,两人隔着一张长方形桌子坐下。待他一坐稳,黄了了便玩味地开了口:“长公主派你来,是看中了你一张巧嘴么?” 第八十五章百花阁 气压突低陡寒,陈晏安神色一凛,麻溜地跪下、磕头,诚惶诚恐的声音闷闷地从地面传来:“回禀陛下,并非如此。” 一阵风裹着暑热从雕花木窗卷了进来,遇到格挡的苏绣屏风,风速越来越弱、越来越弱,很快摇摇晃晃被吞没在偌大的偏殿里。 黄了了快气笑了——他还真把讽刺当奉承了,她的意思明明是说他平平无奇! 她把身子往后一靠:“朕很想知道,一个被亲生母亲弃养的儿子,是如何入了长公主法眼的?” 陈晏安一直以来的自我认知非常明确,他不卑不亢道:“既是弃子,浑身都是弱点,自然容易被人拿捏。” “那你呢,又是为了什么才效力于长公主的?” 陈晏安原本想答“为了钱”,又觉得太过市侩庸俗。他顿了顿,仍旧以手贴地,道:“为了生活。” 黄了了噎了噎,手指在桌面上来回点跳,半晌才道:“那说说你们百花阁吧。” 陈晏安毫不犹豫,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信息和盘托出:“百花阁是长公主麾下一个松散组织,应有百余人左右。据说百花个个身怀绝技......” 他脸上浮起自嘲的笑意:“当然,也有个别例外。” “具体点,怎么个身怀绝技了?是飞檐走壁了,还是潘驴邓小闲那种?” 这题超出了陈晏安的知识范围,他斗胆抬头望了黄了了一眼,可惜了,她脸上的笑容,完全看不出任何提示和线索。 两人大眼瞪小眼,黄了了终于从他懵圈的表情中反应过来:“喔对了,你没上过学,不知道这个典故。” 她清了清嗓子,换了个十分直白的说法:“就是屌特别大之类,能让女人死心塌地的那种。” 从文雅到露骨,这个切换黄了了得心应手,倒是把陈晏安闹了个大红脸。 她看着一团红云从他的脖子根升腾起来,刷地就染红了耳后和面孔,忍不住“噗嗤”笑了出声:“咦,你不是个街头小混混么?怎么说起男欢女爱还不自在起来了?” 陈晏安假装没听见她这句话,自顾自捡起来刚才的话头:“所谓身怀绝技,百花各不相同,总之都是为长公主做事,不同的事由不同的人料理,百花之间各行其是,很少有相互合作的。只有一点是明确的,没有用的人,很快就会被清理掉,马上就有新人、能人补上。” “马上就能么?”这个机制让黄了了很感兴趣,因为快速补货意味着百花阁背后有一整套庞大的培训系统,否则新人的递补不会那么丝滑,而这个百花阁应该确如其名,仅仅保留最拔尖的一百名,不够格的人会被迅速淘汰。 能在百花阁立足的,都是狠人。 黄了了有点意外,光听名字,她还以为这是长公主豢养的男宠后备组织呢,没想到人家志不在此,是专心要做出一番事业来的。 “那你怎么还没被挤下去?” “......”陈晏安脸红更甚,小声说了一句什么,黄了了没听清,“啊?”了一声,身子前倾,几乎要贴到桌面了,“你大点声!” “臣,屌大!”陈晏安破罐破摔,闭着眼睛大喊道。 第八十六章兼职 黄了了深吸了几口气,总算勉强忍住了汹涌而来的笑意。 倒不是不相信陈晏安的说词,而是他脸上那种英勇就义般的视死如归,配合他的台词委实太好笑了,显得她是要夺走一只刚成年的小公鹿的鹿鞭似的。 可惜了,她对大屌暂时没有兴趣。 “朕为什么找你,你心里有数吗?”她故作高深地开口。 陈晏安更懵圈了,这从进来这个偏殿到现在,聊的不都是这个吗?皇帝揭他老底,难道不是要策反他吗? 他隐约觉得皇帝的问话别有用心,却又无从防备,只能顺着她的意思,硬着头皮告罪:“恕臣愚钝,不知。” “愚钝,不不不,你自谦过度了。”黄了了松散地靠在椅子上,“听说你是突击学习的拼音和简化字,然后就刚刚好,考中了这第二十名。” “所以你有什么特别的学习方法么?”她站起身,殷勤地扶起陈晏安,“能不能分享一下?” 陈晏安没吭声,废话,如果没考上你的小命就没了,你也会拼了命地学习的。 事关生死,任何一个惜命的废柴,必能抖擞出十二万分精神来。 黄了了从他的表情看出了答案,她自然地松开了手,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总还是有点技巧的吧?” “顺口溜,把那些拼音变成顺口溜,就比较容易记忆了。”陈晏安犹豫了一下,“至于简化字,是把臣平常爱唱的曲儿都换成简化字,慢慢那几个常用的就认全了。” 重复和兴趣,果然是保证学习效果的万金油。 黄了了拍手道:“然后以你大字不识一个的起点,就能考过那些自小饱读诗书的子弟?” “真的纯靠自己?没有任何的外力帮助?” 陈晏安立即赌咒发誓,如今的成绩都是他自已发力的结果。 黄了了放心了,既然如此,全国范围内的扫盲有戏了。 “朕有个不情之请——”她摆出了求贤若渴的神情,诚挚地望向陈晏安,“爱卿自学的顺口溜和歌谣,可以编成供大家学习的课本么?喔这个‘大家’指的是和爱卿一样,没有任何文化基础的文盲。” 陈晏安觉得皇帝是在暗戳戳骂人,但又无从反驳。 “这份工作和你百花阁的工作不冲突,爱卿完全可以给两家做事,拿两份俸禄!虽然长公主那份工作见不得光,但是朕这边可以给你无上荣耀,让你母亲对你刮目相看!爱卿,也是想要让母亲悔不当初的吧?” 陈晏安反复斟酌,谨慎地答了一个“是”字——作为弃子,当然期冀有扬眉吐气的一天,只是他不是已经在走长公主这边的门路了吗? 黄了了越过长桌的阻碍,把椅子搬到了他的旁边,亲切地握住他的双手,殷殷期盼:“晏安,大屌不是长久的傍身之道,男人总有力不从心的一天,一份实实在在的国家公务员工作,比那个更可靠啊!” 陈晏安没吭声,久久之后,才讷讷地说了句:“容臣想想吧。” “三天!”黄了了利落地站起身送客,“不能更多了!” 陈晏安晕晕乎乎走出偏殿,迈过门槛后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果然见皇帝笑眯眯挥手:“三天后见喔!” 第八十七章候补 “候补第一名?”长公主重重将录用公示名单砸在驸马脸上,“这不还是没留用么!?” 驸马翕动着嘴唇:“这......也不是全无办法。” 长公主居高临下地瞪着他,意思是那你怎么还不快说!? “只要正式录用名单中有人选择退出,那么候补的人就可以补位......” “那有人退出么?”长公主的声音冷了下来。 “目前......”驸马的声音渐低,“还没有......” “该怎么做,你明白了么?” 长公主的意思,无非就是制造一些“意外”,让那些挡路的知难而退,驸马犹豫了一瞬,终究还是躬身行礼,退了下去。 就在驸马头疼对谁下手、如何下手的时候,一道新的告示贴了出来——候补者若自愿负担开支及月俸,可直接录用。 “自己出钱?”驸马失声道,“那皇榜上当真这么讲?” 陈府内,司隶校尉陈芳时眉头紧锁,脸上薄有怒色:“你是个精乖的,既然有飞上高枝的念头,那便自行筹措吧!家里不会为你入宫出一分钱!” 陈晏安双手恭敬地伏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声音沉稳:“母亲,儿子前来,只为辞行。家中人口众多,儿子本就不愿再添负担。只是儿子此去,从此前朝后宫,再难相见,儿只求能为家族争光,不负祖宗厚望。” 陈芳时冷冷一笑,眼中带着一丝嘲讽:“争光?哼,我自己挣得的功名,也犯不着借你的东风!你凭什么认为你能在那龙潭虎穴中站稳脚跟?宫中的险恶,你可曾真正了解过?熹贵妃独占鳌头,又即将代陛下北巡,那兰侍卫也不可小觑......”她突然住了口,为自己的多言懊恼不已。 陈晏安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母亲:“母亲教诲,儿子铭记于心。宫中固然险恶,但儿子自信能应对各种挑战。况且,儿子入宫后,必定谨言慎行,不让家族蒙羞。” 陈芳时的表情微微一动,似乎对儿子的坚决有些动容,但她很快恢复了冷漠:“你居然是个倔强的,这点倒随了我。只是记住,入宫之后,你便是皇家的人,与我陈府,再无任何相干。” 陈晏安恭恭敬敬磕了个头:“恭祝母亲万事称心、福寿绵长。” 秀男入宫这一日,兰羽时忙前忙后,将新晋的“嫔妃”分配至各宫,一应的赏赐也要登记入册,一直忙到入夜方歇。 与此同时,黄了了在祝沥沥的怀里,达到了高潮。 祝沥沥衔住她的耳尖,一只手仍旧不住拨弄她敏感的阴蒂,害得她一次又一次推开他的手:“不要......” 祝沥沥不肯罢手,低哑着声音质问:“说,同那兰羽时睡过几回?” 黄了了的神智尚未转圜,蹙着眉间,回忆了好久,却始终答不上来。 “看来便是多到数不清了!”祝沥沥气极,欺身将她压在身下,在她的肩头留下一个深深的牙印:“在你们出发之前,不准他侍寝!” 黄了了还待犹豫,他已经掐着她的腰,挺身狠狠送了进去:“说了不准就是不准,不然这北境,你自己去吧!” 第八十八章殿外 po18l.com “陛下取消了今日的朝会?”兰羽时眉毛一挑望向窗外,烈日高悬,早已日上三竿,他收回视线时,眼眸间已然带上了沉沉的郁色,“昨夜” 他咬了咬后槽牙,重重放下手中秀男名册,刷地站起身,去议事殿里寻皇帝。 议事殿外,乌压压站了一群小黄门,兰羽时略略扫过一眼,就看到了几个惯常侍弄笔墨的,竟也在其间。 “怎地如此惫懒?陛下批阅奏折正是用得上你们几个的时候!”他张口就是责备,几个小黄门面面相觑,都垂下了头。 “还不快滚进去!”他斥了一声,果然就有小黄门战战兢兢抬起头,竖起一根指头立在唇间,用气声轻轻回了一句:“大人莫要责怪,是陛下命我等在此候着。大人声量也低些,殿中熹贵妃正在伺候呢。” 如同当头浇下一盆雪水,兰羽时怔立当场,四下一片安静,他终于听到了一声媚人的软叫,娇糯得如同枝头微颤的杏花。 书案下,祝沥沥从黄了了的两腿间抬起头来,双目和嘴唇一般清亮:“你很喜欢我舔那里对不对?” 黄了了半晌没有回应,只有清晰的喘息声和身体轻微的颤栗,昭示着她仍没有从极致的欢愉中回过神来。 祝沥沥不满她不出声,凑近到她眼前,才发现她双目迷离,雾蒙蒙布满氤氲水汽。他伸手轻轻在她臀尖掐了一把,引得一声含糊不清的低吟。他遂引了她的手,在自己胯间慢慢揉弄。 她失神间下手略重了些,他嘶嘶吸气,贴到她耳边吹气:“你且心疼我些,别乱摸索,玩坏了有你哭的。” 他的鼻息弄得她痒痒的,拉回了她漫游天外的神智。黄了了轻哼一声,停了手上的动作,足尖点在他的锁骨上:“那还是把您老人家好好供奉起来,免得玩坏了。” 祝沥沥忙把她的手按回去,滚烫烫一根阳物在她的手心跃跃欲试:“玩吧玩吧,就怕你玩不出新的花样。” 黄了了才不理会,撤回手扭过脸去,祝沥沥涎着一张脸,拈了颗葡萄贴上她的唇:“是我失言,你快些原谅我吧。” 她张口欲说些什么,那颗葡萄已经瞅准时机填进了她的口腔,追随而来的,是祝沥沥灵活的舌尖。 硬硬的两粒葡萄籽在两人唇齿间被推来换去,终于还是祝沥沥败下阵来,他吐出两粒碍事的葡萄籽,捉住她的手按上自己情热如焚的阳物:“好人,你疼疼我吧。” 黄了了斜睨他一眼,手上用力,正待说些什么,便听得兰羽时在殿外高声喊道:“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原来他在殿外听着殿内的动静,两人唇齿交缠的黏腻声响在一片安静如鸡中被不断放大,他在齐刷刷的沉默中终于按捺不住自己了。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他扬声又请示了一句。众小黄门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约而同悄悄退了开去,独留他一人站在原地。更多类似文章:hunzi rj.co m 第八十九章靠谱 正对着殿门的圈椅上,祝沥沥黝黑的粗壮小臂横在黄了了的胸前,另一只手臂则紧紧箍住她的纤腰,将她牢牢固定在身前。她则如同没了筋骨一般仰面倚在他身上,双腿架在圈椅的扶手上,两腿间是他紫胀的阳物在进进出出。 听得有人迈入殿内的脚步声,祝沥沥从黄了了身后略侧过头,一见是兰羽时,嘴角便翘了起来。 四目相对,兰羽时悄悄在背后攥紧了拳头——他最害怕的那一幕,终于出现在眼前了。 祝沥沥并不顾忌兰羽时在场,反而像是挑衅似的,故意重重挺腰,深深往里顶送。瞬间爆发的快感让黄了了眼前一片眩晕,她仰颈喘息,反手更抓紧了他。 一滴香汗,顺着她的下颌,缓缓滑进颈窝,又和另一处滴落的汗水相聚,一同跌进了她胸前的深谷。兰羽时木然盯着那颗汗珠划过的晶莹的线,大脑一片空白。 不是没有目睹过她在他人怀里婉转吟哦,只是她同他,贴合得那么紧,仿佛再也容不下另一个人的位置。 不论是桂鹤鸣还是桂鸾飞,兰羽时都不甚在意,因为他知道这样的男子在皇帝的身边会有千千万,他介意不过来。 然而祝沥沥不一样,他有皇帝的力排众议,有皇帝的倾尽所有,甚至在谋反的重罪下还能苟全性命然后东山再起,他…… 纵然是他先遇见她的,然而少女情窦初开的时候,她遇见的是另一个人。 祝沥沥有心刺激兰羽时,他探手向前,拨弄黄了了已然充血红肿的阴蒂,胯下动作不停:“陛下允诺我的,从北境回归之日便是册立王夫之时,可莫要欺我。” 一听到“王夫”二字,黄了了被理智拉回了一瞬——刚才可是听到殿外有兰羽时的声音,万万不可被他听了去。 她有意收紧了甬道,小臂用力,顺着他尽根没入的势头,让阳物更深地楔入,直顶到子宫口。 祝沥沥不防她有这一手,额角青筋鼓出,忍不住连连抽气,扣住她的腰身不敢再动:“妖精……” 二人交战正酣,都没有注意到殿前伫立的兰羽时,霎时间苍白了脸色。 再也无力耐着性子忍受二人的淫声浪语,他踉踉跄跄,逃也似地退出殿去。末了,他终是按捺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汗湿的鬓发一缕一缕贴在她的额际,雪白胴体上处处嫣红印迹,两人交合的那处浮出白沫,她的脚背正在高高弓起。 兰羽时脚步加快,感觉到好运正在飞速逃离——也许与她的初识与重逢,已经用光了他此生所有运气。 他越走越急越走越急,有什么模糊了眼前,越盈越满越盈越满,终于迎着风滚落下来。 “羽时是不是来过?”黄了了唤人前来更衣,随口问道。 “回陛下,兰大人求见陛下不成,便自行离去了。”捧着亵衣的小黄门垂着头,抢先答道。 “他没说所为何事?” “兰大人说宫中新秀诸事已料理妥当,请陛下不必忧心。” “他办事,朕放心。”黄了了伸开双臂,任由小黄门帮忙一颗颗扣上扣子,“朕前日得了一方上好的田黄,着人刻上字做成印鉴,给羽时送过去。” 她斟酌了一下,很快做出了决定:“就刻’天下第一靠谱男子’,用小篆,印身做成兰花纹样。” 第九十章启程 七月流火,眼看着朝中宫中诸事安排妥当,黄了了和兰羽时悄悄踏上了去南境的征程。 “就算是当皇帝,也没有说走就走的旅行啊!”黄了了扶着兰羽时的手登上了车,顾不得仪态优雅,一屁股坐了下来,“总算能放个假了。” “夫人辛苦,为夫这就来帮你松快松快。”兰羽时跟在她身后上了车,自然地接过话头。 是了,两人约好扮作贩卖草药的行商,彼此夫妇相称,连随从护卫一并精简,只带着两车药草,尽快赶往南境。 扮作药商,黄了了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药草体积小重量轻,晒干炮制后也便于运输,若遇上求医问药的困难人,还能施舍一二。路途无聊,看看医书和药典,还能当植物图鉴打发时间。 才出京城地界,黄了了便坐不住了,收起手里的药典,撩起车帘的一角向外张望:“这官道怎么坑坑洼洼的,我屁股都快颠成八瓣儿了。” 兰羽时也撩起帘子,一探头便回身叹道:“刚下过雨,官道上的碎石都松脱了,车轮滚过去可不就上下颠簸嘛,夫人且忍耐些,到了驿站便可好好休息了。” 黄了了默了默,之前她只在城中繁华处逛过,京中高门大户不少,因此城中皆铺设青石条砖,虽然接缝处会有些许颠簸,但贵人车座中都铺有层层软垫,倒也没那么难受,如今走上这朴实的夯土路,即使软垫泄去了一部分劲力,对于一个习惯在柏油马路上坐车的现代人而言,依旧会觉得苦不堪言。 更令人难以忍受的是路上随处可见的牛马粪便,被雨水砸烂了,又被车轮重重碾过,再和着黄泥水流到低洼处,散发出阵阵恶臭。 黄了了第一次对“想致富先修路”的标语有了切身感受——由政府出钱维护修缮的官道都如此,莫说乡间小路了,既然人们的出行大大受限,所谓的人员交流、经济来往更是天方夜谭! 她表情凝重,兰羽时只道是她受不得颠簸难受,忙把她圈进怀里:“要不夫人坐在我身上,总能少受些颠簸之苦?” 黄了了在他的颈侧蹭了蹭,重重叹了口气:“无论是坐车还是骑马,都不见得多舒服,行路难行路难,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 在她成长的年代,见识过火车到高铁的提速,当时只觉科技进步理当如此,哪里想得到千年前古人出行,面对的是何等艰难险阻。 大意了,早知道就不搞什么出巡了......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黄了了便有些泄气,出发时的豪情壮志被行路艰难抵消了七八成,恨不得立即打道回府。 “武阳侯信中提过,过滤河水降低了蒸汽机的故障率,说不定等我们赶到,他那边已经有了新进展。”兰羽时体贴地轻轻拍黄了了的背,试图提出解决办法。 “河水?”她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我们能改搭船吗?有没有水路可到?” 第九十一章路遇 “这......”兰羽时犹豫了一下,“我们改水路的消息,要不要通知一下陈晏安?” “长公主既然自掏腰包也要把他放在我身边,自然有办法让他能找到我,且看看长公主到底埋了哪些暗桩,正好也验验他的本事。”黄了了眨了眨眼睛,“如果他跟不上我们,那我们也不必用他了。” 她想改走水路是兴之所至,其间种种关节却需要兰羽时去执行打通。他展开地图,用手指点着官道驿站一个一个细细盘算,总算确定下来最近的水路码头是津卫渡,然而这津卫渡离他们目前所在尚有一段距离,因此一行人仍旧努力赶路,期待在天黑前能到达驿站,暂且歇一歇。 一行人继续顺着官道往前走,直到近两个时辰过后,才觉得路比之前要坚硬好走许多。黄了了扶了扶屁股,叹了一声:“总算结束了,希望之后的路也能如这般平顺。” 兰羽时笑了笑,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应该是靠近驿站了,商队多,商人们一同拿钱好好修缮了一番,才有这坦途。只是商队多,歇宿在驿站里的人也多,只怕夫人受不了人多嘈杂......” 黄了了正待说些什么,却发现马车速度放缓,直接停了下来。 “有车坏了,歪倒在路边,堵住了去路,如今一时半会儿动不了。”车夫回报道。 黄了了倒也不恼,拍拍手下了车:“正好我们下车活动一下,大家洗手吃果子。” 吃罢果子,前方蜿蜒的车队仍旧纹丝不动,黄了了终于不耐烦了,拖了兰羽时一同上前察看。 见有人过来,为首的一人拱手道:“对不住,耽搁二位贵人的行程了。” 他连连作揖,黄了了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笑笑道:“出门在外本就诸多不便,若有可以帮上忙的地方,兄台不要客气的好。” 那人眼神略略一扫两人,倒真不客气,对兰羽时行了一礼:“这位兄弟似乎是习武之人,陆某厚颜,求兄台施以援手。” 黄了了对兰羽时点点头,他这才走上前,回礼道:“但说无妨。” 原来这一行人是运送南北货的货商,因为车轮崩了一根轴承,货物又重重压了上去,才不得不堵在官道上。 “我手下两个弟弟忙着抢救货物,一个崴了脚,一个扭到了腰,嗐,我一个人,着实是搬不动这近百斤的重量啊!”陆姚痛心疾首,从怀中摸出银两塞到兰羽时手中,“多谢兰兄弟搭把手。” 兰羽时连忙推辞:“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兰某若收了这银两,恐怕会被夫人责怪。” 陆姚见他搬出了夫人,向马车旁的黄了了又拱了拱手致谢,她摆摆手,登上了车,示意车夫继续前进。 不一会儿,兰羽时也上了车,帘子一合上,他脸上那团团和气就变了色,只低声喝了一句:“快走!” 第九十二章私盐贩子 黄了了感觉自己快碎了。 她眉心拧成一团,顾不得炎热瘫软在包裹着厚厚绒毯的软座上,紧紧抓着兰羽时的手,气若游丝道:“还有多久才能到码头?” 兰羽时温柔地揉了揉她一侧的太阳穴:“照我们现在的脚程,约莫还有一个时辰。” “那个驿站,真的住不得吗?”黄了了闷闷不乐,她的胃里一直在冒酸水,可是刚刚经过的那个驿站,兰羽时拦住车夫不让停脚,马不停蹄地过了。 “那位陆兄弟,恐怕并非善类。”兰羽时沉吟半晌,终究还是说了实话,“他们贩的货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盐。如果我们和他们住在同一个驿站,只怕凶多吉少。” “嗐,我还以为是毒品呢!”黄了了挣扎着支起身子,“卖盐不犯法吧?他看起来也不像是穷凶极恶之辈,就歇一晚,大家和和气气的,总不能打起来吧?” 兰羽时深深看她一眼:“贩私盐是杀头的重罪。” 在生产力低下的社会,盐和铁都是极为重要的生产资料,由国家牢牢把控着专营权,轻易不会让渡。而为了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国家机器都会对试图染指盐铁经营的个人和组织,课以重罪。 黄了了顿时觉得自己晕车的反应被吃惊压了下去:“不是吧,他们才叁个人就能干这杀头的买卖?” “我们接近驿站的时候,你可曾听到有人声马嘶?” 黄了了被颠簸得难受,根本不愿提供多余的力气供大脑思考,她摆摆手:“别卖关子了,你赶紧说。” “明明是一个南来北往的重要驿站,里面却鸦雀无声,连一声马嘶都不得听闻,显然是设有埋伏。” 异常的安静往往预示着异常的危险,再加上陆姚的车队人手明显不足,兰羽时不敢停留,只得装作无事路过。 黄了了抬眼望向车帘被风掀开的一角,夕阳的余晖悄悄给天空镀上了一层金光,她放空了一瞬间,感觉大脑渐渐开始重新运转,慢悠悠道:“如果他们贩的是盐,只怕也要走水路。” 兰羽时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驴队晚上走不动路,必须吃饱草料休息够了,等到天亮才能动身,我们现在赶到码头,稍作休息搭天亮后的第一班船,还是能避开他们的。” “他们看出来你看出来了没有?”黄了了不知怎地压低了声音。 被她语气里的紧张所染,兰羽时也微微眯起了眼睛:“我登车的时候感觉到背后有一道视线,刀子似的,做这种买卖的疑心重,就算我没看出来,多半也被当作看出来了。” 这才刚离开京城的地界呢,还走的是官道,怎么就招惹上这等麻烦了?黄了了扶额:“那还是赶紧着快马加鞭吧,我这晕车的症状,能忍。” 车夫得令,手中的鞭子扬得更欢了,厚木车轮重重碾在平坦的官道上,背对着夕阳,一路朝码头奔去。 第九十三章津卫渡 天才蒙蒙亮,兰羽时便起身来,他轻手轻脚,不料仍旧惊动了黄了了,她迷迷糊糊“呀”了一声:“这就要走了么?” 兰羽时回身爱怜地抚了抚她的鬓角:“你再睡会,我看看现在去能不能包上一艘船。” 当晨曦的第一道光跃出云层,兰羽时也回来了,他一见黄了了已经收拾停当,面上一喜:“夫人有默契,为夫果真找到去南境的船了!” 四百料的客船泊在码头,一眼望过去便十分宽敞气派。黄了了搭着兰羽时的手,小心地从连接岸上和甲板的木板上跃下,稳稳地站在甲板之上,便觉内河水流平稳,应该是没有晕船的担忧了。 客船第一层是穿堂,连着好几个房间,黄了了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引上了第二层。原来这第二层才是客房,以敞轩分隔,外面留有回廊,保证了几个敞轩间互不打扰。若是天气晴好时,将敞轩的帘子卷起,也能赏赏风景,省得旅途气闷。 兰羽时见黄了了四处打量,生怕她这个金贵人儿不满意,忙解释道:“时间紧,我打听了一圈,唯有这家的船老大答应带上我们两人,少不得将就些,就是这一路夫人少人伺候,我便是丫鬟小厮,夫人随意使唤就是。” 黄了了扑哧一笑:“那是自然。” 两人还待说些什么,船身突然一震,岸上的河工民夫齐声高喊:“平安出入,一路顺风!” 原来这便是开船了,见得客船渐渐驶离码头,兰羽时顿时心安,他转身开始拆行李,准备沏茶。 他这边刚支上炉子生好了火,黄了了便走过去拉起了敞轩的帘子,刚好和隔壁敞轩的人打了个照面。 只见那公子身姿挺拔如松,一头乌发皆以银质发冠束起,然而黄了了看不清他的样貌——他戴了帷帽,帽上白纱过肩。 一阵恰到好处的风路过,掀起了帷帽的一角,连带着帷帽上两条白色丝质发带随风飘扬,黄了了只来得及瞥见帷帽下他紧抿的唇角,他便放下了帘子。 正在发愁要不要打招呼的黄了了松了口气,她还没想好如何与陌生人打交道,毕竟上一次在路上善良地施以援手,换来的可是连夜跑路。这一次万一招惹上了什么要命的人物,这船上可没有其他的藏身之处。 等等,这船上还有其他客人? 她撂下帘子转身问兰羽时:“船老大是如何同你说的?我瞧这船上,可不止我们一家。” 兰羽时正在小心地将茶叶抖进青瓷茶壶里,听得她发问,忙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道:“夫人恕罪,匆忙间没来得及细说,这客船是一位公子包下的,人家发了善心同意带上我们,只叫我们不要打扰便好。” 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要打扰”,听起来是个骄矜公子,不过他连在自己的敞轩里也戴着帷帽,那便客随主便,老老实实别招人讨厌就好。 第九十四章划拳 t oky ore8.c om 走水路新鲜,又比陆路少了颠簸,黄了了头几日都兴致勃勃四处打量,每每经过对面公子的敞轩,她都小心地放轻了脚步——虽然皇宫里她说一不二,是独一无二的至尊,然而人家发了善心允他们二人上了船避开可能的祸端,那自然还是识趣些,不要招人讨厌的好。 如此顺风顺水行船几日有余,那点新鲜感全部消耗殆尽,黄了了便也同那对面公子一般闭门不出了,日日只同兰羽时在舱房内饮酒作乐,尽享闺房之趣。 这夜逢十五月圆,清辉皎洁,黄了了便半掀了敞轩一面的帘子,摆上小几,同兰羽时喝酒划拳。兰羽时明明是土生土长的大佑人,又是行伍出身,结果偏生划拳比不过黄了了,被罚喝了几大钟。 “夫人饶过为夫吧”兰羽时两颊飞红,“如若生了变故,我这样子恐怕” “嗯,说得有些道理。”黄了了虽自负天生神力,然而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为上,她眯着眼睛,笑意盈盈地盯着他看,直把兰羽时盯得脊背生凉,酒都醒了大半,小声嗫嚅道:“要不,还是喝酒算了?” “那哪行!”黄了了拍手笑道,“从此刻开始,输了的人就要脱一件衣服!” 只是脱衣服啊,兰羽时松了口气,便听得她促狭的笑声:“从最里面那件开始!” 兰羽时认真思考了一会,觉得即使里衣外衣全部脱掉,也不会影响他拔剑的速度,便爽快地答应道:“脱便脱,我不信就没有我转运的时候。”看好文请到:mimis e8.co m 黄了了咯咯娇笑:“嗐,赌徒惯会这么说,可惜” 然而这个“可惜”应在了她自己身上,兰羽时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朗声大笑:“竟是真的转运了!脱吧,夫人。” 黄了了眸光闪了闪,嘟了嘟嘴,便起身准备脱去外袍。 “咦——”兰羽时故作犹疑地抬起眼眸,“我记得,最里面那一件,应该是唤作‘里衣’吧?” 愿赌服输,黄了了裙裾一扬,白色的里裤便落在了地板上。 一股烫意从兰羽时的小腹冲出,他赶忙就着手里的酒,仰脖饮尽。 好运似乎真的站到了兰羽时那边,他势如破竹,又连赢了黄了了叁拳,如今她身上只着一件外袍,连腰带都输了去。 黄了了有心破他的势,伸手摇了摇两人面前的空酒罐,吩咐道:“没有酒了,你再去拿两罐上来。” 兰羽时领命,摇摇晃晃站起来,摆摆手,算是回应她那句关切的“小心”,旋即出了客房,跌跌撞撞便沿着阶梯朝第一层下楼去。 “没有酒了?”听得船老大的回答,远文舟蹙了眉。 “那两位客人要酒要得勤,若您不介意,亲自去问问,兴许还来得及从人家手里夺下两罐。”船老大也喝了酒,他不耐烦地招呼完远文舟,便作势要睡下,明显是送客的意思。 远文舟不满,却也没有办法,只得回身上了客舱。 清辉皎洁,凉风习习,此情此景最宜小酌,远文舟皱了皱眉头,终于下定决心,举步朝对面的敞轩走去。 “酒来啦?”黄了了笑吟吟打开了门,这才发现门外站着的,并非是兰羽时。 第九十五章窥视 远文舟从未见过如此无忧无虑的明亮眼睛,那双眼睛里盛满了真心实意的快乐,那快乐满溢到如同滴在生宣上的墨滴,转瞬间便晕染开,爬满了宣纸上细密的纹理。 他不知不觉地也微微翘起了嘴角,然后才注意到她敞着怀,胸口一片玲珑浮凸。 翘起的嘴角没来得及维持几息,就成了龇牙咧嘴的一声嚎叫:“是在下失礼了!!!” 远文舟捂住眼睛一个飞快的转身,就想往自己的舱房跑,然而他飘扬的发带唤起了黄了了模糊的记忆,她一把抓住了发带的尾端,生生止住了他起跑的动作,把人拽到了自己的眼前。 “哟,今儿不戴那帷帽啦?” 远文舟不敢松开捂住眼睛的手,也不敢转身,只得梗着脖子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话音刚落,他便觉得头顶生风,然后脑门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痛得他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模模糊糊有了意识的时候,最先恢复的是听觉,远文舟的耳朵敏感地捕捉到了起伏的喘息和吮舔的水声,他下意识提高警觉,很快便借助月色看清了两个交迭的人影。 廊座上的黄了了,外袍滑落肩头,双腿大开,正发出含糊压抑的媚叫。 月华大盛,远文舟甚至看到了她嫩白雪乳上浅浅的牙印和湿漉漉的水痕。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他赶紧闭上眼睛,却无意识地舔了舔干涸的嘴唇。 兰羽时埋首于黄了了腿间,一边舔一边用手指插穴,舌面刮过敏感嫩肉,紧接着便用拇指按在阴核上施力按压,果然听得她声音陡然转高。他伸出食指往里插顶,黏黏糊糊一层软肉迫不及待地贴了上来,他又加入了一根手指。 舌尖裹住了挺立的阴蒂,两根手指上也加了力道,黄了了的呻吟终于带上了哭腔,兰羽时太了解她的身体,知道她已到爆发的极限,手下用力,狠狠按压内壁,同时继续用力舔吸阴蒂—— 黄了了的身体瞬间紧绷,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极致愉悦的喘叫,穴口喷出一股水液,全数落在了兰羽时脸上。 他胡乱抹了一把,起身将黄了了抱坐在自己腿上,让她的双腿夹在自己的腰侧,换成了骑跨的姿势。 “还没完啊......”远文舟偷偷睁开了一只眼睛,黄了了高潮的喘叫让他面红耳赤,他不过是一个童男子,哪里经历过这些,尽管反复告诫自己,终究还是没有把持住,行了偷窥之事。 只见那男子熟稔地摸到女子的胸口,将那饱满乳肉收进掌心反复揉捏了几下,便含进了嘴里。女子显然受用极了,发出了重重一声喘息,激得远文舟血气上涌。 然而更能刺激感官的还在后面,男子不断吮吸女子乳尖又松开,勾扯得那乳尖在月色中不断颤动,仿佛是远文舟最爱的嫩滑酥酪。 这,这谁受得了啊! 为了防止自己犯下更不堪的过错,他忍不住动了动,甚至轻轻咳了一声,示意自己醒着呢。 第九十六章品尝 远文舟的明示暗示都没有发挥出他想要的效用,在酒精的作用下,即使是素日警醒的兰羽时,也只顾着放浪形骸,沉迷于温香软玉之中。 行吧,那就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远文舟在挣扎中放弃了抵抗,干脆睁大了双眼,心安理得地继续欣赏起眼前春色来。 月光皎皎,远文舟看到了那男子勃发的性器,茎身经络盘错,隐约泛出狰狞的紫色,他愣了一愣,不禁暗叹:“竟是这般雄壮么?想来那女子,定是爱极了。” 他忍不住想起了她那双满溢着快乐的明亮眼睛,如同盛夏般热烈得势不可挡。 远文舟仿佛明白了她的双眼为何能够流露出那样浓度极高的快乐,而他不可抑制地羡慕和向往这种快乐。 毕竟身为南境首富,明明坐拥无数金银财帛,他却总是不快乐。 远文舟怔忡半晌,女子突然发出一声闷哼,他再抬眼去看,便见两人下体已经紧紧咬合,想来阳物巨大,女子那处也是撑不住的。 男子挺腰,持续往里推进,脸孔埋在女子颈间,低低地喘息,应是说了句荤话,换得女子嗔怪的一瞥,他复又贴上她的唇瓣,放肆地亲。 缠绵的吻又持续了半刻,男子低头看了看湿黏的结合处,加大了力气,狠狠肏干起来。 女子的身体被撞得连连颠动,雪乳在月光下几乎晃出了残影,喉咙里不时随着男子动作的节奏溢出满足的喘息,显然已是意乱情迷。 她的双腿分得更开,敞开了欢迎他的侵入填满。他俯身握住她的小腿,让小腿与大腿紧紧贴合,双手卡住她盈盈一握的杨柳细腰,顶胯一下又一下地深深顶撞。他动作激烈,她喘息连连,两人双双在情欲深处沉沦。 肉体相撞声、连绵的水声、两人此起彼伏的喘息声,暧昧地扩散至夜色中,交织着漫延至敞轩每个角落,月色温柔,轻轻为一对有情人的身体镀上圣洁的银辉,教远文舟看得目不转睛。 “羽时......”女子语无伦次地低声唤道。 “嗯?”男子的回应里带了戏谑的笑意,“这就受不了了?” 他的动作愈发急了,又凶又重地顶她,撞得她不住起伏,下身水液四溅,有一滴,刚好落在了远文舟的唇角。 要尝尝吗?霎时间几乎所有的感官都被攫走,只有那一滴爱液流动的形态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神,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快感从那一滴爱液停驻的地方蔓延至四肢百骸,远文舟似乎分享了爱液主人的极致欢愉,他飞快地探出了舌尖,准确地将那一滴爱液卷入了口腔。 远文舟睁圆了眼睛,慢慢地笑了起来。 第九十七章补偿 “远公子,实在是对不住,我俩昨晚喝多了......”黄了了不安地看了看远文舟双手被缚的痕迹,忙不迭地道歉。 被用作绑绳的白色发带染了尘土,一片污糟颜色,远文舟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将散乱的长发往后拢了拢,没有说话。 圆桌上叁人相对而坐,他的沉默和狼狈让黄了了忍不住和兰羽时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更是不由自主地悄悄在桌下用指甲抠了起来,似乎想在上面雕刻出一套完整的亭台楼阁。 “嗯......”远文舟的声线是四平八稳的倦怠,“如果二位有心想要表达歉意......” “自然是诚心实意!”黄了了急切道,“远公子好心救我俩于水火,放弃了自己的清静让我们登了船,我们却、我们却将公子当作歹人绑了一夜,太、太......” “那能叫做被当成歹人么......”远文舟略低了头,声音闷闷的,于是那倦怠中更染上了深深的疲惫。 黄了了的脸刷一下红了,映衬得脖颈上前一夜放浪形骸留下的吻痕愈发浓紫。 “人家,人家还是完璧之身呢。”他委屈地嘟囔了一句。 兰羽时颤了颤,他眼里的光一点点聚起来,再抬起眼的时候已经带上了斩钉截铁的坚定:“我们以花神娘娘起誓,船上发生的事,不会有我们叁人以外的其他人知道,必不会影响公子声名。” 难为他听出了远文舟话中的弦外之音,而黄了了显然把“完璧之身”当作了受害者要求赔偿的砝码,她接过兰羽时的话头,连连点头:“待登岸后,自有重金送到公子府上,当作公子受罪的补偿。” 兰羽时一把握住她的手,也望着远文舟诚恳道:“我们夫妇都知道公子受了莫大的委屈,金银至多能给公子带来些许安慰,不过是聊解我们夫妇二人愧疚之心罢了。” 他反复强调“我们夫妇”,远文舟浅浅地笑了一下,突然冲他伸出了手。 他的手白皙细致,一看便知是惯来养尊处优的,可惜手腕上若干道深紫色的淤痕蜿蜒着,甚是可怖。 兰羽时忙用双手握住他的手,企图用宽袖挡住那绑缚的痕迹,语气里是真切的沉痛:“远兄,你受苦了!” “兰先生果然是习武之人,这握刀的老茧刮到我的伤口,真是怪疼的。”远文舟颤抖着身体,仿佛正在经历货真价实的疼痛,“我记得船老大和我商量的时候,说同乘的可是一对药商夫妇。” 兰羽时安静了片刻,还是黄了了笑出声来:“哎呀远公子,出门在外若没有点武艺傍身,我们那点药材早就被抢光了!我们夫妇小本生意,雇不起镖人,只得自己学些粗浅功夫,防身罢了。” 远文舟轻轻笑了一声,有些不屑的意味:“我远文舟走南闯北,既然能看出兰先生使的是刀,当然便知使的是什么刀,你们口中的粗浅功夫,恐怕是军中才有的吧。” 黄了了敛了笑容,慢慢坐直了身体:“那远公子想要什么,不妨直说了吧。” 第九十八章远宅 “哇,好大啊!!!”黄了了伸长了脖子东张西望,“远大哥,贵府这园子,花了不少钱吧?” 兰羽时随着二人踏入园子,左右一望,一色雪白粉墙,下面太湖石随势砌去,逶迤连绵,尽头处有一镜面白石,上书“望春园”三字,遒劲深刻,一看便知是名家手笔。 “从我曾祖父那一代始建,慢慢有了现在的规模。”远文舟非常满意客人这副啧啧称赞的样子,眉宇间隐有得色,“修建园子、开凿引渠、栽花种草,历经三四代才有了如今粗陋的样子,早就算不出花费了。” “说句大不敬的话,这园子,只怕就连皇帝的御花园也比不上呢!” 兰羽时跟在黄了了身后,闻言默默地抽了抽嘴角——噢我的皇帝陛下,如此自贬实在大可不必。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自从远文舟道破了兰羽时的军人身份,黄了了顺水推舟,便称自己同兰羽时是一对苦命鸳鸳,因家中不屑与军户结亲,只得携情郎私奔,两人为了生计,勉强卖些药材糊口。 远文舟自是不信她声称“小本生意”的说辞——两人携带的药材,无论品种还是品相,哪里是那些小生意人能负担得起的,而且两人信誓旦旦重金酬谢,也不像是为钱发愁的样子。不过他也不戳破,只摆出一脸担忧之色:“这......按我朝律法,军户擅自脱逃,那是死罪啊!” 黄了了上前一步,牵住了他的袖子,称呼也变了:“远大哥,我们夫妇俩犯下了此等重罪,早就存了亡命天涯的心思,才会不管不顾纵情浪性,累得大哥遭了整夜的罪,万万求大哥高抬贵手,让我们夫妇能补偿一二。” 拿捏了这二人的把柄,远文舟便虚扶了她一把:“弟妹既称呼我一声大哥,那么愚兄便为你们行个方便,这样,你二人就去我宅中避避风头,待得风声过去了,再作打算。” “这寻芳苑地处僻静,是望春园中独立的一座院落,你们夫妇二人在此落脚,既避人耳目,又落得清静自在,最最合适不过。不过离主屋遥远,少人伺候,生活琐事恐怕得贤伉俪二人自行打理。”远文舟推开院门,只见佳木葱茏,奇花灼灼,一带清流自院中穿过,隔花分柳,两边有游廊相接。 一行三人顺着游廊步入,只见绿窗油壁,一步一景,当真比御花园还要清雅上几分。 “一应事物都已经布置好了,贤伉俪安心住下便可,日落时会有仆人将饭食送来,愚兄先告辞了。”远文舟谢绝了二人相送,背着手施施然离去了。 “夫人,我瞧着这远文舟,可怀有别样心思。”兰羽时苦着脸劝道,“要不等入了夜,咱们悄悄走了如何?” 黄了了不理他,乐得在床上打了个滚,哂道:“你懂什么,他既然这么有钱,少不得要哄得他为咱们的国家贡献一点,我们就在这住下来,说不定到时候你们西境军的军饷,还要靠他赞助呢。” 第九十九章千里镜 “奇了,竟真能看到千里之外。”远文舟将千里镜从眼前移开,拿在手中细细把玩,“这等奇技淫巧,也只有燕趾国做得出来。” 他用手指摩挲着光滑的圆筒,正待再度举起,管家却悄悄出现在了身后。 “东家,寻芳苑的二位贵客已经安顿好了,现下要了热水,想来是要梳洗。” “噢?”远文舟饶有兴致地站起身,“既然如此,便安排他们去汤池沐浴,记住,这二位贵客万万不可怠慢,我要多留他们一些时日。” 管家迟疑着应下,东家的要求着实有些左右矛盾——对这二位贵客,既不能近身伺候,又要不可怠慢,这其间的分寸,分外难以拿捏,之前远宅中从未招待过这样的客人,让管家和仆从们都无所适从。 “汤池需要派人在外候着么?” 远文舟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需要!给二位贵客留出自己的空间,不能让他们觉得有人盯着,又不能让他们觉得啥啥都没有,这个意思还不明白吗?” 管家唯唯诺诺退下,不一会儿又悄无声息出现在了远文舟身后。 “东家,还有一件事,北边的陆老大递了帖子,说不日要登门拜访。” 远文舟怒喝一声:“你如今办事也忒不利索了,有事不能一次性说完吗!?再说了,这陆老大的生意我不想牵扯,跟之前一样回掉就行了,犯不着让我知道。” 管家忙回话道:“本是回了的,他偏说有一笔生意定能让东家感兴趣,万望相见,这才留了帖子。” 远文舟略沉吟了一下,吩咐道:“那便明日吧,给他半个时辰。” 管家连忙躬身退下,气咻咻的远文舟再度举起了千里镜,踌躇半晌,终于寻了寻芳苑的角度,放眼望去。 从高处俯瞰,寻芳苑一片兰风蕙露,郁色青青,真叫人心旷神怡。 更让人心旷神怡的是,一对璧人携手在游廊中缓步而行,时不时相视而笑,那笑容让遥遥相望的远文舟也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见四下无人,黄了了玩心大起,突然一把将兰羽时推到了墙上,用双手把他圈在了墙边,轻佻地挑眉道:“不许动!” 兰羽时到了新的环境,尚未摸清四周状况,压根没有玩闹的心思,他矮身想从她桎梏的双臂中钻出去,她却不依不饶:“不行!” “好好好,知道了,要亲一下才能动对不对?”兰羽时无奈,凑上前去找她的嘴。 “诶?”黄了了在他即将吻上来的时候侧头避开了,“这样可不行喔。” “哪里不行?”兰羽时摸不着头脑,这种“不许动”的游戏他们玩过很多次,每次都是一个吻便能放行。 “这种完成任务性质的吻不行。”黄了了压身贴近他的耳边,“要那种很投入很动情的才可以喔。” 微凉的唇瓣贴了上来,封住了她的抱怨,上唇被轻轻含住,然后舌尖探了进来,温软的舌头滑过口腔内壁,精准地攫住她的舌尖,反复缠绕。 兰羽时越吻越动情,捧住了黄了了的脸,将她紧紧压进怀中。 远文舟看得入迷,即使只能看到黄了了的背影,他也从她颤抖的双肩感受到了她的欢愉,他着迷地盯着她的背影,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他真想将她的快乐,一生一世占有。 第一百章汤池 “好香啊。”黄了了抬头望向天花板上垂落的帷幔,只不过这帷幔与别处不同,每一条都只有一掌之宽,薄如白纸,隐约透光。 “这是东家特别设计的合欢帷,以合欢香熏染,即使在水汽充沛的汤池中,也能使香气久久不散。” “是为了熏香设计的?”黄了了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瞧着怪结实的。” “合欢帷是用上好的鲛光锦制成,即使遇大力撕扯也不会坏,十分柔韧耐拉伸,两位贵客可任意使用。”仆从意有所指地介绍完,便知趣地退了出去。 “总觉得这合欢帷似乎暗示了什么。”黄了了话音未落,便被兰羽时拖入了水中,他从身后环住她,耳语道:“自然是合欢了。” 温热的池水迅速顺着衣摆攀援而上,趁两人唇齿交缠的空档,便爬上了衣襟,湿重的衣服黏在皮肤上,两人却无暇分心,只专注在对方的唇齿间。 “今天玩点新花样。”黄了了好不容易挣脱开意犹未尽的兰羽时,拉了拉那柔韧的鲛光锦,猱身而上。 鲛光锦在她的双臂上缠上了几圈,她便把自己牢牢固定在了空中。 兰羽时抬头望她,花穴大开,分明渴望亲吻。 舌头送进湿滑的甬道,他抚慰地舔了一圈,感受到那穴口放松了警惕,便直抵花心。 合欢香受水汽催动,愈发浓郁甜腻,空气中暗香浮动,情欲高炽。 被舔得娇喘连连的黄了了只觉身体轻飘飘的,仿佛在云上旋转。借着兰羽时喘息的机会,她一个倒挂,整个身体翻转下来,正对上他蓬发的性器。 两人默契地将对方的性器含入口中,又齐齐发出一声满意的叹息。 被剥开的花蒂早就泥泞不堪,兰羽时便换了手法,用鼻尖去蹭,唤起她酥麻的快感。与此同时,黄了了也用舌尖勾了勾他的冠状沟,立马就感到了喷在自己花蒂上的鼻息变重。 重重帷幔后一个隐蔽的角落,远文舟捂住了嘴,掩住了那一声惊喜的轻呼。 这一对,简直太会玩了。 幸好他事先准备了纸笔,得速速将眼前这香艳绝伦的一幕记录下来。 正在远文舟运笔如飞的时候,黄了了与兰羽时换了姿势。 黄了了仰面躺在空中,双腿架在兰羽时的脖子上,他低头凑近,只见阴户饱满,鼓鼓胀胀的,那条细细的花缝中,正往外渗出透明的花液,如露珠般垂垂欲滴。他抿唇,轻轻吸了一口。 黄了了的双手收紧,鲛光锦被攥得死死的,她胸口剧烈起伏,眼眸如那水汽氤氲的汤池一样迷离湿润,发出了急促的呜咽声:“呜啊......受不了了......” 兰羽时就着她的腿心又吸吮了几下,亲了亲她大腿内侧的软肉,才把她翻过去,从后面进入了她。 直至半夜,远文舟才净了手,将墨迹未干的两幅画作放入密室。他端详着画中女子娇媚的情态,喃喃道:“如何,如何才能将你们留在我身边呢?” 第一百零一章消息 yedu 8.c o m “远兄!北边的生意,你当真不想做吗?!”陆姚见远文舟细细品茶,完全没有搭腔的意思,急道。 “陆老大,这奶茶正是北边习惯的喝法,你尝尝合不合口味。”远文舟慢条斯理地放下茶壶,无视陆姚的着急上火,仔细介绍道:“燕趾国气候干燥寒冷,不利于茶树生长,所以只得从我南境购入砖茶,再混合奶和盐煮成奶茶。这奶是早上刚挤的新鲜牛乳,盐是上好的海盐,热热地喝下去,最是驱寒保暖。” 他抬眼看了看陆姚,仍旧是慢吞吞的声气:“陆老大此行奔波,正好喝热奶茶,去去身体里的寒气。” 陆姚还待说些什么,被远文舟抬手制止,他只得端起茶杯,不管不顾地灌了一大口。看好文请到:yedu 3.co m “咳咳”咸味的奶茶呛得陆姚咳嗽不止,他一张脸憋得通红,才勉强咽了下去,皱着眉头道:“远兄,这味道,我实在消受不了。” 远文舟悠悠地呷了一口奶茶,道:“如此,陆老大仍想做北边的生意么?” 陆姚沉默了一会儿,摇着头笑笑说:“远兄说笑了,喝不惯奶茶只是小事,这生意当然做得。何况,我借用远兄的私人码头,断不是贩私盐。” “喔?”远文舟眯了眯眼睛,“盐是大生意,陆老大怎么舍得放手了?” 陆姚压低了声音:“我有可靠的消息,北境开出铁矿和煤矿了。” 远文舟双眼精光一轮:“你想运铁和煤?” “远兄,船不走空,你运茶船返程如若捎上了半船的铁,这一趟可就是双倍的利了。” “我胆小,不比陆老大,做的都是掉脑袋的生计,我们小本经营,安稳最好。” “哎呀呀远兄,煤铁量大物沉,官船运力不足,自然要找我们这些私家船只补足,内河水浅,哪里有海船走得快装货多,若是走远兄的私港,只怕这官船运力之外的分量,我们都能吃下!” “陆老大好谋算,那便拿下了官营的许可,再来同远某商量。” 陆姚见劝说不动,暗暗咬了咬牙——远家最初也是贩私盐起家,历经五六代早已洗白上岸,财富也积累到再也不必涉足“非法”的营生,只怕此行是要落空。 他嗤笑一声:“远兄,只怕你北边的私港,也做不长久咯。” 知道这样一句没来头的话不足以让远文舟信服,陆姚顿了顿,再次压低了嗓门:“燕趾国主新添麟儿,巫祝的预言是此女天命所向,必将‘南下扫狂尘,四海一统臣’。” 远文舟放下了手里的茶盏,他的眼睫颤了颤,似乎在琢磨那句意涵明确的谶语。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没有什么笑意地笑了一下:“远某记得,燕趾国并无王后,甚至连嫔妃也没有,这新生儿到底从何而来呢?” 陆姚眼神幽深:“当然是王后所诞。” 远文舟愣了愣,低低地笑道:“是么我竟不知,燕趾国主对自己的母后,存了这样的心思。” 第一百零二章县令 堂屋之内一时沉默,远文舟的神情渐渐重归平静,而陆姚始终一派诚恳地看着他,仿佛自己刚刚透露的不过是“天气不错”这样的普通消息。 远文舟略沉吟了一下,一个笑容在他脸上缓缓展开,他正待开口,抬眼便见管家伫立在门口,一副着急麻慌、欲言又止的模样。 “陆老大,我去去就来,招待不周,还请见谅。”不等陆姚还礼,他便站起身疾行几步出去了。 “什么事?可是二位贵客有何不妥?”待行至庭院,远文舟便急急开口。 “东家,是县太爷来了!还带着好大一队人马!” 才出了正门,远文舟的脸上就堆起了团团笑容,他拱手行礼道:“县令大人,不知今日登门有何指教啊?” 县令端坐于马车之内,这时才挑起了帘子,目光淡淡地直视远文舟道:“听闻远老板府上近日来了贵客,不知可有其事?” 远文舟的眼神在马车后雄赳赳气昂昂的列队上遛了一下,心里暗暗叫苦,埋怨自己不该接了陆姚的帖子——只怕官府一直盯着他,就等着一网打尽呢! 只是这么大的事,怎么一点口风都没透出来?平日里打点县衙上下也花了不少银两,难道那些白花花的银子都是肉包子打狗吗? “确有其事,不过是老辈的朋友,之前鲜有来往。”远文舟硬着头皮答道,心道陆姚太过大意,竟不曾注意到自己身后的尾巴,害苦了他。 马车帘子一挑,一个男子闪身下了车朗声笑道:“不知远老板可否为我等引见?” 见男子下了车,县令也忙在车夫的扶持下下了车,介绍道:“这位是京城里来的陈大人,深受陛下倚重。” 陆姚贩私盐的事,竟牵扯到京城了吗?远文舟心下骇然,悄悄打量了一下那位陈大人,见他笑容深不可测,忙躬了躬身:“那是自然,两位大人,里面请。” 几人一前一后进了花厅,管家早就预备好了上好的南路边茶,远文舟与管家对视两眼,见后者神色慌张,反而镇定下来:“已经着人去请了,大人们请喝茶。” 陈晏安一听这话,连茶也顾不得喝,立即站起身来:“哪有这个道理,自然是我们登门拜见,远老板,请带路吧。” 远文舟的笑容挂在了脸上,落下去也不是,不下去也不是,他终于回过味来,小心翼翼道:“不知二位大人求见的贵客,是哪一位啊?” 寻芳苑内,黄了了揉着眼睛坐起身来,不满地嘟哝道:“这陈晏安,竟真被他寻来了,我拐带军户的戏还没演够呢。” “既然身份瞒不住了,陛下要不要干脆不见,我们直接消失了便好。”兰羽时眉眼微弯,扯过衣襟盖住她胸口明显的欢爱痕迹。 “还没从远文舟这里捞钱呢,就这么走了太可惜了。” “去而复返,此时远文舟已经知道了陛下的身份,要钱岂不是易如反掌。” “仗势欺人多没意思,骗人才好玩呢。” 第一百零二章劫持 陆姚身着远家仆从的衣服,垂首侍立在寻芳苑门口,凝神细听门后传来的脚步声,默默攥紧了手中的小小药瓶。 瓶中是足以让十个左右的彪形大汉丧失行动能力的蒙汗药,盐队走南闯北,常常会遭遇一些强盗悍匪,他便随身携带这种强效蒙汗药,一经吸入,足以让敌人沉睡半日。 近了,近了,脚步声近了,说话声也近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悄悄屏住了呼吸。 兰羽时原本侧头和黄了了谈笑,眼角瞥见仆从突然暴起,他想都没想就本能性地回身护住了她:“陛下!” 然而仅仅是一息而已,他的眼神颤了颤,便觉得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层雾一般恍惚起来,在合上眼睛之前,他只觉得湛蓝无云的天空显得越来越高、越来越高,似乎永远都望不到尽头。 “糟了。”这是他合上眼睛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黄了了侧脸躲过那一阵猝不及防的轻烟,下意识地用衣袖掩住了口鼻,仅仅是几个闪避的动作,那仆从便已跃到她身前,探手欲抓。 两人四目相对,俱是一惊,黄了了的目光冷了下来,她本想说“是你”,但立刻意识到此刻这两个字是一句百无一用的废话,便用目光警告道:“莫挨老子。” 陆姚直视着她的双眼,半点害怕的神情也没有,他淡淡地收了动作,笑而不语。 “陛下帮我一个忙吧。”终于,他笑得一片光明灿烂,“相同地,我也会帮陛下离开这里。” 黄了了脸色微微松动,但她仍旧防备地捂住口鼻,用眼神表现出斥责之意,质问他哪来的勇气。 陆姚长叹一声,竟真领会了她的意思,摊手道:“既然陛下之前已经帮过我一次了,那么再帮我一次又有何妨?再说了,陛下在路上隐姓埋名连夜奔走,过驿站而不入,哪里是想被县令识破身份的?现下兰兄弟暂时昏睡过去,能帮陛下脱身的,就只有陆某了。” 黄了了沉默着思索了一会儿,几乎就要答应,突然又抬起眼,惊疑不定地上下打量陆姚。 很快,他连这目光中的疑惑也领悟到了,连连摆手道:“我当真没有跟踪你们,我今天是来找远老板的,不过我想,我所求之事陛下能够帮我解决。” 这几个来回下来,黄了了的憋气已经到了极限,她努力榨干肺里的最后一丝空气,用眼神严厉地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兰羽时。 陆姚心领神会:“放心吧陛下,待我们远走高飞,兰兄弟便能醒转,还有啊,这药效早就散了,您看,我离您这么近,不一样没事吗?” 他高举双手,做出将空中那早已看不见的残烟拢向自己的动作,大口呼吸了几下,露出认真的表情:“陛下您看,真的已经没事了。” 他的笑容真诚明朗,黄了了于是稍微放下了戒心,她退开几步,扶着墙蹲下,慢慢放下捂住口鼻的手,浅浅吸了几口空气。 行至寻芳苑转角,陈晏安远远便见花木掩映中似乎有什么躺倒在地上,他顾不得多想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只见那人被剥去了外衫,他心念电转,高声厉喝道:“不好!快救陛下!” 第一百零四章luan “l-u-a-n,这字迹应当是陛下留下的。”陈晏安在墙根处发现了一处不明显的字迹,是匆匆写就的连笔,他眯着眼仔细辨认,笃定道,“既然是拼音,就一定是留给我们看的。” 在朝廷的推行下,拼音和简体字已经成为京城人士的必备技能,而在天高皇帝远的南境,却仍在缓慢推进,县令只能勉强认出几个字母,却不会拼读。 陈晏安摸摸腰际的锦盒,略沉吟了一下,决定先唤醒兰羽时再行计议。所谓唤醒,不过是几盆冷水直接泼了下来,很快,兰羽时便打着寒颤睁开了眼。 “陛下呢?!”他顾不得满头满脸的水流,第一时间询问黄了了的下落。 “大人莫急,陛下留了口信,我们想听听看大人的意见。” 兰羽时抹了抹眼睛,他的拼音不如陈晏安好,磕磕碰碰地拼读了一会儿,不确定地自言自语道:“l-u-a-n,鸾?” 这个字一出口,他的眼神闪了闪,重复道:“鸾?” 不会,不会是他。桂鸾飞自从开启巡演后,一直很少联络,反倒是后援会传来的有关各地财政的消息更多。 兰羽时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个龙飞凤舞的字迹上,恨自己拼音学得不精,没有陈晏安的扎实基础。 “等等,这u和a之间,是不是有一个点?”他盯了很久,生怕自己看错,凑上前指着两个字母间的细小标记问道。 陈晏安俯身看了看,不确定地道:“可能……是个逗号?” 标点符号对县令来说是个盲区,他悄悄退后一步,默不作声。一行人中身份最低的远文舟连忙抢上前,点点头道:“应该是陛下留下的。” 既然有了一个逗号,这四个字母的意思就不同了。陈晏安眨眨眼,偏过头道:“an,安,这个意思应该是明确的,陛下说她没事。” 兰羽时却不信:“如果是‘安’,那为何字迹留在这隐秘的墙根处,而不是一个字条?如果陛下是安全的,贼人撒药粉时为何没避开陛下?” 他越说越急,站起身就要往外冲:“我们在这里拖得越久,陛下就越不安全!县令呢?还不赶紧关闭城门宣布戒严?!陛下被贼人劫走了!” 县令一听,顿时两股战战,踉跄着往远宅外列队的士兵奔去。 陈晏安却淡淡道:“lu,可能指的是贼人的身份。”他从“卢”到“路”把发音一一尝试,然后转头问远文舟道:“府上可有与这些发音有关的人?名字身份之类的?” “卢、鲁、路……陆,陆姚!”远文舟额头冒汗,一拍大腿道:“是了!陆姚,陆老大今日就在我府上!” “陆姚?你们认识?”兰羽时抓住了他的衣襟,冷冷道:“半炷香内,我要他的所有信息。” 第一百零五章上坡村 南境作为大佑王朝数一数二的发达地区,却不设市,只由县府管辖,县下设镇,再分村落,即便是最边远的村落,也不见懒人,处处可见田垄齐整,水渠交错。本地居民人人都有一个生意脑袋,讲究“富从升斗起,穷因弃小钱”,因而社会安定富足,管理起来难度不大。 上坡村位于南境东南一带,临海,隶属于洛东镇,是直通燕趾国海岸线最近的水路。村内有一条洛水贯通东西,从南境县府一路行船而来,上游湍急,下游开阔,直入这上坡村。得益于波平浪静的深水港,上坡村向来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今日是上坡村一个月两次的大集。集市上人头攒动,除了南境常见的鲜货土产外,还有一些燕趾国来的新鲜玩意儿,只不过售价高昂,驻足欣赏者众多,成交者却寥寥无几。摆摊的老板也不心急,笑眯眯地招呼众人,逐一介绍货物,引得一阵阵连绵不绝的惊叹声和吸气声。 除去摆摊者外,街面上一溜儿的店铺也都铆足了劲儿招呼客人,叫卖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黄了了逛完了摊位区,便抬脚向一间药铺走去。 “我的姑奶奶啊,您还有啥没买的吗?”陆姚两手满满,左手拎着一堆胭脂水粉、香包锦囊,右手还举着半串糖葫芦、半支烤鱿鱼、半个糖人,苦着脸在她身后追问道。 从离开远宅起,这位祖宗就一直花的是他的钱,他一个私盐贩子虽然挣得不少,也经不住这位如此的大手大脚,他不禁万分后悔自己“劫持”皇帝的行径起来。 见他跟在自己身后亦步亦趋,马上就要踏进药铺,黄了了叉着腰拦住了他:“诶?干嘛干嘛!我买一些女孩子要用的东西,你不准跟来!” 她顺手把那半串糖葫芦接过来,放进嘴里吃了一颗,强调道:“女孩子用的,懂了么?” 陆姚叹口气,没有追问:“那你快点吧,我就在门口等你。” 从药铺出来,黄了了早将那串糖葫芦啃了个干净,随手又把那竹签往陆姚手里一塞:“走吧,我要吃面。” 面铺就在那卖燕趾国货物的摊位后,门脸儿虽小,桌椅也都旧旧的,却座无虚席。黄了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张只坐了两个人的四人桌坐下,礼貌询问正在吃面的两个汉子能不能拼桌,得了许可,便招呼小二来两碗招牌的鱼汤面。 “以后吃完了再买东西行吗?不然这人挤人的,东西也没地方放。”陆姚小心避开身后的人,勉强坐下来,把东西归拢到一处,这才意识到自己对皇帝太纵容了——什么“以后”?这种冤大头他还想继续当不成?他本来只是想找皇帝讨个官营许可而已! 因为同桌有外人在,不方便交谈,鱼汤面还未上桌,黄了了便兴致勃勃地望着燕趾货摊出神,跟着围观群众一起不时发出啧啧称赞,同桌的一名男子坐不住了,抬起头来看了黄了了一眼:“如果有喜欢的玩意儿,趁早买了吧。只怕以后,就连这上坡村也难见到燕趾国来的东西了。” 第一百零六章出走 “我可比不得鹤鸣公子!”祝沥沥陡然提高了声调,吓得鹦鹉脚一滑,差点跌了下来。 “贵妃稍安勿躁。”桂鹤鸣自然知道他未说出口的后半句指的是他舍家弃姓之事,并不在意,只将手中的羽扇轻轻摇了两下,轻声说道。 祝沥沥的脸色又黑了黑,转过头张了张嘴,勉强压下已经冲到舌尖的话,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只重重叹了一口气,坐下了。 鹦鹉的小脑袋灵活地转来转去,一会儿看看桂鹤鸣,一会儿再看看祝沥沥,见无人在意自己,忙悄悄地稳住身形,姿态优雅地回到了之前的位置。 桂鹤鸣见祝沥沥闷头坐着,待他气息稍平后,才不紧不慢道:“此等宫闱秘闻能传得人尽皆知,背后定然有人操纵,贵妃若此时前去王庭,只怕要着了奸人的道啊。” 祝沥沥闻言,搁在双膝上的双手不自觉攥紧了,又是一声叹气。 “那先生你说怎么办,身为人子,我总不能袖手旁观吧?!”祝沥沥一摊手,也不再讥讽地称呼“鹤鸣公子”了,“我也知道自己肩负重任,这煤矿铁矿关系大佑命脉,少不得有人盯着!我......我真是两难啊!” “就看贵妃,是把自己视为我大佑的贵妃,还是燕趾国的二王子了。”桂鹤鸣慢条斯理道。 月光淡漠地投射在巨大的矿洞上,在地面上刻下张牙舞爪的宏伟身影,祝沥沥便隐身于这黑暗之中,待到巡逻的小队离开,他才几步奔了出来,飞快地朝出口掠去。 孤身一人行至彩带河边,祝沥沥四处察看后,打了一声唿哨,不等哨声结束便听得四蹄齐响,斑斑正披着月色欢快地朝他奔来。 一人一马皆有默契,祝沥沥飞身上马,摸了摸斑斑的脖子:“等走出草原,就给你喂小苹果,两个!” 斑斑长嘶一声算是回应,待祝沥沥坐稳,便发足狂奔起来。 遥远的天边隐隐泛出一片鱼肚白,祝沥沥回头望了望一望无际的草原,见无人追来,一颗悬着的心总算稍稍放下,他自言自语道:“我留下书信请先生代为监管矿洞了,总不能算作擅离职守吧?” 斑斑不理会他的心事,扬了扬蹄子,拿眼睛觑了觑他,打了个响鼻。 “知道了知道了!小苹果这就来!”祝沥沥忍不住笑了,探手去摸挂在马鞍上的皮袋,却触到了一个软软的织物,他忙掏出来一看,只见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锦囊,清雅的绿纹底上,绣了一朵盛开的马蹄莲。 “贵妃此去寻陛下,可往南境洛东镇上坡村码头。” 祝沥沥心中一惊,忙再次回头西望,朝阳从地平线上一跃而起,照亮了整篇草原,彩带河波光点点,并没有半点追兵的影子。 “先生......”他语带哽咽,斑斑却不耐烦了,再次喷了个响鼻。 祝沥沥跳下马,把小苹果掰成两半,先塞了一半给斑斑,再去看下一行字。 “若陛下已离开,兰羽时会帮你寻到陛下。” 第一百零七章纤夫 “我不理解,”黄了了就着红烧肉又往嘴里扒拉了几口饭,胡乱嚼了几口咽下,“咱就不能直接请远文舟给弄个身份吗?偏要我身体力行当什么纤夫,你瞧瞧码头上有几个女的当纤夫的!” 一整天的辛劳让她的身体疯狂渴望碳水,一碗堆成尖的大米饭很快见了底,她抬手又给自己添了一碗——不是忘记摆皇帝的谱,是真的饿急了,没那个时间等人伺候。 陆姚赶紧把鸡腿推到了她面前,陪笑道:“这可是前往燕趾国的船,船上每个人在两边都有身份登记,如果不展现出您特别的价值,船主哪里愿意费那个力气再为您特别办理那些文书啊......” “文书多久能办好?” “可能......还需要一周?” 听到陆姚不确定的语气,黄了了脸色一沉,放下筷子就要发作,他忙把一碟子桃酥推到她鼻子底下:“刚出锅的,热乎着呢!” 黄了了瞪了他一眼,拿过一只碗,又把桃酥都狠狠捏碎了,用勺子将那些碎渣一同填进嘴里,油脂和甜味的丰沛让她暂时放过了陆姚,她细细咂摸着焙香的芝麻在她的舌尖爆开香气,脸色好看了一些。 我当纤夫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啊?” “只有......我知道?”陆姚捉摸不透皇帝的心思,以为她是顾及身份爱惜面子,小心翼翼地答道。 黄了了放下了手中的勺子和碗,沉默了一瞬,抬起眼笑盈盈道:“那你如何能证明这差事不是你在故意消遣朕呢?” 她的声音寒了寒:“再说了,为什么你不用去呢?” 皇帝提及“消遣”时,陆姚已经忙不迭起身了,眼下更是直接跪了下去:“启禀陛下,草民在此间行走多年,在各路船主那边都是挂得上号的,因此草民往返两国,都是藏身船底舱,只是那底舱气味腌臜、光线微弱,且人挤人毫无喘息空间,草民思来想去,万万不能让陛下受这等风险,才想了个合法但是费些力气的路子,请陛下明鉴!” 黄了了挑挑眉毛,微微扬起下巴,目光阴晴不定,久久才叹息了一声:“不瞒你说,除了累了点,我还......真干得挺愉快的。” 纯粹的体力劳动让人忘却一切烦恼,身体上的疲惫遮掩了所有的情绪和计算,她这几天都睡得很好——忘记了宏图大业,忘记了肩负重任,只有一把子力气,使出去就结了。 更何况她那么胜任纤夫的工作,以一当十,次次都获得了码头上的一片喝彩。 “那就再干几天吧。”黄了了经过陆姚时,扶了他一把。 陆姚借着她的力,勉强站了起来,身体仍旧不可自抑地颤抖着,他坐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缓过气来。伴君如伴虎,君王的威压让他腿软,他不禁为自己捏了把冷汗,假如刚才有一句话说错,别说什么官营许可,他可能连小命都不保了。 这北边,到底还值得走一遭吗? 第一百零八章正午 黄了了抬头眯起眼打量了一下正午热烈的阳光,汗滴亮晶晶地连成一条水线顺着脖颈往下淌,跌进浮凸玲珑的锁骨,又洇进粗褐短打中,化作了一片斑斑汗迹。 码头人来人往,正是最繁忙的时候,她才不过从上一趟的工作中喘口气,又得了新的招呼——纤夫头赔着笑脸迎上来,有一艘大客船入港,请她过去搭把手。 “这福船上载着两百来号客人,吃水颇深,新来的几个后生只有一把子蛮力气,不顶事,还是得您上。” 纤绳在黄了了右肩上留下的勒痕未退,她活动了一下肩膀,用手搭在额头上,挡住正午刺眼的阳光,朝水面眺望。 福船高高翘起的船首和船尾上雕刻着精美的莲花纹,已经有水手在收帆,尽量减少船只正面迎风的面积,船速已然降了下来,牵引的小船正向福船划去, 黄了了向纤夫头颔了颔首,随着他一同向福船即将停靠的位置走去。 “到了到了!”福船宽阔的甲板上聚集了一众兴奋的乘客,祝沥沥挤在人群中,却毫无激动之色,他两只手都牢牢抓着栏杆,脸色微微发白。 “哎呀小伙子,这是晕船了吧?”有一位大姐发现了他面有菜色,好心指点他道,“你往船中央去,那里才稳当,这甲板上晃,尤其是停船的时候,站船边儿上能把你给晃吐了。” 祝沥沥摆摆手,他的确是晕船晕得厉害,在甲板上坚持着,纯粹是为了能早点下船。 大姐爱怜地打量了他一下,嘟囔道:“嗐,可怜见的,等会你就该知道了。” “嘿——嘿哟—— 一二拉——哎嗨哟! 齐步走——嘿哟嗬!”领号人嘹亮地喊起了号子,纤夫们便齐齐迈开脚步,黄了了跟着领头人的号子,一边应和,一边跟着号子的节奏使力,福船船身阔大,就连力气最大的她,也感觉到了些微吃力。 领号人再次喊起了号子,纤夫们整齐地应和着,数条纤绳绷成直直的一条,与此同时,辅助船也引导着船只缓缓向岸边移动。 福船甫一靠岸,还未完全停稳,祝沥沥已经捂住了嘴抢身向前,只等船员搭好舷梯便要抢先下船。 原先井然有序的码头突然喧闹了起来,原来是有一队官兵策马而来,领头的大声喝道:“贵人将至,速速避让!” 他这么一喊,领号人的号子便乱了调子,纤夫们原本整齐划一的动作也乱了套,福船船身一倾,船尾一摆,眼看着就要撞到另一艘船。 黄了了大喝一声:“哎——”随后稳住下盘,大腿小腿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使出了浑身力气,她继续高声喊起了号子:“哎——齐心协力哟! 拉起来,哎嘿哟!” 纤夫们重新调整了步伐,动作重新归为了统一,福船再次慢慢靠岸,众人心里总算稍微松了一口气,继续调整船只位置。 然而就在此时,只听“扑通”一声,紧接着福船上有人喊叫起来:“有人落水了!” 第一百零九章落水 港口水深,此时又正是繁忙的时候,大大小小的船只交通往来,彼此间相距甚近,因而落水者在水里扑腾半晌,居然无人敢下水去救。纤夫头也慌了神,伫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一旁的领号人也噤了声,大家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茫然和迟疑。 黄了了和众人的眼神一样迷茫,她当纤夫的经验尚少,刚学会借点巧劲儿使力气,脑子里完全没有应急预案的处理方式,她眨巴眨巴眼睛,脑海中仍旧一片空白。 一抹蓝色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般从斜刺里冲过来,留下一串明显不是人声的鸟语:“沥沥沥沥沥沥——” 这熟悉的语气,这熟悉的声调,黄了了定了定神往水面瞧去,那鸟儿的蓝色肚皮分外耀眼,而它围着转圈的,该不会是她那黑皮爱妃祝沥沥吧? 鸟儿扯着嗓子继续喊:“一江春水向东流!” 好了,确认无疑了,黄了了抿了抿唇角,也扯着嗓子喊起来了:“该出手时要出手啊!救人呀!” 这一句“救人”惊醒了众人,然而水深船多,就连水性好的几人都踌躇着不敢下水。黄了了急了:“黄金百两!救下他就能拿!” 鹦鹉像是认出了她的声音,也跟着重复“黄金百两”,然而她一身纤夫打扮,说话根本无人相信,以至于重赏之下仍无勇夫,眼看祝沥沥扑腾的力度小了,明显是没了力气,黄了了急得直跺脚。 “让开!”有人驰马而至,一边解腰带一边从马上飞身而下跃入水中,奋力朝祝沥沥游去。 “小心!”又有几人追至,一边喊着一边也下了马,毫不犹豫跟着跳入水中。 围观群众们齐齐惊呼一声,终于有人道出了心中的疑惑:“只要入水就能分这赏金吗?” 兰羽时游至祝沥沥身旁,小心避开他乱挥的手臂,从他身后用臂弯环住了他的脖子,让他的口鼻都露出水面,拖着他往岸边游去,其余几人围着他们,如同母鸭身后跟着的小鸭一般。岸上有水手抛了绳子过来,兰羽时稳稳接住,借力朝岸边靠近。 黄了了打量着兰羽时身后的几只落汤鸡,脸色十分难看:“你们是下饺子吗?争先恐后的,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远文舟和陈晏安低垂了头,脚下已经洇出了一大片湿迹,即使在正午的阳光下,他们仍冷得打颤。 兰羽时和祝沥沥的身上都裹了毯子,兰羽时检查了一下祝沥沥的状况,拱手道:“陛下,熹贵妃已无大碍,眼下最要紧是送进暖和的房间里休息,应该晚些就能醒过来了。”此时鹦鹉也挤了过来,它的眼睛滴溜溜在兰羽时和祝沥沥身上转了转,随后停留在了最干燥的黄了了身上:“陛下万福!” 它倒是个乖觉的,黄了了伸手在它头上抚了两下:“都回客栈休息吧,远老板和晏安也换身衣服。” 一行人步入客栈时,已经有官兵清过场,陆姚急急忙忙从玄字号房奔出来,垂着手请示道:“陛下,只有两间上房,您是要住天字甲还是天字乙?” “把祝沥沥送去天字乙,天字甲就安排给兰将军。“她顿了顿,”朕还是住原先的屋子。” 兰羽时原本微微抬起的嘴角恢复了平直的弧度,他在黄了了身后抬起眼,意味深长地盯了陆姚一眼。陆姚假作不觉,侧身给抬着祝沥沥的两位兵士引路,转身上楼了。 黄了了回到房间,刚换下一身短打,便听得有人敲门,她皱了皱眉,不耐烦道:“烦着呢,天黑了再过来。” 门外那人毕恭毕敬应道:“是。” 然而许久也没听见那人离开的脚步声,黄了了拆开束起的头发,又凝神静听了一会,还是按捺不住道:“算了,进来吧。” 第一百一十章自荐 yunshanbo.c om 陈晏安恭恭敬敬行了礼,抬眼时见黄了了一身家常素衣打扮,一头青丝如瀑,软软地垂在肩头,同平日里常见的高冠霞帔迥然不同,他一时张口结舌,觉得自己仿佛呼吸停滞心跳冻结。 见他抬首忘言,黄了了轻轻叹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就过来帮朕捏捏肩膀吧。” 这于二人而言,是不多得的亲近了,陈晏安僵硬了一瞬,便立刻一阵风似的飞奔过来,下手前还不忘将双手在一旁的巾帕上擦了擦。 他慢慢拢起她的长发,松松挽在脑后,却还是由于动作生疏,不小心扯痛了她。黄了了皱了皱眉:“你倒是个不会伺候人的。”陈晏安紧张得大气不敢出,素日里的精乖活泛更是荡然无存,他手足无措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战战兢兢道:“回回陛下,臣,臣属实没有经验。” “长公主送你来之前,没给你培训一下吗?” 陈晏安摇摇头,郑重其事道:“臣自信,仅凭那里便足以傲视群雄。” 黄了了的眸光闪了闪,笑得花枝乱颤,伸手将他推开:“得了,你下去吧,朕自己来。” 陈晏安抿了抿嘴,目光舍不得从她的笑颜上移开,他单膝跪地拱手道:“陛下不信,一验便知。”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每个字都铿锵有力。 黄了了的手按在了他的手上:“好啦好啦,信你信你,怎么还生气了呢。”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看见她的眼里满满的都是他。他喉头一紧,不知道哪里来的熊心豹子胆,反手握住她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胸口上:“求陛下垂怜。” 黄了了嗤笑一声:“自荐枕席,你当兰羽时祝沥沥失宠了么?” 一提到这两人,她的头又痛了起来——原本每天睁眼就干活,吃饱就睡觉的清静生活一起去不复返了,她突然理解了《甄嬛传》里的皇上。 此刻敲门声又“笃笃”响了起来,她抽了手站起身,暴躁地打开了门:“又怎么了?” 远文舟捧着一套螺钿镶银粉盒,脸上团团笑容,一个木制浴桶静静地摆在门外,来意昭然。 终于来了个懂事的,黄了了脸上也有了笑意:“远公子,多谢费心了。” 远文舟悄悄打量了一下仍旧跪着的陈晏安,假意道:“陈大人也是近侍么?”想看更多好书就到:y ehua5.c om 黄了了瞥了陈晏安一眼,没有说话。远文舟心领神会:“草民这就去请兰大人来。” “不必了。”黄了了只想充分享受沐浴的独处时光,把两人都推了出去,“天黑之前不准也有人打扰。” 陈晏安黑着脸,冲远文舟哼了一声,远文舟脸上仍堆着笑,心底却在暗自盘算:不行,皇兰天下最最好,必得锁死,不容有他! 第一百一十一章错吻 香粉盒一打开,黄了了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是那日汤池合欢的同款。 气味往往最勾动人心,她不由得想起了同兰羽时的那日缠绵,不由得唤了一声:“叫兰将军过来。” 被推到门外的远文舟故意落后了几步,就等着这句呢,他欢欢喜喜应了,结果刚一抬脚,又被叫住了:“罢了,还是算了吧,等他忙完再说。” 忙完?远文舟一想到混乱的码头和昏迷的熹贵妃,顿时成了苦瓜脸,他们一行人事事都要倚仗兰将军,恐怕今日事情就没有“忙完”的那一刻。 陈晏安被下了面子,一腔忿忿都迁怒到了远文舟身上,他侧了侧首,见远文舟明显放慢了脚步,脸上由喜转忧,又很快被支使开了,嘴角撇了撇,眼眸一暗,径自下楼去了。 黄了了被香味搅得心烦意乱,终究抵不过体力劳累,在浴桶里胡乱洗过,便披衣睡下了。 天色暗下来了,玄字号房没有灯火,一身疲累的黄了了仍旧睡得香甜。 有人趁黑摸了进来,侧身躺在她身后,悄悄探手揽住了她的腰。他动作轻柔,没有惊醒沉睡的她。于是他的胆子大了起来,轻轻地吻在了她的耳尖上。 见她仍甜睡未醒,他伸出了舌尖,怜爱地舔弄那一方白玉般的耳垂,黑暗的房间里,只有似有若无的一点黏腻水声,根本不足以让人惊醒, 那一身家常衣物穿在她身上,让她从凛然不可犯的天之骄女,成了唾手可得的邻家小妹,他的胸腔起伏得愈发厉害,身下肿胀的性器如同巨蟒昂然起立,张牙舞爪蓄势待发。 原本计划只是偷个香冒犯一下天颜,神不知鬼不觉,此刻见皇帝没有醒来的意思,他不禁摇摆不定起来。 他半撑着压在她身上,她不安地挪了一下胳膊,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呓语,惊得他几乎要一跃而起,然而一个柔软的部位突然贴了过来,让他胯下性器越发怒张。 一股震颤从他的尾椎只窜上天灵盖,他闭了闭眼,重重一喘,身体先于意识发动,撞向她的腿间。 “羽时?”迷迷糊糊的黄了了陡然僵硬了一下,含糊咕哝了一句,本能地勾住了他的脖子,身体也弯成了一个迎合的形状。 陈晏安头皮一紧,握住她的腰肢顶了上去。 黄了了的身体微微抽搐,似乎是被那灼热烫了烫,却又主动贴过去,双腿缠上了他的腰。 再也无法克制自己了,陈晏安含住了她的唇。 黑暗中,只有鼻息交错。 他吻得情热,却毫无章法,她意犹未尽,用舌尖挑开他的唇缝,舌头卷进了他的口腔。 竟......竟可以这样么?!陈晏安贪婪地回应她游走的舌尖,喘息越发粗沉。 第一百一十二章解药 陌生的男子气味渐渐深沉,终于足够让黄了了从迷蒙中警觉顿生,她猛然伸手一推,陈晏安便被一股大力掀翻到了床下。 一片深沉的黑中,她的声音滴水成冰:“你僭越了。” 陈晏安的额头贴在了冰凉的地板上,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喘息平复下来,但是身体已经打开了某种封禁,他根本无法从那波翻涌的情潮中缓过来。 这种身体失控的感觉让他懊恼,可是他又不得不屈从于本能的召唤,于是他以手抵额,深深拜服:“陛下,臣愿以情报交换,换与陛下春风一度。” 这话在帝王耳中听来,却更像是威胁,黄了了冷笑一声:“喔?你本就是长公主的人,朕留你在身边,也正是想看看她还有什么昏招。” 她的语气中,满满的是一切尽在掌握的淡然。 “陛下难道不好奇,臣是怎么掌握陛下的行踪的吗?”陈晏安咬咬牙道。 “无非是什么子母蚨或是追踪术之类的,难道百花阁那上百人个个都是饭桶不成?” “陛下圣明,的确是子母蚨。”陈晏安咽了口唾沫,飞速地在脑海中搜索,还能提供哪些有价值的线索。 黄了了倒是坐起身:“那日花神殿的事情,你还知道多少?” 她既发问,便是有所求,陈晏安膝行几步,摸索着挨上床边,捧住了她的脚,笑嘻嘻道:“那便看陛下愿意给臣什么彩头了。” 黄了了一脚蹬开他:“百花阁有什么特别的春药么?” 这力道同刚才相比,明显是收着劲儿的,陈晏安涎着脸又贴了过去,把她的脚往怀里揣:“春药么,百花阁应有尽有,只有陛下想不到的,没有百花阁做不出来的。” “百日春,你听说过么?” 陈晏安抬起头,一双眸子在黑夜里亮得惊人,此刻他无比感谢那个多年前流落街头的自己做出的加入百花阁的决定。 “陛下,若您不慎服食过百日春,臣便是您最好的解药啊。” 黄了了没有那么乐观,毕竟“百日春”这个药名,是刺客亲手奉送,哪里知道其中是否有诈。再说了,当日药效发作,她早借桂鹤鸣和兰羽时之助解了药力,直到现在都活蹦乱跳的,就算是有什么后遗症,也未必需要陈晏安这个百花阁中人来解。 “吃过两颗,且如今已过半年有余,可有解?” “两颗?!”陈晏安大惊失色,手指揪紧了床沿,“陛下是连着吃了两颗,还是半年内统共吃了两颗?” “相距未满半刻。” 陈晏安没说话,手臂垂回了身侧,过了一会儿居然微微笑了起来:“竟是如此,竟是如此。” 黄了了怔了怔,摸索着捏住了他的脖颈:“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陈晏安长叹一声,惨白着脸失神道:“长公主这是一石二鸟啊......这百日春两颗连服,若再和百花阁培养的男宠交媾,便会使服食者淫乱无状、逐渐疯傻,而男宠也会爆体而亡。” “如何才能确定朕吃下的一定便是‘百日春’呢?” “拿这子蚨一试便知。”陈晏安的手按在了腰际的荷包上,“陛下,再同臣做笔交易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扫盲 天才蒙蒙亮,黄了了便出现在了码头,身后只跟着一个沉默的黑衣人。 听得脚步声,有一个戴着斗笠的船夫站了起来,冲着两人招了招手。黄了了定睛一看,只见一叶细长的梭船隐在几艘沙船间,不仔细看很容易错过,她拉了黑衣人一把,举步朝梭船走去。 “其实你可以改名换姓留在上坡村附近的其他村落,这里是码头,哪里的人都有,学起拼音来一定很快能上手,积攒点经验再走也不迟。” “还是去南边吧。”黑衣人的面罩下只露出两只眼睛,里面是深深的疲惫,因有外人在,他不便多说,只含糊道,“那边也需要帮手。” “也行。”黄了了不再劝说,“你编的那些顺口溜,朗朗上口,挺好记的,南边也一定能马上学会。” 黑衣人没有答话,只点了点头,转身对船家说:“走吧。” 船蒿一点,梭船轻巧地从狭窄的河道窜了出来,黄了了小声祝愿了一句“一路顺风”,便转身离开了,没有看到身后梭船上,黑衣人朝她的背影深深叩下头去。 与此同时,一封讣告也发往了京城,因逝者身份低微,内容也十分言简意赅: 选侍陈氏,义行不幸,溺水身殁。朕深为悼惜,特降旨封赠,以表其节。 即日追封陈氏为“安选侍”,择吉安葬,厚抚其家,以彰其义行。此令昭告内外,以慰幽魂。 码头仍旧笼罩在一片雾气之中,黄了了裹紧了衣服往回走,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兰羽时。 “走了?”他一面把斗篷披在她的肩上一面问道。 “嗯。”黄了了漫不经心应了,“倒是个干脆的。” 兰羽时轻笑一声:“结果还是免不了要争一争名分。” “总是被当作弃子,心里堵着一口气,要证明给那些抛弃他的人看看呗。希望他这口气,能让他把扫盲干成一番事业。” 系好了斗篷,兰羽时又帮她整理衣领,手指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脸颊,她顺势贴住了他的手心:“我们也得走了。” 兰羽时的手僵了僵:“‘我们’是谁?” 黄了了握住他的手,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狡黠地歪了歪头:“我有一个大胆的计划。” 兰羽时不依不饶:“计划里有床上躺着的那位么?” “他该醒了吧?”黄了了说着就往客栈走。 兰羽时一把把她拉回怀里,紧紧拥住她,脸埋在斗篷毛茸茸的领子里:“陛下,熹贵妃罔顾矿山擅离职守私自出逃,难道不该治罪么?” 他的语速很快,似乎这样就能减轻“告状”的不适感。 黄了了安抚地拍拍他的背:“那个......也不能算是‘私自出逃’,他不是来找朕了吗?” 兰羽时哼了一声,道:“鹤鸣公子把鹦鹉送到臣这里的时候,臣就知道......” 他一心想抓另一个人的错处,一时嘴快,连忙讷讷地住了口。 “去看看他吧。”黄了了抓住他的手吻了吻,“朕知道朕偷偷跑了害你担惊受怕,将心比心,祝沥沥千辛万苦到了这里,朕也担惊受怕的不是?” 兰羽时鼓了鼓腮帮子,将那一点不满小心收好,圈住她一同朝客栈走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醒转 黄了了推门进来的时候,祝沥沥已经醒了,见来人是她,挣扎着就要从床上下来行礼。 “好生躺着吧,不急于这一时。”黄了了抬手叫免,他却一意孤行,已然拜倒下去:“陛下,臣......” 才刚一开口,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他的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不安地抬起衣袖掩了口,遮去大半面容。清晨的气温并不高,他又只着单衣,再抬眼时便有了几分弱不胜衣的婉转情态:“陛下恕臣失礼,咳咳......” “啧,真是个病西施。”黄了了身后的兰羽时暗自腹诽,果然见黄了了几步奔了过去扶起他,心疼道:“你瘦了。” 祝沥沥倚着她摇摇摆摆站了起来,身体大部分的力量都压在了她身上:“臣万幸,一到码头就遇上了陛下,这才少受了许多伤,捡回一条小命,否则今生能不能再见到陛下,臣可不敢说!”说着便嘤嘤抽泣起来。 黄了了拍着他的手:“好了好了,这不是全须全尾的吗?” “所以陛下是臣的大英雄!没了陛下臣可怎么办呀?”祝沥沥抬起一双泪眼,嘟着嘴道。 兰羽时全程目睹了他跪拜起身的一系列动作和话语,不由得暗叹,熹贵妃盛宠不衰,的确是有点东西。他的危机感上来了,出声打断道:“兰某见过熹贵妃。” 祝沥沥对他这个货真价实的救命恩人却淡淡的:“兰将军也在呀。” 他转向黄了了,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臣一心念着陛下,一路奔波,有好多奇遇,陛下想不想听?臣要单独说给陛下知道!” 这话里明晃晃的赶人意思,兰羽时不可能感受不到,但他稳稳地站在门口八风不动,一副我为陛下守好门的忠诚模样。 黄了了似笑非笑地看着祝沥沥:“是奇遇还是奇闻,想清楚了再回答。” 他便有些郁郁地低下头去,然后又抬起头:“什么都瞒不过陛下。” 他偷偷拿眼瞧了瞧兰羽时的方向,扭捏道:“陛下,臣好久没见过陛下了,能不能关上门同臣说说悄悄话?” 他一心想隔绝开兰羽时,看来是想谈谈燕趾国的事,然而此事黄了了另有计划,她便不接茬:“你的身体先养好了再说不迟。” 祝沥沥愣了一下,往她怀里一拱:“臣,臣是害了相思病了......”说着,他用小指去勾她的手指,一副缱绻模样。 兰羽时的表情有点微妙,他稳了稳身形,仍旧站在了原地。 黄了了唇角勾起一个笑,显然很是受用,她低头在他唇畔嗅了嗅:“是病得不轻。” “这药可苦了,要陛下亲亲才能甜一点。” 黄了了轻笑一声,吻上了他的唇。她本想浅尝辄止,不成想祝沥沥根本不顾及兰羽时在场,环住她的脖子吮起唇舌来,药汤的清苦气味,也从他的唇上递了过来。 “这么多天,陛下想臣了么?”趁着黄了了换气的间歇,祝沥沥期期艾艾地问道。 黄了了捧着他的脸,摸到他明显清晰了的下颌线,又摸到了他嶙峋的锁骨,再摸到他胸口单薄的肌肉,心下不忍,环住了他的腰,将他压在了身下。 兰羽时这便有些进退两难了,正在犹豫间,突然听得有人高喊了一声:“陛下!”然后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远文舟从客栈一楼一路奔了上来:“陛下,草民给陛下带来了好消息!” 兰羽时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瞥,换来对方一个坚定的点头,一个错身,远文舟已经站在了地字房门口,他飞快地扫视了一下黄了了身下的祝沥沥,大义凛然道:“陛下,草民有要事禀报!” 第一百一十五章要事 “什么要事?”黄了了没有转身,声音冷冷道。 远文舟眼珠子一转:“其实是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陛下想先听哪个?” 黄了了冷哼一声,这才转过脸来看他:“你说呢?” 远文舟纠结了一会儿,下定决心道:“坏消息是叁天之内,码头即将有海寇来扰;好消息是,我们可以借着海寇侵扰沿线的时机,趁机混入燕趾国的海港。” 听到有海寇来袭时,黄了了已经松开祝沥沥坐起了身,而听到“混入燕趾国”时,祝沥沥从背后抱住了她,激动道:“陛下,陛下是为了臣不惜要亲身入敌国吗?!” 黄了了没有理会他,双眼危险地眯了起来:“你是如何得知朕在计划燕趾国之行的?至于海寇的情报,你又是如何能提前知晓的?” 兰羽时在远文舟身侧,脸色白了一白,他原本以为祝沥沥即将加入的是南巡的队伍,没想到皇帝并未告知他,早已决心要去燕趾国了。 远文舟的脸也白了,他一时心急,犯了忌讳,当着其他人的面叫破皇帝并未公布的出行计划,当真是太忘形了。 他扑通一声跪下了,叩首道:“草民......” 黄了了见他支支吾吾许久,都编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淡淡道:“你只需要告诉朕,这个消息是陆姚透给你的吗?” “不是!”远文舟听出她话中的放过之意,响亮答道,又感激涕零地磕了个响头,“是陛下去过了远家的药铺,草民才得知了陛下的行踪,着人暗中保护,无意中猜出来的。” 兰羽时无语地瞟了一眼远文舟,移开了视线。 四人一坐一卧一立一跪,其中唯一有喜色的只有祝沥沥,他牵住了黄了了的衣角,盈盈笑意直达眼底,然而黄了了一直只给他一个背影,他便乖巧地等着。 “海寇的事,你们商量好,一个时辰后再同朕细说。”黄了了挥手,门口的兰羽时和远文舟虽万分不甘,却也只得退下了。 兰羽时合上门扇时,手指攥得发白,他向门缝中两人交迭的身影投去幽怨的一瞥,眼眸一暗,终于轻轻合上了门,将那两人隔绝在了视线之外。 黄了了回身,端详着喜气盈腮的祝沥沥,故意问道:“怎地这么高兴?” 祝沥沥在她腮上啄了一口,娇嗔道:“陛下为臣做了这么多,臣当然高兴。” 他两眼含情脉脉,让黄了了也由衷地跟着他高兴起来,伸手抚上他的脸颊:“你还问朕想不想你,朕可是时时刻刻惦记着你呢。” 祝沥沥将头埋进她怀里,抬手抚摸上她的下巴:“臣今日一定好好伺候陛下。” 黄了了捉住他的手指,含进嘴里舔了舔,翻身将他压在床上:“敢情平日里都是敷衍,不曾好好伺候朕了?” 两人十指交缠,祝沥沥蓦然心里一酸,眼泪止不住滑出了眼眶,他别过头,不想让黄了了发现他眼角湿意。 “怎么哭上了?”黄了了吻他颊上一点泪珠。 一路上心急如焚奔波劳累,祝沥沥支撑着见到了最心爱的人,又得知她已经为自己做好了打算,终于忍不住,眼泪滚了出来。 “你同你母亲,多久没见了?”黄了了把玩着他的锁骨,抚过他胸口的肌肉,捻住那颗樱桃问道。 这话触到了祝沥沥心底最酸软处,他低声道:“好久好久了。” “那你同朕,多久没见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交心 祝沥沥用额头抵住了黄了了的额头,滚烫的呼吸扑面而来,他的视线锁定她的眼眸,良久都不肯眨眼。终于她忍不住笑了:“瞧什么呢,还能把朕盯出花儿来。” 他笑笑不回答,轻轻吻她,又依恋地靠在她的肩头,双手紧紧环抱住她,叹息道:“即使什么也不做,能这样抱着陛下,也是极好的。” 没有情欲的干扰,两人都能听见对方胸腔中稳重的心跳,双双感受到了许久不曾有过的平静与幸福。 幸福?我真的能拥有幸福吗?祝沥沥眉眼一垂,对自己的幸福突然感到了罪恶——母亲在燕趾国可是在水深火热之中,身为人子,居然能为一个拥抱感到幸福? “怎么了?”感受到背后一星湿意,又见他胸腔鼓动得愈发厉害,黄了了轻声问道。 “陛下,臣的母亲,臣......”他哽咽着,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黄了了捧着祝沥沥的脸,用大拇指揩去他的泪痕,柔声道:“你看着我。” 祝沥沥抬起眼瞅了她一眼,像是羞于展露悲伤似的,别扭地移开眼。 “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她很有耐心,继续要求道。 祝沥沥羞赧地看了她一眼,终于蹙着眉头,看进了她的眼睛。 “我们会一起去燕趾国,去看看传闻到底是真是假,好不好?” 祝沥沥本不奢望能获得皇帝的准许前往燕趾国,已经做好了以命相逼的觉悟,没想到皇帝早早就把传闻放到了心上,甚至要带他一同前往。 “好。”他点点头。 “我们一起。” “一起。”他不自觉地重复,感觉这两个字无异于仙音妙乐。 “以后无论是什么事情,我们都一起解决。” 她甚至考虑到了“以后”,祝沥沥一路上的惴惴不安得到了最大的抚慰,他再次泪盈于睫,一边点头一边紧紧地把黄了了箍进怀里。 情到浓时,情欲也逐渐高炽,祝沥沥喉头一紧,有些不好意思。 他呼吸一乱,黄了了便闻弦歌知雅意,咬住他的颈侧,媚笑一声:“才抱了这一会儿就受不住了?” 她一边笑着,一双手在他身上游走,熟练地掠过紧致的腰腹,再到胯下腿间,果然拈起了沉甸甸的欲望。 她的手微凉,甫一触碰就激起了他一声微喘。此刻勃起的欲望握在她手里,他再也按捺不住,浑如滚油里煎着一般,不安扭动起来。 “你先伺候伺候它们。”黄了了半解了衣服,露出一对雪乳,递到了祝沥沥眼下,他迫不及待地含住一侧,另一只手也覆了上去。 祝沥沥用舌尖轮番挑逗那两颗樱桃,吮吸得啧啧有声,很快让黄了了发出了满足的呻吟。她的手抓住他的肩头,不自觉地抬高臀部,他匀出一只手解了她的亵裤,埋下首去,亲吻她的阴唇,两只则手探上来,抓高她的胸部,继续揉捏她的乳尖。 几处敏感带都得到了足够的刺激,黄了了再也忍耐不住,伸手抓住他的性器,塞进了自己的下体。 她两腿大张,他在她身体两侧撑住身体,一下一下往里顶送,她的两个拇指点按在他的两颗乳头上,让他也抑制不住地喘息。 又是一阵横冲猛撞,两人都发出了沙哑的闷哼。 “别夹我。”祝沥沥难耐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还没等到她回答,龟头几乎要不受控制,他连忙箍着她的腰抽了出来。 突然间的空虚让黄了了扭着腰又贴了上去,用脚勾住他的腰把他拉了回来:“快进来。” 滚烫的性器再度抵了上来,那热度烫得她浑身一颤,咬咬牙迎了上去,感觉到那根硕大嵌进了身体,她重重喘了一声,祝沥沥又顺势拔了出来,再狠狠插了进去。 如此几番反复,黄了了的嗓音越来越破碎,终于夹着他喷出水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海寇 陆姚站在岸上,遥遥对叁艘福船中最大的那艘拜了拜,凝望着船帆大张,迎风鼓起,朝遥远的天际线驶去。 皇帝此次燕趾国之行,他不在伴随的名单里,这让他有些怅然,但想想又释怀了——他荆钗布衣,如何能与龙章凤姿的宫妃相比?此番在码头的一番作为,皇帝没有因为他安排了苦力活而恼怒,反倒赏赐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好处,让他在叁个月内可以利用官盐的渠道贩卖私盐,且官府和盐道一律不予追究。至于叁个月后,皇帝也说了:“且看你能不能帮上别的忙,若是有,给你一张正式的官营许可也不是不行。” 一念及此,陆姚的身板也挺直了,背着手踱步离开,神情平静,心中却已有了打算。 福船上的黄了了勉强打起精神,同远文舟确认道:“当真不用同大船主打声招呼?” 远文舟忙不迭地点头:“大船主吩咐到了港口自会安排我们离船,途中就不必再见了。” 众人顿时松了口气,却对这位神秘的“大船主”充满好奇,纷纷问远文舟:“他当真如传说那般是个少年?” 远文舟有些为难:“我也从未与大船主本人打过交道,向来都是同他手下的左舵主往来,由他传话。这左舵主是个中年汉子,想来也不会对一个少年俯首帖耳,可能传闻失真也在所难免。” 黄了了没有理会众人的八卦,她心里有事,一直在默默盘算着。 登船前,她领着一行人前往码头的花神殿,求花神娘娘保佑此行顺利。才刚一踏进殿门,一声轻笑便回荡在她的意识里:“小女娃,到了燕趾国,那可不属于本殿的职责范围咯!如此你还要去吗?” 黄了了抬头望向花神塑像,见塑像宝相庄严、嘴角噙笑,用来供奉的鲜花堆成了小山,堪堪和塑像比肩。她犹豫了一下,在心里无声问道:“此行我可会有性命之忧?” “哎呀呀,本殿也不知道呢,不过你若是能平安回来,本殿自然就知道啦。”花神娘娘漫不经心答道,估计是低头看到了供奉的鲜花,语气又转为薄怒:“这个远文舟,求的尽是本殿不好管的事儿!供奉还给这么多,叫本殿如何推辞!?” 黄了了怕花神娘娘心情不好,忙拍起了马屁:“凡人所求的事儿,就没有花神娘娘的创意不能抵达的,甭管走哪条道儿,最后都是个皆大欢喜。” 花神娘娘一下子转嗔为喜:“是了,本殿向来有求必应。” 她没有再理会黄了了,留下一句“你们会平安抵达燕趾国的”就再也不回应了。 祝沥沥有了上次晕船落海的经历,一直规规矩矩坐在原地不敢乱动。他见黄了了脸色不佳,只当她也是晕船,安慰道:“这福船是大船,肯定走得快,说不定你睡一觉,醒来就到了,睡着了就不觉得难受了。” 兰羽时闻言侧过头,微微一笑:“祝兄多虑了,了了早就不晕船了。” 远文舟抬头看了他一眼,视线在叁人当中打转,嘴角边隐约有笑意。 黄了了不明白他在高兴什么,便问道:“远老板,你确定留在码头不跟我们同行吗?” 远文舟忙正色答道:“大船主那边一向由我亲自联络,旁人信不过。我就在港口等你们,不然返程不好确定。” “那便劳烦远老板了。”黄了了点点头,“有消息,我们会通过药铺联系你,按之前约定的暗号即可。” “王帐那边也有药铺吗?”祝沥沥突然问道。 “的确没有,那边是禁地,无论是什么商铺,都开不进去,走什么门路也没用。”远文舟老老实实答道。 “那可能有点麻烦。”祝沥沥皱了眉,“罢了,先到了港口再说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港口 大船主俯视着黄了了一行人离去的背影,目光聚集在那个秀丽的倩影上,她一袭低调的黑色大氅,兜帽上毛茸茸的一圈,偶尔侧头同人交谈时,便露出那一角小巧玲珑的下巴,掩映在黑色缎光的绒毛中,衬得人玉雪可爱。 不知她后面那人同她说了什么,她回眸一笑,那翘起的嘴角和鼓鼓的脸颊,更似薰风拂面,一扫人心底的烦闷。 大船主不由得心情很好,拍着栏杆问道:“知道那女子的身份吗?” “远老板只说是生意上的伙伴。” 大船主嗤了一声:“生意伙伴他能给咱们送这么多钱,还冒着风险踏足别国领土?瞧瞧你那脑子!别到时候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 左舵主点头哈腰:“您老教训的是。那咱们这回还上不上岸?” “啧,来都来了,上一个呗。”大船主冲黄了了他们的方向努努嘴,“今天先休息,明日一早亮出旗子,来波痛快的。” 左舵主应声退下,留下大船主一人凭栏赏景,只见他微眯了眼睛,自言自语道:“以为穿个黑色就不引人注意了?这港口可时时有千牛卫盯着呢。” “夫人......”祝沥沥突然一把扯住昂首阔步一马当先的黄了了,把她藏在了自己身后,压低声音道,“你得走在男人后面。” 黄了了有些恼火:“反了你了!” 声音稍大些,立刻引得一队巡逻的士兵看了过来。 黄了了一眼瞥见了士兵腰际别着的枪,抿了抿唇,从善如流地低下头,默默走到了祝沥沥身后。 待那队士兵走远,她低声问道:“这里怎么有那么厉害的兵器?” 远文舟也小声答道:“您说的是火铳?我也听说过这东西,但是买不到,只高价得了张图,画得极精妙。听说杀起人来是了不得的玩意儿,据说能打中叁十丈以外的人哩。” 兰羽时闻言,不免多瞧了那东西两眼。 祝沥沥紧走两步,挡在了他和那士兵两人视线之间:“快走吧,别引人注意。” 一行人加快了脚步,赶到车马行租了车,沿着大道,朝内陆腹地行去。 兰羽时负责赶车,远文舟看了看远处港口方向,沉吟片刻后也登了车,黄了了奇道:“远老板也随我们同去,不留在港口了?” 远文舟道:“下船后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叁艘船没走呢,看起来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我怕这几日港口会有祸事,不如先同你们走一程再返回不迟。” “这里大船主也敢抢?港口的士兵有火铳呀!”黄了了惊讶道。 “大船主有火炮,哪里害怕火铳?轰轰轰就能把十几丈高的城墙击溃。”远文舟叹道,“论船坚炮利,没有比大船主更厉害的了,这也是这么多年他能坐稳大船主之位,号令各海寇的资本,就是其他几家海寇,说起他来,也得恭恭敬敬尊称一声‘大船主’。” “港口没有火炮防御吗?” “这火炮是稀罕物,一不小心就惹事故,大船主那里的是最稳定的,听说从未出过差错,港口这边的就不同了,不是哑炮就是空响,维护起来也麻烦,渐渐士兵们就不用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计划 相对于冷兵器,火炮就算是不稳定,也是个以一敌百的好工具。黄了了动了心思,抬眼问道:“你同大船主打交道的时候,可曾探询过他有没有意向卖点火炮给我们?” 远文舟露出为难的神色,沉吟一下道:“想来是能卖的,只是不知价码如何。” 祝沥沥忙道:“如若鹤鸣公子那边煤铁产出无碍,即便火炮价高也无妨。” 黄了了很是乐观:“就算贵,只买一台也贵不到哪里去。买一台回来我们自己研究,说不定还能仿制出更稳定的加强版。” 远文舟委婉道:“燕趾国工艺精巧,如今这技术尚难以企及大船主那边,只怕仿制之路困难重重。” 一句话让叁个人都沉默了,车厢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压抑。黄了了笑了笑,把这件暂时解决不了的事情抛在了脑后。她望向祝沥沥:“关于咱们这趟冒险,你有什么具体一点的计划吗?” 借着海寇的船偷渡到港口,再以药铺送货人的身份进行遮掩,他们最多只能到王帐外围的卫城。再想前进,远文舟也爱莫能助,只能靠祝沥沥自己想办法。 祝沥沥咬了咬牙:“我有个乳娘......” 这个身份一听就不靠谱。且不说一个“夭折”王子的乳娘早已退出宫廷,就是燕趾国现任国主的乳娘,也远离权力核心。黄了了的心凉了半截,和远文舟对视一眼,又双双移开了视线。 “如果母亲需要乳娘的话,一定会从这个乳娘的家族里挑选,我们还是有希望的。”祝沥沥的声音低了下去,显然自己也知道这是一场天大的豪赌。 黄了了干笑几声:“没事,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在路上再想想办法,总有能破局的地方。” 此时车速渐渐慢了下来,兰羽时掀开帘子探头进来:“行路需要提供身份文件吗?” 远文舟一愣:“药铺的伙计们都没提过,出什么事了吗?” 黄了了一抬头,便从帘子的缝隙处瞥见了拦路的路障。一队持刀卫兵正在对过往的车马行人拦截查问。她心一紧,问道:“这路障瞧着像是新设的,不会是港口出啥事了吧?” 祝沥沥离开燕趾国许久,对各项事务一无所知,对行路的规矩更不了解。他嘟囔道:“咱们离开港口时不是挺松吗?这前不搭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怎么还要拦车检查呢?” 正说话间,前方一行人被卫兵请下了车,为首的臊眉耷眼,跟着一个卫兵转进了帐中。 “先停车休息一下,打听打听情况,不急着过关。”黄了了马上道,给兰羽时使了个眼色。兰羽时会意,安顿好马车,朝另一个停车休整的车夫走去。 一番交涉后,兰羽时回到车上,脸色凝重。他道:“恐怕不好糊弄。这关卡是临时设立的,为了查验旅人中是否混有歹人细作。听闻有卦辞说‘祸起东南’,因此凡从东南方过来,想入临城的旅人,全都要查。” “这里离临城还挺远吧?”黄了了铺开地图,临城虽是离港口最近的城镇,但隔着一天的路程。他们刚出港口,怎么就碰上这等事? “银钱好使吗?”祝沥沥抱着一丝希望开口。 “没用。要么得有临城人的担保,要么得有港口千牛卫发的凭证,其他都不行。” “那......绕路呢?”远文舟道,“不从东南方入城,是不是就不用查验身份了?” “大道就此一条,绕路只怕遇上山匪强盗。”黄了了指着地图道,“要不咱先回港口想办法?” 远文舟顿了顿:“或许咱们可以等一等,那个‘祸起东南’可能就要应了。” 众人都想起了大船主那叁艘威风凛凛的福船。兰羽时想了想,道:“从港口过来的时候,路边有一处歇脚的小店,我们不如先去那边等等。” 第一百二十章赶路 这一等,果然等来了炮声震天。 天未破晓,兰羽时便唤醒了众人。黄了了揉揉眼睛,还未开口,便看到了他警告的脸色。她用眼神询问,他轻轻摇头,只示意众人赶紧收拾东西。 四人蹑手蹑脚出了小店,牵了马往昨日的关卡走。天色泛出鱼肚白,一声炮响隐隐传来,黄了了仓皇回头,却听那炮声越来越密集,竟不曾有停歇之势。 远文舟抓紧机会捧兰羽时:“将军好判断!若我们等炮声响起再起,只怕店里人仰马翻,哪能像如今这般顺畅。” 兰羽时点点头,算是承了他的情,脸色却愈发凝重:“黎明时分人最困乏,此时发动攻击于海寇而言最合适不过。只是炮声不停,大船主这连发炮肯定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厉害不少,恐怕港口的防御工事已经瘫痪了。” 连续的炮声刺激着众人的耳膜,他们都沉默了下来。 四人步行了一段路程,兰羽时等到炮声停歇,把耳朵贴在地面上听了听,正色道:“关卡应是无人看守了,我们趁乱赶路,先去临城找远老板的药铺打听情况,越往深处走越得步步小心,类似情况不能再出现了。” 凭着一股子愤懑冲上头的祝沥沥不禁赧然:“都怪我,没个周全计划就把大家叫上了贼船,我......” 兰羽时哼了一声,转过了头。远文舟沉默着,也没有要接话的意思。黄了了只得安慰道:“这......也算是特别的生活体验了?就当陪你回国省亲,不过没走寻常路而已。” 兰羽时冷着脸,把马鞭塞在了祝沥沥手里:“你来赶车,我歇一歇。” 马车驶过临时关卡,果然人去楼空,祝沥沥松了一口气,又开始忧心临城守军。 “临城与港口唇亡齿寒,这个节骨眼儿,也不知道会不会放人进城。”听得他一阵长吁短叹,兰羽时皱眉叹了口气,“先到城下再说吧。” 黄了了怕他不满,连忙握住他的手:“此番出来劳你费心了。” 兰羽时习惯了贤惠,当下就摆手道:“能在你身边多一刻,都是好的,哪里费心。” 两人手心交握,脉脉相视了好一会儿,兰羽时余光瞥到了远文舟,忙侧头道:“要多谢远老板苦心安排,若是没有远老板,我们断难成行。” 远文舟的视线落在他们交握的双手上,捂着心口露出姨母笑:“嘿嘿,值得,值得!” 正说话间,有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车厢内的叁人全部坐直了身体,屏息凝神。幸好那马蹄声不曾停,经过他们后,直往前方去了。 “那马是怎么回事?”黄了了探头问祝沥沥。 他显然也从一阵紧张中刚缓过来,脸色不太好看:“是日行千里的良驹,应该是去报信的,追上来的时候我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兰羽时探出头来:“如今之计,只能先赶到临城再说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临城 临城,是连接港口和卫城的必经之路,也是拱卫王帐的第一道屏障。与第二道屏障卫城相比,临城商贸相对更为自由,又不像港口般鱼龙混杂,是第一等的烟柳繁华之地。 一行人赶到城门下的时候已近黄昏,虽然没有身份文牒,但祝沥沥还是大着胆子上前,往两个守卫手里一人塞了一块沉甸甸的金子,点头哈腰地求他们行个方便。 一个守卫脸色一黑,刚要斥责,另一个守卫拉了他一把,使了个眼色,堆起笑容道:“文牒是个要紧之物,下次莫要忘带了。” 黄了了悄悄向帘外看去,见守卫挥挥手表示放行,不由低声对兰羽时道:“居然还真被他赌对了。” 兰羽时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没有说话。远文舟掩嘴笑了笑,摊开地图找药铺的位置。 直到“济民药铺”的牌匾出现在眼前,祝沥沥才松了口气,心里终于觉得踏实了。他刚准备勒马停车,就被兰羽时拍了拍:“不要停,先去找客栈住下,再把车还了,等我们安顿好了再来。” 祝沥沥一愣,暗叹对方心思周密——按照寻常商旅的行程,进城后第一件事一般都是寻找歇脚的地方,他们四人风尘仆仆一下车就要在药铺消磨几个时辰,怎么看怎么可疑。 问过黄了了意见,一行人最后落脚在离药铺一个街区的云来客栈。 祝沥沥牵着马去车行还车,回来时却一脸愠色,气鼓鼓道:“不知道哪个缺德的,在车厢侧面划了个印子,车行找我讨了好大一笔折损费。” 黄了了啐道:“那两锭金子你使出去的时候不见你心疼,这折损费再贵,能贵过那金子去?” 兰羽时一凛,顿时便有不好的预感,急急问道:“什么印子?多大?” 祝沥沥没好气,用手比划了一下:“不大,寸许长一个痕迹,我们走得急,许是路上被树枝豁到了。” 兰羽时默了默,道:“今后还是我来赶车吧。” 远文舟以为他是操心车辆折损的费用,忙打圆场:“破财消灾破财消灾,我们人平安就好,祝先生赶车、兰先生陪夫人坐车我们心里都踏实。” 兰羽时不理会他话里明晃晃的暗示,坚持道:“我身上有功夫,由我盯着些好,出门在外,万事须小心些为上。” 话说到这份上,祝沥沥有些不安了,他搓了搓手:“要不我,我再去车行问问,到底这痕迹怎么弄上的?” 兰羽时摆手道:“这几日警醒些便是,不过为保险起见,我们先不急着去药铺,观察观察再说。” 是夜无话,兰羽时主动担当起守夜的责任,幸得一整夜风平浪静,众人才稍稍宽心。 第一百一十二章火铳 “这催乳的药,如何能用在夫人身上?!”兰羽时一听黄了了的计划,额头青筋暴起,恨恨地瞪了祝沥沥一眼,心里暗痛。 祝沥沥虽然也觉得不妥,但终归事关自己,说什么都怕说错,干脆缄口不言,只是重重叹了一口气。 远文舟在黄了了拿药时便已猜出她的计划,只因药铺人多口杂,不便相问。此刻听她一番筹谋,反倒觉得这计划虽然冒险,但在当前局势下,却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要不你来喝这药?你去装成乳娘应选,定能选上!”黄了了看看兰羽时,又看看祝沥沥,见两人皆露无奈之色,便道:“既然没有别的法子,那就好好商量一下,如何让我成功入选,同时安稳地留在王后身边,让王后信任我。” 祝沥沥平复情绪,缓缓道:“应选需要举荐人。到了卫城,我们便去寻我的乳娘帮忙。她资格老,或许能起作用。” “乳娘入宫时,所有随身物品都会被检查。有什么信物既能躲过检查,又能让王后认出?”兰羽时冷静下来。 远文舟的思考更为直接:“这催乳的药用在夫人身上,药效能持续多久?能瞒过遴选的宫人么?” 黄了了提出计划时信心满满,被众人一问,才觉鲁莽,她硬着头皮道:“不试试怎么知道?”说完便伸手去拿桌上的药瓶。 远文舟眼疾手快,劈手夺过药瓶,告罪一声:“待我去寻个郎中来,依夫人体质再研究出个方子。否则就算侥幸入了王帐,日日服药也容易被人察觉。” 祝沥沥站了起来:“我也出去打听打听遴选的事,好同乳娘商量。” 兰羽时面色仍不悦。他关心的是黄了了的安危。一入王帐深似海,他再也无法贴身保护,叫他如何放得下心?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笃笃笃三声敲门声,甚是清晰,却无人说话,显然不是店家。一时四人脸色皆变,面面相觑。 黄了了清了清嗓子,问道:“是谁?” 只听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一个少年答道:“远老板可在吗?” 远文舟惊疑不定:“可是药铺那边差你过来的?” 那少年语带笑意:“远老板不必惊惶,小人奉大船主之命,前来送一样东西。” 远文舟开了门,少年拱手拜道:“远老板,小人名唤楚燃。大船主所托之物不便现于人前,可否进房中一叙?” 楚燃刚一坐下,便从怀中取出一物,小巧玲珑地托在掌心,抬首盯着黄了了道:“此物必定于夫人有大作用。” “这是……手镯?”黄了了盯着那圈形,猜测道。 “此物乃是火铳,六发转轮设计,可单手操作,足以供夫人自保。”少年露出阳光般的笑容。 第一百二十三章错了 “夫人的手生得真美。”楚燃笑嘻嘻地将火铳扣在黄了了的手腕上,明明说着轻佻的话,却丝毫不令人生厌。黄了了此刻心神全投在手腕上的机巧之物上,并未在意少年那有意流连的指尖。 祝沥沥和兰羽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识别出了戒备。 远文舟很快察觉到气氛的微妙变化,他上前一步,问道:“这位小兄弟,为何我从未在大船主身边见过你?还有,你是如何找到我们的落脚之处的?” 楚燃见黄了了仍在仔细打量着火铳,弯了弯嘴角,这才回头拱手道:“远老板向来是同左舵主打交道,自然是没见过我的。” “至于找到你们,”他顺势又坐到了黄了了的右手边,“夫人气度不凡,令人见之难忘,我一路打听,顺藤摸瓜,这不就来了?” “夫人,我教你用这火铳好不好?”楚燃不再理会远文舟,侧头问道。 黄了了观察了这火铳许久,仅能凭借自己对枪械构造的一点浅薄知识,猜测手镯上那凸出来的六颗石榴石必然是弹药。至于如何触发机关,她还真没有想到,加上这玩意是个火器,她也不敢随便乱动,以免误触机关,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她点点头,笑道:“那就麻烦楚燃了。” “火铳要在空旷无人的地方试验才好,夫人可愿同我去城郊一试?”楚燃眨了眨眼,笑道,“只有我们两个哦。” 他话音刚落,兰羽时已然迫近了他。兰羽时身材高大,在并肩坐着的两人面前,格外具有压迫感。 “夫人贵重,如何能与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单独相处?!”他垂眼看着楚燃,语气冷冷的。 楚燃坦然地承接着他的视线,天真无邪地笑了一下:“可是这火铳是机密之物,大船主吩咐我只能交给夫人,不得向旁人透露呢。” 临城西郊,黄了了和楚燃并肩在溪边站定,他随手捡起一块扁扁的石子,朝着宽阔的水面扔了出去。 “姐姐你猜,要如何扳动这火铳的机关?” 石子贴着水面疾掠而去,第一下,清脆一声,水波骤然漾开,仿佛惊起涟漪的羽翼;第二下,石子弹跳,轻巧地跃起,又是一圈扩散的波纹;第叁下,力道稍缓,却依旧灵动,像是不愿落幕的舞者;第四下,终于筋疲力尽,沉入水底,只留水波缓缓荡开,映着天光微微晃动。 “怎么不唤我‘夫人’了?”黄了了没有接他的话,盯着水面扩散的涟漪笑了笑。 “姐姐猜对了有奖喔。”楚燃也不答话,侧首对她笑得眉眼弯弯,“姐姐,真的不试试吗?” 黄了了好胜心起,也不问那奖赏是什么,抬起手腕对着阳光眯了眯眼睛,猜道:“按下石榴石?” “嗯——”楚燃可爱地皱了皱鼻子,“错了。” “转动手镯?” “嗯哼——”楚燃无奈地摊摊手,“错了。” 一个手镯形状的火铳,能够复杂到哪里去?黄了了又想了想,笃定道:“机关在搭扣上,先旋转半圈或是一圈,再按下去就能发射了。” “哈哈哈哈哈!”楚燃捧腹大笑,亲热地拉起她的手道,“姐姐你好生有趣,还设计了这么多关节,不过很遗憾,还是错了。” 他握住她的手,拇指和食指侧缘覆着一层薄茧,那是长期进行精细操作的痕迹。黄了了的视线在他的手上停留片刻,直视着他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笑眼,也微微一笑:“那我猜,你就是大船主。” 第一百二十四章舒服 她的语气那么肯定,楚燃不禁愣了一下,有一丝慌乱从他眼中一闪而逝,然后他很快地笑了一下,静静眨眼:“姐姐这是耍赖呀。” “嗯。”黄了了大言不惭地点头,“反正我也猜不出来怎么用,不如猜猜别的。” “姐姐好生没耐心,哎呀呀,这样游戏就不好玩啦。”楚燃嘟起嘴,或许是因为年纪小,他嘟嘴居然一点也不招人烦,反而像一只气鼓鼓的河豚,让黄了了忍不住上手捏了一把。 就在她把手撤回的那一瞬间,楚燃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好喜欢姐姐的手。” 那只手,宛如他手下雕琢精致的玉器,透着温润而灵动的光泽。肌肤细腻而柔滑,轻轻一触,便能感受到丝缎般的柔软。指形修长匀称,骨节纤细却不突兀,线条流畅得如同他最得意的那件玉如意,既带着轻盈的灵动,又隐隐透出几分优雅的从容。 如意如意,这样的手,能叫他如意么?他盯着那手,不自觉间咽了口唾沫。 楚燃眼里炙热的渴望让黄了了疑惑了一瞬,然后她了然地舒展了眉头——原来是个手控啊。 没有犹豫,她探手伸向了他的下身,果然抓到了一根半硬的东西。 楚燃的大脑空白了一秒,身体一僵,他想推开黄了了的手,却被小腹一股陌生的热意窒住了。他想说些什么,喉头只发出了一声本能的呻吟。 热度染上了楚燃的耳尖,还来不及染上他的脸颊,黄了了就撤回了手。 “呃?” “大船主要是不说实话,我就不会继续喔。”黄了了伸出食指在楚燃眼前晃了晃,手腕上的石榴石折射出熠熠光辉。 借着芦苇丛的遮挡,楚燃下身一丝不挂,直挺挺一根袒露在空气中,黄了了扫了一眼,伸手握了上去。 和少年纤瘦的外形反差很大,他的阴茎饱满健硕,龟头圆润上翘,如同福船高高上扬的船角,贴上黄了了一只素手后更是迅速胀大,皮肤紧绷,龟头都开始发紫。 是根不错的名器,黄了了垂眼开始撸动,修剪得短短的指甲刮过楚燃的冠状沟,他骤然弓腰,深深吸气:“姐......” “这才刚开始呢。”黄了了手下不停,又去拨弄他的马眼,楚燃的呻吟一声迭一声,下意识挺腰,把阴茎直往她手里送。 “姐......姐,我......我好热......”楚燃喘着气,一句话断断续续总算是说完了。 “瞧你这反应,我们纵横四海的大船主,该不会没开过荤吧?”黄了了抬眼,果然从楚燃的脸上捕捉到了情欲之外的窘迫。 她恶作剧般地翘了翘嘴角,虎口重重摩擦他的龟头,反复吞入突出,指腹扫过他的冠状沟,楚燃被她刺激得眼角泛出湿意,阴茎再度胀大一圈,有青筋一根根爆出,马眼上分泌出晶莹的汁水,随着黄了了的动作,沾染了整个茎身。 “居然还能不射......”黄了了嘟哝了一句,加大了套弄的幅度。楚燃猛吸一口气,想要去抓她的手:“不要......”然而话音未落,精关松懈,已经哆嗦着射了出来。 “姐姐......”楚燃楞楞地凝视着黄了了的满手狼藉,那么美的手,沾染的都是他的精液,他眼神发直,下身渐渐地又硬挺起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试用 楚燃满怀期待地望向黄了了,结果后者视而不见,借着溪水净了手,这才面不改色道:“大船主快把衣裳掩上,光天化日之下,赤身露体怪不好意思的。” 说罢她转身要走,楚燃踉跄几步拉住她:“姐姐就这么晾着我?那它怎么办?” 他委屈地用眼神示意黄了了看看他再度勃起的下身:“它还惦记着姐姐呢。” 黄了了冷面无情:“试用服务已经结束了,大船主若是还想要更进一步,那是另外的价钱。” 楚燃咬了咬牙,可怜巴巴地盯住黄了了,摇着她的手撒娇道:“姐姐——” 黄了了任由自己的手臂在他的手里左右来回摆动,冷酷得如同千年的冰:“这招对我没用,大船主不如早下决断,来点实惠的。如果只是因为不便行走的话,也可以跳进溪水里让自己冷静冷静。” 楚燃脸色白了一白:“姐姐想要什么,我都依你。” 待黄了了回到客栈时,暮色几欲染上天空。她匆匆走进客房内,招呼大家赶紧收行李走人。 远文舟不解:“这郎中还没叫呢,怎么现在就要走?” 黄了了一边快速把自己的一应物事卷进包裹,一边忿忿道:“楚燃那小兔崽子,直到最后才告诉我,我们在港口的时候,应该就已经被千牛卫盯上了,这千牛卫直属国主,个个都是侦查和追踪的好手。” 祝沥沥慌了神,忙不迭道:“那还收拾什么呀,我们赶紧走吧,这都待了几日了,人家说不定已经摸清楚我们的动向了。” 兰羽时把几瓶催乳药一股脑塞进了怀里,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我去问店家买马!” 一刻钟后,一行人已经分别骑上马,闷头朝城门方向疾驰。 回头望着渐渐合拢的两扇城门,黄了了长吁一口气,狂跳的心脏却仍旧没有平复,她稍稍放缓了速度,对众人道:“楚燃说在港口攻城时,有一骑千牛卫只身闯出了城,朝着临城方向跑了,算算时间,应该就是我们遇上的那一位。” 兰羽时沉吟半晌:“那么马车上的记号,应该是他纵马越过我们时留下的。” 他的拳头紧了紧:“当时换做是我,必定不然他活着离开,至少也不会放任他留下什么记号。” 祝沥沥张张嘴,想说些什么,结果喉咙只发出一个干涩的“呃”,只好悻悻闭上了嘴。 远文舟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叹了口气:“如今之计,还是先赶紧到卫城再说吧。” 黄了了略思忖了片刻,道:“到了卫城,我们分头行动,四个人一起目标太大。祝沥沥去找乳娘疏通关节,我去官府看看能不能自荐,远老板跟我们冒险至此已是大大的不容易,找个机会偷偷回港口看看情况吧。” 她转头看向兰羽时:“我们扮作夫妇,但是你得收起那一套恭敬样子,要当一个燕趾国最常见的丈夫。” ”至于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我想你可能不太熟悉。“黄了了冷笑一声,“自私自大,贪财好色,在强者面前装孙子,在弱者面前摆谱当大爷。” 她看向兰羽时:“从踏进卫城那一刻起,你就是这样的男人。” 第一百二十六章王帐 b iq ugo8 .c om 事情在黄了了一行人到达卫城后,出乎意料地变得顺利起来。她成功进入决赛圈,拿到了前往王帐的通行证。 “在这边排成一排,挨个掀起衣襟给我瞧瞧。”一个面容严厉的嬷嬷打了个手势,待选的乳娘们便自觉站成一列,伸手解开衣襟。 嬷嬷挨个验视,到了队列最末的黄了了面前时,一边察看她的双乳,一边问道:“你是银花嬷嬷介绍来的?” 黄了了服了催乳的药剂,胸前胀痛难忍,早已按捺不住开始分泌乳水,将里衣外衣都浸湿,胸口一片斑斑湿迹。她今日偏又身着统一的待选服饰,那胸前一坨深蓝色水渍十分显眼,比其他乳娘都要明显许多。 她忍耐着胸口的不适和被查验身体的不悦,乖巧地低头答道:“银花嬷嬷是奴家的远房姑姑,听闻同嬷嬷您十分要好,她老人家让我见到您时带个好,还记挂您爱吃她做的团子,也特意让我带了一篮孝敬您。” 听到她提及老熟人,又有团子作为伴手礼,嬷嬷的脸上却仍旧不见一丝笑意。她公事公办地盯着黄了了的乳水从乳头处连绵滴落,几乎要连成一条线,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丈夫待你不好?” “奴家……”黄了了作出泫然欲泣状,“奴家的丈夫是个不懂心疼人的。” 嬷嬷满脸褶子堆成一朵菊花,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 那个笑容实在过于灿烂,倒把黄了了给整不会了,她一时忘记了表演抽抽搭搭,挤出的泪水差点干涸在眼角,震惊地望向嬷嬷。嬷嬷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突然又再度扩大,却是望向她的后方。 “国主!”嬷嬷躬身正要行礼,一个头戴羽冠的男子已几步上前扶起了她,责怪道:“嬷嬷年事已高,早就说了不必同我行礼了。” 嬷嬷欣慰地拍着他的手:“那可不行,老身这把老骨头还没到不能动的时候呢。” 两人一番推让,把黄了了晾在了一旁。她略一思索,便把掀起的衣襟掩上。 这一动作,被燕趾国主注意到了。他一眼瞥见她胸前的水迹,不由皱起眉头:“怎么伺候嬷嬷的?!也不穿身干净衣裳!” 嬷嬷连忙解释:“国主息怒,这是在给公主挑选乳娘,乳娘嘛,都是这样子的。” 国主闻言,这才注意到黄了了身上那片湿迹是从胸部顶点扩散开的。他有些尴尬,轻咳两声,转向嬷嬷道:“挑好了么?” 嬷嬷迟疑了一下,道:“老身都验过了,暂时还拿不定主意,要不国主定下最后的人选吧?” “这等事自然是交给嬷嬷定夺,我哪里懂这些。”国主推辞一番,连忙走了。 国主一走,嬷嬷又恢复了严厉的神情。她的目光在一列队伍中来回巡视,终于下定决心,指了指排在队列第二的一名乳娘:“你跟我来吧。” 站在队伍最末的黄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恨不得仰天长叹:“终究是错付了!”但重任在肩,她在一秒内收拾好情绪,抢步上前,试图改变嬷嬷的决定:“嬷嬷!奴家的丈夫要是知道奴家没能得了这差事,不知要如何毒打奴家呢!求嬷嬷再思量思量!” 嬷嬷冷冷地甩开她的手:“若不是你一心惑主,这差事本该是你的。”看更多好书就到:p o1 8q s .c om 黄了了呆愣在原地,困惑道:“奴家同国主都没有说上一句话……” 嬷嬷冷眼看她:“瞧瞧,王帐哪里容得下你这等贱货存此心思?国主何等尊贵人物,你哪里配同他说话!国主同老身说话,你便在一旁搔首弄姿!” 哦,差点忘记了,这里是一个媚男爱男的国度……黄了了早已习惯了万人之上,被人指着鼻子骂“贱货”,一时火气也上来了,正待发作,一个侍从模样的人赶了过来,附耳在嬷嬷身边低语几句,嬷嬷脸上又露出了那种欣慰的笑容。 “你们都随老身去王帐,国主念着老身劳苦功高,说有赏赐呢!” 那个侍从也满脸喜气洋洋:“你们呀,都沾了嬷嬷的光了,国主顾及你们奔波辛苦,也要一并赏你们呢!” 第一百二十七章王帐 事情在黄了了一行人到达卫城后,出乎意料地变得顺利起来。她成功进入决赛圈,拿到了前往王帐的通行证。 “在这边排成一排,挨个掀起衣襟给我瞧瞧。”一个面容严厉的嬷嬷打了个手势,待选的乳娘们便自觉站成一列,伸手解开衣襟。 嬷嬷挨个验视,到了队列最末的黄了了面前时,一边察看她的双乳,一边问道:“你是银花嬷嬷介绍来的?” 黄了了服了催乳的药剂,胸前胀痛难忍,早已按捺不住开始分泌乳水,将里衣外衣都浸湿,胸口一片斑斑湿迹。她今日偏又身着统一的待选服饰,那胸前一坨深蓝色水渍十分显眼,比其他乳娘都要明显许多。 她忍耐着胸口的不适和被查验身体的不悦,乖巧地低头答道:“银花嬷嬷是奴家的远房姑姑,听闻同嬷嬷您十分要好,她老人家让我见到您时带个好,还记挂您爱吃她做的团子,也特意让我带了一篮孝敬您。” 听到她提及老熟人,又有团子作为伴手礼,嬷嬷的脸上却仍旧不见一丝笑意。她公事公办地盯着黄了了的乳水从乳头处连绵滴落,几乎要连成一条线,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丈夫待你不好?” “奴家……”黄了了作出泫然欲泣状,“奴家的丈夫是个不懂心疼人的。” 嬷嬷满脸褶子堆成一朵菊花,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 那个笑容实在过于灿烂,倒把黄了了给整不会了,她一时忘记了表演抽抽搭搭,挤出的泪水差点干涸在眼角,震惊地望向嬷嬷。嬷嬷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突然又再度扩大,却是望向她的后方。 “国主!”嬷嬷躬身正要行礼,一个头戴羽冠的男子已几步上前扶起了她,责怪道:“嬷嬷年事已高,早就说了不必同我行礼了。” 嬷嬷欣慰地拍着他的手:“那可不行,老身这把老骨头还没到不能动的时候呢。” 两人一番推让,把黄了了晾在了一旁。她略一思索,便把掀起的衣襟掩上。 这一动作,被燕趾国主注意到了。他一眼瞥见她胸前的水迹,不由皱起眉头:“怎么伺候嬷嬷的?!也不穿身干净衣裳!” 嬷嬷连忙解释:“国主息怒,这是在给公主挑选乳娘,乳娘嘛,都是这样子的。” 国主闻言,这才注意到黄了了身上那片湿迹是从胸部顶点扩散开的。他有些尴尬,轻咳两声,转向嬷嬷道:“挑好了么?” 嬷嬷迟疑了一下,道:“老身都验过了,暂时还拿不定主意,要不国主定下最后的人选吧?” “这等事自然是交给嬷嬷定夺,我哪里懂这些。”国主推辞一番,连忙走了。 国主一走,嬷嬷又恢复了严厉的神情。她的目光在一列队伍中来回巡视,终于下定决心,指了指排在队列第二的一名乳娘:“你跟我来吧。” 站在队伍最末的黄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恨不得仰天长叹:“终究是错付了!”但重任在肩,她在一秒内收拾好情绪,抢步上前,试图改变嬷嬷的决定:“嬷嬷!奴家的丈夫要是知道奴家没能得了这差事,不知要如何毒打奴家呢!求嬷嬷再思量思量!” 嬷嬷冷冷地甩开她的手:“若不是你一心惑主,这差事本该是你的。” 黄了了呆愣在原地,困惑道:“奴家同国主都没有说上一句话……” 嬷嬷冷眼看她:“瞧瞧,王帐哪里容得下你这等贱货存此心思?国主何等尊贵人物,你哪里配同他说话!国主同老身说话,你便在一旁搔首弄姿!” 哦,差点忘记了,这里是一个媚男爱男的国度……黄了了早已习惯了万人之上,被人指着鼻子骂“贱货”,一时火气也上来了,正待发作,一个侍从模样的人赶了过来,附耳在嬷嬷身边低语几句,嬷嬷脸上又露出了那种欣慰的笑容。 “你们都随老身去王帐,国主念着老身劳苦功高,说有赏赐呢!” 那个侍从也满脸喜气洋洋:“你们呀,都沾了嬷嬷的光了,国主顾及你们奔波辛苦,也要一并赏你们呢!” 第一百二十八章同去 一听此言,那些没被选中的乳娘个个面露喜色,纷纷整了整衣裳,拢了拢鬓角,跟在嬷嬷身后,自觉列队,随着侍从举步前行。 只有黄了了停在原地,连脚都没抬一下。 侍从掀开王帐的门帘,回身招呼一行人上前时,一打量发现国主指定的那位乳娘不在其列,顿时脸色大变,忙合上帘子,喝住众人,厉声问道:“怎么少了一人?!” 嬷嬷不明所以,笑吟吟地上前道:“老身在呢。” 侍从严厉地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嬷嬷这才回过神,连忙清点人数,发现少的正是黄了了,不禁有些忿忿,道:“那个小娘子不懂礼数,只怕惊了国主圣驾,不如不来的好。” 侍从气得一跺脚:“说了都要赏,自然一个也不能少!”说罢,他也不理嬷嬷,自己飞奔去找人。 初来乍到,黄了了自然不认得路。她大致辨别了一下方向,便胡乱朝着嬷嬷一行人相反的方向走去。可还没走几步,就遇上了巡逻的两个侍卫。 那两人一眼便看见她胸前的湿迹,互相交换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眼神。黄了了还没来得及解释自己的身份,左边那个侍卫便突然伸手按住了她,另一个不知从哪摸出一条绳子,将她五花大绑起来。 侍从寻来时,几乎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喝退了那两个不知死活的侍卫,忙不迭地朝黄了了赔罪。 黄了了气性上来了,也不让侍从帮她解开绳子,怒道:“嬷嬷说奴家是贱货,不配同国主说话,奴家哪能上赶着去碍国主的眼?如今被绑了,也是罪有应得。如果国主要赏,就让奴家如此前去领赏吧!” 侍从见她发怒,急得脸上的汗都滴了下来:“祖宗呀,您消消气,国主赏赐,那可是天大的喜事,您怎能不去呢!” “不去!”黄了了斩钉截铁。 侍从无奈,知道这是国主暗地吩咐留下的女人,只得再次放软了语气:“只要您去了,成箱成箱的珠宝任您挑选,只怕这辈子都戴不完哩。” 在富贵堆里打滚惯了的黄了了不为所动。要不是胸前胀痛,她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屈服于身体不适的黄了了,不耐烦地听着侍从的软磨硬泡,终于松口,随他一同前去王帐。到了帐外,嬷嬷见黄了了被绑着,只当是侍从的意思,嗤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国主抬起头时,一眼就注意到了黄了了。嬷嬷和其他乳娘都垂着头,不敢直视他,唯独黄了了四下打量着王帐的装饰,眼神中甚至流露出一丝轻微的不屑。更别提她身上那引人注目的绳索,将她一对雪乳勒得高高耸起,凸显出大片湿迹。 国主喉头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侍从附耳上前,低声说了几句,他点点头,和颜悦色地对嬷嬷道:“乳娘的人选可定了?” 嬷嬷喜滋滋地指着自己挑定的人选:“她是个本分的。” “只有一位么?”国主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黄了了,语气随意地问道,“这位被绑着的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二十九章产乳 “奴家犯了错,甘愿受罚。”不等其他人开口,黄了了昂首挺胸道。 随着她挺胸的动作,一对雪乳更是傲然,国主轻咳一声转移视线,问道:“喔,你犯了什么错?” “勾引国主,不知检点。”黄了了大义凛然道,胸前仿佛摆了一块鎏金的牌匾,上书“明镜高悬”四个大字。 她一身正气,国主不免有些赧然——自己堂堂一国之主,喜欢一个女人还要遮遮掩掩藏着掖着,明明是自己先注意到她的,白白却让她担了坏名声。 于是他正色,斥道:“放肆!此等流言出自谁口?” 黄了了不说话,嬷嬷生怕她说出什么不叁不四的话来,急急上前叩首道:“回国主,这个小娘子是落选了心存怨气,胡乱攀咬,国主可不能听信这等狐媚子的谗言!” “嬷嬷此言差矣......”国主摇头叹气,“这位小娘子请同那位乳娘一并留下吧。” 嬷嬷显然没有听出国主的言外之意,她忙道:“万万不可!公主尊贵,这等卑贱之人,如何能担任公主的乳娘?求国主叁思!” 国主终于不耐烦了,挥手道:“谁说留她是给公主当乳娘了?嬷嬷年迈,可以回乡养老了,即刻启程,返回卫城。” 他起身走向黄了了:“你随我来,这打结的手法复杂,寻常人轻易解不开,我亲自与你解开。” 侍从见状,忙上前将早就预备好的赏赐分发给众人,才对僵在原地的嬷嬷道:“嬷嬷,走吧。” 嬷嬷呆呆地望着国主携黄了了消失的背影,终于回过味来:这乳娘,是国主留给自己用的。 黄了了乖巧地跟在国主身后,满心都是自己得以留用的喜悦,第一个阶段性目标达成,剩下的就是找机会接近王后找她问清楚情况了。 “你这样,很不舒服吧?”国主突然开口,黄了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珠一转,连忙应道:“嗯嗯。” “我可以帮你。” “有劳国主了。”黄了了转过身,“这绳结......” “这绳结你要是愿意在身上多留一刻,重重有赏。” 不等黄了了回答,粗重的呼吸喷在了她的后颈,几根垂落的发丝挠得她脸颊痒痒的,她不禁有些想笑——怎么兄弟俩都想栽她手里呢?她几乎就要说出那句“大哥醒醒,我是你弟媳”了。然后转念一想,兄弟丼有何不可?于是她清了清嗓子,略低了头道:“王后那边......” 这言语中的半推半就之意明显,国主急切道:“母后只是担着王后的虚名罢了,你放心。” “奴家有什么不放心的?”黄了了轻笑一声,主动后撤一步,贴紧了国主的胸膛。 许是和男子贴身接触,她胸前一凛,乳汁从乳头处泌了出来,让原本就湿迹斑斑的衣裳再次晕开了一片深色。 第一百三十章吃奶 “听闻你那丈夫对你不好?”国主的唇在黄了了的耳边流连,她有着北地女子少见的细腻肌肤,耳后那一块更是莹白如玉,让他忍不住想要伸手摩挲。 黄了了虽然身体被缚,却灵活地侧身闪开,回眸一笑道:“好端端的,提那好人作甚?” “他是好人,如何舍得离了你这般尤物?”国主痴迷地望着她侧身的玲珑曲线,伸手想要将她拉过来。 黄了了后退几步,坐到了桌上,她仍旧双手被缚,只是笑着歪了头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国主这是想要尝尝民间小菜了么?” 国主的视线落在她有一下没一下晃荡的脚尖上,那眼神恨不得将她吃干抹净,然而黄了了的眼神比他更具有侵略性,她审视地看了看他的身材,估摸了一下他的尺寸,垂首一笑,足尖探上了那明显的凸起,脚感饱满富有弹性,不禁笑容更深。 燕趾国主从未见过如此大胆的女子,无论王帐内外,女子对他莫不是低眉顺眼、不敢直视,更遑论蓄意挑逗。他任由她用足尖细细描摹他性器的轮廓,僵立在原地,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奔涌着向下身流去,随着她足尖的所到之处,愈发血脉贲张。 “过来,吃我的奶。”她居然命令他,然而他乖乖地照做了。 隔着薄薄一层衣衫,国主将黄了了的左乳含进了嘴里,即使有布料阻隔,他仍然清楚地感受到有乳汁流了出来,而她,也发出了一声如释重负的呻吟。 国主再也按捺不住,撕开了她右乳上覆盖的衣物,只见那乳珠挺立,乳水从乳尖处滴滴答答的渗了出来。 她的乳房很美,浑圆挺翘的同时,乳晕并不大,淡淡晕开一层粉色,因为有乳汁源源不断渗出的缘故,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第一次见到女人乳房的国主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急切地俯身贴了过去,张嘴吸住了那只乳头。 大大地吸了两口,他又撕开更多的布料,埋首到左乳上吸食了起来。 他吸得啧啧有声,黄了了也渐渐从乳房的胀痛中缓了过来。这一缓过来,她便感觉到了腿心的异样。恰逢此时,国主无师自通地伸手握住了她的乳肉捏紧又松开,唇舌围绕着乳珠舔弄,复又轻轻啃咬。 遭不住了,黄了了浑身起栗,唇边溢出了几声呻吟。 这大大鼓励了国主,他大胆地加大了手上揉弄的力度,猛嘬一口,又“啵”地一声放开,再沿着乳晕反复舔咬。黄了了爽得身体后仰,无奈双手被缚,只得用双腿缠住他的腰,让他那热热的物事顶住自己的腿心。 见她是真的动情,国主有意停了下来,双手掂着她的双乳,仔细端详,左乳比右乳稍大一些,乳晕却稍小一些,手指轻轻一碰便有乳汁分泌出来,他轻轻一挤,乳汁喷了出来,直落在他勃发的性器上,那一团深色更为膨胀。 第一百三十一章戒色 黏热的湿意让国主迫不及待想要宽衣解带,然而他的手刚触到裤带便瑟缩了一下,他的眼神难得有了 半刻清明:“我......我不知如何......” 黄了了笑意更深:“没关系,我可以教你。”国主犹豫了一下,被她笑容中的媚意所动,手再次按到了裤带上。 情潮涌动的黄了了怕他改变主意,挺身将乳房贴紧了他那隆起的一处,抬起脸看他,媚眼如丝:“国主可要好好疼疼奴家。” 谁知这一声“国主”,牵动了国主最敏感的那根神经,他像是被烫着了一般,撤身退去。猛然间失去依靠的黄了了重心不稳,从桌上跌了下去,国主伸手想要扶住她,结果两人双双跌倒,黄了了裸露的乳房埋住了国主的脸,她能感觉到他高挺的鼻尖在她的双乳间,艰难地想要吸气。 乳汁的甜味充斥着国主的鼻腔,柔软的乳浪随着黄了了挣扎的动作将他一阵又一阵淹没,嗅觉和触觉的双重夹击让他再也找不回一丝理智,他翻身将黄了了压在身下,喘息着解开了裤带。 紫胀的性器鼓鼓囊囊的,弹跳着从衣服的遮蔽下释放出来,国主用手拢住黄了了的双乳,将那勃发的性器塞进了她的乳沟之中。 “呃......”国主发出一阵满足的呻吟,将性器从乳沟之中滑了出来,再放进去,如此反复,性器的前端流出了透明的液体,让这个过程变得更加丝滑。 他是爽了,黄了了却苦不堪言——双手被缚在身后,粗粝的绳结磨损着她娇嫩的肌肤,而自己腿心的渴意也丝毫没有得到纾解。她正在思考如何诱哄国主将性器放到她想要的地方,帐外却响起了侍从怯生生的一声“国主?” 那声音细若蚊蚋,沉浸在机械运动的国主显然没有听到,侍从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脆生生又喊了一声:“国主!” 这声音有若惊雷,让国主猛地停下了动作,他慌乱地看了看身下的黄了了,如梦初醒般倏地站起身,双手抱头,双目失神地喃喃道:“糟了糟了!” 国主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让黄了了很难不联想起可云的那个表情包,她缓缓地坐起来,面露困惑。 国主的视线与她相接,他更加慌乱了,急急扯下外袍盖在了她身上,又帮她松绑,嘴里还念叨着:“罪过罪过。” 他念经似的的唠叨让黄了了顿觉他宝相庄严,性欲一下子消退得干干净净,她揉了揉僵硬的手腕,将身上的外袍拢了拢,公事公办道:“国主,奴家的赏赐呢?” 国主跳开几步远,不敢看她,嘴里胡乱应着:“你要什么,都依你。” “奴家想去王后身边伺候。” 不等国主回答,侍从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有明显的催促之意:“国主!是千牛卫的急报!” 国主皱了皱眉,旋身朝外走,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道:“王后留不留你,要看王后的意思。” 在踏出帐外的那一瞬,他回过头,郑重道:“那件外袍你好生保管着,切莫叫其他人看了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急报 seduanzi.com “国主!”侍从急忙迎上去,捧上一根细细的竹筒,竹筒上火漆封印仍旧完好,依稀可辨认出那图样上有羽毛形状,是急件无疑了。 国主揭开封印,从竹筒中取出信件,一边快步朝王帐走去,一边展开信浏览。 “海寇中有女子?”国主皱眉,“这一次海寇侵扰和这女子有关?” 侍从不敢答话,躬身道:“卫城的千牛卫也来人回话了,说有要事要禀,已经在王帐候着了。” 国主急匆匆迈入王帐,只见一名身着千牛卫服连忙拜倒,道:“国主,属下隶属于港口千牛卫,抓了一名和海寇有关的女子,只是这女子声称是邻国女帝,还拿出了国玺,属下不敢托大,只得押来王帐,请国主定夺。” “怎么回事?”这一段话缺失太多细节,国主示意千牛卫从头说起。 “在海寇发动袭击之前,有同僚曾在巡逻中注意到一名神色倨傲的女子,不似本国人士,经调查后发现她是从海寇的船只上下来的。后来属下前往临城送信,也注意到有一辆马车在海盗袭击的同时逃离了港口,属下在马车上做了记号,追查了一番,听闻说是一行四人,包含一名女子,已经往卫城来了。属下在卫城一番搜寻,又请同僚画了画像,找到了这名女子,结果她声称自己是邻国女帝,和她同行的其余叁人也不见了踪影,属下担心有诈,上官也拿不定主意,只得交由国主定夺。” “带上来吧。”国主的手指在桌案上敲了敲,“听听她怎么说。” 立即有两名侍卫押着一名女子进了王帐,国主抬头望了她一眼,几乎要惊叫出声——这名女子同自己刚有肌肤之亲的乳娘,有着一模一样的轮廓,一样的尖脸大眼,一样玲珑的下巴,只是那双冰冷的眼睛,和其中流露出的桀骜,让他迅速冷静下来。 “你便是邻国女帝?” “大佑凰傲天,见过燕趾国主。”凰悦凤微微一笑,高昂着头,微微颔首。 “既是女帝,何以只身赴异国?” “既为了追杀逃妃,也为了同国主谈一笔交易。” “喔?这大佑的内宫之事,如何牵扯到了我燕趾国?”国主颇有意味地将十指交叉,两肘撑在了桌案上。 “朕的逃妃,想来国主再也熟悉不过,便是国主那夭折的王弟,王后与巫祝”记住网站不丢失:quyus huwu.x yz “住口!”国主猛地站了起来,疾步走到凰悦凤面前,伸手钳住了她的下巴,转头对那千牛卫道:“她的国玺呢?” 千牛卫战战兢兢奉上国玺,垂着头还待解释些什么,侍从伸手拉了他一把,示意众人都退下。 王帐里只剩下国主同凰悦凤两人。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叛逃 “长姐悦凤,同祝沥沥私通,里应外合举兵反叛。朕深爱祝沥沥,平叛后原谅了他,复了他贵妃之位,派他去北境督查采矿一事,谁知他竟私自出逃,携长姐躲到贵国,朕痛心不已,一路追了过来,就想问问他,到底有没有爱过朕。” 燕趾国主沉吟半晌,只说了一句:“原来陛下竟是个情种。” “国主这是相信朕的身份了?” “陛下气度不凡,观之既知为久为上位者,千牛卫亦不敢对陛下用刑,想来那国玺如假包换,寻不出破绽。至于王弟这个夭折的说辞,人死如灯灭,贵妃不是叛逃而是薨逝,传扬出去同样也可以解陛下夺夫之恨。” “说辞而已,国主就不怕祝沥沥来抢你的王位么?” “他名不正言不顺,不足为惧。” “只怕祝沥沥的身份公布出去,国主再也无法高枕无忧。” “王弟既然已经夭折,怎么会起死回生?” 凰悦凤冷笑一声:“祝沥沥就在王城,朕甚至可以告诉你,被你的千牛卫抓住之前,朕就要抓住他了。这一对奸夫淫妇,朕只要长姐,祝沥沥交给国主处置,如何?” “这便是陛下所说的交易么?”燕趾国主往后靠在了王座上,“听起来颇为乏味呢。” 凰悦凤见他话里有转圜之意,笑了:“自然不止,只是不知国主想要什么。” 燕趾国主的双眸闪了闪,意味深长地笑起来:“听闻王弟督查的是采矿之事,这矿产想来十分重要吧。” 凰悦凤噎了噎,她习惯了颐指气使,根本没有谈判的技巧,听闻国主属意矿产,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讨价还价,略一思忖,她便大着胆子站了起来,坐到了国主怀里,搂住国主的脖子呵气如兰道:“这矿产再重要,也比不上朕千金之躯,国主以为呢?” 她的胸擦着他的手臂,他却克制不住地想起了另一个女子。 国主站了起来:“陛下想必是累了,夜已深,有任何事情,明日再议。” 国主来到先前的帐前,深吸一口气,掀开帘子,却发现帐内空无一人,只有他的那件外袍留在原地,迭得整整齐齐。 “那乳娘呢?”国主唤来侍从,急切地问道。 “回国主,乳娘说得了您的命令,去王后那处了。”侍从战战兢兢地再一拱手,“还有那大佑女帝,说请您再过去王帐一趟。” 国主一听,脸色一沉:“说了明日再议,怎么,你们不会安顿客人吗?” 侍从急得跪下了,叩首道:“那女帝坚持留在王帐,不等您过来就不肯走,小人唯恐伤了两国邦交,不敢硬拉,请国主明鉴!” 国主不耐烦地挥挥手,大步朝王帐走去。 凰悦凤从耳坠上取下一颗珠子,藏在手心里碾碎,悄悄往油灯里一撒,听得帐外果然想起了脚步声,她的嘴角悄悄浮起一丝笑容——只要国主再在帐中逗留片刻,这“百日春”就能充分挥发了,随着人的呼吸进入躯体,无声无息发作。 “陛下若还要自荐枕席,”国主走了进来,脸色冷若冰霜,“我燕趾国多的是勇士,个个不输贵国贵妃。” 第一百三十四章灯油 凰悦凤脸上笑吟吟的:“是了,如此说来,朕还要唤国主一声‘大伯哥’呢。” 国主冷哼了一声,公事公办的语气:“陛下有什么事早些交待,交待完了自然有侍从引陛下去休息。” “既然是一家人,何必这么见外。”凰悦凤站在油灯处,招手唤国主近些,他却冷着脸远远站着,语气硬邦邦的:“我燕趾国以礼相待,还望陛下体谅下人的难处,莫要反复同他们为难。” 药物的扩散实在有些慢,凰悦凤偷偷瞟了油灯一眼,巧笑嫣然道:“这油灯好生熏眼睛,请大伯哥帮朕瞧瞧,是不是灯油不纯,烧了什么不该烧的东西?” 她提出的要求如此具体,虽然百般不情愿,燕趾国主仍然走上前,伸手拿起了油灯,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他凝神看了一瞬,凰悦凤就“哎呦”一声,捂住右眼道:“朕眼睛里进东西了,要大伯哥吹吹才能好起来。” 这女人幺蛾子真多。 国主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举着油灯挪到她眼前:“请陛下松开手,我来看看。” 凰悦凤缓缓移开覆住右眼的右手,眼睫颤动着:“大伯哥可要轻些。” 国主不耐地再吸了口气,屏息去看,凰悦凤却突然抬起眼来,露出诡计得逞的笑容:“大伯哥现在,应该很热吧?” 灯芯在此时燃尽了,灯苗哆嗦了一下,整个王帐陷入了黑暗。 软玉温香在怀,国主的理智也像那燃尽的灯油,他只象征性地推了一把,掌心就多了一团绵软的胸乳。 “嗯~~~”黑暗中那声音娇媚极了,带着得意的尾音。 国主先前被压抑的欲望在春药的勾引下如泄闸的洪水喷涌而出,他迷乱地将凰悦凤箍进怀里,胡乱地找寻着她的嘴唇。 凰悦凤在国主的额头上恨恨地吻了一下,咬牙切齿地说:“哼,朕不容许任何人忤逆朕,刚刚还贞洁烈男,现在还不是像条狗一样向朕求欢。” 对这一切充耳不闻的国主,搂住她的身体上下求索,他的皮肤烫得吓人。凰悦凤满意地贴住那滚烫的肌肤,伸手去抓他的胯下,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尺寸,她轻笑了一声:“看来是个好用的。” 她捏紧了国主的睾丸,国主吃痛,哼哼着退了两步,凰悦凤就势将他一推,踩在了他的小腹上:“大伯哥便配合朕演一出兄夺弟妻的戏码吧。” 欲望裹挟着痛感,国主闷哼了几声,突然以手捶地,挣扎着坐了起来。舌尖的血腥味让他忍不住“呸”了一声,痛感和欲望争夺着对他的控制权,他胡乱甩了自己加几个耳光,借着门帘透出的一点亮光,连滚带爬逃了出去。 王帐外不远处有一条细细的小溪,国主把脸埋在小溪里,默默等待自己狂跳的心平复下来——早在继位之时,他就对神立下誓言守贞,期望以苦行僧般的生活换来燕趾国的国泰民安,只是今夜接连差点破誓,都怪自己道心不稳,罪过罪过。 那个乳娘......国主往脸上扑了好几捧水,站起身来,往王后所居之处踉踉跄跄地走去。尽管仍旧能感到身体的异样,但国主坚信自己苦修的意志力,不会容许他做出更多出格的行为。 第一百三十五章信使 刚走到王后帐前百尺来处,国主便听到一声凄厉的嚎哭,那哭声在黑夜中格外刺耳,他心一紧,加快脚步朝前走去。 “这孩子到底是谁的?!回答我!”有女声喝道,然后便是另一个女声抽抽噎噎的回答,国主愣了一愣,只当是王后教训侍女,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帐内消停了片刻,又听得女声问道:“那我问你,国主可曾欺你辱你、骗你害你?” 国主不知道自己如何搅进了王后帐内的纷争,且联系前面那句和孩子有关的牵扯,只怕是有侍女被发现有孕在身,为了脱罪推脱在国主身上,这可是莫大的冤枉,国主向来洁身自好,最多、最多就是......唉! “我何曾欺人辱人、骗人害人了?”国主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却被眼前一幕骇到呆立原地。 自己心心念念的乳娘,高举着尚在襁褓中的女婴,一声声质问半跪半坐在地上的王后,而王后泪眼婆娑,泣不成声。 国主以为乳娘是生了醋意,想要确认王后是否真的只是担了虚名,他心底泛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甜,面孔上却不露,威严道:“快把公主放下!” “公主是不是国主的血脉?既然王后回答不出,那么便请国主来回答吧。”黄了了冷冷看了国主一眼,作势欲摔。 “当然不......”国主赶紧咽回去那个“是”字——为公主制造一个天命所归的神话,就是为了保住她的性命,如果公主非他亲生的消息传了出去,那么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帐内陷入一片沉默。 “不必再为母亲遮掩了。”王后理了理鬓边的乱发,缓缓站了起来,“这孩子是我同巫祝所生,和国主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这孩子的小名,不会就叫‘小雨’吧?”黄了了把公主放了下来,抱在胸前。 王后一惊,默默点了点头:“小雨原本还有个哥哥,只是不知如今流落何方了,所以这个孩子,我无论如何都要保住。” 国主恐情况生变,不等王后话音落下,一个箭步冲上去,要从黄了了手中夺下公主,不料却惊醒了熟睡的婴儿,他又被婴儿惊天动地的啼哭吓得手足无措起来。 “我来吧,就当是人肉安抚奶嘴了。”黄了了没理会国主,自顾自掀开了衣襟。 被她白生生的胸脯一晃,国主尴尬地伸手想要阻拦:“别......” 黄了了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怎么,这奶水你吃得她就吃不得?” 婴儿在她怀中吧嗒有声,吃得津津有味,黄了了抬头对王后道:“我来此地是受人所托,确认王后幸福安康,还请王后写一封信,再附上信物,我方不负人所托。今夜给王后带来惊吓,还请王后恕罪。” 听到“受人所托”四个字,王后用满怀希冀的眼神看向了黄了了,她不肯开口问,黄了了便笑着点头:“如果王后不知道写什么好,便写一首苏东坡的《夜雨寄北》吧。” 刚写下“君问归期未有期”第一句,王后便忍不住低头垂泪,又怕泪水打湿信纸,忙胡乱擦了去。黄了了见状,有意无意问道:“不知王后可曾听说过大佑王朝的熹贵妃?” 王后点点头:“熹贵妃盛宠,连我国都听过不少趣闻轶事呢。” “王后放心,他所过的日子,便与熹贵妃无异。” 国主狐疑地看了看黄了了,转头又见王后由悲转喜,试探性地问道:“大佑凰傲天的熹贵妃?” 猛不丁听到自己很久没被唤的大名,黄了了虎躯一震,不自然道:“没错。” “他不是与凰傲天的姐姐凰悦凤私通吗?” 第一百三十六章对账 “谣言,都是谣言!”黄了了一个头两个大,这都哪出跟哪出啊,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转身笃定地对王后说:“王后千万不要听信谣言,他一切都好。” 王后担忧地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国主不以为然道:“打什么哑谜呢!我都知道了,熹贵妃就是祝沥沥,我那夭折的好弟弟。” 他话音刚落,王后微微变了脸色,生怕他要追究,国主却摆了摆手:“母后不必担忧,既然他已经有了去处,我自然不会挑起无谓的纷争。” 他的一席话让王后吃了定心丸,定了定神,继续写剩下的诗句,并在信纸右下角盖上了王后宝印。 “幸不辱命。”黄了了将女婴递回王后怀里,接过信塞进贴身的锦囊,告辞离去。 “等等!”国主在帐外追上她,执拗地要追问一个结果,“祝沥沥心悦之人到底是谁?” 黄了了不明白国主为什么对八卦有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孜孜追求,她不耐烦地去拂他按在她肩上的手,却在转头那一霎那,眼中闪过一丝惊惶。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不等国主回答,侍从已经连滚带爬跑了过来,连连叩头:“国主恕罪,国主恕罪,那女子跑了!” 国主一惊,抓住黄了了:“正好!你同我一起去看看,那女子是大佑人,说不定你认得她的手法。” 见黄了了不愿,他连忙许诺道:“你要是能帮上忙,我派人送你出王帐,给你通关文牒,让你可以平安回大佑。” 这个许诺着实有诱惑力,省去了东躲西藏,可以很快去卫城和其他人接头,准备返程,黄了了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一踏进王帐,黄了了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气味,她仔细嗅闻,终于找到了气味的来源。她掩住口鼻,举起书案上的油灯,转头问道:“这油灯在此处放置多久了?” 回应她的是一个炙热的吻。 国主夺过她手里的油灯,随手放回书案上,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拉开她捂住口鼻的手握在手里,含住了她的唇。 “啧——”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这给人下春药的爱好,凰悦凤真是死性不改。 有过丰富吃药经验的黄了了此时很清醒,这一点剂量不足以让她中招,她随便应付了一下国主的盛情,推开了他,继续拿起油灯仔细端详。 灯芯附近有燃烧药粉的痕迹,看来是将药丸碾碎后进行焚烧,那么下药的人一定在这里停留了足够长的时间。 “那女子长什么模样?”她皱着眉头,抬头问道。 抬头的瞬间,黄了了就暗叫不好,国主喘着粗气、双目赤红,正在以一种如狼似虎的眼神凝视着她。 第一百三十七章千岁娇 不等黄了了想出对策,国主的手已经按住了她的后脑,把她压进了自己的怀里,绵密的吻铺天盖地印了上来。 在无处躲藏的吻中,黄了了渐渐觉得大脑缺氧、浑身酥软,几乎连灵魂也要被予取予求的国主吸了进去,更糟糕的是,她的身体也逐渐变得敏感,不由自主地热烈回应起国主来。 王帐里弥漫着动情的喘息,两人紧紧交缠。黄了了背后倚着书案,国主匍匐在她的胸口,大口大口吮吸着绵软的乳肉——刚刚看到她给公主喂奶的时候他就想这么做了。 女人的身体太芬芳了,国主迷乱地吸完乳汁,舌尖顺着乳沟滑向了小腹,他用舌尖在黄了了的肚脐上打了个圈,顺理成章地分开她的双腿,跪了下来。 和她的乳尖一样,她最隐秘的那处泛着莹莹水光,国主的喉头滚动了一下,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口,黄了了浑身颤抖地“唔”了一声。受到鼓励的国主便将整颗头埋了进去,鼻尖抵住了她的花芯。 舌面在阴蒂上肆虐,黄了了抖抖索索地几乎要从书案上掉下来,国主却像是刚刚才发现花芯处还有一个小洞似的,舌尖挺进,肆无忌惮地吸嗦,让她的痉挛来得更加频繁。就在他摸索着用一根硬硬的东西抵住她时,她几乎坐起来,按住他的手:“不行......” 她还记得陈晏安提过的,如果和百花阁豢养的男宠交媾,她这个吃了两颗百日春的大冤种就会遭遇不测。国主也中了百日春的招,他们两个大冤种如果成事,只怕后果也并不会令人愉快。 国主蹙了蹙眉,倒是听从了她的意见,扶住性器在她的腿缝蹭了蹭。即使如此,对于他而言已经足够舒爽了,他很快无师自通地找到了更柔软的所在,双手拢住黄了了的双乳,将性器塞了进去。 奶水仍在慢慢地涌出,顺着抖动的乳房淌得到处都是,正好提供了润滑,国主喘着粗气在黄了了双乳的夹缝中来来回回,硕大的龟头不时擦过她的咽喉,她强忍住想要将其纳入阴道的渴望,移开了视线。 这一移开视线,就看到了王帐的门帘被人掀了起来,一张黄了了最不想看到的脸笑吟吟拍着手走了进来。 “国主好雅兴呀~”凰悦凤的视线在衣衫不整的两人身上来回打量,“不知这千岁娇助兴的功用,国主可满意呀?” “什么千岁娇?”黄了了顾不得掩住衣襟,推开国主,直挺挺坐起身来,“不是百日春吗?” “哟,姐姐知道得还挺多呢~”凰悦凤又用那种唱歌般的语气说道,“嗯——嗯,不是姐姐梦寐以求的百日春喔~” 黄了了没有追究她故意唤她“姐姐”的用意,她从书案上一跃而下,一个箭步窜到凰悦凤身前,伸手捏住了她的喉咙:“想死?” 和她凶残的表情成反差的是手上的绵软无力,黄了了心下一惊,表面上不动声色,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结果却被凰悦凤钳住了手腕,右手不甘地脱离了她的脖子。 “好姐姐呀,都告诉过你了,千岁娇千岁娇,那就是让你娇滴滴、手无缚鸡之力呀。”凰悦凤的眼中闪着恶毒的光,仍旧笑吟吟道。 第一百三十八章危局 黄了了敢只身入王帐,就是仗着自己身负神力,一般人奈何不了她,如今失去了最大的倚仗,不禁有些心慌气短,表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只微微一笑道:“怎么?一个千岁娇就能拿捏住我啦?” 凰悦凤得意地笑笑:“好姐姐,自然还有后手等着你,且等着瞧吧,时辰就快到了。” 她话音刚落,一个侍从连滚带爬地闯进来,惊慌失措地喊道:“国主!不好啦!海寇打进来了,正在四处纵火哩!” 凰悦凤闻言脸上笑意更深:“哎呀,你看,好戏这才开始呢。” 侍从看了一眼剑拔弩张的两姐妹,再看看满脸迷茫、不住宽衣解带的国主,一嗓子尖声道:“护驾!护驾!” 可惜护卫们忙着救火,人声嘈杂,哪里顾得上这边。侍从咬咬牙,“嗐”了一声,竟然转身自己跑了。 凰悦凤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拉起一缕发丝,手起刀落,发丝整整齐齐地断开,飘落在地上。她歪着头对黄了了努了努嘴:“是你自己过来,还是我过去?” “废话真多。”黄了了也撸起袖管,楚燃送给她的六发火铳赫然露了出来,她举起手对准凰悦凤,轻巧地拨弄机关,一发子弹破空而出,嵌在了墙上。 “嘶——”这准头真让人着急,黄了了赶紧拨动机关,打出了第二发子弹。可惜凰悦凤已有警惕,在她动手时就闪身躲避,第二发子弹也打空了。 只剩下四发了,黄了了抽了抽嘴角,借着这微型火铳的震慑之力,举着手目视凰悦凤,缓缓朝王帐唯一的出口移动。 然而凰悦凤已经从最初的惊骇中冷静下来,她认定黄了了是虚张声势,又朝黄了了前进了几步,挥舞着匕首道:“别以为逃出去就有生路,我既然敢在这里堵你,就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一发子弹应声而出,“叮”的一声擦过匕首的刀刃,拐了个弯落在了地上。 凰悦凤瞟了一眼刀刃上的缺口,见不过绿豆大小,更加放心下来,语出嘲讽道:“你那个丢人玩意儿赶紧收起来吧,蚊子咬一口也不过如此了。” 黄了了不作声,只继续瞄准,这一回子弹终于争了气,射中了凰悦凤的左臂。 凰悦凤吃痛,尖叫一声,挥舞着匕首就冲了上来,照着黄了了的面门劈下,她侧头躲过,耳尖被划破了,一丝尖锐的疼痛传来,她也顾不上了,借着这个机会给了凰悦凤一脚,旋身朝出口奔去。 王帐外已成火海,热气扑面而来,黄了了飞快地环视一圈试图寻找方向,只见众人竞相奔走,往哪个方向跑的都有,她略思忖了一下,决心朝王后那边跑去。 谁知跑到半路,又遇到了那名报信的侍从,他身后领着一队兵士,指着黄了了大声道:“就是她!这个女人是细作,就是她伤害了国主!” 黄了了只得胡乱对着那群人射出了一发子弹,随即朝相反反向跑去。 只剩下最后一发子弹了,她一边跑一遍想。 第一百三十九章群马 慌乱中的黄了了顾不得方向,埋头就朝火势最大的一处跑去,她的思路很简单——假如追击的兵士顾及火势或是被燃烧的物事挡住了脚步,说不定她就有了一条生路。 火舌燎过她的发丝,黄了了闻到了明显的烧焦味道,耳尖的伤口火辣辣的,让她在弥漫的烟雾中仍能够保持着警醒,她小心地腾挪跳转,努力朝外围方向跑去。 果然如她所料,追击的兵士们在大火前踌躇不决,谁都不敢冒着性命危险踏入熊熊火海,任由侍从大呼小叫,无一人领命。有一个兵士缩了缩脚,小心翼翼道:“那细作多半会葬身火海,我们等到火灭了,一定能找到她的尸体。” 此时黄了了已经在火海中穿梭了一段时间,高温炙烤让她口干舌燥,嘴唇上翻起了皮,双目也被烟雾熏得不时流泪,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自寻死路——被兵士捉住起码还能讨价还价,有一个辩明事实的机会,而这火海无情,自己万一要是有个意外,只怕等待她的就是就地火化了。 求生的渴望让她赶紧将这个念头赶出脑海,用衣袖捂住口鼻,蹲到了地上,她向后张望了一下,滚滚浓烟遮蔽了视线,看来就算有追兵,要找到她也需要时间,她便弓着腰,挑火势小的地方前进。 黄了了快速地吸气吐气,想减轻肺里的灼烧感,她不敢停下,也不敢东张西望,只在火海中茫然地前行。突然间,她感受到了大地的震颤,那震颤来得极有节奏,像是有千军万马一般。 难道是地震了?黄了了心中叫苦不迭,如果火海再迭加一个地质灾害,她不知道自己这条小命还有没有翻盘的机会。肾上腺素飙升,黄了了顾不得蹲行了,挑定一个方向,埋头冲了过去。 背上一股强烈的灼烧感袭来,黄了了心道不好,应该是衣物干燥到了极致,沾到火星子便燃了起来。正焦急间,她脚下失衡,跌到了一条沟里。沟里虽然没有水,但将那火势隔绝了开来。 黄了了就地滚了几滚,扑灭了背后的火势,紧赶着又跑出了几十米,才回身望向那火海,原来那条沟是王帐居民特别挖出来防御火势的,以这条沟为界,一边是滔滔火海,一边是被火光映衬得红红的草地。 得救了,黄了了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这一坐,她又马上弹了起来——大地的震颤仿佛更近了,仔细一听,除了火场燃烧的哔剥声外,似乎还有“得得得得”的声响。 就像是回应她的猜想一样,一声响亮的呼哨划破了夜空,就着火光,黄了了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眼前黑压压一片马群,正朝着她迅速逼近。 第一百四十章惊变 即使只有火光映衬下的远远一个剪影,祝沥沥还是一眼认了出来,那个呆立原地的人就是他心心念念的皇帝陛下。他不禁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冲着她高高招了招手, 刚挥舞了两下,他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在如此局促的空间内,即使马群立即减速,也无法保证不会伤到陛下,而陛下的身后正是火场,这叫陛下往哪里躲藏啊! 祝沥沥狠狠夹了一下马腹,又拔下头上束发的簪子,默念一声“斑斑,对不住了”,然后回身,高高举起簪子,扎在了斑斑的后臀。斑斑嘶叫了一声,吃痛狂奔,很快就跑到了群马的最前方,抢占了头马的位置。祝沥沥的视线看向左侧,那边是王帐的边缘地带,只有零星几个帐子,火势尚未蔓延过去,帐前也无人走动,想来都是去救火了。他打了一声短促的唿哨,示意斑斑左转,然而斑斑被疼痛刺激得失去了理智,平日里心领神会的一个动作,如今却无动于衷,只盲目地发足狂奔。眼看着马群离皇帝越发近了,祝沥沥的额头上渗出了涔涔冷汗,他继续对斑斑发出左转的指令,同时身体左侧,压实了左坐骨,也用左腿夹紧了马腹,拉住左侧缰绳,迫使斑斑的后躯内收,同时头部朝左,终于迫使斑斑一点一点向左转向。 马群擦着黄了了疾奔而去,她这才感觉僵直的双腿恢复了知觉,随即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刚刚的景象在眼前再一次划过,她终于心有余悸地意识到,群马中领头的那匹马,额头上有一块苹果形状的斑纹,应当是斑斑无疑了,那么驾驭斑斑的骑手,一定是祝沥沥了。只是马群蹄声隆隆,尘土渐远,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将它们带到安全地带。 一想到这儿,黄了了稍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她赶紧站起身,拔腿朝马群远去的方向奔去——只要和祝沥沥一起,国主和王后那边的误会一定可以说清。 然而甫一举步,有破空声呼啸而来,一支燃烧的火箭深深扎进了黄了了前方的泥土里,她惊惶转首,果然看见了凰悦凤捂着受伤的左臂,身边跟着一个端着弩箭的大汉,正大步朝她走来。 “我的好姐姐,别再轻举妄动了,不然这弩箭失了准头,可就插进你的心脏了。”她恢复了那唱歌般的语调,笑吟吟道:“瞧这脏兮兮的小花脸,我们贵妃瞧见了不知道该多心疼呢。” 黄了了望了望马群消失的方向,心下一沉:“你知道他会来?” 凰悦凤吃吃笑了两声:“贵妃不来,咱们这场戏如何能演,他可是最重要的观众哩。” 第一百四十一章祭台 天蒙蒙亮了,站在王帐中央的祭台上,处处可见火焚后的焦迹。凰悦凤背着双手,满意地在祭台上来回踱步,黄了了则被迫双手反剪,和燕趾国主相对跪立在祭旗下。 “国主也该醒醒了。”凰悦凤挥了挥手,一盆冷水兜头浇在了昏昏沉沉的国主脸上,他打了个寒噤,紧闭的双目缓缓睁了开来。 不知道凰悦凤对他做了什么,只见他双目失神,浑然没有焦点,黄了了想唤他两声,无奈口中塞了麻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 “把鞭子拿来。”凰悦凤冷声道,昨日端着弩箭的大汉赶紧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 “啪”的一声,鞭子狠狠抽到了国主的背上,他吃痛,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 “姐姐,国主好像也能算作是你的大伯哥吧?你说,要是祝沥沥知道,自己的亲哥哥因你而死,那该有多难过呀?” 黄了了转了转眼珠,好像明白了凰悦凤口称“姐姐”的用意,只是她无力分辩,只得装作充耳不闻,眼观鼻鼻观心,默默研究起了她对面缚住燕趾国主的缰绳。 “哎呀呀,姐姐,你在看哪里呀?这眼神,该不会是对自己的大伯哥春心萌动了吧?” 不等黄了了给出反应,“啪”的一声响,又一鞭子抽到了国主背上。凰悦凤的声音如同鬼魅般诱惑:“那妹妹就成全姐姐,只要姐姐和国主当众行房,国主就不用受这皮肉之苦。” 国主楞楞地抬起头,环视祭台下挤挤挨挨的民众,只见他们身上脸上,都是黑黑的焦灰,茫然地站在祭台下,身后是一群持刀的大汉,个个凶神恶煞,想来昨夜海寇纵火劫掠,整个王帐都沦陷了。 “母后呢?这群人中间怎不见母后的身影?”国主的眼神在人群中来回逡巡,心高高提了起来。 “哎呦呦,国主这是在点数台下的观众么?”凰悦凤甜甜道,“王帐居民,悉数在此了。” 国主闻言悄悄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一声鞭响,背后再次火辣辣地疼了起来,与此同时,他感受到了身体的一丝热意,沿着背后的伤口,渐渐扩散开来。 凰悦凤再次举起了鞭子,只是这一次,鞭子没有落在国主身上,而是甩在了黄了了的胸前,她胸前衣物应声而破,裂开一条大大的口子,红色的鞭痕在双乳上若隐若现。 国主的眼神随着鞭子落在了黄了了的胸口,他双目转为赤红,血液汹涌地朝下身奔流而去。 凰悦凤偏头一笑:“姐姐,请吧。” 黄了了尚未反应过来,国主已经膝行几步,欺身压了下来,他贪婪地舔舐她的胸乳,急促的鼻息喷在她的双乳间,很快,那舔舐变成了啃咬,她的胸乳上,泛起了整片的红痕。 第一百四十二章突围 围观群众只是麻木地看着,没有人对祭台上的香艳之景露出多余的神色,凰悦凤显然不太满意,她命人分开黄了了的双腿,结结实实把她按在了国主的身上,然后满意地拍了拍手:“这个距离才对嘛。” 国主紧紧咬住了嘴唇,别开了脸。 凰悦凤又不满意了,她命人将黄了了的双腿缠在国主的腰上,然后缚住了她的双脚。 “国主可知这一式,唤作‘观音坐莲’?”她故意提高了声音,“听闻是熹贵妃最爱的体位呢,兄弟同心,想必国主也是爱的。” 黄了了刺此刻口不能言,手脚无力,完全丧失了行动自由,只能对凰悦凤的话装作充耳不闻。 凰悦凤见两人均无反应,俯首在国主耳边娇笑道:“国主,相信朕,你动一动,滋味一定好受。” 她话音刚落,一支羽箭贴着她的腮边呼啸而过,耳环应声坠地。 “护驾!护驾!”几个彪形大汉冲上祭台,将凰悦凤团团围在中间,警惕地四处察看,尤其是羽箭射来的方向。 然而四周重陷安静,那一支羽箭过后,再无新的动静。 就在众人神经由紧绷转为稍稍放松之时,一声马嘶,若干匹骏马从四面八方,向祭台疾奔而来。 “熹贵妃也是来看活春宫的么?不早不晚,好戏这才开始哩!”凰悦凤提高声音,“祝沥沥!速速现身,不然你的好哥哥,可就和自己的弟妹,做成真夫妻了!” 马匹越来越多,冲散了围观的人群,然而祝沥沥仍未出现。 被俘虏的王帐居民四散奔逃,那几个持刀大汉在马群中左右支绌,只得放任俘虏散去,不少居民甚至借机上马,策马而走。一时之间,祭台下乱作一团,凰悦凤有些急了,瞪了几个护卫一眼,喝道:“埋伏的人呢?!” 就在此时,有一骑飞身而来,在马背上一个鹞子翻身,便跃上了祭台。 “臣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兰羽时一边借着翻滚消力,一边大声道,同时还不忘抬手,袖箭精准命中一个提刀向他砍来的大汉。 “兰将军,又是你!”凰悦凤恨得牙根痒痒,咬牙切齿道,“怎么?你也是来看大伯哥和弟妹乱伦的?这一对奸夫淫妇,正受用得紧呢!” 兰羽时努力克制自己的视线不扫向她身后紧紧相贴的两人,袖箭再度射出,一个大汉尖叫一声,手中大刀脱手而出。 自他跃上祭台之后,两个护卫便已负伤,凰悦凤气急败坏道:“祝沥沥呢?他怎么不来?!” “怎能轻易遂你的意!贵妃千金之体,自然在后方以逸待劳。”兰羽时不动声色地往黄了了的方向移动两寸,在“后方”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黄了了眼神一动,趁着凰悦凤等人的注意力全在兰羽时身上,挪了挪被缚住的双脚。 “你别动。”国主哑声道,别扭地涨红了脸。 第一百四十三章转机 黄了了凑到国主眼前,眼神向下看,示意他帮忙把堵嘴的破布拿掉,国主却会错了意,脸色更红:“我......我还是个童男子。” 生死关头还惦记这个!黄了了气急,呜呜啊啊地贴上了国主的嘴,国主狼狈地咳了两声,终于明白过来,借着后脑勺挡住视线,用牙齿缓缓扯出了那块破布。 “我得从你身上下来。”黄了了耳语道,试图举起双腿,让国主从自己的身体上解放出来。 她这一动,国主胯下翘得更高,露出了明显的难忍神色,“哎哟”了一声。 这下糟了,黄了了暗道不好,果然凰悦凤闻声看了过来,又看了看兰羽时,朗声笑道:“罢了罢了,祝沥沥看不上的好戏,兰将军看一看也是无妨,毕竟背叛我的,可不止祝沥沥一个。哟,原来两人早就亲上了,不然这布头是怎么出来的,兰将军,你说是不是呀?” “得罪了。”黄了了猛地含住了国主的嘴唇,用牙齿咬破了他的舌尖,激得他一痛,神志恢复了几分。 然而这一瞬转眼即逝,他狠狠地盯牢黄了了唇上的血迹,大口喘着气,凶猛地回吻了上来。 “啧啧啧,瞧瞧,真是不知天地为何物呢。”凰悦凤打量着兰羽时的脸色,拍手笑道。 铁锈味席卷着黄了了的口腔,她的舌头在国主猛烈的攻势下来回躲避,反而搅起了他更高的兴致,他掠夺式地缠住她的舌,细细扫过每一处,吻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在她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时,下身扭动,居然主动将国主纳了进来。 “糟糕.....”这个念头只在她脑中闪现了一息,旋即便被铺天盖地的快感淹没。 祝沥沥发出一声又痛苦又愤怒的呼喊,从藏身之处一跃而出,几步奔上祭台,伸手拉开紧紧纠缠在一起的两人。他后背空门全露,凰悦凤一个眼神示意,一个大汉上前一步,挥刀砍去。 听到耳边的风声,祝沥沥抬手用小臂挡住,幸而他手臂上缠了厚布,又顺着刀势翻身下滚,卸去力道,小臂上划拉开好大一个口子,深可见骨。兰羽时趁机一箭射中大汉右腿,也换到了黄了了一行人身侧。 “快把他们的绳子解开。”兰羽时小心防备着对面虎视眈眈的一群人,嘱咐祝沥沥道。 祝沥沥伤口上的血淌了一手,又湿又滑,根本解不开绳索,兰羽时分神瞟了几次,叹了口气:“我只能掩护你救下陛下,另一个,看你了。” 黄了了喘着气,磕磕绊绊地问:“楚燃呢?” 祝沥沥冷哼一声,横抱起她,起身要走下祭台。 “祝沥沥!”凰悦凤一声暴喝,祝沥沥没有回头,只对兰羽时点点头,看也没看地上的国主一眼,迈开了步子。 空气中突然弥漫起了浓重的火药味,凰悦凤手持火铳,对着黄了了的双脚来了一枪,可惜失了准头,正好打在祝沥沥右手边。他将黄了了护在自己的身体阴影下,淡淡道:“若能为陛下而死,我也是死得其所。” 等待他的是另外一枪,擦着他的耳际飞过。 一声嘹亮的号角响起,喊杀声像潮水一般涌了过来,凰悦凤纵天长笑:“你当你们能走出这里么!” “是大船主!”兰羽时眯着眼望了望远处的旗帜,喊道。 围绕在凰悦凤身边的几个大汉面面相觑,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