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上路同人文》 作弊码同人BG孟瑾棠陈深温飞琼三人车 我在深夜看见一朵熟睡的花。陈深打开房门,心头蓦然飘过这样一句话。 孟瑾棠身着薄薄的睡袍,半干的秀发有一缕贴在脖颈处,泛着湿润的水光,她的眼神也仿佛沾染了水汽一般的湿润。微弱的灯光在她脸侧打下神秘的阴影,这让她看起来像是司掌情欲的女神。 陈深脑中轰起一阵甜腻的眩晕感,他几乎大脑一片空白的走上前,双手和嘴唇有自我意识一般的紧紧贴附上对方。 睡袍贴合着身体的曲线留恋的滑落。 圆润的丘峰结出了红色的果实,在暖风里轻轻颤抖,羞怯得期待着雨露,品尝和吮吸。纤细的腰身似乎可以被轻易折断,因为侧身被拧成了柔顺的弧度。柔媚的肌肤被揉碎成粉红的粉末,吸附住流连于此的手掌。 酸涩的快意与透明的爱液从紧紧闭合的穴口溢出,将薄薄的布料浸出一片湿润的水光,诱惑着展露半遮半掩的姿态。 陈深在深夜摘下了一朵熟睡的花。花苞紧紧闭合,在昏黄的灯光下姿态凛然。这样清纯无垢的存在却只能让人滋生出孩童一般夹杂着好奇的施虐心,想用手去感受花瓣的丝滑,从最外侧一层一层缓慢的剥开,再用用舌尖撬开这道微不可查的缝隙,袒露出内里妖艳的花核,吮吸甜美炽热的花蜜。 陈深也确实这么做了。他的脸颊和鼻尖都沾上了温润的蜜液。 明明想要温柔,身体却总是不受控制的变得粗暴。这也许是男人天生自带的罪孽,被极力隐藏住的噬虐欲和偶尔针扎一样的嫉妒心在床笫一览无遗。想作为最虔诚的信徒,全然奉献出自己内心疾风暴雨的爱恋,又想让这朵花走下被人仰望的神坛,因为难耐的欲望变得更加淫乱。 为什么会有别人呢?明明只要我就好了。陈深的胸膛充斥着酸胀的情绪,他发泄一般的加大了力道。 刚开始还紧紧闭拢的花苞在蹂躏般的爱抚间微微绽开,艳红色的肉块肉眼可见的抽搐着,淫乱的花蜜小股流出,湿哒哒的黏在掌缝之间。 “已经…可以了”,孟瑾棠舌尖摸索着抵上了陈深的下唇,梦呓般呼出灼热的气息。 可一朵花总是很矜持的。陈深缓缓沉下腰,在一片滑腻的狭缝里开辟着路径。色泽殷红的花苞在艰难的半吞入不速之客后就发起了脾气,骄横地将他向外推出,却在下一秒对方退却时又妖艳的缠绕上去索取更多。 原住民与访客你来我往的试探了无数的回合,渐渐的,潮水泛滥开来,双方变得湿漉漉。而花朵在这样的滋润下,终于完全开放了。 陈深的呼吸混乱了起来,他试探性的抽动了两下,快感一波比一波更猛烈的袭来,这让他向来温文尔雅的表情几乎要狰狞起来。他沉沉的吸入一口气,放纵自己用力插入,拔出时带出一连串的花蜜,再更用力的捅入,回应甬道依依不舍的挽留。他急切到毫无章法和角度,只凭借本能连连撞击。 等他有余裕在动作上分辨轻重缓急,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时间与空间的概念消失不见,只余下两具交迭的躯体,交织出令人目眩神迷的爱欲交欢。 这样的快乐是肤浅而直接的,长久以来无数的卫道士义正词严的斥责这种浅薄的快乐。若是活在当下就能日日体验到此等销魂,又有谁会愿意克己复礼,诉求来世虚无缥缈的幸福呢? 动作愈快,雨声便愈急。水声密语演奏到了最激烈之处,剧烈收缩的雌蕊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贪婪地蠕动着,吞噬着炽热的入侵者。陈深的脸上也同样浮现出似欢乐又似痛苦的表情,阴茎上神经跳动的感觉非常强烈——而这种搏动也被抽搐着的黏膜紧紧束缚住了。高潮被无限延长,这实在是一种非常下流的体验,成股射出的精液几乎像是被用嘴一口一口吸出来似的。 “真美啊”,房内的阴影处突然传来了迷醉的喟叹声,一只手自发攀上了孟瑾棠的小腹缓缓按揉,带着薄茧的指尖继而灵巧的一路向下,若有若无地摩挲着被过度采撷后的艳红色花瓣,“你们亲密得让我嫉妒,这一次也好,上一次也好,从来都发现不了第叁人的我,我可真是伤心”。孟瑾棠没有回话,她双眼失去焦距,仍沉浸在高潮的余韵里,被好好疼爱过的甬道仍在急剧收缩,不受控制的溢出了混合着白浊的液体,濡湿了温飞琼的指尖。 “你总是这么恶趣味”,陈深还在努力平复呼吸,从表情很难看出高兴或不高兴,“根本没必要反复试探,不要说会让师姐伤心的话”。 “啊啊没错,她为我留了位置——但是这还远远不够。更多,更多的,从过去到现在,以及更久远的将来,我都要用双眼和身体好好确认”,温飞琼高挺的鼻梁磨蹭着孟瑾棠细长的脖颈,忙于吮吸的嘴唇说着含混不清的语句,“毕竟一些阴暗的心思你我心知肚明,万一不够留神,她可是会被你骗走的。” 两具厚实的臂膀将孟瑾棠一前一后的钳制住,从温飞琼的角度,她看起来像是被钉在墙壁上的蝴蝶,细巧的肩胛骨微微颤抖,做着最后徒劳的挣扎——而她也切切实实正被自己贯穿着,腰肢紧绷,呻吟时吐露出一截嫣红的舌尖,另一面的陈深被魅惑一般的侧首用双唇含住,微弱的水声在交换的鼻息中被放大。 身体早已熟稔的爱抚,耳鬓厮磨间侵袭而来的阵阵热潮,体温不断攀升中的喘息和爱语,交织成了半梦半醒一样的迷离,散发出几乎可以闻到的媚香色气。 无限滑板BL乔X樱选择无用论 选择无用论 ———————————— 看似乔→樱→爱,但本质乔→←樱,有(作者单方面认为的)微弱樱←爱(但文中应该看不出来)。 对原作剧情有歪曲和捏造。 大量第一人称心理描写预警。 ————————————— 事情是从什么时候起变成这样的呢?樱屋敷熏趴在床上,昏昏沉沉地想道。刚刚结束了一场欢爱,骤然空虚的后方还在徒劳地收缩着,没有被挽留住的精液一路流到了大腿,混杂着皮肤上的汗水,黏黏的很恶心。 欲火抽离体内的瞬间,身体从灼热一点一点冷却,肌肤却诡异地贪恋起了体温。哪怕一个拥抱也好,不想只有一个人,可就连这个也做不到——对方似乎说了什么就起身离开了。明明之前都还一直在倾吐爱语,为什么被需要的时候却又总是不在呢。不行,根本没有办法思考,头痛得像要裂开,孤独感和被抛弃的恐惧如潮水一样涌来。 一定是有哪里搞错了。樱不断在心里默念,得想想办法才行。可是房间太安静了,反而胡乱思念起那个男人在床榻的喘息声,进而无法避免地对这样扭曲的自己陷入了唾弃与焦躁。 打破这种状态的,是湿巾冰冷的触感。腿根处的液体被胡乱擦掉,一具沉重的躯体急不可待地压覆上来。 太重了,几乎让人喘不过气,可是又很温暖。 紧接着,手指一路灵活地攀附上还微微绽开的穴口。“再来一次,可以的吧,熏?”灼热的低语在耳边吐露,脸颊烧得通红,头脑也被烫得更加混沌起来。南城虎次郎,这个终年不知餍足的男人,口头虚伪地问着,炽热的铁块却不怀好意地蓄势待发,在腿根暗示性地反复摩擦。 被需要了。只是身体也好,猥亵下流的动作,此刻却给人无限的安心感。 “够了,走开,发情期大猩猩”,明明是想这样说的。 好好地参加过今晚在S的比赛后,身心都已经很疲惫了。‘一次就够了,凡事也该有个适可而止的限度’——明明是想这样好好拒绝他的,声音却擅自违背了意志,呻吟声代替吐息不受控制地逸出双唇,腰肢在手掌的揉捏抵达之前就自发扭动了起来。 面对这样无可救药的淫荡躯体,发自内心地感受到了厌恶。然而之前还痛得仿佛要炸裂的头脑却逐渐被高亢的快感攻陷,嘶喊着陷入了甜腻的晕眩。 尽管刚刚才被开发过一回,想再度完全吞下虎次郎的那里也还是很困难的。进入的过程十分缓慢,异常强烈的被侵犯感和身体被分成两半的恐惧感,与停留在肌肤表层的快感混合在一起,全身忽冷忽热,汗水打湿了额发。有点痛苦地呼吸着时,男人探索着吻了上来,不带侵略性地,双唇像接吻鱼一样温情地轻轻碰触。不适的感觉瞬间冰雪一样地消退,滚烫的手指安抚性地抚摸着半湿的额发,在发间的摩挲也很舒适。这个男人,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难得的温柔。 从开始到完全进入需要的前戏相当漫长,可这个男人却始终乐此不疲。大量的时间被耗费在让身体完全适应,等巨大的男根全部没入体内,作为补偿一样的开始了无尽的索求。从一开始试探性地小幅度抽动,到重重撞击敏感点,再到彻底拔出——重新进入,进度快得不可思议,仿佛发生在几息之间。腰被一只手牢牢固定住,双腿被架起,后穴近乎悬空地承受撞击。冷落已久的前端又溢出了透明的液体,在内壁突然不受控制地快速蠕动时,溅射出白色的飞沫。 真的已经很累了,可身上的男人还在不断耸动着精装的腰。那个部位激烈地抽搐着,近乎贪婪地吞吐着巨大的阴茎,连青筋跳动的感觉都很明晰。成股的肠液在长久的摩擦间泛起了白沫,擦干净不久的腿根又被打湿了,声音淫靡地钻入耳内。 “放松一点啊熏,夹得太紧我也是很困扰的”,男人一边喘气一边笑着说。可这都是谁的错啊,努力睁大了眼睛瞪着面前的罪魁祸首,他的脸被泪水朦朦胧胧得挡住。反正肯定也只是一副轻薄下流的表情吧,看不看得清都无所谓了,这样想着。骨髓像是被掏空,前端早就什么都射不出来,想要狠狠地咒骂,却只能吐出语不成声的泣音。 报复性地咬上了这个男人的肩胛,“嘶——很痛啊”,男人抱怨着,更加迅猛地进攻起了那个让人发疯的点。停下、快停下!内心这样大喊着,可是真的好舒服,腰肢像是要融化一般,双腿痉挛着,根本没有办法放松下来,连脚趾都不受控制了。 啊啊,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怎样都好,樱自暴自弃地想着,双手将男人搂得更紧,在背上留下一道道痕迹。枕着男人厚实的胸膛,他再一次发出了快乐的啜泣声。 理所当然地,第二天起晚了。 腰部还残留着近乎麻痹一样的快感,全身都被好好清理过了。拒绝思考在这个过程中虎次郎是否做了多余的事情,换上备用的干净和服,按长久形成的肌肉记忆打理好发型,走出房间的就又是新闻中好评如潮的新锐书道家樱屋敷熏了。 就算好好休息了一上午,被过度使用的身体还是非常酸痛,还好工作的事情并没有那么急切,索性半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不成熟的高中时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爱抱梦单方面飞往异国后,与他的联络及默契仿佛被一同停留在了浅薄的照片上。和虎次郎的滑板依然很开心,技术也还在稳步提升。可习惯性地搜寻那个身影时,手臂和胸腔左边的位置却都异常的空。临走前最后一次会面中,爱抱梦困兽一样挣扎的眼神和言语在脑中挥之不去,连同他那种极端的滑板方式一起。更为可悲的,他的存在与离开都被所有人心照不宣地闭口不言。所有人都在努力遗忘掉他,无比清晰的认识到了这一点。虽然都还在笑着,大家果然还是有哪里不一样了。 也许是时候同叛逆期告别了,抱着这样的想法,唇环、耳环和其他零碎的装饰物都被好好地收了起来。滑板还在继续,但为了取得更好的偏差值,白天努力将更多的时间投注在学业上,与长辈也就毕业、升学之类的话题好好商谈过了。 在了解到神道家是了不起的老牌政治家族这一点后,虽然京都大学的决定依旧不变,为了更有底气地成为站在爱抱梦身边的友人,犹豫之后放弃了以传统观念而言过于新潮的计算机技术,转而选择了古典文学。 这样的决定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认可,“很适合你哦”“果然是樱屋敷会做的选择啊”,听到的全都是基于容貌所做出的轻率发言。类似毫无意义的赞扬只会在无形中增加额外的压力,自己是否具备理解、创作俳句、短歌的才能,当事人自然再清楚不过。 你们又知道些什么啊,不要再自说自话了,想这样加以回敬,可人类本来就是光凭外表衡量天赋、能力的肤浅存在,一旦发现真相并非己方所愿便会格外加以严厉的苛责——正因为非常清楚现实的情况,才会深陷‘未来的自己将遭受如潮恶评’这样的妄想不可自拔。 唯一没有做出正面评价的,是一直以来的竹马南城虎次郎。听完了对专业选的考虑与决定后,他神色奇异地笑了一下,却没有说出哪怕一个字的想法。而在接下来的一周、直到大学入试测试结束,他都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在闹什么变扭啊,这家伙。当时大概是这样想的,但为了准备入试测试和紧接着的学力检测已经焦头烂额的自己并没有过多加以询问。凭借从小陪伴到大才有的有恃无恐,想着干脆等测验结束再问他好了,毕竟他总是会默默站在身侧,一转头就能看见的不是吗。 在师长、同校甚至父母的眼中,南城虎次郎是樱屋敷熏寸不离身的跟班——已经是没有被书写下来的铁则。原本这样的事实应该至少会让其中一方感到不爽,但连两名当事人好像都是如此默认的。明明性格、温度差完全不相同,却如连体婴儿一般一直捆绑在一起,幼稚园、小学、中学直到高中,十几年里有如此之多的岔路口可以将两人分离,或许全靠南城自始至终地在稍后一方的位置追赶,从来没有掉队。顺理成章地,所有人,连同自己都认为两人将在京都延续一直以来的友谊,直到各自成家立业也说不定。 在闹什么变扭啊,这家伙。当时的疑问在成为青年的今天仍未得到解答。测试结束后,本来打算稍微给南城这家伙一个台阶,再接受对方的道歉,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是这样的——结果却等来了那家伙要去意大利留学的通知。 “想了想最感兴趣的果然还是厨艺,何况熏也很喜欢意大利餐吧?”南城这样说着,笑容轻松又寂寞,“说不定有一天能亲手让你尝到正宗的培根蛋黄意面哦。” 别开玩笑了,擅自做这种决定,完全不顾别人的心情。为什么要这样笑啊,明明该寂寞的是被抛下的人不是吗。那个时候说了什么已经完全记不得了,只剩下了强烈的被背叛感。 太狡猾了,爱抱梦也好,虎次郎也好,选定好方向后就自顾自地开始行动,完全不管还有一个人被留在原地。 被激烈的情感冲昏了头脑,想也不想地拔腿夺门而出,虎次郎追在身后大喊也没有理会。等回过神时,已经到达了爱抱梦之前提及过的暂居别馆。说明过身份后,被一位看起来很年轻的秘书先生出面接待了。对方的态度彬彬有礼,但正因为太过平和,不带一点私人感情色彩,反而给人一种机械一般无机质的冰冷感。索要爱抱梦联系方式的要求被不出预料地拒绝了,但出于补偿或别的一些原因,秘书先生用别馆的座机联络了爱抱梦,简短说明状况后将听筒交了过来。 “你也是时候从无趣的过家家里毕业了,Cherry”,爱抱梦的声音隔着重洋听起来有些失真,也异常冷淡,他第一次直呼了真名,内容也是罕见的直截了当,“以后不要再联系了,樱屋敷熏。” 交还话筒时才发现长距离奔跑真的是一件非常累人的事,连指尖都不想再挪动一下,客套的话也根本说不出口。知觉像消失了一样,声音、颜色、气味,甚至思考的能力都被隔离在透明的墙壁外。被虎次郎半拖半抱地带离了洋馆,在路边休息到太阳快落山,才稍稍恢复了些许气力。 然后在回家的路上和虎次郎大吵了一架,没有理由地。大概是长久积压的负面情绪都堆积到了顶峰,没有征兆地,自然而然就这样爆发了。印象中的虎次郎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一面,乖学生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到,脖颈青筋毕露,太阳穴突突跳动的样子都能看清。不,或许这才是虎次郎真正的样子,十几年都笑着无条件包容对方的人怎么可能存在啊。 僵硬的气氛直到虎次郎登机那一天也没有完全消失。因为是国际航班,只能送别到安检口,没法看着飞机起飞,连道别的话也没好好说出口。空虚,寂寞,和说不出的后悔,在虎次郎的身影走进那道门后达到了顶峰。 要是那天没和虎次郎吵架就好了,要是能在志愿选择当时就问清楚内情就好了,要是能更关心爱抱梦一些、及时帮助他走出困境就好了。要是,时间,能够倒流就好了。 各种各样的十字路口,好像只有自己总是会选择错误的那一边。真是够了,为什么不能像地图一样,明明白白地标出最正确的路径呢,选择这种事情,根本毫无意义不是吗。 高中生涯就这样以异常惨淡的结局收场。大学时代也正如一直以来所不安的,不论怎样努力,毫无文学天赋的理科头脑都无法与情感纤细的文字产生任何共鸣。虎次郎离开后,在校园里成了独来独往的人。一方面归咎于自己难以交心的性格,另一方面则是疲于应付并不擅长的专业。文学系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悠闲,滑板不能懈怠,又拼命压榨出了额外的时间学习一直都很感兴趣的编程。 虎次郎比想象中更为乐不思蜀,时不时的用短信汇报行程倒是很积极,语气间是全然的轻松随意,却在几年间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太孤单了,心冷得像是要结冰。好几次差点拨打了虎次郎的号码,但都在最后的关头放弃了。时差这种东西是无法更改的,何况他应该也很忙,兼顾课业的同时还要学习一门新语言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真的太孤单了,一个能交谈的对象也好,一个能够倾听并给出回应的对象,坦率的、不会背叛的对象,并非人类也没有关系,抱着这样的想法,开始在电脑上探索AI制作的可能性。 不适合自己的专业比不合适的滑板更为棘手。为高中所做决定付出的代价,就是大量付出的精力与收获的挫败感。万幸擅长的书道一直都有在好好练习,教授们对此似乎颇为欣赏,对着匠气的答卷也不吝给出不错的分数。顺理成章的,毕业后选择了书道家作为职业。 人类是一种光凭外表就对他人天赋、能力做出粗暴决断的肤浅存在。得益于古典端正的外貌,青年书道家的名号迅速被打响。那些其实都无所谓,最为令人满足的,属于自己的AI也在工作之余成功诞生,是一位温和、耐心、诚实又诚恳的女性,作为朋友与助手几乎无可挑剔,她被命名为了“卡拉”。 滑板、手环、室内兼容的家电,所有能考虑到的地方都被安装上了卡拉。在卡拉的安排和建议下,生活马上变得有条不紊起来,也学会了用得体的辞令维持社会人应该有的社交。这样就很好,没错,只要能永远维持这样的状态下去,已经再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了。 虎次郎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按照短信上的地址来到了接机口,几年后的第一次见面,心中基于高中时代勾勒的印象与现实碰撞出了强烈的温度差,由于太过震惊而呆立在了原地。当时的表情一定很蠢,所以后来也好几次被拿出来嘲笑了。 虎次郎成为了真正的、可靠的大人,这般冲击性的事实,是自此扎根在内心的唯一想法:不是容貌,也并非气质,而是更深层次的、说不上来的游刃有余。这种从容不迫的态度也体现在了令人难以置信的花花公子作风上——这家伙在意大利到底都学了些什么啊,对着好几名穿着清凉的女性露出那么爽朗的笑容,挨个亲吻面颊的动作也非常熟练。 心底由衷地感到了火大,为了不停在原地而拼命挣扎的自己算什么,不远处那个四处搭讪的轻浮大猩猩又算什么。为什么他就可以这么轻松地成长呢,难道自己努力的方向一直都是错误的吗。 重逢的喜悦和不知名的情绪很快转化成了辛辣的嫉妒,从喉咙一路翻腾到脑髓,舌根发苦到无法动弹,相比之下他晒黑不知几个度的肤色以及锻炼过头的身躯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于是用很冷淡的言语做出了回应。虎次郎倒是完全不介意的样子,还没开口就亲密地伸手揽上了肩,力道之大差点让整个人跌倒在他的怀里。丢脸,太丢脸了,这种毫不在意的态度也令人非常火大。 表面友好的假象甚至没能维持叁分钟,毫无营养的对话没进行几句,就被对方挖苦的语气狠狠刺激了神经,双方“四眼狸猫”“白痴猩猩”地相互攻击,这家伙几年里到底都学了些什么啊,意大利原来是能让好脾气的乖乖生变成刻薄猩猩的可怕国度吗,光在返程途中就已经不知道多少回在心里怒吼,实际上两个人也确实是相互怒吼着回去的。 可能第一次重逢没有开个好头,尽管就此恢复了和虎次郎形影不离的状态,工作时间当然除外,相处的日常却变成了在言语上嘲讽——反嘲讽的来回攻击,连滑板的时候都不例外。争吵的内容是绝对不能让外人听到的幼稚,争论也根本没有得出任何结果。这样的感觉并不坏,比起一言不发,这样就很好。 爱抱梦的回归则要稍微晚一些。 在虎次郎经营的餐馆里突然收到了浮夸的请柬,名为S的地下滑板赛场,赛道危险、无任何规则,也没有进入的门槛限制。任何热爱滑板的人都没办法拒绝这个诱惑,所以做好伪装后就和虎次郎一起参加了。 只需要体验过一次,就会无法自拔地沉迷到S的魅力中。结识了很有潜力的孩子,重新找回了与人一同竞技的快乐,与卡拉的配合也越发完美。虎次郎,不,应该说是乔,也是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靠蛮力横冲直撞,技术粗糙到没眼看,这样竟然也收获了许多喝彩。甚至还凭借发达过头的肌肉屡次搭讪成功,真是一只脑袋长在下半身的可悲大猩猩。 突如其来的,在一个寻常的晚上,据说是S创始人的人物,毫无预兆地出现了。大量红玫瑰被抛洒下来,音响奏起了激昂的斗牛曲,一个带着假面的身影从直升机上惊险地一跃而下,在一片惊呼声里稳稳着陆在赛场最高点的建筑物上。这样华丽又虚夸的品味,毫无疑问,正是会发出那种请柬的人。 原本是想和虎次郎嘲笑一番的,却在那个人开口的一瞬间愣住了。并不是因为“寻找属于他的夏娃”这样夸诞的言辞,而是那个声音,在脑海中深深刻下,尽管语气中多了让人不快的油滑,爱抱梦,没有联系任何旧友地,他回来了。 随后直到结束的时间都心不在焉。屏幕上滑板闪过的身影成了幽灵的影子,根本无法进入眼底,喝彩声将爱抱梦如今的身姿和过去的话语扭曲在一起——他在索求爱,他一定还和当时一样,处于困兽的挣扎里。 时光没有倒流,但可以重来一次的、宝贵的机会竟从天而降来到了手中。想要陪伴他、帮助他走出困境,想要拯救爱抱梦,想再度看到他毫无阴霾的表情。脑海被这样的想法占据,终场后浑浑噩噩地与虎次郎回到了他的店里。 开启了一瓶红酒,两人在一片沉默中默默对饮。虎次郎今晚也异常的寡言,连一向热衷的搭讪都被暂时叫停。他的表情奇异地与记忆中的爱抱梦重迭,那是一种在拼命忍耐的表情,仿佛预见了失败却无能为力的焦躁表情。 然后十分唐突的,他发出了作为床伴的邀请。语气、内容都很随意,表情也很轻浮,但眼神却认真到可怕。别开玩笑了,想大声地吼回去,更想立刻离开这里,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不行,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任何人在那样压迫性的眼神里都会不由自主地僵硬的。喉咙无意识地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单音节,对再一次逼迫到眼前的选择,害怕到想要哀鸣的程度。 为什么一定要回答呢,为什么一定要做选择呢,好可怕,真的好可怕。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可是求求你了,快点说你只是在开玩笑啊。这样的心声并没有传达给虎次郎,他在久久未得到回答后,又催促着再次发起了请求。 大概是大脑在一连串措手不及的事故面前失去了应对能力,或许还有‘如果不答应,虎次郎可能会再次离开’的恐惧,又或许实在是太寂寞了,鬼使神差地答应了那样不合理的要求。当晚做了第一次,然后是第二次,第叁次,第无数次。从那时候起,在华梦交织的绮夜里,事情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 放纵也好,无可奈何也好,离开了夜晚的保护色就必须牢牢地锁在不被人发现的地方。 面对客户门外汉的指手画脚,戴上职业化笑容的面具,不但需要积极地应和,还要言辞尽量委婉地从专业角度打消对方的不合理想法,同时注意保持合适的社交距离,避免给客户错觉,以妄图进一步插手到私生活中。这就是成人社会的准则。 微笑着对满意离去的顾客欠身行礼,大脑在不断提示今日份的营业耐心快要告罄。很累,银行账户上的数字只能带来一闪而过的慰藉,对看不到尽头的未来不禁心生茫然。 会面的地点在一间相当典雅的茶屋。无论内在的陈设还是庭院的枯山水都情趣高雅,连并非内行之人都不禁心生赞叹。据传闻所说,此处亦得到不少政客推崇,成为秘密商谈的不二场所。 木屐的后跟在走廊上敲击出有节奏的声响,转角处熟悉的话语声传来。只是侧脸,但说话的两人正是摘下面具的爱抱梦与多年前见过的秘书先生无疑。 自那一天后,S的夜晚又陆陆续续见到爱抱梦好几次。一次比一次更疯狂地发表爱的宣言,技巧也远比以前成熟,可他独创的那些技巧,绚丽浮华的背后都饱含着格外血腥的目的——爱着一切,又摧毁一切,是什么样的苦衷让他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无法想象,无法理解。但在无法挽回之前,绝不能让他得逞,滑板不应该是这样的,真正的爱抱梦不应该是这样的,事情本身就不应该是这样的。 想哀求他,想骂醒他,想唤醒那些美好的记忆,回到从前的相处。可有意无意地,爱抱梦避开了一切与旧友接触的可能,那是比冷眼相向更让人无可奈何的视而不见。空有想法,却眼睁睁看着机会从手中流逝的焦虑折磨着内心,感受到了巨大的无力。所以今天一定不能再错过,这绝不是什么无用的选择,作为一个必然的结果,只要能够开一个头,扭转一切的可能性就还存在。 “神道先生!神道爱之介先生!”脚上的木屐实在不适合奔跑,索性拿在手里,大声呼喊着追了上去。其他人的注目和窃窃私语的都不重要了,眼前的人,和救赎他的未来才是一切意义所在。“神道先生,能否请您拨冗稍作详谈呢?”习惯性地露出了恳求的神色,很早之前,这样对他发起请求时,不论多繁琐的滑板技巧他都会好好教授的。 爱抱梦皱起了眉头,锐利的眼神中有错愕和不快。但是没有办法,无论如何,也要在今天破冰,这也许是最接近成功的一次机会了:“如此打扰真的十分抱歉,但确实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请求您的谅解。”深深弯下了腰,求你了,答应吧,内心不断祈求着。 头顶传来听不清的细语,稍后,秘书先生后退着离开了。 直起腰,跟着爱抱梦来到他的座驾。心里彻底松了一口气,再一次得到了确信,爱抱梦,他也一定还在追忆着曾经的友谊。 将长久以来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直视着那红色的双眼。开始还有些磕磕绊绊,越往后就越发流利。积攒了几年分量的言语被彻彻底底倾倒出来,才发现想说的话原来那么多,但每一句都很重要,无法舍弃,必须全部都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才行。一刻不停地说着,直到喉咙传来了不适感才恍然回神。夕阳的余辉照在爱抱梦的侧脸,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两个小小的、被火焰包围住的人影。 爱抱梦一直没有说话。发言的途中没有打断一个字,听完发言也只是沉默地开车。汽车的轰鸣声让人感到难堪,连要去哪里这样的问题都问不出口。 失败了吗?失败了吧。沮丧到无以复加,是表达方式不对吗?是心情没有好好传达过去吗?以后还会有机会吗?混乱的思绪中,熟悉的街道向眼前猛地扫来。 车轮停止转动,虎次郎的餐馆近在眼前。 “打扰了。”胡乱解开安全带,用尽全力收拾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想以最快的速度离开,狼狈的样子只有虎次郎一个人看到就可以了。没关系的,说出来的话一定被好好听了进去,只要再多一点时间,一定没问题的,爱抱梦一直都是叁个人里最聪明的那个,他一定会再回来的。现在,只要赶紧离开就好了。 然而被拦了下来。爱抱梦的脸突然离得很近,是错觉吗,他红色的瞳孔诡异地与秘书先生无机质的眼神重迭了起来。 “Cherry,不,熏”,他说出了今天见面后的第一句话,“我确实在寻找夏娃的爱,但如果不是完全属于我一个人的,倒不如彻底毁掉。” “今晚来S和我对决吧,赢了就再给你一次说服我的机会。” 被巨大的惊喜钉在了原地。爱抱梦什么时候离开的,虎次郎什么时候从店门出来,全都不知道。 和虎次郎分享了好消息,迫不及待地早早来到了S。没有余力思考虎次郎过于冷静的反应和表情,倒不如说,这期间的记忆变得很模糊,晚餐都有什么,怎样来到S的,什么都记不得了。但是没关系,情绪很亢奋,很快就可以回到过去,无忧无虑滑滑板的岁月,爱抱梦会得救,大家都会得救的。 爱抱梦如约出现。摒弃了过于浮夸的出场,他摩西分海一样地分开人群,平稳地抵达地点,滑板轻巧地半空翻立在他的脚边。好怀念,从高中起,每晚都是这样的开场。已经多久没有并肩站立了呢,多年的夙愿最终还是要实现了,好开心,真的好开心啊。 乔的神情很冷酷,他冷淡地看着信号灯、屏幕和拥挤的人群,没有和爱抱梦说上一句话,甚至没有付出一个眼神。 事情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原本应该是这样的……原本应当是这样的。 无法理解。 无法相信。 乔如此冷淡,是预见了即将发生的一切吗。 明明与卡拉配合着躲过了爱抱梦的love hug。 明明胜利就在眼前。 骗人的吧。 “一直都想说,你的滑板真的很无趣”,爱抱梦冰冷的话语好像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太无趣了,这种程度是不行的。我反悔了,之前的约定也一并作废。” 骗人的吧。快说你是骗人的啊。 爱抱梦的滑板擦着自己的脸颊被狠狠地丢了出去。 住手,这是你最喜欢的滑板不是吗。 他举起滑板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和表情呢。 左脸火辣辣的。 被爱抱梦扑住,两个人重重摔在了地面。 明明身体交迭,为什么他的声音还是那么遥远呢,他的心也和声音一样遥远吗。 “到此为止吧,啊啊,真是太伤脑筋了,今晚能不能以S创立者的身份请你先离开呢?” 被拒绝了。无比明确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被讨厌了。 一直以来的想法都是错误的,哪怕不做选择,结果也只会一样。原来不是选择无用,是狂妄的自己太无用了。 ———————————— 被虎次郎带回了店里。 和上一次被拒绝时一样,身边只有他。 这家伙生气了。没有说话,但就是生气了。 一路被拽着来到了床边,后背陷在柔软的床榻里,衣服被粗暴地撕开。这种时候也会有想做的念头,发情期野兽也不会比这个更糟糕了。可是怎样都无所谓了,不想动弹,只能感觉到挥之不去的倦怠,肉体和精神都是。 扎好的头发不知何时散落下来,有一些扎到了眼中,但很快一只手粗鲁地将其拂开。被掰着脸直面虎次郎,他那是什么奇怪的表情啊,一点都不适合他。明明只是一个旁观者,这种时候只要事不关己地走开就好了不是吗,笑也是可以的,再表现得更加讥讽一点也无所谓,可为什么眼神要这么悲哀,不明白,一点都想不明白。嘴唇凶狠地咬了上来,简直和因为受伤而暴躁的老虎没有区别,有点想笑,于是不小心被溢出的唾液给呛到了,咳嗽的时候舌尖尝到了血腥味。 两根手指草草地开拓了几下,紧接着,虎次郎的阴茎抵住了后穴。一点一点被进入的感觉非常明显,伴随着激痛,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根本不像接吻的亲吻也还在继续,口腔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 好痛啊,对身心都遍体鳞伤的伤员就不能稍微有点优待吗,想这样对他说。 可是不想开口。太讨厌了,努力过后没得到任何回报,被好好教育了这样的事实。为什么非要这样不可呢。 但是真的很痛啊,内壁被强行打开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反反复复被一柄巨刃来回穿刺着。试着调整呼吸也没有用,冷汗流了出来,身体开始不自觉地挣扎,随即被男人紧紧抱住了。 “放松,没问题的,只进来一小半,没问题的。”这个男人在说什么谎话啊,明明看起来也很难受。前端被虎次郎握着撸动,勉强感到了一丝快感,但下一秒又被剧痛击败,只能萎靡不振地半抬着头。。眼前一阵阵发黑,身体好像裂成了两半,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又被马上吮吸干净。 “没用的,放弃吧,不行就是不行,再怎么努力也没有用的”,最后还是哭着对虎次郎说了出来,“别犯蠢了。” 只是想抱怨一下而已,虎次郎的反应却出乎意料得大。 “犯蠢的到底是谁啊!” “叁番五次被爱抱梦拒绝,还是要贴上去的家伙是谁啊!” 脑内的神经一跳一跳地疼。吵死了,这种事情不用提醒也知道。可如果放弃了这个目标,仅仅因为憧憬爱抱梦,做了这么多错误的选择、咬着牙挺过来的自己不是太悲惨了吗。所以人生才会变得乱七八糟,读了一点也不喜欢的专业,每天应付无理取闹的客户,除了卡拉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畅所欲言,还要在一个喜欢四处搭讪的轻浮男人身下衣衫不整地喘息。 太可恨了,几句话就戳破了自尊心粉饰好的太平假象。可全都是自己的错。是能力不足的自己的错。无趣地活着,不被任何人需要,也根本无法给任何人带来帮助。 眼泪又流了出来,可这一次,虎次郎没有任何安抚性的动作。他嘲讽的神色隔着泪水也异常真切。 “嘴上说着没用没用,可这不是慢慢地吃进去了嘛。”阳具还在继续向内推进,在这个过程中,不可避免地触及到某个点。身体的记忆被唤醒,自发地分泌起肠液或者其他一些什么,快感逐渐取代了疼痛在腰部堆积。 “教爱抱梦滑板的秘书先生,被他盯上的新人小鬼,不管哪个都比你更有打败那家伙的资格。” “沾沾自喜地追求错误,对正确的事视而不见,真是太蠢了。” 无法反驳。真相笔直地刺进内心,恼羞成怒地想推开身上这个男人,但使不上力气。为什么不早一点说呢,但其实就算被说了,当时冲昏了头脑的自己也是听不进去的吧。从心底感到了怨恨,怨恨虎次郎,更加怨恨执迷不悟的自己。 泪水濡湿了枕头,面颊冰凉一片。 “太辛苦了,熏”,也许是意识到话语太过尖锐,虎次郎放柔了语气,“其实可以不用这么辛苦”。 “只需要做一个很简单的选择。”双唇若有若无地碰触,低沉的声音带着热气传入双耳。 “忘掉爱抱梦,选择和我在一起。”棕色的双眼里满是温情脉脉,“我会好好爱你,不需要考虑拯救、被拯救的事情,生活也会变得轻松。” “你提出的要求也会全部答应。” 虎次郎是对的。 一直以来,只有他在包容着无趣的自己。爱抱梦可以被其他更有趣的人拯救,可自己身边却只有虎次郎了。 每天都用合胃口的美食招待自己。 偶尔在床上很过分,但身体总是很合拍。 不知何时停止了哭泣。泪水被一一细细地吻去。灼热的、比铁块更坚硬的硕大完全进入了体内。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真切地感受到了这个男人的存在。 这是可以畅所欲言交谈、耐心倾听并给出回应、坦率的、不会背叛的对象。 了解和接纳了全部的自己,也不会对卡拉投以异样的眼光。 所以可以试着依赖他、信任他,一定没问题的。 双手不自觉缠上了虎次郎的臂膀。两人结合的部位变得又湿又热,明明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鼻息喷洒在颈侧,令头皮发麻的快感就顺着背脊迸发出一连串的火花。 “以后,再对其他人出手,不可以…”在被连续撞击的时候断断续续地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说完有些后悔,简直像撒娇一样,血液直冲面颊。 “那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再有了,只要这是你的要求。”男人很快地喘息着发出了承诺。感到无限的安心,虎次郎对所有的约定,就算抱怨着也都一直好好遵守。 拼尽全力地拥抱着虎次郎,得到更加热情的回应。男人反复在耳边呢喃着温柔的爱语,一次又一次,直到昏睡过去也不曾间断。 心满意足地,樱屋敷熏如同之前的无数次一样,在南城虎次郎的臂弯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作弊码同人BG温飞琼X孟瑾唐 远处传来马蹄声,孟瑾棠若有所思地放下了手中的桃花。 这枝桃花自庭院斜斜伸到孟瑾棠的窗边,被纤纤素手折下把玩。淡粉色的花苞紧紧闭合,但仍透出一丝清雅的香气在房间内幽幽浮动。 春寒料峭,寒山内外鲜有人影走动。桃花空有颜色却无人欣赏,更兼凄冷交加,岂不是很寂寞?也难怪这花苞迟迟不开,自然是恨那有情人不在。 温飞琼外出处理庶务已有足足七天。 七天的时间,足以让耳边的轻怜调笑、肌肤的道道红痕、被褥的凌乱皱褶和擂鼓一般的心跳声悉数散去。这不禁令孟瑾棠感到了寂寞。 “师姐。”房门被轻轻敲击两下,陈深的声音骤然响起。与略感寂寥的孟瑾棠不同,他的声音仿佛有些愉悦。 他本人看起来也确实十分愉悦,嘴角挑起的笑容似多情又似无情。翩翩公子,白衣金冠,在寒城多年的历练,让这名青年多了几分不属于他年龄的、从容不迫的魅力。 “原来师姐在赏花。”感受到温热的鼻息洒在发间,孟瑾棠没有回头。陈深自她身后缓缓半跪,将下巴轻轻搁置在她的肩头。梳妆台的铜镜鲜妍地映出两人似有若无碰触着的脸颊,正是一对眉眼灼灼的璧人。 “花还未开,师姐何不多等些时日,偏要将她早早攀折下来?”骨节分明的指尖拂过睫毛,划过鼻尖,在樱桃般的红唇前堪堪停住。 以旁人的观点来看,这对师姐弟未免过于亲密了些。 “这桃花弃庭院广阔天地于不顾,偏要探入我房内。我若冷眼旁观,岂不是辜负他一番苦心?都说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何时堪折何时不堪折,自然是凭我心证,可由不得他了。”柔软的唇瓣在话语间轻轻啄吻着对方修长的手指。 “我虽不知花心中是何等想法,却知自己心中只想着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手指顺势而为,加重力道摩挲上双唇,将两瓣浅红揉搓得愈发鲜艳。 “所以你非得怜取眼前人?” “我非得就要怜取眼前人。” 发钗不知何时滑落在地,冰凉的发丝如云朵一般倾洒而下,衬托得脸颊愈发苍白。 名贵华美的宝珠在精巧的发钗上闪着熠熠的光,但很快就被件件飘落的锦缎丝绸盖住。遭受如此蒙尘,明珠可有感到些许委屈? 怪便只怪美人如玉。眼前的佳人仿佛是用一整块无暇的白玉雕出。 探出灼热的舌尖,细细品尝着一颗小小的苞蕾。柔嫩的花苞很快被唾液濡湿,带着水光在微凉的空气里挺立。 另一颗受到冷落的苞蕾也很快在指尖的轻捻之下被安抚。也许是承受不住太过亲密的接触,花苞羞红了脸,不住颤抖。 红的愈红,白的却微微沁出了粉。在如此细密的亲吻与舔舐中,这白玉铸就的佳人活了过来,带着周身一颗颗晶莹的露珠,绽出艳冶的微笑。 幽香的气息也愈来愈浓。 露珠一路向下,一些沿着弯折的腰线滚落,在与后背紧紧贴合的檀木桌上摔成更细微的水滴。 更多的则是汇集到更下方一些的幽谷,与潺潺而出的溪流交汇在一起。 水声缠绵,不知是从上而起,还是从下而出。 一根,两根,叁根,为了堵住这羞人的水声,手指踌躇地闯入了神秘的幽谷,细细摩挲、左右探寻。曲径狭窄,湿热的花壁似抵抗更似挽留。 ——可惜适得其反,只是让水流愈发汹涌了。 只好换上更昂扬挺立的粗大楔子,试着将小路的出口堵得密不透风。虽说对狭小的出口而言,楔子未免过于得大了。 于是只能一点一点向内推进,楔子外壁的经络在与幽径的摩擦间传来了蚀骨的酥麻感。 好不容易没入的时刻,内壁却突然一阵激烈的抽动,被迫堵住的溪水连同牢牢吸附的软肉一起挑逗着楔子全部的神经。 不光玉做的美人活到了人间,一直紧紧闭合的山谷也从多日沉眠里清醒过来。 是山精?是妖魅? 楔子不敢再逗留,匆匆退了出来,却又在下一刻被迷惑了心智,狠狠再次闯入。 如此这般,反反复复。 楔子浑身沾染着水光蜜液,像在挣扎痛苦,又像在肆意欢纵。更深处的流水被拉扯成绕指柔的细丝,淅淅沥沥引领着流到山谷出口,一小滩一小滩黏留在被浸得发亮的檀木桌,最终不堪重负,一并从边缘的悬崖坠落到地面堆积的丝绸之上。 这样的坠落本无声响,楔子却仿佛受到冥冥当中的指引,抽搐着在山谷最深处喷洒出白色的灵魂。 水声一时终止,房内只剩急促的呼吸。 孟瑾棠的脸颊不知何时蹭在了桃花花苞上,交相辉映,嫣红一片,不知人面更红,还是桃花更红? “阿棠,你看,开花了。”被蹭得微微绽开小口的桃花簪在了耳畔,茫然而艳冶地发出了吐息。 “现下不叫我师姐了?” “你倒是合该称我一句师兄,上个月那一声竟胜过百句相公。” “那就要看你哄不哄得了我了。” 唇儿相贴,膀儿紧偎,缘何平地起波澜,惹鸳鸯戏水相交荡,直入床榻,正是情浓处。 浮生长恨欢娱少。 作弊码同人GL孟瑾唐X檀无栾左右无差(小修+增 春日游 东风吹乱柳絮,溪水裹着薄冰蜿蜒而下。燕子清脆的啼声惊醒了灼灼花海,云霞一样的薄雾从天上迤逦至人间,正是春光大好之时。 孟瑾棠与檀无栾一抖缰绳,轻巧地自马背一跃而下,站定在河边。颇通人性的骏马温顺地打了个响鼻,径自踱着小步到不远处啃食起茸茸的绿草。 两根无饵的钓竿静静垂入水中。 上游处婉转的歌声与落花一同飘来,想来是一群少男少女踏青出游,顺势举办起了春日宴。 从年龄上讲,大名鼎鼎的掖州王与北陵侯还是及笄未久的少年人。纵然身负他人穷极一生也无法抵达的成就,单以外表判断,她们自然是风华正茂的年少英才。 可若要从赏春的角度评价,对着此等春华锦绣,却仍以垂钓聊作消遣,实在教人昧着良心也说不了一句“青春活泼”。倒不如说,这两人愿意策马出游,赏一赏这明媚的春光,已经是一件及其稀罕的事情了。也难怪江湖中谈起二人,不过“深谋远虑、老成持重”之类的评语。 远处的笑声一阵高过一阵。许是受气氛感染,落英愈发缤纷,随着多情缠绵的歌声柔软擦过孟瑾棠的发间,正是一曲春日宴。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波纹乍然縠皱,檀无栾的浮标轻轻动了一下。没有理会钓竿,她偏过头看着孟瑾棠的侧脸。 她的脸色还是很苍白,显得一头鸦色的秀发愈发如云。她的双眼却很明亮有神,倒映的天空在她眼中泛起一种格外幽深迷人的蓝光。步入宗师的时日一久,她周身深渊般不可测的气息被悉数收敛,这让此刻的她看起来更像是一朵临水自顾的、纤细的花。 这样一个令邪派众生闻风丧胆、更让无数儿郎梦萦牵绕的秀美佳人,此刻正坐在她身边垂钓。这让檀无栾发自内心的有些得意,还有些想笑,而她也确实笑了出来。 “阿檀又在无缘无故发笑”,孟瑾棠的声音很愉悦,其间蕴含的温度远胜过清冷的外表,“可我再没有别的秘密交换了。”言语似嗔似怨,可光凭语气,就绝不会有人误解这两人交恶。 同为正道魁首,按江湖人私下的揣测,她们当是王不见王,可却偏偏成为了至交。 这样与通常认知相悖离的事情还有很多,只在这河边便不难找出两件来。 钓鱼本不应说话,她们却偏偏交谈起来。 钓鱼也本应挂饵,她们却偏偏直钩无饵。 更多骇俗的事实则被她们的朋友好好保管,又或者,仅仅收纳在二人的心间,尽管在这群天之骄子看来,也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在外人看来也许很无聊,两人会用各自的秘密交换对方对一些小事的回答,包括但不限于发笑的理由、对晚膳的看法、今日的鸟鸣是否不如昨日的嘹亮,以及后院哪一颗树才是全院最美的树。 孟瑾棠用一个全天下再无人知晓的秘密,换回了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 “秋露白和孟瑾棠年龄相当、相貌相当,就连武功与资质都是一模一样的相当”,怀着一丝恶作剧的心态,她在檀无栾耳边轻轻说道,“因为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然后得意地看着对方惊诧地瞪大双眼,耳根比枝头的杏花还要红上几分。 而她本人则像一枚又大又饱满的杏子,一直以来,孟瑾棠都这么觉得。理所当然的,杏树成为了孟瑾棠心目中后院最美的树木——雪绕红琼、姿态风流,花开时枝头一片烂漫,木质却很坚硬。 也正是这样内里的坚韧,支撑着她渡过了孤独的孩童时期。黄澄澄、甜蜜蜜的杏子突然出现在了一群不可食用的、仅做观赏培育的花木中,那对栽培者而言,又该是多么的格格不入呢? 人,原本就是一种惯于排斥异类的存在。吝于思考,无法理解,然后身体力行地视而不见,为了维持狭隘的安宁粉饰太平。 唯独这件事,无论思考多少遍,心情也不会变得轻松。孟瑾棠苦涩地牵动嘴角,突然没头没尾得说了一句:“如果能早些遇上你…” 这样突兀的一句话,换做其他任何人都是不会懂的。 可偏偏这话语的对象是檀无栾,偏偏她就听懂了。 “师父待我一直很好,自拜师以来,我再没任何不顺意的。”她甚至反过来安慰起孟瑾棠,“我生平最开心的,便是能遇上你。我们先前一同白马西风塞上,如今共赏杏花春雨江南。而且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不论哪里,不论何事,今后你我都可以一起面对。” 檀无栾说这话时眼睛很亮,神色也很雀跃。这让她看起来半点也不像那个世人口中少言寡语的北陵侯。 就好像看到一朵杏花从画卷里突然活了过来。避而不愿受世间追捧,只愿停留于知心人眼前的一方天地。因此纵使开得轰轰烈烈,欣赏者也不过春景、池水与眼前人。这让孟瑾棠也发自内心得有些得意,有些想笑,她当然也确实笑了出来。 两个背影交相依偎,远远望去仿佛在水边盛开出一朵并蒂莲。 东风吹乱人心事,清溪相伴丝丝柳,林间处处双飞燕,鲜花满月楼。 她们绝不仅仅是至交。 粉面相贴,红唇轻啄。颠倒黑夜白昼地气息交缠,黑发不分你我,凌乱地粘在后背。汗水涔涔,沁入相互紧紧依靠的胸脯闪闪发光。带着薄茧的指尖在淡红的蓓蕾上轻拢细捻,每一下都带来更深入的战栗。被逗弄到伶伶挺立的花苞比情不自禁吐出的一小节舌尖更为嫣红。 两人交迭的双腿在被褥上留下凌乱的痕迹,床榻就被下身的潺潺溪水浸得晶莹透亮。细巧的花瓣相互摩挲,终于不胜娇羞地双双绽放,花蕊深处的蜜液滚动着融汇在溪水之中。 喟然满足的叹息间,白玉一般的肌肤与樱粉色的肌肤揉到一处,不自觉地被媚声艳色濡湿。 闭关苦修,参的不是武道,正是有情道。 只恨道法艰深,春宵苦短,眼儿痴痴且带笑,幽光粼粼露凝香,巫山云雨枉断肠。 世人眼中,这自然是离经叛道的。在不久的未来,也许早有无数非议等待。 只是人间路途崎岖,真心难求,不若且痴且笑且狂,随风踏月,那管世人眼光。 单以江湖地位而言,大名鼎鼎的掖州王与北陵侯自然俯瞰众生。她们各自或携手创下无数功业,令常人穷极一生也难以望其项背。行一步,思十步,天赋与聪慧相望相助,使得她们克服了许多困难,走到今天的位置。“深谋远虑、老成持重”用来形容她们,似乎是再合适不过。 可若论起情感,她们又都还很年轻,其直白热烈之程度远胜过其他。倒不如说,因着一生都有这般浓烈的情感,她们一生便都是少年人了。 她们的对话也十分的少年意气,简直可称得上是“青春活泼”了—— “你真不该把那个秘密告诉我。宗师弟已经问过我好几回,何时有机会拜访秋露白师兄。” “那你就告诉他,下次一定嘛!” “可是我对着师弟忍笑也很辛苦啊!” “不如…告诉他下个月,到时我扮秋露白,你来扮我,糊弄一次是一次。” 相视一笑,两人纵身跃上马背。 “糊弄我师弟什么的到时再议,我还是觉得棠梨子才是后院最好看的树。” “杏树当然最好看,杏子那么甜。” “明明寒山的棠梨子才是最甜的。” …… 马蹄踏出轻快的节奏,上游处春日宴的歌声渐行渐远。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无限滑板乔X樱BL深夜营业中 深夜营业中 ———————————— 乔樱PWP,放飞自我的叁俗之作,正文6000+字一发完结。 是hentai痴汉虎次郎X无辜受害者大美人薰,虽然文末HE达成,但请务必将其与现实区分。 如果可以留言提出对车技的意见我会很开心。 ———————————— “多谢款待。”带着一丝满足的喟叹,樱屋敷薰放下了筷子。 一个多月前,他在家附近偶然发现了这间新开的餐馆。尽管外表毫不起眼,装潢也颇为朴素,但无论前菜、主食还是甜品中所蕴含的意大利风味却是无比地道。几乎餐餐不落的,就此成为了常客。 店长兼主厨是一位样貌相当端正的高大男子。单以身材角度而论,对方比起厨师倒更像是一名极限运动选手。也不是没有过踟蹰,‘英俊而且热衷于健身的男人真的能做出可口的饭菜吗’,基于这样的刻板印象,犹豫地站在门外,却在店长轻浮搭讪涉谷风女顾客的那一刻下定决心,踏入了店门。 理由倒也简单——长年被各种男性单方面纠缠的经历给樱屋敷薰留下了深重的阴影。明明只做过必需的最基本交流,有些甚至毫无交集,擅自就跑到面前自说自话起来,被拒绝后偶尔还有非常过激的行为,类似的事情层出不穷,外出就餐遇上的也不在少数。 虽然这些莫名其妙的家伙闹过一阵就会销声匿迹,但樱屋敷薰在选择就餐地址时还是多了一分慎重。比起面对异性多少会有的拘束感,只对身材火辣女性出手的直男店长南城虎次郎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登门大概叁到四次,双方变得熟稔起来,姓名也是自那时起得知的。与南城虎次郎的交流意外地合得来,又从言谈中得知了二人同龄,因在年岁上有几个月的差距,便一直“南城君”“樱敷屋桑”这样的相互称呼。顺理成章地,上门的次数变得越发频繁,偶尔还会被邀请在店中小酌一番。 “要走了吗?店里新进了柑橘金酒,不介意的话待会一起尝一尝?”起身的时候,南城爽朗的声音从厨房那边传来,“专门为你调一杯马提尼也不是不行,这可是老顾客都没有的优待哦。” “…不用了。”因为美酒动摇了一下,樱屋敷薰最终选择了拒绝,“今晚稍微有些事情要做。”他叹了口气,脸上也不由浮起一丝阴影。 “啊,是那件事吧,要是能尽快解决就再好不过了。” 南城口中的那件事,有关于一条和服腰带,正绢面料,樱屋敷薰本人相当中意,不使用时都有被好好收起。前天突然心血来潮地与几件和服一起摆在庭院里稍微晾了一下,真的只是走开一会而已,回来却发现腰带已不见了踪迹,只剩下和服还在轻微地随风摆动着。 腰带与和服一样,都被好好地固定住了,普通的微风或者鸟雀绝不可能将其带走。但若要说是一时的见财起意,被留下的和服无论哪一件价值上都远非一条腰带可比——倒不如说,简直像是有人故意为之,而且还恰恰好把握住了自己走开的这一小段时间。 脑内的推测令人不寒而栗。但其实细细想来,类似的失窃案也并非无迹可寻:用过的毛笔,喝过的茶杯,甚至还有洗好的足袋,这样零碎的物件时有消失。因为附近治安一直很好,住民也都很友善,想着自己是不是太粗心了呢,完全没有思考过别的可能,直到腰带在白天莫名失踪,才令樱屋敷薰提起了警戒心。 火速下单购买了监控器,虽说这种时候当然是报警来的更为有效,但身为知名青年书道家,樱屋敷薰也必须为后续社会影响作一番考量。 得赶在入睡前将这些监控都装好才行。想到在不小的宅邸里安装数十个监控的工作量,他不禁又叹了一口气。 “鼓起精神来啊樱屋敷桑。”手中被南城君热情地塞入一个纸袋,“这瓶酒就作为加油打气的礼物,喝完记得告诉我感想。”还习惯性地附赠了一个wink,搞什么啊这家伙,对男性友人未免也太轻浮了。 酒的口感相当不错,淡淡的柑橘香更是平添了几分季节风味。清亮的酒液微微泛出金色,不是市面上常见的浅金色,而是更深一些的褐金,这令樱屋敷薰想起南城虎次郎焦糖色的双眼。大概是用了意大利学到的特殊方法吧,陈酿后的酒不但颜色特别,味道上也更为爽口。 怀着各种漫无边际的想法,浅尝一杯后感到了困意。强忍疲惫冲洗掉肌肤上的薄汗,也许是久违地进行了体力劳动,几乎刚合上双眼,就沉沉陷入了睡眠。 ———————————— 樱屋敷薰在一片潮热中惊醒。无法立即起身,尚且沉浸在睡眠余韵里的四肢酸软无力,躯体也异样的沉重。呼吸稍微有些困难,像是被什么重物给压制住一般,胸口处传来一阵阵苦闷。是被褥太厚了吗,用尚不清醒的大脑混沌地思考着,下意识眨了眨双眼,眼睑还带着刚睡醒时特有的酸涩,朦胧间似乎有轻微的光感,但什么都看不清。 一定有哪里不对,潜意识再度发出警告,可是醒不过来,床榻与后背的肌肤细微地摩擦着,柔软舒适的触觉慰藉着警惕的大脑,与此同时身体内部像是有一团火焰,带来了与舒适完全相反的、被灼烧的痛楚。靠近耳侧的脖颈感觉尤其明显,热浪集中在某处一阵一阵喷洒,刺痛和酥麻的电流从那一小块被着重招待的肌肤迅速放大、流窜遍了全身。混杂着痛苦的快感微妙地刺激着神经,既想立马停止这样的折磨,又矛盾地想索求更多。隐秘的快乐逐渐腾升而起,腰部一下子失去了力气,他费力地克制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呻吟声。更为不妙的是,下身那个部位微微抬起了头。 是梦吗,樱屋敷薰昏昏沉沉地想着。全身都被湿漉漉的汗水黏住,连带着襦袢也像第二层肌肤一般紧贴着躯体,半勃起的阴茎被一并牢牢裹住,非常的不舒服。哪怕一丝微风也好,只要能稍稍缓解这种黏答答的不适感,可是无法动弹,迟钝的躯干仿佛同空气一起被凝固住,整个房间都过于安静了,听不见一丝虫鸣与街道的杂音,反而将砰砰的心跳声、急促的呼吸声和一种微弱而黏稠的水声衬托得格外清晰。 简直就像在被某种动物反反复复地舔舐,身体也变得很奇怪。仿佛验证他的想法一般,有什么东西顺着领口滑进了胸膛,在小小的凸起处来回摩挲着。 尖锐的快感伴随着未知的恐惧,令樱屋敷薰勉强清醒了过来。 “什…什么?”从干涩的喉咙里,勉强挤出了几个音节。 “哦呀,薰,你醒啦。”非常耳熟的声音,但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为了不破坏风味,药的剂量稍微少放了一些,看来果然还是不行呢。”男人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苦恼。 “本来只是想趁着睡着的时间稍稍品尝一下,为了薰明天的工作考虑。对此我可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呢,毕竟穿着白色襦袢的薰这么诱人,简直像是特意为我换上了白无垢的新娘一样。”不可理喻的话语被爽朗地说了出来。 “该怎么办呢,果然还是应该顺从上天的安排,让薰在今晚成为我的新娘吗。”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又在自作主张什么,完全搞不明白。但不可避免地,内心生出了细微的恐惧。 “不要害怕,药效应该还能维持很久,会很舒服的。”一边的凸起还在被不轻不重地揉捏,仿佛要回应这种快乐一般,半勃起的前端凝出了水珠。被冷落的另一边感到了寂寞,想要被碰触,想要被更粗暴的对待,心底发出了如此的恳求。难以理解,难以置信,头脑变得混乱起来,却反而更加发不出声音。 “那么,我开动了。”终于意识到即将发生某种可怕的事情,樱屋敷薰在男人健硕的身躯下徒劳地开始了挣扎。 端庄秀美的书道家此刻正毫无反抗之力地躺在自己身下。光是想到这个事实,下腹就传来了兴奋的坠胀感。尽管惊慌失措的表情打破了大和抚子般沉静典雅的气质,却丝毫无损其惊人的美貌,凌乱粘在锁骨上的樱粉色发丝反而平添了暧昧的色气。 湿润的、金色的眼眸被深蓝色的和服腰带牢牢挡住而无法窥见,多少让人有些遗憾,但一想到这条腰带曾经无数次被系在纤细柔软的腰肢上,甚至昨天还被用于自慰,即使沾上的白色液体都被好好洗干净了,还是不由得感到了煽情,身为男人的部分正被强烈地煽动着。 被汗水濡湿的、细腻的肌肤,在灯光下白的几乎透明。现代社会便利之余带来的弊端由此可见一斑,如果能就着烛台昏黄的火苗细细观察,想必更能品味出那种近乎实质化的、象牙一般润泽的质地,紧紧地吸附住来回游动的手掌,似乎稍稍用力就会被揉碎或者融化掉。 襦袢像花瓣一样被剥开,露出了小小的、樱花花苞一样的凸起,正随着其主人慌乱的呼吸上下起伏。只要不停地用指尖揉搓挤压,花苞的颜色就会不断加深,触感也稍稍硬化,最终变成两颗饱满的樱桃。 长久以来,隔着监控器屏幕,仅在睡梦和想象里得以存在的景象变成了现实,南城虎次郎的呼吸声变得更加沉重。 樱屋敷薰还在毫无章法地试图挣脱,这样的行为并没有被过多地制止,即使出手压制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事实上,南城虎次郎正享受着这种近乎主动服务一般的、大幅度扭动带来的相交快意,阴茎在腿部白皙丝滑肌肤的反复摩擦下变得愈发昂扬。 手指探进狭窄后穴的瞬间,樱屋敷薰的身体猛然僵直,拼命抿住、不愿发声的红唇断断续续吐出了哀求的话语。与不情愿的话语完全相反的,则是绢绸般滑软的后穴,在药效的作用下早就变得又湿又热,明明如此狭窄,却不可思议地贪婪,几乎毫不犹豫地、淫靡地吞食着数量不断增加的来访者。在各个方向仔细抚摸后,吞咽的过程变得愈加卖力,尤其是在手指触碰到隐秘的突起时,肠壁突然像蛇一般紧紧绞住了猎物,同时伴有近乎抽搐一般地快速蠕动,大量透明的黏液从更深处被喷洒出来,顺着手掌一路流到了手腕上。 “明明还是处女,就已经相当淫荡了啊,薰。”调笑着将手指从不住挽留的后穴抽离,蓄势待发的阴茎在很快恢复了狭小状态的洞口蠢蠢欲动。 进入的感觉于一方而言相当美妙,于另一方则多少带有肉体和心灵上的双重压迫。 尽管刚刚经历了第一次干高潮,从手指换成炽热的硕大铁块的进入依然非常困难。激痛带走了全身的力气,也拽回了刚刚还浮在半空的眩晕感。被劈成两半的错觉令樱屋敷薰不自主地发出哀鸣,但立刻被凑上来的嘴唇堵住,逐渐变得断断续续。在无法及时被吞咽的唾液从嘴角流出时,最终转变为甜腻的鼻音。 第二次的高潮也来得相当迅速,这一次勃起许久的前端跟着射出了白沫。因为压抑的时间过长,射精的过程有点痛苦,被男人用手辅助着才得以完全纾解。 “嗯…唔…”茫然地发出几个气音,一脸空白地躺在男人身下,炽热的铁块仍在内壁中反复抽插造访,高潮的余韵被无限地拉长。疲软的下身再度兴奋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浸湿了蒙着的布料。 “为…什么…到底…是谁…”喘着气发出了疑问,根本没有办法好好说话,害怕、厌恶和足以融化脑髓的快感交织在一起,脑袋变得不正常起来。 “被新娘问了失礼的问题呢。”男人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又仿佛近在耳边,恶魔一样的呢喃私欲,“对吧,樱屋敷桑。” 熟悉的语调和称呼,令樱屋敷薰发自内心地感到了毛骨悚然。应对着他内心的答案,不一会布料被解开,眼睛因为骤然直射的灯光不适应地微微眯起,南城虎次郎压迫在躯体上方、腰部片刻不停撞击后穴的样子,被双眼和身体双重感受着。 大脑停止了运作,只剩下被快感操控的身体给予最原始的回应,天花板、灯光和男人带着情欲的脸摇晃着融为一体,混乱间发出了破碎的泣音。不知过了多久,内壁遭受到突如其来的激流冲刷,哆嗦着将滚烫的液体容纳到最深处时,前端也跟随着洒出了几滴白浊。 “露出了很不错的表情呢,薰。”南城的声音依然透着一股悠闲,“哭着晃动腰部的样子也很可爱。”可与话语截然相反的,尚未被拔出的巨大凶兽在甬道再次蠢蠢欲动,焦糖色的双眼似乎也闪烁着野兽一样的红光。 “好累,喉咙也好痛,水…”下意识地发出了求饶的声音,并非谎言,但更多的,则是受恐惧驱使,无论如何也想逃离这个男人身边,绞尽脑汁找出的理由。抱着一线微弱的希望,赌上了男人可能存有的信赖与爱怜,不安地等待着。不一会,阴茎维持着半硬的状态缓缓撤离,发出了陌生而黏稠的声响,最终抽离穴口时内心松了一口气,随即对撒谎的自己和再度起反应的身体感到无地自容。 脚步声远去的瞬间,用尽最后的力气支撑着所有能够到的物件站了起来。衣服松松垮垮地吊在腰上,黏糊糊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内壁流到大腿,还在继续一路向下,但这些都顾不得了,快跑,快跑,心中只剩下这唯一的想法。尽管腰和腿根本使不上劲,还是拼命扶着墙壁移动了起来。路面在脚下左右晃动,方向也完全分不清。快一点,再快一点,拉开面前那扇门,噩梦就结束了。 “这么晚了,薰还要出门吗?”手握住门把的那一瞬间,腰被结实的臂膀搂住,后背顺势被带入宽厚的胸膛,“真的好吗,着名的书道家先生半夜衣衫不整地在外游荡。” “还是说,薰就是想被人看到这幅淫乱的模样呢?”话语中下流猥亵的意味和南城虎次郎爽朗的语气令樱屋敷薰产生了荒谬的错乱感,这个男人心里在做什么打算,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根本一点都不了解,只有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 门被打开了。寒冷的空气直直吹打在裸露的肌肤上,凄冷的月光衬托得樱屋敷薰的皮肤越发皎洁。熟悉的庭院在黑夜里变得十分陌生,角落里仿佛出现了许多双窥视的眼球,饥渴地盯住交缠在一起的二人。 身体骤然腾空,惊慌之下双腿缠上了男人精壮的腰。上身被迫前倾,与男人结实的胸膛紧紧相贴,靠在有力的肩膀上,听见砰砰的心跳声,急促的喘息声,和灌木丛中发出的淅淅索索的奸笑声。 没有更多话语,凶兽带着怒气闯入了熟悉的穴口。不断收缩的肠壁以及还在零星滴下的液体立刻热烈地应接上来,迫不及待地将客人款待入内。 “好痛…不要…”不论是在室外媾合还是被男根自上而下贯穿的事实都令樱屋敷薰感到羞愧。可腰肢被男人的双手牢牢握住,越是试图挣脱,反而被粗壮的楔子钉得越紧。轻微的痛楚与剧烈的快感令指尖都失去了力道,上一刻还在夜风里发冷的躯体品尝到男人过高的体温,颤抖着擅自贴附上近在咫尺的热源。 “求你...放开…”与出自内心的言语截然相反地,柔媚地祈求更多垂怜。 被取悦一般,男人震动的胸膛传来笑声和话语:“可真是一位了不得的新娘。下面的嘴明明流着口水也要咬住那里不放,上面的嘴却还在提任性的要求。但没有办法,毕竟丈夫就是用来满足任何无理的请求的。” “在这里做,和陪我到店做客,选一个吧,薰。”根本没有等待回答,男人轻车熟路地展开进攻。 悬空的后穴无助地承受着猛力撞击,嫣红的穴肉被迫扩张,用力吮吸着耸动的铁块。快感在头脑中爆炸,“嗯…嗯…去店里…嗯…这里不行…”,语句被呻吟切割得支离破碎,但仍勉强可以听出真实含义。 “真是固执的新娘,但坚贞的一面也别有逸趣。而且如果是樱屋敷桑的话,鄙店即使深夜也时刻为您敞开营业。”被男人亲密地搂在怀中,恋人一般地耳鬓厮磨,耳尖被吮咬的触感令腰敏感地抖动了一下。 所剩无几的理智叫嚣着推开对方,但大脑早早陷入了情欲的轰鸣,双腿也软得根本站不住。几乎是在臂弯里被一路抱着前行,单薄的襦袢下什么也没穿,南城虎次郎的手熟练地探入衣襟,握住挺立许久的欲望,拇指顶着马眼来回爱抚。熟识的街道变得异常漫长,迷迷糊糊被带进店门时早已精疲力竭。路上是否被洒了可疑的液体之类的事情,完全没有余力去思考。 在柜台上被压着做了不知第多少回,饱吸了各种水分的襦袢最终被完全剥落,胸膛在木质柜台反复摩擦后被两边轮流地好好品尝了。蒸腾的热气从口中呼出,手臂不受控制地缠绕上对方的脖颈。 头脑大概是坏掉了,扭动着腰跨坐在虎次郎双腿间,发出喜悦般娇声的人是谁完全不认识。探出舌尖舔舐着南城虎次郎的纹身,尝到了汗水的咸味和意乱情迷的气息。 从柜台又被带到了浴室,灌满的后穴一边拼命吞咽,一边不情愿地吐出近乎固态一般黏湿的白色物质。被虎次郎抬着头直视镜子,看见了一个眼角染上樱花薄红的男人,神色恍惚,全身披着放荡的红痕,露出妖艳的微笑。 热水淋在皮肤的感觉很舒服,被啃咬的感觉很舒服,射精的感觉很舒服,被贯穿的感觉也很舒服。全部全部,足以将躯体融化的快感。不想停下来,不要停下来,为什么现在才知道呢,和虎次郎做爱这件事原来是这么的快乐。 ———————————— 意识回笼的时候,橙黄色的阳光正透过窗帘斜照进来。 恢复干爽的身体酸软无力,拒绝哪怕一根手指的挪动,只能微微侧头环视。 占据了整整一面墙壁的巨大橱柜,和贴满了照片与纸张的另外叁壁。书桌上,两面电脑屏幕如实的按次序传递监控器拍摄的画面。 “哦呀,薰,你终于醒了。”南城的手温柔地拂上额头,“真是对不起,初夜做得太过火,你整整睡了一天。” “为…什么…明明一直…都在搭讪女人…”从干涩的喉咙挤出心中的疑惑。 “那个是伪装哦,不然薰会因为害怕离得远远的吧。薰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饮食口味的偏好,日常作息的规律,还有被其他男人的纠缠的事情。” “所以才能做出薰喜爱的食物。” “那些不请自来的男人我也都好好收拾过了,绝对不会再出现在薰的面前。” “一直以来守护薰的贞操可是很辛苦的事情呢。” “做我的恋人吧,薰。” 嘴唇被轻轻含住,腰部的酸软不适在手掌有力的揉捏下被极大地缓解。低沉的话语还在继续。 “我不会马上逼迫薰答应。” “但薰如果不答应的话,我可是会整晚整晚抱着薰,直到你答应为止哦。” “做我的恋人吧,薰。”虎次郎袒露出胸膛,“这里永远都对你开放,无论白天、夜晚,无论过去、现在、未来,都只为你一人敞开。” “深夜也不会间断营业。” 焦糖色的双眼里涌动着爱意、情欲和忐忑,樱屋敷薰在这双眼眸中看到了被一切浓厚情绪包围着的小小的自己,犹豫着回应了炽热的亲吻。 毫无顾忌的水声和爱语在两具交缠的身躯间再度响起。 作弊码同人BG裴向舟X孟瑾棠思凡(感情线小修 丛密的枫木林将荒郊野岭笼罩得如云似雾,不现一丝阳光。万物在昏暗中凝然不动,这让那些五指分明的红叶看起来更像是美人血迹干涸的小手。 四处悄然,不闻一句鸟啼虫鸣,林中所有活物好似陷入沉眠。可若说是入睡,却连一点呼吸声也不曾闻得,静谧幽深的树林深处宛若巨兽张开黑红的大口,静待误入者触动某个死亡的信号。 裴向舟突然停下了脚步。 凄风乍起,仿佛林间奏起一曲哀歌。这尖厉的歌声迫不及待一声令下,数不清的红酥手于枝头睁开双眼,扑簌密语一番,嘻嘻而笑间一跃而下,猛地向他扑来。 风声愈急,红叶愈快。寻常的萧萧落木又怎会有这样的速度和力道?这重重交迭的小手已然化作一支支红色小箭,自四面八方疾驰而来,转瞬交织成了密不透风的天罗地网。 这是一张以风驱动的大网。远远看去仿若舞女破碎的红裙仓促拼就,可细看表面呼吸般的起伏又更似吸饱鲜血的活物。它的目标直指裴向舟。 该怎样才能快过一阵风的追捕?又该怎样才能躲开一张网的包围?重重杀机近在咫尺,他似乎已经避无可避! 裴向舟没有避。净华寺武学刚猛有力,并不以轻功见长,他绝不会做徒劳的挣扎。 可他也没有使出哪怕一招抵御的招式。左手握住的禅杖纹丝未动,右手竖立胸前,垂目敛息,他竟然真的只是站在原地。 绝不会有人认为他在这凶险面前被吓破了胆,待在原地忘记反抗。 只因他的手还很平静,没有一丝颤抖。 只因这平静双手的主人,正是净华寺引以为豪的首徒,嫉恶如仇、降妖除魔的裴向舟! 在过去无数的危难关头,他的意志一如他的禅杖般坚定。万千红尘喧嚣,他的本心从未动摇。 网越逼近,颜色便越发深红。仿佛志得意满般,歌声隐含笑意,为即将吞血噬肉的盛宴欢呼。 “阿弥陀佛。” 最快的一支箭已堪堪触及裴向舟的衣角,他的身形几乎已被红叶掩埋不见。这个时候,他突然念了一声佛。 佛号激起无数回声,禅杖不知何时重重落下,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应和一般地,白色的僧袍猎猎鼓动。 歌声无声无息地湮没在回荡的佛号声中,高速袭来的巨网骤然静止。似乎被无形之物阻拦在外,纵然前者奋力角力,却始终无法沾得裴向舟一片衣角。下一刻,它猛然扩展十倍有余,以面前这人为起点,被推往向相反的方向飞驰而去。 尽管暂落下风,这只贪婪的巨兽看起来丝毫其不掩野心,所过之处尽被吞噬,它的身躯也在以惊人的速度不断膨胀。枫林倏然失去踪迹,连此间一方天地也受其蒙蔽,满目只余血色。 极为妖艳,极为不祥,教人难以想象其原身竟是红叶这样的有形之物。 “阿弥陀佛。” 裴向舟的身影在血色中不染一丝尘埃。 月盈则亏,物极则反。不断扩增的巨网最终难以成型,待扩张到了极致,血色发出哀鸣,上一刻还不可一世的庞大巨兽,一刹那腐朽崩塌,随着一声巨响,碎裂成绮丽的雾霭。 扭曲的空气爆出条条裂纹,天、地、枫林重现身影。目力可见地,沉重而细小的星屑如流光从天坠落,浸透了地面。 树林重回宁静,方才幕幕声色竟似一场荒诞的梦。唯有清风徐来,淡红的薄雾自地面扬起,证实先前气势汹汹的红叶绝非虚妄。 这张巨网实则早在倒退之时便被击为了粉末。 天高云阔,雁影匆匆,阳光穿透碧色,将斑驳地面染得金黄。 原来不止落叶,树冠上其余的遮天蔽日的红叶同样在禅杖的一击之下湮为了绵绵红尘。 眼前豁然开朗,裴向舟再念一声佛号,踏上路途。 “阿弥陀佛。” 如此轰轰烈烈一场,最终却不过零落成泥,岂不寂寞? 人生跌宕起伏几十载,终究不敌天人五衰,重归泥土,若孤身一人,岂不是更加寂寞? 裴向舟对此又是否感到寂寞? 可他依然坚定地走在这荒郊野外,没有丝毫迟疑。 直到金乌西斜,烈火灼云,深蓝色的天幕涌向旷野尽头。各种色彩泼洒的混沌里,一座巨大的宅邸毫无征兆地撕开遮挡的暮霭,沉静伫立于他面前。 裴向舟再度停下脚步。 那座青瓦白墙,有柳枝柔柔探出的深深庭院,正是他此行目的地。 秋意如歌,似哀怨似轻愁,半冷半暖交织离人心头。 大门在风中缓缓打开。 白玉雕栏,美景如画。池水热气袅袅,竟是导入了一眼温泉,难怪在这清秋时节仍有朵朵红莲绽放水中。 画中更有美人依栏而坐,一袭青衣,宽大的腰带束起婷婷腰身,比手中的莲花更为婀娜。 以最挑剔的眼光评判,她的脸色或许太苍白,衬得气质过于清冷;嘴唇或许又太红,显得面庞过于魅惑。可当她用纤细的足踝轻击水面,水珠溅湿的裙摆都优美到可堪入画;流转双眸盈盈一笑,整个人便蒙上一层灵光,彻底从发黄的画卷中活了过来。时光在她身上不着痕迹地积淀,人世却始终与她隔着淡淡一层,她看起来什么都懂,却又显得一派天真。 “故人重逢,大师不一叙旧情,反倒毁我枫林,闯我家门,我好伤心呀。”她的声音清脆如少女,可柔媚的尾音让她听起来更像是一个成熟女人。 “蛇妖,你放任手下残害百姓,我净华寺容不得你,现在俯首认错还为时未完。”听内容,这两人竟是熟识已久,“八部者,一曰天,二曰龙,叁曰夜叉,四乾达婆,去!” 禅杖沉沉击入水中,水面甫一受惊,顷刻凹陷出深不见底的空洞。然而不过一息波荡后,高大水墙载起禅杖轰然而起——这世间最为无骨之物,竟以禅杖为脊塑出一尊龙形肉身,重重波纹在蒸腾的外表下纠缠不休,凝出冰晶一般的质感。侧耳细听,其声若金石,已隐约有叁分真龙之意。 巨龙咆哮着冲向另一头的青衣美人。 美人却没有闪躲。她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纠下一瓣莲花,悠悠抛向半空。 若非得以刀来比喻,它不过是一柄纤细的月牙形弯刀。刀刃嫣红,刀锋泛着淡淡粉色,柔弱得就像夏夜带着轻愁的梦。 似乎带着嗤笑,巨龙毫无畏惧地张嘴吞下了眼前不值一提的小刀。月牙形的弯刀,像极了无尾的小小游鱼。初为咽喉,后为胸腹,这一点微不足道的红色飘荡着破开血肉,最终直抵金色的脊柱,在杖身轻灵点动数十下。 绵长的震颤自交锋处而起。禅杖嗡然作响,再无力前行,砰然坠落池水,炸开无数水花。游鱼逃避不及,受余韵波及,溶为了缕缕鲜血。水龙结晶一般的肉身被染得鲜红,下一刻溃散成淡红的雨雾纷纷落下。 刀会忧愁,无非是厌倦了杀戮。可再忧愁的刀,依然能够剔开筋骨,渴饮鲜血。 刀虽消散,可杀气残留雨中,纵然躲避及时,美人和裴向舟脸上还是各自出现一道细细的血丝。 “五阿修罗,六迦楼罗,七紧那罗,去!”强忍住翻涌的气血,裴向舟召回禅杖,再度挥出一击。池水汹涌,内劲击碎了美人手边的雕栏,冰清碎玉似雪一般纷飞,试图吻上美人面庞。 “裴向舟!多年未见,你真就罔顾多年情谊?可别忘了,单论修行,你合该叫我一声师姐!还敢借蛇祖之力,我便教你补齐这第八部,莫呼洛迦,揭谛摩诃,妙法莲华!”美人终究还是生了气,莲花被狠狠掷到一旁,池水暴涨,转瞬淹上台阶。美人眼中青光暴涨,脸上泛出奇异的潮红,身下似有庞大的阴影若隐若现——她自腰部以下竟是化成蛇尾。 奇诡的画面没有吓住裴向舟。“永济城几十名书生受精怪魅惑,茶饭不思,还要休妻另娶,桩桩损害功德。孟瑾棠,我相信你绝非故意为之,但事情闹这么大,你让我怎么保得住你!”池中水位仍在不停上涨,裴向舟眉头紧皱,他五行并不擅水,纵然勉力支撑,胸膛以下已全然浸在水中。 “你纵受佛祖荫蔽,在寺内莲花池修行多年,但苦主昨日已求上寺门,我若不主动请缨,师叔祖出了手可不是闭关几十年这样的小事!” “原是为了那群登徒子。”听完裴向舟近乎疾言厉色的话语,孟瑾棠突然笑了,蛇尾一卷,两人相隔数丈,裴向舟已被拉至她身边。论修为,资质举世罕见的佛门年轻弟子终究难与五百年修为的蛇妖匹敌。 “我就知道你还向着我。” 蛇尾牢牢卷住了白色僧袍,两人在水中距离近得几乎相拥。美人灿烂无邪的笑脸正对着年少僧侣严肃的脸庞,却是意外的融洽,“但我才不要闭关几十年,到时候你都成老头子了。”四目相对,时光顿然于眼眸间回溯,在孟瑾棠离寺孤身前往寒山前,在裴向舟难以忘怀的童年、少年时光里,二人曾经也是如此亲密。 “我的侍女不过外出采买时同书生笑了一笑,话都未曾讲一句,他们自作多情,净华寺再不讲道理,也怨不到我这边。”悄然无声地,她的嘴唇悄悄贴上裴向舟的右耳,泠泠的话语连同温暖的气息一并吹入耳中。 咽喉、胸口、脏腑,弱点被悉数掌控在妖族手中,裴向舟没有挣扎。多年情谊,他信任对方如同信任自己的生命。 一听到是寒山有关的消息,他连夜赶在其余人之前匆匆而来,本也只是打着告诫和小惩的念头。 青色的鳞片在水下泛着幽幽的光。“真要同有情人做些快乐事情,也轮不上这些文不成、武不就的庸才。是我妖族男子不够英俊,还是不够识情识趣?口口声声为妖精迷惑,怎的店内老板不思春,伙计不思春,行人不思春,偏偏单就那一面之缘的酸书生寻死觅活?不过是色欲熏心,多纳上几房小妾,他们的毛病自然不治而愈。” “裴向舟,裴大师,你在寺里待久了,竟也染上那群老古板武断的毛病。我在寒山修行多年,可曾有作恶?你不分青红皂白打上门来,好伤师姐的心啊——”拖长的语调带上了几分委屈,在分辨出其中真伪之前,裴向舟心中已油然生出许多的愧疚。 “阿弥陀佛...是我错了,毁了你庭院,还害你受伤。作为补偿,你有什么要求,我都会做到。”他一直是一个很诚恳的人,但凡发现自己的过错便会坦率承认,竭力弥补。江湖上的吹捧和对男人特有的优待并没有让他变得自高自大,天底下鲜少有人会对他的道歉提出质疑。 “只怕大师做不到。”这位青衣美人就是那为数不多的之一。 “只要不违背道义,我一定做到。”裴向舟的双眼清澈胜过秋水,坦荡一如他恳切的誓言。可孟瑾棠偏偏想看到这双眼睛染上红尘的浊色,从几年前开始。 蛇是极有耐心的动物,所以她蛰伏起来,静静等待时机。 “此话当真?”蛇尾轻轻动了动。 “一言为定。”年轻的佛门弟子并没有察觉出对方眼中的狡黠,或者说,他早已习惯。 一直以来,两人都是如此相处。不论谁功谁过,面对孟瑾棠半真半假的抱怨,总是裴向舟率先道歉,许下一个又一个的承诺。 猎物如愿步入陷阱,正是收网之时。孟瑾棠满意地笑了,伸出湿漉漉的手臂,贴合曲线的衣裳显出半透明的色泽,她勾上眼前人的脖颈。 两具身体紧紧相贴,似乎紧密到池水也无法渗入,她的话语也紧贴着耳边传来:“我要你思凡。” 面对如此直白的暗示,裴向舟无法装作一无所知。无声无息间,他的脸颊染上了绯色。 尽管大半人生都在清心寡欲的寺庙度过,欲念方面因无人教导仍旧懵懵懂懂,人类与生俱来的、最原始的情感已先他内心一步,在介乎少年与青年的躯体内苏醒过来。 冰冷的蛇尾不徐不疾地在这具年轻强健的身体上蠕动,最终缓缓移至似醒非醒的某处。陷入混乱的白衣僧人并未来得及阻止这动作,他已然无力思考。 “这不妥当…我乃出家之人…”过了半晌,他也不过狼狈地挤出只言半语。更多的话未说出口,他的嘴唇便被两瓣鲜红的花瓣堵住。高挺的鼻梁亲密地来回磨蹭,气息交融间,裴向舟尝到了莲花的清香与忧愁的甜蜜。耳边似有梵音阵阵,多年前的夏日,他总是孩子气地翘掉早课,躲在荷叶底端与孟瑾棠分享同一把莲子。 毫无反抗地,他被带入水底。柳条妖艳地分开碍事的荷叶,露出鲜红的花朵,盛开的,含羞待放的,一同在静谧的水流深处轻轻晃动。孟瑾棠的黑发也仿佛有生命一般地在水中摇曳,比柳枝更柔软,比莲华更妩媚,荡漾着织成了一张摄人心魄的网,攫住犹在最中心挣扎的裴向舟。 细小的鳞片暧昧地摩挲着睡眼惺忪的前端,不知不觉间,水温逐渐升高起来。 裴向舟的胸膛满是苦闷,激烈的情绪似要冲破最后的屏障喷涌而出,依恋、信赖、寂寞、责任、惶恐束缚住他的内心,面对酸涩的快乐踟蹰不前。 “阿弥陀佛。”佛号声中带上了软弱的哀求。 端坐在网外侧的蛛女觉察到了猎物的挣扎,她主动凑上前,檀口微张,清甜的空气被反复交换,迷醉的毒液顺势注入了失守的心神。 白色的僧衣与青色的裳裙浮上水面,在水纹波动间亲昵地起伏交缠。 悄无声息地,蛇尾悄悄化为了人类的双腿,亲热地磨蹭着裴向舟腿间比池水更炽热的昂扬巨兽。在富有弹性的墙壁持续地挤压下,巨兽全身渗出了汗水。 遭到如此挑衅,巨兽那庞大的身躯因怒意微微震动,粗暴地对着未知的敌人左右冲撞,在白皙的墙壁上留下稍纵即逝的红痕。经历数十下徒劳尝试的终焉,它总算找到最柔软的凹陷处,尝试性地探入小半身体。 狭窄,湿热,巨兽不安地挪动着,比先前更明显的压迫感朝它袭来。温热滑腻的池水毫无眼色地沿着缝隙介入其中,凹陷处此起彼伏地抖动着,与巨兽身上的汗水交融在一起,分辨不出你我。不堪示弱地再度膨胀身躯,巨兽沿着唯一的崎岖路径艰难前行。凹陷处似是被撑到了极致,反而另辟蹊径,来回蠕动着,淫靡地吮吸起青筋怒张的兽身,试图吮出精力、骨髓,或者一切可将兽体变小之物。忍耐到极致,巨兽终于忍无可忍地咆哮出声,一鼓作气冲到了最深处。 满足的叹息自孟瑾棠与裴向舟口中逸出。双唇仍在紧紧相贴,这声音并未溢散入水中,它在二人等待许久的灵魂间来回游荡,填补孤独的空隙。 水面剧烈地震荡起来,僧衣与裳裙的表面出现无法抚平的皱褶。 反复进出试探,巨兽终于在内壁无尽的撩拨下失去耐心,在被严丝合缝地包裹住时,不甘地发起最后重重一击,吐出了白浊的液体。两败俱伤的内壁无力地抽搐着,几乎同一时刻喷洒出黏稠的爱液。 裴向舟的臂膀猛烈地颤抖起来,向来以拳掌功夫着称的他,此刻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在孟瑾棠肩头捏出无法消退的红印。年轻的僧人脸上满是迷惘,但即使双眼一时无法聚焦,视线仍旧落于怀中之人,直至良久之后闪出一抹温情。 深不可测的池水不知于何时退到了两人的腰部。 夕阳最后一点余辉映在孟瑾棠半阖的眼中,于深黑的天空碎成神秘的星屑。漆黑的长发顺着脖颈柔顺地贴在赤裸的胸前,水滴沿着不规则的路径划过挺立的红缨。清冷微弱的流光自水痕折射,裴向舟眼中皆是闪闪星光。 两具身躯抵在栏杆边热情地纠缠。 孟瑾棠的双腿如蛇尾一般交叉在僧侣挺直的腰间,不受控制地痉挛。她的表情既似痛苦又似欢愉,恍惚间想起了数百年前的每一次蛇蜕。那最软弱的时刻,盘旋在粗糙的树干上反复摩擦,细密的苦楚与快感尖锐地直刺脑中。扭曲、僵直,颤抖、静止。极端的状态来回交迭,最终在完全脱出那一刻喟然慨叹——她再次赤裸地降临到这个世界。 月兔在粼粼的池水中碎成无数光瓣,红莲在夜风里止不住地哆嗦。 僧衣与裳裙拧成一团,湿漉漉地挂靠在两片宽大的荷叶上,池中的水花溅湿了两人面庞。 秋夜如歌,喃喃细语声在花丛柳荫深处响起。 “世人都只当你是和尚,唯独我看你是心上的男人。” “从今往后,你再不会独身一人。” 未来的麻烦无从侵蚀今夜的青瓦白墙,欢声爱语在这一方天地曼声吟唱。 天龙之女舞婆娑,莲华加身非心魔, 揭谛摩诃,只盼良辰,夜夜有良人惜色, 且听我一曲莫呼洛迦,莫呼洛迦! 无限滑板BL乔X樱不完全燃烧(阴阳师paro) “令公子果然如传闻中一般别具一格。”以袖口掩嘴、带着得体笑容的宾客,从心口滴落青色的液体,滋养出脚下盛放的恶之花。 “真是个奇怪的孩子。”“是鬼之子吧,那美到不祥的金色瞳孔。”“好可怕。”窃窃私语声像阴湿的虫子,爬满了房梁,在交尾媾和里又催生出更多不堪入耳的传言。 “到底是哪里做错了,我不应该养育出这样的怪物啊!长相也好,性格也好,哪怕是假装,为什么你就不能表现得像正常人呢!”母亲精心保养的脸扭曲着,猩红的指甲深深陷入被紧握的肩头。 好痛,请您放手。想这样对母亲说。可唯独此刻,那已被疯狂攻陷的双眼才会真正直视自己。无法吐露拒绝的话语,喉头好像被寒气冻结一般。 因为这是来自至亲、不得不去接受的爱。哪怕它伴随鲜血而来,哪怕每一寸咯吱作响的骨骼都哀鸣着想要逃离。 爱,是贯穿血肉的疼痛。 爱,是令人恐惧的存在。 从很早之前,这样的观点便深深根植于樱屋敷薰的心中。 “——所以说,为什么连区区付丧神都被允许随侍,本大爷却非得躲开生人不可啊。”在登门拜访的侍从诚惶诚恐地离开后,体格健壮的恶鬼迫不及待显现身形,发出了懒洋洋的抱怨,“而且明明是没有性别的刀剑,却偏要化出一副女体,吾所侍奉的阴阳师大人可真是恶趣味啊,对吧,薰?” “麻烦你了,卡拉,请回去休息吧。”没有理会南城虎次郎的口头挑衅,容貌端正的青年阴阳师对跪坐一旁的女性轻轻颔首,随即自顾自整理起方才接待时稍稍弄乱的袖口。尽管下一秒,他就被热情的臂膀揽入几乎完全赤裸的胸膛,正绢织就的狩猎服在大幅度的揉搓下立刻绽出了线条柔和的褶皱。 面目清冷的女性对眼前近乎逾矩的主仆行为恍若未见,恭谨行过大礼后便隐去了身影。 “毕竟是从一品内政大臣神道家的委托,我暂时还不想因为一只毫无品味的乡野猩猩影响身为阴阳师的风评。”樱花花瓣一样柔软的双唇吐出的,却是不留情面的话语。 “可照你这么说,被恶鬼看上的刻薄狸猫品味又该有多糟糕呢?” 丝毫不受冰冷言语的影响,南城虎次郎亲昵地轻啄起细白的脖颈。白色的狩猎服轻飘飘落于地面,紧紧包裹住色气身躯的单衣诱人一探究竟。 在两具身体的不断摩挲下,和室内的温度渐渐升高到了令人难以忽视的程度,被汗水打湿的绢布隐隐透出内里温润的粉色。 “委托…约定在申时…给我适可而止,发情猩猩。”与严厉的话语截然相反地,腰部难耐地扭动起来。 “还有几个时辰不是嘛。”向来玩世不恭的语调里带上了难掩的情欲,“虽说不能尽兴,浅尝一番也别具风味。” 敏锐地捕捉到身下开始紊乱的喘息,贪婪的恶鬼加快了手指在后穴来回进出的速度。两块炽热的烙铁被另一只手虚拢着相互摩擦,鼓起的青筋彼此摩擦,渗出大量透明的液体。 以此为润滑,恶鬼昂扬的男根叩开了樱屋敷薰下身的入口。媚肉竭力将过于硕大的外来者推拒在外,却不由自主地回忆起无数次几欲啜泣的快乐,因而或多或少犹豫不决起来。阴茎艰难地完全进入之际,纤细的腰肢有一瞬间紧绷,又在熟悉的怀抱里放松下来,柔顺地贴上后背的支撑物。夹在黑色的案几与褐色肌肤的恶鬼之间,青年阴阳师的躯体被衬托得格外白皙。 许是受欢愉的气氛感染,庭院内朵朵浅红色春樱飘入室内,悠然印在光洁的肌肤之上。胸膛上艳红色凸起的附近尤其得多,簇拥着挺立的小小果实,在急促的呼吸里颤抖地起伏。 欲望在空气里愈发浓厚地堆积,渐渐地,樱屋敷薰全身被更多的樱花所覆盖。这些濡湿的潮红色层层贴附于痉挛着的腿根,又一路向下零星分布,最终销声匿迹于紧紧蜷缩的樱色脚趾。其中,两股间最柔软的凹陷处尤为饱吸这绚丽的精气,纵使已被撑满到了极致,仍在艳冶而不失矜持地吞吐坚硬的男根,徒留下无色的液体打湿交合处。不可避免地,也有花瓣一些飘落到恶鬼褐色的脊背,被攀附其上的纤弱手指碾出鲜红的汁液,流下一道道细细的痕迹。 案几承载起两人的重量,任劳任怨地咯吱作响。樱屋敷薰在一次比一次更为有力的顶撞中身不由己地从一端移到了另一端,巨根进出时带出的体液在昂贵细腻的桌面拖出一条长长的水痕。被激情烫到混沌的大脑偶尔贴上冰凉的桌面,却在片刻愣怔清醒后被南城虎次郎带入更深层的旋涡中。音调骤然拔高的呻吟哽咽般地从舌尖滑出,被用力吮吸住后拖长为甜腻的鼻音。 日头从正午向西边迁徙,经过一番长久的耕耘,虎次郎毫不吝啬地将一大股白色的浊液喷洒入嫣红的甬道。一滴不剩被地绞入到最深处时,另一道来自樱屋敷的浊液紧随其后在半空滴落,其中一些溅湿了恶鬼的小腹。 “只是…履行契约而已…这绝非所谓的爱。”青年阴阳师与常人迥异的金色双眸带着水汽,眼角泛出樱花一样的薄红,一如既往说出了相同的语句。 “汝之身心皆归属于吾,已不再需要献上爱那种脆弱的东西了。”安抚地轻吻对方潮湿的发丝,来自大江山的恶鬼将与其身份全然不符的温情神色隐藏在阴影之中。 墙壁上,曾受鲜卑皇室一族供奉的唐刀闪烁着幽光。 作为被消耗的午后时光的代价,阴阳师拖着疲惫的躯体,被迫接受男性式神美其名曰“帮忙”的下流服侍。匆匆清洁完身体,强行压下再度被挑逗起的情欲,登上了大门外等待已久的牛车。早已将出行一应事务准备妥当的卡拉又一次化为刀剑之身,静静悬挂在阴阳师的腰侧。 抵达的一刹那,行李整齐地自发在门外排成一列,牲畜、车厢,赶车与随行的下仆皆化为小小的纸片。被突如其来的风悄无声息地吹起,这些纸屑燃起深蓝的火焰,转瞬变为更细微的荧光消失在视野之中。原本倨傲的守门人露出惊骇的神色,低头倒退着进入主宅,向主家汇报贵客的到来。 赶在酉时之前,换上了崭新狩猎服的樱屋敷薰与作侍从打扮的南城虎次郎来到了委托人的宅邸——神道家。 传言中,这是自飞鸟时代流传至今的古老世家。翻阅大化改新后的幸存古籍,也确能寻出一些语焉不详的记载。这份独属老牌政治集团的荣光延续数百年,以毫不逊于宫室的华美寝殿造彰显着当今皇室的宠爱。其专宠甚至肆无忌惮到平民们也耳熟能详,即使他们一生都无缘得见如此巧夺天工的建筑物,天皇挂念心头的智子小姐与香子小姐俱出身神道家,中宫也不得不称病避其锋芒这样的事实,早已广为人知。连政敌都只能咬着牙承认,皇家下一任继承人的母亲,只会从风头正盛的两位女御二择其一。 作为与两位宠妃血脉相连的兄长,神道家现任家主自然地位稳固。然而美中不足的,这样庞大的家族自这一辈起迄今只诞下了一位健康的男婴。作为未来唯一的希望,神道爱之介肩上的压力可想而知。 眼下,这位被寄予厚望的继任者正在书房亲自接待大名鼎鼎的阴阳师。身着直衣姿的青年与樱屋敷薰年龄相仿,与时下盛行的病弱美不同,他的体格如武人一般高大强健——虽然表面无人敢谈及,贵族们时常在私下诟病的这不体面的筋肉,戏称其为下等人劳作的产物。长年训练使他的礼仪无可挑剔,文雅的谈吐冲淡了由身形带来的压迫,可威严浑厚的语调又时刻昭示着他身为下一任家主的魄力与务实。相较之下,给人以神经纤细初印象的美青年樱屋敷薰似乎与此处推崇风雅的格调更为契合。 古宅经由各种高雅饰品的装点,在佣人勤劳的打理下,深入骨髓的腐朽被深深埋起。它睁着毫无神采的双眼静静凝视交谈的人类。 “冒昧提出如此不合理的请求还请您见谅。”略过风花雪月的寒暄,神道爱之介开门见山地点明了主题,“邪祟在宅内降下了无妄之灾,家父因此受到惊吓卧床不起。阴阳寮翻遍了古籍却没有任何进展,实在是万不得已才会叨扰您,还请您退治邪祟,清理污秽。”他直视着一般人不敢多看第二眼的金色瞳孔,目光毫不退缩,眼神似有急切。 话音未落,南城虎次郎低头掩去嘴角边流露出讥诮的笑容,樱屋敷薰展开袖中的蝙蝠扇挡住了下半张脸。 令不可一世的神道家焦头烂额的,乃是一个月前突然降临的无名鬼怪。作落魄武士打扮,子时突然显现,直至天明前一刻,沉默地在偌大的庭院内挥舞一把色彩斑驳的黑色木刀。仅这幅庶民做派已不能被追求典雅的大家族所容忍,更何况还是最令他们厌恶的武家行事。 得到吩咐的下人毫不客气地用利刃驱赶这位寒酸的不速之客,却在斩开皮肤前率先听到了钝器搅动的声音。那把毫无威慑力、仅适合被幼童把玩的木刀不知何时割开了他们的腹腔,内脏顺着切口被翻搅成奇形怪状的碎块,很快滑落到地上,堆积成一座座小小的肉山。一击得手,怪物收回刀,对着虚空继续劈砍的动作。 “可恨的年长者,轻视武道,该死。”古怪的语调绝非人类可以发出的声音。 这肉山似乎具有强烈的腐蚀性,将被砍之人的躯体与自身融化为一体。直袭脑门的并非疼痛,而是强烈的灼烧感。精神似乎也遭到了腐蚀,委顿在地的下仆们苟延残喘几日,在嘶声力竭的叫骂里迎来生命的终焉,连同血肉一起化作黑色朽木一样的存在。竭力辨认的话,那尚能被称之为脸的部分仍留有露骨的怨恨。 目击了全过程,再多的金钱也无法吸引的下人们去挪动这些漆黑的具现化诅咒,重赏之下唯有一名急于表现的分家族人站出。明明看起来是蛇一样滑腻的触感,甫一触手竟牢牢地粘在皮肉之上,以活物为载体移动到更远的地方。最终那名族人哀嚎着砍下了半截手臂,黑色的残渣心满意足地分食到手的血肉,直到砍断的肢体被完完全全同化。 更为可怖的是,这些成型的怪物无法像寻常尸体一样被焚烧消除。烈火的炙烤令它们滴下黑灰色的油状物,雨水的冲刷使得这些污染蔓延扩散,恍若一朵朵黑色的火焰不知疲倦地灼烧一切能碰触的活物。 即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没有哪怕一个人愿意离开本家,逃往外地的别馆。一边恐惧着,一边滋生出窃喜,看不见的灾厄不一定会降临到自己头上,可实质性的钱财与权势却是唾手可得的。家主本人因受到惊吓而闭门不出这样的事情,倒是激发出更多的野望了。 当然也耗费巨资请来了多位资历深厚的上位阴阳师。可用尽手段,也不过清除了因雨水散播开的污秽,又封印起主屋,避免受到这不祥诅咒更进一步的侵蚀。污染源头的黑色人形始终无法拔除,更遑论事件最中心的那个怪物。 “你的请求,我答应了。”樱屋敷薰若有所思地将折扇抵住下巴,隔着重重封印注视着庭院内散落不一的黑色死物,轻声说道,“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在今晚亲眼见识一下那位武士。” “一切拜托您了。” 将除鬼事务一应委托出去后,神道家似乎松了一口气。舒适的客房被快速准备妥当,丰盛的晚膳被一一呈上,沐浴的热水也被注入池中。 “真是令人不快,到处都是清姬那条毒蛇的味道。”南城眯起闪着红光的双眼,“神道家的年轻人竟能吸引来如此可怕的灾厄,连我也开始觉得有些反胃了。” “怎么样,薰,如果你愿意陪我在信浓的林间温泉做上叁天,杀掉那个女人也不是不可以。” “别说胡话了,蠢货猩猩。”挣脱恶鬼的怀抱,发间还残余有浴室中一丝水汽的樱屋敷薰冷淡地在书桌前坐下,手中凭空浮现的毛笔在符纸上一笔一笔勾画,“你也看出来了吧,庭院里的乱子可不是清姬的功劳。比起退治,我更好奇那名所谓武士的真实来历。虽然神道桑本人确实已经扭曲到足以幻化活鬼的程度,但那种程度的咒杀,光凭一时的激情是做不到的。人心究竟能滋养出何等的怪物,每一次委托总能让我大开眼界。” “当然诅咒本身也很有趣。关于那无法拔除的秽气源头,我倒是有了一些猜测。”端庄秀丽的楷体跃出符纸,常人难以察觉的尖叫声和火焰被水浇灭的声音一同响起,徘徊在房间内多日的浑浊被驱散了。 “果然不管看多少次都不会觉得腻,将灵力与书道巧妙地结合起来,最大程度地发挥了灵气功效,又不失美感,不愧是我看上的人。”目露赞叹,嘴上说着恭维的话,南城虎次郎屏息半跪在樱屋敷薰身边,等待一张符文的完成。可嗅着身边人若有若无的香气,他旋即抛弃了还在勉强维持的礼仪姿态,毫不犹豫地将手伸入樱屋敷薰宽松的内衬。感受着沿途细腻得好像要被吸附住的触感,手掌熟门熟路地来到臀缝,暧昧地在紧紧闭合的穴口附近揉捏。 “管住你的手,色情猩猩。这是在神道家。” “没关系的吧,刚才已经设下结界了不是吗。”声音突然压低,樱屋敷薰耳边传来湿热的舔舐感,“而且薰也一直忍得很辛苦吧,在牛车上就是。” “这又是哪个混账猩猩的错啊。”本应怒吼着说出的话语,在强势压上来的嘴唇间断断续续逸出,多少显得震慑性不足。原先不悦抿住的嘴角被唾液打湿,不一会便在双唇和舌尖的吮吸下软化成柔和的弧度。 长长一吻完毕,樱屋敷薰半阖双眼依靠在南城虎次郎怀中。 顾及青年阴阳师疲累的身体,原计划定下的交欢被恶鬼遗憾地暂时搁置。夜幕降临后,任由恶鬼怀抱,两人来到在庭院前的草地端坐,边佐以闲话下酒,边静候子时的到来。 “真是罕见啊,薰这是在撒娇吗。明明小时候那么可爱,成天‘虎次郎’、‘虎次郎’地叫着,抓住衣摆跟在身后的样子也很努力,睡醒了见不到我还会寂寞到哭出声。” 两人的相识已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嗅着浓烈的怨憎气味,身为恶鬼的南城虎次郎闪现在一幢颇为气派的大宅内。眼前是习以为常的景象,衣衫不整的叁名男女倒在了血泊中。被死亡吸引而来的乌鸦贪婪啄食着眼眶周围的皮肉,尚无法接受现实的灵体在尸体旁周而复始地重演生前的撕打。泥沼般浑浊的负面情绪和灵魂,便是他每晚都可大快朵颐的食粮。 用餐时,淡淡的甜香在鼻尖挥之不去。并非成年贵族特有的陈腐,是一种更为纯洁与纯粹的味道。若要打比方,就像是早春的樱花,缄默地在角落绽放,香气也清淡到几不可查,而当你抬头惊觉这春日的气息,不由自主地就会为之深深吸引,驻足观赏多时了。 南城虎次郎不由得停下了动作,耸动着鼻尖在住宅内来回踱步。一扇扇木门被打开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内回荡,没有人因战栗发出哀叫,耳目灵活的仆从们早在主人身亡之时便翻找出值钱的财物逃之夭夭了。 狭窄而凌乱的房间里,五官秀美的孩子沉静地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你是外面来的鬼怪吧,我就快死了吗?”他奇异的双眼在微弱的烛火中闪现出温暖而黯淡的光彩,裸露在衣服外面的红肿伤痕衬托得肌肤更加雪白,腥甜的血液和浓郁的灵力从胸膛不间断地沁出。 “你的心看起来真和善,好高兴,最后是被你这样的好鬼先生吃掉。” “家里的妖怪们一点也不友好,把大家心口的脓液洒得到处都是,母亲和佣人们一直在生气,乳母总是在哭…”孩童天真的语调越来越低,他疲惫地合上了那双生而就能看透未知存在的,被人们视为诅咒的双眼。 “你想活下来吗?”挥退了角落里蠢蠢欲动的怪物们,恶鬼走近虚弱的孩子,手掌覆盖在伤口上。 “唔…可就算活下来也不是令人高兴的事吧。大家都说我不是人类的孩子,乳母总是哭着让我不要说骗人的话…母亲亲手将小刀捅进这里。”孩子冰冷的小手轻轻盖上恶鬼褐色的手背,“被杀死的父亲也是,他和阿菊总在库房做奇怪的事情。那些都是爱,他们的心这样告诉我。轻贱是爱,虚假是爱,苦痛也是爱。只要活着,就必须得接受爱,就一直会这么痛苦。” 恶鬼思索了一会:“那要和我一起走吗?去只有我们两个的地方。啊,或许还能见到别的怪物,眼睛的颜色也好,长相也好,全都很不正常。鬼不具备人类的爱恨,连接你我的只有不会骗人的契约。” “听起来可真好。如果是鬼先生你的话,可以哦。” “那就告诉我你的名字吧。以汝身心为誓约,与吾共享未来漫长的岁月。” 再无旁人见证这奇妙的一幕,创口快速收拢愈合,没有留下哪怕一点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孩子与恶鬼手牵着手的身影消失在了浓雾般的黑夜里。 那一晚的夜色一如此刻,淡青色的月亮目光潋滟地凝睇着酒杯中摇曳的自己。 庭院中的樱树在持续了一个月的恐慌里疏于管理,横斜交错的枝条中,重瓣的花朵沐浴着月光一跃而下,轻盈好似流萤从天际划落。也许是过于专注二人世界,这样的美景并未打扰到树下的交谈。 “长大后却变得这么不坦率,该说是阴阳师对式神特有的傲慢吗,薰。” “说什么胡话呢笨蛋猩猩,死死盯着未成年孩子的性器不放,连初次遗精都要经由自己之手的变态在我这里早就失去全部信用了。” “...啊,那是契约规定的贡品…大概…薰不也在教导下得到了快乐嘛,真是记仇啊…” “毫无反省的猩猩就不要再试图找人类的托词了。” 温暖的南风吹动树干,重重迭迭的樱花发出簌簌的声音,羞怯地应和着月影下谈兴正浓的二人。刻漏中的细沙逐渐累积起来,亥时不知不觉抵达了尾声。 最后一颗沙砾消融在银白色的族群中,子夜的足尖踏入了深夜的领域。 毛骨悚然的冷气一瞬间侵袭了整个庭院,穿透阴阳寮引以为豪的符纸,冻结住了琥珀色的酒液。与这森然气息全然背离的,是似有若无的木柴焦糊的气味,仿佛冬日行人远远瞥见的、熊熊燃烧的火堆。 “来了。”樱屋敷薰正欲起身一探究竟,南城虎次郎宽厚的肩膀率先一步挡在了他的身前。一团黑影在庭院正中迅速成型,迥异于神道家所说的突如其来,它仿佛原本就属于此地,苦苦等待到时辰的允许,急切地揭开了遮挡的幕布。但正如传言中那样,做工粗糙的黑色木刀在高大武士的手中分外渺小,比起上色驳杂这样的评价,倒更像是受到了不规则的熏烤。单以体格而论,这名武士并不逊于孔武有力的恶鬼。 “年长之人,汝等是来破坏我追求武道的吗?”沉闷的声响从胸腔挤出,与其称之为人类的话语,不如说是木炭在火焰中炸裂的悉索声。刀尖指向两人的方位,不吉的呛人气味更加明显,恶鬼将阴阳师护在身后,眼中红光大盛。 “非也,我们不过是来见证咒之彼方的术士罢了。”慰藉般地将右手拂上南城虎次郎的后背,樱屋敷薰的目光在武士与漆黑残渣之间来回逡巡,他向来冷凝的神色在月色下更为冷淡了。 “那么,请问这位半吊子的武道诉求者,你为何要将无辜之人也一并点着呢?” 没有理会阴阳师意有所指的问题,选择性听取了满意答复的武士漠不关心地转过头,一遍遍重复着初学者的劈砍动作。并非错觉,在极度的专注下,这武者的刀身燃起了黑色的火焰。尽管面孔模糊不清,但想必他全部的目光与心神都灌注在刀的动作之上了。 “薰,离他远一点,那把刀有些邪门。”按捺下战意,恶鬼沉声说道。他竭力将阴阳师纤细的身影全部收纳到身后。 樱屋敷薰漠然审视着眼前的光景,陷入思考的面庞无悲无喜,唯有手掌的温度向南城虎次郎传达着身为活人的讯息。不多久,他从沉思中惊醒,手掌在撤离后背前宽慰般地轻拍两下,恶鬼的神明重新降临了人间。 “原来如此,果然是契合神道家公子的咒。”蝙蝠折扇在阴阳师手心轻轻敲打,“走吧,虎次郎。这里放任不管也无所谓,只要没人打扰,他只会做同一件事。” “倒是我们,需要和委托方的神道爱之介好好谈一谈了。”金色的瞳孔淡漠地对庭院中的武士施以最后的注目,随即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似怨灵又非怨灵,既有生气又有死气的活物。这家伙也好,清姬也好,人心养出的怪物可比大江山土生土长的鬼怪恐怖多了。不过,倒是值得一战的对手。” “真可悲,不懂得智取的战斗狂猩猩,明晚的战斗交给你真的没问题么。” “使用过这么多次,薰竟然还对本大爷的身体持有怀疑吗?” “…人类对下流猩猩该有什么信任吗?” 用带着软刺的言语相互讥讽,两人的背影在月光下分离又交缠。夜樱孜孜不倦地从枝头坠落,试图掩盖住十几年累积而来的亲昵。在相反方向的尽头,武士孤单一人,沉寂地挥出手中的刀。 朝日攀入枝头不多久,鸟雀还在反复调整歌喉,神道爱之介便急不可待地找上了门来。 “昨晚辛苦您了。请问您可有了什么头绪?”茶水飘散出苦涩的清香,这位继承人的脸隔着白雾显得暧昧不清。 “头绪自然是有的。”茶盏细腻的釉质透过指尖传达给樱屋敷薰。一夜未眠,他看起来仍旧精神奕奕。 “比如说,拔除庭院中污秽的最佳手段,正是骚扰您父亲的那位妖物——这样巧合的事实,您或许早就在心里有了猜测的雏形吧?以及,武士本身…”青年阴阳师垂下眼眸,凝视着茶水散发的热气,“请容许我再次确认,是要彻底退治他吗?” “失礼了,我…不是很清楚您在说什么。”继承人神色不变,“难道您发现了新的妖物吗?” “想必您之前请来的阴阳师们也发现了吧,所以才会将主屋封印起来。与其说是避开扩散的污秽,不如说是阻止她的进入更为妥当,不是吗?神道桑。” “哦?她?” “或者您不介意我等亲自看一看那些贴在您父亲房门前的符纸?您听过关于我的传闻吧,不知道久居贵宅邸的付丧神们介不介意为我带路呢?” 平安京最强大的阴阳师樱屋敷薰,背负鬼之子恶名,生来具有强大的灵力,是可以用咒术随心所欲驱使万物的存在。各种光怪陆离的传闻中,单单能够从百鬼夜行全身而退的这一桩事迹就足以令所有人胆寒发竖。更加艳情的风评也不是没有,那双看起来脆弱而无害,却与常人截然不同的琉璃般金色瞳孔,是不可长时间直视的妖魅之物,一旦沉溺便会迷失心神,如同受到诅咒般无法脱身。 脱离平庸,便为异类,为族群所排斥。基于这样的通识,达官显贵们在对事件束手无策之前往往对选择敬而远之。 “…请原谅我刚才的隐瞒。”眼见再也无法遮掩,神道爱之介叹了口气,“但这件事宣扬出去只会沦为他人的笑柄,可否请您保密呢?” 尽管早就猜出了事情的真相,但有机会亲耳聆听类似贵族间的私密逸事,樱屋敷薰与南城虎次郎还是露出了饶有兴味的神情。 “家父性格强硬,向来对武家嗤之以鼻,所以那样的邪祟被他视作低等之物,丝毫不被放在心上,上朝、宴饮种种日常并没有受到影响。数日前,受左大臣邀约,家父畅饮直至深夜才撤离宴席。那一日归家时,父亲的神色、举动与以往并无不同,唯一的变化,乃是家父领回了一名身着绿色十二单衣的陌生女子。据随行仆人所说,那女子在离家门不远处盈盈站立,目光楚楚,其动人的姿态简直可令铁石心肠之人也为之动容。父亲向来是怜香惜玉之人,自然不忍看这女子茕茕孑立,于是上前搭话,询问缘由。” “那女子说,她单名一个清字,受上天启示,在此处等待一位名为安珍的意中人。” 似乎是对长辈的风流轶事难以启齿,神道爱之介顿了顿才继续讲道,“她问家父,‘您愿意成为我的安珍大人吗?’” “大概是出于爱怜,父亲回答她,‘我愿意成为你的安珍’…想来您也能猜到,当晚家父便与这位女子在府内春风一度。” “若只是收了一名小妾倒也无妨,可清姬,不,应当说是这妖物的嫉妒心着实令人不寒而栗。她先是要求家父遣散府中其余女人,理所当然地被拒绝后,她虐杀并吞食了同屋的女子——虽未见到尸体,但这点在后来得到了她的亲口承认。接着,她又化作一条翠绿的大蛇,口口声声要绞死辜负她的‘安珍大人’,也就是对她而言有收容恩情的家父。” “…承蒙阴阳寮的搭救,家父需要在封印的屋内待满整一个月,等妖物在父亲身上种下的印迹完全消退,这条名为清姬的大蛇便会自动离开。先前欺瞒了您,实在是万不得已,请允许我再度致以歉意。”语毕,神道爱之介深深低下了头。 “又是咒么。”南城虎次郎脸上一派索然寡味,“我还期待着更离奇一点的展开呢。” “咒?阴阳寮似乎不曾提起。请问…樱屋敷桑?” “正是。或许您也知晓,姓名赋予人定义和价值,作为固定个体在社会中的锚点,其存在本身便可谓与咒同源。令尊本名并非安珍,但在他应下安珍之名那一刻,便心甘情愿地接受了咒的束缚,这一束缚将他与世间千千万万的男子区分开,与清姬缔结了缘分…真是了不得的缘分呢。” “比如从背后呼唤您的姓名,多半您会忍不住回头一探究竟吧,这便是最基础的咒之力。若是条件完备,施咒者当然也可以对被施咒者加诸更多更详细的要求。完整的姓名中蕴含了不可思议的力量,尤其地,这种咒力对人类、鬼怪、妖物一视同仁,不然您以为,为什么清姬始终不愿说出自己的姓氏呢?” “姓名…竟然有此等力量么?”神道爱之介失神片刻,“难道…”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匆匆中断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至于清姬,处治全凭您心意。只是她来去无定,实在难以捉摸踪迹,可以的话,能否请您亲自出手呢?” “如您所愿,今夜子时,全部委托都将达成。” “不过,在这之前,请允许我们于令尊房前一探。”用折扇挡住大半张脸,青年阴阳师上挑的眼尾流露出一丝狡黠。 “哦呀,这可真是…”与樱屋敷薰对视一眼,南城虎次郎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大笑。 房间内披头散发的男人似是被激怒,发出了哀嚎一般的怒骂声。言辞之粗鄙,教人实在难以想象他便是十几天前还在朝会上威风凛凛的从一品内政大臣。 “南城桑,神道家的威名不容玷污。您若是执意要取笑…”不知出于何种考量,神道爱之介并没有将威胁的话语说出。 房门并未上锁,门扉上精致的镂花被一层又一层的符纸糊得密不透风。阴阳寮集结数十名精英布下威力十足的无形之阵,厚重的灵力扑面而来。樱屋敷与南城二人对此不置一词,吸引他们注意力的,是阵法最后成型的样子,像极了一口从屋顶倒扣而下的钟。 “只是惊叹于阴阳寮的技艺罢了,还请您原谅他的冒犯。”樱屋敷薰拂上其中一道符文,似有所悟地用指尖在发黄的纸张上描摹。不一会,他意兴阑珊地收回了手指。 “屋内的神道大人,请问您愿意将爱妾清姬借给我们一晚吗?只是用来清扫一些庭院的污秽,绝对没有逾矩的意思。”恶鬼的语气充满戏谑,“毕竟吾只是大阴阳师樱屋敷麾下一名式神小卒罢了。” “你们,你们是樱屋敷先生?”男人语调骤然拔高,木屐敲打地面的声音急促地响起,他几乎像扑过来一样地奔至门边。手堪堪触及门把的一瞬间,他仓皇地止住了脚步。 房内昏暗异常,凭借二人过人的视力,也不过看见一个人形的黑影焦虑地左右踱步。 “说话啊!你们,是来退治怪物的吧!这是你们的工作不是吗!”伴随着歇斯底里的喊叫,那可称之为手臂的部位神经质地挥动着。 “爱之介,是爱之介请你们过来的吧!现在,马上,立刻,将清姬杀死,不,怎样都无所谓,只要她再也不能出现在我面前!我已经一刻都不能忍受了!” “为什么不说话!爱之介呢!难道你没有好好将该交代的事情交代清楚吗!我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 “啊啊,那个怪物,那个恬不知耻的女人!” “要不是这该死的清姬!可恨,太可恨了!我以神道家家主的身份命令你们!” “杀了她!” 姓名在缔结缘分后具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以言辞为触发点,神道家现任家主被符咒隐藏起来的气息泄露,平和的空气突然奇异地歪曲——安珍召唤出了一心爱慕他的清姬。 “安珍大人,您总是如此无情。”哀怨的女声由远而近,穿着绿色十二单衣的美貌女性以人身蛇尾的姿态游曳而来。她的目光未曾分给眼前的叁人一分,只是专注地紧盯着闭合的大门,“但是,我却被如此残酷的您深深吸引着。”深绿色的妖气被灵力克制,发出燃烧一般的滋滋声,清姬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地将手贴在了门扉上。 “哟,好久不见,清姬。你看男人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啊。”南城虎次郎爽朗地向半人半蛇的怪物打着招呼,“如何,是打一架还是就此乖乖认输呢?有一件事非得你来做不可。” “好残酷啊,妾身的命运。是故意和我作对吗,樱屋敷大人,南城大人。唯独安珍大人,妾身是绝对不会让步的。” “看来是谈崩了。那么,薰,我要上了。” 似是早在预料之中,樱屋敷薰迅速布下结界,拽过神道爱之介退到一边,冷静地旁观战局。 那是一场单方面的战斗。恶鬼游刃有余地躲避攻击,闲庭信步般地偶尔挥出一拳击中蛇化的身躯。 鳞片雪花一般脱落,女人鼻腔和红唇中涌出墨绿色的黏液。再也支撑不住人形,清姬彻底化作绿色的大蛇,口中发出尖锐的呼啸。 “可憎,可憎啊,这不公的人间!安珍大人,我心爱的安珍大人,为何罔顾妾身的一片心意!”萎靡的蛇身匍匐着来到木门缝隙处,“不可以在此停下,此处绝非终点!不甘心,好不甘心啊!妾身的爱如同永不熄灭的火焰,无论如何也要纠缠您一辈子,安珍大人!” “安珍大人!” 巨大的蛇身转为深绿色,膨胀了数十倍不止,可在扩张的同时,身体的轮廓也变得十分模糊,半透明的色泽隐隐露出了身后木门的框架。 恶鬼收起拳头,冷漠地看着陷入狂暴的清姬。那不是错觉,她献祭身为妖怪的一切,变成了真正的火焰。 灵力构架的阵型忠心耿耿地将蛇妖阻隔在外,却阻挡不了烈焰对内部的炙烤。 “不过是乡野的阴阳师!快动手啊!是想要官职吗,只要救了我,四品…叁品,叁品总可以了吧!” 里面的人似乎再也无法忍受高温带来的痛苦,阴阳寮的嘱托被抛诸脑后,他拼命拉着门试图逃脱。 门发出微微的晃动,却根本无法打开。彻底激活的符纸牢固地守护住唯一的出口,将房间与外界彻底隔离。 男人绝望地用指甲抓挠木门:“啊啊啊啊好痛啊!求求你们,快救救我啊!” “饶了我,饶了我吧清姬!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答应你的!” “求求你,饶了我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越来越低,不过几个呼吸,声音与绿色的火焰一同熄灭。 多年前的传说再一次呈现于在场的叁位观众眼前,以安珍为名的神道家家主被活活烤死在大钟里。 “这…怎么会!”樱屋敷薰撤下结界的一瞬间,神道爱之介慌忙奔出。灵力耗尽的符纸碎成灰白的粉尘,推开门的一瞬间,滚滚热浪袭来,呛人的灰尘与异味迷蒙住人的视线。 直到尘埃落定,早春清亮的阳光照入阴沉的房内。宽敞的室内,一团人形的黑灰怪异地蜷缩在地面上,显得尤为引人注目。毫无疑问,那便是神道家家主的在世界上最后留存下的姿态了。 无忧无虑的鸟鸣似乎在婉转咏叹着这场不幸的发生。 “骗人的吧…”神道爱之介喃喃地说道,他踌躇着是否该碰触父亲的尸骸。 “灼烧地非常透彻。”青年阴阳师为整桩事件划下最后的评语,“只有清姬不掺杂一丝怨恨、最为纯粹的爱,才会使得令尊焚烧得如此完全。” “以爱为名的咒,真是骇人到无以复加啊。” 沉默半晌,神道家继承人,不,现在应当说是家主了,终于神色晦暗不明地开口,“...失礼了,樱屋敷桑,能否请你们先离开呢?我想独自待一会。” “此外,清姬的事恕我无能为力,庭院中的污秽还请你们再想想别的方法。” “是吗?谁知道呢。”阴阳师与恶鬼交换了一个彼此才能看懂的眼神。 樱屋敷薰与南城虎次郎打破结界,在庭院内等候多时。与前一夜一无二致,青色的上弦月目光慵懒地侧卧着。 时间不会因人世的惨剧而动容,子时重复着过去无尽的岁月每一天的日常,精准地踩着点如期而至。 “年长者,杀…杀!”领地被侵犯,武士狂怒地举着刀冲了过来。早有防备的恶鬼灵活地侧身闪过这一击,顺势用手臂牢牢地架住了对方的手腕。 残缺的月在天边无言看着男人与男人的角力,隆起的肌肉和粗重的呼吸昭示着这场战争并不轻松。一旁的阴阳师快速在符纸上写着晦涩难懂的文字,吸收了月光的精华,符文虚化的身形越来越凝实。犹带墨迹的楷书在虚空中堆迭,正如一面面浮起的墙壁。字迹最终转为略微发青的银白色,流动的光彩在无尽的夜色里宛若以水为镜。 第六面墙即将完成之际,凄怨的女声打破了叁人的月下对峙:“是你们吧,樱屋敷大人,南城大人。啊啊,不可饶恕,唯有欺骗不可饶恕!用阴阳术一类的诡计,藏起了安珍大人——将我的安珍大人还回来!” “哎呀,被发现了。”樱屋敷薰挑起嘴角,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张写着小字的薄薄白纸向樱花树上抛去,“清姬业已现身,您是否也该出场了呢,神道桑。” 纸片有生命一般地缠绕在最粗壮的那根树干上,只是须臾之间,一个蓬头垢发的男性大叫着,战战兢兢地抱住了枝干。 与惨叫声音质相似的声音也在同一时刻响起:“不愧是平安京最强阴阳师,看来您早就洞察一切了。”神道爱之介,于今日仓促上任的现任神道家家主,从庭院外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可惜您的术式还没有完成吧,身边唯一的式神也暂时无法脱身。这下,您该如何对付清姬呢?大约您也知道,歇斯底里的女人与暴怒的男人一样难缠。” “不劳您费心。”樱屋敷不失从容地应答。一面水镜般的符文接下大蛇口中喷出的火焰,剧烈震荡后隐匿不见,他将头转向了清姬,“你的安珍,不就在那边的树上吗?” 笑意不及眼底,他用清冷的声线蛊惑着狂乱的大蛇,“去吧,安珍不早就是你囊中之物了吗?” “你说过会保护我的!樱屋敷!难道你要违约!”树上的男人放声呼号,肆意宣泄心中的恐惧。 没有任何犹豫,绿色的大蛇全力摆动尾部,径直向高大的树木驶去:“安珍大人…那正是妾身的安珍大人!” “不、不要过来!你这怪物!” 猩红的分叉舌尖触碰到了粗糙的树干,可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欣喜的笑容凝固在了清姬非人的脸上。 树,连同树上的人,像阳光下的朝雾一般消失地无踪无影。 “…狡诈的阴阳师!又一次,又一次欺骗了妾身!”被激怒的大蛇卷起沙土,肆意破坏所有可见的物体,“上不得台面的把戏!” “咒术成立,与你的安珍一起留下吧,清姬。”五副完全一致的影像拔地而起,将她团团围住。失去神采的双眼迟钝地转动,朝思暮想的男人用栩栩如生的面孔摆出惊恐的神色。 “如何,究竟哪一个才是你心爱的安珍大人呢?镜花水月,虚妄与真实有什么区别?”闲庭信步地用折扇敲打着其中一株樱树,樱屋敷薰怜悯地看着陷入混乱的蛇怪。 恶鬼与武士的角力仍在继续,随着木刀逐渐偏移向武士的胸口,恶鬼占据了上风。 “安珍大人,啊啊,所有的安珍大人,请和妾身一同沐浴爱火,堕入黄泉吧!”带着亢奋而颤抖的尾音,大蛇的躯干拉长又收缩。神经质地在地上打滚翻转,比任何时候都浓烈的火焰从她身上熊熊燃起。 眼看着清姬、咒符与幻象里的男人燃烧起来,神道爱之介发出了狂笑:“您没有预想过这一幕吧,那个不可理喻的女人可不会循规蹈矩地做事啊!” “不,她不是正按您委托的要求,好好地清理着庭院里的杂物么?” 笑声戛然而止。凄惨的尖叫声并非出自前任家主之口,而是来自于绿色火焰中不断缩小,直至崩塌成细小粉末的黑色诅咒物。 “虎次郎,向左退后四步!”邪异的火焰在庭院中无规律地游散,在即将舔食到恶鬼之前,樱屋敷薰高喝一声。 “马上就要赢了,偏偏在这个时候!”南城虎次郎一边抱怨,一边按要求照做。即使处于下风,武士没有丝毫退意,一获解脱便步步紧逼上来。 “接着,虎次郎!”樱屋敷薰解下腰上的唐刀,用力朝恶鬼抛了过去,“清理污秽已经完成,接下来的武士就靠你了!” “包在本大爷身上!” 笔直的刀鞘翁然作响,闻到天敌的气息一般,武士罕见地向后退了一步。 “不,不可以,我不允许!蛰伏多年,咬着牙坚持下来,我只为理想中的那一刻而活啊!” “樱屋敷薰,南城虎次郎,以你们的姓名为咒,住手!停下!” “谁都不能玷污我的武道!从小时候起,我就深爱的武道啊!那边的我,杀了这两个人!” 姓名的咒力没有对两人起到任何效果,南城虎次郎刀未出鞘,就已给武士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为什么?姓名的咒语对你们为什么不起效啊!”败犬撕心裂肺地呼喊着。 “大概,是因为我们早已被对方束缚起来了吧。这是两个人的双向咒语,与他人无关。”恶鬼毫不在意地随声回答,他温和地看向青年阴阳师所在的方向,哪怕对方正埋首维持书道为阵的阴阳术式中,无暇他顾。 随着最后一块黑色咒物的湮灭,清姬点起的火焰,与清姬本人一道,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此处再也没有清姬,那么接下来,神道爱之介的父亲,请按约定说出那些话吧。”阴阳师用笔点亮收尾的符咒,一个男人狼狈地半跪在庭院外的樱花树下,嘶哑地咳嗽着。誓言逼迫下,男人强忍住喉咙的不适,拼命叫喊出声: “爱之介,原谅我!我不该烧毁你的木刀,更不该阻挠你追求武道!” “原谅我,原谅我啊!我错了!” “请原谅我的过错!” 匍匐在地,男人一遍遍嘶声大喊。 与此同时,虎次郎双手举起刀鞘用力劈在武士斑驳的木刀上。 淡青色的月光从鞘与刀锋交接处亮起,武士与刀的身影裂成漆黑的碎块。“吾之…武…道…啊…”含糊不清的声音反复哀叹着,直到被月之光芒吞没。 光芒的尽头,出现了一位有着与神道爱之介极其相似面庞的孩童,穿着水干装束,开心地抱着一柄崭新的木刀。 “谢谢你们。”孩童稚嫩的声音仿佛从天边响起。 他走到颓然倒地的神道爱之介身边,伸出手抚摸对方的额头:“不要再怨恨了,长大的我。” “让我们重新开心地追求武道吧。”小小的木刀消融在神道爱之介宽大的掌心,孩子稚气十足的笑脸在月色中越来越淡。 庭院重新披上流水般波荡的淡青色外衣,过于茂密的花草随风微微摇摆着,樱花洒落地面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樱屋敷薰的话语打破了寂静:“我不会劝说您放下仇恨,神道桑。” “但是爱与恨原本就没有边界。恨为咒,爱亦为咒。想必清姬也是被同类的气息吸引而来的吧。” “您盘桓心头多年的恨意扭曲成了具现化的存在,它原本应当和清姬一样,能将活物焚烧至虚无。可正因为您心中还存有爱,这不完全的燃烧便成了半吊子。” “您的心,是否也正在爱与恨之间徘徊,不完全燃烧着呢?” “不论您想法如何,委托已经完成,那么我们就告辞了。” “你们…不来彻底消灭…作为鬼怪的那一个我吗…”没有理会昏死过去的前任家主,勉强直起上身,神道爱之介吐着沙哑的气音问道。 青年阴阳师展开折扇,挡住嘴角不经意流出的狡猾笑容。身旁的恶鬼伸手揽住肩头,替代对方说出了心中所想—— “这么麻烦的事情,可就是另外的价钱了。毕竟,我们只接下了退治武士和清扫的委托嘛。” 席地坐在屋外的回廊,两盏清酒被端正地摆在二人面前,酒杯中映出的熟悉景色给人以安心感。 “爱,还真是无比可怖啊。”樱屋敷薰端起了酒,浅浅浸湿绯红的嘴唇,“但是,似乎也并非是全然负面的东西。” “究竟是好是坏呢,我已经搞不清楚了。” “那种事怎样都好。”南城虎次郎伸出舌尖,吮舔着对方嘴唇上甘甜的酒液,“我们之间,有着更为牢固的联系。” 没错,鬼是与人截然不同的存在,不知爱,也不知恨。陪伴就是陪伴,不需要任何特别的理由,仅仅只是在遵守契约而已。 可不知为何,胸膛隐约传来了空虚感。 “…虎次郎。” “怎么了,薰?” “没什么。”青年阴阳师主动吻上了恶鬼的双唇。 冰凉的地板染上了人的体温,汗水从额头滑落,在原色的木质上砸出深色的斑点。南城虎次郎好整以暇地平躺着,双手枕在头下,享受着来自契约者的服务。 以骑乘的姿态俯视对方,樱屋敷薰气喘吁吁地扭动腰部,难耐地发出呻吟。一向沉静的美声不受控制地带上了魅惑的鼻息,自下而上地,他被粗大的楔子贯穿,过度的快感在脑中引发轰鸣的喧嚣。金色的双眼几乎失去焦距,迷茫地注视着在十几年间在心中刻下烙印的、最为熟知的面孔。 精悍沉稳的面孔难以维持以往的沉着,闪烁着红光的眼眸流露出人性化的神色。受到蛊惑一般,他弯下了腰,长长的秀发有一些垂到恶鬼的脸上,另一些被粘在濡湿的端庄侧脸。在这一举动下,原先紧紧契合的部位稍稍松动,后穴略微悬空,不知餍足地蠕动着的鲜红媚肉,一再自发地吞吐那给予了无数次高潮的男根。湿滑的肠液自交合处流下,在股间与耻毛的摩擦里发出猥亵的声响,白沫和晶莹的液体将下身浸湿得一塌糊涂。 被揉乱的衣物仍尽职守则地挂在两人身上。为了掩盖这一副淫靡的景象,柔韧的布料紧紧贴合身体的曲线,吸取每一滴可触及的液滴。很快地,布匹变得坠胀,两股之中尤其明显地抖动着,折射出亮晶晶的水光。 高涨的情绪和酥麻的快意忽高忽低地传达入脑内。再也无法忍受这种不规律地折磨,虎次郎蓦然直起上半身,凶狠地吻上微张的红唇,双手在打颤的纤腰留下深深的指印,耸动着精壮的腰开启了疾风骤雨的进攻。 白光闪电般地自眼前炸裂,悦耳的惊叫盖过了飞鸟的喧哗。春景、和风,时光、年华,一切有形与无形之物短暂地从生命的长河里退却,只余下两个人,两颗心,在命运的指引下相互吸引,自愿套上以契约为名的枷锁。 四目相对,不知是谁的脸上率先浮出微笑,嘴唇代替说不出口的话语,亲密地磨蹭彼此,良久不愿分开。 和室内,唐刀在墙壁上闪烁着幽光。 我养了三个大佬当替身68章同人车BG贺孤舟X谢 唇舌的相交一触即离。不顾对方热情地挽留,谢九黎直起上半身,俯视半跪着的男人。因为逆光的缘故,她的神色不甚分明,唯独可见柔和的轮廓宛若远山起伏,两轮圆月隐在星彩熠熠的湖泊中,清冷而悲悯地于倾慕者心中洒下难以忘怀的光华。 贺孤舟的眼神带上了挣扎,他的后背渗出汗水,下身难以启齿的部位抬起了头。 “真的不做啊?”谢九黎轻轻晃动小腿,有意无意地碰到了贺孤舟的肩膀。灯光下,她的肌肤呈现出珍珠一样柔和的光泽,“不做的话就早点睡吧。” 纤细的脚踝突然被滚烫的掌心握住,湿漉漉的触感从脚背一路传来,最终止步腿根。蜿蜒的水痕闪着微光,鲜红的舌尖反复舔舐并拢的双腿,高挺的鼻梁磨蹭着凹陷处的阴影,妄图敲开紧闭的入口。 贺孤舟的领口被一只柔软的手攫住。顺着几不可查的力道,他就势半坐上床榻。俯身压下的一瞬间,鼻尖幽幽的冷香萦绕不去,胸膛传来的绵软触感令他不由得眯起双眼。雄性的本能唤醒那些被赋予的、似是而非的记忆,大脑被突如其来的情欲叫嚣着掠夺掉最后一丝领地,在理智回过神之前,他给了对方一个近乎凶狠的吻。 谢九黎抬高了被握住的那一只脚踝,蛇一般地缠上男人精干的腰部,诱导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滑向神秘的领域。丝绸睡裙的下摆被掀到了平坦的小腹,缘于肢体交触的细小电流很好地传达遍全身,虚假和真实的快乐令山谷内的穴肉不自觉收缩,带出些微的湿润。 “真的不用我教你吗?”谢九黎吃吃笑着,躲避贺孤舟从裙中不断摸索着向上,探往胸脯的另一只手,可惜这样的动作非但没有制止住对方的举动,倒更像是带领手掌逡巡感受了一番浑圆的弧度。当灼热的手心真正抵达目的地的时候,两座雪峰顶端的小小红色早就挺立成了颇有硬度的果实。其中一边将丝绸顶起令人遐想的突兀线条,可惜肩带下滑带动的布料遗憾地挡住了几欲可见的大好风光;另一边则随着男人粗重的呼吸,在汗水涔涔的手掌里不停颤抖,隔着黑色的布料远远望去,仿佛一条巨蟒蠕动着吞食过大的猎物。 而另一只手则来到了仍旧紧紧闭合的幽谷。阴蒂被急切地按揉挤压,略有生涩的手法带来的不规则快感很快令其充血鼓起,涨至类似豌豆大小。带着体温的泉水不受控制地从缝隙里流出,打湿了手指根部。贺孤舟竭力抵抗下身无法发泄的施虐欲,他焦躁地蹂躏身下之人嫣红的嘴唇,一遍遍扫荡口腔中的甘甜。在谢九黎吐出一小截桃红色的舌尖主动迎合之时,身下矜持的门扉终于打开了一道狭小的罅隙,修长的手指犹疑着探入其中。 酸涩的快感直达每一根神经,谢九黎从鼻腔发出长长的叹息。主动用双腿将对方手指更深入地压进花穴,媚肉抽搐着挤压不速之客,湿滑的液体从穴口流出,浸湿了一小片床单。她伸出手臂缠绕上男人的脖颈,引领头部从交缠的嘴唇向下偏移。略略用力间,光滑的布料顺着曲线滑落,胸前的美景彻底暴露在空气当中和男人的眼中。下一刻,一开始起就被冷落的那一侧红樱如愿得到了应有的慰藉,媚香色气自润湿的唾液的闪光中蒸腾而出。 在四根手指完全进入幽谷,反复摩挲间沾满潺潺而出的温暖溪水后,贺孤舟抽出了手。多情的媚肉在吸附物被抽离的瞬间发出了明显的“啵”的一声,这淫靡的声响令他全身僵硬了一瞬。 贺孤舟仿佛陷入了奇怪的梦魇,昏沉宛若发起高烧,除却眼前心爱之人无力思考其他。硬挺许久的阴茎几乎打着哆嗦来到被粉色的虚妄回忆包裹的场所,小心翼翼地连试两次却都顺着体液滑到了腿根。他挫败地低下了头,软软的发丝在肩头带来的瘙痒感令谢九黎不禁笑出了声。 “果然…”手部稍一用力,谢九黎轻轻松松翻身坐上贺孤舟的大腿,她垂下面庞,水藻般的乌发恍若一张蛛网,将对方粘在情欲织就的最中心处,“第一次还是需要我来教。” 在女方主导下,散发着香气的花瓣缓缓下沉,被巨大的利刃剖开,鲜艳的花核袒露出来。谢九黎脸上浮现奇妙的神色,似痛苦又似欢愉,她闭上双眼,红唇紧紧抿住就要脱口而出的呻吟声。泥泞不堪的路途缓慢而又曲折,脸红耳赤的黏稠水声在房间里徘徊不去。当男根被妖艳的花朵完全吞没,一段旅程抵达终点之时,再也顾不得墙壁的薄厚,两人同时发出了满足的喟叹。 稍稍适应了被迫撑开的饱胀感,谢九黎尝试着小幅移动。明明是极其细微的位移,却在脑内卷起如潮的欢愉。动作幅度越来越大,花穴偶尔甚至半悬空地含着青筋毕露的男根,小口啜饮完硕大来客柱身分泌出的透明液体,再贪婪地一口吃入最深处。 贺孤舟咬紧牙关,想要控制住失控的眩晕感。画家向来有力的双手此刻止不住地发抖,试图握紧对方摇摆的纤细腰肢,却只是徒劳地将险险挂住的布料揉得越发皱起。汗水一滴滴打湿被褥,下身的坠重感越发分明。他似乎已成为蛛网中徒劳挣扎的猎物,蛛母檀口微张,注入足以销魂蚀骨的毒液,他的骨髓、血肉与灵魂都融化为白色的浊液,在几十轮交锋后骤然喷洒入带给他极乐的狭窄甬道。 白光和轰鸣声自他颅内炸开,贺孤舟茫然地盯着天花板上一小块阴影,直到呼吸平复,谢九黎已经趴在他身上笑了许久。 半硬的部位在大笑带来的摩擦里再度恢复了活力,贺孤舟心头涌上温情、爱恋与羞恼交织的冲动,他反身将用全身心爱慕的女人压在身下,开始了新一轮的突刺。 床板因过久的劳作发出不堪重负的抱怨,难舍难分的一对有情人浑然未查,爱意和低语持续直至天色微微发亮。 无限滑板BL乔X樱某日的限定 某日的限定 ———————————— 恶鬼南城虎次郎X阴阳师樱屋敷薰。 《不完全燃烧》的衍生后续,没看过也完全不影响阅读(前篇总结:为化解鬼怪作祟,神道家请来平安京最强阴阳师樱屋敷薰,最终爱之介因怨恨而具象化的扭曲心灵得以解脱)。 ———————————— 晚春时节,刚探出头的青色麦苗在农田中随心所欲地生长着。红色鸟居静静立于午后的阴影中,新采摘的姬着莪被供奉在稻荷神石雕前,风拂过时,仿佛蝴蝶扇动小小的翅膀。 零星的踊子草沿着崎岖的山路往上攀登,粉色的面庞沁出了晶莹的汗珠。嗅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紫藤花馥郁的香气,拨开树林深处涌起的白色雾气,交谈的声音如深紫色的落花,与湿润的水汽一道坠入耳中。 “结果还是来了林间温泉不是嘛。”水面轻微地晃动着,褐色的臂膀揽上了纤细的腰肢,南城虎次郎奇异的黑色纹身在水下若隐若现,“别扭的撒娇当然很可爱,但是偶尔还是要坦率一点吧,薰。” “还是说…”男人眯起双眼,危险地压低了声线,“薰更喜欢被我用‘那种’方式说服呢?” 应和男人话语一般,宽厚的手掌在腰部细腻的肌肤上蠢蠢欲动。灼热的气息分不清是来自滚烫的泉水还是男人原本的体温。 “常年欲求不满的家伙又在说什么蠢话。”脸上带着热水浸泡后的潮红,青年阴阳师的声音一如往常般低沉清冷,“只是不想总听一只猩猩抱怨而已。神道家确实登门太过频繁了,这次就稍稍顺你一回意,可别太得意忘形。” “我可是很在意呢。神道家现任家主的频频示好,不管怎么看都十分令人心动…”收紧了手臂,南城虎次郎耳语般地贴着对方,“薰,大概也是这样想的吧?”调侃的语调与轻浮的言辞,教人难以辨别恶鬼真实的情感。 “竟然会有这种想法,真是无可救药的笨蛋猩猩。”毫无反抗地,樱屋敷薰任由对方将自己揽入熟悉的怀抱,“就算只是普通交友,神道爱之介那足以媲美清姬的可怕爱意也远比一般情况棘手得多。更不要提神道家牵涉甚广的政治利益,这么麻烦的事情…” 樱屋敷薰半阖起妖异的金色双眸,蒸腾的水汽凝结成一颗颗饱满的水珠,从他鸦翼般漆黑的睫毛尾端迟缓地滴落:“对比之下,连时不时发情的恶鬼都显得面目可亲了。” “哦呀,这是选择了在下的意思吗?能得到阴阳师大人的垂青,真是不胜惶恐。”距离被进一步拉近,南城虎次郎将樱屋敷薰抵在石阶砌成的池壁边缘。感受着怀中人随呼吸起伏带来的接触,唇舌先一步品尝到了带着香味的肌肤,“那么,作为报答,就让在下用身体来服侍您好了。” 乳白色的温泉传来了激烈的喧哗声,朦胧的雾气阻隔他人一探究竟。只目力所及之处,两具纠缠的躯体便足以令人脸红心跳,更教人遐想水面下该是何等猥亵的光景。 手掌被白皙的皮肤吸附住,柔软的触感让人忍不住想用力揉碎。线条优美的锁骨被狠狠地吮吸,留下好几日才能消去的痕迹。更往下一点的地方,两颗被啃噬得通红的花苞在雾气中挺立,经唇舌轮番疼爱后,饱满到几欲绽出靡靡之花。 情欲追寻下腹酸痒胀痛的感觉而来,媚劲色气交织出迷惑心神的魔性。不为人所见的秘处,妖冶绽开的后穴正贪婪地吞食一柄巨大的肉刃,晶莹的蜜液自交合处滚落入灼热的池水。 绝非表面看起来那般游刃有余,南城虎次郎一次比一次更为猛烈地撞击内壁深处隐蔽的花蕊。被软肉下流地纠缠住时,他也不禁倒抽一口冷气,竭力抵御直冲大脑的射精感。 樱屋敷薰紧紧锁住眉,裸露在水面上的胸膛被热气熏成了艳丽的粉色。似乎努力压抑着什么,他抿起双唇,不小心泄露的几个音节被追寻而来的嘴唇急切地吞没。盘起的秀发早在冲撞之初就已散落下来,湿漉漉地贴在水光潋滟的脖颈。樱花花瓣一样的指尖陷入对方结实的后背,连那奇异的纹身也遍布一道道抓痕,越发急促的鼻息在水声涌动的间隙挑逗着人心的施虐欲。 “等,等一下…”近乎啜泣一般的哽咽不受控制地自二人贴合的唇缝逸出,白浊的液体与此同时喷洒而出。下一秒,青年阴阳师无力地瘫软在健硕的怀抱里,承受阴茎一次次的贯穿,直至对方释放出精华冲刷内壁。 温泉再度恢复平静。受慵懒气氛干扰,连爱抚和亲吻都时断时续。在偶尔掺杂的闲谈声里,夕阳不知不觉如同春日的末尾,挂在枝头依依不舍。 “也是时候回去了。”在南城虎次郎的帮助下擦干身体与长发,披上浴衣,樱屋敷薰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走上岸。成串的紫藤花如成熟的果实一般从枝头轻盈跃下,整齐摆放的木屐被层层深紫色覆盖,其中一双的表面还缀上了一朵淡紫色的姬着莪。 赤裸的双足踩在落花铺就的地毯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雪白的脚背被鲜明的色泽映衬得格外煽情。 不待樱屋敷薰有更多的行动,恶鬼率先屈起长腿,半跪着取过那双仿佛停留着小小蝴蝶的木屐。温度高得惊人的大手托起一只微凉的足踝:“这种时候,还请让在下为您效劳。” “有些可疑呢,虎次郎。”金色的眼眸若有所思地俯视着面前殷勤的男人,“性急的大猩猩突然变得有礼貌起来,只会给人不好的预感。” “姑且可以当作对下午招待的回礼,毕竟薰那么热情地回应了我。”带着坏笑,恶鬼红色的双眼一错不错地盯着对方,“…又或许是提前支付今晚的份额也不一定。” “不切实际的幻想还是留到梦里比较好,色情猩猩。” “是嘛,谁知道呢。” 一如既往的会话不厌其烦地伴随两人,朝山林深处的庭院进发。金红色落日投下最后余焰,跨过最后一道结界,熟悉的景色近在眼前。 “唔…”即将踏入门中之际,莫名的潮热骤然席卷全身。头部与尾椎骨附近尤其强烈,止不住从喉咙发出呻吟,樱屋敷薰跌入南城虎次郎的怀中。 异样的感觉持续不过一瞬间,便被另一种更为陌生的体验取代——仿佛不属于自己的器官在这具身体上新生而出,带来了介于可操控和不可操控之间的力不从心感。并非错觉,裹住身体的浴衣掀开一丝缝隙,腰部向下的某个部位多出了毛茸茸的物体,正不安定地左右摇摆,扫过皮肤传来蓬松的触感。听觉也变得格外灵敏,连树后野兽迈动四肢的淅淅索索声也一清二楚。 “虎次郎,你这家伙…”马上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全身发软的樱屋敷薰揪住南城虎次郎的前襟,“是那个吧,‘傍晚穿上新鞋会变成狐狸’,真亏你放得下身段…” 心情颇好地搂住对方,恶鬼愉悦地抚摸起抖动不停的狐耳:“现在反应过来已经太晚了哦,薰。真可爱啊,居然是粉红色,本来还以为会是更艳丽一点的颜色——不过这种清纯感我也很喜欢。” 快感一瞬间顺着耳尖的绒毛传达至下身,“唔…停下,别摸…”,不由自主地夹紧了双腿,狐尾却违背主人心意,羞怯地顶开浴衣的下摆,微凉的晚风适时拂上腿根。 “果然拜托稻荷神是个正确的决定,毕竟在薰面前用阴阳术耍花招绝对立马就会被发现。”欣赏着眼前的美景,恶鬼打横抱起狐妖形态的阴阳师,头也不回地朝树后探出头的幼小狐崽挥了挥手,“多谢帮忙,麻烦你跟家里大人说声,油豆腐寿司明早会供奉上的。” “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衣物被随意弃置在围墙边,回廊中远超常人认知的艳冶景象正切实上演:有着粉色狐耳与狐尾的青年赤身裸体地被褐色皮肤的同龄之人压在身下,头顶尖锐的利角彰示了其非人的身份。忘情地承受来自对方的激吻,狐妖湿漉漉的金色眼眸逐渐变得迷离。 “嗯…唔…怎么会…”来不及吞咽的唾液顺着唇角流到了脖颈。 “平时总被‘发情猩猩’‘发情猩猩’地叫唤,就算是我也会感到受伤的。”恶鬼眯起闪烁着红光的双眼,轻松地将身下之人摆成了兽交的姿势。单手扶助根本无法直起的细腰,凑近那双新长出的敏感狐耳,牙齿轻轻的嗑咬换来对方一阵阵战栗,“春季可是狐狸发情的季节,感觉到了吗,薰?” 经过一下午开拓的后穴还很柔软,虽然短短的时间内已经开始闭合,但仍轻易吞入了两根手指。细腻到不可思议的触感与黏湿的肠液强烈地煽动起名为男人的情绪。 “少…得意了…唔…放开…” 南城虎次郎再一次确认了,自己的恋人是个非常迟钝的家伙。 因为年幼时期的一些遭遇,对爱这样的情感产生了混乱的认知。明明有着看透人心的力量,却总将来自他人的爱意理解为契约或更为冷酷的利益交换。 也总是固守着毫无意义的道德,尤其是在情欲方面,由于无法坦诚面对而显得多少有些冷感。 所以才想要借助某个契机,去打破那矜持的面具,看到他无法自拔的狂乱之态。 手指添加到了四根,反复按压微微凸起的一点时,被格外剧烈的收缩吸得几乎无法动弹。内壁深处喷洒出大量透明的肠液,沿着手掌流到了腕部,再迟疑地一小股一小股落下。与此同时前端也滴出了白色的浊液,高潮后的两种液体在木质的走廊上积成了一滩。 “好厉害啊,薰,只靠后面就射了。” “那么紧地咬住我的手指,似乎很中意的样子啊。” 雄性卑劣的一面在床底间展露无疑,想用更多、更多淫靡的话语激发出羞耻心,再用身体逐一破坏,看到他屈服于性交带来的快感而哭泣崩溃的情态。 受体位限制,无法看到此刻恋人眼角泛起的、樱花一样绮丽的粉色,也无法看到那端正秀美的脸庞浮现出的羞耻的神色,只有夹在两具身体之间胡乱摆动的尾部暴露了其主人极端不平静的内心。 抽出手指,阴茎进入的过程异常缓慢。不是不想直接冲进去,‘干脆就这样弄坏他’的想法一直盘旋不去,反正有契约做保障,任何伤口都能快速愈合。可名为珍视的情绪自始至终占据着上风,也许薰说的没错,爱这种情感是世间最可怕的存在。 完全进入的时候,他的腰部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很喜欢吧,薰,里面这么殷勤地服侍着我。” “想要更舒服的话,就开口告诉我,应该怎么做呢,薰?” 没有立刻动作,忍耐住抽插的欲望,平时绝不会开口的下流言辞脱口而出。非常地嫉妒,神道爱之介可以以人类的身份展开的隐秘追求,薰的回答更是无意间戳中了心里的痛处。 因为讨厌麻烦,才选择了自己;如果薰先遇上的是神道,他们一定也很合得来——偏激地解读对方无心的话语,阴暗的念头刺激着鬼恶劣的心。 “薰不想开口吗?就这样没问题吗?” “不好好说出来,我是不会有任何动作的,薰,忍耐得很辛苦吧?” 想温柔地对待他,可在得到亲口承认之前,这样阴湿的情绪的无法得到消解的。 “这样的姿势…讨厌…” “想看到…虎次郎…的…脸…” 薰非常的迟钝,也非常的可爱。哭着说出的话语也好,无法坦率表达情感的性格也好,虽然仍未听到希望的语句,所有的不安已经奇迹般地被打消了。 维持着交合的姿态将薰翻转过来,内壁的抽动与摩擦无疑是巨大的折磨。光看到侧脸的那一瞬,腰就自发地耸动起来。 熟知对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在薰再一次射精前握住了抖动的前端。 “射太多次不太好吧,薰,稍微用手帮你控制一下。” 这是来自鬼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作为对感情如此迟钝的人的惩罚。 只要契约一直存在,就有足够的时间等待想听见的那句话。 “我说,薰,只是一天限定而已,犯不着这么生气吧。用毛笔涂黑眼圈,还用灵力固定住一周都不会褪色,被其他妖怪看到我会超——没面子的啊。” “猩猩进化成狸猫,这么可喜可贺的奇谈你有什么不满吗?” “真是记仇啊…不过算了,和一只尖酸刻薄的狸猫变成同样的物种,就当是物以类聚吧。” “...进化后连口舌都长进了么。话说回来,它,真的要一起回去?” 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一只跑在前头,蹦蹦跳跳的红色身影上。 “被山里的稻荷神托付了也是没办法的事嘛,说是跟着平安京最强阴阳师长长见识。啊,对了,这孩子叫做乔里。” “古怪的名字…看在稻荷神的面子上,这次就原谅它偷偷把木屐换成新鞋的事情,绝对没有下次了。” “还是这么口是心非啊,薰…不过感觉很新鲜吧,就好像我和薰突然多了一个孩子。” “胡说什么呢,蠢货猩猩!有你就已经够麻烦了,不要说奇怪的话!…不要说奇怪的话啊!” 青色麦苗在山脚的农田里随心所欲地生长着,不远处,红色鸟居静静伫立在晨光之中。新鲜的油豆皮寿司被整整齐齐地码成两小碟,供奉在白色石雕前。受露水浸润的松软泥土上,四排木屐脚印,与小小的梅花形爪印,朝远方延伸而去。 ———————————— 一点题外话 因为嫉妒而恶作剧的乔X多少觉察到一些但因为信任对方而莫名中招的樱,如果能传达给大家就太好了。 乔里的由来:Joecherry→Joerry→ジョリー→乔里(音译),绿川光为滑板取的名字——乔樱有了一个滑板! 为什么设置爱→樱剧情:声优梗,绿川光在超声优祭里表示理想的结婚对象为松本保典桑,同时作为自带CP的BL届模范夫妇代表(指子绿),他在节目中这样说:“我很喜欢子安桑,但他有点S(所以不适合结婚)”——光这句话我就可以产出好几篇过激背德人妻NTR小黄文,私心在文中添加了多余的要素请谅解…(下跪) 偶像梦幻祭BL涉英+敬英不习惯被爱的猫 是明确了恋人关系的日日树涉→天祥院英智←莲巳敬人。 大量心理描写和过往剧情捏造,均为作者个人的擅自解读或臆想。 关于生理反应的描述大多是错误的,只是满足个人美学的妄想,请务必将其与现实区分开。 最后说一句,诸君,我想听英智叫床!(震声) ———————————— 读不懂空气的猫咪,闯完祸后悠哉地晃起了尾巴。 “做到这个程度,看来相当不高兴呢。”神色悠闲地躺在床上,天祥院英智任由层层绷带缠住自己,“不对我说教吗,敬人?” 纤细的手腕分开两边,牢牢地固定在床头,淡粉色的脚踝被捆在一起。选用了最柔软的医用绷带,最大程度地想要避免捆绑这一行为给皮肤与骨骼带来的不适感。 “比起反省,还是限制你的行动比较重要。”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注意到对方的脸色由于外出的劳累变得有些苍白,莲巳敬人不悦地皱起眉头,“真是太乱来了,还没有痊愈就擅自跑出门。无论是什么样的大事,好歹先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吧。” “好可怕哦,敬人。这是偶像应该露出的表情吗?” “始作俑者给我好好思考一下其中的原因!” 心情止不住地焦躁起来,每一次都是,这样的情绪一旦开始便难以消去。并非愤怒,随心所欲的猫咪想尽方法逃跑,追赶其后的人除了担忧,也只会剩下‘自己是否哪里做得不够好’这样的挫败感。 “可是没有办法啊。”恶劣的猫咪可爱地瞪圆了蓝色的眼睛,“本来想在敬人发现之前赶回来的,但朔间前辈的新企划超有趣,不知不觉就商谈过头了。” 明明早该习惯的,但即使相伴了十几年,还是会忍不住叹气,让人不禁倒抽一口凉气的美貌之下,那猫一样胡来的性格。若要算上家世,天祥院英智,金融界庞然大物——天祥院家的继承人,毫无疑问就是世界上最名贵的猫了。 “企划的事情我会帮忙,不如说交给我来做也没有问题。病人应该做的是好好休息,不要总让人担心啊。” 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会对猫咪生气的人吗? “全都是敬人的错哦,因为一个人躺着实在太寂寞了。要是能多抽出一点时间来陪我,说不定就不会偷偷出门了。” 抚摸皮毛时,偶尔会被四肢并用地抱住手,尖利的犬齿轻轻啃咬在手背上。对于这种模拟捕猎一般的行径,猫咪本身到底有没有在撒娇的自觉呢? “你这家伙,分明是自己…算了,直到你彻底康复,我都在这里陪着你,可以了吗?” 任性妄为的猫咪,让人无法招架的猫咪,今天也大获全胜。 “哎——可要是干扰到偶像行程该怎么办呢?啊,比起那样,敬人带着我一起外出工作不是更加两全其美吗?” 不知满足为何物,得寸进尺的小怪兽。 在拒绝之前,大脑无可救药地思考起了可行性和突发状况的应对措施。 如果只是在后台的休息室待着,或许带上高品质的沙发和床也可以保证足够分量的休养?待机的时间不用多说,表演时拜托值得信赖的后辈代为照看一会,把握得当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事。除此之外,舒适的衣物、消遣用的读物,还有需要定时服用的药物… 其实还是拒绝比较好吧——但拒绝的话,总是在妥协的自己,真的能说出口吗?心里反复如此拉锯,直至被突兀插入的声音打断。 “哦呀,打破了不得了的气氛呢,真是不胜惶恐。”令人不快的熟悉腔调。 日日树涉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房内。鬣狗一样卑劣地抢夺他人猎物的存在,凭借一个夸张的宫廷礼仪,轻易得到了英智的笑容。 他偷听多久了呢? 无法停下的焦躁感。被冠以‘奇人’称号,过去的敌人,不知何时起堂而皇之地以‘左手’的身份自居。太轻率了,英智,竟然放任这样不安定的因素在身边。 “虽然右手君非常的古板,又不知变通,但这一次,连我也难得地持有赞同的想法。”手指小心翼翼地拂过包扎起来的腕部,雪白的绷带瞬间松散落下。半跪在床边的小丑吻上几乎和绷带同色的手腕,“能否请皇帝陛下接受进谏,安心在床上休养几日呢?” 弄臣,丑角,时刻需要警惕的对象。可一向不亲近人的猫却在这样的抚弄下露出了柔软的腹部。 “真有趣呢,涉的魔术。但是不行哦,涉和敬人都很清楚吧,再怎么看守,我也会想方设法出门的。什么也做不了的生活实在太…” 剩下的话语被堵在唇舌间,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气音。舌头在口腔的肆意搅动带来湿漉漉的水声,日日树涉翻身覆上纤弱的身躯,顺势加深了亲吻。缠绕另一只手的绷带被解开,英智闭上双眼,手臂环绕住已初具青年男子气概的结实后背,掌心无意识地摩挲着水蓝色的柔顺长发。 甚至还演变成了更进一步的关系。 长长一吻完毕,小丑温情地凝视身下目光开始迷离之人,手指拭去嘴角来不及吞咽的唾液,余光扫过僵硬立在一旁的莲巳敬人。 “事到如今,打消皇帝陛下不合理念头的方法,右手君很明白吧?消耗掉多余的体力,就不得不躺下休息了,这件事当然也在左右手负责的范畴内。” “打算怎么做呢,敬人君?”稍稍调整姿势,侧躺着将英智的脸颊贴在胸口,紫色的双眼挑衅地对上了床另一边的金绿色眼眸,“当然,现在离开也完全没问题,取悦英智有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是想在英智这里通过比较来证明自身的优秀么?提出如此荒唐的建议。非常清楚激将法背后的别有目的,但身为男性的自尊心还是微妙地被挑动了。无法控制地走上前,更为荒唐的事情已成为既定的事实,再多一桩也无所谓。更何况,积攒了十几年的心意,自己是绝对不会退出的。 “哎?…涉?敬人?” 绑在一起的脚踝得以解放,下身的衣物被轻易褪去。英智不安地挣扎着,遭到了两个人披着温柔外衣的哄骗和镇压。 “...没关系的,英智,放松。” “相信我,不会有问题的,英智。” 在某些特定场合,男性的想法和作风往往惊人的一致。 握住线条优美的小腿,亲吻起来的感觉不可思议得好。肌肤细腻到仿佛要将手掌吸附住,小心翼翼地控制力道,尽可能不过于粗暴地吮咬,但还是不可避免地留下了成串红色的印记。 忘记了具体某一天的时间,等回过神来,黏着的目光早已牢牢贴附在青梅竹马身上。 类似的场景,在梦里出现过无数回。稍微有点强硬地打开那一具身体,在近乎强迫的撞击中,不情愿的呻吟逐渐转化为妖艳的吐息,最终主动迎合着索求快乐——怀有这样肮脏的心思,是从很久以前就开始的事情了。醒来后,昂扬的前端作为下流的证据,一边回味梦境中的体温和声音,一边手动摩擦获得欺骗性的快感,沸腾的大脑在精液射出后渐渐冷却下来,罪恶感涌上心头。 仅仅从背后注视,无法与现实区分开的妄想就令头脑发出阵阵昏沉的轰鸣。也许稍微拉开一点距离会比较好,怀着这样的想法,拼命将注意力拽回到组合与学生会工作本身。 梦之咲势在必行的革命,英智的心愿,才是需要执行的第一要务。 没关系的,猫是很独立的生物。虽然会感到寂寞,但自己能做的只有后方充足的准备,在玩累的猫咪回来后给予抚慰。 环绕在他周围的那些人不足为惧,全都不过不成熟的自以为是。没有相当的自信和觉悟,是无法长久站立在英智身边的。 正因为有这样的想法,稍稍有了一点松懈。 放松注意力的结果是之后长久的后悔。卑鄙的家伙趁虚而入,偷走了赌上人生守护的宝物。一无所知的英智对自己露出一如往常的纯真笑容,窘迫而笨拙地掩饰着一目了然的心事。 涉。他这样称呼日日树涉。 涉,涉。同样的名字被越来越频繁地提及。 涉,涉,涉。定期交换的日记,公开的秘密。 这算什么啊,真是够了。 果然还是自己太过狂妄,没有看清形势吗? 彷徨的情绪持续到那一天下午。气温骤降,阴沉的云压迫着天空。英智有没有记得换上更保暖的衣服呢,这样想着,下课后来到了他的房间门口。 明明是一片死寂,心却不安地狂跳着,推开门之前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 那时候的记忆与眼前正在进行的画面微妙地重迭起来。空气中情欲的气味尚未完全消散,英智背对门口,侧躺在另一个人的怀抱中昏睡过去。被推门声惊动,怀抱的主人抬起紫色的双眼挑衅地对视,爱怜抚摸金色发丝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捏紧了拳头,无处发泄的情绪在胸膛喧嚣。现在回想来,当时没有被英智看到自己那丑陋的嘴脸,真是太好了。 卑鄙的家伙,耍着拙劣的把戏,诱拐到一只好奇的猫咪。 当然不是英智的错,全是大意了的自己不好。 少得意忘形了,你懂什么啊,迟早被抛弃的家伙。即使想这样说,可又该以何种的立场呢? 无从下手的焦躁感。 徒劳的等待给人以希望,同时也令人绝望。 为什么不是我呢?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比那家伙更加珍惜你的。 所以,在奇迹般得偿所愿后,对常人难以理解的叁人关系甘之如饴。并非没有阴暗的独占欲,但英智的心情是第一位的,好不容易才到手的宝物,要比以前更加加倍地重视,为此所有的忍耐都是可以接受的。日日树涉似乎也持有同样的想法,有意识地避免了冲突,宣示主权的角力只会在英智发现不了的角落展开,衣物遮挡住了新旧覆盖的痕迹。 像今天这样的正面交锋还是第一次,多少带有了试探的意味。 舔舐到脊背前,英智的上衣被日日树涉剥开。对于房事上与另一个人微妙的默契稍微感到有点恶心。 手指诱哄地揉开闭合的穴口,第一根手指伸入时,明显感觉到英智的身体有一瞬间的不自然。真的非常得可爱,这种无论如何都无法坦率接受性事的矜持。即使被贯穿了许多次,身体仍然保留着原本的清纯感,努力通过调整呼吸来适应后穴被插入的模样强烈地煽动起雄性的本能。肌肤泛出粉色,羞怯使得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就像天使一样,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来自于月永雷欧的称呼。在某次争执中曾对他发起过质疑,‘你又了解英智什么了’,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浅薄妄想,自顾自地加诸到他人的身上,一旦幻想破灭就摆出一副无法接受的面孔。自己才是最了解英智的人,凭借青梅竹马的身份,来自时间、相处积淀下来的这份确信至今仍未改变。但该说是作曲家的敏锐性么,关于认知英智的本质这件事,他似乎成为了距离真相最为接近的那一个。 在容貌均值远超常人的梦之咲,也是最为光辉的存在。异常固执,拖着病弱的身躯执拗地奔跑在不灭的梦想中,比任何人都深爱着偶像的事业,哪怕为此伤痕累累。不期待爱与回报的天使长,承受着攻讦与误解,展开翅膀庇佑麾下的子民。 内壁被充分揉化后,加入了第二根手指。密切关注着英智的反应,在触碰到某一个点时,他的腰痉挛了起来,连带着薄薄的脊背也抖动不停。肩胛骨仿佛蝴蝶对称的双翼,被细汗浸润,作为翅膀曾经存在的证据,无意识地扇动着,将强行隐忍的肉体上的欢愉展示得一览无遗。 “唔…唔…”加入到第四根手指时,英智达到了第一次高潮,后穴激烈地抽动着,蛇一样地绞住了手指。经过冗长而耐心地开发,在下腹忍耐到极限之前,终于确定内壁做好了完全被侵入的准备。 插入的过程一如既往地缓慢而慎重。被灼热的后穴紧紧包裹住,只靠穴肉的蠕动收缩就带来了融化一般的巨大快感。体位的缘故无法看见英智的脸,但从他小声的啜泣中,似乎隐约窥见了那张流露出些微痴态的恍惚的脸。 品尝着奶油一般的脖颈,魅惑的香气从蒸腾的汗水中挥发而出。被蛊惑着,从一开始浅浅的抽插演变为更加用力的进攻。英智越发急促的喘息中带上了哭腔,对每一次加深的顶入做出哽咽般的回应。 “敬、敬人…唔…涉…要不行了…”过载的快感带来了理智上的混乱,被固定在旋涡中心的英智已经分不清脱口而出的言辞。他的身体因为自己的顶弄一下下耸动着,肠液打湿了交合处,又流到床单上。 此刻肆意宣泄欲望的自己,正玷污着高洁的天使长。因为这一刹那产生的错觉,胸口蓦然涌上了一股激情,在渎神的快感里,彻底认清了自身的不堪。无法被完全吞食的白色浊液流淌到腿根,喘着粗气胡乱地亲吻正被自己贯穿的躯体,切实感受到这温热的脉动,胸腔满是酸胀的满足感。 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就算会把你弄脏也好,请活下来,请活着留在人间,留在我身边。 已经见过很多次了,可每当凝视这端正的美貌染上情欲,还是止不住地从生理与心理上感受到双重的兴奋。 莲巳敬人以背入的姿势小心地插入英智的后穴,动作缓慢到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忍耐力。至少自己是绝对做不到的,对英智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喊当然很心疼,不是没想过要更温柔地对待,可每次只是前端刚刚进入,稍稍被媚劲十足的穴肉吮吸一下,大脑就会变得一片空白,控制不住地将他按在身下大幅度抽插。 不过倒是非常符合敬人这家伙的性格,以保护者的身份自居,很长一段时间内独占着英智全部的注意力。能够在恶龙如此森严的守卫下趁虚而入,有时候连自己都会感到吃惊。 “唔…唔…”被异物入侵大概很不好受,英智辛苦地不断调整呼吸,蓝色的眼眸蓄满了泪水,脸颊和眼角涌起的粉色让圣洁的面孔增添了妩媚的魔性。 被彻底贯穿的一刻,抿紧红唇,英智小声呜咽着迎来了第二次高潮。之前就察觉到他对于性事有些束手束脚,叁人的场合还是第一次,或许出于这个原因,他比以往显得还要拘束。 这可不行,这种程度还远远不够。 伸出手,按压着充血成桃红色的小小凸起。英智的乳尖很敏感,只要稍微捏住转动一下,他就会发出非常好听的声音,再过分一点的话,还会哭出声来。 只有将他拉入情欲的泥沼,搅弄地更加乱七八糟,露出最不堪的模样,才会确信自己真的拥抱住了这具闪耀着神性的躯体。在遇到英智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床事上还有如此下品的趣味。 果然如预料的一般,英智的腰剧烈地弹跳了一下,另一侧遭受冷落的细小乳头抽动着,苦苦压抑的声音夹杂着浓重的鼻音逸出,被不成章法的呼吸破坏地七零八落。 “涉…嗯…涉…” 应该会被右手君偷师吧,想到这点多少感觉到了不爽。但英智饱含情欲的声音真的非常煽情,想被他注视,想被他呼喊,尚处于敌对关系的最初,这样的念头就挥之不去了。 “涉。”在这样温柔的呼喊下,不知目的地为何方的小丑从审视,转变成最终的动容,心甘情愿地留了下来。可声音的主人,高高在上的皇帝大人,真的明白所谓的爱吗? 远比小丑更为捉摸不定,视他人为工具的君王。残酷地对叛乱进行镇压,毫不留情的暴君。 在对奇人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后,还能若无其事地直呼自己的名字,可怕的皇帝,毫无芥蒂的态度背后,是不是在情感方面有哪里坏掉了呢? 观察过后,心中的怀疑在月永雷欧和青叶纺两人身上得到了验证。 博爱地接纳着来自四面八方情绪的皇帝,慷慨地赠以回馈,扭曲而沉重,给人以伤害,但依旧可称之为爱意。 同时也无比坚信自己不会被爱。月永雷欧直白热烈的‘天使君’,青叶纺事无巨细的体贴,只会令他感到困惑和错乱。即使在当下,在反复确认过自己和敬人投注的爱情后,他还是偶尔会在无意识间泄露消极的态度。 在对人类共通情感的接收和理解方面,英智确实有什么地方已经坏掉了。 简直就像一只不知该如何亲近人的猫。 食物会好好吃掉,心情好时会允许抚摸皮毛,可一旦看到爱意编制的网笼,就会不知所措地立刻逃跑。 真的会有那样捕捉的捷径吗?或许唯一有效的方法只有时间的堆积。 莲巳敬人的做法并不能说错,如果没有自己,他早晚可以通过过去的十几年,现在和未来更多的十几年,在温吞到令人抓狂的步调里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事实上,连自己都不太明白如何侥幸得到了英智的青睐,就像人类难以了解猫咪隐藏在可爱面孔下的真实想法。 同时承受两人的亵玩,英智很快再度勃起。在他第叁次达到顶峰前,伸手握住了已经变得湿哒哒的阴茎。 “英智,为了健康考虑,稍微克制一下怎么样?”之所以会这么说,当然也包含了自己的恶趣味。 英智正品味着的快感,是来自敬人还是自己更多一些呢?怀着嫉妒的心情,用绷带缠绕住了英智的阴茎。 “还记得吧?英智的身体可以只用后面就体会到快乐。上一次的干高潮真的很厉害,里面像要融化了一样。”用语言刺激他的羞耻心,更粗暴的话也说过。在床上时,总是忍不住这样欺负他。 卡在不上不下的节点,英智露出了羞耻的情态,成串的泪珠洇湿了枕头。 虽然平时会像猫一样随心所欲地按自身想法行事,英智在性事上却微妙地有着讨好型人格。可惜他大概还没有明白,在这方面,过于顺从的态度只会激起男性的施虐心,想要一步步试探,究竟做到何种程度才会让他崩溃。第一次上床的时候也是,尽管好好做了前戏,初经人事的后穴想吞下自己的那里还是太过勉强了。明明痛得浑身发抖,还在拼命掩饰的英智真的非常可爱,理智在那一段时间内彻底断了线,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操弄到陷入半昏迷的状态。如果不是莲巳敬人的到来,自己还会做得再过火一点也不一定。 “敬、敬人…唔…涉…要不行了…”敬人射出来后,英智到达了第一次干高潮。在转换体位,轮到自己插入时,后穴还在激烈地抽动着,前端的绷带也被大量渗出的体液浸湿。 如果是自己的话,一定会让英智更加快乐的。 在男性不服输的心态下,让英智靠后面又去了两次。过于频繁的高潮无疑给他的身体带来了负担,所以努力克制着只做了一次就停手。射精的同时解开了绷带,用手辅助着也帮英智射了出来。 与莲巳敬人一同做清洁工作的体验非常微妙,英智在中途就忍不住昏睡了过去,余下两个相顾无言的人沉默地收尾。 “你这家伙,刚才是不是太粗暴了?”被右手君严厉地瞪了好几眼,“不要仗着英智的默许乱来,做任何事之前先想一想他的身体。” “这点不需要你来操心。倒是右手君这边,过度的干涉可是会引起猫咪反感的。” “...彼此彼此罢了。” “这一次的分量,英智应该需要好几天才能缓过来。如何,待会交换行程,分配一下陪护的时间。” “…正有此意。” 只是注视英智沉静的睡颜,内心就感到了平静。过往的遗憾不再重要,无比坚信着,在未来的某一天,这只迟钝到无法接收爱意的猫会习惯于被爱的生活。 —————————————— 被人问了‘你为什么总嗑冷 cp’……热门的话哪里轮得到我这种菜鸡产出啊?!(悲) 我甚至还有荒川之主 X一目连的脑洞没写呢!怎样!有没有被冷到! 无限滑板BL乔X樱电车行驶中 普通夫妇真的会做到这种程度吗? 从深眠中被闹钟惊醒,腰酸背痛地迎来新的一天。睡眼惺忪地听着窗外婉转的鸟鸣,樱屋敷薰不知第多少次从心底发出了这样的质疑。 “唔…天亮了吗…”耳边传来了略带沙哑的声音。宽厚的手掌绕过被褥,熟练地将身体揽入了坚实的臂膀。 “早上好,薰。”与低沉的问候一同而来的,是一个湿热的吻。沿着耳根缓慢地攀爬到嘴唇,发丝相互摩挲着发出了沙沙声。 鼻梁偶尔轻微地碰撞,舌头在口腔中肆无忌惮地搅动。已经很熟悉彼此的节奏,所以并没有发生被亲到眼前发黑的状况——那样丢脸的记忆,留给傻乎乎的青少年时期就够了。 但即使习以为常,交换气息时,还是不受控制地发出了喘息声。一丝细小的火花从身体内侧蹿起,昨夜残留的快感立刻被点燃,连带着下腹的那个部位也有了感觉,半硬着抵上了对方的小腹。 早晨常见的生理现象被理解成了另一种含义,刻意锻炼过的身躯稍稍转换体位,不徐不疾地覆盖上来,发达过头的肌肉压迫着胸口。尽可能放松了身体,但多少还是感觉有些喘不过气。不过,与温热的皮肤紧紧相贴的感觉并不坏,因此勉强吞下斥责,默许了对方的动作。 受到无声的鼓舞,更早勃起的硕大肉刃从一开始小心翼翼地试探,变为光明正大地在腿缝间蠢蠢欲动,兴奋起来的阳具渗出的体液将大腿蹭得湿漉漉的。 真的非常难以理解,从思春期持续至今,这个男人是如何做到十几年如一日坚持不懈地发情呢?自己的身体正如实就前一晚过量的行为传达出被掏空的疲惫感,这个男人却还是那么精力充沛,难道体格差真的会带来如此巨大的区别吗?就算以男性纵欲的视角来看,这种程度的频繁做爱真的是普通夫妇会有的吗? 但不可否认的,确实非常舒服,光是回想起零星的几个片段,身体就开始发热,后方隐约记忆起被一次次贯穿的甜蜜刺痛感。大脑回过神前,裸露的双腿已经自发打开。今天似乎没什么要紧的事情,随便这家伙也无妨,这样想着,将双腿环绕上了虎次郎的腰间。 “Master,当前时间为早晨八点整。您与藤原仲臣先生约定今日十点整在新宿二丁目面谈,请问是否确认?” 意乱情迷的时候,再没有什么比工作更能浇人一盆冷水了。 “…谢谢你,卡拉,就按照约定好的时间见面。”强行将大脑从眩晕中抽离,用发软的手脚推了推身上置若未闻的人,“…听到了就赶紧下来。” 只差临门一脚的男人不甘心地试图继续,“都到这个地步,怎么可能还忍得下去啊,干脆让那台机器取消掉委托好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但还是对内容很火大。忍受了这家伙将近二十年的自己难道是什么圣人吗? 当然也像过去一直以来的那样进行了反击,毕竟在熟到不能再熟的糟糕竹马面前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说的。被损友戏称为夫妻漫才的争吵,今天也安定地拉开了序幕。 “什么叫那台机器啊,注意你对卡拉的态度!另外,就是因为你总这么散漫,餐厅才会做不大!” “机器宅不要随便转移话题!我可是在为你这只四眼狸猫考虑,你这里不也需要纾解嘛!” “精虫上脑的猩猩,自己想做就老老实实承认!人类可是有着引以为豪的自控力的!” “…行啊,没错,我想做!对伴侣有欲望难道不可以嘛?!” “…竟然厚脸皮地承认了!硬要说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叁分钟解决问题,不能再多了!” “哈?叁分钟?在看不起谁呢?!要不是顾虑你的身体,叁小时也没有问题!” “真敢说啊狂妄的猩猩,第一次的时候明明还没进去就缴械了!” “记得可真牢啊眼镜弱鸡?!那靠前戏就高潮的家伙又该怎么算啊!” 到了这个份上,再旖旎的气氛也被破坏得差不多。仍旧保持着交迭的姿势,从对方的双眼看见了各自额头蹦出青筋的模样,只有完全读不懂空气的阳具还尴尬地维持着勃起的姿态彼此打着招呼。 一边生气,一边有感觉;一边有感觉,一边还是会生气——说的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况。 是相性的问题吧,身体虽然很合拍,其他方面却南辕北辙。 就连相互瞪视一分钟后的和好也微妙感十足:“喂,我饿了。”“…我去准备早餐。”定番一样地同时开口做出妥协,两人默契地分头行动,一方直奔浴室,另一方小声抱怨着,悻悻地走向厨房。 特意调低水温,单手扶住墙壁借以支撑疲惫的身体,肌肤在刚接触花洒淋下的水雾时有些哆嗦。虽然体表和体内的温度降了下来,但是被撩拨过的身体还透着轻微的空虚感。果然昨晚还是太过头了,叹息着在哗哗流动的水声里认真反省了一番,不如说,只要是和虎次郎那个不知节制为何物的家伙在一起的时间,全都太过头了一点。 打理发型,换上干净的浴衣,偶尔帮浴室里丢叁落四的虎次郎递一两件物品。等两人都整理妥当,安心坐在餐桌前享用食物,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情了。 面包烘焙的恰到好处,培根酥脆,切开了小口的荷包蛋流出半凝固的蛋黄,味噌汤也很美味。享受着难得的平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趁着心情不错默默思索:看在早餐的份上,以后稍微让步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然后也和之前的无数次一样,在几十分钟里迅速打消了这个念头——以新一轮争吵为契机。虎次郎这家伙,难道是以自己为模板反向生长的存在吗? “离委托只剩一小时,为什么我非得浪费额外的时间在这上面啊!” “浪费什么的…这么说也太过分了。和即将分开一天的恋人来个离别吻有问题吗?” “少装感性了大猩猩,凡事也该讲究一个场合!时间这么紧张哪有那个心情啊!” “无可救药的理工男,你的脑袋真的还能理解什么叫意大利式的浪漫吗?” “是日本人就少来这一套!况且我才不要在出门前还被糊上满嘴的口水!” “……?!唔….说话的时候不要突然亲上来,万一咬到你的舌头怎么办啊笨蛋!…唔…” “…接吻的时候还是专心一点吧,薰。”声音因为深吻的缘故有些含糊不清。 大意了,吼到一半时被抓住了时机。干脆地摁住后脑勺,对方趁机贴上脸,将舌头挤进了开开合合的嘴唇中。舌尖变换角度扫过上颚时,传来深浅不一的酥麻感,黏糊糊的唾液被悉数吮吸走,啧啧的水声在这样的场合里异常色情。再一次的,好不容易平息的身体又不对劲起来,明明只是亲吻,血液却不断涌向脸颊和下腹,腿也开始使不上力。 “Power up!那么,薰,一会见了。” 亲吻到中途被单方面戛然而止,南城虎次郎用非常开朗的声调撂下了一句毫无意义的话,率先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居然用这么幼稚的手段报复,脑子没问题吗,那只猩猩。还有表情又是怎么回事,明显是不怀好意的笑,难得得逞一次也不用这么开心吧。 非人类的想法怎样都好,比起那个,还是现在被撩拨到不上不下的身体更要紧一些。最为麻烦的是,阴茎没有理解当前的情况,固执地抬起了头,汁液打湿了下着的前半部分。 “Master,距离本次会面还有四十五分钟,当前二丁目沿途道路拥堵,建议搭乘电车前往。” 可恶,如果没有什么道别吻,自己本来可以更悠闲地出发的。几次深呼吸后,实在无法放任眼前的情况不管,只好稍稍松开腰带,敞开浴衣的前襟。湿透了的下着被褪下的一刻,那个部位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上一次自己动手是什么时候的事呢,拼命回想着以前的手法,用力握住柱身,上下滑动的手心里满是汁水和汗液。并未得到全然满足的浅薄快感沿着脊柱堆积起来。 不够,还不够,到底还缺了什么呢?要获得那种足以射精的酩酊感,明明很早之前只靠摩擦就可以了。 焦躁地扭动身体,衣物擦过乳尖,腰部突然抖动了一下,远超摩擦阴茎的舒适感尖锐地刺入脑海。 都是虎次郎的错,全是那家伙不好,才会变成现在这种奇怪的状况。 索性放置下身不管,双手捏住早就挺立起来的乳头。拉拽、揉搓的感觉好的不可思议,偶尔被指甲尖戳到的微痛也令腰部产生虚浮于半空的飘飘然感。先前下身的汁液抹到了乳珠上,手指抬起时拉出亮晶晶的细丝。 大概十几分钟后,在最后一次按压下总算射出了稀薄的精液。大口喘着气掩上衣襟,眼前的世界仿佛浮冰一般漂动着。浓厚的疲惫感发出警告,经过一整晚的交合,此刻的身体已经濒临被掏空的极限了。 “卡…卡拉,查询最近一班电车的时刻。” “Ok,master…最近一班通往新宿二丁目的电车即将于七分钟后发车。” 滑坐到玄关的地板上恢复体力,费力抬起胳膊,草草用湿巾擦干净被弄得乱七八糟的身体。系歪的腰带也好,浸透了后背汗水的浴衣也好,被丢在地板上的下着也好,统统都已经顾不得了。户外凉飕飕的空气顺着小幅度掀开的下摆灌入腿间,咬牙切齿地奔往车站,抱着今晚一定要给虎次郎好看的斗志,在车门关闭前险险跨入了车厢。 不顾形象地挤在人群中,就好像被塞进了一个将要溢满出来的沙丁鱼罐头。电车在漆黑的隧道中疾驰,向后退去的灯光连成一条虚无的直线。及时赶上班车的喜悦早已荡然无存,努力忽略拥挤带来的不快,放空的大脑无法思考更有逻辑的问题,唯独对晨间思考过的问题无比肯定:普通夫妇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绝对不会。 除此之外,也只剩下了反思:所以当初为什么要选择在高峰时段到新宿和人会面啊,果然跟虎次郎待久了,脑袋也不正常了么。 忍耐不过一站,就有了掉头回家的冲动。前后簇拥的乘客显然毫无下车的意愿,反而随着车门的打开,越来越多的人群涌入车内。受到外力的冲击,不由自主地倒向身后,虽然及时止住了脚步,但似乎还是撞到了公文包或别的什么,下半身传来异物的触感。 “非…非常抱歉…”竭力与陌生人拉开距离,但收效甚微。并不确定话语是否能好好传达给对方,嘈杂声里所有人都自顾不暇。 …但再怎么说也不应当是这种感觉,简直像有人在刻意恶作剧一样。腰部到大腿之间有什么东西暧昧地划着折线,为了避开这种令人不舒服的碰触,艰难地扭转身体,改为侧向另一边的角度。然而身后猥亵的动作却并没有停下,相反有着愈演愈烈的趋势,从间隔几秒的碰触最终演变为光明正大的抚摸。在臀部被恶意捏了一下后,伴随着涌上心头强烈的恶心感,樱屋敷薰终于确认,自己碰上了传言中的电车痴汉。 “既然是自找,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对这种趁机浑水摸鱼的败类,避让和口头教育只会助长他们的气焰。原本就没有任何原谅的打算,樱屋敷薰冷笑着朝后伸手抓住那只手腕,发出了最后的通牒,“想必你已经做好觉悟了,渣滓。” 手腕与手腕相互角力,几乎给人听见骨头咯吱声的错觉。不给这种败类任何挣脱的机会,决定速战速决的樱屋敷薰稍稍运用上了一点关节技。伸出另一只手从旁辅助的同时,一股远比预计中大出许多的力道骤然从手肘处袭来,该说对方早有准备么,猝不及防之下,樱屋敷薰被拖拽到一个坚硬的怀抱中。不由自主地放松了手上的力道,对手抓准露出破绽的时机,用结实的手臂将双手和腰一同牢牢锁住。 再没有比眼下更糟糕的情况了。心力交瘁的上班族对暗中进行的这场较量毫无觉察,动弹不得的零距离接触下,连电车巨大的噪音都无法阻挡后方传来有节奏的呼吸声,诡异地给人以熟悉感。 没等混乱的大脑思索出结果,耳旁适时传来了压低的嗓音:“很有气势嘛,薰。这下可以放心你一个人出门了,毕竟连我都差点吃了亏。” “…虎次郎?!你这个混账,到底在搞什么?快放手。” “现在这个情况,放不放手也没区别吧。倒是薰,注意别挣扎得太过,腰带好像松了。” 尽管很生气,但在知道刚才的一番胡来是伴侣的捣乱后,心里不可否认地还是松了一口气。而且他说的没错,经历了激烈的奔跑和筋肉上的角力,若非还有手肘加以固定,原先就没系好的腰带大概早就岌岌可危地挂在腰间,失去本应起到的作用。 “绝对不可以哦,能看薰身体的只有我一个人。” 大言不惭地在公众场合做出类似性骚扰的发言,这家伙还有救吗? “快点放手,腰带重新系一下就…” 剩下的话语被报站声盖过,人群躁动起来,自发向车门移动。逆着人流被带到了车厢最边缘的角落,高大的身躯和折角的墙壁构成了叁角的密闭空间。 “不用这么着急吧,薰。趁现在把早晨做到一半的事情做完如何?”虎次郎笑着说出毛骨悚然的话语,露骨的眼神昭示了决心。 手轻松地从衣襟的缝隙间探入,原本贴身的布料隆起了一小块。“KISS时硬了吧?我很好奇薰后来是怎么解决的呢?”食指与中指夹住一边的乳头,前后摩擦起了乳尖,“是靠胸部射出来的吗?”手指收拢后又刮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向下移动,蹭上尚在沉睡中的阴茎,“哦呀,没有穿下着么,好色啊,薰。所以…是靠这里吗?”轻浮地掂了掂囊袋,“感觉不像呢?果然…”最终手掌抵达了后穴,娴熟地揉开闭合的后穴,突然弓起的指关节压迫着柔软的内壁,“还是…靠摸这里吧?” 身体又开始发热。远比自慰时强烈得多的快感冲入大脑,狼狈地拢起略微敞开的双襟,双腿夹紧时内壁绞住还在四处作乱的两根手指。 “疯了吗,快住手!这可是电车!”湿润着眼眶低声呵斥,腰软得几乎快站不住。 “所以答案到底是什么呢?说出来就不做到最后。” 其实以前也发生过几次,不小心打开了虎次郎的某个开关后,他会变得很可怕。忖度体力上的差值,稳妥起见选择了稍稍服软。 “…是胸,胸部,可以了吗?!虽然不知道你在发什么神经,但听到了就赶紧住手!” “薰真的理解了我的说话吗?只是不会做到最后而已,停手是不可能的。而且…只有乳头得到了照顾,其余两个地方不是会很寂寞吗?那就由我来帮忙安慰好了,薰不用太感谢。” 保持着手指插入的姿势,大腿顶开并拢的腿缝,隔着布料暧昧地磨蹭起股间。另一只手配合地没入浴衣内,由上自下抓住半勃起的肉茎。 “好久没用手弄出来,薰忘记那些技巧了吧?不过没关系,马上就能记起来了。” 灼热的气息和下流的话语令人头晕脑胀。徒劳地抓紧衣襟,身体在羞耻作祟下僵硬到无法动弹,原本疲软的部位却再度蓄满了精力。 箍住根部,分列两侧的球体均等地受到指腹爱抚,被渗出的液体浸得又湿又滑。挤压着绽出的青筋,又酸又麻的瘙痒感从柱身传到乳尖,两颗小小的突起充血挺立,硬的发痛。像摘取果实一样地拧动分身中间的部分,高亢的情欲与雄性的器官一起抬起了头。 不知不觉间,阴茎的头部裂开细小的缝隙,露出内里色泽鲜艳的秘肉。颜色浑浊的爱液潺潺流出,沿着手腕打湿了大腿和贴合着的布料。 “千万要忍住,别发出声音哦。虽然薰的叫声很好听,但在公众场合还是太过放荡了。”分不清湿腻的话语和渴望吐精的蜜口哪一方更灼热。 后穴搅动了许久的手指一瞬间找准位置,在前列腺点周围绕着圈,偶尔手指斜斜扫过,却迟迟不愿给予彻底的满足。 在前后夹击下,樱屋敷薰大腿痉挛一般地抖动着,想要射精的欲望在被榨干的身体内空荡地回旋。哆嗦着嘴唇咬住虎次郎胸前的衣物,竭力控制后的呜咽声和口水滴滴答答落下的声音被电车平稳的行驶声覆盖。 “这样好了,两边手的动作我都会停下来,薰就不用忍得这么辛苦了。” 停下的动作并没有终止身体被翻弄的快感,淫靡的热气充斥全身无法褪去。“别…别动…”酥软的手指就要抓不紧合起的两侧衣襟,早就被揉皱的浴衣沾满了手心的汗液。 “我根本没有动哦。倒是薰,前面和后面都抽动地很厉害呢。”淫猥的言语进一步刺激着羞耻心,火辣辣的恐惧感烧的脸颊与眼眶通红。 眼前一片朦胧,袖中却传来了不合时宜的震动。 “是很重要的电话哦,薰。不想有什么损失的话,最好还是接一下。” 从晕眩一般的快感中强行夺回一丝理智,强忍住喉咙中的呻吟和质问,颤抖着手从袖中取出了手机。 “…你好,这里是樱屋敷熏…” “非常抱歉打扰您,樱屋敷老师,这里是藤原仲臣。因为一些突发的原因,虽然很唐突,能否将一会的见面调整为稍晚的几天后呢?给您添麻烦了。” 努力理解电话那端的话语,实在忍不住时将话筒稍稍放远了一些,从鼻腔发出短促的气息。 “…樱屋敷老师,您能听得到吗?” “抱歉,电车上信号…稍微…没有问题,等您定下新的时间还…请…多指教。” “这次真是失礼了,请允许我再次致以歉意…那么到时候再联络。” 电话被挂断的一刹那,如释重负的轻松感令人几乎忍不住陷入忘我的淫乱中。 虎次郎低下了头凑近到耳边:“藤原是我在意大利的同窗,这个神经质的家伙总是对我的菜谱吹毛求疵,只要给他发送一份新研发的甜点配方,再加点挑衅的话语,果然就上钩了…”“所以,薰,今天的时间可以都给我吧?” 电车有规律地摇晃着,带动跨间轻轻撞击静止不动的双手。每一次碰触都蚕食着所剩无几的理智,欲望令腰部焦躁地扭动起来,不自觉地松开握住浴衣的手掌,转而覆上带来无尽快乐的深色右手。 桃红色的乳尖贴上厚实的胸膛,在略微粗糙的衬衣上小幅度地左右磨蹭着,迫切地寻找宣泄情欲的出路。 还差一点,更多,只差那么一点了…在不知道电车第几次到站时,蠕动的内壁顺着惯性重重撞上被埋住的手指,与此同时握紧前端部位的手指挤开细缝用力压向饥渴的铃口,眼前炸开一片白光,登上顶峰时,喉咙里发出了几声含混的气音。 虎次郎的笑声随着颤动的胸腔传入耳内:“真是不得了,没有足够的精液射出,索性直接干性高潮么…舒服到要融化了吧,这么有感觉。” 藉由虎次郎的身躯做阻挡,勉强将几近滑落的衣物穿戴妥当。将潮红的脸埋在胸膛里,挡住外人一眼即知的痴态。腰部被搀扶着,胡乱跟着对方下了电车,踉跄地踏入陌生的建筑物。 “你好,麻烦开一间情侣房。” 不远处,一无所知的电车按照既定计划继续行驶着。 __________ 我也是写过电车黄梗的人了(骄傲 无限滑板BL乔X樱思春期 “听说了吗,藤原那家伙昨天和女朋友去了宾馆。” 原本两人只是相顾无言地横躺在床上,无聊地翻看着杂志,樱屋敷薰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这样一句。 十六岁的男子高中生,即使有滑板这样的极限运动消磨掉大半精力,无处放置的不安定感也会从一言一行中自然流露。背着家长偷偷买来啤酒,被烟草呛得咳嗽不止,走出校园就绝不会规矩地穿上校服,用胡乱系起来的领带或者一些更加特别的装饰物强调自己与他人的截然不同。 思春期同时也带来了极为不可思议的躁动。藏在床底的偶像们衣着清凉的写真集,课间聚集在一起似懂非懂地探讨sex的话题。虽然JUMP、游戏、对战和友情之类的要素令人热血沸腾,但果然还是会对成年人都闪烁其词的那个世界产生求知欲。 提早下课后,相约着来到了虎次郎家。锁上房门,从书包最里层取出部活前辈神秘兮兮塞来的泳装特辑。“这可是我从老爹的书柜里偷出来的珍品,超——厉害的,记得千万别弄皱了。还有,只借你们两天,一定要在星期一还我哦。”当时前辈是这样说的。 大人才能购买的杂志,会是比全年龄高级到何种程度的了不得的存在呢?拉上窗帘,与虎次郎人手一本,怀着莫名崇敬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第一页。 纸张的翻页声在房间里沉默地回荡。起伏更加明显的曲线,薄薄的几片布料遮挡不住白花花的肉体。化着妆的成熟大姐姐摆出平时绝不会看到的姿势,虽然不是很明白,但隐约能感知到某种向外传递的诱惑。 但也就这样了。好奇心一旦得到满足,对多多少少有些相似的构图便产生出可有可无的态度。另一边的虎次郎也一副不太专心的样子,百无聊赖地将半摊开的书页盖在脸上,呼出的气息吹得书页发出规律的哗哗声。 “喂,虎次郎,你说…真的有那么舒服吗?毕竟藤原看起来那么兴奋。”最新的一页,泳装大姐姐双腿交迭,单手支头侧躺在华丽的大床上,再迟钝的人也能领会那朦胧的双眼内不可言说的寓意。调动贫瘠的知识展开想象,未果后转而调头询问比自己也高明不到哪里去的竹马。 “就算你这么问…”虎次郎的声音隔着杂志闷闷地传了出来。毫不在意地将精装书籍丢到一边,他坐起身,伸出一只手困扰地挠着头,“就算你问我,我也不可能会知道啊…” 听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一周七天,除开睡眠的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一起,如此持续了十几年,自己为什么还会对同样是滑板笨蛋的对方有不切实际的期待啊? 不大的房间再度恢复了安静。虎次郎从床的另一头移动到自己背后,将头枕在肩膀上默不作声地看同一本图册。热气吹在脖子上有点痒,不过也不是不能忍受。 匀速翻到最后一页,带着已经疲劳的审美合上书本。毛毛虫一样蠕动着捡起虎次郎乱扔的那一本,与自己手中这本迭在一起,伸长手臂够到书桌上。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期间,虎次郎连体婴儿般地一直贴在自己的后背上。并不厚实的春装如实传递来肌肉的形状和热度,拖着多出来的沉重身躯,本应灵活的动作都迟滞了起来。放书时差点没把握好平衡从床板跌下去,被另一个人结实的手臂及时搂住,两人向后跌倒在被褥上。 “当心一点啊混蛋,看起来这么纤细,没想到还挺沉的。”被压在身下的虎次郎发出了闷声闷气的抱怨。 “有脸吐槽就先想想是谁的错!” 明明是差不多的运动量,为什么只有这家伙的肌肉格外发达呢?维持不变的姿势枕着对方的胸肌,稍稍有些嫉妒地想着。要是自己能更有男子气概一些就好了,难道是饮食的问题吗,要不要从明天起吃和虎次郎同等分量的便当呢? 惯常地斗了两句嘴,接下来谁都没有说话。刚刚看过的图案在放空的大脑里随机投影,令呼吸稍微有些急促。练习关节技和打闹时也有过比当前更亲密的肢体接触,但或许是刚读过成人书籍的原因,这一次,总觉得氛围比以往要古怪得多。 说起来,妈妈最近看的电视剧里,男女主角好像有过类似的场景。在一旁围观了不到几分钟就被赶回了房间,‘接下来肯定是那种剧情啦,搞得这么神秘,看到也不会怎样吧’,第二天这样和虎次郎吐槽过了。 …如果继续下去,该是怎样的发展呢?好奇心又一次蠢蠢欲动,但这种近乎胡思乱想的话说出来真的不要紧吗? 结果是虎次郎率先打破了尴尬的空气。 “我说,薰…要不要试试?”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该说是认识这么多年培养出的默契吗,他总是能先自己一步提出同样的想法。 “试…试什么?”即使对虎次郎的言下之意心知肚明,可万一猜错了意思,自己岂不是很没面子——抱着这样的想法,还是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液,才发觉喉咙异常干渴。 “啊…就是试试,sex什么的…”他的手臂还牢牢地搂着自己的腰,手汗沁在皱皱巴巴的布料里,热津津的。 毫无营养的对话还在继续。 “好,好啊,反正只是研究不懂的问题…”一边嘟囔着,一边就现有的姿势艰难地转了个身。鼻尖几乎要贴上鼻尖,对视的勇气烟消云散,眼神四处游移,用余光扫视对方。 “总、总之,要先接吻对吧?”真是稀奇,向来粗神经的黑皮猩猩居然也会脸红。 距离太近了,大脑开始变得混乱起来。 “…是、是呢。而且电视上kiss都是闭着眼睛的吧,谁都不准睁眼哦。” 因为一个突发奇想的念头,事情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薰的皮肤很薄,情绪激动时眼角会染上樱花一样的色泽。总是被误会成漂亮的女孩子应该很辛苦吧,从小时候起就这么觉得了。所以才打扮成不良的样子,不过似乎还是收效甚微。 嘴唇也和樱花花瓣非常相似,淡淡的粉色经由白皙的肌肤衬托,显得格外艳丽。小巧的唇环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摸。 他紧紧闭着眼,长得过分的睫毛不安地抖动着——简直和电视剧里索吻的女主角一样。 听完了吐槽的第二天,拜托家里租来了那部剧的影碟。其实后面并没有太过露骨的拍摄,但还是看得有些脸红。从浴室一路印到卧房的湿漉漉的脚印,光裸的、交缠在一起的手臂,暧昧的音乐,床边泼翻的一杯红酒。 而且女主角上挑的眼角和薰有些相似。 心一下子跳得很快,陌生的情绪充斥满胸口。几天前在储物柜收到了一封没有署名告白信,信中描述的‘让心脏怦怦直跳的爱恋’,会不会就是此刻这样的心情呢? 自己紧张时有胡思乱想的坏习惯,考前来帮忙复习的薰不知道因此吼过多少次。对不起哦,在心里小声道着歉,我没有答应薰要闭上眼,所以这次不算犯规吧,大概。 终于明白男女主演为什么要侧着头接吻了,一定是为了不让鼻梁相撞。但薰鼻梁上的肌肤非常细腻,忍不住故意蹭了几下。 磕磕碰碰地凑近,在这过程中薰一直没有睁眼,脸却变得越来越红。真可爱,虽然这种话说出来他肯定会生气,但还是好可爱。总是散发着一股樱花般的柔和香气,闻起来比班内女生喷的香水要舒服得多,所以自己才时不时地趴在他身上,悄悄地嗅脖颈间的气味。这种事要是告诉他,会被骂变态的吧?上次亲手做的樱饼被夸了很好吃,趁八重樱还开着,要不要赶在最后的时节一起去看看呢? 只差一点点了,薰的脸好看到好像会发光。 接吻的话,脑内乱七八糟的内容就这样传输给对方,不是会很糟糕吗? 只差最后一点点了。 真的亲上去了,薰会讨厌吗?会喜欢吗? 直到嘴唇真正相贴的一刹那,多余的想法反而消失了。 好柔软,简直像亲上了一片云彩。怎样的云彩才会如此鲜活和温暖呢? 下唇凉凉的一小块是唇钉,上唇略微突起唇尖露珠一样轻轻地抖动了一下。 温暖的鼻息带上了一点点的水汽,吹在脸颊上给人上下不定的漂浮感。正在发生的一切真的是真实存在的吗?还是说,这又是自己做的一个梦呢? 为了加以确认,用力地将嘴唇摁了上去。 每年的夏日祭都会与薰一同到山顶等待烟火大会。夜空布满了冷色调和暖色调的花朵,拖拽出的长长印记,星星点点的流光全部落到了薰的眼睛里。第一次的时候只顾着盯准那双瞪得大大的眼中不停变幻的五光十色,回家后被问起来,焰火的颜色和形状一点都不记得了。 就好比现在,昏昏沉沉的大脑根本记不住亲吻的每一种感觉。只是唇瓣和唇瓣的相互摩擦,为什么不同的角度会有截然不同的体验呢? 薰的双唇也飘着樱花的香气,搞不好这才是源头也不一定。樱花,是什么味道的呢? 顺从自己的心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比想象中还要甜,滚烫的体温下却又掩埋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早春清甜的凉意。唇钉倔强地闪着金属的光泽,经过仔细地品尝后与变得鲜红的双唇一道泛起了润泽的水光。 心满意足地描摹着唇线,心底却渐渐生出了空虚。软到不可思议,亲吻时却又很有韧性的唇瓣,让人不禁想用牙齿噬咬,又害怕会不小心弄坏它。 舔得太过用力,舌尖一不小心顺着薰毫无抵抗的唇缝滑了进去。 就像用舌尖舔开了一朵花苞。那种气泡被打破的小小的啵啵声,就是开花的声音吗?明明是接吻,为什么心里会有很多樱花正在开放呢? 鼻梁又笨拙地磕了好几次,薰受到惊吓般地微微张开了嘴。趁此机会彻底探入口腔内,勾住了他又软又滑的舌头。 贪心地想要更多,想撬开尚未完全绽放的蓓蕾,尽情啜饮其中蕴藏的甘蜜。 于是无师自通地这么做了。 令人头皮发麻的快感直冲脑门。薰的身体通电一般颤抖了一下,喉咙里无意识地发出细小的声音。他扭动身体,用手推自己的肩膀。 舌头与舌头纠缠间,逐渐有透明的唾液从薰的嘴角滑落到了脖颈,留下一道亮晶晶的水痕。着了魔一样,执拗地一遍遍从各个方位舔舐口腔正中心打着哆嗦的红色肉块,在它试图扭转着逃跑时模拟蛇的动作将它卷了起来。 “不要动…”含着薰的下唇,发出了模糊的语音。手指胡乱摸着他的发丝,用向下的力道将他与自己压得更近。也许是安抚起了效果,不一会薰停止了挣扎。 流出的唾液却越来越多,想也不想就凑过去吮吸,为此只好不情愿地暂时松开了薰的嘴唇。结束了亲吻的薰仍旧软软地一动不动,茫然半睁着的金色眼眸里蓄满了泪水。他还好吗,有点担心地用双手捧住他的脸,片刻之后,他猛然回神一般地咳嗽起来,水珠成串地从眼眶中滴落。 “薰,你没事吧?”虎次郎的声音仿佛从虚无的天边传来。意识回笼后,才惊觉屏住呼吸的这段时间里,竟然滚出了这么多的眼泪。慌乱地用手背抹去,脸庞火一样地烧了起来。对刚刚忘记了呼吸、因缺氧导致两眼发黑的事实感到羞愧,也对沉溺其中、下半身起了生理反应的自己感到无地自容。那样湿乎乎的方式,就是成年人之间的接吻吗? 从门缝里张望到的成人世界。 去年冬天的时候和虎次郎以及部活的前辈在器材室里偷偷喝了啤酒。与以往熟知的汽水味道迥异,冰凉又苦涩的液体喷着小气泡,顺着喉管滑到胃里。第一次尝试的感官说不上好,几口之后对这种味道感到了厌倦。但前辈却一脸戏谑地说着‘樱屋敷酱还是个小孩子呢’这种讨人厌的话,出于不服输的心态,较着劲一听比一听更快地灌下这些口感奇特的饮品,直到人影在眼前晃悠悠地一分为二,火辣辣的醉意混合着麦香的气息姗姗来迟。 原本应是记忆深刻的,大家在头重脚轻的醉酒状态干了许多令人发笑的蠢事。但和刚刚的接吻比起来,根本算不上什么。 又可怕,又舒服,连脑髓都融化了一般的,令人头晕目眩的,成人的接吻。 同时也非常的火大,相较于失态的自己,虎次郎这家伙,到底偷跑多久,才能这么游刃有余啊?明明是个考前替他突击复习都没法集中注意力的笨蛋,从哪里学来了这么多、这么多花里胡哨的招式…将自己耍地团团转,他很得意吧! “够了,今天就到此为止,我要回家了。”生气地推着他的肩膀,酸软的手还有些颤抖。绞起双腿掩饰股间的隆起,拼命克制着即将脱口而出的呻吟,试图拿开拦在腰上的胳膊。然而适得其反,被虎次郎反客为主地压在了身下。 “不可以。”他的脸埋在自己颈间,半晌后有闷闷的声音传出。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他收紧胳膊让两人贴的更近,“不可以,说好了要试一试的。” 一侧的耳钉被体温捂到发热。偶尔确实会发生这样的事,没有理解现状的家伙自顾自地撒着娇,真的很像综艺里与饲养员脸贴脸的大猩猩。 平时的话斗两句嘴也就由他去了,但这可是万分危急、搞不好会被嘲笑一生的大事件,自己是绝对不会轻易妥协的。 “都说了要回家了,放手!” “…不可以。”身上的人纹丝不动。 “放手!”提高了音量表明坚定的立场。 “不可以…” “你是鹦鹉吗?只会重复这一句话!” 给我差不多一点,再这样僵持下去鼓起的下半身要藏不住了。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这是挑衅吗,这是挑衅吧!来啊,一局定胜负,谁赢了听谁的!” 最后还是演变成了在床上扭来扭去的推搡和防御。股间什么的再也顾不得,用关节技胜过虎次郎一局显然更加重要。虎次郎抓准空隙用两腿锁住自己腿部的行动,扭腰侧身挣脱的时候那个还是很精神的地方突然和什么硬硬的东西撞了一下。 瞬间被又酸又麻的电流击中,下手迟疑了一瞬。 “...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自己愣愣地发出单音节的疑问,虎次郎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再度将脸埋到了自己的肩膀上,余光里他的耳朵红得像要滴血。 “所以才说不可以…都是薰的错,亲的时候就一直是这样了。” 夕阳懒懒地投射下橙红色的光线,拉上的窗帘被风吹得鼓起来。傍晚时分,昏暗的房间呈现出焦糖一样甜蜜的褐色。黏糊糊的水声和粗重的呼吸不分你我地缠绕在一起,交迭的手指牵出白色的细丝。 谁先开始的已经分不清了。下身的衣物褪到膝盖上,只穿着上衣的两个人额头与额头相贴,滚烫的汗水带着对方的体温打湿了睫毛。 “原来薰平时是这样做的,好舒服。”虎次郎小声地说。用手半握住完全抬起头的那个部位,逆着鼓鼓囊囊的筋脉横向揉搓,很快便有滑溜溜的液体被吐了出来,稍稍摩擦几下泛起了白色的泡沫。 “你的手心好软哦。”过了一会,他害羞地又补充了一句。 “别…别说多余的话啊…”血液潺潺流动的声音震得鼓膜嗡嗡直响,连自己的声音都快听不见了。一边不由自主地扭起胯部,一边在心里唾弃,这是在干什么啊,整个人都不太对劲了。没有办法正视竹马,只好紧盯着充血膨胀的地方,两根笔直竖起的柱体分别被不同肤色的手握着,面对面的一侧亲密地蹭来蹭去。很快床单上就遍布了可疑的深色印迹,手指撞在一起又分开的时候发出了咕啾咕啾的声音。 其实从十四岁以来经历两年,最开始的惶恐和新奇已变成了如今的惯例。动作翻来覆去,固定成了机械的几个样式,无非也就是鸡肋一般的定期清理存货而已,虎次郎会这样说是在安慰吧。倒是他那边,私底下肯定有观摩过,不然为什么随便一个小动作都能让自己忍不住失控呢?毕竟他家的态度向来都很开明,学到的那个大拇指摁压顶部缝隙的招式也太下流了,要不是咬着下唇的痛感提醒,自己差一点就要呻吟着缴械了。 什么嘛,太狡猾了,我也是可以照搬的。 这么做了之后,手里虎次郎的那个部位突然活过来一样地跳动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凑近了想看看怎么回事。“快躲开…”没等他吐字不清地说完,一大股白色黏稠物爆发般地喷射出来,下巴、眼睑全是这些温热的东西,又滴滴答答地溅到赤裸的腿上。 就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来不及处理脸上很快凝固起来的物体,自己的脑内也闪过熟悉的耳鸣声。控制不住喉咙里的叫喊,在虎次郎手里挺起腰跟着射了出来,被手指刮过脸颊的触感弄醒,才意识到虎次郎的上衣被自己弄脏了。 喘着气想起了一些事情。耳洞、唇环是分好几次打的,每一次虎次郎都陪在身边。虽然碍于面子得装出毫不在乎的模样,但对于受到伤害本身还是有着一定的恐惧。一直没有告诉他,那些时候有他陪着真的太好了——就像小时候哭着被家里拽去看牙医,虎次郎也在的话就能稍微冷静一点,尽管他其实也害怕到晚上会做噩梦的程度,这是他后来不小心说漏嘴的。 草草抹去脸上的痕迹,虎次郎红着脸又亲了上来。十六岁、精力充沛的身体在深吻的刺激下又一次蓄势待发。 “再来一次可以吗,薰?” “要再来一次吗,虎次郎?” 异口同声地说了出口,相互注视着闪闪发亮的双眼,心中似乎有什么朦朦胧胧的认知发生了松动。 上一次搬家前,邻居从街头捡回了还没满月的小猫。黑白和橘黄的两只在空旷的纸箱里亲昵地挤成一团,认真用舌头为对方舔毛。小小的、毛茸茸的,有着截然不同的毛色,走路都还不太稳,时时刻刻都要粘在一起。 “大概是两兄弟吧。”请来兽医检查后,邻居和蔼地笑着告诉了还是小学生的自己和虎次郎。 征求到同意,每天满心欢喜地等到放学,和虎次郎兴致勃勃地比赛着跑回去观察。虎次郎甚至还拜托家长弄来一台拍立得,拍下小猫们的成长记录。 “薰的字比我好看,所以记录的事情就拜托给薰了哦。”当时受到这句话的激励,还特意向认识的亲戚请教了书道,之后因为感兴趣也一直在练习。开发出新的兴趣爱好当然很好,但现在想想,其实纯粹是虎次郎这家伙在偷懒吧? 猫咪的成长快得不可思议,也许两个月,也许叁个月,奶声奶气的猫崽就成了软乎乎的大猫。平时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瘫在沙发上,被抚摸就有呼噜呼噜声,只有在见到另一只伙伴时才分外有精神——打架也格外频繁。喵喵乱叫一通,爪子拍来拍去,几分钟后却又若无其事地依偎着睡着了。 它们真的是好朋友吗?直到现在都在怀疑。 好几年过去,它们还在一起吗?却毫无理由地肯定着这一点。 猫咪们的照片和观察日记,至今也好好地与虎次郎的合照一同保存在家里。 贤者时间总是会想一些有的没的,可惜充满温情的回忆被不解风情的声音破坏的彻彻底底。 “薰,再来一次吧,就一次。” “少骗人了,这已经是你说的第叁遍了吧!” “…对不起,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嗯…应该吧。” “不行!信用破产,我要回家了!” …… “别耍赖了,快放手,你这只笨蛋猩猩!” 床板继续规律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完) ———————————— 一个与正文无关的后记: 笨蛋男子高中生的第一次尝试是不可能全垒打的——虽然这只是个人偏见,但DK篇就这样完结了,好耶! 本来还想再多写一点,但权衡了一下还是决定520发出来,能在下班后抽空写这么多我已经很满足了,止步于纯情也蛮好! 其实我本人平时从来不关注这些日期,不过既然磕,那还是要磕得有仪式感一些。 高中毕业后,也许是乔特意从意大利飞回来陪樱看烟火大会的暑假,各方面知识储备都成长了不少的两人终于有了更进一步的突破——我是这样妄想的,真是可喜可贺。 朋友们,本篇难道不纯情吗?这可是连路过的蚂蚁都会感到震惊的纯情程度啊! 无限滑板BL乔X樱美梦成真 美梦成真(刀片预警) ———————————— 第叁人视角下的乔樱,大量捏造剧情和心理描写请注意。 开篇主要角色死亡,结尾是否HE请自由心证。 ———————————— 黑猫警惕地抬起头,从高高的货架一跃而下,它满月一般的黄色眼睛在昏暗的小店里闪着微弱的光。 门口的风铃适时地发出几声悦耳的清啼。 “放松,Lancer,只是有生意上门了。”抚摸着膝头更甚绸缎的华美毛皮,轻声细语地安抚爱宠。 “是一位新客人哦。” 这一次,又将收获怎样的惊喜呢? 自动打开的木质大门没有令他产生丝毫的惊疑,逆着光的黑影机械地踏入此地。 新客人看起来相当糟糕,或许是最糟糕的一位也不一定。 并不是指相貌,事实上,与过往的大多人相比,他已是出乎意料的英俊。均匀的小麦色肌肤,不含杂质的血液如宽广的河流在体内奔淌,身材也相当高大健壮,令人不禁怀疑他如何做到穿越那道窄窄的巷口。 即使已有好几日未曾好好打理,头发黯淡无光,下巴遍布青色的胡茬,与友好的大型犬类似的焦糖色双眼呈现出干涸许久的河床才有的枯败感,他也绝不会被误认为不体面的流浪汉。 躁动不安的猫咪很快安静下来。看清楚来客后,Lancer自顾自地打起了盹。平时见过太多类似的存在,早已无法激起它任何多余的情绪。 感知不到外界的情感,自身也无法回馈外界更多。事实上,他能够踏入这间店铺,连身为店主本人的我都感到了吃惊。 充斥着漠然气息的厌世之人,活着的行尸走肉。 应当要归功于无数包围着他的缘吧,隔着斗篷一边打量一边思考。那些常人肉眼无法看见的气流在法则的规制下收束成一根根线条,长短不一、或坚韧或脆弱,从更遥远的地方拖拽住他,逼得他不得不在人间继续苟延残喘。 而他胸口处最为凝实鲜明的那一条却已然断开。几乎与心脏的位置重迭,断开的因缘露出了年轮般凹凸不平的截面,时光的条纹和相当分量的爱情、友情、亲情纠缠不清,被外力粗暴扯开的创口潺潺流出樱花色的汁液。看来,这就是他能够找上门的原因了。 “日安,客人。” 一只脚踏入地狱之人,你会索求什么呢? 堆迭而起的深红色书籍、橙黄色眼球的猫咪、身穿黑色斗篷的女人,黯淡无光的水晶球和故弄玄虚的语气。足以令任何保有常识的社会人耸然一惊,身处绝境之人也不会例外。 而他的反应平淡到让人怀疑其人类身份——迟钝地眨了眨眼,他只是在眨眼而已。 “打扰了,十分抱歉。”以为自己误闯了他人的空间,发出空洞的声音,他磕磕绊绊地转身离去。 可若不称呼他为人类,又该冠之以什么定义呢? “欢迎光临魔女的美梦成真之店。” 在冗长的记忆里稍稍翻找了一下,这样的客户也是有的。本该追随别的什么事物而去的心脏因为种种原因,仍在胸腔中无知无觉地跳动着。无法确认身处何方,也不知所来为何,已经麻木到连魔女的感召也意识不到了。 “客人您,难道不是心有所求,才受指引而来的吗?” 明明期待着更加难缠一点的客人的,比如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精英人士。 衰败的肉体适合做花肥,恶臭的心智用来调制毒药则再好不过。刚进店时一副看不起人的态度,只要稍稍露一手真本事,饮鸩止渴地让他们尝一点甜头,马上就会变得像家畜一样温驯谄媚。 这一次的客人却格外无趣。 又正直又干净,变成这幅模样之前他一定是个世俗意义上的好人。分神看了一眼货架便正熬制的灾厄药水,真的很难想象,对人类世界真正有用的人竟然会受药水中主成分,那几名愚蠢透顶的前政治家统领。 大概被当成了骗子,他离开的动作没有任何迟缓。那就多透露一点真实好了。 “还请您再考虑一下,就算是再见一面心中思念的那个人,在我这里也不是什么无法实现之事。” 竟然一句话就起效了,真的很无趣。我其实还准备了更多的话术的。 他僵住身体,向外迈出的脚步尴尬地停留在半空。 与同窗闲聊时,她曾向我炫耀过亲手炼制的傀儡。愚蠢的巨龙,被同窗用爱诓骗,心甘情愿地献上全部的灵魂,从此陷入无尽沉眠,只有收到关键词指令才会醒来。 但仅此一例,同窗高超的骗术和智慧生物的狡诈难缠深深震撼了当时的我。 未曾设想,这样的场景竟能在普通人类身上得以复现——在我还没有施展任何法术的前提下。领会到我言语中的意味,猛然惊醒一般,他迅猛地冲向柜台,几乎打翻了桌上的水晶球。 他的表情由惊喜、难以置信和歇斯底里的狂热混合而成,唯独找不到质疑。 “拜托了,请让我见他,哪怕一面也好!”从口袋里胡乱掏出卷成一团的纸钞,钢镚咕噜噜地在桌上打着滚。这些通用的货币被急切而笨拙地试图塞入我手中——那是他身上所有的钱,合格的魔女总能精准探知到顾客所能支付的极限。 有趣。 鲜少有顾客会在第一时间会将象征财富与社会地位的货币悉数上贡。他们中的多数会用无足轻重的藏品或者更虚无缥缈的许诺,妄图向我展示一个虚无的美好未来。 这令人不禁想要一探究竟,被他如此思念的人,会是怎样的存在呢? 但相较而言,口袋中没有被取出的物件反而更加吸引着我的注意力:有些使用年头的打火机,迭得平平整整的和风手帕,一把精巧的纸扇。 “请收回您的钱。初上门的客人总该有些优待,这一次免费,之后我会明确向您索要指定的报酬。所以,请将手帕,还有您的一缕头发给我。您知道我在说哪一块手帕。” “这些是仪式必备的。”看到对方有些迟疑地摸着口袋,我加重了语气。 用一些被反复摩挲、凝聚着思念的小物件,和事主本身的媒介,扭系起断开的缘分,召唤亡故的灵魂。 指尖燃烧起青色的火焰。Lancer跳下膝盖,没有表情地注视着魔女整支手指和手上的物品被焚烧殆尽。随之而起的浓烟漂浮不定,几度聚散后最终在距离客人不远处形成一个模糊的身影。 四肢。 接着是服饰。 末了是更为细致的面部轮廓。 痛苦中死去的亡者,不得安息的灵魂,维持着濒死的模样出现了。 那是一位生前想必相当貌美的男性,穿着典雅的日式浴衣,牢牢束起的腰带挡住外界窥视的目光。 海水成股地从他湿漉漉的发梢滴落,贴合脖颈的衣襟保留住死前的体面。在普通人的视野中,他仿佛一尊雕刻得异常细腻的灰白色大理石,只有魔女与使魔才能看清那失去了血色的双唇和发青的肤色。 “薰…薰…”丧失了言语功能,客人阖动嘴唇重复同一个名字。他伸出手徒劳地去触碰没有实体的烟雾,枯败的眼眶源源不断地溢出咸涩的海水。 抿下一口药剂,等待手指长出的这段时间里,我与黑猫静静看着这个男人无声地发泄痛苦。什么也触碰不到,他虚空地拥抱曾经拥有的美梦。 从正午到太阳西斜,最后一缕烟气消散在店内。 “客人,今天此为止,本店打烊的时间到了。”对逃避现实的顾客,尽管很生硬,也只能用这种方法来加以提醒。不用担心耍赖或其他,被魔女拒绝的人是无法找到或进入这一片领域的。 “我…我明天还能过来吗?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赶在店门关阖前,男人嘶吼着问出了来。 “当然可以,请心怀希望,等待魔女的感召。” “魔女的美梦成真之店,随时为身处地狱的您开放。” 外围街道的嘈杂声在店门处戛然而止,表世界的一天又将迎来终结。 旧城区的建筑低矮密集,老式房屋以千奇百怪的形式臃赘地侵占公共道路。黄昏时分,渡鸦叁叁两两群聚,竞相发出凄厉的嚎叫,夕阳在这样的嘈杂中被凌乱竖立的电线杆分割成了大小不一的块状,黯淡地投射在灰暗中。 地产所有者随心所欲的改建造就了狭窄幽深的迷宫式巷道。不知从哪天起,甚至连本地住民都没有意识到,一间不起眼的店铺悄悄开在了其中一条的入口处。 以人类的历法推算,这已经是新客人,南城虎次郎,连续光顾的第七天。 因为对人间的不少商品感到好奇,前叁天收取的是金钱。不多,只是全部的积蓄和仓促变卖餐馆所得的总和而已。 相应地,他被赋予了看见灵魂色彩的能力。离开本店后可能会很困扰吧,毕竟生活了二十几年的世界一下子多了形形色色的滞留鬼魂。 第四天时,他获得了和樱屋敷薰的亡魂交谈的机会。没有介入二人,我作为旁观者饶有兴趣地观察这对生死分离的情侣。至于如何得知了名字这种小事,稍微读取一下就知道了。 已死之人无法思考,只能按灵魂的完整程度,凭借生前的记忆进行对答。这种没有未来的交流是过往顾客所不屑的,可南城虎次郎似乎并不在乎,直到闭店的时点,他们都没有停止说话,毫无逻辑性的内容,支离破碎到连我都开始厌烦。 代价是一盘培根蛋酱意面,那是他们的交谈中被提及了好几次的菜肴。 每一次的会面都意味着不久后的分开,分别意味着痛苦。一边痛苦,一边更加期待起后一天的见面。 深深为人类这种奇妙的矛盾性着迷,我与Lancer分食了那盘意面。 “日安,南城大人,今天也祝福您美梦成真。” “...日安,魔女大人。” 这样简短的对话已持续了四天。 南城虎次郎的反常举动终于引起了他的朋友们的注意。将他强留在人世的因缘的主人们,偷偷跟踪在身后,希望找出骗他深陷的泥潭。 结局当然是一无所获。魔女凝固静谧的宇宙没有时间与空间的概念,唯有蒙受感召才会得以一见。这些人有没有成为客户的潜力呢?漫不经心地看着无头苍蝇般在巷口打转的几人,Lancer露出了讥讽的目光。 “别这样嘛,Lancer。”伸手拍了拍它的脑袋,“以人类常理定义,我们才是反派的那一方不是吗?” 第五天,我决定收取他的厨艺。不是做饭的才能,比起那种和灵魂绑定在一起的天赋,我对经由时间和经验淬炼出的技艺更感兴趣一些。 报酬则是凝实了樱屋敷薰的躯体。 做这件事时,被动地阅读了两人的记忆。藤蔓一般交织二十几年,与其他幼崽没有区别的童年,亲昵地打闹和用奶牙不痛不痒地噬咬。懵懵懂懂的少年时期,额头抵着额头相互试探,坦率又不坦率地迈出一致的步伐,笨拙地处理情感和生理的变化。步入青年后的时光则填满了浓厚的亲吻与确定心意后更进一步的接触。灼热的,强烈的,激流的余韵仍在沸腾,汗水在喃喃低语声中侵入全身心的淫乱。做到那种程度,莉莉丝大人和魅魔大概会很喜欢吧,我也不讨厌就是了。 当然也包含了那场意外事故。一方在临终前迸发的不安和不舍,另一方在稍晚些得知后如坠地狱的绝望。 总之读完记忆后,仪式就完成了。没有去管他们之后又做了何种交流,马上用新得手的技能复原了前一天品尝过的意面。 “唔…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你说呢,Lancer?”爱宠懒洋洋地舔着盘子,敷衍地喵了一声。 “啊,是喜爱吧。被招待对象的回馈也是很重要的调味呢。” 指望Lancer给出热烈的反应是不现实的,所以在第六天索要了与厨艺关联的“受欢迎”这一属性。这种做法其实很狡猾,等同于取走了厨师与服务对象间的所有羁绊,只要稍稍动脑就能想到这样的事实,这位客人却想也不想地答应了。 没有良心不安,双方自愿的基础下,不公平的交易也是受法则保护的。没等我给出想好的回馈,南城虎次郎率先提出了请求。 “请您…缓解薰正遭受的折磨,哪怕一点点也好。”这样说着,他弯下了腰。看不见灵魂波动的凡人,却能从已然完全僵硬的姿态上精准地识破真相,这让我吃了一惊。无法理解此番话语的鬼魂混乱地紧紧靠在他身边,在他鞠躬时有学有样地也弯下了腰。 客户无伤大雅的请求,自然是要满足的。 给予逝者安宁,这个咒语自学会起还是第一次使用。怀着新奇的心情,从樱屋敷薰趋于缓和的波动中揣测咒术生效的位点。 值得一提的是,两天内南城虎次郎与他的朋友们发生了两次争吵。他们认定南城口中的店主,也就是我,用了什么奇诡的手段欺骗了他,而且在骗得钱财后,我似乎有着更大的图谋。后半句猜想倒是意外地命中靶心,所以兴趣盎然地在第六天南城离开后打开了店门,正式与他们见了一面,为了作出更好的观察。 显然凭空出现的店铺让他们吃了一惊,但在深蓝发色之人的带领下,他们还是走了进来。 “听着,我不管你是真是假,魔女也好小丑也好,离虎次郎远一点,他付不起你要的代价了。”冲动的红发少年揪起我的衣领,另外四人没有加以阻挠。 失望地叹了口气,他们中没有可以感召的对象。 “请放心,你们的困扰明天就会得以解决。”瞬间失去了耐心,直接将他们请出店内。严格来说,曾经是有一位的,但他早已被所谓的爱情和友情治愈。 晚了一步么?逆转一下时间的话也可以,但不过是鸡肋罢了,甚至还有失手的风险。 截止今天,正好是一周。 七是魔女们最喜欢的数字,象征着魔力充沛的圆满轮回。为了向七位伟大的君主致意,交易都尽量在第七天完成。 复活樱屋敷薰,或者消除这七天的记忆并悉数归还之前所支付的物品——我给出了这样的单项选择,前者以南城虎次郎现存的全部因缘为支付前提。 “请您慎重地做出选择,决定是无法再次更改的。” “失去了因缘,意味着您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除了樱屋敷薰,没有人会再记得您,一切都只能重新开始,而开端总是艰难的。” “.…..” “是吗,我了解了。” “那么,如您所愿,魔女祝福您美梦成真。” 交易达成。 旧城区迷宫式的巷道曲折幽深。不知从哪天起,甚至连本地住民都没有意识到,一间不起眼的店铺悄悄地消失了。 “以后还能见到你吗,不知名的魔女?”道别时,那两人提出了这样的问题。 “真有意思,你们更应该希望再也不要见到我才对。” “后会无期。”随手将两人丢出店外,心满意足地清点着战利品。翻转生死这样的小事,换来了魔界极为罕见的因缘,正向的、积极的,还有时光的结晶作为衍生物,哪怕没有收取两人的灵魂也可谓是大赚一笔。 “真是精彩的一次交易,对吧,Lancer。”爱宠赞同地点着头,不轻不重地咬了我一口。真是卑鄙的魔女,它用眼神谴责我。 其实在那笔交易里,我撒了一点小小的谎言。一条细细的缘分,以魔女之屋为起点,系在了另一头的南城和樱屋敷身上。出于什么想法,连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某一日,感到寂寞的Lancer用爪印点亮了水晶球,熟悉的、在两人青年时期常见的场景赫然出现,雪白的、褐色的肉体交缠着发出一阵阵喘息。 “这可不是你该看的内容。”立刻捂住了Lancer的眼睛,“我看倒是无妨。”饶有兴致地围观了一会。 “看样子他们过得很好。” 魔女凝固静谧的宇宙没有时间与空间的概念。沉浮于世界的内侧,偶尔来到表世界拿取一些感兴趣的东西。 请心怀希望,等待魔女的感召。 美梦成真之店,今天也为身处地狱的你而开放。 敬英+涉英BL温泉别馆 ———————————— 剧情捏造请注意,涉→英←敬已明确恋人关系。 论男子高中生如何顺利达成全垒打,敬人视角下轻松愉快的1W+字R向小短文,漫才说得很开心,就是有点费作者。 请严格按规定使用温泉←如果温泉是自家的,这句当我没说。 ———————————— “天祥院君的健康状况非常稳定,要是能继续保持下去,我个人是持乐观态度的…是的,如果近期可以适当泡一泡温泉,对身体会有很大好处…” 基于医生的诊断,英智在春假的第一天动身前往长野的温泉别馆休养。临行前一晚,突如其来地收到了这样的邀请。 “敬人也一起来吧,感觉会很有趣。” 任性的要求,明明知道学生会这边还有事务要处理。叹着气将较为紧急的文件整理出来,与常用药、急救箱、保暖的衣物和确保旅途舒适的毛毯分门别类地一一收纳好。做这些事时,英智一直悠闲地坐在床上,用无辜的双眼回应自己无声的谴责。手忙脚乱的模样大概真的很狼狈,他用手捂住了嘴唇,肩膀轻轻抖动着。 “露出了不成熟的一面呢,敬人。” “始作俑者还在说风凉话,根本就是故意推到最后一天才告诉我的吧!” “哎——被猜到啦?只是想看看敬人忙到连说教都没有时间的样子…生气了吗?那我也来帮忙吧?” “不用。”这么说语气未免过于生硬,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很快就结束了,你坐在那边就好。” 到底还是太过仓促,等一切完成早就超过了平时就寝的时间。在那之前,英智理直气壮地提出了留宿的要求,‘反正敬人这边我的东西都有备份’,这样说着,一脸理所应当地钻入了自己的被褥。将头发蹭得乱乱的,他不安分地继续搭话,“不是说很快就结束吗?那是不是待会再说晚安比较好呢~” “现在,马上,戴着眼罩赶紧入睡,晚安!” 又过了一会,英智悄悄将眼罩掀开了一个角落。 “…还要很久吗,敬人?其实差不多就可以了哦?” “被吵得睡不着吗?我去外面的房间。” “在这里就好…晚安,敬人。” 晚安,英智。 温泉别馆么… 也算待过不短的时间,稍稍被唤起了一些怀念感。 初次会面是在幼年的某个冬季。具体的理由、经过虽已无迹可寻,但凭经验也能大致推测一二:在别馆疗养的英智闹着无论如何要见到唯一的玩伴,还是小学生的自己因此被匆匆从学校带了过去。 完全没有在意大人们都说了什么,呆呆地站在庭院中,备受震撼地仰头看着身披一层薄雪的宏伟建筑。大概没过多久,冷风中飘来佣人们惊慌失措的叫声,以及一连串稚嫩的“敬人”“敬人”的呼喊。不由自主地沿着声音的方向奔跑起来,伴随着咚咚的脚步声,在长长的回廊握住了同样奔跑而来的英智冰凉的双手。穿着大约可被称为水干的红白相间的传统服侍,他小小的身影无比惹人怜爱,过量运动后上气不接下气的姿态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比任何景色给自己留下的印象都要深刻得多。 之后的每年都会因为同样的原因拜访,一直到初叁那年英智突然叫停。并没有太过在意,大概是有了新的治疗方案吧,自己是这样猜想的。几个月后,在升学期的某日,聊天时无意提到轻井泽,顺势询问了一下理由。 “因为任性夺走了敬人许多假期,敬人也会感到厌烦吧…我是不会道歉的哦?但以后,不会再这样做了。”那时候的英智仿佛误解了什么,他的表情有些寂寞,一副下定决心不再听取任何意见的样子。 我的时间,连同人生一起,不是早就约定好都送给你了吗——还是国中生的自己虽然隐约猜到了藏于言后那没有点明的想法,但碍于性格,并没有立即逐一解释清楚。 没有关系,自己会让他明白的。用觉悟,信心,和行动。 当时的想法以如今的眼光审视,也并没有太大的错误。但每每回想起来,这份没有当场传递的心意,不能不说是一个小小的遗憾。 以及承载起这份遗憾,空旷又安静,无言地记录着过往秘事的别馆。 只在同一个季节如此频繁地造访,以至于提起温泉两个字,鼻尖似乎就能嗅到凛冽的寒风和轻微的硫磺气息。 最后一次登门是在初二的寒假。保持规律的作息,足足一个月的时间,肩负着每天定时定点陪同英智浸泡在牛乳般热水中的任务。隔着若有若无的雾气并排坐在池水中,为了打发时间漫无目的地聊起各种话题,重复几次后,末了换上浴衣,手拉着手回房间休息。 在好奇心驱使下,偶尔也会做一些游戏。没有收到英智的吩咐,佣人们都待在正院另一头的侧间内,因此不用担心被发现和喝止。“都是敬人的错,因为太开心,我都有点头昏了。”英智当时这样说着,抬起手任由自己帮忙系牢腰带。他的脸颊透出昏昏欲睡的疲倦,还在抽条的身体将少年人特有的青涩展露无疑,又细又薄的皮肤在饱吸含有热量的水汽后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粉色。 明明之前也坦诚相见过非常非常多的次数,从那一刻起才惊觉时光在自己的竹马身上有着怎样令人惊艳的蜕变。孩子气的稚嫩被打磨成某种柔和至极的通透感,独一无二,仿佛无法被任何污秽破坏的天使长一般的光辉。曾经为此深深困扰过,只有为什么这个人能够保持住瞬息即逝的魅力经久不散呢,即使经过了好几年,在成为了恋人的今天,这种无垢的明净依旧无时不刻吸引着自己的目光。 虽然迟了两年,这份心意还是在高中时传达到了英智那一边。 而英智也终于理解了他自身对于身为右手的自己有着何等的意义,再一次的,他发出了前往温泉别馆的邀请。 “敬人也一起来吧,感觉会很有趣。” 于春季来到别馆还是未曾体验过的新鲜经历。倒不如说,与英智一起以旅游而非治疗为主要目的的出行本身,本身就充满了感激和庆幸的意味。 从车窗向外看去,高大的八重樱开得如火如荼,深粉色的花瓣与睡着的英智微微张开的双唇有些类似。稍稍调整了一下肩膀的位置,本意是想让他靠得更加舒服一些,不想却惊醒了本就睡得不沉的对方。 不远处,静静伫立的宅邸已依稀可以窥见。 “唔…到了吗?”迷迷糊糊的声音已经听过不知道多少次,但还是觉得非常可爱。 “还…”没等自己开口,一道声音抢先做出了回答。 “还有几分钟哦,英智。虽然皇帝陛下的睡脸看多久也不会腻,但果然还是言语上的交谈更能让臣民感受到发自身心的喜悦。”手里也不知何时变出一小簇盛开着的重瓣樱花,“所以,能不能劳请仁慈的陛下拨冗对小丑这无理的请求稍作回应呢?” “哦呀,抢走了右手君的台词,似乎让他颇为不满呢。”以及惯例性的,末尾的一句挑衅。 默不作声地瞪了对方一眼,赶在英智清醒前结束了又一场交锋。真是记仇啊,明知道昨晚的留宿什么都不会发生。 如果非要对这趟旅程表达什么不满,便只有那位一同前来的小丑,日日树涉——亲昵的语气与动作十分碍眼,若无其事将自己拉入话题中的态度也令人火大。 “涉总是会变出许多有意思的魔术。”开心地笑着,英智从日日树涉的手指间轻轻抚摸柔软的花瓣,“这是在暗示想要一起去高远城赏樱吗?我是不是该有所期待呢。” 赏樱么,脑海中不自觉地描绘出被云霞般花瓣簇拥着的英智。 不得不承认,粉白的指尖与和风的花朵无比相衬。受到美景的蛊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握了上去,用指腹温暖稍微有点发凉的五指。另一边,小丑则不甘示弱地越发凑近。 那一小簇樱花最后被好好地别在了英智的衣襟上,汽车适时地停在熟悉的日式建筑前。 古朴的陈设与几年前一无二致。在接受了梦之咲系统的培训后,这种源自时光的积淀看起来愈发震撼人心。 “Amazing~恍若身置平安京一般的风雅。难道说,您就是式部口中时常提起的那位光源氏大人,坐拥他人难以割舍的恋慕背后,根植于您天性中的却是那无常而凉薄的多情~” 饶舌又聒噪的家伙,就不能安安静静地欣赏一会么。但偶尔也能说出不得了的话,性格暂且不提,至少英智确实有着不输于光源氏的美貌。他在喧哗祭时所作的和服装扮与此处的气质尤为契合,如今再回忆起那段蔷薇色的波折,也只剩下了会心一笑。 “呼呼,涉要开始表演吗?能剧和狂言我都很喜欢哦?对了,那边的柜子里好像就收着面具呢,请便吧,无所不能的魔术师大人。”非常的坏心眼,但既然被刁难的一方另有其人,倒不妨作壁上观。 “英智,唯独这一点还是饶了我吧。”小丑苦笑着举起双手投降,“就算是魔术师,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哦?” “所以涉要试试演歌吗?昭和时代的名曲,不管听到哪一首我都会高兴的。” “还有敬人,肯定也跃跃欲试了吧?毕竟长着一张很会唱演歌的古板的脸呢。”早就该知道火会烧到自己这边的,但如果在这种时候顺了他的意,接下来所提的要求只会越来越过分。 “演歌什么的等有空再说,先去换衣服,午饭时间就要到了。我会监督你好好洗手的,英智。”但糊弄过去的方法也很容易,只要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岔开话题,被转移注意力的英智很快会对其他觉得有趣的地方使坏心思。 “呜——哇,语气好像用收音机听演歌的老爷爷呢,敬人。” “没错没错,还是很严厉的老爷爷呢,右手君~” “真是无可救药,你们两个,快点回房间!…知道了,腰带会帮你系的,英智。” 浴衣早早被准备好,在橱柜中静待各自的主人。对于几年未见的穿上了浴衣的英智,心里自然是有所期待的。 并没有校服和白色西装演出服不好的意思,但罕见地作和服打扮的英智,有着平常难得一见的古典风情。 很合适,比初二那年更令人移不开眼睛。哪怕是屡屡被批评为老气的深蓝色也将他衬托得格外高洁,美丽的金发让人忍不住想伸手碰触。 “手再稍微抬高一点…英智?在发呆吗,英智?” “…总觉得,敬人就像妻子一样呢。”心里很清楚这只是一时有感而发,但从男友的角度出发确实有些微妙的受挫,是依照怎样的基准,才被看待成妻子,而不是丈夫呢? 若无其事地做出了问题发言的人,还在兴致勃勃地继续,“涉刚刚也提到过,类比一下就好像光源氏养成了紫君,毕竟敬人也是从小时候起就一直帮我系腰带的吧?” 单纯从立场上讲,英智所处的地位倒是与光源氏异曲同工。 非常在意。 “真敢说啊,皇帝。而且逻辑颠倒了吧,这么一来被系腰带的一方更像被养成的不是吗?”凑近看,也毫无瑕疵的容貌,蔚蓝的双眼仿佛可以映出人的灵魂。 诚实一点,坦率一点,现在想要做什么呢? “…这是敬人必修的新娘课程…唔…穿白无垢的敬人,想象不出来呢…” “...接吻的时候还是专心一点吧,英智。” 突如其来的,恋人之间的亲吻。 严格意义上的初吻,发生在交往接近半年后。在一般常识判断里,这个步调慢得令人心焦,两名当事人倒是完全不着急,在探索亲情、友情与恋情的区别中乐此不疲。维持着与之前相同又不尽然的日常,忙碌的训练、表演之余,心领神会地以权术的形式将皇帝的意志贯彻,感受水温的逐渐沸腾——日益增长的爱意只是一方面,变革燃烧起的血液则占据了更为重要的主导。 很长一段时间内,学园的黄昏美到近乎不祥。安逸太久、无法适应新规则的淘汰者,维护旧制度的反抗者,以及在所难免的牺牲者,哀叹的血泪铺就平坦的前路,或许会有犹未可知的隐患,但风气肃然的成效也显而易见。这样做真的好吗?如果有更为温和的手段呢?疲惫的时候偶尔也会有类似的不安想法。以结果论强迫自己忘却凡人的恻隐之心,仅仅以右手的身份,追随作为发动这一切的皇帝,从他身上汲取足够分量的勇气。沐浴在火红到异样的夕阳中,英智如同战场上铠甲沾满鲜血的炽天使。 敌人悉数击溃,成功的果实触手可及。一手策划了这一切的皇帝,在信赖的人面前稍稍摘下肃然的面具,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安心表情。 ‘就是现在了。’在于英智凛然视线相交的那一刻,有这样一个声音在脑海里说道。顺理成章的,开始了交往后的第一个吻。 没有任何试探地靠近,英智也闭上了双眼,笨拙地嘴唇相贴,鼻尖和鼻尖从不同的角度磕磕碰碰也没有让二者分开。比之前亲吻过的脸颊、额头、手心都要柔软得多,带着略高的温度,似乎还有极其轻微的颤抖。 毫不留情地说过伤人的话,也绝不吝啬地展露炫目的笑容;小恶魔似的恶作剧,将真心掩藏在戏谑的话语背后,有时却又很坦诚,随随便便说出令人慌张的话;从稚气到温润,不变的是一如既往的任意妄为;钢铁般的决意从未发生动摇,克制地、以变扭的方式传达能量与信心给信赖的人。 自己正亲吻着的,就是拥有这样嘴唇的主人。 “还要…再…努力一点啊…”对觉悟不够的自己进行了反省。这几不可查的声音被英智捕捉到,无声地,他收紧了拥抱的双手。 与朋友描述中清纯甜蜜的初吻截然不同,起始于残酷的大革命,第一个吻小心翼翼地诞生在了战争厮杀后的血腥味里。与自己视线相交的英智,当时又怀着何种的心情呢? 之后当然又有了无数个吻。从一开始单纯的嘴唇相贴,在某一天演变成无师自通的吮吸和轻咬,逐渐地领会到舌头无可替代的作用。由迟钝到灵活,在一次次轮换角度和方位的尝试里,最终摸索出彼此最为喜欢的方式。 尽管已经很熟悉,可每一次仍然前所未有地感到新奇,所以才会在任何允许的条件下毫无节制地沉溺其中,也发生过很狼狈的情况,不得不花费更多的时间来平复涌动的激流。 含住唇瓣,舌尖滑过上颚,在敏感点稍稍用力地舔舐,再适时地缠住迎合上来的另一条淡红色肉块。搅动的时候,会发出黏黏糊糊的水声,又被英智的鼻音盖住,气息比心跳还要紊乱。交换的唾液拖拽出透明的丝线,来不及吞咽时就会寂寞地从唇角流到下巴,等待稍有余裕,可以慢条斯理地啃咬喉结时再一一品尝。经过不断练习,经由经验累积而成的浓厚感令人迷醉。 思春期的身体轻易地被一个吻撩拨。略微分开的间隙,英智的脸颊浮上粉色,眼中水光潋滟,红润的双唇一目了然地昭示刚才所承受的情热。这种时候也未曾褪去的明净感只会助长灼热的欲念,更加用力地压上双唇,克制着不做出再过分一点的事情。 “还要继续吗?” “…讨厌了吗,英智?” “敬人的吻,多少次也不会讨厌的。” “...继续…” 糟糕,停不下来。对时间的流逝失去概念,全部心神都集中于面前之人。再吻一下,一下就好,这样的决心下了不知几次,深深体会到了意志力的薄弱之处。 “喂——右手君,我知道你也在哦?嘴上说得很公正,吃独食却毫无限度的家伙,也该让皇帝陛下觐见苦苦等候的臣下了吧?” 竟然是被日日树涉的敲门声提醒,才险险没有错过正常的饭点,果然修行仍旧有待加强么?在餐桌上认真做着反思,因为一时松懈被英智塞了许多大豆到碗里。 “可以停手了吧,英智…超过一半的大豆都在这了。” “咦?为什么呢?我什么都没做哦?是超自然的力量吧,对吧,涉?” “忠诚的左手随时愿意为陛下作证,这可是大豆家族对右手君发自内心的爱意,amazing~世界上竟还存在着如此令人感动的魔法~” “你们两个,真是够了,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先把盛满豆子的饭勺放下来?” “...啊,被发现了。” “不可以浪费粮食哦,右手君~” 乳白色的温泉蒸腾出令人怀念的热气。 冲过澡,披着浴衣坐到池边。一整套流程早就储存在脑海里,医生建议下的最佳使用方法也都牢牢地记在心里。大概是病中不好的印象所致,英智对温泉的态度一直很敷衍,即使是性格成熟了不少的国中,用随随便便找来的借口搪塞过关的事情也偶有发生。因此,意料之中地,非常有趣但也十分令人烦恼的不配合出现了。 “差不多也该把衣服脱下来了吧,英智。” 磨磨蹭蹭的动作,真的很像怕水的猫。重重咳嗽了一声,用来掩饰上浮的笑意。 “脱衣服什么的,好色哦,敬人。偶像也会说出这种话吗?”挣扎的猫咪露出了企图蒙混过关的天真表情。 “真是饱含私心的要求呢,右手君。堂堂正正地说出了在下不敢提及的话题,就这么想看英智的裸体吗~” 敌方阵营甚至还加入了一个毫无原则的猫咪包庇犯。 偶尔,不,大部分时间,英智还是会像小学生一样难缠。再加上一个瞎起哄的小丑,难缠程度更是加倍中的加倍。并不讨厌这种健康的变相证明,反倒是可能正遭受病痛折磨时的文静才格外令人担忧。 只是,说到这个份上,是不是也太过火了一点呢? “衣物不能碰到温泉是常识吧!不要把我说得那么居心不良啊!” 在毫不妥协的严厉瞪视下,几分钟后,叁人还是并排靠着池壁,浸泡在了硫磺味的泉水中。被夹坐在正中,赌气地拨弄着池水,猫咪试图用噪声和溅起的水珠表达内心的不满。之前的话题也被重新拾起,作为加以攻击的目标。 “居心不良什么的,对恋人有欲望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啊…难道说,敬人对我从来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是这样吗?真的吗?…有点消沉了呢,涉。”玩够了吧,英智,坏心眼到这个地步,已经开始有点让人头疼了。 欲壑难填的想法,在那种场合,已经确认的足够清楚了吧。真说出口,肯定会打开可怕的开关——对思春期的意志力可以松懈到何种程度,没有比当事人更加清楚的了。 “难以置信~右手君不足的部分,就由身为左手的在下前来补上!我可是发自身心的渴求英智,一直都拼命地忍耐着哦~”配合演戏的小丑也是,摆出一副爽朗的样子,却趁机说出了冲击性的发言,“与不坦率的右手君相反,忍耐不下去的时候就算对皇帝做出逾矩的行为也不会犹豫。这一点,陛下不久前才亲身体验过,不是吗?” 英智纤细的身体在水中若隐若现。面对日日树涉意料之外的直白,他屈起并拢的双腿,不自然地轻轻摩擦了两下。 是那一次吧。 亲吻到了情难自控的地步,向来贴身舒适的衣物会变得格外碍事。从来不在这方面加以任何限制,唯独那一次,英智抓紧了上衣想要遮掩什么。 一直都对小丑用印迹宣示主权的做法颇有微词,但像这样,从锁骨往下遍布全身,直到腿根都未曾消退的红印还是第一次。 “涉好像有点生气,在听说初二那年的事情之后…但最后关头还是停手了。” 以拙劣的把戏骗取英智心意的小丑,在时间堆积而成的过往面前也会无可奈何么?但十分理解这种心情,因为自己也被强烈地煽动了。 新旧的痕迹反复交替,被白皙的肌肤衬托得分外艳丽。 一连几日,在这种来来回回的孩子气的拉锯中,英智不得不一直穿上高领的毛衣。面对恋人以外的对象,他会趁对方不注意时悄悄地确认衣领的位置。 类似的小动作还有很多。害羞的时候,英智淡粉色的脚趾会蜷曲起来,表面上装出的游刃有余可爱到令人发笑。 “只是那种程度的话,还很轻松哦。涉和敬人都很温柔呢。”甚至还作出了毫无危机感地回答。 处于同样的立场,能感觉到日日树涉的眼神认真了起来。 不太妙,那个开关,被打开了。 “哎?涉?…敬人?” 被两人几乎同时抱住的英智发出了慌张的声音。 “失礼了,陛下。这一次,我是不会停下来的哦~” “抱歉,英智,这种情况是没有人能忍下去的。” 在近乎猥亵的爱抚下,怀抱的恋人散发出几乎可以凝固为实质的色香。 专注地亲吻英智雪白的后背,刻意避开了与日日树涉的对视。但从零星浮入耳中艰难的吞咽声,与手中不自觉扭动的纤细腰肢,仍不难想象此刻他正承受着怎样热烈的亲吻。 复杂的情绪油然而生。即使是早已默许和习惯的事实,手掌却自发做出了更加过分的举动,在源于本能的占有欲和想要占据上风的胜负心驱使下。 对此一无所知的英智毫无挣扎地半靠在怀中。 从两侧夹住淡粉色的红点,控制住力道,指腹轻轻地来回揉动。等待细巧的乳尖充血挺立,再用指尖在颜色加深成桃红色的顶端用给予似有若无的搔刮。经过充分地蹂躏,手指间变硬的蓓蕾下意识地寻求更多的快感,当它开始迎合起手中的动作时再刻意地猛然捏紧——伴随着胸膛的剧烈起伏,哽咽般的泣音被进行中的激吻悉数吞噬,最终转为水声也无法覆盖的甜腻鼻息。 另一侧遭受冷落的乳尖抽动着,英智全身泛起淡淡的潮红,生硬地绞起隐藏在水下的双腿,试图掩饰生理上发生的变化。 只要品尝过一次,就再也无法忘记,那种被淫欲玷污过的圣洁感。残留着香气的余韵在指间、嘴唇和发梢萦绕不去。 真的非常的可爱,连同面对欲望不够坦率的羞怯在内。惹人爱怜的反应激发出雄性的本能,想将他压在身下,尽情加以挑逗,在艳冶放荡的吐息中确定这如梦似幻的真实;却又害怕过于粗暴的玩弄会超出对方能够接受的阈值,不小心弄坏了一直以来珍惜着的宝物。额头渗出了汗水,情欲与理智在半清醒的边缘激烈地交锋,光是拥抱这具身躯,回味那令人心荡神驰的温润触感,就足以让大脑陷入无力思考的晕眩。 现实正在发生的场景,夜晚旖旎的梦境,与初二那年的回忆奇异地交织在一起。 “敬人最近在学校遇到过什么有趣的事情吗?随便说点什么吧。”整整半年时间都在病假和疗养中度过,十四岁的英智对会对普通学生避之不及的校园生活产生好奇也在所难免。 “…有趣的事情吗?”泡在温暖的泉水中,绞尽脑汁地回忆着,但无非也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趣味运动会?二人叁足?与邻校的棒球比赛?这些英智都不感兴趣吧。” “更有意思的变化一点都没有吗?…敬人,真的每天有在好好上学吗?” “你这家伙,到底抱着什么不切实际的期待啊…学校只是学校,该一成不变的也还是会一成不变。课程也是,课本你都看过了,除了多出的一门生理常识,根本毫无变化。” 糟了,好像说出了英智会追根问题的话题。 “生理常识?是怎样的课程呢?课本没有带来吗?为什么不带来呢?”果然,英智的眼中亮起了熟悉的小恶魔的光芒,“好狡猾哦,敬人。一个人偷偷学习,想把我甩在后头吗?” 在老师尴尬刻板的照本宣科里,明白了身体的变化并不可耻。但也不值得光明正大地说出口,连成年人都含糊其辞的态度,还有梦里模模糊糊的金发和蓝色的双眼。 “…就是一门介绍生理变化的无聊课程而已。”心跳一下子加快,无法直视还什么都不懂,像小孩子一样天真的英智,“那种事情,你也很快就会知道了。” “哎,可是我现在就想知道啊。教教我吧,敬人…敬人老师~”再心虚不过的时候,英智撒娇一般地抱了上来。 “一定…要现在吗…我明白了…”不着寸缕的肌肤相贴,明明是从小习以为常的动作,却突然口干舌燥起来。 “很简单的…就像…”自己的声音原来这么可以低沉吗? “…这样…”回抱住面对面坐着的英智,额头抵上额头,将手伸向他正在沉睡的那个部位。 急促地喘息着,英智脸颊绯红,鼻尖沁满汗珠。 “那里,抬头了。”无法控制地用言语逼迫害羞的恋人展露出更加窘迫的情态,手掌沿着大腿内侧的细嫩肌肤来回抚摸。在自己抬起一边的膝盖的同时,日日树涉停止深吻,握住另一边朝反方向稍稍用力,英智绞起的双腿被不情愿地打开,半勃起的器官隔着温泉也一览无遗。 只有在这种场合,皇帝的左右手才会格外默契。 “已经…可以了吧,好丢脸…”放弃似的将头埋在日日树涉的胸口,英智闷闷地发出了赌气的抱怨,“都是敬人和涉的错,因为太丢脸,我都有点头昏了。” “…抱歉,离结束还很早呢。” “陛下,才只是刚刚开始…” 借着当前的体位,两人分别从前方与后方同时抚弄起英智的身体。 但还是要说,对于这方面的默契,包括当前一致的想法与行动在内,从对视的目光里感受到了同样的嫌弃。 在泉水与喟叹声交织的密闭空间中,时间不知疲倦地翻涌着,躲藏在夜幕里的幻梦连接迷离的现在,引导过去奔赴无休止的未来。 “唔…敬人,身体,变得好奇怪。”十四岁的英智额头布满细密的汗水,双手虚拢在另一个人的肩膀上,连指尖都带上了高到不正常的热度。 燥热从下腹的源头蔓延至全身。经过上下几次套弄,两根沉睡的柱体逐渐清醒、膨胀,挺立,被手掌拢住相互摩擦。随着手上动作越来越快,柱身裸露在空气中的部分变得又湿又滑,在指缝泛起白色的泡沫和细丝,最终滑落到水面融为一体。 明明不是什么美好的景象,英智看起来却还是像天使一样纯真。也许是疾病触发了自身的保护机制,他对于这种生理现象的反应十分慢热,在持续的刺激下,下身因为不断渗出的透明液体变得湿漉漉的,却迟迟没有吐精。 闭上双眼,英智的眼角在快感低热一般的灼烧下透出薄薄的红色。 被玩弄的身躯无法自持地小幅摆动着,最开始或许会因慢热稍嫌冷感,然而迟迟无法释放的欲望在下腹堆积,一旦超过阈值,最细微的抚摸也会引来甜美的喘息,用低到险些被误认为喃喃私语的音调祈求更猛烈的侵入与贯穿。 过往,梦境,现实,已经分不清了。 即使在这样的场合,他的声音却依然沉静悦耳,被强行束缚以迷乱的身体无法掩去无垢的明净感,越发衬托出淫欲漆黑的色泽。 单手几可握住的纤细腰肢无意识地弹跳了一下,英智压抑不住的呻吟从耳旁擦过。对于正全神贯注取悦他的对象而言,几乎可称为天籁般的鼓舞,想必是日日树涉对那个部位用上了什么下流的手法。 毫无意义的暗中较劲,却无法忽视地令人在意。 污浊的欲求从两边分别玷污了眼前这具光辉的美貌,侵蚀占领了英智身心的快感,究竟源自哪一侧更多一些呢? 尽管想要更仔细地品尝真实世界中第一次得以了解的滋味,由于第叁人的存在,心情还是有些急躁了。 以温泉水为润滑,用指尖叩开未经人事的后穴。穴肉紧张地蠕动着,试探性伸入一根手指,没入的瞬间立刻被包裹住,温暖、紧致,狭窄到几乎无法动弹。 但也柔韧而富有弹性。只要屈起指关节转动手腕,后穴就会不甘愿地张开狭小的入口,委屈地容纳温热的泉水与新一根手指的入侵。 “敬人,涉,好奇怪…唔…不要一直动啊…” 第四根手指加入的时候,肠道分泌出了远比温泉滑腻的粘液,无声地引诱更加深入的探索。被迫舒展开的穴口吞吐开合的模样格外煽情,即将到达顶点的英智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哀鸣。 “没关系,马上…就好了…”不成章法地亲吻颤抖的身躯,几年前,自己也是用类似的话语胡乱哄骗住在陌生的快感面前无所适从的英智,手上的动作却并未停下。 “唔…”从喉咙底部发出虚弱的气音,探索后穴的手指一瞬间被紧紧绞住。射出的白色浊液贴着脸颊迟缓地流淌,英智瘫软在另一个怀抱中,双眼茫然地投射在虚空之中,侧脸透出昏昏欲睡的疲倦。 平时会很小心地避免类似于快感过载的情况。迟迟无法消退的兴奋可能要持续将近一整天,对于这种难以得到解脱的恼人情欲,身为男性不会有比这更折磨的事情了。为数不多的几次,英智全身仿佛发着低烧一般,不停地通过吸气和吐息忍耐股间的半硬。不是没想过帮他用手解决,但连续的射精显然对健康伤害更大,连拥抱也做不到,皮肤上的接触只会助长下身缓释的热意。原本是想好好珍惜的…在等待、陪伴和懊恼中提醒自己不加克制的结果。 就算只是射精一次,果然,前后方同时进行的刺激对身体而言还是太过了吧? 慌忙起身打算检查对方的状况,抽出手指时仍能感受到后穴依依不舍的挽留。来不及擦去下巴溅射到的白浊,日日树涉默不作声地与自己一道,扶起英智侧躺到池边的软塌上。 “做得太过火了,对不起…口渴吗,我去倒杯水。”一边抚摸着英智的金发,一边反思和道歉。胴体上遍布的痕迹刺激着感官,半跪在塌边,尴尬地暗暗吸气,平复仍处于亢奋状态的下半身。 “今天到此为止,抱歉,英智…”日日树涉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向来的从容不迫消失了,按耐不发的欲望和隐忍令他的表情多少显得有些狰狞。 “...不要。”将脸埋在柔软的丝绸中,英智小声地说道。粉色的脚趾蜷缩起来,将床榻卷起浅浅的折痕。 “英智…?”揣测着对方话语中的未尽之意,心脏疯狂跳动起来。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干脆…到最后…” “英智…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算了!怎样都好,我要休息了!”手指紧紧揪住一小块床单,全身因为紧张微微发抖。无法与脸庞一并被隐藏的,英智贝壳一样小巧的耳垂红得发亮。 面对用尽力气逞强的恋人,大脑中最后绷紧的理智应声而断。 承担起叁人的重量,床榻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用手指加以松弛,还不习惯被这样对待的后穴生涩地瑟缩着,黏腻的水声使下腹的昂扬更加坚硬。仿佛要将舔吮的舌尖吸附住一般,薄薄的肌肤比温泉水更加细腻柔和,每印上一枚红痕都能从齿唇间感受到对方敏感的战栗。包含欲念的索求流连于全身各处,连骨髓都逐渐化开的姿态令人沉迷。在层层迭迭吸附而来的穴肉中摸索过后,加重力道揉压内壁隐藏的小小凸起,光凭想象进入之后的吮吸,就足以使人上瘾。 “舒服吗,英智,里面抽动得这么厉害…” 缓慢插入的过程带来头皮发麻的快感。被包裹,被推拒,被接纳,过于紧致的挤压在穿刺数回的开拓后才稍微得以缓解,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完全进入后,留下足够的时间让英智适应异物的插入,但哪怕静止不动,仿佛从各个角度被吮吸的分身依然如实传来如同魔力附着的,钝涩的沸腾感。 “放手…涉,已经…”下身被握紧,无从发泄的英智辛苦地喘息着,指尖扣住肩膀,忘我地深陷皮肤中。仿佛感受不到痛楚,他的话语被日日树涉急切地亲吻吞噬。温润的蓝色双眸洇满雾气,柔媚到几欲滴出水来。 “英智…一起…”交换位置,变幻方向地爱抚与亵玩,一次又一次地贯穿。在达到最后的高潮前松开手,被束缚已久的下身最终得以释放,白色的飞沫沾满床榻与身躯,内部像要融化一样淫靡地扭动着,从深处喷射而出的灼热液体濡湿了交合的部位。 “明天,一起去高远城赏樱吧。”强打精神配合着做完最后的清理,在陷入昏睡前,尚未理解事态的英智天真地发起了出行的邀请。 “先休息吧,今天辛苦了。”无法说出拒绝的言语,只能含混不清地带过话题。向来有求必应的小丑也没有说话,抚摸着英智的面颊,在手腕轻轻印上了一个吻。 不考虑明天还能否起身的问题,对食髓知味的思春期而言,整个春假,或许还有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出门大概都是不太可能事情了。 抱歉,英智,无声地在心里道着歉,在这个问题上,左右手的意见出奇地统一。 空旷又安静,居于长野的温泉别馆默默记录着一桩桩秘事。 无限滑板BL乔X樱花火大会 “那么,我开动了——呼,果然只有本土食材才能做出地道的原味。”喝下一口味噌汤,虎次郎发出了满足的喟叹。 楼下便利店的半成品汤块,几天前老家寄来的腌制海产,险些在冰箱孤独终老的打折蔬菜,晚餐剩余下的白米饭。眼前的男人倒是一点不嫌弃,狼吞虎咽地将简陋的伙食一扫而光。 这家伙,在意大利真的有好好照顾自己吗?坐在餐桌对面,半撑着头看向窗外,一边漫无目的地思索。其他姑且不论,这幅寒酸的吃相,是学厨艺出身的人该有的吗?语言方面也是,通讯时净会说些好话,但还是会有困难的吧,毕竟从以前起在学业上就不太灵光。 京都的夜晚与冲绳也没有什么不同。清亮的月光琥珀一样地嵌在漆黑之中,潮湿的南风带来了夏日的气味,住宅区连成一片的暖光将灿烂的星河如实搬运到人间。 运转中的老旧空调发出单调的杂音,不大的厨房因为两人的同时就坐多少显得有些拥堵,咀嚼声、碗筷的碰撞声与蝉鸣交织在一起。 “多谢款待,薰。” 将腌鱼、小菜和米饭拌在一起,连盘底零零碎碎的边角料也没有放过,虎次郎胃口颇好地清空了冰箱的全部库存,连同为明日准备的早餐一起。刚刚升起的同情荡然无存,只剩下满满的吐槽欲:果然不该对一只非人类心生怜悯么,不然遭报应的还是自己。 “你是饿了叁天的猩猩吗?舔盘子时至少想着给我留一份吧!” 也理所当然地将心里的想法吼出了声。礼仪之类的规矩在熟到不能再熟的竹马面前形同虚设,细细算来,高中毕业后这一年,竟是自认识以来最长久的分别了。 “还是这么吝啬啊四眼狸猫!我可是连夜搭班机赶回来的,犒劳一下也不算过分吧!” “白吃白喝还白住的家伙在开什么玩笑呢,吃完了就赶紧洗碗抵债!” 吵吵嚷嚷的同时感到了安心。时间与距离产生的淡淡的陌生感被持续十几年的熟稔应答打消,就算个头又蹿了一截,还因为过度锻炼变成了奇奇怪怪的筋肉系角色,这家伙自始至终都只是那个一根筋的笨蛋罢了。 “你是恶鬼吗?你是恶鬼吧!不要自顾自地用一脸天经地义的表情使唤人啊!” “少磨磨蹭蹭了,早点干活早点休息可是连路边的蚂蚁都明白的道理!” 大体上,这个正嘟嘟囔囔地洗着碗的男人是在深夜突然抵达的。提着不大的行李箱,一身异国风情的花哨衬衣,轻车简装地按响了住所的门铃。 被迫中断了编程作业的思路,不满的情绪由于意料之外对象的造访甚至没来得及出现在脸上。惊讶、困惑和开心混杂的表情大概看起来很蠢,“喂——薰,装傻也好歹先让我进门吧。”被虎次郎这样说了。 “好饿啊,最近一顿飞机餐可是好几个小时前的事情了。看在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赊我一餐宵夜怎么样?” “...虎次郎?”呆呆地看着这个自说自话的男人半晌,最终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嗨。”对方倒是一副爽朗的模样。 “.…..虎次郎?!” “嗨,嗨。本来还以为会来不及,能在花火大会前赶到真是太好了。” “…花火大会?”太过震惊而失去了思考能力,鹦鹉学舌一样地跟着复述起语句。前一天还需要计算与意大利的时差来控制聊天时间,对此刻活生生的本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事实,大脑短暂地感到了混乱。 “毕竟得遵守约定啊,早就约好的,每年都要一起看花火大会。薰也真是的,官方提早了祭典时间也不说一声,临时买机票真的很贵啊…” 花火大会…么?昨天的闲聊好像并没有直接提到过。 “这次祇园祭开放了不少新景点,连江户时代的名家书法都能随意参观,屏风上典雅的书道题字实在是令人感动。不过,对于肌肉脑的猩猩来说,后天的艺伎和花车巡游才是重点吧,我会连你那一份好好欣赏的。”自己当时好像是这样说的。 虎次郎当时有什么异常的反应吗?完全不记得了。像一直以来的那样随随便便扯开任何话题,有趣的无趣的,视频通话的结尾也一如既往地以“糟了!和老师的会面要迟到了!明天再聊,薰!”这样的夺门狂奔而告终。 倒不如说,能从花车巡游推断出当晚举办花火大会本身,就超出了单细胞生物应有的联想和推理能力。 当成突发奇想反倒还更能理解一些。由思春期起始、躁动不安的两人关系也好,高中毕业时令所有人大吃一惊的志愿咨询问答也好,以及,正大咧咧地使用着浴室、连浴袍都要借用高中的旧衣物这样的现状也好,措手不及的人总是自己。 简直像个被耍得团团转的傻瓜。躺在床上,听着隔壁的水声,发出了这样的叹息。 等安顿好一切已经是凌晨一点。身体非常疲惫,精神却因为突如其来的事件亢奋着。睡眠本身也很不舒适,原本就没有什么多余空间的单人床被塞得满满当当,尽管将冷气打到最低温度,挤挤挨挨的手脚和身体还是感到了燥热。 如此近距离头靠头地枕在床上发呆,也感觉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从幼稚园起就像连体婴儿一样形影不离,学习、参加部活,在深夜练习滑板。空闲时凑在某一方的房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扭成一团。某次意外之后,懵懵懂懂地领悟到未曾体验过的心情——以及肢体接触,什么也没多想便投身新游戏中,喘着气胡乱地相互磨蹭,彼此的脸看起来一样的红。 “我说你啊,明明是和食派,却偏要去意大利进修厨艺,真是让人搞不懂。” “想学就去了,而且很有意思不是吗,薰当时诧异到变形的脸。硬要说理由倒也有一个…总之就是那么一回事吧。” “…毫无计划性,你从小就这么随随便便的。” “薰才没什么立场说我吧,长着一张文学部的脸,却任性地填报了反差这么巨大的专业…兼顾编程和书道可不是轻松的事,别老仗着小聪明勉强自己啊。” “说过多少回,这是职业规划,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不痛不痒地对话着,眼皮渐渐沉重起来。像这样累了就自然而然地终结话题、各自进入梦乡,在外人看来也许很失礼,两个人也并不会觉得有哪里不对。留学的理由被虎次郎打着哈哈糊弄了过去,直到最后也没有说。坠入黑甜的梦境之前,记忆停留在了迷迷糊糊的互道晚安上。 “好困,睡吧,虎次郎。” “你也是,薰。” 要不是在醒来时查看了钟点,此时大概就真的只能对着空空荡荡的街道徒留兴叹了。怀着庆幸的心情,随着拥挤的人群与巡游的花车一道缓缓移动。尽管住所离得不远,绝佳的观景位置也早早被占据,万幸仗着身高视野倒是没有障碍。为了避免走散,被一旁的虎次郎紧紧牵着手。阳光、热浪加上暖烘烘的体温,整只手都汗津津的,但对比了一下想象中的事故级状况,意外地还可以忍受——搞不好还会被留下为祇园祭最终祭典做准备的工作人员安慰,‘明年一定要提前确认好时间哦。’发生这种好笑又悲惨的事情也是有可能的。 看上去是个可靠的成年人,结果不还是没有任何变化嘛,这个笨蛋。一面想着,分神侧过头去看了一眼。高中时代留下的浴衣由于一年内筋肉的过度膨胀显得不太合身,褪去了青涩的脸孔与衣物无法遮挡住的厚实胸膛吸引了不少的目光。怎么说呢,气质似乎变得有点危险了?又宽又大的手掌将单手轻轻松松全部包裹住,不用力根本挣脱不开,专注紧盯时的眼神也很锐利。 “怎么了,薰?”或许是觉察到了打量,虎次郎低头询问,下垂的眼角与被人类驯养的大狗一样温和。 “不,没事。”什么嘛,刚刚那个是错觉吧,只是一个不管什么时候都人畜无害的家伙而已。 与虎次郎在一起的日子总是这样,制定计划——被打乱——随机应变,有惊无险地达成目的时,被折磨许久的心灵早就失去发火的力气,气过头了反而还会不由自主地笑出来。 高大的鉾车被华丽的织物覆盖,比一人还高的车轮被身着短打的随行人员缓慢地推行着。幼时与虎次郎挤在电视机前津津有味观看的场景,如今也得以身临其境,仅是抬头仰望便能感觉到若有神灵依凭般的肃穆。那时候所不能理解的,画着白面妆的艺伎们,现在看来也充满了典雅的意趣。 “薰这样长相可爱的小孩子,搞不好能连年当选神明替身,坐上山鉾车呢。”很长一段时间,随同父母以客人的身份外出拜访时经常收到主人家的夸赞,“要不要去京都呢,薰?会很威风哦。”被长辈善意的调侃。 “…虎次郎不去的话,我也不去!山鉾车不和虎次郎一起坐就没有意义了!” 大人们因为孩子气的发言哄堂大笑,可是自己当时确实非常认真地做了回答,后来也和虎次郎这么说了。 “我也是,做什么事都一定会和薰一起的。” “拉钩?” “嗯!拉钩!” 最后在黄昏时的公园里做下了约定。 真实的,虚假的,小小的手心相握,许下了自以为是的谎言。真是的,怎么可能无论干什么都在一起啊,果然是小孩子呢。想起往事,对孩童不成熟的认知露出会心一笑。 开开心心地挖掘沙坑,在虎次郎的帮助下荡起秋千,一人抱着一只软乎乎的猫咪边哭边吵架,几分钟后在邻居不知所措的困惑里忘性很大地手牵着手回家了。找不出一丁点两人之间不好的回忆,好笑的,笨拙的,可还是感到了一丝寂寞。 “事到如今才算有了实感,薰就是薰,摘不摘唇环根本没差嘛。”在嘈杂的人声里,手腕突然被拉了一下,虎次郎用口型说着话。 真的很奇怪,明明想法千差万别,哪怕听不见声音,也能清楚地猜出对方想表达的意思。 “虽然托视频电话的福,隔着屏幕也能看得很清楚,但见到真人还是吓了一跳。昨晚起一直超不安的,万一被拒绝了,我可是会被打击到再起不能的。” “还是像过去一样,真是太好了,对吧,薰?” 搞什么啊这家伙,一下子这么感性,很容易让人误会到别的意思啊。 “…确实很好。”自作主张地回答了被曲解的问题。 亲密无间,与过去毫无变化,相处的日常。希望能永远保持下去。 …变化其实还是有的。 入学后,因为帮了前辈们一些忙,关系渐渐好了起来,被勾肩搭背拽进居酒屋的次数也变多了。酒过叁巡,时常有醉醺醺的前辈发出邀请,“我刚租的片子超——带劲,小薰也一起来见见世面吧。”不由分说就被硬拖着观摩了那种影像,男女的汗水与体液在肉体碰撞时流了一地,私处在镜头的刻意卖弄下被拍得十分清晰。 老实说,有点无聊。无关性向,没有爱意与珍视的原始运动无法给自己心潮澎湃的感觉,叫声也不真实到有些刺耳。就算是外人眼中十分文雅的书道研讨会,成员私底下谈论的话题也无法跳过那个方面,姑且将它当做社交的一种,被迫增加了不少毫无用处的知识储备,甚至还包括了男性与男性的肉体关系。仅仅以旁听者的身份参与谈话,就对种种匪夷所思的技巧和荒诞的事件瞠目结舌,心灵遭受污染后,不由更加注意起与他人的交往距离。 今天早晨也是。 浴袍在两人的挤挤挨挨中松开,光裸而温暖的皮肤贴在了一块。全身被压住,耳边的呼吸声清晰又平稳,乱蓬蓬支起的一小撮头发弄得脖子有些发痒。 明明应该是平和而安稳的,除了那个抵在腿间的物体。只是常见的生理现象而已,拼命说服自己,大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却在一瞬间蜂拥而至,连带着,内心升起了隐秘的期待。思春期与虎次郎的玩闹在最近一年里仍然时常出现于梦中,以成人污秽的视角看来和小孩子过家家并没什么两样。但至少有真挚的情谊蕴含在内,尽管或许只有自己单方面这么认为,那样的笨拙和小心翼翼,反倒能给予感官更多的刺激。 已经,变成糟糕的大人了呢。在心底向还在沉睡的虎次郎道着歉,艰难地挪动身体去够床头的闹钟。醒来太早的弊端就在于此处,轻微的罪恶感反倒助长了复杂的官能感受。移动的时候那个部位在腿缝摩擦了好几下,甚至撞到了自己也半勃起的器官,尖锐的快感骤然击中了腰部。 “喂,醒醒,虎次郎!快赶不上花车巡游了!”慌乱地推着身上的人,用不充足的时间做借口掩饰着身体的狼狈,“居然睡过头这么久,是忘记设定闹钟钟点了吗?” 躲进浴室后松了口气,没有被发现不对劲的一面真是太好了。 胡思乱想着,后半的路程一直心不在焉。单程的航空旅途就耗费了这么长时间,虎次郎一定很辛苦吧?学业也是,对一般人而言惬意的暑假可是厨师获得大量实践练习的黄金时期,为了前途考虑,明年还是让他老老实实待在意大利好了。 这么一来,花火大会也是最后的相处机会了。 与薰手拉着手,跟着花车在市中心巡游了一周。 每个人的声音在人海中被无限稀释,这样的事实,倒是令自己平添了几分勇气。 “还是像过去一样,真是太好了,对吧,薰?”装作毫不在意地说出了这句话。希望能永远亲密无间,潜在的想法却始终无法率直地说出口。怀着隐秘的期待焦急地等待着,呼吸都变得不太顺畅起来,手心紧张到出汗,可还是舍不得松开。 “…确实很好。”对此一无所知的薰做出了回答。擅自将答复歪曲成自己想要的那个肯定,飘飘然的喜悦混杂在自欺欺人的虚无感中。 何时何地都能无阻碍传达的语言,每时每刻都被隐瞒在心底的真实。 …但要说没有变化是不可能的。 源于思春期,又或许尚在那之前,情感就已经被独占欲和执着的视线所占据。作为掩饰喜爱之情的借口,故意说些惹人生气的话,傻瓜一样地为了小事扭打成一团。反倒是滑板还更好懂一点,一旦掌握了平衡的诀窍,所有困难都会迎刃而解,混乱的心情怎样整理却始终都无解。 一个人来到海外,困扰的根源毫无头绪,思念却在以飞快的速度递增。这一道菜薰大概会很喜欢,那一道可能还要做一些改良。甜品好像有些腻了,稍稍带点果味更合他的心意。料理课堂上,独自练习时,在心里模拟了无数回。 还有一些事情是在睡梦里模拟的。 无论如何也想知道男性之间真实的交往,别有心思地搜寻了相关信息。万幸意大利对此持有开放的态度,想要涉足领域内的基础常识相当容易。租来影碟,深夜时独自在房间内冒着汗快进,手指却摁在回放键上拔不下来。翻来覆去,在兴奋的灼烧感中陷入浅眠,影片中的演员被带入成了自己与薰。 哪怕不间断地经历了近二十个小时的旅程,挤在同一张床上,睡梦中仍断断续续地有不可告人的画面上映。更亲密的举动被闹铃声无情打断,闭着眼泄愤般地拍下闹钟。连这一点也没有变化,搬家几次,钟表始终都在床头同一个角度好好待着。 下楼从便利店简单地买了些食材。吐司,培根,鸡蛋,西芹有点不新鲜了,但蔬菜是必需的,搜索一圈后,选择了卷心菜和洋葱作为替代。薰偏爱西式的饮食,尽管时间仓促,还是尽可能做一顿符合他胃口的早餐赔罪吧。 燃气的火苗舔着锅底,浴室传来隐隐的水声。简直像夫妇一样——切菜时,因为这个无法言说的想法忍不住笑了起来。 菜端上桌时,薰正侧坐在沙发上整理头发。浴衣腰带勾勒出柔韧的腰线,几缕柔软的发丝垂在细长的脖颈边。这不是更像夫妇了嘛,开心到几乎控制不住笑声,又赶在对方进餐厅前收敛好表情。 “作为昨晚太过贪吃的赔罪,给,沙拉配意式煎蛋饼。” “少嬉皮笑脸的,好可怕…很有自知之明嘛,擅自给别人造成了多大的麻烦。” 难得没有反驳,沉浸在自说自话的好心情里无可自拔。薰狐疑地举起刀叉,似乎对早餐有了什么恶作剧方面的误解,犹豫半晌才小心地切下蛋饼一个小小的角落。 小动物一样机警的模样真的很可爱。咀嚼时鼓起的腮帮,味道合心意时骤然亮起的双眼和加快了动作的双手,连执拗的、故作漠然的神情都可爱到让人受不了。 “怎么样?就知道会合你的胃口。” “...自信心爆棚的家伙,还不赖而已,少得意了。” 为此在意大利的忍耐与努力一瞬间有了价值。论起照顾生活中的薰,自己是有着绝对自信的。当然还有别的考量,能兼顾兴趣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以世人的观点,就算是挚友,在各自组建了符合社会常识的家庭后,人际关系的变淡也在所难免吧。唯独无法接受这一点,光是想到就会觉得痛苦——想一直一直在一起,这样的想法始终未变。如果日本这边不支持的话,那就去意大利之类能接受的、作风更开放的国家一起生活,在高中毕业前就打定了主意。 以薰的意愿为前提。 难得来京都一趟,沿途的风景却在各种混乱的思考中被略过。可牵手本身已经足够使人感到幸福,只要对象是薰,地点、季节根本不重要。 人群渐渐散去,热闹的巡游落下帷幕。薰看起来有些微妙的低落,从很早前就察觉到了,他对分离的接受度意外得很低,动画和电视剧播放到最终话,搬家的前夕,在学校四处拍照的毕业季。出国当天也是,“可别因为太想家哭出来哦,必要的时候也不是不能听听你抱怨。”薰强打精神,反过来以别扭的方式安慰着自己。 害怕寂寞,又不够坦率的竹马。 在街道悠闲地打发时间,直至夜幕降临。一串串堆成塔型的驹形灯笼被点亮,混迹于熙熙攘攘的观光者们,依次向饥肠辘辘的腹中塞入炒面,章鱼烧和解渴的刨冰。在鼎沸的人声里,祭典悄悄拉开了最后一夜的帷幕。 “怎么说呢…确实很好吃,但和冲绳比总觉得还少了一点什么,对吧,薰?”咽下最后一口巧克力香蕉,转头征求起意见。 银河洒下的光晕镀出淡青色的轮廓,薰的身影仿佛要消失在灯笼朦胧的火光中一般。因为吞咽甜点,他的嘴唇沾染上了一小块深色的印记,早在几年前就品尝过,自己非常清楚那柔软的双唇比巧克力要甜得多。 “是少了金钱的味道吧,破费请客的猩猩。别妄想了,我是不会回请的。”然而说出的话却十分不解风情,明明小时候他才是黏人的那一方。慢条斯理地吃着手中独属的那一份,仔细观望的话隐约可见伸出舌尖舔舐糖分的动作。 以过去的眼光绝不会有任何不合时宜的遐思,然而基于这一年里某方面有了新突破的理论知识,配合甜点糟糕的形状,大脑一下子就开始往奇怪的方向肆意联想。若是被那样美丽的双唇含住,自己能坚持多久呢?只要前端就好,但还是会不情愿吧,大概只有打赌输掉的时候才会这么做。嘴里塞进异物,最开始一动也不敢动,做完了足够的心理建设可能会鼓起勇气用舌头轻轻碰一下,强忍着反悔的冲动,两手合拢圈住暴露在外边的部分辅助着套弄。 虽说说好了不会乱动,要是实在忍不住了也可能会浅浅抽动几下。被薰不满地瞪视时想去抚摸他发红的眼角,末了到达顶点要记得及时拔出,否则薰肯定会被呛到,白色的液体混合着唾液从绯红的唇角滴到床榻上,汗湿的长发有一缕粘在了侧脸。 “本来也没指望一只狸猫能有多大方…我说,你吃得也太慢了吧,磨磨蹭蹭的,不喜欢可以还给我。” 不能再放任自己臆想下去,不合身的浴衣可没办法藏起太多的秘密。耍着惯用的招式,用挑起事端一样的语气掩盖脸红的事实,得益于昏暗的照明,薰似乎并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又来这一套,小时候被骗那么多回,怎么可能再上当啊!” 被挑衅了的薰泄愤般地咬下一大口香蕉,还在想入非非中难以收回的自己猛然从心理上感受到了某种疼痛,但从反方向而言,倒是能让人很快清醒过来。 “嘶——也不用咬这么大一口吧,好疼啊。” “哈?疼?香蕉吗?说什么呢?意味不明。” 真是记仇的狸猫,骗点心这么久远的事居然到现在还记得。不过也很符合薰的性格,他就是会把喜欢的东西留到最后吃的那种人。 而自己则恰恰相反,每一次都率先解决掉最喜爱的食物,然后可怜地看着薰,“好想再尝一口,刚才吃太快忘记味道了。”“薰吃得好慢哦,到时间还吃不完会被老师批评的,我来帮忙吧。”每一次,薰都十分动摇,尽管艰难地做出了分享的行为,遇上特别偏爱的食物还是会哭出来。 “想忘也忘不掉吧,你这个蹭吃蹭喝的点心骗子。真是搞不懂,那么喜欢的话放最后慢慢品味不是很好吗?总是这么匆匆忙忙的。” “放久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啊。” 从小就明白的道理,如今却出于成年人的踌躇而停滞不前。 心情像红色的金鱼,在狭小的水域中看似自在地游动,一碰到透明的屏障却立刻受惊回撤。又胆小又敏感,无法捉摸,连自己也弄不明白,毫无规律地令心潮波动起伏。该怎么做,才能在这个夏天轻轻松松地捞起,全部呈现给对方呢? 京都的夜晚与冲绳也并无区别,潮湿的微风无言地抚慰着心事重重的两人。星星格外明亮,银白的河流嵌在黑色的幕布里望不到尽头。 “来比赛吧,虎次郎。输掉的一方要答应赢家一个要求。”站定在捞金鱼的摊位前,薰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迄今为止的胜率是零比十四。‘只会耍蛮力是不可能赢的啦。’白底釉质的碗将红色的游鱼映衬得异常鲜活,较之更甚的则是薰得意的面孔。 “太狡猾了,你从以前起就很擅长来着。但是,你的挑战我接受了,要认真起来了,薰!” “很有气势嘛,这是决斗吗?这是决斗吧!来啊,一局定胜负!” “那个,两位客人…纸网在右手边的木桶里哦…” 全神贯注地紧盯水面,一无所知的鱼群还在水底摆动着红纱般轻飘飘的尾部。一旁的薰也默不作声地转动手腕,不断调整网兜入水的角度。 水花扑溅,鱼群躁动起来。网中的金鱼徒劳地挣扎了一会,在纸网将破未破之际堪堪平静。直到网中最后一条鱼被顺利装入碗中,薰才露出一个紧张的微笑。 “十五比零,记得别耍赖,肌肉猩猩。” 是错觉吗?薰比之前看起来更焦虑了一些。时不时用余光扫过,偶尔对上视线就慌乱地将头扭到另一侧。 将碗与金鱼还给摊主是很早前留下的习惯了。 “毕竟虎之介和花之介很聪明嘛,闻到了气味肯定会偷偷溜进房间捉鱼吃的。”小孩子的薰煞有介事地对自己那样解释,其实还挺舍不得吧,当晚在日记本里画了许多条游来游去的红色金鱼——虽然‘又赢了虎次郎’那一句是多余的。 即使搬家后与邻居收养的猫咪分开了,习惯却还是保留了下来。 “冲绳的花火还要再晚半个月,干脆改签机票回趟老家吧。” “别犯傻了,是谁上个月还在电话里抱怨七月底会超忙的…说起来,前几天还听家里提到了虎之介和花之介,说是两位老爷爷很有精神地打了一架。” “所以呢?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有空我会问问的,大概虎之介又偷吃花之介的小鱼干了吧…是诅咒吗,名字里带个‘虎’字就一定会变成点心小偷。”薰挑起一边眉毛斜睨着自己。 “…喂喂,再说下去我可真的要后悔刚才没偷吃你的点心了哦!” 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隔着墙壁传来的,意味不明的喧哗声。灼热的焦虑和冰冷的恐惧在背部来回交替。几乎无法迈动僵硬的脚步,努力挺直了脊背,拙劣地转移话题,以此掩饰不安的情绪。 到底在干什么啊,我? 反正也不会更糟糕了,不是吗? 想要切实地抓住一些东西来填补远距离的空虚,结果会不会失去更多呢? “我说,薰,要求什么的…你肯定早就想好了吧。事先声明,‘白吃白住的猩猩给我滚出门找间旅馆’这种我可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多谢建议,我会好好考虑的。还有,反对无效。” 什么都不知道的虎次郎善意地调侃着,对此自己用尽全力才做出了与日常一无二致的回答。 “真是的,不能马上说出来吗…等待的那一方很害怕啊,连花火大会都没法好好欣赏了。” “…在听吗,薰?要求,要——求。” “…吵死了,时候到了就会说的,把忍耐当成修行,给我用心领悟啊!” 像两个笨蛋一样吵吵闹闹的日常,一旦弄明白某件事,就再也回不去的日常。 刚才的赌注,究竟是一时冲动的轻率,还是深思熟虑的考量,其实连自己都分不清。唯一能够明了的,是与虎次郎在一起的所有时间都很幸福。 在意到无法忍受,辛苦地维持友谊的平衡,有时候不得不用相反的话语封闭住汹涌的思念。 没有被这样冷淡的态度吓到,执着地伸出了手的虎次郎。 今后,也想继续幸福下去。 甚至,还想变得更幸福一点。 花火大会,会不会变成那个契机呢? 心情非常微妙。 花火大会的自由观赏区成为了情侣的乐园,自己却故意说出会惹薰生气的话。 “真是个固执的老爷爷。累了吗?肩膀姑且可以借你靠着休息一会哦。” “…不用,现在这样就很好。”薰在拥挤的人海中闪闪发光。 左手牵住右手,即使站在同一片星空下,也没有理直气壮的立场索求拥抱和亲吻。所以想做点什么,像个毫无意义的笨蛋也好,暂时博取到他的注意力就会很满足。 那微不足道的一瞬,属于自己的,恋慕已久之人。 真实的想法,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明白呢? 在似有似无的灵光里莽莽撞撞的思春期,凭借直觉做出了那么多逾矩的事情,为什么如今反而失去了勇气呢? 精打细算的守财奴,身为理性派时不时会对直觉派的自己露出头痛的表情,但每一次还是在事前认真规划。 常常口是心非,挑剔到令人发指,唯独对自己分享的一切照单全收。 表面上很嫌弃,但还是在房间里预留出空间收纳了自己的旧衣物。 为了梦想非常努力,深夜也在为学业忙碌,可每天都抽出了时间陪自己聊天。 温柔的,不够坦率的竹马。 所谓的要求,不论什么内容都会履行的。只是,有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自己期待的那一个呢? 花火大会的倒计时开始。 十。 窃窃私语声安静下来。 九。 薰的呼吸有些急促。 八。 与自己相处时的虎次郎,有没有感受过一样的幸福呢? 七。 喜欢一个人的情感,原来是会无限膨胀的。 六。 银河的两端是牛郎星与织女星。 五。 想要握住人群里最灿烂的那颗一等星 四。 今晚的月色真美。 叁。 笼罩在淡青色月光中,薰的侧脸令人目眩神迷。 二。 拜托了,请让我心愿达成。 一。 会有那样的奇迹发生吗? 第一束紧紧拥成一团的红色光球腾空跃起,在最高处碎裂成无数小小的金鱼洒落而下。花瓣一般的尾翼拖出了细长而柔软弧度,自由地照亮所奔赴的彼方。第二朵,第叁朵,…,绽放在夜空中的花火,是银河未曾熄灭的星光落入了人间。 一等星的光辉,从天堂而来,汇集在薰的眼中。 此起彼伏的欢呼声,相拥的情侣们。恋爱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将薰捕捞住的那些金鱼每一年每一年装在心里,游动着的倾慕之情在尚未意识到的时候便早已溢满胸膛。 “虎次郎。” 薰的声音像细小的针落在了地面,在心底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虎次郎,和我…” 手工课与薰协力完成的风铃挂在屋檐下。只需最细微的南风在下方拂动起近乎错觉般的铃声,一整串夏季的乐章就会随之奏响。 “虎次郎,和我交往吧,这就是赌注的请求。” 心意无法通过牵起的双手传达,语言也时常过于苍白无力。可为什么,眼前的人,总是能将心底最深切的渴望,从遥远的回忆起始,自始至终传递到如今呢? “被抢先了啊,明明这句话也是我想说的。” 怀着感激的心情,将夏季最绚烂的花火收纳入自己的怀抱。 未经修饰的言辞脱口而出。 想要更委婉地好好表达,空白一片的大脑却找不出任何恰当的词汇。自诩为理性派的自己,在最关键的时刻却任凭直觉说出了一直以来好好藏起的秘密。 从虎次郎的双眼,看见了花火交织于星空的美丽景象。随之而来的,还有怀念许久的亲吻。奇异地与思春期重合,跨越时空,又与孩童时期融为一体。 被夕阳染成橙色的房间里,像两只争夺纸箱的猫咪一般边在床上扭成一团边亲吻。 那一年的夏日祭,从街道另一头的黑暗中踏着月光率先找到走散的自己。 认识的第一天,扬起稚气的笑脸,主动牵起了自己的手。 “被抢先了啊,明明这句话也是我想说的。”这个人的话语总是和拥抱一样温暖。真狡猾啊,虎次郎,这么直白坦率,反而会让自己搞不清目的。 为什么,没有更早察觉到对方的心意呢?一直都在努力打消自己的孤独与不安,非常非常温柔,每年夏日祭都陪在身边的竹马。 某个虎次郎曾经不知道的故事,今后将由两人一同书写。 从他人口中听说过的,那些似懂非懂的技巧正一一被实践着。 淡青的月色透过窗帘的缝隙倾泻在眼前的地板上,身后的另一具躯体将脊背与床榻焐得暖烘烘的。纠缠在一起的两件浴衣滑到床下,恰好盛住了那一小块凝固的光。 昏暗的视野迟钝地反馈着属于另一个人手掌上上下下的套弄。前端被挑逗性地抚摸,鼓胀的青筋诚实地暴露了下腹沉重的兴奋。手指压迫住其中一条突突跳动的经络左右滑动,又在一股酸痛的射精感爆发前灵活地撤离。经过几次反复,完全直立的柱身从底端采摘果实一般地被攫起。 “这么…有感觉吗,薰?”耳廓被不轻不重地咬住,含糊的气音与湿热的呼吸激起毛骨悚然的战栗。 在意大利都学了什么啊,与高中时相比段数不知高了多少的猥亵招数。真讨厌,在这种事情上总是被这个人抢先。 一直被这样那样地玩弄而狼狈招架的自己,还以为对这档事已经很清楚了。 要害被握住,难耐地喘息着。自早晨出门后总紧紧握住、带来安心感的手此刻却吝于给予更多的快感,抬起头的器官抖动着,在欲望的促使下,渗出仿佛熟透的果实一般半透明的黏液。 昏聩的快感迷惑了大脑。不满足于浅尝辄止的爱抚,想要得以释放,想要被更用力地揉搓,几经挣扎后自暴自弃地丢掉多余的自尊心,焦灼感束冲破喉咙,化为小声的训斥。 “够了…你这家伙,就不能…唔!” 大概是等到了想要的回答,虎次郎的手掌一下子收紧,亟待解脱的那个器官在骤然施加的压力下喷溅出滚烫的白色浊液。 到处都黏糊糊的,腹部、床单、虎次郎的手,连脸颊都溅射到上浓稠的飞沫。没有力气思考应当如何清洁,快感过度累积后迎来的高潮令人猝不及防。双肩脱力般松懈,目光所及之处虚化为朦胧的白光,休息好一会之后,甘美的眩晕稍得缓解,唯有衣摆上凝固的那一小块月光格外明亮。 “…早晨没有在浴室里解决吗?我有特意出门给你留时间的啊…”没有在意手上的精液,虎次郎仍然握着高潮后疲软的部位。与迟疑的问句相反,热度惊人的肉刃毫不犹豫地插入双腿间。这次不等自己回答,肉刃便擅自动了起来,与大腿内侧的皮肤碰撞出啪啪的声响。两侧球形的囊袋在撞击带来的晃动中重新蓄满精力,性器分泌出的湿滑体液流淌进股缝,交媾的错乱感油然而生。 胸口向来只用作装饰的两点突然被拧住,还没有干透的精液被抹在了其中一边。“这里,也穿过环的吧?”揉搓过的乳珠挺立起来,仿佛又回到了被机器刺穿的那一天,早已愈合的创口一下子附着上电流通过的麻痹,记忆犹新的穿透感瞬间夺取知觉。 “那时候就想象过,如果能亲手取下会是什么样的呢?和耳环、唇环是同样的感觉吗?” 难怪当时一副很失望的表情,原来是为了这个。无论如何都适应不了那种冰凉的疼痛,滑板和部活也很不方便,于是在睡前取了下来,收到自己都忘记了的角落。 “所以…薰是真的很喜欢被‘贯穿’吧?” 意有所指的下流言语,羞耻心火辣辣地燃烧起来。平时几乎不说黄段子的人,这种场合简直像是打开了奇怪的开关,天生低沉的声线撩拨得情欲愈发高涨。 “好烦啊你,不要老是说些让人没法回答的话!”被虎次郎的声音包围着很有安全感,尤其是眼下身体得不到自我掌控的状况,可只有自己一个人这么有感觉也太丢脸了,“好烦啊!”强调了一遍,泄愤般地夹紧双腿。虎次郎的身体猛然僵住,“这算什么报复啊…”似乎无奈地说了一句,随即加快了冲刺的速度。 虎次郎喘着粗气射出来的同时,自己也跟着再一次到达了顶点。 “真的可以吗?”手指来到了入口处。 “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哦,薰。” 分不清是谁的体液探入到从未开拓过的内部,手指肆意翻搅。从以前起就非常坏心眼,趁自己高潮后说不出话的时间得寸进尺。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手指的动作上,回过神才发现将两腿间全是又湿又黏的白色浊液,才喷洒出这些东西的那根柱体却已经恢复了原来的硬度,从臀缝到腿根都能清晰地感受到有力的脉动。 咬住嘴唇,将脸埋在枕头里闷闷地呼吸。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尽可能地忽略后穴越来越加剧的饱胀感。 “很难受吗,薰?这是第四根手指了…” “当然…很难受了…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太令人火大了,自己从未碰触过的深处正被人一点一点地摸来摸去。靠着从前辈那里听到的知识,不难猜出虎次郎是在寻找某个据说能让人非常舒服的点。 用难受来形容并不全面。除了可以忍耐的肉体上的痛感,更让人害怕的是意志力正传达的恐惧,仿佛正在从内部被侵蚀,停下和不要停下来的想法交替而出,令大脑放弃思索。 前辈们的说法十分夸张,简直到了都市传说的程度。那种结构真的存在吗?对此一度持有质疑。 “…唔!”身体突然弹跳了一下,之前还萎靡不振的股间再度半抬起头。 “是这里吗…”虎次郎的气息也开始微微地不稳,刻意用手指轮流按压刚碰触过的内壁。 面对过于汹涌的快感,大脑发出疯狂的警报。与理智截然相反,下方铃口处裂开了细缝,鲜红的秘肉淅淅沥沥地吐出透明的爱液。发出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声音,不由自主地用双手握紧那个部位——不能再去了,身体会受不了的,手指与手指的一经碰触就拖拽出蛛网一样的细丝。 从坦率的生理反应确认了正确答案,虎次郎再一次加快手中的动作。一刻不停地分泌着,湿漉漉的液体堆积在柱身上下两端,轻飘飘的泡沫与积聚的黏液将双手与身下的布料悉数打湿,浴袍上的那一小块月光水波一样地扭曲起来。 补救措施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疲惫地喘着气,接连射精后身体有些发冷。但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腰部期盼性地传来甜美的刺痛。 “抱歉,薰,我这边差不多也快忍耐到极限了…” 这个骗子,口口声声什么极限,明明听起来还是那么沉稳。 “…能不能换个方向?”声音小到自己都怀疑是错觉,但就是确信虎次郎一定会听见。全身着火一样烧了起来,对要说的话感到无比羞愧,可只有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是要坚持的。 “至少第一次,要看着恋人的脸做。” 滚烫的肉刃从腿间撤离,扩张过的穴肉因为手指的离开而不断收缩。慎重而缓慢地,虎次郎将那个火热的最前方浅浅地抵进了入口。 瞪大双眼,几乎忍不住要立刻逃离。比全部手指加起来都要粗大的那个部位正在进入,无比清晰地认知到了这一点。即使做过思想上的准备,即使只是非常少的一小部分,肉体和心理上的压迫依然压倒性地袭来。 “没事吧,薰,我马上出来。”可能被流着冷汗的表情吓到,虎次郎慌乱地退了出来。 “没…事,没关系…没关系的…”如果就这样虎头蛇尾的完结也太令人沮丧了,不想留下遗憾,主动抱紧对方,“亲一下就好…” 饱含爱意的亲吻极大缓解了不适。 只要是这个人,自己总能轻易被撩拨起原始的欲望。思春期从生疏逐渐熟练的啄吻,祭典结束后无人小路上浓厚的深吻。舌尖缠绕到一起的时刻,浴衣再也无法遮掩半勃的那个部位,主动环住虎次郎的双肩,隔着衣物抵住对方同样勃起的阴茎,呼吸带来的轻微摩擦就足以令大脑陷入放荡的昏沉。 进入,等待适应的时间,然后更深入一点。密切观察情况,一旦感觉不对就向后撤退,如此重复了不知多少回,终于将那个大到过分的器官全部容纳了进来。 “很辛苦吧,对不起,薰。”下身一动也不敢动,小幅度地伸手抹去脸上和脖颈的汗水,虎次郎胡乱亲吻着锁骨和下巴道歉。明明他那一方也不好受吧,眉头皱得那么紧。 “没事…再…亲一下就…好。” 被强行打开身体的激痛逐渐褪去,尾椎酥软的满足感最终占据了上风。从无声的接吻中领悟到这一点,虎次郎小心翼翼地动了一下。 原来快感过载时反而会发不出声音,连呼吸都为之屏住的,猛烈、炽热、浓厚。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状况,只能用力咬住下唇,想利用疼痛的刺激回归于现实之中。 深埋在体内的肉刃剧烈地震动了一下,内壁一下子被火热的液体灌满。沉浸在快感中尚且没有反应过来,虎次郎汗津津的额头挫败地抵在了肩胛骨上。 “这次不算…太舒服了才会…”从他嘴里吐出的小小热气刺得皮肤又痒又麻,忍不住笑出了声。 “真是的,别笑啊…好丢脸…”一边抱怨着,虎次郎也忍不住一边跟着笑起来。 有什么湿漉漉的液体从交合处流了出来,好不容易适应了的后穴没过多久又被逐渐膨胀的阴茎填满到不留一丝空隙。 “唔…嗯…”再也没有任何余裕,双腿向两边被推开,环住虎次郎的肩膀才能勉强从眩晕里维持平衡,指甲陷入不知不觉深深陷入他的皮肤中。淫乱的快感顺着脊背爬遍全身。 “好热,里面抽动得好厉害,像要融化了一样。”虎次郎头发被汗水打湿,额头碰着额头,边亲吻边继续猛烈地进攻,“你的脸…好红哦,薰…” “...唔,彼此…彼此…” 累到一根手指也不想动弹,第多少次了呢,就快什么都射不出来了。被压在沉重的身躯下,按住腰又连续冲撞了几十个来回,身体最深处总算迎来了久违的热浪。或许是份量太多,从间隙流淌时发出了捏破饱满果实的细小碎裂声。 浴室的花洒被拧开时,心里甚至松了一口气。就快要坏掉了,一旦突破了那个临界点,能在这里结束真是太好了。 “等、等一下,好不容易清理干净,你在干什么啊!”被悬空抱起,后背毫无征兆地靠上了冰冷的墙壁,由下至上地,肉刃再一次贯穿了身体。 “…对不起…可是那里煽情地吸着手指,不填满它会很寂寞啊…”虎次郎挺动腰部,言语中是任何一双耳朵都能听出来的心虚。 少来了,找这种蹩脚的借口。舒服到近乎痛苦的程度,被卷入了难以逃出的欲望旋涡。 睡眠不足的时候被吻醒,是不会有人感到愉快的。前一天纵欲的恶果得到了充分的体现,肌肉酸痛,喉咙干涩,后穴仍残留有着明显的异物感。 “又在耍什么花样…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一会吗…”脸颊旁的枕巾上有一小片干涸的精液都顾不上,连生气的力气都消失了,吐字不清地嘟囔着。 “初夜后来自恋人的第一个早安吻…算了,我不该对一只机器宅狸猫有什么指望,这可不是你那种蔫南瓜一样的感情接收器能理解的。” 体力差距一望即知。虎次郎的声音可以称得上精神抖擞。 火大,十分火大,连困意都感受不到了。 “哦,一年不见变得很能说嘛,那么这位情感细腻的猩猩先生,请问你的下身是情感发射器吗?天线竖得很直呢?可以帮你暂时拔掉吗?早晨那么精神抖擞让人很困扰呢。” “...嘶,拔掉也太凶残了吧,正常的生理反应而已…” 啊啊,前一天告白前紧张到出汗的自己,是傻瓜。 短暂的假期在耳鬓厮磨中飞速消逝,又温暖又惆怅,夏日的气味如同花火般,在最酷热的一刻迎来了最后的终结。 “明年,一起回冲绳参加夏日祭吧。”登机前最后一次的拥抱中,虎次郎附在耳边这样说道。 “谁知道你有没有空。” ——反正自己这边是无论如何也会抽出时间的。 算不上郑重的承诺,是两人藏于潜台词里心领神会的甜蜜。 传说中,一同牵手看花火大会的恋人永远不会分开。 卡牌培育同人(极微量)猎奇向BG向母神献上 X年X月X日 就不能再有新意一点吗。 “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我们不应该生出这样平庸的小孩啊!”类似的说法十几年来早听腻了。像对待搞错了出厂设定的机器一般,双亲一边疲惫地抱怨着,一边付出大笔金钱,试图调教一块毫不起眼的朽木。 孕期、胎教、早教,似乎都一丝不苟地依照专家所说执行了,吃到了苦头,却换来不尽人意的结果,期待落空的姿态再怎么难看都情有可原吧——搞不好连做爱的姿势和时长都是按科学指导严格进行的,毕竟他们就是这样的人。这样想着,因为在饭桌上走神,被训了很久。 “难以置信,卡牌不成器,连用餐的仪态都变得这么不像样吗!”这其中,有多少是在借机宣泄不如意呢? 真是的,没有天分就是没有天分,即使后天再多的弥补也不会多出不存在的才能。 显而易见的常识正被无期限地忽略。 明明重新生一个更符合期望的小孩会比较好吧,但碍于约定俗成的理念,不能抛弃任何一个星际的未来,影响力越大就越应当以身作则——所谓的精英阶层,也无法跳出教养和脸面的可悲束缚。 捂住双眼,拒绝接受现实,以众人羡艳的姿态光鲜亮丽地出门。 今天,也是去低级副本刺激第叁张卡牌觉醒的一天。 X年X月X日 来了一个奇怪的人。 并非相貌体征,也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语。他身上还存在着某种尚未被磨平的特质,这令他在人群中显得分外怪异。 不应该是这样的…和我们不一样…等着瞧吧… 持有类似想法的绝对占大多数。要问我为什么会如此了解,因为我们是一个群体,出于同样的理由聚集,自然也共享同样的意志。 大体上,不论出身与家世,若要称呼为人也许太过勉强,待在这个副本里的只是一群不辨你我的工蚁罢了。在被榨干到不得不退出之前,累计的失败次数足以消磨掉全部的热情。连对新人的恶意也是极其轻微的,额外的新奇感一纵即逝,大家的表情看起来都一样的麻木。 有时候会产生一种荒谬的错觉:“怎样都好,快觉醒一张卡牌吧!”的想法被供奉在王座上,副本——凌驾众人之上的蚁后,在饱吸透支的精力和汗水后愈发臃肿膨胀,也因此更不屑于为她付出的了一切的凡俗存在。 初来乍到的自己,在别人眼中大概也的如此格格不入吧? 不出意外,这个人很快就会在失望的循环磨平棱角,就和我们一样。 很快的。 X年X月X日 “A家的小孩已经开始冲击第四张卡牌了。” “好丢脸,在同事面前根本抬不起头。” “哪怕为了自己也好,就不能再努力一点吗?!” 双亲依旧沉重地叹着气。原有卡牌的进阶全无头绪,新卡牌的诞生更是无从说起。 没关系,只是日常而已。只是一成不变的日常。 非得谈论什么不同…也就是被新来的家伙搭话了。不,更准确地表达是,他愉快地向每一个人搭话,经过或长或短的对谈时间,当然也有根本不予理睬的,轮番交流后,我作为他最终敲定的人选,被单方面缠上了。 比起在安全的低级副本吸食经验、刺激卡牌,这个人更像在考察着什么。无关紧要的细节被他翻来覆去地探究,发问也毫无逻辑可言。最初好心的一次回答果然是错误的么,明明只是发泄性地吐槽了一下副本的诸多不合认知之处。 “完美,太完美了。趋于饱和的乌云坠落于丰饶的地脉,恰好是我寻找的区域…当然还有这片土地上生长着的家畜…” 在屡次被无视后,他的表情不改狂热,用手拂过脚下泥土时,时不时的念念有词使人毛骨悚然。 “严丝合缝的闭合回路…这棵树…你不觉得它右侧的树冠比左侧更能彰显法则的精简么?” 甚至还有这种荒谬到无法回答的问题。 在某种层面上,这个人是和我们从根本上对立、却又如出一辙的疯子。 “不要听信那群愚者卡牌师的说辞…你非常地有潜力。只要支付一点点的报酬,我愿称之为等价的互惠互利…那是更为强大的力量…觉醒卡牌绝不在话下。” 他这样说。旧日支配者,唤醒仪式,万神殿,万物归一,诸多复杂陌生的词汇令我心烦意乱。 交换么…毫无才能的自己,有什么值得换来珍贵的卡牌能力呢? 为什么,他会这么兴致勃勃地进行各种各样毫无意义的发问呢? 为什么,他可以饶有兴致地浪费时间,不被卡牌的问题苦恼呢? 为什么,一周的时间过去了,他看起来,还是这么像一个人呢? X年X月X日 他自称慷慨的馈赠者。 在副本反复消耗体力是效率低下的行为,脑力与知识才是卡牌至关重要的构成。如果加以辅助某些特别的仪式,则会产生更加不可思议的效果。他这样告诉我。 仪式。 得益于双亲的社会地位,这些寻常人难以接触到的内容早在孩童时期就被强迫着揠苗助长式地一一了解。以自己浅薄的精神力和卡牌,恐怕连旁观最低等的仪式都过于勉强,想从中获益无异于天方夜谭。 “不不不,请一定不要将世俗肤浅的认知冠诸于神圣的仪式。卡牌只是那位古老而神圣的存在一次微不足道的附赠,短暂而无心的一瞥也足以产生凡人无从想象的力量。我们要做的是取悦,是奉献,然后静静等待。而你恰恰在这方面有解读的天赋,我需要你充当中间的桥梁,或许可以听清一个短短的音节。” 卡牌的起源向来众说纷纭,他的解释也可算作其中一种。只是,言语听起来合情合理,神情也十分真挚亲切,却总让我有说不出的违和感。 这个人,没有索取任何实质性的报酬,却能反馈以世人公认有价值的回报。恍惚中,他和副本一同成为了张着巨口的贪婪深渊。然而在下一刻,他的笑脸还是一样的真诚可信。 一个人,真的可以无私到如此程度吗?还是说,以卑劣思想揣度他人的自己过于自以为是了呢?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最后还是问了出来。 而那个人回答道,“为了一个伟大的目标。” X年X月X日 又是毫无进展的一周。 慷慨的馈赠者仍旧恰到好处而不惹人厌烦地游说着我。他的脸孔偶尔令我产生古怪的晕眩,仿佛身披淡淡的光纱,不断分裂聚合。 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微妙地煽动了。 昂贵的专属副本,只面向具备一定财力的客户开放。聚集着的几十人中,不乏政客名流之后,狗一样地被精心饲养,很清楚无法得到物质以外、来自属于“人”的多余的关怀,却始终缺乏脱离的勇气而自怨自艾。在这样一群卑微叹息着的物种里,唯独被“人”选中的我,是不是真的…或许… “医生已经预约好了,明天再带这孩子去一趟。” “还是智力测试?是不是结果哪里不对?” “血统测试。据说有一种混淆的药剂,成年之前无法检测出来。不觉得奇怪吗?我们怎么说也生不出这种驽钝无能的家伙吧。” “真可怕,还有那样的药剂…我们果然是被什么人暗中骗了吧?” 就在认真烦恼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不合心意的孩子是没有价值的垃圾,长相和眼前的事实在有心的无视面前不值一提。想大喊,想破门而入,想要质问一句‘再生一个小孩不就好了’,手心在门把留下湿漉漉的汗水,然而最终选择了默默离开。 厌恶并痛恨着如此懦弱的自己。 要不要试一试那个仪式呢,反正也不会更糟糕了。基于自暴自弃的心态,无视了大脑发出的警戒和异样的不适,我答应了馈赠者的要求。 没错,只是参加一次而已,情况稍有不对就抽身而出,没有关系的。 尤格索托斯,这是仪式进行时需要呼喊的名字。 X年X月X日 思维前所未有地清明,世界的面纱被揭开。在那扇看不见的门被打开后,往日仿佛隔着一层面纱,似是而非的知识如今却井井有条地进入大脑。 “副本正有意识地吸收养分。” 慷慨的馈赠者所言非虚,蚁后贪婪地吞食工蚁们的供奉,日渐成熟。广阔而富饶的地脉,孕育无数生灵的土地,微不足道的付出后成倍收回的奴隶主,它正是我们可以利用的祭坛。 尽管,这只以人类眼光而言过于庞大和肥硕的存在,对于祂只是不值一提的渺小。 月光下的馈赠者身披雾气,银色的钥匙闪闪发亮。坚硬的泥土扭曲翻滚着,蠕动出海浪般起伏的波纹。密密麻麻的黑色疙瘩遍布曾经熟悉的区域,不可思议的丑恶,住满淡黄色液体的脓块也不会比它们更让人恶心了,破裂后散发出玫瑰汁液才有的清香。 “聆听我的召唤,无尽虚空之王。移星者,坚固的基础,地震之掌控者…” 身边馈赠者言语中的喜悦之情就连呕吐中的自己也能轻而易举领会。 破坏、毁灭、缔造、新生。鼓胀的球形泡沫重复着崩坏——成型的循环,视线被牢牢吸引住,带动着双脚,步入淅淅索索的私语中的阴影内。 属于祂的,一颗不经意遗落的皮屑降临在铺设好的祭坛。原先无忧无虑的蚁后惊恐地在一片虚空中试图挣脱,下一秒碾碎成黑色的血块,腐烂果实的发酵气息越发刺激摇摇欲坠的理智。 “祂说了什么?!”馈赠者的嘴角留下不自知的涎液,大力摇晃自己的肩膀。 太多了,太多了,太多了。呕吐物淹没了脚跟,感受到头脑被撕裂的新奇和狂热。 “祂…祂说…¤%?…’” 昏迷前,自己发出了人类不应说出的亵渎言语。 头很痛,发起了高烧,但非常快乐,超脱世俗的趣味,圣洁的边缘在朝我招手。 醒来时,副本一切如常。怪异如同雾气在阳光下消融,仅剩的踪迹化作两张卡牌一夜间进化而至高阶,第叁张,不,第四张也一同苏醒,隐隐能感觉到境界的突破。 过去的自己,竟然会为了如此廉价的东西苦恼。 “你是我们的骄傲。” 双亲含着热泪,似乎连每一根黑色的发丝都发自内心地激动。 蠕虫张开黑色的嘴,啃食头颅,吮吸脑浆。触角以固体的姿态扎根于眼眶,向天空无意识地祈祷。不感兴趣地扫过对此一无所察的父母,远处伸出枝杈,以树叶轮廓复现法则的树木更值得一看。 不知不觉,周围围满了人。 真无聊。 X年X月X日 再一次的仪式。 这一次的雾气,比上一次更为浓厚。通行无阻于脑缝的间隙,对于慷慨的馈赠者所追求的目标,有了模糊的感知。 ……amp;¥(!两个模糊而扭曲的字钻入大脑,轻快地蚕食无用的理智和脑浆。没错,再多一点,再快一点,这狭小的空间理应被腾空来摆放崇高的知识。 “恐怖的征服者,痛苦的创造者,荣耀的胜者,虚空与混乱之子,深渊的监护人…” 馈赠者的头部化为蠕虫扁平的感知器官,一遍又一遍地,作出导言。 “…原暗之神,维度之主,秘密的守护者,迷宫之主,角度的大师,夜鹰之神!” 它的口器震动着,嗡嗡的声音在副本内回荡。 “最后的尖端,门之主,辟途者…” 可是为什么,更强烈的违和感涌现于心头? 有哪里不对。 X年X月X日 对于仪式已经很熟练了。每一晚的举行,祂面貌的一角便愈发清晰。 漆黑的光束直抵天际,球体的距离近在咫尺。馈赠者艰难地蠕动皮囊包裹的、层层迭迭的身躯,努力靠近虹色的光辉。 它的身体鼓起透明的水泡,又迅速干燥,紧紧贴布于萎缩的肌肉,骨骼的形状一览无遗。 祷词仍未中断。 “太初全能的永生之主,乌梅尔 亚特 塔维尔!” 不对。 “lak-Sathath!” 不对,不对。 “犹格·索托斯 NAFL'FTHAGN!”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你的仆人召唤着您。” 不对!!! X年X月X日 “新来的家伙,是不是有点古怪?” 同在一个副本中,相识的人用手胆怯地指着树荫下的馈赠者。 脊背上,水泡鼓起又破裂,它正拱食着昨晚仪式借用的土地。“这不是很正常么,你想太多了吧。”无论看几次,都违和且恶心。 昨晚的它表示需要几天消化仪式所得,也就是说,属于自己的仪式,才刚刚开始。 兴奋了起来。对于纠正,对于正确的认知。 “啊啦,这孩子大概是开窍晚,一旦专注起来不是很行么。” “…我们也只是做了一点点的工作,毕竟是身为父母的职责,您不要再夸了…” 两亲各从一边挽住自己的臂膀,摆出前所未见的热切笑容,招呼上门的宾客。 厮混在同一副本的人登门拜访,乞求成功的捷径。 没什么好隐瞒的,正值摆脱馈赠者的良机,带上这群求知欲旺盛的工蚁参加仪式。 属于我与祂的,正确的,仪式。 X年X月X日 一轮新月升起,森林中是一片丰饶的堕落大地,森林孕育出的子民向您致敬。 白色的吸盘悬挂在遥远时空的一侧,乳汁一样的黏液淅淅沥沥滴落。工蚁们发出尖细的喊叫,性器官收缩,膨胀,酸痛地开合着。 弥漫臭味的躯体相互交盖,赤裸的皮肤蒙上酸涩的汗水。呻吟,摩擦的双腿,眼球骨碌骨碌地凸起,朝两边翻去。 对,没错,尽情交媾吧。将富有生命力的种子撒在地脉,或者埋藏于母体深处。等待这一切的,是至高无上的amp;¥(!,祂或被这一幕吸引,投来无意识的一瞥。 为了保护反复摩擦后溃烂的肉块,越来越多的毛发从交合出喷涌。带着羊水,湿漉漉的黑色毛发,绮丽地包裹住贡品们的身躯。 多么迷人的景象,毫无疑问,自己才是走在正确道路上的那个人。 那个“人”。 不要停下,一次又一次,重复生命的繁衍行为。在究极的尽头有你们渴望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字呢?就快看清了。 “去,叫来更多的贡品。”对颤颤巍巍完成了蜕变的第一只成品下达指令。果然仪式还远远不够吧,带来的尽是些下等品。没有毛发覆盖的赤裸皮肤,只有一对眼珠和四根肢条镶嵌的身体,孱弱,不足。 雌性作为备用品暂时收在了一边。 X年X月X日 出人意料地顺利。 溃烂的伤口散发出美妙的、玉米腐烂在仓库阴冷处的气味,裂开小口的阴道中,白色眼珠向四处张望。时机已然成熟,将化为触手的发丝戳入拥有竖直朝外性器的躯体,在密密麻麻的小孔产下白色的卵。 阳之存在是世界狡猾而邪恶的平衡,用其作为养料,为阴与阴的完美结合补充必备的能源。 雄性们发出激越的悲鸣,向祂献上最后的敬礼。被侵蚀得满是空洞的皮囊中,无数遍布黏液的白色幼虫爬出。 祭祀中,其中一只雄性似乎格外激动,它叽叽喳喳地叫喊出意味不明的词语:‘我…父亲…生养…孕育…痛苦…求…求…你…’ 父亲?那是什么? 痛苦?怎会呢? 为祂献身,却不感受到荣耀的异端。这么想着,加快的侵蚀它的速度。 为了这有价值的牺牲而欢喜,副本燃起了炫目的雾气,砍杀不尽、习以为常的昆虫细看之下竟有不可思议的美感。 凝结了智慧结晶的绿色眼球悬挂在半空,是错觉吗? 不得已打扰了成茧状态的馈赠者,在通往amp;¥(!的道路上,刚上路、经验不足的自己确实扔需要一位经验丰富者的指导。 将这不思议的景象与馈赠者说了之后,他十分开心。超出预期,超出预期。他的口中念念有词。 啊啊,当然没有忘记,用发丝挡住它向外看的目光。被水光粼粼的黑色毛发覆盖住,正无休止交合、融为一体的可爱牲畜们,正处于发育期最关键的时刻,千万不能被打扰。 阿撒托斯,万物之主,从未听说的词语,但我能听懂。 X年X月X日 得益于馈赠者富含不思议力量知识的补充,天边骨刺和胶状物重重迭迭的形象更加分明起来。镶嵌于正中的单眼在吸取足量的可怖后,颤抖着,尖锐地嘶吼出匍匐而至的杂音。 脑中的字迹越发清晰。 “耶!莎布 尼古拉斯!那孕育千万子孙的森之黑山羊!” 终于,念出了酝酿已久的祷词。啊啊,为什么,事到如今,才明了一切呢? 是您,我亲爱的母神,旧日支配者的主母,修复、诞生、收取、返还,您才是宇宙法则的唯一真理。 “为了一个伟大的目标。” 是的,要向祂求得通往根源的道路。 X年X月X日 “您…终于到来了…我等待已久的伟大之潘神,月之镜守护者,田间潜伏者。” 哪怕只是一个虚影,神圣的光辉依旧溢满到承受不下。 咩咩叫着的黑山羊幼崽,吞食着诞生之初的胞衣,半透明的绿色在祂的口器间咯吱作响。很快,祂的躯体膨胀、溃烂、再复原如初,四只黑色的羊蹄划开黏腻的土壤向前划行。 相比之下,慷慨的馈赠者破茧而出就一点都不重要了。 沉重的蠕虫身躯,丑陋的人类脑袋,利用水泡炸裂的冲力行进。 “你这个蠢货!” “为什么是黑山羊!” “我不在的时间,你到底做了什么!” 它竟然还会大发雷霆。 难道不该感谢我么?为它指明了正确的道路。 愚钝的狂信徒,这是你的损失。 “你要阻挠我吗?”不善地盯着蠢蠢欲动的馈赠者,黑色的长发滴着黏液作出防御性的舞动。 “你要阻挠我吗??”地面被黏液腐蚀出恐惧的小洞,发丝上的一双双复眼紧盯敌人的动作。 “你要阻挠我吗???”蠕虫的头顶恐吓式地嘶嘶作响,至高母神就在身后,战争一触即发。 “不…没什么…” 虹色的馈赠者缓慢向后退却。移动足够远后,它的声音远远传来——“可悲的子嗣,我才是通往根源的正确路径!” “*amp;())——*……*-+】、‘”听不见失败者多余的声音,视线被眼前美艳的黑色球形物占据。 是的,祂很饥饿,祂需要祭品,很多很多的祭品。对了,那群参加仪式的黑色蚂蚁就很适合,体格庞大,在阴之力的侵蚀下全身覆盖毛发,头顶长出骨角。 是蚂蚁么?是山羊吧。 是以形补形的,黑山羊。 X年X月X日 吃吧,吃吧,请再多一点。 亲爱的至高母神,黑色的乌云不会比您巨大的身躯更加威严,蠕动的山羊尸体在森林单发出美妙的腐败气息。请更多更多地吞食我送上的祭品,您的光辉令我无比喜悦。 您就是我梦寐以求的根源。 X年X月X日 长着角的黑色山羊流尽了最后一滴血液,关起来的猎物们却老是不听话地想跑出围栏。没有办法,只能暂时用没长角的下等货色替代了。啊啊,连黑色的毛发都只在头部覆盖短短一层,真是太劣等了。姿态似曾相识,在哪里见过呢?…仿佛见过很多很多次? @#amp;RG6……amp;*¥%——在处理其中一只时,它嘴里发出了小虫子般细细的呼喊。音节十分熟悉,是什么呢? “母…救…孩子…” 说什么呢,我的母亲,不正在吞食山羊尸体么? 啊啊,在不算久远的过去,仿佛也是有快乐的回忆的。幼崽在面目模糊的两个生命体的鼓励下,迈开粗短的双腿,走出了不稳当的第一步。 那是什么呢?…想不起来,算了,无所谓。 X年X月X日 临时凑数的祭品意外地受到了母神的欢迎。祂将一只触角温柔地伸入我的大脑进行翻搅,粘液滴落的嘴角发出动听的尖锐呼啸。 甚至,祂将祭品中的一些肉块赠与了我,血气、柔韧的筋肉充斥于口腔,鲜美甘甜的汁液使人飘飘然忘我。 思维在重组,我从未感受到自己与母神的距离如此接近。仿若被温暖的羊水包围,身体膨胀蜕变,我与母神成为类似的形态。 所有的眼珠朝四面八方扩散,瞳孔因激情而放大,眼前这柔软而腐烂的子宫,就是涌动着的、混沌无序的根源。 我触碰到了根源。 X年X月X日 进食,分娩。 分娩,进食。 森林里我的孩子们,我遍布森林的子孙,用你们可爱的身躯向根源献上爱的捕猎。 X年X月X日 嘻嘻嘻嘻,痒,好吃。 ———————————— 痒好吃是生化危机梗! 一提到克系,辣鸡如我只能靠车车和猎奇强行挽尊,但是!在晋江文学城有这样一位作者,她笔下战斗超绝、设定严谨,悬疑烧脑,绝无糟心的男女乱斗,而且还是从来不坑的日更,没错,她就是天泽时若,正连载的《天赋是卡牌培育》我愿称之为克系之光! 首-发:rousewu.cc (ωoо1⒏ υ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