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妻：活祭》 第1章：疯子杀人了 十八岁之前，我看着村里别的女人被拿去祭神，没想到这年，轮到了我…… 阴冷的山洞里，我只感觉到他温热的舌头在我脖子上的伤口处轻轻舔舐着，随后疯了似的开始吮吸起来。 伤口可能并不太深，没过一会儿就流不出血来了，他又换了另一处地方，直接扯开了我的衣服，一口咬在了我的肩上。 无论我怎么撕打，他都无动于衷，我本来就被冻得够呛，很快力气就被折腾没了，只能认命。我跟尸体似的躺着一动不动，任由他在我身上折腾，寒冷加上失血过多，我的意识再次模糊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停了下来，眸子已然恢复了水蓝色。他眯起眼睛打量着我，目光在我身上游走。我看不穿他的心思，不知道他此时在盘算着什么，那双眼睛除了冷漠，看不出其他的情绪来。 他缓缓抬起手轻轻摩擦着我的眼，我不安的闭着眼，配合着他的动作，可谓是心不甘情不愿。他的手过了一会儿渐渐向下移到了我的脸颊、脖子……胸口…… 我猛地睁开眼，看着他停留在我几乎裸露出来的胸口的手问道：“你……你要做什么？！” 他并没有立刻回答，修长的手指将我的衣服彻底挑开，略带粗暴的将我整个人拽向他：“你不想死吧？你还有年迈的奶奶，想活着离开这里吗？那要看你能不能有点利用价值……” 再傻我也明白了，小时候没少听村里的女人聚在一起谈论跟自家男人的床笫之事，当时什么都不懂，长大了就都明白了。只要能让他满意，他就放我走？我不敢相信他会这么轻易放过我，毕竟我是人，他是天神，连我还有个奶奶他都知道，可见能耐也不小，就算他骗我，我也没地方声讨。 我有些犹豫不决，从他那张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他天生长着一张不会骗人的脸。要怪就怪命吧，命该如此，我不想变成李秋香和李红月还有其他女人那样，成为画卷里的冤魂，在性命面前，尊严算得了什么？ 我颤抖着手脱衣服，因为身体被冻得有些僵硬，脱了几次都没能脱下。最后他可能是看不下去了，直接欺身将我压在了冰床上，耳边衣服撕裂的声音响起，我身上更是凉了一片。 奶奶从小就教我，女孩子要自爱，不能随随便便就交了身子，得等到嫁人的时候给自己丈夫，从一而终。可笑的是，我一直记得她老人家的话，但是现在，却没办法不违背…… 他游走在我身上的手指似乎没有温度，跟寒冷的空气相呼应。除了他偶尔用力揉捏我肌肤时泛起的点点疼痛，我没有其他感觉。我觉得很羞耻和害怕，我在发抖，也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怕。 腿间突然出现的更是吓得我浑身发颤，身体之间摩擦让我无所适从，我没什么概念，但也一知半解，我也不是几岁的小孩子了。就在我惶恐无比的时候，他抓着我的腿往他跟前一拽，被撕裂的疼痛传来，我死死的咬着嘴唇，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害怕，他这样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我越害怕他越觉得有意思，反而越兴奋。 他眸子眯了起来，发狠的撞进了我的身体，我只感觉把自己嘴唇咬出了血来，嘴里一股子的血腥味。眼泪也控制不住的溢满了眼眶，我真不明白村里的那些女人怎么把男女之事看做一种乐事，这分明就是要命的折磨！ 似乎偏要跟我唱反调，他更用力的动作着，我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的痛呼出声，多少次都硬是咬着牙关挺了下来。我觉得我这辈子可能对男人没什么想法了，反正没了干净的身子也没人要了，这辈子我也没想着好好的嫁人了。与其把自己当破鞋去嫁给一些年老或者还有残疾的人，还不如孤独终身。 不知道被折磨了多久，我觉得我可能会就这样死掉，可偏偏被他带来的痛苦一次次的拉回现实中，保持着一丁点的清醒。我像人偶一般被他摆弄着，心里仇恨的种子在萌芽，这个家伙，管他是神还是什么，我此刻只想杀了他！ 他肤若雪，貌若仙，但是行为却跟魔鬼一般，一个眼神就似要夺人心魄，要人性命…… 最终我还是昏死了过去，最后看见的，只是他戏谑的神色，仿佛在告诉我，我还是输了，他才是至高无上的神，我在他眼里，就跟蝼蚁一样，覆手可灭。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不在山洞了，而是在后山脚下的小路旁。我睁开眼看着漫天的星宿，心如死灰。脑子里清晰的盘旋着一句话：“每隔三日上山一次，违背我的下场，你应该已经无比清楚了。” …… 后来我一直在想，当年如若我没有被祭神，如若我没有遇见他，那么现在的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 “疯子杀人啦——！” 随着村里花二娘的尖叫声，村子里顿时炸开了锅。看着她转身逃走，我心里拔凉拔凉的。看着骑在我身上对我又抓又挠还说着胡话的疯子，我是心有余力不足。都说疯子力气大，果然是真的。那疯子脏兮兮透着狰狞的脸就在我眼前晃，我光吓都被吓傻了…… 这疯子在村子里流浪多年了，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 随后而至的村民对疯子拳打脚踢，好不容易才把疯子给拉开，别看疯子是个女人家，还是三个壮汉给拉开的。我被吓得不轻，花二娘不知道啥时候又回来了，拉着我躲开了还想扑上来的疯子。 “哈哈……哈哈哈哈……你完了，白灵，你完了……哈哈哈哈……” 原本凶狠的疯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疯疯癫癫的笑了起来，还说出这样的话来。本来疯子的话没人当真，她口中的白灵是我的名字，天知道这疯子心里想的是什么东西，一个正常人哪里会明白一个疯子的想法？其实所有人都说这女人不该回来…… 没人理会疯子的话，花二娘拍了拍我身上的土尘说道：“赶紧回去吧，你奶奶知道了得多糟心啊，你们家就你们婆孙俩了，可别有个好歹！” 我没说话，摸了摸被掐痛的手臂准备回家，前不久我奶奶才逼着我拜了邻村的一个阴阳先生做师父，我刚去完师父那里回来，谁知道就遇到了疯子发狂。那花二娘是村里出了名的长舌妇，我师父人称‘殷先生’，看上去五六十岁，但是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年龄，独居。我一个十八岁的姑娘去跟人家拜师学艺，没少招村里人的闲话，至于我奶奶为什么宁可让人嚼舌根也要把我送去我师父那里，真正的原因无非是为了让我躲过今年的‘祭神’。 说起祭神，这是我们村子传承了好多年的仪式了，每过五年的七月十五那天，都会有一场悲哀的盛宴，所谓悲哀，是因为有个未嫁女子会被拿去祭神，场面很壮观。之前我说那疯子不该回来，是因为被拿去祭神的女子都回不来，村里人说这些女子是跟天神走了，没人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只有这个疯女人，她回来了，从此疯疯癫癫的，没人知道她被拿去祭神之后发生了什么。 村里人不会在意那些女人会经历些什么，他们只在意一个五年和又一个五年里会不会得到神灵的庇护风调雨顺。 “黄泉路上哭不闻，舍女之身祭天神……哈哈哈哈……哪有什么神，没有神……都死了……死了……哈哈哈哈……白灵，你也逃不过，逃不过啊……” 疯子在我身后疯疯癫癫的说着，边说边笑。不闲事大的花二娘追上来掀开了我的袖子，当看见我左手手臂内侧的一点红色朱砂痣的时候，她大叫道：“出了出了！天神又显灵了，这回是白灵！” 村里人都朝我看了过来，眼神十分怪异，我急忙推开花二娘往家里跑去，手臂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朱砂痣柔如晴天霹雳一般，这朱砂痣不简单，每当要祭神的前一个月左右，天神就会自己‘选择’一个村里的女子，手臂上都会出现这么一颗痣来，红似血，这点是人尽皆知的。 我以为我拜了师就没事儿了，师父在周围村子的名声那么大，一定很厉害，我奶奶肯定也是这么想的，为了让我能拜师，把家底儿都给出去了。结果现在还是被天神给选中了，要被拿去祭神。从小我就没见过我爸妈和其他亲人，只有奶奶跟我相依为命，我要是被拿去祭神了，谁给我奶奶养老送终？！ 我跌跌撞撞的跑回家里，刚进院子就看见了村里的铁柱跟我奶奶在院子里说些什么，我奶奶的眼眶还有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一样。 见我回来，铁柱咧开嘴朝我笑：“白灵儿！” 看着他那一口黄牙，我打心底里的讨厌，铁柱跟我年纪相仿，这里的人成家都早，他家里人前段时间来提过亲，我死活没答应，但是他还是不死心的三天两头往我家里跑。我奶奶肯定是想我嫁人的，嫁了人的女人是不会被天神选中拿去祭神的，可我偏偏又不是那种到了年纪就想着规规矩矩嫁人平平淡淡过完一生的人，这样奶奶才让我去拜了殷先生为师，跟着他去吃‘死人饭’。 而且上次我拒绝了铁柱家婚事的时候，他们家里人说的话太过分，以至于我现在看见铁柱就觉得心烦。铁柱的娘竟然说我中看不中用，娶回家都不知道能不能生崽。原话是：细皮嫩肉的，看上去跟城里姑娘似的，不能挑不能抗的，身上没几两肉，还不晓得能不能生崽呢，不晓得在矫情个啥！ 我没搭理铁柱，也没把我被天神选中的告诉我奶奶，我直接回了房间，拿了剪刀就开始戳手臂上的朱砂痣。对于疼痛，我还是对被拿去祭神比较恐惧，手臂被戳得鲜血淋漓，我都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可是那朱砂痣就是纹丝不动，好像在我手臂上生了根一样。 我没记错的话，今年的祭神仪式在一个月之后，一想到还有一个月我就再也见不到我奶奶了，我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我只想在奶奶晚年的时候为她养老送终，回报她对我的养育之恩，不想让她老无所依…… 不知道折腾了多久，我躺在床上睡了过去，天早就黑了，今天破天荒的奶奶没有叫我起来吃晚饭。 迷迷糊糊之中，我感觉有人爬上了我的床，我睁开眼一看，竟然是铁柱！大晚上的他跑进我的房间，还爬上了我的床，要是被人知道了，我是会被戳着脊梁骨骂的，以后还让我怎么做人？ 还没等我说话，他就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巴：“白灵儿，你就跟了我吧，是奶奶让我来的，你师父早就知道你要被天神选中的事儿了，只要你不再是黄花闺女了，就不会被拿去祭神了，我会娶你的，也会对你好的！” 第2章：罪名 我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怪不得我之前回来的时候看见我奶奶眼眶红红的在跟铁柱说着什么，晚上奶奶也没叫我起来吃饭，那时候她跟铁柱就是在说这件事情吗？我师父早就知道了，也就代表我奶奶也知道了，所以今晚铁柱会来也可能是我师父跟我奶奶授意之后决定的结果。今天我被疯子袭击的事儿也不是巧合，疯子肯定也是知道的…… 我师父有本事，他知道了之后告诉我奶奶无可厚非，可是那个疯子是怎么知道的？ 我现在没办法弄清楚这个问题，铁柱说完了之后就在我身上乱亲乱摸，我之前用剪刀戳手臂上的朱砂痣的时候没觉得痛，但是现在却是疼得厉害，我另一只完好的手臂也不能跟铁柱这样五大三粗的男人抗衡，铁柱就是那种长得特别壮实的类型，属于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 我知道铁柱脑子缺根弦，还有人戏称他是‘傻子’，我跟他讲道理肯定是讲不通的，所以现在我很绝望…… 我不知道现在要怎么做，比起被拿去祭神再也回不来，似乎……嫁给铁柱是最好的选择。可是一想到要跟铁柱在一块儿，我就跟吞了苍蝇似的无比的难受。一时间我脑子里乱成了一团，到底要怎么办？被拿去祭神的女子中，只有疯子一个人回来了，而且还疯了。我觉得我没那么幸运，被拿去祭神之后还能好好的回来…… 铁柱一只手捂着我的嘴，一只手在撕扯我的衣裳，显然他以前没干过这种事儿，紧张得大汗淋漓，动作也很笨拙。犹豫再三，我还是认命了，放弃了挣扎，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被村里人骂我嫁人之前身子就不干净了，然后跟铁柱就这么过一辈子，至少我还能看见我奶奶…… 铁柱见我不挣扎了，索性松开了我的嘴两只手一起脱我的衣服，他还是有些慌张，慌乱中碰了我左手手臂一下，我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嗯哼一声整个人趴在我身上不动了。我被他压得难受，推了推他，发现他没动静。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么贴近的距离，我却感觉不到他的心跳和呼吸…… 我叫了他几声，他没有任何的回应，我忍着手臂上的疼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然后点燃了一根蜡烛。村里就算电路通了许多人也还是习惯用煤油灯和蜡烛，因为觉得电费贵。 当看见铁柱双眼僵直脸色发青的瞪着我还七窍流血的样子的时候，我吓得惊叫出声。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就这么死了，还死得这么惨。 奶奶听见了动静赶来，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她先是楞了一下，然后表现得出奇的冷静，要不是她拉着我出去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她手在颤抖，我还真的看不出来她心里肯定也是害怕的…… 我奶奶把我关在了她睡觉的那屋，我不知道她做了些什么，反正没过多久外面就开始吵吵嚷嚷了，还有铁柱家的人哭闹的声音。我不敢出去，铁柱死去的样子还在我脑子里盘旋，奶奶似乎跟铁柱家的人吵起来了，我只听见铁柱的娘边哭边骂道：“是你们家白灵那个丧门星勾引我们家铁柱的！还把他给害死了，那丧门星该死！” “说什么呢？你们家铁柱大半夜摸进来打我们家白灵的主意，不晓得咱家闺女是被天神选中的吗？这是神要了铁柱的命，跟我们家白灵有啥关系？！别张嘴就乱喷，要不要脸？！哎哟……作孽哟……你们就欺负我们一老一小的没依靠，毁了我们家白灵的清白……” 说这话的是我奶奶，她说得声泪俱下，这让我楞了一下，第一次知道原来我奶奶也会说谎，铁柱死在我床上，为了洗脱这个罪名，我奶奶隐瞒了是她和我师父让铁柱来找我的事实。而且她没有问我是否已经被铁柱那什么了，她来的时候明明我身上衣服都还没被脱光，她应该看得出来…… 为了不让我被拿去祭神，她牺牲了我的清白，把罪过推在了铁柱的身上，铁柱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村长最后还是站出来说话了：“行了行了，别吵吵了，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是想想该怎么补救吧！现在不是死没死人，白灵还干不干净的问题，是天神会不会震怒，会不会连累了咱们村子的问题！我去找神婆请神、谢罪，跟天神求求情，看看能不能重新选个女娃子祭神，瞧你们干出来的好事儿，丢人！” 村长是个头发已经全白的老头儿，但是很有威信，村子里的大小事务都是他做主。村长这话一出，外面很快就安静了下来，铁柱的尸体也被弄走了。 没过多久，奶奶就推门进来了。进来之后她就开始哽咽：“灵儿啊，奶奶也是没办法了啊，你师父那个老不死的害人啊，他怎么说我就怎么做的，怎么就还死人了呢？现在这事儿还是只有咱们自己兜着，反正只要不被拿去祭神就好，以后就是找个条件差点的男人嫁了，也总比见不着人好……” 我没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每次听见奶奶叫我‘灵儿’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心安，看似两个字，实际上是并在一起叫的，听起来就是一个字儿。显然这次她叫我名字名没有起到心安的作用…… 我不敢再回自己房间睡觉，铁柱死的样子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我跟奶奶挤在一张床上睡，好不容易睡过去，我却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我梦见村子里的家禽什么的都在一夜之间全部死了，每家每户人都哀叹着痛哭流涕，看见我就骂，说这一切都是我害的，天神发怒了…… 然而这并不是梦境的全部，我依稀记得还有另外一段梦境，但是醒来之后就忘了，只记得梦里有个男人的声音告诉我不想所有人都死去的话就在一天后的日落之前独自一人到后山去…… 早上醒来的时候奶奶已经不在床上了，她习惯早起。我原本以为这只是个梦，但是院子里传来的吵嚷声让我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第3章：神罚 我穿上鞋子走到院子里一看，花二娘和村里的几个女人拎着几只已经死去的鸡鸭在跟我奶奶吵架，她们大概的意思是村子里人们圈养的家禽都死了，这都是我祸害的，她们要上门讨个说法。 铁柱已经死了，现在能背锅的就只有我了，所以她们才这么不依不饶的找上门儿来。 我看了眼我们家院子里鸡笼里的鸡，同样死得一只不剩。面对花二娘等人的咄咄逼人，我奶奶拿着扫帚红着眼眶赶她们：“滚！” 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对她们的咄咄逼人恨之入骨，说到底，我们也并没有做错什么。我走到鸡笼前翻看着死去的鸡，我奶奶关上院门丢下扫帚进了屋：“别看了，不知道怎么死的鸡也不能拿来吃肉！” 我楞了一下，我心里在想的并不是这个，而是我梦里的，怎么会成为现实……那梦里那个男人的声音告诉我的，也是真的么？我要是不去后山，所有人都要死吗？ 说实话，我不想去后山。每次祭神的女人都会被装进一口黑色的棺材里，在日落之前抬到后山留在那里，然后……棺材里的女人就再也没出现过，跟那口黑色的棺材一起消失了。只有那个疯了的女人是意外。 我起身往院子外走去，对那些看见我就狠狠关上门或者朝门外泼水的人视而不见，我要找的是疯子，我要问问她当年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最后，我在村口的一颗槐树下找到了她。别人都叫她疯子，就好像所有人都已经忘记了她的名字一样。 看见我，她没有像上次一样发狂的把我扑倒在地，而是望着我傻笑。这么热的天气，她身上还穿着一件破棉袄，小腿露了一截在外面。 我走到她跟前蹲下问道：“你当年，是遇到了什么事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不说话，依旧傻笑。我觉得从她嘴里是套不出什么话来了，转身正要走，她却突然开口了：“都是命，不要妄想逃脱，没用的。” 她说话的语气根本不像一个疯子，就跟正常人一样。我心里已然明了，她压根没疯一直都是在装疯。我走到她身边坐下，看着远处被烈日炙烤着的大地问道：“为什么昨天要那样对我？你好像是想要我死。” 她又笑了起来，但不是傻笑：“呵呵……反正横竖都是死。我没死是因为我在被拿去祭神前就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所以我才能回来，为了不让我家人受牵连，我只有装疯卖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被人耻笑……” 我正想细问，有端着盆子去河边洗衣服的女人路过，疯子又开始对着人傻笑。我知道今天问不出什么来了，让人看见我跟疯子在一起，别人还以为我也疯了呢。 刚回到家里，我奶奶就把我拽进了屋子里问我去哪里了。我说就出去逛了逛，她压低了声音说道：“听说村长跟神婆谢罪没成功，天神已经发怒了，昨晚上死了村里的所有家禽，今天已经开始死人了。花二娘那死婆娘家的老爷子死了，要说还真是报应，早上还在我这里闹，一回去家里就死人了！这几天你别乱跑，就给我呆在家里，你那师父也不厚道，别再去他那里了。” 我听得心里突突的跳，开始死人了…… 一天之后的日落之前……算起来的话就是明天日落之前，我去，还是不去？按照疯子的话说，去了的话，我会死，可是不去的话，村子里的所有人都要死。我看了看奶奶，她这辈子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要我怎么忍心？ 我没有那种大彻大悟为了村里人牺牲自己的觉悟和善心，毕竟人都自私，都怕死，甚至在花二娘她们上门咄咄逼人的时候，我是恨不得她们立刻就死的，可是对于一手把我拉扯大的奶奶，我做不到…… 这一天之内，死了五个人。有老的，有小的，整个村子都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痛和哭声中。 我听我奶奶的没出门，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坐在奶奶嫁过来时陪嫁的一面古旧的镜子前。奶奶很珍惜这面镜子，擦拭得很干净，这么些年了，还保存完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心里一片混乱。铁柱他娘说得没错，我其实看上去就跟这村子格格不入，都是晒着太阳漫山遍野跑过的孩子，我的皮肤却比所有人都白，从小留到现在的头发长过腰际，乌黑发亮，长得还算端正，奶奶在我小时候就常说我这双眼睛跟会说话似的，大大的，高兴或者不高兴从眼睛里就能看出来…… 我以为做出了这个决定我会哭的，但是并没有，疯子说的，这是宿命，逃不掉。 一直坐着到天亮、中午、下午……日落前，我避过奶奶往后山走去，路过村子，那些村民可能以为我疯了，没人敢随随便便的去后山。在这节骨眼儿上，我去等于是找死。不过他们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在他们看来，我死不足惜。 我也一样，在我眼里，他们的死活跟我无关，我只在意我奶奶的生死。如果被拿去祭神的女子都会死，那一个人的性命换来的五年风调雨顺是否是对的？他们其实跟我一样的冷血，那所谓的天神也不例外！所以对于那些死去的家禽和人，我没什么好内疚的。 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太阳刚好完全落山，天边的红霞无比的美，这可能是我还活着的时候看到的最后一次美好的风景了。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突然一阵狂风刮过，我的双脚离开了地面，直飞往山顶。风刮得我睁不开眼睛，我只感觉腰间多了双手，却没办法看清楚抱着我的是谁。六月的天气，我却觉得浑身发凉，身上惊出了一身冷汗。我没办法抑制住心底里升起的恐惧：“救命——！” 我的声音被风淹没在了山谷里，或许没人听见，就算有人听见也不会理会。有那么一刻，我的确后悔了做出的这个决定，那一瞬间，没什么比活下去更好！ 第4章：画卷 人有时候的确还是自私点活着更好！比如我奶奶说谎的时候…… 当时我并不理解她为什么连说谎都说得那么自然，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但是为时已晚。 过了一会儿，风停下来了，凭感觉上和先前恍惚看到的景物，我似乎被丢在了一处黑暗的山洞，看不清周围的场景，只是周围安静得连我急促的呼吸似乎都能听见回声。我感觉带我来山洞的人还站在我身后，并没有离开，我匍匐在地上不敢动弹，更不能确定身后的是神还是鬼，从开始到现在，这家伙都没发出一丁点的动静来，我连他是男是女都完全不清楚。 突然，周围猛然亮堂了起来，我吓得呼吸都不敢太重，看清了周围的场景，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在村子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我竟然不知道后山还有这么一处地方。 这是个特别开阔的山洞，周围墙壁上亮起了许多火光，似乎是无数的蜡烛燃了起来，谁能一瞬间让这么多蜡烛燃烧起来？山洞大得蜡烛照不清全貌，远一点的地方我都看不清楚。就在我震惊无比的时候，身后的家伙拎小鸡似的把我拎起往前走去，再次毫不客气的把我丢在了冰冷的地上。 左手手臂的伤口还没好，我疼得哼哼了两声，只听见身后传来了有些粗哑的男声：“千洛大人，人带来了。” 我这才回头去看我身后的家伙，要看见他的脸有些费劲，他个子很高，以我现在坐在地上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的下巴，还有那身黑色的长袍，长袍上有着少量金色的纹络图案，看上去不像我们这个年代的服饰。 很显然，这里除了这家伙还有其他的人，至少还有一个叫千洛的人。当然，这个千洛肯定不简单，至少比抓我来这里的家伙地位高，不然怎么会被尊称为‘大人’？咱们村儿的人都习惯把从前古时候当过官儿的祖先叫‘大人’，我对‘大人’这两个字的认知也在于权位上面。 我看了看四周，没看见除了站在我身后的家伙之外的人，汗珠顺着我的脸颊往下滑落，我感觉心脏都快要从胸腔跳出来了，奇怪的是，我内心还有些期待，期待那被我们供奉了上百年的所谓的天神的真容。我一直认为村里的人都愚昧无知，我认为真正的神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作为交换条件来让人们得到安逸的生活，将自己亲人亲手送走永不相见毕竟那么残忍。 “嗯……你下去吧。”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冷森森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更让我觉得可怕的是，我身后的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烛光轻轻摇曳的宽敞山洞里，就只有我一个人惊恐的防备着那个还没露面的‘千洛大人’。 山洞里安静得可怕，最后还是我忍不住先说话了。我强装镇定，但是说话的时候还是带着微微颤音：“你就是天神吗？你为什么要我们这样做？那些被拿来祭神的人都去了哪里？”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我起身朝后退了两步，没有发现可以走出去的通道，这让我有些绝望，同时也在奇怪我是怎么被带进来的，既然能进来，就一定可以有出去的路才对。 耳旁的发丝突然被微风吹起，扫得我嘴角有些痒痒的，我身体有些僵直，直觉告诉我，刚才有什么东西经过我身边，那风，是那‘东西’经过时带起的。 “呵……想知道？你就是下一个，你会知道的，我在杀人前，通常会让人死个明白。” 突然在我耳边响起的声音几乎吓得我魂飞魄散，我惊叫一声朝前跑了几步，慌乱中跌倒摔倒在了地上，看到的却是一个同样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这个男人衣服上的金色纹络要比刚才那家伙的多，款式也不太一样，只是颜色上面大多同步。即便没看见他的脸，但他给人一种至高无上、神圣不可侵犯的压迫感。我不能看清他的脸，甚至连完全的抬头都做不到，仿佛身体不是自己的，根本不能自由支配。 我目所能及的只有他身上奇异的古装服饰和腰间挂着的一枚白玉坠子。他应该就是刚才那个男人口中的‘千洛大人’了，也说不定就是我们一直供奉的‘天神’。 他朝山洞深处的黑暗里走去，我身体不听使唤的跟了上去，他走到哪里，石壁上的蜡烛都会燃烧起来，把这偌大的山洞照射得更加的亮堂了。 很快我就被吓傻了，身上的衣服也早已经被冷汗湿透，越往里走，墙壁上就能看见越多的挂着的一幅幅画卷，那些画卷上画的都是栩栩如生的女人，越往里走的画卷上的女人身上穿的衣服越古典，我仿佛从画卷上读到了从今到古的历史…… 这当然不是足以让我害怕的因素，最主要的是，那些画卷上的女人表情几乎无一例外的都是十分诡异的带着一种痴迷的笑容，最最让我难以接受的是，我认出了其中的两个女人，是我曾经见过的，并且认识的，正是过去两次被拿去祭神的女子！一个叫李秋香，一个叫李红月，她们是姐妹。因为都是我们村子里的，所以我不可能看错！ “救救我……白灵，救救我……” 我听见了身后传来的女人求救的声音，很虚弱，声音也不大，但是我听出来了，是李秋香的声音。我想回头看看她在哪里，脖子有些僵硬，但还是勉强能做到。正当我要彻底回过头去的时候，走在前面的男人突然冷笑道：“确定要回头去看吗？” 我顿时就有些犹豫了，不过我还是回头看了看，不看不打紧，一看才知道那家伙是多‘善意’的提醒，李秋香从那画卷里伸出了头和手来，脸上还是那副痴迷的微笑的表情，可是她却在让我救她。 她还活着吗？还是我出现幻觉了？活人怎么可能在画卷里？怎么还可能从画卷里出来呢？ 第5章：人性 我反射性的回过头不敢再去看，逼自己忘了刚才看见的一幕，告诉自己那不可能是真的。这一连串的事情在提醒我，村里人一直祭拜的天神很可能并不是什么天神，倒有可能是鬼。神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疯子说被拿去祭神的女子都死了是真的！那我刚才看到的又是什么……鬼魂吗？ 我的反应被走在前面的家伙嘲弄了一番：“人都是这样，在恐惧的笼罩下，想着的都是自保，这就是人性，丑陋、自私。” 我不否认他说的话，没错，这就是人性，我依然记得小时候村子附近发生的一起天灾，一次规模不太大的山体滑坡，死了十一个人，当时逃命的时候邻村的和我们村的人都有，他们争先恐后的逃走，把别人踩在脚底下……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们眼里求生的欲望那么的令人作呕，想要活着本没错，可为什么要拿别人当垫脚石呢？ 说来也巧，那时候，我恰好一个人去玩，亲眼目睹了那一场灾难。其中还有个跟着父亲下地干活准备归家路过那里的七八岁的女孩儿，在她摔倒了之后，她的父亲要去抱她，但是却被其他人撞倒，父女俩都被人踩踏而过，最后被活埋在了那里。 死的十一个人都是邻村的，我们村的一个都没死，村里人都说是我们村所供奉的‘天神’冥冥之中在保佑他们，在我看来，不过是他们的自私和残忍延续了他们苟且的一生而已。 走着走着，他停了下来，山洞的最深处像是一个密室一样，摆放着一张宽大的冰床，还有同样是冰做的桌子和椅子。怪不得我一直觉得这里面这么冷，冷到冰都不会融了…… 我冻得有些哆嗦，他却若无其事的走到了冰床前坐了下来，一挥手，在他跟前突然出现了几个人！那几个人看上去有些不太正常，因为都很虚幻，好像能被风给吹跑似的。我仔细一看，那不是村子这几天死去的那些人吗？其中竟然还有铁柱！ 我后退了两步，不敢相信我所看到的一切，这太诡异了…… “这就是妄图违背我意愿的下场，你若不来，方圆百里将都成为死地。蝼蚁也配跟我抗争，可笑。” 他话刚落音，手轻轻捏合，包括铁柱在内的那些有些虚幻的人影都顿时消散不见了踪影。 在看向他脸的时候，我总觉得眼前雾蒙蒙的有什么东西遮挡，看不清楚，但是看别处的时候，又能看得无比清楚，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在怕极了的情况下，我反而冷静了些，并不是我怕就能安然的离开这里，所以怕也没用。我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那些画……和刚才出现的那些人，是怎么回事？你就是村里人一直供奉的天神吗？” 他并不急着回答我，而是朝我招手，我身体不受控制的朝他挪去，我怎么挣扎都没用。到他跟前的时候，即便他坐着，我站着，我也没比他高出多少。他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让我不得不低下头贴近他的脸。突然，我能看清他的样子了。迷人且诡异的水蓝色眸子，长这么大，他还是我第一次觉得长得无可挑刺的人，那张脸，让人生不起仇恨，只有让人本能的去畏惧，大概是因为他犹如带着寒冰的眼神…… “没错，我就是你们的神，方才那些画卷里，都是那些女人的魂，这就是她们的宿命。至于方才的那几个人，魂魄我留着也没用，索性毁了，这几个人说到底也是因为你死的，本来只需要你一个人死，为何想着违背呢？”他回答得那么坦然，仿佛这一切理所当然。 原来我刚才看到的铁柱和其他几个人之所以看上去那么虚幻，是因为本身死了就只剩下魂魄了，从前就听说人死了还会剩下魂魄，去什么阴曹地府转世投胎，本来半信半疑，现在看来是真的了。还有那些画卷里的，都是这些年被拿来祭神的女子死后留下的魂魄，她们的魂魄被困在这里，自然是不能转世投胎了。 不管他是神还是什么，难道随意左右别人的命运能让他觉得很有乐趣么？他的高高在上让我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厌恶感，我咬牙接着他的话说道：“因为我是人，人性不就是这么丑陋、自私的吗？我不想被拿来祭神，我不想死，这还不够造成这一切吗？！你跟我比起来，又差得到哪里去？这一切的起端，不是你吗？！” 起初是我师父跟我奶奶商量着让我避免被祭神的方法，才害铁柱死去，村里的家禽和人也相继死去。现在我不想去追究谁的对错，那就都算在我头上好了，但是祭神的事儿，可不是我发起的，哪怕我有罪，我承认，但是我眼前的这个所谓的天神，才是真正的罪大恶极。 他似乎楞了一下，捏着我下巴的手突然松开了，奇怪的是，我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蓦然发现，我竟然还站在之前的位置，并没有靠近他一丁点，刚才他捏着我下巴跟我说话的一幕，就做梦一样。 我看向他，依旧是看不清他的脸，那我刚才看到的水蓝色眼眸……还有那张脸，到底是不是他？ 就在我疑惑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他突然说道：“普通人在我的幻术下都会迷失自我，为何你能保持清醒？你方才看见什么了？！” 我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没打算搭理他，但是好像刚才他对我用了什么幻术，让我以为我到了他跟前，实际上我还停留在原地。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究竟想做什么…… 见我不答话，他身形一闪就到了我跟前，我根本反应不过来，就被他掐住了脖子拎了起来，脚离开了地面。我能感觉得到这次是真的，不是在做梦，因为我已经喘不过气来了…… “说，你看见我的脸了？！”他的声音仿佛冷得能冻穿人心。 第6章：利用价值 好不容易压制住的恐惧就好像全都兴奋了起来一样，蔓延到了我的四肢百骸。我没办法逃离恐惧的支配：“嗯……看见了……” 的确是看见了一张脸，那应该是他没错，但他说是什么幻术，天知道是什么鬼。我有些害怕自己说错了话就被他扭断脖子，哪怕之前说话的时候再有底气，也都是硬着头皮说出来的。忐忑中，他将我丢在地上，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这里寒冷的空气让我喉咙和鼻腔很难受。 “再怎么跟普通人不一样，你也只是个普通凡人而已，下月的十五，就是你的死期。”撇下这句话，他就不见了踪影。 照亮山洞的蜡烛也随之熄灭，我又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 我在黑暗和寒冷中瑟瑟发抖，蜷缩在角落渴求一丝温暖，我想我应该等不到七月十五的那天就会死在这里，这山洞里的温度比寒冬不差，只有更甚。我身上单薄的衣服起不了御寒的作用，我只感觉我头发丝上都结了冰。 不知道什么时候意识开始模糊的，不知道过了多久，恍惚中听见了什么动静，我强迫自己撑起沉重的眼皮，半睁开眼看去，石壁上方的烛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亮了起来，有许多淡绿色的幽光漂浮在空中形成了一条条扭曲的手臂粗细的线条，如烟雾一般。线条的一端连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盘膝坐在冰床上的天神千洛，而另一端，是连着那些挂在石壁上的画卷！ 那些画卷里的女人如活过来了一般在画卷里痛苦的挣扎着，仿佛在承受多大的痛苦一般，凄厉的叫声在山洞里回荡着，刺激着我的神经。 那一张张不再痴迷的微笑而是变得狰狞的脸看上去那么骇人，李秋香和李红月死死的瞪着我：“救救我……救救我啊……” 救……我自身难保，要怎么救？ 我不敢去看她们，只能垂下头不去看，捂住耳朵不去听。 “你会遭报应的……你不会有好结果的……白灵……！你会跟我们一样万劫不复的，一定会的！”李秋香的诅咒跟魔咒一般，在我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我不欠她什么，这让我很恼怒。 突然，天神千洛咳嗽了两声，漂浮在空中的烟雾线条渐渐消失了，画卷里的那些冤魂也都安静了下来，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在我发憷的时候，他猛地目光探向了我，因为这次我感觉眼前不再雾蒙蒙的，能看清楚他的脸了，所以我还有些诧异，当我发现他的目光有些不对劲的时候，我已经被他拎了起来丢到了那张冰床上。 他原本水蓝色的眸子不知道怎么变成了血红色，那表情和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说过下个月十五才会杀我，难道改变主意了？ 他把我按在冰床上，手指划过我的脖子，我只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我脖子顺着留下，然后滴在了身下的冰床上。我伸手抹了一把，手上全是鲜血，我不知道脖子上的伤口有多深，但是面临死亡，我还是害怕了。 我开始挣扎，但是无济于事，他一只手按在我的胸口，看似丝毫不费力气，我却没办法起身，连他的手都没办法挪开。 慌乱中，我伸手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手上还没干涸的血迹也留在了他的脸上，连嘴角都沾上了。空气仿佛凝固住了，他按在我胸口的手也因为愤怒越发的用力。我感觉胸骨快要碎了，他伸出另一只手沾了点脸上的血迹嗅了嗅，皱了皱眉眉头，突然俯身埋首在我颈间。 我只感觉到他温热的舌头在我脖子上的伤口处轻轻舔舐着，随后疯了似的开始吮吸起来。 伤口可能并不太深，没过一会儿就流不出血来了，他又换了另一处地方，直接扯开了我的衣服，一口咬在了我的肩上。 无论我怎么撕打，他都无动于衷，我本来就被冻得够呛，很快力气就被折腾没了，只能认命。我跟尸体似的躺着一动不动，任由他在我身上折腾，寒冷加上失血过多，我的意识再次模糊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停了下来，眸子已然恢复了水蓝色。他眯起眼睛打量着我，目光在我身上游走。我看不穿他的心思，不知道他此时在盘算着什么，那双眼睛除了冷漠，看不出其他的情绪来。 他缓缓抬起手轻轻摩擦着我的眼，我不安的闭着眼，配合着他的动作，可谓是心不甘情不愿。他的手过了一会儿渐渐向下移到了我的脸颊、脖子……胸口…… 我猛地睁开眼，看着他停留在我几乎裸露出来的胸口的手问道：“你……你要做什么？！” 他并没有立刻回答，修长的手指将我的衣服彻底挑开，略带粗暴的将我整个人拽向他：“你不想死吧？你还有年迈的奶奶，想活着离开这里吗？那要看你能不能有点利用价值……” 再傻我也明白了，小时候没少听村里的女人聚在一起谈论跟自家男人的床笫之事，当时什么都不懂，长大了就都明白了。只要能让他满意，他就放我走？我不敢相信他会这么轻易放过我，毕竟我是人，他是天神，连我还有个奶奶他都知道，可见能耐也不小，就算他骗我，我也没地方声讨。 我有些犹豫不决，从他那张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他天生长着一张不会骗人的脸。要怪就怪命吧，命该如此，我不想变成李秋香和李红月还有其他女人那样，成为画卷里的冤魂，在性命面前，尊严算得了什么？ 我颤抖着手脱衣服，因为身体被冻得有些僵硬，脱了几次都没能脱下。最后他可能是看不下去了，直接欺身将我压在了冰床上，耳边衣服撕裂的声音响起，我身上更是凉了一片。 奶奶从小就教我，女孩子要自爱，不能随随便便就交了身子，得等到嫁人的时候给自己丈夫，从一而终。可笑的是，我一直记得她老人家的话，但是现在，却没办法不违背…… 第7章：恶魔 他游走在我身上的手指似乎没有温度，跟寒冷的空气相呼应。除了他偶尔用力揉捏我肌肤时泛起的点点疼痛，我没有其他感觉。我觉得很羞耻和害怕，我在发抖，也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怕。 身体的摩擦让我无所适从，就在我惶恐无比的时候，他抓着我的腿往他跟前一拽，被撕裂的疼痛传来，我死死的咬着嘴唇，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害怕，他这样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我越害怕他越觉得有意思，反而越兴奋。 他眸子眯了起来，发狠的撞进了我的身体，我只感觉把自己嘴唇咬出了血来，嘴里一股子的血腥味。眼泪也控制不住的溢满了眼眶，我真不明白村里的那些女人怎么把男女之事看做一种乐事，这分明就是要命的折磨！ 似乎偏要跟我唱反调，他更用力的动作着，我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的痛呼出声，多少次都硬是咬着牙关挺了下来。我觉得我这辈子可能对男人没什么想法了，反正没了干净的身子也没人要了，这辈子我也没想着好好的嫁人了。与其把自己当破鞋去嫁给一些年老或者还有残疾的人，还不如孤独终身。 不知道被折磨了多久，我觉得我可能会就这样死掉，可偏偏被他带来的痛苦一次次的拉回现实中，保持着一丁点的清醒。我像人偶一般被他摆弄着，心里仇恨的种子在萌芽，这个家伙，管他是神还是什么，我此刻只想杀了他！ 他肤若雪，貌若仙，但是行为却跟魔鬼一般，一个眼神就似要夺人心魄，要人性命…… 最终我还是昏死了过去，最后看见的，只是他戏谑的神色，仿佛在告诉我，我还是输了，他才是至高无上的神，我在他眼里，就跟蝼蚁一样，覆手可灭。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不在山洞了，而是在后山脚下的小路旁。我睁开眼看着漫天的星宿，心如死灰。脑子里清晰的盘旋着一句话：“每隔三日上山一次，违背我的下场，你应该已经无比清楚了。” 被撕得破破烂烂的衣服随意的散落在我身上，现在四周也没人，我也没心思理会。我躺了一会儿，觉得恢复了些力气，才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穿上衣服往村子走。衣服已经有些遮不住身体，腿间的疼痛时刻折磨着我。 耳边虫鸣和蛙鸣声此起彼伏，让人觉得烦躁不已。到村口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许多要下地干活的村民都已经起床准备出门了。一个拿着锄头的老头儿看见了我吓得手里的烟斗都掉了，转身就跑，还边跑边叫：“白灵回来了！” 我头发已经被汗水湿透，湿哒哒的贴在脸上，我现在没心思管这些人，只想回去看看我奶奶是否安好，我也想好好的休息休息…… 可是还没等我回到家里，就已经被村民围了起来。他们围着我指指点点的，说的自然是一些并不好听的话。村里的长舌妇还说我这幅鬼样子肯定是被糟蹋了，到了后山肯定没遇到什么好事儿。 我不想辩驳，也不想搭理他们，这些人只会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把别人的不幸当做茶余饭后的闲谈，说不定提起的时候还会笑两声。 没一会儿村长就赶来了，他看了我一会儿，沉着脸对村民说道：“都散了吧，有啥好看的？走走走……” 跟我奶奶刚吵过架没多久的花二娘怪腔怪调的说了句：“村长这么着急撵我们，该不会是看着人家白灵衣不遮体的有啥想法吧？年纪一大把了，也不怕闪了腰啊？” 花二娘这话一出，不管是不是玩笑，许多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村长脸色不太好看，让我赶紧跟着他走，没说其他的。 我跟在村长后面脱离了人群，走了一会儿村长才问我：“你到后山去干啥的？有人说看见你去了，你明知道这是啥时候，村里坏事儿没断过，你去不是自找死路吗？” 我说道：“可是我不去，所有人都要死。你们死活跟我没关系，但我不想我奶奶有事。” 一想到他们愚昧无知的把一个杀人恶魔当做天神供奉，祸害了那么多的未嫁少女，我就觉得一股子的厌恶，自然也没什么好话给村长，毕竟现在每次的祭神都是村长跟着村里的一个神婆一起操办的，他们跟刽子手没什么区别。 村长对我的话似乎有些生气，瞪了我一眼但是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又问道：“天神给你托梦了还是咋地？你去后山发生了啥事儿？咋地弄成这幅样子？”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想知道的不就是我回来了村子里的人还会不会遭殃吗？我觉得不会，但我不敢保证，所以别再问了，我也没工夫搭理你。” 我撇下吹胡子瞪眼的村长独自回到了家里，奶奶正抹着眼泪坐在院子里。见我回来，她先是楞了一下，随后扑上来抱住了我：“你这是咋了？谁给你弄成这副样子的？你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听话呢？有人说看见你去后山了，是不是真的？！” 面对她一连串的问题，我觉得头痛欲裂，也暂时无心回答。我随便搪塞了几句就回屋子睡觉了，是我先前睡觉的屋子，也是铁柱死的那间屋子…… 之前我不敢再睡这里是因为害怕，但是现在，这点恐惧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了。一睡过去我就一直在做噩梦，梦到铁柱七窍流血的来找我，让我做他媳妇，还梦到那些画卷里的女人都伸出手想把我抓进画卷里…… 等我醒来的时候，又是一身的汗。我觉得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起来洗了个澡，完了才发现村子里又出事了。 第8章：山风吹（1） 已经是日落时分，此时我们家院子里挤满了人，还有一个断了腿的中年男人，躺在一个简陋的担架上一直哼哼，断腿处包裹着的白纱布都被鲜血给染红了。我不太能见得这么血腥的场面，当即转过了脸去。 我奶奶对那些人横眉冷对，并不理会，我不用问也知道这是在干嘛了，现在只要村子里出了事儿，他们一准儿上我们家来算账，在他们看来，这一切都是我们害的。就因为我被天神选中，却没能顺利的等到下个月的祭神。 我看见了村长也在人群里，一脸的严肃，我想这次可能没那么容易了事儿了。 “死老太婆，你们家养了个祸害，还留着干嘛？她去了后山就不应该回来，赶紧滚出村子吧，从她惹恼了天神之后咱们就都没好日子过了，今儿死一群畜生，明儿死几个人的，迟早这村子里的人得被祸害完。今儿要是不给我们一个说法，咱们就都甭想好过！”花二娘不嫌事儿大的挑头喊道。 我奶奶站在我跟前护着我：“你们敢动她试试？我一把老骨头了，反正也没多少日子了，大不了今天我就跟你们拼了！要怪都怪我，是我祸害的，跟我们家灵儿没关系，你们有什么冲我来！” 花二娘一见我奶奶不怕事儿，上前跟我奶奶撕扯了起来：“贵子是他们家的顶梁柱，还有一家老小，出门儿就摔断了腿，你们家赔得起吗？一家老小你们养活？自己都穷得揭不开锅了吧？冲你来就冲你来，别以为你老我就怕你！让你们家丫头自己滚到后山去别下来了，等啥时候天神原谅她了，村子里的人不遭殃了，她要是还有命的话再回来！” 我气不过，帮着我奶奶打花二娘，村里其他女人也都涌了上来，她们人多，我只能抱着奶奶让她们打。我奶奶崩溃了，哭着问他们究竟想怎样，是不是只有我们死了他们才能消停。我看着这一幕，我忍不住的红了眼眶，老天到底有没有眼？为什么要让不幸的人一直不幸呢？ 看着都打得差不多了，村长才制止他们，这明摆着是刻意的报复我之前对他的不恭敬。我没怨言，他这样的小人，不值得我去奉承。 那群女人还跟没打够似的，一脸的气愤。 村长让人搬了把椅子坐了下来，看着我跟我奶奶说道：“这事儿总得有个解决办法吧？从前咱们村子一直好好的，到你们这儿才出事儿的，因小失大，值得吗？我说你个老婆子年纪一大把了，活还没活明白吗？这点儿道理都不懂？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有啥可怨的？” 我忍不住吼道：“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就是让你们拿无辜的人的性命去给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玩弄吗？！真蠢！你们知道神是什么样子的吗？你们知道你们一直供奉的天神到底是神是鬼？你们见过他吗？！不要再傻了，你们不过是一直在用别人的命换取你们五年的安宁，有意思吗？不觉得可耻吗？！” 花二娘冷笑着说道：“哟，这么说来你见过天神了？真有意思，那神长什么样儿啊？你亲眼看见那些祭神的女娃子都死了？得了吧，你还真闲自己命长，举头三尺有神明，不怕你大逆不道的话被神听见了，一道雷劈死你？说穿了你就是怕，就是自私的不想我们过得安宁，以前那些女娃子被拿去祭神的时候也没见有人跳出来抱不平啊，很明显嘛。今儿我们就先把你奶奶带走了，什么时候村子里消停了，再放了她，要怎么办，你自己看着来。” 我抱着我奶奶怒道：“你们敢！” 村长给院子里的几个男人使了个眼色，两个壮汉走过来把我奶奶强行拽走了，村长一副长着的语气：“我们也不强迫你，要怎么办你自己看着来，你奶奶年纪大了，可禁不起折腾。好了，都散了吧，别聚在这里了。” 看着他们一行人离开，我瘫坐在了地上，他们没人敢上后山，不然的话，恐怕早就把我绑着丢到后山去了。现在他们就是要逼我自己再去后山，他们不管我做不做得到，哪怕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我死了，村子还是继续遭殃，也都无所谓，他们的目的很明显。 我才刚下山，天神千洛让我每三天去一次，可现在，还不到三天…… 我没办法，还是只能再去后山，再去找那个家伙，去求他让村子继续和过去一样保持着安宁，哪怕只是假象…… 我真怕这群疯子会对我奶奶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我奶奶等不起！我疯了似的跑向后山，山路不好走，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薄薄的裤子膝盖处早已经摔破，膝盖也鲜血淋漓，但是我知道不能耽误…… 人在愤怒至极的时候脑子里总会出现一些很极端的念头，当他们把我奶奶带走的时候，我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要他们死，我恨不得杀了他们！ 天色暗了下来，我只能借着月光往山上走，我并不知道天神千洛所在的山洞的具体位置，上次是那个声音粗哑的男人把我带去的，一路上我并没有看清楚许多的景物，所以自然也没记住路。 黑灯瞎火的要我找到那个山洞，肯定不容易，但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去找。 我心里想着，要是在我回去之前我奶奶出了什么事儿，我一定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一路跌跌撞撞的到了山顶，我迎着山风，却找不到那个山洞的所在，我急得眼泪直流，不停地在四周寻觅，但是老天好像就是故意要跟我作对一样，那个山洞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似的，怎么都找不到。 我瘫坐在地上吼道：“千洛！天神千洛！都是我的错，你放过村子里的人吧，我的命你拿走也好，怎样都好！你听到了吗？！我知道你在这里……”吼到最后，我已然没了底气，声音也小了下来。 第9章：山风吹（2） 我不想求那个冷血的家伙，也不想管一样冷血自私的村里人的死活，我只求我奶奶没事。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我做不了救世主，我只求能明哲自保。 回应我的只有山风，这些天来，我一直都在感受绝望，但是只有现在的感受才这么鲜明，这种绝望让我觉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独自一人谈坐在山顶到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彻彻底底的心如死灰，要我等到三天之后再来吗？我奶奶能等到那时候吗？我失魂落魄的下了山，到了村子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的挂在了天上，炙热的阳光烤得人有些难受。我直奔村长家，想知道我奶奶到底怎么样了，现在我没办法找到天神，我必须确定我奶奶是否还安好。 村里人看见我并没有再围上来，也没对我怎么样，大多只是冷漠以对，顶多还带着点愤怒和憎恨。 到了村长家，村长正坐在门前拿着烟斗抽着烟，看见我，他楞了一下问道：“你咋回来了？听说你昨晚去后山了，有个结果了？” 我开门见山：“我奶奶呢？在我得到结果之前，我也必须要确认我奶奶是否安好，我要见她！” 村长瞥了我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奶奶好吃好喝的给伺候着呢，倒是给你家省了米，年轻人，干正事儿去吧，村子已经被你给祸害得够惨的了，你还想怎样？” 我无言以对，是我祸害的吗？从头到尾我都做了些什么呢？他们这样定义，还不如把我的存在就定义为错的，说我不该来这世上还比较实在。 不管我怎么闹腾，村长就是不告诉我我奶奶在哪里，也不让我见。他还威胁我，如果我还是一直纠缠，就一直不给我奶奶水和吃的，看谁耗得起。 我只能再次到后山，顶着烈日，我被晒得头晕眼花，其实他们也并不能确定我是否能够让村子恢复安宁，他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有折腾我而已。 爬到山顶的时候，我觉得我快要脱水了，而且也好像中暑了，看东西都是恍恍惚惚的。我头晕目眩的倒在了地上，只想躺着，睡一觉就好了…… 我奶奶说过……中暑是会死人的…… 我会死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可是我抑制不住想要睡过去的念头，身体也仿佛顿时陷入了休眠状态，我连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弹……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脸上多了些清凉，好像有人影在我跟前晃动。好像有人在跟我说话：“别找了，没到时候他不会见你的，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等我清醒过来睁开眼的时候，只有刺眼的阳光，并没有什么人。我爬起来继续寻找山洞所在，想着刚才的，或许只是我的错觉而已，这里可不会有人来。 这次没找到山洞我也没急着下山，而是等待天神千洛说的三天之后。这几天里，我粒米未沾，喝的水也只有露水。我一直在山上转悠，终于在三天后的黄昏找到了山洞的入口，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刻意的去找的时候找不到，却在随便转悠的时候找到了。 我想也没想的就往山洞里走去，一进去就觉得瞬间凉快了，跟外面的酷暑天气完全不一样。一开始凉快下来还觉得不错，可是渐渐地就觉得冷得有些受不了了。我管不了这么多了，一路朝山洞深处跑去。 跑着跑着，我听到了那个粗哑的男声：“千洛大人就在里面，当心，别惹他生气，这几日他性子有些燥。”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提醒我这些，我也没顾得上搭理他，继续朝深处而去。 路过那些画卷所在的地方时，我还是觉得一阵阵的心慌，硬着头皮走到里面，终于见到了盘膝坐在冰床上的天神千洛。我正要开口说话，他却突然抬手一挥，我身体被一股力量卷起重重的撞在了石壁上，落地的时候，我只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那个人的提醒是对的，只是我还没开口说话就惹到这家伙了…… “洗干净再来！”他只丢下了这么一句话，就不再理会我，从头到尾眼睛都没睁开一下，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看了看自己，这几天在山上兜兜转转的，是有些邋遢了，我自己都嫌弃自己，更别说他了。 我一想到山上可能没有能洗澡的水源，我就想先把正事儿说了，但是看他一直不悦的皱着眉头，我硬是没敢吭声，离开了山洞。 走出山洞的时候，我看到了刚才提醒我的那家伙，这次才是真正的看清楚了他的真容，原本英武霸气的脸庞上一道横过鼻梁的疤那么醒目，加上他冷漠的表情，让人有些害怕。 我不敢多看他一眼，想着快点去找地方洗洗再来，却听见他在我身后说道：“往左走，那边有池子。”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已经转身进了山洞。方才天神千洛说的话他听见了？也知道我为什么狼狈不堪的出来？我有些尴尬，不过也只是一瞬间，我现在可没多少心思尴尬。 我听他的往左走，果然在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处小溪，没想到这山上还有这么一处地方。四周野花盛开，景色倒是不错，只是我没闲心细细欣赏。 我没脱衣服，直接跳进了溪水里，洗干净了之后我匆忙的又返回了山洞，再次见到天神千洛的时候，我直接开门见山：“把一切错归于我身上就好，不要再牵连别人，我的命给你！” 他睁开眼有些嘲弄的看着我说道：“你觉得你的命很有价值么？说到底，你的血液对我来说还有点用处，仅此而已。你没资格跟我讲条件，别告诉我你善心大发的想要把那些村民的灾难都归于一身，你可没那么善良，不是么？” 他的眼睛仿佛能洞穿一切，我也不打算撒谎：“我的确没那么善良，但是我要救我奶奶。” 他挑眉：“你奶奶？她两天前就死了，就在你回村子去找那村长说要见你奶奶前不久，他们瞒着你，依旧让你来送死，你确定你还要让我……” （明日预告：得知了奶奶的死亡，我回到村子找村长对质，他们不但不觉得自己错了，反而要把我沉塘。我恨急，走投无路，用自己的命作交换，跟天神千洛达成了让我万劫不复的协议……） 第10章：山风吹（3） 他话还没说完，我就忍不住打断了他：“什么？！你说什么？！我奶奶怎么可能会死？他们答应我不会对我奶奶怎么样的！你在骗我对不对？？” 他似乎懒得多看我一眼，移开了视线轻描淡写的说道：“信不信由你，想清楚了再做决定，那些人可不值得你怎样……虽然他们大多愚昧，但也不乏有几个聪明人，比如你，这少数的几个人都知道祭神是怎么回事，那些拿来祭神的女子都会死，但是他们依旧我行我素，装疯卖傻，打着为大局考虑的旗号，把别人送上黄泉路。他们现在对你所做的事情，不过是他们一直在做的，最擅长不过的事，所以没什么好奇怪的……” 最后他还说了些什么我都没有听完，我发了疯似的下山回到了村子里，村民见到我的时候，眼神除了厌恶之外还多了些闪躲，我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天神千洛说的是真的，我奶奶已经死了，被这些人给害死了，他们还瞒着我，欺骗我，继续逼着我、折磨我去送死。 我忍着满腔的怒火跑到村长家，却发现村长早已经关门闭户，无论我怎么叫喊，都没人出来理会我。他早猜到我还可能回来找他，所以躲着我。这种无依无靠的无力感，让我几欲疯狂，我没办法为我奶奶讨回公道，更得不到一个说法。在这里，人命被当做草芥一般的不值钱，大多数人一致的看法足以只手遮天，若不能跟他们的想法一样，就会被排挤，甚至被逼死…… 我在村长家守到了半夜才失魂落魄的离开，我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想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家，我怕我一回去，就忍不住想到奶奶。我现在只想为她讨回公道，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走着走着，我停了下来：“疯子，你觉得……我该怎么做？你能帮我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跟在我身后的疯子说道：“杀了他们啊，人活一生，可很难做到不杀生，一旦杀生，就已经算不得好人，踩死一只蚂蚁都有罪，罪大最小都是罪，怎么想的，就怎么去做。我们本来就是平凡人，不是慈悲为怀的佛，要善良做什么？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个道理，你不懂吗？来吧，跟着我一起做，我有今天也是他们害的，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疯子说到最后语气里全是疯狂和迫不及待，之前我觉得她是装疯，看来是我想错了，她是真的疯了。没有一个正常人会真的做到因为恨去杀人，哪怕心里再想这样做，也不一定会做到。 我心里很犹豫，嘴上却下意识的问道：“要怎么做？” 她不说话，嘴角带着疯癫的笑，拽着我轻手轻脚的往前走。她带我到了一间废弃多年的破房子里，小心翼翼的点燃了一根快烧完的蜡烛，借着烛火，我看到了一桶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油，散发着刺鼻的气息，这种油多是用在机械上的，这个我知道。 她看我发愣，把蜡烛给我，然后指了指角落里的枯草和柴火说道：“把油倒在那上面，烧死他们！” 我浑身一颤，她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我都没想到的，她却能想到，而且看样子还是早就有这种想法了。我不禁觉得背后一阵凉飕飕的，她萌生这个想法有多久了？指不定突然有一天她就自己这么做了，一想到漫天的大火淹没整个村子，我就觉得……有些可怕…… 的确，现在是晚上，村里人大多都睡下了。要是偷偷的放火，没人知道，许多人会在睡梦中被烧死，这无疑是最好的报复办法。可是我很犹豫，我真的要这么做吗？想到村里还是有平日里关系处得不错的人，我就不忍心，可是一想到花二娘和村长这些人，我的愤怒无非熄灭。 我拿不定主意，疯子也没逼我，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我。突然，她说道：“那年，我去邻村走亲戚，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路上我遇到了几个喝醉酒的男人，他们是邻村的，我也认识。我还笑着跟他们打招呼，没想到他们动了歪心思，几个人一起把我给糟蹋了。他们本来还想杀了我，我乞求了许久，答应不把这件事说出去，要是说出去就不得好死，这样他们才放过我。后来我回到家里洗澡的时候就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手臂上出现了一颗红色的痣，我被天神选中了……”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我不知道她对我说她当年的往事是什么意思，但我也认真的听着，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我们还有共同之处。 过了一会儿她才继续说道：“我当时心里害怕，我身子已经不干净了，会不会惹恼了天神，给村子带来灾祸呢……？结果第二天就出事儿了，山体滑坡，糟蹋我的那几个人连带着他们家里的人都死了，还好死的都是邻村的，后来村子里也没发生什么事儿。我知道那是天神的报复，但是我被糟蹋的事儿我一直没告诉别人。后来祭神那天，我跟死人一样被他们放进了一口黑木棺材里，被抬到了后山。我从棺材里爬出来，可是不敢回村子，一阵风把我刮到了一个山洞里，你猜我在那里看到了什么？” 我想了想试探的问道：“画卷里女人的冤魂？天神？” 她楞了一下：“你都见过了对吗？都见过了……没错……我的确见过天神，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不清他的模样。他知道我已经不是完璧之身，让他的手下人把我丢进深山喂野狼。他手下的那个人把我带出那个山洞，告诉我，要是把我丢进深山我还能自己走出去，那天神就会绕我一命，但是之后我只能回村子装疯卖傻的活着，这样所有人才能平安无事。他还告诉我，我曾经亲许的承诺一定要做到，违背的话……惩罚会应验的……” 第11章：山风吹（4） 惩罚会应验？我还没明白过来她说的是什么，门外突然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呵斥声：“谁在里面？！是疯子吗？！老子不是跟你说过不准玩火吗？烧着了咋办？！” 疯子似乎很怕这个男人，惊慌失措的往里面躲，不小心踢翻了装着油的桶，油顿时洒了一地，她碰到了我拿蜡烛的手，我一个没抓稳，蜡烛掉到了地上，屋子里的油连着这里面易燃的枯草和柴火都燃了起来。 我吓了一跳，赶紧用脚去踩，想把火给扑灭。但事实证明我想多了，火势蔓延很快，已经失控了！ 门外的男人打开门走进来看到了这一幕，立刻惊慌失措的大喊着跑了出去：“疯子跟白灵放火啦！大家快起来啊！会被烧死的！” 村子里的大多房屋都是连成一片的，主要建筑材料都是木头之类的，不扑灭火的话，迟早整个村子得烧光。 我拽着疯子就往外跑，但是疯子这时候突然跟犯了疯病似的，死活不跟我走，还一个劲的摇头，喃喃自语：“我不走……走不掉的……报应来了……报应来了……我答应不说出去的……” 我这才反应过来之前她说的惩罚会应验是什么意思，之前她为了活命，答应了那几个糟蹋了她的人说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说出去之后会不得好死。但是刚才她神经兮兮的都告诉我了，所以惩罚应验了，是这么个解释吗？ 火越少越大，外面也响起了嘈杂的声音，许多人都被刚才那个男人给吵醒了。村里的人我并不是都知道名字，村里人叫人一般也是叫外号或者小名儿还有尊称什么的，我自小性格就比较内向，对村里人熟知的也不多，刚才那个男人我也只是眼熟，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疯子不走，我总不能陪她一起死吧？我还没给我奶奶讨回公道，我现在不能死。一个拽不走我也没办法，我只能自己先出去了。 跑到外面的时候，我回头朝疯子看去，她害怕的蜷缩在墙角，火光的映射下，我看到了她有些恐惧又有些迷茫的双眼……她不想死的吧？ 无论是什么样的承诺，都不应该轻许，一旦许诺，又违背的话，结果一定不会太好。 我出去的时候许多村民都已经赶来了，大家都在灭火，但是也有人注意到了我，顿时把我按在了地上，还拿绳子把我给绑了起来。最后他们把火给扑灭了，只烧掉了那间破房子，烧死了疯子…… 我被关在村长家的柴房里，柴房的窗子没有遮挡物，当疯子被烧焦的尸体被人抬着路过的时候，我看得一清二楚。没有任何遮挡，那恐怖的一幕就这么尽收眼里，深深的烙印在了我的记忆里。这算是不得好死了吧……？、 这次死的是她，下次应该是我了，村里人都以为是我跟疯子放的火，他们肯定也不会轻饶我的。在这里可没什么王法，没人选择死了人去报警什么的，都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他们做事的方式是斩草除根，根本意义上就错了。 我正看着窗子外发呆的时候，村长开门走了进来。我一想到他瞒着我奶奶的死，我现在连我奶奶的遗体在哪里都不知道，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我被绑着，我会直接扑上去弄死他。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为啥要跟那疯子一起纵火？难不成你也疯了？” 我哼了一声说道：“那为什么我奶奶死了你也不告诉我？是你们把她害死的吧？人在做天在看，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我等着你们遭报应的那天！” 他神色有些不自然，眼神有些闪烁：“话不能这么说呢，是你奶奶自个儿一头撞死的，她那性子你难道不晓得？这能怪我们？瞒着你是我们不对，这不是怕你闹吗？你惹怒天神的事儿还没过去，这不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吗？你奶奶都是黄土埋到脖子根的人了，也没多少日子可活了，你还年轻，她死了，你好好活不就行了？” 他的意思我奶奶年纪大了就该死吗？我当即说道：“你也一样是黄土埋到脖子根的人了，你咋不去死？！你个老不死的，你会遭报应的！” 他脸色不太好看：“你个小丫头骗子，我这是在帮你，你不知道感谢我，还骂我。现在村里的人都嚷嚷着要把你拿去沉塘呢，说你不死的话，他们怕以后你再放火，这么多人的性命呢。” 我冷笑：“帮我？你打算怎么帮我？”我倒要看他狗嘴里能不能吐出象牙来。 他不动声色的关上了柴房的门：“你以后住我家，我认你当干闺女，我跟他们保证你不会再做出什么事儿来祸害人，你看怎么样？” 我心里无限的鄙夷，他的表情和眼神已经出卖了他的心思，他这是想借着认我当干闺女占我便宜。我呸了一口说道：“老不死的心倒是挺大，不可能！” 我又不傻，之前他还跟着村里人一起把我往绝路上逼，我根本不相信他能改变村里人的想法，不顾所有人的安危保我。现在他们根本不确定天神是不是还会继续让村里人不好过，这老不正经的要是真的敢保我那才有鬼了。他是很有威望不错，但是还没到只手遮天的地步，他是想骗我，占了便宜之后我死我活他是不会管的。就算他说的是真的，我也不会答应，跟天神千洛做了那种事儿我是被逼无奈，并不代表我就是真的破鞋，是个男人都行。 现在我奶奶已经不在人世了，我就这一条命，何必这么作践自己？ 村长朝窗外看了看，突然扑上来想亲我：“现在还由得你吗？反正你要死了，这身子不用也是浪费了，反正你跟铁柱有一腿，早就不是什么干净女人了，不要白不要！” 我气不打一处来，我是真没料到以往在村里人眼里最有威望的村长会是这幅德行，他果然也是在骗我，他们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活着。 第12章：山风吹（5） 我身上绑着绳子，别看他老了，力气还是不小，毕竟是个男人。我被他推倒在了地上，他猴急的对我上下其手，我对这种事情有恐惧心理，当即拼命的反抗，使劲的踹他。 就在这时候，有个女人的声音从柴房外传来：“老不死的，来这里干啥啊？莫不是被那小狐狸精勾了魂儿……”随着门被打开，村长的媳妇儿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后面的话都没说完就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 村长一骨碌从我身上爬了起来，他媳妇儿上来就是两个大嘴巴子：“你个老不死的！老娘说什么来着，气死我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村长媳妇是出了名的彪悍，比村长小许多，是村长第二任妻子。村长也比较怕他媳妇，见状直接把责任推在了我身上：“就是她勾引我的，不是我自愿的啊，媳妇儿你听我说……” 村长媳妇也不听，直接走过来又打了我两巴掌。这两巴掌那叫一个狠，我只感觉耳朵里嗡嗡的，鼻血都涌了出来。 这事儿一闹腾，村长立刻决定把我提前沉塘。所谓沉塘，就是把我身上绑上一块大石头，然后把我丢进水里淹死。最后的结果也只能是尸身不保，被鱼给啃食殆尽。 我现在不怕死，我气的是我还不知道我奶奶遗体被他们怎么样了，他们肯定不会白花钱好好的给安葬，多半是随便挖个坑给埋了。一想到这个我就觉得就算死我也死不瞑目，我奶奶养我这么大，竟然最后只能让她落得这么个下场，我不甘心！ 比祭神的时候还热闹，村里人都到齐了。我被两个壮汉带到了村外的河边，说是沉塘，也并不是真的沉到池塘里，只要是水里都是这个说法。 他们在我身上系了根长绳子，绳子另一头绑了块石头，他们还请了村里的神婆在一旁吓叫唤：“天神呐，今天这惹您生气的女子的性命就交给您了，请您放过咱们村子这么多无辜的人吧！” 真是而可笑至极，连杀个人他们都要把罪过扣在别人头上，不知道天神千洛知道了之后会怎么想。 再不问我奶奶遗体的去处就没机会了，我喊道：“你们把我奶奶的遗体弄到哪里去了？！告诉我！” 那神婆满脸皱纹的脸转了过来看向了我：“这算是你的遗言吗？罪人可没资格说遗言，你可以去给天神赔罪了，时辰到了，送她上路！” 他们竟然过份得连我奶奶的遗体在什么地方都不告诉我，那两个壮汉直接抬起我，连着那块石头一起丢进了河里。 河水铺天盖地的朝我涌来，将我淹没，那块沉重的石头拽着我一起沉入了河底，我仿佛看到了我的宿命，就是做一个河里的冤魂。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我的怨气不会平息，绝对不会！ 很快我就觉得肺要炸裂了似的，村里人应该还不会这么快离开，他们要确定我死了之后再会走，再假装的对天神恭维几句，为这场杀人仪式画上句号。 我觉得这世界真的很可笑…… 突然，一双手从我背后抓住了我，身上的绳子被割断，我的身体在被带着往上浮。我不知道是谁在救我，谁这么有胆子跟全村人作对的救我，但是无论是谁，我都很感激。 头露出水面的那一刻，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被河水呛到，一边咳嗽一边呼吸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但是我觉得没什么比这更幸福了，我还活着！ 等我回过神来才看清楚救我的是个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皮肤白皙，长相清秀，但是却在下巴上留了点胡茬，看上去就略显成熟，比较有男人味了。 不长不短的头发，一双含笑的眼睛，没有天神千洛那样的惊为天人，但在普通人里，也绝对算是极品了。 他是我不认识的人，绝对不是村里的，也难怪，村里的人哪里敢救我？我也敢打赌他不是邻村的，咱们村的事儿肯定早就传开了，谁愿意管这档子闲事儿，所以这个人是从外面来的。 偏远得仿佛被上苍遗忘的穷乡僻壤竟然也会来了外面的人，也倒是稀奇事儿。 他把我带上岸，面对一群面色不太好看的村民，他笑嘻嘻的说道：“你们这是干嘛？这么漂亮的姑娘，就这么不要了？” 我捂着嘴咳嗽了两声，示意他不要说话了，这群疯子什么事儿都能干得出来，就算他是外面来的人，被弄死在这里也没人知道。 他好像不明白我的意思似的，没理会我，继续说道：“你们不要算了，我留着给我当妹子，不要我就带走咯？”说完他拽着我的手就要走。 村长沉着脸吼道：“哪里来的多管闲事的？不怕死吗？！”村长说话的时候被他媳妇打肿的脸有些歪了，看上去有些滑稽。小胡子完全不把村长的愤怒当回事儿，依旧是笑着说道：“多管闲事？我哪有多管闲事？从客观角度来讲，杀人可是犯法的，从你们的角度来讲，杀人是会把自己拉进十八层地狱的，我这可是在救你们，怎么？不领情？说来还真奇怪，我长这么大，怕毛毛虫怕猫的，就还真的没怕过死。” 说完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我穿过人群走了，村长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但是他没说话，村民也都没有上来拦着我们，其实都胆小怕事，不知道是不是小胡子的话把他们给吓唬住了。 等走远了，我才听见身后远远传来了村民的声音：“把这个扫把星带走，永远滚出这个村子！” 我无语凝噎，这是他们在怕死的情况下做出的最大的让步，我不用死了，可是……我又要怎么活下去？天神千洛让我每过三天去找他一次，我要是不去，村里会不会遭殃我不知道，就算会遭殃也不关我的事，反而是大快人心。可是我觉得我跟他们的仇怨，得我自己去了断，我可不想顺水推舟欠了那邪神的人情。 第13章：山风吹（6） 现在能让我活下去的支撑点就在于我要报仇，大仇不报，我心难安。我甚至想，当初听了疯子的话一把火烧了村子多好，大家一起死，我也活不了，倒也干净了。 想到这里，我问小胡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胡子放开了我的手转过头看着我说道：“枫岚，学道的时候我师父给起的名字，你问这个干嘛？我救你只是路过的时候顺便，你该不会想以身相许吧？我说让你当我妹子是开玩笑的，可别当真，女人最麻烦了。” 我觉得他这人有些不着调，竟然还是学道的。我也算跟着邻村的殷先生学了些天，但是光看他画符去了，实际上学到的压根儿连皮毛都算不上，没想到还遇到个小道士。 我笑了笑说道：“我敢打赌你说的你怕毛毛虫和怕猫是真的，好了，别贫了，我只是想记得你的名字，记到下辈子，再还你这个人情。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做。”说完我就转身朝后山的方向走去，思来想去，我一个人想要报仇根本不可能，只有那个被当做天神供奉的邪神千洛才能帮我。我不想欠他人情，只要我有的，他都可以拿走，包括命，只要他帮我报仇…… 身后传来了枫岚的声音：“这辈子还能见，何必等下辈子呢？奈何桥上一碗孟婆汤，谁还记得谁啊？人活着，不能太悲观和极端，抬头看看天，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事情说不定还有回旋的余地……” 回旋的余地？有吗？对别人来说可能有，对我来说，没有。 炎热的夏季让人心烦气躁，山风刮过，带来一片清凉。我现在的心态是视死如归，没有回头路可走了。我不确定千洛会不会帮我，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 没到约定的时间，我也不可能见到那邪神千洛，所以我依旧是在山上等待，等到了下一个见面的时间，我长记性了，先梳洗得干干净净的。 走进山洞的时候，我依旧是先遇到了那个嗓音粗哑的男人，但是这次我们都没说话，他只是看着我往山洞深处走。 以往我都还有些忐忑，但是现在，我反而很期待，也终于等到这一刻。 千洛依旧在深处的密室里，一见到他，我就开门见山的说道：“帮我报仇，只要我给得起的，你拿走。” 他还是跟上次一样盘膝坐在冰床上，这次心情似乎好了许多，睁开了眼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第一，我没义务帮你什么，第二，你没什么东西是对我有利用价值的，何况我想要的怎么都能得到，又何必要跟你作交换？” 我楞了一下，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不管怎样，他比普通人有能耐，他完全可以随意的夺走他想要的东西，又何必跟我作交换帮我呢？我只想着怎么报仇，却没想到这家伙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我完全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我气得浑身发抖，可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现在说什么也没用，这辈子，我是没办法报仇了。 咬了咬牙，我转身想离开：“反正我唯一的亲人也不在了，村里人的死活跟我没关系，我没必要作为祭神的祭品随你处置，你不帮我也没关系，你没那义务，但我也没义务作为祭品。” 该怎样怎样吧，如今也只有这样了，我不知道出了这个山洞之后我该去哪里，要怎么活下去，村子肯定是不能呆了，不管千洛会不会拿村里人怎么样，也都跟我没关系。我不甘心归不甘心，心里憋着一口气咽不下去，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 刚走没两步，我就被一股力量往后拉扯而去，猛的被摔在地上，我捂着摔疼的手臂盯着千洛问道：“你想做什么？！” 他走到我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冷然道：“我不是说过了么？我想要的，都会得到，你觉得我会这样放你走么？等你的利用价值没有了，你的性命也就完结了，反正你现在无路可去，就留在这里等死好了。” 利用价值？我记得他好像说过我的血液对他还有点利用价值…… 不管怎样，我要赌一把。 我试探的说道：“我的血液，你需要对吧？” 他挑眉：“什么意思？” 我笑：“只要你答应帮我，你要多少血，都可以，你要是不帮我……” 他冷哼：“威胁？那你尽管试试看。” 我依旧笑着，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撞向了一旁的石壁，他让我绝望，我也不会留给他一点好处。就冲着他让我过三天来一次，就代表他需要的血液不止是我现在身上所有的血液，还要更多，想来个细水长流，我偏不让他如意。 就算这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我也没办法拿他怎么样，但是恶心他一下，让他心里不痛快还是可以的。 额头传来一阵剧痛，我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一下撞得够狠，我觉得我应该死了，当我浑浑噩噩的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石壁和燃烧着的蜡烛，我还在山洞里！ 我翻身爬起，发现千洛就坐在冰桌前翻看着书籍，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似的。我摸了摸额头，竟然没有任何感觉，连伤口都没有，难道之前的都没发生过吗？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千洛淡淡的说道：“我不要你死，你想死也死不了，威胁我没用，倒不如试着讨好，或许还有商量的余地。” 讨好？像之前一样任由他凌辱？要是以前，我会觉得很反感，但是现在，已经有了第一次，而且我这样活着不如死了的人，怎样都无所谓了，要是到死都只有他一个男人，那也算是从一而终了，不算违背了我奶奶的教诲。 只是我见不得他得意的模样，虽然心里膈应得慌，但我还是选择了再次妥协，只是把这笔账记下了，别让我有翻身的机会，否则，我一定会讨回来的！ 第14章：此乃凶相 “想报仇是么？这里有那村子里所有人的名字，你想要谁死？或者……全部都死？”他拿起并桌上的一本折子朝我丢了过来，我接住折子随手翻看了一下，上面果然都是村里人的名字。 冷静下来想想，虽然村里人一起看着我被沉河，亲手把我送上死路，但是其中不乏看热闹和站中间或者心有不平力不足的人，我不想杀死全部的人，但是村长和花二娘那种人，我恨极了他们。 恨归恨，一开始哪怕愤怒到想弄死他们，但是真的要我杀人，我做不到。我不是疯子，虽然快被逼疯了，要是我这么做，跟村长和花二娘他们又有什么区别？我只想看着他们遭报应而已，如果他们这样的人都能够继续活得高枕无忧，那我只能恨天道不公。 怒火平息之后的迷茫和犹豫，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跑来这里求千洛，要的不就是所有人都死的结果吗？似乎看出了我的犹豫，千洛说道：“你可以先回去，到时候哪些人该死，哪些人不该死，就一目了然了。既然你不想满手罪恶，那我手上的罪孽和血腥多一些又有何妨？不过在这之前……” 我还没明白过来他说的话的意思，眼前人影一晃，他已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抓起我的手腕伸出手指一划，鲜血顺着我的手腕落下，流进了他手中如玉般晶莹剔透的冰酒杯中，红白的对比下，血红得那么刺眼。 接了满满一杯，他手指在我伤口处一抹，伤口奇迹般的消失了。要不是伤口周围还有血迹，我都不敢相信刚刚手腕上曾有道伤，我额头的伤也是这么没的吗？我曾经怀疑过他不是什么神，可是……除了神，谁还有这种本事？ 他手轻轻一挥，装着血液的杯子就平平稳稳的落在了冰桌上，我心里有些打鼓，他有这般能耐，就算村里人知道他杀人不眨眼，不愿意供奉他，不愿意献祭，那结果也只有死路一条…… 他在我吃惊的眼神下，伸出舌尖把我手腕上的血迹舔舐赶紧，那种温热又有些痒的触感，我第一次在他面前脸上有些发烫。偏偏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一点儿也不会让人觉得他猥琐，反而特别的魅惑…… 小时候我出门去林子里采野生的菌类，比如蘑菇什么的，奶奶都会告诉我，颜色越鲜艳的都是有毒的，偏偏我就喜欢那些颜色鲜明好看的。我总结出了一个道理，越迷人的越危险，千洛也是，这样的家伙，太危险了。 在我发愣的时候，他不动声色的凑了过来，我心跳顿时加速，想到上次的痛不欲生，不免有些失色。 我没想着拒绝，是我自找的，哪怕最后的结果是万劫不复，我也认了。我极不情愿的微微扬起了下巴配合，他却突然勾起嘴角嘲讽的一笑：“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今天就先放过你，刚放了血，怕你死在床上。” 说完他起身下床，留下我莫名的有些尴尬…… 我过了会儿才缓过神来：“我可以下山了吗？” 他没看我，淡淡的‘嗯’了一声。我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出了山洞之后心跳才渐渐的恢复正常，这家伙太危险，如果有的选择的话，我会尽可能的离他远点。 我心里也没底，他就让我这样回到村子不是找死吗？之前那个叫枫岚的才把我救出来，我现在自己又回去，很明显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 但是千洛应该是答应帮我了，也是他让我回来的，他该不会是真的要我送死才对…… 我怀着疑惑回到村子，半夜里，村里很安静，以前村里人养的看门狗在之前都跟家禽一起死光了，所以也没有狗叫声。我先回了一趟家，吃了点东西换了身衣服，想着还是必须找到我奶奶的遗体才行，至少我得把她厚葬。 正当我要出门的时候，堂屋里走出了个人来，我定睛一看，那不是我师父殷先生又能是谁？他可能在我回来之前就在这里了，只是我一直都没发现而已。 我没想明白他来这里做什么，按理说，发生了之前的事儿，他应该没脸再来才对。 我停下脚步看着他没说话，他手里拎着煤油灯，隔着差不多三米远的距离看着我：“白灵，我知道你怨我，主意也是我出的，我也是没料到那铁柱会死，这都怨我。我不求你原谅，但求自己心里无愧，现在我只想弥补我的错。我知道你想找到你奶奶的遗体，我带你去找。” 他这么一说，我之前对他本来也不那么多的怨气就顿时烟消云散了，他是我师父，也没必要祸害我，可能铁柱的死他是真的没料到。他只是一个阴阳先生，往厉害了的说有点本事能通阴阳，但他不是神，不能做到万无一失，当初的出发点也是为了我好。 现在只要他能帮我找到我奶奶的遗体，我也没什么可计较的了，所以我说道：“那就劳烦你了。” 他往院子外走去：“跟我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跟了上去，这样的天气，我奶奶死了这么些天，遗体肯定都一定程度腐坏了，要是不能把她好好安葬，她得多难受…… 走着走着，殷先生抬头看了看被乌云遮住的月亮说道：“今晚看起来不太妙啊……” 我问道：“怎么了？” 他指了指天说道：“天上乌云蔽月，地上虫鸣无声，天未亮，日未出，此乃凶相，夜里阴气重，不如改日再寻？” 我也跟了他一段时间，当然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就是说，现在不适合去找我奶妈的遗体，搞不好会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会出事。 我着急归着急，但也不能冒险继续寻找，所以我说道：“那你说个时间，最好是尽快，这种天气，我奶奶的遗体肯定都……”后面的话我没说出来，也不忍心说。 殷先生掐指一算说道：“你放心吧，你奶奶的遗体保存得很好，但这也不傻什么好事，说明村里人给她安置的地方不是阴气重就是煞气重，替身才得以保存。不用你说我也会尽快去找，不然迟早得出事儿。” 第15章：诈尸 他这么一说，我心反而更加悬了起来，很可能出事的点儿就在我奶奶身上，死人的尸体不能安放在阴气重和煞气重的地方，会产生尸变，这点我还是知道的。至于我奶奶为什么会被安放在那种地方，应该是村里人处理的时候随意而为之，他们不懂这方面的东西，难免就会出错。 我不相信他们这么贪生怕死还会故意把我奶奶的遗体放在这种地方，就算不是行内人，这些事情的害处也还是会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的，毕竟在这么个环境的熏陶下，他们的思想足够的封建和迷信，要不是那么信鬼神，他们也不会坚持这么多年的祭神了。怕就怕他们在无知的情况下酿成大错。 殷先生让我先回去，别乱走，他也回去准备准备，白天的时候再去找我奶奶遗体所在的地方，最好是趁着白天把我奶奶的遗体换个地方好生安葬。 我应了一声就掉头往回走，离天亮还有段时间，一般人肯定不会往我家走，我在家里呆着应该也没事儿。 殷先生只是说明天白天他会去找我奶奶的遗体，让我在家里等他，最好不要乱跑。我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被村里人知道我回来了，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顺其自然吧，我不主动露面，但也不躲躲藏藏，还有千洛说的我回到村子之后哪些人该死哪些人不该死就一目了然了，这话什么意思我还没搞懂。 我借着月光往家里走，走了一会儿之后，听见背后似乎有脚步声。我以为是我师父殷先生，好奇他怎么跟我一道儿了，回过头一看，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差点没把我魂儿给吓飞。 我原本应该早已经死了的奶奶竟然就站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似乎腿脚不怎么灵便了，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额头上凹进去了一块儿，血肉模糊，正一步步的朝我走来。 虽然她是我最亲近的人，但是她已经死了，还是这幅惨相，要说我不怕肯定是假的。从前殷先生就告诉过我，生死是有本质的区别的，死了的人，不管生前跟你再亲近，都是有可能害你的，有的死人还认亲，但有的，可不会认亲。 我奶奶很明显是诈尸，走路都还有脚步声，看上去体型也不虚幻，不是魂魄。殷先生以前跟我说过，诈尸还要分原因，要是见到这种情况，不要忙着感性，要防备。 我试探的叫了一声奶奶，我奶奶一点儿反应也没有，继续朝我走来。我心想坏了，奶奶诈尸之后已经不记得我是谁了，很可能我会被她弄死。虽然我很想找到她的遗体，可是现在我是一点儿都不高兴，我要是被她弄死了，我得觉得多冤啊。 我在祈祷殷先生还没走远，祈祷他能算到我奶奶诈尸了，但是好像祈祷并没有什么卵用，我撒腿就跑。 跑回了家里，我关上院门和房门，心还碰碰的跳得厉害，要把我奶奶的遗体转移到合适的地方安葬也只有白天才适合进行，这天还没亮，遇到她我也没办法。 我跑得飞快，奶奶似乎并没有追上来，她行动的速度并不那么快。正当我想休息休息灯天亮的时候，院子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不是正常的敲门声，是那种好像有人拿着东西击打门时发出的沉闷的声响，还比较有节奏和规律。 我立马就想到是奶奶追上来了，我不敢出去看，也不敢开门，外面敲击门的声音响了一会儿之后就停下来了。我也没敢睡，一直等到天亮的时候，我才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我没想着睡觉，强撑着想出门去找殷先生说说昨晚上的事儿，刚打开院门，就看到村里一群人拎着家伙朝我家走来。我吓得关上了院门，搞什么？他们知道我回来了？千洛不会坑我吧？让我回来送死？也不至于啊……他不是对我身上的血液挺感兴趣么…… 村民见我在家，一边砸门一边大叫道：“难怪村里出了事儿，有人昨晚上听见你们家有人敲门，你个祸害还回来做什么？是你搞的鬼吗？村长一家都被害死了，不像是天灾，只像是人祸，是不是你个妖精祸害的？！” 他们所说的天灾除了自然灾害就是天神降罚了，人祸自然就是人为的，他们认为是我害的，昨晚上我奶奶敲门的声音有人听见了。 我不敢开门，这些人一个个红了眼，让他们进来，说不定会活生生的把我给打死在这里。 村长一家都被害死了，这件事儿我还有点云里雾里，难不成……还是我奶奶害的？我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该不会真是她吧？ 过了一会儿，村民开始撞门了，想要强行进来。我知道这回是跑不掉了，索性把门给打开了。他们顿时把我围了起来，质问我是不是我做的。我怒道：“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做的了？我回来又怎么了？这里是我出生的地方，是我的家，难道我不该回来吗？” 花二娘一般都是不嫌事儿大的挑头人，推了我一把叫嚣道：“这地儿生了你你还赖上了？要点脸吗？你这样的祸害本来就不该回来，说吧，你是怎么把村长一家给弄死的？下毒的？满地都是血，哪有你这么毒的烂货！” 我咬牙说道：“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要怎么把村长一家都弄死？你们说话也要有点根据好吗？不能因为你们昨晚上听见了我们家有什么敲门声就怀疑到我头上，有本事你们就拿出我杀了村长一家的证据来，否则就别在这里乱喷！” 我当然不会把我奶奶诈尸的事儿说出来，我现在着急的想要去找殷先生一起处理我奶奶的事儿，没想到被这群人给缠上了。看样子他们不会轻易放我走，我也只能干着急。 花二娘翻了个白眼儿说道：“手无寸铁？谁不知道你厉害啊，勾引了铁柱不说，连村长你都打主意，人家可年纪一大把了，这你都乐意，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铁定是你报复呗。” 第16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之前村长冤枉我勾引他的事儿不知道是怎么传出来的，白的也被说成黑的了。 花二娘说话要多难听是有多难听，我气不过，说道：“长舌妇，总有一天要烂舌头，你这样乱嚼舌根的，就该下地狱，下油锅都算轻的，要先把你舌头整根拔出来！” 花二娘一见我骂她，顿时怒火中烧，直接朝我扑了上来：“你个小婊子，老娘今天不把你嘴给撕烂！”我也正在气头上，就跟她厮打了起来，不知道她脚下是踩到什么了还是怎么的，我很容易的就一把把她给推倒在了地上。她是面朝地扑下去了，这一下就没能爬起来了。 我以为她装死吓唬人，说道：“别装死，还能把你给摔死？” 花二娘还是没什么反应，一个村民上前拽了她一把，花二娘的身体被翻过来之后顿时吓傻了所有人。花二娘眼睛瞪得大大的，已然没了呼吸，刚才被人一拽，嘴里掉出来个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大截舌头！ 地上一滩全是鲜血，我也是有些懵了，前脚刚骂她烂舌头断舌头的，这下舌头立马断了，报应要不要来得这么快？很明显是她刚才摔倒的时候自己咬断了舌头，但是断了舌头也不会就这么死了啊，顶多以后不能说话成了哑巴，这也太诡异了…… 村民们看我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惊恐和怀疑，我也觉得有些邪乎，要是我说什么就会发生什么的话，我就跟以前村里人所说的‘煞星’是一样的了。煞星就是不祥之人，走到哪里都会带来灾祸。 首先我自己不能心虚啊，我不去看花二娘的尸体，盯着那些村民说道：“你们还想怎样？有本事就来，没看见报应来得这么快么？你们谁不想活的就过来动手啊！” 我就是冲着他们不敢，他们胆子小，不然我今天是没活路的，只要他们怕了就好。 村民们都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花二娘的死是不是巧合，也都不敢再第一个对我发难。僵持了一会儿之后，人群后面冲上来了个男人，是花二娘娘家的大哥。他嘴里嚷嚷着不信邪，直接抡起手就朝我打来。刚死了妹妹让他红了眼，现在恐怕只想弄死我。 我肯定打不过他，只能下意识的伸手挡住了脸。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只有花二娘的大哥闷哼了一声没了动静。我放下手一看，他就站在我面前，还保持着要打我的姿势，眼睛瞪得大大的，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 村里人一看都后退了几步，觉得邪乎。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突然，花二娘的大哥眼睛和鼻孔里都冒出了血来，脸色也变得发青，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没了呼吸。 村里人一看立马都跑出了我家院子，但是把门给关上了，我知道他们没有离开，他们是想把我关在这里，不让我出去。 我可没时间跟他们耗着，我叫道：“你们到底想干嘛？放我出去！” 没人理会我，但是我看见有人来来去去的在搬木柴什么的，我这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他们是想把我给烧死在这里。最让我无语的是，离我们家最近的房子并没有跟我们家房子连成一片，就算烧，也只能烧光我们家房子。那么多房子都是连成一片的，偏偏我们家房子是独立的。 我没想到他们能做到这种地步，而且花二娘和她大哥的死那么诡异，我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我今天真的会被烧死在这里？ 我气急败坏的吼道：“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今天要是我没死，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丧尽天良的干尽了坏事，会遭报应的。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们的所作所为，神都看着呢！” 不知道是不是怕我的诅咒又应验，外面的人直接点燃了堆在我家外面的木柴，火焰迅速的蔓延开来，我只能看着院子里花二娘和她大哥的尸体绝望。 原本晴朗的天气突然开始乌云密布，难道是老天开眼了么？我跪在地上望着天吼道：“老天开开眼吧，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让我承受这些？！我奶奶死得冤枉啊……我不甘心！” 一道惊雷响起，天空划出了一道闪电，倾盆大雨倾泻而下，院子周围冒起了烟来，火很快就被扑灭了。外面的村民都还没离开，看到这一幕，他们也吓住了。我笑了，连老天都帮我，老天还是有眼的…… 就在我松了口气的时候，我家院子上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我定睛一看，不是千洛又是谁？他脚下踩着一朵黑云，衣袂飘飘，冷漠的俯视着他脚下的一切。我恍然，之前发生的种种不是老天开眼，而是他在作祟。包括花二娘和她大哥诡异的死亡，也是他搞出来的，并不是我的诅咒生效。 见到他，村里人都跪下了，都在求天神拯救他们。狂风骤雨吹开了我家院子的门，我看着那些跪在地上乞求的村民在狂风中瑟瑟发抖，没有一丝的同情，我同情他们，他们又何尝同情过我？同情过我奶奶？ 我奶奶幸劳一生，被他们活活逼死，现在死了都不得安生，还诈尸了，我恨透了他们，这村子虽然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但是现在，我却恨透了这里。 千洛突然说道：“白灵，你想让他们怎么死？今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有些诧异，不过同时心里也很得意，看着那些村民既害怕又吃惊的表情，我就觉得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帮我出气是千洛，给我耻辱的也是他，这个男人，还真是个迷。 我故意看着那些村民不说话，增加他们的恐惧感，僵持了一会儿之后，有人终于忍不住跪着趴在了我脚下：“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第17章：蝼蚁的意义（1） 他们怕的不是我，只是千洛而已，这个人从头到尾都属于随波逐流，怕事儿胆小，并没挑过头。说到底，他只是愚昧，贪生怕死罢了，这样的人，我不想理会。我不想充当杀人的刽子手，我抬头看着千洛说道：“这些人，跟我一样……死有余辜，活有余罪，他们不该都死，但也不能活得太安逸了，不然，对不起被他们害死的那些人。” 最后这一句话是话里有话，千洛肯定也听得懂，我就是在指控他，那些拿去祭神的女子，可都是死在他手上的，只不过把她们送上路的是村里的人而已。我的确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我说，我和这些人一样。 他低头看着我，仿佛想看穿我的心思，我面无表情，不露出一丝情绪，随便他怎么去理解。 他突然朝我伸手，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朝他飞了过去，脚踩在他脚下的乌云上，软绵绵的感觉，但并不会掉下去。他瞥了那些村民一眼说道：“你们，不配受神的庇护，自生自灭去吧。” 说完他就带着我朝后山飞去，留下那些村民哭天喊地。我小声说道：“我现在不能跟你走，我还要去找我奶奶……” 千洛冷哼：“不用找，她会来找你的，等她把该办的事儿办完了，自然会来找你。” 我不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该办的事？什么事？”我奶奶已经死了，还能办什么事？我只知道诈尸可能是因为死后安置的地方的原因，可不知道还能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诈尸的。 他显然并不想搭理我，没有言语。我也没有再问，几次接触之后，我已经渐渐的摸透了他的性子。狂风骤雨还在继续，我身上早已经湿透了，他身上却还是干的，连头发丝都没打湿。 这暴风雨来得这么突然和猛烈，我怀疑是他搞的鬼，并不是自然现象。这样的话他未免也就太不仗义了，连我一起淋，至少在刚才他还表现得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嘛。 到了山洞口，我跟他一同落在了地上，我晃悠了几下总算是没摔倒，他落地时却很稳。 跟着他进山洞，我是一万个不情愿，为了缓和气氛，我问道：“那些村民，会怎么样？” 他走在前面随口答道：“该怎样就怎样，看在过去他们献祭的份上，我保他们无病无灾，但是现在，他们该来的宿命还是会来，加上过去沉淀的那些，恐怕会如这暴风雨一般来得更强烈些，仅此而已。” 还仅此而已，我已经猜到了，那些村民的下场不会太好。过去沉淀的就代表之前他们该承受的都被暂时搁置了，而现在，会一股脑的都涌上去。说到底，千洛过去的庇佑也只是把本该降临在村民身上的灾难搁置而已，只是暂时的。 看他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实际上要严重得多。 进了山洞之后我觉得很冷，身上衣服早就湿透了，我现在不想安静下来，安静下来只会冷得更明显，本来不想跟他说太多话，但是眼前也就只有他一人而已。我眼睛看向四周，哪怕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那以后村民都不用给你献祭了？你祸害那些女人究竟是想做什么？” 他许久都没吱声，走到山洞深处，才有烛火亮起来，倒是给我多了一丝温暖的安慰，哪怕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作用。 “不该问的别问，早知道你话这么多，就应该先把你舌头给割下来。” 我闭上了嘴，在心里咒骂了他两句，他的话让我想到了花二娘的死状，我打了个寒颤，不敢多想。 路过画卷的那一段儿路的时候，画卷看上去还是那么渗人，只是画卷里的魂魄很安静。我不想多看，只顾低着头跟着他走，反正我的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他想怎么处置都随便，把我带来这里，肯定也不会给我好果子吃的。 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停下来，我一头撞在了他背上。还好撞到的只是额头，我皱着眉后退了两步，看向他时，才发现他已经转过身，有些不悦的盯着我。 他该不会小气到被撞一下就发飙吧？我也很疼唉…… 我有些疲倦，也有些不安，下意识的闪躲着他的眼神，看着他的眼睛，只会让我觉得更冷。直到他把手伸到我跟前，轻轻摩擦着我的锁骨，我才愕然发现他的眼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了，变得……有些奇怪…… 我回过神来拍开了他的手又后退了好几步，我没看错的话，他这眼神跟上次欺辱我的时候一样，他该不会是又想…… 想到这里我就不寒而栗，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就是别再对我做那种事情了，人的尊严能承受的也有个极限，头掉了也就碗大个疤，十八年后我又是一个好女子…… 很显然我的反应引起了他的不满，他双手环抱在胸前眯起眼睛盯着我，就跟盯着猎物一般。看来他是吃定我了，也不做任何动作，就只是那么看着我。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我呼吸有些不太顺畅，我声音有些颤抖：“不管你是要我的血还是……还是我的命都可以，但就是……就是不要再对我做那种事情了！” 他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嘲讽意味十足的笑，美到极点，也冷到极点：“你是在跟我谈尊严吗？” 我心顿时如掉到了冰窖一般，他这样的家伙，在他面前只能卑微如蝼蚁，哪怕再多的尊严，也会被他折磨得消失殆尽。他其实就是一直处于云端，俯瞰着地上的蝼蚁们，想捏死谁就捏死谁，不给蝼蚁们反抗的余地。 但我现在就是在跟他谈尊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杀死我，至少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我要活得像个人，而不是蝼蚁。 我咬牙说道：“没错，你可以这么想，你杀我我也没意见，但是不要用那种方式侮辱我！” 他皱起了眉头，身形一闪就到了我跟前，死死的掐住了我的脖子：“你把那看做侮辱么？多少女人求不来的，你难道不应该感到荣幸么？还是……你只是在装清高？蝼蚁就是蝼蚁，蝼蚁可没有尊严可言，明白么？” 第18章：蝼蚁的意义（2） 话刚落音，他就把我拎起丢在了冰床上。 不管正邪，他被人称作神，能够呼风唤雨。加上他举世无双的惊世容颜，或许的确是许多女人都求不来的亲近和同床共枕，他这话是没错，但在我看来，我没觉得荣幸，只觉得屈辱。他是在告诉我，怎么去做一只蝼蚁，没有尊严的蝼蚁…… 屈辱和怨恨交集在一起，我奋力反抗，我也不知道我心里在害怕些什么，在挣扎些什么，我命不值钱，都是尊严在作祟。 衣服被撕裂的声音刺激着我的大脑神经，我挥手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声音在这还算空旷的山洞里回荡，特别的突兀。我能感觉到自己强烈的心跳，和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寒冷的气息。 本来我对这一巴掌也没报什么希望，毕竟他又不是普通人，反应能力应该很迅速，可是没想到这一巴掌硬是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脸上。 我以为他一定会杀了我，毫不犹豫的，可是没想到他下一刻只是把我翻了个身，让我趴在了床上，然后把我的双手钳制在了背后。我被他死死的按住动弹不得，他扯掉了我身上的衣服，没有任何前戏，抓着我的腰就挺身而进。这种无比屈辱的姿势，让我恨得咬牙切齿，是他的存在导致了现在的这一切，村里人的愚昧无知是其次，那些无辜的女人的死、我奶奶被逼得自杀……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没有他就不会有人死去，不会有活祭这样令人发指的东西！ 我疼得叫出了声，他却讥讽道：“叫了就好，这代表你那点可怜的尊严正在瓦解，你还有多少的倔可以拿来跟我慢慢耗呢？蠢女人，你大概不知道，要让一个女人彻底臣服的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占有，我期待着你眼里总流露出的不屈彻底消失的那天，呵……到时候，你会变成什么样呢？” 他很期待我承认自己生来就是蝼蚁的那天么？会有那天么？如果是我的不屈引起了他折磨我的兴趣，那我表现得顺从些，他是否可以让我死得干脆一些？ 有的人屈服是为了活下去，而我，是为了死得更快一些…… 他用近乎掠夺的方式在我身上动作着，我虽然觉得很难开口，但还是试着配合着他的动作叫出声。大概他觉得让我屈服了，就不会有任何折磨我的兴趣了吧。 保持着这个姿势过了一会儿，他将我翻了个身面朝上，近距离的肌肤相贴，他身上的冰冷夺走了我的体温。四目相对，我皱眉看着他，他顿了顿埋首在我颈间：“如果不看你的眼，你的演技还算过关……” 我愣住了，我的眼……我的眼睛真的那么会出卖我内心的真实想法么？ “啊——！” 他突然抬起了我的腿，那种仿佛身体被贯穿的感觉让我惊叫出声，或许是我有些惊慌失措的眼神让他比较满意，他保持着这个姿势继续折磨我，我不再叫，跟上次一样死死的咬着嘴唇，我不擅长也不适合骗人，除非……我没有这双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还精力旺盛，一点儿都没有要结束的意思。我已经快撑不住了，让我昏死过去也好，但偏偏我脑子无比的清醒。他还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看着他如何用这种下流的方式折磨我…… “千洛，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呵……是么？恐怕就算过了三世，你依旧拿我无可奈何，你要如何不放过我？对了，我叫华千洛，连名带姓的好好记着，下辈子投胎转世的时候，可别忘了。” …… 他在折磨人的时候都能笑得如此风轻云淡，我死死的瞪着他，他俯身含住了我的嘴唇，身下的律动更加剧烈：“就是这种眼神，对我怨恨无比，又拿我无可奈何，会恨才像你嘛……” 我咬紧牙关不让他攻陷，他在我胸前一捏，我痛得浑身一颤，结果被他趁机攻陷，舌头长驱直入。我能嗅到的满是他的气息，我讨厌离他这么近！ 他呼吸渐重，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上次他这种反应的时候，似乎是要…… 果然，他就跟失控了一样奋力的抓着我的腰身撞击着，我的身体就跟木偶一般被他摆弄着，无法承受的力道让我脑子一片空白，眼泪在眼眶打转，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天崩地裂…… 等他终于喘息着拥着我停下，我身体的颤抖还没停止，华千洛这个名字，在我的记忆里刻下了深深的烙印，到死，也没办法抹去。 从这之后，他平日里没限制我的自由，我可以在山洞附近走走，但是最终还是得回到山洞里。我身上穿的衣服是那些女子被献祭的时候穿的那种白色的布衣，在我看来，跟丧服差不多，自然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华千洛可不允许我回去收拾自己的衣服在带来，我的衣食住行都是那个声音粗哑的男人在准备，那个男人总是来无影去无踪，除了给我拿换洗的衣物和吃的东西来，平时基本看不到他的人影。 我白天基本都在山洞附近闲逛，到了晚上才回去，我不想一直呆在山洞里，那山洞那么诡异，让我觉得压抑。我知道我跑不掉，所以我也没动过逃走的心思。 我跟往常一样到山洞外闲逛，刚走了没多远，就听见身后似乎有动静。我起初以为是野兔什么的，转过头一看，是我们村的一个村妇抱着个孩子，一脸的憔悴和无助。 看见我的时候，那村妇眼里绽放出了一抹光彩：“白灵……救救我的孩子……” 这个女人叫白芳，说起来跟我还是一个姓氏。只是她跟花二娘是一样的人，爱嚼舌根、唯恐天下不乱。现在她可怜的样子跟当初的盛气凌人可不太一样，之前花二娘拎着死了的家禽上门找我跟我奶奶算账的时候，其中就有她。 我不想理会，我不知道她跟她孩子怎么了，但我知道，我救不了她们。她的女儿才五六岁，原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如今躺在她怀里，好像随时会断气一样。 第19章：你拦得住我？ 我转过头不去看她，顾自继续往前走去，白芳在我身后苦苦哀求：“我知道你跟了天神，村子遭殃也是天神为了给你出口气，你的话天神肯定听，你帮我求求他，救救我的孩子吧，求你了白灵……” 我听了有些怒火中烧，她觉得我是成了天神的女人，要我去帮她求情。我生气是因为我不觉得她的说法是对的，我也没有想利用肉体跟着华千洛那家伙，自然也就不会帮她求情。 可是我却无力去辩驳，因为那就是事实，即便我心里不承认，但是的确发生了。她的话挑起了我的屈辱感，我冷声说道：“你的孩子，跟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你觉得我说的话天神就会听？当初你们是怎么把我逼上绝路的？现在来求我，你是怎么想的？就算我能，我也不会帮你。” 我说的是实话，我早说过我不是什么善良人，亦不会可怜曾经要逼死我的人。 我听见了身后白芳的脚步声停了下来，似乎是跪下了。我本来也没想理会，苦肉计对我来说也没用。没想到她说道：“只要你救救我的孩子，我以死谢罪，是我们对不起你，我们知道错了，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救救我的孩子吧！村里人怎样我不管，现在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你救救我的孩子，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觉得有些可笑，到了现在，她才有这觉悟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么？灾难没有降临到自己和自己亲人的头上时，人总是觉得高枕无忧，笑看别人遭难，一旦自己遭殃了，态度就完全变了。 我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她说道：“我要你做什么都可以？你确定？” 白芳楞了一下，可能没想到我会突然回应她，她回过神来忙不迭的点头：“对，只要你救救我的孩子，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 我想了想说道：“孩子留下，你可以走了，不过我可不保证天神会不会听我的救你的孩子，但是你没得选择。回到村子之后，你告诉村里的人，瘟疫要来了，跑是跑不掉的，等死吧。” 白芳脸色变得煞白：“你……你说的瘟疫是真的吗？” 我说道：“是不是真的又怎样？你问这么多做什么？你要是好奇，就带着你的孩子回去好了……”我话还没说完，她就急忙把孩子放到了地上：“好，我都听你的，只要你去跟天神求求情……” 我走到她跟前抱起孩子就走，没什么瘟疫，只是我说来吓唬他们的，我也要让他们尝尝在绝望中等待死亡的滋味，我奶奶的死，还有我被毁坏的人生，由谁来买单？我就是要看看他们在绝望中挣扎的可悲的样子，那一定很有趣。 抱着孩子回到山洞，孩子一直没什么动静，似乎是在发高烧，浑身特别的烫。孩子还小，这里的条件不好，这样的重感冒足够让她命悬一线了，即便那些人能给她治好，也多半会留下后遗症。 “没有经过千洛大人的允许，不可以带生人来这里。” 还没走到山洞最深处，我就遇到了那个声音粗哑的男人。 我把孩子放进了他怀里：“那你现在这里等一下好吗？我去问问华千洛。”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后是欲言又止，什么都没说出来。我径直走了进去，华千洛依旧是坐在冰床上打坐，我不敢打扰他，在这种时候，谁知道他会不会发火。能心平气和的说事儿就不要弄得硝烟四起，何况每次都是我输…… 我也不怕外面的孩子等久了死掉，我犯不着那么尽心尽力，在这样环境下成长出来的孩子，就是罪孽的根源，从小耳里听到的都是父母所教授的种种，不管对错，都铭记于心，那是最悲哀的。我被沉河的时候站在岸上观看的人中也有村里的孩子，一个个的还觉得那种事情很好玩……对于村里的孩子，相对来说还算无辜，毕竟年少无知。那就只有祝他们早死早投胎，脱离这苦海好了，这对他们来说何尝不是种解脱？ 何况为了这孩子让我自己受罪，我肯定不乐意，对于村里的人，我还余怒未消。 “什么事？”华千洛突然问道。 我没想到他会在打坐的时候注意到我的存在，一般情况下他都是会置之不理的，等他忙完才会理会我。我顿了顿说道：“我带回来个孩子，你看看还能救不，不能救就算了。” 我态度表达得很明确，这孩子不管他救不救对我影响都不大，我犯不着为了这事儿去求这家伙，我又不欠那孩子的，更不欠孩子她娘的。 华千洛睁开眼打量着我，似乎在探测我心里的想法。过了一会儿他似笑非笑的问道：“你到底是想我救还是不想我救？”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思索了一会儿才说道：“你愿意救就救，不愿意救就随你便，反正大概你也不会做对你自己没好处的事。” 他走到我跟前低头看着我：“你很了解我？”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他已经朝外面走去。我这才彻底回过神来，他这是今天心情好，要救那孩子？ 果然，他从那个嗓音粗哑的男人手里拎过了孩子，跟拎小鸡似的拎着回到了深处的密室里，随手丢在了地上：“我的确不会做对我没好处的事，这孩子的魂魄拿来倒是可以练练功。” 我还以为他会救这孩子，本来这孩子还没死，要是我把她带来这里结果被华千洛给弄死了，那不是我得背锅？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不是神，竟然拿人的魂魄练功。我急忙抱住了孩子：“你可以选择不救，但是你不能拿她的魂魄。” 华千洛挑眉：“你拦得住我？” 我…… 我拦倒是拦不住他，可是我不会让他这么做，他可以选择不救，但是不能杀死这孩子，哪怕让这孩子自己自生自灭也好，至少我在这其中不用承担罪过。 第20章：你可怜的自尊心还剩下多少呢 我就盯着他不说话，他突然笑了，笑得万物失色，勾人心魄。 我不明白他笑什么，但是我觉得很危险，我抱起孩子就走，他却一把拽住了我：“你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干嘛非要护着这孩子？难道你就不会求我救她？” 我看着他说道：“难道我求了你就会救吗？”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我。我顿时觉得跟吃了苍蝇似的，吐不出来又恶心得难受。不求吧，这孩子魂儿得没了，求了吧，我又觉得自尊心受打击。这家伙就是变着方的让我向他低头，本来这孩子生死跟我没什么关系的，硬是把关系给我套上了。 我一直没表态，他似乎没耐心了，朝孩子伸手，孩子的身体从我怀里脱离，被他拎在了手上。 看着那孩子身上泛起了幽绿的光，我有些急了：“我求你！” 华千洛这才满意：“早这样不就没事了？其实你也不用刻意的做好人，毕竟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气不打一处来，但是也拿他无可奈何。他把那孩子丢在地上，蹲下身，指尖从那孩子额头划过，就这么一个小动作，做完了之后，他就说道：“行了，没事了，把她弄走吧。” 这样就行了？也对，之前我一头撞在石壁上他都能让我恢复完好如初，这点小事对他来说怎么能算是事儿呢？对他来说这么简单的事，却非要我求着他，他是很享受我向他低头吗？ 我正要去抱孩子，想把她送回村子，那个嗓音粗哑的男人突然出现了，把孩子给带走了。我才反应过来刚才华千洛说把孩子弄走这话不是对我说的，是对那个男人说的。 我看着他们离开，想着要不要也去村子看看，那些村民在知道瘟疫要降临之后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呢？ 突然，华千洛手环住了我的腰，我浑身一颤，他的气息喷洒在了我的耳边：“你还是在挣扎……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心还剩下多少呢？完全的臣服于我，你会过得安逸许多的……” 我觉得耳朵有些痒痒的，别过头闪躲着：“我不求安逸，只求问心无愧，你这样的家伙，臣服于你，得多可悲啊……” 他用力的抱紧了我，像是有些生气，也像是在警告：“是么？那你想要你奶奶魂飞魄散，尸身也灰飞烟灭么？” 我身体一僵：“你什么意思？你拿我奶奶威胁我？！” 他手指轻轻在我下巴上摩擦着：“威胁倒是不至于，你这样的蝼蚁，值得我威胁么？我只不过在提醒你，我不会做对自己没好处的事，这也是你对我的了解，不是么？” 我又不傻，当然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我可不想我奶奶魂飞魄散，连尸身都灰飞烟灭。我跟过殷先生一段时间，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记忆里听他说起过，魂飞魄散的人，就彻底的消失了，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从前也没怎么用心的跟殷先生学，从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我胸口随着急促的心跳和呼吸起伏着，我挣开他的手转过身看着他说道：“你要多少血随你拿走！我只要我死去的奶奶得到安宁！” 他勾起嘴角微微一笑：“你的血液是早就谈好的条件，我现在说的，可不是这个，明明我是在打磨你的自尊心……等什么时候你的眼里不再对我出现恨意和抗拒了，我就不会再折磨你了，也没兴趣再折磨你了。” 他说话倒是直白，他就是要我把自己当做蝼蚁一般，顺从他，臣服他，不反抗，不挣扎…… 我之前以为我奶奶死了，我自己怎样都无所谓了，没有任何牵绊了……可是华千洛竟然还能拿我已经死去的奶奶威胁我，牵制我，他到底是神……还是魔？ 他总是能让我对他无可奈何，总是能让我觉得活着就是个错，总是能把我踩在脚下！ 是，我斗不过他，我认了…… 我死死的咬着嘴唇，安慰自己这不算什么，一次两次我受不了，那三次四次……我总该习惯了。我深吸了一口气上前环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凑上去主动的在他嘴角轻吻。他一动不动，只是被动的接受着，每一分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是煎熬，我倒是希望他跟之前那些次一样的主动，我主动起来只会让我觉得无比的难受。 他或许知道这样对我的煎熬，所以一直都没什么动作，我觉得屈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我不允许眼泪落下来，一旦哭了，我就什么都没了…… 假如我的眼神不会表露出我真实的情绪，那该多好？即便我在说谎，别人也不知道。那样至少我还能伪装着，为自己保留着些什么。 我颤抖着手去解他的衣衫，看着他渐渐暴露在空气里的身体，我手抖得更厉害了。这样无疑是让我更清晰和仔细的去看他的身体，之前哪怕赤诚相待，我也不曾多看一眼。 到裤子的时候，我犯了难，我得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继续脱下去？他某处已经有了反应，隔着裤子都能清晰的感觉到那里的蓄势待发，他竟然还一直忍着，非要继续折磨我。 我垂下眼帘起了小心思，他折磨我，我也折磨他，看谁先妥协好了。反正让我现在把他扒得一丝不挂我是做不到的…… 我尽量不让他看见我的眼睛，靠近他，在他脖子和身上亲吻着，哪怕对这方面的经验实在是不足，我也试探着用更大胆的方式在他身上探索。过了一会儿，我有些死心了，我不该怀疑他的忍耐力的。我只好无奈的把手伸向了他的裤子，没想到就在这时候，他一把抱住了我，力道之大，害我一时间喘不过气来。 他的手在我身上揉捏着，力道都要比前几次的大许多，我有些疼，但也有些……奇怪的感觉。 说不清道不明那是什么感觉，他含着我的唇瓣吮吸着，唇齿间的碰撞让我的心跳更加的剧烈。我惊恐的睁眼看着他，猛然发现他也是睁着眼的，他蓝色的眸子里透露出的信息那么危险，我没看错的话，是夹杂着失控的欲望。我惊慌失措的想要推开他，他哪里会让我逃走，直接抬起我的腿，让我整个人挂在了他身上，然后迅速的走向了冰床…… 第21章：我斗不过他，我认了 他手指轻轻在我下巴上摩擦着：“威胁倒是不至于，你这样的蝼蚁，值得我威胁么？我只不过在提醒你，我不会做对自己没好处的事，这也是你对我的了解，不是么？” 我又不傻，当然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我可不想我奶奶魂飞魄散，连尸身都灰飞烟灭。我跟过殷先生一段时间，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记忆里听他说起过，魂飞魄散的人，就彻底的消失了，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从前也没怎么用心的跟殷先生学，从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我胸口随着急促的心跳和呼吸起伏着，我挣开他的手转过身看着他说道：“你要多少血随你拿走！我只要我死去的奶奶得到安宁！” 他勾起嘴角微微一笑：“你的血液是早就谈好的条件，我现在说的，可不是这个，明明我是在打磨你的自尊心……等什么时候你的眼里不再对我出现恨意和抗拒了，我就不会再折磨你了，也没兴趣再折磨你了。” 他说话倒是直白，他就是要我把自己当做蝼蚁一般，顺从他，臣服他，不反抗，不挣扎…… 我之前以为我奶奶死了，我自己怎样都无所谓了，没有任何牵绊了……可是华千洛竟然还能拿我已经死去的奶奶威胁我，牵制我，他到底是神……还是魔？ 他总是能让我对他无可奈何，总是能让我觉得活着就是个错，总是能把我踩在脚下！ 是，我斗不过他，我认了…… 我死死的咬着嘴唇，安慰自己这不算什么，一次两次我受不了，那三次四次……我总该习惯了。我深吸了一口气上前环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凑上去主动的在他嘴角轻吻。他一动不动，只是被动的接受着，每一分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是煎熬，我倒是希望他跟之前那些次一样的主动，我主动起来只会让我觉得无比的难受。 他或许知道这样对我的煎熬，所以一直都没什么动作，我觉得屈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我不允许眼泪落下来，一旦哭了，我就什么都没了…… 假如我的眼神不会表露出我真实的情绪，那该多好？即便我在说谎，别人也不知道。那样至少我还能伪装着，为自己保留着些什么。 我颤抖着手去解他的衣衫，看着他渐渐暴露在空气里的身体，我手抖得更厉害了。这样无疑是让我更清晰和仔细的去看他的身体，之前哪怕赤诚相待，我也不曾多看一眼。 到裤子的时候，我犯了难，我得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继续脱下去？他已经有了反应，竟然还一直忍着，非要继续折磨我。 我垂下眼帘起了小心思，他折磨我，我也折磨他，看谁先妥协好了。反正让我现在把他扒得一丝不挂我是做不到的…… 我尽量不让他看见我的眼睛，靠近他，在他脖子和身上亲吻着，哪怕对这方面的经验实在是不足，我也试探着用更大胆的方式在他身上探索。过了一会儿，我有些死心了，我不该怀疑他的忍耐力的。我只好无奈的把手伸向了他的裤子，没想到就在这时候，他一把抱住了我，力道之大，害我一时间喘不过气来。 他的手大力抓着我，力道都要比前几次的大许多，我有些疼，但也有些……奇怪的感觉。 说不清道不明那是什么感觉，他吻着我，唇齿间的碰撞让我的心跳更加的剧烈。我惊恐的睁眼看着他，猛然发现他也是睁着眼的，他蓝色的眸子里透露出的信息那么危险，我没看错的话，是夹杂着失控的渴望。我惊慌失措的想要推开他，他哪里会让我逃走，直接抬起我的腿，让我整个人挂在了他身上，然后迅速的走向了冰床…… 第21章：不准看！ 其实我是不太喜欢在冰床上的，我比较喜欢我平日里睡觉的那个小密室的石床，这些天我并没有跟他一起住在这里，而是住在跟这间密室只有一墙之隔的稍微小点的密室，没有这里这么冷。 他把我丢在冰床上，我第一反应就是跑啊，之前他把我压在身下的时候，眼里透着的是一片清明，那很像他，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保持着清醒。可是今天，他有点不对劲，所以我害怕…… 我刚爬到床沿，脚还没沾地，就被他拽了回去。他抓着我的脚踝，一把把我身上的白布裙子撩到了腰际，我在心里咒骂这献祭的衣服是谁弄的，怎么不是裤子…… “是你自己点的火，怎地？怕了？”他将我腿搭在了他肩上，气息不稳。 这就是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吗？关键这并不是我自愿的……明明就是他胁迫我的！一开始他还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一动不动的，谁知道突然就…… 我硬着头皮说道：“我没怕，我只是后悔了而已！” 他抓着我的腿往他跟前一拽，滚烫的硬物抵在了我腿间：“后悔可没什么用，至少你学乖了一些，当然，你的眼睛不出卖你的话就完美了……”说完他就进入了我的身体，我浑身一颤，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可不会怜香惜玉，我只能自求多福。 我手死死攀着身下的冰床，寒气让我的手都冻得麻木了，比起之前他单方面的掠夺和折磨，我觉得这次有些不一样，至于是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来，他明明还是跟之前一样一点也不温柔…… 可能是他的眼神变了，我还以为他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永远都是保持清醒，不可能有一丝的动情呢……虽然不是人类，也还是逃不脱七情六欲。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觉得我整个人都快要被冻僵了，他俯身拥住了我，明明之前他的身体那么冷，可现在，我莫名的觉得有些温暖…… 我以为是错觉，看向他时，他却捂住了我的眼睛：“不准看！” 我有些愣神，他突然变快的撞击让我猝不及防的叫出了声，直到他抽身离开，我还觉得莫名其妙。我觉得有些疲倦，闭着眼不想动弹。脖子处突然传来的刺痛吓到了我，我睁开眼不解的看着他，才发现他的眼神又恢复了以往的淡漠，他在放我的血…… 他没拿什么东西接住，任由血液留在冰床上慢慢被冻结，过了一会儿，他手指在我脖子上抹了一下，披上衣服背对着我朝外面喊道：“让她离开这里！” 我坐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那个声音粗哑的男人随后而至，把我带出了山洞。我看着天边的夕阳，有些浑浑噩噩：“这是……什么意思？” “你可以走了，你自由了。趁千洛大人还没改变主意之前，离开这里吧，这不是你一直梦寐以求的么？” 我有些惊讶，华千洛抽疯了？还是……在他看来我真的妥协得一点自尊都没剩下，已经不值得他折磨了？不管怎样，我自由了。 我问道：“那我奶奶不会魂飞魄散了吧？你转告华千洛，他答应的事情，最好做到，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说完我就朝山下走去，脚步前所未有的轻盈。 天知道华千洛是抽了什么疯，我管他呢，他自己说出来的话，我就不信他还能吞回去，我的人生再没有意义，只要脱离了他，我都觉得海阔天空了，我真怀疑过去的人生是因为他才让我觉得没有意义的，没有了他的干预，我是不是……还可以活得有意义一些？ 我打算先回家收拾一些东西，然后就去邻村找殷先生，问问我奶奶的事。等我奶奶的事处理好了，我就远远的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 刚踏进村子，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天才刚黑，为什么静悄悄的？而且连虫鸣声都没有，这就显得有些诡异了。 我怀着疑惑回到家里收拾我自己的衣物，刚收拾了一半儿，就听见了村子里有惨叫声响起。那惨叫声响彻了整个村子，那么渗人。我本来不想管，可是惨叫声响起之后，村子里依旧安安静静的，按理说应该所有人都被惊醒，出去查看怎么回事，应该是吵吵嚷嚷的才对啊…… 我走到院门前朝外张望，村里竟然没人点蜡烛，每家每户都是黑漆漆的，惨叫声传来的方向离我家并不远，难道没人听见吗？村里人可没这么早睡，这么闷热的天气，按照日常，他们应该在屋檐下纳凉才对。这样静悄悄的就好像村里没什么人一样，该不会是我让白芳传达的消息吓到他们，让村子里的人都搬走了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觉得有些可笑了，随便一句恐吓能让他们吓得全家老小拖家带口的背井离乡…… 我朝惨叫声响起的方向走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反正村子里没什么人了，我也不怕再出什么事儿了。 刚走没多远，有人从背后拉住了我：“别去！” 我回头一看，是咱们村的李响，一个十二岁的男孩儿。他看见我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我是不祥之人，没有躲着我。我有些疑惑：“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楞了一下：“我知道啊……白灵姐姐。村里人现在一到天黑就人心惶惶的，不敢点蜡烛，闭门不出，这些天村子里死了好多人了，每到晚上就有僵尸出来吸人血。有人说……有人说看见那僵尸是你奶奶，还说村长一家的死都是你奶奶变成的僵尸杀死的。你还是别在村子里到处走了吧，生死有别，死人可是不认人的！” 李响小时候跟我关系还不错，总找我玩儿，皮肤黝黑，但是很激灵。回想起来，我被村里人逼上绝路沉河的时候，他似乎并没有在人群中。我觉得村里无辜的人大概就只有这些世事未知的孩子了。 不过他说的话吓到了我，难道华千洛说我奶奶要做的事就是杀了村子里的所有人吗？之前华千洛说过一句话，他说我奶奶办完了她该办的事自然会来找我，难道说的就是这个？ 第22章：赌命 我奶奶生前一直与人为善，也只有在护自家的时候跟人起过争执，但也很少，就算她死了诈尸了，怎么会这样做呢……？我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我怎么也不会相信我奶奶会这样…… “啊——！” 又是一声惨叫响起，还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我感觉到李响吓得浑身一颤，我只能装作不那么害怕的样子，我怕我一害怕他就更加害怕。 我抓起他的手腕就朝反方向跑：“咱们别呆在这里，很危险。明知道村子里除了这种事情，为什么村里人都不跑呢？”明明都那么贪生怕死，竟然还都留在村子里等死，这可不像他们的风格。 李响沉默了几秒说道：“那是因为……因为大家觉得无论逃到哪里都一样会死，所以索性不跑了，留在这里等死。不是你让白芳跟村里人说村子里很快会有瘟疫，谁也逃不掉吗？所以不管是有僵尸还是瘟疫，都一样，咱们都死定了……” 我有些无奈：“瘟疫是假的，是我吓唬村里人的，你应该也知道从前他们是怎么对我的。但是僵尸这种事情，我也没料到会是这样，或许……村里人是逃不掉，但是我不想我奶奶满身罪孽，我会想办法的。” 李响似乎来了精神：“真的吗？瘟疫是假的，那就只有僵尸了。你跟殷先生学过法术对吗？一定可以让你奶奶入土为安的！” 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答话，说来惭愧，我要是有能耐让我奶奶别闹腾了，我就可以自开门户养活自己了。李响对我期望这么大，我还真的有点压力。不过话竟然说出口了，我会做到的，现在能帮我的也只有殷先生了，殷先生名号十里八乡的都传遍了，他应该可以帮我的。 本来上次殷先生都打算先帮我找到我奶奶的遗体再说，只是那时候时机不对，而且我奶奶诈尸了，后来我就被华千洛带走了，这事儿就搁置了下来。 这回说什么我也要让我奶奶入土为安了，绝对不会再让她这么痛苦的挣扎。 我突然觉得背后有动静，回头一看，一个人影一上一下的似乎是在跳着朝我跟李响这边而来。我第一反应就是我奶奶变成的僵尸，哪个正常人会这么走路？ 说不定李响说的死人是不会认人是对的，就算现在我站在我奶奶跟前，她也不一定就认得出我，说不定会连我一起杀了。 我带着李响就没命的跑啊，按照我奶奶跳的那个速度，应该是追不上我们的。我刚侥幸的这么想，突然看见前面多了个人，竟然是起初在我们身后追的我奶奶！ 她是怎么到我们前面的？这个是我始终都想不明白的。即便是我奶奶，知道她现在已经不是活人了，我还是很怕的。她跟我们僵持着，没有靠近，但我跟李响也不敢动。我硬着头皮试探的叫了声奶奶，我奶奶竟然突然发狂了似的加快速度拼命的朝我们跳来！ 距离一近，我看见我奶奶满身是血还青面獠牙的样子就有些头皮发麻，这才多久不见，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我在想为什么我叫了她一声她就这么大的反应，该不会是还记得我吧？想到这里，我有些高兴，她真的还记得我吗？李响死命拽我：“白灵姐姐，走啊！快走啊！” 我推开了他：“你先走，我没事，你走吧，快点！”在不完全确定我奶奶是否还记得我之前，我不能让李响跟我一起冒险。李响一开始有些为难，犹豫了一会儿，估计也是被我奶奶吓到了，转身撒腿就跑。 很快我奶奶就到了我跟前，我强压下心里的害怕，直视着她。她的双眼无神，似乎看不见我，但是鼻子一直在动，好像在闻气味一样。我手心里已经出了汗，要是发现一有不对，我肯定转身就跑，这种事儿是在赌命。 我又试探的叫了声奶奶，我奶奶喉咙里突然发出了野兽一般的低吼，抬起在身前的手指甲漆黑而锋利，直朝我挥来。 我比我奶奶要高一些，闪躲不及，手臂被她的指甲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我觉得伤口无比的刺痛，明白了过来我奶奶已经不认识我了，我这才转身就跑。 可是没跑几步就被她扑倒在地，她早已经僵硬的身体散发着一股不太好闻的腐烂的味道，只是表面上看上去并没有腐烂而已。这种味道很刺鼻，险些让我晕厥过去。 她锋利的牙齿就在我眼前晃，我拼命的挣扎着，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汗水湿透：“奶奶，是我啊，我是白灵，别再这样下去了，这一切都不是您该承受的，您就入土为安吧，我求你了！” 她似乎听不见我说的话，依旧朝我咬来，我看着她这幅样子，又是害怕又是难受，这是我唯一的亲人，不知不觉……就失去了……就算她现在就在我眼前，可我还是觉得她离我那么远…… “金、木、水、火、土！” 不远处突然传来的一声大喝让我奶奶停止了对我的攻击。这声音怎么听怎么有些熟悉，我琢磨了片刻，这不是……枫岚吗？ 我奶奶跟如临大敌似的，直接放开了我，动作迅速敏捷的朝枫岚扑去。 我捂着刺痛的手臂站在原地，没想到枫岚还会在这里，我倒是忘了他的存在，只想着殷先生能够帮我，这枫岚也跟殷先生差不多，是吃这行饭的。就是不知道他能耐怎么样了，别到时候把自己性命给搭上，那我欠他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枫岚面对我奶奶的凶神恶煞却是一点儿都不着急，拿着一根树枝在自己站的地方周围画了个圈，嘴里还念念有词，只是念的声音不大，而且快，我听不清楚他在念叨些什么。 我奶奶奋力朝他扑去的时候，他迅速的就地一滚，挪了个地方，我奶奶后一刻就扑在了他先前站的位置，着实让我捏了把冷汗，要是他慢一秒，铁定是完了。 第23章：倔得像驴 奇怪的是，我奶奶回过神站起身的时候，却没办法再次朝枫岚扑上去了，仔细看她脚下周围有一个散发着深金色光芒的圈儿，刚好把她困在了里面。 枫岚从兜里摸出了几张符纸扔向了我奶奶，那几张符纸跟活了似的围绕着我奶奶转动个不停。我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以前我一直以为殷先生是最厉害的阴阳师了，可是见过殷先生做过法，帮人驱过鬼，完全没有这样惊艳的视觉冲击。感觉上这个枫岚虽然比殷先生要年轻许多，但是却比殷先生要厉害很多。 我奶奶原本的气势汹汹顿时都没了，只管慌乱的撞击着她周围看不见的屏障，我也怀疑那个圈儿怎么就能困住她，让她无可奈何。枫岚没管我，只顾继续念念有词。我突然想到个事儿，朝他喊道：“我奶奶的尸身不会有事儿吧？别伤害她的身体！”我只想我奶奶入土为安，以前听殷先生说对付僵尸肯定都要烧成灰的，这样才能一了百了，我不想我奶奶尸身被烧毁，在我们这里的说法就是，不能整个尸身安葬就是对死者的大不敬。 枫岚的语气有些奇怪：“你说什么呢？她现在是僵尸，已经不是活人了，对付僵尸的方式我清楚得很，不用你教，你的要求，是真的办不到！” 我坚持：“不可以！绝对不行！” 我奶奶年岁大了，生前的一个下午曾经开玩笑的对我说过：“咱们家里穷，我死了也不要什么棺材，你就用我平日里用的棉絮把我裹着挖个坑埋了就行，那样我在地下也不会觉得冷了……坑一定要挖得深一些，别让野狗给刨出来就好了，啃得稀烂的，多难受啊……” 不是我非要坚持，是我奶奶希望给自己留个全尸，迷信的说法就是人死了之后要是尸身不能保留，是转不了世的。那我奶奶岂不是要成为孤魂野鬼了？ 枫岚不管我，嘴里继续念叨着。我奶奶似乎很痛苦，在那圈子里嚎叫不断，那几张悬浮在空中的符纸一点点的燃烧了起来，我看见我奶奶的手上开始冒气了青烟，我也闻到了尸体被烧焦的味道。他要直接这样把我奶奶烧成灰吗？我强忍着手臂的疼痛上前扑倒了枫岚。我也不知道我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把他扑倒了，他被我压在身下，瞪大眼睛问道：“你干嘛？！你疯了吗？！” 手臂上的刺痛让我有些头晕目眩：“对，你就当我疯了好了，我不会让你烧我奶奶的遗体的……” 枫岚似乎有些惊慌：“不是……这事儿我回头再跟你好好说道行么？你先起来，男女授受不亲……何况我学道这么些年，清心寡欲的，你不能这么祸害我……” 我…… 他想哪里去了？虽然我情急之下扑倒他的姿势是不怎么雅观，但我思想可是很纯洁的。见他也不像开玩笑，是真怕的样子，我心里就更有底了：“只要你答应不烧我奶奶，我就让你起来。” 他顿了顿说道：“非要这样吗？除了这个方法，没什么能让一个尸变了的死人变回原来的样子，她已经不是你奶奶了，你看看你手上的伤口，你中了尸毒，在这样下去你会死的，让我先把那僵尸解决了再说，你要是再耽误，等下你奶奶还是会被烧成灰，你也会因为尸毒死掉，不信你就试试看！” 我就说手臂上的伤口怎么这么刺痛，还让我有些乏力的头晕目眩，原来是有尸毒。尸毒我也听说过，听老一辈的人提起过，的确是会死人的，而且比砒霜什么的可厉害得多。 我不愿意妥协：“反正我不会让你把我奶奶烧成灰，要么我死了，管不着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绝对不会让你这么做！” 他叹息：“你怎么这么轴呢？” 我问道：“轴是什么意思？” 他无奈：“就是倔的意思，跟驴似的！行行行，我答应你先不烧行了吧？但也是迟早的事儿，你先给我起开！” 我也没精力继续跟他耗下去了，我现在觉得心慌，呼吸也不太顺畅了，肯定是尸毒在作祟。我倒向了一边，躺在了地上。恍惚间看见乌云挪开了，月亮完全露了出来，很亮，星星都围绕着月亮，明明星空那么美…… 枫岚没骗我，他没烧了我奶奶，只是用红线把我奶奶绑了起来，跟捆粽子似的。他还在我奶奶身上贴了符纸，我奶奶一动不动，眼睛睁着，獠牙还露在外面，嘴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了，看上去还是很吓人…… “行了，只有先这样了，赶快找个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安置她。这都是你自己作的，尸毒攻心，我尽力吧，救不活你可别怪我把你一起给灭了，中了尸毒的人死了也是会尸变的。”枫岚不知道从哪里弄了辆推车来，把我奶奶放到了车上。 我从地上爬起来，感觉有些站不稳，看东西也是一片模糊，但是听觉和嗅觉似乎变得有些灵敏了，我听见李响不知道在哪个角落抽泣着轻声念叨我的名字，我听见躲在家里的村民在乞求神明保佑……我闻到了我奶奶身上浓烈的血腥味和尸臭味，却不觉得难闻了…… 枫岚上前扶住了我：“你没事吧？唉……？尸毒怎么这么快就……按理说不该啊……你体质有这么虚弱吗？” 我彻底失去意识前还叮嘱他无论如何不能伤害我奶奶的遗体，我知道我自身情况不太妙了，所以也让他一旦发现我尸变就按照他的方式杀死我，我不想变成僵尸。我觉得只要能让我奶奶入土为安，这算不了什么…… 反正村里人都觉得我是祸害，我死得再惨，留不下全尸也没什么，我可以无所谓，但我奶奶不行。 我以为我这一下肯定是醒不过来了，肯定会变成僵尸。但是当我睁开眼的时候，除了看东西模糊一点，我意识还是比较清楚的，这说明我还没变成僵尸。 第24章：欠我的可要还清了 “你可算醒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对劲？”耳边传来了枫岚的声音，我朝他看去，能看见他模糊的轮廓。我揉了揉眼睛，发现还是看不清：“我好像……我是不是瞎了？” 他看了看我手臂的伤说道：“还没瞎，但是视力肯定是不比以前了，尸毒差点就要了你的命，虽然你现在还没死，也不会变成僵尸，但是你现在，就跟半个死人差不多了……僵尸的特征就是听觉和嗅觉比正常人灵敏，但是眼神儿……跟瞎子差不多，看不见东西，你难道没发现你嗅觉和听觉比以前要强，只是眼睛可能……唉，跟近视了差不多，权当近视了。还要看看你会不会跟僵尸一样惧怕阳光，要是跟惧怕阳光了，以后基本上你白天就出不了门了。” 半个……死人？ 我听了之后心里还是有些震撼的，我突然响起了小时候听我奶奶说起的一个故事，也是村里的一个人，在山里采药的时候被僵尸给咬了，后来那个僵尸被殷先生给收了，烧没了，那个被咬了的人也救回来了，但是从那以后就没出过门。听村里人说是因为那个被咬了的人变得面目狰狞，很可怕，怕吓到别人。还有传言说那个人虽然没变成僵尸……但是会在半夜里偷别人家的鸡鸭吸血，倒是没出现过伤人的事儿。过了十多年，那个人死了，因为多年没跟村里人往来，尸体臭了才被人发现，那个人也没家人，被村里人下葬的时候，好多人都吐了，是被尸臭给熏的…… 我该不会变得和那个人一样吧？我也没有家人了……这相似度还是挺高的，难道宿命也一样么？我深吸了几口气才缓过来：“我奶奶呢？你把她放在哪里了？” 枫岚笑了：“我还以为你会被吓住，没想到你这么淡定啊。你奶奶没事儿，不过还是有点折腾，烧了她是迟早的事儿，要不是为了不耽误救你，我也早就把她烧了。不烧了的话难道你要在她身上贴上符纸，就这么看着她过日子吗？僵尸必须得靠吸血为生，不然肉身会枯萎，成为干尸，陷入‘假死’状态。一旦再接触到鲜血，就会恢复过来，一发不可收拾。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所以我奉劝你还是放下过去的那些老规矩，一把火烧了挺好的。” 我不依：“那就找个安全的地方把她埋了，让她陷入那什么假死状态，只要不再给她鲜血，她就不会再害人了。” 枫岚有些无奈：“我说你怎么就那么轴呢？你要想清楚了，她一旦处于饥饿状态，是会陷入疯狂的。让她肉身枯萎陷入假死状态得需要一个周期，她之前已经祸害了那么多人了，这些血液足够她精神一个月了，这一个月要怎么过？要我陪你耗一个月？你应该也见识到她的厉害了，等她觉得自己饿了，想吸血了，会比现在还要厉害，那得浪费我多少精力啊。还要想办法控制住她，等她安静下来，想想就觉得好麻烦。何况办这事儿对我来说又没什么好处，我也是靠做这行吃饭的，你一看就知道是没钱的那种，我可不想白费力气。” 我这才明白过来他这是嫌浪费时间还不赚钱，这个我也能理解，殷先生名气不小，但也向来很少白帮人做事，一般都是要酬劳的。何况我奶奶的事儿至少需要一个月，这一个月，应该需要一笔不少的钱，我们家穷得叮当响，怎么可能还有钱…… 我只能放弃了，想着去问问殷先生能不能帮帮我，看在我还算是他徒弟的份上。 我现在视力不好，只能让枫岚帮忙写了封信带去给殷先生。枫岚按照我说的办了，但是很快就回来了，他没说话，只是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小壶茶，我迫不及待的问道：“他怎么说？” 枫岚冷笑：“能怎么说？那老家伙就是个半吊子，我还以为是多厉害的道士，连阴阳先生都算不上。半路出家的给我装大掰蒜，这事儿我都嫌麻烦，他还能办？说什么他跟你的师徒缘分已经尽了，他也尽力了，以后的路要让你自己去走了，他帮不了你了，就说了这些，没别的了。” 我心顿时凉了半截，人要是倒霉了，身边的人大多都是避而远之，有谁愿意给自己惹麻烦呢？我也不能去恨殷先生，他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一个世俗人都会做得出来的而已，本身没什么错，他也没义务帮我。 见我半晌没说话，枫岚说道：“怎么了？这就不行了？算了，第一回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不是个善茬，我应该还得在你手上栽上几回，我就当给自己积德好了。要我说啊，你就让我把你奶奶给烧了，也省了这么多麻烦……” 见他松口，似乎要帮我，我也不好意思强烈要求他不准烧我奶奶，我语气软了许多：“算我求你，就当我再欠你个人情，帮帮我。” 他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行吧，至少你还记得我不止一次帮过你，你欠我的可要还清了，我可不要你下辈子还，做我们这行的，有没有下辈子都难说，要还就这辈子还吧，在还清之前，你可不能死。就这么着吧，我尽力而为，就算最后办砸了，你也不能怪我。” 他都这么说了，我自然是感恩戴德的感激他。没想到最后帮我的还是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世态炎凉，老天也算对我不薄了。 之前枫岚说找个地儿安顿我奶奶和我，当时一直没走远的李响就带他到我家了，我家现在也没什么人了，院子里空落落的。我醒了之后就没见到李响的人影，应该是他家里人不让他一个人跑出来了。 我奶奶还是时不时的会闹腾一下，但是枫岚都还看得住她。过了一天，我眼睛的视线也恢复了一些，只是不如以前了，看不清太远的东西。除了听觉和嗅觉稍微有些变化之外，其他地方还算正常。 第25章：正邪不分 我也能在阳光下行走，但是不能去看太阳，正常人在夏天看一下太阳眼睛都会刺痛得睁不开，我现在看一下，就直接眼前一片漆黑，而且眼珠疼痛难忍。太阳对我还是有一点影响的，但是影响不大。 我们家院子里有一颗老树，枝叶还算繁茂，枫岚搭了把椅子坐在树下乘凉，见我站在太阳底下，问道：“你那么晒着不难受吗？” 我正要说话，突然听见了朝我家而来的嘈杂的脚步声…… 我警惕了起来，枫岚似乎还没听见，疑惑的问道：“怎么了？你听见什么了吗？”我小声说道：“我听见有人朝我家的方向走来了，人还不少，不知道他们是冲着什么来的……”我怕这些人又是来找麻烦的。 枫岚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等他们到了不就知道是为什么来的了？不用慌，估计这些人这段时间被僵尸折腾得够呛，早就不如当初那么盛气凌人了，能把你怎么样？” 他话刚落音，那些人就到了我家院门外。他们没有直接破门而入，到了门外就没了动静。过了片刻，我听见一个男人高声喊道：“过去是我们做错了，求神女放过我们吧，你要我们做什么都可以，村里死的人已经够多的了，看在过去你也是在这里出生长大的，网开一面吧！” 神女？是对我新的称呼么？我笑了，从扫把星到神女之间的转换需要他们思想上怎样巨大的变化啊？可我怎么觉得……他们现在所体会到的被支配的恐惧远不如我承受的呢……？ 我不想理会他们，我奶奶似乎听见了外面人说话的声音，或者是闻到了大量活人的气味，又在屋子里折腾了起来。我不想让村民看到我奶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催促他们快些离开。 外面的人好像要赖上我似的，我不答应他们，他们就不走。最后我只能朝门外喊道：“我帮不了你们！你们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别在我家门外碍眼了！” “我们知道你其实还是心善，不然怎么会救白芳家的闺女呢？过去都是我们的不是，随你打骂，难道你想看着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死光吗？”还是刚才那个男人的声音，我一时间也想不起来是村子里的哪一个人，咱们村地广人也多，并不是每个人的声音我都熟悉的。 看来我帮了白芳的事儿已经在村子里传开了，他们就是抓着这一点，觉得我还是个善良人，一定会帮他们。想想他们当初怎么对我的，现在要我不计前嫌的帮他们，怎么可能？这个村子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没错，但是我对这里已经没有丝毫的感情可言了，带给我生命的是这个村子，让我失去一切的亦是这个村子。 我奶奶在屋子里闹腾得更欢了，我看枫岚没有要进去查看的意思，只好对外面的人说道：“村子里不会有瘟疫，僵尸暂时也不会再出现，你们可以走了，别让我看见你们！滚！” 外面的人顿时一片感激之声，我听了之后毫无感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想说的就是这个吧，看似他们现在可怜巴巴的，谁能想到他们曾经祸害了那么多无辜的性命？他们跟我的关系还没有要好到在那样对我之后道个歉我就能原谅的地步。 等那群人走了之后，我才进屋子去查看我奶奶的情况。她现在安静了许多，应该是察觉到那些活人都走远了。只是在闻到我的气味的时候，她就露出了凶相。 明明最亲近的人就在眼前，她却已经不认识我了，稍不留神还会杀了我。要不是村子里的人把她逼死，又随便找个地方埋了，恰恰撞上了风水极不好的地方相冲，我奶奶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一想到这个我就怒火中烧，不过现在我奶奶已经找到了，我想的是先把我奶奶安顿好，然后就离开这里。 枫岚一直陪着我一起，每到夜里月亮升起的时候我奶奶就特别的狂躁，怒吼的声音传得老远都能听见。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怕到时候村里人知道我奶奶这个僵尸被我藏在家里会发难。别看他们现在对我毕恭毕敬的，那是看在华千洛这个所谓的天神的面子上。要知道，现在我可没有在华千洛的身边，而是回到村子了，他们猜也能猜到我现在跟华千洛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只是要看他们反应过来的时间是多久。 我跟枫岚商量了一下决定把我奶奶换个地方安顿，要找个既能让我跟枫岚暂时居住还要人烟稀少的地方。本来一开始枫岚提议说去后山，后山有许多天然的山洞，虽然没有华千洛所在的那个山洞那么巨大和深，但也能勉强住人。我当然是一口拒绝，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又不傻。 枫岚对于我拒绝去后山还有些莫名其妙，他问我原因我也没说，后来我想到了村子外面一个偏僻的地方有一座已经废弃的庙，他也同意了。我们不能在夜里送我奶奶去破庙，夜里她太吵了，只能白天送。枫岚找了块红色的布盖在了我奶奶身上，然后用板车推着走。 路上枫岚问我：“为什么不愿意去后山？其实我觉得后山清净，又没什么人，挺好的啊。难不成……难不成你还真觉得那后山住了个天神，不敢去冒犯？”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同时也有些疑惑，他是怎么知道咱们村子的事的？他明明就是个外来的人…… 可能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他说道：“这个我已经知道了，我还知道你当初被扔进河里就是因为村民觉得你触怒了天神。我就是好奇，随便查了一下，对于这件事情的看法我只能说人真的是能蠢死的，那后山孤魂野鬼的确是不少，但是绝对不可能有神，所以你们村儿这么些年拿活人去‘祭神’是多蠢啊……啧啧……正邪不分。” （今天有事出去了，刚回来，还是三更，我尽快） 第26章：人不可貌相（1） 原来是这样，是我太敏感了，咱们村的事儿就算被外人知道了又能怎样？我们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利益可以图的，知道了也就知道了吧。只是他的话让我有些惊讶，绝对不可能有神吗？那华千洛……是鬼？ 经历过这么多的是是非非，我不会轻易的去相信一个人，我试探的问道：“要是后山有什么比较厉害的东西，你会去收了吗？你不是学道的小道士么？那就应该为民除害，要是只看钱的话，那就没意思了。” 他突然一脸怪笑的看着我：“难道你知道后山有什么厉害的东西么？还是你已经跟那所谓的‘天神’打过交道了？我当然不只是看钱行事，但我也知道量力而行啊，打得过就上，打不过就闪，对于那些不好惹的东西，还是留给更厉害的人去收了吧，我就敬而远之。你觉得我怂也没关系，我就是怂，好死不如赖活着，白白送命不划算。” 本来还想算计着让他去对付华千洛的，我见过他的本事，绝对比一般的道士不差，华千洛如果不是神是鬼是话，那不就更好办了么？但是这个枫岚绝对不是傻子，反而是个极聪明的人，我还没说出来，他就先透露出不会随随便便就动手的想法了。他既然把我们村子的许多事情都查得差不多了，对于华千洛的存在，我不相信他不知道。他刚才的话的意思，就是不会去招惹华千洛。 当然，也只是我大概的猜测，看破不说破。我现在还需要他的帮助，有些事情说太明白不好。 把我奶奶送到了庙里之后，枫岚就一副累急了的样子坐在了角落的草堆上。我想他肯定也不会把这里收拾一番了，这里的地上都布满了厚厚的一层灰，肯定许久都没人来了，庙中央的一尊神像也都被灰尘和破布还有蜘蛛网给遮住了，几乎看不出来是什么神的像了。 而且最让人觉得诡异的是，这庙里不知道被什么人放置了三口棺材，就放在正中央，正对着神像。棺材上的灰尘不是很多，还有一些地方看上去挺干净的，放在这里应该没多久。 我看得心里有些不踏实，想着要不要再换个地方，但是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了，虽然不知道棺材里有没有尸体，棺材在人的概念里都是不吉利的，为了我奶奶，我也只好忍了下来。 我在角落里找到了一把扫帚，把庙里简单的打扫了一番，累得满头大汗，屁股刚坐下，枫岚就用很怪异的语气问道：“你确定接下来都要住在这里吗？” 我摸不着头脑，转过头看着他，发现他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那几口棺材。我顿时觉得有些渗人：“你什么意思？怎么了吗？” 他收回视线摇了摇头：“没怎么，我要睡会儿，你先看着你奶奶。”说完他就倒在草垫上闭上了眼睛。 他还真是不挑地方，什么地儿都能睡。他睡着了之后我就越发的觉得这里阴森森的了，神像被遮挡住了，旁边还有一个我奶奶变成的僵尸和三口里面不知道有没有尸体的棺材，外面烈日普照大地，这里面却很凉爽，四周静悄悄的，我只有死死的盯住那三口棺材，才能让心里安稳一些，生怕突然从里面爬出什么东西来。 还好一直没发生什么事儿，到了天快黑的时候，枫岚才醒来，说出去找点吃的。这里又不能没有人守着，当然只有我自己一人留下了。我心里虽然害怕，但也没有别的办法。 我心里祈祷着他快些回来，我内心是有些崩溃的，就在我觉得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几个风尘仆仆的男人走进了庙里，看样子他们是赶路人，经过这里，要在这里歇息一晚。看见我，他们先是楞了一下，其中一个皮肤黝黑光着膀子的男人问我：“姑娘，你晚上要在这里过夜？就你一个人？你一个姑娘家在外面干啥啊？是附近的人吗？” 另一个头上带着草帽的男人接话：“就是啊，你一个姑娘家在外面干啥啊，而且还在这破庙里，对着三口棺材，不害怕？” 草帽男说完就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黄牙，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看他们的笑容还算朴实，应该不是什么坏人，我说道：“我就是暂时在这里住着，你们晚上也要在这里过夜吗？” 草帽男答道：“是啊，经过这里，天黑了，走夜路可不安全，只有先在这里将就了。”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们也就顾自聊自己的去了。也不知道枫岚去哪里了，许久都没回来，不过有这几个男人在，我心里也没那么害怕了，人多嘛，心里的恐惧感肯定会小很多的。 白天一直没怎么吃东西，我有些饿了。等不到枫岚回来我就犯困了，抱着膝盖打起了瞌睡。好在我奶奶一直没有闹腾，我也放心不少，要是让这几个男人知道我还带着一具僵尸，得给人吓疯。 过了会儿，我觉得有些不对劲，那几个男人好像都没说话了，之前他们还一直吵吵嚷嚷的讲话。我抬头看向他们的时候，发现有个人已经出去了，就坐在庙门前抽着烟。其他几个男人正看着我，眼神变得有些奇怪…… 我被他们看得浑身不自在，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不熟悉，他们天亮应该就要离开，等枫岚回来了，我也就不会觉得跟他们共处一室尴尬了。 但是我也没有继续睡觉，人有点防范之心还是好的。 过了一会儿，草帽男递给了我一个水壶和一个馍馍：“看你晚上也没吃什么东西，吃点东西喝点水吧。” 我的确是饿了，说了声谢谢就接了过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几个都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小口的咬了一口馍馍，有些不好意思，草帽男说道：“姑娘家吃东西就是秀气，这玩意儿大口咬着才好吃呢。” 我笑了笑咬了一大口，但是没喝水，我不习惯用别人的水壶，何况还是陌生人喝过的。 第27章：人不可貌相（2） 吃完了馍馍之后，我把水壶还给了草帽男：“谢谢。” 他接过水壶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抓住了我的手，好像还浑然不觉似的，眼神始终没离开过我的脸。我提醒他松手他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了歉。 我觉得也没什么，但是过了一会儿，我就觉得开始发热了，按理说这庙里白天凉快，晚上应该更凉快才对，为什么会发热呢？我想出去吹吹风，但是又怕我奶奶被他们发现了，只能忍着。越忍越觉得难受，身体上还出现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我这才意识到有没有可能是这几个男人在我吃的东西里动了手脚，他们也不聊天，就看着我，那眼神……有些可怕了。 我终于忍不住了，朝门口走去，坐在门口抽烟的那个男人起身拦住了我：“你要去哪里？” “我出去吹吹风……”我随口答道。 他抓住了我的手腕：“很热是吧？我们可以帮你凉快凉快，就别出去了，外面一样的热……出去了只会让你更热……” 我顿时觉得有些大事不好，我被他推搡着回到了庙里，其他几个男人也围了上来，他们一共六个人，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在我看来，他们就如地狱里出来的恶鬼一般！ 我叫道：“你们要做什么？！” 他们把我推倒在了草垫子上一个个如狼似虎的朝我扑了过来，他们身上的汗味刺鼻，我无比的厌恶，这才明白过来，人不可貌相，之前他们的善良朴实都是骗人的，他们要强暴我！ 我身体发热肯定也是他们在我吃的东西里动了手脚，他们早在我打瞌睡的时候就盘算好了怎么对付我。 我身上的衣服被撕得破破烂烂的，我大声叫着枫岚的名字，希望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可是最后我绝望了，我甚至在想他是不是后悔答应帮我了，然后趁机跑路了，不会再回来了…… 我一个人肯定拗不过这六个大男人，他们分工明确，有的按着我的手脚不让我动，有的就扒我的衣服，我再次沉沦在绝望中，可是没人能够救我。我奶奶一直也没动静，我倒是希望她现在吼两声把这些禽兽吓跑也好，可是没有…… 突然，我灵敏的耳朵听见了一点奇怪的动静，好像是……棺材盖被挪开的声音。我朝那三口棺材看去，果然，三口棺材的盖子相继打开了，里面坐起了一男一女和一个男孩儿，他们身上穿着寿衣，也就是死人的衣服，脸上化着死人妆，看上去惨白吓人。 奇怪的是，就算他们诈尸了，也跟我奶奶不一样，他们的身体似乎并不是那么僵硬，反而跟活人一样，轻手轻脚的从棺材里爬出来，朝我这边走来。看来棺材有可能不是刚放在这庙里不久的，棺材上之所以没那么多灰尘，是因为里面的死人会经常出来。 那六个男人还沉浸在极度兴奋中没有发觉，我依旧在挣扎，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哪怕跟他们一起死在这里我也认了。 我眼睛一直盯着那三个死人，那个女人突然朝我诡异的一笑，还竖起了食指在嘴边示意我不要出声。我早已经吓得浑身冒汗，草帽男大概是看我一直盯着一个方向，也顺着我的视线转过头看去，一看之下他顿时吓得松开了抓着我腿的手，疯狂的尖叫着。 他旁边的男人有些不高兴了：“叫啥啊？鬼吼鬼叫的，还让不让人舒坦了？” 草帽男拔腿就往外跑：“有鬼啊——！” 其他几个男人也很快看到了那三个死人，顿时都被吓住了，也顾不上我了，一个个都朝门口跑去。那三个死人不慌不忙的追上去，那个男孩儿早已经堵在了门口，前后无路，六个大男人硬是被吓得腿软瘫坐在了地上，其中还有个被吓得小便失禁了。 三个死人也不含糊，扑上去就是一顿乱抓乱咬，对着那六个男人的嘴就是一通乱吸，我亲眼看着那六个男人被吸成一具具干尸，死后身体僵直，还保留着临死前惊恐无比的表情…… 等那六个男人都被弄死了，我吓得蜷缩在了墙角，接下来该轮到我了么？我也会变成干尸么……？奇怪的是，那三个死人并没有朝我走来，就好像身体被定住了一样，接下来让我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那三个死人表情变得有些痛苦，竟然身体迅速的萎缩，最后化成了三滩浓水在原地，只留下了残缺不全的寿衣。 一直安静的奶奶突然吼了起来，我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只盼着枫岚没有丢下我，快些回来，刚才发生的这一切我一个人承受不来…… “心里还在想着别的男人来救你么？哼。” 一声冷哼，熟悉的嘲讽的语气，不是华千洛又是谁？ 我惊愕的看着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我万万没想到会再次在这种情况下跟他碰面，我以为我不会再跟他有任何的渊源…… 比起那六个禽兽般的男人和三个诈尸的死人，华千洛的出现对我来说也是一样的概念，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刚才是他救了我？一码归一码，我也不是好赖不分的人，我问道：“你救了我？” 他还是那副高高在上，对蝼蚁不屑一顾的样子：“救了你又怎样？你身上的血液我还没取够，你自然是不能死，我也不会为了别的什么救你。这六个人今天本来就应该死在这庙里三个死人的手上，无论怎么发展，最后他们也倒算是死得其所了。倒是这三个死人，本不关我的事……我也就当是做了回好人了。” 我没怎么听明白他的意思，不过他救了我倒是真的，那三个死人要是没化作一滩浓水，我现在肯定也变成干尸了。 虽然看不惯他高高在上的态度，我还是说了声谢谢，这辈子我最想划清界限的就是他。 第28章：我碰过的女人，毁了也不会让别的男 面对我的感激，他也只是冷哼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接下来就是渗人的安静，当然，还时不时的伴随着我奶奶的嘶吼声。华千洛似乎觉得我奶奶很吵，不耐烦的低吼道：“闭嘴！” 他的声音并不大，就这么不痛不痒的一声，我奶奶当真是安静了下来。我浑身燥热难受，不想让华千洛看到我的窘境：“谢谢你救了我，要是不取血的话……你就走吧，这么个破地方，想来你也呆不惯。” 现在对他说话的语气太差的话我就跟白眼狼没什么区别的，毕竟他刚才才救了我，我说话还是得客气些，委婉些，只要表达出来的意思一样就行了。 他突然上前捏住了我的下巴，让我跟他对视：“你现在的状态，当真是要我走？然后等那个叫枫岚的小道士回来，再跟你苟合？我碰过的女人，就算是毁了也绝不会让别的男人动，明白吗？！” 他的眼里透露着恼怒，我不敢吭声，搞不好他就会杀了我，我奶奶的事儿还没处理好，还不知道枫岚是跑路了还是因为什么事情耽误了没能回来…… 我根本没想着等他走了之后再等枫岚回来帮我解了身上的药性，那六个男人肯定是在我吃的东西里放了催情药药之类的东西，这种药多是村里人用在家养的驴或者其他牲口身上的东西，很少给人用，当然就算给人用了，这种事情也不会有人说出来，所以外人就知道得少点，但并不是没有。这点儿我用脚后跟也能想到了，吃了这种药，无非就是要跟男人做那种事情才行，也难怪华千洛会想到我会跟枫岚做那事儿…… 我也真是服了那六个男人，竟然在身上随身带着那种东西，还不知道他们祸害了多少人。 见我一直不说话，他皱眉将我推倒在草垫上：“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我起初没明白他的意思，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的意思是我不想死的话就得求他帮我解了药性，要是我想死的话，他就直接杀了我，然后离开。开玩笑，我现在肯定不能死，要不怎么说他每次都能找到我的死穴一个劲的戳呢？我现在是想明白了，就算没有我奶奶的事儿，我也还是想活着。曾经的确有过想死的念头，但现在我怕死，我想重新找个地方好好的展开新的生活，我还没走出过村子外的大山，还没看过外面的世界，我不想死…… 我咬咬牙说道：“当然是想活！” 他欺身压了上来，触碰到他冰冷的肌肤，我顿时觉得整个人都好舒坦，再也没有之前那样的燥热难耐。奇怪的是，这次他竟然没有让我求他，没有把我踩到尘埃里。不过回头想想，他现在的所作所为，不也是一样的效果么……？他救了我的命我会感激他，但这并不妨碍我恨他。 我身上的衣服本来就已经被那六个男人扒得所剩无几了，所以华千洛也没费多少功夫，加上药性已经让我的身体敏感得要命，他没做什么前戏就攻占了进来我也不是太难受，反而有种解脱的快感…… 这种感觉让我觉得有些羞耻……还夹杂着一些渴望，不知道是不是药性的作用，我第一次觉得这种事情没有痛苦，反而那么的美好。手不自觉的攀上他的肩膀，没办法按捺住的羞耻的声音从我的喉咙里溢了出来。眼角的余光看见了不远处板车上的红布，还好我奶奶身上盖着布，不然我想我应该做不到当着她的面在没成家之前就和男人做这种事情。 当我觉得身体的燥热渐渐平息下来的时候，华千洛还正在兴头上。我心里已经没了先前那样印制不住的渴望，头脑也清醒了许多，顿时有些懊恼，怎么也没想到又跟他搅合在一起了。明明是他让我离开后山的，现在又突然出现，这是什么情况？他为什么要救我？为了我身上的血液么？应该是的，除此之外，也没别的理由了。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个结论了。 他突然地用力，让我猝不及防的叫出了声。我皱眉看着他，他冷着脸：“这时候还能走神是么？” 我有些心虚的移开了视线，要是他知道我刚才心里在想什么的话，可不太好…… 似乎在报复我‘走神’，他动作有些粗暴了起来，他好像十分痴迷…… 他还是那样的面不改色，表情高高在上，直到在我身体里释放，他紧拥着我半晌没有动弹，这让我觉得奇怪，明明之前他完事儿之后会迅速的离开我的身体。 不明白他在唱哪出，也看不出来他的喜怒哀乐。过了片刻之后他才起身，一眨眼的功夫就穿戴好了衣服，我都没看清他的动作。见他要走，我好奇的问道：“不取血么？” 问完之后我就后悔了，我这是希望他取血么？我是不是蠢？ 还好他并没有取血的打算，淡漠的说道：“上次的血还够用，暂时不用取血，需要的时候，我会来找你的。”说完他就不见了踪影。 我长长的舒了口气，整个人放松了下来，隐约听见了有靠近庙的脚步声，我迅速的穿好了衣服，没过一会儿枫岚就走了进来。看见打开的三口棺材和地上三个死人留下的浓水还有那六个男人的尸首，他一副惊讶的模样，当然，他眼里的嫌弃也很明显，空气中漂浮着的味道也不那么好闻。 “我走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你竟然还活得好好的，真是让人意外……”他捏着鼻子把一个油纸包丢给了我。 的确，庙里一片狼藉，我还活着，肯定会让他觉得惊讶。手里的油纸包里传来了温热的触感，还隐约飘出来了烧鸡的味道，只是掺杂了庙里的怪味，让我一点儿食欲也没有。 第30章：难不成为你守身如玉一辈子？ 我白了他一眼说道：“先说好了，要是我真的找到了这个东西，你就得帮我把我奶奶复活，复活之后那东西要是还有用的话，就随你处置，我只想我奶奶重新回到我身边。” 他假装一本正经的符合我：“好，行……哈哈哈哈……我不想笑，我也很想认真的跟你说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么傻这么天真的样子就是看得我忍不住想笑……”话还没说完他就绷不住的继续笑了起来，我也懒得理他，心里在盘算怎么才能从华千洛身上把那白玉坠子弄到手。 只是我这想法等于是在虎口拔牙，但是我没别的选择，只能冒险一试了。最让我担心的是那本书上图里的‘神器’跟华千洛身上的白玉坠子没关系，枫岚也给不了我一个确切的答案，别到时候白白葬送了性命。 但凡有一点可能性我都会去做，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我奶奶能回到我身边重要，其次就是活着。 我有些按捺不住心里的躁动，想快些从华千洛身上把白玉坠子弄来，然后让枫岚确认那到底是不是他所说的能够让我奶奶复活的神器，但是我又怕现在突然主动去找华千洛会引起他怀疑。到时候他要取血的时候肯定还会来找我，只有等到他主动来找我才行。 每天我都在焦躁不安中度过，枫岚见我没出去找神器，还老取笑我，说当初我说得那么认真，却一点儿实际行动都没。我也懒得搭理他，让他取笑去，只是我时不时的旁敲侧击的告诉他，要是某天我突然不见了，而且再也没回来，他一定要把我奶奶好好的安葬，别让她再祸害人。 我之所以这么说，就代表我回不来的时候肯定是在从华千洛身上偷东西的时候被发现了，出了意外，回不来了。枫岚听见我这么说的时候，也是半开玩笑的答应，一定会做到。 在庙里过了快七天的时候，枫岚中午出去找吃的，他前脚刚走，华千洛就来了。.见他来了，我心里松了口气，他再不来的话我可能真的会忍不住主动去找他。 他打量着我：“从前你见到我的时候总会害怕，也会露出怨恨的眼神，怎的，这次好像挺高兴见到我？” 我侧过了脸，不敢直视他，我说过我不擅长说谎，我的眼睛会出卖我的心思。 我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我可没高兴，只是不意外而已，反正知道你会来找我，又不是第一次见到你了，难道每次我都会害怕么？知道你不会杀我，我肯定不会害怕了，至于怨恨，眼神又杀不死人，我总瞪着你也没用啊。” 他走到我跟前，伸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脖子：“用不着解释得这么清楚，让人觉得好像你在掩饰什么一样，你该不会心里想着怎么算计我吧？难道你不知道这世上有种叫‘读心术’的法术么？能够洞察别人内心所想的一切，这种小法术，连凡人都能学得会，你觉得我能不会？” 我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难不成他已经知道我想干嘛了？就在我承受不住压力想着大不了就坦白拼死一搏的时候，他却又说道：“只不过我不会对你使用读心术，反正从你的眼里就能够看出你心里在想什么，懒得费那功夫。” 我松了口气，仓皇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要取血么？要取血就快些，等下枫岚要回来了……”我觉得我应该表现得不想跟他单独相处才正常，所以这样说，省得他怀疑，这时候我要特别小心。 没想到他一听到枫岚的名字就炸毛了：“枫岚枫岚，你们不会真的搞一起去了吧？我想你应该没忘上次我在这里说的话，要是真的是那样的话，我只会先杀了你，再杀了那个叫枫岚的小道士！” 我后退了两步说道：“没你想的那么龌龊，我跟他是清白的，我只不过是有求于他，而他又不求回报的在帮我而已。再说了，你凭什么限制我私人的自由？你又不是我丈夫，难不成就因为这样我要为你守身如玉一辈子？” 他死死的抓住了我的手腕：“不妨试试看？” 赤裸裸的威胁，我现在又不敢看他的眼睛，因为我心虚。我怕他真的在这时候对我怎么样，那就得不偿失了：“你来这里不是要取血么？取完了你就走，我没猜错的话你压根不是什么神，说不定还是鬼，枫岚又是道士，你们要是撞到一起，肯定没什么好事，他等会儿就回来了，不管你们谁厉害，谁会死在谁手上，我都不希望他死，别妨碍他帮我安置我奶奶！” 枫岚说过后山没什么神，只有孤魂野鬼，这点我可记得很清楚。我话也说得够清楚了，我当真现在是不希望枫岚死，毕竟只有他在帮我，我现在除了他谁也靠不住了。 华千洛身上散发出了寒冷的气息，我没猜错的话他生气了。我心里也很忐忑，我可没想惹恼他，谁知道他这么大反应。他脾气还真的是不怎么好，动不动就怒。 我不安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弹，谁知道他下一秒会不会抽疯对我动手？过了半晌，他突然说道：“没错，我不是神，我也不屑做什么神，但我也不是鬼，我可比那些孤魂野鬼强得多。就凭那个叫枫岚的小道士，能奈我何？你说他在帮你，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凭什么帮你？” 他最后的一句话让我有些担忧，的确，我穷得什么都没有了，枫岚却三番几次的帮我，但是我觉得枫岚比起他的话，当然我宁愿相信枫岚。我现在除了依靠枫岚，还能依靠谁？哪怕他是对我另有所图，只要不过分，我都可以接受，不然我拿什么还他的人情？ 倒是华千洛，竟然这么轻描淡写的就说出了他并不是神的事实，从前所有人都把他当做天神，很早之前我就开始怀疑他的身份了，他果然不是神……但他说他也不是鬼，那是什么？ （三更完毕，感觉身体被掏空，求收藏求打赏求安慰t。t） 第31章：冰棺里的美人（1） 出于好奇，我问道：“你说你不是神也不是鬼，那你是什么？”总不可能是人，我还没见过这么不像人的人。 他冷哼一声，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抓着我离开了庙，往后山而去。我一直在找机会下手偷他腰间的玉坠，现在绝对不是下手的好时机，要是我现在偷到手，到了山洞，他发现玉坠不见了，我不就完了么？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也不知道他是想干什么，把我往后山带：“你想做什么？你之前自己放我走的，君无戏言，难不成是反悔了，又要把我抓回去么？” 他轻描淡写的说道：“我只不过是想看看那个叫枫岚的小道士在发现你不见了之后会怎么做，是自行离开，还是继续帮你完成夙愿，帮你安顿你奶奶。” 莫名其妙，就算枫岚走了，也是人之常情，他没义务帮我，自找麻烦。他要是不走，我就应该感恩戴德，这辈子和下辈子都得做牛做马的报答他。关键我搞不懂华千洛为什么会无聊到想看我不见了之后枫岚做出的决定，他不好好的呆在山洞里，倒是三番几次的往外跑，来找我，这让我很难理解啊…… 我不会自不量力的觉得他是因为喜欢我才这样的，我自认为我还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但是我必须得让他觉得我又蠢又笨，这样才能让他对我放松警惕。所以我死不要脸的问道：“你干嘛老盯着枫岚啊？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他瞥了我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哪点是值得我喜欢的？全身上下都是骨头，没几两肉，摸起来都硌手……” 原来他喜欢大胖子……看他身上穿的服饰，难不成是唐朝的服饰？他是唐朝的孤魂野鬼？那他怎么又说他不是鬼呢？说不定他也只是觉得自己比一般的孤魂野鬼要强大，所以有些自大了才那么说的，不是神又不是鬼，那还能是什么玩意儿？ 他没直接把我带到山洞，而是把我带到了山洞附近的溪流里，直接把我丢了进去。溪水不深，最深才只到我的胸口，被太阳晒得不那么冷，反而有些温热。 他站在岸边斜眼看着我：“住在那么个破庙里，女人家，也不知道好生梳洗，邋遢成了这幅鬼样子，看了招人嫌弃。” 我有些惶恐，不知道他是吃错什么药了，表现得那么嫌弃我，刚才在带我来的时候，可是在天上飞的，飞的时候我就抱着他的腰，他也没嫌弃的把我从空中丢下来啊…… 知道他性子怪异，我也就懒得去想他今天是哪根筋不对劲了。他见我就站在水里不动，皱起了眉头：“站在那里当木桩么？” 我反射性的背过身去开始认真洗澡，他肯定有洁癖，见不得别人一点点的脏乱，我自认为我在这么个穷乡僻壤还算是特爱干净的那种人了，没有经常汗流浃背。要知道现在水源对周围的所有村子来说都是很金贵的了，从前有华千洛的庇佑倒还过得去，现在华千洛跟村民翻脸了，村外的河流都在渐渐干涸了。 我在水里磨磨蹭蹭大概有半个时辰了才拧着湿漉漉的头发往岸边走，华千洛也真是有闲情逸致，从头到尾站在岸边看着我，并没有离开，也没催促。所以从头到尾我也没脱衣服，只脱了鞋子，赤着脚浑身湿淋淋的上岸，走到他跟前的时候，他看我的眼神却变了。他的眼神在我身上打量着，看得我有些不自在，我知道我现在看上去就跟落汤鸡似的，不过这不是他爱瞎操心的结果么？ 我眼神不自觉的投向他腰间的白玉坠子，每次一想到要偷他的东西，我心里就无比的紧张，根本不敢看他眼睛超过三秒。 我把手臂伸到了他眼前：“喏，洗也洗干净了，要取血就快点，但是我不会留在这里，你已经让我离开了，说话不算话的是小人！” 我可不想跟他在这里耗着，现在时间对我来说很宝贵，我巴不得奶奶现在就回到我身边。他拍开了我的手：“我何曾说过自己是君子？小人就小人吧，只要能笑到最后，小人也无妨。”说完他拦腰抱起我就往山洞走。 我身上还是湿的，他完全不怕衣服被弄湿么？他腰间的玉坠子触手可得，我鬼使神差的朝玉坠子伸出了手，刚要碰到，他突然说道：“你是我见过的最有意思的凡人，不怕死，还倔。” 我抽回了手说道：“所以你不杀我不只是因为我身上的血，还是因为我对你来说比较有意思对么？不管怎么有意思，在你看来都是蝼蚁一般的存在，我也没猜错吧？” 他瞥了我一眼：“这么说来，你承认自己是蝼蚁了？” 我撇嘴：“那可不见得，我从来没这么想过，不管人、鬼、神，我没觉得谁比谁金贵，高谁一等，世间万物，都应该是平等的，花儿草儿也有生命，每一个生命都应该被尊重，生命可不是拿来浪费的。” 他脚步顿了顿，神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最后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快步的走进了山洞。 又到了那个到处都是冰的密室，我头发丝上很快的结了冰，他把我丢在冰床上让我别乱走，然后就行色匆匆的离开了。我心里暗骂他脑子有问题，我身上衣服都是湿的，就这么把我丢在这里，我会活活被冻死的好么？ 我蜷缩着身体在冰床上瑟瑟发抖，想到他说的让我别乱走，我又不敢随意离开这里。最后冷得实在没办法了，见他还不回来，我就走出了密室。我才不会真的因为他的一句话在这里等着被冻死。 路过了渗人的画卷石壁，我想着出去晒晒太阳，谁知道脚下踩到了石子，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要不是我扶住了左侧的石壁，这一下摔下去肯定摔得不轻。但也正是因为这样，让我发现了我刚才手按到的石壁有端倪，似乎是一个暗门，开了一条缝。 第32章：冰棺里的美人（2） 我出于好奇，奋力的把暗门推开了一条更宽敞的缝隙，能容纳我通过。往里面看了一眼，是个长长的通道，黑漆漆的。我想着为了拿到玉坠之后好逃命，要是能找出一条捷径来也不错，说不定这通道的尽头可以通往山洞外呢？ 我走进了通道里，把暗门给关上了，门也是石头材质的，很沉重，我费了好大的力气。 我小心翼翼的往前走，通道里回荡着我的脚步声，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扶着墙壁走。走着走着，不知道手摸到了什么，一阵刺痛，我急忙抽回手，多半是被石壁上锋利的岩石菱角给划破了皮肤。就在这时候，石壁上亮起了一点红光，红光变成了一条手指粗细的线条往里面延伸，看上去十分的诡异。 我顺着线条往里面走，我听见了手指伤口流出的血滴在地上的声音，很轻微的声音，换做以前我肯定是没办法察觉的。脚下突然也出现了红色的线条，随着我血一滴滴的往下滴落，线条越来越多，就好像是这里的环境跟我的血液产生了共鸣似的。 我很好奇我手指被划破了多深的口子，血似乎停不下来似的，一直在流，但是流血量并不大。 越往深处我越觉得浑身乏力，等我觉得危险想退出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瘫倒在了地上，周围亮起了红色的光芒，很柔和，不那么刺眼。我手指的伤口还在一直流血，我手下方的红光是最亮的。 借着红色的光芒，我看到了我现在的处境，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出了通道，到了里面的一个宽敞的空间，这里除了中间的一口冰棺之外什么都没有，我血液组成的红线尽头连着那口冰棺，就好像冰棺里有什么东西在吸我的血一样…… 我从来不觉得一道小伤口可以让人流血到死亡，所以这种现象太诡异，太让人无法接受了。 我倒想看看冰棺里有什么东西，由着这个念头，我朝冰棺爬去。越靠近冰棺我就觉得越冷，而且更加的乏力，好不容易爬到冰棺旁，透过半透明如水晶一般的冰棺，我看到了里面有个女人！ 只一眼，就吓得我想逃离这里，由于隔着冰棺，我没能看得太清楚那个女人的容貌，但是我对她头发上的发饰和身上古色古香的衣服很有印象，那模糊中透着精致的轮廓，这一切，给我的冲击力都太大了。 更让我恐慌的是，我在冰棺的一侧发现了之前华千洛用来装我血液的杯子，杯子底部还有已经干涸的血渍，他之所以要我的血，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了这冰棺里的女人吗？ 我突然好像想明白了什么，我迟早要死的，到最后说不定华千洛会直接把我丢到这里来，把我所有的血液都给这个女人，让我活活的流干身上所有的血液。只是他可能没想到我这么蠢，自己提前送上门来了。我也没想到……我会把自己的性命断送得这么早。 看着我的血液被冰棺一点点的吸收，整个冰棺都开始泛红，我视线开始模糊，这女人是谁？该不会是华千洛喜欢的人吧？可笑，我可不想白白为别人做了嫁衣。 我开始挣扎着想要逃出去，意识在一点点的瓦解，我告诉自己再撑一会儿，我可以逃出去的……刚爬到通道口，我就看到了华千雪。我的视角只能看见他的脚，那双镶嵌着玉石的靴很符合他的气质，一开始我就是这么个想法……他的所作所为再怎么毒辣和不人道，但是说句良心话，他本人的确美如画。 恍惚中，他把我拎了起来，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不知道他是把我血给放干了，还是把我怎么样了…… 等我浑浑噩噩的醒来，我才发现他把我带回了他平日里待的密室，身下的冰床还是那么冷，但是却不会再让我觉得冷得无法忍受。他就沉着脸背对着我坐在床沿，我能看见的只有他的侧脸，一个侧脸就能凸显出他的不悦了。 我想继续装死，省得被他折磨，我想我这回干出来的事儿肯定让他很不爽。 “我知道你醒了，别装了，给我起来！”他突然头也没回的说道。 我磨磨蹭蹭的坐起了身：“我什么都没看见……” 我说话的语气很无力，我说我什么都没看见他也一定不会相信，事实上我也什么都看见了…… 果然，他转过身一把揪住了我的衣襟：“你找死么？我有没有说过让你不要乱走？” 我点头：“你说过，但是我在这里冷得受不了，然后我就想出去暖和暖和，谁知道就阴差阳错发现了那么个地方……不小心划破了手指，然后就……”我有些心虚，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 他松开我的衣襟，冷哼一声说道：“本来一道小口子要不了你的命，但是在那里面，什么治愈术都没用，凡人自身的自愈能力本来就够差劲了，到了那里，血只会不停地流，而且无法保留清晰的意识。算你命大，我去的时候你还没死，要是在我去之前你就已经失去了意识，那就算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你只会永远的沉睡下去，血液一点点的流干，然后死亡。” 我打了个寒颤，一般来说，人受了一点小伤之后很快会自动停止流血，然后结疤，痊愈。但是在那个神秘的地方，这种很自然的现象都会被阻断，一道小口子都会流血不停。 我瞥了他一眼说道：“你干嘛要把我救出来？那么变态的地方也是你弄出来的，我没猜错的话你要我的血就是给那冰棺里的人用，你也没打算让我一直活着吧？到最后你迟早也会把我丢进去，让我浑身的血液枯竭而死。” 他咬牙切齿：“你不是说你什么都没看见么？！” 我…… 他这话我没法接，他反正也不相信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何必瞒着了？ 我闭口不言，气氛有些凝重，过了片刻他才说道：“没错，我的确就是这么打算的，你猜的都没错。那又怎样？” 第33章：还有点廉耻之心么？ 我不说话，当初求他帮我报仇的时候我什么底儿都交出去了，我还能说啥？该他横。 不过他既然把我从那里面带出来了，就代表至少现在他不会让我死，为了缓解凝重的气氛，我正要开口说话，他抢先说道：“你要是敢问那冰棺里的是我什么人，你就死定了。” 我无奈，他怎么知道我想说什么？难不成对我用读心术了？我眼角的余光又瞥向了他腰间的玉坠，要是我这点小心思被他知道了，估计我也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我缓了缓才说道：“我不问，我也不好奇，你该干嘛干嘛，当初是我求你帮我的，我无话可说，就算你现在杀了我，我也没意见。但是我想在你杀我之前给我点自由行么？我可不想余生都在这阴森森的山洞里度过。” 他当即冷声道：“急着回去找那个叫枫岚的小道士？！” 这回轮到我炸毛了：“听你这语气跟吃醋似的，难不成你还真的喜欢我？你夺了我的清白是不假，我也不知道你是哪个朝代的野鬼，但我明确的告诉你，咱们现代人的思想没那么古板，我是可以嫁人的，你不是我丈夫，你管不着，知道不？！” 密室里安静得可怕，我渐渐的后悔了，我就不该说刚才那番话，我就是管不住我这脾气…… 就在我觉得他可能随时会动手掐死我的时候，他突然说道：“看来你对那枫岚还真的是动心了，既然这样，我就先杀了他。就你的姿色，我又不瞎，怎会喜欢你？只是向来不喜欢别人染指我的东西而已。女人家说话口无遮拦，这种话竟然也能三番两次的说出口，还有点廉耻之心么？” 我…… 我在现代人的群体里真的是比较知廉耻的了，在他这里就变得不知廉耻了。而且他竟然把我归类于他的所有物，说我是他的东西，这点我不认同。 一听到他莫名其妙的要杀了枫岚，我顿时急了：“为什么杀他？谁说我对他动心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枫岚要是死了，谁帮我复活我奶奶啊？华千洛对我来说是时时刻刻会让我丢了性命的角色，我肯定不能依仗他啊，所以现在枫岚肯定不能死。要是就因为这样枫岚被杀了，未免也太冤了。 要是我清楚的知道枫岚和华千洛两人的实力的话，假如他们实力对等，或者差距不大，倒是可以让他们打一架，华千洛要是死了，那就皆大欢喜了，怕就怕枫岚打不过华千洛。 华千洛突然捏住了我的下巴，抬起我的脸看着我说道：“你刚才的眼神怎么让我觉得你在盘算着什么呢？你在打什么歪主意？” 我立马闭上了眼睛：“你看错了！”我心脏狂跳，一个不留神自己的眼神就把自己出卖了。 他许久都没动静，也没说话，我疑惑的睁开眼的时候，却看到了他近距离放大的脸。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当然更多的是惊吓。他一脸不悦的皱眉，我咬牙又闭上了眼，为了玉坠，我忍了…… 我看得出来他是真嫌弃我长得不对他胃口，但是他却三番几次的对我下手，鬼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我也只能认栽，一次次的栽在他手里，跟撞邪了似的。 嘴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却依旧紧张和不习惯。换做谁面对这么个家伙都会紧张的吧？我觉得我活得已经够坚强了…… 我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为了玉坠我忍了，只要玉坠一到手我就跑路，哪怕最后还是会被他抓回来杀死，只要玉坠到了枫岚手里，能让我奶奶活过来，那就怎样都无所谓了…… 想到这里，我伸手去解他的衣服，这样的话等下也不至于摸不到玉坠在哪里了，容易到手得多。当我手刚碰到他衣带的时候，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我不敢睁眼看他，问道：“怎么了？” 他淡淡的说道：“第一次这么心甘情愿的主动，你让我有些不安呐……” 我强装笑：“不安？我对你来说微不足道，还会让你觉得不安么？完全是多余的，反正我也反抗不了，还不如好好配合，说不定你会让我好过一些呢？” 他松开了我的手：“你还不算太笨，至少清楚自己的价值……” 我暗自松了口气，继续解他的衣带，我尽量不那么紧张，不让手颤抖得那么明显，他的衣服跟我们平日里穿的并不一样，我解起来也比较费劲，好不容易解开了，我刻意的把挂着玉坠的腰带放在了我触手可及的地方。 等把他扒得差不多了，他突然拽着我翻转过身，让我跨坐在了他身上：“自己来。” 我暗骂了一声不要脸，一闭眼一咬牙身体沉了下去，我疼得浑身发颤，他却闭上眼微微扬起了头，一副享受的模样。我看着他白皙的脖子，真的有种想掐死他的冲动，但是我知道现在不能…… 对于我爱动不动的磨磨蹭蹭，他很快就没耐心了，重新将我压在了身下。我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将玉坠捏在了手心，然后转移到了我身下。随着他的撞击，玉坠硌得我背生疼，我从头到尾都咬牙忍着，除了忍我也没别的办法。 好不容易等他完事儿在我身侧躺下，我一动也不敢动。躺了一会儿，他还没有其他动作，我小声问道：“我能出去走走吗？我想出去透透气……” 我语气尽量的柔和，显得有些低声下气，让他觉得我现在很顺从他，目的自然是让他对我放松警惕。 他‘嗯’了一声，没睁开眼看我。我重新将玉坠攥在了掌心里，不动声色的穿好衣服朝外面走去。刚走没几步，他突然说道：“等等。” 我停下脚步，手心里硬生生出了一层冷汗。难道他发现了么？这种小伎俩被他拆穿简直不要太容易，我也是铤而走险，已经做好了被他杀死的准备。 第34章：给自己买副棺材吧 “这山里可不太平，天黑之前回来。” 他轻描淡写的说完这句话，我整个人都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他发现我拿走了他的玉坠。 我应了一声快步走出了山洞，我怕等他发现了之后追上来，所以出了山洞之后我就直奔山下。下山的路可不太好走，看看头顶上的日头，应该差不多下午四点左右了，天黑之前能到山下还行，回山洞肯定就不行了。何况我也在犹豫要不要回山洞，华千洛迟早会发现玉坠不见的，他又不傻，肯定很容易猜到是我干的。 要是我直接跑路，也会被他找到，他每次出现都神出鬼没的，搞不好就突然出现要了我的命。我死了不打紧，就怕连累了枫岚和我奶奶。仔细想想，我还是决定把玉坠交到枫岚手上，等他确认了这玉坠就是神器之后，我就返回山洞。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再被华千洛发现之后尽量的拖延时间，让枫岚有足够的时间把我奶奶复活。 还有另一种假设，要是那玉坠不是什么神器，只是跟那本书上图案里的物件相似的话，我肯定也就拿着玉坠回去找华千洛了，就说是捡到的，不管他信不信，东西没丢，他总不会把我怎样。 这玉坠华千洛一直随身戴着，对于他来说重不重要我不知道，反正他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动他的东西，哪怕只是一根头发丝，都要三思而后行。 我气喘吁吁的跑回庙里，此时太阳已经落山了，天边留下了一片红霞。之前我醒来的时候还以为已经天黑了，看来我也没晕过去多久。 枫岚并没有离开，还在庙里。见到我之后，他起身问道：“你上哪儿去了？这么久才回来，我给你带的吃的早就凉了，当晚饭吃算了。” 我直奔主题，拿着玉坠在他眼前晃着：“看清楚，是这个东西能让我奶奶复活么？” 他楞了一下，伸手想拿，我抽回手：“别着急，之前你说过，你们道家人都想要这个东西，肯定对你们来说这东西很有价值。我说话直，在把这东西给你之前，你得答应我，如果这东西真的能让我奶奶复活，你必须帮我。” 他正儿八经的说道：“你都不给我看看，我怎么知道这玩意儿是不是那书上说的神器？” 我心里还是有些没底，我现在不会完全的去相信一个人，所以我说道：“你发誓，你先发誓我再给你。” 他大概是嫌我啰嗦，直接从我手里把玉坠抢了过去：“得了吧，还不知道是不是宝贝呢，让我发誓，我发什么誓？等我好好瞧瞧再说……” 我盯着他不说话，他仔细的打量着那玉坠，过了一会儿说道：“是这个，没错。” 我一把把玉坠夺了回来：“那你现在确认了可以发誓了么？你对天发誓，我把东西给你，你必须先让我奶奶复活，要是直接拿着东西跑路的话，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一脸无奈：“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能换点新鲜的不？” 我想了想补充道：“那就孤独终老！不得善终！” 他叹了口气说道：“你是不是傻？好歹我也是救过你的恩人，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他不发誓我就不安心，我皱眉看着他，直到他真的当着我的面举手对天发誓：“我枫岚对天发誓，要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白灵的事，我就孤独终老，不得善终。” 我总觉得他的话有点奇怪，什么叫对不起我的事？拿着东西跑路……也算是对不起我的事吧？暂且信了他，毕竟现在我也要依仗他帮我才行。 发誓完毕他就拿着玉坠在琢磨，我看天色暗下来了，对他说道：“我要先走了，我奶奶就交给你了，安顿好我奶奶之后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用等我回来。” 他有些诧异：“你要去哪里？对了，这玉坠你怎么弄来的？从哪里弄来的？” 我说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东西肯定不是我的，只能是偷来的，你不用管我去哪里，答应我的事情要做到。”说完我转身就走，没有下山时的健步如飞，每走一步我的心情都是沉重的。 枫岚并没有追上来，也没有追问其他什么，我现在只能选择相信他。 庆幸的是那玉坠真的是神器，不幸的是，既然是神器，华千洛就一定很看重。这次回去，我只能隐瞒玉坠的去处，就算华千洛对我酷刑逼供，我也绝对不能把枫岚给卖了。 “小姑娘，给自己买副棺材吧……小姑娘……” 身后突然传来的苍老的声音吓得我一哆嗦。我原本心里藏着事儿就比较专注，没注意周围的情况。我回过头一看，是个穿着灰色麻布衣服杵着拐杖的老太太。 这老太太出现得有些莫名其妙，我耳朵这么灵敏都没听见她的脚步声。此时天已经比较黑了，我刚踏上上后山的路，周围很偏僻，没有在这里居住的农户。这老太太看上去得有七八十岁了，白发苍苍，脸上的皱纹堆起的褶子都能夹死苍蝇了，身上的衣服也是脏兮兮的，看上去很可怜，同时也很面生，我压根没见过她，她应该不是咱们村儿的。 一想到她让我给自己买副棺材我就不大高兴，哪有让年轻人买棺材的，本来我就心里很忐忑，不知道回去之后华千洛会不会杀了我，她现在竟然让我买棺材，这是不是一种我即将要死的预兆？ 我顿时心里有些烦躁，语气肯定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我年纪轻轻的要什么棺材？何况我身上一分钱没有，没钱买，天都黑了，老人家在外面不安全，赶紧回去吧。”说完我就要走，那老太太在我身后又说道：“年轻人咋就不能买棺材了？人总有生老病死的那天，早有预备不是挺好？没钱没关系啊，先打个欠条，到了下面我找你要……” 下面？哪下面？一想到老一辈人把阴曹地府称之为‘下面’，我就浑身一颤。华千洛警告过我，这后山的晚上可不太平，这老太太该不会…… 第35章：买我的棺材 这附近的做棺材卖棺材的就那么一家，还是咱们村的，我肯定知道，这老太太压根不是那家的人，而且看着这么面生，十有八九我是撞见鬼了。 我说了声不需要就快步朝前走去，那死老太的声音一直跟着我：“给自己买副棺材吧，小姑娘……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啊……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吃不上饭的吧……” 我不敢再回头看，也不敢搭话，只顾拼命的往前走。那死老太一直跟着我，好像我不买她的棺材她就不罢休一样。天黑我又看不清路，不知道摔了多少次，硬是头也不敢回的爬起来又往前跑。 后来我发现了一个规律，我每次摔跤似乎都是在同一个地方，脚会绊到同样的东西，以差不多一样的姿势摔倒。我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我怀疑我一直在兜圈子，压根就回不到山洞里。 当我不知道第几次摔倒之后，我没急着爬起来，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我整个人都不好了，难不成我会被一个死老太弄死在这里？ “小姑娘，买副棺材吧……买副棺材吧……”那死老太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响起，我反手就是一巴掌，但是手什么都没碰到，只有风从我指缝间划过。 “小姑娘，咱们和和气气的，何必动怒呢？来，没钱也没关系，打个欠条，等你死了到了阴间再还我钱。”那死老太站在离我两米远的地方，手里凭空出现了一张黄纸和毛笔。 我怒道：“滚开！我不买你的棺材！”我奶奶从前说过，要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就别慌，对着它破口大骂，你要是自己害怕了，那鬼就会缠着你不放，你要是表现得不害怕，那鬼就会怕你。 我还记得小时候一次半夜我奶奶起来上厕所，咱们这儿的厕所都是在院子里，起夜很麻烦，不管冬天天气多冷都要到院子里解决三急。我奶奶那次起夜的时候就穿着件旧毛衣，本来以为她会很快回来，没曾想她不知道为什么在院子里站着骂了好半天，也不知道她在骂谁。 小时候我跟奶奶没有分床睡，是睡一起的，她骂完回来之后冻得鼻涕都出来了，缩进被窝里传来冰凉的触感，我都能感觉到那种冷。我记得那时候我还问她了，是在骂谁。她说是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她出去上厕所就看见了院门口站着一道影子，还在朝她靠近。她厕所还没上完就开始骂了，等那影子彻底不见了她才回屋睡觉的。 就那次，她叮嘱我以后要是遇到这种情况就得骂。 我想到我奶奶告诉过我的这些，就开始对着那死老太破口大骂：“死老太婆，我说了不买就是不买，还跟着我做什么？要不要脸了？这么大把岁数还不知道要脸呢？丢人不丢人？我告诉你，你赶紧给我滚，我还就真不怕你了！” 我骂她，她就笑眯眯的看着我，也不言语，也不离开。我见没什么作用就开始回想从前我奶奶骂的那些话，我奶奶那辈人骂起这些东西可是一点儿都不留情，什么话都骂，要真让我骂出来，我还有点儿下不了嘴…… 为了赶走这死老太，我豁出去了，再次骂道：“你家祖坟冒烟了？子孙后代全死绝！缺德事儿做多了要断子绝孙知不知道？你个死鬼缠着我个大活人图谋不轨，当心老天一道雷劈死你！” 她还是笑眯眯的看着我，不为所动，我都觉得我词穷了，她还是没什么反应。我也跑累了，骂累了，喘着气问道：“你到底要怎样？” 她说道：“买我的棺材。” 我吼道：“我就是不买！有种你就跟我耗着，等天亮！” 她阴笑：“为什么要等到天亮？让一个尸体打欠条可是很容易的事儿……” 我心一沉，她想在这里弄死我，然后伪造那什么欠条，死活塞给我一口棺材，非要我买。我都在想我是不是真的要买一口棺材才算完了，无奈之下我问道：“是不是我主动买了你的棺材你就放我走？不再缠着我？” 她笑道：“当然，买了棺材什么都好说。买了棺材我就放你走，绝对不为难你。” 我朝她伸出手：“纸笔拿来。” 她把纸笔给我，我在纸上写下欠了她一口棺材钱的话，她看着那张纸，十分满意的收了起来：“多谢，等你死了之后，我会让人来给你收尸的，不会让你暴尸荒野，等我去向你讨债的时候再见。”说完她身形一晃就不见了踪影。 我抹了把汗，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往前走，还没走多远，那死老太突然又出现了：“该还钱了姑娘。” 我气得想弄死她：“不是说等我死了之后才还钱吗？！我还没死呢！” 从她身后走出来了两个浑身冒着青雾的壮汉，抬着一口黑色的棺材。借着月光，我看见他们脸上都露出了狰狞的表情，那死老太站在原地笑着说道：“对啊，现在你还没死，但是很快你就要死了。” 我往后退着，那两个壮汉抬着棺材朝我一步步逼近。那死老太见我害怕的样子似乎很满意：“咱们做这行的太难混了，真的等到你死的话，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拿到钱呢。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把你弄死咯，这样来钱比较快。” 这让我想起了黑心的商人，为了钱不折手段，没想到死人里也有这样的。 我转身拔腿就跑，当然还是跑不了多远，就跟遇到鬼打墙似的，一直在一个地方转圈。 最终我还是被那两个壮汉抓住，硬生生的把我塞进了棺材里，还把棺材盖给盖上了。我只感觉棺材盖密不透风，棺材里空气很稀薄，他们是要活活的把我闷死在里面。 我奋力拍打着棺材壁：“放我出去！你们放我出去！” 他们当然不会理会我，我只感觉棺材被人抬起来了，摇摇晃晃的在往前走。不知道为什么，没过一会儿棺材就落地了，好像是很突然的落地，这一下晃得比较厉害，害我额头撞在了棺材壁上，撞得我生疼。 第36章：不当回事是吧？ 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四周静悄悄的，安静得让人害怕。 过了一会儿，棺材盖被人打开了，我看见了华千洛阴沉的脸，在明亮的月光下显得有些惨白。 “我说什么来着？我说的话你都是左右进右耳出，不当回事是吧？”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说道。 我从棺材里出来，有些心虚：“我错了，不该不听你的……” 他突然朝我伸手，我以为他要打我，反射性的捂住了头。没想到最后他只是在我的头上轻轻拍了拍：“知道错了就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乖乖听话，否则下次我就不会管你了，知道么？” 我惊愕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难道我眼前的是个假的华千洛？不然他的举动未免也太反常了吧……？ 四周早已没了那死老太和那两个抬棺材的壮汉的身影，我回过神问道：“那三个鬼呢？” 华千洛冷哼道：“魂飞魄散了，那种东西，也配在这世上游荡么？你真有意思，竟然跟鬼打欠条。”说完我就看见他手里有什么东西燃烧起了绿色的火焰，正是我给那死老太的欠条，最后被烧成了灰烬随风散了去。 他是不知道当时那情况，横竖都是个死，我不打欠条压根走不掉，当然……打了欠条也走不掉…… 他难得有兴致，没有直接拎着我飞回山洞，而是跟我在山路上走着晒月光。 “刚才那些是游离在世上的孤魂野鬼，投不了胎，就做起了这种行当。逼着活人买他们的棺材，然后将其害死，操控别人的魂魄到地府，以后被他们害死的人的家人烧的纸钱就归他们所得，然而被他们所操控的魂魄到了地府也跟痴傻了似的，什么都不知道，要么在阴间游荡，要么转世投胎。这些鬼为的无非就是钱，他们转不了世就想着用钱买通阴曹地府的鬼差，也去混个差事，总比做孤魂野鬼的好。买官可不容易，就算是普通的鬼差头衔，也得花一大笔钱，这就是他们干这行的缘由。” 华千洛心情似乎很好，在跟我讲述这些鬼为什么要害我，但他不知道，我现在心里忐忑的是他会不会已经发现了玉坠不见的事儿，怀疑到我头上…… 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这次的衣服不是黑色，而是月白色的。长发用银白色的发冠束起了一缕垂在身后，月白色的长袍上是浮云刺绣的花纹，简单淡雅，清逸出尘。只是腰间的束带上少了那白玉坠子，他换衣服的时候没发现玉坠不见了么？ 我心里藏着事儿，没有搭话，他察觉到了我的沉默，瞥了我一眼：“你骂起人来滔滔不绝，怎的现在这么寡言？” 我…… 我眯起眼看着他，原来这家伙在我骂那死老太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我的遭遇了，他却耗到最后我快被弄死才出现救我，他是闲我的生活不够激情和刺激，所以想吓吓我么？ 似乎看出我心里在想什么，他直白的说道：“没错，在你一走进后山我就感应到了，料到你不会太顺利的回来，所以就出来看看好戏。谁知道你还真的那么蠢，蠢得无可救药。” 我咬牙道：“对，我的确很蠢，就如你知道的这样。你觉得我的人生太过平淡无奇，存心给我找刺激是吧？还有更刺激的么？一次性来个够，那死老太和抬着棺材的鬼算什么啊，小儿科嘛，还有更厉害的么？” 他嘴角微微上扬：“有，我比那些孤魂野鬼可怕得多，够刺激么？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见过我一直系在腰间的白玉坠……” 果然他还是已经发现了，毕竟是神器一样的东西，他不重视才怪，丢了他肯定会很快发现的。我答道：“看见了，在帮你脱衣服的时候看见的……” 我哪里敢坦白是我偷的啊，等他自己拆穿了再说，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他抬头看着天空的皎月喃喃道：“这样啊……那我再让轻尘去别处找找，走吧，回去。” 他口中的轻尘多半就是那个声音沙哑的男人了，我不信他没怀疑到我头上，竟然就这么放过我了么？还是他喜欢看我挣扎一下，再慢慢的把我折磨死？ 顶着月光回到山洞，他这回没有把我丢进溪水洗澡，而是让轻尘准备了一桶冰水。我泡在还漂浮着冰块的大木桶里，冻得怀疑人生。华千洛就站在一旁看着我，面无表情，我真怀疑他是在默默的逼我承认玉坠是我偷的…… 不知道泡了多久，我觉得我要被冻死了，我颤抖着问道：“还要泡多久……？”他淡淡的说道：“我也在想你还要泡多久……对你来说应该很冷吧？泡了这么久还觉得没洗干净么？” 我…… 我怎么那么想骂他呢？他不开口我敢起来吗？我在等他开口，他在等我起来，有毛病么？ 我从木桶里出来，走路都晃晃悠悠的，奇怪的是我身上的皮肤并没有出现冻紫了的现象，好像身体里的血液还是很流畅一样……那种冷也仿佛只是从内而外，冷进骨子里，却不会把人冻僵。 我就这么光着身子站在他眼前，他没多看一眼，拿过一个小玉碗，抓起我的手臂手指轻轻划过我的手腕，鲜血从我冰冷的肌肤涌了出来，还冒着热气，血流进了玉碗里，接满了一碗，他一声不吭的拿着碗离开，我猜想他应该是去找那个冰棺里的女人了…… 突然有点心酸，我还能活着完全是依仗着我的血液对那个女人还有用，所以华千洛觉得留着我还有用……我能活着，还得谢谢那个女人呢。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轻尘走了进来。我吓了一跳，伸手护在了胸前，毕竟他是个男人，我什么都没穿，得多尴尬…… 他压根没看我，视线一直在别处，留下一套白色的跟丧服一样的衣裳就离开了，从头到尾一个字也没说。我再嫌弃那衣服晦气也得穿，总比这样光着身子的好。 第37章：是非黑白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华千洛拿我的血去给别的女人，我就觉得心里不太舒坦，不是因为我喜欢他或者嫉妒什么的，我可能只是单纯的不愿意被人以这种方式支配，没人愿意为一个不相干的人生和死，没人愿意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被支配，就是这样的。 我一向不那么悲观，但是现在的处境让我觉得无路可退，我的小聪明在华千洛眼里毫无用处，甚至显得可笑吧？可是人活在世上，哪能不为生存呢？华千洛去了好久都没出来，天亮之后我走出山洞去散步，华千洛不会太限制我自由，轻尘也不会盯着我。我很担心我奶奶和枫岚那边的进展，所以又偷偷的下山去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庙里早已人去楼空，枫岚不见了，我奶奶也不见了。我想枫岚应该是已经把我奶奶带走了，可是他能去哪里呢？难道他已经把我奶奶复活了么？ 我回到家里，我家还是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枫岚不知去向，这样就算他丢下我奶奶跑路了，我也不知道。但是换个思维想，他要是跑路了，也不会带着我奶奶吧？我奶奶不在庙里，所以，他们会在哪里？ 我没有太多时间在山下耗着，等到天黑回后山的话肯定又会遇到不干净的东西，到时候还不知道华千洛有没有心情再来救我了。在天黑之前我赶回了山洞，对于枫岚的去处，还是没弄清楚，我希望能在未来不远的某天看到我奶奶好端端的站在我眼前，那样，至少能证明枫岚信守了承诺。 踏进山洞的一瞬间，我就感受到了比往常更冷的温度。洞口这里都这么冷，更别说最里面了，怕是我还没走到密室就会被冻死了。我在犹豫要不要现在进去，轻尘突然出现在了我眼前。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千洛大人心情不好，里面是冷了些，不过冻不死你，只是有些难受罢了。你……万事当心。” 华千洛心情又不好？这次是因为玉坠丢了么？我咬着牙往里面走去，轻尘的忠告一向都很有用，很准，上回我不是就差点被华千洛给弄死了么…… 路过画卷通道的时候，我惊悚的发现画卷里的那些女人都在痛苦的挣扎着，尖叫声不绝于耳，此起彼伏，那种被死死禁锢在画卷里不能逃出生天的绝望感仿佛溢了出来。她们的身形似乎在变淡，最后那些画卷都渐渐变成了空白的，那些女人的魂魄不见了，消失了！ 我还在发愣觉得不可思议的时候，里面华千洛的声音传来：“滚进来！” 我吓得浑身一颤，他这火气还不是一般的大。难不成是发现了是我偷走他玉坠的么？ 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都到这里了，我总不可能转身就跑，何况跑也跑不掉。 我走了进去，他正坐在冰床上打坐，身上幽绿的光芒暗淡了下去，这样的情形不是第一次了，难道他把那画卷里的所有女人的魂魄都给……吸收了？拿别人的魂魄修炼，用于自身的目的，还真是够恶劣的。 他闭着眼都能知道我已经来了，那我离开后山去庙里……他应该也知道吧？连枫岚的名字他都能知道，还有我和枫岚的栖身之所……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么？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么？”他突然说道。 我知道多半是我偷玉坠的事情露馅了，说不定他一早就知道，只是等着确定而已。反正这事儿也瞒不住，我说不是我偷的他肯定也不信。我索性也就不隐瞒了，直接说道：“玉坠是我拿的。” 他睁开眼看着我：“拿去给那个叫枫岚的小道士了？”我点头：“嗯，是。” 他直勾勾的盯着我的眼睛，反正我都已经坦白了，我也没什么害怕的了，所以我也看着他，不管他能从我眼里看出什么来。 过了片刻他说道：“本来不想对你用读心术的，现在看来有必要了，因为你学会骗人了……有意思，我活了这么久，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尸变的僵尸变回活人，你真是愚不可及，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他说那玉坠是能让僵尸复生的神器你就相信？他在那庙里留了封信给你，你自己好好看看吧。”说完他丢给我一张折叠好的纸。 我是有些震惊的，枫岚骗了我么？我看着落在地上的纸，犹豫了一会儿捡起来摊开了看，上面写着几行字：无心欺骗，但我也没办法，我需要这个玉坠。这世上没有能够让僵尸复生的办法，让死人复生的办法都极少，而且难办到，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帮你把你奶奶安顿好，不让她再害人。我把她葬在了东里坡，也帮她的魂魄引路，让她的魂魄去了阴曹地府，这是我唯一能补偿你的了。后会无期。 说什么需要一个月才能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安葬我奶奶，这些也都是骗人的，实际上枫岚他随时可以办到。他一直都是在骗我，他的出现直到现在想起来我都还觉得蹊跷…… 只是让我想不明白的是，他怎么知道我能拿到这个玉坠？他是怎么盯上我的？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拿这玉坠到底想做什么？ 本来我对于我奶奶能复活这件事一开始就没想过，是他骗我，给了我希望，我付出这么多，铤而走险的去偷玉坠，到头来，他给我泼了一盆冷水。 东里坡，那个地方向来山清水秀，离我们村子不远，地方的确是个好地方……枫岚，果然是跑路了，他还算有点良心，没有丢下我奶奶，而是先把她安葬之后才离开。好一个后会无期，我被他摆了一道，现在连他人都找不到了。 如果他对我所做的一切都始于算计和有利可图的话，那我也不欠他什么了，我也不用这辈子和下辈子做牛做马的报答他了，怪我眼瞎，分辨不出是非黑白。 过了良久我才说道：“你是怎么找到这封信的？” 第38章：婴啼 华千洛冷哼：“在你下山去庙里查看又离开之后，轻尘从那里带回来的，这信就压在神像前的香炉下。我已经对你够仁慈了，你竟然屡次的挑衅，真当我不敢杀了你么？” 我说道：“我从来没觉得你不敢杀我，相反，我一直认为你会杀我。东西是我拿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现在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他瞥了我一眼说道：“挽回的余地不是没有，我也真是小看了那个叫枫岚的小道士，他的本事还真不小，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连我都找不到他的踪迹。那玉坠虽然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重要之物，但却是我不想丢失的东西，你若找不回来，我就让你奶奶魂飞魄散。别怀疑我说的话，枫岚的确把她的魂魄引到了地府，但是还没到鬼门关就被我拦截了下来，不信你就试试看。” 我没想到连这种事情他都做得出来，拿我奶奶的魂魄威胁我。他都找不到枫岚在哪里，我又怎么能找到？要是真的找不回来了，我要死不说，连我奶奶的魂魄都保不住！ 见我不说话，他接着说道：“我也对你没多大期望，所以……首先你得保证你能走出这后山，走不出的话，也就不用你去找玉坠了，你就跟你奶奶一起魂飞魄散吧！” …… 我站在山洞口有些迷茫，我什么时候才能逃离这里，逃离这一切……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好想摆脱这一身的负累，摆脱这糟糕的人生，可是我看不到希望。 我在想华千洛说的话，那玉坠对他来说不是重要之物，但是却是不想丢失的，实际上，那玉坠对他来说也很重要吧？他说我学会骗人了，我真的曾经骗过了他么……？ 我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山下走去，身后选来了轻尘的声音：“往山下走的路危险重重，小心些为妙，你若觉得熬不过了，兴许服个软求求千洛大人会有用……” 求他有用吗？我觉得没用，他可不是个会心软的家伙。 天快黑了，我没回头，直奔山下。一开始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太阳彻底的落山之后，我就听到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和笑声。我不敢回头看，直视着前方，我心里害怕，但我恨不得现在就找到枫岚，问他拿那玉坠到底有什么用，问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盯上我的，问他凭什么这么利用我…… 他这种方式不能说不残忍，是他让我燃起希望又让我绝望，这种大起大落，他不会明白的。 有什么东西从地底下伸出来绊住了我的脚，我拼命的挣脱，快速的往前跑去。很快又被绊倒，整个人往山下滚去。最终停下来的时候是一棵树挡住了我，我已经脱离了原来的路线，往下是七八米高的山坡，下面都是乱石。 我身上衣服被植物刮得破破烂烂的，也有不少的小伤口，周围的植物上都沾上了斑斑血迹。可能老天眷顾，今晚的月亮很明亮，我爬起来摸索着找原来的路下山，我恨我的听觉变得这么灵敏，能听见细微的动静，增加我的恐惧感。 我觉得我在曾经奶奶的庇护下不够独立和成熟，自然也不够聪明，因为许多事都不用我自己去想，去思考怎么做。但我不想变得成熟和聪明，许多人眼里的所谓成熟，不过是被世俗磨了菱角，变得圆滑而实际了。那不是成熟，是精神的早衰和个性的夭亡。世上最欣慰的事，大概也就是重逢了曾经走失的自己，许多年后回首过去那个所谓不成熟的自己，才明白那时候的自己是多么真实纯真，难能可贵。 现实逼着我去变，突然间什么事情都要我自己去承担，我没办法保住那个过去的自己，命运和经历在不断的打磨着我，最后释然一笑，没有开始的勇气，何来疯狂的过程？太过平淡的生活，也只会渐渐的消磨了大好的光阴。 我突然不那么害怕了，管他什么妖魔鬼怪，大不了，我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东西，最坏的打算也不过如此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摔倒的时候摔到哪里了，我小腹隐隐作痛，算了一下，大概也不是月经该来的日子，这段时间折腾得这么紧张，我都忘了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的月经了。我捂着小腹往前冲，把路边的植物都当做了敌人，狠狠的踩踏而过。 终于回到了下山的小路上，我眼神儿没从前好了，有些看不清路，一路上我都很小心，生怕再摔倒。这后山地势其实比较复杂，据说很久之前在这里摔死的人不少。 我还是能一直听见鬼哭狼嚎的声音，但是却没有再遇到什么东西刻意的绊倒我。小腹的疼痛还在持续，我额头冒出了一层冷汗，是给疼出来的。 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从我头顶掠过，我反应迅速的蹲下了身，抬头看去，是一团泛着绿光的黑雾。那团黑雾看上去是骷髅的形状，还伴随着一阵阵的狞笑。我随手抓起了一根地上的树枝挥舞着，心里没那么害怕了，反正不管害怕不害怕都是死路一条，我何必要怕？ 僵持了一会儿，突然不知道从哪里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声，声音听起来很近，又似乎很远，有些缥缈虚无，一阵一阵的。那骷髅黑雾不知道怎么的飞不见了，没有再在我头顶盘旋。 我觉得这地儿不能再呆下去了，那婴儿的啼哭声无比的渗人，我捂着耳朵继续往山下走，奇怪的是，接下来的一路都畅通无阻。直到离开后山，到了山脚下，那婴儿的啼哭声才渐渐隐去。 从前跟着殷先生学道的时候，他告诉过我，比起一般的鬼魂，婴儿和小孩子的要更加难对付也可怕得多。至于为什么，从前殷先生讲过，但我没仔细听，我本来就无心学道，只是现在后悔得紧…… 我刚才之所以有些紧张就是因为那婴儿的啼哭声一直没断过，我又想到了殷先生说的那些话，所以很紧张。现在出了后山了，婴儿的哭声也没了，我才稍稍松了口气。 第39章：活死人（1） 接下来就是去找枫岚了，我必须要找到他，拿回玉坠，玉坠拿不回来的话我奶奶的处境只会变得更加糟糕，所以从开始到现在，我奶奶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得到解决，只是现在的主导权在华千洛手里而已。 枫岚肯定不在村子里了，可能早就离开了这穷乡僻壤。我需要离开这里去找他，尽管我知道找他就跟大海捞针似的，但我也没别的办法。 我回家收拾了一些衣服，用家里仅剩下的一些白面和玉米面做了些干粮带着在路上吃，我知道出门没钱是寸步难行，找遍了家里，也只找到了一点点。没办法，尽管我跟村里的人相处不那么融洽，现在我也只能找他们借钱了。 我知道村里人大多也没什么钱，能借多少是多少，我将来一定会还上的。 敲开了白芳家的门，开门的就是白芳。看见是我，她还有些惊讶：“你……你怎么……” 我之所以找她，是因为我觉得至少我间接性的帮过她，让华千洛救了她的女儿，找她借钱应该容易一些。 我开门见山的说道：“我需要钱，我会还你的。” 她楞了一下，让我先进屋坐会儿，我婉言拒绝，我没多少时间在这里耗着。她就让我在门口等会儿，她去给我拿钱，还问我要多少。我对于钱的数目没什么概念，我不知道找到枫岚需要花费多少钱，所以让她能借多少借多少。 她走进了屋子，我听见了她在屋子里倒腾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她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钱，大多是零钱：“就这么多了，不够的话我再去其他地方帮你凑点儿？现在你跟了天神，天神都听你的，村里人可不敢再对你怎么样了，要借钱不难。” 我苦笑：“没事，不用麻烦了，谢了，我先走了。” 我拿着钱离开了村子，数了一下白芳借给我的钱，竟然有五百多。要知道在我们这穷乡僻壤，要是有谁丢了五百多，那跟要了他命似的。我没想到白芳会借给我这么多钱，村里的比较穷的人连白米饭都吃不起，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这五百多，大概是白芳家里所有的钱了。 我不是不知道感恩，哪怕村里人从前做得再过分，不是有句话叫浪子回头金不换么？村长一家都已经死了，就算再有祭神仪式，也是五年之后了，何况还不知道有没有了呢。从前拿去祭神的女子都会死，魂魄会被弄进画卷里，但是我没有落得那样的下场，说不定是个转机。我希望以后不会再有人被拿去祭神的事发生…… 我想着等我找到了枫岚，拿回玉坠了，给这一切做个了断，然后就留在外面的世界闯荡，还白芳的钱。想法总是要有的，说不定想着想着就都实现了呢？ 我提着一盏煤油灯，因为是连夜赶路，我不想耽误太多的时间。这边的山路不好走，我眼神儿又不太好，能从后山下来都算我命大了。 我先去了东里坡看我奶奶，枫岚在信里说的把我奶奶葬在了这里并没有骗我，到了东里坡我就看见了我奶奶的坟墓，墓碑竟然还不是用简陋的木块做的，而是石头做的，上面没有我奶奶的名字，只是在右下方有一行小字：今生多坎坷，来世少波折。 我仿佛看到了枫岚在墓碑上刻字的样子，到底该说他是个丧尽天良的骗子，还是说他是个好人呢……？ 我之所以知道这是我奶奶的坟墓，是因为坟墓很新，而且这里只有这一座坟，大概这里的风水不适合普通人安葬吧。 我咬破手指用血在墓碑上写上了我奶奶的名字和我自己的名字，就当我也已经死了吧，我要重新活一次，我不想做蝼蚁，不想任人宰割。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我中了尸毒的缘故，哪怕一晚上不睡，我也不会累得睁不开眼。但是长时间不休息还是不行，我只是变得跟普通人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不一样而已。 我一直走到了天亮，又过了一个上午才翻过了一座山，我看到了宽阔的道路和小镇，比我们村子条件要好许多的小镇，街上的路很平整，不是泥土的，下了雨也不会泥泞不堪。 叫卖的小贩都把摊位搬到了阴凉的地方，都惧怕这种天气高高悬挂在天空的太阳。 我觉得有点累，找了个阴凉的墙角坐下休息，尽管有路人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我也不在意。我拿出吃的和随身带的水壶解决饥饿问题，从昨晚上我就没好好睡觉，天黑之前我得找个地方落脚。 我不能一直往前走，到一个地方就得四处看看，这样才能更大几率的找到枫岚，他是人，他不可能总出现在荒山野岭，这些小镇和村落都有可能是他出没或者落脚的地方。 我恨的是自己曾经把奶奶的命运交给他却对他始终一无所知，我除了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之外，连他家住哪里都不知道。 我想着等会儿就先在镇上看看，能找到枫岚自然是最好。我起身准备走的时候，一个打扮得很时髦穿作很大胆的女孩子突然跳到了我面前：“哇，哥，我还以为这穷乡僻壤的没有漂亮小姑娘了呢！” 我有些懵，这个女孩子年纪看上去跟我差不多，扎着马尾，头发跟我应该差不多长。她脚上穿的鞋子很好看，是我从没见过的款式的凉鞋，她的脚很白，脚趾甲涂着粉红色的甲油，很漂亮。身上穿的衣服……竟然只遮住了重点部位，后来我才知道大城市都流行超短裤…… 我突然觉得我之前所生活的世界跟外面的大城市不只是平穷和富贵的区别，简直就像是落后了整整一个时代。这个女孩子是跟一个男人同行的，很显然他们就是兄妹，两人长得有几分相似，哥哥帅气，个子高高，皮肤白皙，妹妹漂亮，身材前凸后翘的，五官精致，不得不说爹妈生得好…… 看他们的穿着大扮，跟这小镇的风格也很不符合，应该是从其他地方来的，只是让我搞不懂的是，这女孩子为什么突然就盯上我了…… 第40章：活死人（2） 我以前听说过拐卖人口的事情，说的是一些大人和小孩子被人拐去卖了，卖到偏远的地方去给人家当儿子女儿和媳妇……我这么大人了，要是被卖了，肯定是给人当媳妇，我可不想我的命运在这里又多一层挫折。所以我跟避瘟神似的急忙想离开，经过那女孩儿哥哥的身边的时候，却被一把拽住了手腕：“干嘛急着走？莫不是心里有鬼？” 心里有鬼？可笑，从小我奶奶就教我不要跟陌生人讲话，小心被拐去卖掉，我又不认识他们，他们说的话未免也太莫名其妙了。 我甩开他的手说道：“请问我认识你们么？第一次见面就说这样的话，不觉得搞笑么？看你们的打扮，也不像是这穷乡僻壤的人，你们的学识和教养呢？别挡我的路，我没你们这么闲。” 那女孩儿笑嘻嘻的打圆场：“别生气嘛，我哥喜欢开玩笑，别介意啊。我们是从外地来的，纯属就是来玩玩儿，但是人生地不熟的，所以就想找个人当导游带路，我哥是想问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们一起，放心，报酬不会少的。” 我本来想也没想的就想拒绝，但是听她说‘报酬’两个字，我就有些心动了。我从前对钱没什么概念，穷惯了，但是现在，我还欠了别人钱，有钱赚我自然是要考虑考虑的。、 他们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见我不说话，那女孩儿说道：“你该不会觉得我们是坏人吧？这样吧，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枫玲，我哥叫枫肖，看你年纪跟我差不多，我觉得挺投缘的，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放心，我们不是坏人，你看我们长得像坏人吗？” 可能出于对枫岚名字的敏感，听到枫玲说了她跟她哥的名字之后，我下意识的问道：“姓风？这个姓氏的人可不多，是春风的风吗？” 枫玲笑道：“不是啦，是枫叶的枫，说起来这也不算是姓氏，只是一个名字的代称而已。所以……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天下还有这么巧的事么？一个枫岚，再来两个枫字开头的，我有预感他们两人跟枫岚有莫大的联系。要说巧也不算巧，他们都一样是从外地来的，这里外来的人本来就比较少，只是恰好他们几个都被我遇上了而已。 我没有急着回答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只是试探的问道：“前些天我也遇到了一个叫枫岚的，难不成你们认识？” “什么？你见过我大师兄？！”枫玲脱口而出，却被枫肖捂住了嘴拽到了一边。 呵呵，大师兄，从一个窝里出来的混蛋啊，就刚才枫玲的那反应，他们多半是来找枫岚的，既然目的都一样，那我肯定得跟他们一道儿了。 我笑了笑说道：“嗯，我被僵尸伤到，他还救过我呢。”我说得半真半假，要让他们觉得我跟枫岚还是有那么些熟悉，枫肖明显对我不太信任。 我话说完，枫肖就皱起了眉头，枫玲打量了我片刻说道：“怪不得……你原来被僵尸伤到过啊，我就说为什么你身上有尸气，还以为你是什么不祥之物呢！” 我顿时恍然，枫肖之前拦着不让我离开，就是把我当做了不祥之物，就因为我身上有尸气，还说什么我急着要走是因为心里有鬼，这样看来，他的话也不是空穴来风了。 我庆幸我随口的一句话化解了他们怀疑我的危机，起初他们把我当做浑身尸气的不祥之物，现在知道我被僵尸伤过，又被枫岚救了，他们该不会再把我当做不祥之物了。 我抿嘴：“你们要去哪里？我要是知道那个地方的话，倒是可以带你们去。” 枫肖似乎不怎么爱说话，枫玲倒是完全相反：“我们这次来就是要找我们的大师兄枫岚的，你之前不是遇到过他吗？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么？” 我摇头：“不知道，说起来他救了我我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他就走了，我也想找到他跟他当面道谢呢。如果你们也不知道怎么找他的话，那我肯定也就找不到了，不好意思，帮不了你们……” 枫玲神秘的说道：“不碍事儿，要是你知道他在哪里的话咱们找起来就简单得多，不知道的话也没关系，我们还有其他办法，只是要费点心思和力气而已，正愁跟我哥这个闷葫芦一起走无聊呢，你就跟我们一道儿吧，一路上也好陪我说说话。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家住在这附近吗？” 我迟疑了一下报了假名字：“白云，我叫白云，我家离这里还有点距离，我只是想出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大恩人啊。” 介于枫玲跟我还算聊得来，路上也没有太多的不自在。枫肖一直走在前面带路，手里拿着一个罗盘，时不时的看看天，看看四周。罗盘这东西我在殷先生那里也见过，殷先生给人看墓地或者做法找鬼神的时候都会用得着，我没想到这玩意儿还能拿来找活人。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要不是遇到枫玲和枫肖，我还不知道要走多少冤枉路，都还不一定能找到枫岚。枫玲说虽然不用我当向导给他们带路，但是还是会给我一些酬劳，就当陪她一路上唠嗑的。估计她也是看我不会有什么钱，出于同情或者可怜我吧，毕竟我吃自制的干粮的时候他们多半是看见的。 现在钱不钱的对我来说倒是无所谓，只要他们能带我找到枫岚，我还反倒应该谢谢他们。 头顶上的烈日烤得人难受，在阳光下持续走了这么久，我总是会觉得渴，不大一会儿一壶水就喝完了，而且我发现我露在外面跟阳光直接接触的皮肤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很干燥，都起了皱，渐渐的还出现了……死人身上会出现的尸斑。 发现了这一点，我有些不知所措，难道我现在只要在阳光下暴晒久了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吗？要是一直这样持续下去，结果会怎样？死在太阳底下？ （新人物的出现，小小的过渡期，很快回过去，大家耐心些，精彩剧情在后面。请大家关注一下我的微信公众号‘赞美死亡’搜索关注即可，输入关键字‘阎王妻’或者‘活祭’，即可观看我的两本书） 第41章：人不为己天诛地灭（1） 枫玲察觉到了我身上的异常，急忙把我拽到了树荫下，我们已经走出了小镇，这一片儿都是田野，田里一大片一大片金灿灿的稻谷。 地面都被晒得有些干裂了，可想而知阳光多毒辣。 枫玲拿了随身携带的手帕沾了水在我身上擦拭：“别担心，这是正常的。你被我大师兄救的时候肯定尸毒攻心了，比较严重，能救回来都是奇迹了，你这样的人，有一种专门的称呼‘活死人’，大体意义上就是行尸走肉，事实上你体质跟僵尸有那么一点点的相似，会有一定程度的惧怕阳光，但你并没有死，你还是活人……唉……我怎么觉得跟你解释不清楚呢，不过你就这么将就着理解吧，等太阳下山咱们再走。” 我的皮肤接触到水之后渐渐的恢复了往常的样子，不再跟老太婆的皮肤似的皱巴巴的，尸斑也在渐渐的褪去。我松了口气，之前我也在阳光下这样走过，为什么就没出现这种情况？是没出现，还是我没注意到？ 我问枫玲：“就在这之前，我在阳光下行走过许多次，而且时间都不短，为什么之前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呢？” 枫玲想了想说道：“可能是之前出于某些原因，阳光照射的反应没能从你身上体现出来吧。比如一个得了病的人，一直都没发病，却在未来某一天突然发病了，也许在抢救过来之后不会再总是发病，也可能发病在以后就成为了家常便饭。这样解释你能听得懂不？” 我有些无语，枫玲平日里嘴巴很会说，话也多，但是到关键时刻她好像总担心自己解释得不够清楚…… 本来说好等到太阳下山再走，枫肖好像很不耐烦，枫玲突然盯着枫肖背后的背包眼睛一亮：“哥，你背包里不是有把伞？给我们用用啊，这样就不用等到太阳下山再走了。” 枫肖退后了几步，好像生怕枫玲抢伞一样：“不可以，这伞是师父留下的法器，怎么能随便用？” 枫玲不满：“伞不拿来遮风避雨的还有什么用？有妖魔鬼怪的时候它是法器，没有妖魔鬼怪的时候它就是一把普通的伞。师父以前在的时候，不也老用这把伞么？都是当做普通伞在用，你看我都快晒脱皮了，你看着忍心？” 我看了眼枫肖，他的背包里的确有一把伞，他的背包比较长，但并不是特别大，那把伞不是折叠的，放在背包里只露出了伞柄。他禁不住枫玲的纠缠，最后还是把伞拿了出来。那伞是黑色的，全黑色，在我们村的人眼里，黑色是不吉利的，这样的伞我们村里人压根就不用。当然，大多数人是披着斗笠在雨天出行，一般人都不用伞的，一手打着伞下地干活也不方便啊。 枫玲笑嘻嘻的撑开伞拉着我并肩走，他们说这伞是法器，但是除了伞柄上刻有奇怪的符文之外，我就没看出来这伞哪里跟普通的伞不一样了。 见我时不时的盯着伞看，枫玲把伞放到了我手里：“这伞真的是法器，你这样的握着伞柄很快就会觉得发烫，一直握着就会被烧伤的。要是其他纯粹的妖魔鬼怪碰到这伞，反应可激烈了。” 果然，我握着伞柄半分钟左右就开始升温了，我有些慌，把伞还给了她：“还是你撑着伞吧……” 枫玲是属于那种性格很活泼的，走路都不好好走，一蹦一跳的，我得紧跟着她的步伐才不会被阳光晒到。枫肖有些看不下去：“枫玲，你能好好走路吗？这么大人了，还这么不着调，当心嫁不出去。” 枫玲白了他一眼：“以前就没见你这么嫌弃我，谁说我要嫁人了？我要像师父一样，不动凡心，一心修道，不求能飞升成仙，但也要做个不一样的人。只准你们男人终生清心寡欲的修行，不准女人也跟你们一样么？是不是性别歧视？” 枫肖没说话，似乎懒得搭理他这个妹妹。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枫玲吵着说要休息，走累了。我们在一片树林边上停下休息，这里基本晒不到太阳。枫肖离我坐的地方比较远，枫玲凑过去找他说话。 或许是他们以为我离他们的距离不算太近，他们讲话声音小点我听不见，但是他们失算了，我耳朵比普通人的听觉强得多。我想他们的能耐应该不如枫岚，所以才没想到我现在的嗅觉和听觉都比较强。 枫玲问枫肖：“哥，你干嘛一直对人家冷脸？咱们家就你一根独苗苗，你还真的想让咱们家断子绝孙吗？白云长得多好看啊，乡下姑娘都朴实，你再这样是会做一辈子单身狗的。” 枫肖有些不耐烦：“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别烦我。” “哎呀，你好歹对人家态度好一些嘛，不是你说的相逢即是缘么？咱们在这种地方都能凑一块儿，也算是缘分了。”枫玲不依不饶。 枫肖突然话锋一转：“你对她了解多少？像你这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一般不会太命长。她身上不光有尸气，还有一种亦正亦邪的气息，我还没弄明白来源是哪里，在这之前，你最好别太相信她，不然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亦正亦邪的气息……？那是什么鬼？我只知道我被我奶奶伤过，中了尸毒，除此之外就是遇到过一些孤魂野鬼啥的，再有就是……跟华千洛接触得比较多，这气息是来自华千洛身上么？ 我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也不怪枫肖怀疑我，不相信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人之常情。反正我的目的只是跟着他们找到枫岚，拿回玉坠，我可没想跟他们还有其他什么牵扯。 我也在想找到枫岚之后能不能顺利的拿回玉坠，我肯定是打不过他的，何况这两个家伙跟枫岚是一伙的。想到这一点，我问他们：“你们知道枫岚在什么地方了吗？这样没头没脑的找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第42章：人不为己天诛地灭（2） 枫玲答道：“找不到啊，我哥只能根据罗盘的指示往我大师兄所在的方向走，但是罗盘的位置老变，所以现在我们也搞不清楚他到底在哪里了。” 我一开始还以为这两个人应该是有什么特殊的方式和技巧能够找到枫岚，我在他们身上没看到现代化的通讯设备，手机什么的都没有，枫岚身上肯定也是没带那些东西的。现在看来，他们也并没有什么特殊技巧，毕竟连华千洛都找不到枫岚所在的位置。 我心念一动，既然找不到枫岚的位置，那为什么不逼枫岚自己现身呢？别人找不到他在哪里，并不代表他不知道自己这师弟师妹在哪里，他们总会想办法会和的。与其我单枪匹马的跟他们去找枫岚，还不如先把他们两人控制住，逼枫岚现身。 我装作突然想到什么的样子：“对了，枫玲，我突然想起来了，说不定枫岚他会回我们村子，你们在那里保不准可以找到他！” 枫肖朝我看了过来，似乎在认真的倾听。枫玲高兴得差点没蹦起来：“真的吗？你们村子在哪里？”我指着远处的山头说道：“翻过那座山就是。之前枫岚就在我们村子里出现过好几次，他走的时候说还会回去的，后来我见他许久都没回去，就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所以出来找找看，没想到走到这么远了，还是没找到他，指不定他已经回我们村子了呢？就算他还没回去，也很有可能会在不久之后回去的，咱们回去等着就好了。” 枫玲对我的话深信不疑，枫肖却疑心很重：“你说的话并不符合逻辑，既然他对你说过他会回村子，为什么你还会出来找他？”我咬了咬嘴唇说道：“其实……要是村子容得下我，我也不会……不会出来了。我第一次见到枫岚的时候是我被村里人沉河，是他救了我，我们村子怪事很多，习俗也很不人道，最近村子不太平，我也不敢在村里呆着，我也怕村民再针对我……你们也是学道的，一定心地善良，会帮我的对吗？不帮我也没关系……我只是真的觉得枫岚有可能会去村子……” 枫玲立马拍胸脯：“没事，不管大师兄在没在村子，我都跟你去了。管他太平不太平，姑奶奶去了一准儿太平。那些村民竟然还把人沉河，没想到现在这种社会还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真的太恶劣了，我得好好的去教训教训他们！哥，走啦，咱们一起去白云的村子，快点！” 我本来以为要搞定枫肖还需要费些功夫，没想到枫肖一个字也没说，默许了枫玲的决定。 不管他是出于一个道士听说村子不太平想为民除害的善心，还是想找到枫岚，我亦不会留情，这世道，人不狠站不稳，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是枫岚先对不住我，要怪只能怪枫肖和枫玲出现得不是时候。 我没想到这么快又要回村子，太阳已经偏西，我们中途一直没休息，终于在晚上月亮高挂当空的时候翻过了山头。远远的看见了我们村星星点点的灯火，我心一点点的沉了下来…… 走过了蜿蜒崎岖的山路，到村口的时候枫玲已经累得快走不动了。枫肖的体力让我惊讶，他只是有些喘气，脚步已然稳健如初。我还好，本来走惯了山路，加上我的体质也并不是普通人的那样弱。 我把他们先带到了我家去，我先洗了澡换了身祭神时穿的白衣裙，唯一一次没嫌弃这衣服晦气。枫肖和枫玲都在洗澡和休息，我告诉他们我家里没有能下锅的东西了，我去找村里人借借看，然后就出门了。之所以我要穿上这身衣服，是因为村民对这身衣服的认知比较深刻，我的计划会进行得更加的顺利。 出门之后我先到白芳家把没动过的钱还了，然后让她快速的、悄悄的集结村民，就说有两个外来的人要对天神不敬，天神下令要抓住他们，要是我们怠慢了，天神会再次发怒，村里就基本别想有活物了。对于我说的话白芳自然是深信不疑，现在村里人对我的看法和态度早就转了个一百八十度，我相信计划会很容易达成的。 当村民们提着家伙冲进我家的时候，我听到了枫玲的尖叫声，枫玲和枫肖的身手都不错，但是让我奇怪的是，枫玲要动手反抗的时候，枫肖却阻止了她：“别动手，这些都是普通人，师傅说过不可以对普通人出手！一旦伤了或者死了，我们是有罪的！” 这样一来，他们很快就被五花大绑了起来。村民们跟我邀功，都看向了站在人群最后面的我，眼神里透着渴望得到嘉奖的神色。我没理会他们，他们从前怎么对我的，我可还没忘，反正华千洛最近没打算对这个村子怎么样，我就顺势告诉他们，最近他们可以高枕无忧好了。 我身上穿的白裙子比较长，垂在了地上，我走路的时候只能拎起来。枫玲和枫肖看见我从人群后走过去的时候，表情先是惊讶，然后变成了愤怒。枫肖表现得不那么明显，但是枫玲却朝我吼道：“白云，你想做什么？！是你让他们这么做的吗？！” 我走到她面前点了点头：“对，不好意思了，我也没别的办法，是你们的大师兄枫岚先对不起我的，等他来了，你们就自由了。在这之前最好老实点，省得出现意外伤亡。对了，我不叫白云，我叫白灵。” 枫玲跟从来没上过当受过骗似的，情绪异常的激动：“亏我那么相信你，你连名字都说的假的！我大师兄什么对不起你了？他不是救了你吗？！” 我笑：“对，他救了我，三番几次的救了我，但是如果他对我早就有所图，这只不过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呢？他从我手上骗走了一件东西，就因为这个，我奶奶很有可能会魂飞魄散……” 第43章：赌（1） 说到这里，我早已笑不出来，心里只有满满的愤怒：“他要是不把东西还给我，你们两个就死定了！看他把那东西看得比较重要，还是你们这两个同门的性命比较重要！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别人骗我！” 枫玲被我吼得目瞪口呆，我让村民们把她们关在了我奶奶从前住的房间，轮流让人把守着。我怕我自己一个人看不过来，枫岚是个聪明人，我在赌，他会来，而且会想尽办法救走枫玲和枫肖。 第一次很明显的尝试到了权利的滋味，村里人从前视我为祸害，现在却奉我为神女，对我言听计从。我似乎发现……这种滋味，会上瘾…… 村里的家禽之前都死光了，村里也没什么肉可以吃了。有村民去深山里打了些野味来，大多给了我。我把这看做是一种讨好，所以也接受，现在我连一顿三餐都不用自己动手，心里却没有那种被供奉的优越感，反而平静如水。我原本以为华千洛这样的家伙在被供奉的时候心里是很得意的，现在看来，或许也并不是，不管是被人践踏还是被人举过头顶，都不过是一种方式，习惯了之后，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枫玲在屋子里一直大吵大闹的骂我，让我跟她说清楚，我一直没理会她，枫肖说得没错，或许她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跟她说再多她也不会明白的，毕竟我所经历的这些，她是不会懂的。 第二天晚上我休息的时候她又开始骂了，我被她闹得心烦，走到关他们的房间说道：“有力气闹还不如省着点想着怎么逃走，万一枫岚不来呢？这里的人可都很穷，养不了两个闲人，说不定明天就把你们杀了。” 枫玲跟枫肖一人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动弹不得，枫玲大眼直勾勾的瞪着我：“怪我眼瞎才会相信你，我大师兄到底拿了你什么东西？你个疯女人！放了我们！” 我说道：“那东西他骗我说是可以让僵尸复活的神器，一个玉坠子，但是有人告诉我，这世上没有能把僵尸复活的办法。我费尽周折拿到玉坠子给他，期盼着他能让我奶奶回到我身边，可是他却拿着东西跑路了……我需要他的一个解释，他骗了我，从头到尾！不是他留下一封信就能解决的！现在不光我奶奶回不到我身边，要是玉坠子拿不回来，我奶奶会魂飞魄散。魂飞魄散代表着什么，你们应该比我更了解吧？别再闹了，只会让我的耐心更快的消磨掉，到时候，我不会对你们手下留情。” 枫玲听了我的话之后沉默了，这件事情我不想再复述，一想到我奶奶，我心里就无比的酸楚。枫肖突然说道：“就算他拿走了那什么玉坠子，你奶奶怎么又会魂飞魄散呢？你可以说出来，没准我们能帮你。既然东西是你弄到手的，等见到大师兄，我们会让他还给你的。而且我相信大师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们道家人不会随随便便欺骗人。” 没准能帮我？我看了眼枫肖，他倒像是个正儿八经学道的，实力怎么样我不知道就是了。但是至于枫玲，她不是没脑子么？这兄妹二人组要是能打得过华千洛才有鬼，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我不会随随便便跟华千洛彻底撕破脸。 我淡淡的说道：“就算我说出来了，你们也帮不了我，连枫岚都搞不定的，你们能行么？” 枫岚曾经模棱两可的说过，惹不起的东西他只会绕道走，他知道算计我，也就自然知道玉坠子是从哪里得来的了，他没正面去找华千洛抢玉坠子，就说明他不想去冒险。 枫肖微微一怔：“这样的话……那我们是真帮不了你了。这件事情大师兄的确应该跟你说清楚，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就算你没把我们抓起来，我们也会在这里等大师兄来，给你一个交代。” 不管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反正他那认真的表情我是信了。只是我还是没对他们放松警惕，我能骗他们，他们说不定也会骗我。 我回到了房间继续休息，枫玲没有再继续吵闹，我刚要睡过去的时候，就感觉到屋子里刮来了一阵冷风，在这闷热的天气，倒是带来了一丝凉意。只是我没觉得惬意，反而立刻清醒了过来，翻身爬起：“华千洛！”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就站在离我床一米远的位置。悄无声息的，要不是那阵风，我还真的察觉不到。 他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意：“为了拿回玉坠，你也算是不折手段了。真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心机，表面看似无害……” 看来我把枫玲和枫肖骗来的事儿他已经知道了，他怎么说我都无所谓，反正我现在所做的事情跟他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我不觉得可耻。 我看着他说道：“等拿回玉坠子，我会还给你的，我希望我奶奶的魂魄能好好的转世投胎，要是她魂飞魄散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挑眉：“你怎么个不放过我？我倒是还想看看你还有多少招呢，你是个有趣的女人，光用眼睛看，怎么都看不穿，你做出来的事情，总是能让人瞠目结舌，让人不敢相信是你做的。” 他无非就是在嘲讽我曾经求了他帮我复仇又没拿村里人怎么样，说我装善良，现在又做出了不是一个善良人能做出来的事，他就是在讽刺我装好人……我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我的罪行就算死了之后到了地府，恐怕也得承受不少酷刑。听说连说过谎的人到了地府都会被百针刺舌。 我不会生气，越生气他越觉得有意思，越想着怎么折磨我才好玩，才有意思。我说道：“你只管我会不会把你的东西给你拿回来，你管我用什么方法？比起你，我这点还真不算什么。” 他负手转过身背对着我：“是么？可我怎么觉得你想把东西拿回来没那么容易？不然我们打个赌吧，你要是在三天之内把东西给我拿回来了，我就答应你一个请求，要是没能拿回来，那我就自己动手拿回来，至于你，就永远沦为我的侍女，生生世世。” 第44章：赌（2） 我愣住了，我总觉得他在使诈。他既然敢跟我打赌，就一定是有很大的把握，三天这个时间点就等于是给我挖了个坑。不过也不是不可以试试，我赢了的话，我完全可以跟他彻底的划清界限了，要是我输了，其实也没差，反正现在的处境跟做他侍女差别也不大，还不是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我想了想答应了下来：“好，我跟你赌，但是你不可以从中作梗，顺其自然就行。” 他过了片刻才淡淡的‘嗯’了一声，他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我总觉得他‘嗯’这一声里面蕴含了千丝万缕的情绪…… 气氛变得有些凝固，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了，但是他也没打算离开的样子，弄得我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好。我索性躺了下来：“没事儿你就该干嘛干嘛去吧，我要睡觉。” 我闭上了眼睛，听到他转过了身，似乎在看着我。但是他没说话，鬼知道他要干嘛。要是他现在对我图谋不轨，又想对我怎样的话，我肯定会大声喊叫的，院子里还有村里的人，我就不信他脸皮这么厚，不怕被人抓个正着。好歹他在别人眼里是高高在上的天神，做那种龌蹉下流事被人撞见的话，他脸也就别要了。 或许我是连着几天都没怎么休息，而且一直在长途跋涉，躺下没一会儿我就睡着了，一时间把华千洛还在我房里的事儿抛到了脑后。后来想想我觉得自己心真大，这样都敢真的睡着。奇怪的是，第二天一早醒来他早已不在我房里，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我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村民都笑嘻嘻的跟我打招呼，我问他们昨晚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他们都说没有，他们一直睁眼守到天亮的。我也相信我交代的事儿现在他们不敢怠慢，睁眼到天亮我还是相信的。 枫岚是真的不知道他的师弟师妹在这里么？这样等下去可不是个事儿。 我走进我奶奶房间的时候，枫玲和枫肖还在睡觉，估计是折腾累了，他们坐在椅子上也能睡着。 枫肖在我进门之后就醒来了，眼里布满了红血丝，似乎没休息好。在椅子上能休息好才有鬼了。枫玲还浑然不觉，依旧在呼呼大睡。 我走到枫肖跟前问道：“有什么办法能让枫岚来这里么？我的耐心快用光了，等不下去了。” 枫肖摇头：“只有等他主动来找我们，但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我们跟他约好一个月后在百里村会面，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二十五天了，可我们一直没找到百里村在哪里，我们只能用罗盘定位他所在的方向，可是……也似乎定位不到。到时候他到百里村没见到我们的话，应该还会等几天，看看我们是不是路上耽搁了，我们一直不到的话……说不定他会卜卦算到我和枫玲所在的地方，然后找过来……” 这样算起来的话，要等枫岚来还得等十天半个月，那还算少的。十天半个月，太久了，我等不了，华千洛给的时间只有三天。我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哪里有个百里村，也难怪枫肖和枫玲一直也找不到。我说道：“我没时间可以等了，要是这样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会先杀了你们，然后等枫岚来给你们收尸。所以你最好想想办法，能不能把你们碰面的时间缩短到三天之内，要是不行的话……” 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枫肖也知道我极有可能是认真的了，他想了想说道：“或许可以……但是你得先帮我把绳子解开，我得用道法……但是我先说了，不一定会成功，因为这种道法我也没试过，只是从前见大师兄和师父用过……” 我用探究的眼神看着他，他继续说道：“是一种借用飞禽传信的办法，你想办法帮我抓一只鸟儿来，只要给鸟儿喂一滴我的血，我再给鸟儿翅膀上画上血符，它就能去找到我大师兄，并告诉我大师兄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 这种办法听着挺邪乎，也挺有意思，这样真的能行？不管行不行，总得试试。我让人抓了一只鸟儿来，再把枫肖手上的绳子给解开，但还是绑着他的脚。我看着他给鸟儿喂了血，又在鸟儿翅膀上咬破手指画了血符，然后嘴里对着鸟儿默念了几句什么，就把鸟儿给放飞了。 看他的唇形猜不出来他对着鸟儿说了些什么，我有点好奇，但也没有去一探究竟，我要等的是枫岚。 弄完了这一切之后，我又把枫肖给绑了起来。枫肖一再强调这个办法不知道有没有用，他也是第一次用，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他不是在骗我，他说的都是真的，他说他也希望他大师兄枫岚能够快点来。 以我的直觉，枫肖不是个会说谎的人，何况现在我也只能姑且相信他。反正我的话也说得很明白，我只给三天时间。 鸟儿一放飞，我就让人盯得更紧了，以防枫岚诡计多端，把人给救走了。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第二天的晚上，我心情越发的沉重了。难道真的如华千洛说的那样，这玉坠子我是拿不回来了？枫岚该不会真的忍心让枫肖和枫玲两人死在这里吧？ 还有最后一天时间，我安慰自己可能只是枫岚所在的地方路途比较远，说不定他已经见到那只鸟了，他正在往这里赶…… 到了第三天晚上，枫岚还是没有来。我在房里怎么都睡不着，过了半夜十二点三天就算过去了，玉坠拿不会来，我奶奶魂飞魄散，我也要生生世世的沦为华千洛的奴隶…… 我只能赌一把了！我让村里人把枫肖跟枫玲带到了村口，搭了个木架子，周围堆满了柴火。我不知道到了最后时刻我能不能下手烧死枫玲跟枫肖，可是我只能这么做，这都是被逼出来的！ 第45章：男人都一个德行 皎洁的月光照射着整个村子，虫鸣声和蛙声不绝于耳，我耳朵仔细的捕捉着四周的动静，终于在接近午夜的时候让我听到了异样的脚步声。脚步声是朝我们村口来的，我死死的盯着村口，把火把举向了木架子周围的柴火。枫玲吓得哇哇大叫：“杀人是犯法的！你不能这样做！我大师兄一定会来的，等等啊！” 我笑了笑说道：“没错，他会来的，而且已经来了。” 我话刚落音，枫岚的声音响起：“白灵，住手！我来了！” 枫玲顿时哭了起来：“大师兄！你可算来了……吓死我了！你快把东西还给人家吧，不然我跟我哥就要死在这里了！” 枫岚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衣，在黑夜里不那么显眼，他风尘仆仆的赶来，看来路上真是一点儿都没敢耽搁。还好他赶来了，我暗自松了口气。 枫肖一直都没说话，只是皱眉看着枫岚，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他在想他所认识的大师兄是不是真的会去欺骗一个乡下的小姑娘吧。 枫岚朝我走来，我用火把阻止了他靠近我：“玉坠呢？还给我，不然的话，大不了鱼死网破。” 他举起了双手，表示他不会反抗：“白灵，你听我说，我不是有意要骗你，但是那件东西对我真的很重要，我会换给你，但不是现在，请允许我做完了我必须要做的事情之后再跟你解释，到时候我会完璧归赵……” 我冷笑：“等到那时候，我奶奶早就魂飞魄散了，我也早就万劫不复了，哦……说不定还等不到你做完你必须要做的事你就死了，那玉坠的主人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就是清楚这一点，你才利用我，不敢自己去冒险对吧？再说了，我凭什么相信你？你之前已经骗了我，我还会再信你么？” 今晚所有的村民都没睡觉，都在场看着。我是怕人少了稳不住枫岚他们，毕竟这三个家伙都不是什么一般人。我对身后的村民们喊道：“就是这个叫枫岚的，拿走了天神的东西，他今天要是不拿出来，咱们都得遭殃！” 村民们顿时愤怒不已，一同喊道：“拿出来！不然烧死你们！” 我才没真的把华千洛当天神，不过是为了让村民们愤怒，从而好让枫岚知道今晚他们是跑不掉的。 枫岚一脸无奈：“白灵，你明知道那不是什么天神，我现在告诉你，他也不是什么孤魂野鬼，他的身份很复杂，也很危险，那玉坠就是能说明他身份的东西，我需要去求证，去彻查。我知道你也不是心甘情愿为他卖命的，你只是被逼无奈，我会帮你救出你奶奶的魂魄，相信我……” 我果断的说道：“我不信！你拿到你想要的东西之后就直接走人了，你是把我奶奶魂魄送到阴曹地府了没错，可是我奶奶的魂魄还没到鬼门关就被他抓走了，你从头到尾难道觉得自己很负责么？你拿那东西也不是为了想知道他身份，而是为了其他什么吧？之前你就跟我说过那东西是你们道家人都想得到的！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不曾忘过，我曾经那么相信你，甚至把我奶奶和自己的性命都交给你，你当真以为我拿到那东西很容易吗？说吧，你当初是怎么盯上我的？你怎么就知道我能帮你拿到玉坠？” 他放低了声音：“一开始我遇到你的时候就闻到了你身上有他的气息，之后就一直暗中观察着你。我承认我接近你就是为了拿到玉坠，以他的性子，你能三番几次的上山下山不死，说明他还不想让你死，你也是唯一一个能接近他的普通人。后来到了庙里，我一开始就知道那里面有三具活尸，本想着等到半夜里活尸想害你性命的时候，他或许会来救你。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他是不是真的不会让你死……要是他不出现的话，我就不会再紧盯着你了……” “我出去找吃的故意藏在附近观察着，想等到晚上活尸醒来，要是他不出现，我肯定也会出现救你的。谁知道中途冒出来六个男人，对你图谋不轨。一开始他们给你下药的时候我本想出面阻止，后来想想……说不定可以提前看到效果，所以我就没现身。果不其然，他来了，还提前让活尸醒了过来，杀了那六个男人，最后三具活尸也死在他手上。让我没想到的是，他还帮你解了……解了药性。从那时候我就知道你可以帮我拿到玉坠……” 所以他编造了玉坠可以让僵尸复活的谎话，误导我去华千洛身上偷。我也真是蠢，看到那书上的图案之后就抱着试试的想法去偷了玉坠来。不得不说枫岚的心机深得吓人，不知道是不是天要捉弄我，竟然让他骗我骗得顺风顺水！ 我瞪着他不说话，心里是满满的愤怒，他突然又说道：“那个……我没偷看他帮你解药性……真的没看！” 我有些尴尬：“这种事情不用拿出来说！看了又怎样？！男人都半斤八两，一个德行！该死的……” 他低头：“是……该死……只是你现在要让我把玉坠还给你也不可能，玉坠没在我身上……” 我顿时觉得被泼了一盆冷水：“什么？！你把玉坠怎么样了？” 我等了这么久，等的可不是这个结果，要是今晚拿不到玉坠，后果我不敢想…… 我气得直接把火把丢到了柴火上，柴火顿时被点燃，由于没有浇汽油什么的，火势一开始比较小。枫玲见状又叫了起来：“大师兄救我！我不想死啊！我还年轻，我还没结婚，大师兄，我还没嫁给你，我不想死啊……！” 枫岚一脸无奈：“小师妹，我可不想娶你，你别吵吵了行么？我也烦……” 我看着枫岚说道：“你说的话我不会信的，要么现在把玉坠拿出来，要么就看着他们两个被烧成碳吧。” 第46章：我输了 枫岚突然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说道：“白灵，我知道你不会那样做，你也做不到。你很清楚那种失去亲人的滋味，我相信你的经历也已经让你厌倦了死亡，甚至可以说你对死亡很憎恶，所以你又怎么会亲手去导演呢？” 他的眼神看得我心里发憷，耳边柴火被烧得啪啪作响的声音刺激着我的耳膜，枫玲的尖叫声也那么刺耳，我在心里问自己，我是否已经准备好了要做个冷血残暴的刽子手…… 答案是，我做不到。 我依旧记得我一次次绝望的上后山，又回村子。当知道我奶奶已经被逼死的消息时，我恨不得杀了全村的人。可是当我有那个机会杀死所有人的时候，我却又没那么做。我依旧记得村里人在失去亲人之后的哭泣声，他们自私自利，但也有眼泪，也会哭泣…… 我现在是在杀人吗？ 我只能表面否定枫岚的说法：“你想太多，何况你也并不了解我，或许你说的都对，但是人会变，我曾经差点被逼疯呢……要么拿出玉坠，要么你们三个一起死在这里，那不会玉坠，我奶奶会魂飞魄散，而我……也没有什么活下去的必要了。大不了，一起死。” 枫岚突然举起手对天发誓：“我枫岚对天发誓，玉坠真的不在我身上，但是我可以带你去拿，或者你把人给我留着，我去拿来给你！先放了他们！” 他这次发誓没有像上次一样模棱两可，上次听他发誓我觉得怪怪的，但是这次没有那种感觉，所以我信了。最终还是他先妥协了，他相信了人是会变的。 我让人扑灭了火堆，枫玲吓得大声哭泣，身上的衣服也早已经被汗水湿透了。火灭了之后，我也松了口气，庆幸我没有杀人…… 我当然是让枫岚去取玉坠，枫玲和枫肖自然继续作为人质留在这里。我只给了枫岚七天的时间，他说时间有些紧，我坚持，我怕夜长梦多，人在危急时刻总会激发潜能的，我相信他七天时间一定可以回来的。 然而跟华千洛的赌我已经输了，我只有把玉坠拿到手或者有把握拿到玉坠才能跟他谈条件，我能认栽，但我不能让我奶奶魂飞魄散。枫岚连夜离开了，枫玲和枫肖又被送回了我奶奶生前住的屋子，我让村里人紧盯着他们，然后我提着灯去了后山。 华千洛应该算到我会来找他，所以我很容易的就找到了山洞的入口，并没有费多少周折。轻尘向来神出鬼没，当他突然出现跟我说华千洛在等我的时候，我也没有再被吓一跳，被吓习惯了，也就不觉得怕了。 见到华千洛的时候，他正坐在冰桌前翻阅着书籍：“你输了。” 我说道：“是，我输了，但是只是输在时间上，要是你给的时间能够多一些，我一定能拿到玉坠。我来不是要跟你争辩……” 他将手里的书翻了一页：“哦？你不是要跟我争辩，那是要怎样？” 我垂下了头：“我是要求你，求你放过我奶奶的魂魄，我已经要生生世世为你奴，我奶奶是无辜的。你要怎样对我都可以，让我奶奶的魂魄去阴曹地府吧……” 他看也没看我一眼，淡淡的说道：“你这也不是求人的样子啊，还需要我教你么？” 我咬牙跪倒在他面前：“我求你网开一面，放我奶奶的魂魄走吧。” 他这才放下了手中的书：“行，我答应，这才对嘛，乖乖听话，我向来对驯服你这样的小野猫有兴趣，呵……” 他摊开手，手心里出现了一团白色的光芒，那白光渐渐的变成了一个人形，哪怕看不到面目，我也知道那是我奶奶的魂魄。那身形我是怎么都不会忘的，早已经深深的刻在了我的脑子里。 我跟前脚下的地面出现了一个黑洞，透着阴冷的风和隐约能听见的鬼哭狼嚎声，我奶奶的魂魄被吸了进去，那黑洞很快就不见了。 华千洛说那是通往阴间的通道，我久久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我让他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把玉坠给他拿回来。我也相信，枫岚他不敢不带着玉坠回来。 华千洛只是笑笑，对于我保证的能把玉坠拿回来，他似乎不怎么感兴趣，我也觉得他只是想折腾我，只是想看我折腾…… 他让我在他这里住了下来，我每天还是得回村子一趟，看看情况。说实话，给华千洛当侍女真折磨人，他养尊处优到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他并不吃人类的食物，每次他都是让我去找轻尘，取一种不知道是什么成分的水，就那么一小杯，他每天只喝一杯这样的水。 只有在他打坐的时候我才能离开，回到村子里，他通常是在清晨开始打坐，一打坐就是到黄昏，但偶尔也有例外。 华千洛喜欢我穿献祭的时候要穿的白裙子，索性我来来去去也就穿这种衣服了，看我来回频繁的上下山，村里人对我更加的恭敬了，他们也一度相信我能够亲近天神，所以对我阿谀奉承。 第七天的时候华千洛一打坐我就离开了后山回到了村子，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没意外的话，枫岚会归来。 见到枫玲和枫肖的时候，他们两人都很憔悴，枫玲早已经没了当初的气势汹汹和活泼，整个人都蔫了。我询问守着他们的人有没有给他们好好吃饭和喝水，回答的人支支吾吾的，说不用对人质这么好…… 我觉得有些无奈，让人弄了点好吃的好喝的给枫玲和枫肖，枫肖看着丰盛的饭菜皱起了眉头，枫玲看见直接快吓哭了：“该不会是送行饭吧？我大师兄不是说了会回来的吗？东西也会还给你的……” 我无奈：“让你们吃就吃，我向来说话算话，要是枫岚今天不会来你们才会死，只要他带着东西回来，你们就会安然无恙。我只是怕你们饿死渴死了，所以才让人弄了吃的给你们，别看对你们来说不太上档次的饭菜，对村民来说，是过年都吃不上一两次的美食，知足吧你们。像你们这种人，是永远体会不到这种穷人的生活的。” 第47章：看你的造化了 枫玲咬了咬嘴唇说道：“才不是！我们几个从小跟着师父没少过苦日子。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师父风餐露宿了，那时候有一顿没一顿的，也是后来生活才有所改善的，你不能因为这个也对我们有偏见。”说完她就开始吃饭，我只让人把他们手上的绳子解开了，看着他们吃完饭，才又绑上。 他们倒是也没浪费粮食，吃了个精光。 我已经跟轻尘打过招呼了，我今晚可能会晚点回山洞，我想华千洛知道是因为玉坠也不会说什么。 直到太阳落山的时候，枫岚才踩着晚霞归来。等他把玉坠还给我，我跟他也就不会有任何的交集了，他的他的苦衷，我有我的难言之隐，这世上有太多的言不由衷，无需去恨，无需去记，顺其自然的忘掉就好。 枫岚应该是马不停蹄的赶来的，人都晒黑了一圈儿，胡须也比以前更浓密了，看起来受了不少苦。从他手里接过玉坠，我仔细的打量着，我想他应该不会使诈才对，这么短的时间，他应该没办法复制出一块一模一样的玉坠来。 枫岚把玉坠给我之后没对我说一句话，径直走进屋子里去接枫玲跟枫肖身上的绳索。突然，我耳边响起了华千洛的声音：“玉坠是假的。” 我一惊，华千洛没有在这里，只是我听到了他的声音，他肯定是用某种方式传达给我的。我刚才还在想枫岚应该不会使诈，没想到…… 我让村民拦住了他们，枫岚问我这是什么意思。我晃了晃手里的玉坠说道：“你这么短的时间内上哪里去弄了个假的给我？这样就想糊弄过关，把人带走么？” 他楞了一下，毫不掩饰：“你怎么知道是假的？”他不是反驳我的说法，而是问我怎么知道的。 我把玉坠丢到了地上，玉坠落地就变成了一块石子：“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东西不给我，你们别想全身而退。” 他叹了口气说道：“我没猜错的话你奶奶的魂魄已经到地府了，她安全了，所以你为什么还要再为他卖命？你明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我需要那玉坠……我可以带你走。” 带我走？没错，我奶奶的魂魄已经到地府了，但是我很怀疑枫岚能不能保全我。我对他这么逼迫，他还会全心全意的帮我么？何况华千洛那边还是个未知数…… 要么我放下对枫岚的怀疑抛下一切跟他走，要么我拿回玉坠生生世世为奴…… 犹豫了片刻，我说道：“把玉坠给我吧，如果你真的需要那东西，之后再自己从华千洛手上去拿，但是这东西不能从我手里丢。” 他顿时愣住了，不知道他是惊讶于我拒绝跟他一起走，还是其他什么。过了片刻，他表情变得无比的严肃：“东西……我给你，但是你确定……你不跟我们走么？” 我点头：“嗯，我确定。”犹豫再三我还是选择随波逐流，经历过这么多的起起落落，我是真的怕了。我怕一旦我又燃起了希望，然后希望又破灭。我想我已经禁不起那样的大起大落，何况跟他走还有风险，他先对我不仁，我后对他不义，基本上是不用再凑到一起了，总会有隔阂的。我无法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他，还不如交给我自己。 他最终还是把玉坠交给了我，真的玉坠，华千洛也没有再提醒是假的，那肯定就是真的了。 目送他们离去，我心也一点点的沉寂了下来，从此以后，我的命运大概也永远都逃不开华千洛的掌控了，生生死死……永远都是…… 枫岚他们离开我之后，我就回到了后山，把玉坠给了华千洛。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又随意的把玉坠挂在了腰间。平时我照顾华千洛，轻尘就照顾我，我吃的穿的都是轻尘送来给我。我不禁觉得华千洛有些变态，轻尘跟他都是男的，大男人伺候大男人可不是最方便的么？偏偏要整这么一出。 最让我受不了的是，我不光要充当侍女，还要充当陪床的，只要他想，不管我愿不愿意，都会被他一次次的吃干抹净。每次在床上的时候，我都觉得我无比的可悲，我的命运，难道已经无法逆转了么？ 就在我一点点的心死，要完全认命的时候，一天夜里，在华千洛折腾完我之后，我在冰床上刚浑浑噩噩的睡过去，外面就传来了不小的动静。外面好像聚集了许多人一样，我起身穿好衣服，华千洛早已经不在床上。我想去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下床的时候，感觉四肢都很沉重，有些迈不开步子。 我刚要出去，轻尘就出现了。他二话没说把我抗在了肩上就走，我头朝下有些不舒服，我问他什么他也不说。 从头到尾我都没见到华千洛，我感觉到轻尘带着我从另一个通道在走，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等到出了山洞我才知道，他把我带到了外面。他把我放下，看了眼天空说道：“赶紧走吧，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的造化了，我要回去帮千洛大人。”说完他就行色匆匆的走了。 我还云里雾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一道白光从天而降，整座山都开始垮塌。我见势不妙也顾不上什么了，拼命的往山下跑。我不想被乱石砸死或者被活埋在这里，这么大座山崩塌了，山下的村子肯定也会遭殃。我粗略的想了一下，等我跑到山下的时候乱石肯定早就把村子给毁了，我救不了村民，可能连我自己也救不了…… 所以我放弃了村子，先保自己为妙，轻尘说得没错，能不能活下来的确要看我的造化了。 从天而降的那道白光是什么？怎么会让整座山都开始崩塌呢？我好像看见天空聚集了许多的乌云，难道要下雨了？我正想想着，又是几道闪电劈中了山顶，我耳朵只能听见震耳欲聋的轰隆声，有石块砸到了我，我摔倒在了地上，直接朝山下滚去。这突如其来的一切都让我还没反应过来，在这种情况下我觉得我能存活的几率真的不会太大…… 第48章：合格的道士 可是……死了的话，至少能暂时摆脱华千洛了吧？哪怕下辈子还要你再做他的奴隶，至少我可以暂时的得到安宁。一想到这里，原本的恐惧顿时烟消云散，我闭上眼静静的等待死亡，身上被石块和草划出的伤口十分的疼痛，我已经不在意，就这样也好…… 过了一会儿，我撞到了什么东西停了下来，随后而至的一堆石块把我压得死死的，我摸索了一下，我应该是被一块巨石给挡住了，这里就是我的葬身之地么？ “大师兄快点儿！她要死了！哎哟哥你还是不是男人啊，一块儿石头都搬不开，你来撑着伞挡着石头，我来搬！” 我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我的直觉是枫玲。他们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这一切是他们搞出来的？他们还真的敢搞华千洛？ 那他们现在是在做什么？在救我么？还是……把我弄出来再折磨死我？不怪我这么小心眼的有这种想法，因为毕竟之前闹了一些不愉快…… 等我身上的石块被挪开，我看到了枫岚和枫肖还有枫玲，枫肖一个人撑着那把黑色的伞竟然抵挡住了所有往这里来的碎石，那把伞果然是不普通……枫玲和嘴里咬着一个手电筒的枫岚满头大汗，枫玲看上去那么柔弱的女孩子，手里竟然还抱着一块儿大石头。 见我还活着，她眼笑成了月牙：“你没事啊，谢天谢地！” 我顿时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我拖着已经不能正常走路的受伤的腿从地上爬了起来：“多事，我可没要你们救我。” 枫玲顿时皱起了眉头：“怎么这样啊……你这人……还真不好相处。之前是我大师兄不对，骗了你，你后来那么对我们，也不该怪你，咱们就当不打不相识，何必那么记仇呢？现在我们救了你，可以扯清了不是？” 我没说话，晃眼看见天空有东西飞过，是华千洛，他还带着那口冰棺，但是我没看见轻尘的影子。估计东窗事发的时候华千洛直接就撇下了我去挪冰棺了，最后竟然还是轻尘将我带出了山洞外…… “我们快走吧，是仙界的人在找华千洛的麻烦，这山中的老鬼和游魂大多都会被殃及池鱼，你现在是活死人，别到时候被仙界的人给盯上了，何况你身上还有华千洛的气息，仙界的人逮不住他也会拿你开刀的。”枫岚突然把嘴里的手电筒丢给了枫肖神色着急的说道。 仙界的人？仙界的……应该是神吧？原来华千洛也有遇到只能跑路的人，看来老天还是有眼，不会让祸害遗千年。现在华千洛只顾带着冰棺里的女人逃命，连轻尘的命他都顾不上了，又怎么会顾得上我？他可能只会认为我死在这里了，所以……我以后自由了？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现在的心情，枫玲看着我表情怪异：“你……你怎么了？脑子不会被砸坏了吧？你笑什么？” 我摸了摸嘴角，有些晃然：“我……有笑么？” 枫岚突然一把把我拽到了他背上，背起我就往山下走：“枫玲你走前面，快点去看看村子里的人怎么样了，能救几个是几个，枫肖断后，挡住乱石！” 枫玲欢快的答应了一声飞快的朝山下跑去，她的脚步很轻盈，绝对跟普通人不一样，没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枫肖拿着手电给我们照明，一手还撑着伞，似乎有些疲惫了。我看着这些，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人和坏人，要怎么去定义呢？枫岚他们算好人还是坏人？枫岚骗我骗得那么惨，现在又带着他的师弟师妹冒险救我，我现在什么也没有，跟当初一样，他图什么呢？ “谢谢……”我在枫岚耳边说道。我说话的声音很小，他半天都没反应，我以为他没听见，也不打算再说一遍。 过了一会儿他才气喘吁吁的说道：“骗你是我不对，但我是真的想带你走，我知道要是我不带你走的话，你的日子一定不会太好过。没办法，我们修道的人大多都有一个通病，见不得别人有难。我是个骗子，但我也是个合格的道士，现代人呢，基本把道士都叫做阴阳先生或者阴阳师了……” 到了山下之后，四周早已经平静了下来，后山也崩塌得差不多了，村子……也被毁得差不多了。 不光我们村，邻村也是一样，恰好时间在半夜，所有人都在休息，几乎被砸死在了睡梦中。我本来以为还会有一些幸存的活口，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一个也没有。 当枫玲委屈的告诉枫岚她已经尽快的搜索了附近的两个村子，没发现一个活人的时候，枫岚只是有些失落的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为什么呢？为什么一个活口也没有？这一切不是仙界的人挑起的么？他们不是神么？为什么要殃及这些无辜的人的性命？老人……孩子……全都死了。 我们没有多做停留，枫岚一路上背着我，枫玲跟在身后，枫肖则是一直注意着还有没有乱石从天而降。 直到走出了危险区，天已经蒙蒙亮了，我们才停下休息。 枫岚什么也没说，只是朝着村子的方向点了一炷香，对着那个方向念叨了许久我听不懂的东西。在太阳即将露出头的时候，我看见村子的方向有许多白色的光点漂浮在了空中，一点点的上升……直到消失不见。我奶奶的魂魄在华千洛掌心出现的最初也是这样的光，那些……都是死去的人的魂魄。 后来枫岚说，这些人因为供奉过华千洛，被仙界的人判为有罪，不得超生。他只有帮他们超度了魂魄，让那些魂魄归于天地之间，不至于沦落为孤魂野鬼。 第49章：你确定？ 最初我对所谓的天神有所怀疑，现在我对所谓的仙界也怀疑了。这世上真的有仙界有神吗？真的有的话，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判定这么多人的死亡，而且永世不得超生呢？就如华千洛说的，人类愚昧无知，为什么连真正的神也无法原谅人类天生的愚昧呢？明明这些都是上苍定义的，却能这么轻易的摧毁，不公平！ 我们在我遇到枫玲和枫肖的那个镇子上找地方安顿下来调整了一段时间，那些天我一直在想，这一切对我来说算是新生么？我终于如愿以偿的摆脱了那糟糕的过去，可是为什么……我内心依旧对未来燃不起一点点的火焰呢？或许我早该死了，被那天的乱石活埋……跟村子里的人落得一样的下场…… 等我身上的伤好了，枫岚问我怎么打算的，是跟他们一起走，还是怎样。我想了想说道：“我不会跟你们走的，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没有再凑到一起的必要。” 或许是因为我们之间有不那么愉快的过去，不论我们互相对错是否对等，我的想法就是，我不可能跟他们一起走。他们都是学道之人，本事不凡，我跟着他们也只是累赘，我不想欠他们什么，不想再卑躬屈膝的活着。 对于我的回答，枫岚并不觉得意外：“我早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过你确定你真的要一个人？” 我看着他，心里有些没底，上次他用这种表情和语气问我的时候是带着我奶奶去破庙的时候，他看见了那三口装着活尸的棺材，问我是不是确定要在那里住下，这次竟然又跟上次的语气一样，难不成我一个人走会发生点什么……？ “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好了，别拐弯抹角的吓唬人，我确定要一个人，有什么毛病？”我直接说道。 枫岚迟疑了一下说道：“你现在的体质，走到哪里都不太平，一般的道家人会把你当邪物，找你麻烦，而且你身上的尸气重，偏偏又是半个活人，魂魄健全，这样不人不鬼的体质对鬼物来说还挺滋补，也招不干净的东西……简直就是个活靶子。嗯，就是这样。” 我不信：“按理说我身上尸气重，应该不惧怕鬼物才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跟他们差不多……他们怎么会打我的主意？”虽然之前我也遇到过鬼物，但难保不是华千洛搞的鬼，既然我算半个鬼物，那那些鬼物又怎么会打同类的主意？ 枫玲接话道：“这你就说错了，很多鬼物都会同类残杀，弱肉强食懂不懂？大师兄可没骗你，这是大实话。” 我现在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照他们这么说，怎么都是个死了。道士看见我要找麻烦，鬼物看见我也要找麻烦，那我上哪儿呆着才算安全？ 我正犹豫不决，不知道要怎么办的时候，枫玲走过来挽住了我的手臂：“我跟他们两个大男人在一起可闷了，我哥就是个闷瓜，大师兄又不爱跟我说话，你就跟我们一起吧，至少咱们有个伴儿啊。你这样一个人走出去肯定活不下去的……” 面对枫玲这样亲昵的举动，我有些恍惚，她当真不记得差点被我烧死的恐惧了吗？她不觉得我是个很可怕的人？ 劫后余生给我的感觉就越是贪生怕死，我斟酌了许久才答应跟他们一起。但这只是暂时性的，我要清楚我现在要是一个人独行有多危险，如果没我想象的那么恐怖的话，我还是会选择一个人走。 他们打算先回家去，说是要祭拜一下他们已经逝去的师父，然后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始终没问枫岚要那玉坠是干什么用，他一直说那玉坠对他来说很重要，我也不知道重要到了什么程度…… 因为我身上的伤刚好，一路上他们对我也很照顾，好吃好喝的，但是我没跟他们过多的交流，可能还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吧，假如他们这么对我好没别的目的，那该内疚的就是我。如果他们还有别的目的，那我也该防着。 到了稍微条件好一些的城镇，我们就开始坐车了，没有一直步行，要在这样的天气一直步行的话，那是一般人所不能忍的。白天温度最高的时候能晒得人头晕眼花，一点都不夸张。 这样很快就到了枫岚他们居住的地方，还是个我从未来过的大城市，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大城市的繁华。 晚上霓虹的灯火那么耀眼，是我从来没见过的美，他们住的地方是个四合院儿，古色古香的，还是古朴的装修，对着门的正屋里供奉着他们师父的牌位。这里似乎也当做算命馆。在我们回来的第二天一早就有客人上门，枫玲说见怪不怪，他们要是没出门儿，每天上门的人不知道有多少，都是家里有个大病小灾的，找他们看看。 枫玲说这话的时候很是自豪，看来他们在这里的名气不小。 来人点名找枫岚，说是找他有很重要的事儿。枫岚刚睡醒，还一脸懵逼，就被那人拉着进了屋子 来人是个穿着黑衬衫的中年男人，精瘦的身材，还拿着把折扇，估计这天气也是把他热得够呛了，才大早上进门就看见他衣服上被汗水湿了一块儿。 我跟枫玲坐在屋檐下闲聊，枫玲说道：“看见没？刚才那个男的，就是咱们这里的常客，还经常给我们介绍客源，好多手里头有钱的都是他给介绍来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所以没吭声。枫玲又继续说道：“不过这人也是个麻烦精，老让咱们免费给他私人办事儿，就冲着他给咱们介绍了那么些有钱的主儿。偏偏他这个人的事儿又很麻烦，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我觉得我一直不说话也不太好，就问道：“怎么麻烦了？” 枫玲压低了声音：“他这人性格就有点那什么，每次来了走的时候都要逗我几句，好多次因为这个被他老婆给揍了。记得有一次吧，他说他家里最近不太平，让我大师兄去给他看看。我大师兄没空，就是我哥去的，我闲着没事儿也就跟去了。谁知道是他自己占便宜在路边摊买了个什么劳什子古董回去，结果那古董是人家盗墓的从坟里弄出来的，阴气重，他们家会太平才有鬼呢。” 第51章：怀孕？ 丁乾这才跟枫岚说情况，害得我们所有人都要站在雨里等着，枫玲不让我到树下避雨，说这里的树木都沾染了坟的阴气，雨落在树上再滴到身上，容易生病。 丁乾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说道：“枫岚，你是熟人介绍的，我相信你。要是一般的小事儿我随便找个人也就弄了，但是这事儿，许多人都说办不成。你也看见了，这里的坟都有些年头了。近年来我生意不太顺当，有人说是因为我祖坟的原因。从前我家穷，现在发达了，也该把祖坟迁了，不然就是忘本。我想着也是，但是偏偏没人能找到我家祖坟在哪个位置，要是迁错了，那就成了笑话了。听说这片儿就你跟你这师兄妹名气大，年轻有为，可别让我失望。” 这些话我想枫玲大概是觉得在车上的时候或者是在丁乾家里的时候就应该说清楚，结果在丁乾家的时候人家啥也没说，坐车的时候也没坐一辆车，到了这时候淋着雨在这里叨叨，枫玲的嘴撅得老高，对这个丁乾是极度的看不顺眼。 “呸，都不屑跟我们这些穷人坐一辆车，多说一句话，现在知道求人了。”枫玲小声嘀咕道。 我没说话，枫岚听完了丁乾的话看了眼乱坟说道：“来之前您可没把情况给说仔细，今天来我们也没做什么准备，这事儿不太好办，这里这么多的乱坟，而且地势不好，常年雨水冲刷，往里走可能连棺材板和尸骨都看得见了，有许多尸骨恐怕都混在一起谁也分不清谁了，这个祖坟，怕不好迁啊……” 枫岚说话很直白，丁乾脸色不太好看：“你这话的意思，是你办不了了？” 枫岚微微一笑：“办是办得了，只是麻烦而已。我这人最怕的就是麻烦，一般人我懒得麻烦。” 我这才知道不只是枫玲对这个丁乾不爽，枫岚也是一样。丁乾脸色更加难看了：“你开个价，无非就是要钱嘛。” 枫岚笑说道：“说实话，我们做这行有点名气的还真不缺钱，有钱的主儿伺候得多了，会来事儿的随随便便多少钱就办事儿，不会来事儿的，给多少钱都不办。” 会来事儿就是说话方面或者对人方面客气不客气的意思，我是这么理解的。这丁乾从一开始就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话没几句，搁谁也不爽。 丁乾身旁的保镖要上前教训枫岚，结果丁乾反手就是一巴掌：“还轮不到你！” 这一下气氛就变得凝重了，枫岚也算见过世面，面不改色。丁乾教训完了保镖突然露出了笑脸，对着枫岚说道：“只是近来烦心事多，做什么事我都不在状态，还请大师见谅。您看这事儿……您要怎样才肯帮我办？迁坟这事儿对我来说很重要，不能我发达了还让先人在这里受委屈不是？不看僧面看佛面……” 枫岚再次瞥了一眼乱坟岗说道：“今天办不了，等三天吧。” 丁乾笑着应了下来，我们很快上车返回了市里，到家的时候天都黑透了，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大雨就一直没停过，晚上随便吃了点东西我就睡觉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我心情有点烦躁。 迷迷糊糊的睡过去，我却做了个梦。梦到我站在雨幕里，而离我不远的地方，站着华千洛！他就站在雨里静静的看着我，带着嘲讽的笑意，仿佛再告诉我，我跑不掉的，他知道我还活着…… 我想逃走，可是脚步挪不动半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朝我靠近。走到我跟前的时候，他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以为我这样就放过你了么？绝望么？说好的生生世世……怎么就那么天真呢？呵呵……” 我从梦里惊醒，吓出了一身冷汗。确定是梦之后，我才渐渐的平静下来。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我潜意识里还是在害怕华千洛知道我没死，又找上门来么？ 我觉得有些口渴，想下床去找水喝的时候，小腹一阵痉挛，痛得我皱起了眉头。我大口的喘着气捂着小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肚子里有什么活物在动！ 等我仔细去摸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了。 我颓然的坐着到天亮，精神一直不怎么好。从昨晚开始，我就一直特别注意我的小腹，我怕里面有活物是真的，并不是我的错觉。 我好像很久都没来月经了，一开始只是觉得可能推迟了，我从前听村里的女人说起过，她们闲聊的时候说过这种事情有时候没那么准时来着，所以我也就没多想。可是在这之前我一直都很正常，直到……直到被华千洛那什么了之后，月经就一直没来过了。 我奶奶说有的女人天生就不来月经，但是都没活很长，很年轻就死了。我该不会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想到这里我只能偷偷去问枫玲，毕竟现在跟我走得近的就她是女人。 我把枫玲拽到了一边：“你上次什么时候来那个的？” 枫玲一脸茫然：“啊？哪个？” 我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月经……” 枫玲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想了想说道：“上个月十六吧，怎么了？” 我顿了顿说道：“你那个每个月正常么？有没有好久都不来的时候？” “怎么会啊，我很正常啊，像我们这个年龄的，顶多也就可能月经不调个把月不来，来了又很多量或者很少量，哪里会很久啊。又不是几十岁的大妈……”她半开玩笑的说道。 我心情有些沉重的摸了摸小腹：“我好像……好久都没来了，我该不会是得什么病了？” 枫玲楞了一下：“我觉得……得病倒是不可能，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我惊到：“怀孕了就不会来那个了吗？！” 我只有过华千洛一个男人，这对我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要是我怀了他的孩子，我该怎么办？ 第52章：迁错坟 从一开始我就没敢往这方面想，潜意识的去躲避，没想到从枫玲的嘴里说出来了…… 见我半晌没说话，枫玲有些尴尬：“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啊……不过……你有对象么？” 我急忙说道：“没有，我也不可能怀孕，我肯定是病了……”说完我转身就走，回到房间我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害怕得浑身发抖了，我宁愿我得了什么病，也不愿意是这个结果。可是……肚子里似乎偶尔有活动的东西是什么？ 我记得那些怀孕的女人肚子都会变大，我撩起衣服盯着小腹，有点凸起，但不明显，现在是九月初了，从我第一次被华千洛那什么之后已经三个月左右了，我不知道怀孕三个月的女人肚子是什么样的，我也不敢去想，我不知道我对这方面知道得甚少是好还是坏…… 我最不愿意面临的结果就是我真的怀孕了，孩子还是华千洛那个天杀的的种，我现在不人不鬼的样子，生出来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而且华千洛也不是人…… 过了一会儿，枫玲叫我出去吃早饭，她也是心大，竟然在饭桌上就说起这件事儿：“那个，白灵啊，你不是最近身体不舒服么？我大师兄会把脉，让他让你看看吧？要是有什么病，咱们也好提前治对不对？” 可能枫玲只是随口一句我可能怀孕了，但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当即就拒绝了，说我没什么事儿，不用看。如果真的结果是我最不想要的，那我不知道我以后该何去何从了。 我不愿意，他们也没勉强，只是枫玲时不时的担心我，问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原本还燥热的天气在这几天连续大雨之后变得有些冷了，天气说变就变，我们都穿上了外套。枫岚他们跟丁乾约好的三天之后，时间还没到，刚刚第三天丁乾就找上门来了。 跟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丁乾没带保镖，是独自一人撑着伞来的，面容有些憔悴，被雨水打湿的西装显得有些皱巴巴的。 一把伞可挡不住这么大的雨，一个身价不菲的大老板，竟然把自己弄成这副狼狈的样子，倒是有些让人意外了。 奇怪的是，枫岚对丁乾爱答不理，丁乾直接跪在了屋檐下：“大师救救我吧！我不该狗眼看人低，只有你们能救我了……” 枫岚站在门口看着他：“哟，这是怎么了丁老板？这才两天不见，怎么就成这幅样子了？” 丁乾脸色煞白：“大师，我不该乱找人帮我迁坟，刚迁完坟我家里就出事儿了，我唯一的儿子出了车祸到现在还昏迷不醒，肯定是那坟的问题。昨晚上我先人给我托梦，说我不孝，把别人错当做了他……我是被骗了啊……” 丁乾已经有些语无伦次，理清楚了才知道他那天跟我们道别之后觉得枫岚的态度太嚣张，就自己又找了个人帮着迁坟，谁知道找了个不入流的假道士，被骗了钱不说，还迁错坟了。这一系列的事儿就导致了他的先人发怒，儿子出车祸，昏迷不醒，他生意上也出了差错，面临破产。这不，找上门求救来了。 枫岚弄清楚之后冷笑：“虽然我不那么看重钱财，但不是有句话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么？你也把这点发挥得淋漓尽致，你现在估计也拿不出什么钱来让我帮你做事了，我又凭什么帮你呢？这一切还不是你自己作出来的，我可不情愿帮人免费收拾烂摊子。” 丁乾都快哭出来了：“求大师帮帮忙吧，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了……” 枫岚强硬的态度让丁乾越发的看上去可怜，对这个我不发表任何意见，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嘛，当初丁乾的态度也不是那么好，现在沦落到这种地步，比其他当初，还有点大快人心的感觉呢。 最后枫岚竟然还是答应帮他，但是有个条件，就是丁乾有钱了之后，要多做好事，多捐善款。丁乾也是一副洗心革面的样子，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我们跟丁乾打车到了那个乱坟岗，乱坟岗下面的马路上都是泥水，是这几天下雨从乱坟岗上冲下来的。 枫岚问了一些关于丁乾先人生前的一些细节，说是先人，实际上隔得也不太远，是丁乾他爷爷的爹。丁乾回忆说他先人似乎生前唉抽烟，烟斗不离身，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印象了。 我见枫岚一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估计这事儿也不是太好办。 枫岚拿着罗盘在乱坟岗探查了一番，然后就指了个位置让丁乾自己动手挖。枫玲和枫肖带来的背包里竟然还放着把能折叠的铲子，丁乾就用那铲子冒着雨弯着腰在地上铲土。他那一身肥肉，没几下就累得气喘吁吁了，看来是好日子过惯了，好久没做过体力活了。 枫岚他们硬是看着丁乾一点点的把他先人的棺材给挖了出来，这个地界，加上有些年头了，棺材都已经差不多稀烂了，棺材露了出来自然尸骨也就露出来了，丁乾看见尸骨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枫岚摇了摇头：“你自己先人的尸骨都把你吓成这样，有点出息行不行？” 枫岚上前查看，枫玲也凑热闹的把我拽了前去，我只看见一副七七八八不太全的尸骨，混合着泥土，尸骨旁还放着个烟斗，这应该就是丁乾的先人没错了。 只是貌似尸骨不怎么全，接下来让我吃惊的一幕发生了，枫岚戴了双手套蹲下身开始拼凑尸骨，还一边用手在一旁的泥土里面刨，时不时的还能刨出来一截骨头…… 这种场景让我有些不适，胃里有些翻涌，我索性背过身去不再看。 枫岚让丁乾叫人送了副新的棺材来，枫岚把尸骨一点点放进了新的棺材里，嘴里还在一直轻声念着什么。 送棺材来的是丁乾的家里人，现在估计他穷得保镖都雇不起了。送尸骨去新的地方安葬的时候，我并没有跟去，我觉得不太舒服，枫玲就先陪我回去了，枫肖跟枫岚就一起跟着丁乾去了。 第53章：不杀生 回去之后枫玲就一直说我脸色不太好，依旧是劝我让她大师兄给我把把脉好好看看，本来我还是想拒绝，但是后来想想，如果真的怀孕了，我的趁早想办法把孩子弄掉，要是就这样生下来，后果我不敢想。 我答应枫玲等枫岚回来我就让他给我看看，然后我就独自一人回了房间躺着。我看着天花板发呆，手摸着小腹，脑子里浮现出的全都是华千洛那个杀千刀的。他害我到这地步还不够，还要在我肚子里留下个孽种么？他的孩子，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等晚上枫岚回来之后，我把他叫到了我房里。我还没说是什么事，他就已经未卜先知了：“我知道，你这是改变主意想让我帮你看看你是不是怀孕了。” 之前在饭桌上枫玲只说了让他帮我把脉看看，并没有说怀孕这件事，我一开始有些奇怪他怎么知道的，但是想想又不奇怪了，枫玲向来口无遮拦，可能是从她嘴里听到的吧。 一想到枫玲可能连我几个月没来那玩意儿都跟枫岚说了，我就觉得有些无语，毕竟枫岚是男人，这怎么都有点别扭吧…… 我想着解释也很无力，也就没说话。枫岚抓过我的右手手腕就开始给我把脉，他的表情一直有些奇怪，害得我心里也一直很忐忑。他一直抓着我的手腕半晌都没松开，最后还是我急了，挣开了他的手：“到底怎么了？别卖关子，有事儿说事儿。” 他迟疑了一下说道：“我要是说你怀孕了，你会不会觉得我是想报复你才故意这么说的？” 我瞪着他不说话，他缓了缓继续说道：“说真的，之前的事是我骗你在先，还利用你，所以后来你做的事也是情有可原，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但是……据脉象来看，你的确是怀孕了。至于孩子的父亲是谁，我想你心里应该清楚，我也就不多问了，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 我手在发抖，真的怀孕了…… 就在枫岚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我叫住了他：“等等……” 他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我：“嗯？怎么？” 我说道：“你能帮我把这个孩子弄掉么？”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听到我的话之后愣住了，表情有些复杂。我怕他不答应：“帮我弄掉！我不会留下这个孩子的！就当我再欠你个人情！” 他过了半晌轻轻推开了我：“我是道家人，不杀生，也不会帮别人杀生。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这么痛恨肚子里的小家伙，毕竟是亲生的，你才十八岁，想必你有你的苦衷，不然哪能这般决绝？这事儿我帮不了你……” 说完他就神色凝重的离开了，我瘫坐在地上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要怎么把肚子里的东西拿掉？我可没把它当孩子，骂我冷血也好，怎样都行，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生下来。与其把它生下来，让我跟个同样不人不鬼的怪物作伴，还不如现在就不要…… 枫岚不肯帮我，枫玲肯定也是一样的，他们都是道家人，跟那些佛门的信徒一样，大多不杀生，我也不能逼他们。 我找了把剪刀，脱了上衣看着小腹，要对自己下手需要莫大的决心和勇气，我需要时间…… 当我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举起剪刀对着小腹的时候，窗外一道炸雷响起，吓得我手上的剪刀掉到了地上。那若有若无的婴儿啼哭声又开始在我耳畔盘旋，我没办法分辨哭声的真实性，我快要被折磨疯了，从我知道我可能怀了华千洛的孩子之后，我就一直处于崩溃的边缘，到了现在，我终于被最后的啼哭声弄得完全崩溃了。 我捂着耳朵对着空气叫道：“不要再哭了！不要来找我，我不会把你生下来的，我不会……别来找我……别来找我！” 一通喊叫发泄之后，我似乎觉得好受了些，婴儿的啼哭声也消失了。我趴在床沿喘息，觉得浑身乏力，似乎累到了极点…… 突然，我看到了地板上有个人影，我猛地转过身看去，华千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房里。我第一反应就是逃，枫玲的房间就在我隔壁，现在只有他们能救我。我不想再任由华千洛摆布，不想！ 我刚跑到门口，手还没挨到门，就被华千洛一把拽进了他怀里。他冰冷的手在我脖子上摩擦，我再也发不出一点点的声音。他阴冷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怀孕了？没想到你个普通人类竟然会有了我的孩子，哦不……你现在也不算普通人类了，身上的尸气真难闻……” 我不知道他说这些不痛不痒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又不能说话，只能任他摆布。 他突然侧过脸看向了窗外，然后迅速的带着我破窗而出，腾飞到了空中。雨还没停，我身上的衣服很快就湿透了，雨水和风让我睁不开眼睛。 他手从我脖子上转移到了我的腰上，我现在才能开口说话：“你到底想怎样？我不会给你生孩子的！” 他放在我腰上的手一用力：“闭嘴！”他的反应有些奇怪，说话的时候声音刻意压得很低。我好奇的往他身后一看，后面竟然有几道人影，有人在追他！ 我又想到了那天在后山的情形，那样的山崩地裂，追他的人，也是上次要杀他的仙界的人吗？我不想被华千洛带走，所以我开始挣扎，虽然我知道可能不顶什么用，只要让华千洛被仙界的人抓到，我就能脱身。 华千洛警告我别乱动，我一口咬在了他肩上，本来以为他可能随手会把我扔下去，谁知道他竟然忍着，一声不吭，也没有对我怎么样。 只是后面的那几道影子很快追了上来，把我们堵在了一片林子上方。华千洛可能觉得林子里比较好躲，于是带着我往脚下的林子飞去。 还好这片儿比较荒凉，不知不觉已经飞了这么远。 要是被人看见的话，还真以为活见鬼了。 第54章：追杀 华千洛带着我刚落地，我们周围就出现了五个身披黑甲的人，全身上下黑甲捂得严严实实，连眼睛都没露出来，这些人都是仙界的么？ 这五个人手里都拿着两柄寒光乍现的短剑，在闪电的光芒下，那一身黑甲让人不寒而栗。 华千洛似乎一点也不惊慌，瞥了眼那五个人嘲讽的说道：“华千雪就派你们几个来？也太小看人了，就算是他秘密训练的死士，比起普通的天兵能以一敌百，但那又怎样？这么多年他都没能杀了我，还不死心么？” 那五个黑甲死士一声不吭，也不做答，只是调整了阵型朝华千洛发起了攻击。华千洛一只手抓着我的手臂，一边应对五个黑甲死士，多少次短剑的锋芒跟我擦身而过，让人心惊胆战，但还好没有真的伤到我。 为了方便战斗，华千洛一会儿把我推离，一会儿又把我拽回，我整个人全程不明所以，从头到尾他都没松开我的手。我很想说把我丢一边他岂不是更方便？ 突然，华千洛松开了我的手，把我推向了远处，我猝不及防，摔倒在了地上。五个黑甲死士围着华千洛攻击，天太黑，我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有借着偶尔闪电划过的光才能看清楚个一二来。 我身体落地的时候腰撞在了石头上，感觉骨头还响了一声，疼得我直冒冷汗。雨幕中又响起了若有若无的婴儿啼哭声，我小腹又开始痉挛的痛，一阵一阵的，折磨得我从地上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突然，一个黑甲死士朝我迅速的飞了过来，我有些惊讶，一开始他们根本就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怎么现在……？ 我腰部疼得我根本无法直起身，只能在原地等死。就在黑甲死士举起双手里的短剑朝我刺来的时候，华千洛突然身形一闪出现在了我跟前，阻挡住了黑甲死士朝我刺来的短剑。 如此近的距离，不是华千洛死就是那个黑甲死士死，结果当然显而易见…… 那个黑甲死士双手被卸了下来，但是从头到尾那个黑甲死士都没哼哼一声，这让我严重怀疑他们根本就不会觉得痛。 五个黑甲死士一起都没能把华千洛很快弄死，更别说一个黑甲死士。其他四个黑甲死士见同伴被杀，一股脑的冲了上来，华千洛似乎发怒了，怒吼一声一掌拍在了地上，地面瞬间结了一层寒冰，地面还不住的露出锋利的冰刃，那四个黑甲死士走到哪里，冰刃就在哪里冒出头。但是那四个黑甲死士动作很敏捷，一直没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只是他们在躲避的同时就顾不上攻击华千洛了。 华千洛趁机从地上把我拎了起来想走，他背对着那四个黑甲死士，我却看得真切。那四个黑甲死士见华千洛要逃，竟然把手上的武器丢了过来。原本我以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但是现在看来华千洛死了对我也没什么好处，那些黑甲死士也会杀了我。我也不管华千洛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危险，反射性的喊道：“小心背后！” 华千洛压根没做出任何反应，只是在我的臀上拍了拍，嘴角微微上扬。我楞了一下，一拳砸在了他胸口。在短剑距离华千洛的背还有半米的时候，一堵冰墙腾空出现，挡住了所有的短剑。 那四个黑甲死士还在跟踩不稳的冰面和困住他们的冰刃玩儿，压根追不上来，明明之前他们也很会飞，却不知道现在是怎么了，一个个跟被粘在了冰面上似的，飞不起来，只能跟耗子似的在地面逃窜。 见华千洛带着我摆脱了黑甲死士，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可不想跟你一起玩命，放开我！” 他冷笑：“你以为我放开你你就活得下去了？等会儿那几个黑鬼就能追上来了，你觉得咱们分两路你存活的几率大还是我？恐怕你连这林子都出不去。我知道一开始你是想借助那几个黑鬼对付我，你好趁机逃走对吧？后来见他们也攻击你，你就改变主意了，至少我现在没想让你死，他们可是实实在在的想杀了你。想知道为什么么？他们知道你肚子里有我的孩子，他们听见孩子的啼哭了。就算没有这个孩子，你身上的尸气也会让他们把你当做鬼物处死。仙界的人向来爱做公正无私的救世主，对于邪门歪道一律斩杀，不信你就试试看。” 我的想法转变被他摸得透透的，但是我可不打算感激他愿意带我一起逃过追杀：“要是我没被你带出来，也就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你还想我感激你么？做梦去吧！你这样的家伙，自己身处泥潭，也想着把别人拽下去，可悲！你别以为这样我就甘愿跟你成为一条绳上的蚂蚱，不管能不能活下去，我都情愿一个人，绝对不会依靠你活着！” 一想到就算我回到枫岚那里也有可能招来黑甲死士的追杀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之前一切都好好的，华千洛这家伙阴魂不散的找上门来，他一出现就没好事，看来我跟他是命中犯克，注定走不到一条道上，说一见到他就有血光之灾是一点儿都不夸张！ 他语气突然严肃冰冷了起来：“你觉得我让你活着的价值是什么？这是你能决定的么？你赌输了，生生世世都是我的奴隶，你没资格做任何决定，不是么？” 老天总爱跟我开这样的玩笑，老天仿佛在看着我挣扎，见我绝望了，又给我希望，我接受了希望，开始有了期待，他却又让我绝望？老天是否会因此觉得有趣而拍手叫好？呵呵…… 我实在不知道还要说什么才好，过了许久我才咬牙切齿的说道：“华千洛……让我活着，你最好别后悔。要么你现在杀了我，要么……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万劫不复！” 他根本不拿我的愤怒当回事：“我倒想看看你要怎么让我万劫不复，真有意思……” 第55章：膈应的兄弟俩（1） 我无言以对，最让人气愤的莫过于到最后是我先词穷，找不到话骂他。哪怕我现在不知道有多想杀了他，可事实上，我做不到。突然，一道黑影闪过，我以为是黑甲死士追上来了，没想到是个浑身被黑雾笼罩着的人，看不清楚容貌。 华千洛脚步停了下来：“什么事？” 他肯定不是在问我，我这才反应过来，这个黑影不是华千洛的敌人。 “守好令堂的肉身，仙界那边已经盯上了，就等着抓住你的软肋好逼你就范。我不能出来太久，先走了。”那个黑影说完就消失不见了。 那黑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古怪，飘飘忽忽的，有些不真切。守好令堂的肉身？这话什么意思？华千洛的娘的肉身？ 一道闪电划过，我不经意看见了华千洛的表情，竟然如此的森寒可怕。我以为我曾经见过他最可怖的样子，可是现在我才知道，他还有更可怕的样子…… 就在我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将我放下：“你走吧，在我改变主意之前消失。” 我楞了一下，转身就走，他让我走的，不走更待何时？谁知道他抽了什么疯，难道是因为刚才那个人的话么？管他因为什么。尽管我不知道他带我飞到了哪里，我要怎么回去，但是这些我都暂时没去想，总比被他抓走的好。 没走多远我就听见了身后又传来了厮杀的声音，我回头看去，是那四个黑甲死士又追上来了。 我可不认为他是为了我的安危才让我先走，自己留下断后的。我看不清楚路，只能跟睁眼瞎似的摸索着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偶尔闪电划过，我才能有那么一瞬间看路的机会，还要迅速的记住能走的路线。 渐渐地，闪电间隔的时间长了，我就只能听见雨点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分辨不清楚方向，也再找不到正确的路。 我多少次摔倒，又爬起来，衣服湿透了，布满了泥浆。在我再次摔倒的时候，一道闪电落下，我看到在我正前方几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一个一袭白衣，撑着雨伞的男人。他的衣服是长袍，肯定不是现代人，当然也很可能不是人类。最醒目的是他腰间挂着的跟华千洛一模一样的玉坠。 闪电一瞬即逝，我没来得及看清楚他的脸，我不敢乱动，不知道是敌是友。几秒钟之后，我感觉我整个人身体离开了地面，我心一沉，这白衣服的家伙该不会是仙界的人吧？看上去是有那么几分仙气。 如果是的话，我就要开始担心我的小命了，要怪就怪华千洛，硬是把我拽进了这个泥潭里，他不出现的时候明明一切都还好好的。 “你是谁？要带我去哪里？”我问道。 白衣男人的语气透着愉悦：“别管我是谁，华千洛知道我是谁就行了，我就喜欢看他着急的样子，只要你乖乖听话，完全不用担心性命不保，明白了么？” 我没再说话，脑子里一直在想这家伙身上的玉坠为什么跟华千洛的一模一样，他们两人究竟有什么联系？ 从他说的话可以看出来，就算他跟华千洛不是敌人，也绝对不是什么朋友。我肯定不能被他抓了去，我刚有挣扎的动作时，就觉得后颈一疼，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刚出虎穴又入狼窝，还有谁比我更倒霉？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我身处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有种穿越了几个时代的感觉。身上的衣服也已经被换掉了，换成了古装长裙。一想到昨晚上那个白衣男人，我就心有余悸，必须先弄清楚这是哪里。 我走到房门口伸手开门，门竟然没有锁，门一打开，扑鼻而来的是花的香气，外面的景物让我呆愣了片刻。不小的院子里都是些奇花异草，开得十分艳丽，彩蝶纷飞，阳光并不炙热也不刺眼。我甚至怀疑这根本不是我原先生活的世界，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也是我从前所没见过的。 “姑娘，千雪大人交代过，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房里的好。有什么需要知会一声，奴婢都会帮你去做。”一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我的身后，她声音响起的时候着实吓了我一跳。 我转过头看着她，看上去年纪比我还小，但是穿着打扮跟我所生活的世界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我再次觉得我是穿越了。 我愣愣的回了房间，那小丫鬟问我有什么吩咐没有，我摇了摇头，她就关上房门离开了。 千雪，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华千雪！是华千洛说过，华千洛说那几个黑甲死士是华千雪派来的。华千洛，华千雪，这两个名字很难让人不把他们俩想到一块儿去，华千雪这个名字听起来像女人的名字，还挺好听，这让我联想到了一些家族里的兄妹争夺大战，难不成是这样？ 想不明白我索性也就不去想，华千洛的事儿我也没心思去弄明白，说穿了，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不过……这次抓我来的那个穿白色衣服的是华千雪？那不是个男的么？ 我顿时又搞不明白了，华千雪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可能被抓我来的那家伙给一下打傻了，脑子到现在还是乱糟糟的一团。 我不知道还要被关在这里多久，有些心焦，枫岚他们发现我不见了之后，反应肯定也不会小。就在我想着怎么才能回去的时候，一道黑影闪过，我转过头一看，竟然是华千洛。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拽着我就要走，这时候之前那个小丫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姑娘，出了什么事么？” 她难道察觉到华千洛来了？我看了眼华千洛，还是觉得跟他一起离开这里比较安全，之后的就再做打算。所以我对着门口说道：“没事，你不用进来，我想自己静静。” 华千洛不知道怎么回事，见我忽悠那小丫鬟了，他也没带着我真的走。之前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这会儿怎么这么磨叽？我不解的看着他，他面无表情，我就更不明白了…… 第56章：膈应的兄弟俩（2） 房门突然被推开了，那个小丫鬟看着华千洛说道：“我就觉得有人闯进来了嘛，还好华千雪大人早有准备，这里只准进，不准出，能用法术进来，可不见得能用法术出去，想出去就硬闯吧。” 难怪华千洛半晌都没动，原来是出不去。那个小丫鬟露出了微笑，手里出现了一条赤红色的长鞭：“二公子，奴婢得罪了。” 华千洛根本没把那丫鬟当回事儿，当那小丫鬟鞭子挥过来的时候，就被华千洛一把拽住了。那小丫鬟被自己的鞭子缠了个结结实实，被华千洛拽到跟前掐住了脖子：“华千雪在哪里？！他不是做了天帝么？还有闲情逸致回这听雨轩里来？还以为他挺忙呢，没想到还有时间抓我的人！” 那小丫鬟并不害怕，依旧是笑着说道：“他日理万机，自然是忙，肯定不在这里，让您失望了。” 华千洛眼底掠过了一抹寒意：“也就是说，他只是留你在这里送死的了？跟了他这么些年，他倒真是舍得你死。”说完，华千洛手上一用力，那小丫鬟顿时命殒于此。 我吓了一跳，华千洛却面色如常，拽着我出了房门。 走出了院子的大门之后，竟然如同走出了一个世界，之前还是土地院落的，出门之后就变成了在半空中。我虽然不怎么恐高，但是还是被吓住了，顿时一阵心慌腿软的，下意识的拽住了华千洛的手臂。 他带着我腾飞在空中，突然问我：“抓你来的人，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了么？” 我摇头：“没看清，天太黑。” 此时他的脸色更黑…… 他冷声道：“就这点出息，谁抓了你都不知道。” 我白了他一眼：“是，我只有这点出息，那又怎样？我知道是谁抓了我啊，华千雪嘛，你们名字就相差一个字，关系怕是不一般。虽然我没看清楚他脸，但我看见他身上有跟你一样的玉坠。” 他瞥了我一眼，若有所思，但是却没了下文。 他没有带着我降落到地面，一直在高空，让我有些头晕目眩。我想着或许分散一些注意力比较好，所以就跟他闲扯：“那冰棺里的女人是谁啊？昨晚上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浑身冒着黑烟的人说让你看好令堂的肉身，冰棺里的该不会是你娘吧？” 他脸色变得更黑了：“没错，怎么？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一次性问个够，以后我不会再回答你任何的疑问！” 他这么咬牙切齿的样子，跟被踩了尾巴的狼一样。我无奈：“华千雪是谁？跟你什么关系？你好像很恨他的样子。还有你娘为什么会……那样子？”是他让我问的，不问白不问，虽然我没多大兴趣知道，满足一下好奇心还是可以的。其他的我不想知道，但是关于他娘的事儿我想知道。毕竟他拿着我的血用在了他娘身上，我有权利知道吧？ 他虽然话说是让我问，却回答得不那么积极，顿了顿才说道：“华千雪是我同父异母的兄长，不过我可从来没把他当兄长。他才不值得我去恨，他杀了我娘，我杀了他的女人，扯平了。如今他是天帝，从前我总想着比他强，做什么都要比他强，但是现在，我只想跟他对着干，他要成神做天帝，我偏要成魔屠尽天下苍生，呵……” 最后的冷笑才是重点，让人不寒而栗，我硬是半天没接上话。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又暴怒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明目张胆的要杀我，还把你给抓走了。是挑衅么？从前一直装得跟圣人一样，口口声声把我当兄弟，现在终于不装了么？狐狸尾巴总算露出来了。” 这两兄弟人生还真是坎坷，你杀我娘我杀你女人的，我从来就没见过这么膈应的兄弟俩。 华千雪这个名字还真不是女人…… 落地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他把我带回了枫岚家，就在我之前住的房间。我还以为他要带我走，没想到把我给送回来了。 “我现在可没心思把你带在身边，你还是呆在这里比较好。不过别以为这样我就算是放过你了，肚子里的孩子给我好好的留着，孩子有个闪失，你也别想活。等我收拾了华千雪，自然会来带你走。”说完他身形一闪就不见了。 我刚坐到床上枫玲就推门走了进来：“你去哪里了？吓死我了。我听见你房里有人说话，还以为是幻觉……” 我脑子里还回想着刚才华千洛说的话，下意识的摸了摸小腹说道：“没事，就是有点事儿临时出去了，没来得及告诉你们。” 枫肖和枫岚随后也进来了，枫肖本来话就不多，并没有说什么，枫岚则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我总觉得枫岚能很轻易的看穿我心里的想法，难道依旧是我的眼睛出卖了我自己？ 对于我突然失踪又回来的事儿，之后谁也没再提起，只是这几天他们在收拾行囊，看样子是要出远门。我也没问他们是要去哪里，我肯定也要跟着他们一起走的，现在的我，根本不敢单独一个人。 他们多半也已经习惯了我的冷冷淡淡，我向来对他们不是很热络，我性子也一直属于那种安静类型的，经历了这些是是非非之后，变得更安静了…… 枫岚他们对我来说只是临时的同路人，说得再现实和难听一点，就是暂时需要的能利用的保护伞。当初若不是因为这个，我也不会答应跟他们一起。我想这点他们也应该清楚，我已经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对他们我也一直没有放下戒心，我始终觉得，在经历了之前的事情之后，我跟他们之间很难消除隔阂。 这段时间他们对我是不错，表面看着的确没什么，可我总觉得有些事情发生过，就不能视而不见。 果然没过两天他们就又出发了，没说去哪里，都是枫岚拿着一张很老旧又破烂的地图在看，在带路。现在天气已经不是特别热了，对于我来说是好事，我很反感阳光…… 第57章：活见鬼 从头到尾他们都没说过让我不跟着去的话，虽然我需要跟着他们一起，但是这也让我觉得有些奇怪。枫岚是知道我怀孕了的，当然也知道长途跋涉对我可能不是那么好，但是他没提过让我留在家里。 这的确不能说明什么，只是按常理来说，有点奇怪。枫岚知道了，枫玲他们也应该知道了，就算枫岚不说，枫玲向来跟我走得近，关键枫玲也什么都没说。 也就是说，他们也希望我跟着一起去，至于目的，我不知道。 我不是非要去怀疑什么，人有时候的直觉是很准的，很容易的就能擦觉到一些微妙的东西。 枫玲从出门一整天也没跟往常一样凑上来跟我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这就是让我起疑心的最根本。我没去询问，这种事情得静观其变。枫玲这性子藏不住什么事儿，她沉默起来就铁定是有心事。 在比较繁华的市区我们是打车，但是到了偏僻的地方，就开始步行了。我们是晚上才下车抵达一座城市的边缘的，车辆和商店什么的都已经很少了，而且环境比起之前的城市里要差许多。 这里大多都是些拉着活物的大车经过，晚上我们就找了家小旅店住下，条件对我来说比起从前居住的乡下是好了很多很多，但对于风铃来说，一脸的嫌弃。 住这里的小旅店的人基本都是一些经过的拉货的开车师傅，晚上需要休息，所以小旅店的价格应该不是很贵，到城市里生活了这些天，我的价值观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再觉得出门打车五块钱的起步价很贵了。 因为房间不够，枫岚跟枫肖住一间，我跟枫玲住一间。睡觉之前我让枫玲先去洗澡，按理说她比较爱干净，又折腾了这么一路，应该对于洗澡很积极的，谁知道她却坚持先让我去洗。我也没说什么，等我洗完澡出来，她坐在床上抬起头看着我，目光一直在我小腹上徘徊了许久。 她这反应有些奇怪，我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有些慌张的去洗澡了。本来之前我的怀疑还让我自己心里有些不安，可是现在，这种感觉越发的强烈，我总觉得他们三个都知道某件事情，但是单独瞒着我。这件事情应该还跟我有莫大的关系。 枫玲洗澡洗了许久都没出来，我有些困了，刚闭上眼睛，就听见洗澡间里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我想可能是枫玲不小心弄掉的，所以也没有任何反应，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枫玲依旧没出来，而且洗澡都有动静的，洗澡间里除了哗啦啦的水声，就没别的声音了。 我怀着疑惑下床走到洗澡间门口问道：“枫玲，你还没洗完么？” 没有声音，没人回应。我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声音。可能是水声太大她没有听见我说话，我想着再等一会儿好了，洗个澡应该不会出事儿，我转身刚要走，就听见里面有了点细微的动静，像是塑料的瓶子在地上被踢了一下一样。 我顿时就觉得不对劲了，用力的敲了几下门，这种动静枫玲要是正常情况下肯定听见了，可是一样还是没回应我。 我开洗澡间的门又打不开，只能去找枫岚和枫肖来。当我打算出去的时候，房间的门也见鬼似的打不开了。背后传来一阵凉意，我瞥了眼房间里墙上一个叫空调的东西，我知道那东西打开了会很凉快，但是并没有打开，房间里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冷？ 我又不傻，很快明白过来肯定是有鬼物作祟，我搬起房间里的一把椅子就开始砸洗澡间的门，现在不能出去求助，就只能指望把枫玲先救出来了，枫玲好歹是懂些道法的，我得先确定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门死活都砸不开，我也急了，枫玲不欠我什么，至少这段时间对我来说还算是照顾有加，哪怕我一直对她冷冷淡淡的，在这种情况下，我也不能看着她出事。 我双手什么时候流血的我都不知道，这小旅店的椅子也不是很好，应该是被上面的笑木刺给砸的。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流了不少血了。 门还是砸不开，外面似乎也没人听见动静来询问怎么回事，就这么大个地方，还真是见鬼了。 我砸门砸累了，停下来的时候，一双冰冷的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敢回头去看，怕看到一张渗人的鬼脸。 我听见洗澡间里面传来了枫玲的喘息声，应该是害她的鬼放弃了她转而找我麻烦了……我当然希望这里面只有一只鬼，多了我也吃不消。 我抓着手里的椅子，牟足了劲朝身后砸去，但是砸了个空。一个满脸是血下巴都没有的女鬼看着我阴笑，她的脸距离我不到一手指长。 我不害怕是假的，我知道我在白费力气，鬼是鬼魂演变的，是虚的，用椅子肯定没用。 当洗澡间里传来厮打的声音时，我顿时觉得而有些头疼，还真不止一个鬼…… 没下巴的女鬼突然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我抓不住她，她却能伤到我，这分明就是让我单方面的受虐。 我被掐得几乎几秒钟就觉得要窒息了，她的力气无比的大。婴儿的啼哭声突兀的响了起来，我现在明白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好像每次受到威胁的时候都会啼哭。那女鬼听见婴儿啼哭声之后脸色一边，顿时退到了窗户边。她跟活见了鬼似的，很快一溜烟的不见了。 我还在云里雾里，洗澡间的门突然打开了，枫玲捂着脖子倒在了我身上。她手滑下来的时候，我分明看见了她脖子上的淤青，看来她也被掐了…… 怪不得刚才叫她一直没反应，我看了眼洗澡间里面，里面的东西都被扫到了地上，之前也是那些东西发出的声响，也许是枫玲发出的求救信号。 等她缓过劲来还一脸惊恐：“我没想到这破地方还有鬼……竟然在我洗澡的时候偷袭……” 第58章：打劫啊？ 这种事情谁能想到，我也是没想到枫玲这么容易就中招，更没想到她这么经得住掐，掐了这么久她硬是除了脖子上的印子之外一点事儿没有。 她穿上衣服拿了几张符纸贴在了房间的各处，预防再有鬼物来。完了之后她才问我：“你看见有小鬼了吗？我听见有小孩子哭的声音。” 我随口说没听见，肯定是她听错了，或者是刚才的鬼用来吓唬她的。 她也信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敢看我的眼睛。我就随口问了句她是不是有心事，她表现得有些反应过激：“没有没有，我只是累了，睡觉吧，今晚上肯定是没事了，我贴了符纸呢。明早再告诉我大师兄和我哥，看是要把这里清理了再走还是直接走……我们没太多时间……” 看来他们很着急去一个地方，但是很明显他们不告诉我是去哪里，不然在刚才以枫玲的性格，她就直接顺带说了。 一晚上我都睡得不怎么安稳，可能之前有被吓到，加上有点累，小腹在一直隐隐作痛。这孩子我留也不是，弄掉也不是，留着我心里膈应，不留华千洛不会放过我。上次华千洛没有取血，不知道是不取了还是没来得及，我肯定不会觉得他是因为我怀了他的孩子他就对我心慈手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我留着孩子，我现在不人不鬼的样子，他倒是真不怕我生出个怪物来。 第二天早上我很早就醒来了，门外传来了枫岚敲门的声音：“起来了没？要上路了。” 我应了一声回头看了眼旁边的枫玲，她还睡得很沉，估计是昨晚上给折腾的。她脖子上的印子还没消除，加上她皮肤又白，看上去特别的显眼，等会儿还不知道枫岚和枫肖会怎么说呢。 我推了推她：“起来了。” 枫玲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我们就下楼去了，枫肖和枫岚已经在楼下的登记处了。不知道为什么，当我跟枫玲下楼的时候，前台登记的中年妇女眼神怪异的看着我们俩。 枫肖一眼就看见了枫玲脖子上的痕迹：“你脖子怎么了？” 枫玲瞥了眼登记处的女人没说话，可能有外人在，不好说这方面的事。但是谁知道那女人主动问道：“两位姑娘昨晚上睡得好像不怎么安稳啊……发生了什么怪事吗？” 我看她的样子不是关心我们，也不像随口问问，倒像是八卦，很想知道我们昨晚经历了什么似的。我说道：“我们住那间屋子会发生什么事情你们这儿的人应该很清楚，何必要问呢？” 那女人的脸色顿时变得一阵红一阵白的，退房之后我们走了出去，枫玲这才把昨晚上的事儿说了出来，还顺带说她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声，肯定这里还有小鬼。 枫岚回头看了一眼小旅店说道：“我们现在没时间管这些，以后要是有缘回到这里再说吧。你们没事就好，走吧。” 枫岚的话有些奇怪，什么叫以后要是有缘回到这里？要么他不知道此次出行的归期，要么就是回来的时候可能不走这条路了，还有就是……回不回得来还不一定。 我看了眼枫玲，她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情绪看上去有些低落，不知道是因为枫岚的话还是因为什么。 远远的可以看见一望无际的草原，中间穿插着一条坑坑洼洼的道路。走到到路边上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所有的车辆都是经过小旅店跟前直走，我们要走的路是走向草原深处，竟然没有一辆车是往草原那头走的。 顺着路走了一会儿，枫玲开始吵着要坐车了。枫肖瞥了她一眼说道：“好好走道儿不行么？这条路没有司机敢直走到头，坐车？你还真敢想。” 枫玲有些不满，但是也没办法。枫岚开始没说话，突然看了我小腹一眼说道：“不然试试运气吧，说不定碰到胆大的敢走呢？先休息一会儿吧，看看有没有车……” 枫玲肯定是最赞成的一个，也顾不得地上脏了，一屁股坐了下来。 还别说，等了大半个时辰之后车还真的来了一辆，是辆白皮小货车，看上去比较旧了，在坑坑洼洼的道路上走着，噪音也比较大。 枫岚给枫肖使了个眼色，枫肖皱眉：“我去？” 枫岚点头：“让你去拦车，又不是去勾搭小姑娘，赶紧的。” 枫肖顿时眉头紧锁，不太情愿的走到道路中央拦车。不得不说他的架势还是挺大的，直接朝车开来的方向伸出了手，本来就不爱笑的脸严肃得可怕，虽然看着身材不壮，但是个子可不矮，不知道开车的师傅会不会觉得他是打劫的…… 车还是停了下来，开车的师傅是个大胡子男人，看不出来究竟多大岁数了，看上去邋里邋遢的。大胡子从车窗探出头：“干嘛呢？打车也不带你这样的啊，打劫啊？” 枫岚走上前去把枫肖拽到了一边：“大哥，你这是要往前走吗？咱们同路，捎一程呗？给你点油费。” 大胡子语气缓和了些：“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我可往前走不了多远，我是去送货的，就在前面点，确定要上车？” 枫岚走过去把他之前一直在看的那张破地图拿了出来给大胡子看：“我们要去这里，你要是能送我们去，价钱好商量。当然，你要是实在不能送，那就能带一程是一程。” 大胡子看了眼地图，眼睛瞪得老大：“你们是什么人？干嘛的？去那鬼地方做什么？我可先警告你们，很多年没人敢去那里了，因为基本都有去无回。别想着去那里能找到什么宝藏，这是玩命。我肯定是不去的……” 枫岚不以为意：“你甭管我们是去做什么的，大哥，你可以带我们去了就离开，我说了，价格好商量，怎么样？我们的性命也不用你负责，还有钱赚，不是很划算么？” 第59章：死路途中阴魂多，前来赴死无回路 大胡子好像是喝了点酒，眼眶周围都有些红红的，脸颊也有些红。我觉得枫岚脑子有点问题，找个喝了酒开车的，不怕出事儿。 大胡子还是很犹豫：“那地方我没去过，但是听人说起老邪乎了……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我可不敢轻易去冒险。这么多年那些个盗墓的、探险的去了都死光了，唯一一个活着出来的都残了，还疯了，从年轻疯到老，还不知道老死了没有。我说你们这大好年华的，去瞎折腾个啥啊？带着漂亮媳妇儿回家搂着睡觉去不是挺好？” 枫玲见大胡子误以为我们两男两女是情侣/夫妻，顿时不乐意了：“瞎说啥呢？你直接说你胆小怕死不就得了？你知道的我们也知道，但是那地儿我们得去，你要带我们我们就给钱，不带你就走！” 我本以为大胡子是真的不想去，听了枫玲的话会立刻走人，没想到他嘿嘿一笑：“妹子别生气啊，这么好看两个小姑娘，有你们一路上作伴的，我也不觉得无聊是不是？我这不是担心嘛……既然你们非要去的话，我想你们也找不到别的车了，我可是把命豁出去了在帮你们，至于钱嘛……”说到这里，他伸出了五根手指头。原来大胡子一直是在磨价钱，至于想去不想去，在金钱的诱惑下，根本不成正比了。 枫岚见事儿差不多成了，问道：“五百？” 大胡子摇了摇头，枫玲立刻炸毛了：“五千？！你怎么不去抢呢？” 大胡子也不遮遮掩掩了：“就这个价，你们爱走不走，要是你们觉得在这里还等得到其他车或者还有人敢送你们去的话，那就继续等着吧，运气好再等个把月说不定会碰上一辆往这个方向走的车，人家答不答应送你们去还是另一回事呢。我实话告诉你们，再往前走几百米一般就不会有人再往前走了。看见前面那片儿房子没？我是去送鸡的，每个月送一次，碰见我们还算你们运气好，那里是我往这条道上走的最远的地方，从来没往前走过了。” 大胡子就是料定我们找不到其他车了，才这么漫天要价。前面的确看得见一片儿矮房子，大胡子没说谎。 枫岚先妥协了：“行，只要你去，这个价成了。” 大胡子顿时裂开了嘴：“你们身上现金够吗？我可不收其他的，只要现金。上路付一半儿，到了付一半儿。行就上车，但是说好了，我这车你也知道，拉货的，前面只能再坐一个人了，其他人只能到后边将就，鸡很快就卸下去了。” 小货车后边拉货的货箱不是密封的，还能听得见鸡的叫声。枫玲表示很嫌弃，不愿意跟一群鸡一块儿挤，但是碍于我怀孕了，前面的座位让给了我。我小腹还在隐隐作痛，所以也就没说什么，想着等不痛了，再换枫玲到前面来坐，毕竟后面货箱是没座位的，很难受。 枫岚先付了一半儿的钱之后就上车了，车刚上路大胡子嘴巴就闲不住了：“妹子，哪儿的人啊？后边那俩男的哪个是你男人？” 对于这样的问题我很反感，加上他说话满嘴难闻的酒味，我有些反胃，扭过了头没说话。他还在喋喋不休：“要我说啊，你们就不该去那地方，不是我吓唬你们，年轻漂亮的，干啥要去送死呢？唉，妹子，你今年多大了？” 我不胜其烦，说道：“好好开车，我已经怀孕了。” 我的话有两个意思，让他别烦我，自己好好开车，另一个意思就是，别问东问西了，就算我没男人也跟他凑不到一块儿去，我已经怀孕了。这样在外面随随便便就跟女人搭讪的男人，最是让人讨厌。 果然，我说了之后大胡子就没再说话了，到了矮房子的地方，大胡子就把后面货箱的鸡给卸下了。矮房子的主人是个奇怪的老头儿，拿着个烟斗，穿着一身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衣服，不知道是多少年的污垢了，看人的眼神很犀利。跟大胡子交货的时候，他全程没说一句话，当我们要再次上路的时候，那老头儿站在院子里看着我们，不停地吸着烟。 车出发的时候，他说了句话。大胡子问我听没听见老头儿说的啥，他说他没听清楚。我随口说道：“没说什么，你开你的车就行。” 其实我听见了，那老头说的是：死路途中阴魂多，前来赴死无回路。 过了那片矮房子，一路上就看不到什么完好的建筑物了，全是废弃的破屋子，好多都是已经垮塌了。我觉得而有些困，就闭着眼睡了一会儿。没睡多久就醒了，不是我想醒，是就这么短的时间就梦到了华千洛那杀千刀的，弄得我心里堵得慌。 他在梦里警告我，让我走回头路，别再往前走了。我不知道是梦还是他想借此给我转达一些什么，按理说，他要是真的想传达什么，应该可以直接来找我，他来无影去无踪的，用得着托梦么？可能真的只是做了个梦而已吧…… 见我没睡多久就行了，大胡子说道：“妹子，这路上可不好睡觉，路烂，颠簸得很。” 这点用不着他说，我坐着都颠得慌，想来枫岚他们在后面的感觉也不会很好了。 车在路上开了大约三个时辰，路开始平整了。我小腹却痛得更加厉害，我听见了婴儿即将嚎啕大哭前的哼唧声，我真怕突然肚子里的孩子又发出哭声，估计大胡子得吓傻。 我手一直放在小腹上轻轻抚摸，希望这样能够安抚肚子里的孩子，我小腹都没太凸起，里面的孩子能有多大？这就能哭了，真的让我一万个想不通。 还好孩子没有哭，但是我小腹还是一直在痛。 没办法，我只能一直坐着不能跟枫玲他们换位置，我怕我去了后面货箱会连站都站不稳。 中途车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枫岚问大胡子到那里还要多久，大胡子说天黑之前能到，现在路平，能走快点。这边的路其实早就修好了，只是多年来没人敢走，所以路大多还是好的。 第60章：诡异 没过多久就又上路了，这次我让枫玲去前面坐着，大胡子还是时不时的会跟我说话，我嫌烦。 枫玲也是累得不行了，也没怎么推辞。上车的时候，枫岚朝我伸出了手，要拉我上去。我看了他一眼，把手伸了过去。 枫肖和枫岚精神状态还可以，只有货箱的边缘能将就着坐，货箱的表面之前装一群鸡，弄得脏兮兮的，实在不好坐人，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我在货箱角落找了块没被鸡弄脏的地方坐了下来，只有一小块地方，本来不想坐，但是没办法，我怕肚子折腾。 我靠在货箱壁上就一直打瞌睡，还好像总能听见华千洛的声音，他说的总共就两句话：我让你回去，不要再往前走了！ 我似梦似梦，不能确定真实性，我开始处于浑浑噩噩半清醒的状态，好像怎么也完全清醒不过来似的…… 车再次停了下来，我睁开眼看了看，太阳已经西下了。枫岚问大胡子怎么了，大胡子说道：“不对啊，我听说的明明只有一条直路，怎么前面还有岔路？兄弟，你看看你那地图，该往哪边走？” 我实在没精力去管他们，只能听见他们的对话大概意思是谁也不知道该往哪条路走，而且原本大胡子信誓旦旦的说天黑之前能到，他压根就没去过，所以是吹牛的，也根本在天黑之前到不了。现在还连走哪条路都不知道了。 最后不知道他们怎么说的，枫岚他们都下车步行往前走了。我跟着他们往右边的路走，天已经渐渐黑了，我们一人拿着一个手电筒，不知道怎么的，从下车开始我精神状态就恢复了过来，也不觉得犯困了，小腹也不痛了。 枫岚跟枫肖一前一后的走着，我跟枫玲走在中间。走着走着，起了雾，我眼神儿没正常人好，晚上特别明显。还好有手电的光，还有枫岚他们同行。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回想不知道是在做梦的时候还是不怎么清醒的时候华千洛说的话，他让我回去，别再往前走了。我怀疑是我之前对枫岚他们此行抱有怀疑，所以才会胡思乱想导致了这些，我根本不敢确定华千洛的声音是否真的出现过。 何况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们下车之后大胡子就开车走了，现在我就算要返回也不行了，我得一个人在这荒无人烟的路上漫步，想想就觉得特刺激…… 而且路途可不近，等走到有人的地方我怕是已经饿得没力气了，不死也脱水了。坐车都坐了差不多一个白天这么久，走路得走不知道多长时间。 “大师兄，师父临走的时候把我托付给你的，我这辈子都要跟着你，你可别想甩掉我。”枫玲突然说道。 枫岚随口说道：“同时托付给我的还有你哥，我知道，在你嫁人之前我不会想着怎么甩掉你的。” 枫玲笑了两声：“我嫁了人也不离开你，你要是敢娶别人，我就杀了你的新娘，我说的是真的。” 我觉得有些浑身不自在，这不像枫玲一贯说话的方式，她就是属于那种傻傻的，性子又直的，绝对不会说出这么狠的话来，也没这么极端。不知道她突然是哪根筋抽了…… 枫岚说道：“放心，你杀不了人的，因为我不会找女人。这是命。” 枫岚的话意味深长，枫玲笑得很开心：“那就让我一辈子陪着你吧，就这么说好了！” 枫岚没再说话，枫肖突然说道：“有一件事情……我心里一直放不下……大师兄，几年前死掉的那个女人，真的跟我没有一点关系么？” 枫肖向来不爱言语，突然说出这种事情，语气还变得犹犹豫豫，我很奇怪，他们是怎么了……一个接一个的说着奇怪无厘头的话，又没人把话锋说到这些事情上…… 枫岚突然玩笑似的答道：“当然有关系，虽然是她自愿的，但可是你杀了她。” 枫肖浑身一颤，脚步停了下来。气氛变得有些怪异，枫岚走到枫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到：“开玩笑的，没有办法的事情，没有跟好的解决方案的时候，只能牺牲一部分，保留更多，不是么？何必自责呢？没那个必要。” 突然，枫玲眼尖的看见前面的路上有什么东西，像是一个人：“你们看，前面好像有人！” 他们三个走过去查看，我站在原地没动，这种地方，除了我们，还能有什么人？那里的确好像是有个人形的东西在地上，在没确定安全因素之前就贸然上去未免太莽撞了，这也不像他们三个之前的行事风格。 要不是他们三个跟我接触了这么久，我记得他们的模样，我还真的会以为他们已经不是他们了…… “是那个大胡子，看样子是死了，活该，让他收我们那么多钱，这下好了，有钱也没命花。”枫玲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听上去似乎心情无比的愉悦。 我心里的疑惑更重了，虽然我对枫玲不敢说百分百的了解，但是这种话我敢断定枫玲是说不出来的，何况是当着枫岚的面，一切都变得诡异起来了，莫名其妙的…… 那个大胡子，我亲眼看见他开车掉头离开，怎么可能出现在我们前面？而且还死了…… “给我回去，不要再往前走了！” 脑子里又响起了华千洛的声音，我觉得有些头疼欲裂。地上已经死去的大胡子突然爬了起来，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把弯刀，直接砍在了离他最近的枫肖身上。他们三个第一反应竟然是跑，三个人面对一个人，竟然是跑！ 我搞不清楚状况，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他们不是说大胡子死了么？怎么又爬起来了？来不及细想，我只能也跟着他们掉头跑。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追的人不止大胡子一个了，多了一群，全都是怒吼着挥舞着弯刀铁叉什么的要杀我们。 第61章：活埋 有人提议说分开跑，我落单了，大胡子带着几个人在后面追我，其他的都去追枫岚他们了。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要杀我们？难道是看枫岚他们身上钱多，想谋财害命？这样一来的话，就完全想得通了，至于大胡子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前面，很有可能是他不止一次的走过这条路，之前他撒谎了。他找到了捷径到了我们前面，只能这样解释。 跑着跑着，我已经渐渐的觉得跑不动了，双腿特别的沉重，就好像腿上绑了什么东西一样。就在我要被追上的时候，我看见了前面枫玲已经被抓住了，枫玲刚开始没跟我跑一条路，估计是后面也朝这个方向跑来了。 那些人跟疯了似的把枫玲按在地上，有人在拿着手里的锄头和铁铲刨土，不知道他们是想干什么。 枫玲看见我的时候仿佛看见了一丝希望：“白灵救我，救我！我不想死，他们要活埋了我，救我——！” 救……怎么救？我手里只有一个手电筒，那些人成群，而且手里都拿着可以当武器的东西，明显根本没什么胜算。我记得之前我带着村里人抓枫玲和枫肖的时候，他们并没有还手，枫肖还说不能对普通人动手。也就是说，他们有反抗的能力，枫玲此时也完全可以反抗。不管最后结果怎样，总要试试。、 我咬牙加快脚步朝枫玲那边跑去，拿着手电筒晃着，一般人接受不了手电筒的光线直接照射眼睛，这样可以扰乱他们的视线。我一边晃一边喊道：“枫玲，什么都别管了，你反抗啊！对这些人没什么好手下留情的！” 可能是我手里的手电筒的干预，枫玲也听见了我的话，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甩开了摁着她的那些人。 我跑到她跟前的时候，有人扑了上来，被她一脚给踢开了。我跟她一起朝前跑去，后面跟了一群人，全都怒吼着要抓住我们。 我虽然觉得不太可能，还是问道：“你能打得过那些人么？” 枫玲说道：“你开什么玩笑？他们又不是鬼魂，如果是鬼魂的话，再来一打都行，全都是人的话，我一个打五个算不错了，我哥不在我就是个废物……” 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总觉得她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后面追我们的人很显然超过了五个，而且翻了倍。跑了一会儿，枫玲突然停了下来：“我跑不动了，你自己走吧。” 我虽然觉得双腿很沉重，可是我一直在坚持，才能到现在都没被抓住。枫玲性子算是比较倔的，她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认输。我拽着她继续跑：“说什么呢？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枫玲吗？” 她甩开了我的手：“你又不了解我，就跟我不了解你一样。无论别人对你多好，你都是一副冷冰冰不爱搭理人的样子，我有时候真怀疑你有没有心，有没有感情。我就是这种人，命运吗，挣扎不过就放弃啊，人可斗不过天。” 无论我再怎么拉她，她都不愿意再跑了，穿着粗气瘫坐在了地上。看着追上来的人，我咬牙说道：“我只知道有句话叫人定胜天，跟我走！” 她瞥了我一眼，被我拽了起来，她的体力似乎真的是跟不上了，我拉着她跑也很累，速度自然很慢，好几次都被人抓住了身后的衣服，几乎是边跑边打，逃命逃得真够惊险。 她突然摔了一跤，顿时就被人给摁住了。我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停下脚步。枫玲最后的眼神让我不安，她看着我，很平静，就是因为太过平静了，我才会觉得不安……我脑子里反复的在问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可是又有另一个想法迅速的滋生，我已经救过她一次，后来她自己已经想放弃了，根本没有尊重我愿意搭上自己性命去救她。我坚持到现在已经够仁义了，我要是不跑，只会跟她一起被抓住，然后被活埋。 我在回头和不回头之间矛盾的自我拉扯着，我是人，我还有人性，我无法看着活生生的一个人被杀而什么都不做，但一方面我又不想搭上自己的性命。 我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力气一直奔跑，我脑子渐渐的变成了空白，除了跑，其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身后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我安全了。发现了这点之后，我才停了下来。周围还是一片荒凉，只有平原，布满了黄黄绿绿的杂草。因为常年没有人在这里居住和走动，最深的草已经有一人高，草浅的地方却只在脚踝处。 我从草浅的地方跑到了草深的地方，杂草能遮住我的身体，不被人发现，但也同时让我不安，因为我不知道是否在下一秒会有人突然从我身后窜出来给我致命一击。 我只能静静的屏住呼吸去听，听四周的动静。尽管很长时间都只有风吹过草丛的声音，我还是处于不安当中，不敢松懈下来。 黑夜好像永无止境一样，黎明还甚远。天空竟然没有一颗星辰，更加的让人不安。突然，我听见了草丛被扒拉开的声音，似乎有人在朝我靠近。 “白灵，你在吗？我知道你在这里，你为什么一个人就跑掉了呢？快出来……不要再躲着了……” 是枫玲的声音！ 她独自一人逃脱了么？还是说她在被活埋之前遇到了枫岚跟枫肖救了她？要是这样的话，他们应该三个人在一起啊，可我只听见了她的脚步声。 直觉告诉我，我现在不是要跟枫玲碰面，而是逃走。枫玲明明应该已经死了，就算没死也不会出现在这里，这是不正常的！ 我辨别了她声音的方向之后，朝反方向跑去，渐渐的，我听不见她的声音了。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我稳住了身形没有摔倒，当我看见缠住我脚踝的东西时，我顿时瞪大了眼睛。 是枫玲的头发！我跑的时候只顾着扒拉开眼前的草丛，根本不会去看脚下，缠住我脚踝的是枫玲的长发，她的身体被埋在地底下，只露出了一颗头。 第62章：梦？ 她朝我微笑：“为什么要躲着呢？找到你了……” 她不是人！ 这是我第一反应，她绝对不可能是人，她已经死了，可能变成了鬼魂，她在怪我没有回头救她！ 我拼命的挣扎：“我不欠你的，就算没有回头救你又怎样？我已经救过你一次，是你自己想死。挣扎不过命运就放弃，这是你自己说的！我挣扎不过，可我不想死，难道我要以为你搭上自己的性命吗？！” 她头发把我脚踝缠得越发的紧了，好像要生生的把我的脚踝给勒断一样：“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是谁把你从崩塌的山里带出来的？是谁带你逃脱了那穷山沟的？在你要烧死我之前，我也不欠你的啊，是我大师兄枫岚骗了你，我可没骗你。本来就是你对不住我在先，如此这般，你该为我死啊……你真自私，见死不救，平时闷声不说话，心里都在盘算着什么呢？你这样的人，也不配活着！” 最终我放弃了挣扎。她说得没错，我这样的人，不配活着。在她眼里，原来我一直忘恩负义，一直不计前嫌帮助我的是他们，而枫岚只是骗了我一次而已，是他们给了我新的生活，救了我的命。或许他们眼里的我，都自私冷血，毫无感情，毫无……人性。 她的头发渐渐的变长，从我的脚踝渐渐的包裹住了我的身体，我觉得呼吸有些困难，望着漆黑一片的天空，在深深的罪孽里等待死亡。 明明之前每次危急时刻肚子里的孩子都会哭，可是这次却没有再听见婴儿的啼哭声。我也没有期望，莫名其妙的，我从一开始的渴望活下去变成了现在的静待死亡…… “白灵！孩子若是有个闪失，我让你万劫不复！别以为死了就能解脱，我只会留着你的魂魄折磨千百遍！” 我突然听见了华千洛的怒吼，顿时整个人彻底清醒了过来，我刚才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心想着就这样死了算了？现在的我跟过去不一样了，我不想死！刚才我就好像被鬼迷了心窍似的，完全失去了思想。 可当我想挣扎的时候，已经挣扎不开了。枫玲的头发将我裹得严严实实，我感到恐惧，感到不安…… 一旁的草丛突然窜出了一道黑影，我身上的头发顿时断开。看到突然出现的华千洛，我呆若木鸡，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之前他给我的警告是真的？！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风吹动草丛的声音更响了，华千洛没有训我，而是警惕的注视着四周。我蓦然发现脚下枫玲的头和断掉的头发都不见了，难道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吗？！ 周围的草突然都开始消失了，片成了一片荒芜的空地，寸草不生的空地！没有了草丛的遮挡，风吹得华千洛身上的衣角都飘了起来，我的头发更是被吹得凌乱不堪。 “你先走。”华千洛突然说道。 我看了看四周，除了荒地什么都看不见，我该往哪边走？ “我的意思让你站远点！”见我半天没动，他不耐烦了。 我听他的跑远了些，突然，从地底下伸出了无数黑色的手臂粗细的触手，拼命的想要缠住华千洛，华千洛挣扎了一会儿，完全被埋没在了那些触手当中。 那些触手卷着他深入到了地底，地面恢复了平静，表层的泥土都是好好的，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我只感觉我好累，我想闭着眼睡一觉…… 刚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倒了下去，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白天了，更让我想不明白的是，我还在车上，车还在行驶当中。枫岚和枫肖正在一旁说话，见我醒了，枫岚调侃道：“你真能睡，一觉睡到现在，都快中午了。”说着他从背包里拿出了一盒饼干递给了我：“喏，先垫垫肚子吧。” 我接过饼干问道：“我们下过车么？”现在我不敢确定，种种迹象就好像我做了个特别真实的梦一样，就好像我们没有被追杀，枫玲也没有遇难，华千洛也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枫岚摇头：“你没下过车啊，中途我们停过两次车，我们倒是下过车，人有三急嘛。只是稍作休息就继续往前走了，估计也快到了，现在醒了就别继续睡了，等到了地方再找个地儿好好休息。” 我看了眼天空，车还在晃晃悠悠的往前走，路已经又不那么平坦了，变成了土路，也窄了许多，只能勉强容一辆车通过。周围也不再是草原，到处都是高山。 我还在怀疑，我真的就只是做了个梦么？我晃了晃脑袋：“枫玲呢……？”如果只是做了个梦，那枫玲在我梦里给我的冲击力最大，只要确定她是否还好好的，就能说明问题了。 枫岚说道：“你怎么了？怎么睡一觉起来好像整个人都不对劲了？枫玲在前面坐着呢。你在这里也呆累了吧？要不我让车停下你们换个坐？” 我摇头：“不用了，就这样吧……” 真的只是梦么？大胡子没死，也没带着人追杀我们，枫玲也没死。我拆开饼干的包装袋吃了一块儿，随口问道：“之前不是遇到岔路口了么？我们走的哪条道？” 梦里我们走的是右边的道路…… 枫岚答道：“右边啊，我的直觉是右边才是准确的路。原本以为昨天晚上就能到地方的，结果这都第二天快中午了……不过总算快到了。” 右边……巧合么？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不是左就是右，所以巧合的可能性很大……只是凑巧了而已。想到梦里枫肖说话的一个细节，我看着枫肖问道：“几年前……你有见过一个女人死去吗？” 枫肖楞了一下，枫岚也愣住了。好半晌他们都没说话，气氛变得有些凝重，我急于想知道问题的答案，所以再次问道：“有吗？为此你内心其实很自责，枫岚也安慰你说有时候只能牺牲一小部分保全更多。有吗？” 第63章：世外桃源 枫岚蹲下身问我：“你怎么知道的？你做什么梦了吗？我就觉得奇怪，从车往右边这条路开的时候我们就都开始犯困了，睡了一觉醒来感觉做了什么梦，但是记不得梦到了什么，，难道我们所有人做了同一个梦吗？你还记得梦的内容？” 枫岚这么一问，我就开始回想梦里的细节，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我一直记得清楚，现在却越想越觉得模糊，到最后很多细节直接就忘了。有人说做梦之后醒来突然翻个身就会忘掉做的梦的内容，我刚才是觉得有些难受，动了动身子，难道是因为这个，一下子给忘了？ 我着急的想记起我还没完全忘记的一点点，很想抓住，可是发现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全忘了，关于那个梦，什么都忘了。 除了觉得心里不太舒坦之外，没别的感觉。我皱眉说道：“我也忘了……想不起来了……可能刚才我动了一下。有人说做完梦醒来之后翻个身就会忘掉做过的梦的内容……” 枫岚有些急了：“不是把？这会儿你全忘了？刚才你还问起的问题还记得吗？” 我当然记得我刚才问枫肖的问题，可是现在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问那个问题，我只依稀记得梦里似乎枫肖自己说过，然后细节就记不住了。 枫岚问不出个结果来，也就只能作罢了。 我还在努力的想把那个梦记起来，越想记起来越忘得干净。枫岚突然说道：“你也别去想了，梦醒来之后下意识的翻身代表你潜意识的不想记住那个梦，自然而然就会忘记，怎么也想不起来的。忘了就算了吧，调整一下心情。” 是这样么？枫玲此时从车窗探出了头来：“白灵，你醒了吗？你来前面坐吧，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才刚醒几分钟，也不知道怎么了，睡得好累啊……” 她也刚醒没多久么？我确实觉得浑身有些酸痛，让大胡子把车停下，跟枫玲换了座位之后车才继续上路。其实路上主要耽误的时间就是只有大胡子和枫肖这两人开车的技术过关，他们俩换着开，但是也需要休息。我们这些不会开车的在车上摇摇晃晃也挺累的，偶尔停下来休整一下。 中午的时候大胡子把车停下说道：“车只能开到这里了，前面去不了了。估计离你们要去的地方也不远了，这回不骗你们，前面就是，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就对了，反正这里也没别的路了。” 枫岚招呼我们下了车，前面的路已经容不下一辆车经过了，都是属于山间小路。枫岚给了大胡子剩下的钱，大胡子笑呵呵的接过：“其实我收你们这些钱也不亏，我车上备着的汽油都用上了，赚钱油钱嘛。几位慢走，要是你们能从这里出去，再碰面，我请你们吃饭。” 我们都没说话，顺着小路往前走。前面是两座并在一起的山，小路从山缝里穿过，山缝并不宽敞，所以路这么窄。 从山缝间的小路走的时候，光线很暗，而且从头顶上时不时的会滴水下来，还有不知道什么鸟儿的鸣叫声回荡，听着有些渗人。 走着走着，带路的枫岚停了下来：“没路了。” 枫玲咋咋呼呼的闹着：“什么？没路了？！刚才还看得见光，怎么会走不通呢？” 我往前看了一眼，前面的路被堵住了，我们就好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一样。累积起来的三四米高的岩石上还有一点点的缺口，可以看到外面透进来的光。枫岚观察了一会儿说道：“好像是刻意有人堵住路口的，这里短时间之内不可能会坍塌，，也没有落石的痕迹，这些碎石都是人搬来的。” 枫玲不乐意了：“谁这么缺德啊？我们已经够累的了，还要去找其他路吗？” 枫岚摇头：“找不到的，这是唯一一条通往灵村的路，附近的山势陡峭无比，根本翻不过去，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没事，你们先退开，我来。” 枫肖和枫玲跟我都退远了些，只见枫岚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张符纸来贴在了碎石垒成的墙上：“金木水火土，破！”这回我听得清清楚楚，他好像很多时候在这种情况下都会念叨什么金木水火土，这是五行，道家人很在意这个，我只知道这么多。 他的话音刚落，‘碰’的一声前面的碎石就炸开了，不过……没什么作用，只是贴符纸的地方那块较大的石头被炸了个碗大的坑。 枫玲有些掉下巴：“大师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逊了？要照你这么炸，得炸到什么时候去啊……？” 枫岚有些尴尬：“你着什么急……我这不是怕把这里都炸塌了么？所以要控制力道，现在我差不多知道要用哪种程度能把这里炸开了，你们自己小心着点儿，受伤了我可不负责，我警告过的。” 枫玲完全不信他还能弄出多大的动静来：“得了吧，你先炸开再说，把我炸死了算我输。” 几分钟之后，一阵巨响，枫岚跟前的石墙终于被炸塌了，枫岚也算给自己挽回了面子，不用再被枫玲嘲讽了。我们踩着铺了地面近半米高的碎石走了过去，顿时豁然开朗，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个地方，就好像是被群山围绕在其中的一个巨大的腹地，很宽敞的一片土地，远远的能看见低矮的平房，还有中午时分的炊烟从烟囱里冒出。 这里的人就好像与世隔绝一样，过着平凡与世无争的生活，这里土地也肥沃，路边的野花野草正精神都很好。 一眼望去能看到的房子并不多，很稀少，再往里面走，居住的人应该更多，风景也更好。不知道枫岚是怎么知道有这么个地方的，这个地方枫岚说过叫灵村，果然是充满灵气的村子。 “现在能告诉我你们来这里作什么了吧？跟着你们走了一路，还不知道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我随口问道。 第64章：神秘的诱惑 枫玲看向了别处，跟没听见我说话似的，枫肖也是一样。枫岚笑嘻嘻的说道：“游山玩水呗，还能是怎样？就当出来玩来了，别想太多。” 他们越这样我越觉得有事，加之我总记得华千洛提醒我不要再继续往前走的声音……算了，反正都走到这里了，我也没别的路可以走，不跟枫岚他们一起，我又能怎样呢？面临各种危急，寸步难行。 想起来这个世界还真的是对我充满了恶意，除了这条命和各种的灾厄，就什么也没给我。 “大师兄，这里风景真好，我们找户人家住下来吧，这样就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在路上累了这么久，我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呢。”枫玲扯开了话题。 枫岚摇头，面色变得沉重：“不可以，不能让这灵村的人发现我们，他们很讨厌外来的人，被发现了只有死路一条。我们把该办的事情办完就得快些离开，在这之前不能让灵村的人看见我们。” 枫岚说完就开始拿出那张破旧的地图研究，枫玲则是一脸的沮丧，本以为到了这里之后可以好好的休息了，没想到跟之前想的情况完全就不一样。 这灵村倒是有些意思，讨厌外来的人，到底是有多讨厌？难道他们真的就能做到完全不离开这里么？真的与世隔绝？ 等枫岚看好了地图之后，他看了看四周说道：“走吧，尽快的在天黑之前抵达目的地，这里的地形我们并不了解，天黑了之后难免发生意想不到的情况。先说了，所有人万事小心，把这里当做虎穴就行，别掉以轻心。” 枫玲有些不相信：“真的假的？这里看起来充满了善意，为什么要当做虎穴？灵村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啊？有那么恐怖？” 枫岚带着我们傍着山脚下走：“实话跟你说吧，灵村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他们很迷信，信奉神灵。但他们不是信奉一般的神灵，他们有他们自己的神。灵村的人相信死亡就是永生，他们残酷无比。外面的人不敢来这里就是因为有来无回，都葬身于此。来这里的人大多是为了得到这里的宝藏，传闻这里的人与世无争，但是这片区域里，有数不清的宝藏。据说灵村的人是千年前来到这里扎根的，祖先是王孙贵族，王朝覆灭之后，为了躲避追杀才来到了这里……其祖先逝世之后，大批的宝藏随之入墓随葬，这些后人就守着他们祖先留下的一切生活在这里。外来的人自然打的是宝藏的目的，这可能也是灵村的人厌恶外来的人的原因吧，谁也不会乐意让别人动自家祖先的坟墓。” 我比较好奇的是那些宝藏得多有诱惑力，或许有数不清的金银珠宝，但是太多人为此死亡，也就不划算了。还有一个让我好奇的是，灵村的人信奉的是什么神，一般的神的信徒都是与人为善，比如大多信佛的人都不吃荤，不杀生。这灵村的人竟然完全相反，让人有些唏嘘。 枫岚可能所知道的也只是众所周知的一些东西，究竟是怎样的，怕其中还大有文章。这个村子充满了神秘感，有着无尽的宝藏，却又很危险，让人望而却步。 看来我们来这里还真得把自己脑袋假想成已经落到地上了，要做好死的准备。毕竟我们有勇气来到了别人都不敢来的地方。 我怀疑枫岚在来之前对枫玲和枫肖也没有透露太多，不然枫玲也不会对这里一无所知了。但是关于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枫玲和枫肖肯定是知道的，只是他们不告诉我而已。 我只能祈祷他们来这里跟我没关系，不会威胁到我什么就行了，我已经陪他们来了这么个地方，他们该不会对我心怀不轨才对。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改变了想法，之前怀疑他们带着我来这里是另有所图，现在我宁可相信他们是怕留我一人在家里出什么事，毕竟我现在一个人独居等于是自杀。 我隐约觉得我想法的改变跟之前在车上的梦有关，可是那个梦，我想不起来了，忘记得那么突然。 跟着枫岚走进了一个滴着水的山洞，山洞里面黑漆漆的，很潮湿，借着手电的光芒，我还看见石壁上有什么虫子在蠕动。就是那种没有骨头的虫子，动起来很恶心…… 走了大概有半个时辰的样子，我突然听见了从山洞深处传来的脚步声，貌似两个人的样子。枫岚他们还没听见，还在往前走。我拽住了走在我前面的枫玲：“停下，别走了，有人来了。” 我说话的声音比较小，怕被发现了。枫岚急忙停下了脚步，小声问道：“从哪个方向来的？”我说道：“正前方，应该是从山洞另一头过来的，没错的话应该是灵村的人，毕竟现在除了我们这种少数胆子大的，也没人敢来这里了。” 枫岚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有几个人？” 我感觉脚步声比较近了，就没说话，伸手比了个二。 枫岚打了个手势，让我们准备好，很快，两个背着竹篓的男人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中，山洞比较窄，两个人并肩走很牵强，所以那两个人也是一前一后的。 走在前面的那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枫岚一下打在了脖子上倒地昏迷不醒，走在后面的那个人反应比较快，掉头就跑。 枫岚一声令下，就直接追了上去，我也紧张出了一身的冷汗，要是被这个人逃出去，估计我们就危险了，只要被灵村的人发现有外来的人，我们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灵村的人跟外面的人好像相差了几个时代，穿的衣服很奇怪，都是长衫，有种少数民族的风格，很独特。枫肖带上了被打晕的那个灵村的人，要是等人家醒来出去告诉其他人了，结果是一样的，只能暂时带着了。 逃走的那个灵村人奔跑的速度比较快，加上人家是这里的人，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只有枫岚追得上，我跟枫玲都跟丢了，最后连枫岚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大家关注一下我的微信公众号，看书方便多多哦，还有各种番外（梵音vs阎王番外有本书剧透哦），搜索微信公众号‘赞美死亡’关注即可，输入关键字‘活祭’即可获得本书链接，《阎王妻》和《阎王妻：活祭》上下部一起看更有意思哦。别觉得现在男主跟女主接触的戏份少，剧情我来定，大家只管看得开心，后面不会让大家失望的哦。） 第65章：大鸟啄尸 他们的脚步声渐远，到最后我都听不见了，只能放弃。 我们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出现了岔道，三个洞口让我们很迷茫，不知道该往那条路走才能找得到枫岚。本想着就在这里等枫岚，谁知道我们刚停下没多久，就听见了有女人说话的声音，是从我们来的方向传来的。 从说话的声音来分辨，应该至少有两三个女人，她们的语言很奇怪，我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但是是有说有笑的，应该还不知道有人来了这里。 现在枫岚不在，就只有枫肖能做决断。他让我们随便进了一条通道，至少先躲过灵村的人。 我们选择了中间的路走，关掉了手电筒的光，以免被发现。还好那几个女人跟我们走的不是同一条通道，这让我们松了口气，同时也很迷茫，不知道从这条道能走到哪里。 这个山洞很可能是灵村人经常要走动的地方，我们留在这里也不安全。枫肖和枫玲应该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们就顺着路一直往前走下去。等走到出口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了，反正看不见天上的太阳了，再过不久天肯定要黑了。出口处一眼望去是一片草原，不是很深的那种草，倒是很适合用来放羊什么的。 草原无边无际，微风吹来，我脑子里闪过了几个画面，是被我忘记的梦里出现过的，但是一闪即逝，我根本就来不及捕捉到，只是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 天空中盘旋着老鹰，几棵枯树上也栖息着不知名的大鸟儿，时不时传来几声粗哑难听的叫声。我们只能站在山洞的出口处，不敢贸然出去到草原上，怕被灵村的人发现。 现在情况不太妙，跟枫岚走失了，只有他对这里最了解，哪怕我跟枫玲和枫肖我们三个人在一起，我也没什么安全感。 就在天快黑了的时候，我们没等到枫岚，倒是等到了几个灵村的人。那几个灵村的人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他们带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那个男人很显然意识已经不太清醒，都是被他们拖着走的。 到了草原深处，只有那几个灵村的人折回来了，那个被他们绑着的人不见了，我想应该是被他们丢在了草原上。 我心一沉，那个人是被他们杀死的么》他们就这么随意抛尸？ 枫玲跟枫肖也看见了，天黑了，我们才去查看情况，还没敢开手电，怕被发现。 好不容易找到那个被丢掉的男人，我们看见的是一副令人作呕的场景。一群大鸟在那个男人的身上啄着，像是在啃食尸体一样。就在周围还布满了一具具的骸骨，白森森的，已经没了一点肉。由于这里环境的原因，没有多少难闻的气味，但是却触目惊心。 见有人来了，那些大鸟也不怕人，依旧我行我素。枫玲看不下去，挥手去赶那些大鸟，效果也甚微。 我们发现地上的男人身上的绳子已经被解开了，但是依旧一动不动，应该是已经死了。枫玲想着把人给埋了，但是枫肖不允许，说不能在这河里待太久，既然人已经死了，就不用管了，没死还可以救一下。 就在我们要离开的时候，地上的男人突然坐了起来，一把拍开了在啄他的大鸟：“快走！快逃离这里！会死的……都会死的！” 他这一下把我们吓得够呛，看起来不像是诈尸。显然这个人虽然没死，但是精神上的打击很严重，我们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只知道他受到了惊吓，他可能以为自己已经死定了。 我们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大叫，然后我跟枫玲一起把他带到了之前我们出来的山洞里，这才打开了手电筒照亮。 那个人情绪稍微平缓一些之后，当他看见枫肖放在一边的那个灵村人时，顿时吓得瞪大了眼睛，原本就已经没有血色的脸更是跟死人一样苍白：“啊……啊……啊——！” 枫玲见他又失控了，顿时捂紧了他的嘴巴：“你这样会害死我们的，那个灵村的人已经昏死过去了，你告诉我，你是哪里的人，遇到了什么事？” 那个男人像是痴傻了一般，眼里透着害怕，浑身已经瘦得皮包骨，衣服也脏兮兮的，有股子难闻的味道，好像很久没洗澡了一样。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很久没打理了，看穿着不是灵村的人，不然也不会被这样对待了。 好半晌他才喃喃的说道：“我是跟朋友一起来这里的……他们说这里能有好东西，得到了就可以发财。我们来到这里什么值钱的东西都还没见到，就……”说到这里，他好像有些说不下去了，眼里充满了恐惧，好像不愿意再去回忆。 枫玲拿了些吃的和水给他，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完，才又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现在已经没事了，不用怕……” 那个人摇头：“只要还没出去，就不算安全，这里的人都是疯子，我们死定了，你们也出不去的。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要来这里？是因为那些宝藏吗？要是早知道是这样……就是这里有金山我也不会来的，不会来的……” 后来我们慢慢的询问才知道，这个人叫程鹏，今年二十九岁。看他现在被折磨成这样，完全不像才二十九岁的，一开始我还以为他已经四十往上了。他跟他的其他六个朋友一起来到了这里，是因为无意中听到了这里有宝藏的传闻。他们在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疯疯癫癫的老人，警告过他们不要来这里，但是他们一想到这里的宝藏，就完全没在意。 据他所说，他们来的路跟我们来的路是一条，那时候山缝间的入口还没被封死，那是两个月前的事了。一来到这里，他们并不熟悉这里，就随便找了户人家住了下来，想着这里的人应该都是淳朴善良的农民，只要他们给一些钱，就可以安心的暂时住下慢慢的寻找宝藏。 第66章：真实目的 谁曾想到他们在睡梦中被抓了起来，这里的人很少给他们食物和水，把他们当牲口，为这些人做一些很累的活儿，比如说开凿山洞之类的。除了他们这七个人之外，还有许多被折磨得皮包骨的人，大多是男人，也有女人，但是很少，全都是冲着宝藏来的。 只要有人做不了活儿了，就会被带走，再也没见过。没人知道那些人被带去了哪里，他们想应该已经死了。后来他们曾经一群人试着逃走过，由于他们经常饱受折磨，吃不饱饭，体力肯定也不行，很快就被抓了回去。他说他们那时候逃到了草原上，看见的是满地的骸骨，从那时候起，他们就知道自己最终的宿命了。很多人还有口气的时候就会活生生的被丢在草原上任由那些秃鹫把身上的肉给啄食干净，这听起来让人有些害怕…… 据程鹏所说，这只是被灵村人抓住的一部分人的宿命，还有一部分人不知道会经历些什么，他也不清楚。 听完之后我没说话，这里这么危险，枫岚应该很清楚。难道他也是因为这里的宝藏才来到这里的么？还带着枫肖和枫玲，这未免太可笑了，很大几率会死在这里，难道他就从来没想过吗？ 来这里之前他从来没对我透露过这里的任何一些细节，连来这里做什么我都不清楚，这比起我一个人留在枫岚他们家里，风险程度起码是不相上下的，这样算起来，再加上路上枫玲的反应，我想枫岚是刻意让我一起来的，他有另外的目的，我确定。 程鹏在诉说完这一切之后露出了微笑：“在死之前能遇到你们我觉得很幸运，希望你们能活着出去，这样的地方不该存在这世上，这里的人……都丧心病狂，不要再有人死在这里了，这里没有什么宝藏……只有一群恶魔……”说完他闭上了眼睛，流下了两行清泪，就再也没了声息。 明明他刚刚还在狼吞虎咽的吃东西，现在就死了，多半是来自心理上的压力和恐惧，他是被自己给活活吓死的，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在绝望和恐惧中死去，根本不用人来杀他…… 我们没时间安葬他，就把他的尸体拖到了山洞深处放着。当我们要折回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枫岚的时候，却被前后的灵村人给堵住了。我们还是被发现了，灵村人拿着火把冷漠的看着我们，本以为我们手上有个灵村人就可以利用一下逃出生天。谁曾想灵村的人冷血到连自己人的死活都不管不顾，强行把我们抓了起来。 我们当然没有在情急之下杀死那个昏迷的灵村人，人和野兽是有区别的，就算我们已经知道了自己接下来的宿命，还是没能下得去手。 在狭窄的山洞里枫肖和枫玲也没办法挣扎，对方人多势众，我们被绑了起来，灵村人抬着我们走出了山洞。不知道他们是从哪条道走的，出了山洞之后我们就看见了他们村子中心的全貌，房屋很密集，跟我们刚来这里看到的个别稀少的屋子不一样。许多灵村人在围观，好像这一幕他们早就已经习以为常，面部表情很淡漠。 枫玲一直没消停过：“放开我们！你们要做什么？！我们是不小心来到这里的，并没有恶意，你们听到了吗？！” 没人理会她，我甚至觉得这里没人能听懂我们说的话，语言交流都是障碍。 我们被丢进了一间黑屋子里，过了一会儿，一个中年壮汉在人群的簇拥下进来了。他问了一旁的一个年轻人什么问题，那个年轻人也回答了。那个壮汉似乎是这村子能做主的人，他扫了我们一眼对身后的人比了个1的数字，还说了什么话，反正我没听懂。只看见那些人又拿着火把离开了，之后壮汉也离开了，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黑屋子里只听得见我们急促的呼吸声。 过了会儿枫玲有些忍不住了：“咱们该不会跟那个程鹏一样吧？还没死就被丢到草原上去喂秃鹫，活生生给秃鹫把身上的肉给啄下来，那得多疼啊……” 枫肖说道：“别胡思乱想了，大师兄肯定还没被抓住，被抓住了的话肯定会在这里见到他的。只要他没事我们就还有希望逃出去，别忘了我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现在承受的这些都是值得的。” 枫玲叹了口气没说话，我趁机问道：“你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我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我没猜错的话，你们是故意带我来这里的。” 枫肖和枫玲都没吱声，我觉得有些可笑，他们是不敢说么？我继续说道：“藏着掖着做什么？本来我就觉得你们不会白白的把我从坍塌的山上救出来，那可以说是冒着生命危险去救我，我可没对你们做什么好事，反而差点杀了你们。后来你们让我跟你们同吃同住，对我还不错，但凡是个人，都没那样宽阔的胸怀。换做是我的话，我肯定不会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去救一个前不久还想杀了自己的人。” “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得到一件东西，也是为了找到师父。十年前师父出门说要来这里，然后就再也没回去过。他老人家临走前告诉我们，他不想死，要是他没回去，那十年后我们就来这里找他，务必要找到他和他说的那件东西，哪怕最后找到的是他的尸体，也要把他的尸体和那件东西带回去。师父说，那件东西能够让死人复生，不管是不是真的，我们都要试试。”最后枫肖开了口，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 我静静的听着，没有搭话。过了片刻他接着说道：“十年到了，我们一起来到了这里，来这里做什么，想必你也知道了。至于为什么带着你来，是因为你的血液很特别，大师兄说带着有用。但是我们没想过害你，他说过只需要一点点你的血液而已，之所以没告诉你，是怕你乱想。而且当初从那山上把你救下也不是存着什么目的性的，没错，在你要烧死我们的时候，我心里的确有怨气，可是这不是能阻挡一个道家弟子救人的理由，师父从小就告诉我们，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要是非要那么想，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其实枫岚对女主来说也会成为一个重要人物，大家别在意男主现在的戏份多少，男女主感情好了，在一起的戏份肯定就多了，放心，男主不久之后会闪亮登场的，还是那句话，剧情我来定，大家只管看得开心。） 第67章：野兽的嘶吼 我相信枫肖不会说谎，我的眼睛会出卖我心里的想法，而枫肖就是他的表情会出卖他的想法。他跟我一样，是个不适合撒谎的人。当我细问我的血液有什么用，还有他们师父说的那件东西是什么的时候，却没问出什么来，枫岚也没仔细的告诉他们兄妹俩。最具体的细节只有枫岚一个人知道，而枫岚现在不知身在何处。 听完之后我没说话，也不想说话，鬼知道能不能从这灵村活着出去。现在只剩下枫岚一个人，我没猜错的话刚才灵村的人在这里说的话是我们一共来了四个人，只抓住了三个，还差一个人，现在只能祈祷枫岚不被抓住，那样我们至少还有一丝存活的希望，但是希望也很渺茫。 枫岚身手再好也终究是个人，不是什么神，这灵村的人看来不少，他一个人干不翻所有人。他要是能自己活着出去都算幸运了，要把我们都救出去，比登天还难。 只能希望在枫岚没被抓住之前灵村的人不会对我们怎么样，那样我们至少能多活几天。 “白灵……对不起嘛，其实之前我就想告诉你的，但是又怕你多想，怕你坚持要一个人走。你要是一个人走了，估计也不安全，所以我就没告诉你，但是我们没想着害你，真的！”枫玲突然说道。 我淡淡的说道：“大概是在小旅店我拼命想救你之后你想告诉我吧？”那时候她差点在洗澡间被鬼掐死，幸好后来没事，她安全的之后肯定会想着告诉我的，只是她最终什么都没说。既然他们本来也没想把我怎么着，只是想用点我的血，我也不想计较什么。但是他们骗了我，我不选择原谅，也不选择翻脸。 现在我跟他们的关系处于很微妙的阶段，不算朋友，反之之前还算有过节，但是却凑在一起，连命都绑在一条绳子上。只有靠彼此互相付出一些，可能才能维持现状吧。 枫玲没再说话，可能觉得我语气不怎么友善。我也不想跟他们走太近，在我看来，除了我自己，没有能陪伴我走过接下来人生的人，犯不着掏心掏肺。 黑屋子外面隐约看得见火光，门口有人守着，我们想跑是跑不掉的，但是也没办法安然入睡，谁知道睡着了还能不能醒来…… 我们带来的背包什么的都被灵村的人拿走了，现在除了这身衣服就什么都没有了。饿了也没吃的，渴了也没水喝，当然不要妄想灵村的人会给我的吃的喝的，他们没现在杀了我们就不错了。 大约在第二天天快黑的时候，关我们的黑屋子门被打开了。那个看似最有威信的壮汉和灵村人都换上了古怪的衣服，衣服上有很奇怪的花纹，让人会联想到什么神秘宗教之类的东西，跟我们村子之前信奉天神的时候家里供奉的一些天神的画像很相似。这些人还戴着奇怪的首饰项链之类的东西，脸上用颜料画了几笔，看上去十分怪异。 当他们打开门进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大事不妙，从前通常我们村子的人服装打扮一样的时候，都是祭神的时候，也是这么庄严肃穆的。 我脸色当时就变了，枫肖还在观察，枫玲更是不明所以。 我们三个被带了出去，带到了之前那个布满了人骸骨的草原上。到了草原很深的地方，我们才知道原来更深处有类似行刑台一样的地方。许多个并列的十字木桩，上面还挂着一具具已经变成白骨的残缺的尸骨，木桩上更是血迹斑斑。 比起我们村子从前的祭神，灵村的人要残忍得多，比起华千洛，这些灵村的人罪孽更加深重。就算他们痛恨外来打这里宝藏主意的人，也不至于用这种手段把每个人折磨致死，杀了这么多人，他们难道一点点感觉都没有？我们被悬空着绑在木桩上的时候，灵村的人都发出了怪异的吼叫声，就跟野兽一样。 可能灵村的人都到场了，人群中不乏小孩子，那些孩子眼中充满了好奇或者跟大人一样的淡漠，连这种事情他们竟然都不会避开孩子，简直让人难以想象…… 枫岚还是没被抓住，可能灵村的人是想借此逼他出来，枫玲和枫肖表现得意外的平静，我也一样，挣扎和恐惧当然是少不了的，可是表现出来又能怎样呢？只会让这些野兽更加的兴奋，乐于杀死我们。 可能枫玲和枫肖认为他们来这里是为了他们师父，就算死了，也死而无憾吧，所以他们不害怕，甚至在经过昨晚之后他们迅速的平静了下来，对于生死已经看淡。我这么平静是因为我在昨晚也想通了，这辈子活得太窝囊，现在肚子里还有个不知道生下来会不会是怪物的东西，就算从这里逃出去也逃不过华千洛的手掌心，或许死在这里然后投胎转世开始下辈子也挺好。 说不定下辈子华千洛就放过我了呢？我只是个平凡人，他没必要生生世世的盯着我不放。这么一想，顿时就觉得没那么害怕了，再有得选择的情况下我会不顾一切努力争取活下去的机会，但是在没得选择的情况下，也就只剩下静待死亡了。 灵村为首的壮汉身边有个看上去皱巴巴的老爷子，身躯佝偻，是唯一一个留着长头发的男人。这里的人虽然思想什么的都很落后，但是男人的头发还算正常，都是现代人习惯的短发，只有那个老爷子留了长发，一头白完了的头发如干枯的枯草一样随风飘着，眼神锐利的在我们身上扫射着。 为首的壮汉跟那个老爷子小声说了几句什么，为首的壮汉瞥了我们一眼，点了点头。那老爷子把手里的拐杖举了起来，天空顿时乌云密布，我有些吃惊，看似一个糟老头子，竟然能够呼风唤雨么！ 这灵村人还真的是不简单，这个老爷子比我们村的神婆要厉害得多。可能我们村的那个神婆只是装神弄鬼，或者真的跟华千洛沟通过，但是绝对没见过华千洛的本尊，我感觉这个老爷子，绝对不是普通人。 第68章：都被我吃了 顿时周围狂风大作，天空的乌云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旋涡中间是空的，时不时的有闪电从中央落下，看起来很吓人。 枫玲也有些惊讶：“他这是要用闪电劈死我们吗？” 我注意到了乌云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可能没这么简单……”我话刚落音，从乌云的旋涡中央伸出了一直巨大的手臂来，看似不像正常的手臂，是用乌云形成的。灵村的人都统统跪在了地上，这就是他们所供奉的神灵么？到底是什么怪物？ 那只巨手先把枫肖连同那木架子都给抓住拉到了云中，随后枫玲也是一样，最后是我。我不知道他们被拉到云层中都怎么样了，我的宿命跟他们是一样的…… 一被巨手拽进云里我就失去了意识，什么都不知道了。在被抓走之前，我看见了人群后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灵村人的服饰，但是……那张脸我很熟悉，是枫岚！ 他离人群还有段距离，他亲眼目睹了这一切，我想他应该会想办法逃出去…… 我很庆幸我还能再次醒来，在我还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听见了欢歌载舞的声音，古典的音乐，女子娇媚入骨的嬉笑声，我在哪里？ 我睁开眼看到的就是金碧辉煌的殿堂，还有无数穿着纱衣衣着暴露身段妖娆的女子在拿着乐器弹唱、跳舞。他们围绕着的是个男人，胖得吓人的男人。那个男人坐在华贵的椅子上，几乎占据了能当床睡的椅子的全部。他身上再华贵的金色长袍都无法把他衬托得高贵。我从没见过这么胖的人，普通的女人倒在他怀里显得太不协调，那些穿着暴露的女人还是一一前去献媚。 “哈哈哈……本王今儿高兴，又收了两个美人儿，瞧瞧，已经醒了一个了，还有个男人就赏给你们吧。跟着本王在这墓穴里这么多年，想必你们也寂寞吧？本王今儿就大方一回，哈哈哈哈……”那胖男人笑得无比的淫荡，把目光投向了我。 我才发现我被绑在一面金色的墙上，手臂早已经酸痛得不行，都快失去知觉了。枫玲和枫肖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他们俩还没醒来。 就那样死了也就算了，竟然来了这么个鬼地方，这个自称本王的胖子到底是什么人？还有这金碧辉煌的殿堂和无数的女子，难道灵村还有这么个地方么？突然想到刚才那胖子说的话，墓穴？这里是墓穴么？难道就是所有人都想找到的灵村祖先的墓穴？ 没错，枫岚说过，灵村的祖先是王孙贵族，这胖子自称本王，肯定就是没错了，连坟墓都弄得这么富丽堂皇，也真够奢侈的。没想到那么多人想来的地方，却被我们误打误撞的来了。可是这里为什么有活人？是活人么？我不确定。因为枫肖说过，这墓里可能有一件能让死人复生的东西，指不定就是因为那件东西让这些人活到现在。真的有那种东西么？在这之前要是我知道的话，我可能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得到那件东西吧？我想我奶奶活过来都快想疯了，但是现在我不那么想了，她老人家能够入土为安我就很高兴了。 一群女人走过来把我们身上的绳子给解开了，我们三个被拖着丢在了那胖子跟前。我双腿很麻木，只能跪坐在地上，抬头看那胖子的时候，有种压迫感，近看他更胖了…… “哦哟，本王瞧瞧，可惜了这么个美人儿，被别人搞大了肚子。只是让本王奇怪的是，你个好端端的人，搞大你肚子的怎么会不是人类呢？让我瞧瞧你男人是什么玩意儿……咦？竟然还有我这双眼睛看不穿的东西啊。不管是什么，来人呐，把她肚子里的娃娃给本王挖出来，这么有灵性的娃娃，吃了多滋补啊。哈哈哈哈……” 这胖子的一番话让我觉得恶心到了极点，他竟然想把我肚子里的孩子挖出来给吃了！我是不喜欢这孩子，而且不希望他出生，但是我绝对不允许他被这么糟蹋！ 几个女人上前抓住了我，有个女人拿着刀子走到了我跟前。我拼命的挣扎着，怒视着他们：“放开我！死胖子，我的孩子是你吃不起的，你这样恶心的家伙，怪不得跟臭虫一样呆在这墓穴里见不得人！” 周围的女人顿时大惊失色，原本就扑了几层粉底白得吓人的脸更加白得渗人了。那胖子脸色也变了，快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死死的瞪着我：“你刚才说什么？你叫我什么？胖……胖子？” 果然是气得不轻，连本王这称呼都忘了。反正我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继续骂道：“没错，你难道平时不照镜子的？还是你身边的这些女人都常常对你说谎夸你玉树临风？事实上你就是个让人看一眼就恶心透顶的死胖子！我见过胖得清新脱俗的，没见过你这样胖得不像人的！” 他胖成这样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范围了好么？他一巴掌绝对能拍死一个正常人。他的体型都差不多能堪称巨人了。（这里没有歧视胖嘟嘟的人的意思哈，情节需要，反正是个反派角色，咱们正常人胖起来还是挺可爱的，么么哒。） 那胖子气得浑身发抖，脸上的肥肉都在颤动：“你你你……我本来还想留着你的魂魄给本王当侍妾的，既然这样侮辱本王，那本王就把你跟你肚子里的野种一起给吃了！” 拿着刀的女人颤颤巍巍的说道：“那……那妾身帮您给剁了？” 胖子大手一挥：“不用！直接拿上来，本王要活生生的一口一口吃了她！” 这时候枫玲和枫肖相继醒了过来，枫肖大概是听到了胖子的话，喊道：“住手！你等妖魔鬼怪竟然敢明目张胆的害人，不怕遭天谴吗？！” 胖子的注意力被枫肖吸引了去：“我看出来了，你是个道士，不过呀，就凭你的道行，能耐我何？本王在这里逍遥了这么多年，道士来了不少，不过啊，都被我被吃了！哈哈哈……” 第69章：让你们一家三口烂在肚子里 枫肖脸色变了：“你说什么？”胖子没理会他，几个女人把他和枫玲都死死摁住了。我知道，枫肖他们的师父是凶多吉少了。或许十年前他们师父来到了这里，但是都死在了这个胖子手里。 看来这些家伙真的不是什么活人，是这墓穴里的死人，不然枫肖也不会说他们是妖魔鬼怪了。 枫玲也意识到她师父可能死了，顿时眼眶红了：“你个死胖子，我要杀了你！” 胖子脸色再次变得难看了：“两个都是泼妇，嘴巴如此毒辣，罢了罢了，本王不要了，来人呐，拿了针线缝住她们的嘴，再把她们衣服扒光凌迟处死。最后再把她们的魂魄送上来，本王要好好享用，魂儿可比人肉好吃得多。” 那些女人不敢怠慢，顿时拿来了针线要缝住我跟枫玲的嘴巴，枫玲边挣扎还边在大骂，我小腹疼得如刀搅一般，婴儿的啼哭声顿时响彻了整个殿堂。所有人都觉得奇怪，拿着针线的女子也停下四处张望。那胖子看了四周一圈，视线定格在了我的小腹上：“哦哟，小家伙害怕了啊，真是个有灵性的小东西，你爹肯定不是什么善类吧？突然不想吃你了呢……本王还尚未有子嗣，就把你当做干儿子养着，为我出生入死吧！” “你是什么东西？我的孩子你也敢惦记，怕是让你在这里呆着太安逸了，想出去晒晒太阳么？” 华千洛的声音在殿堂里响起，胖子脸色一变：“什么人？！别装神弄鬼的，给本王出来！” 华千洛来了？为了我腹中孩子而来的么？我虽然不怎么想见到他，但是如果他的出现能扭转我命运的话，我倒是没什么意见…… 华千洛并没有在死胖子的吆喝下现身，胖子顿时恼羞成怒：“给本王杀了这几个人，本王就不信你不出来！” 胖子气得双手乱挥，突然，一道白光闪过，胖子的双手手臂顿时落地，从伤口处流出了黑色腥臭无比的脓血。我顿时干呕起来，事实证明有太好的嗅觉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 枫玲跟枫肖也被熏得不轻，枫肖喃喃道：“竟然是肉身，不是鬼魂……难道……” 难道什么？难道那能让死人复生的东西在这胖子身上？这胖子绝对活不到现在，除非有特别的情况，他要是死了还能像个活人一样在这里逍遥才有鬼了，我见过最像活人的就是活尸，这胖子看起来比活尸还要像活人得多。 胖子痛得尖叫，华千洛也终于现身，出现在了我跟前。他一挥袖，周围的那些女人尖叫一声如烟雾一般顿时消散了，我晃眼看见了枫肖的神情，他安静的盯着胖子，我知道他现在可能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枫玲没有枫肖和枫岚那样聪明和有想法，看见华千洛出现，她已经惊呆了，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胖子见华千洛现身了，突然笑了：“可把你骗出来了，我的手还能再长出来哦……”他话落音断臂处就长出了新的手，掉在地上的断手顿时干瘪渐渐的缩小最后消失不见了。 这是怎样的怪物？我不敢想象…… 华千洛冷哼了一声说道：“放心，我会打得你长不出来的。” 胖子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你是个小妖怪吧？瞧瞧你身上的妖气，没成什么气候也敢跟本王作对，我会打得你现原形的哦！” 华千洛是妖怪？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他是妖。我从前听老一辈的人说过，深山里有些活得久了的动物是有灵性的，久而久之就可以化成人形，通人性。 但是往往最常见的是鬼物之类的，这种能成气候的妖物很少见，据说妖物的形成很难，从前殷先生也跟我提起过，这其中我还是知道得比较多。万万没想到华千洛会是…… 华千洛没急着搭理胖子，转过头对我说道：“别在那里瞎猜了，你好奇的和想知道的，迟早会知道，还不赶紧躲一边去！” 我在想什么有什么明显么？我没说话，枫玲跟枫肖很快冷静了下来把我扶到了一边，还有没被华千洛解决的那些女人，蜂拥而上朝我们扑了上来。枫肖让枫玲看好我，他一个人对付那些女人，那些女人好像都是些魂魄，受到重创就消散了。 华千洛已经跟那胖子打了起来，整个殿堂里地动山摇的，都是那胖子移动起来的结果。他站起来之后看着倒是没那么胖了，整个一肉墙，又高又壮，但大多还是肥肉。 我小腹很难受，婴儿的啼哭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我现在很难自己行动自如，只能靠枫玲扶着我。枫肖对付起普通人不怎么下得去手，但是对付这些鬼魂，还是挺厉害的。他一个人都几乎全揽住了，根本不用枫玲去帮忙。 枫玲把我带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才问道：“那个穿白衣服的，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那胖子说他是妖？你孩子的父亲真的不是人类吗？” 不知道华千洛抽了什么疯，以前黑色的衣服挺适合他的，他现在倒是突然喜欢穿白色的衣服了。看上去俨然一副画中走出的美男子的样子，枫玲只是被他的表面欺骗了，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可能在那胖子丑陋的衬托下，华千洛看着就更加的让人惊艳了吧……刚才看见他的时候，我也愣住了呢…… 面对枫玲连珠炮似的问题，我没说话，也没回答。我不想提起那段过往，那段过往让我生不如死…… 枫玲见我情绪不佳，也没逼着我回答，只是默默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不需要安慰，我可以自己坚强，从前就是这么过来的，安慰只会让人习惯了依赖别人，所以我不需要安慰。 我看向了华千洛那边，他动作敏捷的闪躲着胖子的攻击，不知道为什么并不还手。那胖子动作比他慢一点，一直追着他打，但是都没碰到他的身体。胖子边追边说道：“别跟猴子似的只会跑和躲啊，怕了是吧？放心，我会让你们一家三口烂在我肚子里的！” 第71章：鱼死网破 那些士兵顿时都停手站立不动了，华千洛嘲讽道：“他们本来就只是一群没有思想的尸体了，只有你的命令他们才会听从，他们生前为你出生入死的，连你死了都跟着陪葬了，何必骂得这么难听呢？比起他们，你更像猪吧？” 胖子脸色无比难看：“你到底是什么人？本来以为只是还没成什么气候的小妖，是本王失算了，你才不是什么小妖！” 华千洛冷笑：“猜对猜错又怎样？那没有任何意义不是么？放他们离开，否则，我让你变成一滩烂肉。” 胖子急忙说道：“放他们走，放他们走！” 那些士兵分成了两路靠着通道边缘站着，给我们让出了一条道来。枫肖领头带着我跟枫玲往前面走去，说实话，我有点战战兢兢的，这等于是深入了虎口，一不注意就会被咬。 一路忐忑的走进了那些士兵群中，突然那胖子大喝一声：“别让他们跑了！” 顿时无数长矛架在了我们脖子上和身上，只要我们稍微一动弹就会受伤。我们此刻是背对着华千洛的，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只知道那胖子很得意的说道：“你动手啊，你动本王一跟手指头看看，看看那三个人会不会被绞死，变成一滩烂肉。大不了鱼死网破，咱们都别想好过！” 果然，那死胖子无比的阴险，先假装投降，再玩这招。我觉得以华千洛的脾气，不会心甘情愿被人戏耍，他很可能会直接杀了死胖子，不管我们的死活。所以我有些担心，害怕他的抉择…… “你以为就凭你的小聪明，可以玩弄于我么？”华千洛声音有些冷。 胖子呵呵笑道：“可你还是上当了，毕竟你还是担心你女人和腹中孩子的安危不是么？兵不厌诈，哈哈哈哈……你最好现在放开本王，不然的话……你知道结果的。我有可以让我活过来的宝贝，他们可只有一条命，还不乖乖的束手就擒？” 可以让他活过来的宝贝……？那东西果然有么？还真的在他身上？ 华千洛没说话，死胖子让这些士兵把我们押过去，我一转过身就看见了华千洛阴沉的脸，但是他抓着死胖子脖子的手并没有松开。他在想是杀了死胖子解气，还是保全我们么？我以为这样的抉择不会让他有任何犹豫的…… 士兵把我们押回了大殿里，我有些站不稳，可是身体周围都是长矛，我身上已经被割出了好多伤口，刺痛不已。死胖子满脸的得意，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脖子还被被人捏着，他好像觉得胜券在握了。 一阵冷风吹过，华千洛的长发随风飞扬了起来。我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甚至不由自主的开始恐慌……我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怎么来的，就这么突然出现了…… 华千洛微微垂着的头抬了起来，水蓝色的眸子变得猩红，那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还没有人能威胁我，你算什么东西？”华千洛的声音很冷，冷到了骨子里，那种压迫的感觉更强烈，让人颤栗不已，甚至连说话都做不到。 那死胖子之前得意的表情瞬间消失了，张大着嘴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发不出一丝的声音来。 华千洛手渐渐的提起，死胖子的整颗头颅跟身体分离开来，断颈处咕噜噜的冒着腥臭的黑血。但是很快，又开始重新长出脑袋。华千洛一直在重复一个动作，就是不断的在死胖子还没能张嘴说话的时候把他新长出的头颅给卸下来。 这血腥的一幕幕让我反胃不已，腥臭的味道熏得我难受得不行。枫玲和枫肖估计也要被臭晕了，又不敢乱动，都出了一头的汗。 这些士兵也还是保持着把长矛架在我们身上的动作，大概死胖子没对他们发出指令的时候他们不会随意动弹。终于，在华千洛第七次把死胖子的头给卸下来的时候，他突然伸手抓向了死胖子的胸口，好像从那层层叠叠的肥肉里拿出了什么东西来。 死胖子再也没能长出新的脑袋，身体轰然倒地。周围的士兵们突然也都倒地了，盔甲里似乎什么都没有……不是什么都没有，是尸体化成了灰烬，从盔甲里散落了出来。 华千洛眼睛恢复了正常的水蓝色，嫌恶的甩了甩手臂，似乎很介意上面沾染上的黑血。他手里的确攥着什么东西，被黑色的血包裹着，看不清楚是什么。 原本金碧辉煌的大殿开始变得暗淡无色，所有的蜡烛也都相继开始熄灭，在失去最后一缕光线的时候，我突然看见一个人影从华千洛背后朝华千洛扑了上去。 之后传来了打斗声，我们都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听见华千洛说道：“你们先走！” 枫肖没有犹豫，背着我踏着满地的尸灰和盔甲往通道里走去，枫玲跟在后面，有些担忧：“看不清路，好黑啊……” 枫肖腾出了一只手，在他的左手中指指尖出现了一抹幽绿的亮光。那怕光芒并不能照亮太宽的面积，但是也足够我们确定方向了。枫玲却慌了：“哥，你这是做什么？！实在不行咱们慢慢摸索着来，别用这个……” 枫肖淡淡的说道：“没关系，等走出去就好了，我还能撑得住。” 枫玲不依：“你明知道这个‘魂灯’需要的灯油是你的血，不怕变成人干儿？鬼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你给我打住，我在前面探路！” 枫肖坚持：“别说了，赶紧走，快来不及了！” 枫肖的话刚落音，我就听见了轰鸣声，是这里要塌了！我怎么都没想到这里看似这么结实，却这么容易就坍塌。想到大殿的金碧辉煌在胖子死后变得黯然失色，我就不得不联想到这里表面的坚固也是因为死胖子的原因才展现出来的。现在胖子死了，所有的假象都不复存在了。 （在打字的时候，枫岚和枫玲后面的两个字开头字母都是l，有时候打字快了名字容易打错，看见了我会改一下，但是过了当天十二点就没办法改了，要是有错了的地方，美美在这里说声抱歉，大家理解下，码字狗也挺费脑子和眼睛的~~~） 第72章：魂灯灭 借着枫肖‘魂灯’的光芒，我们一路逃亡，终于在整座墓坍塌之前逃了出去。看到月色下安静的草原，我们都松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一大片土地凹陷下去，我有些感叹，那死胖子的墓穴面积真广。 枫肖刚要把我从背上放下来，突然，他整个人倒了下去。我跟他一起摔倒在了地上，枫玲先把我扶了起来，我问她枫肖怎么了，她带着哭腔说道：“大概失血过多……老天保佑，希望他能没事……也不知道大师兄怎么样了，要是他在的话，肯定不会变得这么糟糕……” 枫玲把我扶起来之后就把枫肖的身体翻动了一下，让他能够相对安逸的仰躺着。枫肖现在需要休息，希望魂灯没能耗尽他身上所有的血液，我不希望他死…… “完了！孩子他爹还没出来！”枫玲突然叫道。 我这才想起华千洛的确没出来，而且在这之前他似乎遇到了麻烦，那个突然出现的人影是什么人？也是那墓穴里的死人么？整座墓都塌了，这么大面积的坍塌，就算是妖……也扛不住吧？ 我心突突的跳了好几下，华千洛死了吗？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预料中的高兴，我以为他要是有一天死了我会是最高兴的那个人，因为没人再阻碍我的自由，我可以活得像我自己了。我觉得我从前不是这么充满心机，对谁都抱有怀疑，在这一切发生之前，在我还没有被选为祭神的祭品之前……我曾经那么无忧无虑，不会想着防备别人，也不会想着怎么不折手段和千方百计的保全自己…… 我想要的……只是找回过去的自己，能活得不像蝼蚁，像个人一点…… 可是为什么，华千洛死了我居然没有一点点的高兴呢？难道是因为他救了所有人，牺牲了自己，所以我不该高兴也不能高兴么？ “我知道你难受……他是妖，说不定没事呢？再等等吧，或许他会出来的……” 枫玲这话刚一出口，我反射性的说道：“我才不难受！我只是在想他要是现在死了我不甘心，我找谁报仇！是他把我害成这样的，这样就死了的话，便宜他了！” 我说话的声音有点大，枫玲好像有点吓住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也不知道你们在一起经历了些什么，我也不知道你对他是否有感情，但我觉得，他死了你也不会开心，何况他是为了救你死的。当然，也救了我和我哥，对不起……”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枫玲的话我总想着如何的反驳，甚至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反驳：“他根本不是为了救我，他只在乎我肚子里的孩子！” 枫玲不说话了，只是看着她哥一脸的愁容。我看了看天空说道：“应该再过不久天就亮了，天亮了之后我们就找个安全的地方等你哥醒来。”现在枫肖昏迷不醒，枫岚不知去向，我跟枫玲肯定是没办法离开这里的。 枫玲‘嗯’了一声，之后就没再说话了。 在一起等天亮的时候，我看枫玲实在是累了，就让她先睡会儿。她倒在柔软的草地上就睡了过去，在这样刚刚脱离危险的情况下，面对着她了解并不多的我，就这样睡过去了。为什么有的人信任别人那么容易，而有的人要相信别人那么难呢？如果是我的话，我做不到，即便再累我也不会睡着。难道在她眼里，我真的是个可信的人么？ 我再次看向了那片坍塌的废墟，身后突然传来了华千洛的声音：“就那么希望我死在里面么？” 我愣住了，确定不是幻听之后才转过了身，枫玲和枫肖都没醒来，我看着华千洛说道：“对啊，本想着确定你死了再走，现在看来，让我失望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他的脸就想到了他在墓穴里变得双眼猩红的样子，那才是他真正发怒的时候的样子，真可怕…… 我甚至有些后悔刚才的话，要是他再发怒，肯定会掐死我的。 没想到他只是勾起嘴角淡淡的一笑，然后伸手挑起了我的下巴：“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我还要等你生生世世，然后慢慢的折磨你，这才多久？哪里够呢？” 我体力还没恢复多少，刚站了一会儿已经有些腿软，为了不在他面前示弱，我别过了脸去：“变态！别总让我看见你，要是生下来的孩子长得像你，让我看一眼就觉得不舒服的话，那还不如长得像怪物。” 他收回了手：“我还有事要办，没时间时时刻刻的盯着你，为何给你劝告也不听，非要来这么个鬼地方？因为这个，还让我损失了一魂一魄，真不知道我是哪根筋不对要跟着你一块儿作死，迟早被你害死……”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了：“你的一魂一魄是因为我没的？你确定你劝告过我不要来这里？” 他一副懒得搭理我的样子：“懒得跟你计较，怎么样都行，随你高兴。小心那个叫枫岚的小道士，我现在没办法带你离开，我相信你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会让自己吃亏。”话刚落音他就不见了，我有些迷茫，小心枫岚？这是什么意思？ 看来之前在来这里的路上我就一直有听见华千洛警告我不要再往前走的声音是真的，不过他为什么说他丢了一魂一魄是因为我没听他的？ 华千洛虽然在我这里印象不太好，但是我知道他从来不说废话，他说让我小心枫岚肯定是有原因的，至于为什么，只有让我自己去揣摩了。 看着一旁的枫肖和枫玲，华千洛没让我小心他们俩，这又是为什么？是说漏了，还是刻意没说？亦或者……我跟枫肖和枫玲都应该小心枫岚？ 天亮之后，我见枫玲还没睡醒，也就没叫他。这里看似暂时没什么危险，也可以让他们多休息一会儿。 过了不久，我突然看见了远处有人影晃动，我顿时感觉大事不妙，肯定是因为昨夜墓穴坍塌的巨大响声引来了灵村的人…… 第73章：你在哪里 不能让枫玲和枫肖继续呆在这里，我叫醒了枫玲，她也慌了神，跟我一起扶着依旧昏迷不醒的枫肖跑路。即使我们从墓穴里出来了，也还是没有安全，只要还没离开这个鬼地方，就还是逃脱不了这些野兽一般的家伙的纠缠…… 我异于常人的体质似乎在这里除了嗅觉和听觉之外其他的就消失了，我现在自己要跑路都困难，更别说跟枫玲一起扶着昏迷不醒的枫肖。 在这之前枫玲的体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虽然她睡了一会儿，但也没多大的用，枫肖可不是身材娇小的女孩子，毕竟是超过一米八的男人。 眼看灵村的人越追越近，枫玲突然说道：“白灵，别管我们了，你自己先跑吧，要是都被他们抓住，肯定是活不了的！咱们能走一个是一个！” 我看着她，脑子里浮现出了许多模糊的画面，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这一幕，莫名的有些熟悉感，最让我熟悉的，还是我内心的挣扎，我到底是要留下，还是丢下他们自己离开？ 这样挣扎的心理我似乎在什么时候经历过，是在哪里呢……？ 一望无际的草原快速的变成了荒地，许多从地底下钻出的触手把华千洛拽进了地底…… 我想起来了，关于那个梦。华千洛说他的一魂一魄是因为我的不听劝告而丢的，莫不是在梦里的时候……？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搞不清楚，想到梦里的枫玲，我觉得心里有些乱，没有听她的自己离开，而是一声不吭的跟她一起扶着枫肖继续往前走。 枫玲回头看了看那些追上来的灵村人有些急了，停下脚步推开了我：“你走啊！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的！我哥肯定是走不掉了，我得留下陪他，大师兄还不知道怎么样了，我是不会离开的，我也走不掉。你没必要跟我们一起死在这里，你走啊！” 华千洛走得那么急，肯定有重要的事情去办了，这次别再妄想他会在关键时刻出现了，何况我也不是那么想见到他。所以……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华千洛几次三番的这样，我反而会在某些时刻想起他，说不定他下一刻就会出现。依赖真的害人不浅，无论对方是谁，重复的为你做同一件事情，而且这件事情还不那么容易被忽略的话，就会形成依赖。 面对枫玲的低吼，想到我们现在的处境，我说道：“你嘴上这么说，我要是走了，你恐怕死了变成鬼也不会放过我。枫肖是为了带我们出来才变成这样的，要是我现在丢下你们自己走了，在谁看来都是白眼狼，没心没肺。谁都没那么伟大，别把自己神化，也别把别人太自私化。” 枫玲被我的话给气到了：“你在说些什么？是我让你走的，你认为我会觉得你自私么？我的确没那么伟大，可我也没那么自私，明知道这样下去都活不了，还拉着你一起死！我知道你从来没相信过我们，可我真心把你当朋友，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朋友？我放火差点烧死她，在那个梦里，我也曾经丢下她自己逃命，在梦的最后，她也变成了厉鬼向我索命。与其说是她向我索命，还不如说是我自己的良知将我捆绑住了，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即使在梦里，我也不会再那样做。她不是我朋友，但是把我从坍塌的山里带了出来，我没把她当朋友，所以，欠她的，总要还的。 “别说得那么好听，我可没把你当什么朋友，现在好了，逃都不用逃了。”我瞥了她一眼说道。 面对我说的不太好听的话，她本来还一脸的生气，当看见周围已经把我们团团围住的灵村人，顿时就没了脾气。我们自然而然的又被抓了回去，灵村人面对昏迷不醒的枫肖也一点儿都不留情，五花大绑，动作一点儿都不温柔，中途还磕磕绊绊的，枫肖额头都给磕破了。 枫玲红着眼眶大骂这些灵村的人禽兽不如，可是依旧没人理会她。 再次回到了之前关我们的那间小黑屋子里，不知道为什么，灵村的人似乎变得很焦躁，原本看我们的时候是一脸淡漠，但是现在，是一脸的愤怒，跟我们刨了他们祖坟似的。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把他们的祖坟给刨了，所以这是他们愤怒的原因么？这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发怒的野兽无疑是最可怕的，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枫肖被丢在了角落，不知道他现在状况怎么样了，枫玲好不容易蠕动着爬到他身边，却哭了起来：“他没气了……我哥没了……” 我楞了一下，枫肖额头上磕出来的伤口一开始还有少量的血液流出，但是现在却没了。按照那伤口的程度来看，多多少少会流一会儿血的。他身体里的血液可能所剩不多，但是如果这种情况下都不流血的话，那就说明是真的……死了。 枫玲伤心欲绝，我别过脸不去看她，在知道我奶奶已经死了的时候，我想我应该跟她此刻的心情一样吧？我最见不惯的就是生离死别，没什么比这更加折磨人，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生不如死。 没过多久，小黑屋子的门就被打开了。那些人把枫肖抬了出去，不管枫玲怎么阻拦都没用。想到草原上那叫秃鹫的大鸟，它们应该会很快把枫肖的身体吃得只剩下骨架…… 枫肖被带走了许久，枫玲还在撞着门，华千洛临走前告诉我的让我小心枫岚，我想了想，还是没把这件事告诉枫玲。没了枫肖，她已经快疯了，我要是再跟她说这个，只会更加刺激她。 最后累了，也或许是没什么力气了，她才靠着门瘫坐在了地上：“大师兄，你在哪里啊……为什么不来救我们……？我哥没了……他没了……大师兄，大师兄……” 第74章：先祖还活着 我一直沉默着，没说什么，现在她这样子，不管说什么恐怕也都不好使。听见了门外有脚步声靠近，我赶紧用腿把枫玲推开了些。果然，很快小黑屋子的门就被打开了，进来的是个留着板寸头的白发老头儿，个子矮小，手里拿着个像是用了许多年的烟斗，一脸的严肃。 许多老一辈的人都爱抽烟，早就见怪不怪了，本来还以为灵村这些怪物不会跟正常人的生活习惯一样呢。 “小姑娘，你们在被先祖带走之后发生了些什么？为什么他老人家的陵墓塌了？” 老头儿一开口我就觉得奇怪了，他说的话我能听懂，跟其他灵村人说的话都不一样。 原来他们都知道那怪物死胖子是他们的先祖，还拿活人干这种事情，丧心病狂。 我没打算搭理他，他抽了几口烟愁容满面的说道：“我们灵村人的先祖早已经成仙，拥有不死之身，你们这样不懂事，他老人家会发怒的，到时候谁都没好果子吃。” 我冷笑：“发怒？这怕是不可能了，我亲眼看着他的脑袋被卸下了好多次，然后跟死猪一样倒在地上不动了。那坍塌了的陵墓也把他给埋了，他已经死了。” 老头儿愣住了，嘴里还有口烟没吐出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呛得咳嗽了。 枫玲这时候似乎也从悲伤中回过了神来，看见这老头儿，满眼都是恨意。她悄悄的靠着墙蹭着站了起来，那老头儿还浑然不觉：“小姑娘，把在陵墓里发生的事都告诉我，谁敢那么冒犯先祖？” 我没做声，枫玲一下子把这老头扑倒在了地上：“你祖宗！” 看着枫玲骑在那老头儿身上撕咬着，我也没说什么，权当给她出气了，枫肖的死，也不是这样就能让她忘记的，她怎么解气怎么来吧。 那老头儿硬是一声不吭，耳朵都差点被枫玲给咬没了，等枫玲发泄完了又开始哭的时候，他才说道：“我是想帮你们，这里的人这些年杀了不少人，这不是人能干得出来的事。不管是不是先祖，不是管是不是成了仙，他老人家让他子孙后代做出来的这些事儿都不是人事儿！我只是想问问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好弄明白……我是骗他们说来弄清楚他们才放我进来的，前些年我受不了他们一直杀人，到了外边谋生，后来发现外边人心叵测，混不下去，才又回来的。这里就我一个人能跟你们交谈，其他人听不懂你们说的话，时间不多了，小姑娘，我希望你们能把在陵墓里发生的事告诉我，我想知道为什么先祖他既然成了仙不去天上，还呆在这陵墓里，他到底是神是鬼！” 最后的话才是关键，这老爷子还算是个明智人，对这个所谓成了仙的先祖不只是愚忠，还有怀疑。 我费劲的劝枫玲先放过这老头儿，然后把在陵墓里看见的和大部分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提起华千洛的时候，我没说他是我孩子爹，只是用‘突然出现的人’带过。当然，至于最后从华千洛身后出现的那个神秘人我没说，这个说给这老头儿也没什么意义。 我特别的强调了他们的先祖不是什么神仙，只是很可能依靠一件能让死人复生的宝贝说自己拥有了不死之身。那陵墓里的女人全都是鬼魂，还有那些士兵，都是任由他们祖先操控的尸体傀儡。说到底，那死胖子就只是个死人而已。 他们先祖死了，陵墓自然就坍塌了，听完我说的之后，老头儿表情有些复杂，过了良久才又问道：“那先祖死了，那能让死人复生的宝贝呢？还在那墓穴里吗？” 我回忆起了一个细节，在最后一次华千洛把那胖子的脑袋卸下来的时候，从那死胖子的身体里拿出了什么东西来，然后那死胖子就没能再长出新的脑袋。那件东西应该就是所谓的宝贝了，只是我没能看清楚那东西的全貌，最后华千洛出来的时候，也没见他手里拿着那东西，还有最后出现的那个神秘人，这些不确定的因素加起来，我很怀疑那东西还在不在华千洛的手里。 所以面对老头儿的问题我只是答道：“或许吧。” 老头儿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希望我把这些告诉他们，他们能够醒悟过来吧。这些年外来打先祖陵墓里陪葬品主意的人很多，对于那些人，我们是恨之入骨。但是咱们村的人对于那些人都一一折磨死，未免太残忍了，劝不过我也就当没看见。这些年村里在挖隧道，需要很多人力物力，好多被抓来的人都被弄去挖隧道了，还有些没死的，看着也怪可怜的，希望能说服村长放了他们，只要他们答应不再来就好了，别再来打搅我们灵村人的生活。现在他们不会对你们怎么样，但是究竟能不能让村长放了你们我也没把握，我先走了，唉……” 老头儿临走前我问起了枫肖，老头儿说枫肖被丢到了草原上，最近死的人多，附近的秃鹫什么的也多了起来，说不定尸体都被啄完了。 枫玲听了之后再次失控了，大哭大闹停不下来。我知道她心里难受，可也没别的办法了。 我本来就对那老头儿没报多大的希望，果然，没有等来老头儿的好消息，我和枫玲连同那些还没死的被抓住的人一起被绑着带到了草原上。人群中，还有那个老头儿。 看来灵村的人丧心病狂的程度比我想象的要更甚，连自己人都不放过。我不知道我们即将面临的宿命是什么，或许也就是个死吧。 枫玲神经似乎有些失常了，表情呆滞得很，也不言语，到了草原之后就四处张望，我知道她是在找枫肖，莫名的……有点难受。 那老头本来走在人群前面，他好像故意放慢了脚步，等跟我距离近了的时候，他低声说道：“对不起，他们都疯了，我说什么他们都不听，还说先祖依旧活着，要拿我们祭先祖……” 第75章：别相信他 我只是问他：“你后悔吗？落得这样的下场。” 他摇头叹息：“若是后悔，我也只后悔生在了这里。” 到了上次那个布满了木桩的地方，还是熟悉的场景，依旧那么热闹，只是我觉得，可能不会再出现上次那种巨手出现的场景了。这些被绑着的人中，大多都麻木了，不知道即将面临着什么。多日的折磨已经让他们身上脏乱不堪，没有一块儿干净的皮肤，很多都已经瘦骨嶙峋到几乎快站不稳的地步。 又是一个日落前，那个壮汉村长跟身旁的长头发老头儿说了几句什么，那长发老头儿就拿起了手里的拐杖，跟上次一样。让我没预料到的是，明明他们的先祖，那个死胖子已经不在了，天空竟然再次出现了乌云的旋涡，一只巨手把所有人都抓了起来！ 在这种诡异场景的刺激下，原先那些麻木的人又开始惊恐的尖叫了起来，我在失去知觉之前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下次醒来，又会是在那墓穴的殿堂里么？ 事实证明，的确是的。 当我醒来之后发现，只有我跟枫玲在坍塌得只剩下一部分空间的墓穴殿堂里，其他人不知道去了哪里。这里当然不再像之前那样金碧辉煌了，甚至我还在一旁看见了那死胖子之前尸体倒下的地方，只剩下了一滩黑色的血迹，尸体不见了。 我心里有些犯嘀咕，那家伙还没死么？难道我之前的猜想都错了么？华千洛从他身体里拿出来的不是那能让死人复生的宝贝么？ 枫玲比我先醒来，只不过还是那副痴傻的样子。我无奈，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我之前都是自己挺着就过来了，我不知道她这样的要怎么解决才好，索性也就不去理会了，我现在对她说话她也不一定听得进去。 “你们俩都醒了吧？还好你们没事。” 枫岚的声音突然从我身后响起，我转过头一看，是他没错，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跟枫玲身上的绳子也早就被解开了，我站起身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走到枫玲跟前蹲下摸了摸她的脸：“我不在这里，又怎么能救你们呢？那从漩涡里伸出的巨手是我用道法伪装的，只能先把你们送到这里来，最危险的地方说不定也是最安全的……” 我并没有觉得松了口气，我始终记得华千洛说的让我小心他。枫玲现在的状态连枫岚出现了她都没反应，我就算要现在离开这里，走出灵村，也不可能丢下枫玲，现在我完全不敢相信枫岚，所以也就暂时没提离开的事情。 “枫肖死了，枫玲也变成了这个样子，我怎么觉得你一点也不难过呢？还是你们之间的感情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深？”我看着枫岚问道。 枫岚站起身看着我说道：“有些时候太多的情绪表露出来也并不是好事，事情已经成了这样，再难受也没用，还不如想着怎么补救。枫玲没事，只是受了刺激，等她想通了就好了。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你先跟我去个地方，我还有些事没办完，等办完了，咱们就离开这里。” 看他的样子，似乎没打算带着枫玲一起，我说道：“把枫玲放在这里不安全，带着一起吧。” 他也没说什么，把枫玲背了起来，走向了角落的一处不起眼的洞口。这里之前坍塌过，不是那么安全，在这里面人心惶惶的，要是再发生坍塌就得被活埋在这里面，这是没跑的。 我见枫岚似乎也不担心的样子，就暂时没去多想，他这么聪明的人，应该不至于害得自己死在这里。 那洞口似乎是人为刨出来的，能够离开大殿去另一个地方，当然肯定是出不来这陵墓的，毕竟这陵墓的面积大得很。 我记得之前枫肖和枫玲曾经跟我说过，他们带我来这里是因为我的血液有用，枫岚这时候肯定是需要我的血液去开启什么阵法。反正需要的血液不多的话，我尽量配合，毕竟我还想尽快离开这里。 通过洞口之后，入眼就是碎石和废墟，枫岚带着我在废墟里穿行着，对他来说背着个枫玲都很容易做到，但是对我来说，举步维艰。我甚至担心我一脚踩下去就会引起连锁反应的再次大面积坍塌，而且许多地方不能走，有的地方还得费劲的爬着翻过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我没力气继续再走下去的时候，枫岚突然停下了脚步：“到了，就是这里，我想请你帮个忙……” 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我早知道他需要我做什么，所以我说道：“要多少血？” 他顿了顿说道：“应该要不了多少，总不会要了你的命。” 此时枫玲似乎能听见枫岚说话的声音了，终于缓了过来：“大师兄……？是你吗？” 枫岚似乎没多少闲工夫理会她，将她从背上放了下来：“乖，大师兄要办正事，你先在旁边等会儿。” 枫玲似乎很迫切的想要把这之前所受的苦难和委屈讲述给她最信任的大师兄听，但是听枫岚这么说，她忍住了。 枫岚的背包什么的都没丢，他把手电筒的光定在了我们跟前的脚下。脚下有一个八卦样的图案，但是又不太像八卦图，上面不是一白一黑的阴阳鱼，而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看不懂的文字，跟八卦图唯一相同的就是都是圆形，圆形中间也有条扭曲的分界线。 “白灵，麻烦你把血滴进脚下的圆环图案中央，多谢帮忙……”枫岚用很真诚的眼神看着我说道，完了还从背包里翻出来了一把小的刀子递给我。 我接过小刀子并没有立刻的放血，而是问道：“我的血液有什么特别之处么？”我一直很好奇这点，华千洛也取过我的血液给他的娘…… 枫岚也耐心的给我解释：“你的血液很特别，在我们这行的行话称之为‘阴阳血’，可以调和阴阳，没什么具体的作用范围，可以说作用范围比较广泛。大概最让人惊叹的就是如果一个正常的活人每天喝一滴你的血，可以比正常人活得久至少三倍以上。假如死了的人长期吸收你的血液，其体内还有魂魄没有散尽的话，也可能醒过来。” 怪不得华千洛会把我的血液拿去给他娘，原来是这个原因么？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阴阳血这么个玩意儿。 就在我拿着小刀子准备放血的时候，我似乎听见了华千洛的声音：“别相信他！等我来！” 第76章：一错再错 我手抖了一下，本来没打算动手放血的，可是锋利的刀子却划破了我手腕的皮肤，鲜血一滴滴的朝地面圆形的图案滴了下去。 我有些无奈，这不是我不听华千洛的劝告，只是……真的是纯属意外。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也就当做个人情。 放了几滴血之后我就迅速的割下了一块儿衣服上的布料包裹住了手腕上的伤口：“行了，我可不想失血过多晕倒或者死亡。”就算将错就错我也不会傻到不把自己的血当血。 枫玲见到血，加上我刚才说的话，估计是又想到枫肖，然后受刺激了，蜷缩在角落一声不吭的盯着我的手腕。 枫岚皱起了眉头：“这几滴血不够，放心，我不会让你失血过多的，这图案是个阵法，你得帮我把阵法给打开，只要血让阵法打开了，就可以立刻停止继续放血。我预计的不会太多……这对我来说很重要，拜托……” 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乞求人的模样，眼里只有乞求，没有往日里的精明和自信。我虽然恨华千洛，也不愿意相信他，但是对于他的忠告，看在孩子的份上，他也不敢骗我，所以这次我选择信他。 我摸了摸小腹说道：“枫岚，不是我不帮你，我还怀着孕呢……” 他有些犹豫了，蜷缩在一旁的枫玲也说道：“对啊大师兄，白灵肚子里还有孩子……还是不要再让她放血了……我哥……我哥就是因为点燃了魂灯失血过多才没了的……”说到这里，她已然有些哽咽了。 枫岚还是没说话，垂下了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片刻之后他说道：“牺牲了这么多，来到这里，怎么能什么都还没做就离开……？这样的话，枫肖不也白死了么？我相信枫玲你也希望能看见师父再次回来吧？” 什么？据我所知，他们师父不是死了么？真的还能回来？还是说……他们的师父压根没死，或者是…… 枫玲也有些犹豫了，朝我投来了乞求的神色：“那……白灵……” 就知道结果会是这样，我沉着脸不说话，要是打开这个什么阵法就能让他们师父回来的话，于情于理我该帮，只是华千洛的警告我也不能忽略掉。见我这样，枫玲说道：“再试一次，求你了，如果还是不行的话，那就算了……” 行，这样我也能接受，不然就像枫岚说的，他们是抱着目的来的，要是到最后什么都没做的话，那枫肖也就白死了。 看在枫肖的份上，我妥协了，就像刚才那样，再一次就好，这样我也能问心无愧，要是还没作用，那也不能怪我了，对于枫岚，我还是有戒心的。 我解开了手腕上的纱布，伤口不深，已经没有流血了，伤口周围的血液也已经凝固。我没办法，只能再割了条口子。流血量并不大，我想着等伤口流不出血了，也就差不多了。 枫岚呼吸渐渐的变得急促起来，目不转睛的盯着脚下的圆形图案，似乎很期待什么似的。让我奇怪的是，我手腕上的伤口本来割得并不深，可是血流了许久都还流个不停，反而有越流越多的趋势！ 我发现不对劲之后就想收手，可是却发现身体动不了了。我有些错愕的看向了枫岚，他额头已经出了一层密集的汗珠：“我也发现不对劲了，可我动不了，你也一样？” 我顿时觉得大事不妙，事情还是发展到了我无法控制的局面，我不该对华千洛的忠告半听不听，我应该一直坚守的。 枫玲似乎没有异常，她还能动弹。发现我跟枫岚的不对劲之后，她就开始过来拉扯我们：“你们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不管她怎么拽，我跟枫岚的身体还是没办法移动半分，此刻我手上的伤口流血量已经从一滴一滴变成了一股小的血流，就像打开了的水龙头一样，怎么都止不住。 枫岚脸色骤变：“没用的，枫玲，你赶紧堵住白灵手上的伤口！” 枫玲这才慌慌张张的从自己衣服上扯下了一大块布料把我手腕缠了起来。可是没用，布料很快被鲜血染透，血流量反而更大了。 我怒视着枫岚：“这是怎么回事？你早知道会这样，所以才把我骗到这里来对吗？” 枫玲不赞同我说的话：“白灵，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们，但我相信大师兄，他不是这样的人！” 枫岚皱着眉头说道：“是我把你骗到这里来，也是要用你的血液打开这阵法，只是我从来没想害你，我以为只需要一点点血液……我从来没想过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他的神色不像说谎，可我不像猜测他的话的真假，我只想知道要怎么才能脱身！ 肚子里的孩子又开始传出了啼哭的声音，这代表我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孩子啼哭的声音刚响起，就好像被人硬生生的捂住了嘴巴一样，戛然而止了。我知道大事不妙，我的鲜血不知不觉中已经布满了整个圆形图案，这图案开始散发出了红色的光芒，上面的奇异的文字好像活过来了一般，漂浮在空中转动个不停。 要不是那股将我定在原地不能动弹的奇异力量的支撑，我可能早已经倒下去了，失血过多让我看东西都有些恍惚了。地上的圆形图案从中间突然分裂了开来，露出了一个大的洞口。谁也不知道下面会是什么，我想知道的是，枫岚对于下面的东西清楚么？ 枫玲显然已经被吓住了，手足无措。我们被一股吸力吸进了洞里，下面漆黑一片，看不清楚有什么东西，重重的落在地上之后，那分裂开的圆形图案又合拢了。枫玲也跟我们一起掉了下来，我连从地上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我以为华千洛至少会骂我几句，但是我没有听见他的声音，我不确定他是否有时时刻刻的盯着我…… 第77章：指引 枫岚跟我一样似乎还不能动弹，只有枫玲是自由的，这个有些让人想不明白。 枫玲呆在我和枫岚的身边不敢随意离开，还好这下面离上面距离并不远，掉下来都没伤到哪里。就在我们处于黑暗中惶恐不安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亮了起来。 仔细一看，在不远处有一颗巨大的树木，在这低矮的空间里，树只能横着长，粗壮的枝干和繁茂的叶子，几乎布满了这个空间的整个顶部，此刻正在散发着红色的光芒。 要不怎么说诡异呢？在这样密不透风还见不着阳光的地方，这树不死反倒顽强的长得这么粗壮，虽然长不了太高，在这样的环境还可以说是长残了，但至少它在长！就算文化程度不高的乡下人也知道能让万物生长的原理是什么，可能树根能接触到水份，但是这里密不透风，绝对接触不到阳光，这样都能枝叶繁茂，真的让人想想不明白。 红光照亮了这里的空间，除了这棵树，似乎什么都没有，这里像是个宽阔的密室，没有什么门之类的东西，除了上面的圆形图案可以打开之外，就没别的出口了。而现在上面的出口关闭了，要出去没那么容易，这颗发光的树又这么诡异，很难不让人遐想连篇。 “大师兄……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这里除了那颗会发光的树之外什么都没有，难道你做的这一切都是师父的指示么？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差点害死了白灵，你现在也不能动弹对不对？”枫玲有些担忧。 枫岚脸色不太好看，不过他还是抛下了所有的怀疑说道：“的确都是师父的指示，我觉得他不会骗我，他说他就在这里，既然这里只有那棵树，那么那棵树里肯定有文章。如果换做是你，你也不会怀疑师父对么？” 我想到之前枫肖说的，枫岚会带着那件能让死人复生的东西去找他们的师父，所以也就是说……那件东西现在在枫岚身上咯？那之前华千洛从死胖子身体里拿出来的东西就是的话，突然出现在华千洛身后的神秘人，只能是枫岚了！这样想来的话，也就难怪华千洛会说让我小心枫岚了。 枫岚对我们隐瞒的还真多，许多事情，他连枫肖和枫玲都瞒着，甚至在他们生死一线的时候，枫岚也没有先救他们，而是在想办法找到这个阵法，然后打开阵法，鬼知道枫岚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看着枫岚说道：“那东西在你身上吧？在华千洛杀死那死胖子之后，枫肖和枫玲跟我往陵墓外逃命，就在那时候，你出现在了华千洛的身后，之后你把东西夺走了？所以现在带着那东西来找你师父了，对吗？” 枫岚没有反驳，那就说明他默认了，也就是说，我跟枫玲和枫肖在大殿里被死胖子差点杀死的时候，枫岚就很可能已经看在眼里了，不管他有没有想出手相救，反正从头到尾他没出现过，哪怕在最危急的时刻，只有在最后华千洛和枫肖解决了所有之后，他才出现，只为了夺华千洛从死胖子身体里拿出的那件东西。 枫玲见势不妙，皱眉看着我：“白灵，你在说什么？你怎么现在跟大师兄吵起来了？” 我冷声说道：“你自己问他。” 枫玲不解的看向了枫岚，枫岚叹了口气说道：“我亲眼看着你们被祭神，被一只巨手抓走。我跟着你们找到了陵墓所在的地方，本想着先想办法救你们，但是师父在冥冥中指引着我，让我先找到阵法图的所在，说你们命不该绝，不会出事。我跟着师父的指引先找到了阵法图的位置，等我返回去找你们的时候，华千洛就已经来了，我想师父说得没错，你们不会有事，所以就一直在暗处没有现身，因为我不确定华千洛到底是敌人还是朋友，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最后那死胖子死了，陵墓要塌了，我本想先帮着你们逃出去，师父却告诉我，你们能自己逃生，让我先从华千洛手上拿到那件能让死人复生的东西……我本不是华千洛的对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华千洛或许对那件东西不是那么看中，好像急着要离开，没跟我多纠缠就放弃了东西离开了。” “陵墓只剩下阵法图和大殿的一角没有坍塌，我找不到出去的路，在卜算到你们又要被灵村人拿去祭神的时候，我将计就计，用了障眼法和转移术将被祭神的所有人转移到了这里来，我想着到时候救出了师父，他老人家一定能带我们出去的，就算不能，我也可以等到一个月之后再用转移术离开这里。后来的事你们也就知道了，只是我不知道这个阵法图是怎么回事，这里面又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枫岚竟然厉害到可以使用障眼法和转移术的地步，这些在普通人看来是不同寻常的，不过看来转移术也不是想用就能用的，根据他的话可以看出来，转移术一个月可能只能用一次。难怪他能瞒过灵村的人把我们带到这里来，他目睹过我们之前被巨手抓走，所以也能用障眼法临摹出那个场景，不得不说他还是挺有脑子的。 从他的话里我可以看出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根据他师父所指引的，他师父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已经死了还这么厉害的话，那活着的时候，肯定更厉害了，不过那他师父怎么会死在这里呢？这么厉害，还不是那死胖子的对手么？还有一点，枫岚的师父对他说枫肖和枫玲还有我都能逃出去，都会没事，那枫肖的死呢？这个要怎么说？ 我说道：“你知道枫肖怎么死的么？你难道就没怀疑过你师父么？既然他说所有人都会没事，那枫肖怎么会死呢？”反正我是不相信他那什么师父的。 枫岚楞了一下说道：“我的确……算不到枫肖还活着的生命迹象了，这点我也问过我师父，他说只要有能让死人复生的那件东西，他活过来了，也会想办法让枫肖复活的，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 第78章：共生 刚才我还觉得他挺有脑子，可是在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表情俨然就像个自己不会思考，只会听师父话的小孩子一样。我也留意过枫玲的表情，在我提起枫肖的时候，她表现得很难过，但是在听到枫岚说枫肖还能复活的时候，她顿时就表现得充满了希望。只要不刺激到她就好，我可不想她再发疯。 枫岚说他把所有人都带到了这地方来，可是我只看见了枫玲和我自己，我问道：“其他人呢？” 枫岚说道：“师父说留他们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就给我指引出了一个方向，让那些人自己去挖掘可以出去的路，可能那个地方比较容易出去吧，他们没挖多久就出现了一条通道，估计这会儿已经出去了。” 那么现在唯一不能解释的就是我们的现状了，既然是根据他师父的指示，我们怎么会落得这样的地步？难不成他师父还会害他？害我我都能想得通，可是枫玲和枫岚也在这里，所以我想不通。 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现在只想看看枫岚他们的师父是哪路神仙，竟然这么坑自己的徒弟，虽然根据枫岚所说，他师父似乎一直在安抚他说现在糟糕的情况最后都能够得到好的解决，可我总觉得不靠谱…… 就在这时候，突然传来了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徒儿们，十年了，你们终于长大成人了，也如约来找为师了，为师甚感欣慰……你们也算没忘记为师从前对你们的好。” 听声音，是从树的位置传来的，枫岚和枫玲都露出了感动又激动的神色：“师父？！” 我有些无语，难不成他们师父变成了那棵树？反正我只看见了一棵树，没看见有什么人。 唯一好的是，我现在觉得身体能动了，只是我瘫倒在地起不来，头晕目眩的。一开始枫岚还信誓旦旦的说不会让我失血过多，真是信了他的邪。 枫岚察觉自己能动了之后就站了起来：“师父？您在哪里？为什么之前没告诉我开启阵法需要这么多的血液？” 那个沙哑的声音说道：“这个之前我也不清楚呢，不过没关系，等我出来了，我会让那小姑娘没事的。来，把你拿到的东西放到树干上的凹槽里。” 枫岚没有多想，拿着东西过去了。我还是没能看清楚那东西长什么样子，好像个头并不大，被枫岚攥在手里。 当枫岚把那东西放进了树干上的凹槽里之后，树上散发出的红光更加强烈了，足以让我们看清楚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我看见那树干上布满了粗粗细细的藤蔓，树干的一侧，竟然有藤蔓绑着那死胖子的尸首！而且有些让人觉得恶心的是，那些比较细的藤蔓穿透了死胖子的躯体，还把一颗断掉的头颅跟身体连在了一起。之前我亲眼看见死胖子身上掉下的手臂在新的手臂长出来的时候就化成了浓水，可是这次尸体和头颅为什么还好好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为什么死胖子的尸首会在这里？ 枫岚肯定也疑惑这一点，问道：“师父，这家伙的尸首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死胖子的尸首竟然睁开了眼睛，张嘴说话了：“因为我只剩下骨头了，需要肉身，正好这家伙的尸首在附近，而且就算阵法没有打开，他是这里的主人，也可以进来，所以我就暂时拿来用用，当年是他把我困死在这里，现在我用他的尸身，也算是因果了罢，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何况我用的只是他的皮囊，皮囊下的骨头和魂魄还是我的。” 一看到那死胖子身上的藤蔓像是起到缝合的作用我就一阵恶心，很难想象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 枫岚有些疑惑的问道：“可是这家伙原本就是死人，就算你用了他的身体，出去了之后也不能见阳光啊……而且……这家伙的身体本来就异于常人，而且现在变成了这幅样子……” 枫岚的意思是就算借用了死胖子的尸首和那件宝贝复活了，他师父也不能回到正常人一样的生活，他说得比较委婉，但是明眼人都听得懂。 他师父笑了笑说道：“这个不用担心，我会重新找到适合的肉身的，枫肖的肉身就不错……只是之前阵法没打开，我没办法把他肉身弄过来而已，不过我让这树的藤蔓把他的肉身给护住了，不让鸟兽啄食，等出去了，就用他的肉身吧。” 这话一出，不光我惊讶，枫岚和枫玲也都愣住了，枫玲回过神之后说道：“什么？！师父你要用我哥的肉身吗？你不是说会让我哥活过来的吗？怎么可以这样呢？！” 她师父说道：“枫玲啊，师父从前待你如何？你怎么能用这种语气跟师父说话呢？我原本也是这样打算的，等我出去了就让你哥复活，可是晚了一步，他的魂魄已经归于地府了，我也没别的办法了。何况你们要知道，咱们这行的，能有个转世投胎的机会不可多得，道破天机太多，命格就不如常人了，死后投胎转世更轮不上我们。还好枫肖他年轻，死了之后魂魄到了地府有个转世的机会，这也未尝不是好事。说到底你们还是年轻，不懂往长远了看。” 枫玲不依：“我不管，我要让我哥活过来，师父你明明说过的，大师兄也知道，可以作证，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了吗？还是您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哥活过来？” 枫玲也是着急了才这么说的，她师父却脸色阴沉了下来：“枫玲，你要是再这样对师父说话，师父可就要罚你了。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你怎么还是不开窍呢？要说起来，我也不算是食言，我用了枫肖的肉身，不一样是让他‘活’过来了么？而且有了这个宝贝，我可以一直不死，这也能让枫肖跟我永远共生啊……难道不是么？” 第79章：崩裂（1） 我这才注意到，树干凹槽里的东西已经不见了，那就是已经到了他们师父的身上，不然他们师父也活不过来了。枫玲是有些崩溃的，枫岚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这结果可能也跟他想象的不一样吧。换做是我的话，我也会怀疑这十年的约定和信念是否值得，千里迢迢来到这个鬼地方，竟然是这种结果。 反正从某种程度上来看，枫岚是被他师父给骗了，到现在枫肖也活不了了，要是当初枫岚不听他师父的指示，直接现身跟我们一起在这里崩塌之前出去的话，枫肖可能就不会死了。 当时是因为通道里太黑了，我们又必须要尽快逃出去，那种紧急情况下枫肖才点燃了魂灯。枫岚身上有可以照明的东西，两种情况带来的结局很显然是不一样的，我相信现在枫岚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师父，我从前认为我很了解你，也相信你不会对我说谎，所以我一直那么相信你，所以我放弃了带他们出陵墓，听你的去夺这件能让死人复生的东西。你说你可以让枫肖活过来，我相信了你，但是你现在只能留住他的肉身。我们明明都清楚，肉身只是皮囊而已，魂魄才是精髓所在，就算你用了枫肖的肉身，他也回不来了。你告诉我的那些都不是真的，其实你早就打算好了一切对么？枫肖的死在你的预料之内，要占用他的肉身也在你的计划之内。他死了，你却霸占了他的肉身，这是为人师能做出来的事么？或许这十年你变了，也或许……是我不够了解你。既然那东西能让死了十年的你活过来，也一定可以让刚死不久的枫肖活过来，东西是我拿到的，我有权决定它的使用权，把东西还给我。”枫岚突然说出了这番话来，这是我没想到的，之前他还义无反顾的来到这里找他的师父，现在这么快就翻脸了，情势发展可真快。 他师父皱起了眉头，一脸悲伤的样子，本来用的就是那死胖子的肉身，这个皱眉的动作可不那么好看：“枫岚，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们三个之中你最年长，当初我离开的时候把一切事宜都交代给了你一个人，对于这件事情，你知道得最多，我也最相信你，相信你一定会来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也不枉我对你们三个的养育之恩。枫岚，别忘了你这一身本事都是谁教的，我对你难道就不用心吗？枫肖死了我难道就不难过吗？我走的时候……你们还只是孩子啊……你竟然怀疑我有意要占用枫肖的肉身，真让人难受……” 枫岚还算理智，没有露出一星半点的感动，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口口声声说你对我们用心，枫肖死了你很难过，那为什么现在你知道他回不来了，不是让我把那件宝贝拿去救他，而是你自己占为己有还要占用他的肉身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我倒想看看他们那老谋深算的师父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事实证明，他没办法回答，只能用沉默代替了。 枫岚并不打算就此罢休，继续说道：“还有一点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来到这里？是什么东西让你甘愿被困在这里十年，还交付出了自己的性命？你最好给我个满意的答案，否则的话，愧对枫肖已赴黄泉！” “呵呵呵呵……你还是这么倔，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打小骨子里就充满了正义，真当自己是救世主了么？要不是料到你在今天对我还有用处，我才懒得管你，让你自生自灭是最好的。有时候的正义能让你成为英雄，但有时候，只会让你成为白白赴死的傻子，没人知道你做了些什么对的或者错的事情，到死都是个可怜虫，那多悲哀啊？聪明人会做别人眼里的大英雄，救世主，也会让自己活得好好的，然而你这样的就不适合，有勇无谋的通常都是冲锋陷阵死得最快的炮灰。” 在枫岚师父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我看见枫岚的双手握成了拳，但是一声不吭。枫玲在一旁愤愤的盯着她师父，满眼泪痕。 他们的师父见他们这幅样子，眼里只是露出了嘲讽和厌恶：“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这世上本来就没什么从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我养育了你们，教给你们博大精深的道法，你们都不知道我多讨厌小孩子，又傻又笨又不听话。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难道不是这样么？没有我，你们早就死了。看在过去师徒的情分上，你们走吧，你们已经长大了，我也不需要再管你们吃穿住行了，从此以后再无渊源就好。” 枫玲哭出了声，丧兄之痛已经让她临近崩溃，现在她惦念了十年的师父又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这种绝望和无助我能够体会。枫岚半晌没吭声，最后直说了一句话：“我最后再说一遍，把东西还给我，你不配拥有那件东西，该死的是你，不是枫肖。” 枫玲可能还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见枫岚发怒了，似乎要一发不可收拾，急忙上前拽住了枫岚的衣袖：“大师兄……别这样……别说这样的话，我希望我哥和师父都好好的活着。这不是最终的结果，咱们好好说话，好好商量，别吵……” 他们的师父只是冷笑道：“枫玲，你们三个之中你是最小的，女孩子小时候也挺斯文，不那么爱闹，师父可是最疼你的，也算没白疼了。别管你师兄，他就那倔脾气。对于枫肖的事情，为师也很内疚，但是没有别的办法了。不介意的话，等师父出去之后，依旧带你行遍天下，至于你大师兄，他自认为自己志向和报复远大，我这小庙可供不起他这尊大菩萨，随他去吧。” 枫岚突然怒吼道：“住嘴！” 第80章：崩裂（2） 时间仿佛静止了，气氛变得无比的沉重，枫岚跟他师父四目相对，一个愤怒，一个默然。枫岚咬牙切齿的说道：“那年你是对我说，你喜欢我眼里的不屈，希望我好好学道，除尽世间妖魔鬼怪！当初也是你对我们说，做我们这行的，要的不是名利，是对得起自己，既然吃了这碗饭，有了别人没有的本事，就应该做别人做不到的事，哪怕为此死掉……也值得！可是现在你说的都是相反的，装了那么多年，连小孩子都哄骗，不觉得自己恶心么？我没猜错的话，你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这件能让死人复生的东西，你看中的是长生不死和那不朽的躯体。十年前你决定来这里的时候，恐怕阳寿就已经要到尽头了吧？你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要是你能自己得到那件东西，也就不需要我们三个了，要是你得不到，就等到十年之后我们长大，再来帮你！真是好算计！” 我只在一旁当个听众，但是他们几人这其中的种种让我惊讶，让我怜悯……如果枫岚和枫肖还有枫玲从一开始对他们的师父的价值就是被利用的话，那的确是够悲哀的。枫岚在我看来是我认识的人中最聪明的一个，可是却被他师父说成是有勇无谋，当然，比起他师父的老谋深算，枫岚的聪明的确算不得什么了。 枫岚说完之后，他的师父也彻底的卸掉了伪装：“为师的聪明你终究还是学到了一些嘛，没错，你猜得都没错。谁不怕死啊，十年前当我知道自己阳寿即将枯竭的时候，我就千方百计的想要得到这件宝贝。但我知道这里面的东西不好惹，已经快灯枯油尽的我肯定不是对手。但我还是来了，只恨早没有算到那么一天，早收养几个能为我卖命的徒弟。为了万无一失，我把我毕生所学都交给了你们三人中最懂事最聪明的你。要是我回不来，十年后，就得靠你们来帮我了。当年我来到这里之后，就被这墓主人给杀死了。我学道几十年，体质比一般人强，这死胖子竟然在我还没咽气的时候把我身上的肉活生生的吃了，还把我的尸骨丢在这里给这棵树做肥料。” “幸得我的魂魄得以保留，留在了尸骨之中，我参透了这座陵墓的所有，得到了价值不菲的信息。这死胖子每年都要吃掉许多灵村人献祭给他的活人，然后把尸骨丢来这里当做这棵树的肥料。这棵树常年生长在地下，聚集了大地的精气和陵墓的阴气，再加之死人的尸骨作肥料，长出来的果实有能让死人复生的功效。那死胖子把这颗树当做至宝，用阵法封印在此，他也一直在等待，等待最好的果实长出来……可是这棵树谁也不知道多久会再长出果实，就在三年前，我看见了这棵树上又结出了果实，至今为止还没成熟。这颗果实成熟之后可比我现在身上这颗强大得多，本想着我先借用那死胖子之前身上的那颗果实活过来，再等这树上的果实长成，看来现在不需要再等了……”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为什么不需要再等了……？ 果然，他看向了我：“让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真的带来了这个女人，有了这个女人和她腹中的孩子，拿他们来做催熟的肥料，效果比一百个我这样修为的道士都好。” 看了半天他们师徒翻脸，结果到最后最遭殃的居然是我。真的是人要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就算我记住了华千洛的告诫，一防再防还是弄到了这步田地。我该小心的不是枫岚，而是这个老谋深算的老道士，连自己三个徒弟都坑了进来。 枫岚和枫岚都下意识的把我挡在了身后，枫岚冷声道：“你休想，我绝对不会让你动她！” 他师父从树干的藤蔓里挣扎了出来，一步一步摇摇晃晃的朝我们走来：“是么？你别忘了，你的一身本事都是我教的，你不是我的对手。我有心放你们走，你们非要这样不领情的话，那就一起变成肥料吧。枫岚，你从小就是最不听话的，为师可没耐心教你了。枫玲，师父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站哪边？” 枫玲有些害怕，大概从前从来没忤逆过她师父吧，说话的时候有些颤抖：“我……我站在正义的这边，您做得不对，我不会帮您的，师父，你不该是这个样子的，我现在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师父……” 她师父的步伐渐渐的变得平稳了，就好像一开始还没喜欢这具身体：“是么？那就别怪师父不疼你了……” 枫岚没有一丁点的害怕，平静的说道：“你确定要这样做么？白灵是华千洛的女人，她肚子里的，是妖胎，对这棵树上的果实可能的确有催熟的奇效，但是在你得到了成熟的果实之后，华千洛也不会放过你的。他是什么人，你应该比我清楚。” 他师父发出了一阵难听的笑声：“你认为我这十年没有修行么？加上妖胎灌溉的果实的作用，就算华千洛来了，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说不定我能将他也吃掉，毕竟……他少了一魂一魄……” 我好像听出了什么端倪来：“他少的那一魂一魄，跟你有关系对么？” 我这才恍然醒悟，在那个梦里，把华千洛缠绕进了地底的触手其实那么像这棵树的树根……那个梦里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是假的，但是华千洛的出现，并不是，也就是在那时候，他少了一魂一魄！ 枫岚的师父笑得越发的得意了：“你还挺聪明，那个梦想起来了？我只是把你的魂魄困在了你的梦里，要是华千洛不出现救你，你在梦里死了，现实里也就醒不过来了。当然，我的目的只是逼他现身，哪怕只是一魂一魄变幻而来的分身也好，至少能够削弱他的实力，这样才方便我把你们一举拿下啊。我把他的一魂一魄藏在了这里，他这会儿应该还在愚蠢的四处寻找吧，没有我的指引，想找到这里来可不容易呢……现在就算他找来了，也没用了，等我吃掉更好的那颗果实，我就把他的一魂一魄给吃了，呵呵呵呵……” （我也争取在今天快点把这个打剧情结束了，然后男主就正式的霸占主剧情了，过渡期大家多点耐心，后面剧情更精彩哦） 第82章：看来你知道得不少 更可笑的是，云玄此刻用的是枫肖的肉身，枫玲同等于是被自己的哥哥杀死，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枫玲应该会绝望吧……？ 之前我的确有点刻意的不去听他的话，但是这次我真的没有，只是阴差阳错。我怎么觉得华千洛在教我怎么做人呢？他在教我怎么作为一个弱者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活下去……他在告诉我，蝼蚁不需要自尊！ 我可以做到对完全陌生的人的生死视而不见，但是在这之前，枫玲还跟我一起出生入死。哪怕我对他们来说是累赘，他们也不曾丢下我，最终我跟枫玲活了下来，而枫肖死了。我不承认我跟他们是朋友，但我也不想背负害死了人的罪名。虽然是枫岚执意要来这里，他也是被云玄欺骗。而我，华千洛早就提醒了我，我却还是步步皆错，枫岚比我要无辜。我完全可以在这之前挽回局面，但我没有。 我抬眼看着站在我跟前的云玄，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错了，我承认我是蝼蚁，毫无尊严的蝼蚁，我应该用弱者的方式去生存，不应该太高估自己……不该不听你的话……” 云玄楞了一下，他可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因为我说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他的，没准他还以为我在跟他说话呢。他当然会一头雾水，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呵……这还没怎么着，就疯了？在说些什么东西？”云玄嘲讽道。 我没说话，看着他身后树干底部的地面悄无声息的破开，被树根绑着的看似不那么真实的华千洛出现了，我猜想这应该是华千洛被抓的那一魂一魄，看上去有些虚幻。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云玄似乎还没察觉到，难道华千洛听见我说的话了？ 就在我静观情况的时候，华千洛的声音在这个空间里响起：“她没疯，这话也不是说给你听的，你倒是当真以为我不知道我的一魂一魄被你藏在这里？只是我不着急取罢了。” 这次我敢确定他是真的人来了在说话，他的声音所有人都能听见，并不只是我能听见，跟之前的声音比起来，现在的比较真实。 云玄迅速的做出了反应，转过身四处查看：“华千洛？” 当看到那从地面破土而出的华千洛的魂魄时，他警惕的把我和枫玲拎起挡在身前当做挡箭牌：“想杀我？呵呵，我道要看看你这丧家之犬还能有多威风。哪怕多年前你能名震四海八荒，而现在，你不过也只是一条丧家之犬！” 丧家之犬？这骂得有点重了吧？云玄对华千洛知道多少？我敢打赌，云玄的话一定会激怒华千洛，要是被这样骂都没反应的话，那华千洛也就不是华千洛了。 很显然，云玄没有料到华千洛来得这么快，他原本想拿我和腹中胎儿催熟树上的果实也还没有成功，现在他除了跟华千洛拼一把，也没别的办法了。 华千洛的身影出现在了扭曲的树枝上，他面无表情的曲起一条腿坐在上面，而在他的右手旁，赫然有颗长在枝叶当中的青色果实，只有婴儿拳头大小。那应该就是云玄说的那颗还没成熟的果实，只见华千洛毫不犹豫的将果实摘了下来，拿在掌心淡淡的说道：“丧家之犬？丧家之犬分两种，一种是无家可归，躲躲藏藏。另一种是有家不想回，想学学野狼……我属于第二种。” 云玄捏着我肩膀的手加重了力道，我本来就失血过多头晕目眩的，这下吃痛差点没让我叫出声来。估计是看见华千洛把他满心期待的果实给摘下了，所以心里气得不行。让我没想到的是，面对丧家之犬这句话，华千洛没有表现出多愤怒，相反，是特别的平静。 看得出来，他的确没那么狼狈，不像一条流落在外的丧家狗，倒真的有野狼的脾性，凶狠残暴…… “我知道我现在不是你的对手，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放我走，我把这两个女人留下，要么鱼死网破，我杀了这两个女人，你再杀了我，我想第二种结果对我们都没什么好处。”云玄老奸巨猾，阴狠的说道。 华千洛拿着果实在手里把玩着，不紧不慢的说道：“若我都不乐意呢？人我也要，也要你死……” 云玄带着我跟枫玲退后了几步：“你要是有那能耐，就试试看，据我所知，你当年从冥海出来，可是留下了不少东西，还包括你老子传授给你的所有法力法术……” 云玄话还没说完。华千洛就打断了他的话：“看来你知道得还不少，不过……那是一千九百多年前的事情了，你个活了不过六十载的人类，费尽心思的去弄清楚这些，有何意义？生命短暂的人类就应该拿着本不多的余生去做有些意义的事情，哪怕只剩下吃、喝、睡、等死……” 华千洛表面平静，我想他心里应该并不是这样，要么是觉得面对一个蝼蚁般的人类没必要动怒，要么就是……他的愤怒并没有表现出来。反正以我的了解，他脾气可没这么好，被人当面骂还无动于衷。 他话说完，那一魂一魄就挣开了树根的缠绕，回归了他本身。我明显感觉到云玄的身体颤了颤，他原本的计划被华千洛打乱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魂魄健全的华千洛，可不是丢了一魂一魄实力削弱的华千洛，他没把握打得过，明显的害怕了。 同时他也把我跟枫玲抓得越紧了，我们是他唯一能活命的筹码。但我不怎么认为，华千洛现在心里怕是对我充满了怨气的，在他眼里，我根本就是个一无是处还尽会给他找事儿的废物，要不是我肚子里还有一个，他怕是不会管我的死活。 华千洛将手里的果实捏得粉碎，身形一闪就到了我们跟前。速度之快，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过来。事实上反应不过来的是我跟枫玲，云玄却反应过来了。估计他也是一直防着华千洛，神经一直保持着紧绷状态，在华千洛伸手的瞬间，他就迅速的抛下了枫玲带着我就地滚了一圈远离了华千洛。 第83章：来者不善 为什么抛下枫玲？因为云玄又不傻，带着一个人总比带着两个人要好躲过华千洛的攻击，比起枫玲，我肯定有让他能增加活命机会的意义。 华千洛紧随其后，云玄根本来不及带着我爬起来继续挪下一个地方闪躲，只能在华千洛动手之前捏住了我的脖子，这一下几乎要捏断我的骨头，我连哼哼一声都做不到，完全发不出声音。 华千洛的手僵持在了半空中，云玄呼吸很急促，刚才这短短不过两三秒的时间就让他命悬一线，他不紧张才怪。云玄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死了还有你的妻儿陪葬，也划算了！” 妻儿…… 我何曾是他妻子？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没错，可我却不是他的妻子，只是他永远都不会放过的一个能让他折磨的奴隶而已！ 华千洛收回手：“你觉得划算就那么做吧，尽管那么做，一个凡人的命不值钱，她肚子里的孩子能有多金贵？同样是贱命一条，不要也罢。只是你，今日，我定不会放过！我来这里不过是为了取这一魂一魄，当真以为我是为了救人而来？你不是连我那么多事都摸清楚了么？也应该很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 贱命一条……我没工夫去揣测他说的话只是为了扰乱云玄的思想还是真话，被这么折腾我已经撑不住了，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枫玲好像还没从她师父把她当做人质的阴影中回过神来，呆愣的摊坐在原地。云玄肯定不会就这样放过我：“就算你这么说，可你不一样想救么？！”他话说完，捏着我脖子的手更加用力，我清楚的听到了我骨骼承受不了而发出的声音，华千洛眼里顿时充满了愤怒，就在他要动手的时候，无数树根从地面冒出朝他而去。他只能选择先自保，云玄趁机带着我离开，冲破了关闭的阵法出口的圆形图案到了坍塌的大殿里。 不知道是不是嫌我带着碍事，还是想拖延点时间，直接一掌打在了我胸口，将我丢在了地面，身形一晃就不见了踪影。之后的事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被他这一掌打得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碎裂了，吐了口血就昏厥了过去。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陌生的房间。扫了眼房间里的陈设，完全不像现代人居住的，古色古香。唯一让我还觉得熟悉的就是枫玲的脸，她趴在床沿看着我，见我醒来，好像在跟我说着什么，可我一时好像失去了听觉，听不见她的声音。 等缓过劲来，我才听见她问我感觉怎么样了。我想张嘴说话，却感觉满嘴都是血腥味，有些让人作呕。应该是之前我吐血了，味道还遗留在口腔里。 我摇了摇头，有些无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动一下就是浑身的疼痛，难受不已。 我急于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这又是哪里，奈何嗓子也疼，说不出话来。看来被云玄捏得不轻，一时间想恢复过来还有点困难。 枫玲好像知道我想说什么，说道：“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是你孩子他爹带我们来的，我也没看清楚路线，就觉得眼前一黑一白的就来到这里了，一转眼的功夫，孩子他爹可真厉害，长得又帅气，你命真好。” 我想反驳，可是见她难得心情还不错的样子，我也不忍心，现在的她就好像忘记了枫肖的死和她师父的欺骗，就好像回到了从前的她…… 在床上又躺了半天，枫玲给我喂了一些粥，我才缓过劲来，能说话能站立了，但是走路还是双腿打颤，浑身疼痛，难受到了极点。我跟枫玲都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只知道……这里不像是之前后山的山洞，那么黑暗阴森，相反，这里鸟语花香，偌大的庭院里满是花草，远处还有青山。 一直没见到华千洛的人影，我想让他送枫玲离开这里，我能不能离开都无所谓了，反正他也不会放过我，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不会放过我。但我不想把枫玲牵扯进来，她已经失去了一切。 当我问起枫岚的时候，枫玲说他也被一起带来了这里，但是醒来之后就离开了，连谁都没知会一声。她说她想枫岚应该是想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她也该长大了，该独立了，不该一直依靠别人而活着。所以她留下来照顾我，想等我复原了再做打算。 不用猜也知道枫岚为什么这么着急离开，他不会轻易放过云玄的，原先的师徒，变成了现在的仇人，想想也够悲哀的。枫玲在我面前表现得很正常，我反而觉得她在装，装作一切都很好的样子，她头脑简单并不代表不会难受伤心，想当初枫肖死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快疯了，哪里有这么平静？ 我坐在床沿听枫玲说起从前她跟她哥和大师兄的趣事，我认真倾听，没有言语，她在笑，眼底里却带着抹不去的悲伤。 “听说来了两个人类女人，没想到是真的，千洛这是疯了么？没事儿给自己找事儿做？！”一个女人不满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跟枫玲朝门口看去，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正皱眉看着我们，肤若凝脂，眉眼中透着顾妩媚，加上妆容的修饰，找不出一点点的缺陷和不完美，就表面看来，绝对是个绝世美人。而且关键身材还好，一身繁琐的古装白纱裙还遮不住她前凸后翘的身段，束腰处勾勒出的细腰盈盈一握，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女人，只是见过华千洛之后，这样的容貌也不会让我觉得禁惊艳了，华千洛长得也是真心不差。 只是我看出来，来者不善，就冲她说这话，我都不爱搭理她。我也不想知道她是华千洛的什么人，看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垂着头低三下四的丫鬟样的小姑娘，我猜她的身份不简单。 第84章：被当做情敌 见我跟枫玲都没搭理她，她秀眉微皱：“哟，架子还挺大，都不带搭理人的啊……来人呐，把她们安排到西边的院子里去，搁在这里碍眼！” 她身后的两个丫鬟应了一声就朝我跟枫玲走了过来，枫玲要跟她理论，我拽住了她：“没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知道我们是华千洛带来的，这女人还敢这样，那说明她压根就不怕华千洛，在对这里不了解的情况下，还是不要招惹是非的好。 那女人走到房里圆桌前的椅子上坐下，侧目不屑的看着我和枫玲，我们跟着那两个小丫鬟刚跨出门，就看见了正往这边走的华千洛。他瞥了眼这两个丫鬟，两个丫鬟头垂得更低了，齐声说道：“见过千洛大人。” 华千洛问道：“幽月来了？她这是做什么？” 其中一个丫鬟正要说话，屋子里的女人走了出来：“没错，我来了，听说你带了几个凡人回来，所以我来瞧瞧，没想到还是女人。这两个女人姿色平平，你这是见惯了美人如云，想换换口味么？与其这么说，还不如说你出去闭关修行了百年，出来之后就眼光变得怪异了？这跟饥不择食有什么区别？” 枫玲听得直翻白眼，估计以她的脾气，要不是我拦着，她早就还嘴了。这个叫幽月的女人还真是有意思，能当着华千洛的面这么呛他。 华千洛说道：“别弄得好像你很清楚我的审美一样，我只是向来不喜欢庸脂俗粉，倒是你，说什么美人如云，在你眼中的美人，于我而言，没什么可看的地方。别没事往我这里跑，我早已经离开了冥海，被冥海的人知道了对你也没好处。” 幽月是从冥海来？那她跟华千洛的牵连就不简单了，认识了几千年的人，这个可不好说。我只知道华千洛从冥海离开都近两千年了，从前华千洛就是在冥海。至于冥海在哪个地方，我哪里会知道，压根就没听说过。 幽月似乎有些生气：“就因为我是冥海的人，所以你对我也有怨言么？我就是明目张胆的来找你，他们又能拿我怎么办？要不是你当初置气离开，我们早就成婚了！” 华千洛似乎不耐烦了：“我可没想过娶你，你是自己一厢情愿。就算我当初没离开冥海，还是一样的结果。何况……我这辈子再也不想跟冥海的人有牵连。你赶紧离开，我不想安身之所被冥海的其他人知道，你也清楚，我最厌烦的就是被打扰。” 幽月怒气冲冲的握着粉拳砸在了华千洛的胸口：“就你嘴硬！你什么德行我不清楚？！这两个女人是什么人？你要是不说清楚，我就杀了她们！” 我有些无奈，跟躺中枪是一样的感觉，这女人把我跟枫玲都当做她的情敌了，真有意思，我可没想过跟她抢华千洛，要是她能让华千洛放过我那是最好不过的了，我还要谢谢她十八辈祖宗。 华千洛直接一句：“无可奉告，慢走不送。”幽月气得直接甩袖离开，临走前还狠狠蹬了我一眼。我当时就觉得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她不是把我跟枫玲都当做她情敌么？为什么只瞪我？ 那两个小丫鬟也急冲冲的跟了上去，我松了口气，对华千洛说道：“把枫玲送走。” 他瞥了我一眼说道：“你确定？” 我…… 我有点想爆粗口，他什么时候跟枫岚说话一个腔调了？他这么问我，我还真不敢说确定：“怎么？把她送走会怎么样么？” 华千洛淡淡的说道：“你不是挺聪明么？怎么不会自己去想？看来你还是不适合放养，乖乖的呆在这里吧，我可不想再浪费时间去管你的死活，好好的把孩子给我生下来，再有闪失，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他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我有些生气，胸口一阵闷痛，这下幽月走了，我也不用挪地方了，转身回到房里，枫玲说道：“不用担心我，我在哪里都一样，反正……现在我也只是孤身一人了，怎样都好。” 我叹了口气：“我只是不想把你牵扯进来，害你也失去自由，我比谁都清楚能活得自由自在有多好。你们这些人，明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干嘛还要为我怎样？就算你在我面前死了，我也不会牺牲自己的命救你，偏偏要这样，以为我会内疚和自责么？你应该离开这里，想怎么活就怎么活，我的一切都跟你无关。” 她咬了咬嘴唇说道：“对于你来说，我什么都不是，但是对我来说，我只剩下你了。把不把你当朋友是我的事，你把不把我当朋友是你的事，不矛盾。” 只剩下我了…… 说到底，我也只是陪她走过人生的这么一段旅程，一起出生入死过。我甚至没把她当朋友，她却说她只剩下我了。我见证了她哥的死，现在枫岚也离开了，撇下她一人，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她现在都只剩下一个人了，还有……曾经跟她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我。 说实话，我心里有过那么一点点的悸动，我一度觉得人活得自私些挺好，可是当她说起这句话的时候，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有人陪伴和被人需要的感觉也挺好。这让能让我觉得我至少还活着，至少能让我清楚自己依旧活得有些鲜明。 我跟枫玲年纪相仿，可是内心成熟的程度相差甚远，她曾经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如温室里的花朵，心智还跟孩子一般，而我，恰恰相反。 天黑之前，有个小丫鬟把枫玲带了出去，说给她安排了其他房间居住。我这才知道，在我昏迷的时候，枫玲一直在床前守着我，几天没合眼，难怪之前跟我说话的时候也一直呵欠连天，我都没注意。 她的房间被安排在我隔壁，不得不说华千洛还不是完全没人情味，至少对枫玲和我目前也没有太差劲，还有得舒适的地方可以居住。 （明日预告：在我熟睡的时候，华千洛爬上了我的床……） 第85章：我来看看孩子 我本来身体就不太舒服，在这里也无聊得紧，早早的就上床休息了。我很少伸手摸小腹，摸到微微凸起的小腹的感觉很奇怪，我不太喜欢。甚至我怕里面有东西突然动一下，应该会很惊悚吧？华千洛让我把孩子生下来，万一到时候生下来的是个怪物，估计他也得掐死我。 就在这样的遐想中，我沉沉睡了过去，说来也怪，按理说，我到了一个陌生环境会很警惕，不会这么轻易就进入睡眠的，可能是折腾得累了吧，也或许身体还没恢复过来。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到脸上有些痒痒的，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 那‘东西’迅速的挪开了，我猛然惊醒，睁开眼看见的却是站在床前的华千洛。我反射性的警惕了起来：“你来做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看别人睡觉，变态么这不是？ 他倒是一本正经和淡定：“这是我的地方，我还不能来了？谁定的规矩？” 行，是没错，本来这就是他的地盘，他想来就来我也管不着，我不说话行了吧？等他走了我再睡，虽然困得要死……总得先看看他来干嘛，门窗都是关得好好的，他应该不是走正门进来的，不然我不可能没察觉，应该就是跟之前一样，突然就出现了。想想还真够惊悚的，睁开眼就看见房里多了个人，迟早得给他吓得精神分裂。 见我不说话，他又说道：“都说人类进入睡眠的时候很脆弱，毫无防范，就算受到致命伤害，也反应不过来。你倒是跟正常人不太一样，警惕性还挺高……” 我呛道：“在一般情况下我也是一样的，但也分什么地方，比如在这里，我要是一点儿都不警惕，按照你这么说来就来，突然出现的话，我迟早得给吓死，就算睡着了，我也不能放一百个心啊。不过……你该不会这么无聊大半夜跑来看别人睡觉吧？你好像也没这么闲，所以你来是有什么事么？” 他沉默了几秒，房间里没点蜡烛什么的，我也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只能隐约看见他整个人的轮廓。过了片刻才说道：“你当真以为我闲得？只是忙完了路过来看看孩子而已。” 他这理由让我没办法反驳啊，看孩子是吧？我当即撩起衣服把小腹露了出来：“喏，好好看，看完了赶紧该干嘛干嘛去，你不睡觉我还要睡。” 我之所以跟他说话这么随便，是纯粹属于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他爱咋地咋滴把，反正从一开始也没想着让我好过，现在还逼着我把孩子生下来。 他突然凑近，伸手向我小腹而来。我惊慌的放下了衣服，往后退去：“看了不行还要摸？先忍着，等生下来你不嫌弃他丑的话慢慢摸。”反正我没觉得这孩子生下来会多好看，农村虽然有人说孩子生下来不是像爹就是像妈，我长得不算太好看，华千洛长得倒还是无可挑剔，可关键就是我现在的体质异于常人，华千洛本身也不是人，这些加在一起，我就怀疑孩子生下来到底是啥样了，说不定就是个怪物。 他突然一把把我从床上拽了起来：“丑？我华千洛的孩子，能跟这种字眼搭上边？就算长得只像我的一点点，也不会难看到哪里去，倒是长得像你的话，就没什么可看的了。” 他这是赤裸裸的在说我长得丑么？平心而论，以前在咱们村子里的时候，我怎么看都是属于好看的那种。到了他这里，我竟然直接就变成长得丑了。我懒得因为这种问题跟他折腾，何况我也不那么在意我长得怎么样，我长得再抱歉也不是给他看的。 我挣扎了一下，没能挣扎开他抓着我的手，索性也就不挣扎了：“怕孩子随我长得不好看，那就别让我生啊，你身边不缺美人，让她们给你生去，生出来的孩子绝对好看，我也就懒得受这罪了，你说是不是？” 他一副惋惜的语气：“可偏偏怀孕的是你，不是别人，这还真有点让人头疼……” 我心里很生气，但我还是尽量保持平静，反正什么侮辱我的事情和话他都说了做了，说我丑这些话的攻击力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了，我干嘛跟他计较？我没搭理他，他也没说话，只是手探进了我的衣服里，轻轻按在了我的小腹上。 这种感觉很奇怪，一只男人的手，紧贴着我的肌肤，隔着我的肌肤探知着腹中胎儿…… 我一直以为，这种事情是彼此亲近的人才可以做的，因为看起来那么温馨，可是华千洛，他竟然…… 我没挣扎，不用看也知道我现在脸色不太好看，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无论怎样我都不会选择靠近他，甚至喜欢他，哪怕他长得再祸国殃民，我向来不是什么外貌协会，披着一张好人皮，做着禽兽做的事情，那有何意义？人的内心对我来说比外貌更吸引人。 我想着等他摸够了，也就走了，所以我安静的等着，并不言语。我也不想跟他过多的交流，那等于是自取其辱，他这人向来不会给人留后路，说话的时候也一样。 突然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我惊得浑身一颤，明明我肚子凸起还没那么明显，那孩子真的就能动了？我思量着，他在我肚子里得多小啊……小小的一个，就知道动和哭了……我还从没听说孩子没出生就会哭的，可能是因为他跟普通孩子不一样吧。 华千洛肯定也感觉到了，凑得更近了些，手不曾从我小腹离开。我能感觉得到他喷洒在我侧脸的气息，带着他独有的味道，和他本人一样，让人不安和恐惧。 变得奇怪的气氛让我思绪不由自主的开始飘远，我在想刚出生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直到华千洛有些凉的嘴唇碰到我的嘴角，我才猛然回过神来。我想挣开他，但是无济于事，换来的只是他更加明目张胆的掠夺。 第86章：看什么？ 他原本放在我腹部的手顺势撩起了我的衣服，就这么一瞬间，我的上衣就被脱了下来。在昏迷的时候我貌似穿的是华千洛让人准备的古装长裙，醒来之后，原先身上的衣服也被枫玲拿去洗干净晾干了，我不喜欢古装长裙，所以又换回了之前的衣服。没想到华千洛不管对于什么样的衣服脱起来都是这么得心应手，毕竟他脱不下来就直接撕掉…… 他把我按在了床上，身高差距就够让我窝火了，在他面前我真的弱得能被他一巴掌拍死。挣扎了一会儿我就累得气喘吁吁了，心里暗骂了他几声，便不再挣扎。只是在口头上呛他：“需要我把脸捂起来么？我长得这么抱歉，怕你下不去嘴。” 他将我身上的衣服剥得精光：“放心，嘴还是下得去的，就算再难吃的食物，吃得多了，也不觉得那么难吃了。” 比力气，我不如他，比口舌，我也输。真不知道他一个大男人嘴怎么那么毒，伶牙俐齿的，跟他外表一点也不符合。 跟他吵嘴的结果就是差点把我自己气出内伤来，我闭着眼不理会他，又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了，等他完事儿了，就消停了。他基本什么习惯我都清楚，咬咬牙也就过了。 他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兴致还比较高，没急着要我，只是先抬起了我的腿轻轻抚摸，这种感觉……我怎么觉得跟在我还没醒来的时候觉得脸上痒痒的感觉一模一样呢？我伸手挠痒痒的时候碰到的东西就是他的手？！ 一想到他趁我睡着的时候摸我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我就一阵心跳，这一阵心跳得特别快，感觉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一样。我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我睡着的时候偷偷的摸我的脸，我忍不住偷偷睁眼看着他，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身上的衣服脱得差不多了，白皙的皮肤在夜里显得比较明显。 我急忙又闭上了眼，非礼勿视，别搞得自己像个跟他一样的变态一样…… “近来没少受苦，肌肤摸起来都没那么顺手了……有好日子不乐意过，偏偏去作，你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他突然说道。 我想回嘴，但是又放弃了，纯粹懒得搭理他。他说的好日子是跟着他么？得了吧，我不这么认为。当初在后山的时候，他自己带着他娘逃命，可没顾得上我。要不是枫岚他们，我早就死在那里了。而且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轻尘，那个脸上有疤却让人不那么讨厌反而觉得很暖心的男人。很有可能他已经死在那里了，华千洛带着冰棺离开的时候我没看见轻尘，那么多仙界的人还在围攻，轻尘恐怕是留下给华千洛断后然后死了。 我跟轻尘交集不算太多，每次几乎都是我进山洞的时候他在黑暗中提醒我华千洛的心情如何，该怎么应对，要么就是给我送吃的，他的话也很少，沉默寡言的，就算他是华千洛的手下，我对他也讨厌不起来，人跟人的差距就是这么大。 要是我跟着华千洛，下一次再有这样的情况，恐怕他依旧会毫不犹豫的丢下我离开。跟他自身性命比起来，我微不足道。 见我不理会他，他就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也不再跟我说话。我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他还要折腾多久。过了了一会儿，他突然说道：“这里倒是大了些……” 我…… 我一个没忍住抬手朝他打去，他没闪躲，也没阻止，我一巴掌打在了他胸口，痛恨不是打中的他脸，真想在他脸上留下印子，他不要脸我还要呢！ 我的一巴掌换来的是他更加肆无忌惮的拨撩，也不知道他的双手是怎么回事，经过我身上的每一处地方，都好像被点燃了火苗，烧得人有些难耐。 我渐渐的脑子已经不会思考，有些迷迷糊糊，我想我会不会是困了……？ 他在我猝不及防的时候分开我的双腿攻占了进来，我在那一瞬间毫无防备的叫出了声，瞬间清醒了不少，恨得咬牙切齿，同时脸颊也在发烫。 他肯定是对我动了什么手脚，不然我才不会像刚才那样子，再被欺辱的时候还能呻吟的那是荡妇。 我跟死鱼似的躺着随他摆布，他动情时加重了撞击的力道，让我有些难以忍受，他朝我低吼：“别像条死鱼一样！” 他做他的，我躺我的，主动权在他，被动权在我，不就是不给反应，他能把我怎么滴？ 不让我好过了，我也不让他好过，说穿了，我就是要跟他唱反调。要是男人都不喜欢女人在这时候没反应的话，那还好了，等他对我没了兴趣，我也不用再被他这样折腾了。 还没等我得意，他将我反转过身，侧躺着从背后抱住了我。我顿时觉得大事不妙，还没等我做出反应，他就再次攻占了进来，明明做的都是同样的事情，但是感觉就是不一样，我忍得有些难耐，嘴唇咬得已经生疼，那种意识不清楚的感觉再次袭来，我脑子里渐渐变成了一片空白…… 等他完事儿，我呆愣的盯着他，他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看什么？” 我没说话，只是觉得自尊心再次受到了打击，有点没脸做人了……刚才我好像是叫了，叫的声音还不小，可是我没办法忍住，那种脑子一片空白浑身发颤的感觉让我现在还没回过神来，一定是他做了手脚……他是妖，会的邪门歪道的法术多了去了，只是没想到他这么下流，用在这种事情上面…… 我推开他的手垂下头自己捂住了脸，我手有些凉，脸上滚烫的反差有点大…… 我长到这么大，他还是我第一个想杀他想到疯的人，也是第一个我恨得一辈子都可能忘不掉的人。别以为他救过我几次我就会忘掉他对我所做的一切，很多事情都不能一概而论。 第87章：不速之客 我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了平静：“你想做的都做完了，可以走了吧？我知道这是你的地盘，我只想好好睡一觉……” 他在我旁边我很难睡着，甚至不太敢闭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淡淡的说道：“你睡着了我就走。” 结果就是，我跟他平躺着一起到天亮，都睁着眼，一夜没合上…… 他走的时候还不忘讽刺：“原来你胆子小到我在的时候不敢睡觉，算我高估你了。” 我笑：“在你眼里，我本来就如蝼蚁一般，何必高估我？” 从这之后，好多天都没见到他的人影。枫玲还是每天白天来陪我聊聊天解闷，哪怕每次都是她在说话，我一声不吭。华千洛没控制我们的自由，只是不能出庭院的大门，其实跟规模很大的庭院也足够了，不用出大门也可以。 这么大个地方，人似乎少得可怜，在这里这些天，除了华千洛，我就只看见一个经常在扫地修剪花园的花花草草的男人。那个男人很奇怪，平日里都戴着斗笠，斗笠上还批了一层白纱，我从来就没看见过他的正脸。只知道他个子一般高，看似是个年轻人，瘦瘦的，从来都是专心致志的做手上的事情，好像除此之外，没什么对他有吸引力一样。 看得出来，华千洛很喜欢安静，不然这里也不会这么空落落的了。 我跟枫玲走到了一处假山旁坐了下来，假山旁边是个小池子，里面没有鱼什么的，水很清澈。很难想象那个瘦瘦的怪人竟然可以一个人把这么大的地方打理得这么干净，连假山旁的石桌和石凳都是一尘不染。 过了一会儿，枫玲说有些内急，让我在这里等她一会儿。她走了之后我就坐在原地等她，晃眼看见小池子对面有个白衣人打着把伞面对着我。伞压得有些低，我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但是我知道他是谁，他腰间的玉坠跟华千洛身上的一模一样！ 这是我跟他第二次打照面，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里出现，我注意到四周没别人了，顿时有些慌了，他如果真的是华千雪的话，他跟华千洛虽然是兄弟，却仇恨很深。就冲着我肚子里有华千洛的孩子，他也不会对我心慈手软。我急急忙忙的起身就跑，还时不时的回头看，他并没有追上来，还突然消失不见了。 见他消失了，我停下了脚步，有些疑惑他这是什么意思。就在这时候，华千洛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慌慌张张的，见鬼了？” 我吓了一跳，瞪了他一眼没说话，可能是因为知道华千洛来了，华千雪才离开的，要是华千洛不来，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你胆子不是挺大么？还敢拿你眼睛瞪我。”华千洛从我身边经过，径直离开了。 他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却没计较我瞪他，多半是有急事儿要去办吧，也懒得跟我计较。等他走得快没影了，我才想起来刚才的事情没跟他说…… 我不敢再一个人呆着了，等枫玲回来之后我就拽着她回到了房间。枫玲见我有些不对劲，问我怎么了，我也没告诉她，怕她也跟着害怕起来。 甚至晚上的时候我都不敢合眼，生怕一醒来就变得不一样了，又被华千雪抓走。我可不想再让华千洛救我一次。 连着几夜我都没合眼，就算没发生什么事，我还是放不下心来，憔悴了许多。枫玲看我这样一直追问我怎么了，我只是说我失眠了，没别的。 让我没想到的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枫玲给我留了张字条就跑出去了。华千洛不让我们出庭院她是知道的，可是她却去帮我采草药了。她说附近山多，肯定有不少好的草药，她学过中医，想帮我治疗失眠，还能不伤胎儿。 她是早上走的，到了下午都没回来。我有些慌了，想出去找她，到了大门口又想到了华千雪，我不敢一个人出去，怕事情发展到不可控制的地步。 我找遍了庭院也没找到华千洛的影子，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就在我忍不住要出去找枫玲的时候，枫玲回来了，但是跟着她回来的还有一个人，一个黑衣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个男人第一眼就觉得不太舒服，有种防备的心理。枫玲却说她摔伤了腿，是人家送她回来的。枫玲对这个男人很友善，完全没有防备心理，她没想过这里是什么地方，明明之前除了华千洛和那个只知道打扫的人我们就没在这里看到还有其他人了，这个黑衣男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管庭院外是什么地方，有没有其他人居住，这里肯定不是我们之前所生活的世界，因为完全就不一样，这个男人的穿着打扮，根本也就不是普通人。 我刚从那个男人手里接过枫玲采药的布包，那个男人似笑非笑的说道：“姑娘，你似乎对我很防备啊，这年头好人可真不好做。” 这个男人长得倒是很不错，高瘦的身材，不让人觉得不协调，肤白如玉，凤眼含笑，风度翩翩，手里还拿着把黑色的折扇，黑色的长袍上白色的云纹很是好看，我想枫玲大概就是因为这男人的外貌才没什么防备的……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个平日里只知道打扫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身后：“千夜大人，想必你也知道千洛大人不喜跟冥海的人来往，这里是千洛大人的私人府邸，还请千夜大人移步。” 千夜，冥海，用膝盖想也知道这家伙也姓华，跟华千洛的关系一样匪浅。 华千夜依旧眼中含笑：“哟，都是自家兄弟，二哥离家这么些年，还不让来探探亲了？还真是让人心寒呢……毕竟我又没招惹他，就这么一竿子打死一船人。我知道二哥现在不在这里，等晚些时候他回来了我再来。枫玲姑娘，回见。” 第88章：我不会手下留情 第88章： 华千夜说完身形一闪就不见了，我看见枫玲脸上的震惊和丝丝喜悦，顿时觉得有些不太妙……她这么无脑的人，该不会是对人家一见钟情了吧？她得想清楚，华千洛一家子都不是人，华千夜叫华千洛二哥，显而易见。何况我都想拼命的挣脱这个泥潭，又怎么会让枫玲陷进来？ 那个只知道打扫的男人在华千夜走后说道：“二位请回，请记住千洛大人的话，不要再走出大门。下次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说完他就走过去关上了大门又回去打扫了。 重点在他最后一句话，下次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是什么意思？是指的这次华千洛没在，他不知道，所以我们没事，还是其他的什么？ 枫玲吐了吐舌头：“对不起啊，我也没想到会摔了，我给你找到了个好东西，就是因为这玩意儿我才摔的，山里的好东西都有猛兽守着，想得到可不容易，亏得那个叫千夜的帮我，不然还拿不到，说不定还会丢了命呢。” 看着她从布包里拿出了一颗通体碧绿的草来，我咬了咬嘴唇说道：“何必？不要再这样做了，我不需要。”她见我这种反应，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我不是有意要对她冷漠，我是想让她知道，不用这样为我牺牲，我不值得。 把她扶回了房里我就回房间躺着了，睁着眼发呆，也不敢睡觉。过了许久，突然有人敲门。我应了一声让自己开门，门没拴住。进来的是枫玲，走路一瘸一拐的，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我给你熬好药了，先起来喝了吧，凉了就不好了。” 我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她是不是傻？无论别人怎么对她，她都无条件的原谅，无条件的对人家好，她心这么大，是怎么活到这岁数的？ 我叹了口气，接过她手里的碗一骨碌灌了下去，她瞪大了眼睛：“不……不烫么？你慢慢喝啊……” 烫！不烫才有鬼，我烫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嘴里更是疼得紧。我能说什么？看着她一脸担忧的样子，看在她对我还不错的份上，我还不是像母亲一样把她原谅！（此处是幽默句） “没事，你要是没事做就回屋躺着去，走路都一瘸一拐的了还不消停，还跑前跑后的熬药，也是没谁了,能不能消停会儿？”我大着舌头说道。此刻舌头是真的有点疼，兴许是有些滑稽，枫玲顿时笑了：“哈哈……你这样子说话真可爱，原来你也没这么冷嘛，这样看起来亲近多了……” 我…… 我平日里对她有那么冷淡么？我怎么没觉得？她不说的话我还真的没这么觉得，看来真的是吧，我对她和枫肖还有枫岚的确有刻意的保持距离，从离开那个村子之后，我也好久没有开怀的笑过了。 其实每次看见枫玲笑，我都觉得好羡慕，即便是她经历了丧兄之痛，还有师父的叛离，她还是依旧和从前一样。不是她没心没肺，这样反而活得自在些，我怎么就不如她一般的洒脱尼？ 好不容易把她赶回房间去呆着，想着她终于消停了，我也能消停些了，谁知道她前脚刚走华千洛就来了。这么些天他都没来，偏偏在这节骨眼上来了，我已经开始有些犯困，不知道是不是枫玲给我喝的药的缘故。 我没先说话，只是看着他。 华千洛一进来就直奔主题：“今天华千夜来过了？”、 果然我没猜错，那家伙就是姓华的，是他的兄弟。只是不知道这个是什么兄弟，跟他有没有什么过节，反正看他这么急急忙忙的来这里，这其中应该不简单。 我说道：“是啊，来过了，不过已经离开了。”、 他皱起了眉头：“他来做什么的？”看他的样子，似乎很不乐意华千夜来这里。这也成功的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枫玲对那个华千夜印象还不错，我得弄清楚那个华千夜是什么样的人，要是人不行，趁早让枫玲忘了有这么个人，哪怕只是怀着感激之心也不用。 我打了个呵欠才说道：“枫玲出去帮我采药，摔伤了，华千夜把他送回来的。” 我可不是要把枫玲出去的事情给抖出来，我以为华千洛更关心的应该是华千夜的到来，没想到他有些不悦的说道：“我不是说过不能出去了么？你们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么？” 我不以为意：“她是因为我才出去的，你不管我，还不让别人管了？她给我采了药还熬给我喝，安神保胎的，你一边要我把孩子生下来，一边又不闻不问的，她是在替你尽职责，你没权利怪她。”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说这样的话的，我本来也就没想要他对我负责，但是理论上就是这样的，我的话也没错。 华千洛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不闻不问？我在的时候你连闭眼睡觉都不敢，要我如何过问？既然是这样，别有下次就好，这次我就不追究。那个华千夜不是什么善类，不要招惹的好，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清楚我在这里的，除了幽月，也没人知道了……总而言之，只要你们不出去就没事，再有下次，你看着办。” 不追究就好，要的就是他不追究，这里是他说了算，他要是因为枫玲出去了就要对她怎么样我还真的没办法。虽然他对于华千夜没提起多少，就单单一个‘不是善类’就足以说明这个人没有接触的必要了。 “二哥，原来在你心里就是这么想我的啊，不是善类……呵呵……咱们冥海的人，哪个能算是善类？不是幽月告诉我你在这里的，是我自己跟踪她才知道的，我只是想知道你这些年销声匿迹的过得究竟如何，没别的意思，你可别多想。” 华千夜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我这才想起他临走前说过华千洛在的时候他还会来…… 华千洛脸色更加的阴沉了：“你又来做什么？我说过不想再跟冥海的人有任何的牵连，你应该很清楚，对你，我不会手下留情。” 第90章：错觉 我不知道怎么接话了，也不知道跟他要怎么去更深层的交流，或许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平时也压根不想跟他交流。 一安静下来我就更想睡觉了，困得不行。就在我要睡过去的时候，他突然又说话了：“明天我送你离开，那个叫枫玲的小丫头还算可靠，你就跟她呆一块儿吧。别以为这样就能离开我的视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我会时时刻刻盯着你的。” 对于他说的，我没去仔细想是什么原因，我只知道他要让我离开这里了，我自然是高兴的，求之不得。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睡在了我身侧，我困得不行了，实在没什么精力再跟他折腾，也就随他去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并不在房里，我很怀疑他昨晚是不是在这里睡的，一点也没留下痕迹，难道是我的错觉？也对，他对我是无比的嫌弃，怎么会随随便便的跟我睡在一起？除了做那种事情的时候他跟我的距离最贴近，平日里我们几乎都没什么肢体接触，当然，除了他要杀我掐着我脖子的时候，这个不算。 我睡醒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告诉枫玲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高兴，反而带点失落。我觉得有些不妙，她这是失落个什么劲？不走也得走了，省得出事儿，那个华千夜可不是什么好惹的。 华千洛并没有亲自送我们，我醒来就没看见他人，是那个只知道打扫的男人送我们离开的。离开的方式再简单不过，眼前一黑，只感觉有风在吹，等恢复正常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在枫玲之前居住的四合院里了。那个只知道打扫的男人把我们送到了之后就离开了，我却有些惊讶，他看上去那么不起眼的，还有这种能耐…… 枫玲虽然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不过能回家，她还是挺高兴的。只是在面对空落落的屋子时，她情绪有些低落，枫肖不在了，枫岚也不在这里…… 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教我点道法什么的吧，我看看你底子怎么样。”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我们三个人中，就我学得最差……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们现在都不在这里了，我也要一个人把门面撑起来，你要学的话我就教你吧，听你的语气，也不像在求人和拜师，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教教你吧。” 她和枫岚还有枫肖这三个人中可能的确她能耐最小，但是她是女孩子，年纪又是最小的，也就不怪了。其实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能精通许多道法，见过不少世面，也是很让人钦佩的了，不像我，当初跟着那殷先生就啥也没学到。一个原因是拜师不利，殷先生其实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第二个原因就是我也没什么兴趣学。 枫玲跟我讲了许多他们从前经历的和遇见过的奇闻还有鬼怪，最常见的是鬼魂，鬼魂都分很多种，比如无害的游魂，凶恶的厉鬼和怨气深重的恶灵等等，对付这些鬼怪的方式还是有很大不同的。都说妖魔鬼怪妖魔鬼怪，妖、魔、鬼就占了三种，怪肯定只是一个形容，比如妖怪、魔怪、鬼怪，不算一个种类。不常见的就是妖，妖是生灵有了一定契机和机缘修炼而成，可以幻化人形，精通许多法术，活得越久的妖越厉害。但是大多数的妖都是冲着能够有朝一日飞升成仙去的，所以都在人极少的地方修行，不会害人，自然普通人也见不着。也有少数心术不正的，专靠害人快速的提升法力，这种的自然成不了仙，还会被仙界的人追杀。比如华千洛这样就是自甘堕落，他可没少害人，所以才会被仙界的人追杀。 最后就是魔了，魔族人等于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妖看不惯魔，仙也看不惯魔，魔族人向来心狠手辣，诡计多端，这是让人反感的根本。魔族人手段残忍到能够吞噬同类来提升功力，当然也会吞噬仙和妖，同样的效果，魔族人不常露面的缘故肯定就是怕出门被仙界的人盯上或者遇到妖。 枫玲不讲我还不知道，从前听得最多的是鬼魂，少的也有妖，但是从来没听说过还有魔这么个种类。大致的了解了之后，枫玲才开始跟我说要怎么对付这些家伙，要先懂这其中的原理，才好学实实在在的本事，不然学会了不知道怎么对应也没用。 为了分散枫玲的注意力，我也很认真的在学。枫玲虽然说要独自一人撑起门面，但是回来之后的好些天她都没开过大门。很多时候她都是出去买菜和一些必需品，匆匆的出去，匆匆的回来。看得出来，她很怕有客人上门找她办事，她更怕的恐怕是别人问起她哥和她大师兄。 枫岚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一直都没露面，他要是是独自一人去找他师父云玄报仇，未免也太轻率了，他根本不是云玄的对手，只会白白的送了性命，那样对枫玲来说最残忍不过，没了哥哥，再没了大师兄，她真的会疯的。 这天天色暗下来之后，枫玲在厨房做饭，我原本坐在院子里在看有关道法的书，见天色暗了，也看不清字了，准备回屋子里去。就在这时候，响起了敲门声。我见枫玲没听见，迅速的打开了门，就怕来的是客人，再说错话刺激到枫玲。 门外的是个驼背的老婆子，驼背得很厉害，本来个子就不高，还这么驼背，我得低着头跟她对话。老婆子看上去很老了，打扮也很传统朴实，灰色的布衫和有些脏兮兮的同色的长裤，头发是挽起来的，规规矩矩的样子，她恐怕得有至少七八十岁了。 我问道：“请问有什么事么？” 老婆子抬着头说道：“有事，有急事，听说这里有很厉害的阴阳先生……” （之前第88章节有一处重复的和错误的地方已经修改，昨天太累了，没注意，不好意思~~~） 第91章：替死（1） 她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而且我发现她说话的时候吐出来的气息很难闻，难闻到什么程度尼，让人受不了，而且……还有些冷。看来老婆子身体可能不太好，特别是肠胃上问题比较严重，所以说话的时候口气比较重，这个也是枫玲没事儿的时候说给我听的，她懂一些这方面的，所以我才会联想到这里面。 看来老人家也是有事相求，也是听说这里有阴阳师的存在，所以才会来这里。一般来这里的人肯定有事求人，不然的话谁会没事儿上门找阴阳先生。 我有些犹豫，怕就怕我要是让枫玲知道了有人上门找，这老人家又提起了枫肖和枫岚的话，那还真够让人头大的。我想了一会儿，问道：“你想找的阴阳师叫什么名字你知道么？我可以帮你看看他在这里没有。” 老人家往里面张望了一眼说道：“我不知道名字，我只是听说这里有阴阳先生，是这样的吗？” 听她这么说我顿时放下了心来，看来她不是指定要找谁，而是只要是阴阳师就可以。我说道：“是的，现在只有一个女阴阳师在这里，你不妨先进来，有什么事情可以先对我说，都一样。” 我要请她进去坐的时候，她竟然拒绝了：“不了，我就站在这里说吧，不进去了，怕把里面给弄脏了……” 我一阵无言，她的确看起来比较邋遢，但是她这样的话，让我觉得有些可怜…… 我没说什么，她开始说起了来意：“我活了一把岁数，膝下尼，有两子。他们都已经各自成家，我老伴儿早年就走了，留下我孤苦伶仃的，我那两个儿子啊，也不管我。害得我现在合了眼也不得安宁，我没办法了，才趁着天黑找人帮忙的……其实是我那小曾孙最近过得不会太平，我现在也没办法告诉他们，不求先生让我入土为安，但求先生帮我小曾孙度过这一劫难……”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老婆子……是个死人。 不过我没吓得直接关门，也不是没见过死人，何况华千洛说会时时刻刻盯着我的，从这老婆子出现到现在，都没听见华千洛说什么，可能人家真的只是有事相求，不会害人。 老人家的大概意思是，她一个人独具在已经破败不堪的老房子里，两个儿子早跟她分家了，也不管她。天冷了，她没挨过去，一个人死在了老屋子里，尸体都发臭了，还没被人发现。她的魂魄离开身体之后没办法被一般人看见，她感应到自己大儿子的儿子，也就是她的小曾孙会有血光之灾，奈何没办法提醒，这才着急的找到了这里。 她还说地府的阴差来找过她了，可是她没去地府，好说好歹阴差才让她继续留在人间三天，现在眼看着就到了第三天，今晚上过了十二点就要去地府了，她早已经是心急如焚。要是不把事情办妥了，她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我没问枫玲的意见就答应了下来，问清楚了她住的地方的地址和她两个儿子的地址之后就让她离开了，嘱咐她早些跟阴差去地府，既然已经死了，就不应该流落在人间。 关上院门之后，我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何人到老了，会落得这般田地尼？平心而论，要是我奶奶还在世，我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情来。对老人不闻不问，甚至让其孤独的死去，尸体都发臭了还没被人发现。老人不但不怪罪，还耽误了自己转世投胎的时间留在人间，只为了救她曾孙一命。也不知道她那两个儿子的心是什么做的，简直令人发指。 父母养我小，我养父母老，这个道理，所有人不都该懂么？发生这种事情，真让人心寒，也让人愤怒。 我跟枫玲说了这件事情之后她呆愣了半天，我顿时觉得有些不妙：“怎么？你帮不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没有单独去做过这种事情，虽然……虽然我师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教给我们的道理和道法还是真的。像那老人家曾孙的劫难，要是我们直接去说出来，那等于是泄露天机，我们会遭殃的。我觉得吧，咱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老人的死讯告诉她的两个儿子，让她尽快的入土为安，别的就……” 枫玲的话说得没错，天机不可泄露，如果随随便便的就篡改人的经历，很多时候会改变别人的人生，那么一切都会乱了套，所以这种事情不被允许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那位老人的眼神和说话的语气，都在我的脑子里挥之不去，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答应了，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到。我当然不会连累枫玲，泄露天机的事情，就让我去做吧，我的命没那么值钱。 我跟枫玲吃过晚饭之后就按照老人留下的地址找到了她的两个儿子。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快十点了，两兄弟住在一个城市边缘的村子里，相距也不远。而老人所居住的老房子，竟然离她的两个儿子的家不过半小时的路程，一股愤怒从心底油然而生，站在老人的大儿子的院门外，我迟迟没有敲门。 为什么死的是老人，而不是这两个冷血的家伙？听着院门里传来的男人女人和孩子的说话和嬉笑声，我好想冲进去狠狠的给他们一巴掌。 枫玲看出来我很生气，叹了口气敲响了门。这边的人睡得不是特别早，所以这时候老人的大儿子一家还没有睡下，很快就有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出来了：“谁啊？” 这女人看起来不想农村人，一般的农村人才不会那么讲究的穿睡衣，这女人应该是城里嫁过来的。这个村子离附近的城市本来也就不远，这女人看上去三十多岁，还算好看，风韵犹存。 女人打开了门，看见我和枫玲之后楞了一下，脸色不太好看，回头朝屋子里喊道：“死鬼，两个女人，找你的？你给老娘滚出来！” 第92章：替死（2） 这么泼辣，还没搞清楚事情就开始胡乱说话，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而且让人很反感。这种人对自己亲妈可能都不见得多好，更别说自己男人的妈了。 屋子里很快出来了个男人，看上去竟然像是五十来岁的了，看男人唯唯诺诺的样子，纯粹的妻管严嘛。以前我们村里有年纪大的男人娶了比自己小很多的女人都会有一个通病，就是怕女人太年轻，自己又满足不了，就出去偷汉子。所以在家里对自己老婆肯定就是言听计从的，从来不敢大声呵斥。 那男人多半就是老人的大儿子了，一看见我和枫玲，急忙说道：“你说啥尼？我不认识这俩姑娘啊，再说了，我哪敢啊……不是……那啥，两位找谁啊？” 枫玲正要回答，我把她推到身后，沉着脸说道：“我们是便衣警察，发现一位老人死在家中，事有蹊跷，请你们跟我们走一趟。” 据我所知，警察对于一般人来说是很微妙的一种人，可以让人害怕。这种人不吓吓他们，简直对不起我跑这么一趟。 听我这么一说，老人的儿子和儿媳妇顿时傻眼了，那女人态度也好了许多，低声说道：“年纪轻轻就当警察了，有前途啊。不过……警察同志，我们可没杀人，不关我们的事啊。还请你们查清楚，要是我们是被冤枉的，村里人看见我们被带走了，就算以后回来了，咱们也没脸见人啊……” 我心里嗤之以鼻，他们还要脸见人么？我继续用生冷的语气说道：“据我们调查，那位老人是你们家的，你们身为儿女的，却让老人独自死在家中，尸体都臭了还没处理，就算你们没有刻意的杀害，也涉嫌虐待老人，让其不得善终。” 这两人一听眼睛都直了，老人的大儿子急忙问道：‘什么？我妈死了？’ 我没说话，他又回头质问自己老婆：“我不是让你隔三差五的去看看妈么？让你带些吃的去，你是不是没去？我成天在外面累死累活的挣钱，你竟然不管我妈？！” 男人急眼了，说话的声音有些大。那女人怕是没被男人这样吼过，顿时也急眼了：“你吼什么吼啊？那是你妈还是我妈？你都不管让我管？何况你不是还有个弟弟？你弟弟弟媳不知道管？成天什么都盼着我去，我在家带孩子哪里有时间啊？你还敢吼我，是不是不想活了？这日子没法过了，离婚！” 听到离婚的字眼，男人立马怂了：“我这不是……不是着急了吗？要真是咱妈死在那老房子里，咱们这么些天没管的，有过（罪）啊……警察同志，你们说的是真的吗？” 枫玲现在倒是反应过来了，很配合的说道：“千真万确，我们来就是要查清楚这件事情的，你们最好赶紧把老人的后事安排妥当，还有，你们脱不了干系。” 看着老人的大儿子和儿媳急得团团转，我没觉得得意，也没觉得为老人高兴，这两人有几分是因为老人的死而着急的？大部分是怕自己进局子，蹲监狱。 其实我从小生活在穷乡僻壤，压根就不懂什么法律，只能说念过书，比一般农村人要知道得多一些，我甚至不知道有没有虐待老人这一条法律规定…… 我冷眼看着老人的大儿子和儿媳去找老人的小儿子和儿媳一起去老房子，当他们看见老人的尸首时，一个个哭得跟真的似的。不过都站得远远的，没人去碰那已经发臭的尸体。 我看着老人站在老房子角落的魂魄，跟她相视一笑，她千恩万谢的，我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老人眼里的落寞我看得真切，她并没有因为儿子和儿媳的眼泪而动容，或者觉得感动，这得经历过多少的冷落才能这样……？ 最终在我和枫玲的监视下，老人的两个儿子和儿媳连夜给老人备了棺材将老人给下葬了。我一直不准他们请人干这事儿，这件事情，必须他们亲力亲为。 等安葬好老人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只是还差个墓碑。他们四个人累得够呛，弄得一身的尸臭味。他们不知道，昨晚十二点的时候老人的魂魄已经去了地府，他们再也见不到了…… “警官，咱们真的没杀人，也没故意不管老人，妈早些年就一身的病的，咱们家穷，也看不起病，人老了，生老病死的，不是人之常情么？”老人的大儿媳妇突然说道。 我这才说道：“我们不是什么警察，吓唬你们的。” 我这话一出，枫玲在我身后捏了我腰一把，示意我不要在这时候说这个，她肯定是怕穿帮了我们会遭殃。 我倒是不怕，其他人还没怎么，老人彪悍的大儿媳妇顿时气势汹汹的说道：“什么？耍我们尼？！不是警察你瞎管什么闲事啊？咱们家的事儿就算警察真的来了也管不着吧？！竟然干骗我们，老娘跟你们两个小狐狸精没完！” 这些话她肯定早就闷在心里想说出来了，只是之前没那胆子儿子。我没理会枫玲的提醒，说道：“那你怎么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你们家的事的？毕竟我们谁也不认识谁。” 大儿媳妇楞了一下蛮横无理的说道：“你怎么知道的我管不着，瞎折腾了一宿，老家伙也安葬了，你们还想怎么着？！老娘要回去睡觉了，你们爱咋滴咋地！”说着她转身就要走。我说道：“信不信你儿子不出半个月会死？！” 她顿时炸毛了：“老娘今天不把你的嘴给撕烂，你还真不知道锅是铁打的！” 要不是她男人拦着，她已经扑上来对我和枫玲一通打了。还是老人的小儿媳妇比较聪明，和颜悦色的问道：“请问两位是怎么知道咱们家的事情的？为什么会说大哥大嫂家的孩子会出事尼？” 我说道：“我们不是什么警察，但是能跟鬼打交道，是老人家的魂魄找上门求帮忙的，不然你认为我们会管你们家的闲事么？昨晚老人家的魂魄已经去了地府，她托付的事情我们也已经办到了，接下来怎么样，我们也管不着了，你们自求多福吧。” 第93章：替死（3） 说完我就在他们惊讶的目光中拽着枫玲走了，跟他们这种人多说一句话我都会觉得难受无比。 走出了好远枫玲才说道：“没想到你脑子这么好使，换做是我的话我就想不到这么好的法子唬住他们。瞧瞧那个女人，泼辣得很，一般见到这种人我都是躲得远远的，你竟然不怕，不光骗了，还又自己承认骗人了，也不怕她真的打你。” 我没说话，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怕的？何况为了那位老人，就算挨打我也愿意。那位老人让我想起了我已经与世长辞的奶奶，希望以后不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就算旁人看了也会难过，真不知道当事人于心何忍…… 折腾了一夜，虽然我跟枫玲没费什么力气，但是也挺累的。我以为我的体质精神肯定比枫玲好，但是这次很奇怪，我感觉我很累，好像站着都能睡着似的。枫玲也是呵欠连天的，气色很差。 天刚亮了没多久，这么早，车也很少，可以从市里坐车到这村子来，但是在村子里却不好打车，尽管路已经通了，还是得走好长一段路。 走着走着，枫玲突然有些兴奋的说道：“有车唉，今天运气真好，在这种地方都能搭到车。”说完她就朝身后向我们驶来的出租车招手，一脸的兴奋。 上了车之后，司机也没问我们去哪里，还是枫玲主动说了位置。一路上司机基本都没说话，沉默寡言的。我无聊的看向了车窗外，这种明明累到了极点却睡不着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外面是很浓的雾，现在的天气早晚温差很大。 枫玲已经靠着车座睡着了，我收回视线闭着眼，这样能让眼睛好受一点，尽管我睡不着…… 过了一会儿，车身颠簸了一下，本来是很正常的，但是却引起了我的注意。按理说，我们上车有一会儿了，车应该已经进入城市区域了，路是很平坦的，怎么会颠簸尼？就在我疑惑的时候，车身又连着颠簸了几次，现在时间是早上快八点，车窗外只能看见浓浓的雾，除此之外，连周围的商店和房屋都看不见。这么浓的雾，司机竟然按正常速度在行驶，不怕出意外么？ 我伸手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师傅，可以开慢点么？雾比较大，还是当心些好……” 司机看起来并不胖，但是他肩膀拍起来的手感却很软，就好像胖子身上柔软的肥肉一样。看见司机点了点头，我抽回了手，却嗅到了一丝腐烂的气息。 我当下心一沉，不动声色的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枫玲，她却没有任何反应，不像是睡着了，像是……失去知觉了。 车身现在颠簸个不停，我怀疑车没开向市里，而是开往了偏僻的地方。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说道：“师傅，我晕车，有些反胃，可以听一下车么？我怕弄脏你的车……” 司机终于开口说话了：“就吐车里吧。” 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一样，让人听着很不舒服，我已经确定他不是活人，没想到会在大早上的遇到这种事情，现在枫玲不省人事，只有我还清醒着，要是我不采取什么行动的话，我们两人都要魂归地府了。 我强烈要求要下车，司机突然不耐烦的低吼道：“都快要死的人了，怎么那么多事？！”说着他转过了头来，我看到的是一张跟被车轮碾压过的烂脸，有颗眼珠还连着一缕肉挂在脸上。难怪他肩膀拍起来那么软，明明又不胖，一身的烂肉，能不软么？ 他头转过来的时候身体都没动，没有一个正常人能做到把脸直接转到后脑勺。 我被这司机巨丑的脸给弄得差点没吐出来，现在我也不用装不知道了，我拼命的拍打着车窗，但是无济于事。没办法，我只能去推枫玲，枫玲就跟睡死了一样，毫无反应。 司机的脸一直转在后脑勺盯着我做这一切，嘴角咧开了一个诡异的幅度：“吵吧，闹吧，折腾吧，真是好运气，要不是你们泄露了天机该替人家死，我还找不到替死鬼尼……这一下还是两个，真是好运……” 我楞了一下，是因为这个原因么？泄露天机的是我，枫玲在一旁可没说什么，她只是顺带的被牵扯了进来。 原来泄露天机这么可怕，做好人真不容易，看来做吃死人饭的阴阳先生也不好混嘛。 我感觉到车身剧烈的颠簸了一下，然后加快了速度。司机极度兴奋的说道：“就快到悬崖边上了，快了快了……我终于可以去地府了……” 我急得浑身都在发抖，就这样要死了么？从昨天那位老人的魂魄找到我的时候我就没听见华千洛对我说什么，直到现在也没听见他的声音，他当真有一直盯着我么？我想应该不是的……他成天那么忙，哪有时间盯着我，他把我送走也有一定程度是嫌我麻烦吧？我暗骂自己该死，为什么要等着他提醒我尼？我什么时候蠢到会相信和依赖仇人了？我最不应该依赖的就是华千洛！ 随着司机越发兴奋的笑声，我瞪大了眼睛盯着车前的浓浓雾气，这种连死亡距离都看不清的恐惧，谁能明白？我不确定是否下一秒整辆车就会落入悬崖，我根本看不见车离悬崖还有多远。 突然，车发出了‘碰’的一声巨响，车硬生生的停了下来，司机把那张烂脸转了过去，疑惑的嘀咕道：“怎么回事？怎么会停下来？” 我趁此机会更加用力的拍打着车窗，突然发现车窗外的浓雾在迅速的散去，很快能看见周围的景物了，是山上没错，前面也是悬崖没错……可是车头前站着的，却是……华千洛…… 只见他一手撑着车头，车前面的挡风玻璃都已经起了许多的裂纹，我本想着对付这个死鬼司机还需要时间，没想到浓雾散去之后，清晨的阳光已经要了他的命，顿时惨叫着魂飞魄散。 第94章：直接告诉我你到底想怎样吧 我心脏还在不安的跳动着，有的人一辈子都不会经历的刺激我已经经历了不少了，对上华千洛要杀人的目光，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才好。 我只能先把枫玲从车上拽下来，全程我都埋头没敢再看华千洛，那种莫名的心虚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费劲的扶着还不省人事的枫玲，没指望华千洛能帮忙，他不弄死我就算好的了，鬼知道泄露天机会是这种结果，而且还来得这么快。我相信枫玲可能也只是知道泄露天机的结果不会好，但她也知道得没这么仔细。 “嫌命长是么？我早知道无论把你放在哪里都不省心，但是没想到你这么急于想死。你就直接告诉我你到底想怎样吧。”华千洛盯着我说道。 我心里有些发憷，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并不想怎样，我做的事情都是我觉得可以做的，哪怕后果要我自己承担，我也没什么怨言。可是现在貌似我跟他形成了一种奇怪的牵引线，他不得不救我，我也渐渐的不得不再做某些事情之前替他考虑，会不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主要还是我自己遇上麻烦他也会跟着麻烦。 在这件事情上，我显得就很被动了。明明把他当做仇人，可是却没办法阻止这种奇怪的现象形成，显得太过被动，归根究底，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我觉得留着这个孩子就是个错，有他在，我跟华千洛就更不可能撇清关系，这种现象还会继续，无论我走到哪里，都得在华千洛的监视当中，也不可以随意的做想做的任何事情。 不管怎么说，也不管为什么，华千洛三番几次的救了我都是事实，我对他恨的源泉不会枯竭，但我也不会是非不分，该恨的依旧恨，该感激的，我也会铭记于心，这就是我留着这个孩子到现在的原因。 他应该不会做对自己没好处的事情，我也不会让他白救我，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见我一直不吭声，他朝我走了过来：“想自由些就安分点，如若不然，我就将你带回去，自己选。道法没学道博大精深，还先学会泄露天机了，你当真以为什么话是想说就能说的？无知，愚蠢！” 我不觉得他是因为想我过得自由些才把我送到人类生活的世界的，可能也有他自己的原因。比起呆在他身边，我当然更希望过得自由些，只是无论怎样……我都不自由吧？无知和愚蠢本来就是他给人类扣上的帽子，从他嘴里说出来再正常不过，我也懒得跟他吵。 我小声嘀咕道：“吃一堑长一智，我又不是真的傻……” 他瞪我：“还犟嘴！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你爱怎么死怎么死……” 我知道他是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才会对我一再忍，救我这么多次，我也释然了：“放心，我会把孩子给你生下来，就当报答你的救命之恩行了？不过一码归一码，你欠我们村的，欠我的，我迟早会拿回来的，除非你别给我机会。” 他冷哼一声说道：“既然你这么记仇的话，就自己扛着人回去吧。” 我…… 枫玲虽然不重，可我压根就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找不到方向，我要怎么回去？看华千洛高高在上的样子，我是一万个不服气，我知道要是他带我跟枫玲回去的话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但是不争馒头争口气，我可不要低三下四的求他。 反正雾气已经散了，我背起枫玲转身就走，也不知道方向对不对，只要能走回到之前打到车的路上就好了，这样走一段路就能再打车了。 “还没等你走回去枫玲就死了……” 听到身后华千洛幽幽传来的声音，我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他。他的表情不像在开玩笑，我有些慌了：“为什么？她不只是晕过去了么？” 华千洛好像故意摆谱似的，并不回答我的问题。现在只有我跟枫玲住在一起，枫岚又没回来，我又什么都不懂，要是枫玲真的死了…… 我把枫玲放下让她平躺在地上，然后再次问华千洛：“到底是怎样？你说话啊。” 他侧过脸冷哼：“凭什么告诉你？跟我可没半点关系。” 我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求你，我求你告诉我行了吧？！” 他还是那副死样：“你求我我就必须告诉你了？谁定的规矩？何况你那也不是求人的态度。” 要不是他的表情一本正经，我都怀疑他是不是骗我的了，实际上枫玲没事，他就是喜欢看我这幅样子…… 不过这种事情开不得玩笑，枫玲的命比较重要。 我深吸了一口气放缓了语气：“我求你，告诉我她到底怎么了，这样行么？” 他没立刻回应，走过来一只手拎起了枫玲就走，我跟在他身后，只听见他说道：“当你要烧死她的时候，我从未想过你会到现在跟她凑到一起，我还以为你当心是没心没肺的人，没想到你还挺在意她的死活。” 我没说话，我这样的人，真的称不上有心有肺，是枫玲从来不计较…… 过了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华千洛没有直接带着我们回枫玲家里，而是带着我们在往深山里走。而且他的脚步很快，我几乎是一溜小跑才跟上的。 我有些不解的问道：“干嘛往山里走？” 他没回头：“别废话，跟着走就是了。” 他的话刚落音，明明是晴天，一道闪电却劈在了一旁的树上，一颗大树被拦腰劈断，还冒着火花和黑烟。 我抬头看着天空，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头顶上方笼罩了一大片乌云，跟上次在后山的景象一样…… 我急忙说道：“我们可以往人多的地方去啊……”那样可能反而比较安全，这些人既然是仙界的，那在人的定义里他们就是神，这些神不会不管人类的死活，为了抓个华千洛死伤无数吧？ 第95章：是不是吃错药了？ 华千洛明白我的意思，但是他却说道：“你想太多，你当真以为我们到人多的地方他们就会收手么？那样被殃及池鱼死掉的人只会更多。你要相信，对于他们来说，抓住我的价值比千万人类要高。” 华千洛的话让我觉得难以置信，怎么能这样呢？当初我们村子的所有人也因为这个全部死掉，说他们因为供奉过华千洛，罪有应得，这个理由我接受。但是现在呢？华千洛说的话的意思完全不是这样，他的意思是仙界的人只要能抓住他，哪怕因此死掉无数无辜的人仙界的人也不会在意。 我不由得把华千洛的大哥华千雪归为了华千洛一样的人，也是，他们是兄弟，华千洛能做出来的恶劣事，华千雪又怎么做不到呢？华千雪不是天帝么？为了抓住自己的兄弟，做出这种事情来，我就有些搞不懂这么多年以来人类所信奉的神明究竟是对还是错了。 华千洛此时是在往深山里走，是想少牵累些无辜的人么？我在他身后，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不过也有可能是深山里地形复杂，或许更容易逃脱……毕竟我印象里的他不是什么具有慈悲之心的人。 闪电越来越密集，好几次差点劈到我，要不是华千洛眼疾手快给我拽开，我恐怕已经被劈得外焦里嫩了。 “咯咯……呜……咯咯咯咯咯……” 不知道哪里传出来了一阵婴儿的笑声，我冷不防的就一个激灵，给我吓得够呛。反应过来才知道是我肚子里的孩子，之前就听他哭过，还没听见他笑过，不过……这种情况他不是该哭么？他竟然在笑？！ 本来还没出世的婴儿有这种动静就够吓人的了，他竟然还笑，我顿时脸色就不太好看了，晃眼一看华千洛嘴角竟然还带着笑…… 好端端的逃命瞬间变了副样子，让人无语，啼笑皆非。要是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开口说话我都不会觉得奇怪，还没出生就又能哭又能笑的，会说话岂不是太正常了？ 我体力已经渐渐的有些不支，最近是感觉体质不怎么好了，比起之前差多了。枫玲突然醒了过来，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什么……什么情况？” 我有些诧异：“你没事吗？” 枫玲一脸茫然：“没事啊，我挺好的啊，只是睡了一觉起来，这里是哪里？车还没开到家门口吗？” 我…… 我现在可没闲工夫回答她的问题，华千洛见她醒了，就把她放了下来：“醒了就自己跑，跑慢了就没命了。” 枫玲还算激灵，虽然还什么都没搞清楚，但是已经看见了天空的乌云和密集而下的闪电。她边跑边问道：“咱们这是在哪里啊？白灵，孩子他爹什么时候来的？” 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特别不想理她…… 总是把华千洛称作‘孩子他爹’，弄得好像我跟华千洛关系很好似的。本来开始她以为华千洛死在坍塌的陵墓里了，后来在阵法下又见到，还在华千洛那里呆了一段时间，回到人类世界之后，她总是时不时的提起华千洛，特别是在我面前的时候，在她眼里，华千洛可是个大好人，长得帅还特厉害的那种。 反正最后只要她一提起华千洛我就不说话了，跟她聊什么都可以，聊华千洛我不行。 我不说话不代表华千洛不说话，没想到他在逃命的时候兴致还能这么好，接话道：“刚来没一会儿。” 枫玲也全然不顾能要人命的闪电，跟华千洛聊上了：“那个那个……千夜最近找过你没？你来呆多久啊？要不要去我家坐坐去？顺便也跟白灵多待几天啊，你们夫妻聚少离多的，白灵又怀着孩子……” 我急忙说道：“他忙，待不了，咱们先别说这些没用的行么？你没看见头顶上是什么吗？还要不要命了？”我真不介意跟华千洛聚少离多，我跟他也不是夫妻！ 让我没想到的是，华千洛竟然跟我唱起了反调：“华千夜啊，你若是想见他，我帮你叫他来。反正这几天我不忙，就去你那里坐坐吧。你说得也是，白灵还怀着孩子，我也该多陪陪她。” 我呸！ 演戏我就服他，知道枫玲对我跟他之间的事情不是那么了解，利用这一点装疯卖傻。枫玲多半也是为了再见到华千夜，对华千洛印象又不坏，但她这明明就是在引狼入室！ 我就奇了怪了，华千洛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枫玲见华千洛答应了，那叫一个兴奋，逃命起来也是脚下生风，一点儿也不含糊，那么多道闪电就是劈不中她，倒是我，得靠华千洛拽着。 还好这山不是多荒凉，虽然没见到什么人，倒还是有路的。我们顺着路一口气跑到了山顶，离人多的村子和城市也远了许多，还好这山也不算多高，不然我肯定是没办法的。 到了山顶之后，我越发怀疑华千洛是吃错药了，这山顶的树木不知道为什么一点也不茂盛，我们不等于直接暴露了目标，被当做活靶子了么？ 事实上是我一直都想错了，华千洛的意图不是逃命，而是找个地界开阔的地方好动手。他让我跟枫玲站远一些，那些闪电的目标本来就是他，站远了之后，我跟枫玲也就安全了。我气喘吁吁的有些郁闷，早知道这样一开始我们就不应该跟着华千洛跑，就是因为跟着他跑才挨劈的！ 那些闪电更加密集的朝华千洛身上劈下，华千洛也不闪躲了，直接伸手接住。闪电触碰到他的时候没有引起任何的反应，电光石火间，我已经看不清华千洛的身影，只能看见所有闪电聚集成了一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球。 估计是没看到结果，那些仙界的人停止了动作，天上不再有闪电劈下来，乌云更密集了些，与其说是乌云密集了，不如说是乌云在朝地面靠近。华千洛身上的光球突然被他举了起来，似乎不费吹灰之力似的：“不痛不痒，还给你们！”说完他竟然把光球直接朝那片乌云砸了过去！ 第96章：人妖殊途 枫玲嘴巴已经张成了‘o’型，我倒是不觉得惊讶，只是担心这一幕会被人看见…… 那团乌云顿时被打散了，好像还有人从云上掉了下来，好几个人…… 华千洛转过身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我跟枫玲面前，嘴角洋溢着的笑让我觉得有些不像他……怎么说呢，他的笑就好像一个贪玩的孩子刚刚做了一件自己觉得好玩的事情一样，还有些得意。 这家伙之前弄得那么紧张都是闹着玩的么？实际上他就是想治治这些仙界的人而已？ “华千洛！我非抓住你不可！”远处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咆哮声，我咋滴一听觉得这其中有些道道…… 华千洛回头说道：“等你抓住我再说吧，华千雪都不着急抓我，你太心急了，就凭你还抓不住我，有本事让华千雪亲自出马。”说完我只觉得眼前一阵黑，等恢复正常的时候，我们已经回到枫玲家的院子了。 之前跑了一路又惊又险的，还累，我还没缓过劲来。枫玲倒是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问华千洛中午吃什么，她去给我们做饭。我有些无奈，急忙制止：“昨晚上一宿没合眼，你快去睡觉吧，对了……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记得之前华千洛说枫玲的情况似乎没那么好，怎么现在看起来枫玲一点事情都没有？ 枫玲说她现在不困了，而且也没觉得哪里不舒服，还特别的保证了。我有些狐疑的看了眼华千洛，难道他骗我的？说什么我要是当时就那么带着枫玲走了，枫玲会死掉的，结果都是他骗我的吧？只是像看我服软，求他而已。 我早该想到是这样，又被他摆了一道。 枫玲当然不知道我心里的疑惑，接着问华千洛：“你们妖平时都吃什么啊？我这里可只有正儿八经的食物，你挑食吗？” 华千洛表情又恢复了正常的淡漠，再没了那孩子般的笑，就跟昙花一现一样：“挑，你们随意，不用管我。” 我就没见过华千洛吃东西，他肯定不会吃的。 枫玲听了之后就去厨房了，我没打算跟华千洛说话，搭了张椅子坐在了院子里。我很累，但我不能现在睡觉，华千洛又不是什么好人，我要是睡着了，留他跟枫玲两个人在这里，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妖终究是妖，跟人类还是有很大差距的，枫玲说妖都是从生灵修炼而来，华千洛的原型是什么呢？他这么凶残，不会是什么野兽吧？想想就觉得可怕……人跟野兽根本没办法沟通，谁也不知道一头野兽什么时候会发狂失去理智。 “我不是什么野兽，你想太多。” 华千洛突然出声，有些吓到我，不过我还是装作正常的样子。 他竟然偷窥我的思想？不要脸……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你跟着来这里有什么目的？我知道你无论走到哪里都可能引来仙界的人，跟着你比我自己一个人还危险，我可不想再被雷劈，没事儿你就走吧，这里可是市区，人那么多，到时候不好收场。” 华千洛抬头看着天空：“女人果然都是蛇蝎心肠，过河拆桥最在行，你以为你不跟我待在一起就没事了？你也不是纯粹的人类了，像你这样的，仙界的人一样不会放过。刚刚若不是我在，你可不就是死了么？没句谢谢不说，说话还这么薄情。” 说得好像他对我有多大的恩德一样，我不服：“你完全可以不管我，在你看来我不过是你的奴隶而已，不值钱。就算你救我了，我也不会对你说谢谢，你欠我的还没还清，除非你先让我杀一次，等一笔勾销了，再给我谈什么过河拆桥吧。还有，女人可不一定都是蛇蝎心肠，比起你，我还差得远呢。” 他瞥了我一眼说道：“没错，你是我的奴隶，并不值钱，有价值的是你腹中的胎儿。不是我不让你杀，关键你也杀不了我。要是你觉得自己能杀了我，尽管放马过来好了。你于我而言不过就是一个比较好生养的女人罢了，毕竟这么些年你是第一个怀了我孩子的女人，不然你就真的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了。这几日我都会留在这里，尽管演戏演得像点，我想要是枫玲什么都知道了，她会害怕的……呵……” 带着嘲讽语气的冷笑，这才像他…… 我不知道他留在这里的原因，但我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做一件事情。我跟他之间的破事儿我可不想都告诉枫玲，以枫玲的胆识，要么她很害怕华千洛，要么……她会因为我去找华千洛算账的，我还算比较了解她。 傍晚的时候，华千洛站在院子里的树下闭着眼一动不动，跟入定了似的。我跟枫玲在餐桌前吃饭，枫玲瞥了眼院子里的华千洛小声说活得：“真羡慕你有个这么好的老公，体贴温柔，长得还帅，不管正面还是背影都无可挑剔，你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妖本来就不常见，好妖就更难寻，还真被你给碰上了。” 我顿时觉得胸口闷得都快吐血了：“枫玲，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妖就是妖，人妖殊途，懂吗？你还是学道的，难道还没我清楚这一点吗？还有，别惦记着华千夜了，他不是什么善类，你们也不合适。” 枫玲楞了一下：“你怎么会这么说呢？我对千夜只是感激，我也知道人妖殊途，但是只要跟着心走，总是没错的。我说的是你跟孩子他爹，孩子都有了，还说什么人妖殊途呢？你该不会是担心我羡慕你羡慕到也非得找个妖做老公吧？羡慕归羡慕，但我没有过这种想法，我也知道很多东西表面看上去完美无瑕，其实换种角度去看……就变了模样。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些什么，你什么也都不肯告诉我，可我觉得你活得好累，年纪轻轻，怀了孩子，丈夫还常常不在身边……不过你一遇到危险他就会出现，说明他对你还是挺好的！” 第97章：冥海行 听她一席话，我内心是跌宕起伏的状态。有时候觉得她内心也挺成熟的，至少知道很多事情不能看表面，但是很多时候她看事情又看得太过片面了。不过她只要说了她对华千夜没那种想法我就放心了，这是一条不归路，永远不要涉险…… “二哥，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我了啊，我还以为我上次那一趟白去了呢。”院子外传来了华千夜的声音，枫玲挥着还握着筷子的手叫道：“千夜，吃过晚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 华千夜把没理会他的华千洛搁在了一边走了进来：“还没呢，那我就不客气咯。” 看着华千夜真的一本正经的走到餐桌前坐下，我有些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妖，桌子上的三菜一汤只有一个荤菜，而且还是熟食，妖也吃这个？枫玲给他添了双碗筷，他当真是跟正常人一样，动作娴熟的拿着筷子夹了菜就往嘴里送。 见他吃东西的时候一直面色如常，我有些心生疑惑，华千洛可是从来都不吃这些东西的…… 枫玲问道：“好吃么？” 华千夜点头：“可能好吃吧，我吃太快了，还没吃出味道来……” 枫玲在一旁被逗得直笑，我问华千夜：“华千洛在树下干嘛呢？” 华千夜挑眉道：“不知道呢，我说话他也不搭理，多半是元神出窍了吧，鬼知道他去哪里了。芸姬娘娘那边他也得时常看着，以防不测，这边又得照顾二嫂，这种情况以后也就不用吃惊啦……” 又听见他说‘二嫂’，我一口米饭噎在了喉咙里，差点没噎死我。喝了一大口汤才缓过劲来。 当我再次转过头看向院子里的时候，华千洛已经不见了踪影，树下也已经没了他的影子。 华千夜也发现了，但是没有觉得奇怪，只是叹了口气说道：“就知道他叫我来没什么好事，感情是让我替他办事儿，留在这里啊，一点儿也没个求人的样儿，从我进门到现在他走，硬是看都没看我一眼，有兄长如此，我也只能认了。” 我这才明白，华千夜的确是被华千洛叫来的，华千洛是有事要离开，让华千夜替他留在这里。之前这里就我跟枫玲也挺好的，我觉得没必要这样。 枫玲倒是也没介意谁走谁留，她跟华千夜很谈得来，但是是属于朋友之间的，华千夜也没华千洛那么死板和冷漠，讲话也比较风趣有意思。 就这么过了几天，华千洛也没来，华千夜自然也没走。本来一切都好好的，突然出现的一个人，把平静给打破了。 听见敲门声，去开门的是枫玲。我依旧是坐在院子里闭目养神，晒晒太阳，看着站在院门口的戴着黑色帽子穿着一身黑色中长风衣的男人，我心脏突突的跳了两下。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人的气场跟普通人不一样，帽檐遮住了他的眼睛，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紧抿着的嘴唇很严肃。枫玲问道：“请问你找谁？”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在枫玲的额头轻轻一点，枫玲就跟被定住了似的，整个人不动弹了。 那个男人一步步走进了院子里，带起了一阵风来，风的味道……似海…… 他给我一种很大的压迫感，让我觉得不太舒服，就在他走到我跟前的时候，我看见了他的眼睛，很奇怪的眼睛，瞳孔跟正常人的不一样，深褐色的，而且……不是圆形，是椭圆的，看起来像某种动物…… 我正要开口说话，华千夜突然从屋子里出来了，那个男人本来是看着我的，目光顿时转移到了华千夜的身上：“千夜大人，你又私自出冥海了，前些天才下了禁出令，别让属下难办才是。” 华千夜瞥了眼院门口的枫玲，皱起了眉头：“海麒，你怎么会来这里？是父王让你来的么？” 那个叫海麒的男人虽然嘴上叫华千夜为‘千夜大人’，但是却没有一点卑躬屈膝的样子，依旧是面无表情：“没错，但不是针对你的，还请你尽快回去，还有……其他事情，不要插手。” 说完海麒就又看向了我，我心一沉，他不是冲着别人来的，是冲着我来的…… 华千夜一个闪身挡在了我跟前：“海麒，你应该知道她是谁，我答应了二哥的事情，不想违背，顶多改日我回去向父王请罪。” 海麒脸上突然出现了许多鳞片一样的东西，变得狰狞可怖：“千夜大人，我不想跟你动手，我不知道她是谁，我只知道主上的命令就是带她回去，不要让我为难，否则要是不小心伤了这个凡人和她腹中的胎儿，二公子怕是也不会感激你……” 华千夜犹豫了片刻退到了一边：“那你能告诉我父王这么做是为何么？他到底想干嘛？” 海麒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一把将我拎起腾飞到了空中。我只感觉眼前一黑，等恢复正常的时候，发现被海麒带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灰蒙蒙的天空，肆无忌惮的海风，一座庞大的岛屿，富丽堂皇的建筑物…… 海里还时不时的窜出体型硕大的鱼类，跟我从前所见过的鱼类都不一样，足以被称之为海怪了…… 风吹得我举步维艰，好像稍微一放松就会被风掀到空中一样。海麒到了这里身上的装束就变了，之前他身上穿的是现代人的服装，怕是为了掩人耳目，而现在，依旧是一身黑衣，只不过是长袍。 我心里在打鼓，但是表面依旧装作冷静的样子，我没搞错的话，是华千洛的爹让海麒把我抓来的，连华千夜都束手无策，这个海麒的身份也不简单，不然华千夜不会让步。 海麒之前在院子里提到的二公子怕就是华千洛。 我不知道华千洛的爹把我弄来这里是做什么，一抬头，岛屿上方都是带着翅膀长得奇奇怪怪的人，不，他们应该不是人，是这冥海的妖……这些在岛屿上方盘旋的应该是巡查的士兵，穿着都是统一的暗黑色的盔甲。 第98章：乞丐？ 我深知自己到了这里不会有好果子吃，这里的都是妖，我一个普通人类来了这里跟羊入虎口似的，我亦不知道要怎么跟一群非人类的怪物相处。 海麒正带着我往前走着，华千夜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海麒！不管父王要怎样，我要一起去！” 我没想到华千夜会跟来，之前看他的样子分明是有顾虑的。 海麒回头看了一眼没有言语，算是默许了。我被带到了一座看上去古老诡异但华贵的宫殿前，宫殿是用暗色光滑的石头打造的，石头看上去晶莹剔透，不知道是什么石头。 一路上见到许多站立着一动不动目不斜视的士兵，无一例外身上不是有鳞片就是有鱼鳍，他们见到海麒和华千夜都会行礼，但是目光却不敢直投在他们身上，这大概是这里的规矩吧，面对身份地位比自己高的人，直视代表着不礼貌和冒犯。 我心里谨记着这一点，等被带到一个十分宽阔的大殿里的时候，我不敢四处看，也不敢抬头，我觉得华千夜应该保不住我，我只有自己自求多福了。 “海麒，你办事果然让本座放心，这么快就把人带来了。你且先下去吧，其他的不用管。”一个低沉的嗓音响起，声音在偌大的大殿里竟然还有点点回音，可想而知这大殿有多么大。 海麒应了一声就退出去了，只剩下我和华千夜。刚才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风吹得我现在头还阵阵的疼，海风冷得要死，我身上穿着刚入秋时穿的衣服，根本不能御寒。 只是让我怀疑的是，刚才说话的人就是华千夜和华千洛的爹吗？听起来不像有这么大儿子的人，声音很年轻，用正常人的评估就是三十岁上下。 “儿臣见过父王……”华千夜似乎有些心虚，声音也很低。 “你来做什么？怕本座杀了这个凡人？你一向处事圆滑，从不惹是生非，这是要跟本座对着干？为了华千洛？！” 华千夜的爹说出了这么一番话，让我觉得他们好像不是父子关系，而是君王跟臣子。而且在他提起华千洛的时候，似乎带着愤怒，又是个脾气暴躁的主儿，还没怎么着就发怒了，华千洛那怪异的脾性怕就是遗传他…… 华千夜沉默了几秒才说道：“自然不是，儿臣不过是来向父王请安，没别的事了，儿臣这就告退。”说完他就真的走了…… 我一个人站在大殿里别提有多狼狈，当我来到这个岛屿的时候，那感觉跟穿越了是一样的，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世上还存在这么个地方，住着这么多的妖，就好像华千洛曾经带我去的他住的地方一样，同样跟我所生活的世界不一样。 大殿里安静得要命，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似的。我不敢动弹，更不敢发出声音，最后还是华千洛的爹先开口：“白灵？你是叫白灵吧？抬起头来让本座瞧瞧，你是怎么把华千洛给弄到手的。” 这话我是真的不爱听，我能说是他儿子强了我的么？好像我非得来攀高枝似的，何况哪个正常人乐意跟妖为伍，那不是作死么？ 我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还是抬起了头来。我还记得那些士兵跟华千夜和海麒行礼的时候不敢直视的样子，所以我只是抬起了头，并没有看华千洛他爹的人。 “姿色平平，出门见人也不施粉黛，衣着更是随意，难不成是因为凡人寿命太短，就不会浪费时间整理自己了么？跟了华千洛，他对你也不怎么好嘛，不然也不会让你依旧这幅样子，跟乞丐似的，呵……” 乞丐？我哪里像乞丐了？至少我身上的衣服还算干净，只是头发刚才被海风吹得有些乱。我从小到大就没化过妆，难道出门就应该好好打扮打扮么？何况我是在家里被拎来这里的，谁在家还打扮得跟个妖艳贱货似的？ 嫌我邋遢不爱打整自己，我从小就是这么邋遢过来的，妨碍着他了么？一看这家伙就是个自恋狂，性格比华千洛还刁钻古怪，入不了他眼就别看啊。 这些话我当然是在心里默默的说的，我嘴上是另一番说辞：“不知主上是否清楚怀了孕的女人还是不要在脸上弄那些东西的好，看起来好看了，对孩子可不好。还有，穿的衣服尽量要宽松的，自己觉得舒服就好，别委屈了孩子。作为女人，在对孩子的方面看得自然是最重要的，哪怕自己看起来像乞丐也没关系，男人当然不会懂这些。当然，妖可能并不忌讳这些，但我只是人类，该忌讳的还是要忌讳的。” 我说话的语气不卑不亢，平时是怎样的就是怎样，我说的这些都是自己平时翻翻书什么的了解来的，从前在那小山村里我还真的懂得不多。 我也不知道该把他叫什么好，索性也就随了海麒叫他主上就行了，这称呼也没毛病。 我是根据海麒去抓我来这里的时候说的话判断出来华千洛的爹已经知道我怀孕了，所以我索性也就不隐瞒了，我想他抓我来这里恐怕也就是因为我这个凡人怀了他儿子的孩子。 “你这张嘴倒是伶牙俐齿，你明知华千洛是妖，为何还跟他走到一起？难道就不怕么？从古到今人妖都不能共存，所以几乎是两不相干，你倒好，不光不怕他，还连孩子都有了。”他又说道。 我故作镇静的说道：“谁说我不怕的？想想身边躺着个妖怪任谁都会吓破胆，我为什么会跟华千洛搅在一起，为什么会有了他的孩子，这种事情你还是问他比较好，毕竟也不是我自愿的。我不求你为我做主让我自由，但求不要打搅我的生活。” 我口头上说不让他为我做主，实际上是反话。我故意说出来不是我自愿的，里面也就包含了是被逼的。华千洛的爹连别人的外貌都那么注重，肯定更爱自己的脸面，他的儿子强迫一个凡人，还让其有了身孕，怎么都是够丢人的吧？我现在只求他‘棒打鸳鸯’，好好管住华千洛，这样说不定我就能摆脱华千洛了。 第99章：鱼饵 报仇什么的，等我有了那个实力再说。 果然，他音量提高了起码一倍：“什么？！不是你自愿的？也就是说，是华千洛强迫你的？” 我没说话，他又不傻，自行领会去吧。 见我没说话，他又说道：“他别以为他离开了冥海本座就治不了他了，竟然做出这等事来，人妖殊途，这种事情本就是被禁止的，他这是在跟本座叫板么？好，好……那本座就杀了他，看看今后谁还敢再犯！” 杀了华千洛？！我震惊了，他们是父子，说杀就杀了？ 我也没想到就因为我随随便便的几句话他就要杀了华千洛，虽然华千洛死是我一直所希望的，可是现在我心里却觉得怪异得很。在前不久华千洛才救了我，我这样做未免太小人了吧？我总觉得要是我自己亲手杀了华千洛比较安心，用这种方式……那违背了我的初衷，我没那么卑鄙。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惊讶中反射性的看向了华千洛他爹，这一下四目相对，我愣住了。华千洛貌似是一千多年前离开冥海的吧？难道妖都拥有不老容颜么？为何他爹看着还不到三十？一身龙纹黑袍，墨色的长发随意披散着，只在耳鬓用了一点泛着银光的发饰。跟华千洛一样水蓝色的眸子，看上去凶凶的眼神，严肃到极点的表情…… 华千夜和华千洛长得都不赖，果然是爹的基因比较强大么？这华千洛的爹看着跟他比较像兄弟啊，哪里像父子了？ 不过我只看了一眼，回过神来立刻移开了视线，惊出了一身冷汗，我生怕多看了他一眼被挖了眼睛…… “不过……在这之前，先杀了你这个凡人和你肚子里的孽种。”他突然又扯到了我身上，这种结局我并不意外，他连自己儿子都下得去手杀掉，更何况我？ 被带到潮湿的地牢里关了起来，我心里还在暗骂他们一窝都不是好鸟，果然都残暴没人性。也对，他们都是妖，哪里来的人性？我没记错的话，许多生物还自相残杀，连同类都吞食。 在地牢里的时候我只能站着，地上铺着的枯草都是湿润的，可想而知这里多潮湿了。还时不时的传来老鼠吱吱的叫声，空气中散发着难闻的霉味和腐败的气息，还隐隐有血腥味…… 实在撑不住了我才找了个相对比较干燥的角落缩着，刚闭上眼眯了一会儿，就被一阵惨叫声给吓醒了。可能是这里的其他犯人在经历酷刑吧。我捂着耳朵还是能听见，时不时看着硕大的老鼠从我眼前窜过，我真怕在这里被大老鼠给吃掉！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了往这边而来的脚步声。我心一点点的下沉，该不会是要杀我了吧？等来人到了牢房门口，我才看清楚是华千夜。 他把带来的干净的被褥从牢门的空隙中塞了进来：“这里环境不怎么样，有了这些东西你能好过一点。抱歉，我救不了你，父王性格古怪暴躁，他要是再见你的时候，说话注意一些，别惹恼了他。他已经放出话去要杀了你，现在神、妖、魔三界都知道一个凡人有了我二哥的孩子，父王要杀了你和孩子再杀了我二哥……现在父王迟迟没对你下手可能是为了先引来二哥，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没想到父王会做到如此地步……” 听到他带来的消息，我不觉得意外：“你怎么想不到呢？好歹他是你爹，你应该足够了解他才对。我觉得你们妖真奇怪，一家子弄得不像一家子，还不如做人来得自在，至少一家人还有亲情在……你让华千洛不要来，帮我转告他，下辈子，我不会放过他。” 说完我就没再吭声，也没再看华千夜。华千洛既然救了我这么多次，这也算是我把他给我的恩德全都还给他了，他欠我的，下辈子我会讨回来，这辈子我就这么结束了吧…… 华千夜叹了口气离开了，我没用他带来的干净的被褥，已经是将死之人，就不要糟蹋东西了。 在这里我分不清白天黑夜，所谓冥海，很衬这个名字，这里阴沉沉的，没有一点点的生气似的。不知道在地牢里被关了多久，狱卒送来的吃的和喝的我都没碰，我却感觉不到饿和渴，或许我已经把自己当做死人了，也麻木了…… 终于，我被带出了地牢。脚上和手上套着重重的铁链，走起路来很费劲，还叮当的响，跟催命的音符一样。 我被带到了狂风大作的岛屿边缘，被绑在高高的石柱上，要不是固定在我身上的铁索，我可能会被风吹到海里去。有许多大鱼好像看到了猎物似的，都纷纷窜出了海面，朝我扑来，但是距离不够，每次看着它们的鲜红大嘴在我脚下张开又够不着，一开始我还很惊吓，渐渐的我也不怕了，反正好像只是吓唬我的，那些鱼咬不到我。 比起那些怪物鱼，海风倒是更让我无法忍受，没过多久我就被吹得浑身都冻僵了似的，瑟瑟发抖。 华千洛他爹跟着一群随从在远处跟看戏似的，我想他们听不到我惊恐的尖叫声应该会觉得很扫兴吧？过了许久，大概他们是看我没动静，就让人把石柱放倒了一些，让石柱倾斜在海面上。这样一来，我就离海面近了些了，那些怪物更是跟打了兴奋剂似的纷纷跳向了我，张着大嘴朝我咬来。 这个距离我要是被咬到肯定死无全尸，对死亡的恐惧在这时候跟觉醒了似的，我不甘心等死，还好手脚上的铁索还有能让我活动的空间，在一条大鱼朝我咬来的时候，我收起了双腿，连接着石柱和我脚踝的铁链被绷紧了，那条大鱼一口咬在了铁链上，铁链顿时就断开了。 不过这并没有让我的处境好过一些，我现在双脚是悬空的，我只能靠两只手的力气不让自己身体完全悬吊着，但是这种办法没有多大的用处，等我没力气了，就只有等死了。 （职业病，腰疼了三天了，写了一天才三章写完，这两天要去医院看看，有可能会更得晚点，我再也不想晚上疼得睡不着觉了~~希望没啥大毛病吧） 第100章：二哥不会来 看着海面的大鱼飞跃着，海风吹得我左右摇晃着，我看了眼头顶上倾斜的石柱，借助海风翻转着爬到了石柱上趴着。终于有了个落脚点，我尽量匍匐着身体，不让凶猛的海风把我从石柱上吹下去，手腕上的铁索已经把我皮肤勒得鲜血淋漓，但我并没有觉得多痛，大概是太冷了，所以痛觉比较麻木吧。 那些人跟看猴戏似的，还时不时的传来一阵阵的欢呼声，这让我想起了我曾经在村子里的遭遇，我被沉塘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看戏。 后山的崩塌，村里千百人都死了，只留我一人独活。我不甘心死在这里。这些妖怪把我当做娱乐的对象，我偏不让他们如意。华千洛他爹是想华千洛现身么？如果华千夜把我的话带到了，华千洛就应该不会来，那老不死的，我偏不让他得逞！ 明明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了，还一副正值壮年的样子，性子还残暴无比。就因为他们自身的优势，就可以把人类当做蝼蚁一般的对待吗？这个世界远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平日里见那么多人求神拜佛的，事实上神佛可不会在你遭难的时候救你，只能自求多福，正应了那句话，求人不如求己。 虎毒还不食子呢，不管怎么说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孙子，血脉相连，还真下得去手。这再次应征了妖怪没什么人性，更没有人类的感情。 我脚下踩着的石柱再次被人放低了些，渐渐的向下倾斜。我没办法站住脚了，滑向了海面。我整个身子都悬空在了海面上，离那些怪鱼更近了。几只硕大的怪鱼一起跃出了海面朝我张开了血盆大口，那锋利的牙齿足以咬穿我的骨骼。 我闭上了眼，等着被分尸。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怪鱼咬向我的时候，都跟撞在了什么东西上，被反弹回了海里。一直没有动静的小腹突然也抽痛了起来，婴儿的啼哭声传了出来。 我的周围没有别的人了，刚才的情况……难道是我腹中还未出世的胎儿？这可能吗？我不敢确定。 可那些怪鱼没有给我反应的机会，又再次扑了上来，这次婴儿的啼哭声越来越大，透着一股歇斯底里的绝望和挣扎。我被一条巨大的怪鱼一口吞进了嘴里，手腕上还拖着被咬断之后残留的铁链。 怪鱼的肚子里腥臭难闻，几乎要把我熏晕了去。怪鱼应该是带着我潜入了水里，我觉得有种不能呼吸的压迫感，再加上腥臭的味道，几乎让我窒息。 要不是小腹的抽痛让我保持着清醒，我可能早就昏死过去了。 怪鱼的胃液弄了我一身，腐蚀性比较强，我身上的衣服都开始溶解，露在外面的皮肤更是发红肿胀了起来，左边脸也沾到胃液了，传来一阵阵的刺痛。 一想到要在这里被胃液将整个人溶解，我就觉得无奈至极，这种死法真够恶心的，华千洛他爹就这么恶心我的，我还就不服气了。我也任性一回，要是这次我没死，他不是不准我跟他儿子在一块么？只要这次我没死，我还就偏偏要跟他唱反调了，大不了就互相恶心！ 我刚这么想着，一股气流把我从怪鱼的肚子里冲了出去，身上的胃液是被洗干净了，可是海水可不比淡水，身上被胃液伤到的地方接触到海水之后疼得要命。 海里很混乱，海水都是明波暗涌的，我恍惚看见了许多大鱼的影子，都在围绕着我转悠，但是没扑向我。我在水里不怎么睁得开眼睛，只感觉到有人拽住了我的手臂把我往海面拉去。 在海面露出头的那一刻，我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哪怕冷冽的海风让我的鼻腔呛得难受，我还是想要呼吸。 身侧一条大鱼又露出了头来，结果还没碰到我，就被一拳打飞了出去，鲜血四溅。许多大鱼闻到了鲜血的味道，都蜂拥上去竟然分食了自己的同类！ 我这才缓过劲来回头去看把我拽出海面的人，有那么一刹那，我以为是华千洛。不知道为什么，习惯性的觉得是他。不然我想不到在这里还有谁会把我从死神手里救出来。 可是那只是我的错觉，救我上来的是华千夜，不是华千洛…… 不管是谁，我现在没死，想到之前在鱼肚子里的想法，我有些汗颜，是不是要照做？贴着华千洛，也恶心恶心华千洛他爹？ 就在我还在思量的时候，华千夜把浑身湿透的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带上了岸。他爹脸色都黑得不能再黑了，但没有言语。周围的士兵什么的早已经吓得垂下了头瑟瑟发抖，多半是因为华千夜惹恼了他爹，怕被殃及池鱼吧。 我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华千夜将我半拥在怀里替我挡着一些海风。走到他爹跟前的时候，他却是先跪下了：“儿臣知罪，但儿臣不后悔。这世间没有几个人了解你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但儿臣恰恰知道……所以，儿臣这么做了。您要怎样惩治都可以，儿臣毫无怨言。” 我捂着有些刺痛的左脸皱着眉头，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华千夜他爹也没有言语，只是脸色不太好看，眼神也让人猜不透。 过了半晌他爹才说道：“你说你知道本座心中所想？那不妨说来听听看……” 华千夜抬头看了他爹一眼，只说了一句：“二哥不会来，他发过誓，再也不会踏进冥海一步。” 这句话其中包含的意义深重，我突然明白过来，这老家伙是想用我逼华千洛来这里。真是够可笑的，华千洛发过誓不再来的地方，他就肯定不会来，何况我对于华千洛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 至于老家伙想华千洛来这里做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他听见华千夜说的这句话的时候，眼底里掠过了一抹失落…… “是啊……我怎能不清楚他的性子呢？在他心里执着的东西，永远都不会被扭曲。他说过不来……就肯定不会来……千夜啊，这个凡人随你处置，本座要闭关一段时间，这些日子冥海的大小事都由你负责，不要让本座失望才是。”老家伙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有些失神的转身离开，很快这里就变得空荡荡了。 第101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我有些吃惊，老家伙为什么会是这副反应？他这是……想见华千洛，仅此而已么？从他的反应看来，根本就不像是引华千洛来这里另有所图，我只看见了他眼里的失望和失落，我可以理解为他想儿子了么？ 有些可笑，妖怪也会有这样的感情么？前不久我才刚刚否决…… “二嫂，先去我那里吧，你伤得不轻……”华千夜突然说道。 我摸了摸脸：“没有啊……我没伤得多重。还有，别叫我二嫂，我跟华千洛不是这种关系，你也不应该冒险救我，你家老爷子性格古怪，要是刚才他怪你的话，你也没好果子吃的。” 他叹了口气说道：“都过去了，别说这些了，你身上的伤不处理会毁容的，我没办法跟二哥交代。” 说完他就拽着我转身离开，看来我说的话他都没听进去，还依旧觉得我是他二嫂…… 到了他居住的地方，我已经冷得受不了了，也没注意看周围的环境。他让一个长得还算正常的小丫鬟帮我包扎身上被大鱼胃酸腐蚀的地方，还上了一种清香的药膏。药膏很清凉，涂在身上我也不觉得疼了，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我才缓过劲来。 华千夜还让人给我准备了热腾腾的米粥，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反正他们这里的妖应该是不会吃这些五谷杂粮的。 等喝完了粥，华千夜立刻说送我离开这里，看他着急的神色，估计是怕再出变故吧。 他爹闭关了，这里大小事务都要他做主，他也走不开。不知道是不是觉得把我交给他手下人不放心，他给我弄了艘船，连帆都没有的船，而且船很小，只能容得下一个人乘坐似的。 他说这艘船能带我回到我所生活的世界去，一路上会畅通无阻，不会遇到麻烦。 我孤身一人上了船，身上穿着白色的古装长袍，被海风吹得裙摆都飞了起来。为了挡风，我还在脸上蒙了层面纱，一方面也是为了遮丑，毕竟我脸现在不能看…… 小船跟有生命似的，带着我朝一个方向快速的驶去，我现在才知道冥海之大，远离了那座岛屿，我竟看不到边际。 时不时有巨大的鱼飞跃出海面，每次我都被吓得不轻，但是还好，那些鱼类没有攻击我。我想我这辈子应该都不会想再来这种鬼地方，简直太恐怖了。 知道在小船上很安全之后，我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天空很黑，跟我们世界的夜晚一样，只是天空里没有星星和月亮。 奇怪的是，我却不觉得伸手不见五指，周围似乎有蓝色的光。 我爬起来朝水面一看，顿时被惊住了，海水表层的下面有许多蓝色的光点，一大片一大片的，特别的美。仔细看可以看见是许多成群结队的小鱼儿，我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也算是因祸得福，不然怎么能看到这等美景？ “看来你好得很，竟然还笑得出来。” 突然听见了华千洛的声音，而且我在泛着光的水面还看见了他的倒影。我回头一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穿上的，这么小的船，他踩上来，船身竟然也没有晃动，我一点也没感觉到。 看来已经出了冥海了，不然也不会在这里见到华千洛。 我故作委屈没有说话，开玩笑，他爹都盯上我了，就凭我一个人或者跟枫玲一起居住，根本不能保证我的安危。既然是他华千洛害我到如此地步，还不如就傍着他，至少他能不让我很容易的死掉。跟他在一起的存活率的确要大出许多，何况之前我就决定了，要是我这次没死，那老家伙恶心我的，我也要恶心回去！ 他突然蹲下身伸手抬起了我的下巴：“干嘛捂着脸？” 我推开了他的手：“我怕你看了被吓死，不过我能活着就挺好了，就算毁容了……也没所谓了。”为了演戏演得逼真，我还摸了摸小腹：“至少……孩子还在，幸好还在……” 我当然不觉得我的姿色能让他动心，何况我现在这幅鬼样子，无非就是看在他对我肚子里孩子看重的心理，至于孩子生下来之后会怎样，我暂时想不到那么远。 他突然伸手扯下了我脸上的面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就是毁容了么？以后你就跟着我，哪里也不准去，省得我再找不到人。” 他的动作和语气都稍显粗暴，但是不要紧，反正我也不在乎，最重要的是我的目的达成了，暂时可以放下心来了。每次要死的时候我都想着死了就死了，可是偏偏死不了，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没必要放弃自己。从今往后，我不光要活着，还要活得好好的！ 华千洛又把我带回了他居住的那个地方，宽阔的庭院，风景还不错。 我本想着让他帮忙给枫玲带个信，报个平安，但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就让枫玲认为我已经死了，再也回不去了吧。本来就不是该走到一路的人，用这样的方式分别也好。我感激她对我的好，只是不想余生还拖累她。 我住的还是之前的房间，在这里华千洛是不让穿我们人类的衣服的，他说那种衣服很奇怪，而且……有伤风化。估计他看惯了长裙裹身的女人，受不了现代人紧身衣裤勾勒出的人体的弧线吧…… 我也就随了他，哪怕我不喜欢走起路来都绊脚的衣服，在这里还是他说了算，我也懒得跟他折腾。 他每天都在忙自己的，隔三差五路过我住的地方会来看看，我们聊的也不多，他也只是问问孩子的情况，很多时候都是一起沉默到他离开。 日子虽然无聊，但也还算安逸，至少不缺吃穿。 不过老天爷可看不下去我过这么安逸的生活，不知道哪股妖风把幽月给吹来了。恰恰华千洛又不在，幽月还是直接来找我的，这让我有些无奈。 第102章：挖眼 幽月还是那副天之骄女的样子，身后跟着两个丫鬟。一进门她就仰着下巴，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真不明白你这样的丑八怪是怎么能活着离开冥海的，主上大人怎么会对你手下留情呢？要不是你肚子里有了千洛的孩子，恐怕你早就死了！千夜竟然也站在你这边，还把你从海里捞上来，你到底有什么本事缠着千洛不放？！” 看她气势汹汹的样子，我觉得我不应该说话，她又不是弱不禁风的人类，动起手来我压根毫无招架之力啊。所以我选择沉默，也不想惹是生非。我来这里也只是为了能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来，这样我才能活下去。 见我不搭理她，她还是火了：“你这个凡人，竟然对我置之不理？！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么？！” 我无奈：“你这么大个人，我要怎么把你放进眼里？何况我们也不熟，我要休息了，请移步。” 说完我就走向了床边，她竟然冲过来一把拽住了我，用力的一扯。我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手肘在地上撞得很疼，但我还是忍了，以防她再摔我，我索性在地上不起来：“你到底要怎样？你也知道我是人类，我身子骨也没你们妖强悍，这么粗暴是会流产的，到时候华千洛应该不会给你好脸色。” 我说的是实话，她却觉得我拿华千洛压她，而且是小人得志，顿时就暴跳如雷：“是么？人类这么脆弱啊？那我还真的要试试看，就这么摔来摔去的，会不会流产。我也想看看，华千洛会不会因此跟我翻脸！” 说完她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又推了我一把，我摔在了床上，腰在床沿咯得生疼。由于小腹这时候没什么动静，我想想孩子应该也没事，正要说话，幽月却不给我机会，抬起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我脸上，而且还是左边脸。 我左边脸的伤还没痊愈，又被她打了一巴掌，顿时火辣辣的疼。而且我不小心咬到了嘴唇，流出了血来。 我也不是软包子，不会任人欺凌，我想着她摔我两次解解气就算了，我也能忍耐，没想到她竟然打我。都说打人不打脸，她这是存心的是么？ 我咬牙瞪着她，她嘲讽的笑道：“怎样？想还手么？有本事就来试试看啊，我就想看看你要是没了肚子里的孩子，千洛还会不会这么护着你。要知道，这里他一般不允许别人来，连我来他都不高兴，凭什么你这个凡人例外？！我想就凭我跟他的交情，就算今天我杀了你，他也不会把我怎么样。死人可是不会说话的，是非黑白，自然是活着的人说了算，呵呵……” 我没想到她竟然会想要杀了我，我这下心里有些发虚了，我还以为她在这里不敢乱来，看来是我想多了。 这么漂亮的女人，却这么歹毒，她不应该喜欢华千洛，应该喜欢华千洛他爹，毕竟臭味相投嘛。 见我不说话，她似乎觉得又被挑衅了，收起了笑容冷声道：“你再瞪我，信不信挖了你的眼睛？看来你还不够绝望，我告诉你吧，华千洛现在可不在这里，我在来之前就已经弄清楚了。” 我心一沉，看来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针对我。我看了眼门口，被她两个丫鬟堵着，我压根逃不掉。华千洛又不在，这里就只剩下我和那个只知道打扫的男人了，我还以为跟着华千洛就不用担心随时有危险了，没想到竟然栽在了幽月手上。 我已经决定以后无论如何都要想方设法的活下去，还要活得好好的，我不会轻易认命的！ 从头到尾我都没怎么搭理她，她的忍耐也终于到了极限，愤恨的上前掐住了我的脖子：“你除了这双会勾引男人的眼睛还有什么？！一个如蝼蚁一般的人类，脆弱得不堪一击。凭什么他要你不要我？无论哪方面都比你强得多，你不配在他身边，你不配！” 我被她掐得晕晕乎乎的，根本喘不过气来。也不知道她一个女人哪里这么大力气，可能因为她是妖吧…… 我挣脱不了，没想到她真的癫狂到伸手向我眼睛而来。人在绝境都会爆发潜力，在她碰到我眼睛之前，我一脚踹在了她小腹。她猝不及防，手上的力道松懈了些。我趁机挣脱跑向了门口，不过还是被她的两个丫鬟给抓住了。 我朝着门外吼道：“华千洛——！” 我不确定他是否能听见我的声音，我不想死在这里，更不想死在幽月这个妖女的手上。 幽月越加愤怒，关上了门，一挥袖，我的身体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掀飞撞在了墙上。 小腹又传来隐隐作痛，婴儿的啼哭声传了出来。幽月跟疯子一样朝我扑上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着竟然尖叫一声被弹开了。这种情况跟上次在冥海的一样，难道真的是腹中的孩子在自保或者在保护我？ 幽月气得浑身发抖，怒吼道：“给我挖了她的眼睛，挖了她的眼睛……！” 她的两个丫鬟迅速的朝我扑了上来，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她们没被弹开。我根本挣扎不过她们两人，结果可想而知。我捂着鲜血淋漓的眼睛浑身发抖，那种痛没办法形容，疼得我连叫都叫不出来…… 从她们的动作发出的动静来判断，我的眼珠应该是被幽月给踩碎了。她当然不觉得解气，揪住了我的衣襟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会慢慢折磨死你的，挖掉眼睛只是第一步。青红、青月，把她给我带走，带回月灵宫，我要活生生的把那个孽种从她的腹中给挖出来！” 那两个丫鬟拽起已经完全无力反抗的我往门口走去，我的脸上和手上都是粘稠的血液，血腥味渗透了我的鼻腔，让我头昏脑涨。 跨出房门的时候，我听见了那个只会扫地的男人的声音：“幽月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千洛大人说过不允许你再来这里，你又何必要惹恼他？你没必要跟一个凡人计较，既然已经折腾成了这个样子，也该罢休了。” 第104章：妖胎 我身后的鬼混陆陆续续的都清醒了过来，在他们哭喊声中我被黑无常推着进了判官殿。看得出来，这个新上任的黑无常对于这些闹腾的亡魂有些没辙。 判官殿倒是气派，宽敞的门，门边上刻着三个鎏金大字‘判官殿’。我手脚上的铁链子并没有被摘掉，我就这么拖着链子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看见正门的两边有一排大铁笼子，里面装着许多的亡魂，一个个面目狰狞，见到我，纷纷从铁笼的空隙中伸出了双手嚎叫着。我有些害怕，这些人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我怕我也会变成他们其中的一员…… “来者何人？报上姓名来。”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我走上前去按照黑无常说的跪了下来。不得不说黑无常还是挺细心的，告诉我进了判官殿之后要怎么做。 我没敢去看判官长什么样子，垂着头说道：“小女子白灵……” 我说完之后只听见了翻书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那个声音才又说道：“你这样的，要转世可不容易……生前尸气染身，成了活死人，死于妖之手……”说到这里，我听出来他的语气有些凝重。 我有些慌了，我不能转世么？小时候听村里人说大恶人才不能转世，到了阴间是要下地狱的，永无出头之日。难道我要落得那样的下场？！ 我急忙说道：“小女子不求来世大富大贵，只求判官大人给条生路，哪怕凄凄苦苦一辈子，我也愿意！我生前虽然没做什么好事，但我也没做什么杀人放火的坏事，被妖杀了是没错，可我是无辜的！生前尸气染身也是意外，请判官大人明查！” 我一直坚信生路是自己争取来的，我不想上辈子遭受了那样的罪，还落得个永世不得超生。 判官对我的话似乎无动于衷，许久都没吭声。就在我有些绝望的时候，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明明心里有着想报仇的心切，却假装想要平平淡淡。看得出来你不是什么善类，对于那些怨恨和恩德都记得分明。说不上你是什么好人，但也不算是坏人。前世因，来世果，那些欠了你的，不拿回来怎么行呢？本王就喜欢看这种刺激的戏，人生还真是入戏，呵呵……白炙、白淼，让她投个妖胎，来世怎样，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我没敢抬头看说话的人长什么样子，只看见他从我身边经过时微风带起的衣角，黑色的衣服上绣着栩栩如生的龙纹，我没看得全面，只看见了龙尾和龙爪。 我没猜错的话这是阎王，因为他说话的时候是自称‘本王’的，在这判官殿里，除了阎王谁敢这么自称？白炙、白淼估计就是判官的名字了，显然是两个人的名字，判官竟然有两个……这是之前我不知道的。 阎王说完之后回答的声音也是两个人，这就证明我的猜错没错了。 可以说上辈子我最恨的就是妖，竟然让我投妖胎，让我跟那些家伙一样么？要是这样的话，我还不如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呢。我咬了咬牙说道：“我不要做妖！我宁可下地狱！” 阎王笑了：“呵呵，还挺倔，我不清楚你是谁，也看不见你的来世，但是我是在按规矩办事，该怎样就是怎样，命就是命，岂容你一粒沙尘反抗？大千世界自有他的定律，违背了，只会乱了套。安心的去吧，你的命运你可以试着自己掌握看看……” 我还想说话的时候，头上被套了一层黑布，顿时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有两个人把我架起走出了判官殿，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直接带着我去投胎。我内心肯定是抗拒的，我可不想做妖。 到了地方之后，我头上的黑布被扯了下来。在我面前的是一扇黑漆漆的门，里面有黑色的旋涡，不知道是什么门。身后有人推了我一把，我立刻被一股吸力吸进了门里。只听见身后有人在小声嘀咕：“好像……忘了给她喝孟婆汤啊，坏了坏了，阎王爷一下命令就都忘了，这可如何是好……” 我……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了，说了也白说。我还以为他们会先给我喝孟婆汤，让我忘记前尘的不快，谁知道竟然让我带着记忆转世投胎，我真的是无话可说。 门里的吸力仿佛把我的魂魄抽空了一样，让我再次陷入了无意识状态。等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是一张美轮美奂的脸，还是女人的脸。这张脸真的十分好看，未施粉黛，甚至还带着汗珠，但是她的眼里透着喜悦，凤眼里隐藏不住的妖媚动人。她的头发也有些乱糟糟的，可是她却毫不在意：“长得真像夫君，瞧瞧这小嘴……” 我……我这就转世了？我挥了挥手，看到的是一双粉嘟嘟的婴儿手，顿时心里一阵抽痛，我现在很反感这样的身体，这会让我想起我还未出世的孩子…… 我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终于确认了那阎王是认真的，看着这古色古香的房间，我就知道不是我前世生活的人类世界，是真正的妖生活的地方。 屋子里一共五个人，不算我的话就是五个人，一个白衣中年男人，长得倒是俊，头上束着白玉冠，想必这就是我这一世的爹，看衣着甚是华贵，不知道是不是有头有脸的妖。除此之外就是抱着我的女人，还有一个婆子和两个小丫鬟。 我还以为妖生孩子跟人不一样呢，还不是要婆子伺候。从前咱们村的女人生孩子就是找接生婆自己在家里生的，这种场景我见多了。 既来之则安之，我就认了吧，只是我仇人里又多了个阎王，真后悔没看清楚那阎王长什么样子，越怕什么越给我来什么，真是有他的！ “夫人，难道你不觉得奇怪么？这孩子为何不哭？”一旁的小丫鬟突然说道。 站在一旁的我的准亲爹把我从我娘怀里夺了过去，我没看错的话，他眼里没有喜悦，只有猜疑。我看得愣了愣，他这是在怀疑我吗？怀疑我这个刚出生的娃娃什么鬼？ 第105章：跟贱货一样 他突然伸手在我……屁股上拍了一下，我抖了抖反射性的骂道：“老男人，打我干嘛？！” 我现在心里憋着一肚子的怒火没地方发泄，再也保持不了以往的淡定和默然，我这么裹着个小毯子在他跟前就够难为情了，他竟然还在我屁股上打了一下。行，我承认他这辈子是我爹，那又咋了？我可不觉得我是他闺女，我还是那个白灵。 我一言惊人，房里顿时气氛凝固了，我扫了一眼他们几个，都是呆若木鸡。最后还是接生的婆子先反应过来：“恭喜主上大人，七小姐出生就会言语，实乃福星降临啊，咱们月灵宫又多了位贵人！” 听婆子这么说，我‘亲爹’神色才缓和了些，我那辛苦把我生下来的‘亲娘’小声说道：“夫君，别想多了，你总是这样猜疑，一个刚出世的孩子，能怎样呢？何况孩子出生就会说话，还真的让人吃惊呢，未必不是好事。夫君，赶紧给孩子起个名吧。” 我不关心他们给我起什么名字，我现在心里想的是，那阎王真的会算计，竟然让我投生到月灵宫。我没记错的话，前世我就死在了月灵宫。 “她的眼这么灵动，不如就叫白灵吧。你们好生照料着夫人，本座还有事情要处理，照顾好她们母女。”我‘亲爹’对我似乎不怎么热情，说完把我丢给了一旁的婆子就离开了。 他该不会是重男轻女吧？不过他给我起的名字我倒是很满意，兜兜转转，我还是白灵，我期待着和幽月再碰面的一天，既然命运给我这个机会，我又何乐而不为？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我对着月灵宫也算了解得许多了。月灵宫跟冥海各据东、南一角，都是妖的地盘，当然想生存弱者就得服从强者。月灵宫显然不如冥海实力强大，所以一直以来也是敬让三分。我爹叫白慕生，妻妾成群，作为月灵宫的宫主，这也正常。我娘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叫霓芸，还算受宠。 白慕生一共七个女儿，跟中了邪似的一直生女儿，我是最小的一个，而幽月，是老大，说得明白点，就是我大姐。近水楼台先得月嘛，离得这么近，要报仇岂不是很方便么？ 奇怪的是，月灵宫跟冥海恰恰相反，华千洛的老爹华云尘一辈子就生儿子，据说加上早些年就离开了冥海的华千洛得有十来个儿子，去了仙界的华千雪是老大，华千洛排行老二，华云尘竟然还收养了个义子，就是华清秋，这样一来，华清秋就排行老三，而华千夜排行老四。其他的许多人都叫不出名字了，在妖的世界观里，出众的才会被人记住，不出众的只会被遗忘。 在我一岁的时候，才走出了霓芸的寝宫。而在这一年，我见过白慕生的次数不超过十次，每次他来了也就是陪霓芸说说话就离开，偶尔也会抱抱我。 在这一年里，我尽量像个孩子一样，不让人看出破绽。我也听到了一些关于华千洛的消息，他这一年里常来这里，但是每次都跟幽月闹得不欢而散。我在想他难道还在因为我的事情跟幽月过不去么？他知不知道我已经死了呢？ 我不喜欢丫鬟跟着我，或者抱着我走。一岁的时候我早已经能自己走路了，这幅小孩子的身体我也习惯了，当然是很不满意。 不管我怎么嫌弃，两个丫鬟还是跟在我身后。走到了一处小花园里，我听见了不远处有人嬉笑的声音，定睛一看，是白幽月那个贱人跟其他两个女人在谈笑风生。 我本来没打算过去的，但是其中一个女人看见了我：“瞧，那不是七妹吗？长得真可爱。幽月，你还没见过她吧？正好一起玩玩。来，七妹，到四姐这里来。” 白幽月情绪似乎并不好，当她看见我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愣住了，还不小心碰翻了一旁的茶杯。 我甜甜的笑着朝她们那边跑去：“四姐，我要蝴蝶，蝴蝶……” 白幽月见我这副样子才放松了警惕，其实我早就发现了，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我这双眼睛，就没变。方才白幽月应该就是看见了我的眼睛和我看她的眼神，才会一时愣住失态。 我连这个所谓的四姐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我对她印象不错，虽然是同父异母，她对我却很好，我跟她也算见过两次，每次她都喜欢抱抱我，亲亲我。 见我要蝴蝶，她摊开了手心，用法术凝结而成的幻蝶翩翩起舞。我跟疯孩子似的满世界的抓蝴蝶，逗得她们大笑。白幽月对我也渐渐放松了警惕，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现在还不到报仇的时候，就我现在这小胳膊小腿的，肯定打不过她。 两个丫鬟看着我玩，白幽月跟两个姐妹聊了起来：“小七名字是父王给起的？怎么起了个这么难听的名字？跟贱货一样……” 四姐顿时不乐意了：“大姐，你怎么这么说话？小七的名字挺适合她的啊，白灵，这么有灵气的眼睛，刚刚好嘛。” 白幽月冷哼：“有个死在我手上的贱货就叫白灵，就是勾引了华千洛的那个贱货，还是个凡人，真下贱。现在好了，她已经死了，不过让我想不明白的是，都一年了，华千洛竟然还揪着我不放。我也没辙了，自然不敢告诉他那贱货已经死了，就跟他耗着，逼着他娶我。只要他让我生下他的孩子，我就把那贱货还给他……” 四姐问她：“那……那华千洛他答应娶你了么？其实我不赞成你这样的做法，太残忍了，华千洛的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不管他答应不答应娶你，你都不会好过不是么？他要是不答应娶你，你多年的期待还是落空。他要是答应娶你，就代表他为了那个女人什么都可以妥协，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女人，跟你无关，难道不是么？就算他娶了你，等你生下孩子，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也回不来了，到时候你怎么跟他交代？拿孩子绑住他吗？唉……我也知道你听不进去我们的劝告，其他的我也就不说了，省得你也心烦。” 第106章：花瓶 白幽月听了四姐的一席话暴怒的脾气又上来了：“不需要你在这里教训我，他已经答应娶我了，之后的事情，我一定稳操胜券。我就不信我还赢不了一个死人，哼！”白幽月说完转身就走。 我有些迷茫，华千洛……他竟然答应了娶白幽月？我不信，他那个人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受人威胁的，何况还是白幽月这个女人，再者筹码还是我…… 第一次见白幽月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她姓白，也不知道她是月灵宫的，我从华千洛跟她的对话中猜测她可能是冥海的。后来我知道她并不是冥海的，只是冥海和月灵宫走得近，华千洛不想跟冥海有瓜葛，自然也就不会想跟月灵宫的白幽月有瓜葛。 不管白幽月说华千洛答应娶她是不是真的，我都不会让她得逞，现在我缺的只是让我长大的时间。她为了得到华千洛杀了我，让我的孩子跟着我一起死亡，要是我真的让她跟华千洛在一起了，未免也太窝囊了。 回到霓芸的寝宫，她见我回来，立刻慈爱的笑着抱起了我。霓芸在我看来是个知书达理又温婉贤淑的女人，也就注定她只能在这里当花瓶，得不到白慕生最多的宠爱。我刚出生时见到的霓芸蓬头垢面，但还是美得很，现在她稍作打扮，自然美貌是有增无减。 我倒是不喜欢被人抱着，感觉还是有些别扭，他们也觉得我很奇怪，说就没见我笑过，虽然会说话，但是也不常说话性子怪得很。 妖不像人类那样太过于注重亲人之间的联系，也以至于我一岁时才见到了白幽月，这月灵宫跟我现在的身份有血缘关系的人我见得还真不多。 “我的小灵儿，今天又去哪里玩了？你倒是挺爱干净，身上也没弄脏呢……”霓芸在我脸颊上亲了亲，我有些尴尬，脸色也不太好看。 她见我这幅表情，神色僵了僵：“怎么了？不喜欢娘亲亲亲你？” 我抿了抿嘴唇说道：“不喜欢。” 她好像有些失落，突然想到她向来呆在这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怪可怜的，我又接着说道：“我喜欢你抱我。” 她终于又展开眉头笑了起来：“好，那娘亲不亲你，就抱抱。” 我想到了今天在外面看见四姐使用法术给我变出蝴蝶的场景，于是问道：“你会法术么？教教我？” 妖界都是弱肉强食的，我虽然不想名扬千里，但我要有自保的能力，也方便以后找白幽月算账的时候不处于下风。我的霓芸娘亲也不是凡人，我就不信她什么法术都不会。 霓芸将我放在了一张椅子上：“你还小，不着急学什么法术，就算我教你，你也不一定能学得会呢。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的长大，乖，听话。” 她的歹毒很明确，现在不会教给我法术。但是我清楚一点，我的时间不多了，必须从现在开始。于是我硬着头皮缠着她：“娘，你就教教我嘛，我可不想长大了一无是处的受欺负，不教我我就不理你了，哼！” 我还是第一次当着她的面儿叫她娘，她或许是有些吃惊，拗不过我，叹了口气说道：“你呀……好吧，我就教教你，但是娘要告诉你一点，法术呢，学来是自保的，可不要有害人之心。娘也不求你能修行到跟冥海的华千雪一样飞升成仙，只要你好好的长大就好了。” 看来华千雪还是妖界的榜样，我原本以为仙妖不两立呢，看来这其中并没有这么简单。 我忽悠了霓芸几句，她也就答应教我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现在是妖的身份，学习法术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难，才几天我就学会了变换之术。霓芸说变换之术也不过是维持不了多久的幻想罢了，没什么别的用处，也是最简单一类的法术，让我学着玩就好。 当我让她教我学习瞬间移动之类的法术时，她却死活不肯教我了。我想她可能是怕我哪天跑没影了吧，但我见过华千洛许多次来无影去无踪的，对这类法术是很向往的。 霓芸不肯教我，我本想着让平日里跟着我的小丫鬟教我的，谁知道那两个小丫鬟却大惊失色：“七小姐，咱们身份低微，修行浅，怎么可能会这样的法术呢？也不是夫人不肯教您，是因为您现在的道行也学不会，那瞬移之术需要千万次的锤炼，方可一眨眼就行千万里，可不好学。” 没想到看似简单，这其中门道还那么多。我也没辙了，顿时觉得近年来报仇无望，据我打探的消息来看，白幽月起码两千岁了，我现在开始没命的学法术也赶不上她啊，那种又落入谷底的感觉，我真的很想抽自己一巴掌。 我要怎么才能尽快的把这相差两千年的修为给赶上去？我开始发了疯的找捷径，但是却知道了想要快速的提高修为只有利用人类的血肉之躯。这样的话，很容易堕入魔道，也会被仙界的人追杀。这办法肯定是行不通，我也没那么变态。 思来想去，我决定找个法力高强的人教我，就这月灵宫来说，白慕生自然是最合适不过。他在这月灵宫自然算是最强的，不然也不会成为这里的一把手老大。 白慕生不见得有多喜欢我，也对我不那么亲热，为了修为能突飞猛进，我也只能去找他这个亲爹了。 找到白慕生居住的云寂轩，我在门口张望了一下，好不容甩掉了两个丫鬟，趁现在没人，我悄悄推门走了进去。我刚轻手轻脚的关上门，身后就传来了白慕生的声音：“小家伙什么时候学会做贼了？来我这里做什么？” 我身体一僵，我也不明白我抽疯非要跟做贼似的偷偷进去干嘛，直接光明正大的不行么？或许是我觉得我现在应该步步小心吧…… 我装作波澜不惊的转过身看着他说道：“我只是怕吵到你，没有别的意思。我觉得你应该不喜欢绕弯子，我来也不是来探望你的，我想你教我法术。” （为了方便看书，亲们可以关注我的私人微信公众号‘赞美死亡’，搜索关注即可。输入‘阎王妻’‘活祭’关键词就可阅读阎王妻上下部了。另外打赏加更今天开始到本月月末，老规矩30000（300rmb）欢豆加更一章，本月只要20000豆子加更一章，当天抵达数字当天加更，凌晨12点之后算第二天。） 第107章：你可千万要争气 来之前我就打探好了，白慕生是个很聪明的人，最喜欢的就是静观其变，但是却不喜欢别人绕弯子，我直白些说不定效果还更好。 他原本正在房里踱步看书，听我这么说，他问道：“为何要学法术？你个小不点儿，还没长成，就想着学法术了？” 我说道：“可月灵宫不是一直受冥海压制么？我想变强，我想月灵宫变强，做人不要卑躬屈膝，我就要学法术！” 谁都知道虽然冥海跟月灵宫各据一角，但是月灵宫一直都对冥海有所顾忌，一直卑躬屈膝才得以长存。我这些话自然也是戳中了白慕生的心窝子才对。但是他的反应很奇怪，没有一点动静，很平静的对我说：“这些岂是你能看穿的？小脑袋里不要想太多，小七，你要是真想学法术，就先学会怎么打坐，怎么去敛尽天地精华吧，其他的你就暂且先别提，等你有所成，本座自会教你。” 听起来还挺简单，从前我就老看华千洛打坐，也不难。于是我就应了下来，跟他约定等我学会了打坐他就教我法术。 回到霓芸寝宫之后我就开始打坐，霓芸见我盘膝坐在床上有些奇怪：“你这样坐着作甚？当心腿麻……” 我…… 这样坐着腿会麻么？可是之前见华千洛一坐一整天的也没事啊…… 见我疑惑不解，她笑了：“傻孩子，你可是要学打坐？不是这么个打坐法，光坐着是不行的。”说着她在我身旁也盘膝坐了下来，双手掐了个指决轻放在腿上：“来，学娘亲这样，深吸一口气，慢慢吐纳，重复如此，慢慢的腾空脑子里的思绪，什么都不要去想。最初肯定是难的，等你真的打坐入定，是不会轻易受到外界干扰的，抵达了这个境界，才算入门。等你能入定了，就可以慢慢的吸收天地精华，日积月累，就可修行更深层的法术了。” 我顿时脑子一阵的抽疼，这可比上辈子上学学的东西要难。不过为了报复幽月，再苦再难我也得忍着！ 还好有霓芸的教导，在第七天的时候我终于能入定了。入定就是整个人达到了一种空灵的状态，对于身旁别人弄出的不太大的动静都几乎听不见，除非对自己有威胁的，才会受到干扰。入定之后眼睛是看不见任何东西的，毕竟打坐得闭着眼嘛。但是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得到头顶和脚下一金一黄的天地精华充入体内。 人有筋脉，妖肯定也有，这些天地精华最初会通过身上的所有筋脉穴道，痛是真的痛，等都一一打通，那都不是事儿了。我几乎忘记了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打通了身上所有的筋脉穴道之后，再走出云霓的寝宫，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期间在冲穴的时候我曾经许多次承受不了口吐鲜血，云霓见我这样的心疼，劝我不要这么急于求成。可是我不能停歇，真的不能…… 原本以为很简单的打坐，到头来，我竟然花了两年的时间，我站在寝宫门口看着天空仿佛永恒存在的弯月有些难受，学个打坐都要这么长时间，我要什么时候才能赶上幽月？在这两年期间，也不知道白幽月跟华千洛成婚了没有。 庆幸的是，我问过了云霓，她说白幽月还没嫁人，华千洛似乎在闭关，对白幽月避而不见，说的是等出关再谈论婚事。 听了之后我顿时心里开花，不得不说华千洛干得好。 云霓见我终于肯停下来歇歇了，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取出了里面的一颗丹药塞进了我嘴里：“灵儿，娘知道你去找过你父王了，他说你这孩子跟其他人都不一样，让我好生照看你，将来你必有一番大作为。可是娘觉得你只是个女孩子，将来找个好男人嫁了也就行了，但是……命，谁能说得清楚呢？这颗丹药是娘的陪嫁，能助你修行，希望你真的可以助你父王称霸三界。你父王并非蛇蝎心肠，我相信他不会忘初衷，三界如今这等混乱，只有统一了，才会平息战火。总要有人牺牲，总要有人出头的。” 云霓的后半段话让我看出了她的雄心斗志，只可惜我要的不是帮白慕生统一三界，只是需要报仇而已。所以我没搭话，没搭话就不算答应她了。说实在的，我很讨厌妖，所以对这整个月灵宫的人，包括霓芸和白慕生在内，我都没有丝毫的感情。 我清楚我有朝一日终究会离开这里，只等羽翼丰满…… 吃下丹药没多久我就觉得神清气爽的，特别的舒服。照了照镜子，长开了些的样子，终究还只是个三岁的孩童。不过倒是跟瓷娃娃一般，没有瑕疵。眼还是我前世的眼，容貌似乎跟我小时候也没有多大的出入，难道我长大之后还是跟前世一模一样？ 要是这样的话，就有点不妙的，岂不是很容易被白幽月那小贱人认出来？ 我旁敲侧击的问过霓芸这个问题，她的回答是，无论来世是男是女，容貌出入都不会很大，若是前世今生都是一样的性别，那容貌就不会有出入。 知道了这一点之后，我就连门都不敢出了，在我能把白幽月玩死之前，我不会让她认出我的。 白慕生也当真是讲信用，第二天就来了，不过他没手把手教我，只是丢给了我几本书让我自己看。我对妖界的文字早已经通透，早料到以后用得着，所以看起来也不费劲。白慕生走后我看着几本书发呆，看书能增长修为么？让我没想到的是，送白慕生走后回来的霓芸却已经高兴得痛哭流涕。 我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情况，白慕生来了她也不至于高兴成这样吧？只知道最后她摸了摸我的头发说道：“灵儿啊，你父王对你如此厚爱，你可千万要争气！” （打赏加更今天开始到本月月末，老规矩30000（300rmb）欢豆加更一章，本月只要20000豆子加更一章，当天抵达数字当天加更，凌晨12点之后算第二天。） 第109章：姐夫不信我？ 华千洛还没说话，白幽月先开口了：“父王……无碍，他性子就是这样，我不介意……” 这么懂事的白幽月，倒真是让我联想不到她是怎么把我弄死的了呢，高兴的时候一天换张脸，真奢侈。 华千洛轻哼一声没有言语，从下了轿子（之前没想到好的形容，马车用轿子代替可能比较好点）之后，华千洛就没正眼看过白幽月，看得我心里倒是挺爽快的。只是十多年未见，再次见华千洛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前世他带来的不如意，而是他似乎没什么改变，还是当初的他。 或许只有对我来说这才叫久别重逢吧，对他们来说，这点时间，又算得了什么…… 暗阁里独自的修行，从学打坐开始，我急于求成，多少次吐血险走火入魔，为的是什么？华千洛，白幽月，我怎么会让他们好过呢？ 我不愿意提及自己所受的苦难，弱者才会怨天不如人愿，与其求上苍给予庇护，不如自己想办法‘逃出生天’。我所付出的，终究会有结果的。 没想到强势的白幽月真的会为了华千洛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现眼，如果说这就是她一直所期望的，那我也无话可说，可能这跟她一直以来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吧，原本以为会是高高兴兴的嫁给华千洛，现在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除非她现在说不嫁了，一样的让人等着看笑话。 白幽月跟着华千洛一起上了那顶气派的轿子，脸上还挂着笑容，不过谁都能看出来，笑得太勉强了。 我一直盯着华千洛看，兴许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他侧过脸朝我看了过来。四目相对的时候，他愣住了，停下了脚步。我只是笑了笑，他看不见我面纱下的脸，但看得见我这双眼，华千洛，我回来了。 在他愣神的时候，我撩起了面纱，当他看见我的脸时，我看见他的表情变化很快，神色很复杂。但是他没多做停留，很快便离开了。 其实在刚刚对视的时候，我就已经把一股意念传输进了他的脑海，等他打坐入定的时候或者沉睡的时候，就会以梦境的方式呈现。我那股意念里包含的只有告知他白灵已经死去，是被白幽月给杀死的。 他当然会查出来是我把意念植入他脑海的，首先他会跟白幽月确认，然后随之就会来找我。以他的本事，他刻意的去查的话，肯定会查出来我是白灵的转世，为了让他和白幽月都不好过，我自然是装作前世的什么都不记得了，然后拼命的接近他，讨好他。我可不觉得这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般人要接近他不容易，我在赌，他能跟白幽月成婚，我想接近他，应该不用耗费太多的精力。 我要的不是他的宠爱有加，只要能留在他身边，我会慢慢的把白幽月折磨死，这也是我没有阻碍他们成婚的原因。 果然不出我所料，第二天他就来到了月灵宫。昨天他在婚宴上让白幽月和白慕生丢尽了颜面，白慕生肯定不会太待见他。但是他还是找到了我，我早料到他会来，所以精心打扮了一番，悠闲的在练琴，并没有跟往常一样去暗阁闭关。 见到他来，霓芸有些惊讶：“华千洛，你来这里是……？” 华千洛瞥了她一眼没有言语，继而把目光转向了我。我朝他露出了一个干脆的笑：“姐夫。” 不知道为什么，他脸色变得无比的难看，上前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就往外走。霓芸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 我无谓的笑笑：“没事的娘，姐夫可能找我有事，我很快就回来，别担心。” 霓芸对我还是挺放心的，脸上虽然透着担心，但也没有多阻拦。华千洛把我带到了月灵宫一处偏僻的角落，四周除了树就没别的了，他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我，并没有开说话，盯得我心里有些发毛。 我强迫自己保持镇定，然后看着他笑着问道：“姐夫，这里没人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你也是，才刚刚跟大姐成婚，新婚燕尔的，不多陪陪她，还四处走……” 他没理会我的话，冷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故作不解：“我是白灵啊。” 他瞳孔放大，估计同样的名字已经让他成功的想起了前世的我，我接着说道：“难道大姐没跟你提起过她七妹叫白灵吗？也是……大姐平日里也很少跟我们几个姐妹在一块儿，可能跟我也不太熟悉吧。” 我看似平淡的话实际上是在告诉他，我是月灵宫的白灵，不是前世那个毫无尊严的蝼蚁。 他沉着脸问道：“你如何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他问的什么，他也对我的身份还在怀疑阶段。反正他会查出来，我也没打算过多的隐瞒：“你是说昨日我给你的那股意念么？我也不清楚，从出生以来，我就一直记着这个，好像一直在等待着什么。直到昨日见到你，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才落了地。我也不知道那股意念来自哪里，反正我知道，我应该把它给你。” 我就是在告诉他，我是转世之后的白灵，而且我直到转世还想着把我已经死了的消息带给他，我知道，死后只要执念深，是可以带到来世的。我打的是感情牌，当然，我不知道在他心里我值几个钱。同时我也在告诉他，我不记得其他的，潜意识让他安心，放松戒备。不管他信不信，以我现在的修行，他想要用读心术看我心中所想，也没那么容易。他这样的暴脾气，读心术是要心静方可修成，估计他学得也不深，有修行读心术的时间，他倒不如学点其他的。 他果然想用读心术直到我心里的想法，但是他并没有看穿，我也感觉到了：“姐夫不信我？” 他没说话，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我这才惊觉手心里已经出了一层汗，果真要在他面前撒谎我还是会紧张的，想想过去的自己，变化还真是大…… 第110章：休书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有些不安，不知道华千洛会怎么做。现在我处于被动状态，他不来找我，我当真不好去找他。我想他可能在这几天里已经去查证了现在的我就是前世的白灵，要是他知道了还不来找我，那就代表我在他心里本来就如蝼蚁一般，根本不重要，他跟白幽月成婚也不是被逼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得换另一种方式了，也是我并不想实行的方案……勾引他。 我对我这张脸是真的无可奈何，长得跟上辈子差不多不说，还没白幽月好看，我拿什么去勾引华千洛？难道让我肚子里再多个孩子么？这一想我就想远了，想到了要怎么把华千洛神不知鬼不觉的弄上床…… 我正想着的时候，霓芸突然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灵儿，你大姐派人来叫你去坐坐，去吗？” 霓芸是在征求我的意见，我有些犹豫，也有些想不明白，白幽月让我去坐坐？去华千洛那里？她是单独请我，还是也有请其他人？见我犹豫，霓芸说道：“你若是不想去，我就帮你回绝了吧，就说你在闭关。幽月那个人啊，连我都没放在眼里，虽说是一家人，也还是少来往的好。而且那个华千洛也不是什么善类，不去也好。” 我立马说道：“没事的，我去，为什么不去呢？她好歹是我大姐，该不会把我怎么着的。”说完我换了身衣裳好好打扮了一番就出门了。白幽月派来的人就守在门外，只是让我震惊的是，来的是之前在华千洛那里只会打扫的那个男人。 这不是华千洛的手下么？白幽月把我从那里带走的时候他还制止了，只是没成功而已，白幽月要是连华千洛的手下都能使唤了，那她跟华千洛当真是感情深啊。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请我去的不是白幽月，是华千洛。 到了华千洛居住的地方，我也没看见一点喜色，大门上连个红喜字都没贴。我在想华千洛和白幽月有没有洞房呢？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我不应该在意这个，要往长远了打算。 来到庭院的正堂里，华千洛一袭白衣，安静的翻阅着手上的书。白幽月坐在一旁沉默，脸色不太好看。扫了一眼四周，没别的人了，果然请我来的是华千洛，并不是白幽月。 当白幽月看见我的脸时，整个人的身体都在颤抖：“你……你……”她‘你’了个半天都没‘你’出个所以然来，我望着她问道：“大姐，你怎么了？我是小七啊……” 她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你不是小七，你是那个贱人白灵！” 我装作害怕的样子退后了几步：“大姐……你为什么要骂我？” 华千洛将书丢在了一旁的桌上：“够了！白幽月，你还有什么话说？你该不会忘了我是为什么答应娶你的吧？你手段真高明，人死在你手里，你竟能瞒我到至今。也算老天有眼，你说对吗？” 白幽月脸色无比的难看：“你当真不顾旧情？为了那么个贱人，难道你想休了我不成？！”说完她看向了我：“你竟然还敢回来，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我真后悔当初没让你魂飞魄散，就不该给你转世的机会！” 呵呵，还要我谢谢她的仁慈么？不过也有一点让我犯嘀咕，华千洛的话的意思是真的是被逼着娶了白幽月？ 我装作被吓坏了的样子：“大姐……我怎么了？我做错了什么吗？不是你叫我来的吗？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啊？” 白幽月已经有些失控：“别叫我大姐，我不是你大姐！你竟然转世到我月灵宫，早知道霓芸那女人腹中的孩子是你，我不会让你落地的！” 看白幽月的样子，好像我跟她有杀父之仇似的。回想起前世，我跟她没见过几面，到死都没见过她几面。但是她对我好像积怨已久，最后我死在她手上。她当真那么恨我？为了华千洛？ 华千洛沉声说道：“不是白幽月叫你来的，是我叫你来的，这种事情，还是当面说清楚了好，我华千洛向来不会吃哑巴亏。白幽月，你口口声声说我不顾及旧情，我不杀你，便就是给你留的最后的情面了。你走吧，休书我会派人送去。” 华千洛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演戏也得演得真啊，于是故作难过又震惊的质问他：“你说什么？华千洛，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跟我大姐才刚新婚，竟然就要休了她，她做错了什么吗？！你这样做，让我们月灵宫的颜面何存？你们成婚时你就已经给了月灵宫难堪，给了大姐难堪，你们这是何苦？” 白幽月突然上前猛推了我一把：“给我闭嘴，贱人！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华千洛扶住了我，反手一巴掌打在了白幽月的脸上：“白幽月，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你若是再这般胡闹，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白幽月被华千洛给打懵了，我也没再说话，装作一副受了打击的模样。等白幽月回过神来，有些疯癫的笑了起来：“呵呵……你打我？华千洛，好一个仁至义尽，为了一个下贱的人类，你竟然如此对我，我不会让你后悔的！没错，我是杀了她，还想方设法隐瞒了你，逼你娶我。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说出来……怕你受不了呢……” 我已然咬牙切齿，我是怎么死的，我最清楚不过。感觉到华千洛抓着我手腕的手也用力了些，他问道：“你怎么杀死她的？” 白幽月已经被华千洛刺激得疯狂了，把当初怎么折磨死我的都说了出来。或许她觉得她跟华千洛是真的没办法挽回了，所以谁也别想好过吧。 她说她挖了我的眼，还在华千洛去月灵宫寻找我的时候让人割了我的舌头，就在华千洛离开的时候，我死了。她在关我的地方设置了结界，所以华千洛才没擦觉到我的气息。我看到华千洛的脸色变了，瞳孔有些变红的趋势，就像在灵村的陵墓里对付那个死胖子的时候那样，那般的恐怖…… 第111章：反咬一口 白幽月似乎并不怕华千洛对她怎么样，见华千洛震怒，她却在笑：“受不了就那么白白的错过救她的机会是么？还有更让你受不了的，呵呵……她就那么死了，我也不甘心啊，都怪她怀了你的孩子，就算她死了，我也不会轻易放过她肚子里的孩子，于是我就把她的肚子给刨开，把那孽种给取了出来。那小孽种虽然还未有魂魄，却有了自己的意识，他就那么充满怨恨的盯着我，跟那贱人的眼神一模一样！我把那贱人的尸首和那孽种的尸首都丢进了海怪出没的海域，恐怕早已经被吃掉了，华千洛，为了已经死了的人这么对我，我会让你后悔的！” 华千洛突然捏住了她的脖子：“白幽月！”见华千洛快要失控的样子，我并没有说话，也不演戏了。我能想象出来在我死后白幽月是怎么把孩子从我腹中弄出来的，什么仇什么怨？就算现在华千洛杀了她，我也只会拍手叫好。 我现在甚至想亲手杀了白幽月，可是回头想想，她欠我的是两条命，我就算杀了她也不划算，我就是要折磨她，把她踩在脚下，等我心里的怨恨消融，再将她杀死，只有这样我才能觉得平衡些吧？ 白幽月被华千洛掐得都说不出话来了，甚至连妖的原型的尾巴都露出来了。之前我没去查过任何人的底细，现在我才知道，月灵宫的人，大多都是一种上古的鸟修成的人形，是一种盘旋在海面叫做‘穹’的鸟，浑身白色的羽毛，尾翼比较突出的长。生性多疑，而且狡猾，跟白慕生的形象倒是挺贴切的。 想到这一世跟她有一样的原型，我就觉得恶心得不行。在白幽月要被掐死的前一刻，我抓住了华千洛的手臂：“放了她吧，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是跟我的前世有关么？无论怎样，现在她是我的大姐……” 天知道我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说服自己说出这番话来阻止华千洛的，实际上我恨不得上去搭把手！ 华千洛松开了白幽月：“滚！！！” 此时华千洛的瞳孔已经完全变成了猩红，白幽月怕死，明明腿都软了，硬是连滚带爬的离开了，跟之前盛气凌人的样子比起来反差太大。 看着白幽月走远，我对华千洛说道：“我先回去了。” 他立刻抓住了我的手腕：“留在这里！” 我摇头：“上辈子什么的，反正我也不记得了，她恨我就恨我，可月灵宫还是我的家，我得回去，省得被人说闲话。”说完我挣开了他的手，还没走两步，就被他拎小鸡似的拎了起来：“就不怕她再杀了你？！留在这里……至少……至少我不会再让你死！” 我现在才十三岁，比我上辈子还矮，他拎我简直不用费什么力气。我仰头看着他：“我不会让自己死的，要是有一天我觉得月灵宫我没办法呆了，我会来找你的，好吗？” 实际上我是要赶着回去收拾白幽月，我就不信她敢在月灵宫对我动手，我就是要让她在自己家里都待不下去，我不会给她留后路的。当然我不会让她死，等她成了丧家之犬，我再跟华千洛演相亲相爱的戏码给她看。 华千洛犹豫了片刻，将腰间的玉坠摘下了给我：“随身带着，若有危险，唤我名字，我会立刻赶到。” 我看着那玉坠楞了一下，上辈子我偷了他的玉坠时，他逼着我去找回来，这辈子，他竟然直接给了我。我收起玉坠没敢看他，逃也似的跑了。我心里一直有些忐忑不安的，他该不会喜欢我吧？可我为什么一直都没看出来呢？ 回到月灵宫，我刚跨进霓芸的寝宫，白幽月就随后而至，直接甩了我一巴掌，发了疯似的要杀我。我娘也不是摆设，但她没跟晚辈动手，而是挡在了我跟前：“白幽月，你欺负人欺负到这里来了，还目无尊长，太过分了！灵儿哪里惹到你了，你要这样对她？” 白幽月冷哼：“霓芸，不得不说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勾引男人的手段都一样嘛。你怎么不问问你女儿是从哪里回来的？在这之前又去了哪里？她勾引我丈夫，我还不能教训她了？” 哟，她竟然还先发制人，反咬一口，她怎么不把上辈子她杀了我的事情说出来？她骂我也就算了，竟然连霓芸都不放在眼里，这般的羞辱，我顿时有些怒火中烧。霓芸不管怎么说也是白慕生的女人，都是白幽月的长辈，白幽月这话一出，霓芸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我自然看不下去，直接上前还了白幽月一巴掌：“你自己没本事留住男人，怨得了谁？我没猜错的话，华千洛的休书应该很快就会送来了，刚嫁出去就被休了，丢人不？整个月灵宫的颜面都被你丢尽了，还好意思在这里瞎胡闹！你羞辱我可以，别带上我娘，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白幽月被我打了一巴掌，顿时恼羞成怒，一挥袖，一道月白色的光芒朝我袭来。我正想豁出去跟她拼了的时候，霓芸挡在了我跟前，那道白光在霓芸胸口划出了一道长的血痕，霓芸通哼一声顿时倒地不起。 白幽月还觉得不解气：“一大一小的狐狸精，你们死了，月灵宫就太平了！” 我给一旁吓得瑟瑟发抖的两个丫鬟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丫鬟上前缠住白幽月，好言相劝，另一个迅速的跑了出去，当然是去找白慕生。 白幽月连霓芸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会听一个小丫鬟的话？当即就将那小丫鬟打翻在地，昏厥了过去。虽然我对霓芸和这里的两个丫鬟没什么特别的感情，但是在我看来，她们也不是白幽月这种货色能欺负的。 我随随便便两句话就再次激怒了白幽月，她打我的时候，我只是闪躲，并不还手。我当然不会还手，在白慕生看来，他让我学习法术肯定不是对付自家姐妹的，我得让白慕生觉得错全在于白幽月，而不是在于我。 第112章：贱人，来看我笑话么（加更） 等白慕生到这里的时候，白幽月正揪着我的衣襟要杀我，白慕生沉着脸低吼：“白幽月，给我住手！” 白幽月可能没想到白慕生会来，顿时脸色大变，松开了手：“父王……” 白慕生上前就是一巴掌，分毫不差的打在了白幽月的脸上：“这都是你做的？前脚华千洛才让人把休书送来，后脚你就在这里闹事，本以为几个姐妹中你最年长最懂事，你太让本座失望了。” 白幽月想解释：“父王，不是您看到的这样的，是白灵她……”她话还没说完，白慕生瞥见了受伤的霓芸，反手又是一巴掌：“住嘴！给本座去幽谷，没本座的命令，谁也不能放你出来，你就在那里好生反省吧，等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说！” 幽谷，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在这月灵宫里，只有犯了大错的人才会被关到幽谷。幽谷是一座被笼罩在结界中的峡谷，只能进不能出，要出来只有白慕生开口才行。里面各种凶兽聚集，危险重重，一般人进去肯定就死在里面了，白幽月进去死倒是不会死，但是也会受不小的罪。 白慕生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其实我倒是还想看看白幽月要怎么再反咬一口呢，她不是什么蠢货，有了这次之后，她应该会理智而且冷静的另想办法对付我，不会再这么鲁莽了。 白幽月被送去幽谷之后，白慕生一直守在霓芸的床前，替她疗伤。我一直沉默不语，我清楚白慕生并不需要也不喜欢我现在趁机卖乖，说些好听的，所以我什么都不说。 不知道白幽月要被关多久，对于华千洛，我还需要好生思量思量，他并不傻，也不好对付，我不能用对待傻子的方式去愚弄他，不然我自己也没好果子吃的。 等白慕生走后，霓芸突然把我叫到了床前，神色严肃的问我：“灵儿，你实话实说，白幽月为何要来这里闹腾？” 我思索了片刻说道：“上次并不是白幽月让我去跟她聚聚，而是华千洛派人来以白幽月的名义叫我去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去了之后，白幽月看见我就变得怪怪的，然后她就跟华千洛吵起来了，还说道前世什么的。应该是关于我的前世吧，或许前世我跟他们也认识，或许有些不愉快。不过我觉得白幽月不应该拿上辈子的事情说事，何况我现在也不记得上辈子的事情，就算我记得，我也觉得无所谓，都是过去了嘛。不过……华千洛似乎很生气，就直接休了白幽月。白幽月硬说我勾引华千洛，我可没有，在这之前，我都不认识华千洛呢。” 我半真半假的说着，也略微提到了前世，但是没细说。我要装作我不清楚，关于前世的事情，迟早是瞒不住的，我现在只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对于前世我不在乎，对我来说无所谓，我不会因此报复就行了。只要这个概念在所有人脑子里呈现出来了，那么恶毒的女人就只有白幽月一个，令人发指的当然也只有她一个。而我呢，别人只会觉得我大度，不计前嫌，怎么都是白幽月的不对了。 像白幽月那种心高气傲要脸的人，最受不了的就是旁人的目光，我就是要把她逼疯，让她无路可退。 霓芸听了我的话之后语重心长的说道：“看你这么懂事，我也就放心了。那白幽月的娘死得早，主上大人又没时间管她，才养成了她这种刁蛮的性子，你万不可学她，无论做什么事，都要问心无愧才好。另外，你最好还是跟华千洛保持距离，省得白幽月再抓着不放。” 我口头答应了下来，霓芸毕竟对我还是不错的，她在我眼里也是一个慈母的形象，就冲她替我挡了这么一下，自己身负重伤，我对她的看法也改变了许多。从前我对她没什么感情，但是现在，我似乎想把她当做一个母亲了，上辈子我不知道父亲和母亲有什么存在价值，或许这也是我那时对腹中孩子不待见的另一重原因吧，我那时候并不知道要怎么做一个母亲，本身自己也没有感受到什么母爱，在这方面，欠缺太多。到最后，竟然还是霓芸教会了我，让我看到了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付出，原来那么伟大…… 一安静下来，想到白幽月是怎么把我腹中孩子剖出来的，我就无法印制心里对白幽月的恨。天知道我多想杀了她，可是我得慢慢来。一想到上辈子，我就觉得挺悲哀，还好告别了那样糟糕的一生，从今往后，我再不会让自己活得那么悲哀。 我特别想知道白幽月在幽谷里怎么样了，于是我就去了幽谷。我知道幽谷能进不能出，但我已经想好了退路。 到了幽谷之后，一进入结界我就看见了一派荒芜的景象，光秃秃的山，乱石成堆，宽阔的谷底零星的长着几根杂草。我嗅到了一点白幽月的气息，就顺着她的气息往前走。还没走多远，我就觉得四周有些不对劲，我知道，我被这里面的凶兽盯上了，这些凶兽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野兽，一不小心就会被吃掉。我了解过这里的情况，体型大的凶兽能跟山岳媲美，但是实力不如体型比较小的凶兽，体型越小的越厉害，第一个就是比较灵活，第二个就是更加的凶猛而且狡猾。 我当然希望我遇到的是体型比较大的凶兽，就算体型比较大，但是比较好对付。我边往前走边警惕着四周，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却不敢回头。这里的凶兽都是活得比较久的上古凶兽，虽然比起那些极品的凶兽不如，但也不好对付。 当我看见白幽月正被一群小体型凶兽围着的时候，我顿时放松了下来，白幽月实力比我强，她的气息足以吸引大部分的凶兽，我需要对付的只是小部分。这些凶兽只会优先攻击实力强的人，然后杀死吸取其修为，增强自身。 白幽月看见我的时候，还是一副凶相：“贱人，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么？！” （谢谢亲们的支持，加更一章奉上，么么哒） 第113章：就是来看你笑话的 那些凶兽已经把她逼到了角落，即将发起攻击。我双手环抱在胸前笑吟吟的看着她说道：“对啊，要不是来看你笑话，我干嘛要来这里？白幽月，你也有今天。不过啊……这才刚刚开始，你让我承受的一切，我会慢慢讨回来的，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太轻松，我说过了，这才只是个开始。” 她眯起了眼，浑身散发出了凌冽的杀气：“白灵，你在华千洛面前装作想不起前世的样子，实际上你什么都记得对吧？真会演戏，偏偏还要装无辜，贱人！不过……你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要是别人知道你是因为明知故犯，自己闯进这里才死掉的，也没人怀疑是我做的吧？放心，我会带着你的尸首出去，告诉父王我没能保护好你这个‘妹妹’，才让你死在了这里。” 我早料到她会想在这里杀了我，装作我自己闯进来被凶兽杀死的样子。我打不过她是真的，但是她想杀我也没那么容易，打不过我还不知道躲么？她只要一使用法术，强大的气息就会散发出去，只会引来更多的凶兽攻击她。而我，跟她比起来实力差得远，攻击我的凶兽肯定少得很，到时候谁遭殃呢？ 我就不信她想不到这一点，还是她想玉石俱焚拼一把？她想从无数凶兽中脱身还顺带杀了我，貌似也不容易呢。 我不紧不慢的说道：“来试试看啊，看看你能不能杀了我。我这不过是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样就受不了了？我还没挖了你的眼，割了你的舌，剖开你的肚子呢……” 白幽月这十多年里就见过我一面，那时候我还是刚会走路不久的孩子，她哪里知道我这十多年都在修行啊，以为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会任由她宰割么？” 她被我的话刺激得想冲上来杀了我，但是奈何被凶兽团团围住，脱不开身。我笑得那叫个花枝乱颤，还顺手灭了一只从头顶空降想要偷袭我的不怎么厉害的蛇形凶兽。 白幽月一边防备那些围着她的凶兽，一边吃惊的说道：“你什么时候开始修行的？难道你不知道在月灵宫的人都是过了十六岁才有资格拜师修行吗？是霓芸教你的？好啊，等我出去了会禀报父王，看他怎么处置你们这对不知天高地厚的母女！” 我收起了笑容说道：“不是我娘教我的哦，是父王教我的呢，不信你就去问啊。”见她脸色变了又变，失控的喊着不可能，她不相信白慕生会打破月灵宫的规矩提前教我法术，我心里别提有多畅快了。 之前她不说我还不知道需要十六岁才有资格修行呢，难怪在白慕生给了我那些宝典之后霓芸会那么高兴的喜极而泣，难怪她会说白慕生最宠爱我。 围住白幽月的那些凶兽终于朝她发起了攻击，我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她，她一边对付那些凶兽一边吼道：“不可能！我不相信！你不能算我月灵宫的人，我也不允许你把我父王叫父王，你不配！你个卑贱的人类，我迟早会杀了你的！” 我淡淡的说道：“你已经杀过我一次了，还不知足么？现在我可不是任由你宰割的人类了，我是白慕生和霓芸所生，他们自然是我的父母，按理说，我还应该叫你一声大姐呢。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你不承认也没办法啊。当心着点，我可不会帮你，可别被这些个凶兽给吃了，太血腥的场面我不爱看。” 白幽月没再理会我，她也无暇理会我，围住她的凶兽随着她强大妖气的散开聚集得越发的多，她已经快招架不住了。她不还手是个死，还手只会死得更惨，我要是不来的话，她可能会安然无恙，在我刚才的刺激下，她已经气得乱了方寸，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现在她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眼看着她就快不行了，我朝她喊道：“你快点告诉父王说你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犯了吧，不然你可就要死了。你明知道被这里的凶兽围困只能逃不能动手，你竟然还找死，原来你这么蠢啊。” 她突然发力，一击击退了周围的凶兽，然后朝空中飞去：“你先管好你自己吧，要是你死在这些凶兽的手上，我反而省了力气。”我没想到她还能逃，突然发现我身后不远处有几只凶兽朝我虎视眈眈的爬来，就算是小型凶兽，体型对我来说也是属于超大的了。 白幽月被一群凶兽追着不知道去了哪里，我看着朝我围过来的几只凶兽犯了难，不是打不过，我是怕引来更多的凶兽，到时候就是真的打不过了，可我又不想跟白幽月一样的逃命。无奈之下，我只好用法术幻化出了一只小幻蝶，让幻蝶出去找白慕生，告诉他我被困在了这里，让他放我出去。 要是他问我为什么会来这里的话，我当然是说担心我大姐呗，我还要装作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的样子。我刚放出幻蝶，就看见白幽月逃走的方向飞出去了一只大一些的幻蝶，我立刻把我的小幻蝶收了回来，看来白幽月嘴上倔，但还是怕了，她怕死，妥协了，向白慕生认错了。 我朝她逃走的方向飞了过去，御风飞行的法术我学得还算精，当初看到这种法术的时候我就觉得特别有意思，就连普通人都会做的飞天梦，我当然要好好学。 很快我就看见了白幽月，她逃走的速度并不快，也快不起来，因为要边逃边应对追上去的凶兽。我就远远的跟着她，我身后还有几只凶兽跟着呢，这几只凶兽可跟之前被我灭掉的那只不一样，灭掉之前那只凶兽我都没费什么劲，自然引不来什么厉害的家伙来。 白幽月可能没发现我跟着她，现在她也无暇顾及我吧？ 白慕生很快就赶来了，他没先理会白幽月，而是先过来抓住了我，他手里拿着一只白玉笛，一吹响，那些凶兽都如潮水般的退去了。白幽月已经遍体鳞伤，不过貌似伤得不重，还没到爬不起来的地步。 第114章：提亲 凶兽退去之后，白慕生收起了白玉笛严肃的问我：“你来这里作甚？” 我小声答道：“我只是想来看看大姐……听说这里很危险，我怕她出意外，但我没想到这里这么吓人……” 白慕生原本严厉的目光顿时变得柔和了许多：“小丫头，这是她咎由自取，你管好自己就行，不用理会她。”这时候，白幽月飞了过来，听见白慕生和我的对话，她急了：“父王，不要相信她，她一定是对整个月灵宫图谋不轨，她不光要害我，还要……”她话还没说完，我就看见白慕生的脸色骤变：“住嘴！你已经让本座失望了一次了，休要再惹恼本座，否则，将你嫁去蛮荒！” 白幽月顿时脸色都被吓白了，我不知道蛮荒是什么地方，听起来应该比幽谷恐怖。反正白幽月没敢再吱声，只是愤恨的瞪了我一眼，同时也觉得有些无力，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她斗不过我，因为白慕生不相信她，华千洛也不待见她。 从幽谷出来之后，白幽月老实多了，好几天都没见她的人，也没来找我麻烦。估计她是怕再这么下去，她真的要被嫁到蛮荒去吧。 她越是安静我就越是得警惕，天知道她又在搞什么幺蛾子，明的不行她肯定会想着来阴的，说实话我最怕这个。正可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一个没防住就被她给算计了。 谁知道我没等来白幽月暗算我，却等来了冥海的提亲。当白慕生告诉我华云尘亲自上门提亲，要撮合我跟他义子华清秋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惊呆了。 对于华清秋我不算了解，但是就冲着跟他‘打过交道’来看，我是断不能跟他扯上关系的。他竟然扮作华千雪的样子抓走我，是寓意要挑拨华千洛跟华千雪的关系么？还有在之前在华千洛那里，我也见到过他一次，不过他很快就消失了，并没有对我怎么样。我料定他跟华千洛的关系很复杂，绝对不是什么好人，我要是嫁给他，那就是往坑里跳。 我还得报复华千洛呢，怎么能嫁给华清秋呢？所以当即我就问白慕生：“父王，您没答应吧？我还小，我不嫁人。” 白慕生叹了口气：“本座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华云尘亲自来想必也就是捂住了我要拒绝的嘴，你若真不想嫁，就离开月灵宫吧，走得越远越好，不然，本座也不好做。” 我顿时心生疑惑，华云尘来提亲是真的么？白慕生让我离开月灵宫是否有其他目的？我不得不怀疑是白幽月跟他说了什么，所以他信了白幽月要把我扫地出门。所以我试探性的说道：“我不想离开……我想陪着娘亲，也不想见不着父王，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了么？” 白慕生难得的露出了一抹慈爱的笑容：“傻孩子，父王不是要赶你走，等这阵风头过了，你依旧可以回来。华云尘那边父王得去应付，你也知道，我们月灵宫实力不如冥海，若真要翻脸，我们也得罪不起。怪父王无能，委屈你了。那华清秋名头是不小，但是名声也不怎么好，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父王怎能将你嫁给这样的人？要是华千夜或者华云尘的其他子嗣也就罢了，华清秋只是华云尘的义子，让本座的女儿嫁给一个义子，存心让本座难堪。” 我稍稍放下了心，看样子他并没有刻意的要撵我走，而是真的不希望我嫁给华清秋。本想着留在这里先收拾白幽月的，谁知道冥海那边插了一脚，这下好了，我不得不先离开月灵宫，不过也好，外面天地广阔的，倒是方便我掩人耳目的接近华千洛。 我装作极不情愿的样子答应了下来，白慕生叮嘱了我许多，让我在外不要惹是生非，别让冥海的人发现。还说只有人类的世界对我来说最好隐藏，让我暂时先去人类的世界。 我这才知道月灵宫和冥海其实都在人类世界海域深处的结界中，所谓结界，就是一种能隔绝一个世界创造出另一个世界的法术，可以维持许久，像这种大型结界是需要几个法力高强的人同时创造，而且可以维系千年不朽。 霓芸和白慕生送我出门的时候，霓芸眼眶红了，看出来她十分的不舍。我还是没学会说煽情的话，可不说点什么，我又觉得不太合适。思索了片刻我说道：“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回来的。” 霓芸重重的点了点头：“灵儿，外界险恶，你可千万要当心，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人类虽然没有我们妖这样强大的法力，但是他们心思重，阴险狡诈，万不可跟人太过亲近！” 没想到妖是这么看待人类的，不过说得也没错，人有时候坏起来真的很可怕。 我用御风术飞出了月灵宫的结界之后，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我突然有点迷茫，人类世界这么大，我该去哪里呢？回首过往，我熟悉的人不过也是寥寥无几，在人类世界，我熟悉的就只有枫岚和枫玲了，十多年不见，枫玲恐怕都忘记我是谁了吧？我没想着去打搅她的生活，可是现在我也无路可去，我现在当然不能去找华千洛，华清秋知道他住在哪里，我去了，要是被华清秋知道了，不就露馅了么？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去枫玲那里，去见见故人总是好的，那一别之后，我还以为就是永远了，她一定也担忧过我去了哪里，是否还活着。 我的瞬移术修炼得不精，没办法一下子去枫玲那里，等抵达的时候，人间已经是深夜了。 我轻车熟路的来到枫玲的房间，我也想过或许她已经嫁人了，不在这里了，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是当我看见她的时候，有些莫名的难受，她依旧是一个人，躺在床上熟睡的她，明明已经差不多三十岁了，看上去却跟实际年龄不符，要年轻许多，跟二十来岁的差不多。比起当年，她倒是看上去成熟了许多，身上穿的睡衣也是比较成熟的了，没有当年的青春活泼。 第115章：枫岚归来 我坐在她床沿，她也没醒来。就这么到天亮，她醒来看见我的时候，吓了一跳：“你……你是谁？！” 我原本背对着她，她或许没认出我来，而且我现在的样子跟当年的十八岁还差了些。我转过头看着她说道：“我是白灵，这些年，你还是一个人过？枫岚回来过么？” 枫玲没回答我，看样子震惊得很，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你……你真的是白灵？开什么玩笑？你看上去跟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似的……” 我苦笑：“要我把我们怎么认识的说出来么？我还是我，但又不是我，以后你就知道了。不过……能再让我借住在这里一段时间吗？” 她有些木讷的说道：“当……当然可以，反正一直也是我一个人住……不过你得先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怎么好像跟返老还童了似的？” 她也是学道的，很多事情跟她说起来不用那么费劲，我只是告诉她我死了，然后又转世了，但是我还有前世的记忆。当然，我是妖的事情也告诉她了，这个没必要隐瞒，就算我是妖，我也还是白灵。 她对我这些年的经历很好奇，想细问却被我拒绝了，我可不想告诉她我是怎么死的，为什么又突然来找她，还有我接下来要做的…… 她能收留我我很感激，但是到了时候我就得离开，我最怕的就是把她牵扯进来。为了不让她再多问我的事，我扯开了话题：“你都三十岁了，还没嫁人吗？” 她脸一红：“我……我不嫁人，我还要等大师兄回来，这十多年里他回来过一次，他让我找个好人嫁了，离开的时候把这里的房子卖了。他说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回来，他一定要抓住师父，为我哥讨回公道……我怎么能嫁人呢？我又怎么能把这里的房子卖掉呢？这里是我们一起长大的地方，我就是死，也要守在这里……” 她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一根筋，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去走的，既然是她选择的，我也不能说什么，她应该比我清楚自己要怎么活下去。 过了这么多年了，城市发展也越发的繁华了，唯一没变的是人，对我来说是这样的，还好不是物是人非。 我换上了人类的服饰，暂时做个普通人，对我来说也是轻而易举，在我内心，还停留在我是人类的时候呢，人类的生活我也很熟悉。枫玲这些年都是一个人守着这里，也经常帮人看风水什么的，但是她实力有限，不接很棘手的事情。 她这些年只能说是得过且过，过得不好也不坏。 见我现在这么年轻的样子，她还经常开玩笑说我像小她十多岁的妹妹。还好不是像女儿…… 我刚来这里没多久，枫岚竟然回来了！我有些意外，枫玲出了意外自然就是惊喜了，毕竟这十多年枫岚就回来过一次。这么久不见，枫岚看上去没有变老，只是有些沧桑了，这些年他大概一直都在寻找他师父，过得自然也不好。 看见我的时候，他是一脸的防备，将枫玲拽到了一边：“她是谁？我感觉到这里有妖气才回来的，枫玲，你好歹也学道这么多年，连人和妖都分不清么？” 我有些无奈，没想到托我的福让枫岚又回来了一次。枫玲解释道：“大师兄，不是这样的，你看看她像谁？” 枫岚眼里的警惕并没有消除：“就是因为她长得像白灵，所以你相信了她？光长岁数不长脑子，白灵看上去有这么小么？你退后。” 枫玲见枫岚要动手，急了：“大师兄！她就是白灵，也是妖没错，但她就是白灵。她已经死过一次了，也转世了，不管她是不是妖，我们都还是朋友啊。上次你回来的时候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她被人抓走了，之后就没再回来，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现在她回来了，是真的回来了。” 枫岚还是不相信，我估计他被他师父弄那么一遭，也已经不会轻易的相信任何人了。我见枫玲说这么多都没用，走上前去说道：“枫岚，你何必这么怀疑我呢？从前的我只是你们的累赘，现在我还能帮你找到你师父，拿回枫肖的肉身，我觉得也挺不错的。我并没有什么目的，我来这里好几天了，要是有目的的话，也该达成了。” 枫岚将信将疑的问道：“那你为什么会变成妖？而且身上妖气这么重……” 我说道：“让我投妖胎的是阎王，有什么疑难杂症的，问他去好了。你要是还有什么要问的，就尽管问好了，直到你相信为止。” 他让我把当年我们怎么认识的和后来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完了之后才彻底的相信我就是那个白灵，不是什么图谋不轨的妖。我也早就想到我来了这里之后需要许多的解释，但没想到这么复杂。 枫岚暂时在这里安顿了下来，他也提起了这些年他的一些经历，在追踪他师父的过程中，他也顺道帮人看看风水算算命什么的，但是对于他师父的事情，一直没什么好的进展。 他说他怀疑他师父又回到了灵村的陵墓里，毕竟那里还有那颗树，他师父应该不会放过得到更好的果实的机会。这样一来，一定又会有许多人死去，成为那棵树的肥料。 他说他也观察过，这些年去往灵村的外地人似乎更多了，他也尝试着进去查证一番，但是当他靠近灵村的时候发现，灵村的人变得比以前还奇怪，一个个跟行尸走肉一般，十分的恐怖，而且灵村的人似乎很防备他，他根本没办法靠近，就他单独一个人进去的话，肯定是凶多吉少。 他要先搞清楚灵村的人到底怎么了，还要想办法先进入陵墓，他曾经花钱雇人去灵村打探消息，但是都是有去无回。这种害人性命的事情他也不敢再做，但是一直都没有进展。 第116章：未成年的孩子 我听了之后就一直后悔当初没让华千洛毁了那棵树，拆了灵村。在我看来，灵村这样的地方就不应该存在，那里的人视人命为草芥，而且手段残忍。 枫玲在知道枫岚一直想要回到灵村的时候，立刻炸毛了：“这种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呢？明明你一个人也办不到，非要逞强，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我也有资格知道，也有资格一起去做！我已经失去了师父和哥，难道还要让我再失去你么？既然那灵村的人做到这种地步，那我们也没必要再畏畏缩缩了，跟他们拼了！我不准你再一个人消失，我也不想再一个人留在这里只剩下等了！” 枫岚皱起了眉头：“枫玲，你先冷静一下。不管怎么说，那灵村的人都还是人类，都是普通人，他们只是愚昧的遵循自己的信仰，说到底，他们也是受害者。师父在我们心里已经死了，但是他曾经教导我们的，都是对的，这点不可否认。就当他已经死了吧，现在还活着的那个，只是为了贪生不择手段的恶徒。那棵树要再长出果实没那么容易，上一次他都等了十年，果实还没成熟，我相信还来得及，给我点时间……” 枫玲已经哭了起来，看他们这样我也挺头疼的，于是说道：“不需要再等了，也不需要什么时间了，咱们现在就去，我还没找人练过手呢……”的确，从暗阁闭关修行出来之后，我还没真正意义上的跟人交过手，我到想看看云玄那个家伙有多厉害。 枫岚很枫玲都看向了我，枫岚有些犹豫：“这才十多年，就算你成了妖，修为也不深吧？还有一点让我奇怪的是，妖都需要生灵修行至少上百年才能变幻人形，这才十多年，你是怎么做到的？除非……除非你现在的父母本来就是修为不浅的妖。” 没想到他连这个都猜得到，还真是低估他了。我说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大小就开始修行，应该还不是一无是处，总比十多年前那个白灵要让你们省心。” 我等于是躲过了回答他的问题，也没跟他说太多我现在的父母是什么身份，不为别的，月灵宫和冥海看样子名气都不小，万一枫岚知道一些呢？如果知道的还是负面的东西，那我就尴尬了。 再次往灵村而去，只是这次少了个枫肖，一路上我们三个话都很少，我是不爱说话，至于他们俩，当然是想到了枫肖和他们师父云玄就郁闷咯。 我们到了从前暂住过还遇见鬼的那家小旅店的时候，天色还早，我们就打算先想办法搭个车去灵村。前面不远处有个小型的加油站，有辆黑色的中型车正在加油。一旁还站了几个人在休息，似乎是一起的，看他们的样子，应该走了不短的路途了，这时候正值夏季，烈日当头，烤得人比较难受。 我当然没什么感觉，我能抵御这样的烈日，但是枫玲和枫岚就已经大汗淋漓了。 那几个人围在了一起，其中一个人拿着一张地图，他们似乎在研究路线。我看了眼枫岚，发现他也正在看我，我们应该想到一处去了，这群家伙也是要去灵村的。 据枫岚所说，之所以这些年去灵村的人多了，是因为有消息传出来，里面有一座坍塌了的古墓，里面有许多的宝贝都能挖掘出来，所以这些人才前赴后继的去往灵村。 大概因为传说去了的人都是有去无回，所以去的人相比之前是多了，但按照正常情况来看还是不算多。 去灵村的人多这可不是个好兆头，那群人中男人居多，只有一个女人。我让枫玲去试试能不能搭顺风车，我倒是无所谓，可以直接飞去灵村，但是众目睽睽之下，我总不能带着枫玲和枫岚一起飞。 枫玲给了个让我放心的眼色，然后朝那群人走了过去。那群人见有陌生人靠近，警惕的把地图收了起来。枫玲走过去就说道：“不用遮遮掩掩的，我知道你们要去哪里，那地方我去过……方便让我的朋友一起搭个顺风车么？” 其中一个右脸角有刀疤的男人往我跟枫岚这边瞥了一眼，然后说道：“你们去过？据说去了那里的人很难出来，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枫玲面不改色的说道：“你们不正是需要我们这样的人么？对那地方熟悉，而且还活着出来了。要是你们让我们搭顺风车，我们可以给你们当向导，怎么样？” 那群人中的那个女人冷声道：“别为了搭车什么话都敢说，我们可不白白在没有价值的人身上浪费时间，首先你说的话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个还有待考究，其次，你们一共三个人，竟然其中还有个一看就知道未成年的小孩子，带上只会是累赘。” 枫玲笑了笑说道：“我们竟然敢带着一个孩子去那地方，就代表她不是累赘。你们是要去古墓里倒腾东西，难道不需要阴阳师么？我们三个都是，虽然不是什么职业盗墓的，但是风水方面我们比你们懂。别怪我没告诉你们，去了那地方的人之所以出不来，一部分原因在于那里的居民，一部分原因就在于那古墓里的东西……” 那群人似乎商议了一会儿，然后答应了带我们同行。 上车之后，我们差不多是挤着坐的，对方六个人，五男一女，我们这边三个，加起来就是九个人了。我身形比较娇小，枫玲和那个女人也都比较瘦，但是那几个男人就比较占地方了，大多是身材高大的肌肉男。枫岚还好，虽然个子高，这些年风餐露宿的，也清瘦了许多。 虽然车窗开着，但是我还是能闻到一股男人的体味，有些刺鼻。这大夏天的，又容易出汗，这么多人挤在一辆车里，真的有点难受。 看样子这几个人领头的是那个女人和那个脸上有疤的男人，我们走了一路也只知道那个女人叫阿青，那个刀疤脸男人叫阿正，其他几个人不清楚，长得也没什么特征。 第117章：我问的可不是年龄 本来一路上我们都没说话的，坐我后排的一个男人突然把手搭在了我肩上，被人从背后这么拍肩膀，我第一反应自然是自我防卫。但是我忍住了，现在不能惹是生非。于是我转过头看着把手搭在我肩上的男人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个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泛黄的牙齿，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小妹妹多大了？” 我屏住了呼吸，因为他说话的口气透着难闻的味道：“十三。”我回答得很简洁，希望他不要再纠缠，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把我惹毛了，我不会手下留情。 那个男人嘴咧得更开了：“我问的可不是年龄……”他这番调戏的言语，让其他几个男人哄笑了起来。一旁的枫岚有些生气，想找他们理论，却被枫玲给拽住了。 我在心里冷笑，等下了车他们会笑不出来的，现在尽管笑好了。我没有说话，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没想到那个男人还揪着不放：“告诉叔叔，你胸口的小馒头多大了？要不给叔叔摸摸？” 枫玲转过头蹬了那个男人一眼，那个男人更加的猖狂了：“哟，搭顺风车的还这么横啊？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段，荒无人烟的，开个玩笑还不能开了，大爷一个不高兴，你们就真的回不去了。你个小娘们儿，不让我逗那孩子，让我逗你么？” 枫玲脾气上来了：“我刚才替你算了下命，你好像，会死得很惨。” 那个男人楞了一下：“什么玩意儿？吓唬我？呵呵，本大爷就是被吓大的。” 我也冷不丁冒了句：“她说得没错，你会死得很惨。” 是的，我现在忍了，但是一下车之后，那个男人，不死我也得剥他几层皮。 坐在副驾驶的阿青突然说道：“够了，你们都给我闭嘴，吵死了！” 那几个男人当真闭了嘴，没人再敢言语。这个阿青长得挺好看的，属于一眼看上去很酷的长发女人，主要面部表情很严肃。但是她成天跟这些男人混在一起竟然没被调戏，还算是有本事的了。 车快到灵村的时候，我看见阿青一伙人都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家伙什擦拭着，这些人竟然持有枪械，在这个国家，当然是违法的。枫玲有些害怕，怕之前的事情被报复，可能她一开始不知道这些人竟然都是些不要命的。 到了车不能继续往前行驶的路段，他们把车停在了路旁的草地上，打算继续步行往前。下车之后，阿青问枫岚：“你们说来过这里，那么应该也知道从哪里进去吧？” 我看了眼四周，哪怕已经过了十三年，这里还是一点都没变，灵村应该也差不多，什么都没变。 枫岚答道：“以前我们是从一个被封了的地方进去的，是自己打通的一个通道。但是据我所知，现在那个通道已经彻底被封死了，只能另想办法。而且现在里面的人应该戒备很森严……” 然而当我们抵达上一次我们经过的那个峡谷通道的时候，却发现通道并没有被封死，反而连从前的乱石堆都没了，可以直接过去。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楞了一下，看向枫岚的时候，他也显得有些疑惑。 阿青一伙人以为我们在骗他们，径直从通道走进了灵村。他们每个人都暗中抓紧了放在兜里的枪械，以防遇到突袭。但奇怪的是，枫岚所说的戒备森严根本不存在，一个灵村的人都没看见。 这跟之前枫岚所描述的根本不一样，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很奇怪……这里很奇怪，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了。 阿青让阿正拿出地图看了看，确定了这里就是他们要来的地方，古墓就在这附近，然后阿青有些戏谑的看着枫岚说道：“这就是你说的进入这里的通道被封死，戒备森严？” 枫岚没有觉得难堪，说道：“如果因为这样就放松警惕，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们不相信我们的话，完全可以分头走，无所谓。” 阿青见我们手无寸铁的，可能也觉得我们没什么用，于是我们就在这里分开了。 看着他们有些兴奋的往灵村深处走去，枫玲突然说道：“他们身上有武器，我们跟他们在一起会不会安全一些？”我说道：“难道你觉得他们枪里的子弹打得死鬼还是杀得死云玄？这些人肯定会被当做那棵树的肥料。让他们自个儿去找吧，我们知道陵墓和阵法在哪里，直接过去就是了，他们要找到可能还要等会儿呢。” 等阿青那伙人走远了之后，我们直接绕过了灵村那些人居住的地方，往陵墓的方向走去。最好是跟这些人错开比较好，这些人不是什么善茬，为了钱财不要命的家伙。 到了坍塌的陵墓前，我用瞬移术带着枫岚和枫玲直接到了里面的阵法图案前，这样要省事儿得多。我的瞬移术再练得不精，这点距离还是可以做到的。 枫玲见有些喜出望外：“你也会这种法术了？” 我耸了耸肩没说话，我会的比她想象的多多了。她高兴大概是因为觉得这次我们来可以成功的打败云玄，拿回枫肖的尸身吧。 我们站在阵法图案前，谁也没有先动。最后枫岚说道：“我先进去，确认下面没事你们再进来……”他话还没落音，阵法图案就自动打开了，里面传出了‘枫肖’的声音：“既然来了，就进来吧，犹豫不决的，是在害怕么？” 云玄不光用了枫肖的身体，连现在说话的声音都一样，枫玲听到她哥的声音，顿时红了眼眶，急着要跳下去。枫岚拽住了她：“别冲动，你就在这里等着，我跟白灵下去就好。” 枫玲不同意：“我要一起下去！我留在这里也不一定就是安全的，里面的那棵树树根覆盖了很广的面积，他要对我怎么样我也逃不掉的！” 她说得没错，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还不如把她带在我们的身边，在眼皮底下总要放心些。 第118章：将来会很熟的 决定了之后，我们一起进入了地下的密室。那棵树还在散发着红色的光芒，云玄就站在树下，仔细看可以看见，他的身上有许多触手般的树根插在他的身上，想都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在吸收养分，‘肥料’的养分。 明明是个人，却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为了不死，为了更快速的修行，他竟然利用活人的血肉之躯。那些不怕死的来到这里的外人，大部分成为了这棵树的肥料，小部分被云玄所吸收。现在云玄跟这棵树等于是在一同修行，一人一树是息息相关的。他能控制这棵树，也能从树中吸收养分，又过了十三年，天知道这家伙实力增长了多少。 当年在华千洛的眼皮子底下他都能溜走，这个云玄，比我原先想象中的要厉害。从前我是用普通人的眼光来看的，而现在，我是用妖的眼光，也可以说是行家的眼光。都是修行者，谁强谁弱，也更容易看得分明。 以我现在的修为，要对付这个云玄，顶多也就是五五开，也就是说，拼死也只能打个平手，要么就同归于尽。何况他还有棵树，这棵树等于是他的帮手，是不定性的，我没办法揣测能赢的最终把握是多少。 “云玄，你把我哥的身体还给我！”枫玲有些失控的喊道。 云玄站在原地没有动，插进他身体里的树根都钻回了地里。他身上原本被树根插出的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我心情越发的沉重了起来…… “枫玲，十多年了，你对为师的怨恨就没有分毫的减少么？为师可是很希望你能一起打天下呢……”云玄诱惑的说道。 枫玲骂道：“还打天下？你以为这是什么时代？！我才不会跟你这种人同流合污，快把我哥的身体还给我！” 云玄脸色沉了下来：“我不用他的身体，他的身体也就成了一具尸体，只会慢慢的腐烂，被蛆虫吃掉。难道像现在这样不好么？我唯一的三个徒弟就剩下你们两个了，只要你们两个不再跟我作对，我会给你们无尽的好处，带领你们抵达永生，不会像凡人一样生老病死，怎么样？” 枫岚说道：“听起来还不错的样子，这么说来，你还没有抵达永生么？你吃了这棵树的果实，不是已经拥有不死之身了么？” 云玄没有隐瞒：“更好的果实还未成熟，我现在拥有的果实只能让我活个数百年，我得利用这数百年的时间得到更好的果实，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去修行，抵达永生的境界。人的寿命何其短？匆匆几十年，怎能修行到永生的境界呢？你们要是投靠我，这树上以后结出的果实都有你们的份儿，怎么样？” 枫岚和枫玲还没回答，我抢先说道：“云玄，我有一个办法能让你快速的抵达永生，想听么？” 从进来开始，他的目光才正式落在我的身上：“你？我想起来了，十三年前你也曾经来过这里，不过那时候看起来可比现在要大几岁……不……怎么回事？你怎么变成妖了？”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你就说你想不想知道快速抵达永生的方法吧。” 或许因为我现在是妖，他将信将疑的问道：“你知道？而且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告诉我？你有什么目的？” 我笑：“我的目的很简单啊，让你抵达了永生，就把枫肖的身体还回来啊。怎么样？这个交易划算么？” 云玄犹豫了片刻说道：“你若是敢耍我，我让你有来无回。” 我朝他一步步走了过去：“这是一个很公平的交易，我干嘛耍你呢？” 云玄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等等！” 我停下了脚步，藏在身后的右手蕴集的能量也暂时消散了，他难道发现我要暗算他了？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他打量了我片刻说道：“你既然知道怎么抵达永生，为什么你自己还没到永生？妖的寿命可以靠修行维持和延长下去，但是跟永生的意义可不一样，只要稍不留神，一道坎儿没过去，也就死了。” 我面无表情的答道：“没错，我是还没抵达永生，第一，我并不感兴趣，寿命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就好。何况这辈子我是妖，寿命也不短了。第二，我年纪尚小，等我大一些，或许会想要抵达永生，方法就在我脑子里留着，也跑不掉对不对？你要相信，你现在虽然是这幅样子，但是曾经不管怎么说也是人类，你知道的，有我这个妖知道得多么？” 他沉吟了片刻终于放松了戒备：“行，那你就告诉我吧。” 我继续朝他走了过去，右手又开始集中法力，等走到他跟前的时候，我再猝不及防的给他一击。就算不是致命一击，只要他受了伤，之后的事情也就好办得多了。 走到他跟前的时候，我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动作，一个声音在密室里回荡了起来：“白灵，原来你跑到这里来了啊，不过……还是找到你了。” 我疑惑的看向了四周，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见了一抹白色的身影，那不是华清秋又是谁？还是习惯性的撑着把白色的伞，一袭白衣，只是之前那伪装成华千雪的玉坠没有了而已。 我顿时就觉得大事不妙，华清秋这家伙怎么找到我的？ 云玄见来人了，一来还叫出了我的名字，当然会认为我们多了个帮手。而且华清秋这家伙修为肯定不浅，让云玄觉得受到威胁了，当即云玄就退后了许多。 华清秋这家伙，早不来晚不来，真会坏事。我沉着脸说道：“我们很熟么？” 伞遮住了他的脸，我看不清他的容貌，他一步步朝我走了过来：“不算熟，也就见过两面而已，不过将来肯定会很熟的……” 第119章：什么时候又偷来了？ 见过两面，呵呵，他对于之前抓了我还有去华千洛那里那一次是一点儿都不隐瞒嘛。就在我猜想华清秋为什么会来这里的时候，云玄突然看着他说道：“你怎么会来这里？你认识这个小丫头？” 唉？一开始我还以为云玄跟华清秋是不认识的，还以为刚才云玄退后的时候是因为防备，看来完全不是。 华清秋走到我跟前时，才停下了脚步。此刻我看清楚了他的脸，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给人一眼看上去就心机深沉阴险的样子，相反，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眼眸里清澈得如流水一般。五官仿佛雕刻的一般，很端正，也很完美，那双眼仿佛不会骗人似的，乌黑的长发就这么随意披散着，只是从两侧撩起了两缕到后侧用银白色的发饰扣了起来。 给人第一印象并不坏，反而很慵懒，很好亲近的样子。这可能就是所谓的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吧。 华清秋朝我笑了笑才转而看向了云玄：“我当然认识这个小丫头，如果她不逃来这里的话，应该会成为我的妻子吧。”说完他又问我：“你们方才问他要什么来着？谁的身体？是他现在用着的这具身体么？” 我没好气的说道：“是又怎样？你们认识吧？你该不会要帮着他对付我？华清秋，别怪我没警告你，我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白白生得这幅面孔，你要是敢插手，我不会放过你的！” 华清秋伸手搂住了我的腰，我想挣脱，却无济于事。他在我耳畔轻声道：“真的不让我插手？我还等着你回去跟我成婚呢，就算插手，自然也是帮你。” 帮我？真的假的？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但是我得跟他说清楚：“不管你怎样，我都不会嫁给你的！我也不会回去跟你成婚！” 他勾起嘴角，笑容分外好看：“不嫁我，难道嫁给华千洛么？你问问你自己，心中对他的喜欢又有几分呢？是否大过仇恨？仔细想想吧，不是只有接近他的一种方法才能报复，跟我在一起，一样可以。你可以不把我当你夫君，你只要知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就行了。” 就在我在揣摩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他突然将手中的伞丢了出去，我定睛一看，是云玄听出华清秋要帮我，想趁机逃走，结果被华清秋丢出的伞钉在了石壁上，分毫动弹不得。 我没想到华清秋真的这么直接果断，我也很好奇他之前跟云玄是什么关系，明明互相认识，却说翻脸就翻脸，华清秋完全没必要讨好我，所以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云玄也被惹恼了：“华清秋，我曾经为你卖命，你竟然说翻脸就翻脸，如此不讲仁义，那也就别怪我了！”说完他从伞上挣脱下来，整座密室都被地下窜出的树根笼罩住了。华清秋一伸手，伞自动飞回了他手中。周围的树根让他随手一挥都给斩断了。 看见枫岚和枫玲招架得难受，我掐了个指决，还没来得及做出动作，华清秋就帮着把枫岚和枫玲那边也解决了。我不会感激华清秋，反而我觉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要是没什么目的，干嘛要来这里瞎折腾？ 可是斩断了这里的树根，又有新的树根冒出来，云玄躲在无数树根的后面，根本就碰不到他。我看见华清秋在这里设下了结界，还是他想得周全，这样的话，云玄也逃不出去，只能在这里跟我们耗着。 要是华清秋没来，我没把握能完胜云玄，现在的话，云玄就算挣扎再久，下场还是只有一个。 没想到云玄竟然曾经就是跟华清秋一伙的，替他卖命，不知道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华清秋还真是恐怖，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留着，用不着了，就能下得去手杀死，这样的人要是我真的嫁给他，下场肯定也不会太好。 华清秋想娶我当然不是因为喜欢我，无非就是他跟华千洛有什么过节，让利用我对付华千洛罢了。只是有些地方我还想不明白，他怎么就觉得利用我能对付华千洛呢？难不成他真的以为华千洛有多喜欢我？其实这点我也很纳闷。要说华千洛对我完全没什么感情，那他为什么会为此跟白幽月成婚呢？要说他对我有感情吧，当初我被他爹抓去冥海差点死掉，他也没有踏进冥海一步，要不是华千夜站出来说服了他爹，我那时候就应该死了，而不是后来死在白幽月的手上。 华清秋看着还在发愣的我说道：“你去护着那两个人类吧，这个对你来说应该不难才对，云玄那里交给我。”说完他还附上了一个微笑，看上去十分无害。 我很不喜欢任人摆布，也不喜欢别人给我规划我该做什么，但我还是按照他说的去做了，毕竟这是最好的安排，我又不能完胜云玄，当然是让他去做的好，保护枫岚和枫玲怎么说都比较轻松。 华清秋对我倒是很放心，全心的对付云玄去了。我只分神看了他一眼，就险些被树根刺穿身体，还好枫岚拽了我一把，但是华千洛给我的玉坠却跌落在了树根中。 我伸手想去捡，却被树根挡住了。枫岚也看见了那个玉坠，顿时眼神怪异的看了我一眼，调侃道：“什么时候又偷来了？” 我…… 我说不是我偷的他肯定不信，不过我也没解释。这玉坠是华千洛给我的，要是不见了，我还好意思去接近他，报复他么？ 华清秋跟云玄缠斗在一起，从种种细节上来看，华清秋好像做什么事情都要求完美一样，就连一个细微的动作都看上去潇洒无比，毫无瑕疵，突然很好奇，他这种人变得狼狈和灰头土脸的是什么样子。 枫岚拿出了云玄从前留下的那把法器伞，插入了地面，在他和枫玲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小型的结界，他看着我说道：“我们这里没事，可以趁现在你去毁掉那棵树，这样的话会省了许多的麻烦。” 第120章：你是真的男人吧 我点了点头，瞄了眼玉坠掉落的地方，早已经看不见玉坠的影子，无数树根蠕动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把玉坠弄到了什么地方，只能等解决了这棵树和云玄再慢慢找了。 我一路披荆斩棘的朝那棵树靠近，云玄此刻根本顾不上我，我很容易的就来到了那棵树前。我先用法术点燃了树枝，但是很奇怪，火焰很快熄灭了。我转念一想，这棵树阴气很重，一般的火根本拿它没办法，我看了眼离我不太远的华清秋，迅速的飞过去问道：“你是真的男人吧？” 他挑眉，还没来得及说话，我在他脖子上一掐，几滴鲜血汇聚在了我的掌心，我又飞回了树前，华清秋再跟云玄打斗的时候还不忘时不时的朝我这边看，看来他对付起云玄来并不是很难。 我借用他的鲜血重新点燃了树枝，男子身上阳气本就重，血液里自然也蕴含了阳气，用阳气对付阴气最合适不过了。 这下火势立刻蔓延了开来，树根都钻回了地底下，整棵树都在颤抖着，仿佛火焰烧灼得它很难受，它在痛苦挣扎似的。云玄见树被烧了，也气恼得不行，但是他拿华清秋没办法。没了树根的阻碍，华清秋对付起云玄来也是更加顺利了，他突然将伞合上了，身形一闪，只能看见他围绕着云玄的虚影。等他停下的时候，带着微笑朝我走来。 而站在他身后的云玄，还保持着刚才攻击的姿势，却已经瞪大了眼，身上许多处地方都开始喷射出了鲜血来，额头上还出现了一个黑洞，片刻之后，他整个人倒在了地上，一缕青烟从他身体中窜出很快消散了，只剩下了枫肖遍体鳞伤的身体还躺在原地。 云玄死了，他身体里的那颗果实被华清秋挖了出来，肉身无法复原再生，而且……也魂飞魄散了。 “白灵，快走，这里不能呆下去了！”枫玲突然喊道。 我这才发现，这棵树的枝叶遍布了整个墓室的顶端，有的地方甚至垂到了地面，现在整个密室里都被火光笼罩，再呆在这里，会被烧死的。我让华清秋帮忙带枫岚和枫玲还有枫肖的身体出去，不用管我，那玉坠还没找到，我得找到玉坠再走。 华清秋没问我留下做什么，按照我说的去办了。我当然不会被烧死在这里，火是我自己点的，想灭就灭，何况我只要在自身身上加上一层结界，就不会受伤了。 我在之前玉坠掉落的地方找了一圈，根本没有。之前地面不断的冒出树根来，不排除玉坠是掉到地底下去了。我也不知道我哪里来的耐心，一点一点的在周围的地缝中扒拉。找了一会儿终于在一条裂缝中发现了玉坠，当时就松了口气。离开之前我看了眼那颗在火里挣扎的树，粗壮的树干烧掉之后，从里面掉出来了无数的尸骨。以后不会再有人被当做树的肥料了…… 火势越来越大，伴随着的还有浓烟，我顾不上弄干净手上的泥土，拿着玉坠就离开了这里。 到了陵墓外面的时候，我发现坍塌的陵墓中央冒出了烟雾来，是那棵树被烧冒出的浓烟。华清秋他们就在不远处，我正要朝他们走过去，却发现远处似乎有人在朝我们跑来。我仔细一看，那不是阿青那伙人么？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们……不是东西，是灵村的人！ 看来他们还没来得及到陵墓寻找宝藏就被灵村的人盯上了，早告诉过他们这里很危险的，就是不听…… 阿青他们那边还时不时的传出枪声，奇怪的是，却没有一个灵村人倒下，不是他们的枪法不准，是那些灵村人根本打不死。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华清秋说道：“这些人很快就会死了，他们不过是被树根操控的行尸走肉，树和树根没了，他们自然也就没了。” 他说的是灵村的那些人，我有些怀疑，他对这里怎么这么了解呢？而且他还跟云玄那种人搅在一起，华清秋的形象从上辈子在我的眼里就不好，我才不会因为他帮了我一下就把他当好人，对他感恩戴德的。事实证明，轻易的相信别人的下场一般都不会太好。 火势蔓延得很快，我们脚下的土地也渐渐的冒出了淡淡的烟雾来，树根覆盖了很大一片地方，看来是树根被烧着了，烟从地面冒了出来。 我用瞬移术带着枫玲他们离开了这里，回到了来这里之前的那条荒路上，华清秋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我觉得他应该是想跟我说什么，我自觉让枫玲他们知道了也不好，所以让他们先回去给枫肖处理后事，我有时间再去找他们。我不担心阿青那伙人会死，他们的死活跟我无关，也是他们咎由自取。在车上对我的无礼行径我还没找他们算账呢，死了正好。 枫岚他们也不傻，没多问什么就离开了。我不担心他们不能顺利的回去，枫岚也会瞬移，不过是道法里的一种，不能想用就用，有个缓冲期而已。 他们走之后，我看向了华清秋：“我不会嫁给你的，别白费力气了。” 远处灵村的方向已经被烟雾笼罩住了，看起来很是壮观，此时已近夕阳，微风带来一阵阵的清凉。华清秋抿嘴轻笑，又撑开了他那把似乎从不离手的伞。他走到我跟前丢给了我一块方巾：“擦擦手吧，全是泥。” 我…… 我在跟他说正事，他却牛头不对马嘴的。我把玉坠放进了兜里，拿着方巾使劲的擦手：“别装好人，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知肚明。” 他完全不在意我怎么说他，依旧是笑吟吟的：“也别把我想得太坏，毕竟你明明还记得前世的事，却跟华千洛说不记得，我也没跟他拆穿你。对了，你演技真不错，连白幽月都被你摆了一道。” 我心一沉，我敢打赌，我对华清秋只见过两面，他可能比我了解他了解我的多得多，枫岚和枫肖前世跟我相识，现在却被华清秋撞见我跟他们在一起，这样我也百口莫辩了。 第121章：谁比谁更按捺得住（1） 我有些不悦：“你是在威胁我吗？你可以去告诉华千洛，我觉得应该不会影响我太多。” 华清秋摇了摇头：“我不会告诉他的，我说过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恨他，想复仇，我也一样。你现在只需要确定他喜不喜欢你，如果不喜欢，那么你就得想办法让他喜欢上你，如果喜欢你，那就省事儿多了。说得简单直白点，你答应嫁给我，要是他喜欢你，他一定会去抢亲，如果他不喜欢，你毕竟曾经是他的女人，转世之后却嫁给了他恨的人，他自然心中不痛快，哪能不找上门呢？无论人还是妖，都有个妒忌的心，不是么？哪怕是自己不当回事的东西，只要落到自己敌对的人的手上，他也会想着拿回去。” 我暗骂他小人，不要脸，他就跟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什么都知道，我真怀疑他是不是从很早以前就已经开始盯上我了。说穿了，他不过也只是想利用我对付华千洛，我倒不是怕他真的把我还有前世记忆的事情告诉华千洛，主要怕白慕生知道了，我没办法以月灵宫的人的身份回去对付白幽月。 白幽月和华千洛，我是一个都不想放过。 我之所以有这层担忧，是因为我清楚白慕生是个会顾全大局的人。他要是知道我保留着前世的记忆来找白幽月复仇的，他肯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到时候恐怕我要想再对白幽月下手就难了。 思来想去，我还是答应了华清秋，并且跟他说得很清楚，不管怎样，我跟他都不可能是夫妻，只不过是有着共同的目的罢了。 看来华清秋跟华千洛的恩怨没那么简单，只是我要问的话，华清秋也不一定会告诉我，我也就懒得问了，他说的那句话没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确可以是朋友。 华清秋的出现也算是给了我一个警告，我不能再去找枫玲了，难保不被华千洛知道，既然华清秋是要我跟他成婚，也就一定不会把我还保留前世记忆的事情说出去，我不能自己现在再去作死了。 我放出了幻蝶去追寻枫玲，让他们自己好好保重，我不打算再见他们，我的寿命比他们的长，他们的余生无多，就这样平静的过吧，本就不是一路人，何必牵扯到一起去？ 如今云玄已死，枫肖的身体也已经要回，我跟他们互不相欠，再无纠葛。 当我回到月灵宫的时候，霓芸又是高兴又是担忧：“你怎么回来了？你父王让你不要回来，要是被冥海的人知道了，你岂不是早早的就要嫁人了？” 我平静的说道：“我就是要嫁，所以才回来的。你就别担心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要怎么做。” 她被我的话堵住了嘴，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只是留下了一脸的忧愁。或许他真的觉得我嫁给华清秋不合适，我又何尝不是这么认为的？ 白慕生在知道我回来了以后并没有来找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连起码的质问都没有。要知道当初他让我离开，他是要挡着华云尘的，也算是冒着风险，我现在自己回来了，他却问都没问，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不过不问也好，问了我还觉得麻烦。 回到月灵宫之后我就一直在霓芸寝宫的暗阁内修行，我只知道冥海那边已经在筹备婚礼了，而且消息已经散布出去了。我也不想过问，也没有过问的必要，本来这场婚事就只是表面性的。 不过消息散布出去之后我有些坐立不安，因为华千洛那边一直没动静，没动静就代表哪怕我真的嫁给华清秋他也不会有任何的反应？如果真的他从头到尾都没一丁点反应的话，那就得不偿失了。一切都只是我们猜测的，并不代表华千洛的想法。要是他真的没什么动作，那我难不成要跟华清秋过一辈子吗？ 我有些担忧被华清秋耍了，但是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还没到最后关头，就不算我输。 我不算急性子，但是也不算慢性子，最终我还是没能忍住，想去探探华千洛的口风。还好我身上有他的玉坠，我可以借把玉坠还给他去找他，看看他是什么态度。 至于华清秋说的什么试探华千洛是否对我有感情，我有点懵，我在感情方面很欠缺，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喜欢，什么叫做不喜欢。 白幽月这阵子老实得多了，一直呆在月灵宫她住的地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估计刚新婚就被休了，也没脸面出门见人吧。 我偷偷离开了月灵宫去了华千洛住的地方，到了大门前的时候，大门是紧闭着的。我敲了敲门，没人回应，我索性直接翻墙进去了。刚落地，身后就传来了华千夜的声音：“哪里来的小毛贼啊？” 我转过头看着他，他眼含笑意，明显是在逗我。我没说话，他走到我跟前打量了我一番说道：“怪不得二哥说你就是白灵的转世，这么一看，还真的像，还记得我么？” 我尽量装作面无表情：“不记得，华千洛在吗？我找他有事。” 华千夜撇了撇嘴：“真不记得我了？我怎么觉得你说话的样子还有走路的样子跟以前完全就没变呢？行，不记得就不记得，我也不勉强，二哥在闭关，你现在来他也不会见你啊。听说你不是要嫁人了么？还是嫁给华清秋，怎么还敢在大婚前偷偷来这里呢？不怕别人说闲话？” 我的确是偷偷来的，而且还是翻墙进来的…… 该死的华千洛竟然在闭关，那我不是白跑了这趟么？不过转念一想，他闭关多久了？该不会是还不知道我要嫁给华清秋吧？我刚这么想，华千夜就说道：“二哥知道你要嫁给华清秋，大概觉得心烦，才闭关的吧。你要是真不记得前世的事了，那就安安心心的嫁吧，二哥在你大婚时也出不了关。” 第122章：谁比谁更按捺得住（2） 我顿时觉得一阵郁闷，这样说来，华千洛是真的不会有什么动作了。一想到我跟华清秋成婚了，还要红杏出墙的来勾引华千洛，我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虽然我跟华清秋都心知肚明，但是人言可畏。 我当即说道：“我有东西要给他，我就在这里等他吧，要是我成婚的前一天他还不出关，那我就不等了。” 华千夜的神色突然变了，变得严肃了起来，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谁让你等了？！有什么东西要给他直接给我转交就行，犯不着这么等！” 华千夜前后的变化让我始料未及，一开始还和颜悦色笑眯眯的开玩笑，突然就变得暴躁了起来。我没说话，只是在心里揣测他哪根筋不对了，见我半晌不作回应，他又说道：“是玉坠么？如果是的话，那就不用还了，你留着便是！”说完他还不忘补上一句：“是华千洛说的！” 说完他松开了我的手，转身就走。 我朝着他的背影说道：“我不会走的，那玉坠我也是要还的！” 他脚步停了下来，身形一闪就回到了我跟前，他伸手环住了我的腰身，让我跟他的身体无比的贴近，他低头看着我，几乎是咬着牙说的：“当真不走？！” 我被他一系列的动作惊住了，过了片刻才回过神说道：“是，不走，我说了的话就不会收……”我话还没说完，他凑近吻上了我的唇，我脑子里翁的一声，华千夜疯了吗？上辈子我跟他二哥有那种关系，这辈子我要嫁给华清秋，华清秋也算是他兄弟吧？他怎么能这样？！ 不能因为他在冥海救过我我就可以没底线了，我挣扎着怒道：“华……千夜……你干什么？！” 他暂时松开了我，我们俩人已经都气喘吁吁，可是我愣住了，明明刚才站在我面前的是华千夜，为什么才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华千洛？ 很快我就想明白了，从一开始我见到的就不是华千夜，一直都是华千洛…… 华千洛为什么会变成华千夜的样子，还要说出那样的话来呢？我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想要理清楚思绪，让自己清楚从刚才到现在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但是华千洛没有给我仔细思考的时间，横抱起我一眨眼就到了他的房间。他住的地方永远都是这么陈设简单，简洁干净，一点也不杂乱。看似普通的房间，被单下的床却还是冰床。 他将我丢在了冰床上，欺身压了上来。这一幕似曾相识，我顿时乱了阵脚。从我怒吼完那一声之后他就没有吭声，看着他蓝色的冰眸，我有些恍惚，不过很快反应了过来：“你干嘛？我们不能这样……我要嫁人了……” 还好我及时回过神来，还担心刚才是不是已经露出了马脚，他又不傻，最怕的就是被他拆穿。 他伸手在我唇边轻轻摩擦着：“我已经问过你了，是你自己不愿意离开，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若是华清秋不介意你在大婚前还跟我在床上缠绵，你也愿意嫁给他，那就随你们高兴吧。” 我嘴角抽了抽，他这是想在我成婚之前要了我？其实妖大多不谙世事，所以思想也没那么前卫，对于贞操方面，不是全部都特别看重，但是也有一部分妖很看重，特别是像冥海和月灵宫这样的比较大的势力家族的人。要是我现在被他那什么了，一旦传出去，我跟华清秋的婚事也就催了，而且两边都会闹得不好看，严重的话冥海会攻打月灵宫。 我从怀里拿出了那枚玉坠递到了他眼前：“华千洛，你虽然不是我姐夫了，但也曾经是。我来是还你这个的，还希望你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不然大家都会闹得不好看……” 他没有接玉坠，直接将我的双手摁在了两侧，玉坠也落在了床上。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我说道：“什么叫出格的事情？就算你投胎转世了，你也还是那个白灵，我说过要折磨你生生世世，你生生世世都是我的奴隶，无论你是什么身份，都一样！你以为嫁给华清秋我就会放过你么？我只会让你更加的生不如死！在常人看来最出格的事情对你实施，也并不出格，你没有反抗的权利！” 说完他伸手撕开了我的衣襟，布料被撕裂的声音无比的清晰，我再次感受到了屈辱，他疯了吗？这样逼我，我会连演戏都演不下去的。在他再次吻我的时候，我咬破了他的嘴唇，本以为这样他就会放开我，谁知道他竟然任由我咬。我们两人嘴里都布满了血腥味，直到我自己松开牙齿，他舌头趁机长驱直入，血腥味渐渐的被他的气息所覆盖，那种深入骨髓的恨意，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我甚至想现在就杀了他！ 在他抓着我手腕的手移向我身体其他部位的时候，我伸手想打他，他却盯着我说道：“早料到你没有忘记前世，当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么？你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还是原原本本的你，不过只是身体变小了些罢了！不是要嫁给华清秋么？今日之后你若还是想嫁，那我就让你嫁……”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判定我还记得前世的种种的，在他说完之后，毫不怜惜的分开了我已经几乎全部裸露在外的双腿，将我拉扯着贴近了他的身体。哪怕已经过了十多年，我还是没有忘记第一次在后山的山洞里被他凌辱的感觉和画面，现在的我虽然是妖，但是身体比那时候还要小，他当真下得去手？ 一想到在他们这种陈旧思想的人眼里我现在的年龄就已经可以嫁人了，我顿时心就凉了，他下不去手才有鬼！说不慌是假的，我拼了命的想要并拢双腿，但是做不到，拼不过他力气大，而且他修为也比我强，打不过、逃不掉，我顿时感觉无论哪辈子，我都从不曾逃离过他的魔掌…… 第123章：谁比谁更按捺得住（3） “华千洛！我就是要嫁给华清秋，那又怎样？！你祸害了我一辈子，还要祸害我生生世世吗？！前世你让我过得颠肺流离，还被白幽月那个女人挖去了双眼割了舌头，我死后连我肚子里的孩子都没放过，你还想怎样？！你还要怎样？！”他反正已经知道了，我也不打算隐瞒了，一想到他用强的我就害怕。 他不言语，但是停下了动作。我胸口随着剧烈的喘息起伏着，见我说的话有效果，我继续说道：“前世的种种苦难，都是拜你所赐！你是让我无家可归，也是因为你，我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变得不人不鬼！也正是因为你……我受尽折磨而死，难道还不够吗？我到底欠你什么？你要这么折磨我？！” 他沉默了片刻冷森森的说道：“难道还不够清楚么？不是早就说过了么？你欠我生生世世，我永远……都不会放过你！若你嫁的别人，也就罢了，或许我会放过你。但是华清秋，我绝不容许！”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他的瞳孔似乎有那么片刻的变得猩红，当我认真去看的时候，又是正常的…… 他的霸道，让我觉得很莫名其妙，甚至是毫无厘头的，没有任何原因的就要困住我生生世世。就像我说的，其实我不欠他什么，就因为前世那输了的赌约，哪怕最后我因为他被白幽月折磨致死也不能扯平吗？ 当他略带愤怒的俯身继续在我身上亲吻、不轻不重的啃咬时，我彻底慌了神。我知道什么叫做以退为进，要是现在就被他夺去了清白，我就没什么资本跟他周旋了。我要的是接近他，杀死他，我可不想在这一切还没做到之前，就被别人的口水给淹死。 试想，白幽月这一世是我大姐，刚嫁给华千洛不久就被休了。白幽月口口声声说我勾引了华千洛，哪怕现在没人理会她。但是当华千洛要了我之后，那不管黑白是非都只能由白幽月去说了，我没有辩驳的权利。 白慕生不可能一味的偏袒我，本来华千洛就让他丢尽了颜面，要是我勾引华千洛导致白幽月被休成了事实，那白慕生肯定不会姑息的。 就在我想着要怎么用尽量温和的语气劝他收手的时候，胸前传来一阵刺痛，这一世还未别人触碰过的地方被他看了个干净，碰了个干净。我硬着头皮咬着牙让自己先放下尊严祈求他：“别这样……会害死我的……我不想再失去一切了，真的不想……” 他手指渐渐下滑触碰到了我的禁区，引得我浑身一阵颤抖，他却冷漠的抬头说道：“是么？就算失去了那些，你也无关痛痒吧？本来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如果当真不想失去，那就把我归纳为你的一切吧，那样的话……你就永远不会失去，反正我也没打算放过你！” 他是在提醒我还会继续生生世世的折磨我么？逼着我臣服在他脚下，逼着我的世界只剩下帝王般的他，任他摆布，任他随心所欲。 我演戏早已被他看穿，的确，我并非留恋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望眼整个月灵宫，我这一世出生的月灵宫，我对谁有真的感情呢？我本就为了复仇而生，带着前世的记忆，我怎么可能对这些陌生人有什么感情呢？这不过是我的谎话罢了。 在他的拨撩下，哪怕被他的言语刺激得我愤怒不已，可我的身体却做出了不同的反应。可能在我的记忆里对这种事情并不陌生，也可能是他拨撩的手法太过老道…… 当他进入的时候，我觉得痛不欲生。跟前世那一次一样，或许这次的屈辱感更加的明显，我似乎觉得更痛苦了…… 但是我现在的体魄可比前世要强得多，不至于难以忍耐。在他拥着我不断动作的时候，我掐个指决，指尖流动着一团法术能量，我真想直接拍在他头上，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不死也重伤。 还没等我下手的时候，他不紧不慢的说道：“想杀我么？不妨试试看，谁让谁先死。就你现在的修为，再多炼个千八百年的吧……到那时候，我站着不动，你或许能杀了我。” 我…… 我气得浑身发抖，索性也不使这些小花招了，泄愤似的在他身上又抓又挠：“你混蛋！华千洛，你就是个混蛋！” 我泄愤的方式并不能阻挡他的兽行，反而他动作还加快了，莫名的，我在痛苦中感受到了夹杂在其中的一抹快感，让我有些惊慌，也有些无措。我不敢停止对他的泄愤，我怕我一安静下来那种感觉更明显，在被强的时候还会觉得舒服的话，那不是很丢人么？ 他身上被我抓出了许多条血痕来，但是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渐渐地，眸子里染上了一层薄雾，捧着我的脸含住了我的唇瓣。他似乎还在轻声呢喃着什么，我听清了，是我的名字。我内心是拒绝的，拒绝他在这时候叫我的名字！ 一阵剧烈的律动让我忍受不了，他的背上又多了许多血痕，当他停下动作气喘吁吁的趴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反而平静了下来：“完事了吧？那么我可以走了？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没有言语，只是从我身上下去，躺在了一旁。我穿上衣服离开了，全程都是咬着牙，我没说话，他也没说话。 回到月灵宫的时候我是故意走的人少的地方，我衣服上有几处破损，被人看见了不好，鬼知道华千洛有没有在我脖子上这些显眼的地方留下什么痕迹，别人都不是傻子。 还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恰恰冤家路窄的遇到了白幽月。我下意识的拉紧了衣襟，垂着头不想理会她，她却拦住了我的去路：“白灵小贱人，看你的样子，是去哪里勾搭男人了？还挺激烈嘛，衣服都破了。” 我很想告诉她我刚刚才跟华千洛滚过床单，但是我忍住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现在没心情跟她斗嘴。 第124章：谁比谁更按捺得住（4） 我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她却突然拽住了我的手臂，抬手就要打我。我抓住了她抬起的手臂：“你疯了？我现在没心情搭理你，滚！” 她原本嘲讽的表情已经变成了愤怒：“你身上有华千洛的味道，你是从他那里回来的？！你们做了什么？！” 我无奈，本来不想理会她的，她偏偏要问，我慢悠悠的说道：“你好歹活了千年，男女之事都不清楚吗？用脚后跟想也知道我从他那里回来之前发生了什么，非要我说出来吗？你好意思听，我还不好意思说呢，毕竟这么私密的事情……你这是妒忌么？你跟他好歹成婚了，别告诉我你还没把他弄上床。” 看着白幽月气得浑身发抖，我笑了起来：“原来他真的在你们成婚之后没碰过你啊，怪不得你这么怨气满满的，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就是不要你。” 白幽月从我手中抽回了手，让我意外的，她并没有发疯或者不依不饶，而是笑了：“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都要嫁人了，在大婚前却失身于人，还不是你的未婚夫华清秋，你这不是纯粹挑拨人家兄弟的关系么？你这样的女人，就是从骨子里透着贱，要是父王知道了，你认为他会放过你吗？他宁可杀了你，告诉冥海那边你死了，也不会让这种事情传出去丢人。” 我不知道白慕生是否会按照白幽月说的这么做，白幽月似乎觉得吓住我了，继续说道：“就让你这么死了怎么能解我心头只恨呢？我要你的贱天下皆知，然后在让你被冥海的人当众处死。到时候就算你死了，也只会落下一个荡妇的骂名。年纪轻轻不学好，尽学你娘那种贱货勾引男人，就让你得意一时好了，能站着笑道最后的，才是赢家呢。” 说完她笑着离开了，仿佛已经稳操胜券，似乎已经看到我遭殃了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他骂霓芸，我就有种想捏死她的冲动，但是我现在情绪不怎么好，从华千洛那里回来我心情糟透了，这笔账暂时给她记下了。 回到霓芸那里的时候，她见我这幅样子，大惊失色：“你这是……” 我说道：“不用猜测，无论我怎样，都跟你没有关系，不会牵扯到你。”说完我拿了套干净的衣衫去了月灵宫的‘仙池’。仙池自然不是什么有仙气的池子，只是名字是这样的而已。这是个如小型湖泊一样的池子，水温，干净，水面常年冒着白色的雾气，也只有姓白的人才能来这里。也就是说，只有白慕生包括他的子女们才能来，是不对外人开放的。 我观察过了，这里一般没人来，白慕生平日里忙得很，哪有时间来这里泡澡？其他姐妹倒是偶尔会来，但今天，这里没人。 据说这里的池水可以让人暂时忘却烦恼，身心放松，所以我才来的这里。短暂的安逸之后，就要面对一场狂风骤雨了。 我脱掉破损的衣物将带来的干净衣物放在了岸边，然后走进了池子里。温暖的水包裹着我的身体，我长长的舒了口气，脑子里全是华千洛先前对我做的事，还有他说的话…… “如果当真不想失去，那就把我归纳为你的一切吧，那样的话，你就永远不会失去……”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单单对他的这句话记得这么清楚，假如不是最后那句‘反正我也没打算放过你’，听起来，似乎还有些意思呢…… 如果他不是在那种情况下说出来的，意思会不会又不一样了呢？ “啧啧……看来华千洛还是按捺不住了啊，战况够激烈的。” 身后传来了华清秋的声音，我转过头看去，他正站在岸边拎着我换下的破损的衣物。 这次他没打伞，反倒让我觉得有些不习惯了。我嘲讽道：“你的未婚妻婚前失贞别的男人，难道你就没点想法么？” 他皱了皱眉：“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心里有点不爽呢……不过至少可以确认一点，他不想你嫁给我，所以才会在你嫁给我之前对你下手。要是你还真的敢跟我成婚，我几乎能断定他一定会抢亲。不过他这么做还真是冒险，今天的事情要是传出去了，只会一发不可收拾，搞不好会挑起冥海跟月灵宫的战争呢。” 我心里有些烦躁：“为什么？” 他说道：“你失贞于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跟我大婚前就失贞了，若那个男人不是我……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冥海自然没有颜面，而月灵宫，不仅仅就是颜面的问题了，只有月灵宫覆灭，怕是才能勉强挽回冥海的颜面吧。” 我皱起了眉头：“你只告诉我你的敌人是华千洛，可没告诉我你也要对付月灵宫。”他笑了笑说道：“放心，我不会说出去，虽然我们之间也只是逢场作戏，但是名义上我还是你的未婚夫，这种事情传出去对我也不好。冥海又不是我做主，对于月灵宫的生死与否，我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这件事情好像不只是我一人知道，白幽月和华千洛可都清楚。白幽月那里我可以帮你解决，但是华千洛那里，我可没办法。别怀疑他不会这么做，你要知道，不让你嫁给我的方式不只是我们成婚当天的抢亲，这件事情传出去之后，结果也是一样。” 华清秋的一番话让我开始心慌了，以华千洛的性子来看，他说不定真的会这么做。他只需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已经是他的女人就行了，他那无视天下的性子，冥海和月灵宫会怎样他当然不会管。他要的不就是我不好过么？ 从仙池回去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要不要再去找华千洛，警告他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我带着玉坠去找他的时候不过是想探探他的态度，谁曾想发生了这种事情…… 我倒是不怀疑华清秋会堵住白幽月的嘴，我现在只担心华千洛把消息放出去阻止我嫁给华清秋。 第126章：还是不改骨子里的贱（加更） 华云尘并没有亲自带兵攻打，只有冥海的几名大将带领着众多士兵。我飞了过去，好不容易找到了霓芸的身影，她也看见了我。我想带她离开这里，她却死活不依：“你父王还没有走，他若留下，我也不会走的！你不要怪他赶你离开月灵宫，他那是怕你留下等死，他是在保全你。灵儿，你赶紧走吧，这里不安全，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也就辜负了你父王，明白吗？！” 霓芸转眼就不见了踪影，我突然明白过来，白慕生并不是嫌我不祥，要赶我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月灵宫正是用人之际，他不光赶走了我，还连着霓芸一起。要是我跟霓芸一起离开了，那肯定比留在这里安全，而其他人都还在月灵宫，这的确是变相的保护。 当时我还以为白慕生太过绝情，霓芸一生只为他，他却狠心将霓芸一起赶走，谁曾想…… 一群冥海的士兵发现了我，嘶吼着朝我扑了上来。我把对华千洛的怨气都发在了他们的身上，也是我修行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练手。 一路往白慕生的寝宫打去，途中遇上了正在人群中厮杀的白幽月和其他姐妹。白幽月看见了我之后顿时开始朝我靠近，她想趁机杀了我！ 之前碍于白慕生在，她不好明目张胆的对我下手，但是现在一片混乱，她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我当然不会再让她杀我第二次，她为了躲过其他姐妹的眼睛，假装帮我对付冥海的士兵：“小贱人，你凭什么让所有男人都围着你转啊？连父王都偏袒你，为了保护你竟然在这时候把你赶出月灵宫，明眼人都知道他不是真的要赶你走。不过幸好，你回来了，月灵宫是保不住了，都是拜你所赐，你就永远的留在这里吧！” 我挡住了她暗中朝我刺来的短匕首：“你不是曾经扬言要把我跟华千洛的事情说出去吗？不管是谁说出去的，这不都是你想要的效果吗？说什么都怪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的确没做错什么，失身不是我所想，是被华千洛强迫的。然而在这时候，华千洛对我避而不见，随着月灵宫的覆灭，我对他的恨意更深了些。 我本只想报复华千洛，没想过把月灵宫牵扯进来，计划永远都赶不上变化。 白幽月冷笑：“可惜啊，我还没来得及说出去，就有人先抖出去了。看来华千洛也没那么爱你嘛，明知道会让你身败名裂，甚至会毁了月灵宫，顺带你也一起死在这里，他却还是这样做了。看看，这种时候你被困在这里，华千洛却没有露面。我早就知道前世他护着你不过是因为你腹中的孩子，而现在，他要了你的身子不过是因为你要嫁的人是华清秋罢了，你的死活他可不那么在意呢。” 白幽月的话让我失去了平静，开始暴躁了起来。我可能只是单纯的看不顺眼她的小人得志，我明目张胆的跟她打了起来，围住我们的冥海士兵都有些懵了，不明白为什么我跟白幽月要在这时候自相残杀。 不远处的其他姐妹看到我跟白幽月打起来了，都很吃惊，白幽月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毕竟她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好不容易逮住了机会，她当然不会放过。 “大姐！父王让我们尽快撤离这里，你怎么跟七妹打起来了？！大姐、七妹，你们都住手啊！”四姐有些着急的喊道。 月灵宫是肯定守不住了，当然是能活着逃走几个是几个，我只想确认霓芸跟白慕生是否能活着离开这里，偏偏这时候白幽月窜出来插了一脚。 白幽月完全不理会老四的话，铁了心的要我的命。她是拼尽了全力的，我修为没她深厚，自然打不过她。我只能先撤离这里，我抱着侥幸心理想着白慕生应该会保护好霓芸一起活着离开这里的，现在我只能先顾忌眼前了。 一路打到月灵宫外面，冲到了海面上，白幽月紧追不舍，好像今天不杀了我她誓不罢休一样。我低估了白幽月的实力，她之前看似愚蠢的一些行径不过是因为被逼急了才失去了理智和以往的冷静和睿智，在白慕生的所有女儿里，在我之前，只有她最出色，实力当然不容小觑。 我可能到她这个年龄会比她厉害，但是现实是残酷的，我十多年的修为跟她千年的修为比起来真的是相差太远。她拿出全部的实力对付我，真的不要太容易…… 海面被她掀起了惊涛骇浪，气流让我在空中飞行起来都摇摇晃晃的，海浪仿佛要将我吞噬了一般。 “贱人，上辈子你要出现碍我的眼，这辈子竟然还敢投生在我月灵宫，害得我月灵宫万劫不复，你这样的贱货，不杀了你，怎能对得起月灵宫为此丧生的那些人？！”白幽月一脸的正义，仿佛她是神，我是魔。 我不承认全都是我的错：“月灵宫的覆灭跟华千洛可脱不了关系，你那么爱他，现在他害得月灵宫覆灭，你倒是把一切错都怪在我的身上，你对他的感情还真是无私得紧呢。” 白幽月冷哼：“要不是你勾引他，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都是你不要脸造成的，为什么要怨他？死到临头你还想拖别人下水么？我告诉你，就算是他亲手造就了这一切，我也不会恨他，更不会怪他，有你这个贱货在，自然什么罪过都由你承担最合适不过！即便是投了妖胎，你也还是不改骨子里的下贱！跟霓芸那贱女人一个样！”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骂我的时候总要把霓芸牵扯进来，我怒火中烧：“你可以骂我，随意，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别扯上霓芸！” 第127章：孤岛 白幽月肆意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我就骂她怎么了？你以为父王给你那些宝典我不知道？还是你觉得你修行了短短十来年就能打败我？霓芸本来就跟你一样是贱货，当初勾引了父王，还没什么名分就怀上了孩子。要不是看她第一个孩子不幸在腹中夭折，觉得她可怜，也不会娶她了。没想到来到这月灵宫没过几年就怀上了你，都是靠勾引男人的贱货，你们有什么不一样？嗯？” 仿佛能感应到我内心的暴怒一样，海的上空开始乌云汇聚，风暴说来就来，雨点很快落下，狠狠的砸进了海水里。 根本不是白幽月说的这样，表面看似白慕生很少去探望霓芸，但实际上，这些年白慕生在霓芸寝宫的留宿我都知道，比起其他女人，不多也不少。而且在月灵宫要被攻打的时候，白慕生表面赶我跟霓芸走，实际上应该是保护才对。我见不得白幽月这么满嘴的诋毁，把我跟霓芸都说得一文不值。 我浑身已经湿透，我知道打不过白幽月，但是现在我并不想逃走，有时候情绪是能够主导人行为的，比如现在，我心里的愤怒只让我想着拼尽全力跟白幽月拼命。 我张开双手，开始汇聚法力，我身体周围被一层白光笼罩，白光随着法力的汇聚越发的亮，范围也越来越大。白幽月冷笑：“想拼了么？那我就陪你玩玩，让你知道你依旧是蝼蚁，杀你，我根本不用吹灰之力。” 她也开始汇聚法力，这种方式就是纯粹的拼命了，汇聚完成之后，把能量打向对方，输赢很快清晰明了。 我拼尽全力的把能量推向白幽月，但是我打出的白色法术能量被白幽月的法术能量很快吞噬，并且朝我反噬而来。我根本来不及躲开，在承受了身体和魂魄都快被撕裂的痛苦之后，我沉入了汪洋大海。 白幽月得意的笑容深深地刻印在了我的脑海中，她仿佛在告诉我，无论哪辈子，我都不是她的对手，这样不过是不自量力罢了。 我当然不甘心两世都死在她的手中，我浑浑噩噩的沉到了深海，内脏已经碎了，身上也有大大小小不少的伤口。这些纯净的妖血足以引来这深海里的怪物们，它们会将我分食干净，不是白幽月大意不让我魂飞魄散，是因为这深海里的冤魂何其多，她觉得我不会有出头之日了。 可是她没料到，白慕生给我的宝典中有能让我不死的法术。她只知道白慕生偷偷给了我宝典，却不清楚都有些什么门道。我最初修炼不死秘诀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感觉，而且修炼到第七层就停滞不前了。我那时候想可能我错了，不该把时间浪费在这一门法术上，我甚至不知道怎么用这门法术。 现在我才知道，这门法术不是主动型的，而是被动型的，也只有在我生命垂危的时候才会发挥作用。 我浸泡在海里没有力气做出什么防护措施，但是我身体周围却出现了一个坚不可摧的结界，抵挡住了朝我袭来的那些深海怪物。我的内脏和筋脉都在自我修复，只是过程缓慢，并不那么迅速。 我静静的等待，不自觉的笑了，我不会死的，白幽月还没死，我怎么能死呢？前世就结下的梁子，这辈子她更是要置我于死地，我怎么会放过她？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能这也算个契机，现在都认为我已经死了，也不会再有人打搅我修行了。等我能胜过白幽月的那天，我再去找她报仇，一定不会让她死得太好看！还有华千洛，他也会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当我伤势好一些的时候，我离开了海域，不知道游离了多久才在离月灵宫和冥海很远的地方找到了一座无人的孤岛。一般修行的人都会寻找这样远离人世繁杂的地方潜心修行，要是这里没有别的人的话，我倒是可以把这里当做修行的地方。 上岸之后，我倒在海滩上大口的喘息，虽然我现在不会死了，但是跟个病怏怏的普通人类差不多，连走路都带喘气的。 这座岛上没什么妖气，连空气都很纯净，天空翱翔着飞鸟，阳光显得有些刺眼。 我半眯着眼睛，突然感觉阳光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我抬眼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身后站了个人，阳光的反射下，我看不清他的样貌，从身高来看是个男人，但不是普通人，是个我察觉不出任何气息的家伙，也不知道是敌是友，那一袭白衣倒是看上去挺干净的。 我察觉不出他的气息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他很强，在他面前我就跟普通人差不多，所以我看不出来他的身份和气息。第二种可能就是我现在受伤太重，自己变得太弱了，所以自然也探不到他的气息。 不管是怎样的，看来这里已经有人占了，凡事讲个先来后到，我也不能后来者居上，把人家给赶走吧？何况现在我也没那个能耐。我用尽了浑身的力气说道：“我不会打搅到你，等我伤势好些就离开……” 他走到了我身旁，此刻我才看清楚他的模样，我也算见多了风华绝代的男子，但是他还是让我惊艳了一番，白衣上浅浅的云蝶刺绣，嘴角干净的笑容……他朝我伸出了手：“你想在这里呆多久都可以，这座岛屿本就是自然形成，不归我所有，我也刚来这里没多久，一个人也闲得无聊，你留下陪我说说话也是极好的。” 他这样的家伙，我敢打赌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多半是哪个不愿意呆在仙界的仙人。我伸出了手，他把我从海滩上拽了起来。我有些站不稳，他不怕弄脏一身白衣，无视我身上的沙子，将我扶着走向了岛屿深处。 他的话不多，并没有问东问西，没有问我从何处来，是怎么身受重伤到这里的，他只问了我的名字，我也知道了他的名字，安子玥。 第128章：脸真大 很遗憾，我没有听过他的名字，可能是我这十多年大部分时间都在暗阁里修行吧，对于外界的事情了解得也不是那么多，如果他不是什么名头很大的人物，我不知道也就正常了。 他见我伤得这么重，竟然不惜耗费自己的元气给我疗伤。在疗伤过程中我发现他似乎也有点问题，跟大伤初愈似的，原本身体里储存法力的内丹，几乎空了大半，他也在恢复期。 看来他不简单，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安子玥，等我离开这里之后，一定要去查查他的底细，单纯的出于好奇罢了。 到岛上的第三天，我跟他也算混得比较熟了，话也多了起来。我不知道他的过去，但是我却把我的过去告诉了他，他说他可以教我法术，让我做他的弟子，但是他不希望我去复仇，他教给我的所有都只是希望我能自保而已。当然他说得最多的还是那句老话，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对他诉说的时候隐瞒了其中的许多人和事，他只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但不知道是哪些人造成的。 只是在听我说起我带着前世记忆投了妖胎之后，他说阎王很调皮。听他的语气，似乎跟阎王很熟悉，很像一个长辈提起晚辈时的语调。而且他还说，当我发现了一种比复仇更为重要的东西时，我自然会放下，所以他现在也不劝我。 我自然是听不进去的，我所承受的那些，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有什么东西是比复仇更重要的呢？我都不知道除了复仇之外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了。 我知道这个安子玥他曾经很强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沦落到这里养伤。他恢复起来自然比别人修行要快，再者，拜师这种事情很正常，我现在需要变得更强，我也需要一个实力强横的师父，就当是缘分吧。在岛屿的一座山巅，我行了拜师礼，正式成为了他的徒弟，我也知道我还有一个师姐和师兄，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碰面。 渐渐的，我适应了这座岛上的生活，也习惯了每天的潮起潮落，习惯了，只有我跟师父安子玥的安静的生活。他这个人性格比较温和，相处起来也不难，我在打坐修行的时候，他会在一旁为我抚琴，他的琴音，总能让我很快静下心来。 我虽然喜欢现在的生活，但是还不足以让我放下过去的一切，有些东西再美好，也是迟早要阔别的。 我师父他承认自己是仙，现在依旧是，不过他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短时间内不打算回仙界去。他问我想不想成仙，我的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仙又怎样呢？三界之中似乎就仙最出风头，可是那又怎样呢？一样的人心叵测，到哪里都一样，对我来说，仙妖魔都一样。可是他却说，他知道我的仇人都是妖，杀妖不会遭天谴，也不会被记上一笔，若是我成了仙，要复仇的话，更加容易。 他曾经还旁敲侧击的劝过我不要只记得仇恨，现在却好像在引导我复仇，仔细想想，他好像是在挖坑给我跳，目的是让我成仙。不过不可否定，他说的话不无道理，华千洛已经再被仙界的人追杀，我要是成仙，要杀他也可以名正言顺，还可以利用仙界的势力。至于白幽月，她这样的妖，我不信她没有屠杀过无辜的生灵，对于这样的妖，仙界是有权讨伐的。 我师父说我根骨不错，如果能静下心来，飞升成仙指日可待。那就代表我要暂时忘却前尘，潜心修行。一开始我并做不到，脑子里总浮现出白幽月当着我和华千洛的面叙述怎么杀死我和我腹中孩子的场景，也总想起华千洛对我的闭门不见，还得月灵宫覆灭…… 这是一个漫长的周期，不过还好有师父在，每当我打坐时心无法静下的时候，他都会为我抚琴。 说来奇怪，有的人，总是能很轻易的让人为他敞开心扉，我好久没有像这样相信过一个人了。 只是在我刚刚静下心来的时候，岛上突然来了个人。 我正在岛上的森林中央打坐，师父在一旁守着，这时候我正在突破当前的境界，进入下一个阶段，突然我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感，顿时体内妖气紊乱，心魔生起，我强迫自己睁开眼清醒过来，呛出了一口鲜血，惊出了一身冷汗，险些走火入魔！ 师父眉头一皱：“千雪，你吓到我的小徒弟了。” 千雪？华千雪？！ 我真的觉得这个世界小得可怜，又遇到了冥海的人，不过我知道，这个华千雪早已经飞升成仙，而且还是当今天帝。 一道白色的影子出现在了我师父身侧，我是第一次见到华千雪的本尊，一身白衣似雪，同样雪白的发色，肤色也是白得没有一点的瑕疵，那跟华千洛有两分相似的眉眼让我本能的对他产生了敌意，哪怕他长得再祸国殃民，不是女儿身却足以倾国倾城，我又不是看脸说话的。 我注意到了，他身上并没有跟华千洛一样的玉坠，不知道他是放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了，还是根本就没戴在身上。之前华清秋扮作他的时候，显然并没有注意这一点，反而把玉坠的特征体现得很明显。 华千雪瞥了我一眼，眸子里是无尽的森寒：“你什么时候又收了个妖做徒弟？地府的梵音和仙界的李子瑜还不够？看来你是真的闲了，看你也恢复得差不多了，那就随我回仙界吧。” 我不是第一次怀疑我师父的身份了，知道他是仙，但是不知道他的脸面大得能让天帝华千雪亲自来请。 我师父听了他的话之后思索了片刻说道：“仙界不缺我这样的人，你还是放过我吧，就让我留在这里过几天安稳日子。我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但是我也清楚，这世间就没有你摆不平的事，我安子玥比起你差得远了，你就放过我吧。” 第129章：为何违背誓言？（1） 我师父并不是在求华千雪，而是有些无奈的在推脱，华千雪看似冷漠，但我看出来，他跟我师父的关系也没那么生分。 华千雪不理会我师父的言语，突然朝我走了过来。我顿时防备了起来，紧握着的掌心里凝聚了一团法术能量，他给我的压迫感已经让我很不舒服了，竟然还在朝我靠近。虽然这种压迫感可能只是来源于他比我强大太多的修为和他身上的仙气跟我身上的妖气所冲撞而形成，并不代表他对我有敌意，但是就凭他出自冥海，我就对他没好感了。 他察觉了我的防备，瞥了眼我的手，停下了脚步：“怎的？为何对我有这么强烈的敌意？你是何人？跟华千洛有什么关系？” 我皱眉：“凭什么告诉你？你虽然是仙，我是妖，你杀我不需要任何理由，但是我没犯错，也没杀人，你不能随随便便就对我出手。你大概也不想别人都说当今天帝是残暴不仁的暴君吧？” 他冷哼：“我华千雪何曾在意过旁人的目光？就凭你身上还遗留华千洛的味道，就够你死的了。” 我并不畏惧：“那倘若他是我仇人呢？交手之间难免沾染上他的气息吧？你要是就凭这个杀了我，未免太荒唐。” 他沉吟了片刻，转过了身去：“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华千洛的仇人没错，但你也是他的女人，前世因为他被月灵宫的白幽月折磨致死，连同腹中胎儿一并丢入了海中。在十几年前仙界去抓捕他的时候，曾经在一座山里找到华千洛的时候也曾发现了你的踪迹，再后来在人类世界的时候，华千洛再被追捕时你也同他在一起。” 我并不奇怪他会知道这些，从那些追捕华千洛的人口中他可以得知，在刚才他看我的时候也可以用发出看到我的过去，像他这种法力高强的人，自然什么都瞒不过他。我以为他今天要找我麻烦是找定了，索性也就豁出去了：“那又怎样？随随便便窥探别人的过去很有意思么？要杀要剐随你便，反正在我看来，出自冥海的家伙无一例外都是混蛋！” 华千雪给我的第一印象本来就不好，华千洛自然不用说，华云尘那个老家伙也没少折磨我，要真的算起来，除了华千夜曾经救过我之外，其他人还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 真是上上辈子欠他们冥海的，在这么一座孤岛上都能遇见华千雪，我也无话可说了。 华千雪并没有恼怒，也没有对我动手，只是说道：“下次见到华千洛帮我转告他，若他想杀我，就来仙界，别成天混得非妖非魔的，他的反抗在我看来不过如同小孩子过家家一般。” 我没说话，但是在心里暗骂，他们兄弟俩的事情关我屁事，我自己的事还没弄明白呢。 我师父倒是对于我跟华千雪的对话不以为意，还开玩笑道：“看来呈风那小子对你把他妹妹留在仙界的事情耿耿于怀啊，你若是再不把人还回去，恐怕要出事情的，呵呵……” 华千雪再次冷哼：“要你多嘴，管好你自己，三日之后若没在仙界见到你人，后果你知道！”说完他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阵清风。 我缓缓吞吐了一下气息，才发现胸口痛得要死，险些走火入魔是很危险的，我被反噬受了伤，虽然不至于死掉，也得修养几天了。 华千雪走后，我师父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灵儿，师父要回仙界了，是去是留，你自行决定吧。我也发现了，你此生可能跟仙界无缘，连修行时也很难静下心来，若在这样下去，别说飞升成仙了，你的修为只会停滞不前，永远停留在这个阶段，若有困难，可以来找我。” 我知道他话的意思，我也发现了，从来到这岛上那一天开始，直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年，我的修为一开始还缓慢的在增长，但是渐渐地，遇到了瓶颈期，卡在这里任由我不管怎么折腾都没用。 按理说刚才被华千雪那么一搅合，我正常情况下也不会险些走火入魔的，正是因为我体内的气息紊乱，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等师父一离开，我就更加的迷茫了，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第二天师父就离开了，这座岛上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和原本就生活在这里的生灵们。在他离开之前，我请求他在这座岛设下了结界，以我的能力，我没办法设下比较强的结界，这座岛毕竟比一动宅子要大得多，范围比较广。我想留在这里一直修行，不想被任何人打搅，只要让人看不见这座岛屿就行了，我的要求也不高，如果有什么人进入结界，我能第一时间发现。 只剩下我一个人之后，修行又暂时不行，没什么作用，我也就越发的闲了，只能在岛上四处走走，散散心，希望能找到突破瓶颈的契机。 本来我一直没去打探月灵宫的消息，是因为怕知道什么不好的事情，可是过了十年，我还是忍不住了。我想确认白慕生和霓芸是否还活着，可是我也很犹豫，现在无论什么感情对我来说都是拖累，都会成为我的绊脚石，经过上次月灵宫被冥海攻打的事情，不可否认，就算我对别人没有感情，对霓芸和白慕生，也不可能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我只记得我当时什么都没想的冲进了月灵宫，只想找到霓芸，确认白慕生是否能活着离开。正是因为这样，才给了白幽月杀我的机会，冷静下来想想，我觉得那时候的行为有些不像我自己，我大仇未报，怎么会那么轻视自己的生命呢？但是我不后悔。 这岛上的鸟儿和动物什么的都已经跟我很熟悉了，这座岛上灵气还算充沛，用点小法术就能跟这些生灵沟通。我让两只平时在海面盘旋捕食的大鸟儿飞去月灵宫帮我打探消息，我不打算离开这里，至少也要让我知道月灵宫怎么样了吧？ 第130章：为何违背誓言（2） 过了大半天时间，派去的鸟儿才回来。从两只鸟儿的口中我得知了月灵宫现在的状态，那里已经住满了冥海的人，已经被冥海融合了，早已经没有月灵宫的人的影子。 至于当年月灵宫留下了多少活口，两只鸟儿也不知道，但是能肯定的是绝对有活口，而且华云尘怕节外生枝，依旧在追杀那些还活着的月灵宫的人，想要赶尽杀绝，不留一丝后患。对于白慕生和霓芸的生死，也没个确切的结果。 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不去打探，得到了这样的消息之后，我反而有些坐立不安。不过我还得到了一个消息，在月灵宫被屠戮之后，华千洛去冥海闹过，跟华云尘打了一架，两人都或轻或重的受了伤，但是没什么结果，华千洛最后离开了冥海，不知去向。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我还是挺吃惊的，华千洛早已经起誓不会踏入冥海一步，是什么让他回到了冥海？还跟自己的老子打了一架…… 其实后来我也想过当初华清秋找我是想利用我，华清秋那家伙不简单，无论怎样他都不吃亏。一山容不下二虎，华云尘自然想吞了月灵宫这块肥肉，所以华清秋才会让我配合他，美名其曰帮我，料到华千洛不会善罢甘休，要是华千洛抢亲或者跟我发生了什么事，华云尘就有理由攻打月灵宫了。 当然，华云尘也不是非要攻打月灵宫不可，要是我能说服华千洛回冥海，月灵宫自然也就没事。与其说是华清秋在利用我，还不如说是华云尘跟他合伙耍的计谋。华云尘对华清秋跟华千洛的恩怨了解有多少呢？华清秋身在冥海，又是义子，想要出类拔萃，自然得讨好华云尘，比起能让华千洛回到冥海，能攻打月灵宫的把握比较大吧？华清秋能成为华云尘的义子，自然也是不简单的。他自然不希望华千洛回到冥海，在能不让华千洛回冥海的同时，他还能帮华云尘名正言顺的拿下月灵宫，岂能不受华云尘的赏识呢？ 当初还是华云尘亲自到月灵宫提亲，从那时候开始，后面的计划要怎么实施他们就已经想好了吧？ 我的心机跟华清秋那家伙比起来的确还是差了一截，不然也不会等一切都发生了才反应过来。 目送两只鸟儿远去，我突然察觉到有人闯入了结界。这里一般是没人来的，我自然得去查看一番，看看是什么人。 我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海滩上的巨石上，当看见半个身体在海岸，半个身体还在被海水冲刷着的人之后，我有些诧异。没有了防备，我走了过去，不明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上次一别之后，过了十年，枫岚的容貌竟然没多少改变，只是胡子似乎有段时间没刮了，显得略微成熟了些。看来他修道修得也是可以的，虽然活不了多长时间，但是容貌方面却不会衰老太快。 他似乎受了不轻的伤，脸色煞白，被海水浸泡应该时间不短，皮肤也有些肿胀。我探了探他的气息，很微弱，但是还没死。 我把他拖到了树荫下，等他醒来，我杀人的法术学了不少，但是救人我可不会，这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让他自求多福了，我相信他也没这么容易死掉。 他这一昏迷就是三天，我都以为他醒不过来了，他受的是内伤，我探查过，他的心脏有一道伤痕，外表没有一点的痕迹。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心脏受损他还没死，要是有外伤，在海里血液的味道早就引来了海里的生物把他分食了。 第四天他才悠悠醒转过来，身上的浮肿也退了，只是整个人还是气若游丝。当看见我的时候，我仿佛觉得自己在做梦，又闭上了眼：“我……还活着么？” 我一巴掌拍在了他脸上，他被我打得一脸懵，我淡淡的说道：“知道疼肯定就没死，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这里可是海域深处，这么说吧，也有许多人类出海的，但是人类能抵达的地方远不如冥海和月灵宫所处的海域，我所在的地方比冥海和月灵宫更深，人类还未探索到的海域，是不会有人轻易来的，因为没人知道海洋深处的天气变化，还有各种危险的情况。一旦出海，人类就要依靠船，一艘船对于海上多变且恶劣的天气来说，要摧毁太容易了，何况这海洋深处还有他们想象不到的深海怪物。我很难想象枫岚是怎么到这里的。 他缓过劲来才说道：“云玄没死，华清秋骗了我们……” 我并不觉得有多惊讶，云玄要是死了，那代表云玄对于华清秋来说只是个随时可以丢弃的小喽啰，如果没死，那就代表云玄对华清秋还有利用价值，当初在陵墓的阵法密室里，云玄死的时候我也感觉到似乎太轻松了，华千洛的实力不比华清秋弱吧？那时候华千洛在都没能擒住云玄拿回枫肖的身体，华清秋却很轻易的能办到。 我那时候的直觉也算有个合理的解释了，不过好在枫肖的身体是拿回去了，不知道现在云玄变成什么模样了呢。 不得不说华清秋演戏还是无可挑剔的，那时候我竟然没看出一丝破绽来，那魂飞魄散的魂，自然不是云玄的。 我思索了片刻说道：“哦……我知道了。我问的是你怎么会来这里，你该不会一路追着云玄来的吧？” 他点了点头：“没错，还得谢谢他交给我的卜算之术，我知道他还活着的时候并没有打算继续跟他纠缠下去，想着他毕竟养育了我们三个，没曾想他抓走了枫玲……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所以开始一路寻找他的踪迹，用尽了浑身解数，被他引到了附近的海域，他将我打伤丢进了海里，我以为我死了……” 一听到云玄抓走了枫玲，我心中怒火升起：“他抓走枫玲是什么时候的事？” 第131章：为何违背誓言（3） 枫岚似乎有些难过：“就在我们拿回枫肖身体安葬之后不到半年的时间里……我追踪他到至今，好不容易碰头……怪我没用，不是他的对手。” 这么长时间了，枫玲的境况怕是不妙。枫岚打不过云玄很正常，云玄早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而且还与华清秋那样的妖为伍，枫岚只是个修道几十年的道士，怎么可能敌得过云玄呢？ 不过现在更让我担心的是枫岚说他是在附近的海域跟云玄碰头的，也就是说，云玄曾经也在附近，云玄的出现到底是不是巧合呢？他在这深海海域做什么？冥海和月灵宫离这里都挺远的…… 一想到我现在还身处瓶颈期，我有种无力的感觉：“你养好伤就离开吧，这里是我修行的地方，我在这里十年了，还比较安全。” 我没敢去看他的眼睛，就算看在过去相识的份上，我也该帮他，现在他一个人别说救不回枫玲，连他自身都难保。可是我有什么能力去帮他呢？我的修为现在停滞不前，云玄在这十年里修为肯定也增长了不少，就算我遇到云玄，也没办法全身而退，何况云玄背后还有个华清秋。 我自己的前路都很迷茫，我做不来菩萨，强出头只会害了自己。 枫岚没有说话，只是在这里安心养伤。我每天都试着打坐潜心修行，可是依旧突破不了瓶颈。我性子也变得暴躁了起来，一没有结果我就在岛屿深处散步，这样能让我稍微平静一些。 枫岚应该也看出来了，所以也一直没有找我，我们两人虽然在同一座岛上，也只有我们两个人，但是我们平时基本不说话。 我一般也不跟他碰面，因为觉得尴尬，一想到枫玲还在云玄的手里，我也着急，也想救她，可是现在我的状况我也没办法。 之前我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云玄出现在这附近并不是巧合，在枫岚登岛后的第十五天，云玄也来了。从外面看不到这座岛，只能看见茫茫大海，他如果不是跟枫岚一样意外到了岛上，那就是刻意而为之了。 我擦觉到有人到了岛上之后就到了海岸边，但是我没立刻现身，总要清楚对方身份之后再作打算。当看见是云玄之后我就有些觉得麻烦了，现在枫岚还在养伤，没什么战斗力，要是真的打起来，对我们也是不利的。 要是让枫岚知道了云玄来了，仇人见面自然是分外眼红，想不打起来都难。 云玄重新找了一具肉身，还是妖的身体，但是妖气掩盖不住他原本的气息，所以第一眼我就认出来是他。我不知道原本的云玄长什么样子，他似乎偏爱枫肖那种帅气又比较小清新的外貌，现在这具身体也是一样。 我暗骂了一句老不死的，用御风术飞到了他跟前：“怎么？来跟我抢地盘？安心修行都不行了？” 云玄看见我之后第一反应就是退开了好几步，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原来你真的在这里，我可不是来跟你抢地盘的，这座岛的确不错，但是我不需要。你应该想得到，是有人让我来找你的。” 对于他之前跟华清秋演戏诈死的事情他似乎毫不避讳，我冷笑：“华清秋？如果是的话，让他有多远死多远，要是真的再跟他碰面，就是我死，也要拉他下黄泉！” 云玄脸色不太好看：“这是什么仇什么怨？我觉得你们应该合作得还可以才对，毕竟华千洛为了你不光踏足了冥海，还跟华云尘再次反目。你可知道你这一世的生父母在何处？你若是还想报仇，完全可以去找华千洛了，到时候不管是华千洛还是白幽月，都应该手到擒来才对。这其中不管发生了什么，华清秋也算没辜负你，毕竟你带着前世的记忆，难道你还真的对月灵宫的人有什么感情？” 华清秋倒是真有脸再让云玄来找我，在他看来，难道这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吗？华云尘想吞了月灵宫的事情他可事先没告诉我，要是我现在还跟他搅合在一起的话，就成了屠戮月灵宫的帮凶了，我没那么傻。 不过当听到华千洛因为我不光踏足了冥海还跟华云尘再次反目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心脏突突的猛烈跳了好几下。还有白慕生和霓芸的下落，听云玄的意思，他们难道在华千洛那里？ 这不符合常理，在白幽月和华千洛成婚的当天，华千洛给了月灵宫所有人难堪，最不爽的自然就是白慕生了，现在月灵宫遭难，白慕生怎么会去华千洛那里寻求庇护呢？何况华千洛还本就是出自冥海。 我讨厌华清秋的自以为是，处处小心，早知道他的计划里有铲除月灵宫，那我就会考虑周全了。他当真以为月灵宫没了我还会再跟他合作么？华千洛我是要找，但我不需要华清秋了。 我看着云玄说道：“枫玲在哪里？把她交出来，不然的话，别怪我跟你翻脸，我相信在这里我们打起来，你要想全身而退，也没那么容易。” 能不动手自然是最好的，要是非要动手的话，那也没办法。 云玄见我转移了话锋，似乎有些不悦，不过他还是顺着我的话锋说道：“枫玲是我的弟子，她的命也是我给的，现在自然要为我所用，这是我的事，你就管不着了。华清秋让我带的话我带到了，我来这里也不是要跟你动手的……枫岚冥顽不灵，不愿意服从于我，留他一条命，算仁至义尽了。” 他在这时候提起枫岚就代表他已经知道枫岚在我这里了，但是我就是不爽，不爽他那一副枫岚三个师兄妹都欠他的样子和语气，好像他把人家养大就能任由他摆布一样，难道别人没有自己的思想好坏不分吗？ 见他要走，我一个闪身到了他跟前挡住了他的去路：“把枫玲交出来，别让我再说第三次！” 我暴躁的性子到现在已经完全收不住了，以前我的性子没这么暴躁，都是这段时间修为没进展给闹的。云玄皱起了眉头：“我说过我不想跟你动手，别逼我。” 第132章：血海与他（1） 我双手紧握成了拳，法力慢慢汇聚到手上，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特别想跟他打一架，拼命的那种方式最好。云玄跟华清秋还真的是一路人，华清秋让云玄诈死骗过了我，倒还一副坦荡荡的样子，云玄就是怎么都认为自己是对的，这种人，怎么能不让人愤怒？ 就在我要动手的时候，察觉到了枫岚再往我这里靠近。他的速度很平缓，应该不是因为发现了云玄来了才赶来，我当然不想他跟云玄在这时候碰面，我松开了紧握着的手说道：“滚！” 云玄气极反笑：“听你说话够让人不舒服的，看在华清秋的面子上，这气我受了。” 我懒得理会他，跟他这种人说话我还真不会心平气和的。 云玄刚走没多久，枫岚就出现在了不远处：“白灵，我觉得我伤好得差不多了，多谢你这些天的照顾，我要走了。” 我朝他走了过去：“正好我也要走，一道儿吧。” 他楞了一下：“你要去哪里？我是要去……”他话还没说完我一拳砸在了他胸口，他痛得额头直冒冷汗，弯下腰身体弓成了虾米：“你……你干嘛？” 我瞥了他一眼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你要去找云玄，请问你现在弱不禁风的样子要怎么去找他？连我这么一下子都承受不了，还敢说你伤好得差不多了？枫玲被抓走都快十年了，急于这一时吗？你，跟我走，别瞎咋呼着要去找云玄，不光你要找他，我也要找他，但不是现在。你尽管放心，云玄还不至于杀了枫玲，肯定是要她有用。” 枫岚还有些犹豫：“可是……”当我再次抬手作势要打他的时候，他终于松口了：“行行行，我跟你走，这样总行了吧？别动手了……疼……” 第一次见他这么认真的喊疼，云玄当年留下他们三个师兄妹离开，他最年长，要带着两个还是孩子的师弟师妹，最后竟然还混得风生水起，衣食无忧，一般人是做不到的，这样经历越多的人越不会轻易的喊疼，除非……他把我当做亲近的人。 暴躁的情绪平静了许多，我嘱咐岛上的生灵们好好的守着这座岛，我不知道我在什么时候还会回来，但是我想，这里会是我安顿余生的地方，我想着吐过有那么一天，我可以活得自由自在了，就到这里建房子，过安逸的生活，没人打搅，那该多好…… 我到森林里找了棵粗壮的树，一挥手，凝聚的法术顷刻间砍断了树干，我稍微加工了一下，做了个简易的小船，我当然不是指望这小船能带我离开这里去找到华千洛，我只需要这艘船能浮在海面就行了，我会用法术驱使它快速的在海面航行，这样也省力气，要我自己带着个大男人直接飞出一望无际的海域，我觉得我应该会累…… 而且枫岚现在身体很虚弱，我带着他飞行强烈的风也会让他不堪重负，有小船的话，他完全可以好好的继续养伤。 我在岛上的时候就为他准备了一些淡水，海水是不能喝的。 从这里走得经过月灵宫的附近，如果绕开的话，路线会很长，我怕枫岚只靠水活不下去，在岛上的时候我就不准他捕杀岛上的生灵打牙祭，只准捕海里的鱼，估计再让他继续吃鱼他会疯的。 这些我都没对枫岚说，只是仔细思考之后选择了冒险从月灵宫附近走，只要离开了月灵宫附近的海域，就可以直接带着枫岚飞离海面了，从这里就开始带着他飞我也吃不消，而且我的瞬移术也没精湛到这种地步，说不定运气好能安全度过月灵宫的海域。 离月灵宫越来越近的时候，我就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妖气，众多冥海的妖聚集在这里，把这里占为己有了，这附近很远的地方都能闻到妖气。 我隐藏了自身的气息，也把枫岚身上人类的味道给掩盖了，在越来越靠近月灵宫附近的时候，我心脏就跳得越快。枫岚看出了我的紧张，说道：“这附近很多妖吧？妖气很重，你好像很怕的样子……” 他是道士，对鬼魂和妖的气息当然都很清楚也很敏感，只是他不知道我在怕什么，我也不打算告诉他，省得他跟我一起紧张。 见我不说话他也没多问，突然，小船的船身颠簸了一下，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被月灵宫里的妖发现了！ 我是用法术驱使小船前行的，不管遇到什么风浪在小船里的感觉也很平稳，颠簸了就代表水里有除了海浪之外的东西触碰到了小船，而且力道还不小。 枫岚探头往水里看，我急忙一把把他拽了回来，就在这一瞬间，一把钢叉从他脸前破水而出，险些就碰到了他的脸。很快许多潜伏在水里的妖都浮出水面将小船围了起来，他们在欢呼，仿佛看到了美食一般。对于他们来说，闯入这里的人类自然是美餐一顿，当今世道，大部分的妖和人类的界限都划分得很清楚，妖要是闯入人类的地盘，被道士收服杀死就是活该，人类要是闯入了妖的地盘，被吃掉自然也是活该，这种事情连仙界都不会管。 他们只管是不是刻意的作恶，可不管自己找死。 “参见千和大人！” 突然，一众小妖都朝月灵宫的方向垂下了头齐声说道。 我皱起了眉头，华千和，也是华云尘的儿子，排行老几我不清楚，这家伙名头没华千雪、华千洛还有华千夜跟华清秋的大，在华云尘面前也不是那么受宠的儿子，但并不代表他是废物。肯定是华云尘让他驻守在月灵宫的，看来我想逃走是不可能的了，冥海的人一直在追杀十年前从月灵宫逃走的人，我当然也是他们追杀的对象。 华千和踩着海水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一袭紫衣，金色镶边，连发冠都是紫金冠，手拿折扇似翩翩公子，长得肯定不会差，不知道他娘长什么模样，但是他爹基因很是强大，至今为止我还没见过华云尘的哪个儿子长残了的。 （明日预告：从习惯他在危难关头出现到后来习惯他的不出现……再到现在……没有硝烟四起，只有他温柔的呼吸。） 第133章：血海与他（2） 我对华千和的第一印象就不太好，我说过我不看脸的，就冲他嘴角那狡黠的笑和眼里得意的神色，我都想上去甩他一巴掌。小人的笑容配上他那副极好的外貌，怎么看也让人提不起好感来，我看了都不舒服，也难怪华云尘不待见他了，把他发配到月灵宫来就是最好的证明。 “自投罗网，月灵宫已经不是过去的月灵宫的，白灵，你倒是当真敢回来。”华千和轻摇折扇，很是得意的看着我说道。 我淡淡的回应：“我只是路过，不料遇上一群野狗，我可没粮食喂野狗，想怎样，尽管来吧。” 被骂成野狗，华千和当时脸就绿了：“好你个尖牙利嘴的女人，没粮食喂，那就吃了你！” 我腾飞到了空中，反手在海面激起了巨浪，一下把小船和枫岚退远了。比起枫岚这个人类，华千和自然更想杀了我好去华云尘面前邀功，只要枫岚没在我身边，我也就不用因为保护他分神了。 华千和并没有急着跟我动手，只是让他的手下一群接着一群的围攻我。他就站在一旁看着我挣扎，仿佛心情很好似的。这家伙绝对是个有仇必报的人，要是别人有一点点得罪他，他必定会记上一笔，很快会找机会加倍的报复。这种家伙不可怕，只是可恨，还恶心人。 很快我的衣服上就沾满了血迹，当然不是我自己的，是华千和那些手下的虾兵蟹将。我虽然正处于很难突破的瓶颈期，但是并不代表我弱得能轻易被这些小喽啰给杀死在这里，想杀我，还得华千和亲自动手，就算我死，我不会让他好过。 看着他的手下一批一批的被我杀死，我也近乎暴走，只知道杀、杀、杀。华千和却无动于衷，无视他脚下的海水都已经被鲜血染红，对自己手下人都能这么的冷血无情，这家伙该有多残暴？ 海面上漂浮着许多尸体，这些修为不深的妖死了之后肉体还得以存留，只会跟人类的尸体一样慢慢腐烂。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修为越深的妖越怕死，因为很容易肉身和元神一起形神俱灭，死了之后就会连肉身一起消散，就这点看来，修为深的还不如修为浅的，当然，也仅仅只有这么一点。 华千和看着他派出来的人已经被我杀了快一半，这才不紧不慢的让手下人退后，他合上了手中的折扇，朝我飞了过来。这才是重头戏，他看戏想必也看够了。 他手中的折扇可不是简单的折扇，是他的武器，看似来路还不简单。一把折扇硬是让他运用自如，当做杀人利器，再没摸清楚他实力之前，我没有妄自拼命，只是一味的闪躲。 但是渐渐地，我连闪躲都觉得吃力了，折扇的边缘在我脖子上划出了一道口子，但是不深，还是淌下了鲜血。 他竟然伸出舌头把折扇上我的血迹舔舐干净，还一脸快意的笑着说道：“味道不错，放心，我会留你一口气，慢慢的吃掉你……” 原来他说吃了我并不是开玩笑，是真的。没想到他竟然会残杀同类，用别人的修为增长自身，这种方法在妖界也是禁止的，但是并不是特别的严格，怪不得华云尘不怎么待见他，为了增长修为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在妖界他也算是恶人那一类了。 很快我身上就被他手中的折扇弄出了大大小小许多的伤口，被他打得根本没有还手之力，那种想杀死对方却又怎么都做不到的感觉，愤怒至极，无处发泄。 我被击落在了海面漂浮着的尸体上，被染红的海水弄湿了我的全身，华千和轻轻落在我身旁的海面上，踩着海水跟踩在平地上一样。 他用折扇挑起我的下巴笑道：“怎么不折腾了？还是个美人儿胚子，瞧瞧这双眼，多勾人呢……反正你也被华千洛夺去了清白之身，在吃掉你之前，也先让我好好玩玩吧，哈哈哈哈……” 我短时觉得连白幽月都没华千和可恶，白幽月只是凶残，这华千和是什么坏事都能做尽，还能发挥到极致。 前世我的普通人类，长得还算好看，但也不能算是美人，人类有的天生的缺陷我都有，比如皮肤多多少少的也有那么点瑕疵之类，长期生活在山村没有很好的营养身体也不可能发育得特别好之类的，在人类看来都很正常。这一世为妖，人类的缺陷都没有了，我的皮肤向来白皙无暇，而且身材比前世要高挑，发育的还算不错，比起前世自然是好看了几分。我对自己外貌并不那么在意，任何一个女人应该都不喜欢被人这么赤裸裸的侮辱和垂涎。 趁着华千和得意的大笑的时候，我抬手一挥，一道白光朝他脸上而去，‘啪’的一声响得很清脆，隔空打耳光也并不难，看着他脸上泛起一块红印，我心里总算舒服了些。 他被我打得恼怒不已，弯下腰身伸手朝我而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整个人突然飞了出去，掉进了远处的海里，溅起了一层被染红的海水，动静还不小。 我在空气中的血腥味里嗅到了其他的气息，我没有转过头去看、去弄清楚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是怎么回事，也不用去看，这气息……我很熟悉…… “华千洛！是父王让我见到月灵宫的人杀无赦的，难道你要违背父王吗？！你是离开了冥海没错，这样你也没资格管冥海的事了！”华千和从海里冒出头有些狼狈又气急败坏的吼道。 华千洛出现在了我身旁，将我抱了起来：“是么？我管的不是冥海的事，你要怎样于我无关，但我的人，你没资格碰。整个冥海的人，也没资格碰她！” 我松了口气，但是闭上了眼没去看华千洛，不知道是不是他在危难关头救了我还说出这样的话让我没有了质问他和找他算账的勇气，反正我现在心里五味陈杂。 第134章：老奸巨猾（1） 华千和虽然不服气，但是也知道认怂，叫得再凶，也没敢直接上来跟华千洛动手：“华千洛，你有种！就这么个放荡的女人，还值得你为她跟父王大闹一场，跟我明目张胆的叫板，你可以的！这笔账我记下了，日后一定会加倍奉还！” “滚！” 我只听见了华千洛的一声怒吼，还有随后华千和传来的惨叫声。我没睁眼去看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华千洛会这么愤怒，是因为华千和骂我是个放荡的女人么？ 我自己听了都没什么感觉，上辈子还没嫁人就有了孩子，这辈子年纪轻轻就失了童贞，我骨子里的思想还是比较保守的。 感觉到华千洛带着我飞到了空中，我这才睁开了眼，脚下的那片海好红好红…… 不知道枫岚被我那一下推去了多远，我说道：“把我放下来，我要去找个人。” 华千洛紧抿着嘴唇不语，就在我要重复这句话的时候，他的手捏了我的腰一下，仿佛在发泄不满：“枫岚没死！用不着你操心，他又不是你什么人！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说枫岚没死，我就放下了心来，即便是在他怀里，我也觉得无比的安心，这对我来说是最讽刺的，在自己恨的人怀里还能如此安心…… 到了华千洛现在的住所之后我才发现虽然还是之前的庭院和青山绿水，但是位置变了。可能是冥海的人知道了他之前住所的位置，他不想被人打搅吧。他的庭院被一个大型结界包裹着，这么大的结界就够让人惊讶了，里面竟然还有青山绿水，他还能随意的驱使结界移动，据说能达到如此地步的人，修为高深莫测。 从前对于这些都不太懂，现在懂了之后才明白为什么华千洛不畏惧他爹华云尘要去冥海闹一场了，因为他压根就不担心自己走不出冥海，他的实力完全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这超乎了我的预料。 华千洛将我安置在他房间的隔壁，枫岚也被他带回来了，但是安置得比较远，虽然在同一个屋檐下，我却见不到枫岚。华千洛已经说过枫岚安然无恙，我要是再揪着问，他难免又会恼怒，我还得从他口中套出霓芸和白慕生的下落，现在还是不要得罪他的好。 将我安置下来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我浑身是血的衣服扒了个干净。虽然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这样赤果果了，可我还是觉得十分的别扭，甚至反射性的要打他。 当我抬手朝他脸打去的时候，他抓住了我的手腕，但是没怎么用力，制止了我的动作之后，他抓着我手腕的手反握住了我的手掌：“怎的？还觉得不好意思？你身上的哪处地方我没看过？” 我有些恼怒：“无耻！下流！” 他冷哼：“伤成这样还不安分些，想死么？我可不想以后每天面对你这具满是伤痕的身体。” 我瞪了他一眼说道：“也不需要你面对，就算我浑身上下都留了疤也跟你没关系！” 他伸手摸了一把我锁骨处的一道伤口，痛得我浑身一颤：“还嘴硬？刚刚把你救回来，难道你就只会跟我叫板吗？还是你以为这次我还会放你走？让你再去躲起来？” 一听见他这么说，我就越发的生气：“我躲起来？到底是谁躲起来？是谁把我跟你的事传扬出去的？在我大婚之前失贞，害得你爹要攻打月灵宫，当我找你的时候，你不是跟缩头乌龟一样躲着不见么？现在你满意了吧？月灵宫成了你们冥海的地盘，月灵宫的人死的死伤的伤，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说真的，还真不是我要躲起来，我只不过一直在养伤想活命罢了！” 本来为了白慕生和霓芸我就不想跟他吵起来，偏偏跟他话不投机半句多，多半句就得吵。 他脸色沉了下来：“我说不是我传扬出去的你信么？当我知道月灵宫被冥海攻打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你在那之前找过我……” 我冷笑：“所以你觉得内疚，跑去冥海找你爹闹了一场，然后现在觉得都相安无事了么？呵……谁都知道你是传扬出去的，也难怪华千和会说我放荡了，我如今的名声怕是臭到了三界，还不是拜你所赐。我找你的时候你在闭关，我在外面等了那么久，你竟然完全没察觉么？你又不是普通的人类，你是华千洛啊，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他松开了我的手：“要怎样你才肯相信？” 我咬牙说道：“除非你帮我杀了白幽月，你明知道在我的前世被她杀死，连腹中胎儿都没放过，你却没把她怎么样，看来你们感情还真是深厚啊，也或许对于你来说，我这个‘奴隶’和我腹中的孩子还不如一个白幽月吧。要让我信你，那你去杀了她啊，不然怎能解我心头之恨呢？你要是不想这样做也可以，那你替她承受好了。” 他沉默了许久说道：“从目前的情况看来，我的确做不到。你若心中有怨，那就冲着我来吧，发泄出来你或许能好过一些。” 就算我觉得我不喜欢他，可是当他亲口说出他做不到杀死白幽月还要替她承受这一切的时候，我竟然还是很不服，这种被白幽月那种人给比下去的感觉，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我一怒一下拔下了头上的发簪，奋力的朝他胸口刺去。他并没有闪躲，只是疼得微微皱起了眉头，血液从发簪根部开始晕染开来，在他的衣服上绽开了朵朵红艳的花朵，他依旧站得很稳，语气很平静：“现在好受一些了么？” 我抽出了发簪：“你以为白幽月欠我的就只是这样吗？！你下不去手我自己来，迟早有一天我会杀了她，当然，我也不会放过你！” 他转过了身去：“谁都可以杀她，但我不可以，至少现在不可以。你若要杀她，若能杀她……随你，我不会插手……我会让人来给你疗伤，你……安分些……” 第135章：老奸巨猾（2） 他往房门口走去，脚步有些漂浮踉跄了，我有些狐疑，之前的愤怒去了大半，该不会伤到他心脉了吧？那不死也是重伤，我以前想过就这么杀了他，但现在我可没这么想，就这么让他死了太便宜他了。 看着他倒在了地上，我忍着浑身的疼痛上前查看，他的气息很微弱，本来就冰冷的身体似乎更加的冷了，我看着手上带血的发簪，有些气恼的随手丢在了一边，他现在可不能死，我还不知道霓芸跟白慕生在哪里，听云玄的话，华千洛肯定知道，所以就算为了这个，我也得为我刚才的行为买单。 我费劲的将他拖到了床上，看着他胸前被染红的一片，我扒开了他的衣襟，发簪弄出来的伤口还在突突的冒着血，好像停不下来一般。 我伸手死死的捂住：“华千洛！你有这么弱吗？！”说实话我有点茫然，我从来没想过刚才那一发簪能让他变成这样，我压根没用法力，除非他刚才也没有护住心脉。一般来说，修行的人，不管什么种族，体内的元气都会围绕着最为脆弱的心脉流动，方便保护心脉。像他这样修为高深的妖，心脉应该还有专门的护心结界，所以我不相信就那么一发簪能杀了他。 他毫无反应，我手按在他伤口处根本不敢挪开，我也不懂什么治疗的法术，只能一遍一遍的喊着他的名字：“华千洛！你别给我装死，给我起来！华千洛！” 就在我有些想放弃的时候，他突然伸手将我拽进了他怀里。我的双手也脱离了他的伤口，我回过神来照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然后迅速的又捂住了他胸口的伤口：“就知道你装死！不要命了？！” 他嘴角竟然浮现出了一抹笑意：“你真的这么天真的以为你能杀我？”我楞了一下，猛然发现他胸口的伤口已经停止了流血，我松开手，看见他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我一怒之下又想揍他，却被他抓住手腕，一个天旋地转，被他反压在了床上。 刚才的情况我压根没来得及穿上衣服，这样的贴近，太过暧昧，我挣扎了一下，他抱我抱得更紧了：“我知道你不会真的想我死……” 我脑子里有些乱，下意识的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我别过了头去，他突然在我耳边轻声说道：“留在我身边，你想要的，我都会竭尽全力给你，我会亲手帮你杀了白幽月，为你，为我们的孩子报仇。但我需要时间，明白吗？” 我们的……孩子…… 有什么情绪从我心尖划过，差点带出了我的眼泪，对于那个曾经连我自己都不怎么待见的孩子，每每想到他的哭声和笑声，我竟然会内疚得想死！ 我之所以那么恨白幽月，不单单是因为她杀了我，屡次辱骂我，最重要的是……她杀了我的孩子，我把对孩子的内疚和抱歉也都化作了对白幽月的恨，我想……或许白幽月死了，我能好过一点点，哪怕只有一点点…… 说来可笑，我对那个孩子的感情在我转世之后才觉醒，不是没有，只是我自己察觉得太晚，我不喜欢跟霓芸亲近也是为了避免她疼爱的目光和母亲对孩子的温柔，那会让我想起我已经夭折的孩子！ 我苦笑：“你确定要我留在你身边？不怕我杀了你？你要知道，我对你的恨，不输于对白幽月的……” 华千洛轻吻我的脸颊：“那又怎样？不过……我还真不会让你杀了我，你要怎么折磨我都可以，但唯独我不会把命给你。我若死了，你怎么办？”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会的说这样的话，倒是有点不像他了。我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他所谓的甜言蜜语，冷言问道：“那要是我死了呢？” 他一本正经的回答：“我不会让你死，若你真的死了，我就想办法救活你，若不能，那杀你之人定会为你随葬，来世，我依旧等你。生生世世……” 我只是瞥了一眼他的眸子，竟然再也升不起一丝的怒意和恨意。他如此深情的模样，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悦耳的情话，都不过是穿肠毒药，可是却该死的好听…… 为了缓解越发暧昧的气氛，我尽量煞风景的去拆穿他的情话：“是么？只是这样而已啊，我还以为你要说我要是死了你也会跟我一起死呢。” 他皱起了眉头：“若死了也能将你留在身边，那又有何不可？可我们是妖，根本不可能……所以，我们得活着。” 这是事实，一旦转世为妖，就等于失去了再次转世的资格，华千洛刚才说的若有来世，意思也不是投胎转世，而是其他方式的重生，远比投胎转世要难，要复杂得多。 空气突然安静了，过了片刻，是他的手在我身上抚摸打破了宁静。我哀怨的瞪着他：“你刚才的话只是说着好听的？没看见我浑身是伤？竟然还动手动脚。不过……反正我也没把你那些话当真，男人若不会花言巧语，也就不是男人了。” 他挑眉：“你很懂男人？除了我……你还从谁身上了解过？”他说话的时候手上的动作没停，直接转移到了我的胸口，还捏了一把。 我顿时气得浑身发抖：“你管得太多，我跟谁在一起，了解谁，也跟你没关系！” 他不紧不慢的说道：“我方才探过了，你的伤无大碍，皮外伤居多，内伤只有一处，不致命，但是会让你的法力停滞不前，还会日渐变弱，我知道你一直想杀我，不是恨我么？不是想复仇么？你若是不说你跟哪个男人有往来，我可就不帮你疗伤了……” 所以说他能帮我疗伤，一开始的都在演戏，装作要走的样子，还像模像样的倒下了。我怕的不是法力尽失，怕的是成了废人他会困住我一辈子，没办法报仇不说，还得任由他摆布。 一开始在我眼中的他除了冷血无情没别的了，现在总算让我看见他老奸巨猾的一面了。我咬牙说道：“没有！” 第136章：吃醋了？（1） 他嘴角上扬，分开了我的双腿：“那我先帮你治疗内伤吧……” 我慌了神：“你要干嘛？！” 他一脸认真：“帮你疗伤啊，这种方法要简单容易得多，你也希望万无一失吧？” 他很快褪去了自己的衣衫，双手在我身上游走，手过之处，外伤很快愈合，少了疼痛，却多了燥热。以前我觉得学治愈的法术没什么用，现在看来，是非常有用…… 看着我浑身上下的伤口都好了起来，肌肤变得光滑如初，可是我却浑身都使不上力气，身体仿佛软成了一滩泥，连脑子都跟着不会转了…… 当他进入的时候，我才略微清醒了些，想破口大骂，却发现他表情有些奇怪，眼眸里的情绪无比的复杂，似乎……十分的动情。 可怕的不是他的动情，而是我的身体不听使唤的在迎合着他，我内心是矛盾的，怪就怪他那双手在我身上四处点火，才会让我的身体不受控制…… 后来我知道，当女人没有任何生理反应的时候不会有任何的感觉，但是一旦有了生理反应，就会变得奇怪起来，这当然要取决于男人的拨撩能力。 除了他之外，我没跟别的男人有过肌肤之亲，在这方面，他还是我的启蒙老师吧？ 我在想，他对我有感情吗？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若是只把我当做可有可无的人，怎么会说出刚才那番话来？怎么会跑回冥海跟他爹打一架呢？要是他对我有感情，也让我没办法接受，我实在想象不出来被他这种人喜欢是什么感觉，完全不信他会喜欢我。 他突然咬住了我的耳垂：“在想什么？似乎很复杂……” 我知道他又从我的眼睛里看出了什么来，我现在不想搭理他，索性闭上了眼睛。他动作忽然停了下来：“你讨厌这样吗？” 我想也没想的就答道：“是！” 为了挽回我那点可怜的尊严的面子，我当然会这么回答，其实我并不清楚我讨厌不讨厌，从身体上来讲感觉并不那么糟糕，可是我心里在纠结和挣扎，甚至有些抗拒。 他起身拿过一旁的衣服披在了肩上，我听见他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才半睁开眼看了他一眼。他就这么放过我了？这不像他行事的风格…… “你已经没事了，好生调养，有什么事差人来找我便是，但有一点，你不能离开这里。”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变脸比翻书快，我就知道他脾气没那么好，说不定刚才说的那番话不过只是一时头脑发热，我可不信他刚才真的是在给我疗伤，外伤是治愈了，可是我压根没感觉到他帮我治疗内伤，要不说他老奸巨猾呢？要占便宜就明说…… 他这里也不再那么冷清了，除了那个打扫的男人之外还多了好些个丫鬟，我门外就守着两个。 他走了之后我才反应过来还没问霓芸跟白慕生的下落，可我现在累得很，还是浑身乏力，既然云玄那么说了，就代表霓芸和白慕生都没死，而且没事，等我缓过劲来再说吧。 第二天，我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华千洛让人给我准备的衣服都是白色的，我也发现了他似乎对黑、白两色尤为青睐。我根本用不着什么丫鬟伺候，守在我这里的丫鬟自然也成了摆设，何况她们两个还是面瘫脸，比起霓芸从前那里的两个丫鬟要差远了。我就是比较安静的一个人了，当然不希望我身边的人也成天沉默不语的，看上去死气沉沉。、 我一跨出门两个丫鬟就紧跟着，生怕我跑了似的。我暗骂华千洛跟防贼似的，我现在也无处可去，何况从他这里还能知道霓芸和白慕生在哪里，我干嘛要急着离开？瓶颈期还没过，我也不想再回到那座岛上去，在那里只会让我的性子变得越发的暴躁起来。 华千洛的房间虽然就在我隔壁，但是他似乎不经常在房里，谁知道他在忙些什么鬼。昨天之后我就有点不想见他，当时觉得没什么，过了一个晚上想想他说的那番话，我竟然开始有点恐惧见他，那种感觉说不上是恐惧吧，就是一想到他就会别扭起来，想到会见到他就心跳加快…… 没见到他的时候偏偏我又想找他，我自然是想问霓芸和白慕生的下落，可是因为我潜意识的躲着他，这事儿就耽搁了下来。我心里也着急，可我竟然开始担心见到他该用什么表情、用什么语气、用什么言语跟他交流。真是见鬼了…… 一连着几天都没见到他人，他没来找我，我也没去找他，我还以为他会来找我呢，毕竟他不可能就只是想把我留在这里，然后又无视我的存在，这种说法解释不通。 他不来找我我又问不出霓芸跟白慕生的下落，我又不想去找他，这让我有些坐立不安。 我总想着再等等吧，他应该会先我一步来找我的，用不着我自己去找他，为了让自己平静些，我找到了还在这里养伤的枫岚。还好华千洛没有把他赶走，他作为人类来讲是真的伤得不轻，得需要长时间的好好调养。 几天不见，枫岚气色好了许多，就是不能做剧烈运动，慢条斯理的走走路还是可以的。一见到我他就说他要走了，在这里这么些天了，他还得去找云玄，救枫玲。 我自然是不会让他离开的，他现在这样子要是真的去找云玄，这次命就没那么大了，不光救不回枫玲，还会把自己的命搭上，这是毫无悬念的结果。、 枫玲被抓走都这么些年了，要出意外早出了，急于这一时只会适得其反。 枫岚不傻，他只是着急，只是担心枫玲，毕竟他们师兄妹三个已经死了一个了，他不会想脸枫玲也离开他。这辈子他没有娶妻生子，没有按照正常人那样规规矩矩的去生活，能让他挂念的也只有枫玲了。 在我三番几次的劝说下，他才答应再留下调养一段时间。我想着华千洛既然能把他带来这里，那让他留在这里养伤也是没问题的了。这么大的地方，多个人也不占位置，华千洛也没必要计较这个。 第137章：吃醋了？（2） 从枫岚那里回来，我刚推开房门就看见了坐在我床沿的华千洛。我先是楞了一下，本来已经要跨进门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我应该是走错房间了吧？ 这得该多尴尬……我想也没想的就转身打算离开，却被一股力量给吸了进去！ 我一被吸进门，房门就关上了。那股力量也消失了，很显然是华千洛把我给弄进来的。我看了下这个房间，貌似我没走错啊……、 就在我疑惑到底是我走错了还是华千洛走错了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说道：“我看枫岚也没什么大碍了，你倒是挺舍不得他走……” 他知道我去找枫岚了？我没看他，垂着头说道：“这根舍不舍得没关系，人类本来就比妖脆弱，他的伤得好好的调养，要是现在让他走了，他肯定要去找云玄，到时候肯定会没命的，等他伤好了再说吧，你要是介意他在这里，那我带他去其他地方？” 我的意思是，华千洛应该是比较喜欢清净的人，他要是介意的话，我就把枫岚带回我修行的岛上去。 华千洛似乎有些不悦：“他可以留在这里，但是你不能去找他！” 我下意识的抬眼看他，想知道他这是什么情况，语气气冲冲的。视线刚对上，他竟然有些神色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我顿时明了，并不是我才有那种别扭的感觉，不敢直视他，他竟然也跟我一样么？ 我顿时释然了，可能是种正常的心理反应吧，我答应了下来，问道：“你知道霓芸和白慕生在哪里么？” 他还是没看我：“你总算想起来你亲爹娘了，在这之前你都没忘去看枫岚，倒是能把你爹娘先搁在一边儿。” 他这么针对枫岚是什么鬼？吃醋？不至于吧？我脑子里刚这么想，嘴上也很实诚的问道：“你该不会在吃醋吧？”我是很正经的在问这个问题，没有调侃或者其他的什么意思。等这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这问的是什么啊？不是等于是在问他喜不喜欢我吗？ 我顿时老脸一红，见他没做声，想把话收回去，说点其他的缓解一下尴尬，没想到他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吃醋？为你？你想得倒是挺美！谁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在我这里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我华千洛没那么窝囊。” 他说我跟枫岚眉来眼去？我肯定不服：“谁跟谁眉来眼去了？谁是你的女人了？别怪我翻旧账，你说不是你把跟我的事情说出去的，那是谁说的？还有，在月灵宫被攻打之前我来找你，你为什么避而不见？事情本来就是你挑起的，难道你不该出面解决么？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你得给我个交代！” 我突然发现只要有事情跟他计较我就没觉得跟他碰面别扭了，大概是因为那天他突然说了那番莫名其妙的话吧，那压根不像他的风格，结果就是弄得我跟他连碰面都尴尬了。 他还是把头转向一边并不看我：“我推测是华清秋搞的鬼，那天你走之后我就闭关了，你不是说你要嫁给华清秋么？我就让你嫁，为了不去打搅你们，我自然两耳不闻窗外事，这才在外面设下了结界。你来我并不知道，月灵宫被攻打之后我才知道的。你想要什么交代？” 这解释让我无言以对，也就是说他没打算在我跟华清秋成婚的时候去抢亲吗？这也更能说明华清秋只是利用我顺带还利用了华千洛帮华云尘拿下了月灵宫。根本不会有抢亲一说，华清秋可能不是不想利用我对付华千洛，只是要拿下月灵宫排在了前面而已。 一想到被华清秋如此利用，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华千洛说不是他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的，他怀疑是华清秋，很显然我更偏向于华千洛的说法。我也不是什么宰相肚里能撑船的人，这口气我自然咽不下去。我跟华千洛的仇怨那都是旧恨了，什么时候报都可以，至于华清秋，我当然得先出了这口气再说，我白灵也不是吃素长大的，是他想戏耍就能戏耍的么？ 我按捺住心里现在就想把华清秋弄死的冲动说道：“告诉我霓芸和白慕生在哪里。”他要是让我找到霓芸和白慕生，那这事儿我也就不跟他计较了，毕竟我上次来找他的时候不是他有意的避而不见，何况当他知道了月灵宫被冥海攻占的时候，还去冥海找他爹去了。于情于理，这事儿我不该怨他，要怪就怪我当初信了华清秋的鬼话。、 看来不管什么事情还是不要妄想走捷径的好，我跟华千洛的账我自己慢慢跟他算，用不着别人插手。 华千洛也开始跟我摆谱了：“我若告诉你，有什么好处？枫岚是你的旧识，我连他一并救了，还让他在这里养伤，倒是你，连一句感谢就没有，方才还大呼小叫。” 他这么说话就显得正常许多了，终于也让我觉得他像之前的华千洛了，而不是他刚把我救回来的那天的那个华千洛……那天他太奇怪了，连说的话都很奇怪。 气氛正常了许多，他说得也没错，他救了我还救了枫岚，还让枫岚在这里养伤，于情于理我该说声谢谢，但是一想到他对我做的那些事，我就怎么也觉得不该感谢他。为了不让我自己显得太‘无耻’，不懂知恩图报，我又不想谢他，我想了想说道：“你欠我的我还没向你讨回来呢，谢谢我就不说了，把旧账稍微拉平一点点吧，下次对你下手的时候，我会轻点，就这样。” 他总算转过脸来看我了，是一副哭笑不得的神色：“是，我欠你的，这辈子都欠你的行了？你还想着找我报仇呢，把你留在身边算不算是养虎为患？不过……也无需担心，反正你现在修为停滞不前，要靠你自己突破比登天还难，就你目前的修为来看，我一根手指头就能击败你，也无需担心了。言归正传，霓芸和白慕生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若要去找他们，得避开冥海的人的耳目，要是让他们的藏身之所被发现，势必又会遭到追杀。我认为……你知道他们现在还活着就成了，无需去找他们。” 第138章：你说话能有个女人样么 不让我去找他们？单单只是因为怕暴露了他们的藏身之所么？直觉告诉我，没那么简单。我问道：“白幽月也跟他们在一起吗？” 华千洛皱起了眉头：“嗯……” 我无奈，他这是怕我去找霓芸和白慕生的时候碰见白幽月发生什么事儿吗？他这不算是在变相护着白幽月？知道白幽月在前世杀了我，还杀了他的孩子，他竟然没对白幽月怎么样，上次就算在床上说了那么多动听的话，他保证的会杀了白幽月，但不是现在，这句话看似也成了用来忽悠我的了。 我淡淡的说道：“你要是担心我找白幽月麻烦的话，那大可不必，至少在霓芸和白慕生面前别说我，连她自己都会装作知书达理，自然不会跟我动手。我不过是想见见白慕生和霓芸而已，不会找白幽月的麻烦。” 华千洛起身朝我走了过来：“两者我都又顾虑，并非偏向于一种，别胡思乱想。你若真想见他们，我带你去便是。” 他朝我伸出手似乎要碰我，我退开了些，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闷得慌，就是不想他在这时候碰到我：“废话少说，带我去。” 他手在空中悬了片刻收了回去：“你说话能有个女人样么？知道什么叫端庄么？” 我白了他一眼：“我们是妖，可不是人类，用不着像人类那样规规矩矩，还没修炼成人形的妖都还在地上爬呢，也想让它们端庄吗？你想太多了。” 他被我呛得半晌没说出话来，沉着脸拉开门走了出去：“走吧。”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是这幅表情，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端庄优雅我也不是不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跟霓芸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她就是属于那种知书达理大家闺秀的那种性子，我自然也能像她一样，不过在华千洛面前，我情绪起伏得比海浪还频繁，我端庄不起来。 离开了这里之后，他朝高空飞去。他这里所处的位置就是在人类世界的半空中了，还是那种人类的飞机航线都不会走的地方，再往高处，岂不是要到仙界了？ 我听说过仙界在很高很高的天上，被无限大的结界包裹着，而且还不止一层结界。看他这么往高空飞，我还有些怀疑，霓芸和白慕生他们是妖，不敢离仙界太近的吧？ 果然到了接近仙界最外层结界的地方，我们身上的妖气触发了结界的反应，最外层的结界肯定是有攻击性的，一道道天雷滚滚而下，我飞得没华千洛快，险些被天雷劈中。 华千洛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我身后一把搂住了我的腰身：“还不让我碰么？这里很危险，别到时候又要我把你抱回去帮你疗伤……” 帮我疗伤……一想到这个我联想到的自然就是他上次帮我疗伤的场景了，顿时脸颊有些发烫，不轻不重的在他胸口锤了一下。那次虽然最后貌似有点不欢而散，不过现在看来没什么影响。 他估计也是想起上次的事儿了，没有言语，只是将我抱得更紧了些，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心脉的跳动，那么强劲有力…… 飞了一阵之后，总算离开了结界攻击的范围，就在仙界结界外层的边缘，我们进入了另一个结界。结界不算大，没有青山绿水，到处都是薄薄的一层雾气，看起来灰蒙蒙的，而且看不见人类世界的天空，连结界的顶上都被一层雾气笼罩着。 华千洛解释道：“他们也只是暂时居住在这个小结界里，这结界是临时形成的，所以什么都没有，才会是这幅样子。估计他们也只是暂时建造了能居住的地方。” 原来这种结界初期是这幅样子，冥海和月灵宫也只是借用了本就有的岛屿在外层加上了结界，不用这么费心思。华千洛的结界里青山绿水的怕是花了不少心思的，而且也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形成。 在迷雾里飞了一阵，隐约看见了不远处有一片建筑物，建筑物周围还有一片竹林，这是这个结界里唯一有生气的东西了。那片建筑也是用竹子搭建而成，恐怕就是现在白慕生和其他还活着逃出来的月灵宫的人居住的地方了。 想想曾经月灵宫的排场和档次，再看看这简陋的竹屋，这反差大得让人有些心酸。霓芸以前过的也是有人伺候养尊处优的生活，到了这里，我怀疑她会习惯吗？当然，我相信这只是暂时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什么人？！”突然从迷雾中窜出了几道身影来，我一眼便认出是月灵宫的守卫，多半当初是护送白慕生他们一起来这里的。 我说道：“是我。” 听见我的声音，守卫们齐齐跪在了我脚下：“白灵大人！” 一听见他们的称呼就知道他们已经没把我当小孩子了，身份辨别出来之后，自然是一路畅通无阻。 一排排的竹屋围成了一圈，只有在外层有一排并列的竹屋，应该是安顿守卫的，白慕生他们应该住在里面的竹屋里。跟我映像中的竹屋比起来，这一排排的竹屋也算是高端大气的了。 进入竹屋围成的院子之后，我立刻听见了霓芸有些颤抖的声音：“灵儿！” 我扭头看去，霓芸从一间屋子里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白慕生。霓芸上前一把将我抱紧：“我的孩子……灵儿，这些年你去哪里了？一直都没有你的消息，还以为你……” 还以为我死了么？我晃眼看见了跟在白慕生身后的白幽月，她也看见了我，先是露出了一抹惊讶的表情，随后又变成了满眼的愤怒。我朝她笑了笑：“还以为我死了么？不会的，我怎么可能会死呢？ 我这话算是跟白幽月说的，也算回应了霓芸。 白幽月气得咬牙切齿，看见她这幅样子，我心里别提多畅快了。当初她当着其他姐妹的面针杀我，还把我打入了海底，她应该觉得万无一失，我死定了，没想到我还会回来吧？ 第139章：毕竟弃妇也是很可怜的（加更） 霓芸松开了我，手不住的在我脸颊上抚摸着，还像小时候一样，在她眼里，我似乎就是还没长大的孩子一般。意外的……我感觉她的手无比的温暖，似乎能让我冰冷的心回温一点。一直以来跟她的生疏，从前的一点亲密接触我都会抵触或者有意无意的躲开，但是现在，我不会躲了，没别的想法，就是单纯的不想躲了。 白慕生走过来没有先对我说话，而是直接对华千洛说道：“劳烦了。” 华千洛说道：“不必客气，应当的。” 我有些奇怪，当初白幽月跟华千洛成婚那天白慕生可是被华千洛弄得很难堪的，这就没事了？两人怎么还客套上了？ 白幽月见到华千洛还是一如既往的深情：“千洛……” 华千洛只是像是处于礼貌一样对着她点了下头，并没有说话，甚至没多看她一眼。白幽月碰了一鼻子灰的表情让我想捧腹大笑，小婊砸，她也有今天。 一起进了竹屋内，我发现从前伺候霓芸和我的两个丫鬟只剩下了一个，另一个的去处，不用想也知道了，肯定没能逃出来…… 霓芸一直抓着我的手嘘寒问暖的，白慕生跟华千洛两个大男人在谈话，被冷落的自然也就只有白幽月一个了。之前华千洛对她那么漠然的态度，她心里本来就不爽了，再加上这么一直被冷落，她的目光就没离开过我，仿佛要用眼神把我杀死似的。 从霓芸的口中我得知几个姐妹就只剩下了老三和白幽月还有我，对于老三我并不熟悉，貌似跟白幽月走得挺近，所以我自然也没什么好感。提起这个的时候，霓芸一脸的难过，虽然那几个姐妹不是她生的，她还是会发自内心的难过，我了解她，她装不出来的。 据说老三在养伤，伤得不轻，现在还昏迷不醒，目前只能帮她维系性命。 我再看向白幽月的时候，白幽月眼里竟然多了几分毒辣和得意，我瞬间明白过来，当时我们一起对抗冥海的人的时候，她对我发难，一旁有几个姐妹看在眼里，她却执意那样做。后来我被她险些杀死，为了掩人耳目，制造我是被冥海的人杀死的假象，她当然不会留下把柄在别人的手里。之所以只剩下我跟她还有个昏迷不醒的老三，恐怕跟她也脱不了干系。 我没想到她会狠毒到如此地步，为了杀一个我，连自己其他姐妹都不放过。 这种事情她自然不会让白慕生知道，我当然也不可能现在手头没有证据就直接指出她做出了这种事情来，就连她当时意图杀了我，并且也那么做了的事实说出来都不一定有人相信，在别人看来，可能她被华千洛一纸休书跟我有关系，她可能会报复我，但我也跟她有矛盾，我也有可能污蔑她。 所以这事情要从长计议，先发声的那个人未必就能得到好处。 我提出在这里住下，自然没人反对我住下来。按照白幽月跟华千洛曾经的关系，白慕生自然也不希望我再跟华千洛一起走，当然是为了避嫌。 华千洛也暂时没有离开，留了下来。 私底下霓芸问起我自月灵宫被攻打以来我怎么逃出去的之类的，我本想把白幽月对我做的事情说出来，可是想想还是算了，我怕会害了她。白幽月连自己亲姐妹都下得去手，何况她一直看不顺眼的霓芸？要是让白幽月知道我把她做的蠢事都告诉了霓芸，为了减轻威胁，她极有可能再对霓芸下手。 背地里白幽月找到了我，一上来就是凶神恶煞的怒骂：“我没想到你还能活着回来，贱命还真大，你留在这里是什么意图？想把我对你下手的事情告诉父王？呵呵，就算你说出来，他也不一定会相信呢，有本事你就试试看他会信我还是信你。当初我说你是勾引华千洛才导致我被休的，本来后来你要是跟华千洛没什么牵扯也就罢了，竟然还在你跟华清秋大婚之前传出了丑事来，害得月灵宫被屠。现在竟然还有脸跟华千洛一起来这里，那不就是坐实了你做的见不得人的事么？我要是说你对我不满，故意污蔑我的，想必父王会相信我吧？” 我平静的说道：“我没打算把你做的那些事说出来，放心，这个哑巴亏我吃了，你就安下心来吧。毕竟弃妇也是很可怜的，你会做出那种事情来也就不奇怪了，可以解释为你受了刺激疯了嘛。” 她气得瞪大了眼睛怒视着我：“贱人，你说什么？！” 她越是生气我越表现得平静，不痛不痒，骂又骂不死人，谁先站不住脚谁就输了。我留在这里的原因就是要给她难堪，在精神上折磨她，正好华千洛也没走，要是让她每天看见我跟华千洛在一起，她会疯的吧？不，她本来就是个疯子，早就失去理智的疯子。 我朝她微笑：“怎么？你很生气吗？我觉得被你杀死的姐妹们才是真的很生气，就因为看见了你趁着冥海来犯的时候想借机杀了我，你怕这件事情被抖出去，所以把自己亲姐妹杀了，她们应该死不瞑目才对。” 白幽月气极反笑：“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有什么证据吗？月灵宫那么多人都死了，她们也死了不是很正常么？你凭什么就说是我杀了她们呢？就算是又怎样？你还不是一样的要给我憋在心里，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不是么？” 我依旧笑着说道：“我干嘛想着说出来呢？你要知道我还有前世的记忆，我对月灵宫的人能有多少感情呢？她们的死与我何干？我干嘛要憋在心里给自己找不痛快呢？只是单纯的觉得她们死得冤屈罢了。对了，我在来这里之前已经在华千洛那里住了些时日了，过些天我还会跟他回去，他好像很不希望我离开他呢……” 第140章：诬陷 白幽月再也笑不出来：“你在跟我炫耀么？贱人！就凭你，你能拴住他的心么？姿色平平，一无是处，他才不会喜欢你，顶多也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等他腻了，你的下场只会比我还惨！就算我跟他做不成夫妻，我们相识千年，情分还在那里，不然他怎么会在知道我杀了你和你腹中孩子之后并没有对我怎么样呢？我迟早会让他回到我身边的，贱人，我不会让你得意太久的！” 她的这番话戳到了我的心窝上，她说得没错，华千洛在知道她对我做了那些事情之后并没有把她怎么样，只是给了休书一封，不痛不痒。他难道当真喜欢白幽月么？还是他们千年的情分真的那么重要？比我和孩子都重要……？ 见我不说话了，白幽月得意了起来：“戳到你的痛处了么？很难过？可事实就是这样啊，我等着你从天上落到地下的那天，看见你不好过我就高兴，哈哈哈哈……” 原来一个人要恨一个人并非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就像白幽月恨我一样，单单见到我在华千洛身边，就要置我于死地，甚至当做眼中钉。她的话我的确无力反驳，本来就是事实，也没办法反驳，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依旧平静，这时候我要是跟她生气，那在她眼里跟小丑没什么区别。 这时候，我跟她一同听见了有人靠近的脚步声，这是在我房里，会来我这里的人可能性最大的就是霓芸和华千洛。霓芸的脚步声缓慢细碎，华千洛的脚步声恰恰相反，由此可见，来的人应该是华千洛。 白幽月也听见脚步声了，她的修为比我高深，自然也能感觉得到是华千洛来了。她这时候对于华千洛来找我恐怕也已经司空见惯，不会暴跳如雷了，她现在想的只是要怎么折腾我。 见来人了，她自然不会继续跟我吵下去逞口舌之快，何况来人还是华千洛，她的言语被华千洛听了去的话又是另一番结果了。就在她要往门口走，想离开的时候，我抬手在自己胸口击了一掌，顿时吐出了一口鲜血来，在白幽月瞪大眼用复杂的神色看着我的时候，我扶着桌子艰难的站着指控她：“白幽月，你为何这般恨我？要如此针对我？” 白幽月也不傻，只可惜当她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华千洛已经黑着脸推门走了进来。见到这幅场景，他当然会认为是白幽月找我麻烦，还打伤了我，当即就一巴掌打在了白幽月的脸上：“还不够吗？！你认为我对你的容忍还有多少？” 说完他走过来搂住了我，我在白幽月捂着脸浑身发颤的看着华千洛的时候，小鸟依人般的依偎在了华千洛的怀中：“没事……死不了，算了吧，我不想挑事。” 白幽月本来很聪明，但是她在华千洛面前的时候，相比之下就容易变得愚蠢。在我看来她这时候应该直接灰溜溜的离开，而不是试图解释什么，而她却指着我说道：“华千洛，是她污蔑我的，我根本没有碰她！” 华千洛眼眸里只有无尽的森寒：“是么？难道是她自己伤了自己？这是她房间，你出现在这里是为什么？做人要敢作敢当，别再让我对你失望了。再有下次，我定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 相比白幽月的愤怒，我看着她的眼神却无比的平静，华千洛的不信任怕是比她先前说来给我添堵的话冲击力来得更大，我不过只是在以牙还牙罢了，这还远远不够，怎么能够呢……？ 白幽月愤然离去，只留下一句：“华千洛，这世上只有我才这般爱你，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华千洛可能觉得心烦，只是皱眉不语，过了片刻才将我扶到椅子上坐下，问我道：“她伤到你哪里了？感觉怎么样？” 我原本就是装出来的，那一掌顶多只是让我吐血，伤得并不重，自己就能愈合。我也不想他以后知道真相了对我有所看法，索性直白的告诉他：“的确不是白幽月伤了我，是我自己打了自己污蔑她的，你觉得我自己对自己下手能很重吗？” 华千洛楞了一下，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吃饱了撑的对自己下手？为何这么做？” 他不是在质问我为什么这么陷害白幽月，反倒有些怪我对自己动手的意思。我说道：“谁让她跑来我这里挑衅我，这样算轻的，你既然不管，那我自己帮自己报仇，难道不可以么？老天既然给了我这么个机会，我为何不抓住呢？你觉得我阴险也好，狡猾也罢，白幽月比起我这点小心思，可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华千洛微微皱眉，一声叹息：“唉……并非我不管，你不懂……以后别再这样了，难道伤自己不痛么？” 我不想再继续跟他扯这个话题，第一次见他唉声叹气，我有些心慌，所以扯开了话题：“你娘呢？你将她安置再哪里了？我一直很好奇你在我前世拿我的血给她有什么用……” 他垂下了眼帘：“为了不让冥海的人发现她在哪里，我自然将她藏起来了。你前世的血能让她恢复生机，只是你怀孕之后不能再经常取血了，她一直希望我能有个自己的孩子吧……不过也罢了，再寻求别的办法吧，总有一天我能让她活过来的。” 我算听明白了，之前他发现我的血能让他娘恢复生机，所以才没杀我，一直取我的血。后来我怀孕了，能让他有个孩子大概是他娘生前的夙愿，所以他没再从我身上取血。后来我被白幽月杀了，转世之后我的血液也不再跟前世一样，他只能再慢慢的想别的办法了。 只是我有些好奇，他娘已经死了，剩一具尸体，难道冥海的人还盯着？我问道：“你干嘛怕冥海的人发现你娘在哪里？他们有什么想法么？” 华千洛也没隐瞒我：“华云尘一直想拿回我娘的肉身，他没资格，我自然不会把我娘的肉身给他，想都别想！生前他那么对待我娘，我娘死后他才知道弥补么？有何用？假惺惺的罢了。” 第141章：名正言顺 他们家的事情复杂得很，谁说得清楚？他提起华云尘都是直呼其名，可见他对自己老子没什么好感。 我有点不知道怎么接话，毕竟我极少跟他正儿八经的坐下来交谈，随口问道：“你来这里找我干嘛？” 他说道：“你打算在这里呆多久？先说了，我可不会让你一直留在这里。” 我思索了片刻说道：“为什么我不能留在这里？我还要收拾白幽月呢，上辈子她杀了我也就算了，这辈子还来这套。上次冥海攻打月灵宫的时候，她竟然想借机杀了我，她动手的时候看见的人也被她清除掉了，其中就有白慕生的其他几个女儿。她可能想不到我还能回来吧，让她失望了，我命向来很大。” 华千洛脸色不太好看：“白幽月……从前只知道她性子不太好，没想到她行事起来这般心狠手辣。不过正因为这样，我才不会让你继续留在这里，你立刻跟我回去！” 我拒绝：“不要，我说了要留在这里，我会跟你走，但不是现在。” 他不依：“难道你还想被她算计一次吗？我可不想再满世界的找你了！” 空气突然安静了，满世界的找我？他这么做过么？我移开了视线：“谁要你找我了……” 他起身一把把我从椅子上拽了起来：“我自愿，行么？少废话，我可没那么多时间耽误在这里，我已经说过了时机成熟我会让白幽月把欠你的都还回来，但不是现在。” 我挣扎着，一路被他拽了出去，却没想到碰到了白慕生。白慕生看他这架势不动声色的问道：“华千洛，你这是做什么？你与本座大女儿已经有过关系，虽然如今都变了，但是现在你却跟小七拉拉扯扯，未免有欠妥当吧？” 华千洛面不改色：“细细想来，跟白幽月的婚事才是有欠妥当，若不是她用白灵的性命相逼，我也不会娶她。后来她还是言而无信，早在之前她就杀了白灵和她腹中孩子，我休了她不是很正常的么？这一世就算白灵没有投生到你这里，我也还是会这样，妥当不妥当的，有什么所谓么？” 白慕生之前应该还不知道我前世的事情吧？我就怕他知道我还保留着前世的记忆。华千洛竟然这样毫不避讳的说出来了，我顿时有点心慌。 没想到白慕生跟早就知道似的，淡淡的说道：“既然她这一世是我白慕生的女儿，那我自然就不能不管。这样没名没分的就跟你走，我脸面上也过不去，除非你娶她，让她名正言顺的跟你走。” 爹是亲爹，可我不乐意。我没想过要嫁给华千洛啊，这不是坑我吗？就在我要说话的时候，白幽月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父王！你怎可以这样？！你明知华千洛曾是我夫君，你明知道他们关系不正当，这样对我公平吗？！” 说得好，说得对，我第一次跟白幽月站在同一战线上，幸亏她跑出来了，我就不用多费唇舌了。 没想到华千洛却理都没理白幽月，直接看着白慕生说道：“好，希望你言而有信，给我三日时间，我会来带她走。”华千洛说完闪身不见了踪影，我顿时觉得大事不好，要是不嫁给他，我杀他顶多就是报仇，要是嫁给他了，那不是谋杀亲夫吗？何况我一直想的都是留在他身边，好实施报复，并不是以嫁给他的形式。 白幽月见状更是跟白慕生闹了起来：“父王！您明知道白灵她带着前世的记忆转世，分明就是想害得我们家不安宁，从她出生才不过十多年，咱们月灵宫就遭受了灭顶之灾，她就是个贱人，不祥之人，您为何还帮着她？！” 白慕生冷眼看着白幽月说道：“幽月，她生来十多年在月灵宫做过什么不好的事吗？她做没做过，本座清楚。月灵宫的覆灭早在预料之中，不怨她。就算她带着前世记忆来，她也还是本座的女儿，倒是你，怎么还能一副如此问心无愧的模样呢？如果不是你的欺骗和逼迫，华千洛也不会娶你，如今你还闹腾什么？还不嫌丢人吗？” 白幽月不服气，情绪有些激动：“难道丢脸的只有我一人吗？在她跟华清秋大婚之前就失贞，这等丢脸的事谁人不知？论丢脸，我不及她！若不是她前世以一个人类的身份在华千洛身边纠缠不清，华千洛也不会对我视而不见，我杀了她怎么了？她竟然还敢纠缠到这一世，你承认她是你女儿，我可不承认我有这么个妹妹！有其母必有其女，都是贱人！” 从头到尾我本来都没说一句话，我以为她只敢在我面前骂霓芸，没想到她竟然当着白慕生的面还骂。白慕生还没说话，我怒视着白幽月说道：“你说什么？你可以看我不顺眼，别连着别人一起骂，我问心无愧，谁心里有鬼谁清楚。明明自己咎由自取，还怨天尤人。华千洛不要你也是有理由的，毕竟你狠毒到连他孩子都不放过，他怎么会多看你一眼呢？要不是你，我跟他早在我前世就成婚孩子都出世了，怎么？这辈子你还要闹吗？” 我的话当然半真半假，反正白慕生他们不可能知道我跟华千洛具体的关系，这时候我越是说得逼真动听，白慕生对白幽月的意见就越大。其实就算我前世没死，孩子会出生，我也不可能嫁给华千洛吧？毕竟那时候他在乎的只是我腹中胎儿，也不知道这一世他是撞了什么邪，当初口口声声要我生生世世做奴隶，却要娶我。 我话说完才发现白幽月已经有些害怕的垂下了头，有些胆怯的看着白慕生。她终究是怕白慕生的，也知道自己刚才言语过激了，竟然当着白慕生的面骂霓芸。霓芸不管怎么说也是她长辈，也是她爹的女人，她这么不放在眼里，加上白慕生对霓芸也不是没感情，结果可想而知了。 第142章：嫁衣 “白幽月，你的婚事本座会尽快给你安排，你没有反抗的权利，本座也不会再让你由着性子胡来了，你若再针对小七，就别怪本座了。”白慕生说完愤怒的甩袖离去，留下一脸生无可恋的白幽月。 白慕生想另给她安排婚事，自然她不能嫁给华千洛了，而且她要嫁的人都不能由她自己选择。良久她才回过神来，见我还站在原地，她冷声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看我笑话？我没想到我会输给你这个贱人，连父王也帮着你说话。看来霓芸没少吹枕边风，若不是我娘红颜薄命，哪伦得到霓芸？别得意太早，我白幽月发誓，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好过！” 我淡然一笑：“真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说完我转身就走，这个梁子早就结下了，她不放过我，呵，我也没想过要放过她啊。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谁能笑到最后呢？ 本来我还想着怎么才能不嫁给华千洛，现在看来，无所谓了，我要是不嫁的话，白幽月怕是会很高兴吧？要是能折磨她，我连命都能豁出去，何况嫁给华千洛？ 我很清楚此时我心里最想杀的人不是华千洛，而是白幽月。华千洛虽然可恶，平心而论，无论出于什么理由，他对我的善恶，也拉平了不少。我清楚的知道，有的恨可以随着时间和其他因素渐渐的被消磨，但有的恨，只会随着时间越发的深刻。 第二天霓芸就将嫁衣和准备好的首饰给我送来了，她让我试试嫁衣，我发现她看那套嫁衣的眼神很特别…… 我换上了嫁衣，还算合身，喜庆的红色，很漂亮，上面金色的花纹也很漂亮，裙摆拽地，华贵不显俗气。 看着我穿上嫁衣，霓芸帮我整理衣襟的时候，眼底里莫名的流露出了一丝伤感：“这本来是娘的嫁衣……只可惜，一次也没有穿过，现在能看你穿上，娘的心愿也算了了。” 她的嫁衣？一次都没穿过？ 见我露出疑惑的神色，她缓缓说道：“我只是你父王的一个小妾，哪能风风光光的明媒正娶？我要背景没背景的，那时候不过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能修得人形就是上苍眷顾了。那时候白幽月的娘还在世，她很强势，我进门那天穿着素衣，连个丫鬟都没有，自己走进了月灵宫的大门。这些年，你父王也并不是冷落我，他只是怕他对我关注太多，引起别人的妒忌，怕我被针对罢了。其实你看你父王那个人性子冷冰冰的，实际上不是这样呢，他很好，很温柔的……” 我莫名的有些心疼，握住了她的手：“娘，都过去了，你再也不用怕任何人，父王一定会保护你的。一个白幽月怕什么？我不会让她威胁到你的。” 她眼里虽然流露出了感动，终究还只是叹了口气，她肯定知道白幽月向来看她不顺眼，我在月灵宫从出生起呆了十多年，从未见过白幽月踏足霓芸的寝宫，若不是我走出去玩耍，都见不到白幽月。白幽月心高气傲的，肯定没把霓芸放在眼里，白慕生的其他女人也一样，活得还不如白幽月，身为长辈又怎样？ 霓芸显然并不想把许多繁杂的事说给我听，拉着我说道：“真好看，娘没什么可以给你的，许多东西都是你父王给你准备的。如今我们已经不在月灵宫了，肯定条件没那么好了，但是你父王也没亏待你。我们虽然是妖，许多习俗还是跟从前人类的习俗差不多，这些首饰什么的……都挺漂亮呢，总不能让你嫁了人什么都不带，就算华千洛不在意这些，也还是要讲究的。娘能给你的，也只有这嫁衣和一个镯子了，以后……记得常回来看看娘。” 她从袖中拿出了一个檀木盒子来，她自己都舍不得戴的东西，我有些不忍心收下。我从前从没把她当过我娘，对她也没什么感情，可不知怎么的，时间长了，说没感情也不可能。如今见她这样，我竟然有些想哭…… 我将盒子捏在了手中，没有打开，心情比较沉重。 霓芸说道：“别急着打开盒子，等嫁过去之后再拿出来戴上吧。虽然月灵宫是被冥海的人给灭了，但是华千洛早已经脱离了冥海，还给我们找了安身之所，我们自然也是感激他的。只要你们有意，娘也不反对，只要你好好的。这些个首饰什么的，对妖来说都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其中有几样东西是法器，你父王也算费了不少东西，这个对妖来说是有用的，一定要收好了，以后用得着。” “嫁过去之后，你跟华千洛可得一条心，民间不是有话这么说么？出嫁从夫，娘教给你的东西不多，华千洛是个好人，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他都能保全你的性命，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都不可任性，知道吗？” 说到最后，她的眼眶已经红了，我想她应该知道些什么，隐约感觉得到。她希望我好好抱紧华千洛这棵大树，指望他为我遮风避雨。我在这一刻甚至想着，跟华千洛多大的仇怨都算了吧，说不定我们能真的跟夫妻一样呢？可能大多是来自霓芸说的话的感染力吧。 第一次我跟她坐下来聊了好多好多，从过去聊到现在，再聊到未来。我终于也体会到了母爱，哪怕是妖，霓芸对我的母爱也展现得淋漓尽致。 说实话我真的想带她一起离开，我怕白慕生一个不注意白幽月就对霓芸下手。白幽月在我不在的时候，难免会把对我的怨恨加在霓芸身上，我怕白幽月突然发疯对霓芸下手，何况白幽月原本就对霓芸有意见。 从前我想的都是报仇，没别的，现在我甚至想着惹不起的就躲，只要霓芸能够好好的…… 一个人的时候怎么折腾都行，当有了在乎的人之后，想法就又不一样了。不过仇恨在我心里早已经根深蒂固，也只是现在才让我有了其他的想法，时间一长，这些想法也消散了，不过是一时的情绪左右罢了。 第143章：不会再上当了 时间很快过去，华千洛承诺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只需要等到天亮。我还坐在床上没有装扮，应该在天亮之前霓芸会来给我梳妆打扮。 之前还没觉得怎么样，时候一到我反而有些紧张了，不是没跟华千洛一起生活过，但是这次又不一样了，是以夫妻的身份。我还是第一次披上嫁衣要嫁人，以前从来没想过，内心的情绪也很复杂，说不上来是高兴还是什么。 看着一旁叠得工工整整的嫁衣，我伸出手轻轻的抚摸，料子很软，一看到这嫁衣，我就不由得想到了霓芸，她是个能让人觉得温暖的女人，也难怪白慕生对她情深。 房门突然被推开了，霓芸走了进来。我对她本来就没什么防备之心，朝她笑了笑，垂下了头，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想跟她说说话，这样能让我不那么紧张。 她走到我跟前说道：“时候不早了，我给你梳妆打扮吧，别等华千洛来了，手忙脚乱的。” 我点了点头挪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这里的条件不那么好，没有清晰的镜子，但我相信她会把我打扮得好看的。 她将我一头青丝放了下来，慢条斯理的梳着，我说道：“我走了之后你自己要小心些，我会常回来的。” 她问道：“小心什么？” 我有些疑惑，她应该知道我说的什么，不过疑惑很快打消，她可能一时没想起来吧，也不用我多提醒，她心里是清楚的。 我摇了摇头没说话，她又突然说道：“不用常回来，这里应该也住不久了……” 我问道：“怎么了？要去别的地方吗？现在冥海的人追得那么紧，这里挺安全的，靠近仙界，冥海的人也应该想不到你们在这里的，就别四处走了。当然，如果父王有更合适的地方，也是可以的。” 她没说话，烛光下，我看见地上她的影子手抬了起来，她手里还捏着什么东西，似乎是发簪，我以为她要给我挽头发，也没多想，直到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华清秋抓住了她的手腕：“白幽月，别过份了……” 我迅速的闪身到了一边，警惕的盯着他们俩，原本的霓芸变成了白幽月的模样，实际上霓芸根本还没来，是白幽月变成了霓芸的样子要杀了我！ 白幽月奋力的挣开了华清秋的手：“你多管什么闲事？！你要做的就是带着冥海的人围剿这里，让这个贱人跟华千洛成不了婚，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我这才惊觉事情的严重性，刚才白幽月说的这里住不久了，怕就是引来了冥海的人，为的就是不让我跟华千洛成婚！我没想到月灵宫的人都只剩下这么点活口了，她还能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来。还有一点，多半她一开始就跟冥海的人有勾结，至于目的，也可能只为了杀死一个我！ 这女人的疯狂程度我早已经领教过了，虽然在外人眼里她这样做很愚蠢，但是只要能除掉我这个眼中钉，她应该觉得很划算吧？ 白幽月再次朝我扑了上来，却被华清秋再次拦住：“白幽月，谢谢你跟冥海透露白慕生等人的藏身之所，但是我不会让你杀了白灵的，机会已经给过你了，是你自己没能好好把握。冥海的人就快到了，想活命就离开，我义父要的是白慕生的首级，当然，也不介意顺带杀了你。” 白幽月怒视着华清秋说道：“你骗我？！你承诺过要帮我杀了白灵的！” 华清秋笑了笑说道：“那是之前，这一次，我可没有，不是你自己去冥海通风报信的么？为了来这里，冥海的人还死了不少呢。仙界的结界就是厉害，能抵达这里的人应该只会有一半而已，不过……对付你们这些人，也足够了。” 白幽月这才恍然醒悟，推开了华清秋跑了出去，不知道她是想去告诉白慕生快点离开这里还是怎样，按照刚才的情况，她应该是后悔了吧？ 怪就怪她相信了华清秋这种人。 白幽月走后，我冷哼了一声说道：“别假惺惺的了，你跟白幽月勾结多久了？” 华清秋皱眉：“我可没跟她勾结，只是她是这么认为的罢了。当初我不过是为了跟你的承诺，让她别把你跟华千洛的事情说出去，我告诉她这件事情会暴露的，用不着她去说，而且我也会给她制造机会让她在月灵宫被攻打的时候能够趁乱杀了你而已，我说的也都做到了，当然，她也做到了，只是她还没回过神来，现在我跟她可不是合作关系。还有……我堵住了她的嘴，也不算失信于你，反正我早知道你那次也死不掉。” 从华清秋说的话里可以判断出来，华清秋下的是双面棋，如果华千洛没有撒谎的话，就是华清秋用华千洛的名义公布了我跟华千洛的事情，白幽月也并没有先把这件事情抖出来。不过结果都一样，月灵宫被冥海屠戮，华清秋也按照承诺给了白幽月杀死我的机会，但是我没死。 华清秋不过是在利用白幽月而已，他要的是帮华云尘解决掉月灵宫和白慕生，对于我，就是属于能够变通的了，比起利用我帮他对付华千洛，他更急于想讨好华云尘才对，所以他才不会管我的死活。 但是这次不一样了，我没死，月灵宫也被冥海占据了，只剩下白慕生的首级。白幽月为了阻止我跟华千洛成婚，冒险做了叛徒，暴露了白慕生现在所在的位置，她以为华清秋还会继续给她杀死我的机会，但是华清秋改变主意了。他有把握这次杀了白慕生回去邀功，能不丢我这颗棋子他就不会丢，他也不需要白幽月了，所以选择了留住我继续帮他对付华千洛。 他的确帮我堵住了白幽月的嘴，但他没告诉我他会冒充华千洛把那件事情抖出去，就像他没告诉我月灵宫会成为牺牲品一样。 虽然这只是我自己的推断，但我觉得应该八九不离十才对，华清秋打得一手好算盘，只是我不会再上当了。 第144章：反咬一口 “对，你没失信于我。白幽月应该是去跟白慕生通风报信了，你就不怕他们在你手下人来之前逃走吗？”我这么说是希望他别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这样我才有机会去找华千洛，白慕生都相信华千洛，我现在能寄托希望的，也只有他了。 华清秋并不着急的样子，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不用担心，他们跑不了的，我的人应该已经快到了，怕就怕你趁机去找华千洛啊，他疯起来我还是有些忌惮的，所以现在看住你是最好的选择。咱们好好谈谈吧，别觉得是我利用了你，骗了你，细细想来，从头到尾我可都没欺骗过你，咱们依旧可以合作，正好你可以名正言顺的去华千洛身边了，你对他的仇恨也没那么容易放下吧？” 看着他一副胜利者的表情，我突然觉得他比华千洛更可恨，华千洛至少不会给我来阴的，他比华清秋要光明磊落。我思索了片刻说道：“你想让我继续帮你对付华千洛么？可以，没问题，但是我也不希望白慕生和霓芸有事，你说该怎么办呢？” 他笑了：“这个好办，反正我已经帮义父占领了月灵宫，一个白慕生的首级，对我来说不及华千洛了，只要让所有人都认为他死了就行了，实际上死不死的……有谁在意呢？你说是吧？霓芸不是非死不可的人，只要你帮我，我帮你又如何呢？” 他的态度已经很明了了，他要我帮他对付华千洛，他能对白慕生和霓芸手下留情，但是白慕生和霓芸就只能过不见天日的生活了，不能再露面，要让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死了。 我自然答应，虽然在我看来只是权宜之计，不过我觉得华清秋应该不会上当，他会留后手让我不得不帮他对付华千洛才对，这是嘴棘手的问题所在，在华千洛和白慕生还有霓芸之间，我很快做出了抉择：“就这样吧，你帮我保住白慕生和霓芸，我帮你对付华千洛。” 他见我这么果断，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吧，我得去处理一些事了，你待在这里就行，不用担心自身安全。” 他的话刚落音，白慕生和霓芸还有白幽月等人就闯了进来。当他们看见我跟华清秋这么和和气气的呆在一起的时候，每个人脸上都是震惊和愤怒。我顿时觉得大事不妙，他们似乎误会了什么…… 白幽月此时趁机反咬了我一口：“父王，你看见了吧？现在终于相信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了？月灵宫被攻打也是她有意的！不然她怎么会在那节骨眼上传出丑事呢？！现在冥海的人已经进来了，这又怎么解释？她不出现就没事，我们在这里安然度过了十年，她一出现就出事，华清秋此时又在她房里，还敢说跟她没关系吗？！” 白幽月的话说服力太强了，我根本没办法反驳，我看向了华清秋，现在能解释清楚的就只有他了。他似乎也明白我的意思，起身看着白慕生说道：“跟着自己的心走，别随便怀疑一个人，特别是亲近的人。我来找白灵也不过是因为她曾经是我的未婚妻，我来看看她罢了，没别的。至于我怎么找到这里的，方法有很多种，不一定就是谁告密的。” 华清秋说话的时候特意的看了看白幽月，白幽月有些慌了：“你不要再为白灵推脱了，你们反正是一伙的，你当然不希望她暴露。不用提醒她曾经是你的未婚妻，出了那种丑事，你倒是当真不记恨？这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唯一能说得过去的理由就是你根本不在乎这个，你的目的就只是月灵宫而已！” 白幽月总算给自己出了一口恶气了么？她的智商也是终于回归了，说得头头是道的，若不是知道真相，我也会被她的话牵引进去。 华清秋也没跟她争辩，只是随口说了句：“你随意怎么说，你们的想法也跟我没关系，清者自清。” 很明显，华清秋的话并没有白幽月的话来得有分量。白慕生看我的眼神变得陌生了起来，也很淡漠。在这种情况下他选择相信白幽月也情有可原，可我更在意霓芸的看法，于是我看向了霓芸，她眼里透着的也是怀疑和失望，她或许也在挣扎，可是……或许眼见为实吧，被他们看到华清秋跟我‘和和气气’的在房里独处，怎么解释都没用。 说实话我是有些失望的，我当然希望她可以无条件的相信我，可是……哪里那么容易？我在想，这时间真有那么深厚的感情可以让对方无条件的相信吗？大概……没有吧…… 我甚至没有勇气去问他们是否相信我，他们的表情和眼神就已经表达得很明确了，罢了，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对霓芸和白慕生有什么感情，这样的话，现在我也不至于会难过，即便他们不相信我…… “主上大人，不好了！他们人太多，我们扛不住了，请您先行撤离吧！”一个守卫在这时候慌慌张张的跑来报告。 白慕生眼神复杂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对那个守卫说道：“留下少数人撑着，其他人撤离，掩护霓芸夫人和三小姐！” 老三现在状态还不好，根本没苏醒过来，要带她逃走恐怕没那么简单。这一切都是白幽月造成了，却让我替她顶罪，见她得意的样子，我就想上去把她给捏碎。她见白慕生要撤离，突然说道：“父王，你们先走，我留下收拾白灵！这种叛徒，决不能轻饶！” 白慕生说道：“就你一人怕不是他们两人的对手，你先行离开，本座留下断后。” 我有些担忧，白慕生还是不要跟霓芸分开行动的好，这样的话就能保证他们两人的安危了，要是分散开来的话……我怕华清秋那里不好办。罢了，他们信不信我是一回事，我只尽力做我所能的，也算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了。 第145章：万无一失 白幽月见白慕生这么坚决的样子，愤愤的瞪了我一眼之后离开了。霓芸本不想走，想跟白慕生呆在一起的，但是白慕生的态度让她不能拒绝，也只能先离开了。 我对华清秋说道：“你去追霓芸，我留下。” 华清秋朝我笑了笑：“还真是孝女啊，行，你自己当心着点，毕竟……”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朝霓芸他们撤离的方向飞去。白慕生想追上去：“华清秋，你的对手在这里！” 我急忙拦住了白慕生的去路：“相信我，别人的安全我不能保证，但是您和霓芸夫人的安全我可以保证！” 华清秋这人城府虽然深，但是他说得也没错，他并没有欺骗过我，只是许多他的计划隐瞒了我罢了，他只要对我承诺过的都不算食言。 白慕生冷声说道：“你拿什么保证？你跟华清秋达成了什么协议吗？” 我坦言道：“没错，他答应我不会伤及你和霓芸夫人的性命……” 现如今，我已经不能再把父母的称谓当着他的面叫出口，我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的，白慕生冷哼：“早在知道你保留了前世记忆的时候我就不该留着你，还把你当做女儿看待。霓芸待你如何？现如今你连一声‘娘’都叫不出口了吗？就算这次我们不死，恐怕也要过不见天日的日子了，在别人眼里也只能做个死人，不然华清秋也没办法跟华云尘交代，不是么？” 白慕生的确聪明，这个都能想到，但是也没别的办法了。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到了这个局面，我若还是叫你父王，唤霓芸娘亲，你不也会觉得别扭也会生气么？我知道我现在怎么解释都没有用，你也不会相信我，但是我可以发誓，我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你们，对不起月灵宫的事。我能为你们做的，也只有这个了……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好，活着至少还有希望，还可以东山再起……” 他神色缓和了些：“你不解释，又要我如何相信你？” 我楞了一下，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要是能解释，他会相信我么？ 不过从一开始到现在的事情也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我已经听见了厮杀的声音越发的靠近，我说道：“我问心无愧，解释不解释也没什么所谓了，何况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冥海的人打过来了，先应付过去吧……” 此刻我多么希望华千洛能够早些来，他要是来了，或许这一切都可以变了，我也不用受制于华清秋。可是天还没亮，时辰还没到，他对这里的事情全然不知，他能提前来的几率根本不大，华清秋也不可能等到华千洛来。 这里的结界在靠近仙界外层结界的地方，华千洛能卜算到这里的情况也很难，这是最让我绝望的地方。 很快冥海的人就过来了，我跟白慕生一起在人群中厮杀着，即便他现在可能没那么相信我，我们也还是在并肩作战。有些感动，他就算没有完全的相信我，至少还是有那么点点信任的，不然在刚才他就对我动手了。 没过多久，华清秋就来了，他是孤身一人前来的，一来就让他的手下人退到了一边。我还没来得及问他那边情况怎么样了，霓芸身在何处，他直接对白慕生说道：“白慕生，跟我走吧，只有这样你才能活命，我义父要的是你的首级，但是没办法，我答应了你小女儿要留你的命，所以能不动手最好不动手。” 我看了眼一旁的冥海的士兵，华清秋脑子没坑吧？他能确定这些话不会传到华云尘的耳朵里？ 白慕生瞥了我一眼说道：“士可杀不可辱，若要我永远作为‘死人’一样的过着见不得人的日子，我宁可死！” 我没想到他竟然拒绝了，华清秋笑了：“呵呵……白慕生，你真是个好父亲，不想让你女儿为此牺牲对么？所以宁可死，也不让她跟我扯上关系，怕她被我利用还是怎样？放心，白灵又不傻，我还得防着怕被她算计呢。不管怎样也算是她对你和霓芸的一片苦心，又何必这么倔呢？时辰不早了，别逼我跟你动手。” 还没等我做出反应来他们俩就打了起来，一旁的士兵也插不上手，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碍于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也不好问华清秋是什么意思，完全可以让白慕生带着霓芸逃之夭夭，到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再伪造他们已经死了的假象，为何华清秋要让白慕生跟他走？霓芸现在身在何处？ 我也不敢这么直接问，那些士兵都盯着呢，刚才虽然华清秋自己似乎并不担心暴露，但他说的话也不算太直白，我如果问的话，怕完全暴露，要是给他带来了负面影响，我怕他变卦。 一开始白慕生还跟华清秋打得不相上下，但是渐渐的，我看出来白慕生有些无力。按理说华清秋是晚辈，白慕生能成为月灵宫的主人，自然修为不浅，为什么不是华清秋的对手呢？华清秋也好像很自信完全能胜过白慕生一样，这让我很奇怪…… 很快，白慕生就被华清秋用法术凝结的链子困住了，不能动弹，华清秋说道：“上次月灵宫一战，留下的伤现在还没痊愈，就别逞强了，我会找个好地方让你好生养伤的，别挣扎了，我可没时间浪费在这里。” 我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华清秋，不是说了要放他们走吗？你要把他们带去哪里？！” 华清秋看着我认真的说道：“我给他们找地方不是一样么？难道你不相信我？说实话，我不太相信你呢……他们要是不在我手上，怎么能保证让你乖乖的帮我对付华千洛呢？我会信守承诺，让他们好好活着，我自然也希望你能信守承诺。” 果然没这么简单……他一开始就打算好要怎么做了，他要的是万无一失，他怕我变卦。 第146章：天色不早了 我无力反驳，我没资格跟他讲条件，现在他占有主导权，我没办法跟他反抗。 大概是怕白慕生闹腾，他把白慕生给弄晕了，我看得出来，白慕生没什么大碍，所以也就没计较。他带着白慕生准备离开：“记住我们的约定，不要随便搞事最好，我会定期让你们一家三口见面的，你可别失信哦……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也很清楚了。” 我的确够清楚，他这只老狐狸！ 他带着白慕生刚走了没几步，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过头看向了一旁的一众士兵，抬手一挥，那些士兵顿时一声惨叫全部倒下了。我想到了华千和，华清秋比华千和更心狠手辣，华千和是让自己的手下人送死，华清秋竟然是自己亲手解决掉自己的手下。 妖就是妖……能期待他们有多少人性？我不敢想象要是我没有保留前世的记忆，是否也会跟他们一样残忍…… 见我呆愣的站在原地，华清秋说道：“你该不会觉得我很残忍吧？我可都是为了你，他们可都知道白慕生和霓芸并没死了，我要是不这么做，我义父华云尘知道了怎么办？乖乖的记住我们之间的约定，华千洛过不久应该就要来了，高高兴兴的嫁给他吧。” 最后只留我一人面对着满地的尸骸，前世折磨得我怀疑人生的是华千洛，现在，是华清秋。白幽月在我眼里不算什么，我从来就没把她当根葱，华清秋跟华千洛最大的共同点就是折磨人的方式总叫人没办法反抗，还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华千洛每次帮我解难的时候和华清秋朝我伸出援手的时候感觉不一样，一个是并没有抱着目的性的，一个是存着目的性的，一个是值得感激但我不想感激的，一个是压根就不值得感激的。 说实话，华清秋要让我帮着他对付华千洛我内心是很抗拒的，我不想在我的私人仇怨上加上别人的一起，我要找华千洛报仇是我自己的事，帮着华清秋一起算计华千洛那就变了性质了。我不觉得我自己是什么好人，可是许多事情我也不喜欢被强迫着去做。 我好不容易才将心情平复下来，自己梳洗打扮，换上了那身红的嫁衣，完了之后我离开了结界，一路往华千洛的住所飞去。 我到华千洛的住所的时候看见了大门上挂着的红纱，还有门上贴着的喜字，一看就知道要办喜事，为什么跟当初他娶白幽月的时候截然不同呢？我站在门口好一会儿，脑子里乱糟糟的，白幽月是个让人头疼的人物，我真该向华清秋问问他是不是已经把白幽月杀了，要是白幽月死了，我一定会高兴得大笑来祭奠她的。 “夫……夫人？您怎么在这里？千洛大人不是接你去了么？” 一个小丫鬟的声音才让我回过神来，我愣了愣说道：“可能路上错过了吧，出了些事情，你让人去叫他回来。” 我有些无奈，可能华千洛刚出发不久，我不在结界里等他的原因自然是不想让他怀疑什么，那结界里一片狼藉，我却安然的坐在房里穿着嫁衣等他，岂不是很诡异么？他又不傻，肯定会联想到许多的，所以我只能自己到这里来，不会等他去接我。就算他现在去看见了结界的一片狼藉，等他被人叫回来，我也能说是我自己逃出来的，而不是……不慌不忙的走出来的。 我进门在他布置好的新房里等了大概半个时辰他才回来，新房是他自己的房间，很宽敞，原本简单的陈设也变了，添加了许多的东西，看来他没少费心思。 他进门看见我的时候，楞了一下走上前来问道：“结界里怎么回事？怎么有冥海的人的尸首？冥海的人怎么会发现那里的？！” 我实话实说：“你觉得白幽月会让我们安安稳稳的成婚么？为了阻止，她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他皱起了眉头，将我揽进了怀中：“没事了……你没事就好，这件事情我会去查的，看看……”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我能猜得到，他想说的是看看还有多少人活着。 我有些欲哭无泪，感觉好累，真的好累……怪不得许多的人和妖都选择没心没肺，那样的话，没什么人可以牵挂，没什么软肋，不会被人威胁，没那么多麻烦事。可很多时候，又那么的身不由己。 我跟他成婚他没请什么人来，他原本就喜欢清净，身边的人也不多，原本白慕生他们也不能正常的来参加婚宴，所以婚宴这一道就免了。我们也没拜堂什么的，他只是安安静静的陪着我坐了一天，我们什么话也没说。 原本以为妖成婚用不着拜堂什么的，之前他跟白幽月成婚也没拜堂，后来我才知道，跟白幽月是他不愿意拜堂，跟我，是因为我当时的情绪不佳，他索性也就没提。 直到天快黑了，我才沐浴换了身平常穿的衣物，我从结界里出来的时候没忘记带上之前霓芸给我的嫁妆，虽然除了法器什么的，其他金银首饰都没什么大用处，但那是白慕生跟霓芸的一份心，也足以我保留了。 我去看望了一下枫岚，他看上去比之前的状态好了许多，他知道我跟华千洛成婚了，道了恭喜，我只是笑笑，反正我是高兴不起来的，不是因为嫁给了华千洛不高兴，是因为我是存着目的性嫁给他所以才不高兴。 枫岚说他伤好得差不多了，过几天就离开，我也没挽留，现在没心思说其他的，到时候再看吧，反正我不会让他独自去找云玄的。 我回到房里的时候华千洛在床上盘膝打坐，或许听见了我的脚步声，他睁开了眼：“回来了？心情可好些了？” 他肯定知道我去了哪里，见了谁，难得他没质问我干嘛要去找枫岚。可能习惯了吧，我也没觉得跟他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有什么别扭的地方，答道：“嗯，好些了。” “那……歇息吧，天色不早了。”他说道。 第148章：我不反抗你还不习惯了？ 我索性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将他的身体压向了我，就这么紧贴着相拥着……这样危险的姿势，他竟然也没有拒绝和反抗，如果我这时候手里有把利器，从他的后背刺进心脏，结果会是怎样？ 他真的敢对我这样毫无戒备吗？ 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嗓音也带了些沙哑：“今天……你好像有些不对劲……” 我松开了手，改攀着他的肩：“没有，难道我不反抗你还不习惯了？” 他突然失控了似的，捏着我的下巴含住了我的嘴唇，这次的吻可没那么温柔，有些略微的粗暴，就连身下的动作也跟着带动了起来。这样的刺激让我脑子很快归于一片空白，这一刻，我什么都不用去想了，可以完全的腾空，这种感觉……很好。 总有人笑傻子，我怎么觉得傻子才是世间的幸运儿呢？他们的想法或许比谁都要简单和纯粹，也是活得最不累的。一旦脑子里想的多了，就不可能不累。 一阵急促的动作之后，他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的将我紧紧搂在了怀里。他气喘吁吁并不是因为多累，妖的体力远不止如此，大概是因为太投入吧…… 过了片刻，我问道：“你为什么走到哪里都带着你娘的身体呢？” 他平静的答道：“也只有在我身边，她才能得到安宁，我不会让她落在别人手里，绝不会。” 我试探的问道：“要是现在可以重选一次，当初在后山，你后悔丢下了我么？” 他沉默了，从这一刻开始我就知道答案了，在他眼里，除了他自己，最看重的莫过于他娘了，我若是真的帮了华清秋，那后果……显而易见。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说道：“后悔，如果重选一次，我拼死也会带你一起走。” 他的回答显得有些圆滑了，我的意思是重选一次的话，若是只能带走一个，他会选择他娘还是我。他选择了把自己置于险境，这个答案，也很明显了。 帮不帮华清秋是个原则问题，要是我真的做了，也只能暂时的保全白慕生跟霓芸，可我自己呢？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人，连一个死了的人都不放过。 这件事情我暂时先搁在了一边，我很犹豫。就算要找华千洛报仇，也跟他娘没什么关系，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恶人。 第二天的时候，华清秋或许是等急了，再次让我下手，并且警告我，白慕生当年受的伤很严重，有复发的趋势，要是我还不行动，白慕生怕是要死的。要是我帮了他，他会想办法帮白慕生疗伤。 一边是白慕生和霓芸两个活生生的人，一边是华千洛的娘，一个死了已久的…… 我被逼无奈，还是决定要这么做，我没别的选择。 华千洛白天不见人影，晚上的时候才回来，回来之后他就坐在床沿打坐，我躺在床的里侧静静的等着他打坐完毕。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似乎费了不少的元气，所以才会打坐恢复。 到了后半夜他才停了下来，见我还睁眼看着他，他楞了一下：“你怎么不早些休息？” 我半真半假的说道：“你觉得我敢在你面前闭眼睡过去？在这之前我们关系可没好到能彼此信任的地步，现在……也没有吧？” 他伸手在我鼻尖点了一下：“你不信我，我信你就行了，迟早你也会相信我的，就像我并不怕你在我沉睡之时对我下手一样，我亦不会。” 他信我？为什么要信任我？不过很快他就不会再相信我了，华清秋的意思很明显，拿着白慕生的伤当借口，威胁我，如果我不按照他说的做，他会杀了白慕生。 我活了两辈子，身边亲近的人屈指可数，我怎么会放弃白慕生跟霓芸呢？ 我垂下了眼帘，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把你娘的身体放哪里了？我还只隔着冰棺见过她一次，如今我们成婚了，我也该正式见见她吧？哪怕她……现在不能做出任何的回应，作为晚辈，我也应该见见她。” 华千洛轻抚着我的青丝：“你都这么说了，自然得让你见见她。明天吧，今天太晚了。” 我点了点头闭上了眼，不敢跟他的目光对上，生怕他看出什么来。天亮之后，他说到做到，带我去见他娘。一路上我都沉默着，走到了庭院隐蔽的一侧，我看见了一处被结界隐藏的暗门，这种结界不能随便出入，他打开了结界带我走了进去，门里面是岩石壁，石壁上应该很潮湿，结了一层冰霜，这里面也很冷。 越往里走，仿佛进入了一个冰窟，这里不是什么普通的建筑物，就只是利用岩石组成的而已，我想他娘现在的状况也只能在这种环境下比较好吧。 脚下布满冰霜的地面有些滑，华千洛揽住了我的腰，不让我滑倒。地面虽然滑，但我也是妖，这点平衡力还是有的，不过他的动作也让我心里衍生了一种莫名的感觉来……我也并没有拒绝。 走到了最里面，他一抬手，周围石壁上的烛火亮了起来，这里的烛火光芒不是正常的橘红色火光，而是绿油油的，看上去没什么热量的。这里就只是个普通房间大小的密室，被冰霜所覆盖，冰棺就在正中央的位置，芸姬的身影若隐若现。 华千洛走到冰棺前，伸手拂去上面的冰霜，推开了冰棺的盖子，他朝我招手：“过来。” 我定了定神靠近了些，这才看清楚芸姬的样貌，比从外面看到的轮廓要美得多，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大概多年未修剪过的长发如瀑布一般铺在她的身下。一身白色素衣，身上没有任何首饰和发饰的装扮，显得有些憔悴，即便她没有睁眼，也能想象得到她还活着时的风华绝代。 那精致的眉眼，睫毛如同小扇子一般，微卷密长，这样的美人，让任何人看了都会自卑吧？不得不承认华云尘的眼光很好，这般美人，终是落入了他手，还为他生下了孩子。 第149章：谁脸皮厚 华千洛神似他爹，但是很多五官上的细节看来，他像他娘多一些。 “娘，我娶妻了，你就安心的在这里修养吧，不用担心我……”华千洛对着芸姬说话，看起来满眼的柔色，那种似乎能滴出水来的温柔，我不曾看过。 自然，芸姬是没办法回应他的。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些什么好，我本来就是不太善于流露出感情的那种人，即便是对着自己最亲近的人，我也不会，何况让我对着一个死了的人说话呢？ 就在这时候，密室外传来了一个小丫鬟的声音：“千洛大人，千夜大人来了。” 华千洛应了一声，对我说道：“你先在这里跟我娘说说话，熟悉熟悉，她能听见。等会儿我再来找你。” 我点了点头，他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我并不相信芸姬能听见我们说话，芸姬并没有要苏醒的迹象，她怎么会听得见呢？华千洛走了之后，我靠着冰棺坐了下来，背对着芸姬，我自言自语的说道：“我也不想这样做，一边是我这一世的父母，一边是你。芸姬娘娘，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可我没有别的办法。就这一次，原谅我，从这之后，我跟华千洛的恩怨一笔勾销。” 这是我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做了这件事，我会于心不安，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计较华千洛对我过去的种种，就当扯平了吧。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从此跟他老死不相往来，说起来……也不算太坏的结果…… 唯一对不起的，就是芸姬，她是无辜的人，我也想过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华千洛，不管他会不会相信我，不管他能不能跟我一起反给华清秋挖坑，可现实是，且不说在我说出实话之后华千洛还会不会相信我，就冲着华清秋盯我盯得这么紧，我要是有一点轻举妄动，就不能保证白慕生和霓芸安然无恙了。 “孩子……不怨你，我虽然已经是个死人，但这一切，我都知道。我能不能活过来都还未知，若用我能换得你想要的结果，也必然是好的。我也不想再拖累千洛，这样也好。他是真的将你放在心上，两个人在一起难免磕磕碰碰，他性子不好，你多包涵。这孩子只是表面强势，这些年没少独自对着我诉说他心中苦闷，他说他对不起你跟你们的孩子，他想要好好的补偿，我也希望你能明白他的心。这孩子从未对除我之外的人如此亲近，他既然选了你，自然是喜欢你的。无需想太多……唉……” 是芸姬在说话吗？我一直没敢回头看，等她说完，我才回过头，只是她还是跟之前一样躺着，没有分毫的改变，我有那么一瞬间怀疑是我出现了幻听，但是刚才那番话明明又那么真实的传入了我的耳朵。 我跪在冰棺前向芸姬磕了三个头：“芸姬娘娘，多谢，希望您有天能醒过来。”不是我希望，是我想，我想让她醒过来。不知道为什么，从她身上我能感受到温暖，她的声音跟她的人一样美，语调温柔，让人完全没有抵抗力。 若我做不到能保她安然无恙，那我只能用其他方式回报了。从她的话中我也听出了华千洛的心意，若到最后华千洛希望我留下，那我便留下，若他永远不想再见我，那我也会消失。 “唉……醒不醒来又如何？做个死人也不错，没那么多烦忧的。千洛就交给你了，今天我对你说的话，你记住便好，其他的，别想太多。执子之手，承汝之忧；原为甘酿，盈汝之杯；但如明烛，为汝之光；永佩此誓，与汝偕老……呵呵……” 我应了下来，将冰棺的盖子合上，静静的等华千洛来。他离开的时候是重置了结界的，我也出不去。芸姬的话深深在我脑海中盘旋，我从她的话中仿佛看到了她的故事，当初，是她还是华云尘吟过此誓？ 最后那无奈的笑，莫名的刺痛了我的心，那笑声没有任何希望在其中，是失望了吗？ 没过多久，华千洛就来了。他见我在等他，朝我伸出了手。我笑了笑，握紧了他的手，一同回头看了看冰棺，他朝冰棺鞠了一躬才带着我出去。 走出冰窖，我歪着头半靠在他肩上，他放慢了脚步：“怎么了？” 我摇头：“没……突然好想问你，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你很讨厌的事，你是否，能原谅一次……” 他作沉思状，半晌才说道：“我很讨厌的事？那得看哪种程度吧……” 我没说话，我想芸姬娘娘应该是他的底线，无论如何，都不可原谅。罢了，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让他恨我，老死不相往来，我也不想把芸姬娘娘推出去，可还有得选择么？华清秋对华千洛这么仇恨，芸姬娘娘落在他手里，结果怕不会太好吧？他肯定会以此做文章对付华千洛，芸姬娘娘肯定也是华千洛的软肋所在…… 见我不说话，他突然又说道：“说笑呢，若你真的做了，我给你一次机会，就当还你的。” 我笑了笑：“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放过白幽月了，你欠我的是你欠我的，她欠我的，另算。” 他正色道：“我可没提她，你也别把我跟她算一起，不过……你在这时候提起她，是在吃醋么？” 我松开了他的手加快了脚步：“才没有，你觉得我会吃醋么？吃你的醋？” 他突然追上来一把将我横抱了起来：“是么？不吃醋？你确定？” 看着他嘴角意味不明的笑，我脸颊有些发烫，真的是见鬼了，以前看见他我哪里会脸红？我脸红是因为什么？他的眼神？还是……他的举动？ 回到房里，他将我放在了床上，俯身伸手勾起了我的下巴：“原来你也会脸红啊……这说明什么呢？” 我觉得不能这么被他调戏，也伸手学他的样子朝他的下巴下了手：“说明你脸皮厚啊，我脸皮厚不如你，自然会脸红，你说是不是？” （先发一张，剩下两张晚点发，要出去吃个饭，么么哒） 第150章：你不喜欢孩子？ 他将我的手握住，嘴唇轻吻我的手指：“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什么叫脸皮厚？” 我垂下头轻笑，他拥住了我，抱得紧紧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似乎他不笑了，我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突然一阵风一阵雨的，这是什么情况？我知道他翻脸比翻书快，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吧？我好像刚才也没说错什么话…… “看过你的笑，我绝不让你哭……” 他突然的话语让我愣住了，是因为我的笑吗？是啊，我似乎从来没在他面前这么笑过，发自内心的。我也多久没这样笑过了呢？我都忘了…… 说不感动是假的，女人是否都是这样呢？不管他从前对我做过什么，细节上的种种，总是会被感动。 “我是不是……打搅到你们了？” 华千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这下子就尴尬了。华千洛顿时松开了我，我也后退了些。华千夜一脸的坏笑：“别介啊，干嘛啊这是？一家人嘛，没啥不该看的。” 华千洛沉着脸说道：“你怎么还没走？看着真碍眼，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少在我这里晃悠。” 华千夜撇了撇嘴：“有了媳妇儿忘了兄弟，我可不是看着你们刚成婚，来祝贺一下么？我要是不来，你得说我不把你放眼里，所以我还是来了。我知道会被你嫌弃，我这就走。” 华千夜说完就转身要走，末了还不忘回头来一句：“对了，二哥，嫂子比以前还好看呢，可得盯紧了。” 华千洛一脸要揍他的表情，等华千夜不见了踪影，华千洛才无奈的笑了笑：“这家伙……” 看来就算华千洛把自己居住的结界挪了地方，还是告诉了华千夜位置，恐怕现在冥海的人，他也只相信华千夜了吧？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我说道：“我得修行了，你干嘛去？” 他看着我说道：“自然是陪你修行，看你的样子，修为许久都没长进了吧？遇到这种情况也正常，来，转过身去凝气，我帮你。” 没想到他早就看出来了，我按照他说的背对着他盘膝坐好，开始凝聚元气，他在我身后，手掌很快贴在了我的背上，一股寒流侵入了我的身体，我有些受不了。我知道这是他的元气，他在帮我度过瓶颈期，但是他修行的法术性寒，由此可猜测他五行属性主修的是水。世间万物皆脱离不了五行，人和妖都一样，仙应该也是没差的。 我现在的阶段连自己什么属性都不知道，因为没有去主修过，我修行的都是白慕生给我的宝典，学的是法术，没有在五行上去突破，但这是迟早的事情，随着打坐凝气的时候渐渐的会清晰起来，我修行才不过数十年，在妖界来看还是个不入流的小妖，撇去天赋不算的话。 冷气越来越重，我有些挨不住了：“华千洛……我……我好像不太能承受你的元气……” 他说道：“你当然不能承受，感受到我的元气在你体内流动了么？用你自己的元气抵抗，只有这样才行，不然你的修为永远只有这样了。” 我按照他说的，用自己的元气去抵抗他在我身体里的元气，当然，他的元气很强大，我的元气弱得很，很快就完全被吞噬了，甚至连再次凝气都做不到。 我浑身传来剧痛，吐出了一口鲜血来。他立刻停了下来，将我揽在了怀中：“这样不行……你修为停滞太久了……” 我缓过神来说道：“没事……我自己慢慢磨吧，省得每次也浪费你的元气……要是一辈子这样，我也认了，大概是命吧……” 他突然伸手开始解我的衣衫，虽然刚才吐血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元气不足，自然反应，可是他这时候要做这种事情未免有点……心也太大了吧？！、 我伸手制止他，他却一本正经的说道：“那种办法行不通，就只有这种办法了。” 我不信：“这种办法也叫办法？” 他不顾我的反对，硬是把我剥了个精光：“你哪里知道这其中的门道？从古到今连清心寡欲的道士都有利用双修之法的，何况我们还是夫妻，就当是行夫妻之事好了。切记，不可动念，这跟夫妻之事唯一不同的就是得保持清醒，凝聚气息，若是动了情欲之念，也就没用了。” 我半信半疑，但是看他一副认真的模样，好像也不像撒谎…… 可是连清心寡欲的道士都会做这种事情，那也太让人难以相信了。现在的道士当然大不一样，很久以前道士跟和尚大多是差不多要清心寡欲的，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该有这么回事儿么？ 不过……他提醒我不要动情欲之念是什么鬼？难道我平时就很动情吗？这次他没做什么前戏，直接就进来了，我脑子里现在还一团的乱，他摸了摸我的脸：“脑子里别想太多，静下心来，试着凝气。” 我…… 我怎么觉得要想静下心那么难呢？我根本不能忽视他的存在感啊…… 折腾了半个时辰，他看出来我不光静不下心，也没办法凝气，也没辙了：“今天……算了吧？等你习惯了再说，看来今天是别想有什么进展了……” 我也觉得这么折腾下去不行，当即点了点头，没想到他没有直接退出去，而是肆无忌惮的动作了起来，看来他不是单纯的为我着想啊，是他自己忍不住了……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要是衣服还没脱那还好说，这都到一半了…… 突然，我想到了一件事：“等等！” 他有些不悦，停了下来：“嗯？” 我问道：“你先看看我这辈子好不好生养，万一又怀孕了……” 我反正是不想怀孕，至少现在不想，一想到第一个孩子，我心里就有道过不去的坎儿，要是现在再怀上，我怕是不容易接受的。 他表情变得有些奇怪：“你以为我是什么？这种事情我怎么看得出来？不过……为什么怕再有身孕？你不喜欢孩子？” 第151章：兵不厌诈 我也有些无语，之前他说我好生养，我以为是他早就看出来了，原来也是我怀孕了之后他才这么认为的。面对他的问题，我不想回答，不想正面去跟他探讨这件事情，一想到那个孩子，我就觉得胸口闷得慌。我摇了摇头说道：“别问了，暂时别让我怀上，我就这个要求。” 他也没追问，只是在我脸颊吻了吻。 …… 华清秋很快给我下了最后的指令，我没办法，只好用幻蝶把芸姬娘娘所在的冰窖位置告诉了他，也告诉了他外面被结界笼罩着，所以不好察觉。他应该也知道少不了结界，不然的话他根本不需要我去找。至于现在华千洛结界所在的位置，我不清楚他究竟知不知道，极大可能是知道的，不然他让我做的事就不止这些了。 我也庆幸他没有让我帮他把芸姬娘娘的身体弄出去给他，他有没有本事从这里把人弄走，就要看他自己了，我能做的这是底线，再多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幻蝶放出去之后我心里就跟被一块巨石压着似的，坐立不安。想来想去，我还是想去找华千洛，我想给他一些提示和警告，也让强华清秋不那么容易擦觉到我出卖他。 若非不可抗的因素，我也不会跟他这种人掺和在一起，何况芸姬娘娘在之前对我说的那些话，就让我心里过不去，我不是好人，但我也有良知。 我找遍了庭院和结界里的地方，都没有见到华千洛的影子，他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一问那些丫鬟才知道他出去了，是去帮我继续查白慕生所在的结界被攻破的事。我顿时觉得大事不好，他不在的话，华清秋要是现在来犯，我该怎么办？我要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让他把芸姬娘娘的身体带走？ 思来想去，我找了套下人的男装穿在了身上，然后蒙住了脸，时刻观察着冰窖那边的动静。要是有人靠近，我就动手，不管打不打得过，拖延一下时间，说不定华千洛回来了就没事了。有别人的气味在我身上混淆的话不容易被认出身份，我也不知道来的人是不是华清秋，也可能是别人，毕竟华千洛现在不在，华清秋没必要亲自出马。 我在暗处等了三个多时辰才有人靠近冰窖，但是奇怪的是，不是华清秋的人，是一个小丫鬟。那小丫鬟我平日里也见过几次，没什么交流，她有些鬼鬼祟祟的样子，左右张望着，一看就知道不是干什么正经事的。 难道她是华清秋的人？一想到这里，我手心出了一层汗，华清秋竟然把眼线弄到华千洛身边了么？华千洛难道不知道？ 那小丫鬟不知道从怀中拿出了什么东西来，朝结界上一按，结界顿时就消散了。 我看着那小丫鬟走进去，我悄无声息的跟在了后面，进去之后，我关上了门，当我走到里面的时候，那小丫鬟已经把冰棺的盖子打开了，察觉到有人来了，她警惕的转过了身，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只是随时准备好跟我动手。 我掐了个指决，朝她扑了过去，她身形灵敏的躲开，完全不像一个修为浅的小丫鬟，倒像是高手。 “你是谁？劝你别多管闲事，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小丫鬟好像没打算跟我纠缠，闪到一边立刻说道。 我也不出声，再次朝她发起了攻击，她见我这样，也不客气了，直接拼尽全力跟我打了起来。感觉上她的实力跟我从前巅峰时期差不多，但是对付起她来我觉得略微有些吃力，难道我的修为后退了吗？长期以来的停滞不前，现在我更觉得自己好没用，别说找白幽月报仇，连现在这种情况都吃力。 打了一会儿，那小丫鬟说道：“别跟我耗下去了，你也就这点实力，到最后无非就是两败俱伤，别这么想不开，靠边站，别妨碍我！” 我知道她着急，我只需要拖着她就行了，让她没办法带走芸姬。她就算尽全力也不一定能很快击败我，我只需要跟她耗着就行了。打着打着，她突然说道：“你是白灵！” 我一惊，被发现了，肯定是我尽全力使用法术的时候让她感受到了我元气的气息，这个是没办法隐藏的，即便是有气息混淆还是有被发现的可能。我起了杀心，她要是让华清秋知道了，白慕生和霓芸就危险了。 她发现了是我之后立刻想逃走，但是被我拦了下来。我扯掉了脸上的面纱：“想走？你觉得你认出了是我，我还会让你逃出去吗？” 她完全不害怕的样子：“要是让清秋大人知道了，你应该想得到是什么结果，你知道双面刃到时候也会伤到你自己的，何必呢？” 我冷声道：“这个用不着你提醒，我比你清楚，别废话了，反正我不会让你离开这里的，要么你杀了我，然后按照华清秋的指示带着他要的离开，要么……被我杀死。” 她笑了：“你应该知道自己是什么状态，刚才交手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杀不了我。” 我捏住了藏在袖中的一件法器，是当初霓芸给我的嫁妆之一，就算论法力我很难杀了她，但是有其他因素的话，那也不一定了。那法器看起来很普通，看起来是一个发簪，但是里面蕴含的法力很浑厚，而且可以化作长剑。 一般我不喜欢用武器，但这种情况，我不可能不留一手。 我没答话，只是朝她冲了过去，她似乎觉得我杀不了她，还是跟之前一样对抗，当我把袖中的发簪拿出，迅速的变作长剑的时候，本来刺中的是她的心脏，但是她反应了过来，只刺中了她的手臂。 她迅速的闪到了一边：“没想到你也会来阴的，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还以为你多光明磊落呢。” 我知道她在嘲讽我，但是我无所谓，我笑着说道：“不是有句话叫兵不厌诈么？想要活着，可不能光靠什么光明磊落，能站着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不是么？” 第152章：绝情（1） 她眼神时不时的飘向门口，我知道她想逃走，速战速决，在她负伤实力减弱的时候几招将她拿下。我杀她的时候是真的一点没手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变成了这样，杀人的时候，可以不眨眼。 她的肉身还没能和元神合为一体，不会消散，我手里的长剑直接击碎了她的元神，但是尸体还需要处理。我直接一把火把她尸体烧了个干净，然后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这个女人之前能打开华千洛的结界完全是因为一件法器，烧了尸体之后我将那法器随意丢掉了，那法器除了打开结界没别的用处，我也不能留着。冰窖外的结界破了，华千洛肯定会发现的，我为了芸姬娘娘的安全，也只能先守在这里。 没多久华千洛就行色匆匆的回来了，看样子是直奔这里来的。见到我在这里，结界又破了，他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我说道：“我见这边有动静就过来了，还好芸姬娘娘没事，不用担心。” 我现在担心的是我自己，华清秋的人死在这里，华清秋肯定会查的，就算他不知道是我杀的，也一定会怀疑。想到已经毁尸灭迹，我暂时松了口气，到时候死不承认他也拿我没办法。 这也只是权宜之计，华清秋肯定还会再次出手，我只希望这能给华千洛起到提点的作用，让他万事小心。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两边我都难抉择。 华千洛确认了芸姬娘娘没事之后，就开始让人在结界里让人四处搜寻，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着急。我之前也是心慌意乱的糊涂了，华清秋应该把华千洛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得很准确，既然都能埋下眼线，自然也知道这个结界所在的位置。最后华千洛在结界里搜寻到了那件能打开结界的法器，从头到尾他都沉着脸，看样子是很生气。 事情一旦触及到芸姬娘娘，他就没办法冷静，将这里的所有人都聚集在了一起，似乎是要查出有没有内奸。 我也不敢保证这里就只有那个小丫鬟一个眼线，所以他怎么做我没管。看着一众下人在他面前瑟瑟发抖，没有一个人暴露出破绽，当然，华清秋的人竟然能在华千洛身边待着不被发现，那也肯定是训练有素的，指不定其中就还有人藏着。 “没人肯站出来承认的话，那就都死吧，宁可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 当华千洛说出这这句话的时候，我心情有些沉重：“让他们都离开这里吧，犯不着都杀了，反正也没出什么事，以后小心便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在发生，也就只有这样最保险了，这节骨眼上的确不该有不能完全信任的人出现在这里。 华千洛虽然很不悦，但还是按照我说的做了，只留下了那个平日里打扫的男人，看来这个人是他能够信任的。 自打这件事情发生了之后，他每天一有时间就会去冰窖，甚至连打坐修行的时候也在冰窖。几天之后，华清秋让我找机会出去跟他见一面，我自然是不想跟他碰面，但是也没办法，我的猜测是，他肯定是为了他埋下的眼线失踪的事情，他怀疑我了。 趁着华千洛去冰窖的时候，我离开了结界。到了华清秋跟我说的地方之后，我并没有看见他的人影，我想着在这里等半个时辰，他要是不出现，我就直接离开。 他选的地方倒是偏僻，基本上是人迹罕至，树木茂盛，许多人类平常看不到的野兽都在这里栖息。 等了片刻，华清秋才姗姗来迟，不等他先说话，我开口说道：“叫我来做什么？我没多少时间，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他那把伞大多时候是不离手的，他站在树梢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说道：“我为什么叫你来，你难道一点都不清楚吗？我留在华千洛身边的人失去了音讯，据我所知，是死了。” 我皱眉：“你怀疑是我做的？” 我没急着辩解太多，那样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没有点头也没摇头：“我可没这么说，只是我很奇怪，好好的人怎么就没了，而且按照时间推算还是在按照你说的地方去找芸姬的身体的时候就死了，应该是在那前后，相差无多。那时候华千洛并没有在那里，你作为那里的女主人，难道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吗？是谁杀了我的人？” 我没有立即说话，我在思量该怎么说才对。他太狡猾，他这样的话我不能随便接。他说的没错，华千洛那时候不在，结界里发生的事我没理由不清楚。我思量了片刻说道：“我说我不清楚你信么？当我知道芸姬那边出事之后才去那里，保护芸姬的结界已经没了，但我没看见任何人，华千洛很快就回来了，排查了一番把里面的人大多遣送走了，这件事情看样子也就不了了之了。你是说你在那时候派人去找芸姬了？我可不清楚，最后究竟是怎样我就更不清楚了。” 我以为华清秋没那么容易相信我，还得再旁敲侧击的多说一些，没想到他直接说道：“既然这样，那好吧，看来华千洛还留了一手，在他那里还有隐藏着保护芸姬的高手？只能这么解释了。现在他恐怕看芸姬看得严严实实的，要想下手就没那么容易了，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你帮我把他引出结界，其他的你就不用远了。第二个，你帮我把芸姬弄出来，自己选。” 我现在除了想爆粗口没别的，让我把芸姬弄出来根本不可能，当然，第一个我也不想做。我有些受不了了：“你别太过分了，这次是你自己的人失手，为什么要我来收拾烂摊子？你还真把我当做你手下人一样使唤？华清秋，你应该知道我并不喜欢这样，拿着白慕生和霓芸威胁我，你觉得我还有多少耐性？” 第153章：绝情（2） 华清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才一次，就没耐性了？失败一次，或许有人从中作梗，我也不想深究，只要你帮我把芸姬弄到手，其他的，你也就不用管了，我也不会再让你帮我做什么。你和华千洛的私人恩怨，你想怎么了都可以。一个死了的芸姬，换白慕生和霓芸两个活着的人，难道不划算么？你把我要的东西给我，就把你要的给你，难道不公平么？” 我压制住心里的怒火问道：“你要芸姬到底想做什么？用来威胁华千洛么？你不觉得这样太卑鄙了吗？” 他笑了起来：“呵呵……卑鄙？什么叫卑鄙呢？能站着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有句话叫做兵不厌诈。” 我恨得咬牙切齿，他都知道，他已经都知道了…… 这话是我对那个小丫鬟说的，现在他还给我了。他没有直接挑破我的谎话，大概也是不想跟我撕破脸，要是我还不按照他说的去做，那后果可想而知了。 过了片刻他又说道：“看你这般生气的模样，是不忍心么？你不是那么恨华千洛么？这点事情没理由做不到啊，难不成……你真的爱上他了？” 我冷声道：“这跟你也没关系吧？你跟华千洛的恩怨，为什么要牵扯到无辜的人？芸姬跟你有仇吗？你要是跟华千洛有仇怨，你直接去找他啊，痛痛快快的打上一架，你有能耐杀了他的话不也就解气了么？何必用这些损招？难不成你打不过他？那就再去修炼个几百年几千年的，当心坏事做多了断子绝孙！” 他挑眉：“你对我怨气这么大么？不过……还是谢谢你关心，断子绝孙的倒不至于。我不觉得我不是华千洛的对手，只是很多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女人向来头脑简单，若能这么容易解决，我何必要兜圈子？我要的……可不只是华千洛死，呵呵……” 不只是想要华千洛死？那他还想要什么？华清秋，一个让人怎么都看不透彻的男人，他究竟有多大的野心？没人知道他心里究竟怎么想的。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都心神不宁的，最终只能妥协，我干嘛要试着去做个好人呢？我难道还想跟华千洛一辈子吗？不，我不想……不想的，对吧？ 再加上之前芸姬娘娘对我说的那些话，我心里的天平还是偏向了白慕生和霓芸那边，这次华清秋是警告我，下一次，可能就没这么简单了。 回去之后，我刚打开房门就看见华千洛坐在房里的椅子上，我当即吓了一跳，按照时间，他应该在冰窖里才对，为什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你去哪里了？”他看着我面无表情的问道。 我心头颤了颤：“觉得闷，出去走了走，怎么了？” 他这样严肃的样子让我心慌，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顿了顿说道：“你一开始，想嫁的人就不是我，而是华清秋吧？如果真的是这样，你可以直接说出来，我现在也没精力折磨你了，上辈子说的要你为奴生生世世，也可一笔勾销，你走吧，从此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突如其来的话，让我愣住了，难道我出去见华清秋被他知道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 无论华清秋用什么手段威胁我，我也不能帮他把芸姬娘娘弄到手了，他再威胁我也没用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害怕的不光有华清秋因为我失去了利用价值就直接杀了白慕生和霓芸，还有……一点难过。 华千洛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看起来那么淡漠，好像不痛不痒一般。回想起之前的相处，似乎也没那么糟糕，他的改变让我始料未及，心被针扎般的感觉不知道从何而来，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竟然认为我一开始想嫁的就是华清秋，他难道认为我嫁给他只是为了跟华清秋里应外合吗？这个疑问在我心头一升起，我顿时也觉得答案很模糊，如果不是，那是因为什么呢？我是因为什么嫁给华千洛的？是当初的没得选择，还是为了报复白幽月，逞一时之快？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我会难过？ 我沉默了许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良久我才说道：“你知道我出去是见他去了吧？” 他没说话，只是垂下了眼帘，依旧淡漠。我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算是默认了吧，他都知道了。他知道我刚才去见华清秋了，但是我却对他说了谎。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从未想过真的嫁给他，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对你来说……许多东西……都无所谓的吧……你刚才说的话，都算数么？” 他这次回答得很快：“嗯，我不杀你，就已经是对你最大的容忍了，毕竟夫妻一场，我也算仁至义尽了。” 我转身离开，突然想到了之前问过他的一个问题，如果让他重选一次，当初在后山，他还会不会丢下我。那个问题他不可能不明白，答案选项其实只有两个，一个是芸姬娘娘，一个是我。他两个都没选。 现在看来，在他心里，他娘排在第一，重选一次，他还是会那样做。 我没必要跟芸姬娘娘去争风吃醋，只是不得不承认，他当时虽然没有明确的答案，却说了一番让我感动的话。 只要触及到了他娘，他会果断的放弃我，这次也是。上一次在后山的时候，面临着山崩地裂，我也没有像现在这样难受。有时候赤裸裸的怀疑比直接杀死一个人更残忍，他可以直接揭穿我，怎样都可以，但是不能怀疑我跟华清秋。我人在他身边，上辈子和这辈子都几乎是守着他的，栽在他手里，我哪有时间去跟别的人有牵扯？ 我打算带枫岚一起走，去了枫岚的房间才发现他早就走了，留在桌子上的一张字条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字条上说的是，他知道真正走的时候我不会允许，但是他必须要走了，选择了不辞而别。 第154章：变故 华千洛在让人查是谁对芸姬娘娘下手的时候应该就已经知道枫岚走了，但是他却没告诉我。从那时候，他是不是就开始怀疑了呢？ 我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不要再去想了，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呢？我只是没想到我会跟白幽月是一样的下场，被华千洛扫地出门。我只带走了那件法器发簪和霓芸给我的那个盒子，走出大门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身后注视着我，但我没有回头，是不敢回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记得很久之前听过的一句很文艺的话，上帝关上了一扇门，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我知道的，没有上帝，只有天帝。当然，这句话也就只是一句话而已，实际上……表达的意思也就是天无绝人之路。 离开了华千洛，我发现瓶颈期渡过了。就这么毫无悬念的，突然就渡过了。 我躲在深山里修行，用幻蝶找来了华清秋。看见我现在的处境，他没有嘲讽，只是叹道：“没想到他那么绝情，看来也不能指望你了，还得我自己来。” 我没有渴望他能没有条件的把白慕生和霓芸放了，只是问道：“我现在我处境你也很清楚了，对于白慕生和霓芸，你打算怎么办？反正决定权在于你，你要是想杀了他们，我也拦不住。” 他笑：“我可没华千洛那么绝情，你能帮我固然是好，只是不能帮的话，跟愿不愿意帮的意思可不一样，放心，人我会放，只是我不明白华千洛为什么会这样做……” 我皱眉：“什么意思？” 他说道：“按理说，他若是对你无情，会直接杀了你。毕竟他认为你跟我搭上了关系，一起里应外合。若他对你有情，又怎么会这般将你扫地出门，让你自生自灭？要知道现在冥海的人依旧在清除月灵宫的余孽，就算他们认为白慕生已经死了，但就算是一个小喽啰，也得清除干净，何况你还是白慕生的小女儿？” 华清秋的话再次刺痛了我的心，我现在根本就想不到别的，以华千洛的性子，的确应该是要么杀了我，要么留着我，用其他的方式让我跟华清秋搅合不到一处去，就这么让我离开……是为什么？让我自生自灭么？这就是他对我的仁慈吗？比直接杀了我还残忍。 我说道：“他可能都懒得动手杀我，让我自生自灭，没什么好怀疑的。你既然觉得你没他无情，那就放了白慕生和霓芸，我也不想再跟你搅合在一起，你这样的人，太危险。” 他摇头：“你理解错了，我在怀疑……华千洛放你走是有目的性的。他连休书都没给你不是么？” 他不说我还没想到，华千洛的确没给我休书，没有可能是因为忘记了。 不过我不想再清新华清秋的话，装作毫不在意的说道：“你这么想是肯定有想法了，依你之见，他这么做是为什么？十个我也抵不上你一个人的脑子，有什么你就直接明说，还指望我自己想到你想的那处去吗？反正你别再往我身上打主意就是了，我也没可能帮你了。” 他顿了顿说道：“我暂时也没想到，不过让我高兴的是，他可能终于接招了。” 看样子华清秋似乎心情还不错，也就是说，可能他折腾了这么久，华千洛一直都没当回事，这次是要认真接招跟他对着干了？这也值得他高兴么？他似乎很期待。 我不理解他这种人的思想，没过两天，他就把白慕生和霓芸带来找我了，只是把人还给了我，其他什么都没说。 霓芸见到我自然是高兴的，白慕生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我们暂时在这里安定了下来，虽然只有简单的一层只能让人看不见里面内容的结界和树屋，倒也是清净。 安顿好之后我就想离开，我想去找枫岚，尽我所能的帮帮他，毕竟对于枫玲我也不能不管。当我说要离开之后，白慕生却突然说道：“这节骨眼上最好别出去，你可能还不知道，自打我死了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世道就一点点的在变了。而且就这几日发生了不小的事，华千洛……回冥海了。” 要说不吃惊是不可能的，如果说上次回冥海华千洛是去找他爹干架的，那这次呢？ 顿了顿之后，他接着说道：“他这次不是回去闹事的，是正式的回去了，以冥海二公子的身份。你大姐……她奉子成婚嫁给了华清秋，还将刚苏醒过来的你三姐也许配给了华千和。月灵宫跟冥海已经融为了一体，现在月灵宫掌权的是你大姐。” 什么鬼？！ 华清秋竟然会娶白幽月？怎么看我都不觉得他们俩人能凑合到一起去，竟然还是奉子成婚，打死我都不会相信。但是白慕生不会骗我，他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面无表情，看不出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思索了一会儿也想不出这是闹的哪一出，我说道：“冥海的人不是还在寻找没死的月灵宫的人吗？白幽月他怎么可能嫁给华清秋呢？她不怕死？” 白慕生眼底终于透露出了一丝不快：“谁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若是为了苟活，才有了华清秋的孩子，那她还不如死了干净！她难道忘了当日月灵宫所遭受的了吗？她以为她这样做就是重塑了月灵宫吗？表面上她是月灵宫的主子，实际上大权还是在冥海华云尘的手里！万万没想到她白幽月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我白慕生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儿……” 我也不好接话，他是真的生气了，我除了吃惊和意外就没别的想法了，在这同一时间内，华千洛突然回冥海了，白幽月竟然嫁给了华清秋，还顺带带着老三嫁给了华千和…… 一旁的霓芸见白慕生气得不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但也没有言语，她脸上透着的也只是无奈。 过了许久白慕生才又说道：“现在外面局势不明确，我这几天夜观星象，似乎近来有大事要发生，你还是不要乱跑了，现在……我也只有你一个女儿了，将来月灵宫是否能够拿真正的重塑，就靠你了。” 第155章：崩塌的高台（加更） 白幽月真的是为了活命才倒戈甘愿入敌营的么？她跟老三关系好，她俩一起嫁到了冥海也没什么不对，只是奉子成婚一说……她跟华清秋是早就有男女关系了吗？这华清秋为人心机深沉，但不难看出是个极为清高的人，白幽月嫁过人不说，就冲着她那性子，华清秋也不会喜欢她的吧？更别说娶她，还更别说是奉子成婚的了。 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搅合在了一起，就不得不让人想到这其中有鬼了，但是至于是有什么鬼，那就想不到了，因为完全没头绪啊，得知这些事情的时候我除了震惊都没别的，这些事情我也不知道从哪方面去考虑。 白慕生把重塑月灵宫的希望寄托在了我的身上，我还是有些感动的，至少证明他相信我，把我当做他真的女儿。可是一想到我们现在的处境，我就觉得遥遥无期，也没有任何的打算。 我沉默了良久才说道：“我……我还是决定要走，即便是现在呆在这里，一些想做的事情，我还是做不了……”或许对于外面的世界的变化我没有白慕生那么敏感，可我觉得我不能就这样呆在这里，因为枫玲等不了，她是人类，她余生无多，还要在云玄的掌控下度过吗？难道枫岚的余生就要耗费在无尽的寻找中吗？ 听了我的话，白慕生反驳道：“你想做什么？！你现在应该想的就是如何提升自己的修为，如何在将来复兴月灵宫，除此之外，你还想做什么？！本以为你嫁给了华千洛，他至少有能耐，日后也能帮衬，现在看来，也不可能依靠到他了，只能靠你！” 我看着他愤怒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他让华千洛娶我，同意华千洛娶我，只是为了这个原因吗？难道不是为了想让我寻求自己的幸福，给我找到一个避风港吗？ 我才恍然醒悟过来，当初他让华千洛娶我，不是也没征求我的同意吗？ 我才刚刚把他刚做一个父亲，感受到父母的感情和爱，他就让我的梦破碎了。他要的只是月灵宫复兴，他要的只是这个，所以他不甘做个别人眼中已经死了的人，从此隐姓埋名的活着！他觉得这样毫无意义，可是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好的了，所以我才那么去拼，任由华清秋的摆布，因为这个，华千洛才跟我决裂，到头来，换来的只是这个吗？这就是我想要的？ 我想到了许多许多，从我出生在月灵宫开始，白慕生有意无意的对我表现出的特别的关注，每次都让霓芸很高兴，她觉得白慕生重视我，宠爱我。可是现在想来，他是有目的性的吗？还是他早预料到了什么？就像他预料到月灵宫的劫难一样…… 见到气氛变了，霓芸开口打圆场：“夫君……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呢？灵儿跟华千洛的感情破裂，她心里也不好受，在这时候，你怎么能再给她压力呢？在我们妖界，她这个年龄还太小，要复兴月灵宫……不大可能吧？妾身也懂你的迫切，可是来日方长，咱们一步一步的来，也不能……不能限制灵儿的自由啊。” 白慕生脸色变得很难看：“我没有让她现在就有所作为，我要的是她不要浪费时间，好好的在这里修行，我好将我毕生所学都传授于她，来日她好能复兴我月灵宫。现在乱世当道，她却要出去疯，你个做娘的，就那么放心？！我早料到月灵宫会因她遭受劫难，自然也会因她复兴，比从前更强！我等的就是那一天！” 霓芸一脸难过，再也说不出话来，或许她从来没有跟白慕生红过脸，也不敢顶嘴，可我现在看到了白慕生的另一面，他对我所谓的那些宠爱，也不过是装出来的，他的目的就只是让月灵宫度过劫难，迎来新生。 我咬了咬嘴唇说道：“对我来说，复兴月灵宫没那么重要，对我来说，没什么比活着更好，经历过的这么多，我也早已经看穿，活着的时候一切都有可能，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既然活着，就要让自己活得高兴，何必要以身涉险去追求那些虚无的东西？我一直想要的，都不过是自由而已，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不受人指使，不受人摆布，仅此而已！” 白慕生怒道：“你觉得我在摆布和指使你吗？！如果活着也只能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那又有什么意义？！难道就是因为你带着前世的记忆才看清了此生吗？你难道对月灵宫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我看了眼霓芸说道：“没错，我对月灵宫一点感情都没有，除了霓芸，我谁也不在乎！” 我并没有把霓芸称之为娘，从小到大习惯了，再加之刚才嘴快，就直呼了名讳。但并不代表我不尊重她，其实据我这些年的见识，妖界还真的没那么尊老爱幼。 即便是这样，霓芸还是被我的话感动了，但同时她也有些担忧，担忧我跟白慕生会因此彻底的决裂。她或许试图劝解，但是没用，白慕生在我心里建筑起来的感情高台已经崩塌。 白慕生一巴掌打在了我脸上，一记耳光，打散了我对他的所有好感，打散了我过去对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脸上火辣辣的疼让我越发的清醒，我笑了：“这样够了么？要是你有得选择的话，也不会把复兴月灵宫的重担放在我身上吧？你倒是希望你能依靠白幽月，毕竟她修为比我高深，我不过才做你女儿几十年，哪里抵得上她的千年？！你大概觉得我没能抓紧华千洛很没用吧？那你让他娶我以此达到你目的的时候你问过我愿不愿意吗？！你不是那么能掐会算吗？难道没算到这个吗？你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本身就错了！就算月灵宫就此消失，你也该早料到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加更活动到今天截止） 第156章：被抓到冥海 人各有各的活法，前提是得依靠自己。不能把自己的命运强加在别人的身上，要别人去为自己改变。我跟他的想法出入太大，我只想活得安宁些，自由些，他要的却是复兴月灵宫，继续他的高高在上。他有铮铮傲骨是没错，可他不能逼我！ 霓芸早就吓傻了，回过神来之后上前抱住了我：“白慕生……你够了！她是你女儿，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孩子有想做的事情你不能让她去做完吗？有些事情也不必太过强求，一切自有天意。以现在的状况来看我们不可能做到复兴月灵宫，反正都是要给灵儿时间，也不差这一星半点，你怎么能打她？” 白慕生冷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转身消失在了丛林深处，我觉得心里堵得慌，我问霓芸她确定白慕生对她有情么？霓芸沉默了片刻答道：“我不知道，或许他也曾经痴心的爱过一个人，但那个人不是我。我也只在他那些女人中显得出类拔萃了一些，但是跟他真正爱的那个人比起来，是微不足道的。我都知道……一直都知道，可我没有别的选择，因为我爱他。我甚至觉得跟他一起隐居也挺好的，远离尘世，可他心中有抱负，他不甘如此，少数人渴望的平庸在他看来就是苟延残喘，可我跟你的想法一样，只要在乎的人能够好好的活着，能时时刻刻的看到对方，那是最好的了。这些年……我太了解他了，对他或许也渐渐的失望了，可是又能怎么办呢？我这个人……就是心不死，不知道回头。” 对于霓芸，我更多的是心疼，爱一个人把自己踏进了尘埃里，这是除了她自己，别人都无法理解的感情。不能说她这样做不值得，至少在她自己看来，是值得的，她做的是她想做的事，她是自由的。 我只是想不通我从一开始为了保全白慕生和霓芸所付出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我要的至是想要他们活着，所以才把自己弄到了这步田地，白慕生却不买账，怨我没能靠着华千洛这棵大树。在他看来，难道我的婚姻只是对他有利益而已吗？ 我还是离开了，霓芸留了下来，她说在还没失望透顶之前，她不会离开她爱的人。爱是什么呢？在我的定义里越发的扭曲了起来，爱变成了会刺穿人心脏的利剑，让一个人死得心甘情愿，反正我是不明白的。 走出去之后我的确发现了有点不对劲的地方，就这片深山老林里的小妖都变得很浮躁，似乎还能闻到空气中的一股魔气，不太浓，但能清晰的闻到。 走了没一会儿，我就觉得我被人盯上了，我想直接用御风术飞出去，可不想真的出什么事，那不成了被白慕生说中了么？ 我刚飞到空中就有几道影子朝我扑了上来，直接把我从空中扑到了地上，手被反绑在了身后，我挣脱不开，只能闻到周围的人身上有股腥味…… 是冥海的人，没想到他们会在这附近游荡，而且其中还有修为比较高深的，不算小喽啰的，不然我也不可能就这么容易被抓到。绑住我手的也不是普通的绳索，我死活都挣脱不开。 抓了我之后，他们直接就把我带往冥海，我现在已经跟华千洛没关系了，被带回冥海不是只有死路一条吗？我也算月灵宫的人，冥海要杀的就是月灵宫的人。这一点很显然还没有因为白幽月目前的掌权而改变，就算有所改变，我被抓去很可能就会被交给白幽月处置，到时候，她会让我死得比谁都难看。 我自然不会老老实实的被带回冥海，一路上我没少挣扎，那些冥海的人凶神恶煞的对我动手，让我老实些。慢慢的，我也不挣扎了，身上多了些伤口，在这样下去，还没到冥海就死了。这些冥海的人不会对我客气的。 抵达了冥海之后，海风依旧吹得那么凶猛，被押到大殿的时候，我的头发和衣服早已经凌乱不堪，看起来十分的狼狈。 “禀报主上，小的们外出搜寻抓到了白慕生之女白灵！” 我抬头看着华云尘，早已经没有了当初身为人类来这里时的胆怯，华云尘挥了挥手，屏退了手下人，看着我轻描淡写的说道：“小丫头，又见面了。” 我这才发现这大殿里今天人还比较多，似乎他们是在商议什么事，冥海的诸多大将都在，而且……华千洛和华清秋甚至华千和和华千夜也在。 华千洛的目光并没有在我身上，就好像我跟他从来都不认识一样，心里有些难受，为什么要以这样的方式再见呢？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垂下了头。 华云尘说道：“你也可以不死，前提是你愿意加入冥海，现在月灵宫也是我冥海的地盘，你从前既然是月灵宫的，现在也可以回到月灵宫，为我冥海效力。” 现在月灵宫的人只有这两条路可走了，要么倒戈效忠他华云尘，要么就死。我不可能会效忠，这点骨气我还是有的，我淡淡的说道：“不好意思，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没可能会效忠冥海，赵忠你。”如果真的是这样，才叫苟延残喘呢，那跟死了没区别。 华云尘也不强求：“既然是这样，那就没办法了，来人呐，押下去处死！” 从大殿外涌进来了两个士兵，一左一右押着我往外走，我不敢去看华千洛，不知道为什么…… “慢着！” 突然，华千洛出声了。 我愣住了，两个押着我的士兵也停了下来。我皱起了眉头，他要做什么？别让我对他再有任何的希望，这时候我并不希望他做什么，既然已经了断了，何必再有什么？ 华云尘问道：“怎么了千洛？你有何事？” 华千洛还没来得及说话，我就看见白幽月急匆匆的跑进了大殿，经过我的时候，她还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她走到大殿里毕恭毕敬的给华云尘请安：“参见主上，听闻白灵被抓，儿臣特来看看。” 第157章：不要脸 华云尘问道：“她不愿意投靠，自然处死，别怨本座不给你面子，就算她是你妹妹，规矩就是规矩。” 我真的不想吐槽，说得好像白幽月挺念及我跟她的姐妹情谊一样。 白幽月说道：“儿臣自然知道她的脾气，也不想坏了规矩，既然要处死的话，那就交给儿臣来吧，她原本也就是月灵宫的人，现今月灵宫是由儿臣掌管，还请主上答应。” 华云尘还没说话，华千洛突然说道：“你没资格处死她，她也不该死。” 白幽月有些激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没错，你们是成婚了，且不说你们有没有拜过天地，但是现在你们已经没关系了！她不愿意投靠就得死，难道有什么不对吗？还是说你对她仍然念及旧情？舍不得？” 华云尘不知道怎么想的，也没阻止白幽月跟华千洛快要吵起来的样子，华千洛瞥了白幽月一眼说道：“你怎么知道我跟她没关系了？你可曾见过我给她休书么？没有一纸休书，她就是还是我的妻，轮不到你插手。” 我不知道此刻的心情应该是怎样的，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他记得他当日让我离开的时候没有给我休书么？为什么不给？ 白幽月气得发抖，已经凸显出来的肚子也跟着乱颤，看着都吓人。华云尘此时出声了：“既然是这样，那幽月你就暂且退下吧，如今你有身孕，也不好处理这些事宜，回去歇着吧。” 白幽月不敢违抗华云尘的命令，应了一声退出了大殿。走之前自然又是没忘记瞪我一眼。我当然也回了个白眼给她，杀不了我她很生气？呵呵。 我被重新押回了原地，华云尘对华千洛说道：“就算是你的妻子，但她也是前月灵宫的人，她若是不愿意投靠，后果你也知道。本座只给你三日时间，若她还不改口，那也就只有杀死了。” 华千洛慢条斯理的说道：“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连白幽月嫁给了华清秋之后都要在华云尘面前自称‘儿臣’，华千洛却是用‘我’自称的，而且说话完全不客气，显然跟华云尘的矛盾并没有化解，那么他回冥海的目的是什么？ 我被押到了殿外等候，手上的绳子也没被解开。等华云尘和大殿里的人商谈完所有事宜之后，才有人陆陆续续从大殿走出。华千洛出来之后挥手斩断了我手上的绳索，一声不吭的往前走去。 我站在原地没动，既然断了，已经没关系了，那一纸休书有没有也没区别，他没必要救我，我也没必要接受，何况我也不会投靠冥海的，别说三天时间，三年都不可能。 见我没跟上，他停下脚步头也没回的说道：“如果你不想被白幽月折磨死的话，就乖乖听话。” 我当然不想被白幽月折磨死，我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但是没说话，现在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他交流，总觉得不说话是最好的。 走了一段儿路，到了他的寝宫，守在门口的两个小丫鬟为他打开了门，他直接抬脚垮了进去。我跟在后面，一身的狼狈，连那两个丫鬟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看华千洛现在住的地方就知道华云尘挺重视他的，寝宫大得很，偌大的冰床，一旁结了一层薄冰的浴池…… 他是让我跟他一起暂时住在这里？我怎么都觉得有些别扭。他突然说道：“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看他的样子，是嫌弃我现在这幅模样？我就不是那种柔柔弱弱会听他话的人，我说道：“别让我做这做那的，你也没权利让我听你的，我们现在已经没关系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问的是他为什么救我，完全没必要。 他瞥了我一眼说道：“你要是想不通这个，就当是看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好了。” 又是这句话，当初他已经说过一次了。我说道：“别以为这样在三天之内我就会答应投靠冥海，不可能。” 他淡淡的说道：“我也没打算劝你。”说完他一抬手，一股力量瞬间把我打落到了浴池里。池水表面的一层薄冰顿时被击碎，我全身上下都湿透了，衣服上还有冰渣，我看着他真是想骂都骂不出来。 他跟没事儿人一样，盘膝坐在床沿开始打坐，还不忘朝门外的丫鬟吩咐给我准备衣服。 要我当着他面洗澡？就算他闭着眼在打坐，我也没那勇气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洗澡，而且这水太冷了…… 我就站在水里，他打他的坐，我不喜欢他做什么都由着他来，完全不问我愿不愿意。既然当初说得那么决绝，何必现在又要这样？没过多久我身上就结了一层冰，连睫毛上都起了一层冰渣。 丫鬟把换洗的衣服已经拿来了许久，可能感觉到我还在池子里没动，华千洛忍不住睁开了眼看着我：“你做什么？池子里很暖和？” 我冷哼一声别过了头不搭理他，凭什么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他身形一闪顿时到了浴池边：“要我帮你洗？” 我骂道：“不要脸！” 他的目光突然定在了我身上，我见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低头一看，我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白色的衣服湿了之后就变得有些透明，加上池子里冷，某处地方显而易见。我脸一红，伸手捂住胸口：“流氓！” 他楞了一下说道：“你身上哪处地方是我没见过的？又何必这幅大惊小怪的模样？你若再不洗，那就我来帮你洗。” 说完他转过了身去，我气得捧起结了层薄冰的水就往他身上泼：“我们不是没关系了吗？！你现在算什么？！用不着你救我，你也没必要管我！我最讨厌你左右别人的样子，没有理由，不会解释，我也不会默默接受！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我的确跟华清秋里应外合过，你很生气么？那杀了我你不就解气了？” 他侧过脸说道：“杀了你？这样能解气的话那我何必要折腾？慢慢折磨不是更有意思？” （最后一张晚点发，等下要跟朋友出去吃饭，洗澡去了） 第158章：前不凸后不翘 我不满：“貌似谁当初说过一笔勾销互不相欠的？难不成你堂堂华千洛说出来的话也只是说着玩玩而已？” 他说道：“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方才是我救了你，这都是不争的事实，你还欠我一条命，怎的就互不相欠了？在这之前是互不相欠，在这之后，可不是。” 我不赞同他的逻辑：“我求你救我了吗？你完全可以不救！” 他轻描淡写的说道：“那这么说来你是想落到白幽月的手中看看她又会怎么对待你咯？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现在让人把你送过去也是可以的，只要你确定自己想好了就成，别后悔。” 我气急：“你……！”可我不知道怎么说，怎么去反驳，我当然不想落到白幽月的手里，也就是说这样我就得忍受他吗？ 一想到我现在不能死，白幽月都还活得意气风发的，我怎么能死呢？想到这个我就没脾气了，再大的气我也忍了。我不再搭理他，背过身去脱掉了身上的衣服开始洗澡，就像他说的，我浑身上下反正他都看过了，还怕什么？当着他的面洗就当着他的面洗，无所谓！ 洗完了我上岸穿衣服，却发现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我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转过去！” 他挑眉：“前不凸后不翘的，怕我看了什么去？” 我…… 我生气，很生气，我这身材还算不上前不凸后不翘，之前他娶我的时候怎么没说？现在竟然说我前不凸后不翘。我拿着衣服漫不经心的当着他的面穿着，很慢很慢，故意挑逗的看着他：“那你就看吧，慢慢看，反正也没什么好看的……” 他没言语，但目光也没挪开，直勾勾的盯着我。要知道他是男人，这样的场面，我怕是要比他淡定得多。就算他是妖，定力惊人，那又怎样？还不是一样移不开眼。嘴上说着没什么好看的，眼睛倒是比什么都诚实。 突然，他眸子一凝：“你故意在挑逗我么？” 我笑：“你的定力何等惊人啊，我也懒得费工夫太逗你啊，你都说了没什么好看的，我也就不用那么矫情的遮遮掩掩了，这也叫挑逗？”我就是挑逗怎么了？说不过他我还不能用其他方式抗议吗？ 他身形一晃，一眨眼功夫突然到了我跟前，我压根没反应过来，只知道眼前花了一下。见他突然靠近，我自然想迅速的把衣服穿好，谁知道他一把捏住了我的手腕，眼神变得有些奇怪，眸子里不再那么清澈，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我越挣扎，他越捏得紧，我有些疼，皱眉说道：“你捏痛我了，松手！” 他没松手，反而一把把我拽进了怀里：“你到底要怎样？！我不是让你走了吗？你躲得远远的就好，为什么又要再出现？！是知道华清秋娶了白幽月你才故意出现在冥海的吗？为了见他你倒是可以连命都不要了，没能嫁给他，你很遗憾吧？！” 我连想都没想的就答道：“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又怎样？不光是这样，我还想弄死白幽月呢！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她身怀六甲的样子我就生气，凭什么她杀了我的孩子现在却要我看她为人母？这不公平！” 我说的多是气话，白幽月是白幽月，我从来没打过她肚子里孩子的主意，毕竟我跟她不一样，我没那么蛇蝎心肠。 华千洛皱起了眉头，这是不耐烦了吗？我更加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你觉得无所谓，但我觉得很有所谓，我……”我话还没说完，他突然凑上来吻住了我的唇，把我还没说完的话都堵了回去。 我拼命的推着他，但是无济于事，他不是说没有关系了吗？那这样又算什么？算什么？！ 等他松开我，那一瞬间我就抬手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他并没有躲开，我知道他完全可以，但他没有。我说道：“当初没给休书是忘了吧？现在你可以补上，反正你也不可能说服我投靠冥海，三日之后就是我的死期，在那之前你把休书补上，也不用说什么看在曾经夫妻一场的份上了，完全没必要！” 他没说话，只是阴沉着脸转身离开了，出门的时候还跟发泄似的用力的甩上了门，发出了一声不小的动静。 他并不让我离开这里，门外的丫鬟拦着不让我出去，我连门都出不去。过了许久华千洛才回来，回来之后也不搭理我，顾自打坐修行。我也不搭理他，坐得远远的打坐。 三天，整整三天我们都没搭理对方，三天一过，我就再次被押上了大殿，这次跟上次一样，大殿里有许多人，这次白幽月也在，她一脸的得意，似乎等着看好戏。 华千洛就站在我身侧，当华云尘问他结果怎么样的时候，他坦然的答道：“早料到她不会屈服，还有什么可问的？” 华云尘挑眉问他：“那你打算怎么做呢？时间和机会本座都给你了，既然不成，那就只有……” 白幽月迫不及待的插嘴：“自然是只有处死了，她曾经是我月灵宫的人，主上，把她交给儿臣吧！” 华云尘还没说话，华千洛就冷声说道：“她还是我妻子，轮不上你！” 白幽月很生气：“你……你这不明摆着袒护她么？是你妻子怎么了？也不能坏了规矩，过去是，但从今天起就可以不是了。”说完她看向了华云尘：“请主上做主，让华千洛写休书，这样白灵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华云尘面无表情的说道：“幽月，不可如此无礼，不管过去你跟千洛关系是好是坏，但现在，他都是你二哥，不可直呼其名讳，你可知道了？” 白幽月急忙跟做错了事的孩子似的垂下了头：“是……主上……” 末了，华云尘说道：“千洛，幽月说得没错，不管过去是怎样的，今天这封休书都该出了，断了这层关系，该怎样就怎样吧。” 第159章：保护（1） 华千洛说道：“休书我可以写，但人，我也要，我要怎么处置是我的事，轮不上别人插手。” 华云尘顿了顿说道：“可以，她既然不肯投靠冥海，那自然就不能做你的女人，只要你写了休书，她的命就是你的，要怎么处置随你，但是……囚犯就得有个囚犯的样子，你明白吗？” 华云尘的意思是，他怕华千洛徇私，不拿我当囚犯对待。他要逼着华千洛当众保证，不会让我好过就对了。 华千洛沉默了片刻说道：“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还怕我做什么手脚么？从今天起，她白灵不再是我华千洛的结发之妻，只是我的侍女，跟下人同等身份。” 说完他让人拿来了纸和笔，一纸休书写完，他随手丢在地上，转身离开：“我们走。” 他是对我说的么？我有些浑浑噩噩的跟在他身后，听见白幽月在跟华云尘抗议：“就这样而已吗？本来是要处死的，一下子成了侍女，这一次坏了规矩，那下一次是不是还有这种情况？” 华云尘说道：“本座答应他任由他自己处置，君无戏言，你也无需再说了。” 白幽月还想说什么，似乎被华清秋给拦住了，直到走出大殿我才感觉到之前一直在我身上的几道目光消失，其中自然有白幽月，还有……我没猜错的话，华清秋也在盯着我。 走到华千洛寝宫的门前时，他没理会我，而是让守在门口的两个小丫鬟带我走。其中一个小丫鬟把我带到了一个看似有些陈旧的院子里，一看就知道是下人做事的地方，而且下人也是住在这里的。条件好坏自然就不用说了，我被一个长得特别凶的嬷嬷带到了一个下人住的房间，她告诉我，以后我就住这里。 嬷嬷长得又高又壮，我还没见过这么高高壮壮的女人，而且面目表情永远都是凶神恶煞的，一般人看了都会害怕吧？ 嬷嬷扫了眼这间房里其他的丫鬟说道：“你们几个新来的，给老娘放机灵点，从明日开始调教，最好祈祷你们的脑袋能不掉！” 这间房里加我一共四个人，床铺是一整张大的床，四个人都睡在上面。一般这种修为程度的丫鬟是别想着在这里能修行什么的，不修行肯定就要睡觉，用来补充体力，房间里有股子潮湿的霉味，十分难闻。之前嬷嬷带着我一进来，其他三个人就吓得跟什么似的，站得规规矩矩，低低的垂着头。 嬷嬷话一落音，她们就齐刷刷的答应道：“是！” 嬷嬷冷哼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一个圆脸的丫鬟急忙上去关上了门，完了有些夸张的拍了拍胸脯：“吓死我了，这个老妖婆，长得难看不说，还凶巴巴的，怕是一辈子都没嫁人，这样的也嫁不出去！” 其他两个丫鬟也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我没理会她们，在床上找了个空位置盘膝坐了下来，我正要打坐，那个圆脸丫鬟跟见了鬼似的看着我说道：“你没搞错吧？你把这里当做修行的地方吗？咱们当丫鬟的就好好当丫鬟，修行有个什么用？” 我跟她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我的行为她们不能理解也很正常，但我也不打算解释什么，看来我的身份在这里是保密的，这些人都不知道。我没说话，闭着眼开始凝聚元气，那三个丫鬟似乎在说我是个怪人，对我评价自然是不好的，直接对我就形成了孤立，似乎我跟这里的人都格格不入。 这三个丫鬟长相都很一般，圆脸的叫小芝，高瘦的叫小蛮，还有一个身材小鸟依人的叫小莲。这些名字肯定都是来这里之后给起的，不是她们的原名。我来这里之后除了知道她们的代称之外，其他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没闲工夫知道。 一般休息时间一过就会有一群丫鬟被叫到院子里的空地上站成排，然后那个凶神恶煞的嬷嬷就走来走去的告诉这些个丫鬟应该怎么伺候主子，还有许多的礼仪之类的。 妖界也有膳房，不过一般不是给华云尘这些大主子做饭用的，是给一些专门有吃人类食物习惯的主子做饭用的，大多数的士兵就有吃人类食物的习惯，会给膳房的人一些好处，让人家给他们做饭。 一部分丫鬟在被训练得差不多的时候有的会留在膳房等地方做粗使丫鬟，一部分就会被分到一些身份比较高的主子那里做贴身伺候的丫鬟。做贴身丫鬟的相貌往往要出众一些，至于为什么，很简单啊，秀色可餐，长得难看了，主子看了也不会高兴的吧？ 大概过了半个月，一些比我先到的人已经早就被分配好了，跟我住同屋的三个人还没走。训练完的当天晚上嬷嬷就宣布了我们的去处，小芝和小蛮还有小莲都做粗使丫鬟，可能一辈子接触不到身份高贵的主子，奴也凭主贵，相貌姣好的说不定还有机会飞上枝头变凤凰。而我，竟然让我去做贴身侍女，让我等候分配，看看哪个主子那里缺人。 嬷嬷走了之后小芝就关上了房门，我以为跟其他时候一样，她们只是被吓到了，想背地里骂骂那凶嬷嬷。谁知道关上门之后她们三人将我围住了。我坐在床沿看着她们不怀好意的样子问道：“你们要做什么？” 小芝双手环抱在胸前趾高气扬的说道：“做什么？都是一个房里出去的，凭什么你就做贴身侍女？你长得是有几分姿色，但是平日里寡言的样子哪里适合做贴身侍女了？也不会哄主子开心，不会看眼色，除了这张脸蛋，你什么都没有，这不公平。” 因为觉得不公平所以想刁难我？这样的话，我跟她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盘膝坐着开始打坐，不想在她们身上浪费时间，我现在缺的就是修行的时间。她们可能觉得现在我身上穿的跟她们身上穿的都一样是粗布麻衣，过不了多久她们还是会保持原样，而我，会高她们一个头衔，她们开始妒忌了。 第160章：保护（2） 虽然都是丫鬟，但是贴身侍女就是比粗使丫鬟更加春风得意，对我来说，丫鬟就是丫鬟，没什么不一样，只是她们想不明白罢了。我只觉得她们悲哀，为了这个就心里不平衡，产生妒忌，有那个必要么？ 见我不搭理她们，她们三人合力抓住了我将我从床上拽了下来。我有点不悦，但是忍住了，我现在的处境一闹事就完了，肯定会有人抓住我不放。她们两人押着我的双手，小芝就站在我跟前气焰嚣张的盯着我：“干嘛一副清高的样子啊？难道你跟我们不一样吗？从你一开始来这里对我们就视而不见的，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是么？反正都已经要走了，在这之前，我们得好好教训教训你，看你还怎么装清高！” 说实话，就这三个小丫鬟的修为，我站着不动都能把她们弄趴下，只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会动手就是了。看她们这样子，我只觉得好笑，跟看一群孩子瞎闹腾似的。 我说道：“你们想怎样教训我？要是被嬷嬷知道了，你们恐怕连粗使丫鬟都做不了了，所以确定好了要闹事？” 小芝像她们中带头的似的，笑吟吟的说道：“你认为我们会让她知道吗？只要是不太过分，就算你去告状，也无济于事啊。你说……要是说你不小心把脸上给磕破了，不能看了，这漂亮的脸蛋也没了，是不是你也就只能做粗使丫鬟了？” 我皱眉：“我是妖，就算磕破了，也能愈合，不留伤痕，这些常识你们不清楚吗？” 小芝摇了摇头说道：“以我们这种程度的修为，大多是不会什么治愈术的，愈合起来的速度跟普通人类差不多，到那时候，你也不知道错过几个主子了，说不定最后也只能留在这里做粗使丫鬟了。想要快速的愈合，除非你早已经学会了治愈术，或者……你的修为高深，体质也跟着提升到比较强的地步了，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看你不顺眼，每次你对我们视而不见的时候，我都好想打得你跪地求饶，看看你这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还能不能保持得下去……” 就是看我不顺眼？我有点怀疑是谁教唆她们的。我试探的说道：“怕不是你们看我不顺眼，是某些人看我不顺眼，指使你们这样做的吧？” 小芝的脸色一变，好像没想到我会猜到似的。看她的表情我就知道一定是这样了，这整个冥海看我不顺眼的多了去了，非要整我的，自然也就是白幽月了。 反正已经猜到了，我说道：“行了，你们也是奉命行事，要怎样就放马过来吧……”她们要是真的能把我怎样，那就算我输。开玩笑，我会被这几个黄毛丫头给弄得很狼狈么？不过小芝在这之前倒是提醒了我，我不能不反抗，但我要反抗得不明显，不闹出事情来才好。 小芝从头上拔下了发簪瞪着我说道：“反正你也猜到了，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你心里应该清楚，这都是你咎由自取。放心，我尽量不弄疼你，很快就好了……” 当她拿着发簪往我脸上划的时候，我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她手里的发簪离我的脸还有半根小指头的距离时，再也不能前进分毫。她试了几次，连她的手都被定住不能动弹了，她开始慌了：“这……这是怎么回事……？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笑：“你们不是很好奇我是个丫鬟命还每天修行做什么吗？在这时候不是派上用场了吗？论修为，你们可不是我的对手。” 小蛮和小莲把我的头往发簪上摁，我双手一用力，把她们给甩了出去。小芝还站在原地不能动弹，小蛮和小莲被甩到地上的时候哀嚎了几声，就在这时候，房门突然被踹开了，嬷嬷一脸凶狠的吼道：“你们在做什么？！” 我收起了对小芝的控制，小蛮和小莲立刻先跟嬷嬷告状：“嬷嬷，不知道怎的，小白在我们要歇息的时候突然发难，还打伤了我们。她可能觉得她就要成为主子们的贴身侍女了，看不上我们这些做粗使的吧，说不定想在走之前教训教训我们……” 小芝活得自由之后也参了我一本，我一个人哪里说得过她们三张嘴？嬷嬷扫了她们一眼，目光落在了我身上：“小白，她们说的是真的吗？” 我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道：“我不叫小白，我叫白灵。” 小白在现代人的语言里跟白痴是一样的意思，我才不是白痴。 小芝她们三人在听我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都诧异的抬头看了看我，她们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也知道我的身份。嬷嬷却没有觉得意外，一脸的平静：“管你是什么白灵，来到了这里，就是奴才。就算你从前是公主，现在也只是个丫鬟，你认为你还能抬架子吗？只要来到了我这里，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是一样对待。你，给我出来！” 说完她转身往院子里走去。 我越过了小芝她们三个跟着嬷嬷走到了院子里，嬷嬷背对着我，只见她一挥手，我身上传来了一阵刺痛，让我忍不住尖叫出声。完了我才发现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条鞭子，刚才那一下是一点都不留情的打在了我身上，完全没给我躲开的机会。 这个嬷嬷其貌不扬，但是修为在我之上，我打不过她。 小芝和小蛮还有小莲都在门口站着看我挨打，似乎很幸灾乐祸的样子，她们现在恐怕觉得我是月灵宫余孽，对我看法更大了。 随后嬷嬷抬手又是几鞭子，打得我在地上翻滚，我身上火辣辣的疼，我不想把事情闹大，要是挨一顿打能了事的话她就尽管打好了，我护住了心脉，这样受的也只是皮外伤，这些都还能忍耐。 尽管我护住了心脉，还是被打得一阵阵的眩晕，好像随时都会晕过去一样，我被打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当她鞭子再扬起，我伸手抓住了鞭子：“够了！” 第162章：幻蝶飞舞 第二天华千茗来看我的时候，我问道：“华千洛为什么要拜托你这样做？” 他摇头：“我不清楚，但我觉得，在他看来，你应该是重要的人，值得他费心思去保护的。” 我有些奇怪，华千洛最相信的应该是华千夜吧？为什么不把我弄到华千夜那里去呢？华千夜起码修为高深，这个华千茗还需要别人保护，所以我想不通。 我问道：“如果他是想保护我，就算把我弄到华千夜那里去也好，为什么是你这里？恕我直言，你看上去一点修为都没有，我甚至怀疑你连妖都不是，还需要罗寸步不离的保护，把我弄到你这里来有何意义？” 华千茗笑了笑说道：“没错，我的确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妖，我母亲是人类，我是个半妖。打出生起就体弱多病，所以一直不曾修行，还需要别人的保护。但也正因为这样，我跟其他兄弟没什么好争的，我对他们来说没有威胁了，他们自然也不会关注我。就父王而言，我什么都不求，只要个侍女而已，倒也争得过那白幽月。二哥想必是知道这点，才让我帮他这个忙，至于为什么不送到四哥那里去，你应该也想得到了，四哥在众多兄弟中也算出类拔萃，他若是此刻收你做侍女，只能起到反作用。” 所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么？这华千茗这里虽然没什么人，他本人也没什么能耐，但是华云尘还算对他不差，不求他能有大出息，但也会护着他，这个保护他的罗应该也是华云尘派来的。 我听了之后并没有说话，只是心里起了涟漪，怎么都无法平静下来。华千洛……这算是在保护我吗？即便他被千万双眼睛盯着，不能把我留在身边，也还是把我送到他觉得安全的地方，这又算什么呢？大殿上的一纸休书，已经撇清了我跟他的关系…… 华千茗此时咳嗽了两声，看上去真的是柔弱不堪的样子，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似的，他身形的确过于单薄了，有些偏瘦，偏偏人又高，看上去就瘦得更明显了。好歹是个半妖，却没能继承妖族强大的血统，反而比人类还柔弱，他的命运也算是坎坷了。 等他咳完，缓过劲来才说道：“你就安心在这里养伤吧，其他的不用担心，一般情况下没人来打搅你，其他人是没资格到我这里来的，我出生起父王就下了命令，若非他允许，我不可走出这里，也不允许其他人来。” 看着他单薄的身影和罗一起消失在门口，我转过头看向了窗外，没想到在这冥海也有开得这么鲜艳的花儿，极少看见有蝴蝶的地方，还真的有彩蝶在翩翩起舞，听说蝴蝶的寿命很短，它们一生都在追寻自己想要的，自由自在的飞舞，多好啊…… “幻蝶起舞，两岸相随，止于流水。静，安，空，思。” 脑子里突然回想起了师父从前总爱念叨的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想起来，我不由自主的到了外面，仔细的近距离观察着那在花丛中飞舞的蝴蝶，一只彩蝶在花丛中飞了一阵之后似乎找到了合适的地方，在一朵开得正艳的花朵上停了下来。我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虽然是一闪即逝，但我还是好像抓住了什么。 我就地盘膝坐了下来，开始凝聚起息打坐，一闭上眼瞬间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思绪仿佛进入到了另一个空间里，在这这个漆黑一片的空间里，我看见了师父，他的一袭白衣在黑暗中那么的显眼，他身体周围的一层光晕是这黑暗中的唯一亮光。 他似乎在朝我靠近，但是又怎么都到不了我的跟前：“幻蝶起舞，两岸相随，止于流水，静，安，空，思……” 他一直在重复着这句话，在‘思’的后面，似乎还有什么，这是需要我自己领悟的吗？我感觉只要参透，我就能抵达另一个更高的境界，不再处于瓶颈期的平庸。虽然渡过了瓶颈期，但是我的修为还没有抵达更高的境界，这种感觉很明显，就快要到了…… 思后面是什么？是什么……？ 黑暗中的我也在跟着师父重复这句话，可是我一直都不知道后面缺失的部分应该是什么。我着急了，心也渐渐的不平静起来，一直没能靠近我的师父突然间就到了我的跟前。我抬头看着他，他朝着我微笑，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你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跟着自己的心走，不要被无关紧要的东西左右，你要做到‘静’，心要静下来。也要做到‘安’，不要太急切的想要突破，安下心来，别太浮躁。也要做到‘空’，腾空脑子里所想的东西，那些东西对你没什么帮助。更要做到‘思’，不可急切，但也不可不想。师父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要靠你自己了。” 他说完之后在黑暗中远去，我迫切的想要寻求他更多的帮助，可是没有办法。修行这种事情遇到良师自然是极好的，但大多还是要靠自己的。 我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白慕生让我帮他复兴月灵宫，这是我想要的吗？不是，我想要变得更强是为了什么？找白幽月报仇？一想到她阴险和得意的嘴脸，我就恨得咬牙切齿。可我觉得我要的也不是这个，最想要的‘最’字是关键，我想要的有很多，但是最想要的……难道不是活着吗？ 幻蝶起舞，两岸相随，止于流水。静，安，空，思，生。 黑暗的空间里突然开始变亮了起来，我看见了一望无际的花海，无数的彩蝶在翩翩起舞，还有……破茧而出的新生命。破茧而出，新生，生才是关键。 我很明显的感觉到了我修为的提升，不光如此，我终于知道了师父对我的良苦用心，即便他回了仙界，也还是给我留了一手，从前每次他带我修行的时候都会说的一句在我当时看来最普通不过的话现在却派上了这么大的用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次见到他，我一定要好好的感谢他。 第163章：璀璨的星辰 等我睁开眼，才发现浑身上下的疼痛已经没有了，身上也看不见一处伤口。看来这次的‘新生’对我来说影响很大，我现在才知道，一般的治愈法术可以对别人施展，也可自己用，但是自身修为抵达一个境界的时候，就会拥有治愈自身的能力，比妖天生的自愈能力要强了不知道几百倍。 我站起身看着还停在花朵上的那只蝴蝶说道：“谢谢你啦，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算完呢……希望你在短暂的寿命终结之后，还能获得重生。” 蝴蝶的翅膀轻轻的煽动了几下就飞走了，我不自觉的嘴角上扬，好久没感觉到这么轻松了，至少现在，我什么都不会去想。 我正要回房间的时候，突然听见了华千和的声音：“怎地？一个丫鬟还成了宝贝了？我是经过父王允许来看看你的，要顺带瞧瞧你的丫鬟你还不乐意了？老七，你这不是把六哥我当坏人吗？” 华千和那家伙的声音从来都是带着不屑和一副痞子味道的，我一听就听得出来。不知道他来这里做什么，说他是来看华千茗的，我不信。不过他要是冲着我来的，难道是白幽月授意的么？还是……上次他被华千洛弄得那么狼狈，把账都算在了我头上？ 无所谓，我就不信他还敢在这里怎么着，当然我不是说他不能把我怎么着，现在我充计量也就是个丫鬟，我的意思他不敢对华千茗怎么样。 “七公子说了，不让就是不让，还请刘公子移步，不送。”罗冷声说道。 华千和不乐意了：“什么意思这是？老七，你枉费哥哥一片好意啊，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所有人都看不起你，觉得你是半妖，连看都不带看你一眼的，除了我，谁还没事儿来看看你？你连这个都提防着我？是，因为这女人我跟华千洛闹得是不怎么愉快，但是我跟着白灵仇不大啊，顶多我奉命捉拿她的时候，没有手下留情，她对我心怀有怨。” “六哥，千茗明白你的好意，只是她还在养伤，不方便见你，下次吧。”华千茗好言相劝。 我循声走了过去，当华千茗看见我安然无恙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还有些吃惊，华千和看见我，露出了一副欠扁的模样：“哟，白灵啊，老七说你在养伤，看起来你伤也养得差不多了嘛，这气色，还不错哟。” 我面无表情的说道：“承蒙六公子厚爱，不管你是来看我笑话的还是怎样，现在可以走了吧？你知不知道你很吵？这里需要安静。” 华千和凑近，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那笔账我也会找华千洛算，既然你当了老七的丫鬟，就好好伺候着，要是敢有歪心思，我第一个弄死你！” 我突然对这家伙的看法改变了，看样子他是真的关心华千茗，他来这里也是警告我，怕我对华千茗怎么样吗？ 也是，就冲着我是前月灵宫的人，而且现在还不肯投靠冥海来说，这些人都不会相信我的，没处死我就算很好的了，自然不会让我有机可乘的报仇。在别人看来，把我留在华千茗身边对华千茗本身肯定是有威胁性的。 我没说话，只是朝华千和笑了笑，表示我认同他说的话。的确，我不会对华千茗怎么样，所以他今天来不来都一样。 华千和警告的看了我一眼就转身离开了，华千茗满眼的忧郁，我问道：“怎么了？看样子你跟华千和的关系还不错。” 华千茗摇了摇头：“表面上的罢了，这些年父王从不肯让任何人轻易的靠近我，就算六哥过几年能来一次，能待的时间也不长，哪里有时间建立什么感情呢？我从小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不善于跟人相处，我也感受不到别人对我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用父王的话来说，就是最好谁也别信，跟谁都不熟最好不过。” 我突然觉得我跟华千茗有些地方很相似，我排行老七，他也是。从前，我也不肯相信任何人，到现在……也还是不敢轻易相信，对于信任这两个字，或许我早就失望透顶了，白慕生给我的创伤无疑是最大的…… “你好像……哪里变得不一样了，身上的伤好得这么快，而且……唉，我也说不上来，总之我就是感觉你哪里变得不一样了。”华千茗扯开了话题，但是却将不知道怎么跟人相处和交谈表现得淋漓尽致，说起话来也不那么顺溜。 我以为他没有继承一点点妖的长处，现在看看来他还是继承了一点点的，至少他能感觉得到我的修为提升了，他可能不清楚那种感觉是什么感觉，但我清楚。 我笑了笑说道：“还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现在你是我主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吧，我没伺候过人，不过我觉得我应该能学会的。” 他也展开了笑颜，眼眸如天上的星辰一般璀璨：“不用了，你就好好在这里住下来吧，我的事情都是罗在做，他可以做得很好的，不麻烦你。不管怎么说，你曾经也是我二嫂，何况二哥还那么喜欢你。”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华千茗在面对华千和的时候跟提起华千洛的时候是不一样的，这个我能感觉出来，难道华千洛曾经做过什么事情低过华千和许多次的探望吗？ 他们家的事情我不清楚，倒是在听见他说华千洛喜欢我的时候我有点揪心，什么叫喜欢？他自以为是，连回冥海也没有让我知道一点风声，就算曾经是枕边人，他到底把我放在心里的什么地方呢？他竟然觉得我给他戴了绿帽子，跟华清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他对我的不信任，让我没办法跟他好好的相处下去，他当初毅然决然的让我离开，我也见识到他的绝情了。 我不想欠他的人情，说好的一笔勾销，现在却让我被动的又欠了他一条命和一个大人情，这是最让我无奈的地方。 “你知道……华千洛为什么要回冥海吗？”我问道。 第164章：赤蛇王毒 这个问题一直在我心里萦绕了许久。 华千茗思索了片刻说道：“之前我也很奇怪，所以当二哥来找我求我帮忙的时候，我也问过了，他只说要保护最重要的东西，非这样做不可，他没有别的选择。我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你跟二哥似乎看起来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 好吧，我承认华千茗并不健谈，跟他聊天我容易生气，容易想起让我心烦的东西，他没撒谎。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还好吧，从前很不愉快，现在……没什么了。我不想欠他的人情，我会做好一个下人该做的事情。”说完我转身回了房间，一直想不明白华千洛想要保护的究竟是什么，是什么让他打破了自己的禁忌，从新回到了冥海？还是以冥海二公子的身份。我突然觉得哪怕我跟他都拥有过彼此，做过了最亲密的事，我却一点都不了解他，对他几乎一无所知。 第二天开始，我帮着华千茗打理他这里种植的植物和花卉，修剪之类的。罗要时时刻刻的守着他，肯定也没时间打扫，据说在我之前华千茗这里还有个丫鬟的，专门打扫，但是前不久犯了错，被华云尘给处死了。所以我的到来也就成了顺理成章了。 华千茗虽然没有修行，但是他却也不吃人类的食物，幸好不吃，不然我还得每天帮他做饭，那得多奇怪…… 他平时只喝华云尘让人送来的一种仙露，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据说华千茗能活到这么大岁数，都是依靠那仙露。华千茗快一千岁了，他的人类母亲也早就死了，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想想够可怜的。 没过多久，华云尘又派人送仙露来了，我正在大门附近扫地，听见有人敲门就去打开了。送仙露的是个女人，修为比一般的丫鬟要高，应该是华云尘身边的人没错。我不知道从前华云尘派来送仙露的人是不是都是到门口就走，反正那女人把装着仙露的瓷壶交给了我一声不吭的走了。 当我把瓷瓶给华千茗送去的时候，罗看我的眼神有些怪怪的，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幅表情，就好像我做错了什么似的。 华千茗倒是不介意，拿过我手中的瓷壶就进了屋子，罗欲言又止，想说什么但是又没说出来。 “这次的仙露比上次的还要纯呢，味道还不错……唔……”原本高高兴兴的华千茗说话说到最后似乎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随后就是瓷壶摔碎的声音。 我跟罗都急忙冲了进去，华千茗已经倒在了地上，口吐鲜血，呼吸很急促，一旁还有打碎的瓷壶和瓷杯。 罗没有理会我，把华千茗从地上扶了起来，让他盘膝坐在床上，面对面的输送元气。华千茗这是中毒了吗？那仙露有问题？！我现在也是一脸的茫然，我现在脑子里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个把瓷壶交给我的女人，是她做的手脚吗？ 我终于明白罗之前为什么见我拿着装着仙露的瓷壶眼神会怪怪的，华千茗的这类东西是除了他之外谁也不能碰的吧？现在罗肯定认为是我做了手脚，要害死华千茗。 华千茗之所以会中毒，也是因为对我没什么防备，直接就喝了。可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希望华千茗能没事。 我觉得我不能坐以待毙，我一定要去找刚才见到的那个女人，问问她怎么回事。我刚转身要走，罗就叫住了我：“你要去哪里？！” 我说道：“去找下毒的人，是个女人把仙露给我的，我直接拿着就过来找你们了，谁知道竟然被人做了手脚。我认为你们也应该怀疑我吧？我白灵行事光明磊落，从来不会使阴招，现在华千茗对我来说是保护伞，我杀了他，不就等于害死我自己吗？这其中肯定有鬼！” 罗应该也知道华千洛摆脱华千茗的事情，对我戒心也放了下来：“我的确一开始有怀疑过，那是习惯性的，刚才看见千茗大人倒下，我也想过是你做的手脚，但是仔细想想，你没必要自找死路。别想着去找什么下毒的人，我没猜错的话，是有人想要栽赃给你，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你一来就发生了，你应该清楚谁想要你死。” 我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最想我死的莫过于白幽月，至于其他人，冥海大多数人都想要我死吧？这个范围这么广，没办法知道……当然，我更倾向于怀疑白幽月。” 罗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千茗大人所中之毒是赤蛇毒，而且是赤蛇王的毒，我没办法了……只能勉强帮他维持生机……千茗大人若是死了，你这次也死定了，连二公子也救不了你。不是你做没做的问题，是别人就希望是你做的，仙露也的确是从你手上经过入了千茗大人的口中，无论是非黑白，你都无从辩解了。你可会什么解毒之法或者治愈之术……？算了，问了也是白问，你这种程度的修为，没可能解开这赤蛇王之毒……”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上床在华千茗的身后坐了下来，凝气双手按在了他的背上，往他身体里输送着元气。可我感觉元气到他的身体里根本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就跟进了无底洞似的，只能暂时抵御赤蛇王毒攻心，要是一停止输送元气，他会立刻毙命。 罗也应该跟我是一样的感觉，无比的吃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当我跟罗元气耗尽，华千茗还是只有死路一条。要是华千茗能自己凝气抵抗的话效果可能会好很多，但是他是半妖，根本不曾修行过，连凝气恐怕都不会，就算他会，他现在昏迷不醒的样子，也根本什么都不能做。 过了一个多时辰，罗说道：“算了……没用了……我的元气快耗尽了，现在去搬救兵是根本不可能的，我敢说有人守在这周围，我们根本出不去。他们要的是千茗大人死，顺带拉着你一起死，可恶！” （人物名字有混淆的地方请大家多多谅解，都是叫华千什么的，有时候打字快了脑回路没跟上~~） 第165章：通缉 我咬紧了牙关继续输送着元气：“都怪我，要不是我，他也不会被牵扯进来。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做的，我死也不会放过他！” 罗没有说话，此时我们都感觉到了无力，如果这一切是有人先安排好的，那么对方跟罗说的一样绝无可能让我们走出这里的，甚至就连用法术传音都会被拦截下来，对方既然要起到个让华千茗死的结果，那肯定不会给我们机会。 但是不冒险又不行，华千茗的体质撑不下去了。 我想了想对罗说道：“你继续给华千茗输送元气，不要断，我去找人来，我去找华千洛！” 不得不承认我现在能信得过的就只有华千洛了，只要找到他，他或许有帮助华千茗解毒的办法，他的修为很深，总比我跟罗这样没完没了的坐以待毙的好。 罗皱了皱眉头：“你确定要冒险吗？” 我点了点头，收功朝外面走去，刚走到大门口就感觉到一股寒意直奔我而来。我闪身躲开，一个小型的飞镖深深的陷入了地面，一个黑影迅速的从墙头消失，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提高了警惕，伸手去开门，手刚触碰到门栓，就感觉到浑身上下被强烈的电流电到了一样，还好我及时收回了手，尽管这样，全身还是麻痹了好一阵。躲在暗处的人肯定不会罢休，趁机又朝我丢出了飞镖，我反应变慢了许多，右手手臂上和后背上都中了招，糟糕的是，伤口处很快开始发黑，那暗器有毒。 暗器上的毒虽然比不得那赤蛇王毒，但也凶猛得很，很快就在我体内蔓延开来。我只是护住了心脉，根本没时间就地打坐运功疗伤。我拔出了暗器，朝墙头飞去，但是却撞在了一层结界上，又被狠狠的电了一下。 我摔倒在了地上，躲在暗处的黑影才现身，身体轻盈的落在了我的身旁：“只要华千茗还没死，就休想从这里出去。” 我看着那黑衣人说道：“就不怕被华云尘知道了么？背后的幕后主使是谁，他迟早会查出来的，早晚你们得陪葬。” 黑衣人冷哼：“放心，我们会做得天衣无缝的，最终的结果只会是你下毒杀了华千茗，而你会被华云尘处死，罗也会因为护主不周被处死。” 我见他没有再对我动手的意思，也平静了下来：“可是我不会被华云尘处死，我已经中毒了，要是我死于其他原因，恐怕华云尘没那么好容易被蒙骗。” 黑衣人笑了起来：“哈哈……放心，暗器上的毒只能让你暂时无法凝气，无法使用法术，并不会让你死。看看，你的伤口不是已经愈合了么？这种毒没人能感觉得出来，到了时候也自然会在你体内消散，神不知鬼不觉。我要保证的就只是不让人从这里出去而已，乖乖的不挣扎你还能多活点时间。” 我有些无力，华千茗没有时间等下去了，可我现在连门都出不去，我多希望现在有人突然出现，那样就有希望了。可是偏偏从一开始华云尘就下令没他的允许谁也不能靠近这里，所以有人来的几小之又小。 就在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了黑衣人的背后，直接一击致命。黑衣人连一丁点的声响都没发出来就一命呜呼了。 那个人戴着面具，我看不清他的脸，不知道他是谁，他杀了黑衣人之后带着我就走，直接冲破了伤害性十足的结界，他似乎也因此受了伤。 我现在不能离开这里，华千茗和罗还等着我叫人回去，可是无论我说什么，这个人都不停下来。我现在不能使用法术，又不能反抗，等他带我离开了冥海之后他才停了下来。我此刻也已经气愤得不行了：“你是谁？！我说了我现在不能离开，我很感激你救我，但是你的尊重我的意愿！” 他突然揭开了脸上的面具，我愣住了，竟然是白慕生。 他沉着脸说道：“你认为在这种时候还有谁会惦记着你来救你？你竟然还想着回去，回去做什么？那华千茗也是冥海的人，在我月灵宫复兴的路上他也是要死的人，迟早都是死，何必管他死活？你现在回去也只是送死，那华千茗中了赤蛇王毒，已经等不及你回去找人救他了，恐怕现在已经毙命了。” 我无言以对，算算时间，他说的没错，华千茗很可能已经死了。我现在再回去的话，也无济于事了，而且恐怕会成为替罪羊。白慕生没来救我还好，他把我带出了冥海，这样一来，唯一相信我的罗也会开始怀疑是我从中作梗了，我是在打算出去搬救兵的时候不见的，罗肯定会认为是我有意离开他的视线然后逃脱的。那仙露也的确是从我手上入了华千茗之手，就算我找到那送来小仙露的女人对质，结果肯定也是一样的。 现在无论怎么样冥海我都不能回去了，可是一想到华千茗，我心里就堵得慌。他的死虽然不是我一手造成，但我就是很难受，错过了救他的机会，我会内疚。 本来无害的一个人，为什么没有活下去的权利？为什么总是有人折磨他？或许……他一开始就不应该生在冥海，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他不适合在妖界。 我被白慕生拉回了之前的安身之所，他帮我把体内的毒逼了出来，让我好好的修行，不要想那么多。他说冥海对我本来就充满了恶意，我没必要在意他们怎么说。 霓芸见我回来自然是高兴的，只是我觉得……她似乎憔悴了许多。 没过几天冥海就传出了通缉我的消息，说我意图谋害华千茗，在下毒之后就逃之夭夭了。华云尘气得不轻，势必要抓到我，将我千刀万剐。最让我关心的不是华云尘要将我怎样，而是华千茗，他竟然没有死。 第166章：忠告 他不光没有死，而且还激发了他身体里的妖血，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柔柔弱弱的男人了。很可能是在他生命垂危的时候，半妖的血统救了他，从前他跟人类差不多，在这时候，他的半妖之躯求生的本能让他活了下来。即便是如此，华云尘也不肯放过我。 听说罗也没有死，华云尘是想杀了罗来着，但是华千茗没有允许，毕竟罗跟了他这么多年了。 我现在只能过躲躲藏藏的日子了，一旦被冥海的人再找到，我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华千洛恐怕都救不了我，我现在是把冥海能得罪的不能得罪的都得罪了个遍了。 我当然不服气被人这么暗算陷害，我怀疑的是白幽月，但是我手上没有证据，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快速的提升修为，就算不为了报仇，也得自保。 我心中对白慕生还是有怨气的，之前也是负气离开，他这么一冒险救了我，我顿时就觉得当初是我自己太任性了，他说话或许是有些不中听，但是也不能否决他把我当做女儿。其实站在他的角度我也能理解了，现在他身边只剩下我跟霓芸了，我是他唯一的希望，他不依靠我依靠谁？ 我让他不要把外面的消息说给我听，我想现在只想潜心修行。他见我这样似乎很高兴，也让我现在只管修行，其他的什么都不用我操心。 过了大概两个月左右，霓芸突然告诉我一个消息，我有个朋友在这里，受了重伤，被白慕生发现了。我一问之下才知道是枫岚，本来之前离开这里就想去找他的，但是谁知道一直都没机会，我现在是自身难保。在这里能见到他我自然是松了口气，不过霓芸说他受了重伤，难不成他又跟云玄正面打起来了？ 我急急忙忙的到了安置枫岚的树屋，第一眼就看见白慕生抬手像是要朝枫岚打下去。我惊呆了：“住手！” 白慕生转过头看着我：“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修行吗？” 我有些生气：“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要把他杀了？！” 白慕生看了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枫岚说道：“一开始本来是打算杀了，毕竟多事之秋，这家伙突然晕倒在我们的结界里，谁知道是不是来者不善？万一引来了冥海的人，那就糟了。不过他在昏迷的时候提到了你的名字，我想他应该是你认识的人，所以也就没想着杀他，刚才我也只是想帮他疗伤，怎么？你不相信我？” 我松了口气，回想刚才，似乎是我反应太过激烈了，我垂下了头：“抱歉……我误会了，我帮他疗伤吧，不麻烦您了，谢谢你救了他，还带他回来。” 白慕生摇了摇头说道：“你可没闲工夫帮他疗伤，疗伤的事情我来吧，你去修行。把你的朋友交给我你尽管放心，不过有一点我得提醒你，我们是妖，这个小伙子是人类，而且……还是道行不浅的道士，他跟我们同等于天敌，你最好还是想清楚。” 我说道：“他跟我前世就认识，那时候我还是人类，就算我现在成了妖，想必也不会成为敌人。那就麻烦您帮他疗伤了，等他醒来告诉我一声就成，我先去修行了。” 白慕生点了点头：“嗯，去吧。” 我要走的时候，站在门口的霓芸不知道为什么皱着眉有些忧郁的看了我一眼，我仔细看她的眼神时，她却移开了视线。 我也没多想，她或许是担心真的有冥海的人找到这里来吧。 过了几天我才得知枫岚已经醒来，我这几天心里一直挂念着，不知道在他身上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得知他醒来之后我就立刻去找他了。房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发呆，听到我的脚步声才转过了身来：“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你，近来可好？” 我走过去一拳锤在了他胸口：“少来这套，你又去找云玄了？明知道打不过你还是要去，疯了吧？” 他苦笑：“我也不想……可是一想到枫玲还在他手里受罪，我就没办法忍耐。” 我沉着脸说道：“你别跟我说你又要走，这才刚醒来又想着去作死？你要不是运气好到了这里，恐怕早就死了。” 他认真的说道：“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我必须得尽快救出枫玲，何况我也不是刚醒来，我已经醒了几天了。谢谢你们的搭救，我伤好得差不多了，必须得走了。” 醒了几天了？我不是跟白慕生说过枫岚一醒就要告诉我的吗？我就是怕枫岚醒了就自己离开了，所以才这么说的，没想到白慕生和霓芸都没告诉我，还是今天霓芸才好似无意的提到了一下。 面对枫岚的坚持继续作死，我有些恼怒了：“你确定你要继续去作死？可以，我可以不用管你，那么你倒是告诉我你没有多少时间了是什么意思？难道你……” 他点了点头：“嗯……我阳寿快尽了……” 不知道为什么，已经经历过生死离别，甚至已经看淡了许多的我一听见他这么说，还是有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流淌而过。我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那……那来世再见？应该可以再见吧？” 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我也希望能再见。在我走之前我有几句话要告诉你，你听好了。最危险之人亦是贵人，最亲近之人会葬你余生；眼观可真可假，心观亦知真假。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人卜算命格，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来生再见。” 说完他就离开了，从他的眼里我没有看出一丁点的畏惧和犹豫，哪怕他知道自己这辈子不可能从云玄手中救回枫玲，他依旧在坚持，一次次的失败，一次次的启程。 他的话让我深思了许久，到底是什么意思呢？目前为止我还没有什么头绪。 最终我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打算继续去修行的时候，华千洛的声音窜进了我的耳里：“你们的容身之处已经被冥海的人发现了，赶紧离开！冥海的人就快到了！” 第167章：违抗命令么 凭感觉，华千洛肯定就在附近，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相信了他的话，这节骨眼上，小心驶得万年船，反正都是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早晚都要跑路的。 我急忙把冥海的人就要来的消息告诉了白慕生和霓芸，白慕生听完了之后却没有任何反应，过了片刻他问我：“你是怎么知道的呢？你都没有出去过，是怎么知道消息的？” 我只能如实说了：“是华千洛用传音术告诉我的，他应该就在附近，也或许是华云尘让他带人来搜查的，他知道我们在这里，所以就……” 我话还没说完，白慕生就直接打断了：“你还认为他念旧情吗？！你觉得他真的就是在提前给你通风报信让你逃走的？难道就没可能是他把我们引出去让我们自投罗网？我们不出去，他们也不敢贸然闯进来，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把我们引出去。就冲着他现在已经回到冥海了，你也不应该再相信他！何况在这之前，你被抓到冥海过的是什么日子？！他若真的在意你，怎会让你沦落为奴？！”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可我觉得华千洛不会这样做。他虽然城府也深，而且聪明，但是我觉得他不会把这种手段用在我的身上，他就算明着来我都想得通，我不相信他会用这种损招。 见我犹犹豫豫的不相信，白慕生说道：“既然你不信，那我们就赌一把好了，我们要是现在出去，绝对是被冥海的人包围！” 还没等我做出回应，白慕生就拽着我往结界外飞去，霓芸紧随其后，我一直在心里祈祷，不要被白慕生说中，华千洛……说好的一笔勾销，不要再让我恨你了…… 在我们飞出结界的一瞬间，无数人影将我们团团围住，空气中漂浮着大多数冥海人身上特有的跟海一样的味道，我心瞬间冷到了冰点，果然被白慕生说中了么？ 华千洛……你何时也学会用这样的阴招了？知道我会相信你，所以利用这个让我们自投罗网么？ 到底我还太年轻，哪里是他华千洛的对手。 “不好意思，这次又是我，希望这次再没人捣乱了，也好让我把你们统统抓回去，这样父王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白灵，你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竟然对千茗下手，我华千和绝对不会放过你！” 华千和从人群后面冒了出来，可我却没有看见华千洛的影子，他用传音术把我引出来，却不敢自己露面抓我，要当缩头乌龟吗？我看着华千和问道：“华千洛呢？！” 华千和笑了笑说道：“抓你们有我就够了，哪里用得着二哥出手啊，劝你们放弃反抗，省得受罪。” 白慕生把我跟霓芸推到了身后：“小七，现在你明白了吧？父王不求别的，只求你有朝一日能够复兴月灵宫，这个重任就交付给你了。你带着你娘先走，我断后！” 我知道他留下意味着什么，华千和就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何况华千和手下还有这么多的人手。就算白慕生能够抵抗华千和这里，那躲在暗处的华千洛呢？他留下只有死路一条。 我不愿意就这么走了，即便是事实就在眼前，我还是觉得不应该是这样……我总觉得……华千洛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霓芸趁着我发愣的时候拽着我就跑，白慕生拦住了追上来的人，他的身影很快被淹没在人群中。当年的旧伤一直都没有痊愈，他没有活路的…… 跑了没多远，霓芸就中了招，被不知道从哪里射出来的暗箭射中，晕倒在了地上。我蹲下身查看她情况的时候，瞬间被团团围了起来。我没有抬头，用不着看也知道是冥海的人。 我只听见有人说道：“禀报二公子，发现白灵和其母霓芸！” 二公子，不管是二公子还是千洛大人，都是他华千洛。一开始我还不相信，现在，我信了。 “哟，还好二哥堵了漏子，不然就让她们跑了。白慕生我已经解决了，父王说的，反抗者格杀勿论，不知道二哥可还记得父王的命令，放心，你下不去手的，我来。”华千和很快追了上来。 华千洛有些不悦：“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我负责这里么？” 他什么意思？他不知道华千和在这里么？ 华千和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二哥在开玩笑吧？父王明明让我们一起搜查这里啊……” 所以华千洛是在演戏么？还要装作不知道华千和在这里的样子，做了就是做了，我已经看清楚他是什么人了，何必再装？ 华千洛没有说话，华千和下令让人把我跟霓芸带回冥海，我当然不会轻易就范，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再让他们折磨我了，就算死，我也要拉陪葬的，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赚了！ 我飞身一脚踹翻了围在我后方的一群士兵，华千和好像很兴奋的样子：“反抗是么？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条命，既然这样，也就不用留你活口了。” 看着朝我飞来的华千和，我咬紧了牙关，把法力都凝聚在了右手上，在他靠近的时候，一掌挥了出去。他险险躲过，没能靠近我身，落地时看着我说道：“修为见长啊，不过没关系，就这种程度，我还是搞的定的。” 华千和让其他人都别插手，好像很自信他独自一人就能杀了我。我比起上次跟他交手是强了许多，但是依旧不是他的对手，缠斗了半个时辰之久，他也认真了起来，我有些吃力了。 一个不注意被他用藏在袖中的暗器暗算，要不是我躲得快，还真就中招了。趁我闪躲之时，他迅速的冲了上来，手中折扇直逼我咽喉。就在这时候，华千洛突然闪身到了我跟前，抓住了华千和的手腕。华千和脸色一变：“怎的？二哥想要违抗父王的命令么？还是你对这白灵依旧有情？这可不是你谈私情的时候，被父王知道了，你应该清楚后果。” 第168章：霓芸之死 我也不知道华千洛是个什么意思，难道不是他设计抓我的么？为什么现在要挡在我面前？ 面对华千和的威胁，华千洛说道：“别拿华云尘威胁我，我很清楚我自己在做什么，你管不着。我的人你没资格动，要是你不信邪，可以来试试看。” 华千和当然没忘记当初被华千洛给打得落花流水的场景，他恐怕还没有忘记被支配的恐惧，顿时嚣张的气焰就去了一半：“二哥，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这白灵已经不是你的什么人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写下了休书，难道不是么？我不是拿父王压你，只是觉得……现在冥海还是父王说了算，你这样做的话，回去了免不了会被罚的，你可要想清楚了。要是你真的想清楚了，这事儿，我也就不管了，这白灵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华千和表面是妥协，但是也不忘威胁华千洛，让他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我突然想到了枫岚临走前对我说的话，他为我卜算的结果…… 我是不是也不该太早的下定论尼？或许这事情的确有蹊跷？不是华千洛想要设计抓我？ 华千洛果断的说道：“我想得很清楚，不劳烦你操心，你可以就现在回去对华云尘说，想怎么说都随你，他要怎么对我，也都随意。” 华千和估计是憋了一肚子气，到最后气急反笑：“行，那你既然已经决定了，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说完他就带着他的一众手下离开了。 华千洛的手下还在一边候着，华千洛要怎么做尼？他的这些手下人也都是冥海的，这么多双眼睛，就算华千和回去不瞎说，事情也会发展到很严重的地步的。 “你走吧。”过了半晌，他只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有些诧异，他要放我走？ 他现在已经回到冥海了，他现在放我走，等他回冥海之后，铁定是要被华云尘罚的，那华云尘是什么人？就算是对华千洛，也下得去狠手吧？ 我越来越看不懂华千洛心里在想些什么，他的所作所为总是那么让人无法预料，我有时候真的想把他的心脏剖开，看看里面究竟藏着些什么。枫岚说得没错，的确，眼观可真可假，心观亦知真假。有时候眼睛看见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华千洛用传音术让我走是真的，他也是真的没料到华千和会在这里。至于华千和说的那些话。无非就是误导我对华千洛产生戒心和不信任，不然现在华千洛怎么肯放我离开尼？ 我没说什么，带着受伤的霓芸离开了。每往前走一步我就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压着有些喘不过气来，对于华千洛，我越来越不知道用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去对待他了，到底要拿他怎么办尼？是不是做完全的陌生人会比较好？牵扯下去，有什么结果尼？ 走了好远，森林里冥海人的气息都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华千洛肯定也早就离开了。我把霓芸放了下来，让她平躺在草地上。她醒了过来，脸上泛着红晕，跟之前的灿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觉得好难过。她抬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庞：“对不起，灵儿，我不是一个好娘亲……” 我抓住了她的手：“不……你是，你现在说这些做什么？别说话，我找个地方帮你疗伤，能好起来的……” 她摇了摇头：“没用的，没用了……不要浪费你的元气跟时间救我，你爹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早该告诉你的，无论如何，他是你爹，你应该原谅他……他只是错在一心想复兴月灵宫，就算他把你当做工具和棋子，也还是把你当做女儿的。那枫岚出现的时候，他的确动过杀心，怕那人类道士耽误了你和月灵宫的前程，被我拦了下来。不知何时起，他变了……变得不折手段，月灵宫的毁灭对他造成的影响太大，他一直都想着如何东山再起，只可惜，他没能等到哪一天……我不算是个好娘亲，因为我想让你帮他完成夙愿，他唯一能指望的只有你了，我不想让他死不瞑目……” “还有……在知道你被抓去冥海之后，他一直有经常出门，不知道是去做什么，我想……他应该是在想办法救你。他表面对你就算再冷漠无情，终究血浓于水，你可明白？” 我浑身都开始颤抖，我嘀咕了我对霓芸的感情，我没想到有一天跟她生离死别的时候我会这么难过，只是比起前世的时候，我要成熟了许多，不再那么愤怒，不再那么抱怨，除了难过，我很冷静，也很清楚接下来自己该做什么，需要做什么，必须做什么…… 霓芸的身体已经渐渐的变得透明，我看着她的容颜一点点的消逝，直到我抓着她手的掌心里空无一物。我以为白慕生死了，她可以幸免，谁知道结果还是一样，我还是谁也没能留住。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每个人，每个亲近的人都渐渐的离我而去，一别就是永远。每一次都这么痛，我从一开始的崩溃和疯狂变得平静了许多，但是仇恨的种子从未停止过生长。 我站直了身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空气中还残留着霓芸的味道，我知道，很快就会没了，不管是她的夙愿还是白慕生的夙愿，哪怕我再不愿意，月灵宫，我都会夺回来！ 我知道我现在没有这个能力，所以我必须快速的提升修为，唯一能帮我的人怕就只有我师父安子玥了。我做了个疯狂的决定，我要去仙界找他！ 我知道这个决定绝对足够的疯狂，可能我连仙界都进不去，会死在外层结界的攻击下。可我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有他能帮我，他是仙，而且绝非平常的小仙。 不管结果怎样，我都要试一试，我不相信我这一世还要带着仇恨和怨念死去，我一定能够再回来，夺回月灵宫，杀了白幽月，毁了冥海，替白慕生和霓芸报仇！ （今天带我家狗狗去洗澡剃毛了，好晚才回来，不好意思） 第169章：登仙界 我来到了仙界外层的结界，一靠近，雷电一触即发，我知道我不能只是一味的闪躲，我必须冲破结界抵达仙界。所以我没顾得上闪躲，用法术护住了心脉直冲结界。无数雷电击在我身上，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如此让人不能忍受的痛楚，怪不得许多人渡劫的时候会前功尽弃，死于非命，这雷电的威力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加之我又是妖，雷电的威力自然会猛烈一些，一般情况下，人和妖倘若要逆天而行脱胎换骨成仙，就必须经历这样的雷劫，人就是人，妖就是妖，想要成仙，自然是违背了天意。我强撑着冲破了第一层结界，浑身早已遍体鳞伤，我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我继续下去，我以为我根本过不了这第一关。 还没等我喘口气，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许多的天兵，将我团团围了起来：“来者何人？大胆妖孽，竟然胆敢闯入仙界！还不快快离开！” 我勉强站稳，看着一众天兵斩钉截铁的说道：“不，我不走，我是来自月灵宫的妖，白灵，我也不是为了对仙界不轨才闯进来的，我要找人……” 天兵肯定是不会听信我的话的，盯着我冷声道：“仙界没有你等妖孽要找的人，月灵宫在妖界也算是老实的，这些年没有为非作歹，看在这上面，我们放你走，你若还敢闹事，休怪我们了！” 我当然不会就这样离开：“不！我要找安子玥，我一定要见他！” 天兵一听眉头皱了起来：“子玥上仙岂是你能亵渎的？最后警告你一次，再不离开，我们就不客气了！” 我双手握成了拳：“妖怎么了？仙又怎么了？！你们是仙界中人，就看不起我们妖吗？！那凡人在你们仙的眼里，也一样连蝼蚁都算不上吗？！我说了我要见他，今天见不到他我不会离开的。反正我说他是我师父你们也不会相信的，要怎样随你们，反正，我必须见到他！” 天兵见我不走，直接都举起了手中的长枪朝我袭击而来，我咬紧牙关强迫自己集中精力，这里不是在人间，也不是妖界，这些天兵肯定也不是无能之辈，我不能在这里止住脚步，这离我的目的还差得远，我不能在这里倒下。 我早已经浑身是伤，要对付这些天兵并不容易，他们的确比妖界的士兵要强，而且这些是镇守结界的天兵，实力比普通天兵还要强一些。 我身上很快添了几处心伤，看着现在狼狈的自己，我都很怀疑我是怎么还能好端端的站着的。我的五脏六腑都已经被天雷击碎，除了心脉还好好的，其他均不能看了。 我的嘴里不断的涌出鲜血来，到最后，那些天兵都停手了：“你这是何苦？让你走你不走，非要寻死吗？子玥上仙何时有你这个徒弟的？你是妖，他是仙，除了李子瑜和冥帝之妻梵音，我们都未曾听说还有你这个月灵宫的白灵，你分明就是在说谎。罢了，我们也不跟你计较，你这样已经多半活不下去了，就算我们不杀你，你也死了，自己好生反省吧。” 说完那些天兵就离开了，留我在这第二层结界中等死。 这层结界除了这些天兵，没其他危险所在，他们是认定我活不下去了，才会留我自生自灭。 的确，我摸了摸胸口，原本护住的心脉也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受损了。我不信命，从来不信。我晃晃悠悠的盘膝坐了下来，开始运功，激发了白慕生从前给我的宝典里能保命的法术。 一开始效果甚微，好不容易运功到我修行到的最高层境界，心脉才渐渐的开始修复。不过这也让我喜出望外，至少有效果。我有些后悔当初没有修炼到这种法术最高的境界，要是抵达了顶层，我相信效果会更好的。 心脉修复完成之后，就无法再继续运功了，这种法术能保的只是内部，不能治愈我的外伤，击碎的内脏也已经修复了，外伤不致命，倒是可以慢慢等待恢复。 我趁天兵不注意的时候冲向了第三层结界，天兵发现之后迅速的追了上来，我在第二层结界跟第三层结界之间被他们再次困住了，看见我还能活蹦乱跳的样子，他们都有些吃惊：“看来是我们小看你了，本以为你很快就会死去，掉落下去，被天雷击毁，没想到你还能恢复过来。不过这次我们可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仙界的大门，从来就不是为你等妖孽所敞开的！” 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开始拼尽权利反抗，当击落了一个天兵的时候，其他天兵震怒了：“你这个妖孽，竟然敢击杀天兵，就这宗罪，都够你死了！” 意思他们打我我还不能还手了是吧？他们杀我就是应该，我杀他们就要死？我冷声说道：“是你们动手在先，我早就说清楚了来意，是你们不够通情达理，非要用这种极端的手段来处理，我有什么办法？不可能你们杀我我不还手让你们处置吧？这个很显然不可能。我这是属于正当防卫，属于自保，何来的罪？！” 天兵们自然不会听我的话，在他们看来，他们杀我很正常，我要是杀了他们其中一人，就是死罪。人类在妖的眼里是蝼蚁，妖在仙的眼里怕也是一样的，每一个种族都自居其上，认为自己是不可超越的存在。 这些天兵对我也用上了全力，势必要将我斩杀在这里，我有些急了，在这里我外伤恢复得很慢，我也不懂治愈的法术，还是有一定的影响的。我根本架不住他们人多，这样下去我迟早要死在这里的。 好言相劝他们是听不进去的，我解释一百遍也没有用，在情急之下，我只能拿出了霓芸在我跟华千洛成婚之前给我的那个盒子，她说过不要轻易打开，或许现在能有用呢？ 盒子一打开，一股金色的的光芒乍现，刺得人有些睁不开眼。那些天兵也都停了下来，等金色光芒消退了一些之后，那些天兵神色有些古怪的看着我：“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个？！你是妖，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上？！” 第170章：他的消息 我并不清楚这盒子里的是什么东西，只能看见是一颗婴儿拳头般大小的珠子，通体透明，浅金色，散发着一阵阵金色的光芒，我也看不出来这是什么东西。能感觉到这颗珠子散发出来的强烈的仙气，我也有些疑惑了，霓芸给我的东西上面怎么会有仙气？ 面对他们的问题，我如实回答：“这是我娘给我的陪嫁之物，我一直带在身上。” 天兵又问道：“你娘是怎么会有这东西的？这是韩渊泽上仙死后的遗物，他穷尽毕生炼出的法器，在他死后这法器不知所踪，据说给了他的女儿……” 没想到霓芸给我的这个盒子里的东西这么大有来头，韩渊泽这个名字我没有听说过，也不知道是谁，难道霓芸是他的女儿么？也不对啊，霓芸看上去不像是半妖半仙，她身上的气息还算纯正，我平日里能感觉得到的也只有妖气。 不过这东西如果是法器的话，还是那个什么韩渊泽上仙穷尽毕生炼出来的，那肯定也就很离开了，我现在法器在手，大不了跟他们拼了，反正我是一定要见到我师父的。 让我没想到的是，他们并没有再继续跟我打，而是说道：“不管你是如何得到这东西的，若你跟韩渊泽上仙有莫大的关系，那这东西在你手里也不奇怪。若是你非正常手段得到的，那这东西就应该留在仙界，这件事情也只有让天帝定夺了。走，跟我们去见天帝！” 虽然不是直接让我去见我师父，但是见天帝也是可以的。天帝不就是华千雪么？华千雪是知道我师父是安子玥的，我不相信霓芸是用非正规手段得到的这件法器，所以我不心虚，当即就答应了一起去见天帝。 突破了层层的结界之后，我终于抵达了仙界，仙界的风景给我第一印象比人间的什么地方都要美，充满了浓郁的灵气，要是一般的小妖能在这里修行，那修为肯定是可以突飞猛进的，但是对于修为高深的来说，就没多大用处了。只是这里灵气多，比起人世间的地方要好得多，灵气越多也就代表修行有保障，天地万物皆离不开灵气，灵气来源于天地精华。 我恐怕是这里唯一一个妖，被天兵押着走的时候，许多途中遇见的仙都纷纷侧目，报以奇怪的目光，似乎在疑惑这里怎么会有妖出没。说实在的，我被这些目光看得有些不舒服，好像低人一等的感觉真的让人无法忍受。 他们带着我进了玉虚殿，玉虚殿自然就是华千雪所在的地方了，平日里跟仙界上神商议事情怕都是在这里。 到了玉虚殿门口的时候有人先进去禀报之后才把我带了进去，霓芸给我的东西也在天兵手里，天兵是带着那个盒子进去的。天兵出来之后盒子就已经没在手上了，多半已经交给了华千雪。我一进去就看见坐在王座上的华千雪正在仔细的打量着手上的盒子，我有些怕他不还给我，当即说道：“那东西是我娘给的陪嫁之物，我不管它出自哪里，还给我！” 华千雪抬眼慵懒的看了我一眼说道：“白灵，你来仙界做什么？你要知道你是妖，在还没飞升成仙之前，是没资格踏进这里的，哪怕你的师父是安子玥也不行。” 我说道：“我知道这点，但我必须要来找他。看够了么？把东西还给我！” 华千雪合上了盒子说道：“你方才说这是你娘给你的陪嫁之物？你娘是谁？” 我有些不高兴，但还是答道：“霓芸。” 他还是那副慵懒的模样：“没听说过，那你娘的娘是谁？”他这问题算是把我给问住了，我压根不知道，我现在才知道我竟然连霓芸的身份背景都不清楚，我只知道她嫁给了白慕生，只知道她到了月灵宫之后的一切，关于她的从前，我全然不知。 我最终只能摇了摇头：“我不清楚，没有哪个女人会把夺来的东西给自己女儿做陪嫁，我相信这东西本就应该在她手里，绝不是她用什么手段夺来的，绝不是！” 华千雪没打算把东西还给我：“那等查清楚了再说吧，韩渊泽曾经也算是这仙界的大人物，他的遗物，我有必要负责。既然你是安子玥的徒弟，那就去他那里吧，在我这里查清楚之前，你只能呆在他那里，哪里也不许去。” 这个结果对我来说算好的了，想见的人也能够见到，还能弄清楚霓芸的背景。霓芸的背景我并不是那么关心，无论怎么样，她都是我娘。 我被送到了我师父那里，我师父见到我并不奇怪，只是让我好好养伤，暂时呆着。我也终于见到了我的师兄李子瑜，他平日里话不多，只是闲暇时帮师父打理花花草草，陪师父下下棋，其他时候就修行。 我本想着表明来意，请师父帮忙让我快速的提升修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知道我想说什么，每次都用别的话题叉开，也极少跟我打照面，只是让我有什么问题找师兄就行了。 他是上仙，我想做什么他肯定都知道，他是故意这样的。我一再忍着，总想着一定要抓住机会让他帮我，哪怕他直接拒绝也好，这样不温不火的吊着我，弄得我心里很浮躁。 就在我忍不住了，终于抓住了个机会，在他跟师兄下棋对弈的时候找到他求他帮忙时，他没有正面回应帮还是不帮，只是像不经意的提起一般说道：“冥海华千洛被华云尘关了起来，华千洛竟然没有反抗，每日遭受雷击之苦，就算再高的修为，怕也要轻则重伤，重则死亡。” 我愣住了，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他放走了我的事情么？华云尘当真这么狠？ 第171章：问心无愧 师父这话明着是在对师兄说，实则怕是说给我听的。他这是什么意思呢？我一时间猜不透，只是我很清楚，在我听见华千洛遭受这等苦难的时候，我是揪心了一下，可是这种感觉反而让我很苦恼。 师兄落下了手中的一枚棋子淡淡的回应道：“华千洛不反抗应该有他的理由，苦衷吧……他若不承受，别人就会承受，他不是个会替别人考虑的人，虽然我不了解他，但他有今天的地位和修为，和这个是息息相关的，只能说明对方是他在意的人。当初他回到冥海就让人想不透，天帝也为此思虑了许久，不都没有结果么？想来也是有原因的。” 师父瞥了我一眼说道：“是啊，他华千洛是什么样的人天帝最了解不过，只是时过境迁，人也会变，或许华千洛是真的变了，万物皆有情，他又怎能无情呢？” 好一个万物皆有情，是啊，华千洛完全可不必受这样的苦楚。他当初因为月灵宫被屠戮跑去冥海闹了一番，不也没事么？既然他选择受这苦，那肯定是有原因的。万物皆有情，说得没错，撇去妖这层身份，我也不过是个世俗人而已，不管他华千洛心里怎么想我，我或许……都无法对他释然吧？我也不是无情之辈，要不然，那种痛……怎么越来越明显了呢？ 我开口说道：“师父，我要离开仙界一趟。” 师父问道：“你要去哪里？为何而去？要看你的理由足不足以我帮你说服天帝，放你离去。” 我现在才知道，在师父眼中，我早已经被他看穿。在他面前，无论我怎样结果都只是无所遁形，还不如就敞开了些。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要去冥海，为了还某个人的人情，既然已经了断，我也不想欠着他的……” 师父叹了口气说道：“剪不断理还乱，相恨容易相忘难，你去吧，拿着我的通行令，也就无人阻拦你了。”说完他从衣襟里拿出了一块玉牌递给了我，我没有说话，接过玉牌的时候莫名的情绪有些崩塌，就像个孩子在经历了挫折之后在父母面前委屈了一般，要不怎么有句话叫做‘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呢？霓芸和白慕生的死给我的打击也很大，如今站在师父面前，很容易就想起他们来。 我拿着通行令一路畅通无阻的离开了仙界，这个通行令能让我不受仙界结界的雷击，所以很轻松的就度过了。 我一路直奔冥海，若华千洛是因为放走了我才被关起来的，那我去了，他就能够解脱了吧？ 到了冥海之后，我几乎就是寸步难行，很快被冥海的士兵围了起来。我来这里不是想打架的，自然不会先动手，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冥海的士兵也只是将我团团围住，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但是当我提出要见华云尘的时候，也没人搭理我，直到华千和出现，他看见我就一脸的怒容，跟我杀了他亲娘似的：“好你个白灵，竟然还敢自己送上门来，当真是不怕死？还是你知道华千洛为你遭罪，于心不忍了？不管怎样，既然来了，我就不会让你活着离开！” 果然是因为我么…… 我说道：“我来这里不是挑事的，我要见华云尘，冤有头债有主，我不需要任何人替我承担什么，对于华千茗的事，我问心无愧，谁做的谁心里清楚，我今天来就是要说清楚的。” 华千和冷笑：“问心无愧？好一个问心无愧，谁心里有鬼的确谁应该清楚，本来父王答应只要华千洛承受了七七四十九日的雷击之苦就放过你，不过既然你现在自己送上门来了，那我也就不客气的收下你的命了！既然你们如此的惺惺相惜，那你死了，华千洛也就不用再继续承受雷击了，如果你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的话，那就乖乖的站着别动，我会让你死得很快的……不会太痛哦……” 就算要我死，我也要华云尘的亲自允诺，华云尘没亲自开口的话什么都是白搭，就算我死了，华千洛也不一定就能没事。七七四十九日的雷击之苦，华千洛是怎么想的？四十九天，恐怕早就会没命的吧…… 就在华千和朝我扑上来的时候，华千茗的声音突然响起：“六哥，父王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么？已经跟白灵没关系了，只要二哥能够承受住七七四十九天的雷劫，从今往后，谁也不许找白灵的麻烦。你现在这样，若是被父王知道了，怕是不太好的。” 华千和硬生生的收回了攻击的动作：“千茗，你怎么出来了？” 上次阔别之后，再见华千茗，却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他不再是当初那个看上去弱不禁风却又出尘的华千茗，为了延续生命，他只能维持那一部分妖的形态，猩红的瞳孔，额前似龙角的犄角很明显，一身暗红色的长袍，衬托得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罗依旧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哪怕他现在或许不需要人保护了，也早已经习惯了罗的存在。 他看了眼华千和说道：“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为何不能出来？整日里呆在那庭院里，跟笼中的鸟儿有什么区别？” 华千和顿了顿说道：“我自然记得父王跟华千洛的约定，不过白灵突然出现在这里，我总不好置之不理吧？谁知道她会闹腾出什么来？不能动她也只是介于她不主动来冥海，既然她来了，那总不能不管……何况，她竟然下毒害你，就算有华千洛替她受罚，还是让人有些气不过呢……” 我不服：“凭什么说我下的毒？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蠢到在那种处境下还下毒找事，你们恐怕连查都没怎么查就把罪定在了我头上。我说过了，我今天来就是把这件事情说清楚的，没做过的事情我不会承认的！” 华千茗淡淡的说道：“谁下的毒已经不重要了，你应该关心的是二哥能否挺过这四十九天，他若熬过来了，冥海亦不会再追究你，无论是因为下毒事件还是你是前月灵宫人的身份。他若是没能熬过来，恐怕你还要再被多加上一项罪。” 第172章：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知道，若是华千洛因此死了的话，华云尘还是会把华千洛的死算在我的头上。只是华千茗和罗现在的冷漠也足以说明他们并不是像最初的那样相信我了，哪怕只有一半的可能，他们也在怀疑我。要是我在搬救兵的时候没有被白慕生救走，或许他们还是会相信我的，只是那时候我被救走了，是个人都会认为是我下的毒，然后借机逃走了，现在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有时候现实往往难以让人接受，但是发展起来却又那么的顺理成章。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来这里不光要把下毒的事情说清楚，还有就是……我不需要任何人替我承担什么。” 华千茗微微皱起了眉头：“哦？你想救二哥吗？既然这样，我带你去见父王。” 华千和只是冲着我冷哼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他并不是忌惮华千茗什么，倒像是哥哥在让着弟弟一样。华千和怕也只有在跟华千茗沾边的事情上看起来还有点人情味，我所知道的那个华千和可不是这样的，不管什么人，都有多面性吧。 见到华云尘之后，我发现他现在并不像之前那么意气风发了，面容上多了几分的憔悴。按理说，他现在得到了月灵宫，华千洛也回到了冥海，他应该比谁都得意，可为什么是这幅样子？因为最近的事情吗？ “父王，她说要见你，儿臣想着，说不定能解你心中烦忧，就将她带来了。”华千茗一张巧嘴也不似之前那么笨拙了。 华云尘嘴角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意：“老七啊……你回去歇着吧，留白灵在这里就行。” 华千茗应了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华云尘沉下了脸来：“为什么来这里？既然逃走了，就不应该回来，若不是华千洛那混小子，你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这次为什么来这里？你最好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好……你接下来的话别让你死得太惨。” 我直接问道：“华千洛是因为我才被关起来承受雷劫之苦吧？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完全可以放了他，我跟他本来就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我也不想再欠他人情。若是因为我是前月灵宫的人，你要杀我，我无话可说，若是因为华千茗被毒害一事，那不好意思，不是我做的，我不背锅。” 华云尘冷笑：“呵……不是你做的？那你说是谁做的？” 我说道：“那天有个丫鬟模样的女人送仙露到了华千茗那里，正好去开门的是我，那个丫鬟把仙露给我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我中间没有任何间隔的直接把仙露拿到了华千茗和罗那里。华千茗喝下仙露之后就倒下不省人事，罗只能给他输送元气续命，我想出来搬救兵，却被堵在了庭院里，还有人在庭院周围设下了结界，更是有黑衣人出手阻挠，想来是想要华千茗死，也想要我死。在那种节骨眼上，华千茗出了什么事，自然都会想到我头上。至于幕后主使是谁，这个我不敢猜测，冥海的人，皆有可能。” 华云尘看我的眼神变得奇怪了起来：“是么？可为什么别人没有发现庭院四周的结界和什么黑衣人呢？就算黑衣人是活的，他会跑，那结界呢？除了你之外怎么就没人知道有这么个结界了？说不定黑衣人也是你编造的呢？说是去搬救兵，却逃走了，什么黑衣人，什么结界，都是你编造出来的吧？比起这个，我更感兴趣你是怎么逃出冥海的。” 我觉得跟他辩驳有些吃力，但还是把事实说了出来：“在黑衣人对我下手的时候白慕生救走了我，杀死了黑衣人，我们逃走的时候冲破了结界，白慕生还因此受了伤。我说的都是真的，信不信由你。何况……我只是想澄清，不想被安上莫须有的罪名，就算没有这个罪名，你杀我也不需要理由，我之所以辩驳，就只是不想背锅而已。还有……我的事情，跟华千洛没关系，放了他！都说虎毒不食子，就算妖在常人眼中冷血无情，想来你也是不希望华千洛死的。” 华云尘突然问了个让我觉得很奇怪的问题：“你是为了自己而来，还是为了华千洛而来？” 我楞了一下，答道：“他肯为我受罚，我自然肯为他而来，还用问吗？” 他说道：“本座已经答应华千洛，不为难于你，一切让他来承担。若你为他而来，那你就去找他吧，若能说服他，那也能由你自己承担。反正本座不想食言，现在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我以为给他个台阶下，他肯定会就当做我自己要找死，放了华千洛，从而把我给处死。谁知道他会这么的言而有信，不愧是冥海的主子。 我被带到了关华千洛的地方，在冥海附近的一个深海石窟里，石窟有结界，不能随意的进出。在我进去的时候带我来的士兵提醒我：“半个时辰之内可以进出，超过了时间，后果自负。” 一走进石窟里我就发现似乎这石窟有什么力量让人不能正常的使用法术，要凝气都有些困难。越往石窟的深处走，这种感觉就更加的明显。石窟位于海底，这里面也都是海水，不呼吸也没事，妖跟人不一样，我可以闭气许久。 当我看见被铁链缠绕着身体浑身是血迹的华千洛时，我的脚步蹲了下来，好像没有勇气继续往前走，去靠近他…… 他这样狼狈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连脸上都有伤口，头发有些凌乱，无力垂着的手指指尖还在滴落着鲜血，看到这一幕，我心里有什么情绪喷薄而出，当我要靠近他的时候，他却突然开口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也有些无力…… 我定了定神说道：“我……我来……我来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也很难回答，到最后，我才好不容易组织好语言：“你没必要这样，当初就不该放我走……” 第173章：你发誓没有骗我 他动了动身体，身上缠绕着的铁链发出了一串叮铃的响声：“你以为我是为你？呵……认识我也并非一天两天了，我是什么人你不清楚么？我怎么可能为了你这么个女人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所以别在那里自作多情了，走！” 要是没从别人口中听到些什么，我或许会相信他说的话是真的，但是我都知道，我也知道他现在说的话都是假的！ 就是因为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才会……这么难受。曾经那么不可一世，却被折磨成这幅样子。 我咬了咬牙说道：“就当我自作多情好了，既然你不是为我，我对你来说也无足轻重，那么我能让你从这里出去，你也能够很乐意接受吧？就当……彼此都是无所谓的人。” 他突然有些疯狂的叫道：“我让你走！你没听见吗？！永远别再踏足冥海，滚！” 我走到他跟前，抬手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凭什么听你的？！我想去哪里是我的自由，凭什么你让我走我就走？！当初也是一样，将我扫地出门随便冠上了个理由，是谁逼你娶我的吗？凭什么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你问过我跟华清秋到底有没有什么吗？我承认，我是有跟他里应外合，白慕生跟霓芸在他手上，我有什么办法……我想过拿你娘去换，可我做不到……我心里过不去知道吗？！兜兜转转到现在……我还是什么都没有了，白慕生死了，霓芸也死了……难道你也要死吗？！” “我知道你是因为什么才会落到这个境地，我不需要你这样，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难道你也要彻底消失吗？让华云尘杀了我吧，他要怎么处置我都可以，你得活着，你还得想办法让你娘复活，我不一样，要报仇……我也还可以等下辈子，比起能让你活着，这算什么……”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脑子里是一片空白，我甚至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怎么顺理成章的脱口而出了。看着他愣神的样子，我双手搭在了他肩上：“你要是不说话，就代表你同意了。”他很快回过了神来，正要开口说什么，我吻住了他的唇，把他的话堵了回去。 他挣扎了一下，但是由于被绑着，行动受限，拿我根本没办法。他一直在努力的想发声，我舌尖探进了他嘴里，肆意却有些生疏的动作。 这次就让我做一次主吧，不需要什么都由他来说是或者不是，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一边表现得冷漠，却在我心里变成了顶天立地的男人，他越不希望自己狼狈的时候被我看见，我越觉得难受。什么都是可以改变的，就像最初的我，绝对做不出来今天的事。 过了半晌之后，我放开了他，他情绪有些激动：“我说过了，跟你没关系，赶紧离开这里，冥海的人也不会再找你麻烦，华云尘不可能说话不算话，走！” 我说道：“他说话不可能不算话，你却能出尔反尔吗？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要是不说话，就代表你同意了，那么半天你都没说话，现在说话也不管用了。是不是觉得我很不可理喻？当初我也是这么想你的，也让你尝尝这种滋味，被人支配和决定一切的感觉不好受吧？” 他沉着脸说道：“当初我知道你跟华清秋串通一气的事，我也知道白慕生和霓芸在他手里，当然也知道你是被威胁的。我之所以让你离开，是因为我已经决定要回冥海。这其中的许多事情你都不清楚，也不知道重要性，我很多时候没办法同时保全你和我娘，你明白吗？回到冥海至少华云尘能够保护我娘，我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你认为华清秋是因为喜欢白幽月才跟她成婚的吗？什么奉子成婚，我看根本就是假的，他们绝对在密谋着什么。我也不知道华云尘怎么想的，太过信任华清秋，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现在冥海就是个是非之地，你最好别在这时候搞出什么事来，赶紧离开！” 他都知道这一切，所以才回冥海的吗？虽然当初他离开了冥海，现在知道华清秋和白幽月背地里有鬼，他还是不能置身事外的吧？可是他现在这幅样子，就算从这里出去之后没死也是重伤，要是那时候华清秋有什么动作，他岂不是死路一条么？越是这样，我越不会什么都让他一个人去抗。 “谁要你保护了？我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少说这些了，你凭什么为我这样？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你心里自己清楚，要是你死在这里或者活着出去重伤了，你猜猜看最高兴的会是谁？你该不会觉得白幽月对你不忍下手吧？别忘了她现在跟华清秋是一伙的，什么叫因爱生恨知道吗？我倒是觉得她现在恨不得杀了你呢。”我说道。 他皱起了眉头：“还有心思开玩笑？再过不久雷电会再次来袭，你要是不离开，就凭你的修为，怕是会死在这里。别闹，七十九天而已，要是现在放弃，那之前的，不都白费了么？你听好，我会活着出去，也不会死在冥海。你难道不想报仇了吗？不想活下去了吗？你以为有几个来世可以给你机会弥补前世的遗憾？你若觉得欠了我的，那就好好的修行，保护自己好好的活下去，这才是我最想要的。等我出去……等我去找你……听话。” 他的语气出奇的温柔，把我当做孩童般让我听他的话。我一开始的气势汹汹顿时就没了，在他面前我的确弱得跟个需要人保护的孩子一样，的确许多事情我都不清楚，他比我知道得多，考虑得也比我多，我再闹下去，反而有点像是无理取闹了。 可我也放心不下，怕他在骗我，他真的能活着出去吗？ 我盯着他的眼睛，他一直都是无比认真的样子，我有些分辨不出来真假：“你……真的能活着出去吗？真的也不会死在冥海吗？你发誓你没有骗我。” （今天还是不舒服，肚子痛得要死，勉强写完三章，休息去了） 第174章：以牙还牙 他说道：“我华千洛对天起誓，若今日骗了你，不得好死。” 我有些无奈：“能说点好听的吗？你这样跟没发誓有什么区别？” 他也有些郁闷，重新说道：“我华千洛对天起誓，若今日骗了你……”说到这里，他停住了，似乎没想好要怎么说。沉默了片刻，他说道：“你说吧，我不知道怎么说。” 我想了想说道：“你要是骗了我，生生世世，都是我的奴隶。” 赤裸裸的以牙还牙，一开始他是拒绝的，一直没吭声，不过到最后他还是重复了一遍，完了之后催促我赶紧离开。算起来，七七四十九天也没剩下多少天了，或许他真的能挺得过……我最关心的还是他说的他不会死在冥海，也就是说，他已经有所打算了，就算从这里出去受了重伤，也不会被华清秋趁机暗算。 当然，究竟是怎样的也只有他自己清楚，发了誓也不代表他就没骗我。在离开之前，我看着他这幅模样，又有些后悔答应了他，一不小心就顺着他的路子走了，想想之前那么气势汹汹的打了他一巴掌，现在我却跟软包子似的都听他的。 越想我越觉得不对劲，他的一句话提醒了我，有几个来世可以弥补前世的遗憾？要是他没能活下来呢？一想到这里，我果断反悔了：“反正就算现在我想走也不行了，华云尘答应不为难我，别人可没答应不为难我，我刚到冥海的时候就撞上了华千和，他差点跟我动手，我觉得我应该走不出冥海才对。” 他见我又反悔，不打算走了，顿时急了：“他答应过冥海的人不会再为难你，只要我能挺过这四十九天，只要是冥海的人都不能把你怎么样，知道吗？！快走，雷电又快来了！” 之前还嘴硬，现在倒是自己说出来了，果然是用这个作交换条件的。我还是十分犹豫不决，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的，我来的目的不就是让他脱离苦海么？要是到最后还是我自己一个人安然离开，留他独自在这里受苦，那我来这里一趟有什么意义？要是没看见他也就罢了，现在看也看见了，知道他的处境这么的艰难，我要是还能跨出这里，有点没心没肺了。 他的立场是希望我离开，一切他来承受。可我的立场，我做不到。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一旁一道闪电降下，这一下就跟提醒一样，并没有落在华千洛的身上。但是华千洛却跟疯了一般，朝我吼道：“走！” 我来不及想太多，他刚才吼我的模样吓到了我，他是认真的，我要是不走，就白白死在这里了。我咬了咬牙往外面跑去，但是到石窟出口的时候却发现结界合上了，我出不去了！ 算算时间，还不到半个时辰，为什么也出不去？ 我看见在不远处巡逻的士兵，明明他们可以看见我，却装作看不见的样子，我顿时明白了过来，有人从中作梗，从我进石窟他们就没打算让我出去即便不到半个时辰我也不出去了。 石窟内的闪电越来越密集，我转过身看着华千洛，他身上有无数的闪电穿梭着，他咬着牙没出声，可是双手却攥得死死的，握成了拳。发现我还没离开，他问道：“你还在那里做什么？！” 我索性朝他走了过去：“出不去了，结界合上了，估计是有人不想我出去吧。” 他楞了一下，眼里全是愤怒，见我在朝他靠近，他制止道：“别过来！别靠近我！雷电都会往我这里汇聚，你躲在一边，等着一阵……过了就好……”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我有些于心不忍，谁知道刚才不过只是热身而已，随后而来的雷电如群魔乱舞一般，纷纷朝华千洛袭击而去。华千洛在也忍不住，他的吼声回荡在石窟中，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我的耳膜和心脏…… 或许……我替他承担一些，他也不会这么痛苦了吧？ 我上前拥住了他，他拼命的想要推开我：“你……你疯了吗？！” 我没撒手，死死的抱着他，雷电很快引了一部分到我身上，感觉……比仙界外层结界的雷电要厉害一些，相差不多吧。只是仙界外层的结界可以冲破，但在这石窟中，却无处可躲，而且在这里很难凝气，很难使用法术，华千洛或许早就有了护心结界，但是我没有。 不知道是因为承受过一次这样的雷击还是怎样，我感觉还没那么糟糕，不过再怎么样，终究还是承受不了的…… “你在做什么……？你疯了吗？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白灵吗？你不是为了活下去可以不折手段吗？为什么这次却不一样了……？放开我！”他依旧在挣扎着。 我也知道我就是那样的一个人，为了活下去可以不折手段，我也认为我从来就不是好人，而且还变得越来越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这次会做出不一样的决定，随便怎样都好，我也懒得去想，我只是在做我想做的。 “打开结界！我让你们打开！” 我隐约听见了华千茗和华千夜的声音，我思维已经有些不太清晰，我只知道华千洛还在我身边，我能闻到他的气息，虽然伴随着血腥味…… 华千夜和华千茗似乎进来了，我听见华千洛在低吼：“快看看她怎么样了！” 我觉得我不会死，因为我没感觉到很痛，我也没有惧怕死亡。我想张嘴说些什么，喉头一甜，吐出了一口鲜血来。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完全昏死了过去。 当我醒来的时候，眼睛还没睁开，我就嗅到了海的味道。我还在冥海吗？我没死？我有些不安，不知道为什么。 当我在混杂的气息中寻到华千洛的味道时，那种不安突然没了。我睁开了眼，他就在床前，双手手腕都缠着纱布，隐隐透着血迹。他身上之前沾满鲜血的衣服已经换过了，脸上部分的伤口还没痊愈。见我醒来，他紧抓着我的手：“听得见我说话么？” 第175章：针锋相对 我想回答，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来。华千夜和华千茗突然走了进来，华千夜皱着眉头，低声说道：“能保住命就是万幸了，哑了也可以慢慢治的……” 华千茗没说话，垂下了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感觉到华千洛抓着我手的手用力了些，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我急忙拍了拍他的手背，他看向了我，我对他笑，不就是暂时不能说话么，没所谓的，反正我平时话也不多。 他的反应让我愣住了，第一次见他红了眼眶：“这是最后一次，我再不会……让任何人害你。无论如何，我也要将你留在身边。那些人……那些家伙……来一个，我杀一个，管他是谁！” 华千茗突然插话道：“二哥，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不过你应该很清楚，有时候冲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如今多事之秋，能留住白灵即可，其他的，还是保守一些的好。” 华千洛瞳孔募的变成了血红色，浓浓的妖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你的意思让我放过他们？我华千洛还没有怕过谁，我此生必做的事情之一，杀了华千雪，连天帝我都要杀，何况那些败类？总想着息事宁人，这样跟等待别人杀你有什么区别？” 华千茗微微一怔：“白幽月如今有身孕，你能拿她如何？再怎么着，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吧，反正华清秋无论怎样都会借机挑事，孩子是无辜的。虽然不见得有人重视那个孩子，拿来当导火索倒还是个不错的选择，你都明白的。” 华千洛眸子变回了原来的水蓝色，这代表他冷静了一些了。果然，又是白幽月，那个女人是打算上辈子这辈子都要跟我死磕到底了么？我不死她余生难安是吧？ “我向来不会息事宁人，但也不会任由其为所欲为。反正如果她肚子里真的有‘东西’，也快出来了，白幽月，我对你仁至义尽了……”华千洛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透着决绝，也带着一丝无奈。 也难怪，相识两千年，如今闹到这个地步，怪华千洛对她无情，还是怪白幽月太过执拗呢？ 后来我才知道，我进入石窟的那天，在我晕过去之后华千洛就被放出来了。华云尘也没有表明要不要接着继续追究这件事，只是在调查是谁在我进入石窟之后买通了守卫将我关在里面。当查出来是白幽月的时候，白幽月肯定是慌了，不用想也知道她是怎么跪地求饶的，她这样做不是在害华云尘食言么？华云尘的身份可丢不起这个人。 据说华云尘看在白幽月身怀六甲的份上饶了她，只是警告她不要再有下次了。这之后就一直风平浪静了，出奇的平静，我在华千洛的寝宫养伤，华千洛也没再被关起来，华云尘也没找我麻烦，其他人自然也没找我麻烦。 华千洛的意思是让我留在这里，留在他身边，但是几天之后，华千雪突然出现在了冥海！ 我当然没忘记我是怎么从仙界出来的，按理说我应该回去的，我猜想华千雪的到来应该跟我有关。 身为天帝，又是冥海的大公子，他回来了，华云尘自然是高兴的。特意在大殿里会见华千雪，还让人准备了仙露佳酿。不过华千雪并不买账，毕竟身为天帝，这冥海可是属于妖界的地方，就算他出自冥海，现在也得避嫌。 我被叫去大殿的时候，华千洛是跟着我一起的。据说华千雪一走进大殿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跟华云尘要人，要的人自然是我。 华千洛在听到华千雪的名字时，脸色就一直不好看，想到他们之间的恩怨，真怕他们见面就打起来。华千雪能成为天帝，修为自然是不浅，现在华千洛还在养伤，不用想也不是他的对手。 踏进大殿里，华千洛就是一副冷漠的姿态，完全没打算搭理华千雪。我松了口气，看样子暂时是打不起来，毕竟这种场合，也不能太任性了。 谁知道我跨进大殿，一只脚还没沾地，就听见华千雪略带嘲讽的说道：“这么多年不见，华千洛，你倒还是老样子。本以为你当初离开了冥海就不会再回来了，没想到……呵呵……” 华千洛冷眼看着他，一直紧握着的拳头从未松开过：“我也以为你成了仙，成了天帝，也就不会再踏进这冥海了，结果，还不是来了。” 两人的话表面听上去没什么不对，但是知道一点内情的我，却已经感觉到了火花四溅。华云尘怕也是知道的，从他脸上我一点都看不出来高兴，或许原本华千雪回来他是高兴的，但是现在…… 华千雪顿了顿说道：“我来这里自然是有事要办，白灵，跟我去仙界。” 从华千雪嘴里听见我自己的名字，我就觉得大事不妙了，华千洛把我拽到了身后：“你凭什么？” 华千雪淡淡的说道：“就凭你现在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就凭……她还有想要的东西在我手里，我不勉强。” 一定是霓芸给我的那件东西查出什么眉目来了，那件东西对霓芸来说也很重要，我不能不去取回来，所以仙界我还是要去一趟的。华千洛被华千雪的话激得快要炸毛了，我在他再次开口说话之前制止了他，利用法术将我想说的话以意念的形式传达给了他：“没事的，我去去就来，我有很重要的东西要去取，他也不会把我怎么样，我师父是安子玥，是上神，他会让我没事的。不要在这时候跟华千雪起冲突，听我的。” 华千雪是天帝，现在的境况对付白幽月和华清秋那伙人还来不及，哪里有闲工夫再拉华千雪的仇恨？ 华千洛想必也是知道事态的，这口气，他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不过他却提出要跟我一起去仙界，这话一出，连华云尘都愣了一愣。 第176章：情敌？（1）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让华千洛一起去仙界，他是妖，去仙界本身就不妥当了，要是跟华千雪再发生点什么冲突，那结果可想而知。就在我想着怎么劝他不要去的时候，华千雪却说道：“随你便，不过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能凭你自己的本事穿过层层结界那也不是不可以。妖就是妖，有的妖还有点志气，能飞升成仙，像你这种堕落得永远成不了气候的，你身上的妖气，怕是会让仙界的空气味道变得难闻一阵子了……” 我知道华千雪的心高气傲和清高，我也知道华千洛的自尊是永远都不会容忍被挑衅的。华千雪的话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在挑衅华千洛，原本我以为华千雪不会是这样的人，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以他的身份，在冥海众妖面前说出这种话，对谁都是一种挑衅和看轻，哪怕他的针锋是对着华千洛的。 我最担心的就是他们打起来，但是并没有，华千洛也以同样的方式回击：“那我倒要看看，我身上的妖气会不会让你们这些自命清高的神闻了都难受，就算都难受，那也没办法，连他们的天帝原来都是浑身散发着这样的味道，他们想来也不会介意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华千雪此刻的眼中并没有那股子冷傲，反而闪过了一抹极为复杂的情绪。华千洛已经转身带着我飞向了外面，他自然是没看见刚才华千雪眼中的情绪。 华云尘原本不错的心情也被搅合得乱七八糟了，对于他这两个儿子，他更多的也只有无奈吧？ 并没有像华千雪说的那样，华千洛需要自己冲破层层结界。我身上有我师父给的通行令，我带着华千洛一路往仙界，也没有受到阻拦。 我们刚到仙界，华千雪就随后而至了，也不知道他查得怎么样了，是否能够无条件的把东西还给我。 就在我担心的时候，一抹粉色的身影窜进了华千雪的怀中：“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半天了呢，原来是离开仙界了，出去玩竟然不带我！” 我没看错的话那是个女孩子，穿着一身粉色纱裙，身材婀娜，精致的鹅蛋脸，那双水灵的大眼仿佛会说话一般，额间一点红色额花，墨发上粉色蝴蝶的发饰，美得不可方物。 最吸引我的不是她的美，而是她衣襟处露出来的那块玉坠，跟华千洛身上的一模一样，是华千雪给她的么？那应该是华千雪的玉坠没错。华千雪的东西竟然在她身上，一看这两人的关系就不平凡。 华千洛在看见那个女孩儿的时候竟然移不开视线，神色有些复杂，我还是第一次见他看一个女人这么专注的样子，心里有些闷得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华千雪原本冷清的性子在她神色也表现不出来，反而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不是出去玩的，只是有事去了一趟，下次一定带你……好生回去呆着，我忙完再去找你。” 女孩儿噘嘴有些不满：“要是骗我的话，我就跟你急。” 华千雪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嗯，不骗你。” 女孩儿走之前看了看我跟华千洛，但是没说什么，只是有些好奇的样子。她走得都没影了华千洛视线还没收回来，直到华千雪冷哼了一声之后，华千洛才回过神来。 到了玉虚殿的时候，华千洛并没有跟进去，只是在外面等我。我进去了之后，才发现我师父也在。华千雪把霓芸给我的盒子丢给了我：“霓芸是韩渊泽的外孙女，这件东西会在霓芸手中也就不奇怪了，只不过遗憾的是，你没能继承韩渊泽的仙脉，不过想要修仙也不难。” 修仙我倒是没想过，只要能变强，能报仇，能活下去，仙不仙的都没所谓。 我把盒子收了起来，这恐怕是值得我最珍视的东西了，绝对不会再弄丢。 我把通行令还给了我师父，他问我：“你是打算留在仙界修行，还是有别的打算？机会只有一次，你想清楚。”我楞了一下，他的意思我可以有一次机会留在仙界修行吗？我原本来仙界找他的初衷也就是希望他能够帮我变强的，这不就是我想要的么？想了想还在大殿外等我的华千洛，我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跟华千洛走，无论在冥海即将面临什么，我都认了，也觉得能够挺过去。而且对于我报仇都比较方便，在冥海我一样可以修行，何况华千洛修为也不浅，他也能帮我。 经历过石窟里的一切，华千洛说过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我，我还苛求什么呢？或许有的时候真的不是想怎样就能办到的，感情的事，是没办法靠思维左右的，一开始我恨华千洛入骨，现在，我想我或许喜欢上他了…… 他肯为我在石窟受苦，我怎么不能跟他一起面对一切呢？还不知道华清秋跟白幽月在密谋着什么，我不会让他一个人承受的。 我用意念告诉师父，我放弃这次机会，就算以后我想修仙了，也能靠自己的努力，在什么地方修行并不重要，或许只是在仙界修行会比较快一些罢了。 我愿意把这些时间用在华千洛的身上。 我师父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说道：“你想清楚了就好，跟着自己的心走。” 在我要离开大殿的时候，才走到门口，身后突然传来了华千雪的声音：“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或许能让他改变的也就只有你了……” 我脚步顿了顿，没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跟之前的嘲讽完全不一样，我很好奇，他对华千洛究竟是恨还是其他什么？有时候觉得是恨，可有时候明明感觉又不是那样。 到了殿外，华千洛看着远处出神，连我到了他身边他都没察觉。我循着他的视线望去，远处那一抹粉色的身影，正在追逐着彩蝶。我但确定他们一定认识，华千洛表现出来的反应的确是这样，但是为什么之前那个女孩儿见到华千洛的时候却表现得不像跟他认识呢？ 第177章：情敌？（2） 我有些失落，但我不后悔为他放弃在仙界修行的机会，可能是我人都会有的妒忌心在作祟吧。 我站在他身侧没有任何动作，等他回过神发现我的时候，还有些恍惚：“走吧……” 没有任何的解释，我心有些刺痛。就算他们之前认识，他也可以告诉我，在我面前这么赤裸裸的盯着那个女人看，却一点解释都没有，还这么失神，我没办法忽略内心叫嚣的不快。 我承认我妒忌了，有意用意念对他说道：“我师父告诉我，我有一次留在仙界修行的机会……”我没告诉他我已经拒绝了，就是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他楞了一下，拽着我就走：“不可能！” 见他反应这么大，脸都黑了，我内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这代表他想我跟他一起走，不想让我留在仙界。 回去的路上，他突然又问我：“你很想留在仙界吗？一般的人都会想，因为那里灵气充沛，仙气怡人，修行起来也快得多。” 我用意念答道：“没什么想与不想，只有你答不答应。你若不高兴，我就不留，就这么简单。” 他勾起了唇角：“那……你跟我留在冥海么？我曾经想过不将你牵扯进来，可总是……现在想想，倒还不如将你留在身边，无论怎样，有我在。” 我开玩笑：“就不怕我杀你？” 他揽住了我的腰身：“我的命，只有你能取走，你若想要，拿去便是。”我很怀疑他的话中也有玩笑的成分，他知道现在我不会这么做，曾经我对他执拗的恨，到现在已经随着时间的变迁慢慢的被冲淡，化作了尘埃。其实有时候想想，许多的恨都可以变淡，但唯独白幽月那样的人，她给我的痛苦，我永远都不可能忘记。 过了片刻，他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知道他或许想说些什么，但是也许不是我想听的。我让他想说什么就说。 他顿了顿说道：“我知道你不会想投靠冥海，我也不需要你投靠，就连我自己也不愿意呆在冥海。但是现在，你必须留在冥海，所以……就算只是假意的，也要假装投靠，明白吗？” 他不说我也知道该怎么做，我想要留在冥海，也就只有这样了。而且还有华千茗被毒害一案，还不知道华云尘那边要怎么说，这件事情应该不会就这么算了，华千洛也没能在石窟里熬过四十九天，若他在里面呆了四十九天，这件事情可能还就过去了，只是现在，恐怕我还得被当做调查的对象。 不过没关系，身正不怕影子斜，随便他们怎么查，能还我个清白最好不过。 上次我去石窟里见华千洛的时候，白幽月买通了看守的士兵提前关上了结界，想让我死在里面。就算后来华云尘没对她严厉的惩罚，估计她也得消停一阵子了，要是她没怀孕，怕是逃不过一劫的。要知道她那是纯粹的在挑衅华云尘的威信。其实据我对她的了解，她表面上再消停，背地里还是会有所动作的，我要留在冥海就得随时准备接招，她那样的人，怎么受得了我成天跟华千洛待在一起？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用意念对他说道：“我当然知道这个，不过……我是前月灵宫的人，华云尘该不会让我在白幽月手底下做事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没可能会答应的，你应该清楚白幽月是什么德行。” 华千洛说道：“这个我早想到了，大不了，当初的一纸休书作废，你依旧是我妻子。” 一想到他曾经在那么多人面前写下了休书，我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的，我问他当时写下休书的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他认真的思索了片刻说道：“我当然不愿意，但是很明显当时的局势逼着我要么休了你，要么你就死。我只能妥协，写下了休书，才能让你活下来，将你的性命掌握在我手中。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我没办法让你留在我那里，所以只能暗地里让你去了老七那里……”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生气：“是谁下毒，我会查清楚，会还你清白。不过老七也算是因祸得福，现在的他，比以前要容易生存得多了，再也不需要华云尘时时刻刻的保护。” 对于华千茗的事，我也很抱歉，关键时刻没能请到人去帮忙，反倒是我自己被救走了，脱离了危险。我不敢想他要是身体里妖血没有苏醒的话会变成什么样……他要是死了，我恐怕也会过意不去的。只是白慕生救我本没错，就算他曾经逼着我复兴月灵宫，让我很不高兴，可他依旧算是个好父亲。 回到冥海之后，果然有人唆使华云尘对付我，我的嫌疑还没洗脱，就算我现在答应投靠冥海，大多数人不会选择相信我。 我以为我的日子不会那么好过，难免又会闹出风波，谁知道华云尘却放话说这件事情永不再追究。他说不管怎么样，华千茗不但没死体内的妖血还苏醒了，这都是好的结果，只要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那就没有计较的必要了。 这让我有些意外，华千洛也对外宣称当初的那封休书作废，不算数了。表面来看，是不是我给华千茗下毒就变得扑簌迷离了，而且我也真的投靠了冥海，以华千洛妻子的身份。 估计白幽月知道了会气得跳脚吧，一想到她生气的样子，我就特别的高兴，大概这跟她看见我不好过就会开心是一样的的，我们毕竟都容不下彼此。 最初的几天还很平静，没过几天白幽月就沉不住气了，趁着华千洛被华云尘叫去的时候来找我。见她挺着大肚子的样子，我是真的不想搭理她，华清秋也不知道管管，让她怀着孩子还这么放肆。 “你还敢来冥海，我有一千种让你死的方法，我真不明白华千洛喜欢你哪一点，一股子贱样！”白幽月怒视着我说道。 第178章：假孕 我现在喉咙发不出声音，也懒得用意念跟她交流，所以选择无视，继续翻着手上华千洛平日里喜欢看的书籍。见我不理她，她好像受了多大的屈辱一样，上前扬手就想打我。我当然不会让她随随便便打我，我抓着她的手腕用力甩向了一边，也懒得跟她废话，只是瞥了她一眼，警告她别再闹腾，不然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据我所知，妖在怀孕期间修为会大减，这也就是许多女性妖不愿意怀孕生子的原因，就算孩子生下来，也需要一定的恢复期，腹中孩子会带走母体的一部分精气。所以现在我压根不怕白幽月，以前她是比我厉害，但是在孩子出生之前，她不敢妄自跟我动手。除非……她肚子里没东西。 她见我一直没说话，阴阳怪气的说道：“我忘了你是哑巴了，还以为你能有多大能耐，无论我怎么骂你，你也还不了嘴吧？你到底是为什么要留在冥海啊？是留着等死，还是有别的什么企图？” 我还是不搭理她，知道她跟华清秋奉子成婚之后，白慕生气得不轻，对她一度的失望。现在白慕生不在了，白幽月应该早就听说了，看她的样子，也没表现出来多难过。 我把手上的书翻了一页，她闹够了就走吧，现在我不会跟她起冲突，本来就是多事之秋，现在我也处于非常时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跟她的账迟早都要算的。 她突然夺过了我手中的书撕成了两半：“你凭什么在抢了我所有的东西之后还这么理直气壮啊？最初是华千洛，后来是父王，最后父王竟然还为了保护你跟霓芸你们这两个贱人死了！想想我就气不过，凭什么？！凭什么？！你要把所有人都害死了才肯罢休吗？你就是个丧门星，贱货！” 反正她早就骂了无数次了，我也不痛不痒了，只是在听见她骂霓芸的时候我还是有些不能忍受。我的忍耐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她再继续下去，我不会对她手下留情了。 我弯腰伸手去捡她丢在地上的书，她竟然一脚踩在了我的手背上：“对，就是这样卑贱的样子才适合你，有的人生来就应该光鲜亮丽，像你这样的，就应该天生卑微到尘埃里，做你的蝼蚁。” 我抬头冷冷的盯着她，看着她趾高气扬的样子，我真的想狠狠的甩她一巴掌。她总是认为我夺走了她的一切，可她又何尝不是夺走了我最重要的东西呢？除了生命，她还夺走了我的孩子，一个未出世的婴儿，她竟然下得去那样的狠手，看着她凸起的肚子，我突然恨由心生，她这样的人，怎么配拥有孩子呢？ 我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脚踝一拽，她猝不及防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但是她很快反应了过来，一跃而起挥手朝我打出了一道气流形成的利刃。 我故意没有躲开，在我全力的防御下，那道气流还是在我左手胳膊上划拉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这不符合常理，她要是真的怀孕了，绝对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这超出了我的预算许多。 华千洛之前的言语间也曾经有怀疑她压根没怀孕的事实，只是一直没有去揭穿罢了。现在她自己露出了马脚，明明没怀孕，却装作怀孕了，还跟华清秋来了个‘奉子成婚’，到底为什么？ 我就说嘛，华清秋那种清高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喜欢白幽月，甚至跟她奉子成婚呢？这其中绝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白幽月还没察觉到自己露出马脚了，见我受伤，还挺得意：“就你也配跟我斗？我迟早会杀了你的，等着吧！别得意得太早，你当初有多高兴的嫁给华千洛，我就会让你多难过！” 说完她以胜利者的姿态转身离开，我关上门打坐疗伤，心里印制不住的激动，她竟然真的没怀孕！我想她之所以这么容易就露出马脚是因为她可能不知道妖在怀孕之后修为会大减，这件事情还是霓芸一次偶然的机会告诉我的，她说她怀着我的时候就虚弱得很，为了避免事端，门都不敢出，因为她怕保护不了我。 没准白幽月还真的不知道这种事情，她哪里会去关注怀孕之类的事情？ 等华千洛回来，见我受伤的样子，顿时慌了：“谁弄的？！” 我收功朝他笑了笑，用意念告诉他：“白幽月来过了，不过这点伤没事，还是值得的，因为我知道了，她压根没怀孕！妖在怀孕之后修为大减，她的修为却一点都没减弱，要不是我有意承受了她这一击，恐怕也不会发现这个秘密了。你说，她当初跟华清秋是奉子成婚的，现在怀孕却是假的，他们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华千洛没有关心我跟他说的内容，只是将我袖子挽起，用治疗类的法术帮我疗伤：“下次别再这么莽撞了，这样做值得么？” 我没说话，但我觉得值得，华清秋针对的是他，现在华清秋跟白幽月联手，能帮他一点是一点，现在知道白幽月连怀孕都是假的，那是不是有点眉目了呢？我不觉得伤口多痛，反而我觉得能够帮到他我很高兴。 我静静的看着他的脸，他专注起来的样子很迷人，以前我可不会关心这些，但现在……我只想关注这些…… 在这之前，我从来不知道我还能够这么感性的一面，也会拥有一个女人会有的小情节，现在我才发现，我跟别人也没什么不一样，只是以前我的一切都被仇恨填满了而已。 他发现我在看他，也抬眼看着我：“看什么呢？还不知道疼么？” 我抿嘴笑，还是不说话，他突然将我一把拽进了怀里，紧紧的拥着我，即便他什么也没说，但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跳…… 过了片刻，他微微松开了些，伸手抬起了我的下巴。看着他渐渐放大的脸，我闭上了眼，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我能嗅到的，只有他独有的气息，那么的浓郁…… （先吃饭，第三章晚点发） 第179章：相守相望 忘记了多久没有过这样的亲密贴近了，上一次亲吻，是在石窟里，那时候根本没有心思细细的体会，细细的去感受。这次我能很清晰的感觉到他的舌尖在我的嘴里探索，跟我纠缠。手臂上的伤口好了十之八九了，他的治愈法术还是挺管用的，从表面看看不出什么痕迹来了，只是我的手还有些使不上力气来。 之前雷击造成的失声没办法用治愈术治疗，只能靠我自己自身去自愈，等修为一点点的提升上去了，才可以恢复。那石窟里的雷电来自于天雷，跟仙界外层结界的雷电是同一种，所以在治疗方面会有些讲究一些。华千洛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本身就很强，别人无法帮他治疗的，他可以自己自愈。 任由他解开了我的衣衫，我还有些放不开，不敢在这时候直视着他，总觉得脸会不自觉的变得滚烫。他将我放平，让我躺在床上，指尖抵达的每一寸地方都在升温，我能很清晰的感觉到我的身体在为他而燃烧，被他所掌控…… 他的动作一直都是那么不紧不慢的，他的眼中明明也透着急不可耐，但是迟迟没有攻占进我的城池来。我被他拨撩得晕晕乎乎，浑身酥麻，我终于有些受不了的放下了矜持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搂着他，让他跟我的身体紧贴在一起。 我以为我这样的举动就够明显了，很明显的是在催促他，可是他好像故意使坏似的，看着我眼含笑意：“你这是急不可耐了么？” 我面不改色，用意念对他说道：“你想看我害羞脸红的样子吗？老夫老妻了，就别这么任性了，何况……我会脸红的……” 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在帮你提升修为，好让你快些能够开口说话。毕竟双修进展比较快，你可得忍住了，别太忘情……” 我有些无语，拨撩了我半天，结果对我这么说？要双修直奔正题不就好了吗？很明显他是在戏弄我。我手滑到了他的脑后，将他头按下，轻轻咬住了他的耳垂，他身体一僵，突然急切的分开了我的腿攻占了进来。在这一瞬间，仿佛圆满了一般，如果我能发出声音，恐怕已经叫出声了。 “你怎么知道的……？”他沉重的呼吸洒在了我的脸上。 我笑着不语，他是问我怎么知道他耳垂比较敏感的，我哪里知道啊，我只知道他曾经对我这么做过，我刚才也就学着他的样子做了一次而已，谁知道就…… 他埋头一边动作着一边深吻着我，现在哪里还有谁管什么双休不双休。 等他抓着我腿的手松开，喘息着停下来拥着我的时候，我还有些没回过神来，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意识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等过了片刻缓过来之后，我依偎在他怀中平复着急促的呼吸。 我仿佛一直处于不安和浮躁当中，曾经的岁月里，我总是拼命的在跟命运抵抗，努力的去求生存，努力的想要活下去。此时此刻，我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心，这种浑身轻松下来的感觉那么美好，让我暂时忘却了所有的烦恼。哪怕只是短暂的，我清楚很快我的脑子里就会被仇恨和过往汇聚在一起弄得拥挤不堪，让我烦躁不堪，就只是这么一丁点时间，我也不想浪费。 华千洛是我第一个恨得入骨的人，却也是第一个让我在这些年里觉得安心的人，只要在他身边，我总能压抑住心中的怒火和一切浮躁的情绪，只因为他说过，一切都有他。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我还没来得及细细的品尝，就被人打破了这份宁静。门外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禀报二公子！主上让您到殿前去！” 来人应该是冥海的士兵，奇怪的是，华千洛才刚从华云尘那边回来不久，怎么又要被叫去？ 华千洛皱起了眉头，而且还闭上了眼，一副不耐烦的表情。任谁也不希望在这种时候被打搅吧？何况华千洛的脾气本来就不好。见他没打算回答也没打算起身的样子，我推了推他，示意他还是去大殿里看看，华云尘要是没事的话，不会这么找他，不去的话，华云尘难免找麻烦。 我推了他之后他才漫不经心的起身披上了衣服，朝门外走去，还不忘提醒我他不在的时候不要见任何人，也不要出去。我知道他是怕我再遇到白幽月出现类似的情况。 谁曾想他这一走就是三天，都在冥海这一个地方，我整整三天没见着他人，这未免有些奇怪了。我询问了丫鬟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归于冥海的月灵宫在这几天遭受到了魔族人的骚扰，虽然没出什么大的状况，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魔族对妖界有想法。别以为简单的骚扰不痛不痒，相反，很严重，这代表魔族已经开始有动作了。 华千洛就驻守在冥海边界，跟华千夜一起。月灵宫由华清秋和华千和驻守，这时候谁也不敢松懈半分。 记得我之前也曾经在人类世界的深山老林中感受到魔气，原来魔族人沉寂了许久终于又开始不安分了是真的。我没跟魔族人打过交道，也不知道魔族人到底多可怕，看华云尘这么重视的样子，我隐约也感觉到了危机。 月灵宫和冥海在妖界现在是数一数二的妖族，魔族人要是想攻打妖界，自然是得拿月灵宫和冥海开刀。要是拿下了这两块肥肉，那其他的也就不用说了。 为了不让驻守边界的人分心，无论谁都是禁止去探望的，也就是说，我不能去找华千洛，不能去见他，哪怕相隔并不远。 可是几天没见到他我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平时也就罢了，在这种时候，我总担心他会出点什么事。我许多次假装路过经过边界，远远的看着带着人巡逻的华千洛，见到他我心才能安定下来。他有两次也看见了我，但也只是短暂的目光交汇，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交流。 第180章：我了解她 不得不承认他认真做事情的样子很迷人，我知道不能去打搅他，所以，每次我都只是远远的看着他，很快就离开了。 白天我拿着他平日里看着的书出门，边走边看，一路走到边界处，合上书，寻到他的身影，哪怕看到的只有背影，我也觉得安心。突然，他转过了身来，视线碰撞在了一起，他朝我微微一笑，我也抿嘴笑。很快他又去别处巡逻了，当我准备往回走的时候，突然发现了站在不远处怒视着我的白幽月。 她的眼神冷不丁的一看还挺可怕的，好像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想必刚才我跟华千洛相视一笑的时候她也看见了，她这是在妒忌么？ 我没打算搭理她，我想着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回去打坐了，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现在就算知道她没有真的怀孕我也不能怎么样，我要是去拆穿，她有一百种方法辩解，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的，如果华清秋一早就知道她是假装怀孕，那么华清秋也会帮着其隐瞒。现在我也只能静观其变，看看他们在搞什么幺蛾子。 我不想挑事并不代表她不想挑事，她怒气冲冲的走上前来撞了我一下。我皱眉看着她，她换上了一副嘲讽的笑：“你这样走路不长眼，要是我有个什么闪失，华千茗被下毒这事儿还不清不楚的，要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再有个事，你还能活么？” 我瞥了她的肚子一眼没出声，绕过她继续往前走去。她在我身后嘲讽的说道：“华千洛没少跟你同房吧？看来你成了妖之后还不比人类好生养呢，如今我腹中孩子都要出世了，你肚子还没动静。别看华清秋是义子，华云尘还是认他这个儿子的，你要是不赶紧给华千洛生个儿子，恐怕他在冥海的地位只会日渐低下。不过看你这样子，别不是怀不上吧？这段时间华千洛连见你都得你成天往这里跑，恐怕你是怀不上了。” 她不跟我提孩子还好，竟然还敢跟我提孩子，她就是在存心戳我的痛处。拿着个假肚子在这里跟我耀武扬威的，真有她的。我没打算跟她动手，只是用意念对她说道：“你不说我还不觉得，我怎么看都觉得你肚子里压根没东西呢？妖本来就不好受孕，你突然就怀上了，还跟华清秋奉子成婚，我一直都觉得华清秋压根看不上你这种货色的呢。” 她脸色微变，似乎在猜测我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我没打算再跟她纠缠，继续往前走。她快步跟上来拽住了我：“你说什么？你凭什么说我肚子里没东西？我跟华清秋奉子成婚怎么了？不好受孕并不代表不会受孕！像你这样的货色，也就只有靠不要脸的勾引男人了，上辈子要不是因为你怀孕了，华千洛怕是都不会看你一眼的。人类本来就跟蝼蚁一样，除了能无尽的生养，没什么长处，蝼蚁就是蝼蚁，再会生养生出来的还是蝼蚁，不值钱的下贱胚！就算这辈子你变成了妖，还是透着股人类的臭味，本质是改变不了的，何况你还带着前世的记忆！我告诉你，别得意太久，妖靠的是利益来维持永恒的，可不是靠感情，你带着人类的感情出生，用人类的方式去跟妖相处，我等着看你被华千洛抛弃的样子。” 我甩开了她的手，我倒是要谢谢她的提醒，她有一点说对了，跟妖相处，别想着用什么感情去维系彼此之间的亲密。人类的寿命那么短暂，相处在一起久了感情都会变淡，人类的感情可比妖丰富多了，妖天生就比较冷血，我带着前世记忆，对这点知道得并不明显，但是从这些年我接触的妖来看，大多都是这样的。 可能是我对她表现出的冷漠让她实在受不了了，她再次追了上来：“你个贱人，竟然敢这么对我，假装什么清高？！都怪霓芸那个贱人不要脸的勾引了父王，才会生下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敢对我置之不理，你别忘了，就算从前在月灵宫我也还是你长姐！” 她这次是直接动了手，我只感觉到一股劲风朝我袭来，我迅速的做出了反应，闪身躲开，同时挥手打出了一道法术凝聚的锋芒，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竟然没能躲开我的攻击。她尖叫一声飞出去了几米远，重重的落到了地上，左肩处冒着少量的鲜血。她这种程度的修为按理说血肉之躯跟元神已经融合了许多，身体里的血液已经不多了，还能流得出来，就代表伤得还不算轻。 这就是为什么当初我在石窟里看着华千洛浑身是血的样子时那么的动容的原因。 反正这种程度她也死不了，我有些心烦意乱，正想离开的时候，她大叫着吼道：“来人呐，救命……！救救我的孩子……！” 我无奈，她这是在唱苦肉计吗？我知道她的确受伤了，但是她压根没怀孕，自己好好的回去疗伤不好么？非要在这里大呼小叫的装可怜博取同情？ 这里本来离边界就不远，有巡逻的人听见了声音赶了过来，看见这一幕的时候，那些士兵表情很微妙，把白幽月扶了起来。很快华千洛就赶来了，但是同他一起驻守这里的华千夜没来，估计还得留着巡逻。 华千洛很明显不太买账，看了白幽月一眼皱起了眉头，象征性的问道：“怎么了？” 白幽月怒视着我：“她竟然对我动手，我知道她恨我，可我现在怀着孩子，不过就是散步的时候遇见，她竟然趁机发难。我一定要让主上大人替我做主！” 我火气也上来了，要找华云尘评理是吧？去啊，反正现在华清秋也不在，要去最好快点。到时候把她假孕的事情抖出来，让华云尘当场验证，看她还敢作威作福！ 华千洛冷声说道：“白灵不会平白无故对你动手，我了解她。” 白幽月楞了一下，满眼伤感的看着他：“所以你不相信我？” 第181章：生孩子（1） 华千洛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走过去运功替她疗伤：“伤得不重，没必要闹大，我想这应该也不是你想要的结果。” 白幽月立刻安静了下来，估计她也是真的不敢闹到华云尘那里去，之前我言语间已经透露出怀疑她没怀孕了，她现在心里没底，肯定是怕被当场揭穿，所以她选择息事宁人，当然，她肯定会把这笔账给我记下来。 过了片刻，她突然一副很虚弱的样子往华千洛怀里一倒：“我……我感觉好难受……恐怕伤着孩子了，千洛，你送我回冥海吧……” 去你大爷的！ 我想把生平所学到的粗口都爆出来，当着我的面勾引我男人，还装得这么矫情，她就不会脸红吗？ 华千洛眉头皱得死死的：“我还要驻守这里，我让人送你回去。”说完他就要抽身离开，却被白幽月抓住了袖子：“那万一我路上出状况呢？我感觉肚子好疼，那些个士兵又没什么能耐，到时候一定应付不了，万一孩子有个闪失……这里不是还有华千夜么？你只是离开一小会儿，应该没事的，哎哟……好疼……” 疼疼疼，疼死你算了！真没见过她这么会演戏的。我打的是她肩膀，可没伤到她肚子，演得跟真的似的。 华千洛显然很不愿意，看向了我，当着那么多士兵的面，他恐怕也遇到难题了，不好说什么。私底下对于白幽月他评价怕也是不高的，当初用我胁迫他跟她成婚，还骗了他。我用意念对华千洛说道：“你送她吧，就这样。”说完我转身就走。 本来我想说我送她算了，但是转念一想，也不可能。我要是这么说了，白幽月一定会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说怕我路上再对她下死手。我还怕她半途又陷害我呢，所以想想，就让华千洛送得了，让她得意一下算了，这种事情没必要计较那么多。 让我没想到的是，华千洛将白幽月抱起追上了我：“一起送她回月灵宫吧。” 见白幽月脸色沉了下来，我欣然答应。我单独送她她肯定不乐意，现在我跟华千洛一起送，她总不会再出幺蛾子了，也自然用不了怕我半途对她下手的借口了。知道她对华千洛的心思，我还不乐意让他们单独相处呢，这样最好不过了。 没成想她突然说道：“我不要……华千洛，就算我们过去有一些恩怨，闹得不太愉快，可是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交情还在吧？就算我嫁人了，你也娶了别人，在这时候送我回去怎么了？明明知道是她伤了我，你却还让她在我眼前晃，存心给我添堵是吗？我看见她我心里就不舒服，你还不如直接把我丢下不管好了！” 要是依了我的性子，立马就把她丢在这里不管了。但是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要是华千洛真的把她丢在这里不管，事情传开了必然是不好听的。华千洛的性子也没那么好，他应该也已经忍了白幽月许久了，沉声说道：“我时间不多，你若是要我送，我现在立刻送你回去，若是不需要我送，我就将你放在这里，派人送你回去，或者让人先守着你，去让华清秋来接你，你自己选。” 华千洛的话很明显了，要么我跟着一起送她回去，要么她就自己等华清秋来接她，或者让士兵送。 白幽月也不傻，妥协了：“算了，我就委屈自己一点……” 这才算完，一路往月灵宫而去，我心里憋着一团怒火，白幽月恬不知耻的搂着华千洛的脖子，头靠在他身上，还一脸挑衅的看着我。本来这样抱着她也躲不开她这些小动作，怪不得华千洛。我见华千洛的脸色黑得不能再黑了，也就没好发作。 一想到白幽月当初自己送上门华千洛都没看上，现在大着肚子嫁了人了还会禁不住她的诱惑么？想到这个我心里就舒坦了许多，大不了就是让她揩点油罢了，不知道她这幅鬼样子让华清秋看了去，华清秋会不会觉得自己头顶一片绿油油的草原在疯长呢？ 到了月灵宫边界的时候，看见了驻守的华千和，华千洛直接把白幽月交给了华千和，华清秋应该也在这附近，自然是送到这里就打住，难不成还要送她回房间么？ 我们要走的时候，白幽月突然痛呼一声捂着肚子弯下了腰去：“好痛……我是不是要生了……” 华千洛似乎早就忍受不了了，听见声音也没回头，径直朝前走，但是华千和却叫住了我们：“二哥二嫂，你们先别走啊，我一个大老爷们儿也没接过生，我还在驻守边界呢，你们就这样把人丢给我，我怎么办啊？你们快留下搭把手，帮着找接生的啊！” 华千洛冷声说道：“华清秋就在附近，找他去！” 华千和一脸苦相，不像装的：“三哥在东边，我这是在西边，跑来跑去不是浪费时间吗？女人生孩子这种事情能耽误吗？别介，都自家人，快来搭把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华千和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是在这种事情上还是有点人情味的，就冲着他那声二哥二嫂，我们也只有硬着头皮留着了。我也想看看白幽月那空空的肚子里能‘生’出个什么玩意儿来。 我们帮着华千和一起把白幽月送回了房里，安置好之后华千和让人去找了接生的，然后他自己倒是匆匆的回到边界继续驻守了，拖着我跟华千洛两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接生的还没到，白幽月已经叫得老远都听得见了，两个愣头青的小丫鬟在一旁手忙脚乱的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办，华清秋也还没来，我自然是走不开。华千洛本来早就该回去驻守了，但是我在这里，他肯定是不放心的。 本就知道白幽月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他自然更加不放心了，所以守在门外没有离开。 第182章：生孩子（2） 我是想置身事外的，但是两个丫鬟没什么作用，见我站在一旁，白幽月疼得大汗淋漓，朝我叫道：“白灵！站在那里做什么？你想看着我跟孩子都死在这里吗？过来帮忙！就算……啊……就算我们有仇，我也还是你长姐，除非你死了重新投胎才能撇清这层关系！” 以前从来不认我这个妹妹，她今天倒是挺反常的不止一次提起她是我长姐。我就看她装，装得那么像，都让我怀疑她真的能生出孩子来了。我也陪她演戏，弄热毛巾帮她擦脸。她一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等着我咬牙切齿的：“白灵……别以为我会感激你，今天你所做的……都是应该的！” 是是是，全世界都欠她的，能别逼逼了么？要演戏就全心全意的演戏，我配合还不行么？ 看着她身下真的破了羊水弄湿了床单，我有些疑惑了，什么情况？她是真的要生孩子？我震惊了，难道是我猜错了？见她这幅样子，可能也是真的不能搞什么幺蛾子了，我让华千洛赶紧回去驻守，等华清秋和接生的来了我就走，在这之前我就暂且留下吧，但是华千洛那里不能耽误。 华千洛让我自己小心些，然后就离开了。白幽月安静了一阵子，直到华千洛的脚步声消失听不见了，她才又开始嚎叫了起来。看她痛得两眼泪汪汪的，本来她这样修为的妖眼泪什么的都极少了，硬是给挤出了两滴泪来，根本不像是装的。 “我不生了……华清秋！你个混蛋！我不要生孩子，我不要生了……啊……！” 看白幽月喊叫的这个阵势，难不成她跟华清秋是真爱？两人真的有了爱的结晶？她生孩子这么痛得死去活来的，骂华清秋再正常不过了。之前心里的怀疑完全打消了，她可以假装大肚子，但是假装不来生孩子。 没过多久，华清秋破门而入，这倒是吓了我一跳，见他这么冷静的一个人突然这么莽莽撞撞的，彻底的打消了我的疑虑，白幽月是真的怀孕，现在也是真的要生产了。 华清秋一进来就问道：“怎么样了？孩子呢？！”我有些无奈，他进来不是先问白幽月，却是先问孩子，看来在他眼里孩子最重要。 白幽月随手抓起枕头就朝他砸过去：“你个混蛋！老娘跟你没完！我不生了……老娘不生了！” 华清秋接住了枕头随手递给了一旁的丫鬟：“忍耐一会儿，生孩子都是这样的，好好的把孩子生出来，也不枉你怀胎这么久……” 白幽月突然安静了下来，憋了好久才一嗓子又嗷了出来，一个丫鬟颤颤巍巍的说道：“出……出来了……露头了……” 我瞥了白幽月身下一眼，的确是的，孩子露头了已经。 华清秋突然上前，竟然专注的亲自帮白幽月接生！见他认真的样子，我默默的朝门口走去，现在大概用不着我了，我也不想留在这里，看见白幽月我就满肚子的怨气。一想到我的孩子被她杀了，她自己现在却生孩子了，我心里就特别的不好受。 我一只脚刚跨出门槛，一声婴儿的啼哭就响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我有那么一阵心酸，不由自主的回头看去。华清秋手中捧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身上还有猩红猩红的从母体里带出来的污渍。我大概在上辈子的时候见过刚出生的孩子，人类刚出生的孩子皱巴巴的，当时觉得好难看，不过很快孩子就会变得可爱起来。 妖的孩子生下来跟人类的孩子不一样，除了都带着母体里的污渍之外，妖的孩子没那么难看，白白嫩嫩的，身上还透着一股从母体带来的强大的妖气，但那是属于他自己的妖气，只是母体授予给他的而已，在腹中的时候就已经吸取转变成了自己的。 那孩子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在盯着我看，那双清澈无比的眼睛，让人的心都融化了。就算他的娘是白幽月，我还是无法讨厌他。短暂的停留之后，我回过头离开了，房间里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声，印象中，新生的婴儿啼哭起来没这么撕心裂肺…… 路上碰见了个冒冒失失的士兵，似乎是去找华清秋的，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还撞了我一下。他连看都没来得及看我一眼，只是道了声抱歉。我也没计较，可能是有急事吧，这种时期很多突发状况都是要命的。 出了月灵宫之后我往冥海飞去，到半路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一股浓郁的魔气，顿时觉得大事不妙，之前那个冒冒失失的士兵去找华清秋禀报的事情怕是很严重，魔族人开始攻打冥海了么？ 我放慢了速度，靠近冥海的时候我看见了大批的魔族人嘶吼着冲进了冥海，在与驻守边界的冥海士兵厮杀。之前那个去找华清秋的士兵应该是去搬救兵的，现在冥海被攻打，自然要从月灵宫调取兵力。 我没有跟魔族人接触过，但是我看出来他们的嗜血和残忍，那些冥海士兵见到如野兽一般的魔族人都已经吓破了胆，只有一些老成的士兵英勇善战，新兵基本上死得很快。 我不然贸然的上前，但是我又怕华千洛出事，这样一派混乱的局面，很容易受伤的。我犹豫了一会儿从魔族人较少的地方绕了进去，好不容易跟华千洛会和，他却朝我吼道：“快走！去找华云尘！” 他是让我去找华云尘来吗？这里快招架不住了？ 这里是冥海的边界，华云尘没能第一时间知道状况很正常，等魔气蔓延到整个冥海之后恐怕局势就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 我一路披荆斩棘的往华云尘的寝宫跑去，还好有华千洛给我掩护，我才能摆脱魔族人的纠缠。等到了华云尘的寝宫时，我却被守在门口的守卫拦了下来：“主上在修行，现在不能打搅。” 我用意念跟他们解释了缘由，他们才跑进去通报。很快华云尘就快步走了出来，瞥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直接朝边界飞去。 第183章：不怕死吗 我要跟上去的时候，华云尘头也不回的说道：“你留在这里！” 我楞了一下，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不让我去吗？可是边界已经变成那样了，我不知道他们还能撑下去多久，就算华云尘去了，那么多魔族的士兵，也还是有些……玄乎吧？何况魔族来的不只是一些小喽啰，一定还有大鱼带头的。 我思索了一会儿还是违背了华云尘的命令，跟了上去，就算我是假意投靠了冥海，不为了冥海的生死存亡，我也在乎华千洛的安危，为此我尽一份绵薄之力也没什么，我心里清楚我在做什么，这跟我复兴月灵宫并不冲突。毕竟要是这里被魔族人占领了，那月灵宫也就很快会被占领，从魔族人手里夺回月灵宫那就更加的难了。 还没到边界的时候，我就看见了一抹黑影朝冥海里面的方向而去，一闪即逝，速度之快，我都以为我看错了。但是这时候我不得不起疑心，用全力跟了上去，想探个究竟。即便我用最快的速度朝我看见黑影的方向追过去，还是没看见一个人影。 我一路跟到了一座山丘的前面，这里是禁地，平日里压根没人敢来这里，这就更奇怪了，难不成魔族有人趁机潜入进来有什么阴谋吗？ 这禁地是有结界的，一般人也进不去，我自然也不能进去。就在我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却发现有个人悄无声息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的身后，而且他手里还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剑，看样子想从背后一击致命。 我压根没反应过来，跟他四目相对的瞬间，他却收起了长剑一晃就没了踪影。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原地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的心跳这才跟上迅速的跳动起来，什么情况？这家伙分明就是魔族的人，可是为什么有机会杀我却没有动手？ 刚才由于距离比较近，他又戴着面具，我没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但是能确定的是，他是个男人，一身黑衣，我唯一记住的就是他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挑，一双不错的眼，勾人心魄，褐色瞳孔，个子还挺高，其他的我一无所知。 这家伙能悄无声息的绕到我身后想杀我，修为肯定极高，我迅速离开了这里，这次他没杀我并不代表下次不杀我，一个不小心我就没命了，我要是死在这里就太冤了。 我还没赶到边界的时候战争就结束了，貌似华云尘去了之后不久魔族人就撤退了，但是即便是这样，冥海还是损失惨重，损兵折将。而且月灵宫那边，华清秋并没有派人来支援，只有华千和带了一众人来，但是也不多，月灵宫目前的兵权主要是掌握在华清秋手中的，为此华云尘似乎很生气，因为华清秋没能第一时间来支援。 这事一出，冥海的气氛都紧张了起来，华云尘更是时刻的黑着脸，战争结束之后就召集了所有的大臣到大殿里，华千洛自然也被叫去了，华清秋和华千和也到了。 我自然不能去大殿，所以只能在房里等华千洛回来才能了解具体的情况。 过了好几个时辰华千洛才回来，他看上去似乎有些疲惫，一回来就沐浴更衣，一句话就没来得及跟我说，等他换好衣服才顾得上跟我说话：“这段时间你好好呆在这里，别四处走。” 我用意念问他现在是什么情况，他皱着眉头似乎很忧心：“魔族人这次给冥海造成了很严重的损失，就这么一次，损兵折将就去了一小半，据说是魔族三皇子带人来的，但是我们并没有见到那个什么魔族三皇子的影子，也不知道魔族人到底想做什么。华清秋竟然没来支援，本以为魔族这次势必会拿下冥海，谁知道那个三皇子连面都没露，华云尘到了之后他们就撤退了，好像并不是这次就要攻下冥海，而是有其他企图似的……” 我想到了我在冥海禁地遇到的那个魔族人，于是用意念传达给他：“我听你的把事情告诉了华云尘之后，他让我留在那里，然后自己走了。我本来想跟上去，一起去边界的，谁知道半路看见了一个黑影。我追上去，一路追到了禁地那边，那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我身后，想杀我。当我转过身想走的时候才发现，但是奇怪的是，那个人并没有对我下手，一晃就不见了踪影。感觉上那个人的修为绝对不浅，不然不可能他到了我身后我还没察觉到，而且那个人身上有魔气，绝对是魔族人。有没有可能那家伙就是魔族的三皇子？” 如果论修为的话，我遇到的那个家伙绝对不是一般人物，要是一个普通的魔族人都有那么高深的修为，那妖界早就被攻占了，哪里还有妖的立足之地。 华千洛顿时紧张了起来：“你怎么能一个人追上去呢？！不怕死吗？！就算看见有可疑的人，你完全可以让人去追，为什么要亲自去？要是你被杀死了呢？魔族人向来嗜血成性，残暴无比，别以为他这次侥幸没杀你就没事了，你要是再这样，我就……” 看得出来他是真生气，他没第一时间关心那个魔族人是不是魔族三皇子，到禁地去做什么，而是关心我的生死，这点就足以让我觉得暖心了。说到最后他大概觉得这样对我发火不太好，也就闭了嘴，没继续说下去了。 我抓着他的手臂轻轻晃着：“我知道了，下次绝对不会在这样了，我一定好好的呆在这里，安心修行，别的事情我不管，好了吧？” 他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华云尘现在对华清秋的成见很大，也不知道他会把华清秋怎么样。我一早知道魔族来犯的时候就派人去通报了，华清秋竟然说他没接到通报，也没见到通报的人。奇怪的是华千和竟然接到通报了，还带人前来支援了，之前在大殿里的时候华清秋很华千和吵起来了，两人各有说法，也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第184章：老狐狸 “一个说接到通报之后就立刻带人赶到冥海并且让通报的人再去通报华清秋了，一个说没见到通报的人，不知道他们谁说了假话。华清秋的意思是华千和接到通报之后就去了冥海，大概是想要邀功，所以没通报他，结果冥海损失惨重，这个后果无人承担。华千和却说他千真万确是让通报的人去找华清秋了，自己先行到了冥海。现在不光是魔族的事情棘手，我看搞不好还得起内讧。” 听华千洛说完，我有些疑惑，通报的人？我想到我从白幽月房里出来的时候碰到了一个行色匆匆的士兵，那个士兵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因为着急还撞了我一下，一般情况下士兵是不会那么冒冒失失的，要是都这么冒冒失失，不知道被处死多少次了。也就是说，那个士兵很可能就是去通报华清秋的人，是因为接到了魔族来犯的消息之后去通报，所以才这么着急。 我遇见那个士兵的时候里白幽月的房间并不远，华清秋那时候也在那里，没理由华清秋没接到消息啊…… 我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华千洛沉默了，脸色变得有些阴沉。我有些唏嘘，难道华清秋是故意的么？那个去通报的人会不会已经被他杀了？这样他就可以自己有一套说辞，也没人能够鉴定真假了。 华清秋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有意的吗？那要是魔族这次拿下了冥海呢？最最严重的结果怕就是华清秋跟魔族有勾结。但是现在我们谁也没证据，他只要不承认，怎么能治罪？ 过了半晌华千洛才说道：“在大殿上的时候，华云尘问他为什么不支援，除了说他没接到通报之外，还说白幽月生产，他一直守在一旁，等他知道的时候，他才赶来，那时候魔族人早就撤退了。本来之前华云尘对他意见很大，但是在知道白幽月生产之后，华云尘似乎也没怪罪了。之前我怀疑白幽月怀孕是假的，没想到她真的怀孕了，而且偏偏在这节骨眼上生孩子，要说她是有意的跟华清秋串通一气，生孩子这种事情，又怎么能有意……” 反正现在看来整件事情就是疑虑多多，华清秋有嫌疑，华千和也有想邀功因此没有禀报华清秋的嫌疑，我也没证据就能证明我遇到的那个士兵就一定是去通报的士兵，现在是认证物证都没有，光靠嘴说难以服众。 华千洛肯定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也没打算把这些事情告诉华云尘，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反正到最后谁背地里搞鬼都会浮出水面的。 魔族人来了一次之后，边界的守卫就更加的森严了，华千洛几乎是连回来的机会都没有，我也不敢再去看他了，要是再出什么乱子，难免有人拿我说事。 听说华云尘把白幽月接到了冥海，让他的心腹亲自照料白幽月和孩子，说是现在多事之秋，华清秋又要看守月灵宫，没时间照顾他们母子，别出什么岔子。表面是一个父亲在为自己的儿子和儿媳还有孙子负责，但实际上，聪明点的能看出来，华云尘是在怀疑华清秋了，想借此顺便牵制住华清秋，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现在不知道谁心里有鬼，华云尘只能防着所有人，不光用白幽月和孩子牵制住华清秋，还把华千和的妻子，也就是我这一世的三姐送去白幽月那里了，美名其曰都是姐妹，照应也方便，没什么隔阂。据说老三也怀孕了，华千和身边的美人不少，侍妾也不少，但是一直到现在，膝下无子，老三肚子里的是第一个，他自然很看重。 华云尘果真是个老狐狸，他这样做别人不会觉得有失体面，反而觉得他在为自己亲人好。 老三也是，早不怀孕晚不怀孕，偏偏这时候怀孕，而且还是刚知道怀孕了不久，小腹都还看不出来，没明显的凸起。都说妖难以受孕，看来老三过门儿之后华千和还是挺宠爱她的嘛。 华云尘突然让人来找我，叫我去一趟。我接到消息之后，有些疑惑，难道他连华千洛一起怀疑了吗？要用我牵制华千洛？据我所知，华千洛没做什么事情让他不满意吧？这次魔族来犯华千洛一直都在尽全力护卫冥海，要是华云尘真的这样做了，未免有点太过分了。难道是华千和和华清秋让他怀疑了，他为了万无一失，连着其他人也一起怀疑了么？ 我调整好了情绪才去了华云尘那里，先看看他怎么说吧，要是太过分了，我也不管他是不是长辈了。 到了华云尘的寝宫外面，守在门口的守卫直接开门让我进去，应该是华云尘知会过了。 进去之后，我看见华云尘正在一个摆放瓷器的架子前站着，手里还把玩着一个小小的瓷瓶。没看出来他还有收藏癖，这些瓷器都很精致，做工精美，而且不是来自人间，所以不是凡品。 我静静的站在三米开外，没有太靠近，他知道我来了，没回头看我：“来了？随意些，别弄得太紧张，我不会吃了你。” 我没说话，也没动，我现在等于是哑巴，他知道的，所以我不说话也没事吧？我就这样等着他说明叫我来的意义就行了，也省得我说出什么话得罪了他。 过了片刻，他把手里的小瓷瓶放回了架子上，这才转过身看着我：“站那么远做什么？你很怕本座？” 怕，岂止是怕，以前他是怎么对我的？上辈子就差点没弄死我，我对他还真的有点怕。 我摇了摇头，他终于切入了正题：“忘记你现在不能说话了，你跟幽月和琼欢都是姐妹，可为什么本座觉得幽月似乎对你很有敌意呢？本座对你们之间的渊源不太清楚，但是本座希望你们能够冰释前嫌。现在是多事之秋，你们也要团结一致啊，现在幽月带着孩子住在冥海，身边又只有琼欢一个亲人，她们两人一个带着孩子，一个有了身孕，距离这么近，你也多去看看她们，陪陪她们，本座也不勉强你搬去那里时刻陪着她们，平日里每天顺道去看看也好，既然是姐妹，也就不用那么生疏了，多去照应着。” 第185章：不速之客 我才知道老三名字叫白琼欢，本来这些年也就没什么交集。我不明白华云尘这是什么意思，他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当什么和事老，所以他让我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 我正疑惑，他突然说道：“本座知道你不笨，也猜得到本座把你两个姐姐聚集在一起是为了什么，你现在肯定很疑惑本座让你常去是因为什么。本座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本座会怀疑所有人，但唯独不会怀疑千雪和千洛。千雪如今是天帝，跟冥海说到底也没关系了，千洛能回来本座很高兴，他的性子本座也清楚，也没必要怀疑他。但是其他人就不一样了，本座让你这样做的原因是因为相信你跟千洛是一条心，自然也不是真的希望你们姐妹能够冰释前嫌。” 直白，果真是够直白的，我比较喜欢他不绕弯子，直接说不就得了么？竟然是想让我去监视白幽月跟白琼欢，看看她们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不过华云尘说他不会怀疑华千洛，这个我是半信半疑，说不定他把我当傻子在利用呢，我自己也得留个心眼。 我当然没理由拒绝他，我跟白幽月也不可能冰释前嫌，所以答应了下来。在我走之前华云尘竟然对我说他打算平息了魔族的动乱之后就让位给华千洛，不管他是什么意思，我用意念告诉他，我不在乎华千洛是否拥有冥海主上的地位，我只在意他这个人。我想表达的意思是他不需要用什么利益来诱惑我，对我有吸引力的，只有华千洛本人。 回去的路上，我想了想还是朝白幽月跟白琼欢住的地方走去，既然华云尘都说了，我就顺道去看看吧，我跟老三没什么仇怨，白幽月该不会当着老三的面跟我起太大的冲突才对。 到了地方之后，我见门没关上，就直接进去了。老三和白幽月似乎不在，只有一个丫鬟守着小木床里的孩子。见我来了，丫鬟让开了些：“见过二夫人。” 我对这称呼有点不习惯，跟二奶似的，也不知道他们这些下人是怎么称呼这么多人的。 我挥了挥手，本来打算离开的，但是小木床里的孩子睁着眼看着我，骨碌碌的眼睛里似乎透着兴奋，他见到我很高兴么？是个男孩子，很可爱，看不出来长得像谁，非要说像谁的话，那就是华清秋的，这么小就看得出来长大了绝对是个美男子。反正爹娘长得都不差，孩子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我鬼使神差的伸手抱起了他，他竟然还兴奋的发出了咿咿呀呀的声音，小手乱挥，最后抓住了我的一缕发丝才安静了下来。 我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个孩子，不会因为他的娘是白幽月就也牵扯着恨他。我抱着他轻轻的晃着，没过一会儿他就困了，小眼睛眨巴眨巴的就快要睡过去了。我想着等哄孩子睡着了我就走，没成想就在这时候白幽月和老三回来了。白幽月看见我抱着孩子，顿时跟疯了似的，冲上来一把从我怀中把孩子夺了过去，孩子身上裹着的小被子都掉在了地上，原本都要睡着了，这下被惊醒，竟然哭了起来。 白幽月没有理会哭得厉害的孩子，而是怒视着我：“贱人，你想做什么？！这孩子是我的，你该不会想趁我不在杀了他吧？” 老三见她这样，低声劝道：“大姐……小七也许没这意思，她只是抱了抱孩子……”她话还没说完，白幽月就一巴掌打在了她脸上：“你竟然帮着她说话？！你以为你是谁？没有我你早就死了，现在想当白眼狼吗？！” 老三隐忍着没再出声，脸上的红印十分明显，很显然白幽月这一巴掌并不轻。不知道为什么，老三不太敢跟我目光对视，虽然有在帮我说话，但没看过我。 原本以为老三在，白幽月不会跟我闹得太难看，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白幽月向来把自己当做至高无上的存在，别的人都是她的附属品，她怎么会买老三的账？更可气的是，她认为是自己救了老三，让老三嫁给了华千和，老三现在才有这样好的生活，不光没死还过得并不落魄，她觉得这样的话老三没资格顶撞她，给她当牛做马最合适了，压根没把老三当做姐妹。 我虽然气，但是忍了下来，见孩子哭得撕心裂肺的，我有些不忍，不想跟白幽月再闹下去，省得孩子哭得越发厉害。我直接走出了房间，白幽月还不肯罢休：“贱人，你还没说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我告诉你，这孩子是我的，是我生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是敢打我孩子的主意，我杀了你！” 疯子！ 我现在对她的评价就只有疯子了，她就是个疯女人，不可理喻。从刚才的细节来看，她根本没拿自己孩子当回事，那么用力的从我怀里抢过去，难道孩子不会疼么？ 回去的路上我越想越生气，真是没见过这种当娘的，一般人做不出来的事情，她倒是都做得出来。 回到房里我脑子里还一直浮现出那孩子哭的模样，我总觉得孩子跟着白幽月太可怜了，大概值得庆幸的是孩子还有个华清秋这样的爹吧，至少白幽月生孩子的时候华清秋在场，看他的样子，对这个孩子还是挺重视挺喜爱的。 我打坐的时候都还静不下心，被白幽月气得不轻，那个疯女人，迟早我要弄死她！心情许久才平复下来，我这才投入了打坐中。我这里一般是没人来的，可是这次我刚进入状态没多久，就感觉到房里有生人的气息，我收功睁开眼一看，上次在冥海禁地那个想杀我的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的房间里，也不知道他来了多久了。 第187章：陷害（2） 身边的两个丫鬟还好修为浅薄，感觉不出来，除此之外，我不敢再跟任何人接触了。只能盼着华千洛得空回来的时候告诉他，现在也不能叫他回来，他脱不开身的。 我想，要是那魔族三皇子再来找我，我非要跟他来个你死我活，我跟他无仇无怨的，竟然这么害我，他又不杀了我，目的是什么？我不可能会帮他做什么事的，绝对不可能。 可是从这之后，他就没再出现过，也没来找我。我不敢再打坐修行，因为只要一凝聚气息，那股魔气就会变得越发强大，总有一天会占据我的身体，让我彻底的成魔。我停止了修行，但是我惊恐的发现即便是如此那股魔气还是一天天的在增涨。 我在担惊受怕中度日，本来就够煎熬了，但是事情往往没这么简单。突然华云尘亲自带人来将我抓起来关入了地牢中，地牢我早就呆过了，上辈子的事了，所以也不算陌生了。当时华云尘一脸的怒容，让人看了都害怕，拿着绳子帮我的士兵双手都在颤抖，可想而知当时的情形了。 被关起来之后我才知道是芸姬娘娘被魔族的人偷走了，之前芸姬娘娘的身体一直放在冥海的禁地，结界是完全被破坏了。我想我知道之前魔族三皇子去那里是做什么的了，他的目的就是偷走芸姬娘娘的身体，当时见被我发现了，他才罢手，结果还是做了。 华云尘咬定是有内奸，结界单用魔道法术是破除不了的，所以破除结界的一定还有妖界的人。我身体里虽然有魔气，但是从前所学的法术还是能用。之前我还奇怪，就算是这样，也不可能直接把我抓起来，把我当做内奸。后来才知道是白幽月告诉华云尘，她经过我住的地方的时候感觉到了魔气。 现在我身体里的这股魔气无疑成了‘证据’，我清楚跟魔族人勾结的极有可能是华清秋和白幽月，但是现在我就算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白幽月他们也只会说我在反咬报复。 从被抓起来到地牢被关了三天我都一句话没说，一声不吭，很安静。其实我已经能说话了，托那魔族三皇子的福，我修为增长得很快。 第四天华千洛才来到地牢见我，多半之前华云尘是不允许他来的，他应该早就接到消息了。 见到他之后我才再也无法冷静，可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会相信我吗？我不确定，因为事情关乎到他娘芸姬娘娘，这是他的底线…… 他站在牢门外盯着我看了许久才说道：“你就没什么想要解释的么？” 我心一沉，他许久没有对我露出过这般冷漠的神情了，果然芸姬娘娘被魔族人抓走的事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我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相信我吗？” 他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如果是在这之前，你说什么我都信，可是现在……我不敢信，除非你能给出合理的解释，能够让我相信你。” 我闭上了眼：“既然是这样，你走吧，我无话可说。”我说过我对芸姬娘娘没办法产生恨意，上辈子华千洛也曾为了她抛下我，那时候他可能还不喜欢我。但是现在，因为涉及到芸姬娘娘，他再次‘抛弃’了我，他的不信任就如利刃一般刺进了我的胸口，我很难受，不想言语。 既然不信，我解释又有什么用？我的初衷不过就是想复兴月灵宫，圆了白慕生和霓芸的夙愿，外加有些贪心的想和华千洛在一起，留在他身边，可是事情总是在往我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每一次我想做什么都总是有无数的阻碍。 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过了许久才开口，却是问我：“那魔族三皇子给了你什么好处？竟然让你肯背叛我？还是你对我的恨至始至终都还在，还想着报复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做到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彻底两清了。”他说完就转身离开，从进来到现在都只是冷漠以对，就连最后说出这样的话来，语气都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 我紧紧咬着牙关，我怕我下一秒就失声痛哭，再一次，我什么都没有了。突然觉得这世上就没什么人能够真的靠得住，每个人看似都在身边，总有一天会离开，各式各样的理由，都那么难以让人接受。唯一不会伤害我的，就只有我自己而已，至少我永远不会怀疑我自己…… 很快，我被带到了冥海的行刑台，华云尘要将我处死，许多人在观看，在人群中，我看见了白幽月的身影，她还抱着孩子。她竟然带着孩子到这种场合来，简直是疯了！ 她怀中的孩子一直在哭闹她也不管，只是笑吟吟的看着我，就好像她等这天等了许久一样，迫切的要看着我死，确定我死了，她或许就能安心了。 我没看见华千洛的身影，他或许不会来，也许……他还在边界守着。华云尘亲自监视着行刑，海风肆意的刮着，吹乱了我的发丝，我的心第一次变得这么的冷，冷到了骨子里，又想杀了白幽月报仇复兴月灵宫，又想好好的爱一个人，我是不是太贪心了？呵呵……或许是吧，如果可以从来，我或许会只选择一样，等达成了，再去做另一样，也或许……终究只能拥有一样东西。 华云尘突然走向了行刑台，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我有些惊讶，他这是要亲自动手吗？他在行刑台前停住了脚步，那张跟华千洛有些相似的面孔让我有些恍惚，此刻华云尘脸上的愤怒足以看出他对芸姬娘娘的重视，哪怕死了，只剩下了一具肉身，他也还是跟华千洛一样，把她视为珍宝，不可亵渎。 妖比人薄情，比人冷血，但是有时候专情起来，也挺可怕的，会失去理智，会疯癫，那么不可一世的华云尘，竟然如此深爱着芸姬。 看着他抬起了手，手心里凝聚了一团强大的法术能量，我闭上了眼静待死亡。我不想看见白幽月那张得意的脸，我无时无刻不想杀了她。 第188章：无路可走 就在华云尘动手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身体一轻，有人抱起了我。我身上的铁索不知道什么时候断掉了，我睁开了眼，却不敢去看来人是谁，只看见华云尘打空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土坑。 我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是华千洛救了我，我想着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或许什么都不会计较了，即便他不信任我。可是我失望了，救我的人是魔族三皇子那混蛋！ 我宁愿死也不想他救我，他来救我明显是给我抹黑，我就更加的不能洗清了，这么多人都看着，我就是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人你们不要，那我带走了。”魔族三皇子还一脸挑衅的对华云尘说道。 华云尘朝我们这边飞了过来：“你们果然有勾结，夜奕华，把你从禁地里偷走的东西还回来，不然今天休想离开这里！” 魔族三皇子带着我一边闪躲华云尘的攻击一边用轻佻的语气说道：“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呢？我可从未从你们冥海拿走过什么东西，说偷就太难听了吧？” 别说华云尘不相信，就是我我也不信。我敢打赌，芸姬娘娘的肉身一定是被他给偷走的，用膝盖都能想到的，他的话已经没什么作用了,洗不白，无非就是拿来气华云尘的。 华云尘彻底被激怒了，瞳孔变得猩红，整个冥海顿时妖气冲天，第一次见识到如此强大的妖释放妖气，同身为妖的我，不由自主的感受到了十分大的压力，一般的小妖在这种情况下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这魔族三皇子夜奕华也不傻，他一扬手，我跟他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他带着我飞进了黑洞中，黑洞快速的闭合了。华云尘追到黑洞口并没有进来，我看见了站在远处的华千洛，他一定再也不会相信我了，跟所有人一样…… 夜奕华把我带到了魔界，那个黑洞就是通往魔界的，怪不得华云尘没有跟上来。 我不知道魔界位于这个世界的什么地方，这里和我之前所到过的地方都不一样，灰蒙蒙的天空似乎永远不会出现太阳，阴风浩荡，魔气冲天。 魔界几乎是寸草不生，入眼的地方都只有光秃秃的土地和山丘，远远的可以看见空中漂浮着的许多大大小小空岛和城池，偶尔也能看见生命力顽强的小草，显得孤零零的，大概只有很少的植物适合生长在魔界吧。 一落地我就跟夜奕华打了起来，怒道：“我跟你无仇无怨，为什么害我？！” 他压根不跟我打，只是一味的闪躲：“别这么暴躁嘛，女人家不应该矜持一些的好？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我就是看上你了，我这也不是害你，不过是名正言顺的把你带到我魔界来而已，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别动手就行。” 信了他的邪，满嘴胡话，当我傻？ 我十分气恼，根本冷静不下来，只想着跟他拼命，他没办法，抓住了我的双手反钳在背后：“够了，闹闹就行了，就算我现在放你走，你能走出魔界吗？就算你能走出去，你又能去哪里？还不是死路一条？你觉得华云尘会放过你？还是你觉得你的夫君华千洛会相信你？维护你？”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我就更加的怒火中烧，这一切不是他造成的吗？要是他没往我身体里注入魔气，要是他没有偷走芸姬娘娘的身体，事情也就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了。这一切明明都是拜他所赐，他还有脸提！ 我奋力的挣扎着，却怎么也挣不开，我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不都是拜你所赐吗？你怎么还有脸提起？你到底想怎样？别说什么你看上我了才这样的鬼话，我就不信你们魔族的女人全都是丑八怪，我有几分姿色我自己清楚！” 他一改之前的轻佻和玩世不恭，突然用严肃又神秘的语气说道：“以后你就知道为什么了，你现在问我我也不会说啊，有些事情不是得顺其自然么？你想要的不就是复兴月灵宫和得到华千洛吗？等你能统治整个妖界了，别说月灵宫，他华千洛也可以原原本本的是你的。这世上只有强者才有话语权，没有实力，说什么都是空谈。” 到底是谁告诉他的？为什么他对我的事了解得这么多？这绝对不是巧合了。可当我要开口问他的时候，他却抢先说道：“别问我什么，你现在也不可能从我这里得知答案的，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你不是想要变强吗？到了这里，你就可以修行了，这里有无数的魔，你可以随意吸取他们的生命和修为，来提升自己的修为，假以时日，你的修为就不只是目前这样了，不是谁都有这样的机会的。” 我冷笑：“让我在这里修行？变得跟你们这些魔一样吗？别搞笑了，不可能！” 他松开了我的手：“那随你，就你目前的修为，永远都不可能逃离这里，你若不变强，月灵宫夺不回来，你也只能永远被困在魔界。有本事，你就自己从这里出去，前提是你足够强大。现在你还能指望谁？看来你还没绝望，你现在只会觉得愤怒，想杀我么？等你的修为足够杀死我了再说吧。对了，别怪我没警告你，这魔界的魔，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你身上的妖气会让所有人对你产生敌意，不变强你活不下去，被杀死之后，你的血肉之躯会被分食，修为会被吸干，连魂魄都会被吞噬。” 他说得没错，他形容的魔也很贴切，我是妖，身上的魔气也并不会让魔界的人把我归为同类，他们天生对我就有敌意。我在这里根本活不下去，也逃不出去。我想知道的答案怕也只有像他说的那样顺其自然，等到了时机自然就知道了。到底为什么他会对我的事情知道得这么多？是谁告诉他的？ 僵持了片刻，他问道：“我就问你一次，跟我走吗？” 第191章：心寒（3） 打了一会儿，他似乎觉得差不多了，迅速的一招锁喉，结束了这场试炼。我惊出了一身冷汗，一开始他慢悠悠的跟我交手，最后这一下锁喉，我压根就没反应过来，这就是我跟他之间的差距…… 他很快松开了放在我脖子的手：“修为提升了不少，最重要的是……你身上的魔气盖过了妖气，你可以出这个林子了，到外面去修行，仅限于这里的话，还是太慢了。” 反正都是他在安排，我有没有提意见的资格，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很快他把我放了出去，让我自己在魔界生存，我也渐渐的清楚了自己现在想要的，第一步，杀了白幽月，夺回月灵宫，至于华千洛，顺其自然吧，反正他不信我。第二步就是杀了夜奕华，试图左右我人生的家伙，都要死。 我发现不经意间我又变回了从前的我，冷静，冷漠，不同的是，从前的我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现在，我是坏人。 只有在跟华千洛在一起的时候，我才会变成另一个我，变得会妒忌，变得会难过，变得感性。但是现在，那些都不需要了。 我在魔界一路闯荡一路杀，见到魔就杀，魔族也并没有管，这种事情每天都在发生，魔界把弱肉强食表现得淋漓尽致。足够强的自然能够活下来，弱的，活着也就没什么价值了，所以没人管。 估摸着大约过了一年之久，我听到了冥海的消息。芸姬娘娘果然是在夜奕华的手里，因为华云尘已经愤怒到在这一年中备齐了兵力做足了准备要攻打魔族。 在魔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能看见悬浮在空中的空岛，魔界的每个人都知道战争就要开始了，听说华云尘还聚集了妖界的许多高手。 魔族现在似乎也在做准备，但跟普通人没关系，只是魔族皇室的事情。生命最没有保障的就是这些普通的魔了，战争一发生，也没人管他们的死活，我现在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 夜奕华却在这时候把我接回了空岛，留在他身边。我本以为他不会让我知道他藏芸姬娘娘的地方，没想到他却主动把我带到了藏人的地方，还让我守着，等候他的命令行事。 他也没另安排人盯着我，难道就不怕我带着芸姬娘娘跑了吗？想想也是，我现在压根不知道怎么离开魔界，他自然不担心。 起码我现在知道芸姬娘娘还好好的，这样我也可以放心了，就算我跟华千洛现在分道扬镳了，我还是不能放着他娘不管，芸姬娘娘本没错。 几天之后，华云尘就带兵来到了魔界，听说是走一路杀一路，直到到了空岛下面，叫嚣着让魔王夜重楼亲自去会他。 第一天魔族人并没有理会，第二天身披铠甲的夜奕华来见我，说要跟冥海的人开战了，让我两个时辰之后带着芸姬娘娘从西面走，说冥海人来犯的时候打出的缺口就在那边，我可以通过那个缺口去到外面的世界。 说完他就走了，看来芸姬娘娘是他留在手上的最后一个筹码，现在不到时机他肯定不会把这个筹码放出去，所以应该是想让我带着芸姬娘娘离开魔族，躲起来，以免丢了这个筹码。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难道他真的就相信我？我的想法是，如果我真的能带着芸姬娘娘出去的话，我肯定会把芸姬娘娘还给华千洛，这一切都跟芸姬娘娘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要把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牵扯进来？ 按照夜奕华说的，到了两个时辰我就带着芸姬娘娘往西面走了，可是还没出空岛，就迎面遇到了带着人攻打进来的华千洛！ 芸姬娘娘不知道被施了什么法术，可以站立走路，但是没有意识，不会睁开眼，也不会说话。我带着她走也不会太费劲，总比连挪动都要背着的好。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顿时觉得被夜奕华耍了，他是知道华千洛会来，所以算好了时间才让我过两个时辰带着芸姬娘娘往西面走的吗？他明知道我打不过华千洛，难道芸姬娘娘这个筹码他不想要了？还是他觉得华千洛不会杀我？华千洛能看着华云尘杀我，自然也能自己杀我，他这个宝押错了。 华千洛在看见我的时候楞了一下，随即看向了我身旁的芸姬娘娘，他的表情变得很冷，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还给我……” 简单的三个字，在我心上重重的敲击着，他跟我已经没有任何其他的语言了吗？还是他看到这一幕，更加确信我背叛和利用了他？确定我已经堕入魔道？ 我强行压制住了心里的情绪，我安慰自己，反正都是打算带出去交给他的，现在交给他也无所谓，反正我也没指望他能跟我怎么样了，事已至此，我还能说什么？ 就在我要把芸姬娘娘交给华千洛的时候，夜奕华突然带人团团围住了华千洛的人，夜奕华挡在了我身前：“你先带着芸姬走。” 我看了眼华千洛，他的脸上和眼里都再无波澜，我莫名的有些失落，现在连解释的必要都没有了，因为他已经不在乎了，他在乎的只有他娘芸姬。本来我对夜奕华有意无意的误导很反感的，既然华千洛都已经不在乎了，我又何必再说什么？ 我没说话，带着芸姬娘娘就朝西面飞去，华千洛一声令下：“抓住她！” 我回过头看见他跟夜奕华缠斗在了一起，夜奕华的手下也和华千洛的手下打了起来，但还是有几个华千洛身边的高手朝我追了过来。 我带着个人肯定飞不了太快，很快就被追上了。这几个人修为都不算浅薄，算是中等的，招招致命，看样子只想杀了我。看来他们表达出来的意思也就是华千洛的意思了，我现在除了心寒没别的。 不怪华千洛愚蠢，也不怪夜奕华算计，要怪只怪我跟他之间信任抵不过芸姬一具躯壳的安危。我们或许是爱过，只是还没那么深刻，我不够了解他，他也不够了解我。 第192章：变迁（1） 我带着个人，多少有些不便，但还算勉强能支撑下去。夜奕华也似乎早就安排，很快，来了个人支援我，帮我缠住了这几个高手，让我成功脱身。 来人一身白袍，戴着面具，看不清真容，我也不知道那是谁，有的时候不该好奇的我也不去好奇，只是带着芸姬离开了这里。 按照夜奕华说的，我从华云尘他们打破的入口处出去了，离开魔界之后，我就往人极少的地方走，现在主要的是先把芸姬藏起来，在我的定义里，我是不希望用这样的手段去达到什么目的的，所以我现在的想法依旧还是要把芸姬还给华千洛。 我正在深山老林里寻找合适的藏身之所时，那个之前去支援我的戴面具的人突然出现了：“你想去哪里？” 他的声音似乎有意的不让人听出来，故意弄得很沙哑，看来夜奕华早就派人盯着我了，不会让我有什么动作的。眼前这家伙我看不出他的实力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干掉他，如果能的话，我肯定会杀了他再带着芸姬走，但是他隐藏得很好，我根本感觉不到一丝一毫他的气息。 没把握的事情我不会做，说不定夜奕华早就交代他如果我有什么动作就杀了我呢？芸姬是华千洛和华云尘所看重的，是魔族重要的筹码，夜奕华肯定也是十分在意的。 我思索了片刻答道：“自然是寻找藏身之所，不然等着冥海的人来抓？” 神秘人没说其他的，只是朝前面飞去：“跟我来。” 看样子他已经安排好地方了，是不会让我离开的。我对这个人警觉性很高，只要确定了他是可杀对象，我一定会在其他人赶来之前杀了他。夜奕华这样逼着我帮他做事，实在让我很不爽，当初把我逼得走投无路，还把我带到了魔界，不知道他是什么原因要这样做，总而言之，他帮我修行我也并不会领情，打个巴掌给个甜枣没用的。 跟着神秘人飞了大概有半个时辰，到了一座荒芜的火山上，此时正是烈日高照，当空的太阳炙烤着大地，仿佛要烧毁这一切。 神秘人把我带到了一个山洞里，山洞不知道有多深，反正一到这里之后神秘人就把芸姬带往了山洞深处，只让我留在入口处等着。等神秘人出来之后，他对我说道：“走吧。” 我有些诧异，要把芸姬一个人留在这里？就在我疑惑的时候，神秘人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说道：“自然很快有人来接她，用不着你操心，你另有安排。” 我皱起了眉头：“你是谁？夜奕华的人？” 神秘人回应道：“不该知道的别问。” 我咬了咬牙，我不喜欢被人支配，却总有那么些人想着支配我，我讨厌别人命令我做任何事情。 我停下了脚步，神秘人放慢了脚步侧过头问道：“怎么？” 我冷声道：“好不容易离开魔界，我自然想要自由，不管谁让你这么做的，我不会跟你走。” 神秘人态度强硬的说道：“不走的话，尽管试试看。我不知道夜奕华是怎么想的，但是我的想法就是，让你变强，让你去复仇，夺回你想夺回的东西。有什么疑惑的也憋着，要是什么都能弄个明白，这世上也就没什么让人烦忧的了。” 夜奕华和这个神秘人从头到尾做出来的事情就好像受谁指使在行事一样，目的都只有一个，让我变强。我隐约觉得背后有一个人在支配着这一切，可我又猜不出来是谁。最想让我变强最想让我复仇去夺回月灵宫的是谁？除了已经死了的白慕生，怕没有别人了。可他已经死了，所以排除，那么又会是谁呢？会不会白慕生生前留下了什么心腹，在帮助他完成夙愿？ 那如果是白慕生的心腹的话，又怎么会跟魔族人搅合在一起？ 我试探的道：“我也不问太多，你就直接回答我怕一个问题，你是夜奕华的人，还是白慕生的人？” 神秘人身形一顿，我看出了些眉目，感觉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他并没有立刻回答，气氛变得有些凝固了起来，片刻之后，他说道：“都不是，你的问题该问完了吧？再多说一个字，就是死！” 虽然他这样回答，但我还是不信他，刚才我问出问题的时候他的反应未免太奇怪了，就好像被我猜中了一样，按照这个思维来看，我会认为他是夜奕华的人很正常，他应该用不着是这样的反应，那就极有可能是……白慕生的人了。 神秘人把我带到了月灵宫附近的一处深海里，这里从前就有月灵宫的人巡逻，现在也有冥海的人巡逻，不知道这处地方是干什么用的。神秘人轻车熟路的带着我躲过了巡查的人潜入了深海里，一开始还能感应到光亮，越到深海越黑，到最后已经成了漆黑一片。还好视觉效果对妖影响并不大，在这里我也能看清楚周围的一切。 这里游动着许多奇怪的鱼类，大大小小，绝对是普通人都没见过的。到底了之后，我看见了一股巨大的海底乱流，要是被乱流击中，会被冲到哪里？ 其实这里的景色还不错，这股乱流无疑是一道靓丽的风景，虽然危险，但是不是越迷人的越危险么？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神秘人当先冲向了乱流：“跟上来！” 看着他进去，我楞了一下，犹豫着也跟了进去。一碰到乱流，我就瞬间被冲出去好远。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感觉还是有点受不了乱流的冲击，只能停止在远处，还感觉有些费劲。 乱流中伸出了一只手，将我拖拽了出去，脱离乱流之后，我松了口气，但是看见乱流这头的景物，我有些被惊呆了。 会发光的珊瑚和不知名的石头上的晶石，无数闲散的小鱼儿在水中游动，这里似乎是人工打造出来的，底部很平坦，珊瑚围绕成了一圈，不远处还有个巨大的贝壳，微微的张合着。 第193章：变迁（2） 这里一般是没人能来的，大概谁也不会想到乱流后面会是这样的，而且也没人愿意冲进乱流冒险。很明显这个神秘人就是白慕生的人，这个地方应该是从前白慕生打造的，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想必知道这个地方存在的人寥寥无几吧？ 我也没在跟这个神秘人去求证他的身份，很明显的事情了。之前还说既不是夜奕华的人也不是白慕生的人，当我傻？ 就在我细细打量这里的时候，神秘人突然将我一推，我身体不受控制的飞向了那个巨大的贝壳，看着一张一合的贝壳，我觉得有些瘆得慌，里面是空的还是…… 在我的身体进入巨大的贝壳之后，贝壳彻底合上了，再也不是一张一合的。幸好这贝壳里空空如也，要是还有什么活物…… 不过他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面？我死命拍打着贝壳，可是贝壳纹丝不动。只听见那神秘人在外面说道：“你就安心在这里修行吧，外界尘世都与你无关，希望你出来之日有所成。” 我惊呆了，他要一直把我关在这里面吗？这里除了他恐怕不会再有人来了，谁也不会发现我在这里，他要把我关在这里多久？ 无论我怎么喊叫外面都没任何动静了，这贝壳坚硬无比，我用尽了所有办法都打不开。而且也没办法使用传音术穿透这贝壳，求救都不行！ 不知道折腾了多久，贝壳里突然散发出了月白色的光，我眼睛被光刺激得睁不开，等光芒消失之后我再睁开眼，发现我身在一个虚无的空间里，这里只有茫茫的一片白，无尽的白，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试图从这里找到出口，可是那个神秘人的声音突然传来，告诉我没用的，这里没有出口，只有等我自己修为达到了一个程度才能离开这里，否则就会永远被困在这里。 我没有办法，我没办法主动跟那神秘人交流，他根本不理会我，从那之后他就消失了一般，我再也没听见过他的声音。 我只有在这里修行，不知道时间，不知道外面在发生着怎样的变迁。 偶尔会有珍珠样的东西从头顶掉落，散发着月白色的光泽，感觉上和夜奕华逼我吃下的增长修为的东西很像，为了能够早日离开这里，我利用这些珍珠样的东西修行，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也不知道我的修为增长了多少个阶段，达到了什么程度，我只知道……仿佛已经过了千百年，久得我连记忆中的那些人的面貌都早已经模糊不清。 我不知道第几次试着离开这里，以往都没能成功，这次我也不抱什么希望，但是让我欣喜的是，我成功了，周围的纯白世界消失了，那巨大的贝壳也破掉了，好久没有接触到外面的世界了，一种久违的感觉…… 凭着记忆中的路线，我冲破了乱流离开了海域。我以为已经过了千百年，但是当我发现月灵宫周围巡逻的士兵还是冥海的人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奇怪了，过了这么多年，魔族跟妖族还没弄出个结果来么？ 正当我觉得奇怪的时候，月灵宫上方萦绕着的魔气让我心头一震，为什么这里这么大的魔气，这些士兵还这么淡定？ 为了求证我心里的猜疑，我去了冥海，我惊愕的发现这里的冥海士兵少得可怜，取而代之的是魔族人！ 到底过了多久了？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为了解开疑惑，偷偷绑了个巡查的魔族人士兵，这个魔族士兵怂得不行，以为我要杀他，一个劲的求饶：“勇士饶命，别杀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别杀我……” 我心里有些鄙夷，将他踩在地上说道：“不想死的话，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必须如实回答，如果撒谎了，我就立刻杀了你！” 这个魔族士兵立刻点头如小鸡啄米：“是是是，我一定如实回答！” 我问道：“魔族人已经占领了冥海和月灵宫？什么时候的事？” 这个魔族士兵答道：“百年前的事情了，已经过了一百年了都……” 我心凉了半截：“当年发生了什么？你们是怎么占领了冥海和月灵宫的？华云尘和华千洛他们呢？” 据这个魔族士兵所说，我猜测从我当初带着芸姬娘娘离开魔界之后已经过了差不多一百年之久，那一次华云尘带人跟魔族人火拼并没有什么结果，因为华云尘有软肋在魔族人手里，那个软肋自然就是芸姬娘娘了。 后来又发生过几次战役，魔族人用芸姬娘娘逼死了华云尘，魔族人的条件是让华云尘死，而且要将冥海和月灵宫拱手相让，不然就毁了芸姬娘娘的肉身。芸姬娘娘那时候已经有些意识了，假以时日一定可以复活，华云尘自然不忍，选择了妥协，当着魔族人的面将冥海和月灵宫拱手相让，并且自杀了。 魔族人并没有履行承诺在华云尘死后归还芸姬娘娘的肉身，而是变本加厉的用这个来威胁意图反抗的华千洛和和华千洛的其他几个兄弟。华千洛最后是被华千茗给硬拉走的，据说魔族人追了一道儿，最后还是没追上，直到现在冥海活下来的几个公子还不见踪影。 而且这个魔族士兵还让我知道了一个并不让我特别震惊的真相，那就是现在月灵宫是华清秋掌权，白幽月和华清秋早已经跟魔族勾结，当初第一次夜奕华带着人来犯的时候，华清秋肯定就是故意不支援的，白幽月在那时候生孩子说不定也并不是巧合，华清秋早蓄谋已久。 白幽月为了报复华千洛也是拼了命了，什么都可以出卖。 魔族拿下了月灵宫和冥海之后，正在逐渐吞噬其他妖族，当然也有不想在反抗中毙命的自行投靠了，现在妖界跟魔界早已经乱成了一团，不久的将来应该会实行统一的，妖族已经大势已去，魔族现在风头更盛。 第194章：渡劫 我刻意询问了芸姬娘娘目前的下落，这个魔族士兵说似乎在华清秋的手中，华清秋曾经想过用这个逼迫华千洛现身，但是没能成功，于是华清秋就想办法让芸姬娘娘醒了过来，现在芸姬娘娘就生活在月灵宫，但是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华清秋果真是留了一手，他不着急，所以慢慢的在跟华千洛耗着。 等弄清楚了事情的大概之后，我毫不犹豫的杀了这个魔族士兵，我不会傻到等他回去通报，让华清秋和白幽月知道我的下落。还有让我疑惑的一点就是，如果仅仅只是过了一百年，我的修为进展不可能这么快，如果我的感应没错的话，我即将渡劫，渡劫一旦成功，应该可以跟华千洛打个你死我活了，自然也能跟夜奕华拼一把，虽然我还没把握能够杀了他，但是两败俱伤还是可以做到的。 短短一百年，怎么可能？ 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我之前所处的那个空间的时间跟这里的时间不一样，比如我在里面度过了千年，这里却只过了一百年，只能这么解释了。 我刚离开月灵宫的范围，头顶就聚集了一片乌云。我没想到雷劫来得这么快，急忙往更远更偏僻的地方飞去。渡劫我必须得活下来，活不下来就功亏一篑了，要么成为法里尽失的废人，要么死，一旦我渡劫成功，就不会再让白幽月逍遥太久了。 我现在虽然已经离开了月灵宫的范围，但是还是会让人察觉到有人渡劫，我拼尽全力的往远处逃，但是雷劫并不等我，开始有一道道的闪电朝我劈来。 雷劫来势汹汹，对渡劫的人来说是最大的威胁，比强大的对手还恐怖。我感觉到了强大的危机，面对雷劫，我只能选择自保防御，因为它不是敌人，我没办法击败它，只能等到雷劫过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撑下去，坚持到底。 渡劫的时候还有一个隐患，因为大部分的人是没办法渡劫成功的，或者渡劫成功之后身负重伤，然后就有许多人想着捡漏子。我敢打赌现在已经许多妖啊魔的再朝我这边来了，一旦雷劫过去，我陷入虚弱状态，身上的修为就会被瓜分，连命都保不住。 一般人在渡劫的时候都会选择留一个信得过的强大的人在身边给予保护，当然不是帮着承受雷劫，而是在渡劫之后，要么帮其收尸，要么帮其疗伤，不让那些小妖小怪的占便宜，但是我现在只身一人，所以有些危险，得看运气了。 周围妖气和魔气都慢慢的浓郁了起来，我在他们眼中就是猎物，他们在等着坐收渔翁之利。一个渡劫者对他们来说是千载难逢的‘美食’，是一辈子都有可能遇不到的机遇。 雷电越来越密集，我越发的感觉吃力了，我绝对不能死在渡劫上，绝对不能……一想到白幽月那得意的笑脸，一想到她杀了我的孩子自己却能拥有孩子，享受天伦之乐，我就越发的恨她。这不公平，不是么？ 既然命运不能给予我公平，那就由我自己来决定公平。 就算我用尽全力的去闪躲，还是被不少雷电击中了，一旦被击中，雷电就会来得更加的猛烈，仿佛要将我撕碎了一般。我在自身布下了结界，几乎用尽了全身的精力，全都集中在了结界上。 不知道被击中多少次之后，我身上的结界破掉了，但是雷劫还是没有停止，还在越发的汹涌。 我有些担心了，怎么会这样？我以前就知道想要渡劫很难，但是我没想到这么难，难道几乎我没有反抗之力，好像根本没有活下去的余地…… 随后几道闪电将我击倒在了地上，我身上的衣服都被电流炙烤得破破烂烂烧得焦黑了。我几乎没有力气躲过下一道雷击，我似乎听见了妖魔的笑声，他们在欢呼，因为他们即将毫不费劲的得到我身上强大的修为。 看着电流再次朝我涌来，我努力的凝气给自己身体周围布下了最后一层结界，然后闭上了眼睛，就看着一次了……要么死……要么活…… 奇怪的是，雷电的轰鸣依旧在我周围响起，我却没有觉得疼痛。当我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周围的妖魔之气都褪去了许多，然而在我身旁一左一右的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当初把我送进贝壳里修行的神秘人，一个是……华千洛。 他们两人竟然同时帮我抵挡住了雷电，那个神秘人脸上的面具被雷电击落了，身上也受了轻伤，华千洛也受了点伤，但是不严重。那个神秘人在我看清楚他的脸之前又扯下了衣服上的一块布料挡住了脸，生怕被人看见似的。 我瞪大了眼睛，内心的震惊让我好久都回不过神来。渡劫的时候是不允许有人干涉的，他们这样帮我，只会让雷电来得更加猛烈，还会牵累他们。 看着他们挡在我四周帮我抵挡雷电，我心里五味陈杂，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呢？华千洛怎么会出现？他不是应该恨我么？不是应该想杀了我么？现在冥海和月灵宫已经彻底的沦陷，连华云尘都死了，我得到的消息是他不知所踪，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想到过千万种跟他再次遇见的场景，但是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感情来面对，不见到他的时候我可以表现得淡然如水，毫不在意，可是一见到他，我内心就开始汹涌着对他的情感，怎么都收不回去。 当年经历的那一暮暮在我脑子里盘旋着，他对我的好……对我的温柔……他对我的冷漠，对我的不信任……就是这么一种矛盾又复杂的感情，让我无所适从。 不知道过了多久，雷劫过去了，我身负重伤只能原地盘膝打坐，神秘人和华千洛也好不到哪里去，华千洛虽然早已经渡劫过了，但也受了不轻的伤，神秘人也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雷劫一停下来，神秘人就迅速的消失了，他在害怕什么？害怕被我看穿身份？ 第195章：没吃饭么 如若不然的话，他在怕什么？怕华千洛么？ 只剩下我和华千洛之后，我突然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了。我跟他事到如今还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相视一笑侃侃而谈？没那种可能吧？天知道从那之后，我经历了怎样的痛彻心扉，那种苦闷时时刻刻在刺激着我的心脏，无法发泄出来的情绪，快要把我逼疯了去。可是最后又能怎样呢？最初谁也无法接受前一刻还亲密无间的人突然变得冷脸相对，无论怎样都得不到对方的回应，似乎在意这些的，只有自己了一样，对方，变得比谁都绝情。 时间长了，终于强行把委屈和不满还有疼痛都压进了心底，不让它翻涌出来，可是当我再看见他的时候，那种痛，又开始清晰了起来。 有些想对他大闹一场，诉说我的委屈，骂他蠢。可是后来想想，又能怎样呢？一百年了，何况那样也不像我…… 那件事情还没有成为过去式，他来这里的目的，恐怕不是为了救我。我怕先从他嘴里吐出伤人的话语，所以我先开口了：“你从我这里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别白费功夫了，要杀要剐随你便。” 他在我一旁盘膝坐了下来：“杀了你？便宜你了，魔族一天没灭，你一天不能死，我是你想背叛就能背叛的吗？我会让你后悔的。” 我咬了咬嘴唇苦笑：“随你……”要怎样，都随他，现在什么解释都变得苍白无力，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应该也很大。而且我推测仙界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华千雪不管怎么说也是出自冥海，现在冥海被魔族灭了，占领了，华千雪竟然不闻不问，这对华千洛也是个不小的打击吧？ 许久我们都没再说话，直到我们打坐疗伤完毕。他让我跟他走：“你是要自己跟着我走，还是要我把你绑起来？” 我淡淡的说道：“不劳烦你动手，我自己会走。” 他也没再说什么，顾自的走在前面，没过多久就飞到了空中。我跟着他一道飞到了空中，他这是要带我去他的藏身之所么？我没记错的话，他现在应该不敢轻易露面的，还有他的其他几个存活的兄弟，他们应该住在一起吧？带我去，要把藏身之所暴露给我么？ 我不由得问道：“你莫不是要把我带去你现在的安身之所吧？如果是的话，那就不必了，我不会去的。”我不想再次被误会，如果有一天魔族人发现了他现在的安身之所，他会不会再次怀疑我？夜奕华是何等角色？这些年一定一直想方设法的要斩草除根，就像当初华云尘要对月灵宫余孽铲草除根一样。 华千洛没有给我反抗的机会，直接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臂：“由不得你。”我皱眉：“就不怕你现在的安身之所再被魔族人发现？你别忘了，我现在一身魔气，早就算不得纯粹的妖了，你也早已经不相信我，你这不是在自掘坟墓么？若东窗事发，不是我做的你也还是会怀疑我，我不想去！” 他没有松手，冷声说道：“你的意思过去我冤枉你了？那你倒是说说看，我什么地方冤枉你了？从头到尾你什么也没说不是么……？” 我垂下了眼帘：“就算我说了……那又怎样？反正你也不会信。” 他冷哼：“没错，我不会信。落在我手里，就别想再去跟魔族那些家伙勾结了，反正现在我除了这条命也没什么软肋了，你要怎么折腾随你，我随时奉陪，奉陪到底！” 他是在怨我害得他一无所有了么？他想让我知道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有多么极端么？他说除了这条命他什么都没了，我要怎样都奉陪到底，他是要折磨我么？跟从前一样？ 还是从前我跟他一起住过的那个有山有水的结界，里面的庭院还是跟从前一样，我记得，成婚那天是我自己到这里的…… 如今物在却‘人非’了，究竟是什么变了呢？ 这个结界被他挪到了靠近海平线的地方，够远，够偏僻。而且四周特别的广阔，从外面肉眼看不见，自然也就不好发现。一走进庭院里，入目可见的就是各种奇花异草，华千茗正站在花丛中亲自打理，没想到他来到这里也没忘这些花花草草的，只是……在他身边没有罗的陪伴了…… 看见我的时候，他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没有出声，就好似跟我从来不认识一般。莫名的，我有点怀疑当初那个柔弱的他。 实际上逃出来的也只有华千洛和华千茗还有华千夜三个人，目前为止他们三人都居住在这里，我不知道华千洛想不想夺回被魔族夺走的一切，但我能肯定，他会救回芸姬娘娘。 华千洛并没有把我关在什么黑屋子里，不让我见光。相反的，他让我跟他住在一起，这样更方便他折磨我？ 他把我当丫鬟一般使唤，端茶递水，连沐浴他都要我帮。我不知道他这是哪门子的折磨，在我看来，这并没什么，反正最开始我就是这么过来的，哪怕他再恶劣一些，我也觉得无所谓。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想反抗，也不想解释，他失去的，不比我少，这一百年，他也煎熬过吧？要是这样能够让他好受一些，那也没所谓…… “过来，给我捏捏肩。” 不知道是第几次这样的命令，我继续言听计从，走到他身后帮他锤捏着肩膀。过了片刻，他说道：“还有腿，没吃饭么？” 我走到他身侧蹲下，一边帮他捶腿一边说道：“我打生下来就没吃过饭，你这不是白问么？” 他没出声，渐渐的，我觉得气氛变得有些怪异，他的呼吸变得有些重了起来，他身体某处的反应显而易见，我这么近的距离肯定看得一清二楚。他怎么会在这时候有反应？我就只是……帮他捏了捏肩膀和腿而已，发现了他的反应之后，我动作不自觉的轻了许多，不敢有太大的动作，莫名的有些尴尬…… 第196章：解释 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将我一把拽了起来，我猝不及防的，被他拽起坐在了他的腿上。我有些慌了，他对我怎样都可以，但是这个，不行。 我挣扎了一下，他却揽住了我的腰：“怎么？想反抗么？虽然你这一百年修为突飞猛进，别以为这样就能从我手心里逃脱，我这一百年也没闲着。” 的确，我感觉到了，我本以为我渡劫之后的实力足以跟他拼一把了，跟他一百年前的实力相差不了太远。只是打个比方，我也没打算跟他拼命。前提是他这一百年修为没有进步，但是我明显感觉到他又变强了不少，比起他的修为，我还是差了一大截。 看着他冷漠的表情，我心里十分抗拒：“你要怎样折磨我都可以，但是就这个不行，我们……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他突然抱着我朝床走去：“没关系？只要我一天没休了你，你就还是我的妻子，想撇干净么？！那等我腻了再说吧。” 他把我丢在了床上，我慌忙中吼道：“华千洛！过去的我已经不想再提，我对你问心无愧，我没有背叛过你！你怎么把我当丫鬟使唤都无所谓，但不要用这种方式折磨我！” 如果连做这么亲密的事情都怨气满满的，那有什么意义？ 他捏住了我的下巴：“问心无愧？你用这一身的魔气来对我说问心无愧么？” 我无言以对，他吻上了我的唇，一点也不温柔，唇齿间的碰撞，有些刺痛。他的双手在我身上毫不怜惜的揉捏着，随后他扯开了我的衣襟，吻转移到了我的颈间，他的吻所到之处留下了斑斑红痕，很快布满了我身上许多的地方。 我不想跟他动手，或许闭上眼会好过一些，只要看不见他的表情，我可以假装我们还和从前一样…… 他突然的进入让我有些疼痛难耐，我紧皱着眉头咬牙隐忍着，他似乎在发泄怒火一般，拼命的撞击着我的身体。我感觉自己就跟海上的一叶扁舟一样，随时可能被海浪打翻，被海水吞噬。 过了片刻，他再次捏住了我的下巴，命令我睁开眼看着他。我睁开眼面无表情的跟他对视，他略带嘲讽的问道：“原本以为你是为了华清秋，原来你背后还有个夜奕华么？为了报仇，即便我承诺过会从白幽月那里帮你讨回公道……现在看来，完全不需要了。你当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你跟华清秋和夜奕华之中的谁有过？还是……两个都有？！” 他认为我为了报仇才跟华清秋和夜奕华还有魔族勾结？甚至认为我出卖了身体？ 我觉得，如果是从前的我，或许会很气愤，气愤得给他一巴掌，然后跟他大闹一番。可是现在，我有种无力的感觉，我只说了一句：“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认为吧，都随你。” 他不光行动上在侮辱我，口头上也没落下，我只觉得有些累，没别的…… 他见我这么说，眼底里燃烧起了愤怒，抬起了我的腿，更加用力的撞击着。我死死的抓住身下的被单咬着牙没吭声，或许因为我经历过太多的失去，所以变得能理解别人，也能包容别人了。我明白他在失去一切之后的歇斯底里。 这世上，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连华云尘那样的人，都会为了一个芸姬抛下自己打下的江山，死而无憾，我又怎么不可能变得宽容起来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又一次进入了我的身体，似乎永无休止一般。我已经不是人类，没那么脆弱，还算能支撑下去。他突然声音变得有些颤抖了起来：“我对你不好么？曾经我那么相信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对权位什么的不感兴趣，我从未想过一直留在冥海，我只想着等到安排好一切，等到时机成熟，我带着你和我娘离开。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你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我怎么就……看不透呢……？” 他的意思他不在意华云尘是否会传位给他，他不在乎任何权位。他把我跟芸姬娘娘相提并论，我从前就一直认为能让他在乎的就只有他娘，难道其中还有我么？ 见他这样，我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软和难受：“你从未读懂我的心，又怎么看得透？说什么曾经那么相信我，那为什么不能一直相信呢？我也曾试图跟你解释，可是在你心里，谁也比不上芸姬娘娘，不是么？如果解释变得多余了，我又何必解释？没有就是没有，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任何事，何来的背叛？” 他楞了一下：“既然这样，那为什么当初魔族攻打冥海的时候，你发现了夜奕华去禁地想偷走我娘的肉身，他却没有杀你？在那之后不久，我娘就不见了，而那时候你身体里已经有了魔气，还有人说曾经看见夜奕华去找你！如果不是那样，为什么夜奕华去找你的事情你没有告诉我？你体内的魔气是怎么来的？当初你体内的魔气只有那么一点，而现在……”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我知道他什么意思，他肯定想不明白，为什么当初我身体里的魔气只有一点，现在却魔气覆盖过了妖气。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里，我也顺势把真相说了出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夜奕华在禁地的时候没有杀我，之后他的确来找过我，他强迫我，给我吃下了一颗丹药，说是能够帮助我修行。我想着吃都吃下去了，不妨试试看，白慕生和霓芸死前唯一的心愿就是我能够复兴月灵宫，那丹药的确很有用，可是当我修行之后才发现里面隐藏着魔气。” “那时候我想去找你，告诉你这件事情。可是你在驻守边界，那时候我并不知道怎么控制体内的魔气，我怕一出门就被人发现，所以一直不敢去找你，想等你回去的时候再告诉你。那时候白幽月住在冥海，她也早已经跟华清秋和魔族勾结，夜奕华给我吃下丹药的事情白幽月肯定起先就知道，我一出门不是自投罗网么？” 第197章：对不起 “谁知道没等来你，却等来了华云尘，那时候我才知道芸姬娘娘被抓走了，我莫名其妙的就成了跟魔族勾结的内奸。我也没想到在行刑台的时候夜奕华会出现救我，我知道这样一来我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夜奕华把我带到了魔界，让我在魔界无休止的修行，我不知道他出于什么目的。” “在你们攻打魔族的时候，夜奕华让我带着芸姬娘娘离开，我想着要是真的能出去，我就把芸姬娘娘先带到安全的地方，到时候再还给你。可是没想到一出门没走多远就遇见了你，那时候你肯定认为是我趁机想转移芸姬娘娘吧？那时候你并不相信我，那样的局势，我只能选择带着芸姬娘娘先走。” “一出魔界，我正在跟你身边的那几个高手缠斗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衣神秘人，他戴着面具，我不知道他是谁，我想应该是夜奕华的人。他带着我把芸姬娘娘藏在了一座荒芜的火山山洞里，然后把我带去了月灵宫的一个禁止普通人进入的海域。他把我困在了那里，让我在里面修行，等我出来，就已经过了一百年了，我也是出来之后才知道这些年发生的事情。我身体里的魔气已经没有办法清除干净，我也只能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了。我知道……你爹他已经……芸姬娘娘已经醒过来了，现在在月灵宫华清秋的手里，华清秋应该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我不知道我说的话他会不会相信，反正我说的都是真的，很多地方尽管听起来并不符合常理，比如我没有跟夜奕华勾结，他却帮助我修行，还有那个神秘人，他竟然知道月灵宫那个地方，还让我在那里修行。他们是出于什么目的，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我不会帮他们做任何事情，他们却看似在帮我，实在是很荒谬。 华千洛一直没有说话，他躺在了我身侧，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不相信我也在情理之中，这样的言论，任谁也不会相信的。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不敢相信，他又怎么会信？ 让我没想到的是，他过了许久突然说道：“你难道就没想过白慕生根本没死么？他若没死，那就说得通了。” 他思索了这么半天，不是不相信我，而是在想有哪些可能会让我说的话听起来比较合情合理么？不过他的言论让我震惊不已，白慕生没死？怎么可能？当初为了让我和霓芸逃脱，他牺牲了自己，所以我才一直想着帮他完成夙愿，复兴月灵宫。 越想我越觉得可怕，华千洛说的是真的么？的确，这样想来的话，就比较符合常理了，我跟夜奕华从来没有接触过，他却对我的事情知道得很多。就算他跟白幽月和华清秋有勾结，他们也只知道我可能想杀白幽月，但不会认为我一定会想着复兴月灵宫。 夜奕华把我带到魔界之后也一直是让我修行，并没有让我做其他的，在我被带到魔界之前，夜奕华还使得一手好的离间计，让华千洛和华云尘都跟我反目。那个神秘人把我关在那巨大的贝壳里一百年，让我有如今的修为，肯定是有目的的，不可能只是闹着玩的吧？这么想来，那如果白慕生没有死呢？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呢？ 让我变强，等着我帮他复兴月灵宫，怕我对华千洛的感情误了大事，所以在魔族抓走芸姬娘娘的时候顺道陷害我，让华千洛跟我反目。在我要被处死的时候，夜奕华再出面救走我，我百口莫辩，等于断了我的退路。 要是夜奕华这样做是有其他目的还好，可是一直都没有，谁最希望我变强呢？不是除了我自己只有白慕生了么？那个神秘人……难道就是白慕生么？不然他又怎么知道月灵宫那里那么隐秘的地方？ 在我渡劫的时候，神秘人跟华千洛一同出现，就算华千洛不出现，神秘人也一定会出现，因为他不会让我死，因为他是白慕生！ 后来我渡劫成功，他跟华千洛都受了伤，怕被发现身份，他才迫不得己撇下我离开。若当时华千洛没有出现，现在怕又是不一样的结果了。 白慕生竟然没有死，那他为什么一直诈死？难道……难道……他只是想用这种方式逼着我去完成他的夙愿么？之前他让我帮他复兴月灵宫的时候我跟他吵了起来，一度闹得不可开交。后来他死了……霓芸死前也求我，所以我才把复兴月灵宫和杀死白幽月都归为了我这辈子必行的事。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不敢想，白慕生是这样的人吗？我脑子里回想起了从我出生那天起见到的他，到后来他死了这中间的种种，我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毕竟用这种手段，利用我的感情太卑鄙了不是么？ “别想太多，我只是假设，在这一切还没定论之前，想再多也没用，无疑是给自己增加压力。”华千洛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里，我咬了咬嘴唇说道：“你这算是安慰么？可我觉得……就是这样的，那个白衣神秘人，很可能就是白慕生。他是在用诈死利用我的感情帮他完成复兴月灵宫的夙愿么？呵呵……他把我当什么啊……” 我此生最大的遗憾无非两个，一个是没能帮枫岚救出枫玲，另一个就是没能留住白慕生和霓芸。多少次我自责，觉得自己没用，要是当初我能强一些，或许就不会是这样了。 华千洛拥住了我：“对不起……” 对不起…… 我何尝怪过他？就算换做是我，我也不可能无条件的相信他，所以他怀疑我，也没什么错。要怪就怪白慕生的套路太深，把我当傻子耍。我痛恨跟魔族勾结的白幽月和华清秋，可是白慕生不光没死，竟然也跟魔族勾结，那他是不是跟白幽月和华清秋也……光以华清秋来看，或许我不会觉得白慕生跟华清秋也有关联，但是其中还有个白幽月，白幽月可是白慕生的女儿啊。、 第198章：来日方长 我痛恨这样的白慕生，最终，把一切都算计了进去。我还记得霓芸死前说的话，她说，白慕生死了，她也不想活了。我知道，即便她察觉到了白慕生的变化，即便她已经有些失望了，可还是一如既往的爱着他，只因为他是白慕生！从前，就算没了月灵宫，白慕生不是还有霓芸，还有我么？难道跟权位比起来，其他的对他来说都一文不值么？ 我闭着眼，气得浑身发抖。华千洛紧紧抓住了我的手：“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对你……你要怎样都可以……” 我缓了缓情绪说道：“不怪你，怎么能怪你呢？我恨的是白慕生，竟然用这种方式逼我，竟然……竟然用这种方式利用我跟霓芸对他的感情，我只是为霓芸感到不值，穷极一生去爱一个男人，竟然落得个这样的下场！我没猜错的话，那个白衣神秘人就是白慕生！” 华千洛试图安慰我：“现在下定论还太早，等弄清楚了再下结论也不迟……” 我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们下一步怎么打算的？该不会看着魔族慢慢的统治妖界吧？妖界和魔族现在都离人类世界这么近，华千雪……他就没什么打算吗？” 我本来不想提及华千雪的，但是现在的情势，我觉得作为天帝，他应该出面。魔族第一步占领了妖界，人类世界自然也就岌岌可危了，人类可经不起魔族人的摧残。 人类还供奉着仙界的许多神灵，这些神就应该保护人类。 华千洛语气冷了些：“从来没指望过他，连华云尘死的时候他都没露面，还指望他在意那些人类的死活么？华千雪向来高高在上，恐怕这世间没什么是会被他放在眼中的，指望他还不如指望自己，那些人类就自求多福吧。我自然不会看着魔族把妖界占为己有，华清秋，他算计我的，我会加倍奉还！” 华千洛隐忍了百年，这一百年自然起不到什么变化，魔族不可谓不强大，而且现在芸姬娘娘还在华清秋的手中。现在恐怕唯一值得庆幸的就只有我跟华千洛的冰释前嫌了，根本来不及松一口气，来不及高兴，我们面临着的，是强大的魔族，还有狡猾的华清秋。对于我来说，敌人不只有魔族，还有白幽月和白慕生，我一定要为我自己和孩子还有霓芸讨回公道！ 片刻之后，华千洛突然又说道：“我这些年已经在做准备了，拉拢了不愿意投靠魔族的妖，到时候魔族跟妖族还会有一场大的战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混乱的局面了……在这之前，我必须先把我娘从华清秋手中救出来，不然束手束脚的……” 我看着他说道：“我帮你！” 他摇头：“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救人肯定得我亲自去，而且不能被发现，以免提前引发战役，去的人肯定不能太多，我打算让千夜陪我去，我跟他两个人就足够了。而且必须一次就成功，否则再没有机会了。” 华清秋何等聪明？他一定会防范着华千洛去营救芸姬娘娘，的确也只有一次机会，要是这次失手，那华清秋肯定不会再给第二次机会了，到时候再想救人就难了。 华千夜虽然修为也很高深，但我也觉得我并不比他弱，而且华清秋和芸姬娘娘身在月灵宫，我对月灵宫还算熟悉，我去不也挺好？每次一有危险，他就总想着不把我牵扯进去，当初他扬言休了我，将我扫地出门，连回冥海的事情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他不就是为了能够保全我和芸姬娘娘两个人么？ 他那时候可能觉得我不在他身边比较安全，芸姬娘娘留在华云尘身边比较安全，他从头到尾什么事情都没有跟我商量过，我对他的这种行为当然不满，当然，更多的是心疼。以他的性子，通常不会这么委曲求全，当初发誓不再踏入冥海一步，最后还是……若非他最在意，怎么可能这么委屈自己？ 我说道：“我跟你去吧，别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修为浅薄的小妖，要是不信，让华千夜先跟我过招。” 华千洛皱起了眉头：“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此行很危险，我还是不想你跟着我去冒险。” 我伸手一巴掌拍在了他胸口：“谁冒险不是冒险？你不忍心我冒险，就忍心你兄弟冒险？让华千夜听了去，他恐怕会觉得自己不是亲生的。好了，就这么定了，月灵宫我还是挺熟悉的，我去总比华千夜去要方便。” 华千洛眼睛微微眯起：“这件事情……容我再想想，还有几天时间可以商议……” 见他眼神有些不对劲，还要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暂时搁着不谈，他是想忽悠我么？还是不让我去？我有些失落：“你该不会还不相信我吧？我白灵行的端做得正，从来不用这种卑鄙手段，你要是真的还不相信我，可以直接说出来，我能接受，毕竟……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你怀疑也正常。” 他捧住了我的脸：“傻瓜……” 直到他又将我压在身下，我才反应过来他现在根本没闲心跟我商量到底是我跟他去救芸姬娘娘还是华千夜跟他去，他现在脑子里想的怕只有一件事…… 想到他之前肆无忌惮的占有，我有些心慌：“你就不累么……？那么多次了，够了吧，别来了……还是谈正事吧……”、 他轻咬着我的耳垂：“正事不是谈完了么？还有什么可谈的？何况这对我来说也算是正事。跟你怎么能够呢？过去的一百年，是我不小心弄丢了你，就算一天一次，没补回来之前，怎么能够呢？” 一百年，一天一次…… 补回来？他说真的？！ 我急忙说道：“没事没事，我不怪你，我也没跟你计较，我挺大度的！不用补回来，咱们来日方长，上辈子栽在你手里，这辈子一样，下辈子还一样，慢慢来……” 他轻笑：“你慌什么？就一次……”说完还没等我说话，他就封住了我的唇。 第199章：惊天秘密 不得不说他的精力真好，都这么多次了，还是那么力道十足，总是还没到最后，我就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完事儿的，反正我累了不小心就睡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不在房里了，我以为他或许是在其他地方修行什么的，出去找了一圈，发现天已经黑了，没见到他人，也没找到华千夜，我顿时明白了过来，他已经跟华千夜去月灵宫救人了，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带我一起去，他是故意让我累得睡着才好脱身的。 我又急又气，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有时候感觉很奇怪，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所以我很担心。 我正焦头烂额，不知道该不该立刻去找他们的时候，华千茗朝我走来：“他们已经走了多时，二哥吩咐我留下看着你，你莫不是想去找他？” 我知道过华千茗这一关不容易，反问道：“难道让他们两人去你就放心吗？现在月灵宫这么危险，想救人出来怕是很难。” 华千茗淡淡的说道：“我只听从二哥的命令，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他现在让我留在这里看着你，不让你去找他，我就得按照他说的办，担心归担心，两码事。” 这是什么逻辑？我说道：“担心就去找他们啊，怎么是两码事呢？就算我们不进去，在附近接应也是好的吧？你就当没看见过我，我一个人去，你留在这里就好。” 他走到我跟前挡住了我的去路：“我拒绝……我，跟你一起去。” 我楞了一下，有些犹豫，他的半妖之血不可谓不强大，据说半妖在某些方面潜力比纯粹的妖还要厉害，最后我还是同意了，跟他一道儿去。 看来他也不是那么听华千洛的话，就算我不说，他肯定也想自己去的。 我跟他换上了夜行衣，趁着夜色到了月灵宫附近。月灵宫看起来很宁静，还没出现什么动静，至少能证明现在华千洛和华千夜还没被发现。 等了许久，都没见人出来，我有些站不住脚了，跟华千茗商量：“再等下去天就亮了，不如咱们进去看看吧？” 华千茗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们最好小心些，不要被发现，不然会拖累二哥他们的。” 我点了点头，隐藏了自身的气息朝月灵宫飞去，华千茗紧随其后。妖魔的眼神虽然好，夜幕起不到多大的保护作用，但是我们穿了夜行衣，跟黑夜一样的颜色，还是有点用处的。 很轻易躲过了巡逻的士兵，我们在月灵宫寻找华千洛和华千夜的踪迹，能尽快跟他们汇合自然是最好的。可是有一个难题，我并不知道芸姬娘娘被安置在何处，也不知道华千洛弄清楚了没有，要找起来并不容易。 我跟华千茗正在找的时候，突然从一扇门里走出来了一个人，那屋子里还有亮光，看看周围的建筑，住在这里的人肯定身份不会差。 走出来的人是个男人，穿着一身纯白色的长袍，发束玉冠，就那么晃眼一看，还是个长得十分不错的俊俏小生，只是没来得及仔细瞧瞧。 “幽月娘娘，您莫要生气，虽然公子不是您亲生的，是白灵那贱人的骨肉，现在他不也一样管您叫娘吗？现在长大了，多少有些脾气了，有些地方不听您的，您也得好好说，毕竟到时候还得用这孩子对付华千洛和白灵那个贱人呢，现在对这孩子好点，以后有他受的，别气坏了您的身子。” 我屏住了呼吸，住在这里的人是白幽月，刚才说话的应该是她身边的下人。我犹如遭雷击一般，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我的孩子……没死么？ 刚才那个白衣小生，出门的时候的确有些怒气匆匆的样子，是因为跟白幽月吵架了吧？就是他么？ 这到底怎么回事？白幽月亲口说的将我的孩子从腹中拿出丢入了海中，那孩子当时还没有孕育成熟，怎么可能活得下来？难道是我听错了么？ 我为了应征我没听错，看了眼身旁的华千茗，见华千茗神色凝重，我就知道他也听见了。我想冲进去问个究竟，但是我忍住了，现在万不可出差错，不然会误了大事。 我是被华千茗拽着离开这里的，我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后悔没有仔细把那孩子的样貌看清楚。白幽月竟然留着我的孩子，她自己不也生了一个么？她那么恨我，对我的孩子又能好到哪里去？ 越想我越觉得气愤，这么多年我都忍了，现在我却想立刻杀了她！ 出了月灵宫之后，华千茗说道：“我们还是在外面等吧，你现在不适合进去，你先冷静冷静，等二哥回来再好好跟他商议，毕竟……是你们俩的孩子。” 我有些恍惚：“我跟他的孩子……这么多年了，真的还活着吗？当年白幽月亲口说杀了我之后将我的尸首和孩子一起丢入了海中，我也相信她会这么做，怎么可能……孩子孩在呢？” 华千茗沉默了片刻说道：“其实我一开始就怀疑白幽月怀孕的事情了，华清秋不可能会喜欢她，更不可能会让她怀孕。妖本来就很难怀孕，他们在一起也不过是为了利益罢了。白琼欢后来怀孕倒是不奇怪，华千和对她挺不错，但是白幽月……之前她跟华清秋走得根本都不近，突然就怀孕奉子成婚，这就奇了怪了。能让她说怀孕就怀孕的，恐怕……她肚子里的一开始就是你当年的那个孩子。” 我更加的震惊了，我的孩子怎么会跑到白幽月的肚子里去？而且那孩子出生的时候我也在场，半妖的气息和纯粹的妖的气息是不一样的，怀孕的时候我还是人类，那孩子应该是半妖，可孩子出生的时候明明没有人类的气息…… 即便存着这样的疑惑，我还是问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的孩子到白幽月的肚子里？她……用了什么办法？” 第201章：兄弟之战（1） 回去之后我的心情还是无法平静下来，我总是想起孩子，总是在想着他过去在月灵宫受了多少的苦。白幽月就算再怎么假装，也不可能对他好得到哪里去，他能活着长到这么大我都觉得庆幸了。 我脑子里总是回想着他的样子，虽然没有华千洛一样水蓝色的眸子，但很明显，他就是我跟华千洛的孩子。 突然，华千洛推门走了进来，一进来就问道：“你去哪里了？” 我如实回答：“去月灵宫附近了，我只想看看孩子，怎么了？” 他顿了顿说道：“别总去，被华清秋和白幽月发现了不好，你去也危险，不要再去了。” 他说完就要离开，在他跨出门的那一刻我说道：“我看见他了，还跟他说话了。” 华千洛停住了脚步：“说了……什么？” 我觉得有些心酸：“那天你去救芸姬娘娘，我跟千茗跟了去。在白幽月房门外不远处躲着的时候，孩子从白幽月房里出来，今天他说，他那天晚上看见我了。他让我不要再去了……我不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他绝对不会过得太好，还有……他的眼睛似乎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白幽月他们给弄的，白幽月那个贱人，到底要怎样才满意……” 说到最后，我捂着胸口难受无比，华千洛叹了口气，走到我身边将我拥入了怀中：“会好起来的，现在的局势我们不能直接来硬的把他带回来，在他心里，华清秋和白幽月才是他的亲生父母，只有先把魔族动乱平息了之后再带他回来，慢慢的让他认清楚现实。我已经在做准备了……” 现在就要跟魔族开战了吗？最强的月灵宫和冥海都已经沦陷了，这不明摆着根本不可能赢么？华云尘在心爱之心和利益面前选择了前者，他死了，什么都跟他无关了，可是还活着的人依旧要继续面对。 我有些担忧的问道：“可行吗？有多少把握能赢？” 华千洛也没打算骗我：“九分输，一分赢，但是……也没别的选择了。” 我相信华清秋也不会允许我们再这么耗下去了，我们就算不跟他正面来，他也会开始实行报复，逼我们现身。所以……没别的办法了么？我再次问道：“那如果，我们输了呢？结果会是怎样？” 他轻抚着我的背说道：“输了，妖族就彻底的没落了，人间也会成为魔族的天下，到时候什么都跟我们无关了，就成了魔族跟仙界的斗争。但是如果华千雪肯一起对付魔族的话，至少胜五分，呵……但这又怎么可能呢？华千雪那种人……” 在我印象中，华千雪不是那种特别恶劣的人，如今魔族这么猖獗，他竟然真的不闻不问吗？ 他身为天帝，不是应该顾忌到三界的和平吗？如今已经成了这幅局面他都没有现身，难道真的要不管不顾？这样的话，我觉得他根本不配做天帝，一直以来在人类的思维中神都是能够保佑平安的，这太让人失望了不是么？就算不是为了我们妖，就当为了那些人类，华千雪也不管吗？ 怎么想的，也只有华千雪自己明白。就在我们着手准备要攻打冥海和月灵宫的时候，华千雪却突然来了。这次一来没有跟往常一样那种高高在上而且冷漠的姿态，而是愤怒得直接跟华千洛打了起来。 住在这里的又都是兄弟，华千夜和华千茗没打算出手帮谁，也没劝架，我站在一旁也是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办。 华千雪不管怎么说吧，是华千洛的大哥，两兄弟打起来了，我帮谁都不是，不帮吧跟看戏似的。我试探的问一旁的华千夜：“怎么办？就这么看着？” 华千夜撇了撇嘴说道：“不然你能怎么办？反正二哥也打不过大哥，很快就要完事儿的，也不知道大哥是怎么了，直接来了就动手，看样子还挺生气，打架也是动真格的，到底是怎么了……？” 得了，跟他们说也是白说，看他们的样子是真的只想看戏，我倒是担心华千洛要是被打死了怎么办…… 眼见华千洛落了下风，我叫道：“别打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好好谈吗？非得动手？” 他们都没搭理我，依旧在打。我没办法，只能冲上去拦住了华千雪：“你到底想干嘛？一来就动手，好歹是兄弟，这时候不一起对付魔族，倒是先窝里横了，有意思吗？” 华千雪眸子里都是愤怒：“让开！” 我有些怕，但是咬了咬牙还是没让开：“我不让，有事说事，没事走人，动手算怎么回事？什么都还没弄清楚有意思吗？” 华千雪冷哼道：“你问问他做的好事！” 我问华千洛：“你干什么了？” 华千洛皱眉：‘“我什么也没做，谁知道他发什么疯。” 华千雪咬牙切齿的说道：“别装蒜，把人还给我，末雪在哪里？！你以为用这种方式我就会帮你了吗？妖界跟魔界怎样与我何干？只要他们没触犯到人类，我都可以不管，把人还给我！” 末雪？谁啊？他的意思华千洛绑了他的人？我不觉得华千洛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华千洛也是气愤得不行：“我哪里认识什么末雪，我不知道，也没抓你的人。我从来没指望你能帮忙，就连华云尘死你都没露面，冥海落在魔族人手里百年你也不管不问，你觉得我还会指望你吗？你可以继续高高在上做你的天帝，妖界与你无关，我华千洛也不屑跟你有什么关系，更不会抓你的人！” 华千雪看样子根本不信：“是么？你去仙界的时候已经见过末雪了，你应该知道她是谁吧？杀了她一次，还想杀她第二次吗？！我承认当初失手杀了芸姬，你也杀了末雪，扯平了，我们互不相欠。冥海的事我不管也无可厚非，我已经不在妖界了，仙和妖有界限，妖界是事情是我想管就能管的吗？至少从前的你敢作敢当，这些年你除了恶事做尽，连本性都变了吗？！” 第202章：兄弟之战（2） 华千洛彻底了怒了，瞳孔变成了血红色，整个结界里顿时都被妖气笼罩着，他看着华千雪说道：“你很了解我么？是，你成了仙，成了仙就可以忘本了么？连自己亲爹都可以不认了么？我华千洛敢作敢当，没做的事我也不会承认。要是你的人不见了，可以去问问华清秋，毕竟他不能确定你是不是会一起对付他，尽管我知道你不会，但他不清楚，他得留一手自保不是么？你在我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去找他问个清楚。我原本以为你的聪明无人能及，看来一旦触及了那个女人，你就变得没脑子了，可笑。不是想打么？今天我就陪你打个痛快，我想打你很久了……” 华千雪说道：“我也一样……” 两人腾飞到空中又打了起来，这次我是真的没办法再上去拦着了，华千洛一旦动了真格，战斗力是翻了倍的，华千雪也不是善茬，两人打起来根本拉不住的。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华千雪的人不见了，他怀疑是华千洛做的，但是华千洛没做，华千洛认为是华清秋做的。至于为什么会这么认为，自然是华清秋怕华千雪和华千洛一起对付他，所以抓了华千雪的人，用来威胁和自保。 我倒是觉得华千洛的话比较可信，这个比较现实嘛，也的确像是华清秋的作风。 至于那个末雪是谁，想必就是那个戴着华千雪玉坠的女人了，跟华千雪很亲密，一看就知道他们关系不一般。根据他们刚才的对话来判断，当初华千雪是因为失手杀了芸姬娘娘，华千洛气不过，杀了华千雪心爱的女人，这个末雪，就是当初那个被华千洛杀了的女人，华千雪爱的人。 两兄弟闹到这种地步怕也是因为当初的这件事情，虽然不是同母，但是是同父，一般情况下关系不可能闹到这么僵的，命运还真是捉弄人…… 华千夜把我拽到了一边：“得了，别靠太近，他们打起来拦不住的，又不是第一回了，我们都习惯了，你也就当没看见吧，大哥还不至于杀了二哥，他们俩要是见面不打架都是怪事了，习惯就好。” 是这样么……？我有些无奈，但也只能跟华千夜和华千茗一样站在一旁看着。 不知道打了多久，还没完，我一直提心吊胆的，这还没跟魔族开战呢，别这时候就让华千洛受了伤，到时候跟魔族开战了怎么办？ 突然，不知道哪里一道红光闪过，硬生生的隔断了华千洛跟华千雪，阻止了他们继续打斗。 华千夜嘀咕道：“冥帝来了……今天真热闹……” 冥帝？地府的冥帝么？这些年我也是有所耳闻，冥帝就是现今阎王的亲爹，地位自然不用说了。 “华千雪！我女儿不见了你倒是跑到这里来跟人干架，还不去找人？！我告诉你，小云朵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死也不放过你！” 我首先听见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歇斯底里的，难道冥帝是个女人？不对啊，据我所知冥帝是男的啊。 很快我就弄明白了，冥帝是来了，刚才也是冥帝阻止了华千洛跟华千雪的打斗，但是冥帝身边还跟着个女人，看样子……冥帝冥后两口子都来了。 第一次见到冥帝冥后，冥帝儿女都这么大了，两个人看起来还那么年轻，意气风发。华云尘看上去都有些沧桑…… 冥帝一袭暗红色的长袍，眉眼中跟那末雪的确有些相似，一看就知道是亲生的，不过末雪貌似更像娘，这俩人倒是般配，一个俊，一个美。 华千雪总算消停了下来，没想到那个末雪竟然是冥帝冥后的女儿，未来岳父岳母，怎么看面相都这么年轻，就显得有些怪异了…… 弄丢了人家女儿，华千雪是有些心虚的吧？ 不过我想错了，华千雪只是停止了跟华千洛打架，冷森森的来了句：“用不着你们操心，我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华千洛瞳孔恢复了正常颜色，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 半晌过后，一群人终于坐到了一起，商谈接下来的事情。 华千雪也并非不明事理，失去理智，我现在倒是怀疑他只是单纯的想跟华千洛干一架，并不是真的就怀疑是他抓了人。 冥帝冥后的意思是可以帮我们一起对付魔族，但是华千雪的意思，他只救人，不管其他事情。在魔族人没有危害到人类之前，他不会多管闲事。好像更多的是他在跟华千洛较劲，意思是‘你能你自己去办，我什么都不管’。 华千雪跟华千洛都倔，谁也不会先低头，也就只有这么办了。 不过最后华千洛还是决定不需要谁的帮忙，华清秋不可能没想到他抓了闫末雪之后地府的人不插手，华千雪不插手，他不会这么冒险，要是华千雪跟地府的人真的插手的话，那闫末雪凶多吉少。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地府跟华千雪都按兵不动，至少表面上看上去必须得这样，只要闫末雪还在华清秋的手中，华千雪和地府的人一有动作，那闫末雪就死定了。 商谈到最后，决定在十天之后我们先攻打冥海和月灵宫，华千雪和地府的人先在暗处伺机行动，决不能先露面。 其实还要谢谢华清秋这一举动，至少把华千雪和地府都跟我们绑在了一块儿，这一个计谋就等于是双刃剑，伤到了我们的同时也可能伤到华清秋他自己，但是最后他还是这么做了，他也是要赌一把，那就看看谁能赢吧。 表面是这么定下来了，其实我心里还是不踏实，成败在此一举，一想到我的孩子，一想到白慕生……我就无比的难受。免不了的这一场战役，注定要跟孩子和白慕生对立，对于白慕生，我是彻底的失望了，毫无悬念的，我选择了跟华千洛站在一起。我现在唯一所想的就只有让孩子回到我身边，天下太平，仅仅这样而已。 （最后一张吃完饭发） 第204章：控制 “你知道么？是你让我堕入了魔道，变得一身的魔气，当然，修为也增长了不止一星半点。我曾经多么痛苦啊，我怎么也不敢相信你会跟魔族人串通一气。你没想到吧？这对你来说，就是作茧自缚，你给与给我痛苦，我今天就要还回来！” 说完我就跟他打了起来，我就是气不过，就因为他，霓芸死了，就因为他，我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他毫无愧疚之心，还依旧保持着他要复兴月灵宫的‘伟大宏愿’，见鬼去吧，我才不会帮他！当初华千茗被下毒他肯定知道是谁做的，偏偏在那时候把我救走，表面是救，实际上呢？只有他自己清楚吧？ 我一步步被他陷害到如此境地，他满意了么？霓芸死了，他满意了么？我不光不会帮他复兴月灵宫，还要杀他，他早就会料到是这样的结局吗？ 越想我越觉得生气，恨不得立刻了结了他，我脑子里总是回想起霓芸死的时候的样子，就是拜他所赐，除了我，还有谁能够帮霓芸讨回来呢？ 白慕生没有还手，只是山躲着我的攻击：“小七，停下来，你已经被华千洛迷惑得失了心智，这不是你该做的，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别忘了你娘临终前对你的嘱托！” 他还敢说，他连霓芸死前说了什么都知道，也就是说他看着霓芸死见死不救咯？所以他是怎么有勇气继续拿这个说事儿的？我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没忘，我没忘记我是谁，我是白灵，始终都是那个白灵，我带着前世记忆来，本就不是什么月灵宫的七小姐。我也没忘霓芸临终前说的话，她说你死了她也不想活了，结果她死了，你却还活着，你不去黄泉路上陪她，怎么对得起她的一片痴心？！所以你现在赶紧去死吧！” 白慕生脸色阴沉了下来：“你说什么？你的意思你还是前世那个人类白灵，跟我月灵宫，跟我白慕生都没关系？既然这样，留你何用？你别忘了，你有今日的修为是我给你的，我自然不会傻到养虎为患，既然你不愿意帮我做事，那就别怪我了。” 我还没明白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就突然感觉到体内的魔气开始不受我控制了，之前体内的魔气只是覆盖住了我的妖气，而现在，魔气竟然疯狂的在吞噬妖气！我的心脏感受到了无法承受的痛苦，所有魔气最终都涌向了我的心脏，我能感受到我的心脏在变成黑色，被浓浓的魔气所笼罩着。 白慕生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蜷缩着身体痛苦的呻吟，他依旧没有愧疚，反而冷笑：“这就是违背我的下场，我精心布局，怎么可能毁在你的手中？原本幽月跟你二留一，我更倾向于你的，不然你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没死？现在看来，还是幽月比你有用，如今她身在月灵宫，又在魔族人和华清秋的身边，看来大局还得靠她，至于你嘛……既然不愿意帮我，那就只有成为牺牲品了。” 他果然跟白幽月也有串通一气，当初他还当着我的面气愤的埋怨白幽月为了活命投靠了冥海，嫁给了华清秋，其实是他所希望的吧？我不觉得多生气了，我只是觉得他可悲，在他心里，除了他自己，他还能相信谁？连自己的女儿都可以拿来利用，有谁是真的可以走进他心房的？我为霓芸感到不值，竟然爱上了一个这样的男人，到死都没能走进他的心里。 白慕生看着我痛苦的挣扎，过了片刻就冷笑着离开了。我眼睛所能看到的一切东西都被蒙上了一层血雾，好像世间万物都浸泡在血液中一样。 我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好想做点什么…… 没过多久我就明白过来了，我现在身体的反应是要杀人，一刻不杀人我就连骨头都痒得难受，这就是白慕生的目的么？无论如何都要利用我，即便把我当做杀戮机器…… 我感觉我的修为在魔气翻涌的时候翻了个倍，我变得口干舌燥，可是我对水并没有兴趣，我想我可能更多的是需要血液…… 我开始不受控制的寻找生命所在的地方，这里离月灵宫已经不远了，我脑子渐渐被杀戮的欲望占据，拼命的朝月灵宫飞去，到最后我脑子里能想到的就只有杀人！ 到了月灵宫的时候，我只看见混乱的一片，那时候我甚至忘记了华千洛正和华清秋开战，我所能看到的人也只有散发着吸引我的味道的‘影子’，笼罩在一片血雾之中。 我看不清他们的容貌，我也不知道我杀了多少人，杀死的都是谁…… 听见肉体被撕碎的声音，我竟然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这种声音配合着惨叫声让我越发的兴奋，我只知道屠杀，不停的屠杀，只有这样能让我舒服一些。 我脑子里时不时的会冒出来一个孩子的样子，他清澈的眼睛看着我，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我…… 我想不起来那个孩子是谁了，可是我有了那么一点点的难过，就是这点情绪让我从专心致志的屠杀中渐渐解脱了出来，当我恢复神志的时候，看到的是满地的尸骸，还有站在不远处的华千洛和零零散散的几个人。 所有人都皱着眉头，连华千洛也不例外。他或许想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还会再变成那副模样，永无止境的杀人。我不能呆在这里，这是我脑子里唯一能想到的。 我跌跌撞撞的想要逃离这里，去一个没有人可以给我杀的地方，但是华千洛拦住了我：“你要去哪里？是谁把你变成这样的？！” 我正要说话，突然看见了远处的一抹白色的身影，是白慕生…… 我看见了他诡异的笑容，他竖起食指在唇边，轻轻的念着什么。我的意识随着他嘴唇的一张一合又开始被抽离，在我完全失去意识之前我对华千洛说道：“快走……不要管我……” 第205章：选择 随后我自然又是陷入了无尽的杀戮中，杀光了月灵宫的人，我又去了冥海，看着许多被血雾笼罩着的‘人影’倒下、消失，我只能听见连自己的觉得恐怖的笑声，我在笑，我觉得……杀人很开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再次清醒了过来。我坐在曾经华云尘坐的王座上，在我脚下的，是夜奕华和他的手下。 夜奕华并不害怕我杀了他的样子，笑着说道：“那‘灵丹妙药’可真不错，看来在你身上反映出来的效果很好。我专程留了五万大军给你屠杀，对你不错吧？要是还没过瘾，这儿还有呢……” 只见他身后的手下都吓白了脸，我觉得有些疲倦，半闭着眼说道：“要么给我个痛快，要么……最后我也会杀了你。别得意得太早，当心笑折了腰。” 他笑道：“这话没错，我可没得意，只是我不得不告诉你，你想杀的人还没死呢。白幽月和华清秋早就带着你的儿子走了，当然，还有那个闫末雪。到最后你只是在跟华千洛自相残杀而已，也不知道他被你伤得那么重还能不能活下去。他要是死了也好，不愿意对我魔族俯首称臣，那就只有死咯。不过可惜的是，华清秋和白幽月没死，表面他们跟我合作，背地里可不是这么盘算的，留着迟早也是祸患。等我查到他们在什么地方，我会告诉你的，现在他们夫妻俩也就只剩下逃窜了，自认为带着两个有价值的人质就可以高枕无忧，呵呵，人质也只是对华千洛和华千雪有用而已，对我夜奕华可没什么用。” 我说道：“别弄得好像我跟你是一路人似的，就你这样的家伙，我不屑。你别忘了我现在的样子，一失去理智，连你也会杀。” 夜奕华走到我跟前神神秘秘的说道：“你一直以来吃的‘灵丹妙药’都是我从我父王那里拿的，我只告诉了白慕生怎么控制你，可没让他知道还有让你一直保持正常的办法。当初他白慕生找到我说的是你很想复兴月灵宫，只要我跟他一起合谋让你变得强大起来，你一定会帮助我对付华清秋这些个不好对付的角色。到最后你自然还是为我所用，他也会跟你一起为我魔族效力。他的意思是他对复兴月灵宫其实只是一个幌子，他是想复仇，要华云尘和所有冥海的人死。我当然不会轻信他的话，他第一步是借我灭了华云尘，第二步可不就是慢慢的壮大自己的势力然后灭我魔族么？一个个的，野心都不小啊，可惜我夜奕华也不傻。” “其实最初我也很犹豫，毕竟你的利用价值最初可并不大，我还得费心思去让你变强。后来想想我们魔族有这种‘灵丹妙药’，再加上我特别喜欢看你们妖自相残杀的戏码，索性也就答应了下来。现在你也应该很清楚自己的结局了，我可以帮你复仇，找到白幽月杀死，找回你的孩子，月灵宫也可以给你掌管，只要你为我魔族效力，魔族会庇护你的。你应该也很想杀了白慕生吧？用诈死利用自己女儿的确不怎么光彩啊……我也可以帮你杀了他。” 这一切也都说得通了，从一开始白慕生跟夜奕华串通的时候夜奕华才在冥海禁地没有杀我，那时候他本来是要杀我的，但是看见了我的脸，知道我是谁，所以就没有下手。再次找到我的时候就给我吃下了那什么‘灵丹妙药’，就是他跟白慕生计划的开始。他们故意挑拨我跟冥海跟华千洛的关系，在我体内有了魔气的同时抓走了芸姬娘娘，然后让白幽月出来指证我嫌疑重大。在我要被处死的时候，他夜奕华又出现救走我，这一切都是他们计划好的。 我自然不想归顺于夜奕华，但是我没得选择，很多时候都是这样，没得选择！ 就算我不答应归顺他，他也一样会控制我，让我帮他杀人。我要是归顺了，说不定还好一些，至少不会被强制性的控制，至少在他利用完我之前不会对我怎么样。夜奕华周旋于白慕生和华清秋之间，白幽月暂且不提，白幽月也只是跟着白慕生和华清秋做事而已，她的脑子不依靠别人活不到现在。 周旋于几人之间夜奕华都能够赢，他脑子肯定很好用，我想要从他身上捞到什么好处是不可能的，他一直都不曾相信过白慕生和华清秋，自然也不会相信我，到最后我的下场还是一样。 华千洛现在重伤，我并不清楚月灵宫当时是什么情况，华千雪和冥帝冥后没有到场吗？商议的时候说的是华千洛跟华千夜还有华千茗带着人明着攻打，他们在暗处支援，可是后来到底怎么了？这些我都不知道。 我想着要是不归顺那我会被利用到死，要是归顺了，说不定可以让夜奕华不要找华千洛的麻烦，华千洛受伤了，现在处境肯定是危险的，也不知道这个条件夜奕华能不能答应，其实不管他答不答应我都不敢相信他，我很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做。 没想到我会伤了华千洛，我记得在月灵宫的时候我清醒了一次，那时候华千洛离我很近，白慕生就在远处控制着我魔化，华千洛跟我距离那么近，肯定第一个被我打伤。 就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空气骤然变冷，夜奕华跟他的手下们都顿时被冻成了‘冰人’！华千雪和我师父出现在了大殿里，夜奕华很快挣脱了控制朝殿外飞去，但是被华千雪给拦了下来。华千雪冷声问道：“华清秋在哪里？！” 夜奕华退回了大殿，被我师父跟华千雪一前一后的拦住了，他面不改色的说道：“要知道他在哪里你们自己去找啊，我怎么会知道呢？实不相瞒，我也在找他。” 华千雪自然是不信：“少废话，再不说，杀了你！” 第207章：记忆 就在这时候，华千雪来了，不光只有他一个人，他还带了两个人，一个是白琼欢，一个是眉眼跟白琼欢相似的女孩儿。那个女孩儿应该是白琼欢的女儿，在我离开冥海之前她就怀孕了。 白琼欢和她女儿都吓得不轻，毕竟华千雪不可能对她们母女太过温柔。 白琼欢看见我之后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朝我直奔而来，但是却被冥后挡住了：“你想做什么？没看见人家在忙么？” 冥后是怕白琼欢对我不利，白琼欢也没有勉强，停在了原地看着我急切的说道：“我真的不知道华清秋和白幽月他们在哪里，月灵宫大乱的时候华千和就让我带着孩子离开了，听说华千和是……死了，华清秋和白幽月带着你的孩子和那个叫闫末雪的女人走了，其他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白灵，我跟你无冤无仇，就算我没有做好一个姐姐，但我也不曾威胁到你，我知道的都说出来了，放过我吧！” 也就是说，在月灵宫被攻打之前华千和就让白琼欢带着孩子走了，然后华千和死了。她并没有跟华清秋和白幽月一起离开，而是分开走的，她并不知道华清秋和白幽月的下落。 不过我奇怪的是，她之前不是跟白幽月关系那么好么？为什么现在却表现不出来？一想到白幽月打她耳光的时候的样子，我又不这么认为了，表面上的吧，对于白幽月来说，身边的人都不过是附属品罢了，白幽月那么强势的人，自然不会把她当回事。 白幽月到最后落荒而逃自然也顾不上白琼欢，还好白琼欢没嫁错人，华千和最后还知道让她们娘俩先走。不知道当初白琼欢嫁给华千和是为什么，肯定不是因为有感情，月灵宫都被冥海的人占领了，当时华千和是驻守在月灵宫的，按理说白琼欢跟他应该是仇敌关系。不管是因为白幽月的控制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反正白琼欢这次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虽然我猜到白琼欢并不是真心的跟白幽月走得近，但我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你该不会是有意帮白幽月隐瞒吧？毕竟你们关系那么好，我很难相信你，这点你应该清楚。当初月灵宫都被冥海的人占据了，你却跟着白幽月一起嫁到了冥海，虽然现在怎样都无所谓了……但事实不是摆在这里么？” 白琼欢苦笑：“你这么认为么？那我只能说你想多了。你知道为什么月灵宫被冥海的人占据之后我会昏迷不醒么？都是白幽月一手造成的！她杀你的时候我跟老四都看见了，老四不愿意隐瞒这件事情，扬言要跟父王禀报，白幽月就毫不犹豫的杀了她。我知道老四死了，我也难以逃脱，我被她重伤，但是由于父王来了，才没让她得逞。之后我一直昏迷，她也没找到机会下手杀我，等我醒来之后，为了活命，不被她针对，我也以为你已经死了，所以才假装跟她交好，为她卖命，守口如瓶……” “我一直都认为，她就算对别人再怎么残忍，对自己的姐妹该不会狠毒到如此地步，可是我错了……她为了杀你，不惜跟华清秋联手，还托我下水，让我嫁给了华千和。从那时候我就知道她根本没把你前世腹中胎儿杀死，而是一直保留着。后来华清秋将胎儿放进了她的腹中，因为那孩子是半妖之躯，华清秋为了万无一失，才想出这个办法将那孩子人类的一部分气息用白幽月的妖气覆盖。那几个月在白幽月腹中的孕育，那孩子早已经看不出来是半妖，只是骨子里的……依旧是吧……” “我曾试图劝白幽月不要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可是她很执着，看似为了华千洛，实际上，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吧……跟着白幽月做了不少的坏事，我也不指望我能落得个好下场，就算我死在这里，也算是罪有应得，但是我的孩子是无辜的，求求你们放过她。她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帮白幽月做过什么坏事。白灵，看在我们是姐妹的份上，求你了……” 我并不怀疑白琼欢的话的真假性，她的眼神装不出来，她没白幽月那么会演戏。其实我更相信一个母亲为了孩子不会说谎，我看了看白琼欢的女儿，爹娘都长得不错，孩子继承了父亲和母亲的所有优点，这么多年过去，也早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说到底，还是一家人，还是有血亲关系。 她白琼欢也只是为了活命，还因为看见了白幽月对我下手险些丧命，一波三折的，好不容易活到现在，也怪不得她。我对她没什么感情，但我也不恨她，所以我对华千雪说道：“她们母女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白幽月和华清秋之间的事情，恐怕是不会让太多其他人知道的。白琼欢对白幽月来说就只是一枚棋子，现在……恐怕也变成弃子了。你是天帝，该也不会是非黑白不分，胡乱杀人的。” 华千雪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我给白琼欢使了个眼色，她眼里透着感激，带着女儿离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又停了下来回头对我说道：“白灵，那孩子记得你，从出生起就记得，别人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也不曾对人提起过，白幽月和华清秋都以为他记不得你了，这些年没少假惺惺的对那孩子好，孩子过得倒也不算苦。你好生保重，后会有期。” 我心里几番悸动，我的儿子……记得我？ 之前白琼欢说了那么多的话，只有这句话对我产生了共鸣，让我的心久久无法平静下来。我想到了那天在月灵宫附近遇到孩子，他说他看清楚了我的样子，让我不要再去，会死的。现在想来，他的话的意思是在关心我么？担心我会遭遇不测？ 看来许多事情他都清楚，也都知道，我还担心他真的认贼作父，把白幽月那个贱人当母亲，现在看来，并不会。 第211章：你找死？ 他们的意思是，把能用的力量和人脉都用上，然后跟夜重楼拼一把，苍生是生是死就看着一次了。反正就算不拼夜重楼还是会将不愿意归顺他的人赶尽杀绝，特别是跟冥帝和华千雪有关系的人，连活下来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只能拼一把了。 这个办法倒也是简单粗暴，反正就是拼命，拼赢了天下太平，拼输了什么都没了。 这个办法没有人反对，很快，我们带着目前能用上的所有人一起去了仙界。仙界的结界早已经被破除了，一路出奇的畅通无阻，连魔族人都没看见一个。 到了仙界大门口的时候，一眼便望见了摆在那里的几个绞刑架，从左到右分别绑着华千雪、冥帝、我师父安子玥、我儿子华钰珵、闫末雪。据阎王阎呈风所说，绑在这里的只是几个代表性的人物，对我们来说威胁比较大的，其他的一部分还活着的人被关在打牢里面，从华千雪他们战败的那天起，每天杀一批人，三天刚好都杀完。 我庆幸我们来得还算早，没有全部都被杀掉。 绞刑架那里也没有魔族士兵把守，显得十分的诡异，被绑在上面的人似乎都晕了过去，第一次见到华千雪这么狼狈的样子，一身白衣有些破损，也沾染上了尘土。除此之外只有我儿子和闫末雪看起来没有受伤，其他的人，都受了重伤。 华千洛第一个要冲上前去救人，在他靠近绞刑架的时候，华千雪突然睁开了眼睛：“别过来！” 华千洛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我的一颗心也悬了起来，难道有诈？！ 果不其然，华千雪说道：“别过来，这里有结界，是陷阱，进来了就没办法脱身了……” 华千雪看上去虽然受了重伤，但是精神不算太差，我稍稍放下了心，正要问为什么这里没人的时候，一大批的魔族士兵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将我们困在了中间。 魔王夜重楼从天而降，悬浮在绞刑架上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还真的有人自投罗网来送死，看来今天又可以大开杀戒了。过去这么长时间都被仙界压制着，东躲西藏的，比过街老鼠还不如，如今华千雪你怎么横不起来了呢？瞧瞧你现在这幅狼狈的模样，有没有后悔接管仙界？哈哈哈哈……” 魔王夜重楼看上去还很年轻，不过实际年龄却是个老不死的了，没个好几千岁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魔王。他的那双眼，跟夜奕华的一模一样，夜奕华到死我都没看见他的真容，现在看他爹，倒是能想象得出来他长什么样子了。 夜重楼脸上虽然有黑色的魔纹，但是依旧能看得出来他惊世的容貌，毁了他这张好脸蛋的是恶行不断，令人发指的残暴。 华千雪并没有搭理他，这一副冷漠的样子激怒了夜重楼，他挥手打出了一团黑雾，将华千雪身体裹住，华千雪皱起了眉头，似乎很痛苦的样子，但是没有吭声。、 华千洛怒道：“夜重楼，该来的人都来了，少废话，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说完他身上的妖气飘散开来，瞳孔变成了血红色，直飞向夜重楼。 阎王和华千夜他们也紧随其后，我跟冥后两人带着从地府带来的阴兵一起对付这些魔族士兵。 夜重楼一人对付几人却一点不显得吃力，看得人心惊胆战。就在我这一失神的功夫，差点被一个魔族士兵偷袭，还好冥后出手相救：“小心些！” 我定了定神点了点头：“嗯！” 过了一会儿，我突然听见华千雪的声音：“玉坠……” 我侧过头去看他，他正吃力的把闫末雪脖子上的玉坠往我这边送。他现在的状态这点事情都做得很吃力，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量。要是正常情况下，隔空传物这种小法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事情。 我解决掉了我周围的几个魔族士兵，走到之前华千洛站的位置，在这个位置应该是安全的，不会落入结界陷阱。就在我要拿到玉坠的时候，突然闪过了一道人影，把玉坠给夺走了。 一个黑衣女人在我不远处站定，手中拿着玉坠朝我得意的笑：“这玩意儿看着挺不错的，不知道有什么作用呢……？我就笑纳了。” 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但她肯定是魔族人。我冲上去抢玉坠：“还给我！” 那女人长得倒是挺不错，瓜子脸，妩媚的眼，朱唇不点自红，只是脸上也有魔纹。 “还给你？到了我手中的东西你还想要回去？你是白灵吧？我三哥被杀的时候你也在场对吧？那就是说你也有份儿咯？那不好意思了，给我三哥陪葬吧！” 这女人原来也是夜重楼的女儿，夜奕华的妹妹。她的实力不错，我跟她交手有些吃力，不过还能撑住，我不会轻易认输。 魔族人向来心狠手辣，这个女人也一样，几乎是一有机会就想着要我的命，对付起她来我要全神贯注，而且根本不可能赢，只能这样耗下去。 “拿到玉坠，将华千洛身上的玉坠合并在一起。” 华千雪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之后再没了声响，估计他最多也只能用这点法术了。我虽然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但是还是想按照他说的去办，说不定有转机呢？ 这样跟这个女人耗下去也不是回事儿，根本从她手里抢不到东西。我思索了片刻说道：“你知道你三哥怎么死的么？要不要我把当时的情形完整的说给你听？” 我要的就是激怒她，她一旦愤怒了，可能会狂暴，我更加打不过，但是这样的情况下她容易露出破绽来，我只能以智取胜，硬拼是不行的。 果然，听了我说的话，她脸色沉了下来：“你找死？！” 我退开了些：“呵呵，你能杀了我再说这种话吧，夜奕华那种家伙，也只有在耍小聪明算计人的时候有点手段，结果还不是被华千雪一招就杀死了？看来你们魔族人也不怎么样嘛，而且脸上那是什么东西……难看死了，怪不得夜奕华要戴着面具示人，为了遮丑吧？” 第212章：可悲的束缚 这个女人气得浑身发抖，身上魔气萦绕：“白灵，今天要是不杀了你，我就不是夜娄青！” 我笑：“夜娄青？真难听的名字，因为长得难看，所以名字也随便起了么？魔王夜重楼就这点品味？一个好好的女孩子，给起这样的名字。” 夜娄青朝我扑了过来：“贱人，去死吧！” 我从怀中拿出了霓芸留给我的那件法器，那好歹是韩渊泽上神留下的东西，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我只能赌一把了。 当我打开盒子的时候，一道金光闪烁，夜娄青被刺得睁不开眼，想暂时退开，但是我不会给她机会，从盒子里拿出法器用法力控制着朝夜娄青的胸口打去。 她惨叫一声飞出去了好远，我跟了过去，她痛苦的在地上呻吟，看上去已经没有还手之力。 我从她身上拿回了玉坠，拽着她冲着夜重楼喊道：“夜重楼，这女儿你还要吗？不要的话，我就杀了！” 夜重楼往这边瞥了一眼说道：“没用的废物！” 就撇下这么一句话就没下文了，这真的是亲生的吗？看着夜娄青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好像受了多大的打击似的，我有那么一瞬间的不忍心，但是我没别的办法，我可怜她，谁可怜我？ 过了片刻，她回过了神来：“父王……一定不是这样的对吧？我这些年没少为你做事，你不会这样对我的对吗……？” 夜重楼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她伤心欲绝：“夜重楼！难道只有儿子才能帮你夺得天下吗？难道只有儿子才配留在你身边吗？这些年我这么努力，做得比许多兄弟都要好，难道就因为我是女儿身，你从未把我放在眼里过吗？！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面对这样的质问，夜重楼轻描淡写的说道：“你的出生就是个错，你还能为我做事为我所用的时候，你就还有价值，既然不能了，还不去死？你的确比许多兄弟姐妹都要强，那又怎样？我夜重楼最不缺的就是子嗣。” 夜娄青绝望了，垂下头对我说到：“杀了我吧……” 我松开了她：“你自己亲爹都没把你当回事儿，你还要为他卖命么？这辈子活成这样，就为了得到他的赞赏，值得么？没什么比活得自由自在的好，你也该为自己而活了，别再帮夜重楼做事。” 她有些难以置信：“你……不杀我？” 我没说话，转身离开。感觉到背后一阵冷风，我再次打出了法器，正中夜娄青的心脏。我收回法器回过头看着她，她跪倒在地上，身上的魔气在渐渐散去，只听见她口中喃喃道：“父王……为什么这么对我？我为你而战死，你是否……能多看我一眼……” 话还没落音，她的身体就化为了乌有，消失不见了。本来没想杀她，没想到她竟然还在背后偷袭我。到这时候都还想着能得到夜重楼的关注，让他改变对自己的看法，这个夜娄青是真的活得够悲哀的。 我没想到夜重楼竟然还是个重男轻女的主儿，在我看来，儿子女儿不都一样？ 夜奕华被杀死，夜重楼震怒。夜娄青死了，夜重楼不管不顾，这就是差别。 我拿着华千雪的玉坠朝华千洛飞了过去，只要再拿到华千洛的玉坠就行了，希望这样做有用吧…… 我用传音术告诉华千洛，把玉坠给我。华千洛见我朝他飞去，应该是怕我被夜重楼伤到，立刻把玉坠朝我丢了过来。我接住玉坠，将两块玉坠合在了一起，玉坠散发出了光亮，彻底合成了一块完整的玉坠，就好像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 然而似乎并没有什么用，我怀疑的看向了华千雪，他似乎失去了意识，紧闭着眼。我叹了口气，看来还是得靠拼。 就在这时候，华千夜和华千茗被击落，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口吐鲜血。 有魔族士兵冲过去想将他们俩个彻底了结，我将玉坠放入了怀中然后冲过去杀死了那些魔族士兵。查看了一下两人的情况，基本不能再继续战斗了，都伤得不轻，特别是华千夜，伤到心脉了，要是不能及时疗伤，就得死。 我正要帮他疗伤的时候，又有魔族士兵冲了过来，这种时候想要疗伤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顾不过来。我心急如焚，就在我杀魔族士兵的时候，阎王和华千洛还有闫枫叙也败了，天空飘洒着鲜血，落在了我的脸上。 夜重楼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差不多得了，别浪费我的时间，一群蝼蚁一般的存在，拿什么跟我斗？” 蝼蚁，又是蝼蚁。我内心里从来不承认我是蝼蚁。 我恨得咬牙切齿，看看受伤的所有人，再看看还在魔族士兵中间苦苦挣扎的冥后和我们带来的人，我有种空前的绝望，这种绝望比起从前我所感受到的，要强烈得多，这次，所有人都倒下了…… 华千洛已经昏迷过去不省人事，如潮水般的魔族士兵涌了上来，还勉强能支撑的华千茗和阎王跟我一起应付这些魔族士兵，夜重楼就在高空看着，那种眼神和神态，就好像是在俯视众生，看着一群蝼蚁在生死之间挣扎一样。 他的表情和眼神，真让人生厌…… 就在我们苦苦挣扎的时候，华千雪突然怒吼了一声挣开了绞刑架上的铁索。我看着绞刑架周围有一层结界消失了。看着华千雪的样子，他好像痊愈了一般，他身上的仙气很充足，跟之前那种垂死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身受重伤的华千洛也醒了过来，站起身，他似乎有些疑惑，但是目光很快坚定，跟华千雪一起冲向了夜重楼。 似乎被华千雪的魄力给影响，我师父和我儿子还有闫末雪都恢复了意识，我儿子也挣开了铁索，把闫末雪和我师父放了下来。我暂时松了口气，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情势似乎有所扭转。 第213章：白眼狼 我儿子带着我受伤的师父和闫末雪走到我跟前，我蓦然发现他的眸子变成了跟华千洛一样的水蓝色，也不再像蒙着一层水雾一样，那么忧郁。 没心思想太多，他对我说道：“我去救被关起来的那些神，你跟闫末雪看着受伤的人。” 他说完就要走，我跟了上去：“我跟你一起去！” 他有些犹豫，闫末雪说道：“没事，你们去吧，这里有我！” 我不知道那些神被关在哪里，一直也没有见到华清秋和白幽月的人影，钰珵他似乎知道路，一直在前面带路。我觉得应该不会这么顺利，没现身的华清秋和白幽月是个潜在的威胁，去救人的路上除了要小心魔族的人，还要多提防。 我虽然有很多话想要对他说，但是我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没时间煽情。 到了玉虚殿门口，钰珵突然止住了脚步，我这才知道，那些神没被关在牢里，而是关在这玉虚殿中。我本以为这里也会有结界什么的，结果根本没有，夜重楼并不怕这些神碍手碍脚，因为他把每一个人都打伤了，仅仅只留下了一条命而已。看来这之前的战役的激烈程度不是我能够想象得到的。 跨进玉虚殿大门，我听见了白幽月的声音：“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贱人！” 她跟华清秋站在一起，看似是守着这些个已经没有反抗之力的神，许多神已经昏厥过去，小部分意识不清醒。我看着白幽月说道：“我等这一天，也好久了，终于可以痛痛快快的杀你了。” 白幽月并没有急着跟我动手，而是冷哼了一声看向了钰珵：“我的宝贝儿子，你这是要跟娘亲和爹爹对着干吗？养了你这么久，你就是这么报答的？还真让人心寒呢……” 白幽月的话成功的恶心到了我，把别人的儿子当自己的，别以为是从他肚子里生出来的就是她的了，别说她养了一百多年，就是养了一千年一万年，那也不是她的儿子！ 我正要开口回呛的时候，钰珵淡淡的说道：“有什么可心寒的，反正你也从来没把我当成你儿子，我也一样没把你当做我娘。不过逢场作戏罢了，这种话就别再说了，听着怪恶心人的。” 白幽月似乎有些生气：“白眼狼！就算是逢场作戏，这场戏也演了百来年了。这么说来你们是已经母子相认了？那我是不是要恭喜你们呢？你们母子终于团聚了，今天，就一起下地狱去吧，那样就永远都不会分开了。” 钰珵双拳紧握：“该下地狱的不是我们，是你！” 白幽月大笑：“哈哈哈哈……你想杀我么？别说笑了儿子，这一百多年你就跟具行尸走肉似的，我们没让你修行过，就算你是半妖，天生的力量比人类要强横，可是在妖中，你就是个废物啊。你应该知道为什么的，还不是怕养虎为患。当然，把老虎的獠牙和利爪都拔掉，也就不用担心了不是么？” 我十分心疼，这些年我的孩子在白幽月的身边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一百多年，都没让他修行过，肯定是不允许。不过我还没被冲昏头脑，我想到那次我到月灵宫附近去的时候，钰珵出现在了我身后，那时候我是飞在半空中的，脚下是海，他自然也是飞到我身后的，他要是从来没修行过，怎么会御风飞行之术？ 看了看钰珵，我心里已然明了，他暗地里自己有修行，没让白幽月他们察觉。还有他的眼睛，我一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之前明明不是这个颜色，而且看起来似乎有些问题，现在突然变得正常了，颜色也变得跟华千洛的一模一样。 一直没说话的华清秋突然开口了：“白幽月，别浪费时间，该干嘛干嘛。” 白幽月朝我冲了过来，钰珵要动手，我示意他别动，白幽月若不能被我亲手所杀，那就没意思了。 白幽月跟我从玉虚殿内打到了殿外，彼此都怨气满满，等这一天等了多少年？她恨我恨得想把我大卸八块，我恨她恨得想将她剥皮拆骨，今天我跟她只能活下来一个，我当然不会希望那个死的人是我！ 由于我身体里的魔气被抽走，修为大减，我知道我不是白幽月的对手，可我对她的恨没有办法停息，世上没有绝对的事，谁说她修为高过我就一定可以赢？她还比我长得漂亮呢，华千洛不一样看不上她？ 我拿出了霓芸给我的那件法器，白幽月的武器是一把长剑，多半是她自己锻造的，也算是件中上层的武器了，只是比起我手中的法器，她的长剑差了不止一个级别。 我在远处控制着那颗金珠攻击白幽月，白幽月根本靠不近我，看来武器的好坏也是可以影响胜负的关键所在，就比如两个实力差不多的人，其中一人没有武器，其中一人有，那么有武器的人自然赢的机会是百分之九十九，剩下的百分之一用来预防意外，这个是不定性的。 再比如一个有着极品武器但自身修为普通的人面对一个修为比其高了几分但是没有极品武器的人，那胜负就是五五开了。 怪不得许多的人愿意花费上千年去锻造一件法器来作为自己满意的武器，如果作用不大，也没必要在这上面花费功夫了。白幽月显然被我控制得很是恼火，这大概跟她想象中的跟我交手不一样，她想跟我痛痛快快的打一场，然后以胜利者的姿态杀死我，并不是这样被一颗珠子样的法器给纠缠住。 我注意到华清秋和钰珵并没有动手，他们都还站在原地，只是注视着对方，这一百多年就算钰珵再怎么修行，都不可能是华清秋的对手，动起手来胜负一目了然，只是为什么……华清秋没动手呢？他是觉得不屑一顾？ 第214章：契约落定 以前我实在不想随随便便的把霓芸给我的东西拿出来抛头露面，后来知道这东西不是凡品，我就更加不敢拿出来，怕被人窥视，现在到了这种时候，我不得不拿出来，虽然还不能彻底参透这件法器，但是至少能基础的利用了。 据说好的法器是有魂魄的，而且认主人，我从未见过那种极品的法器，不知道这件法器有没有…… 白幽月已经开始咒骂我，骂的话一如既往的难听，我选择无视，没必要跟她对骂，她这种女人就是这样，随她折腾好了。一时间杀不掉我她当然着急得不行，看见她这幅样子我就高兴。 我怕钰珵那边出事，所以一直有在关注他那边。他跟华清秋似乎都没有动手的打算，过了许久我才听见华清秋对他说道：“钰珵，我没打算跟你动手，我不希望你与我为敌，也不强求你帮我，若要明哲自保，你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就好。” 华清秋为何要这般？他一直以来都知道钰珵的身份，他除了养育了钰珵这么多年就是给他起了这个名字了，然而他都是有目的性的。向来聪明心思缜密的华清秋，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应该知道今天的局面。 钰珵有些恼怒：“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明明……明明你做出了这种事情，却要我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你把我困在你身边一百年了，把我当做鸟儿养在笼子里，什么都不准我做，就等着利用我胁迫我亲生父母的那天……你知道的……我有记忆，我有自己的记忆，我记得我的人类母亲，记得她的味道，我也记得我亲生父亲的声音……事到如今，凭什么要我置身事外？你觉得你对我很仁慈么？我从来没想过苟活，这一百年，我一天也没有苟活过！” 他话说完就朝华清秋冲了过去，我心脏突突的跳了起来，一个不注意，险些被好不容易靠近我的白幽月打伤。我有些狼狈的躲过，收回了法器，白幽月比起之前的兴奋，冷静了许多：“这法器不错，霓芸那贱人给你的吧？别以为她身上留着神的血液就显得高贵了，贱人就是贱人，有其母必有其女，你也一样。我没能亲手杀了那个贱人，还有些遗憾呢，反正她也死了。有她给你的法器，那我就权当同时在对付你们两个人好了，法器虽好，却只有韩渊泽的后人才能够驾驭，留着也没什么用了，看样子你还没有完全驾驭啊……放心，我会把你和这东西一起粉碎的。” 我不知道的关于这法器的秘密，白幽月竟然知道。看来她还挺关注我的，我攥紧了手中的珠子，要怎样才能完全驾驭呢？ 我清楚这法器的威力不止如此，要是发挥不出来，那就是浪费了。白幽月除了贱和狠，还是有点本事的，要不是我被白慕生和夜奕华算计了一通耽误了我正常的修行，我修为绝对能赶上白幽月。 白幽月再次朝我发起了攻击，我依旧小心应对，就在这时候，远处窜动着两个人影，我定睛一看，是云玄和枫玲！ 不知道云玄用了什么方法让枫玲看上去容颜依旧，好像过了一百多年不光没死还没老去。就这一出神的功夫，白幽月抓住了机会，长剑朝我胸口刺来，我身体一侧，避过了心脉，她的剑刺进了我的右边胸腔。 我控制的法器失控，砸在了我的身上，我身体飞了出去，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喉头一甜，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那颗金色珠子就落在我的身旁，沾染上了我的血迹，金色的光芒更胜。我捂着胸口看着用长剑指着我的白幽月，她嘴角带着微笑，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就你？想杀我？就算你手中有个上等的法器又怎样？还不是没用？跟我交手还敢走神，这就是下场！” 此时云玄已经带着枫玲到了白幽月身后，我注意到枫玲的目光呆滞，就跟人偶一般，没有任何的意识。云玄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这些年，枫岚寻找到死也没能救出她来。 华清秋从玉虚殿里飞了出来：“云玄，去帮夜重楼杀了华千洛和华千雪，这里不需要你帮。” 云玄有些戏谑的说道：“他魔王夜重楼还需要我帮？蛰伏这么多年，他的实力应该足以统治三界了才对，用不着我去帮。” 华清秋一边山躲着钰珵的攻击一边说道：“莫要掉以轻心，我总觉得华千雪和华千洛没那么容易就死，你去了，给我保证万无一失，一有情况，就尽快来给我汇报。” 云玄慢悠悠的应了一声带着枫玲离开了，我目光一直跟着枫玲，她似乎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白灵！死到临头了你竟然还敢无视我！” 白幽月的咆哮声让我回过了神来，她就这么受不了我对她的无视？我看着她说道：“要杀就杀，怎么？还想看我求饶？下辈子吧。” 她气结：“你……！” 她挥剑朝我刺来，想要终结我的生命，我下意识的抬手去阻挡，但是她的长剑并没能碰到我，我的身体周围出现了一个浅金色的屏障，仔细一看，是身旁的那颗金珠散发出来的。 “契约……落定……” 我听见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似男似女，十分怪异，但是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是从金珠里发出来的声音，我迅速明白了过来是怎么回事，上等的法器都是要里面的魂认主的，难道是用血就可以立契约？应该是这样没错，之前这颗金珠可没有这样的反应。 看着白幽月吃惊的模样，我心中一动，想跟她拼死一战，就在我有这个念头的时候，金珠飞到了我的跟前，奋力一撞，白幽月被震得后退了好几步。、 我顿时觉得士气大涨，华清秋似乎没想着杀死钰珵，我现在不用担心他和想着枫玲的事，先解决白幽月要紧。这法器之前在手的感觉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差别太大了，我用得越来越顺手。 第215章：大仇得报 只是脑子里不自觉的总是想起霓芸的音容笑貌，我现在终于明白她对我的一片苦心了，这件法器恐怕是她的最珍贵之物，她把她最宝贵的东西给了我。 几个回合下来，白幽月被我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长剑脱落在了地上。她愤恨的盯着我：“除了这件法器，你还有什么能耐？！就算赢了，也没什么好得意的！” 我轻蔑的说道：“你背地里用的这些卑鄙的手段，跟你比起来，我还算落了下风呢，毕竟我没你下作啊，不是么？” 她冷笑：“那又怎样？要杀要剐随你便！” 我依旧笑着说道：“你求饶啊，你求饶说不定我还会放过你！”看着她这幅样子，我也算出了口恶气，先前儿还得意洋洋的拿剑指着我。 她还算有点骨气，没想着求饶，只是愤愤的说道：“要我求饶？想得美！我死也不会求你的，你这样的贱人，不配！” 我一脚踩在了她的胸口：“能站着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你一个将死之人，留着这点骨气有什么用呢？还不是会死得一样的难看！而且……我没猜错的话你跟华清秋也并不是真正的夫妻吧？我就想着，他压根看不上你，要不是为了你们的计划，让你‘奉子成婚’，他才不会娶你。” 白幽月咬牙切齿的说道：“那又怎样？你儿子还不是在我身边呆了这么多年？” 我不气，反笑：“那多谢你帮我养了这么久的儿子，反正他也没叫过你一声娘，先不管你养得好还是不好，就冲着这个，我让你死得好看些。” 就在我要动手的时候，白幽月终于慌了，向华清秋求救：“华清秋！救我！” 华清秋轻描淡写的说道：“在这之前不是说好了你跟白灵的私人恩怨你们自己解决？你还让我不要插手，怎么现在就反悔了？你信誓旦旦的说要杀了她，解了心头多年的恨，如今被人踩在脚下，你该反省了，是自己没用！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我没必要救你。” 白幽月一脸的难以置信：“你……你说什么？就因为你的计划，我把这孩子放在腹中几个月，生孩子的时候遭了多大的罪？我为你受了这么多的苦，你竟然对我不管不顾！” 华清秋眉头皱起：“说得好像你生的孩子是我的亲生骨肉一样，当初我也没强迫你不是么？这个计划你也是受益者，不能在你自己遇到不能解决的事情的时候就都怨我，明明说好的，你的私人恩怨，我不插手的不是么？” 白幽月瞪大了眼睛，渐渐的绝望：“华清秋……就算我们在演戏，这场戏演了一百多年，你当真这么绝情？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华清秋这次是懒得理会她了，一听见白幽月的话，我就越发的生气，白慕生表面上对白幽月和白琼欢跟冥海搭上关系的事情很恼怒，并且说我是他唯一的希望了。可结果呢？他还不是跟白幽月一起和华清秋还有魔族勾结？到最后一起算计我！ 我谢谢白慕生的生养之恩，现在两清了，谁也不再欠谁的，但是霓芸的那一份，我要替她讨回来！ 我心里怒火中烧，脚下用力，踩得白幽月再也说不出话来，凝聚法力，一击断了她的心脉，她的生命陨尽，身体很快消失不见，化作了天地间的灵气。 接下来就是华清秋了，我跟钰珵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这跟对付白幽月是两种体验，一个是能够反败为胜，一个是……怎么都不可能赢。 不过我也不能看着他跟钰珵这么打下去，所以我朝华清秋飞了过去。 华清秋一人应付我们两个，却依旧还是闪躲，没有还手。他说道：“我不想跟你们动手，我要的只是华千洛和华千雪死，还没想着连着拖家带口的杀。” 我说道：“难道你认为我会看着你杀他们不管么？华清秋，到底是为什么？以前我只认为你跟华千洛有仇，难不成你跟华千雪也一样有仇？” 华清秋脸色不太好看：“不该问的别问，我也没必要告诉你，别妨碍我，如果你妨碍到了我，我会连你一起杀。” 我回应道：“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对我手下留情，就冲着你算计我儿子的事，这梁子算是结下了，你就算不杀我，我也不会放过你！” 他淡淡的说道：“我若不‘算计’，钰珵早就喂了海怪。是我让他重新出生，来到这个世上，不管白幽月待他如何，我对他都是视如己出，一开始我是想着拿钰珵威胁华千洛，但是现在，这无关紧要。当真以为我不知道钰珵在这些年偷偷的修行？我不过是懒得管罢了，我最后说一遍，你们不要再妨碍我，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钰珵说道：“现在不是我们在妨碍你，是你在妨碍我们！放了玉虚殿的那些神！” 华清秋挑眉道：“我也没绑着他们啊，是他们自己走不出那玉虚殿，就凭你们俩人，也带不走他们不是么？” 我见钰珵的样子，他对白幽月的态度和对华清秋的态度的确不太一样，白幽月的虚情假意或许他早已看穿，但华清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许对钰珵过去真的不错，我从钰珵眼中看到的更多的是不甘和无奈，并没有冷漠和愤怒。 玉虚殿里的那些神的确都已经自己走不出那玉虚殿，华清秋也没对他们怎么样。我停手，也拦住了钰珵。跟华清秋面对面站着，我说道：“我不知道你做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你真以为你帮了夜重楼他就容得下你么？魔族人是什么性子，你应该比我清楚。就算你帮着他统治了三界，你不过也会成为牺牲品，你不是魔，在魔族人的眼里，除了他们的种族之外，其他的都是蝼蚁，难道你不明白吗？！” 华清秋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能想到的，难道我想不到么？我跟夜重楼只是合作关系，可不是他手下，我也没有替他做事。在我做完一切之后，这三界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他夜重楼想杀我也没那么容易。” 第216章：我们是朋友对吗 短暂的沉默之后，华清秋又说道：“你们走吧，在这里跟我耗着没任何意义，等你们能杀了夜重楼，再来这里救人吧。若不能杀了夜重楼，那你们就跟这些人一起死吧。”说完他转身走进了玉虚殿。 钰珵冲着华清秋的背影喊道：“华清秋，这么多年了，你到底图什么？！对你来说，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恨是你非要自己也往火坑里跳才可以吗？到底为什么？！” 华清秋没有回答，看来这里是过不了华清秋这一关了，而且这些个神都成了这幅样子，我们也救不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打败夜重楼之后这些人才能安全。我现在比较担心华千洛那边，我不知道他跟华千雪是怎么又燃气了斗志，看似受的伤都好了起来似的，还能跟夜重楼再战。 因为之前那么多人都一起被夜重楼打败了，我的担心不是没来由，能让华千洛和华千雪两人无比狼狈的，怕也只有这个夜重楼了。 我相信无论结果怎样，华清秋都不会逃走的，他要的也是一个了断，对于他来说，等这一天恐怕也太久了。他的仇人不止华千洛，还有华千雪，为了杀死他们，他连自己的婚姻都可以儿戏，跟白幽月逢场作戏了一百多年。我还记得他初次跟我遇见的那个情形，撑着一把伞，白衣胜雪。 说起来，他跟华千雪还有几分相似之处呢，都喜欢白色，都那么清高。唯一不同的是，华千雪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而华清秋，具有亲和力，但是他的内心恐怕是阴暗的，心思缜密，诡计多端。 这其中他们三人之间的恩怨怕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华清秋步步为营，一步步的把妖界都算计了进去，换来的结果，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值不值得。 到了仙界大门前的时候，夜重楼还在和华千洛跟华千雪交手，闫末雪跟冥后已经把受伤的冥帝等人挪到了远处，他们三人打起来谁也不敢太靠近，很容易被殃及。 我跟钰珵也不敢靠太近，更别说上去帮忙了，他们交手间法力的动荡震得周围的建筑都粉碎了，魔族士兵也都被解决得差不多了，当然，魔族的人远远不止这么多，到了仙界的只是一部分。 我觉得胸口有些发烫，伸手捂着胸口皱起了眉头，钰珵问道：“怎么了？受伤了吗？” 我胸口的确有被白幽月伤到，但是很明显不是那里传来的感觉，是那两块合并在一起的玉坠。我摇了摇头，把玉坠拿了出来，玉坠在发烫，而且光芒已经强得有些刺眼。 打了这么久，华千洛和华千雪还是跟夜重楼不分上下。我突然感觉到了有一道目光注视着我，我转过头看去，是躲在远处的云玄。我收起玉坠朝他飞了过去，他身影一闪不见了踪影。我快速的跟了上去，总算没有跟丢，他是要帮华清秋来给夜重楼助阵的，我当然不会让他在背地里使诈。 见我追上了，云玄也索性停了下来：“跟着我做什么？” 我说道：“我知道你在这里做什么，所以你认为我跟着你干嘛？当然是让你没办法在背地里使阴招，还有，把枫玲交给我！” 云玄冷笑：“又来一个执着的傻瓜，枫玲如今只会跟着我，不信你问问她，就算我把她给你了，你又能怎样呢？” 又来一个执着的傻瓜……除此之外，他说的另一个傻瓜是枫岚吧？他还有脸提枫岚，都是他的徒弟，为他等待了十年，想要去救他，没想到反被他算计。一想到这个我就来气，他这样的家伙，也配为人师表？ 我懒得跟他废话，抬手一掌打向他的胸口，他没有闪躲，枫玲在这时候竟然主动站在了他的跟前替他挡住了我的攻击。要不是我及时收手，这一掌就会结结实实的打在枫玲的身上！ 枫玲呆滞的目光里突然露出了凶狠，开始朝我发起了攻击，我实在想不明白云玄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她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云玄就站在一边看着我冷笑，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时刻，我怒道：“你对她做了什么？！她是凡人，按理说寿命早已经尽了，为什么还活着？！而且……竟然是这幅样子！” 云玄有些得意的说道：“对，没错，她已经死了，只是躯壳还在，为我所用。我把她的魂魄禁锢在了肉体里，把她做成了傀儡，为我出生入死，噢……这么跟你说吧，她就跟个人偶差不多，但是……她会杀人的……哈哈哈哈……” 怎么……能这样？看着已经被当做杀人工具的枫玲，我心里有些难受，她已经死了，魂魄却被禁锢在身体里不得超生，一个善良的姑娘，过去为了师父而活，找到师父之后，却被这样对待。 这种情况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枫玲的战斗力并不足以对我造成威胁，但是她缠人的功夫很厉害，有她在我根本碰不到云玄。可是我也不能对她下手，她的魂魄还在体内，伤了她的魂魄的话那害她不能超生的就变成我了。 我一直这么犹豫不决，耐心也一点点的被磨掉了，云玄似乎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让枫玲拖着我，然后往仙界大门的方向飞去。 我想追上去，但是被枫玲从身后抱住了，在这一刻，我仿佛听见了她痛苦挣扎的声音：“白灵……我们是朋友对吗？杀了我……我求你了……我不要再这么痛苦下去了……” 这是……来自她灵魂的声音，她的肉体还在跟我厮打着，她的魂魄却在躯壳里挣扎。 我有些不忍心：“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当然，没能得到她的回应。完事都不可能做到绝对的完美，我要是不杀她的话，她会一直这样下去，就算我带她走了，又能怎样？她只是一个杀人的工具，一个人偶。我试过把她的魂魄从肉体中抽离出来，但是做不到，她的魂魄不知道被云玄用什么禁术完全的封印在了体内，肉身毁了，魂魄也就散了，可以说两者已经合二为一，无法分开了。 第217章：我心脏就这么大 想着她求我的话语，想着她或许一直都在这么痛苦的挣扎，我咬了咬牙，将她摁在了地上，抓住了她的脖子，一闭眼，手上一用力，她脖子被扭断的声音那么刺耳，让我久久无法释怀。对不起，枫岚，我没能帮你完成夙愿…… 看着枫玲的肉体化成了一堆黑色的灰烬，我深吸了一口气：“没错，我们是朋友，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你不会再痛苦了……” 这里完事儿了之后，我迅速的朝仙界大门那边赶去，刚到那里，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云玄在暗处施法，他右手掌心里漂浮着一块黑色的尖刺状的水晶，还冒着魔气，眼看他将那尖刺状的水晶朝华千雪的方向掷去，为了华千洛跟华千雪不被影响，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尖刺伤到他们之前阻止！ 他们两个现在是三界唯一的希望，如果因为云玄的这个小动作，夜重楼赢了，那就完了。 我迅速的朝那尖刺状的水晶飞了过去，终于在要刺中华千雪的时候，我用身体挡住了。那快水晶状的尖刺刺进了我的腹部，留下了一个黑洞。刺进我身体之后，那快水晶似乎立刻溶解了，魔气在我身体里盘旋，除此之外，我感觉到浑身都麻痹了，直接从空中坠落到了地面，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华千洛总在我的梦里出现，他用深情的目光看着我，说他会守着我一辈子…… 我还梦见我的师父从仙界给我摘了许多奇花异草，就摆在我的身边，他说仙界的花又开了，这次应该不会再凋谢了。那花儿，真香。 梦里我还见到了许许多多的人，一个拿着那颗金珠法器的男人，长得很高大，那宽阔的肩膀很可靠，给人一种强烈的安全感。他的身边跟着个女孩儿，那女孩儿看上去有些眼熟。那个女孩儿拿着那颗金珠在草地上奔跑，金珠似乎有生命一般，在女孩儿身边围绕着转圈，那个男人就在一旁微笑着看着…… 后来……那个男人不见了，女孩儿哭了。我听见那个男人的声音说：“霓芸，好好活着，从此以后，你就要一个人生活了。” 梦到这里就没有了，我睁开了眼睛，看着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摆设，恍如隔世一般。我躺在床上，身体周围摆满了白色的花瓣，散发着清香。原来……有的并不是梦，但有的，的确是梦。 我一时间想不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脑子里有短暂的空白，但很快我就都想起来了，摸了摸腹部，那里留下了一个丑陋的伤疤，但是伤已经好了，这个印子应该是去不掉了。 我掐了掐自己的手臂，感觉到了疼，也就代表我不是在梦里，我还活着。我都还活着，那华千洛他们肯定也没事！也就是说，夜重楼被打败了？！ 我欣喜的下床想打开门走出去看看外面的风景，浑身骨头都是酥的，好像很久没活动了一样。 无意中看见了梳妆台镜子里的自己，被吓了一跳，我原本漆黑的墨发竟然变成了白色，我仔细瞅了瞅，还好脸上没皱纹，看起来还是那么年轻，就只是头发变白了。我想当时云玄准备算计华千雪的那块黑色水晶状的东西里不光蕴含了魔气，还有奇毒，我能感觉得到。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现在天下应该太平了吧？我想过点安稳日子呢…… 就在我对着镜子发愣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我转过头对上了华千洛的眼，那水蓝色的眸子，其实在我上辈子看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他先是楞了一下，然后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随后又进来一个人，是钰珵。他看见我，推了华千雪一下：“爹，娘醒了你也不上去说两句话，发什么愣？” 华千洛假装严肃：“你个小孩子凑什么热闹，该干嘛干嘛去……赶紧走！” 被强行推到了门外，钰珵表示不满：“我该干什么去啊？不是说好了一起来看看娘吗？你就这么把我赶走？我不服！” 华千洛回应道：“不服也没辙，以后让你天天看……今天不行……” 钰珵脚步声远去，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呵呵……你这是干嘛？干嘛把孩子赶出去？”我还期待跟钰珵好好说说话呢，被华千洛给搅合了。 华千洛上前来把我拥进了怀中，许久都是一言不发，即便是这样，我能感觉得到他的心跳，已经心满意足了。 最后还是我先开口：“后来发生什么了？夜重楼死了吧？我就知道你跟华千雪一定可以干掉他的，现在天下太平了对吗？” 华千洛表情有些难过，眉头紧锁，我心突突的跳了几下：“怎么了？难道……夜重楼没死么？” 他过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你是不是傻？！谁要你去送死了？要是你死了，就算天下太平又怎样？那对我来说无关紧要，我要的只是你活着！” 我松了口气，原来他是在纠结这个，我还以为是后来出了什么变故，我们没死，但夜重楼也还活着。看样子夜重楼的确是死了，而且天下也太平了，只是华千洛比较在意我的死活罢了…… 见他这么严肃的样子，我怕他较真，拽着他的手臂摇晃着说道：“好了好了，我现在不是没事了么？你快告诉我那天到底后来怎么样了啊，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夜重楼死了对吧？华清秋呢？特别是云玄那个天杀的，他死了没？” 华千洛似乎还有些赌气，没好气的说道：“一醒过来你不问我这些年守着你是怎么过来的，却问这些不痛不痒的，你把我放在心里什么位置？” 我惊呆了，他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小家子气了？不过……我喜欢！ 我低头看着胸口，用手指在胸口画着圈：“大概……就在这个位置吧……你看，我心脏就这么大，一半分给你，一半留给钰珵，你看行不行？” 第219章：难言之隐（2） 回去之后，我很快就把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有些东西越去想越觉得堵得慌，那就是存心给自己添堵。现在除了华清秋没抓到之外，其他的一切都还算好，而且华千雪要娶闫末雪，只是还没敲定下来时间，我相信应该会在不久之后了，这也算是喜事一桩。 之前华千洛看闫末雪的眼神怪怪的，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闫末雪前世是被他所杀，他当时看见闫末雪的时候，肯定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还好闫末雪什么都不记得了，现在相处起来也没那么尴尬，至少结果是好的，芸姬娘娘和闫末雪都还活着，那华千洛和华千雪之间也就不用再那么针尖对麦芒的了。 看着冥帝冥后三个儿女，我有些羡慕，想着钰珵从小就不是在我身边长大的，我就想再生个孩子，我就想体验一下自己的孩子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的感觉。 当我把想法对华千洛说了之后，他的表情怪怪的，而且特别的敷衍我，说什么妖没那么容易怀孕，还是别想这种事情了，已经有了钰珵，用不着再生了。 本来我也只是跟他商量着来，他要是单纯的觉得有钰珵就够了那也没问题，没毛病，我答应啊，关键是他的反应这么奇怪，也难免让我起了疑心，更加觉得他心里有鬼，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开玩笑的问道：“你该不会是在我昏迷的时候跟别的女人偷偷又生了孩子了吧？所以我说要再生你就觉得多余了？” 他急忙说道：“你说什么呢？我哪有那闲工夫？” 我故作不高兴的样子：“那你倒是给我个说法，连白琼欢跟华千和都能生出来孩子，为什么我就不能？我不管，要么你说服我，要么就配合我，就这么着！” 他眉头皱了起来，脸色也不太好看，过了半晌才说道：“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我心一沉，怪不得一直觉得他有事儿，现在看来我的直觉是真的。看他的表情，我觉得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所以我也跟着严肃了起来，做好了心理准备问道：“什么事？”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知道为什么你还能醒过来么？本来你会死的……就算换做是我或者华千雪挨了那一下都毫无例外的会毙命……” 怎么又扯到这件事情上了？我越发的不解：“为什么？你直接说个清楚好了，这么吊我胃口，怪难受的。” 他伸手握住了我的肩膀：“当时你已经怀孕了，是孩子救了你，孩子没了，你活下来了。而且那带着魔气的毒给你的身体留下了永久的创伤，不可能再有身孕了。” 我愣了半晌才总算回过神来，第一个孩子钰珵就够波折了，第二个孩子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没了。想到当时那块黑水晶刺进了我的腹部，孩子该有多疼啊…… 我似乎不只是跟华千洛犯冲，跟孩子也犯冲，我只能庆幸我还有钰珵，就算他没能在我身边长大，今后也能在我的身边，一直……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挺不好受的吧，之前华千洛肯定也是怕我知道了真相难过，所以才一直没有告诉我，难为他了，也是他的孩子，我觉得他也应该会难过…… 华千洛也在寻找华清秋的下落，很多时候都在外面，天不黑不回来。我正在房里修行的时候，感觉到有人出现在了我房里，我以为是华千洛，眼睛没睁开，也没多想，问道：“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没得到回应，我奇怪的睁开了眼，看见的却是华千雪。我瞥了一眼他身后的门，门还好好的关着，没有打开过的痕迹，怎么他们都喜欢不走正门呢…… 我认错了人，有些尴尬：“那个……你来找华千洛的吗？他不在，晚上才会回来。” 华千雪冷哼：“我找他作甚？我知道他不在，若是找他，我也不会来这里了，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这样的大忙人，亲自来找我，弄得我有点慌：“怎么了？有什么事？” 他丢给了我一个盒子：“里面是仙丹，能帮助你修行，我也相信假以时日你能够参透韩渊泽留下的法器的奥秘，我也希望，有朝一日你能飞升成仙，这也是你师父的期许。” 我看着手中的木盒子琢磨了片刻说道：“那你的期许呢？你希望华千洛也跟我一起修行，然后有朝一日一起飞升成仙吧？” 华千雪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背过了身去：“他那样的家伙，烂泥扶不上墙，光有股子倔强有什么用？他爱怎样怎样，要是他犯了错，我一样不会姑息，我是天帝，时刻盯着三界众生。”说完他就不见了踪影，我无奈苦笑，他明明就是希望华千洛能够成仙，不再走歪路，非要死鸭子嘴硬。 没过几天仙界就传来了消息，华千雪要跟闫末雪成婚了。华千洛没说不去，也没说去，反正就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我肯定是要去的，而且还要拽着他一起去，芸姬娘娘和华千夜、华千茗他们也自然不能缺席。 在华千雪大婚的前一天，华千洛被召去了仙界一趟，回来自后脸色就一直阴沉着，我以为他又跟华千雪闹不痛快了，正要开口问，他却说道：“明天华千雪大婚，你跟娘不要去。” 他不让我跟芸姬娘娘去？为什么？我疑惑的问道：“为什么啊？那你要去吗？是不是你又跟华千雪吵起来了？” 他摇头，从袖中拿出了一张字条给我看，上面洋洋洒洒的几行大字：华千雪，在你大婚之日，我这个做兄弟的，必会给你备一份厚礼，还望你承受得起。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华清秋，也只有他会在这时候出幺蛾子，华千雪的其他兄弟不会这么无聊，开这种玩笑，所以……这也不是玩笑，而且华清秋字条上说的厚礼才是重点，他到底想做什么？ 第220章：证明 现在喜事将至，却弄得人心惶惶的，都五十年了，华清秋终于要露面了么？华千洛是怕我跟芸姬娘娘去了有危险，所以才不让我们去，虽然有些遗憾，但也只能这么办了。华清秋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很明显的，防不胜防，不能拿芸姬娘娘的性命去冒险。 第二天一早华千洛就跟华千夜和华千茗他们一起去了仙界，我跟钰珵还有芸姬娘娘都留在家里。钰珵倒是一开始就没想着去凑热闹，他比较喜欢清净。 我在家里一直坐立不安的，生怕仙界传来不好的消息，可千万别出事，华千雪跟闫末雪也算是一波三折了，就让他们安安生生的成婚不好么？ 从早上开始，天边就布满了霓虹的云霞，天帝成婚，排场肯定是不会太掉颜面的。芸姬娘娘没能去成还有些遗憾，她一整天就望着天边，总是自言自语，千雪这孩子终于成家了。 也是这时候我才知道，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恢复了记忆，她什么都想起来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谁也没有告诉。或许是她害怕说出自己已经恢复记忆了，有些事情上就会比较尴尬吧，华千洛跟华千雪之间的恩怨也牵扯到了她。 到了晌午的时候，我见芸姬娘娘在外面站了那么久了，就叫她回房间。我们正要往屋子里走，天空突然响起了一道炸雷，吓了我一跳。我疑惑的抬头望着天空，这不对啊……今天是不可能下雨的，华千雪不会允许他大婚的日子淅淅沥沥的下雨，自然得阳光明媚，云霞漫天。 唯一的解释就是，仙界出事了！ 我让钰珵保护好芸姬娘娘，然后迅速赶去了仙界，到了仙界之后，我看到的是一派混乱的场面，诸神都没精打采的，似乎在忌惮些什么，他们围在一起，中间是华千雪，正抱着口吐鲜血的闫末雪…… 闫末雪已经失去了意识，生死未卜，今天她穿着一身红色的嫁衣，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本应该是幸福的新娘，却闭上了眼睛，嘴角还有斑斑血迹。 “啊——！” 华千雪撕心裂肺的一声长啸，引起了风云变幻，炸雷声源源不断。他的银发被风吹起，他脸上绝望和不甘的神色被众人尽收眼底。没见到冥帝和冥后还有地府的人，不知道什么情况。 突然有人把我拽到了一边，我回头一看，是华千洛。他行色匆匆的拽着我朝一个方向走：“我不是告诉你不要来么？” 我有些心虚：“我听见响雷声，料到出事了，就来了……到底怎么回事？闫末雪怎么会……” 华千洛竖起食指在唇边示意我不要多问，我见他神神秘秘的样子，也小心翼翼的闭了嘴。他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我一路上疑惑不已，好奇心泛滥，终于，在他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抹白色的身影时，他带着我飞快的追了上去。那道人影似乎察觉到被人盯上了，也加快了速度想要逃走。 追着追着，那个人影停下了脚步，我还奇怪呢，他怎么就停下了，定睛一看，冥帝和冥后还有阎王已经从其他几个方向将他围住了。 “跑啊，怎么不跑了？这五十年你过得也不怎么样吧？也不知道是躲在什么鬼地方。想让你出来还真不容易呢。”华千洛冷声说道。 我一惊，这人是华清秋？ 果不其然，华清秋转过了身来，我看清楚了他的脸，是他没错。今天的事情是他做的吧？闫末雪哪里招惹到他了么？为什么对一个女人下手？ 华清秋并不惊慌，淡淡的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走了，正好今天想来喝大哥的喜酒的，不过看来……喜酒没了，丧酒倒是也可以将就，呵呵……” 冥后朝华清秋冲了过去：“喝你自己的丧酒去吧！” 华清秋摊开手，他的那把伞出现在了他的掌心，冥帝和阎王也动起了手来，虽然是以多欺少，不过对付华清秋这样的人，也算不得卑鄙，毕竟谁也没他心思多。 折腾这么多年了，华清秋终于现身，又怎能放他离去？ 他再能耐，也架不住人多，很快手中的伞被击落在地，他也被打成了重伤倒在了地上。华千洛上前问道：“你跟我究竟有什么仇怨？为何要置我于死地？而且看起来你对华千雪的怨恨也不少……是你杀了闫末雪对吧？” 华清秋嘴角带着血迹，没有绝望，却笑了起来。华千洛皱起了眉头，可能更多的是不解吧，华千洛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招惹了华清秋，背地里却被暗算了不少。 过了半晌华清秋才说道：“这么多年，我为华云尘付出了那么多，为他出生入死，他的眼中却只有他的亲生儿子们。没错，我是义子，但我也为他付出过，甚至比你们这些他亲生的儿子要多得多！华千雪飞升成仙之后连冥海都甚少踏足，你华千洛更是拍拍屁股走人对冥海的事情不闻不问，这些年，是我为他华云尘出生入死的，可是换来的，是什么？” “他三番几次的怀疑我，别以为我都不知道，后来心凉了，我不再只为他只为冥海活着，我只想证明我不比你们任何人差，我也做到了，不是么？若没有那玉坠，你跟华千雪还有连着这三界苍生都早已经瓦解，难道不是吗？华云尘死都还给你们留了条后路，不过他也算是死得其所，傻子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死！” 从他的话中，不难看出他是因为华云尘才一步步变成这样的，跟华千洛和华千雪实质上是没什么过节的，只是不服气他这个义子明明比谁都做得好，却在华云尘心中地位不高。 换做谁的确都会有想法的，只是他的行为太过偏激了，就因为他的不满，开始实行报复，才有了后来的事情。如今，这一切都该有个了结了。华清秋的确是个能人，也为冥海为华云尘付出了不少的血汗，若是用在征途上，前途无量，只可惜，为了错误的证明自己，他把自己毁了。 第221章：好事被扰 我只觉得他可悲，他大概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他只为了证明自己而活，直到现在落得这样的结果。他不知道快乐是什么，或许他从来也就没有快乐过。 华千洛可能现在才明白是为什么，叹了口气说道：“你大概不知道，我回到冥海之后，华云尘当着我的面提到的最多的就是你，在他眼里，从未把你当做义子，你应该很清楚他的性格，他那样的人，可不会大发善心去收养一个没人要的孩子。希望你对这一切的所作所为都不要后悔。你是怎么杀死闫末雪的？为了让华千雪不好过，你也是挺拼的，竟然敢来这里。” 华清秋笑道：“我只是没想到闫末雪能撑那么久，明明被我重伤快要死了，却还坚持着跟华千雪拜堂，只可惜，堂没拜完，人就死了。华千雪大概没办法释怀了，谁让他跟华云尘那么像，为了个女人……呵呵……” 冥后和冥帝还有阎王不能忍了，冲上去送华清秋最后一程。华千洛拽着我转身就走：“有些场面你还是别看了……” 我故作轻松的说道：“什么场面我没见过？你要是不想看那我们就都不看……” 华清秋是死了，但是却成功的让华千雪也不好过了。以前芸姬娘娘用的那口冰棺现在轮到闫末雪躺了进去，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醒来。华千雪没有表现出多绝望或者悲伤，他说他等得起，从前那么久都等了，还差这点时间么？ 我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从那天开始，连续下了半个月的雨，时大时小，但半个月里没有停过。 钰珵说要去外面游历，历练历练，本来我不放心他离开，好不容易回到我们身边，就应该在一起过安稳的日子。但是华千洛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孩子应该出去闯闯。我没办法，只好答应了下来，毕竟我不想钰珵觉得亲爹好，亲娘不好。 钰珵走了之后，我就觉得冷清了不少，华千夜和华千茗成天都在修行，芸姬娘娘喜欢清净，顾自的种花种草，过自己的小日子。就剩下我跟华千洛这个话不多的闷葫芦，我话也不多，两人在一起，总是要么一起修行，要么一起看书，要么一起聊聊钰珵的事情。明明才刚刚苦尽甘来，却好像进入了老夫老妻模式，不免让人觉得有些乏味了，回首过往，谁能想到我跟他华千洛还有这么一天？ 要怪就怪我跟他两人性格都比较闷，过不来太平静的日子。不过他也有不闷的时候，比如……在夫妻之事上。一到了晚上他就不消停：“灵儿……转过来……” 我背对着他：“不转。” 一般这时候，他就开始用强的了，直接从身后抱住我，手开始不老实。我有些无奈：“你成天精力就那么好？”他贫嘴：“在面对你的时候，精力能不好么？要是这种时候精力都不好，那代表我对你没感觉。” 他的话我总是无言以对，每次都是在他的拨撩下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升温，意乱情迷的陷进去。每次他都会做足了前戏，在我欲罢不能的时候才进入，每次也都是在关键时刻慢下来，狡猾的问我：“想不想要？”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觉得好像上辈子和这辈子都一直都没逃离过他的魔掌，今后，也再逃不掉了…… 逼我说出他想听到的话之后，他就会进入疯狂模式，每次都是我求饶他才放过我，说他闷葫芦，关键时刻他倒是不闷，还一肚子的坏水儿。终于有一天早上华千夜登门拜访，闲聊了几句，临走时他神神秘秘的说道：“二哥二嫂，晚上悠着点儿，当心闪了腰，我住那么远都听得见。”说完一脸的坏笑，我跟华千洛都有些凌乱，我不自觉地觉得脸上开始发烫。 过了良久，华千洛才若有所思的说道：“看来这家伙住的房间离我们的房间还是太近了……改明儿让他搬远点去。话说他这么大岁数了，也不娶妻，这是大事儿，该帮他物色物色了。” 我红着脸一巴掌拍在了他胸口：“你怎么就不知道晚上悠着点儿？！” 他楞了一下揽我入怀，嘴角微微上扬，坏笑着问道：“你真的希望我悠着点儿？难道不是你声音比较大么？” 我有些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还不是你弄出来的……”说完这话，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劲，空气仿佛凝固了，感觉到他的呼吸渐渐加重，我急忙推开他：“该干嘛干嘛去……” 他缠着我：“今日无事可做，自然陪着你了，天色还早，不如……？” 被他压在床上，我想到可能会被人听见，一万个别扭：“别……大早上的，你消停会儿行不行？” 他低头吻住了我的唇，用行动回答了我。等他嘴唇移开，我们都已经气喘吁吁，对上他的眼，他早已动情。解开了我的衣带，埋首在我胸口。胸口一片痒痒的感觉，酥到了心尖，我扭动着身体，却被他压得死死的。他拨撩得我浑身发烫，呼吸不稳。他并没有将我衣服都脱下，只是扯开了我的衣襟，露出了我的肩膀。 不知道什么时候听过一句话，男人都喜欢这种要露不露的诱惑，难不成是真的？ 就在我思绪飘走的时候，他撩起了我的裙摆，露出了我的双腿，趁我不备，攻占了进来。我双腿搭在他的臂弯，忍不住轻哼出声，就在这时候，敲门声响起：“娘，您在么？” 我立刻清醒了过来，是钰珵，算算，他出去也有几个月了，应该是回来看看来了。无视华千洛已经黑下来的脸，我忍住想笑的冲动，推开他整理好的衣衫去开门，钰珵不光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我把他们迎进屋，有些心虚的看了眼华千洛，他已经整理好了衣服，装作没事儿人的样子，只是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看来被打搅了好事，他心里还是郁闷得慌啊。 第222章：结局（+番外） “爹，您也在啊……这位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她是人类，叫李媛。”一进门钰珵就说道。 最初我没仔细看那女人的模样，她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一直垂着头，当她抬起头来打招呼的时候，我愣住了，那张脸，跟枫玲何其像…… “伯父、父母好。”李媛露出了甜甜的笑，我也笑着点了点头，华千洛没什么反应，我估计他不了解人类世界的称呼，还在纳闷为什么人家姑娘管他叫‘伯父’。 后来才知道钰珵去了人间游历，认识了李媛，而且那些天一直在李媛家里居住，两人也比较谈得来，成为了朋友，钰珵也是心大，竟然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李媛心比他还大，竟然不害怕我们是妖。 钰珵说只是带人家回来看看，出于朋友之间的互相了解，我倒是希望他们能够修成正果，即便我知道李媛不可能是枫玲，就冲着那张脸，也是缘分吧。 钰珵见华千洛一直沉着脸不说话，以为怎么了，也没多做停留，带着李媛去别处逛了。他们走了之后，我关上了房门，走到床前把华千洛推到压在了他身上：“行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儿子就要成婚了，那姑娘不错，而且……跟枫玲长得那么像。今天我高兴，躺着别动……” 故人依旧，阳光静好，愿与君白首偕老。 （正文完） 番外：华千洛（1） 冥海，华千洛躲在草丛后看着远处正在林中修行的华千雪，华千雪是他大哥，是所有人眼中的奇才，备受追捧，自然也是他的榜样。华千雪年纪轻轻修为就比同龄的人要高出许多，甚至比一些年长的还要强，别人花费数百年甚至上年前无法参透的奥秘，他不过百岁，就已经参透。 少年时的华千雪已经是倾国倾城，或许这样形容一个男人有些不合适，但是用在华千雪身上，是当之无愧。华千洛比华千雪小了许多，现在个子还比华千雪矮了两头，他是冥海二公子，虽然比起其他兄弟，他要出色得多，但是跟华千雪比起来，还要差一些。 冥海的人甚至妖界的人张口闭口谈的都是华千雪这个后辈奇才，华千洛一直对华千雪很好奇，也希望得到华千雪的关注，他知道，他们是兄弟，若能一起修行，那是最好不过。 只是了解华千雪的人都知道，他这个人性子十分的薄凉，高傲，不常于人打交道，甚至对待许多的长辈都是冷冰冰的，这种冷漠让人又恨又无奈。 华千洛关注他这个长兄许久了，但是华千雪始终没有看他一眼，他从一开始的满腔热血变得有些不满，明明是亲人，华千雪却对谁都这么疏远，他觉得华千雪有些装清高了，跟许多人一样，渐渐的有些反感华千雪的冷漠和高傲，只是，他对华千雪的修行还是很好奇，他也想像华千雪一样修为突飞猛进。 “一直躲在暗处做什么？想看就有胆子出来。”正在打坐的华千雪连眼皮都没抬的说道。 华千洛一愣，看了看周围，除了他也没别的人了，难道被华千雪发现了？确认了华千雪是在对自己说话之后，他走了出去。华千雪睁开眼站起身瞥了一眼华千洛说道：“你是谁？为何这些天一直在暗处盯着我？” 华千洛皱起了眉头，华千雪还真是目中无人，明明是兄弟，却连身份都不清楚。就算他很钦佩华千雪，被这样无视，心里还是不舒服，于是压抑着满腔不满，生硬的说道：“我是华千洛，你怎么就知道我在暗处盯着你？我难道就不能在看一直蚂蚁？” 华千雪没有说话，也没再看他一眼，转身往林子深处走去。华千洛十分不满，这是什么意思？无视他么？之前两人一直没有打过照面，现在一接触，华千洛就觉得华千雪这样的性子实在让人难以接受，他不服，难道天子骄子就可以这样目中无人吗？ “华千雪！我要跟你比试！” 天知道华千洛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喊出这句话的，可能只是因为气不过被这样无视，他也知道自己不是华千雪的对手，但是他就想这样做。 华千雪脚步顿了顿：“胎毛都没褪，你拿什么跟我比试？别浪费我时间。” …… 这是他们两人第一次交流，第一次面对面，就这样结束。 回到寝宫，华千洛就一直闭关修炼，一想到华千雪对他的态度和说的话，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想着总有一天要把他打败，看他还能不能那么目中无人！ 芸姬见儿子突然变得这么卖力的修行，一半欢喜，一半忧心。不由得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华云尘，华云尘听后很是高兴，还给了华千洛一块玉坠，说是奖励他这么努力，而且还让华千雪带着华千洛修行。 华千洛脸上稚气未脱，脸虽然还没长开，但是已经清晰可见那绝世风华。跟华千雪会面之前，他想到华千雪喜穿白色，他本能的穿了一身黑色的长袍，将玉坠系在了腰间。 到了华千雪常修行的林子里，当他看见华千雪腰间也系着一块一模一样的玉坠时，有那么一点点的吃惊，也有那么一点点的高兴，至少他跟华千雪有一模一样的东西了，哪怕修为不如他。还有一点，别人都不能亲近的人，却跟他戴着一样的玉坠，这代表他跟别人不一样样，他清楚的知道，这玉坠别的兄弟可没有。 无论是人还是妖，本能的都想着变得跟别人不一样，比别人强，这满足了华千洛的虚荣心。试想，假如有一个人是别人口中的传奇，但是自己却有跟那个传奇人物一模一样的东西，是别人所没有的怎么都值得吹嘘吧？ 华千雪已经早就到林子里了，见华千洛姗姗来迟，还在原地发愣，皱了皱眉说道：“你到底是来修行的还是来玩耍的？如果不想修行，就别浪费我的时间，若不是华云尘交代，我才懒得理会你这种家伙。” （不小心锁定了码字软件，现在才解锁~~） 第223章：番外：华千洛（1） 华千洛楞了一下，有些气鼓鼓：“有本事你就别听父王的！上次让你跟我比试你都不敢，现在还敢在这里说什么大话？” 华千雪向来直呼华云尘的名字，据说是因为打小他娘死了，原因要追究到华云尘身上，所以他对华云尘心怀不满，一直没叫过华云尘父王。这一点冥海人尽皆知，已经见怪不怪了。 华千雪不论华千洛怎么折腾，他始终都是面无表情：“我不是说了么？等你胎毛褪了，再跟你比试，我可不想欺负小孩子。” 此话一出，华千洛终于怒了：“你说谁是小孩子？你自己也不过一百多岁，在妖界，你也是小孩子！你就是不敢跟我比试对吧？不要说得那么好听！” 华千雪嘴角勾起了不易察觉的笑：“你想跟我比试？那好，我成全你，不过说好了，你若是输了，以后就什么都听我的，不许心存不满。若是你赢了，你要怎样都可以。” 华千洛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殊不知，他早已经落入了华千雪给他挖的坑，就等着他往下跳，现在好了，他毫不犹豫的就跳下去了。华千雪心中暗叹：看来要多个跟班了。 华千洛做好了心理准备，直接朝华千雪冲了过去，华千雪比他高了两个头，直接伸手摁在了华千洛的头上，华千洛动弹不得，挥舞着手臂：“放开我！” 华千雪没松手，只是淡淡的说道：“你输了，认输了我就放了你。” 华千洛不服气，就是不认输：“我才不认输，还没开始打呢！” 华千雪不易察觉的皱眉：“你觉得需要打么？我若不想，你连碰都碰不到我。就你现在的修为，跟外边的杂碎小妖有什么区别？折腾够了就乖乖的跟我一起修行，我不想浪费太多时间。还有……穿什么黑色衣服，碍眼！” 华千洛幼小的心脏受到了重创，他一直以为自己离华千雪就一步之遥，谁知道一交手才知道，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他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就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顿时就焉了下来，但还是嘴硬的说道：“我就是不认输……” 华千雪松开了手：“那行，等你觉得自己够强了，能打败我了，我再跟你比试一次，没意见的话，现在跟我一起打坐。” 华千洛抿着嘴不说话，要不是他性子倔，早就哭了。折腾了半天，终于开始走上正途，跟华千雪坐在了一起修行，华千雪时不时的跟他说说修行的要领，华千洛虽然对华千雪这个人不满，但是修行起来还是很认真的。 这一切被暗处的华清秋尽收眼底，有些羡慕华千洛，竟然能够跟华千雪一起修行。他更羡慕的是华千雪，从出生起就一直备受关注。他华清秋只是华云尘的义子，比起华千雪，恰恰相反，他是所有人都不看好的。 他偷偷的把华千雪教给华千洛的要领都记在了脑海中，然后认真的修行。他想着就算是以义子的身份，也要发光发亮，让看不起他的人都被他踩在脚下。华千洛的样子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脑海中，他做梦都想变成华千雪那样的人，不由自主的穿上跟华千雪同样穿白的衣裳，不由自主的去学习华千雪的举手投足间的风貌，但是他唯独没学华千雪的高傲和冷漠，相反，他对谁都平易近人，他的脑子很聪明，他知道自己需要的是别人的优点，而不是缺点。 …… “你打我做什么？！” 在一起修行的第三天，华千洛捂着头瞪着华千雪吼道。 华千雪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你这榆木脑袋，教不听，就只有动手了，省得到最后什么都没学会，华云尘倒是怪我没用心。” 华千洛忍受不了自己被骂笨，也不喜欢华千雪总说是看在华云尘脸面上才答应带他修行的，但是又没脾气跟华千雪闹翻，只是小声嘀咕了一句：“你厉害，别人都是草包，行了吧……” 华千雪自然听见了华千洛的嘟囔，有些忍俊不禁，其实他早就知道有华千洛这么个弟弟了，因为华千洛的水蓝色眸子，从出生之日起，都被人说漂亮，那天第一次看见真人，还真的有种被惊艳了一番的感觉。华千洛长得本来就讨喜，华千雪眼光高，看不上容貌太平凡、丑陋的人，要不是华千洛颜值还顶得住，他怕是理都不会理的。 若非他愿意，就算华云尘说破嘴皮子他也不会带华千洛修行的，所以，他是自愿的。他就喜欢看华千洛气得不行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气鼓鼓的涨红了脸，煞是可爱。他华千雪打出生起就孤单一人，一百多年了，天知道其实他多么渴望有一个能说话的人，但是母亲的死告诉他，不可轻易相信别人…… 所以他对谁都冷漠，对谁都无视，但对华千洛，他做不到，或许这就是一种自然的吸引力吧。 看着华千洛的小身板，华千雪有些无奈，还是瘦弱了些，跟被虐待了一样，随手摘了个野果塞进了华千洛的嘴里，华千洛瞪大了眼睛，口齿不清的说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没毒，虽然妖不用吃东西，可以靠修行维持生机，但是你这种修为……就算了吧，回家多让你娘给你弄点好吃的，省得瘦得跟猴儿似的。”华千雪不留余地的打击道。 华千洛咽下了嘴里的野果不服气的脱掉了衣衫：“我才不瘦，不信你看！” 华千雪看见华千洛裸露出来的上身，先是一愣，随即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有话好好说，别脱衣服，但是……还是挺瘦，回去多吃点。咳咳……” 为了掩饰尴尬，他还假装咳嗽了两声，虽然都是男人，面对面的就脱衣裳，也不太好吧？ 华千洛还浑然不觉，一点也不觉得尴尬，穿上了衣服说道：“说得好像你身上有几两肉似的，咱们是妖，又不是人类圈养的家禽，要那么肥干啥？” 第224章：番外：华千洛（2） 华千雪无言以对，索性沉默了，跟一个反应迟缓的家伙交流简直是要命。 伴随着每天华千洛时不时的炸毛，日子过得还勉强算平静。只是华千洛幼时的性子还是挺好动的，哪里会安安心心的在一个地方修行，华清秋告诉他更深处的海域可以更好的修行，那里有海妖，还可以练练手，而且危险性还不大。 他知道华千雪不会同意自己去那里修行，于是瞒着华千雪独自去了华清秋说的那海域的荒芜小岛上，那小岛是真的小，比起冥海所在的岛屿要差了不知道多少。 到了岛上，他也没发现有什么海妖，只是能看见许多的海鸟。他不免有些失望，难道华清秋骗了他？华清秋来冥海也有好些时日了，对人也好，他还是挺相信华清秋的，于是就在小岛上四处看看。 …… 华千雪没等到华千洛一起来修行，有些奇怪。他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的，掐指一算，顿时觉得不妙，立刻往华千洛所在的地方赶去。 他也不知道华千洛是抽了什么疯，竟然一个人跑去那种地方，那座岛鲜少有人敢去，运气不好就会遇到厉害的海妖，想全身而退就难了。 华清秋坐在房里思量着，要是华千洛死在岛上就好了，那华云尘就剩下他跟华千雪两个儿子了，华云尘肯定会多重视他一些吧？说不定也会让他跟华千雪一起修行呢。一想到华云尘只给了华千雪和华千洛玉坠他就觉得妒忌，听说那玉坠来头不小，本来是一整块，一分为二了，这不明显把他当外人么？ 本来最初他没想着针对任何人，可是他就看不惯华千雪跟华千洛两人出双入对的，更看不惯华云尘既然认了他这个义子，却不闻不问，他会做出让所有人都惊讶的事情的，到时候他的风头一定可以盖过华千雪。现在他的绊脚石就只有华千洛，只有华千洛死了，他才有机会夺得华云尘的重视，才能有机会接近华千雪。 到了小岛上之后，华千雪四处寻找华千洛。岛上的海鸟早就离去了，这里充满了妖气，已经汇聚了不少的海妖。他不敢想，华千洛那个榆木脑袋的蠢小子，不知道在面对那么多面目狰狞的海妖时会不会吓得大哭。 一想到这个，华千雪就加快了脚步，他不敢在天上飞，虽然视野广阔，但是容易被海妖发现，要是他被缠住了，那只会浪费时间。 好不容易找到华千洛，本来以为他的处境会很惨，让华千雪吃惊的是，华千洛并没有胆怯，反而在跟一群海妖搏斗。哪怕修为不高，他也好歹是妖，凭着一身蛮力和天生就有的利爪和獠牙硬是把这些海妖都撕成了碎片。 即便浑身已经沾满了腥臭难闻的血迹，自身也受了不轻的伤，华千洛也还是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害怕，水蓝色的瞳孔也早已经变成了血红色，华千洛身上的妖气盖过了所有海妖的妖气。 华千雪没有立刻上前帮忙，华千洛的表现让他吃惊，好一个不屈不挠的家伙，他没看错人。 只是华千洛还是太嫩了，光凭一身蛮力是不可能从这里走出去的，在这样下去，也只有死路一条。华千雪看了一会儿才上前帮忙，华千洛早就杀红了眼，海妖被解决完了之后他还怒吼叫嚣着冷静不下来。还是华千雪在他脑门上拍了一巴掌，他才冷静下来。 看着满地的海妖尸体，华千洛小嘴儿一瘪，差点就哭出来。天知道他多害怕，他以为华清秋说的这里并没有这么可怕，海妖也只是修为浅薄的小妖，能练手，但不会容易把自己的小命送在这里，但是现在看来并不是。 之前华清秋也有提醒过他，不要轻易尝试，都怪他自己太好斗了，只是现在后悔没有用了，本来不想让华千雪知道，等他回去之后再跟华千雪嘚瑟的，现在脸都丢尽了，一身伤不说，还是华千雪来救了他。 碍于华千雪在一边，华千洛把眼泪硬生生的憋了回去，生怕被华千雪瞧不起。 其实华千雪见他这幅样子，就算生气他跑来这里，也不忍心责怪了。小孩子好斗，调皮，这都可以理解，虽然有时候是在玩火自焚，既然已经得到教训了，也就不需要他华千雪教训了。 突然，华千雪皱起了眉头，岛上传来了优美的歌声，好听得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去寻找歌声的源头。华千洛眼睛一亮：“这里还有女人唱歌啊？声音真好听，咱们去看看是不是美人……”他话还没。落音，就被华千雪一巴掌拍在了脑门儿：“闭嘴！捂住耳朵！” 华千洛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但还是照做了。那样优美的歌声，他实在不想错过，但是碍于华千雪的威胁，他心里就算不满，也没别的办法，毕竟自己做错了事情，心虚。 华千洛还全然不知威胁，华千雪却已经进入了警备状态，这歌声来者不善，一定是被杀死的海妖的鲜血引来了‘大家伙’。海妖类似于人鱼，但又不是人鱼，人身鱼尾，面貌狰狞恐怖，能在海里掀起惊涛骇浪，导致人类的渔船沉默，也可用歌声迷惑人的神智，将其杀死。 海妖在离开海水数个时辰内还不会死，在陆地上依旧有战斗能力，华千雪深知这次是遇到大麻烦了。 华千洛见华千雪站在原地不动，也没说离开这里的话，他有些站不住脚了，要是这件事情被华云尘知道了，他少不了又要挨罚，眼见天色不早了，他急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华千雪突然一把将他摁在了地上，抱着他翻滚了几圈停在了一块巨石后。华千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华千雪压在他身上，他顿时脸颊绯红。虽然只听说过男女有别，但是男人跟男人之间这么亲密接触也不合适吧……？ 第225章：番外：华千洛（3） 华千雪现在可没心思去揣测华千洛心里在想什么，他甚至都没发现华千洛脸红了。他只是仔细的听着周围的动静，歌声还没停止，似乎越来越近了，刚才华千洛说话的声音一定暴露了他们的位置，希望没被发现吧…… 怕华千洛再出声，华千雪捂住了他的嘴巴。华千洛突然瞪大了眼睛‘唔唔’的想说些什么，华千雪有些恼火，都不让他说话了还想说，真想把他舌头割掉！ 华千雪现在紧张得不行，海妖这种东西其实很可怕，可以随时隐藏自身的妖气，只留下跟海一样的腥味，而且即便在陆地上也可以出现得悄无声息。他还在试图从附近听到什么动静，却不知道华千洛已经吓得快要魂不附体。华千洛看见了从他们藏身的巨石上方露出的一颗人头，海藻一样的头发乱七八糟，还在滴着水，幽绿的眼睛不停地转动着，脸上零零散散的鳞片让那本来就丑的脸更加的难看无比，而且獠牙参差不齐的很是可怖。 他想告诉华千雪，但是华千雪捂着他的嘴不让说话，还死死的压在他的身上。华千雪又没发现的样子，华千洛已经着急得满头大汗，眼见那怪物越来越近，他这次真的快吓哭了。 海妖长开的大嘴里留下了一滴口水，滴在了华千雪如玉般白皙无暇的手背上，华千雪眸子一沉，那家伙来了！ 华千洛还在干着急，以为华千雪没发现，华千雪是比他晚发现一些，但是已经发现了。 等那海妖靠近的时候，华千雪蓦然抬头，跟海妖那张巨丑的脸来了个照面。海妖楞了一下，张开大嘴发出了厉声尖哮，华千雪也不甘示弱，瞳孔变成了血红色，露出了獠牙来。 论气势，海妖输了，海妖见华千雪修为比自己高，而且在陆地上它的实力减弱了，于是先行撤退，没跟华千雪交手就转身回到了大海。 华千雪变回了正常的样子，但是他知道，海妖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角色，他们回冥海要经过大片的海域，就算是飞行在海的上空，也会被海妖算计。在海里的海妖实在难缠，但是看看已经被折腾得不成样子的华千洛，华千雪也只能拼了。 现在他们两人的修为都还没到可以使用瞬间移动的法术立刻回到冥海的实力，所以只能冒险一行了，只要靠近了冥海的海域，那里有冥海的士兵，海妖也不敢贸然追过去，冥海的地盘可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只能拼一把了。 华千雪阴沉着脸从华千洛身上爬起来：“跟我走。” 华千洛大口的喘着气，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不服气，但还是照做了，他被华千雪完全压制得没脾气了，哪里还敢质问刚才为什么会被那般对待？ 到了海边，华千洛想直接跳进海里利用法术控制水流回冥海，他其实更想把一身腥臭的血液洗干净。一只脚刚跨进海里，就被华千雪拎回来了：“不要命了？！你是傻狍子？！” 华千洛还嘴：“你才是狍子！那海妖不是被你吓走了吗？看它那怂样也不敢再回来了，我这一身脏兮兮的，不弄干净难受死了……” 华千雪皱眉：“你承认你傻就行了。”说完他脱下了自己还算干净的外衣丢给了华千洛：“你身上脏得我都觉得恶心了。” 华千洛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泄愤，但是啥也没说出来。脱了外面被鲜血染红的衣服，披上了华千雪的外衣，华千雪身上那种独有的香气窜进了鼻腔，华千洛皱起了眉头，华千雪这家伙身上怎么比女人都香？ 最终华千雪还是决定用御风飞行之术，但是不能飞得太高，以便观察海面的情况。只要一有不对劲，他也好做出反应，只要是在海面上空，飞得高并不代表就安全了，海妖在海里力量无穷大。 平安的在海面飞行了一炷香的时间，华千洛完全放松了下来，见华千雪还一脸警惕的样子，不免嘲笑道：“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难不成还会有海妖从海里蹦出来跳到天上把我们吃进肚子里？” 华千雪不想搭理他，眼睛死死的盯着海面，海面看似平静，实则波涛暗涌。 华千洛还在得意洋洋的喋喋不休，一抓住华千雪‘胆小’的‘把柄’就说个没完，就好像终于在这么久以来发现了华千雪的一丁点‘瑕疵’，不再完美无瑕，总算能让他抓住把柄出口气了。 华千雪自然是不胜其烦，他本来就喜欢清净，如今身边多了个小跟班，还如此的呱噪，有时候真的想拿东西把华千洛的嘴给堵上，省得他再喋喋不休。 原本还算平静的海面起了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波纹，华千雪眉头皱起，暗暗掐了个指决。海水中迅速窜过了一条黑影，潜入了深水处消失不见，很快黑影又再次出现，再次消失，如此反复，让人心惊胆战。 由于海妖速度太快，华千雪也找不到合适的下手时机，加上华千洛在一旁对他也有所妨碍，他总也定不下心来。好不容易找到了海妖时深时浅的规律，找准机会下手，朝海面打出了一团法术能量，却因为华千洛不经意间碰了他的手臂，打歪了，连海妖的一根毛都没碰到，反而激怒了海妖，随后海面就掀起了惊涛骇浪，连他们飞在空中都能感觉得到海浪的强劲力道，他们飞行起来也是身形歪歪扭扭。 华千洛终于消停了，也知道海里有东西，肯定是那海妖心有不甘，知道在陆地上不是华千雪的对手，所以到海里再作怪。 海面突然升起了几股水流，跟龙卷风似的，而且一直源源不断的有新的水流升起，直达高空，华千雪跟华千洛被困在了无数水流龙卷风的中间前进五路后退无门，要是一不小心被卷进去，肯定会直接被卷进海中，成为海妖的裹腹之物。 （原本预计27号完结的，但是算了算貌似写不完番外内容，所以应该会延迟完结，回老家之后我也会尽量保持每天正常更新的，但是时间段可能会调整。） 第226章：番外：华千洛（4） 华千洛有些后悔了，不该自己一个人去那座小岛，一听见华清秋说那里适合修行，他就迫不及待的想去，其实也只想悄悄的提升修为，到时候再让华千雪大吃一惊，不再无视他。 没成想修行不成，反倒是差点丢了小命，好不容易华千雪来了，捡回了一条命，现在却害得华千雪也要一起遭殃，无论怎么样，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其实最怕的还是回去挨罚，华云尘还是有些让华千洛胆怯的，当然，前提是他们还能活着回去。 突然，所有水流组成的龙卷风都朝他们席卷了过来，到最后在他们身上汇聚成了一股巨大的龙卷风，将他们朝海里卷去。华千雪情急之下将华千洛甩出了龙卷风，自己独自一人被卷进了海里。他想着自己修为尚可抵挡，但是华千洛太弱，容易毙命。而且到了海里要跟那凶残的海妖搏斗，有华千洛这个拖油瓶在也没好处。 华千雪被卷进海里之后，海面很快平静了下来，华千洛在空中用御风飞行之术稳住了身形，他看着风平浪静的海面愣住了，过了半晌，反应过来他拼命的喊着华千雪的名字，但是没有任何回应。 他有些怕突然又从海面窜出来海妖，但更不敢离去，他怕回去之后华云尘知道华千雪来找他遭遇了不测，下场一样可怕。他深知在华云尘眼中华千雪的地位比任何人都要重要，若他害死了华千雪，结果可想而知。 当然，他希望华千雪能够回来，能够平安无事，这跟害怕华云尘的惩罚没关系。他看着海面犹豫不决，他不敢下去，刚才那阵势，他是真的怕了，一想到华千雪可能在海里遭遇的，他下定了决心，一咬牙冲进了海里。 潜入海的深处，他四处寻找着华千雪，终于在极深的地方看见了被海妖正往更深处拖拽的华千雪。华千雪似乎想挣脱，但是海妖在海里的力气十分惊人，根本挣不开。 华千洛对那海妖是心生恨意，咬咬牙拿出了去小岛之前准备的一把匕首，他迅速的朝海妖和华千雪的方向游去，大不了就是拼了，要么一起回去，要么一起死在这里。 海妖发现了华千洛，原本想着抓到一个也可以，而且还是修为比较高的那个，自然划算。但是现在白白又送上门一个，它当然也乐得接受。鱼尾一摆，带着被它弄得意识有些不清醒的华千雪朝华千洛游去。 华千洛见海妖朝自己而来，有种想落荒而逃的冲动，但是看着一脸呆滞的华千雪，他硬是把心里毛骨悚然的感觉压了下去。 优美的歌声再次响起，在海里，一波波的冲击着华千洛的心脏和耳朵，他觉得被歌声吸引，不由自主的朝海妖游去，但是同时还保留的一点清醒让他无比的惊恐，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那歌声的冲击力给震碎了。 “快过来……对，靠近些……不会让你们感到疼痛的，融入我血肉之躯的一部分吧……” 海妖露出了贪婪的神色，猩红的舌头舔舐着嘴唇，好像迫不及待的要把两人吞进腹中一样。华千洛凭着最后一股子劲朝华千雪喊道：“大哥——！你醒醒啊！” 其实他想喊救命的，但是又不确定华千雪是否真的能听见，要是被听见喊救命了，那岂不是以后都没脸抬头了？ 不过他这一喊，华千雪是真的有了反应，眼神顿时恢复了清明，海妖察觉到了，看向了华千雪，华千雪冷冷的眼神扫向了它，轻启薄唇：“滚——！” 简单一个字的震慑力，效果不比武力差，海妖先是楞了一下，完全忘了自己还在做什么。华千雪的耐心可不那么多，瞳孔变成了血红色，面朝海妖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周围的海水都震动了起来，海妖尖叫着被震向了远处。 华千雪迅速带着华千洛朝海面游去，当两人的头都露出水面的时候，华千雪并没有急着走，因为现在也还走不掉。 海妖迅速的卷土重来，从海里朝他们游来。华千雪紧紧的抓着华千洛的衣领子：“别乱动。” 华千洛现在哪里还敢不听话，这一系列的事情已经快要把他吓傻了。海妖突然窜出了海面，血盆大口直咬向华千洛的脑袋，海妖的速度之快，让人防不胜防，但是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华千洛回过神来的时候，看见的却是华千洛的手臂挡在他的头顶，此刻正被海妖的血盆大口咬在口中。 华千雪的血液滴落在了他的脸颊上，早已被海风吹得冰凉，华千雪那时还不太结实的臂膀，却为他撑起了一片天，当时华千洛不知道，多年之后，他们终会分道扬镳，甚至，成为不共戴天的仇人！ …… 回去的路上，华千雪一直阴沉着脸，吓得华千洛没敢吭声。他想道歉的，不该一个人去那种危险的地方，他认为华清秋也是好心，只是随口那么一提，是自己犯了傻，以为什么事情都很容易办到。如今害得华千雪差点断了手臂，直到现在，华千雪手臂的伤口还在不住的冒着血珠子。 一想到华千雪在海里一只手臂负伤还拼死杀死了那只海妖，华千洛心里是佩服得紧，但是他不知道，此时的华千雪已经是强弩之末。 突然，华千雪停下了脚步：“我到了。” 华千洛这才回过神来，已经跟着华千雪走到了他的房门口。看着华千雪走进房间，他才转身朝自己住的方向走去。回寝宫的时候，他轻手轻脚的，生怕被他娘芸姬发现了。他这样浑身是血的，身上还披着华千雪的衣裳，一看就不正常，被发现了得被好一顿碎碎念。 他娘芸姬不会跟他动手，是属于温柔善良还娴熟的那种，但是一旦碎碎念起来，耳朵要遭罪。 就在他要偷偷溜回房里的时候，还是被发现了，身后传来了他娘的声音：“千洛，你去哪里了？怎的弄成那副样子？” 第227章：番外：华千洛（5） 华千洛心里叫苦不迭，硬着头皮转过身说道：“我……我跟大哥去修行，去杀那些祸害人的海妖了，没事儿的，我去沐浴……” 芸姬看见华千洛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和血迹倒是吓了一跳：“你受伤了么？娘这里有上好的疗伤药，快些去洗干净，娘给你拿药去。”华千洛应付了两句就溜进了房里，洗了澡，换了身衣裳。芸姬跟踩着时间似的，推门而入：“来，上药，你们这些小孩子，自愈能力不太好，得用药。” 华千洛坐在床头乖乖的任由芸姬摆布，他不敢多说话，怕说漏嘴，今天发生的事情，要是被他娘或者他父王知道了，那都是要命的。突然，芸姬问道：“千雪受伤没？你都伤成这样，他应该也受伤了，等会儿我给他送药去。” 华千洛一阵心虚，急忙说道：“不用！他没事，他没受伤。我……我没他厉害，受伤很正常，他那样厉害的家伙，哪里会受伤啊……” 芸姬也没怀疑他说的话的真假，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临走前把药留下了，让他自己每天上药。 芸姬走了之后，华千洛这才放松下来，要是被芸姬知道华千雪伤成那样还得了？趁着夜里，华千洛偷偷摸摸的拿着药去了华千雪住的地方，跟做贼似的敲了敲门，好半晌都没回应。 他耐着性子敲了大半宿，等了大半宿，华千雪这才漫不经心的开了门。本来一肚子不耐烦的华千洛想发火的，就算不发火也得念叨几句，但是看见华千雪一脸苍白，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华千雪新换的衣裳，手臂处早已经被鲜血染红，他伤口连包扎都没有，这可吓坏了华千洛：“你怎么不处理一下伤口？” 华千雪眼底闪过一抹迷茫：“怎么弄？” 他不知道怎么处理伤口，只知道或许伤口能够自愈。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止血，他喜欢清净，他娘不在了之后，他住这里就再没有一个伺候的下人。 华千洛把他拽进了屋子里，给他处理了伤口，上药、包扎，还把芸姬留下的药留在了华千雪这里。 天亮之前华千洛就回去了，心里总是有些不是滋味，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华千雪一人独居，他很难过。可是华千雪不这么想，他觉得无所谓，人要活着，在意的东西太多了的话，那未免活得太辛苦了。他不在意是否有人陪在身边，他也刻意的去忽略一个人的孤单，反正向来一个人习惯了，倒是在多了华千洛这个跟班之后，他的日子变得不太好过…… 连着几天华千洛都没去找华千雪修行，芸姬觉得奇怪，以为他偷懒，不轻不重的拧着他的耳朵质问：“为何不去修行？你大哥能答应带着你修行是你的福分，还偷懒？！” 其实在之前听见华千洛把华千雪称之为‘大哥’的时候，芸姬心里还是很欣慰的，从前华千洛可是直呼华千雪名字的，一定是两人近来来往密切，关系缓和了不少。好不容易关系好了，见华千洛在家里闲着不去修行，再温婉贤淑的芸姬也得变得凶狠起来。 华千洛心里有些郁闷：“是他说了这几天不修行，着什么急啊？” 芸姬这才放过他：“希望你没说谎，我会去问他的。” 华千洛没说话，其实他是有意不去找华千雪修行的，他想让华千雪好好养伤，伤得不轻，自然需要时间疗伤。 还有就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再次面对华千雪，他不曾说过抱歉，也无颜再面对。那事儿不是都怪他么？不然华千雪也不会伤成那样。即便他很烦华千雪的目中无人的高高在上，但是这事儿……就是他错了，可不是华千雪的错。 还有，他从来都是叫华千雪的名字，上次情急之下叫出了大哥，让他怎么再有脸去见华千雪……想想就很没面子啊~~~ 在寝宫闲了大半个月，突然华千雪上门来了。这让华千洛惊得不轻。还是芸姬亲自把华千雪领到了华千洛的房间，那时候华千洛正悠闲的四仰八叉躺在床上。 “千洛，大哥来了，叫你一起去修行呢，你还这般懒散可如何是好？又想讨打？”芸姬见华千洛这幅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华千洛一骨碌爬了起来，看了眼华千雪的手臂，从外表已经看不出什么来了，而且气色也恢复得不错。 华千洛什么也没说，跟着华千雪出门的时候，芸姬还抓着华千雪的手表达感激：“千雪啊，千洛自幼性子皮得很，麻烦你了，要是他实在不听，动动手也是可以的，无妨。给你添麻烦了。” 华千雪有些不太喜欢别人这样亲密的接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华千洛和芸姬面前，他不是特别的排斥，甚至连思考都没有直接说道：“无碍，不麻烦。他也不笨，不动手也能教好。” 华千洛一万个惊讶，他万万没想到华千雪不但没说他坏话还夸他聪明，心里有些窃喜。 谁知道刚一走出芸姬的视线，华千雪就冷不丁的说道：“当着你娘的面不好打击你，其实你挺蠢的。” 华千洛顿时气得牙根儿痒痒：“华千雪！我可没求你帮我说好话，就算你说着玩的，我也当真！” 到了平日里修行的林子，华千雪突然问道：“你为何要去那岛上？谁告诉你有那么个地方的？” 华千洛有些犹豫要不要把实情说出来，他怕别人误会华清秋，但是面对华千雪凌厉的眼神，他还是说了实话：“华清秋告诉我的，他说那里适合历练，是个修行的好地方。他没让我去，我自己去的。” 华千雪心中一动，却没多说什么。华千洛见他反应不大，放下了心来，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去了那里的？”华千雪瞥了他一眼说道：“原本我在这林中修行，突然想到我还有个傻子弟弟好像没在，掐指一算，跑去送死了。” 第228章：番外：华千洛（6） 虽然被说成傻子让华千洛很不满，但是一想到华千雪跑去救他，还受了伤，他也就把所有的不满都咽进了肚子里，谁让他理亏呢，而且还心虚，要是华千雪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告诉了华云尘，那后果自然没的说。别说华千雪现在骂他傻子他不能还口，就算再骂得狠点他也不能还口。 华千洛幼时心思单纯，哪里知道背后华清秋的算计？华千雪心中比他要明了得多，暗暗记下了这华清秋年纪轻轻就不简单，心机如此深沉，未来那厮也定不是个省油的灯，留在冥海怕也是个祸害，只是……似乎也没别的办法，有的东西命中注定，是篡改不了的。 平静日子没过几天，一天早上，华千洛突然被华云尘的人叫去了大殿。他以为小岛的事情风波已经过去了，该不会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对，所以也没多少担忧，直接换了身衣服就去了。 到了大殿之后，看见华千雪和华清秋都在，他心里才开始琢磨，看了华云尘的眼睛一眼，他硬是吓得垂着头不敢吭声。华云尘的表情跟要吃人似的，而且华清秋和华千雪都在，八九不离十是因为小岛的事情。 “儿臣……见过父王。”华千洛心虚的低声说道。 华云尘凌厉的说道：“你可做错了什么事？！为何要这般低着头一副心虚的模样？！” 华千洛跪在了地上，他知道一般情况下华云尘是不会召见他的，而且还是华千雪和华清秋两人一起召见，肯定是那件事情被知道了，与其等华云尘说出来，他还不如自己坦白，这样或许可以被处罚得轻一些：“是……儿臣是做错了一件事，儿臣不该独自前往那小岛，那里都是海妖，儿臣本只是想去修行，谁曾想……会出意外……”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小如蚊蝇，心虚得不行。 华云尘挑了挑眉，没表现得多生气，反问道：“父王知道你思进取的那份心，不过……是谁告诉你有那么个地方的？” 华千洛下意识的看了眼华清秋，华清秋面不改色心不跳，抢先回答：“父王，是儿臣告诉他的。儿臣修行之时曾路过那座岛，而且也去岛上勘察了一番，觉得甚是适合修行，所以就跟二哥那么随便一提。本以为我能去的地方二哥也能去，说不定对他的修行还有帮助，没曾想……他险些丢了性命，还牵累了大哥。不过这事儿说来也怪儿臣，要是不跟二哥提起，也就没事了……” 不知道为什么，华千洛听了华清秋的这番言辞有些不舒服，就好像在说他没用，还胡来，连累了别人，很明显的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经过华清秋这么一说，那无论如何也怪不到他的头上了，华千雪抿了抿嘴唇没说话，只是心里暗衬，这个华清秋心思缜密，跟现在的年龄所不符合。外表看似还是个孩子，竟然可以做到如此的天衣无缝。随随便便一番话，就把自己的责任撇得干干净净。 华清秋那番话有两个意思，一个意思是他不过是随口向华千洛一提，是华千洛自己去那岛上的，跟他没关系，而且向华千洛提起的时候他还是好意。第二个意思是，他华清秋都能去那岛上全身而退，他华千洛却偏偏不能，不光自己差点送命，还连累了华千雪，华千洛就是个废物。 华云尘看向了华千雪：“千雪，你伤势如何了？” 华千雪淡淡的说道：“无碍，这种事情，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下次别再因为这种事情叫我来了，浪费我的时间。”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大殿。 面对华云尘，华千雪就是这么冷冰冰的，也不怕被处罚，华云尘也习惯了，并不会追究。 出了大殿之后，华千洛心情有些低落，虽然华云尘没有处罚他，但是这件事情的阴影还是笼罩着他。华清秋的那番话也给他造成了打击，他也开始有点觉得自己就是废物了。 冥海目前有的三位公子中，似乎就他最差劲。外面甚至渐渐的在传一番话，都说有娘的孩子娇生惯养，不如没娘的。言下之意就是没了娘的华千雪成了别人眼中的奇才，而义子华清秋也没娘，虽不及华千雪，却也是聪明无比，怎么看都比华千洛强，毕竟三人中就华千洛有娘。 “二哥，你怎的看上去有些不高兴？该不会是因为我方才在大殿上对父王说的话的？抱歉……不过我说的也是实话，我曾经去过那岛上，回来之后觉得那里适合修行，所以才告诉了你。你也是，竟然那么冒冒失失的一个人去了，自己一个人不行的话，叫大哥或者我一起去都可以啊，怎么能逞强呢？索性大哥没事，不然的话，父王是不会放过我们的。要知道大哥可是父王的心尖儿宠，万不能有闪失的，咱们啊……都不过是附属品。”华清秋突然上前搭话，说出来的话似乎别有深意。 华千洛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觉得自己没用，连华清秋这个弟弟都不如，他怕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他也知道自己当初愚昧无知的一意孤行去那座岛是个错误的决定，现在后悔也没用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受伤了，但是华云尘只过问了华千雪的伤势……想到这个，再经过华清秋这番话的洗礼，他不免多想，问道：“父王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华清秋嘴角微微勾起，心中一动，他明知道是华千洛的娘芸姬向华云尘提及华千洛那天回来受伤的事，然后华云尘把这件事情查了出来，可是他却撒了谎：“我也不清楚啊，你可曾把这件事情告诉给别人？不是我跟父王说的，没准儿是大哥呢。好了，我去修行了。” 华清秋走了之后，华千洛心情越发的沉重，知道这件事情的并不多，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华千雪了。他不是怪华千雪把这件事情抖出去，他就是看不惯华千雪那副假清高的样子！表面上对华云尘冷漠无比，背地里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是怎样的就是怎样的，何必要假装？ 第230章：番外：华千洛（8） 就是因为与身俱来的不一样，所以诠释了他的不平凡，每个人的命运从出生起其实就已经注定了。 …… 十年之后，华千洛已然长成了少年，只是脸上还稍显稚嫩，比起华千雪的成熟稳重，他还差了些。这些年跟着华千雪修为自然是突飞猛进，华云尘看了也很高兴，很欣慰自己有这么两个出色的儿子，当然，华清秋这个义子也没少给他长脸，年纪轻轻就已经帮他处理了不少他没工夫管的事宜，比起华千雪的冷漠和不闻不问，还有华千洛的世事无知，华清秋的确是最让人省心的一个。 外面有传言说华云尘最青睐的就是华清秋，今后有可能还会传位给华清秋。但是也有人说，华清秋只是义子，费力不讨好。众说纷纭。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华千洛跟着华千雪这么久，脾性什么的也跟华千雪越发的像了，只是骨子里的那股倔劲儿还是保留着，当然，他也学到了华千雪的睿智和处事不惊。 突然，华千雪要跟一个在妖界名望很大的大人物出去修行的消息传开，华千洛听到了之后很不是滋味，华千雪应该很早就知道了吧？他们每日在一起修行，华千雪竟然对他守口如瓶。不过想想也释然了，华千雪向来都是如此，什么事情都不会对别人说，总是我行我素的。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虽然还是很想跟华千雪一起修行，也没办法了。 在华千雪的践行宴会上，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仿佛在送一个英雄出征，都在等着他凯旋归来。 华千洛也给华千雪碰杯饮酒，算是送行了，相比起别人而言，他这个大哥对他算是很不错的了，至少没有置之不理，反而破天荒的带着他修行十多年。 华清秋也给华千雪敬酒：“祝大哥一路顺风，学成归来，到时候一定修为突飞猛进，成为我们冥海的骄傲。就算还没出去历练都已经是人人口中的奇才了，这样也算是如虎添翼了。” 华千雪淡淡的饮下杯中酒，却是没有言语。别人都不介意华千雪的这般冷漠，但是华清秋介意，毕竟他亲眼目睹华千雪跟华千洛在一起可不是这样的。方才华千洛给华千雪敬酒的时候，华千雪至少还点了点头。 一想到今天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华清秋看向了华千洛说道：“今天难得热闹，我们几个兄弟也是极少聚在一起，也不知道这些年二哥跟着大哥修行得怎么样了，不如进日我跟二哥比试比试？点到为止。” 华云尘也想知道华千洛的修为到什么程度了，既然是点到为止，也就答应了。 华千洛也不知道为什么华清秋要找他比试，两人虽然是兄弟，交集也不算多，幼时倒是偶尔碰面说上几句话，随着都长大了，基本也就没什么交集了，各忙各的。他当然不知道华清秋心里怎么想的，华清秋想的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华千洛落败，也好在别人面前证明自己的不凡，至少比华千洛要厉害。 华千雪一走，他可不像被华千洛压着，所以今天得给华千洛一个下马威。 华千洛想拒绝的，都是兄弟，他不想因此伤了和气。不管怎么说，虽然是点到为止，但是难免出现意外，万一伤到哪里，也不好。但是华云尘已经答应了下来，他也只好照办。 大殿外，所有人都乐得看这场热闹。他们也想知道华清秋和华云尘的二儿子到底谁比较厉害，反正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有华千雪的存在，华云尘不被人妒忌才怪，别人家的儿子都是奇才，自家儿子是窝囊废，要是每家都有好的坏的，这才公平嘛。大多数人自然希望是华千洛落败，那样的话，他们心里自然要平衡些。 华清秋跟华千洛面对面的站着，华清秋面带微笑，看起来很有亲和力：“二哥，你先来。” 华千洛犹豫了片刻说道：“还是你先吧，我这个做二哥的，让你也不为过。” 谁知道就是因为华千洛这句话，让华清秋心里有些恼怒，在华清秋眼里，华千洛才是废物，竟然是活让他，这不是搞笑么？华清秋也不再客气：“那好，那我就动手了。” 说完华清秋掐了个指决朝华千洛打出了一道法术能量，就在华千洛闪躲的时候，华清秋迅速的飞身上前。华千洛本想着躲开法术能量，见华清秋这么步步紧逼，索性也就不躲了，连着法术能量和华清秋一起抵挡了下来。 虽然稍显吃力，但是总算能应对。心里暗叹华清秋修为不错，独自一人修行，也是不容易了。 华清秋心里却有些暴躁了，本以为就算有华千雪带，华千洛也难成大器，没想到竟然能够抵挡下来。几个回合下来，他已经深知自己如今不是华千洛的对手，两人修为相差不远，但是华千洛稍占上风。 心中一动，在华千洛再次朝他发起攻击的时候，他有意的没有还手也没有抵抗，更是装作没能躲开的样子。华千洛眼见就要一掌击在华清秋的胸口，华清秋却没有还手和闪躲的意思，他也有些没搞清楚状况，更是没来得及收手，就这么结结实实一掌打在了华清秋的胸口。 原本两人实力相差不大，华千洛和华清秋都是一直用最大的实力在交手，这一掌下去可想而知。华清秋直接口吐鲜血倒地，就差不省人事了。 东窗事发，华千洛急忙收手上前问道：“你没事吧？” 华清秋笑笑：“没事，还不会死……二哥修为更上一层，我心服口服。” 比试有了个结果，自然也就过去了。看似无伤大雅，但是背地里却有人说华千洛心狠手辣，就算华清秋是义子，也不该出手这么重。以讹传讹的，就有人说当时华清秋已经说了认输，是华千洛还要执意出手伤人，想证明自己，反被聪明误。 第231章：番外：华千洛（9） 华千洛在听见这些流言蜚语的时候很是不快，但是忍了下来，并没有发声。他知道当时的情况，所以问心无愧。 很快华千雪就离开了，临走前让人捎给了华千洛一张字条，上面只有两句话：做自己，两耳不闻窗外事。若我回来你修为未曾长进，别怪我惩罚你。 看了字条，华千洛抿嘴一笑，他自然不会坐等华千雪回来惩罚，他也不会做一只好无所谓的蠕虫，毫无意义的活着。 华清秋受伤的第三天，华千洛想了想还是去看他了。走进华清秋的寝宫，他心里就想着一件事，确定华清秋是否无碍。人是他伤的的确没错，这个是事实，谁知道那时候华清秋突然停下来？谁也没预料到的事情，只能算是个意外。 华清秋还静卧在床，似乎伤得不轻的样子，见到华千洛，他嘴角含笑，眼底却是冷漠。他依旧记得在他受伤之后华云尘来看他时说的话，句句都是为华千洛开脱，还让他忘了这件事情，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果然，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即便他无论再怎么努力，都不过只是义子而已。 怨恨、妒忌、不满已然在他心底里萌芽，他知道总有一天这一颗小小的种子会长成大树，枝叶茂盛。 “你没事吧？伤势怎么样了？”华千洛问道。 华清秋摇了摇头：“无碍，是我自己不小心，也怨不得二哥，而且比试也是我提出来的，这就更没话说了，我也相信你不是有意的。你能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看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华千洛不太善于客套话，两人也没再多交谈些什么，随便聊了几句华千洛就离开了。 此时的华清秋心里虽然堆积了怨，但也并非很极端，他从出生起就沦为了孤儿，更是落入了人间，被人贩子贩卖。年纪轻轻就看清楚世道险恶，每个人都是阴险的嘴脸，为达目的不折手段。或许是因为这些遭遇让他太早的明白人想要活下去就得不择手段站在高处吧，所以他才太过于在意这些。 华云尘救了他，认他做义子。他却没有多少的感激之情，因为在他看来，华云尘救他也是有目的性的。就像当初那些人贩子给他吃穿，哪怕衣衫褴褛，也总比暴尸荒野的好。那些人贩子的目的不就是拿他赚钱么？差别有多大呢？ 他也一心一意的在为华云尘做事，就当是给予他重生的回报吧，但并不代表他就要卑躬屈膝的活着，他会为自己争取绝对的利益，哪怕脚下尸骨成堆，他也要踩着活下去。 真正让他心里种子迅速萌芽的不是这些琐碎的小事，而是华千雪走后不久发生的事情。 那时候妖界还没有完全被华云尘和白慕生两股势力领导，还有其他的势力，自然是想着互相的吞并。位于西海深处的幻翎宫，那时候也是不可忽视的势力，与冥海和月灵宫形成三足鼎立的形式。 幻翎宫早已经臭名昭著，那里的人都阴险得很。华千雪走后没多久，幻翎宫就派人前往冥海，说是拜访，而且还是幻翎宫主上宇文烈的小儿子宇文鸿亲自上门。 冥海的人都心里有底，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在大殿里会客的时候，宇文鸿就谈及了华千洛在比试的时候伤及华清秋的事情，言语间是无尽的嘲讽，似在说华云尘教出来的儿子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连自己的兄弟都能下得去手毒害。 华云尘对幻翎宫的人早就心存不满，暗地里安排了人等待宇文鸿离开冥海之时绞杀他，没曾想这个宇文鸿离开大殿之后并没有离去，而是四处走走看看，跟逛自家后院似的。 宇文鸿属于那种空有其表，实则草包的那种货色，几分阴险，几分好色。逛着逛着就到了芸姬的寝宫，刚好芸姬走出房门散步，宇文鸿一见世间竟有此等风华绝代的女子，顿时看直了眼。 芸姬虽然是华云尘的女人，还为华云尘生下了子嗣，地位高是高，但却不喜华贵，穿着打扮也是比较朴素，尽管如此，难掩婀娜的身姿。宇文鸿自然没猜出她的身份，想着自己也是幻翎宫的公子，这个女人看似甚是平凡，就算霸占了，华云尘总不会跟他闹到翻脸，要知道一旦翻脸就代表即将有战役，华云尘也得掂量着来。 想到这里，宇文鸿就更加的胆大的，不满足于只是看，上前跟随从拦住了芸姬的去路：“美人儿，往哪里去啊？不如跟本公子坐下来好好聊聊？” 芸姬见宇文鸿不怀好意，沉着脸说道：“你是幻翎宫的小公子吧？这里不是在幻翎宫，是在冥海，还请自重。” 宇文鸿笑道：“我当然知道这是在冥海，但是那又怎样？瞧瞧你这身行头，跟着本公子锦衣玉食的不好么？华云尘也是，这冥海有如此美人，却拿来这么糟践。” 芸姬皱起了眉头：“你可知我是谁？” 宇文鸿毫不在意：“我管你是谁，只要本大爷看上的，不得到誓不罢休！小的们，把美人儿带去一个‘安静’点的地方，本公子要跟美人儿饮酒作乐！” 宇文鸿的随从拽着芸姬就要走，此时华千洛从房里走了出来，见到有人跟芸姬撕扯，顿时怒火中烧：“住手！你们是什么人？！” 华千洛不曾见过宇文鸿，一般冥海的政事他都不会插手。对于这些个幻翎宫的人他自然是没见过的。 宇文鸿不把华千洛放在眼里，他也不知道华千洛的身份，见是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就更加的肆无忌惮了：“该干嘛干嘛去，别耽误本公子享乐，否则要你好看！” 华千洛已经猜到宇文鸿要做什么，他最不能忍受的事情就是别人对他母亲不利，顿时瞳孔变成了血红色，浓重的妖气蔓延开来，宇文鸿吓了一跳：“你你你……你要做什么？！” 第232章：番外：华千洛（10） 华千洛不语，上前对着宇文鸿就是一阵狂撕，宇文鸿本来就是个草包，一被吓住压根没想着还手，就这么被活撕了，倒在了血泊之中。 宇文鸿的随从也没能幸免，一个个都葬送在了华千洛的利爪之下，华千洛完全是用蛮力击杀的他们，根本没用任何法术。杀完了人，他心中的怒火才稍微平息一些，芸姬却是瘫坐在地喃喃道：“千洛……你不该的……他是宇文鸿，幻翎宫的小公子，他死在冥海，到时候幻翎宫会跟冥海打起来的，他们那群家伙向来得理不饶人……” 华千洛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就算严重，他也觉得无所谓，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他照杀不误，谁也别想动他身边的人。 芸姬差人去把这件事情偷偷禀报给了华云尘，华云尘听闻此事面色有些凝重。不过华千洛倒是也替他出了一口恶气，反正他也是想干掉宇文鸿的，只是没想到出了意外，让宇文鸿死在了冥海境内。宇文鸿竟然敢打他女人的主意，对于这件事情，他只恨没能亲手手刃了那禽兽。 只是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人死在冥海，这件事情是没有办法隐瞒的，到时候需要给幻翎宫一个交代，避免战争，省得有其他人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华云尘思索了片刻差人去把宇文鸿‘意外身亡’的消息告知了宇文烈，宇文烈一听，气愤的将送信之人杀死，即便这样还是不能平息他心中的怒火，立刻带人前往冥海要讨个说法。 到了冥海之后，宇文烈怒气冲冲的问华云尘要杀死宇文鸿之人，要是华云尘不交人出来，他肯定翻脸不认人。 华云尘早料到会是这样，已经让人把华千洛关了起来，暂时禁足，答应交人，但是得等个一天。宇文烈也不惧怕，就在冥海住下等待。 华清秋也听说了这件事情，这件事情已经在冥海传得沸沸扬扬。但是他并不高兴，他知道华云尘答应了交人，但他也知道，华云尘绝对不会把华千洛给交出去，所以得有个人做替罪羊。 而且宇文烈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杀死宇文鸿的是华云尘的儿子，但是究竟是哪个儿子，他不清楚。 无奈之下，华云尘找到了华清秋，两人面对面时，华清秋已经知道华云尘的心思了，华云尘是要他替华千洛顶罪。 华云尘看着华清秋说道：“你可知道我为何而来？你向来冰雪聪明，应该也能猜到几分。” 华清秋淡淡的说道：“可这次我不想猜，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华云尘叹了口气说道：“千洛杀死宇文鸿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我已经让千洛闭门思过了，你就替他顶罪吧，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宇文烈想杀我的人没那么容易。” 没有任何的解释，理由呢？华云尘就这么直白的说出了口，华清秋心里不禁冷笑，论年龄，华千洛比他稍微年长，是二哥，他不过排行老三。哪有弟弟替哥哥顶罪的道理？真正的缘由不过就是因为他不是亲生的罢了，这么明显，华云尘自己还是说不口的吧？ 华清秋只想做个傻子，不想把事情看得这么透彻，他想让华云尘说得明明白白，这样或许他心里好受一些。明明把他当替死鬼，还要装作一副不忍心的样子，这是最让他厌恶的。 如果说从前他只想着努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么现在，他会不择手段。华云尘不会失信于人，他也相信自己不会因此送命，但是落到宇文烈手中，一顿折磨是少不了的。就当他的回报吧，从此一笔勾销了，他华清秋从此以后再也不会为别人而活。 “我知道了父王，二哥也是为芸姬娘娘打抱不平，实属孝子，都是兄弟，为他受这点罪，我哪能不愿意？”华清秋嘴角透着笑，心里却冷到了极点。 华云尘拍了拍他的肩膀：“要是千雪跟千洛有你一半的省心，我也就知足了，唉……” 华清秋没有说话，华云尘走后，他气得摔了房里所有能摔的东西，伺候他的丫鬟吓得瑟瑟发抖，一个刚端着茶进来的丫鬟更是吓得摔碎了茶壶，一声尖叫。 华清秋冷冷的盯着那个丫鬟，本来就已经够不顺心了，还有人给他添堵。他顿时怒火中烧，全然不顾小丫鬟已经吓得脸色发白，上前一掌将其击毙。小丫鬟的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重重的撞在床上再落到地面，支离破碎。 其他没死的丫鬟立刻跪下求饶，她们是第一次见华清秋这幅模样，平时华清秋都是对人和善，是所有人眼中的大好人，刚才的一幕已经把她们都吓傻了。 华清秋拿了块手帕擦了擦手冷冷的说道：“放心，只要你们机灵点，懂事点，我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 几个丫鬟连忙点头称是，一个个都不敢再看华清秋一眼。 一天时间到了，华云尘让人把华清秋绑到了大殿上，宇文烈看华清秋的眼神就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就在宇文烈要带人走的时候，华云尘说道：“慢着！” 宇文烈皱眉不满的问道：“怎么？后悔了？还是舍不得你的儿子？不过是个义子而已，我儿子的命又怎么偿还？！” 华云尘冷笑着说道：“人类有句俗话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儿子死了，我也把行凶者交给你了，就算我们之间的恩怨扯平了，你要怎么处置他我不管，但是还有一笔账，我得跟你算算。虽然不是你做的，但却是你儿子做的，你儿子已经死了，那就子债父还。” 宇文烈有些疑惑：“什么账？我的鸿儿已经死了，他做没做过什么事我不知道，任凭你空口白牙的胡说吗？” 华云尘不紧不慢的说道：“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儿子为什么会被杀死的原因冥海众所周知，我们不会平白无故杀人，你可以问问华清秋，为何杀人。” 第233章：番外：华千洛（11） 宇文烈看向了华清秋：“你为何杀我儿？！” 华清秋淡然一笑：“他该死，我自然就杀咯，杀了那种人渣又怎样？我虽然是父王的义子，但是芸姬娘娘的为人所有人都知道，我很尊敬芸姬娘娘，我又从小没父没母的，来到冥海父王和芸姬娘娘都对我很好，人尚懂得知恩图报，难道妖比人类都不如么？宇文鸿竟然敢调戏芸姬娘娘，他就该死，原来你宇文烈调教出来的儿子也就只有这等货色嘛。” 这些话华清秋并不想说，他实际上跟芸姬也没什么交集，只见过几次面，碰面也只是微笑打个招呼，不算熟悉。既然只是逢场作戏，那他就索性演得逼真一些，华云尘一家子欠他的，他迟早要还的，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让华云尘重视他，所以这个亏他吃了。 宇文烈自然知道芸姬是华云尘最宠爱的女人，听了华清秋的一番言论，他气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说道：“你们冥海的人串通一气，我才不相信有这回事！难不成你们要拿芸姬的名声出来说事儿吗？就算跟我算了这笔账，那芸姬怕也羞于活在这个世上了吧？” 华云尘忍耐已经有些到了极限：“宇文烈，就你那没用的儿子，也配染指本座的女人？他若是真的已经把芸姬怎么样了，现在我冥海的人已经打到你幻翎宫了。莫要多言，你就说这笔账怎么算吧！他意图对芸姬行不轨，清秋才因为气愤出手杀人，这合情合理，若清秋没有出手，让你儿子得逞了，那我华云尘穷尽所有也要灭了你幻翎宫！” 宇文烈不服气：“我儿子是真真正正的死了，可是你的女人并没有被怎么样，说到底你们过错要大得多，答应的交人，这是要反悔么？” 华云尘冷哼：“本座不是要反悔，只是把账算清楚！人你可以带走，怎么处置都可以，你想怎么给你儿子出气都可以，但是……我会慢慢跟你清算的……” 宇文烈气得说不出话来：“你……！” 他心里已经开始掂量了，要是带走了华清秋杀死了，那日后华云尘一定会找各种借口为难幻翎宫。现在冥海和月灵宫还有幻翎宫实力都相差不大，打起来肯定是两败俱伤。而且月灵宫跟冥海交好，跟他幻翎宫交情可没多深，打起来月灵宫很大可能会帮冥海，就算不帮，那月灵宫也坐收渔翁之利，怎么都是亏。 但是丧子之痛让他难以平息心中的愤怒，思索了半晌说道：“华云尘，那你说怎么办？要让我就这么放人的话，我自然是不服，难道我儿子白死了么？” 华云尘轻描淡写的说道：“自然不能白死，虽然死得其所……好了，让你抽二十鞭泄泄愤总该可以了吧？这是本座最大的让步了，你心里清楚的。” （小贴士：大家一定奇怪为什么华云尘等主上说话的时候都自称我，其实是这时候三足鼎立，势力还没有笼络，华云尘等主上的架势还没那么大，现在华云尘因为必须要震慑到宇文烈，才开始自称本座，这个自称一般情况下不用的，而且是面对身份地位差不多的宇文烈。后来势力统治了才成为口头常用的哟） 宇文烈心中自然是不服气，但是也没别的办法，要是他不乐意，说不定最后这二十鞭都会免了去。他当然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性，连他都垂涎芸姬的美貌，更别说他那不争气的小儿子了，会做出那种事情来他其实一点也不意外。转念想想，华清秋年轻，修为尚浅，能挨得了几鞭子？ 打死了也不怨他，要是没死，要怪就怪他那不争气的儿子调戏的是芸姬，也只能这么办了。 被绑在殿外的木架子上的时候，华清秋心如止水，比起最初的愤然和不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二十鞭，以宇文烈的修为，他抗不过三鞭。但是华云尘说了不让他死就不会让他死，在这之前华云尘让人送了颗丹药给他，让他在被押出来之前服下，那颗丹药自然不简单，能救他的命。皮肉之苦恐怕是免不了了，华云尘也算老谋深算，一步步都策划好了。 宇文烈差人拿来了鞭子，照着华清秋就是一顿猛抽，完全是用了最大的力气，仿佛不这样不足以泄愤似的。 华清秋在第二鞭的时候就眼前发黑晕了过去，宇文烈见状心里很是得意，一连抽完了二十鞭才停手，对华云尘说道：“看样子是死了，不过二十鞭是你说的，他自己承受不来，死了可不怨我。如今咱们也算是一笔勾销了吧？” 华云尘轻蔑的笑道：“你以为我华云尘的儿子都跟你的儿子一样是草包么？打也打完了，你可以走了。” 宇文烈气得浑身发抖，华云尘竟然这样明目张胆的说这么难听的话膈应他，而且他还不知道怎么还嘴，因为华云尘说的就是事实！ 宇文烈带人走了之后，华云尘亲自把已经昏厥浑身是血的华清秋从木架子上解了下来，背回了房间。还亲自给他疗伤，那颗丹药保住了华清秋的心脉，其他伤口就算深可见骨，对他华云尘来说也不过是皮外伤，用治愈术很快就能够恢复过来。 其实他做出让华清秋顶替的决定并不是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要是真的把华千洛交出去，就算不会丢命，也弄得一身伤，免不了皮肉之苦。芸姬自然不会就这样看着，避免让华千洛受罪又让芸姬难过和自责，他只能选择让华清秋顶替。而且还顺便能够试探试探华清秋这个义子是不是对他忠心耿耿，真正的忠臣，是无论被君王怎么对待都不会反抗的，当然，结果他还算比较满意，只是他早看出了华清秋眼中的精明，华清秋表面不表达，不代表心里不会想，太有心思的人，或许不适合留在身边，但是偏偏华清秋这么做了，什么都承受了。 一直等到华清秋醒来，华云尘见他睁开眼，问道：“感觉怎么样了？” 第234章：番外：华千洛（12） 华清秋楞了一下，没想到华云尘会守在这里，他感觉自己身上也没那么疼了，深可见骨的伤口也已经痊愈了大半，毕竟是宇文烈打出来的伤口，一次性用治愈术并不能完全治愈，剩下的不轻不重的伤他能自己慢慢治愈。 “我没事了，多谢父王帮我疗伤。”华清秋说话的时候没看华云尘的眼睛，语气也比较平淡。 他的不卑不亢也并没有让华云尘觉得恼火，两人随便客套了几句，华云尘也就走了。华清秋并没有觉得有多么的心寒，这一丁点小的创伤，怎么能让他退却？他不会甘心这辈子都过着这样的日子，也不甘心被人踩在脚下。 过了些日子，华千洛的禁足也取消了。他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更不知道华清秋顶替了他受了皮肉之苦，正当他准备去以前和华千雪修行的林子时，芸姬叫住了他：“千洛，等等！” 华千洛被关了这么些时日，本来心情就有些不好，也没精打采的：“怎么了？” 芸姬咬了咬嘴唇说道：“你去清秋那里瞧瞧吧，看看他怎么样了。” 华千洛有些疑惑：“为什么要去找他？他怎么了吗？” 芸姬犹豫着还是把整件事情告诉他了，对于芸姬来说，华清秋和华千洛年纪相仿，华清秋平白无故替华千洛受了罪，她心里也过意不去，她觉得这件事情华千洛也应该知道，反正迟早也会知道，还不如现在就告诉他的好。不管是什么种族，都得知恩图报，不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华千洛听完之后皱起了眉头，他本以为就算他杀了宇文鸿，被关起来也就算是惩罚了，没想到还会发生后来的事情，华清秋竟然被…… 这件事情跟华清秋本来没有关系，可是他却遭受了那样的待遇，这件事情自然跟华云尘脱不开关系，华千洛第一时间不是去华清秋那里，而是去了华云尘那里，他要跟华云尘理论，一人做事一人当，为什么要让华清秋顶替？ 他无法理解华云尘的所作所为，哪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为他好，但是替罪羊不应该是华清秋。 到了华云尘的寝宫，华千洛找到华云尘张口问道：“为什么要让华清秋顶替我让宇文烈鞭策二十？人是我杀的，跟他没有关系。” 华云尘有些不太高兴了，华千洛这是质问的语气，他不该用这种语气的不是么？华云尘淡淡的说道：“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最没有资格过问的就是你，你只需要好好的做你该做的事情就行，别的，你都装作不知道就好。你也没必要觉得你亏欠了清秋，你们是兄弟，这点程度不算什么。当然，你也可以觉得亏欠他，以后你们好好相处互相扶持也就是了。” 华千洛无法理解华清秋的说辞：“我一直有把他当兄弟，正因为如此，才不应该让他替我受罪，不是么？这个决定是你做出的，不觉得荒唐么？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可以自己承担！” 华云尘有些不耐烦了，猝不及防的一拳打在了华千洛的胸口，华千洛后退了几步，咳嗽了几声，没有言语，只是不满的看着华云尘。华云尘冷着脸说道：“好一个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很高兴你有男子汉该有的担当，但是看看现在的你，比起你大哥，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你要是有个闪失，我怎么跟你娘交代？我做出这样的决定自然有我的想法，你不需要理解，现在还是我说了算，你这是在指责我的不是么？等你有一天能让我倒在你的脚下了，再来跟我谈这些！” 华千洛怒气冲冲的转身离开，他从未想过让谁帮他承担什么，在他看来，自己不是三岁小孩了，自己的事情可以自己处理，不需要华云尘的插手，何况还是这种事情。但是在华云尘看来，他就是幼稚，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乱子都敢惹，还信誓旦旦扬言自己能够承担一切，这一切都这么荒谬可笑。 华云尘的话还在华千洛的脑子里回旋着，的确，他比起华千雪是差了太远，他终有一天可以跟华千雪并肩，甚至超越他，有那么一天的…… 等冷静下来了，他才去了华清秋的寝宫，无论如何，华清秋替他顶罪，他得去探望一番的，尽管他被关了太久，这件事情已经成为过去式了。 奇怪的是，一到大门口，却被华清秋的丫鬟给拦下了：“二公子，三公子不在，请回吧。” 华千洛楞了一下，不是华清秋不在，是不想见他吧？既然这样，他说道：“帮我给他带句话，就说……我来过了，抱歉，就这样。”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看来以后跟华清秋是没办法拉近关系了，这件事情华清秋明显不愿意，无非就是碍于华云尘，无奈之下才这样的。 事情已经发生了，怎样也都没用了，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说声抱歉了。 华千洛走后，华清秋才漫不经心的从房里出来走到了大门前，丫鬟说道：“二公子让奴婢给您带句话……” 丫鬟还没说完，华清秋就打断了：“不必重复，我都听见了。如果抱歉有用的话，那杀人放火的，也就不算罪过了。你们好好给我在这里守着，近日我要闭关修行，不想被打搅。”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华千雪就走了五十年了，华千洛跟华清秋自那以后就没再见过面，即便住的地方离得不远，但就是没再见过，更没说过话。这件事情对华千洛来说就如鱼刺一样卡在喉咙，吐不出来咽不下去，难受得紧。毕竟他终究是欠了华清秋的，加之华清秋的不原谅，他心难安。 华千洛有时候在想，若是华千雪在，他应该知道怎么做，只是都过了五十年了，华千雪都没有回来过，一次也没有，只是偶尔传回来消息，所有人都在夸赞华千雪多么的厉害，还平息了妖界中的重重动乱等等。 （今天白天就要飞回四川，所以半夜写好先发布，回去之后更新时间就不确定了，时早时晚的） 第235章:番外：华千洛（13） 华千雪终有一天会归来，以旁人羡煞的最高姿态，他一直都是这样，不是么？ 终于在第五十二年的某天，华千雪回来了。还是白衣胜雪，那张脸比起五十多年前要略微成熟了些，或许是这么多年历练的成果吧，整个人看上去似乎都跟从前不太一样了，但是……又似乎一样，总体来说，就是又变强了不少，这个是肯定的。 华千雪初回来，风尘仆仆，不变的是眸子里的静默和冷漠，本来华云尘想设宴给他接风洗尘，但是想到华千雪并不喜欢人多，也就作罢了。 只是华千雪的归来一夜之间在冥海传遍，许多从小从未离开过冥海的人都羡慕不已，都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的奇妙。第二天所有明海的大将和臣子都在大殿汇聚的时候，华千雪也到场了，与以往不同的是，华千洛和华清秋也被叫到了大殿。 华清秋和华千洛也听说华千雪回来了，大殿上一见，各自心里所想也都不一样。 华千洛很高兴华千雪能够回来，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跟他把酒畅谈，想从华千雪的口中知道这些年他在外面的经历，那一定很精彩。最主要的是，五十多年不见了，他想跟华千雪叙叙旧。 其实大殿里也没他们什么事情，华云尘只是跟诸多大臣们商议了近来妖界的发展趋势，顺带说了下华千雪回来的事情，众人当然是一番祝贺。 从大殿出来之后，华千洛走到了华千雪跟前说道：“我还以为你不会这么快回来呢，以你的性子，自由自在怕才是最惬意的，这冥海，哪里留得住你……” 华千雪淡淡的说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能学到许多的东西，很多的东西都是在这里学不到的，我的确不想回来。” 华千洛说道：“那你还会来做什么？呆在外面岂不是很哈？” 华千雪依旧淡淡的说道：“不过是想回来看看你长进了没有，别只长个子不长脑子。” 华千洛有些无奈，华千雪这家伙还是这幅德行，嘴上从来不积德，而且足够薄情。 “那要不要一起喝个酒，再过过招？”华千洛略带挑衅的说道。 华千雪瞥了他一眼说道：“喝酒过招就免了，我也没那闲工夫，你想走出冥海看看外面的世界么？”华千洛楞了一下，说不想是假的，但是冥海的规矩就是，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他从小就一次偷偷离开过冥海，还是去了那座到处都是海妖的小岛。一想到那次的遭遇，他问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跟之前我去的那座都是海妖的岛一样吗？” 华千雪思索了片刻说道：“那小岛不过是外面世界的冰山一角，外面的世界可不都是冥海这样的岛屿，比如人类世界，并不都是能看见大海的，那里的陆地之广阔。想不想出去就一句话，若想出去，我便带你出去瞧瞧。” 华千洛明知道华千雪只要说了带他出去就一定能带他出去，但他还是半开玩笑的问道：“也不知道你要带我出去父王会不会同意，若偷偷出去，被发现了可是要受罚的。” 华千雪说道：“若为了自己想要的，受点罚算什么？不后悔就好。夜里我会出去，你若想去，在天黑之前来找我。”说完他就离开了。 华千洛当然会去，一想到能够出去看看外面的大千世界，他就跟小孩子一样兴奋。不过他自然不会表现出来，跟华千雪在一起修行的时候他早就学会了隐藏自己的内心，面对任何人，最不能的就是被一眼看穿，这个习惯他也一直保留着，别人都说他跟华千雪是最像的，不愧是亲兄弟。 当年对他那些不利的谣言也早就被时间冲淡了，没有多少人会记得，一直拿出来说事，他终究还是华云尘的儿子，在这冥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敢跟他犯冲？ 看来华千雪向来离开冥海是不会去通知华云尘的，也不喜欢征得华云尘的同意之后再行事，这倒是华千雪的作风，从来都是无拘无束的，所以就算带华千洛出去，应该也是直接就走，不会告诉任何人。 天黑之前，华千洛避过了芸姬的眼睛偷偷去了华千雪那里，华千雪见到他没表现出什么情绪来，极不高兴也没不高兴，似乎早知道他会来似的。 华千洛还没坐下，华千雪就站起了身说道：“走吧，别浪费时间。” 华千洛有些疑惑：“不需要准备什么吗？”听说外面世界很险恶，不是他能够想象得到的，起码得准备点什么吧？比如说法器什么的。 华千雪一本正经的说道：“需要准备些什么吗？我从来都不准备，也没那个必要，要去的是人类世界，又不是魔界，不用小题大做。” 华千洛心里还是有些没底：“在妖的眼里人类虽然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其中也不乏厉害角色，听说还有许多捉妖的道士，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即便是人类世界，若要去的话，也应当小心才是。” 华千雪显然没当回事：“你唯一要做的就是用障眼法让你眼睛的颜色变得跟正常人一样，我们身上所穿的服饰跟人类的差别不大，也用不着掩饰，就算有些扎眼也没什么，就当是去游山玩水的，用不着当做是历练，那么认真的准备充分，你要清楚，你生命中的每一次危机和战役不一定都是要等你准备充分之后才会发生的，明白么？” 华千洛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跟着华千雪朝人类世界飞去。这一切都被华清秋看在眼中，他没想着去跟华云尘告状，就算把华千雪和华千洛私自离开冥海的事情告诉了华云尘也没用，华云尘的护短他已经领教过了，要是真的这时候去告诉华云尘，无非就是让他自己显得太过小人，是在挑拨离间了。 第236章：番外：华千洛（14） 他华清秋早就没想过能和这一家子真的成为一家人了，比起现在体面的身份和生活，他并不觉得比来冥海之前好得多，不过就是彼此彼此罢了。 趁着夜幕，他也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冥海，跟着华千雪和华千洛离开了冥海，去了人类世界。他不会去告状，但是他会让华千雪和华千洛没那么容易回去，只要出了事，华云尘怕是真的会炸毛吧？所以比起告状这种小人做的事，他还不如来场致命的恶作剧。 华千雪带着华千洛到了人类的一个小村庄里，这里的人们看上去善良朴实，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靠自己的双手在这片土地上孕育出能供全家人吃一年的口粮。 有外人来，这些村民都很好奇，他们从未见过穿着大扮如此光鲜亮丽的人，他们甚至不曾亲手触摸过华千雪和华千洛身上衣服的名贵布料，只知道他们看上去都是有钱人，起码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 这一切都跟华千洛想象的不一样，他从来不知道外面的土地这么广阔，也从来不知道……人类世界也有这么贫穷的人，看上去衣衫褴褛，皮肤黝黑，有的扛着锄头身上都是泥土和灰尘，但是他们却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这是让他困惑和不解的。 华千洛小声问华千雪：“这些人类……明明穷得都穿不起好的衣裳了，为何还要笑？”华千雪的回答很简单：“因为他们觉得快乐，这就是他们的生活。” 这样的回答让华千洛哑口无言，同时也更加的不能理解了，连衣服都穿不起，如此脏乱不堪，这样的生活，还会让人觉得快乐么？ 华千雪看了看天空说道：“天色不早了，我带你找一家农户住一晚，其实这些人类都还不错，跟妖一样，有好有坏，异能一概而论。我并不反对有的妖用人类来提升修为，但前提是，那些牺牲者必须是坏人，若是这世上没有‘恶’，只有‘善’，或许会变得不一样，但并不代表结果是好的，毕竟万物相生相克，有白天有黑夜，有好就有坏。我自己是这么想的罢了……” 华千洛这才清楚的感觉到华千雪的不一样了，华千雪似乎变得话多了，虽然不太明显，但是比起以前的确好了太多。而且他见多识广，把人类世界琢磨得如此的透彻。 华千雪和华千洛找到一户人家借宿，华千洛是不大乐意这样的，他宁愿找个没人的荒地打坐一晚，他们是妖，不睡觉又不会怎么样。但是华千雪说要这么做，他也没办法，反驳和反抗本来也就没什么用。 他们借宿这家人只有个瞎了双眼的老婆子，身上的衣服是灰色的，虽然缝缝补补了不知道多少遍，但至少挺干净，一点也不邋遢。华千洛四处打量着这简陋的茅草屋，他猜想这里应该不只有这个老婆子，要是没人照顾，又瞎了眼，怎么能活下去？毕竟人类是俺么脆弱…… 老人似乎没觉得家里来客麻烦，杵着拐杖靠着门框站着笑着说道：“我孙女很快就回来了，二位不闲这里简陋的话，倒是可以留下将就一晚的，没什么好招待的，灶头里蒸着馒头，二位吃点？” 华千洛伸手在老人家眼前晃了晃：“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两个人？” 老人家笑着说道：“我这老婆子都瞎了好多年了，别看我年纪大了，耳朵可灵着呢，你们几个人，脚步声我能听出来的。” 华千洛没想到连个瞎老太太都能这么厉害，他还以为人类厉害的就只有那些道士和修仙的，其他人则都是一无是处的没什么威胁性的蝼蚁，双目失明肯定只有死路一条，没想到这老婆子耳朵倒是很灵，就算瞎了似乎对她影响也不是特别大。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了一个如银铃般的声音：“奶奶，我回来了，今天您一个人在家得怎么样？” 老人家迎了出去：“小蝶啊，奶奶挺好的，你没累着吧？女孩子家家的，奶奶也不指望你能赚多少钱，不要总抛头露面的，奶妈心疼……” 华千雪静坐着没什么反应，华千洛好奇的往门外一看，正好跟小蝶的视线碰撞在一起。小蝶脸上甜甜的笑容僵住了，人如其名，她的睫毛就如活灵活现的蝴蝶翼一般仿佛会舞动，一双略微有些狭长的眼睛显得妩媚，墨色长发直垂腰际，长发只用一根简单的木簪子挽起了一少部分。 她身上穿着的衣服也同样的有不少的补丁，也是暗淡的灰色，但依旧遮不住她婀娜的身姿，少女的风华被她展现得淋漓尽致，美到了极点。 只是她看上去可不那么友善，笑容僵硬之后就变了副表情，敌视着华千雪和华千洛，她此刻眼里的敌意和身上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可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女孩儿能散发出来的。 华千洛早已经看穿，这个小蝶不是人类，而是妖。妖竟然跟人类生活在一起，可想而知有多么的荒诞可笑，每一个妖族都禁止和人类通婚结合，更不允许过多的跟人类接触，而且仙界明显的有规定，妖不可祸害人类，否则会遭天罚，人类的确脆弱得不堪一击，之所以还没死光，是因为有仙界的这条规矩管束着，当然，也有妖铤而走险，下场自然也不怎么好。 本来不想多管闲事的，但是华千洛想到这个老婆子肯定也不是什么坏人，还轮不到妖来祸害，何况今晚他们还要借宿，就当还个人情，也不能不管，当即就想起身，却被华千雪拽住了：“莫急，静观其变，很多东西不是看见的就是真的。” 华千洛坐定，小蝶让她奶奶在院子里等会儿，她独自一人走进了屋子里。一进来她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知道你们是妖，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我警告你们，这个村子里的每一个人，你们都不能动，也不准动！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苦逼的我半夜终于把28号的文写出来发了，现在是凌晨1点39分，大家晚安。目前文的番外会继续更新） 第237章：番外：华千洛（15） 华千雪还是淡定的坐着，连看也没看小蝶一眼，华千洛没想到这个女人还这么嚣张，当即冷声说道：“怎的？你盯上了这一村的人想独吞？” 小蝶怒目圆睁：“少废话，赶紧离开，我不想跟你们动手，凡事讲个先来后到，你们要是现在想参一脚进来，未免太不厚道了。” 华千洛跟小蝶是杠上了：“我们若是偏不走呢？你能怎样？一只小小的蝴蝶，你那对残破的翅膀能飞得高过蛟龙？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么？” 小蝶已经察觉到眼前这两个妖的不平凡，至少任何一个修为都高过她，但是她不会胆怯：“我还真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只要是关乎这个村子的，我就不会任由你们胡作非为，不管你们是哪路妖，去祸害谁，总之只要是这个村子的人就不可以！” 华千洛已经觉得这个小蝶的言辞有些怪异了，不像是要把这个村子的人占为己有，倒像是在保护。不过这个念头刚闪过他就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荒谬了，人类把妖当作异类，一旦发现妖肯定是不会留情，妖自古无情，对人类也是没少屠戮，就这么两个完全沾不上边的种族，小蝶是妖，怎么会护着这一村子的人类尼？ 想到这里，华千洛说道：“给我个理由，若理由充分，我们便离开，如若不然……”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但是危险的意味很明显。 小蝶皱起了眉头，她向来自己独来独往惯了，后来跟人类生活在一起久了，对自己的同类也开始有所防范，她不想把自己的太多事情透露出来，但是眼前这两个妖，她就算拼了命也没办法能赢。进不了，自然就退，她咬了咬牙说道：“或许你们会觉得很可笑，但是……我要给这户人家的这位老人家养老送终，其他的你们就没必要知道这么多了，你们认为我可笑也好，愚蠢也罢，但是在我看来，人类有时候比同类的妖要好……这个村子里的人，我不想他们遭遇不测。” 华千洛是真的被震惊到了，他以为华千雪也会这么震惊，但是当他转过头去看华千雪的时候，才发现华千雪比谁都淡定，就好像早已经知道了是这个结果一样。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妖，竟然会为了保护人类而生，还要为人类养老送终，甚至保护着这一村子人的性命。还有小蝶的那句‘人类有时候比同类的妖要好’意味深长，这其中怕是少不了经历的。 “我们只是借宿，何况，我们也不需要利用人类的血肉之躯修行，这种低级的手段，只有那些蠢货才会用。”华千洛回过神来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本来他跟华千雪也不是来人类世界挑事儿的，就当是见见世面，游山玩水。 小蝶半信半疑，她不敢轻易的相信他们两人，但是转念想想，他们两人修为都不低，要做什么早就做了，也不至于在这里跟她浪费唇舌。想到只是借宿的话，她答应了下来：“借宿欢迎，要是有其他心思就算了，你们天一亮就走，最好跟我和奶奶互不打扰。”说完她走到院子把瞎了双眼的老人家搀扶进了屋子里，睡觉的屋子跟外面会客的屋子没有门间隔，只有一块上了年头的布料遮挡，里面隐约能看见只有简陋的一张木床。、 小蝶忙前忙后给老人家准备了饭菜，直到伺候老人睡下，硬是把华千雪和华千洛当作了透明人。华千雪一直坐在椅子上跟入定了似地，华千洛无聊得紧，但也没有跟华千雪抱怨。 突然看见小蝶往外走，华千洛觉得她神神秘秘的，大半夜出去肯定是不会干什么好事，他还怀疑她之前说的话都是谎话。嘴贱的问了句：“你去哪里？” 他当然得到了小蝶的一个白眼儿：“我去哪里还要跟你汇报吗？你要是不信我，可以跟着我，如果不怕被村民当作流氓的话。”、 华千洛没再说话，就在小蝶跨出门的那一刻，华千雪突然说话了：“别出去，如果你不想屋子里的老人家死去的话。” 小蝶顿时炸毛了：“你们什么意思？你们到底想做什么？！说好的只是借宿，其实抱着其他目的来的吧？” 华千雪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天亮之前，这里会沦为人间地狱，倘若不信，那就随你。” 华千雪这惊鸿一瞥让小蝶愣了愣，她一直都觉得越迷人的越危险，所以很快定下了心神来。她想不信，但是又怕华千雪说的是真的，便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华千雪还是那副高姿态：“难道你不会观星象么？明日之后，方圆百里，寸草不生。不像天灾，怕是人祸。” 小蝶有些尴尬，她还真的不会观星象，听华千雪这么一说，她真的怕了，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华千洛有些鄙夷，这女人肯定是怕了，自己先逃之夭夭了，之前还说要给老人家养老送终，这会儿还是觉得自己的命比较重要了。谁知道没过多久，村子里就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华千洛走到外面一看，竟然是小蝶把村民都从睡梦中叫醒了，让村民逃命。 村民们都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人惊扰了清梦自然心里不快，又听小蝶说有什么灾难降临，看看四周，看看天空，跟往日无异，根本没人相信一个小姑娘的话。 村民都认为是小蝶魔症了，很快就散去又各自回去睡觉了。小蝶以为村民会跟她一起逃生，可是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根本没人相信她。她曾经以为她已经融入到了这个村子，她和村民们彼此信任着，可是现在才知道，她是不被信任的。 有那么一瞬间的气馁，想着算了吧，反正没人信，或许真的等那一刻来临的时候他们就相信了，但那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第238章：番外：华千洛（16） 可是这一瞬间之后，她怕了，她怕这个村子真的覆灭，她喜欢这里的生活，平凡无奇，快乐无忧。她叫醒了奶奶，背着奶奶在村子里边走边叫村民们快些起来离开这里，可是没有人信她，有的人被她吵烦了，还会恶言相向，跟往日的亲和完全不一样，这是她从前从来没有见过的……人类的另一副嘴脸。 过不久天就要亮了，小蝶咬了咬牙背着奶奶往远处的高山走去，华千雪跟华千洛慢条斯理的跟在小蝶的身后，华千洛不知道华千雪为什么要跟着这个小小的蝶妖，但也没出声，总比呆坐在那破屋子里好。 小蝶背着奶奶刚爬到半山腰，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她看向远方，却发现在太阳即将升起的方向，洪水卷着惊涛骇浪席卷着大地，过不久就要淹没到村子了！ 她本想着先安顿好年迈又双目失明的奶奶再做打算，谁知道时间根本就不够了。在村民和奶奶之间，她最终选择了奶奶，是那些人自己不相信的不是么？她咬着牙沉默不语的低着头继续往山顶上爬去，洪水该不会淹没这么高的山巅才对，她得把奶奶送去最高的地方。 “小蝶啊……我好像听到洪水的声音了，是不是洪水又来了？”双目失明的老人家突然说道。 小蝶看了眼吞噬着大地的洪水，撒了谎：“没有，没有洪水，那是风的声音……” 老人家沉默了，过了片刻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那就是洪水，几十年前，也是这样的声音……人们绝望的惨叫，洪水淹没村子的声音……小蝶，我知道你可以救村子里的人对吧？” 老人家的话似乎别有深意，她没有明着点破，但是她知道小蝶可以有那个能力救村民。 小蝶皱起了眉头：“奶奶，你希望我可以救他们是吗？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对吧？” 老人家没有多言，只是‘嗯’了一声。 小蝶也不再隐瞒自己的身份，将老人家放了下来：“奶奶，您别害怕，我把你送到山巅就去村子里，能救多少人我就救多少人，您稳住了。”说完她背后一双七彩的蝴蝶羽翼伸展开来，她托着老人家的身体飞向了山巅，这的确比步行要快得多。 华千雪没有再跟上去，华千洛看着山下的滔滔洪水说道：“咱们这是要做什么啊？为什么要跟着这个蝶妖？” 华千雪嘴角微微上扬：“我不过是想确定妖是否真的如别人口中所说的那般薄情……”华千洛觉得华千雪有些奇怪，哪里怪又说不上来，他怎么会对这种事情有兴趣？妖薄情还是有情，又有什么关系？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为什么要在意？ 没过多久，他们就看见小蝶从山巅飞向了村子，村子已经被洪水淹没了，许多的人被冲走了，也有许多人在洪水中抱着漂浮在水面的树木挣扎。华千雪飞向了村子，但是没有太靠近，只是悬浮在空中远远的看着。华千洛百无聊赖的跟在他身后看着四周，果然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这些脆弱的凡人根本活不下去。 当小蝶去救那些在生死间挣扎的人时，那些村民见到小蝶这幅样子，吓得去了半条命，大喊着妖怪，根本不让小蝶救，宁可被洪水吞没。此时，恐惧在人们的心中占领了重要位置，他们甚至认为是小蝶这个妖怪来了村子，所以带来了灾难。 小蝶强行的救了些村民带到了山巅，洪水暂时还淹没不到山巅，所以那里比较安全。但是村民依旧不相信她，把她当做害人的妖怪，但是小蝶不在乎，从一开始的费尽唇舌解释到后来的一言不发，为了就走村民，她有时候宁愿用比较直接暴力的手段，也懒得再花时间博取他们的信任，直接强制性的带走比什么方法都好使。 就在小蝶返回村子想继续救人的时候，洪水里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巨大的怪物，似龙非龙，似蛇非蛇，浑身通体漆黑，浑身上下被闪着寒光的黑色鳞片包裹着，身长堪比蛟龙，在头顶却只有一只独角。小蝶在那怪物的面前显得那么渺小，简直连塞牙缝都不够。 仔细看，那怪物头顶上还站着一个人，是个穿着道袍的道士，看面貌，年纪已然不小，至少也得四十了。小蝶没有想着逃跑，而是对着那怪物头上的道士喊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是指使着怪物掀起了洪水淹没了村子对不对？你这样做就不怕遭天谴吗？！” 那道士猖狂的大笑：“就你这么个小小的蝶妖，竟然敢站在我的面前质问我，天谴算什么？只要我能长长久久的活下去，天谴我也认了。我就要让这世间的所有人类都成为我得到永生的基石，他们不死，我就什么也没有。你不想死的话就赶紧滚，别再做这些蠢事，试图救这些愚蠢的人，他们不相信你，并且害怕你难道不是么？你的好意他们根本不领情，何必在那里自作多情？！” 道士说完，他脚下的怪物就张开了血盆大口一声怒吼，那声音震动山河，刺耳无比，小蝶靠得太近，更是被那声浪给击飞了，还险些震碎了内脏。 华千洛觉得有点意思了，竟然还有人类道士能弄出这种怪物来，看起来很强大啊，怪不得那道士那么猖狂，敢直接对人类发难，大概是为了更快的增长修为，获得更长的寿命吧，越活得长越怕死呢，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小蝶被震飞了好远才稳住了身形，她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这道士和那怪物的对手，可是看着那些村民，她不想就此罢休。几次三番的冲上去，最终，小蝶掉进了洪水里，那对翅膀已经残破不堪，再也飞不起来，那道士也不耐烦了：“别拿鸡蛋碰石头，你可以去死了，妨碍我的人，都要死！” 第239章：番外：华千洛（17） 就在道士要对小蝶痛下杀手的时候，华千雪突然出手了，直接一挥手，涛涛洪水都结了冰，连着那巨大的怪物都被冻在了水中，动弹不得。那道士大惊失色，看向了华千雪所站的方向：“什么人？！” 那怪物咆哮着，似乎在恐惧，因为冰层蔓延到了它的身上，渐渐的把它庞大的身躯也冻住了。小蝶却没被冻住，站在了冰面上，她看见了华千雪和华千洛，除了他们，谁还有这种本事？只是她不明白，这两人从一开始出现是处于什么目的，到现在出手相助，又是为何。 华千雪飞到了那道士跟前：“不入流的小道士，当真以为凭着这怪物能毁灭人间和躲过神的追杀？还以为是什么洪水猛兽，没想到你是这么个不起眼的蝼蚁，你可以去死了。” 此时那巨大的怪物已经完全被冰冻住了，那道士吓得面如土色，从怪物身上跳下想逃走，华千雪漫不经心的抬手，几面冰墙顿时把道士困在了冰面上，那道士见势不妙顿时跪地求饶：“小人有眼无珠，得罪了神仙爷爷，神仙爷爷饶命啊，小人再也不敢了……” 华千洛对那道士鄙视得不行，之前还气势汹汹的，欺弱怕强，怂包一个。 华千雪没有理会那道士的求饶，直接再次挥手，一道寒芒直冲那道士的眉心，只见一根拇指粗细的冰刺刺穿了道士的眉心，那道士的身体倒地，鲜红的血液染红了身下的冰层。 华千洛这才明白，华千雪不是想看戏，是来当救世主等这个道士和怪物出现的。说什么想看看妖是不是像人们说的那样薄情，也不过是顺道看看罢了。 那怪物身上的冰层渐渐的消融了，它似乎很害怕华千雪，脑袋缩了起来，不敢轻举妄动。华千雪说道：“让洪水退了去吧，做个镇河的河神，总比做怪物的好。那怪物似乎听明白了，潜入了洪水中，洪水迅速的退去了，只留下了已经残破不堪的村庄和倒塌的树木、淤泥。 从这次灾难中活下来的人都高兴不已，但是死去的……注定跟尘土融为一体。华千洛再去看小蝶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不见了，他想，大概是因为她的身份暴露了，所以她在这里呆不下去了吧，加之受了伤，她得找个地方养伤。 华千雪飞向了远处已经一团糟的森林：“你先回去吧，出来太久了。” 华千洛不知道华千雪要去哪里，但他知道，华千雪不想让他知道。这次出来还没好好玩呢，他有些意犹未尽，不过至少见识到了人类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他也没说什么，独身一人回到了冥海。 华千雪和华千洛各自离去之后，华清秋出现在了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上。他瞥了眼那些难民，目光停留在了那道士的尸体上。尸体没被洪水冲走，被一颗倒塌的树挡住了。 他冷哼一声喃喃自语道：“没用的废物，即便帮你把那能招来洪水的上古猛兽弄到手也还是不堪一击，死了活该。还指望你对付华千雪和华千洛，给他们点教训，看来是不成了……” 说完他身形一闪，消失在了清晨的阳光中。 华千雪身影在林中穿梭着，他嗅到了小蝶的血液的味道，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小蝶倒在布满淤泥的地上喘息着，身上的衣服早已经破破烂烂，那对残破的翅膀也被淤泥弄脏了。身上的伤口还在冒着鲜血，似乎怎么都止不住，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为了这些人类把自己弄得这副境地，但是她不后悔，从没有觉得后悔。她还记得她刚刚修成人形的时候，险些被一个还没修成人形的蛇妖给吃了。是一个老道士救了她，但是那老道士死了。 那老道士是那双目失明的老人的丈夫，也是唯一的亲人，她花了不少的时间弄清楚了那老道士的背景，才决定到老道士的遗孀身边给其养老送终。 那老道士年轻时在道馆长大，后来也是回到了家乡娶妻，却一直也在帮村民们降妖除魔，做尽了好事，她觉得自己这样不过是在报答那老道士的救命之恩，帮他把他该做的事情延续下去。 现在她不能继续下去了，反而觉得还有些遗憾…… 突然察觉到了有人靠近，小蝶警惕了起来，现在她这幅样子，被任何人发现都不是什么好事。当她发现靠近的人是华千雪时，顿时松懈了下来，她不知道华千雪想做什么，他要是要杀她，她也毫无反抗之力，何必那么紧张。何况华千雪之前还帮着她一起救了村民，要不是华千雪出手杀了那道士，方圆百里真的会没有活口留下。 “谢谢你。”小蝶说话的时候有些费劲，说出这两个字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喘息得更严重了。 华千雪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不曾帮过你，没必要道谢。” 小蝶笑了笑没说话，也没力气说话了。周围好安静，过了片刻，华千雪开口道：“你这是……要死了么？” 小蝶侧过头看了看自己残破的翅膀嗓音沙哑的说道：“大概……是吧……”她的声音小如蚊蝇。 华千雪原本嫌弃那地上的淤泥，还悬浮在空中，犹豫了片刻，落在了地上，迈开步子走到了小蝶的身边。身上一袭白衣被淤泥弄脏，他心里有些膈应，眉头也皱了起来。 小蝶发现他靠得这么近，有些不解的半睁着眼看着他，似在询问他想做什么。 华千雪掐了个指决，将一道白光打进了小蝶的胸口，小蝶见过他杀人，还以为自己也要被杀了，可是片刻之后她发现自己还活着，而且生命机能在修复。是华千雪在帮她疗伤，并不是要杀了她。 她没力气说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昏睡了过去，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阳光照射着大地，淤泥也已经干涸了许多，只是已经不见华千雪的踪影，她还有些恍然如梦，不知道发生的那一切是不是真的，为何……要救她？ （昨天回到老家就没消停过，累死了，总算写完了，大家晚安，我洗洗睡了） 第240章：番外：华千洛（18） 回到冥海之后，华千洛一直呆在房里没出门，至于原因，自然是怕华云尘发现他离开过冥海了，而且没通报，没有经过华云尘的允许。虽然以前他做过这种事情，不过也只有偷偷去岛上的那一次而已，这是第二次。 据他所知，华千雪也刚回来不久，也不知道华千雪在他回冥海之后还做了些什么，似乎是去找那个叫小蝶的蝶妖去了。他自然不相信华千雪还有对儿女私情的一面。 还好这件事情没有被华云尘追究，要说华云尘没察觉是不可能的，只能是华云尘有意的没有追究，毕竟是跟华千雪一起出去的，华云尘不会那么严厉。 见华千洛在房里闲着，芸姬有些奇怪：“你大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也不去多跟他聚聚？哪怕跟他聊聊外面的事情，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华千洛抿了抿嘴唇说道：“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就别操心了，该聚的时候自然会聚的。” 芸姬叹了口气，的确，华千洛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她事事操心了，从华千洛杀了宇文鸿那一刻起，她就不曾再把他当做小孩。有的事情看起来是灾难，但是换个角度来看，似乎也没那么糟糕。突然想到华清秋曾给华千洛顶罪，芸姬试探的问道：“近来你有跟清秋来往吗？” 华千洛摇了摇头：“他不见我，有意躲着我，就这样了吧，大概当年的坎儿他心里还过不去，我想过道歉的，但不是华云尘做出的决定么？” 芸姬顿时哑口无言，也没再多问，转身离开了。 一连过了几天，原本的平静突然被打破了，好像有什么人闯入了冥海，怎么也不肯离开，说要见华千雪。 华千雪这几天都一直在修行，基本见不着人影，最后还是华千洛去边界看了看。不看不打紧，一看还有些惊讶，那小蝶竟然会找到这里来。 华千洛本想着装作不认识，让人给她轰走就行了，要是不这样的话，他跟华千雪偷偷出去的事情肯定会被人知道，到时候华云尘就算想不追究都难，那明显的是护短。谁知道就在他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小蝶却眼前一亮，看向了他喊道：“喂！华千洛！华千雪尼？！” 华千洛皱起了眉头，这女人怎么知道他名字的？他有些神色不自在的让手下人退下，等只剩下他跟小蝶两人的时候，他才问道：“你来做什么？” 小蝶性子是比较冷静睿智的，表面比较冷，内心确火热。刚才大吼大叫的也只是着急了，这下冷静了下来，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不敢看华千洛的眼睛，微微垂着头说道：“我是来道谢的，顺便……想见见华千雪，他人尼？” 华千洛并没注意太多小细节，压低了声音说道：“华千雪忙得很，没时间见你，你的道谢我收下了，也会替你转告他，你都找得到这里来，应该也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不是你想来就能来的，赶紧走吧。” 不知道为什么，见不到华千雪，小蝶有些失落，但她还是说道：“那好吧，我先走了……你记得，转告他一声。” 看着小蝶转身离开，华千洛才暗自松了口气，结果没走几步她又回过了头来：“那个……你告诉华千雪，我的名字叫末雪，我记得……他问过。” 没错，华千雪问过，在她昏睡过去的时候，只是她没能回答而已，现在回答也不晚吧？ 华千洛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点了点头，等末雪走了，他才又折回去，直接去了华千雪修行的林子。还以为那蝶妖就叫小蝶，毕竟简单明了，没想到还有别的名字。 到了林子，看见华千雪在打坐，华千洛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那个蝶妖来过了，大喊着要见你，被我打发走了。你把她怎么了？她还莫名其妙的说你问过她的名字，她说她叫末雪。我怎么总觉得你们有事儿尼？” 华千雪睫毛动了动，顿了顿才说道：“能有什么事儿？不过是好人做到底，顺道救了她而已。你有闲功夫在这里问东问西还不如赶紧修行，虽然你的修为是长进了不少，但是比起我你还差得远，老大不小了，多花点心思在修行上。” 华千洛无奈的叹了口气，在别人面前他才不会这么好奇心满满，但是对于华千雪，他总是很好奇，华千雪的什么他都想知道。 “你这次回来呆多久？”过了会儿，华千洛问道。 华千雪沉吟了片刻说道：“呆不了多久，近日又会离开，我不在的时候，你自己当心着点，平日里不该招惹的人别招惹，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就好，莫要惹是生非，何况就算你不惹是生非也有麻烦找上你，安分点总是好的。” 华千雪的话听上去话里有话，华千洛也不傻，自然听出来了些端倪，想到之前那控制着怪物招来洪水席卷了人类世界的道士，他总觉得怪怪的，那道士年纪不大，按理说修为也不高，怎么可能控制得了那上古猛兽？ 当时他还不知道那怪物是什么东西，回来之后仔细想想才后知后觉，越想越觉得那道士不可能控制得了那怪物，这件事情有些蹊跷。 不过他也没多问，既然华千雪这么提醒他了，他也小心些便是，就算他再好奇，华千雪也不一定能满足他的好奇心。 天黑之后华千洛才往寝宫走去，拐角处遇见了华清秋，他没想着跟华清秋说话，关系已经闹僵到这份上了，他也没必要腆着脸去求原谅了，有些事情不是一句抱歉就可以了结的。 本以为又会是擦肩而过，无视对方，但这次，华清秋说话了：“你整天挺闲的，还有时间跟华千雪偷偷离开冥海去人类世界游玩，父王果真是护短，先有让我替你顶罪，这次对你和华千雪擅自离开冥海的罪名视而不见，你就尽管仗着他护着你继续为所欲为吧，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烂泥扶不上墙的，你，就是那滩烂泥。” (今天陪我妈选家具什么的忙活了一天，晒得我怀疑人生，累死了，今天只更一章，抱歉了大家) 第241章:番外：华千洛（19） 华千洛停下了脚步：“你当真要这么跟我说话？我貌似……也没哪里得罪过你吧？从头到尾，都没有。”没错，他没有哪里得罪过华清秋，在他看在，两人最大的不愉快就是华清秋被华云尘安排替他顶罪，也只有那一次。他不知道华清秋心中所想，自然也不理解两人为什么会闹得如此僵。 对于华清秋而言，他可不在意什么得罪不得罪，想要一个人死的理由有许多，并不是非得有什么深仇大恨，就好比当初华云尘要他顶罪，不也没理由么？ 华清秋冷笑了一声说道：“对，你没有得罪过我，看我就是看你不顺眼，即便跟着华千雪修行那么久，你也就只有这种程度，如果换做我的话，到今天为止，我会有所成就，而不是像你这样碌碌无为。一个没用的人不配霸占重要的位置，你的存在，不应该啊……难道不是么？你除了有冥海二公子的身份，有个护短的亲爹，你还有什么？自己好好想想吧，我真替自己不值，为什么要替你这种人顶罪呢？都是你的错不是吗？” 华千洛没有说话，顶罪是事实，他至今为止没有成就也是事实。对于顶罪的事，他是内疚，但是至于有没有什么成就，那就用不着华清秋管了。他华千洛从来都没想过要有什么大的成就，他只想着，等到华千雪日后接管了冥海，他会一心辅佐，在目前看来，华千雪会继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从来没想过要抢要争什么，所以他也不需要有什么成就。 从前他不满华千雪的冷漠和高傲，所以一心想要超越，但是现在他不这么想，华千雪在他心中无人能够超越，他也愿意居身其下，不愿意只想着去超越了。 两人多年都没有打过照面说过话，这次一开口，关系却已经降到了冰点。以后大概都不会再和和气气了，华千洛的想法是，井水不犯河水就行了。 就在华千雪要再次离开冥海的时候，华云尘却不乐意了。他的想法是将华千雪留在身边，再寻良师到冥海都可以，据说是华千雪之前的师父不乐意到冥海来定居，是个随性寡居之人，而且脾气倔得很，谁说话都不好使。华千雪坚持要走，结果跟华云尘闹得不太好看，反正华千雪是不在乎华云尘乐意不乐意的，他自己高兴就好了。 结果闹到最后，把华千洛牵扯了进去，华云尘说要是华千雪想走，就带着华千洛一起走，他很生气的说：“不知道外面有什么东西是让你那么舍不得的，那就让千洛去帮我看看是什么东西迷了你的心窍吧，要是你那师父不乐意你带个人去，你就把千洛给我送回来，你自己也别去了！” 华云尘是觉得华千雪的师父不会答应这件事情，想逼得华千雪知难而退。谁知道华千雪还是走了，华千洛有些无奈的跟着他，说实话，华千洛想去，他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但是见华千雪似乎不太高兴，一路上他也就没说话。 一路上华千雪带他用步行的游山玩水，倒是跟平常的修行不太一样，两人傍着青山绿水走，现在人间风景正好，是万物复苏的春天，许多在冥海看不到的风景，都那么让人流连忘返。 突然，华千雪看着花丛的一只彩蝶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目光不曾挪开。华千洛第一反应自然是想到了蝶妖末雪，张嘴说道：“那小蝶妖怕是也回不去那村子了，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呢，挺有意思的一个小妖怪。” 华千雪默不作声的收回了视线，闷声往前继续走，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以为华千雪不高兴他跟着，华千洛试探的问道：“怎么了？你要是不高兴我跟着你，其实我也可以不跟着，咱们各走各的，谁也别说出去就行，等你什么时候要再回冥海，知会我一声就是了，到时候一起回去，父王也不知道。” 华千雪淡淡的说道：“我没不高兴，倒是你，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在这人间瞎晃悠的，别以为能离开我的视线为所欲为，这人间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要是折了，我赔不起。” 华千洛心中一喜，这么说来是打算带他一起在外面修行了？不过他没把心里的高兴表现出来，问道：“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华千雪顿了顿，抬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空说道：“走到哪里，就去哪里，四海八荒，始于足下，若要定个目的地，不是也没意思了么？” 突然想到华千雪之前帮着那蝶妖末雪救了那些人类，华千洛有些好奇，这可不是一个妖该做的事情，妖跟人类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至少在仙界的干涉下是这样的，华千雪竟然会出手相助，难不成他冷峻的外表下还有一颗菩萨心？还是说……他想要成仙？ 不得不说许多的妖修行都是奔着飞升成仙去的，但是想要成仙何其难，很多也半途而废了，甚至走上了歧途。他们冥海对于修仙这事儿并不积极，但凡在妖界势力庞大的妖大概都会放弃修仙的想法，与其那么要死不活的折腾，还不如在妖界称霸王，虽然不能永生，但也能长长久久的靠着修行活下去。 为了验证自己心里的想法，华千洛问道：“大哥，你是不是想成仙？” 华千雪反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从未这样想过，没什么意思，也不想做什么神仙，只要过想过的生活，足够的自由，仙、妖又如何？” 华千雪这时候还并不知道，将来的某一天，他会改变初衷，会改变这个想法，而且，他也改变了自己未来的路……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又到了之前遇见末雪的那个村子。这些天还活着的村民已经开始重建家园，有不少的木屋都搭建起来了，只是村子周围多了许多新的坟墓…… 第242章:番外：华千洛（20） 这里现在跟他们第一次来的时候已经大不一样，要破落得多。 天气正好，村民们还在忙碌着建房子，似乎还没有从灾难中回过神来，每个人的脸上依旧洋溢着悲伤。 突然听见有人在闲谈，聊到了小蝶：“唉，你说，小蝶真的是在救人，村子遭难不是她害的？听说小蝶救了些人到山上去避难，他们都说是真的，但是小蝶是妖怪啊，想想就觉得可怕，你说，她一个妖怪到我们村子来干啥？是不是图谋不轨？我以前听说过好些妖怪害人的事儿，小蝶是不是盯上咱们了？” “哎哟，不管是怎样的，她又没害过人，何况现在她也不在了不是？这些事儿就莫谈了，黑的白不了，白的黑不了，管她是好是坏，只要她不再来打搅我们的生活就行了，妖怪就是妖怪，哪能跟咱们一块儿生活不是？赶紧弄完了回去吃饭，房子不修好都没地方睡觉……” 华千雪停下了脚步，莫名的有些愤怒，妖怎么了？这些人，不正是妖救了他们的命么？他们口中的妖怪，遍体鳞伤差点一命呜呼还在为他们拼命，这些人竟然完全没有感激之心，难道在他们眼里除了恐惧就没剩下别的了么？人人都说妖可怕，冷血，难道人类不是这样么？ 华千洛不知道华千雪为什么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难不成是想又在这里留宿？现在这里这幅光景，而且天色还早，完全不用留宿。想到刚才那些村民说的话，他才有点明白了，不过他不在意，人类在他眼里本来就是胆小怕死的，他一直都觉得末雪很傻，竟然那么拼命的为这些人类赴汤蹈火。 那些村民看见了他们两人，细细打量了一番，似乎想起了他们两人曾经在灾难来临的那晚借宿在了村子，突然一个村民吓得从木梯上掉了下来：“他们……他们跟小蝶一样是妖怪！那天晚上我在水里抱着一棵树，我看见那个穿白衣服的妖怪杀了那个道士！” 这个村民的大惊小怪顿时让周围的人跟着一起害怕了起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华千洛低声说道：“我们身份已经暴露了，快走吧，省得出乱子。” 华千雪跟没听见似的，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但他听见了，而且，也不想走！ 他此刻觉得大部分人类不光那么弱，而且自私得过份，让人气愤。在恐惧的趋势下，他们不懂得感恩，只知道为了活命跟他们觉得危险的人和事物划清界限。 见华千雪不动，华千洛有些无奈，就在这时候，这里的村民都闻讯赶了过来，一群村民将他们围了起来，但是都站得还算远，可能是害怕靠近妖怪吧。他们一个个手里都拿着锄头之类的当做武器，仿佛这样能够让他们安心一些。 一个胆大的磕磕巴巴的说道：“你……你们这些妖怪想做什么？！村子变成这样都是你们害的，你们还敢来！” 华千雪双手在袖中紧握：“我可跟那洪水猛兽不是一个种族，别拿来相提并论。既然你们这么想知道我来做什么的，那我就给你们答案。”说完他突然一挥手，寒冰顿时笼罩了整个村子，就连刚修建好的房屋都被冻住了。那些村民受不了周围渐渐变冷的空气，想要逃跑，奈何一着急脚底下打滑，晃悠的晃悠，摔跟头的摔跟头，别提多滑稽。 “妖怪害人啦！大家快跑啊！” 一时间村子里陷入了混乱，华千雪也不知道怎么的今天有些上头了，摧毁了村里里所有的建筑物，还将村民都困住了，寒冰冻住了他们的双腿，让他们无法再挪动半步，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恐惧，不住的挣扎着。 华千洛虽然觉得这些村民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所谓，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些人，的确够让人气愤的。华千雪一般不会出手伤人，对于祸害人类，华千雪才没那闲工夫呢，无非是为了某人打抱不平罢了。 不过华千洛真的怕华千雪一时冲动杀了这些人，不想惹麻烦上身：“大哥，算了吧，这些个人类反正寿命不长，出口气也就算了，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华千雪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冷哼，似乎在压抑着内心强烈的不满，没有溶解笼罩着村子的寒冰，他径直挥袖离去。 华千洛有些不能理解：“就这么把他们冻死在这里？”此时村子的上空已经聚集了一团黑云，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华千洛扬手接住了一片雪花，看着雪花在手中消融，留下一点点冰凉。这个季节不会下雪，现在，也只有这里下雪，看来华千雪是铁了心不会轻易放过这些人了。 “华千雪！放了他们！” 突然，末雪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她张开双臂拦住了华千雪和华千洛的去路。 华千洛顿了顿没有说话，华千雪似乎也没打算理会末雪，直接从她身边走过，一言不发。 末雪不想就这么善罢甘休，跟在他们身后：“华千雪！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放了他们！” 华千雪还是不理会，继续往前走，末雪急了：“你要是杀了他们，你就成不了仙了！” 华千雪淡漠的说道：“成不成仙又如何?至少我不在意，人类就是活在世上无用的蝼蚁，不配得到同情和赦免，他们该死！我就是要让他们在恐惧和寒冷中挣扎着死去。” 末雪有些绝望了：“你怎么这样……明明……你不是这样的人！” 华千雪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很了解我么？你以为我当初帮你杀了那道士是在帮你和那些人类？不，我只是一时兴起，我向来做事随性，没有其他意思，你别想多了。” 末雪咬了咬牙上前拽住了华千雪的衣袖：“我不管你怎样，放了他们！不然……我不会让你离开这里的！” 华千雪瞥了一眼被拽住的衣袖说道：“你认为，你拦得住我么？” 第243章:番外：华千洛（21） 末雪眼神中透着鉴定：“我拦不住，但我也要拦，这些人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他们？你在害他们的同时也是害了自己，难道你就不怕被仙界的人盯上吗？” 华千雪甩开了她的手：“有何可怕的？管好你自己，别总把自己当善良人，做好事本没错，但是被人坑害多次还要继续做善良人，那就是愚蠢。你认为的善，在别人眼中，或许什么都不是呢？这不过是在折磨自己罢了，又不欠他们的。” 末雪不再说话，看着华千雪和华千洛离开，她没有再阻拦，而是跑回了村子里，帮那些村民去凿脚下的坚冰。那些冰层比磐石还要坚硬，不管她怎么弄，连一道划痕都留不下。 那些村民一开始见她出现是很忐忑的，还怀疑她跟华千雪他们是一伙的，是来害他们的。可是见末雪在救他们，他们也就没说话，但是也没表现出感激。可能在他们眼里，妖就是妖，他们心里还是没办法接纳。 过了许久，村民们早已经满身覆盖了一层雪花，冻得瑟瑟发抖，嘴唇青紫。末雪泄气的瘫坐在了地上，看着脚下纹丝未动的冰层，她咬着嘴唇不语，对于华千雪，她觉得看不透，一开始她是敌视的，因为妖并不都是善类。后来他帮了她，她觉得他是好妖，可是现在……她不能理解他的做法。 一般妖祸害人类都是食其精血，提升修为，但是华千雪好像只是单纯的想要这些人死，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她在原地坐了一会儿，咬了咬牙站起了身说道：“你们坚持一会儿，我去想办法，我会救你们的！” 说完她匆匆的转身离开，没走多远被村民叫住了：“小蝶……！”末雪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嗯？怎么了？”村民们露出了有些不好意思和犹豫还有担忧的复杂神色：“你……真的会回来救我们吗？” 末雪点了点头：“一定会的，我去想办法，你们一定要坚持住，等我回来！” 村民们似乎也终于认清了他们眼中的小蝶除了是妖之外，也是个值得信赖的好姑娘，有的甚至在这时候已经热泪盈眶，毕竟在他们生死无望的时候，是这个小蝶在救他们。 末雪在村子周围找了一圈儿之后，还是没想到特别好的办法，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用火堆或许可以融化冰层，哪怕她知道那冰层坚不可摧，但也只有试试了，现在只要有一丁点的可能，她都想试试，那些村民已经等不了了。 她迅速的找了一大堆柴火带回去，有的村民已经坚持不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她急忙把柴火放好围绕在村民周围，然后用法术点燃了火。火烧得旺盛，村民们觉得暖和些了，可是冰层一丁点也没有融化。 末雪其实早就猜到是这个结果了，有些失落：“抱歉……我弄不开这些冰层，不过我会尽我所能不让你们冻死的，就算要一直添柴火也没事……” 她跟村民呆在一起，晚上的时候，她跟其他没有被困住的村民一起给这些村民弄吃的和喝的，明明这种季节不需要穿那么厚重的衣服，唯独这个村子处于寒冬，每个人身上都穿上了厚厚的几层衣服。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吃饱喝足之后，村民们都围坐在那些被困住的村民周围一起取暖，他们跟末雪一起点燃柴火，那跳跃着的火焰，照亮了黑夜，温暖了这个另类的寒冬。 “小蝶，你这次回来还走不走了？”那位双目失明的老人问道。 末雪觉得再叫她奶奶不太合适了，她是妖的身份已经败露了：“我……在大家脱困之前我不会走的，等一切都好起来了，我再离开，放心，我不会打搅你们的生活，我知道……我知道自己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也不适合跟你们生活在一起……” 老人摸索着握住了她的手：“傻孩子，你这是说什么话呢？你没有打搅我们的生活，相反，要是么有你，我们早就死了。不管是人是妖，心善就是好的，你这么善良，不管别人怎么想，奶奶都还是喜欢你，你不在这些日子啊，奶奶成天都不知道怎么过了，回来吧，孩子。” 末雪看了眼那些村民没有说话，她不知道怎么说，她不想伤老人家的心，也不想得罪这些村民。就在她沉默的时候，一个年轻的男子说道：“小蝶，你没有打搅我们的生活，其实我们一直觉得你很好，我们都不该介意你是妖，妖又怎样……你从没有害过我们，还救了我们，做人应该知恩图报，你回来吧。” 其他村民也开始附和了起来：“对啊对啊，回来吧，是我们对不起你。” 末雪脸上洋溢出了笑容：“其实……我不叫小蝶啦，我娘在世的时候给我起的名字叫末雪，当初为了叫着方便我才撒了谎……” 显然村民们都不介意这个，也终于在这时候，他们化干戈为玉帛，不再有隔阂，即便还有人被困在冰层中，他们所有人的脸上也洋溢出了笑容，每个人侃侃而谈，仿佛他们在围着篝火热闹，而不是身陷困境中。 末雪终于松了口气，虽然发生过不愉快，但是现在也无所谓了。就在这时候，有人惊呼道：“雪融了！” 末雪定睛一看，的确，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天空不再下雪，地面的冰层和积雪也融化了。村民们都在欢呼，她却心事重重，之前怎么都凿不开的冰层，为什么现在却融化了呢？难道是华千雪…… 第二天一早，她留下了一张字条就离开了村子，她仔细想过了，她还是要去一个没人的地方修行，不能一直生活在人类的世界。她唯一的冤枉就是村里人可以给那双目失明的老人养老送终，这本来是她应该做的，但是现在她不能做了，因为她是妖。 （今天早上去奶奶家里了，天气热死了，又是忙活了一天，总算三章出来了） 第244章：番外：华千洛（22） …… 找了几圈才找到华千雪，华千洛有些无奈，一转眼就不见了人，却来到了这不起眼的山巅，难不成这里能够吸纳天地精华？ 见华千雪朝着一个方向站着一动不动，华千洛越发的好奇，他看了看四周，这里很普通，只是视野很开阔而已，当他看见华千雪目光注视的方向时，愣了一下，那不是村庄的方向么？而且还是之前被华千雪冰封了的村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冰雪已经融化了。 “你在看那个蝶妖？”华千洛随口问道。 华千雪垂下了眼帘：“你很闲是么？走吧，去找那老头儿修行。”华千雪口中的老头儿就是他的师父，只是他从没有叫过一声师父罢了。华千洛一直很好奇华千雪的师父到底是谁，长什么样子，毕竟脾气古怪，还不爱抛头露面的，想见一面可真难，这次应该能见到了。 跟着华千雪到了一座形状怪异的山峰，华千洛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除了山峰像一个婀娜多姿的女人形状之外，景色还是不错的，一眼望这座山峰就是一片绿，顶峰看上去就是一片颜色很特别的奇花异草，就跟女人的头饰似的，这座山活灵活现，似乎随时会变成女人一样。 直接飞到了山顶，华千雪从很隐秘的小路找到了一处木质的小别院，院子里种满了花花草草，跟一路上看到的花花草草差不多。 木屋里没有人，整个院子是空的，华千雪似乎也察觉到了，说道：“去找那老头儿，他不喜欢生人来这里，你跟我去见见他吧。” 华千洛点了点头，他们又离开了别院，华千雪带着华千洛到了一处悬崖边，奇花异草在这里最密集，空气中的花香浓郁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华千洛不太适应，皱了皱眉头，华千雪也伸手在鼻子跟前扇了扇。 正奇怪没有见到这里有人的时候，他们看见了悬崖边上系在一颗大树上的绳索，顺着绳索往下看去，一个白衣白发的男子正抓着绳索在采摘草药。 华千洛有些惊讶：“这就是你师父？” 华千雪面色如常：“他就这样，等他鼓捣完吧。” 他们两人在原地等待了大概一个多时辰，下面的人才上来，看面貌还很年轻，只是发丝和眉毛连着睫毛都变成了白色，身材有些偏瘦，个子高看起来就更加的瘦了，但是没有给人一种病态的感觉，反而这一身白衣有些仙风道骨的样子。 “徒儿，你还带了人来啊？这人是谁？看面相你们命中犯克啊，不不不……应该是相生相克……” 华千雪似乎懒得听他废话，淡淡的说道：“住嘴吧，你要是让他留下的话，他就跟我一起在这里修行，若不让他留下，那我让他离开。” 他师父低头笑了笑，晃了晃背上的背篓说道：“你高兴就好，既然来都来了，那就留下吧。”说完他迈着步子离开了。 华千洛觉得这人十分的怪异，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明明看起来不老，华千雪却管他叫老头儿，明明是妖，修为高深，却要依靠绳子到悬崖下采摘草药，就跟个普通人一样。而且身上气息全无，让人看不透他的修为到底有多高深，甚至身上的妖气都隐藏得很好，要不是早就知道他是妖，还真的看不出来他是人是妖亦或者是其他什么种族…… 回别院的路上，华千洛问华千雪：“该怎么称呼他？” 华千雪毫不犹豫的说道：“叫老头儿就行，你若问他姓谁名谁，他肯定告诉你他无名无姓，你若是乐意叫他师父的话，他应该也不介意。” 回到别院之后，一眼就看见老头儿在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浇水，华千雪和华千洛刚进门，他就头也不抬的说道：“千雪，去帮我把草药给我分类出来。” 华千洛本以为华千雪不会去的，谁知道华千雪一声没坑的就拎着摆放在院子里的背篓进屋子去了，虽然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但是……行为上也太诡异了吧？ 华千洛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要怎么跟这个怪老头儿相处，索性就站着看那老头儿鼓捣花花草草，怎么看怎么都像一个普通人，看不出来是个世外高人。 “这花儿……这次开得跟从前一般好啊，只是不知道下次还会不会这样，还真让人担心尼……” 老头儿看似是在自言自语，但是偏偏说话的时候还瞥了一眼华千洛，眼里似笑非笑。 华千洛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似乎别有深意，但是又不那么好揣测。他没说话，老头儿这次开始跟他搭话了：“你是冥海的二公子华千洛吧？听闻你有一双蓝色异眼，今日一见，果然让人大开眼界。看起来你跟千雪关系还不错，比起其他兄弟，要好许多吧？” 华千洛不知道要怎么接话，总觉得这么怪老头儿太奇怪了，索性也就不多言，只是‘嗯’了一声。怪老头儿叹了口气说道：“要是有一天你们彼此毁了对方最在意的东西，你们是否还能像现在这般？” 华千洛想也没想的说道：“不可能有那种事情发生。我很好奇，你明明是妖，为什么行为举止看起来跟普通人一样？” 怪老头儿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手：“妖做惯了，也没意思了，我就想试着像普通人一样的生活，不然……活太久了也觉得无趣了不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活着，当真是无趣得紧尼……” 华千洛嘴角抽了抽找借口去外面转悠了，他跟这样的家伙聊不来，竟然还有活腻了的，这个是他无法理解的，几乎所有妖为了活下去都在利用毕生的精力修行，不断的修行，一丁点时间也不想浪费，更浪费不起，这怪老头儿每天闲散得很，竟然还觉得活着无趣。 夜里，三人一同围坐在饭桌上，只有怪老头儿在跟普通人一样拿着碗筷吃饭，华千雪和华千洛都坐在一旁没动。 第245章：番外：华千洛（23） 华千洛觉得自从到了这里，他就浑身都觉得不自在，他还没听说过哪个修为高深的妖会吃人类的食物的，而且还吃得一脸认真。没有妖不知道一直吃五谷杂粮会影响修为，修为浅的妖会吃食物，但也大多吃的跟人类不一样，为了不饿死而已。但是这老头儿明显不是什么修为浅的妖，所以这怪老头儿的行为不止是一个‘怪’字能够概括的。 这怪老头儿的行为让人怀疑他的修为是否真的达到了深不可测的境界，华千洛很好奇之前华千雪在这里是怎么过日子的，当真有学到东西吗？难道不是学的种花花草草？目前看起来这老头儿除了会采药，会种花，其他啥也不会。 等那怪老头儿吃完，竟然让他们俩去刷碗，华千洛这辈子都没干过这种事儿，当时就懵了，也是第一次知道还有刷碗这种事情。华千雪倒是任劳任怨的埋头干，动作那叫一个麻溜，好像这种事情并不是第一次了，看得华千洛一愣一愣的。 “大哥……你在这里就是过的这种日子？”华千洛不确定的问道。 华千雪竟然面色如常的反问道：“怎么了吗？没什么好奇怪的。” 华千洛有些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索性也就看看再说，一定不只是这样的，毕竟每天这样是肯定学不到什么的，顶多就是学会了怎么做个普通人类。 等刷完了碗，怪老头儿又将他们俩叫到了院子里，华千洛有些不耐烦了，不知道又要他们干什么事儿，到了院子里之后，看上去似乎并不是要他们干什么，老头儿就站在院子中央看着天空一动不动，他们来了之后，怪老头儿才说道：“千雪，你给我看看这漫天星辰的寓意，星辰可是会说话的……” 华千雪闻言抬头朝天上望去，今晚的星宿似乎特别多，多得连月亮都像是陪衬。看了看一会儿，华千雪皱起了眉头：“死老头儿，你又要耍什么花招？你这一生潇潇洒洒的也过够了吧？能不能认真点活？” 老头儿毫不在意他的话，大笑三声说道：“潇洒也是一种态度，我虽然活得随性，但是也足够认真了啊……不认真，我早就活不下去了……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的家伙想要得到永生，永生有什么意义呢？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活着，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的死去，反复的痛苦着，生离死别什么的，不是活着的那个最痛苦吗？” 华千洛怀疑那星象中藏着什么秘密被华千雪看出来了，但是他端详了一会儿之后却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几天之后，他终于知道华千雪从星象中看出什么来了，怪老头儿死了，死因不祥，身体化作了天地精华，消失了。怪老头儿临死前终于走出了这座山，但是他是回来之后再死的。 后来他们才知道，怪老头儿不是妖，而是仙，一个活腻歪了的上神，跑到这座山里来过着悠闲又无趣的日子，这座山原本不是这个面貌，是他一手打造成了他心爱女人的模样，所以这座山看起来才那么像个女人，得花多少年才会有这样的成果？而且，貌似怪老头儿还是用普通人的方式一点点造就的，没有用任何的法术。 对于怪老头儿的死，华千雪并没有表现出难过，甚至没表露出一丁点的情绪。大概他早就知道了吧，只是华千洛还有些没回过神来，毕竟现在世道还算太平，一个并不普通的家伙，哪能说死就死了？ 华千雪带着华千洛在这山中修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直到有一天他们在这山中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息，似乎有魔族人出现。魔族人的出现代表了世道会发生改变，混乱是一定的。他们回到了冥海，才发现早已经是人心惶惶。 见到华千雪和华千洛回来，华云尘自然是高兴的，只是对于当初华千雪执意要离开，他还耿耿于怀，所以尽管高兴，他也什么都没表现出来。 华千洛能跟华千雪一起去修行这么多年，所有人对他都是对华千雪一样的恭维，这让华清秋越发的不满。凭什么华千洛的罪过都由他来承担，而华千洛本人，却能活得这般的顺畅？ 他们刚回到冥海不久，宇文烈就有事儿没事儿的带人前来挑衅，不过也只是不痛不痒的，并没有彻底的撕破脸。华云尘也是不厌其烦，盘算着怎么吞了宇文烈的势力，这种三足鼎立的局面太久了，久得他早就不耐烦了。 只是还没等到他动手，宇文烈先下手了，宇文烈竟然偷偷潜入了冥海挟持了芸姬，看来这些天宇文烈并不是白到冥海来的，至少把冥海的地形给弄清楚了。 只是宇文烈没能带着芸姬全身而退，就被冥海的人包围了，宇文烈带来的手下也都被剿灭了，只剩下他一人做困兽之斗，但是往往这时候的野兽最为可怕。 “华云尘，你早就想吞了我这股势力了吧？就算你能得逞，我也不会让你好过，就是为了这个女人，我的儿子死了，大不了咱们就鱼死网破，我今天死在这里，也要拉这个女人陪葬！”宇文烈说完摊开了手掌，手心里出现了一块黑色的晶石，晶石上有着浓郁的魔气，让众人眉头一皱。 华云尘没想到这个宇文烈竟然会跟魔族人勾结，宇文烈手上的晶石就是最好的证明，看来今天不得不出一个结果了，只是……芸姬被挟持，他有些无从下手，心里有些烦躁。 芸姬被宇文烈掐着咽喉，说不出话来，也动弹不得，更加不敢挣扎。她皱着秀眉，有些无奈，谁曾想到她会被宇文烈盯上？华千洛跟华千雪在林子里修行，听闻芸姬被挟持，他们匆匆赶到，华千洛的情绪比较激动：“宇文烈！放开她！” 宇文烈冷笑：“华千洛，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儿子是你杀的？你们也真够卑鄙的，义子就不是个东西了吗？竟然被拿来顶罪，你华云尘也有这样小人的一面，我就是要弄得人尽皆知！” 第247章:番外：华千洛（25） 华千洛把怪老头儿的话当做戏言，华千雪可从来没这么想过，那怪老头儿从来说话都那么莫名其妙，但也那么真实…… 华千洛日渐的堕落了，不再每天修行，只是守着芸姬消沉。他甚至懊悔为什么要离开冥海这么久，错失了跟芸姬相处的最后时间，在冥海，芸姬无疑是他最亲近的人，没有之一。 这件事情，芸姬自然成为了牺牲品，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终于郁郁成疾，心魔生起，华千洛变得暴躁无比，连侍奉他和芸姬的丫鬟们也没能幸免，只因看着碍眼，被他屠杀殆尽。 在他消沉的这段时间，华千雪没有留在冥海，或许他们都需要冷静。离开冥海之后，华千雪依旧四处走走看看，权当是散心。没曾想在一个深山密林又遇到了末雪，而且末雪正在被魔族人纠缠，华千雪顺手救了她，却从此多了个跟班儿，无论他怎么冷漠以对，末雪也不在意，跟着他一路到了一个人类的小镇。 华千雪心里烦躁，却又甩不掉这女人，他试过迅速的从她视线消失，却又被她找到，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这女人总缠着他，把他当做好人，他现在可没心思听她絮叨，他心中的烦闷，是她所不懂的。 小镇的夜里，时辰还早，似乎是人类的什么节日街上还很热闹。华千雪为了甩掉末雪，到了花街柳巷之后想也没想的走进了一家妓院，他当然不是去找乐子的，一个人借酒消愁也是不错。 他以为末雪会知难而退，毕竟这种地方不是女人该来的。末雪想跟进去，却被门口的打手给拦住了，这里是不允许女人进的。末雪看着华千雪不见了，有些不满的问那些打手：“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打手色眯眯的打量着她：“你想进去也可以啊，除非成为我们这里的姑娘，要么……你就变成男人。前者容易后者难，要不要考虑考虑？” 末雪想也没想的就说道：“那要怎么才能成为你们这里的姑娘呢？” 打手没想到她认真了，楞了一下急忙去通报了老鸨，老鸨出来一看，这么漂亮的姑娘，比她这里的头牌花魁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眼珠一转，说道：“这位姑娘，你是哪里人啊？今年多大了？你父母呢？你怎么会想到来咱们这里的？”为了保险起见，老鸨还是仔细的问了问，没有哪个正常人家的姑娘是自己双脚走到这里还不吵不闹的，又不是被人卖来的，不免让人起疑心。 末雪有些着急，已经看不见华千雪的人影了，随口说道：“我是孤儿，不晓得老家在哪里，今年……我十六岁了……”她在人类时间也算混得久了，自然知道不能说出真实年龄和身份的。 老鸨最后确认的问道：“你当真要来咱们这里？” 末雪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 老鸨急忙把末雪带了进去，给她梳洗了一番：“今晚正好有个大人物来，让你露露脸去，以后保不准富贵荣华享受不尽呢。对了，你会跳舞吗？会弹唱吗？就算啥也不会……陪陪酒也是可以的吧？今后我会让人教你这些的。” 末雪看着镜子里被打扮得精致的自己有些不太适应：“那个……大姐，用不着这么折腾的，我其实……其实只是想进来找个人，我朋友进来了，门口的人不让我进来，所以……” 她忍不住说了实话，老鸨已经被迷了心窍，笑呵呵的说道：“哎哟，马上折腾完了，你要去找你朋友就去啊，别忘了多从他兜里捞点钱，不过现在不行，你告诉我你会点什么。” 末雪叹了口气说道：“我会跳舞，不过不是很会，那跳完舞能让我去找我朋友吗？”说着她还拉了拉肩膀的衣服，这衣服薄纱的不说，肩膀都露出来了，她总觉得别扭。 老鸨一口答应，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过了一会儿，末雪被带到了一楼一个供这里的女子表演的台子上，四周几乎座无虚席，老鸨在台下示意她跳舞就行，她无奈之下只好先跳舞，觉得鞋子碍事儿，从前她跟那些小妖在丛林生活的时候没事儿就一起唱歌跳舞，但是他们都不穿鞋子的。她脱了鞋，脚踝上一串铜铃叮当作响，玉足小巧勾人，薄纱下的玉腿若隐若现。 腰肢轻轻扭动，顿时吸引住了所有人的视线。没有任何乐曲的陪衬，只有脚踝上的铜铃声，殊不知，华千雪已然在暗处把这一切尽收眼底，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末雪竟然会真的进来了，而且还在众目睽睽之下穿得这么……暴露，还跳着这么勾人的舞。 没有哪个男人能经受得起这般的诱惑，华千雪都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让这里的丫鬟叫来了老鸨，花了重金让带末雪到他的雅阁来，他有些生气，这个女人，真是疯了！ 等末雪跳完了舞，老鸨就把她叫到了一边：“今晚你是抢手货，没想到竟然有人花这么多钱要你，不过呢，姐姐我还是有良心的，替你选了位有钱又一表人才的，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那么俊逸的公子，也算对得起你了，来，跟我过去吧。” 末雪皱眉：“你说过等我跳完舞就让我去找我朋友的，你骗我……” 老鸨急忙和颜悦色的劝道：“哎哟，放心，你朋友跑不掉的，等陪完了客人就让你去找，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的小心肝儿。” 末雪再次妥协了，她根本不知道陪客人是什么意思，她虽然在人间这么久，但是对妓院这些地方压根一无所知，就这么一再的被忽悠了。 当她被带到华千雪所在的雅阁时，看见一人在桌前饮酒的华千雪，她愣住了，心想那老鸨人还是不错，骗她说让她陪客，没想到是让她来找人了。 她正要开口说话，华千雪却先她开口了：“你到底想干嘛？” 第248章:番外：华千洛（26） 末雪楞了一下说道：“我……我无处可去，我觉得总遇见你，一定是缘分，而且你帮了我，不光让那么多村民活下来了，还让他们相信了我，把我再次当做朋友，我很感激你，所以想要报答你，我知道……你不想我跟着你，但是……我心意已决，你甩不掉我的！” 华千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你的意思你要以身相许？” 末雪脸颊顿时飞上了两团红云，咬着嘴唇沉默不语，她可没那么想，只是单纯的想要报答而已，华千雪这么一说，她肯定会不好意思，当他在开玩笑。 见她不说话，华千雪眯起了眼：“怎地？难道不是么？若不是的话，跟在我身边，你要要怎样报答？除了这个，貌似其他都是毫无意义的，我也不需要，做不到就离开，不要再跟着我了。” 华千雪当然不是想真的要她以身相许，只不过是想让她知难而退。他现在无心思虑儿女私情，本来就已经心烦意乱。 末雪思索了片刻低声说道：“我……我做得到……” 华千雪握着酒杯的手一僵，顿时觉得头疼无比，他预料的回答是做不到，他认为她不会愿意。 他假装镇定的说道：“不用勉强，反正对我来说，无所谓，就算你要以身相许，我也不会对你太好，我就是这样的人。” 末雪下定了决心似的：“你不用对我太好，我也从来没想过，我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华千雪无言以对，这女人怎么跟脑子缺根弦似的？这种事情能够随意么？他只想跟从前一样，一个人活得随性些，从来没想过两个人的生活。为了芸姬的事情，他现在心里还烦闷得紧，这么久他都没见华千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华云尘没有惩罚他，这是个意外，但是他却觉得比惩罚还要难受。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反悔。”华千雪有些心烦意乱的说道。 末雪走到他身边的椅子坐了下来：“我不反悔，不用给我机会，我娘说了，要知恩图报，就算她走了这么多年了……我也还是铭记于心。” 华千雪自从来了这里之后就敞开了在喝酒，已经有些醉眼朦胧，他一把拽起末雪，将她拉入了怀中，在末雪无比震惊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手搂住了她的纤腰：“你可知道……以身相许是什么意思？” 末雪身体僵硬，不敢动弹：“我……我……应该知道吧……”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末雪心跳加快，无所适从，华千雪有意伸手作势要轻薄她：“你确定你知道？” 末雪直接闭上了眼：“我知道！” 华千雪手上的动作僵住了，他没想过真的要对她怎么样，最终他手指在她唇上轻轻一点：“从今以后，你是我的人了，不过你得听我的，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首先……不要再跟着我了，你是妖，无论是想飞升成仙还是要怎么活都随你，去寻找你想要的生活，不要再跟着我。” 末雪以为方才他亲了她，心中一阵悸动，随后听见他说的话，她皱起了眉头：“你在敷衍我吗？你分明在骗我，你就是不想让我跟着你而已。” 华千雪有些头疼，不该喝这么多酒，本以为这人间的酒酒劲不大，也喝不醉他，没想到完全出乎他的预料。见他不说话，末雪还在絮絮叨叨的质问他，说他说话不算话，他一阵心烦，真的就直接摁下她的头吻上了她的唇。这次是真的亲上去了，感觉整个世界终于都安静下来了。 末雪身上的香甜是他从未品尝过的，比世上的任何东西都让他上瘾，她身上的气息笼罩着他，让他头脑越发的不清醒。桌布和酒菜被掀到了地上，末雪身体被他压在身下，轻轻发颤，她还没准备好，但是她告诉自己要接受，她也相信自己没看错人，这个人，值得她托付终身。 身上的薄纱落地，脚踝上的铜铃不断的发出清脆的响声，末雪看着身上的华千雪有些慌了神，这跟她平时认识的那个华千雪不太一样，似乎……变得太过热情和疯狂。直到腿间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她痛呼出声，她的叫声同时也让华千雪清醒了些。看着身下的人儿，华千雪愣了愣，这一切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发生了，从前的他，可不是这么经不起诱惑。 他不知道自己最近究竟怎么了，似乎随着华千洛的情绪在变化，也或许，他心存愧疚。末雪眼角闪着泪花，脸颊绯红，甚是迷人，让人有种无穷的保护欲望。既然已成定局，或许换种方式生活也不错，娶妻生子，过安宁的生活，不再一味的渴求法力和修为。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眉眼，没过片刻，铜铃声再次不断的作响，还伴随着两人粗重的呼吸和女人的轻喘…… …… 华千洛整日在寝宫跟心魔沉沦，对于外界的事情，他一概不知。他不知道已经过了几年，而华千雪也要成婚了。直到华千雪的婚期将近，他才知道，却是嘲讽的笑，笑华千雪的冷漠无情，在杀死了他娘芸姬之后，竟然还有心思谈儿女私情，还要成婚了。 这几年华千雪可没来找过他，看来不是因为无颜来见，而是根本无所谓，从来没在意过。 在华千雪成婚当日，他终于走出了寝宫，外面的阳光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浑浑噩噩的，听不见任何的声音，看不清楚别人的模样。他就这样走到了末雪的房里，末雪已经随华千雪回来冥海居住了几年，很快就要跟华千雪成婚了。 华千洛现在只想着报复，他不满华千雪的冷漠，不想让他活得太快活。心魔的作用就是把人心中的邪念发挥到极致，最大化，当他推开门的时候，正在梳妆的末雪吓了一跳，看到是华千洛，她放下了防备：“华千洛？你有什么事吗？” 华千洛没说话，只是站在门口，心中的邪念还在滋长，末雪和侍女都还没察觉到危险，直到华千洛出手杀了侍女，将末雪带离了冥海。 一路上不管末雪怎么说话，华千洛都一声不吭，他现在只想着怎么让华千雪露出难过的表情，他曾经以为华千雪这样的家伙只会不停地寻求强大的力量，不会娶妻，看来华千雪应该很喜欢末雪。他品尝过的痛苦，也要华千雪一一品尝。 带着末雪到了小时候的那个小岛上，现在的华千洛，海妖已经不然再惹了。华千洛将末雪随手丢在了地上：“我不会让你们成婚的……我一直痛苦着，是华千雪造成的，我一直以为他跟别人不一样，但是到最后，他也不过是比别人更加的冷血无情罢了。我不会让他好过，绝不会。” 末雪皱起了眉头，她不知道华千洛想做什么，直到华千洛一掌打在了她胸口，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不断的吐出了鲜血来。华千洛没有再看她一眼，用她的血迹在一旁的石头上留下了一行字，然后离去。 一回到冥海，华千洛就带着装着芸姬的冰棺离开了，他不会再回冥海，他也不想再见到华云尘和华千雪，还有……这里的所有人。他不想再在华千雪的阴影下活下去，做他的陪衬，曾经一直想着怎么超越华千雪，后来这个念头被他压在了心底，而现在，这是他唯一想做的事情。 发现末雪不见了之后，华千雪和华云尘带着人死出去找，当找到末雪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愣住了，看着末雪尸体旁的那行血字，他沉默了许久，让所有搜查的人停止。 丧母之痛想必你无法体会了，杀了你女人也不错…… 这就是华千洛留下的话，赤裸裸的报复。 华千雪无从怪罪，就当扯平了。华云尘带人去找过华千洛，得到的结果也只是华千洛放言跟冥海彻底脱离了关系，然后一个人，带着芸姬的尸体，消失得无影无踪。 多年之后，华千洛从心魔中走了出来，想到他杀了末雪，心中总有道过不去的坎儿，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不是他所想的，也没办法挽回了。就当跟华千雪扯平了，从此互不相欠。 听说华千雪飞升成仙之后，他不过是冷笑，华千雪曾说过不想成仙，原来也不过是伪君子，依旧贪图权势和地位。既然他华千雪要成仙，那他华千洛就跟他对着干，走两个极端。 华千洛在一座村庄附近的后山山洞定居了下来，他保村里人风调雨顺，村里人要付出的代价就是每过几年献祭一位未嫁女子。那些女子都被他杀死，封在了画卷中，魂魄供他吸食，他知道，他不甘心跟华千雪形同陌路，互不相欠，总有一天他们还会再见，以敌对的身份。 只是他不知道，命运的齿轮还在不停的转动，未来，就算技艺再精湛的卜算师，也难以完全的参透，就如他不知道，不久的将来，一个叫白灵的女人会闯入他的生命…… （番外完） 01 梦魇 “空山白雨，阎王娶妻。活人勿视，百鬼回避——！”突然，犹如戏子唱戏的怪异声调响起，木门嘎吱嘎吱的打开了。 我抓紧自己身上的被角，身体却僵硬得似乎无法动弹，浓重的睡意向我的脑海里面袭来，喉咙异常的难受，想要张嘴说话，却被冰凉的柔软猛地封唇！ 我不安的想要睁开眼睛看清他的容貌，却被一缕布条蒙住了双眼，只来得及捕捉到他左手拇指上的碧玉扳指。低沉性感的嗓音在我耳畔响起：“我会轻点的” 忽然一阵疼痛让我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 我赤着脚打开了房间的灯，确认刚才只是梦，我才稍稍放下心来。无力的靠着墙瘫坐在了地上，说到底，梦并非是梦，而是我十八岁那天真实发生过的。 我叫樊音，十八岁，如花蕾绽放的年纪。 外人都不知道我家的秘密，每当我们家有女孩儿出生，全家人的心情必定是沉重的，没有一丝的喜悦。那和重男轻女没有关系，只是因为多年前的人鬼契约，我们家世世代代的女子，都是要嫁给‘阴人’的。所谓阴人，压根就不是人，据说是地府的鬼。 记得小时候，我和爷爷奶奶住在偏远的小山村里，那里的人们把那个村子叫做渡村，我不知道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只知道那里的人都相信有鬼神一说，附近的道士和尚和不少，村子里的风气到了连办喜事都要请道士或者和尚做做法热闹热闹的地步。 很小的时候，我见过我的小姑姑在夜里被强迫披上了白色的喜袍。没错，是白色的，和多年以后我披上的白色喜袍是如出一则。因为她嫁的不是普通人，不穿红色，必须是白色。脸上的妆容不算好看，而是诡异的看上去很渗人的那种，脸上被粉扑得白得吓人。 她是被绑着进了新房的，新房不像新房，倒像是灵堂，到处都是白色的布料，连‘喜’字都是白色的纸剪的。那一夜过去，小姑姑再也没有睁开眼，她的尸体被抬出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布满了青青紫紫的伤，简直是惨不忍睹…… 我们家的人和村子里的人来往甚少，就是为了不让这个世世代代都要执行的秘密被外人知道，奶奶说，一旦得罪了‘阴人’，后果谁也承担不起。 时隔这么多年，我还依稀记得当小姑姑的尸体被抬出房间的时候奶奶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落下的泪珠，那种无可奈何的眼神，在我十八岁的那一年又出现了…… 和小姑姑的尸体一起被掩埋的还有婚前‘阴人’送来给她的信物，听奶奶说每次的信物都不一样，因为并不是嫁给同一个人。每当我们家有女子快到十八岁，信物就会凭空出现，那时候，全家人的神经都会紧绷起来，并且开始准备婚事，为此，我对信物的事记忆犹新。 小姑姑收到信物是一枚翠绿色的戒指，透着阴森的光，而我收到的是一块白色的玉佩，上面的图案是龙。我清晰的记得，那块玉佩我没有从那间小屋带出来。 我是唯一一个在和‘阴人’结婚之后还能活到现在的，过去我们家的女子在和‘阴人’婚配之后活不过半年，更多的是在新婚之夜就死掉了。那噩梦般的一晚之后，我被爸妈带到了现在的城市生活，就是为了摆脱那个村子噩梦般的过去。四个月了，我以为我能忘了，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忘掉自己跟‘阴人’结过婚……可最近我老是会梦到那晚发生的事，连续半个月了，我快疯了！ 刚才梦境里的一切都那么真实，就好像一遍一遍的在重复演练…… 房间的门被敲响，我惊得整个人都弹了起来，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差点把我吓个半死。妈妈担忧的声音传来：“小音？你没事吧？” 听到妈妈的声音，我放下了心，正要去开门，却看见当初被我留在村子小屋的玉佩就安静的躺在门前的地板上！我吓得惊叫出声：“啊——！” 妈直接推开门走了进来，看见我惊恐的样子，她不解的朝地面看去。当她看到那块玉佩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僵硬的。过了一会儿她才说道：“这玉佩……可能是我不小心带到这里来的吧，没事，我拿走它，你好好睡觉。别相信疯老婆子的话，这世上没有什么鬼神。” 妈妈口中的‘疯老婆子’是我奶奶，当初发生的事，家族里的人是背着我妈进行的，她念过大学，不信鬼神，但我们家的人都深信不疑。收到信物之后，家里的长辈就把我妈骗走了，我爸知道这件事，他大概从记事起就清楚这件事的重要性，所以他选择妥协。 后来我妈疯了一样的找到我，把我从那间挂满了白布条的小屋子里抱了出来，那时的我，经历了打击和惊吓，整个人像个傻子一样，呈痴呆状。 02 信物 那玉佩本来放在床头，妈妈在抱走我的时候不小心把玉佩弄掉在了地上，我听到了玉佩接触地面时发出的声响。妈妈那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她大概知道那是什么，没有理会，直接带着我离开了。这件事不光成了我的噩梦，大概也是萦绕我妈妈至今的噩梦，这四个月来她不允许我爸和家里人联络，她很透了樊家的人，跟我爸隔三差五的争吵也多是因为愤恨我爸当初联合樊家的长辈一起骗走她。 这原本应该在村子里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尽管妈妈有意安抚我，说是她带到这里来的，可我还是不信，她当时并没有把玉佩捡起来，天才刚蒙蒙亮她就带着我离开了村子，怎么会带走那块玉佩？ 妈把玉佩捡起拿走了：“你好好休息，有事就叫妈妈。” 妈走后，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不敢关灯，不敢闭眼。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学校走去，要高考了，我不能因为这件事分心，能不能考上好的大学预示着我未来的路怎么走。 虽然还是早上，阳光已经开始炙热起来，整座小城像是刚被放在了蒸笼里，温度在渐渐的上升。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被窥探的感觉很不舒服。我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人，这个时间，大多都是上班族和学生党在活跃。 走到校门前的时候，突然从一棵树上窜下来一直浑身黝黑的猫，它怪叫一声站在不远处盯着我看，绿油油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一切。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它看我的眼神那么的怪异，不像一只动物…… 我战战兢兢的从它面前走过，它竟然就那么安静的看着我，没有躲开，目光一直没离开过我！ 以前听奶奶说猫是通灵的，黑猫是其中之最。想到这里，我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昨夜的事已经让我整个人都敏感起来。 加快脚步走进了学校，大门口的保安老头儿意外的跟我打招呼：“音音……来了……”他的声音沙哑难听，语调缓慢，就像硬生生的卡在喉咙拼命挤出来的一样，我有些纳闷，在这里念书快三年，我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他为什么会跟我打招呼？还亲切的叫我音音？ 保安老头叫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他六十多岁了，身材瘦小，皮肤已经有些皱巴巴的，以前见他精神头很好，但是今天脸色明显很不好，白得吓人。 出于礼貌，我‘嗯’了一声继续往前走去，突然又听见了猫叫，我回头看去，保安老头正抱着之前从树上窜出来的黑猫，他和猫一起盯着我看，眼神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我心跳加快了不少，拍了拍自己的脸，提醒自己别太敏感了，那黑猫应该是保安老头头养的，仅此而已，尽管我之前并不知道他养了只猫…… 到了教室，本以为有不少人在温书了，要考试了，大家平时都很拼命，但今天特别奇怪，已经来了的十几个人都呆呆的坐在座位上，书放在课桌上根本不看，一个个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呆滞。 我有些狐疑的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前排的男生赫源突然转过头对我说道：“我快死了……” 我皱起了眉头，心里泛起了一股厌恶的感觉，他其貌不扬，平时不学无术，而且比较恶劣，动不动就说一些并不好笑的笑话，像块膏药，甩都甩不掉。不知道他又在开什么莫名其妙的玩笑。 我懒得理他，拉开了书包的拉链，刚把里面的书拿出来，我整个人都愣住了。书包的最底下，那块雕刻着龙的白色玉佩静静的躺着，我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浑身都在颤抖。 赫源突然笑了起来：“嘿嘿嘿嘿……” 我恼怒的问他：“你笑什么？！” 他突然露出了一个很怪异的笑，凑近了小声说道：“空山白雨……阎王娶妻……生人勿视……百鬼……”他话还没说完，我直接把书包砸在了他身上：“滚！” 看着书包挂饰上的金属物质在他脸上划出了一道几厘米长的血痕，我又有些内疚。正要道歉，他却转过了头去用怪异的音调唱着刚才那几句话，这让我想起了四个月前的那个夜晚，那犹如戏子唱戏般的曲调…… 我承认，尽管妈无数次的告诉我，世上没有鬼神，但我对鬼神一说深信不疑。妈妈大概也无法解释那晚我经历了什么，可我很清楚，那一晚并非活人，因为他连呼吸时带出的气都比常人要冷，尽管有呼吸，整个人也没有一丝的生气！ 我把手伸进了书包里，攥着那块玉佩跑出了教室。学校高高的围墙外有一条小河，我走到围墙边，用力的把玉佩甩了出去。做完这一切，我拖着快要虚脱的身体往教学楼走去，只希望这一切快点结束，四个月前就该结束了…… 突然，我感觉头顶上方有什么东西落下，抬头一看，赫源面朝着我落向了地面，‘砰’的一声，他的血溅了我一身，染红了我白色的休闲鞋。这一切发生得这么突然，我愣愣的看着躺在我脚下还在不断抽搐的他，双腿犹如灌了铅似的挪动不了半分。 他眼睛、鼻子、嘴里都在冒着血沫子，他绝望的看着我，喉咙里发出了微弱的声音：“救……救我……” 03 你早就该是死人了 …… 回到家，正在看电视的妈惊讶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怎么了？！怎么这个点儿回来了？哎呀！哪里来的这么多血？！”我扑进她的怀里痛哭了起来：“妈……他是不是又来找我了？我去了学校才发现那块玉佩就在我书包里……您知道吗？有人自杀了，就在我把玉佩丢进小河里的时候，那个自杀的人就死在我的面，血溅了我一身……妈，我害怕……” 妈也跟着我哭了起来：“作孽啊……我这辈子是作了什么孽嫁进了樊家……为什么偏偏生了个女儿……” 那一刻，我知道妈妈的内心也崩塌了，原本她一直在我面前都是坚强的模样，我之前只见她哭过一次，就是在四个月前她带我离开村子的时候。其实她内心早已清楚明了，对于樊家只要有女子出生就会世世代代要执行的‘阴婚’，她早就已经深信不疑，只是不愿意接受现实罢了。 接下来的几天，妈没打算让我去上学，她就想我呆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这样才放心。 赫源的死上了新闻，网络上疯传某高校有高考生因为高考日期将近压力过大跳楼自杀，并且呼吁家长不要给孩子太大的压力。我觉得有些可笑，赫源并不想死，他很有可能也不是自杀。在他临死前，还求我救他…… 没有人能预知自己的死亡，他告诉过我，他快要死了，而那时候，我以为又是他的冷笑话。 夜里，我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不敢关灯，只要四周一黑下来，我就会自置身恐惧。 虽然早就洗过澡了，带血的衣服也换了下来，可我似乎还能闻得到血腥的味道。就在我睡意袭来快要磕上眼的时候，却突然听见了一声冷笑，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那么突兀。 我睡意顿时全无，惊恐万分的坐起身看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即使最后什么也没发现，可我还是无法安下心来…… 突然，我觉得背后泛起了凉意，一双修长的手从身后抱住了我。我的身体就如被万腾缠绕，无法动弹，那双手像是冰块一样，我认得那双手上的碧玉扳指，左手的拇指上有一枚碧玉扳指。 隔壁房间爸妈的争吵声传来，妈妈歇斯底里的吼道：“为什么在我嫁给你之前你不说清楚你们家招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的小音会这样都是你们樊家的人害的！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跟你们樊家的人同归于尽！” 爸爸向来没有脾气：“阿云，这么晚了，让女儿好好睡觉行不行？会吵到她的，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我多么渴望爸妈现在就过来救我，可是我内心的绝望没有得到救赎，我的身体落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他抱着我倒在了床上。 “樊音……我的妻……” 阴冷的声音就在我的耳畔，我眼眶里泛着泪水，我想求他放过我，可是喉咙里发不出声音来：“四个月不见，你长大了……” 我努力仰着头想看清他的样貌，我总得看清楚他长得咋样吧？不过想想他连人都不是，说不定就是凶神恶煞的样子，要么就是那种看着渗人的……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猩红色的恶鬼面具，看着有些让人背脊发凉。他两指在我眉心一点：“你就这么好奇我的相貌？不害怕了？” 我急忙闭上了眼睛，我怕面具后的是张青面獠牙的鬼脸，那我只会想一头撞死，有人说声音听着好听的长相就不怎么样，他的声音……十分悦耳，所以我对他的长相只有不恐怖这一个要求。 不不不，我到底在想什么，我不要跟一个鬼纠缠下去，只要我能活过今晚，无论找什么道士和尚的，我都得把这只鬼给除了，那样的话以后就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心里打定了主意，我只盼着夜晚快过去，鬼在白天是不能嚣张的，这个常识连我们村子里的小孩子都知道。 房间里的灯闪了几下竟然熄了，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我仿佛又置身于四个月前的那个夜晚，我多希望现在发生的是在做梦，可和以往的梦境又不一样…… 四个月了，他突然又缠上我了。因为18岁那年的事，我的性格比较古怪，在学校那些女生都叫我乡巴佬，我是农村出来的，还说我闷，主要因为班上的男生都爱有事儿没事儿跟我搭话，而我又一副不爱搭理的样子…… 这家伙难道还会因为我发育得越发的好了专门从阴间跑来找我么？阴间什么样的女鬼没有？偏偏要来找我这个大活人。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感觉他的手冷冷的，我很不适应那种感觉，虽然不太痛，但是很奇怪。我突然觉得身体似乎能动了，喉咙也能出声了，我抓着他的手腕小声乞求道：“别……我是活人，你别再缠着我了，你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 他面具后的那双眼冷冷的盯着我说道：“活人？你早就该是死人一个了，没有我你哪里能活到今天？你本就是我的妻，不管生死都是，我回来处，也有权带你一起。” 我吓了一跳，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早就该是死人了？难道他想把我带去阴间吗？！ 05 看门老头儿惨死 妈把手搭在了我的肩上：“你爷爷……昨晚去世了。虽然我恨樊家的人，但是老爷子一辈子是个只做事不说话的人，没人能说他的不好，现在他走了，我跟你爸必须得回去。” 我整个人呆若木鸡，爷爷死了？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我们家祖上的男丁都是‘阴阳先生’，反正被后人传得很邪乎，抓鬼看风水那叫一个绝。后来我们家从事这行的并不多了，比如我爷爷，他那一代加他一共三个兄弟，没有姐妹，我爷爷排行老二，大爷爷是个木匠，专给人做棺材，三爷爷是做‘先生’的，爷爷就是个踏踏实实的庄稼汉。 他一生都沉默寡言，整天早上出门忙到天黑，仿佛一点都不知道疲倦一般，那双粗糙、被太阳晒得黝黑的手在我小时候还那么温柔的抱过我…… 正因为他的沉默寡言，才突出了我‘奶奶’的厉害，家里的大小事务都是我奶奶决定的，当然，关系到整个樊家的事，她会去找三爷爷商量，我奶奶似乎也懂一点‘邪门歪道’的东西。‘邪门歪道’是从我妈口中形容出来的，实际上我奶奶也懂一点风水之类的。 我爷爷是村子里的老好人，对我也十分的好。并没有因为我是个女儿，长大后要嫁给‘阴人’而对我有所看法，他总是什么好吃的都给我，即使什么话也不说，他只会对着我笑，那笑，比阳光温暖多了。 之前忘了提，我还有个刻薄的三奶奶，也就是三爷爷的妻子，之前我没提是因为我觉得她对我人生的影响并不那么大。每当看见爷爷给我塞吃的或者抱着我玩的时候，她总会说：“一个白养的赔钱货，费这功夫做什么。”我爷爷总会说：“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樊家欠囡囡的，才要对她好点，也只有小时候能享享福了……”每当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总能看到他眼里泛起的泪花。 樊家的人对女孩子都不怎么待见，就是因为注定的阴婚，但我爷爷从来没有对我不好，所以他去世了，我无论如何也要回去。此刻，我早已经把昨晚那家伙对我说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我对妈说道：“我也要跟你们一块儿回去，大不了今年考不上我再复读！” 妈有些生气：“胡闹什么？！你就给我好好的呆在这里，好好的念你的书！” 我不依：“别的什么事我都听你的，但这次我就是要回去！” 我爸听见了我和妈的吵嚷声，走过来问道：“怎么回事？吵什么呢？” 我妈把气都撒在了我爸的身上：“好不容易把她带出来，还要回去，回那个破村子做什么？！一个个的，不把命当命，信什么邪性，还真有鬼不成吗？考试都不考了是不是？考不上复读一年不要费钱费时间的吗？！” 我爸都不敢吭声，以前在村子里被人笑话跟我爷爷一样怕老婆。我爸以前就在外面工作，并没有一直呆在村子里，我妈也在这座小城里上班，所以我小时候才会跟爷爷奶奶住在一起。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我妈才把我带来这里的。 我心里有些委屈：“浪费的钱我会还给你的，时间是我自己的，跟你没关系！你不供我念书还有我爸，反正我要回去！” 我说的话有些孩子气，但我的确想回去见爷爷最后一面，至少在他下葬前我要看他最后一眼，我不想留下终身的遗憾。 我妈被我气得不轻：“早知道就不把你带出来好啦，让你被那个疯老婆子折腾死好了！我怎么就光生了你这么个不听话的女儿。” 我爸有些听不下去我妈这么骂我奶奶，说道：“什么疯老婆子？你讲话不会好听点？小音也是我妈的孙女，还会害她不成？那不是樊家的规矩嘛……” 我妈一听顿时就炸了，我爸在这时候提起所谓的‘规矩’也就是阴婚的事，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我妈指着我爸的鼻子就开骂：“规矩就是把你们家的女娃给那个什么‘阴人’做妻子？谁见过‘阴人’没有？你就是个怂包，就知道听你妈的，三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会招摇撞骗，反正我是不让我女儿回那里了，大不了这日子不过了，离婚就是了！” 我妈口中的三爷就是我的三爷爷，我妈以前是知书达理的，毕竟是知识分子，我爸也就混了个高中，一直都觉得配不上我妈这样长得好看又有文化的女人。但这几年发生的事让她变得暴躁了许多，在家里我跟爸什么都听她的，我也不敢惹她生气，但这件事让我怎么能听她的？ 最后我爸也跟着劝我：“女儿啊，你就留在这里吧，我跟你妈过两天就回来，留了些钱在家里，你想吃什么就买，好好准备高考。” 我看着我爸也这样，委屈得关上了房门一个人趴在床上哭，看来我是没办法跟着回去的了。 爸妈很快就收拾好踏上了回老家的路，这里离老家也不算特别远，只是中途要转两次车，有些费时间，所以到老家应该要6个小时左右，下车之后还要走一两个小时的山路，所以这就比较费时间了。 等他们走之后，我才想起昨晚那家伙对我说的事，刚才跟妈吵起来完全忘了，现在想起来有点背脊冒冷汗。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我岂不是应该阻止我爸妈回去？ 从小在充满迷信的环境中受到了渲染，就算我没有百分百的确信鬼神之说，也至少信了百分之九十了。所以我还是决定去学校看看那个守门的老头儿有没有事。 到了学校大门前，我看到几辆警车，还拉起了警戒线。周围围了许多正要上学的学生，现在进不去，都在外面猜疑发生了什么事。 我看到有警察从老头儿居住的保安室出来了，还抬了个担架，上面蒙着白布，白布下依稀能分辨出人型。我浑身都开始颤抖，匍匐在保安室窗台上的那只黑猫慵懒的伸了个懒腰，仿佛发生的一切都跟它没有关系一样。 似乎察觉到我在看它，它转过头看向了我，张开了嘴巴，露出了尖利的獠牙。 一阵阴风吹过，我怕下意识的朝担架上的看门老头儿看去，风撩起了看门老头儿身上的白布，我看到了他脸上定格的惊恐的表情，还有那长大的嘴……他的舌头不知道哪里去了，嘴边还有血迹，我很难想象他是怎么死的！ 06 被轧碎的头颅 我看着他狰狞的脸发了疯似的跑到了车站，我要赶快赶回老家，那个死鬼没有骗我。到了车站我才发现我身上没带什么钱，我几乎是一路哭着跑回家拿钱的，还顺带收了两件衣服一起放在了我枣红色的背包里。我试过给我爸妈打电话，但是是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我更加的着急了。 出门的时候，我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我边跑边回头看去，是那块白色的玉佩。 我横下心不去理会，可是那块玉佩却飞到我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我气急败坏的吼道：“别拦着我！我要回去！” 那块玉佩还是不让道，我往哪边它都往那边。最后我气极，只能骂到：“不让我去是吧？我把你丢了你还回来，跟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我告诉你，我今天非回去不可！” 那块玉佩还是不让道，我取下背包朝它砸去，它竟然还是悬浮在空中纹丝不动。一个人从我身边经过，用看精神病患者的眼神看着我，很显然，一般人看不见这块玉佩，反正之前我妈是看见了。 我懒得去思考这是为什么，等那人走远，我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没猜错的话我肚子里的东西你这死鬼挺看重的哦？我家里人要是出事了，我也不活了，你自己看着办！” “你敢威胁我，别怪我没警告你，回了渡村你就出不来了。”那个老缠着我的死鬼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我转过身去看着他，他这次又换了个面具，有些像京剧的脸谱的面具，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这家伙是不是有种恋面具怪癖…… “我只知道我的家人在那里，他们会遭遇什么我不知道，不管是生是死我都会去找他们！就算你已经死了，你生前也有家人吧？难道人死了之后连基本的人性也没有了吗？！”我看着他质问道。 他的声音有些冷：“我可没死，最麻烦的就是人类繁复的感情，你执意要回去，我也不拦着你了，只是你是死是活我就不管了。带你出苦海你自个儿还要跳回去，真是蠢得可以。” 我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直接往车站跑去。什么没死？他不就是个死鬼么？ 我拿着妈给我的几乎只能打电话用的老式手机不断的打着她跟爸的电话，但是怎么都打不通。当初我妈怕耽误我学习，一度不准我接触电脑和手机之类的东西，所以才给了我这么个只能打电话的破手机。 终于坐上了回老家的车，我一路都是坐立不安，手机都打得快没电了，这才终于通了。听着妈的声音我几乎是带着哭腔的说道：“妈，我求求你快点跟爸回来，千万别回去，别回去啊！” 妈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折腾个什么劲？说了过两天就回去了。” 车上的人还挺多，我不能随随便便张嘴就说原因，只能不住的求她：“妈，你就听我一次，不能回去。”电话突然挂断了，我陷入了绝望，再打也打不通了。 等我坐上了最后一次转车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了，今天坐车也不怎么顺，中途花费了不少时间，估计这班车到站的时候至少也6点左右了。 看着车窗外晃过的景物，我知道离家越来越近了，渡村有着我自认为快乐的童年，时隔四个月再次回来这里，我的心情有些复杂。 车在并不怎么平稳的土路上开了一个多小时，突然车身一震，车停了下来。司机下车查看了一下然后回到车上对乘客说道：“车出了点问题，可能要耽误一会儿时间，我先去看看。” 我心里很着急，赶回村子肯定都晚上了。让我一个人在黑漆漆的晚上走夜路，我还是缺乏一些勇气。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我忍不住下车看着正在拿着扳手查看车子的司机问道：“大概多久才能继续上路？我赶时间……” 司机看了我一眼说道：“不知道，我还没找出哪里有问题，明明出发之前检查过的……” 我看了看破旧的大巴车，心里不免嘀咕，这么破旧的车，除了问题也不奇怪，长期在这种路段上跑的车，新车也经不起折腾。 过了一会儿，乘客都被叫下了车，司机钻到了车子底下似乎是找到问题所在了。 我跟着车上的乘客站在一边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许多次谋生了现在就自己走回去的想法，但想想剩下的路程，坐车都还要起码四十分钟，我用双腿走不知道得走多久，而且还有那么远的山路，连车都进不去的山路可想而知有多么难走了。 但是这样一直耽误下去，我还是得一个人摸黑走山路回去。 就在我犹豫不决焦急不已的时候，原本停好的大巴突然发了疯似的往前冲去，司机的头被后车轮直接碾压而过，当时就听到动静不小的响声，司机的脑浆和血水混在一起染红了土路。 司机死了之后，大巴很快停了下来，所有人都惊魂未定，等回过神来，有人报了警，有胆子大的上前去看了看司机，脑袋都扁了，还有救才怪。 这一切的事情来得这么突然，阻断了我回老家的路，我被吓得剧烈跳动起来的心脏还没平复下来，咬了咬牙打算自己用脚走回去。刚走几步，那辆破旧的大巴车又动了动，吓得我不敢再继续往前走，生怕也落得个和那司机一样的下场。 这车是抽了什么疯？ 过了一会儿，看见那辆车没有继续动了，我才又往前走去，有意绕得远远的。 “你继续往前走，人只会死得更多。” 那个死鬼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抬头看去，他漂浮在空中看着我。我这才意识到他竟然能在大白天出现，之前还没想到这个问题。记得奶奶以前跟我说过，一般的鬼都不会在白天兴风作浪，只有极为厉害的鬼，或者是死了许多年的道行不浅的鬼才能在白天出来。那种鬼并不容易遇到，难道这家伙就是？ 07 诈尸（1） 我特意看了看他身上穿的衣服，之前没仔细观察过，我见过的死人穿的‘寿衣’也是宽袍子，还以为他也是穿的那种衣服，现在看起来并不像。他身上穿的是暗红色的古装，墨发被同色的发冠束起了一缕，看着个子还挺高，就是不知道长得怎么样。 想到这里，我不禁怀疑，难道跟我结阴婚的这家伙还是个挺厉害的角色？ 刚才那司机也死得太诡异了，停好的车突然动了起来，难不成是这家伙搞的鬼？他突然出现在这里，明显一路都跟着我的。 我看了看身后不远处的乘客们，他们都看不见这个死鬼，只有我才看得见。 我抬头看着那死鬼问道：“那大巴司机不会是被你给弄死的吧？你还真是害人不浅，难道就为了阻止我回去？！你也太恶劣了吧？” 他不屑的说道：“是我弄死的没错，不过也是他命数如此，我可没刻意的去杀他。” 命数？我完全不信他的鬼话，一副高冷的姿态给谁看？我白了他一眼说道：“谁也阻止不了我回去，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我不想看见你！”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感觉得到他很生气，过了半晌他才冷声说道：“不识抬举的女人，你根本没办法回到渡村，现在天已经要黑了，晚上死人要比活人猖狂得多，我保证你还没到村子就会被杀死。” 不管怎么说我也在渡村生活了十四个月，那十四个月我都没遇到什么怪事，哪里会信他在这里胡掐。我不想搭理他，现在我只想找到我爸妈，看着家里人都好好的才能放心。 我朝渡村的方向走去，感觉那个死鬼一直跟着我，我也不理会他，只是暗中防着他给我来阴的。 天色暗了下来，我终于走到了熟悉的山路上，太阳都已经落山了，我心里也是有些发毛的，何况后面还跟这个飘在半空中的鬼。 我再次拨通妈的电话，庆幸的是这次接通了，我急忙说道：“妈，我在山路上了……”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似乎是信号不好，时不时传来一声声刺耳的杂音。 我‘喂’了几声还是没听见妈的声音，只能作罢。 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去，我已经很累了，身上出了一层汗，身上的体恤衫也几乎湿透了。脚疼得要命，感觉鞋底都快被这难走的路给磨破了。 我把齐腰的长发用橡皮筋挽了起来，这种天气在外面真的会热死人的。 没过一会儿天就黑了，我能感觉得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跟着……当然，除了我身后那个死鬼。 我累得有些喘不过气，只能在路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打算休息一会儿。那个死鬼也不搭理我，站在一旁一声不吭。 我觉得有些别扭，想到之前他对我做的那些暧昧的事，脸上一阵阵发烫，我现在是百分之百的相信有鬼了，无法忽略身边这么大一只…… “你干嘛跟着我？”在疲惫不堪和内心时不时窜出来的恐惧之下，我没了之前的戾气，有些弱弱的问道。 他冷哼一声并不答话，看样子在生气。不管怎么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是我的‘丈夫’，他一直也没害过我，应该不会想对我不利，而且他也说过了，我肚子里有个东西，看上去他还很重视的样子。 想到这里，我看着他说道：“你很厉害对不对？我奶奶说过，很厉害的鬼才能在白天出来。” 我说这话并不主要是夸他，是激他跟我说话。 果然，他说道：“没错，是挺厉害，你直接说你想干嘛吧。” 虽然他说话的语调冷冰冰的，一副不爱搭理我的样子，但他总归是搭理我了。我用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他说道：“天都黑了，还有这么远的路，你那么厉害，还能突然消失不见，然后又钻出来，可不可以带我回渡村？肯定一转眼就到了。” 他冷哼：“休想！” 就知道会是这样，他千方百计阻挠我回去，又怎么会帮我？ 我不死心的缠着他说道：“你承不承认我们结过婚？” 只要他承认，我就非得让他带我回去不可，他要是不承认，我看他以后还有什么脸缠着我，还对我做那种可耻的事。 他看也没看我：“承认又怎样？你执意要寻死，我就看着你死好了，反正我妻妾多的是。” 我没想到他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女人，感觉顿时受了内伤。在他还活着那个时代，估计妻妾成群挺正常的，反正从一开始我就没把他当回事儿，也想着以后能找个正常人结婚。既然在他眼里我也就是他众多妻妾中的一个，说不定还是排不上名份的，那我也没必要高估自己继续求他带我回去了。 “行吧，既然这样，你也别再跟着我了，我自己走回去，反正我死我活都跟你没关系。”说完我继续拖着沉重的双腿往前走去。 每走一步跟走到刀刃上似的，还不知道脚底被磨出了多少血泡。我回头看了看，那死鬼竟然不见了，我有种想骂娘的冲动，还真是说走就走。现在可就真的只剩下我自己了，借着月光，我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不知道为什么，周围的林子里十分的安静，这种燥热的夏天，应该虫鸣声连成一片才对。 我心里有些发毛，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心里暗骂那个死鬼竟给我说些恐吓人的话，说什么还没到渡村我就得死，害得我现在更加害怕了，估计我最后都是被自己吓死的。 突然，我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亮光，像是有人提着灯在走夜路。我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我都走到这里来了，遇到的人不是渡村的就是邻村的，说不定我还认识。 我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去，向着那抹亮光就像看到了希望，这时候有个活人一起是最好不过的了。 08 诈尸（2） 越来越近，我看到了一个佝偻的背影，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奶奶，穿着黑色的长袖衫，头发挽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这背影似曾相识，而且她穿长袖让我觉得很奇怪，这天气不会热的么？ 我努力在脑子里回忆着在哪里见过她，突然，她说话了：“囡囡啊，你回来啦，我等你好久咯……”她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一样，粗嘎难听，让我耳朵有些难受。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她是在跟我说话么？她没回头看我，怎么知道我的？她认得我吗？ 我正要开口问她是否认识我，她是谁，但是她头上插着的一根碧色的簪子勾起了我的回忆。我想说的话生生的卡在了喉咙，这不是开玩笑的，那跟簪子我认得，是早就死去的大奶奶生前最喜欢的一根簪子。 之前之所以没提起我大奶奶，那是因为她死得比较早，大爷爷比我爷爷都大了近十岁，大奶奶比我大爷爷还要大两岁。我对大奶奶的印象并不深刻，貌似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就去世了，只有那根簪子我犹记得，后来我还拿在手上把玩过，只知道那是大奶奶的遗物，现在出现在了这个老奶奶的头上，要么是我看错了，要么就是…… 没错，后来那根簪子去哪里了我并不知道，就那么不翼而飞了，想到这里，我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她穿的衣服也让我心里发毛，谁会在这样的天气穿长袖？都是巴不得都脱光才凉快，她身上的衣服还是那种年代久远的衣服，上半身是布扣子的长袖衫，下半身是长裙的那种。以前有老人死掉寿衣也有这种样式的，身前的衣服上还有一个红色的‘寿’字。黑红颜色的搭配永远都是那么具有死亡的色彩，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去，她缓缓的转过了身，她手上提着一盏灯，将她那张脸照得无比的清晰。 凹进去的眼眶里没有眼珠，那双手和脸一样都只剩下一层皮包裹着骨头，根本没有人形了，牙齿都露在了外面，衣服前面果然有一个大大的‘寿’字。我吓得撒腿就跑，她却还在我身后不停的喊道：“囡囡啊……大奶奶等你好久了，囡囡啊……你不是喜欢奶奶的簪子吗？送给你啊，陪奶奶说说话，奶奶一个人好孤单啊……” 我不敢回头，只感觉她的声音并没有远去，一直在我背后萦绕。我要疯了，这分明就是一具干尸，活人不可能是这样子的，大奶奶为什么要找上我？我跟她又没什么过结。 以前奶奶跟我说过，人要是死得冤了，死后就会有口气咽不下去，就会有诈尸或者鬼魂索命的情况。那么跟死者有过结的人就要小心了，有的死者会找活人麻烦，有的则是心愿未了。 我不晓得大奶奶为什么会找上我，她说她很孤单，让我陪她说说话，我敢吗我？我就没见过能跟死了的人在这样的荒郊野外畅谈的人，我也没那胆子。 “李秀珍啊，你找我孙子干啥子？” 突然，我听到了爷爷的声音。 我放慢了脚步往后看去，爷爷背对着我跟大奶奶面对面站着。李秀珍就是我大奶奶的名字，已经死了的大奶奶和昨天刚死的爷爷站在一起说话，我此刻内心是崩溃的。 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以前总听奶奶跟我讲些鬼神的事，但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两个都是我家里的人，一个是印象不深刻的大奶奶，一个是生前疼爱我的爷爷…… 我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我不该怕他们的吧？爷爷不会害我，大奶奶为什么会找我我不知道，但我觉得爷爷不可能害我。 大奶奶手里提着的灯晃了晃，她的脸看上去更加渗人了，她凶巴巴的看着我爷爷说道：“别拦着我的路，不然要你死透！” 我吓得一个哆嗦，爷爷已经死了，死透是怎么个说法？ 爷爷没有让开路，好声好气的说道：“李秀珍哟，我家囡囡哪里惹到你咯？你说清楚嘛，你找她干啥子？” 大奶奶那干枯得像爪子的手指着我爷爷说道：“我的闺女和孙女都死啦，她还活着干啥子？不公平的，没得哪个是跟阴人结婚了还能活的，她活起要害死全村子的人！看她那一身阴气，走到哪里都引鬼魂，她还回来做啥子？” 大奶奶和我爷爷说话都是用的当地的方言，我当然也听得懂，她说不公平，我都知道，听奶奶说起过，大奶奶生过一个女儿，跟阴人结婚之后死掉了，后来有个孙女，她孙女比我小两岁，后来一定也死掉了，但我不在村子里了，所以我不知道。大奶奶这是在不满我在结阴婚之后还能活过四个月…… 大奶奶的孙女应该是才两岁的时候大奶奶去世的，那时候我差不多四岁，大奶奶死前一定挂念她孙女，所以咽不下这口气。知道我还活着，她就为她死掉的女儿和孙女感到不平，所以这才来找我了。这样看来的话，来者不善，大奶奶也不是善茬了。 爷爷转过身看向了我，他穿着死人的寿衣，背着光我看不清他的样子，他对我说道：“乖囡囡，你走吧，莫回来哟，要出大事的，你回来就要死在这里！” 我忍不住哭了起来：“爷爷，你咋死的？我走的时候你都好好的，囊个就死了？我不走，我爸妈也回来的，要走我要喊他们一起走。” 爷爷一副很着急的样子：“他们回来就回来了嘛，这就是命，你自己走就是了，活一个算一个，快些走，我把这个疯婆娘挡着起。” 大奶奶拽着我爷爷的衣服吼道：“你说哪个是疯婆娘？今天我不让你死在这里我就不姓李，我要让你死透！” 我看着爷爷和大奶奶撕扯在了一起，大奶奶把手里的煤油灯都丢了。爷爷生前都不爱讲话的，更别说骂人的，现在竟然骂了大奶奶，就说明他真的生气了。我决定还是听爷爷的先走，但我没打算就此离开这里，村子里真的要出大事的话，我不能看着不管。 没跑几步，由于天太黑，我看不清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倒了，我只感觉肚子撞在了石块上，那种钻心的疼让我好半天没爬起来。我摸了摸身下，是一块凸起的石头，好死不死摔在这上面。 09 死鬼在救我 突然，感觉我的手臂被人抓住了，大力的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我以为是大奶奶追上来了，吓得我手脚乱挥：“放开我！放开我！你都死了还找我干嘛？你的闺女和你孙女又不是我害死的！我跟你又没仇！” “胆子这么小，还敢不听劝告跑到这里来。” 跟我结阴婚的那个死鬼的声音响起，我安静了下来，抬头看着他。他站在我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换回了那张猩红色的恶鬼面具，在月光下渗人得可怕。 “你不是走了吗？又来干什么？”我揉了揉还发疼的肚子站了起来，一时间还不能挺直腰板，太疼了，只能暂时微微弯着腰。 他真的很高，我站在他面前跟个还没发育长个子的小女娃一样，我是属于那种身材小巧型的，撑死不到163cm的样子，而且我也比较瘦。目测他身高起码185cm，这还是比较保守的估算。 他声音变得有些阴冷：“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伤到肚子里的东西就死定了？！” 我立刻提高了警惕，说到底这家伙也不是人，而是鬼，鬼的思维是怎样的我不知道，他要是发怒的话，我也得跑路，而且不见得跑得掉。我揉了揉肚子装作没事儿人一样直起了身体：“没伤到没伤到，不就是摔了一跤么？话说……你在我肚子里藏了什么？你告诉我我也得好小心不是？是容易弄坏的呢，还是不容易弄坏的？” 他凑近了我神秘兮兮的说道：“想知道？” 我点头：“比较好奇……” 他手在我小腹上轻轻抚摸着，然后说道：“孩子，我的儿子。” 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掉头就走：“你够了，开玩笑也得有个度。”四个月了，我怀的还能是哪吒么？比哪吒在娘胎里还待得久。何况这四个月我没感觉到有什么异样，肚子也没凸起来，只是……没来例假而已。 除了没来例假这一点，并没有其他症状，我要是信了他的话，我脑子就是进水了。 “你爷爷刚死，根本不是那老太婆的对手，你是打算不管不问自己走了么？”他突然在我身后说道。 我心顿时提了起来：“你说我爷爷打不过我大奶奶？要是……要是打不过会怎么样？”我在想，两个都是死人了，能打出个结果来么？ 死鬼漫不经心的说道：“也不会怎么样，就是缺胳膊断腿的，运气不好会断个头什么的，那样的话，尸身就不完整了，像这种不愿意咽下最后一口气而诈尸的，尸身不完整的话，就算咽下那口气转世，来世也是残废。” 我顿时就慌了，我不能害得我爷爷来世还是残废。我推开那死鬼往我爷爷所在的方向跑去，一路磕磕绊绊的好几次差点摔倒，不过总算是看到我爷爷和大奶奶了。 他们两人正扭打在一起，大奶奶骑在我爷爷身上死死的掐着我爷爷的脖子，这样下去真的就会像死鬼说的那样，我也要的头会断掉的！ “李秀珍！你不是想杀我吗？我回来了，放了我爷爷！”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随手抓起了一块石头朝大奶奶砸了过去。 爷爷见我回来了，喊道：“囡囡啊，你回来干啥啊！”就在我爷爷分神的时候，大奶奶突然一下子把我爷爷的脖子给扭断了，发出了一声骨骼断裂的脆响。 我捂住了嘴把尖叫声吞咽了回去，我看着大奶奶抱着爷爷断掉的头站起了身朝我一步步走来：“小囡囡啊，真懂事，来陪大奶奶说说话，大奶奶给你簪子玩……”她随手把我爷爷的头丢在了地上，一手取下了头上的簪子。 我看着她的头发一缕一缕的从头上落下，觉得有些恶心，很快她就成秃子了。 我依稀看得见爷爷的头落在了哪里，天空的月亮快满月了，所以光线还不算太暗。不知道头还能不能接回去……那死鬼只说身体残缺了转世也会是残废，那头没了还能转世么？ “李秀珍！你害我爷爷，你就是个疯子！！以前没觉得你多可恶，幸好你死得早，不然不知道还要祸害多少活人！”我悲愤的骂着她，心里被愤怒和恐惧充斥着。 大奶奶面露凶像：“晚辈还叫我名字，你要造反呐？！我死了一样可以祸害活人，你要不要去陪你爷爷？我送你去啊！” 她突然朝我跑了过来，完全不似之前的动作缓慢。我这下慌了神，掉头刚要跑，就撞在了死鬼的身上，他纹丝不动，我却被撞得险些摔倒，还好那死鬼有点良心拽住了我的手臂。 他这种鬼是有实体的么？也对，不然怎么能……玷污得了我？ 我一转过头，就看到大奶奶那张狰狞的脸和手中举起的簪子，狠狠的朝我扎了下来。我吓得尖叫，扑进了死鬼的怀里。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随之而来的是大奶奶的惨叫：“小崽子，你不要管我家的闲事！” 我这才敢睁开眼睛仔细看，死鬼抓住了大奶奶的手腕，没让她手上的簪子扎下来。我猫着腰绕到了死鬼背后躲着，我就不信他这个能白天出来窜的鬼害治不了一个老太婆。 死鬼没说话，只是手上加重了力道，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因为我听见了大奶奶的尖叫，那声音别提多伤耳膜了。 “你到底是谁？！为啥子护着这扫把星？！”大奶奶尖叫着说道。 死鬼抬脚把大奶奶踹飞了出去：“我可不就是四个月前跟她成亲的人么。” 大奶奶从地上爬起来说道：“那你咋个不带她走？留着祸害人，一身阴气，回来祸害人！” 这也是我有点好奇的问题，这死鬼怎么没害死我？还让我活了四个月？ 10 通融 死鬼一甩袖：“你管不着，没见识的死老太婆，勾魂人就快来了，看你往哪里跑。” 大奶奶一听到勾魂人要来了，顿时浑身一颤，不过随即发出了两声难听的笑：“呵呵……我可不是靠魂魄支持的，我的魂魄早就不晓得飘去哪里了，我就是靠着一口气吊着的。你跟我不一样，你会被带回阴曹地府！” 不难猜到大奶奶这样就算是诈尸的，魂魄早就不在体内了，勾魂人这时候来莫不是真的冲着这死鬼来的？ 要真是这样的话可不妙，我倒不是说他也算我‘丈夫’，我是怕他被抓走了我打不过我大奶奶这诈尸的老太婆。他在的话起码我还死得不那么快，至少他看在我肚子里有他想要的东西的份上会护着我，虽然我不相信我真的怀孕了。 我记忆中只有四个月前跟他滚了一次床单，其他时候都是做那晚的梦，不算，一次就中奖的几率大不大我就不说了，能在娘胎里呆四个月之久的鬼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反正想好了，等我缓过来，我就去医院好好查查，真的怀孕了我就拿掉，实在不行我找道士。 “死鬼，不然我们先跑吧？她是诈尸的，你是鬼，你被抓走了咋办？”我戳了戳他的背说道。 他回过头不知道是瞪了我一眼还是怎么，天太黑我看不清楚，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叫我什么？！” 我哆嗦了一下没说话，我不知道他名字我怎么叫？以前村子里的那些女人在一起闲聊的时候叫自家那口子就是叫的‘死鬼’啊，我这么叫他是因为他本来就是鬼啊…… 大奶奶突然趴在了地上，那姿势怎么看怎么像动物要发起攻击时的样子，我悄悄的往后退去，死鬼不走我就先走了，好言相劝你不听我也没办法，勾魂的一来看他怎么办。 我趁他们没注意到我，撒腿就往村子的方向跑去，我爸妈还在那里，我必须去。路被他们挡住了，我走的是灌木丛，我心里祈祷着千万别让我踩到蛇什么的…… 我似乎听见死鬼咒骂了一声，当然是骂我的，但我没怎么听清楚他说的什么，听那语气像骂人。 跑着跑着，我似乎听见了有人在说话的声音，我放慢了脚步躲在了一棵树的后面，这荒郊野外的，碰到的还真不一定是活人，先看看再说。 借着月光，我看见一个一身白衣戴着高高的白帽子的人坐在树枝上晃悠着双腿，他手里拿着一根铁链子，铁链子延伸到了地上，链子的另一头连着好几个看似一模一样的人…… “妹妹，这老太的三魂七魄还差一魄，上哪儿找去？这都多久了，再找不着，阎君那里可是兜不住了，咱们得下趟油锅才算完事儿……” 说话的是个男人，但不是树枝上的那个人，要不是那货说话，我还看不见他，他的穿着跟树梢上的那个人一样，只不过是一身黑，穿白衣的人脸上都是惨白，穿黑衣的人脸上都是漆黑……难怪之前没发现黑的。 这该不会是勾魂的黑白无常吧？我小时候听家里的三爷爷和我奶奶在一起谈过，奶奶自己倒是没跟我提起过黑白无常的事，之前我还以为都是说着玩的，这下真的看见了。 树枝上的那个人用十分尖细的女人声音说道：“大哥，不用慌，不是已经感应到那老婆子的最后一魄了么？咱们这就去抓了回地府交差去。阎君在休息，一时半会儿醒不来，多半是又分身出去找小娘娘了，那活人小娘娘可不省心啊。” 说完那一黑一白就拉着那几个垂头丧气头发凌乱的‘人’朝我这边走了过来。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前是狼后是虎，我该往哪里跑？思来想去，还是赶紧去叫那死鬼走吧，黑白无常都来了，别把他弄回去下油锅什么的。 不管怎么说他也跟我结过婚，虽然我不怎么想承认。 我赶紧跑回了之前的地方，看见的确是那死鬼把我大奶奶的尸体踩在脚下。大奶奶还在挣扎着，用干枯的手在死鬼腿上乱抓，看着都疼…… 我顾不上那么多了，急忙朝死鬼喊道：“快走吧，我看见黑白无常了，小心你被他们抓回地府，听说还会下油锅啥的……” 死鬼转过头看着我说道：“你不是跑了么？看见黑白无常被吓回来了？” 我只感觉自己被一眼看穿了，有些心虚，我的确就是个小人…… 我装作一本正经的说道：“哎呀，你就别管那么多了，火烧眉毛了都，别管那死老太了，快跑啊你！” 死鬼抬脚狠狠的踩在了我大奶奶的胸口，大奶奶不动弹了，本以为死鬼解决了大奶奶就会离开，谁知道他还是没打算离开：“跑？为什么要跑？我就没怕过谁。” 我愣了一下，怀疑他脑子有没有进水，勾魂的黑白无常都不怕么？我该相信他是个厉害角色，厉害到黑白无常都不怕？还是该自己跑路，不管他这个自大狂？ 就在我愣神的功夫，一个尖细的女人声音响起：“哎哟，可算找着了，这死老太让我兄妹好找啊，原来最后一魄还在你身体里……” 我觉得头皮有些发麻，转过头看去，那黑白无常正朝这边走来，那黑无常拽着白无常跑到了我们跟前，我已经吓得直哆嗦了。他们并没有管地上的大奶奶，黑无常低着头，白无常看着死鬼，那张煞白的脸上无比惊愕，还夸张的用手捂住了嘴。 死鬼突然说道：“我就是个小鬼，来见见我的妻子而已，难不成这都不通融么？你们要是要这老太，就带走好了，记得取了‘魄’把尸体丢回坟里。” 黑无常急忙说道：“是是是，通融，肯定通融，我们这就把这老太剩下的一魄给弄出来，把她尸体丢回坟里去……诈了尸到处跑，害我们一顿好找……” 那白无常全程呆若木鸡，黑无常拽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来：“是是是……我们这就去办……” 11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说着他们直接把我大奶奶的尸体拖到了一边，在我大奶奶的脖子上拍了一下，一股白色的雾气飘了出来，形成了一个人形。白无常对着那几缕魂魄吹了口气，所有的魂魄都合并成了一个。 我才知道他们拉的魂魄都是我大奶奶的三魂七魄，之前那些魂魄都披散着头发，看着呆板得很，光线又暗，所以我才没认出来。 收了魂魄之后，黑白无常就地带着魂魄和我大奶奶的尸体化作了几缕青烟不见了。 我开始有点崇拜死鬼了，黑白无常都怕他，瞧瞧刚才黑白无常怂成啥样了，找他当靠山准没错，不然我真的像他说的那样走不到村子里就死了。 “那个……都到这儿了，你就带我回村子好不好？虽然人鬼殊途，但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呐，我们可四个月了呢……”我听着周围的一片死寂心里发毛，只能厚着脸皮抓住他这根救命稻草了。 他似乎懒得搭理我，甩袖掉头就走。我急忙跟了上去：“死鬼，不看僧面看佛面啊，我肚子里不是还有你想要的东西吗？你就真的看着我去死吗？” 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叫我夫君，再叫我死鬼我就让你变成鬼。” 夫君……？我……我实在下不去口。 “我保证不叫你死鬼了，你答应带我回村子了？”我拍着胸脯说道。 死鬼没说话，只是带着我往村子的方向走去。我想说……他那么厉害不会带着我直接飞到村子么？为什么要用走的？折腾了这么久我早就没力气了好么？脚也疼得厉害。不过我也只是在心里说说而已，现在他肯跟我一起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还敢奢求其他的么？ 突然想到了我爷爷：“等等，我爷爷怎么办？他的头被……” 死鬼淡淡的说道：“放心好了，之前我说的话是吓唬你的，你爷爷的魂魄昨夜就被带到地府了，好人会直接转世的。他之所以咽不下这口气是为了你，现在也该咽下那口气了，剩下的只是肉身而已。回去之后你通知你家的人到这里来抬尸体吧，我施法让他的尸身不被野物啃噬。” 虽然他这么说，我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爷爷生前就那么疼爱我，死了都还挂念着我，为了保护我头还断了。走到爷爷尸体旁的时候，我把他的脑袋放到了身体旁，然后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头：“爷爷……您安息吧……我不会死的，我一定会活得好好的……” 等我起身，死鬼才说道：“让开，我施法。” 我退到了一边，看着死鬼抬起左手，拇指和中指捻在一起做了个奇怪的手势，一道暗红色的光芒在爷爷的身体周围形成了一个半透明的屏障。 我几乎是一路哭着跟着死鬼走的，一步三回头，虽然走远了也看不到爷爷的尸体了。 “哭什么哭？呱噪的很……”死鬼被我哭得烦了，没好气的说道。 我瞪了他一眼继续哭我的，难过还不准哭么？我从来没这么惨过，走路一瘸一拐的，脚都快废了，刚才又经历了这些，是个正常人都该崩溃了好么？ 他实在受不了了：“你再哭我不带你回去了！” 我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时不时的抽噎一下，泪珠还是在往下落，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他无奈：“你到底想怎样？” 我抹了把眼泪说道：“黑白无常为什么怕你啊？他们……怎么就那么怕你？” 他不耐烦的说道：“我厉害呗……” 我又问道：“我爷爷真的能很轻松的投胎吗？” 他答：“是……” 我继续问：“我大奶奶会怎样？” 他受不了了，回头瞪着我说道：“那老太婆不是要你死么？你还关心她做什么？！像她那种死了都要害人大恶人，不受十八般酷刑转不了世！” 我愣了愣说道：“她好歹也是我大奶奶……你能不能跟地府的人说说，惩罚一下下就好了，不用那么惨？” 他伸出手指在我额头点了点，似乎是想用力的戳戳我，看我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但看我这惨样，可能没下得去手，最后只是轻轻点了点说道：“我说了不算，活人有活人的规矩，死人有死人的规矩。” 我有些失望：“哦……那就算了吧，其实她也挺可怜的……死了女儿还丢了孙女。我很想知道为什么我们樊家出生的女人都要嫁给你们这些鬼，我奶奶没告诉过我具体原因，你应该知道吧？” 他突然冷笑一声：“呵……想知道？去问你祖上的人吧。” 我拽着他的袖子不放：“你告诉我不是一样的吗？” 他甩开我说道：“懒得说。从现在开始你要是再说话，我就把你舌头给拔出来。” 我立刻闭了嘴，一声都不敢吭了，觉得有恶心，一言不合就要拔舌头。 终于到了村口，我看到各家各户亮着的灯火，激动得快哭出来了。我直接把死鬼甩在了后面，拼了命的往我家跑去，阔别四个月的老家，跟以前没什么大的变化，扑面而来的都是熟悉的气息。 跑着跑着，一个端着盆子出门倒水的女人看着我有些诧异的说道：“小音？这不是小音吗？你啥时候回来了？” 我脚步没停，回过头笑着说道：“刚回来的，六婶好！” 六婶是村子里出了名的长舌妇，整天没事儿就满村子找妇女聊天，什么都聊，哪家死了人，谁家的鸡鸭猪病了、被偷了。 四个月不见了，她也还是那样，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是道不错的风景线。 跑到我家门前，院子的大门外挂着白色的布条，里面还听得见有人说话的声音，人还不少。 我酝酿了半天都没勇气走进去，显然大家都不知道爷爷的尸体已经不在这里了。一想到爷爷，我就忍不住鼻子发酸。 “好不容易回来，不会不敢进去吧？” 死鬼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我有些诧异，他没走吗？我以为他送我回村子就会离开的。 他没好气的说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薄情的女人，为夫带你走了这么远，想就这样甩了为夫？” 12 一日夫妻百日恩 我想到一般人也看不见他，索性也就随他去了：“没有，那你……就跟着吧。”说完我推开了院门。 不知道是谁眼尖先认出了我，喊了一声：“二婶子，这不是你家小音吗？” 二婶子是村子里的年轻人对我奶奶的称呼，我奶奶扒开人群朝我走了过来：“你咋回来了？” 我爸妈也挤了过来，特别是我妈，她脸上的怒色让我有些害怕。我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爷爷走了，我还不能回来看看么？” 我妈拽着我的手腕就开始数落：“叫你在家你不听，跑来这里干啥子？！嫌命大是不是？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你还一个人走夜路跑到这里来，就不怕撞上不干净的东西？最近这里怪事多得很，跟你说了你就是不听，我咋生了你这么个赔钱货！” 我没搭理我妈，看了看正堂里放着我爷爷棺木的位置，棺材还好好的放在那里，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殊不知…… 我爸只是叫我妈消气，别这么揪着我骂，我妈却跟打了鸡血似的，骂上我就停不下来。这次我爷爷的丧事多半都是我三爷爷操办的，三爷爷穿着一身道袍，从灵堂里走了出来开始数落我妈：“阿云，你盯着娃娃骂干啥子哦？人没事不就行咯？来都来了，你总不能半夜喊她回去嘛？” 我妈心里一向看不起我三爷爷，觉得他就是个鼓捣歪门邪道的人，听三爷爷这么说，我妈也没好气的说道：“不让她回去让她死在这里？你们樊家人做得出来的事，还怕别人看笑话？” 三爷爷被我妈气得不轻，在场这么多村子里的人，他也不好发作，我妈一直对四个月前的阴婚耿耿于怀。 这时候我那奶生气了：“阿云，我告诉你，你别在这里闹，我没求你回来，你现在走我都不拦你。你也不想想你是回来做啥子的，就在这里闹闹闹，丢不丢人！” 我妈被三爷爷和我奶奶数落了一通，积压在心里四个月的怒火也都冒了起来：“要不是看老爷子一辈子都是好人，我也就不回来了，看到你们这些人都是气，我不想跟你吵，一群不讲理的，我女儿要是有啥子三长两短，我就跟你们拼了！” 村子里的人对我们家的事知道得并不清楚，见到吵起来了，也都七嘴八舌的在劝，在灵堂面前，吵架总是不好的。 我红着眼眶转过头看了看站在我身边一直一言不发的死鬼，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会不会在笑话我……一切都因四个月前和他的阴婚而起，不然我妈跟家里的关系也没这么紧张。 我三爷爷突然一把把我拽了过去：“音音，你来的路上遇到啥子没有？” 当然，他的话是悄悄对我说的，这里这么多人，明目张胆的问我不是吓人吗？ 我正想说话，我妈又一把把我拽到了一边：“三爷，你离我家小音远点！” 我妈的这一举动让周围的人都猜疑了起来，三爷有些尴尬，也有些恼火：“我这是为她好，你干啥子嘛？！” 我妈冷笑：“不用你为她好，这次是老爷子‘走了’我们才回来的，以后再回来我就不信刘！” 我有些受够了，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奶奶和三爷爷下不来台，这四个月我妈对我的严厉和小心翼翼在我眼里多少都有些苛刻了，我甩开她的手说道：“妈，够了没有？这样闹有意思吗？这么多人都在这里看着呢，你们有时间吵架咋个不看看爷爷到哪里去了？！” 我这话一出，他们都觉得摸不着头脑，爷爷不就因该在棺材里吗？我走到灵堂里踮着脚往棺材里看了看，意料之中，什么都没有：“看吧，尸体不晓得遭哪个偷了，你们还要继续吵架吗？” 这棺材不知道为什么放得挺高的，所以我都要踮着脚才能看见里面，也难怪他们一直没发现爷爷尸体不见了。我当然是骗他们说被人偷了，直接说爷爷自己走出去的，他们信吗？难免三爷爷又要做法什么的，我不想爷爷的尸体再被折腾了。 三爷爷走过来一看，脸色顿时都变了。我为了不让他往歪了想急忙说道：“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看到有个人偷偷摸摸的背着爷爷的尸体，我就喊了一声，那个人都把尸体放下跑了。我们现在就去把爷爷抬回来嘛……” 院子里的人也都急忙说道：“那要快点，免得又被偷走了！听说刚死的人偷去还能卖钱，不晓得是哪个天杀的干的这种事！” 三爷爷跟我奶奶赶紧带着人跟着我一起去找爷爷的尸体，出了这种事情，我妈也没继续闹下去了，不然就都是她的不对了。 死鬼一直都跟在我身边，其实我很感激他，以前虽然怕他，但现在，完全没那么怕了。要不是他，我早就死了。 我趁着别人都没注意，小声对他说道：“谢谢……” 他侧过脸看了我一眼说道：“不是你说的一日夫妻百日恩吗？看在这份‘恩’的份上，我能看着不管吗？” 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那就随口说的…… 到了之前爷爷尸体的地方，我整个人都愣住了。尸体竟然不翼而飞了！我迷茫的看向了死鬼，他似乎也在疑惑。这时候三爷爷问我：“音音，你爷爷呢？” 我哭了起来：“明明之前就在这里的！我回来的时候就是在这里的！” 奶奶也带着哭腔说道：“难道是偷尸体的又给弄走了？！这些挨千刀的，这么缺德，死了都要下油锅去！” 我看见死鬼走到了之前我爷爷尸体躺着的地方，他蹲下身摸了摸地上的泥土嗅了嗅，然后对我说道：“不是人干的，那玩意儿比那死老太婆要凶得多。” 我顿时觉得汗毛都竖了起来，比我大奶奶还凶得多的东西把我爷爷的尸体给弄走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三爷爷似乎也发现了什么，走到死鬼站的地方也做了跟死鬼一样的动作，沾了地上的泥土闻了闻。借着月光，我看见三爷爷的神色十分难看，他似乎闻到了十分难闻的东西一样，在鼻子前扇了扇才说道：“要出大事了！前些天道观那些牛鼻子老道都跑了，我还不知道什么原因，现在看来，他们早就知道了。” 13 不准露足 有村子里的人焦急的问道：“三爷，出啥大事哦？你莫吓我们。道观那些道士真的都跑了？” 我三爷爷点了点头：“他们跑也不一定跑得掉，出了这个村子死得更早。不管怎么说，先回去吧，我想办法跟那‘东西’谈谈，看它想要干啥子。” 我走在人群后面，偷偷问死鬼：“你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吗？” 他淡淡的说道：“我劝你还是别问，省得知道了害怕。早就提醒过你别回来了，这是这个村子的人种下的因果，人家回来讨债了，没什么好稀奇的。” 我有些疑惑：“要是鬼的话，那黑白无常怎么不收了它？要留它祸害人？” 死鬼没好气的说道：“活人有告状的地方，死人也有告状的地方，只要那‘东西’不理亏，地府的人也没权带它走。别以为死人找活人麻烦就是在祸害人，是错的，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地府是轮回的地方，多少被人害死的鬼魂挤在枉死城里不能转世，地府都养鬼为患了。只有让他们这些鬼魂完成了夙愿，才能让他们自己到地府接受惩罚，转世。杀了人的鬼往往要经历十八中酷刑，说不定熬不过就魂飞魄散了，即使知道这样他们还要这报仇，那得死得有多冤？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留在人间报仇，地府也不是不通情理的。” 我实在不理解，我一直听老辈人说，人死了就死了，祸害活人就是不对的，死人该去死人去的地方。现在听死鬼这么一说，我顿时觉得地府的人有些乱来，要是放任这些因为冤死充满戾气的鬼祸害人，那得添多少冤魂？ “放任那些鬼杀人就好吗？地府迟早鬼满为患。死人就该去死人的地方，死都死了还要害人，地府的人怎么能立下这样的规矩……”我有些不满。 死鬼的声音变得有些冷：“你怎么会懂逝去之人的悲哀？带着一身戾气永远都无法投胎转世，对死了的人就公平了吗？” 对，他也是死人，他比我懂，我这个活人还真没资格去评判什么。 “你说的那个偷走我爷爷尸体的‘东西’，它的冤屈大到能祸害整个渡村的人了吗？我爷爷跟它也有仇？我爷爷一辈子就没做过坏事，连招人口舌的话都没说过，凭什么连死都不得安生？你以你死人的角度有你的看法，我也有活人的看法。” 一言不合就不说话，他没搭理我，我也没再搭理他。 走着走着，我突然听见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很显然，其他人也听见了。这大半夜的，深山老林，怎么会有婴儿哭？ 三爷爷掐指一算，有些惊慌的说道：“别到处看，一直往前走，也别说话！” 我知道一定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看了看死鬼，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了原地，已经跟我拉开了几米远的距离。 我不解的看着他，他却突然一声低吼：“滚！” 我心一沉，生气就生气，让我走我就走，干嘛要我滚？我也生气了，哼了一声掉头就走。 闷着头跟村子里的人走出去了好远，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去，已经看不见死鬼的踪影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些失落，那家伙喜怒无常的，真是个怪咖。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三爷爷和奶奶停了下来，三爷爷语气有些沉重：“不用往前走了，鬼打墙，走不出去。” 我一下子就慌了，看了看四周，景物是有些熟悉，貌似已经走过了。我小时候听奶奶说起过鬼打墙，我在家里虽然不咋受待见，奶奶也对我很严厉，疼爱我的话没说过多少，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倒是不少。 她以前告诉我，鬼打墙就是鬼人被鬼迷了眼，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一直在一个圈子里不停的转转转。有的人就直接累死了，也有幸运的，天一亮就能出去了。 奶奶问三爷爷：“三弟，你说咋办？” 三爷爷就地盘腿坐了下来：“等到天亮，不然出不去的。我感觉这鬼打墙不一般，不是普通的小鬼，夜里提防着点，大家都就地休息一会儿吧，不用太过惊慌，只要心里没鬼，就不用怕。” 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学着三爷爷的样子坐了下来，渡村的人对鬼神一说都是比较相信的，此时他们都是以三爷爷为中心，把他当作救世主。 我也在地上坐了下来，折腾一天了，我早就累得要死要活了，脚真的很疼。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解开休闲鞋的鞋带想脱掉鞋子让脚放松放松，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瘸了。 鞋子还没脱下来，就听到死鬼的一声厉喝：“你敢脱一个试试看？！” 我冷不丁的被吓得一哆嗦，停下了脱鞋的动作。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在了不远处，正看着我。我哼了一声不想搭理他，之前还叫我滚，现在屁颠屁颠的跟来做什么？ 我想继续脱鞋，却听他说道：“女人家，知道廉耻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露足！” 我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原来他真的就是个‘老古董’，之前看我穿着短袖t恤就盯着我看了半天，估计也想说点什么的，还好我没穿超短裤，穿的长裤，不然估计他要逼逼叨个没完。 “我就要脱鞋，你管得着吗？”我一边说一边作势要脱，殊不知就我一个人在说话，所有人用一种极其怪异的眼神看着我。奶奶担忧的问道：“音音，你在跟谁说话？” 我瞟了一眼死鬼说道：“没有啊，我在自言自语呢。我脚上都磨出血泡了，走了一天了，还以为能睡个好觉呢，谁知道……” 三爷爷不知道为什么时不时的转过头看我一眼，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现在也不好过问。 顶着死鬼灼灼的目光，我还是没勇气把鞋子脱下来，他要是发起疯来我们一群人也招架不住。 我想问问死鬼有没有办法带我们出去，但是周围的人都没说话，我要是突然说话，会显得很突兀，他们要么以为我鬼上身，要么以为我有精神病。 突然，一个村子里的人站了起来，三爷爷问道：“你要哪里？” 那个人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在月光下显得那么渗人：“我去找人……” 14 鬼上身 明明是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说话却是女人声音，还怪腔怪调的。这明显不正常，三爷爷立刻站起身警觉了起来：“你是谁？是你搞的鬼？” 奶奶急忙把我拉到了身后，我脑子里只有一念头，那个男人被鬼上身了！ 每当村子里有人言行举止怪异，都会被戏称为‘鬼上身’，当然，大多是开玩笑的，但也有真的，比如眼前的这个男人。 我看了看死鬼，他站在树下一声不吭，他戴着面具，我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个男人我看着面生，可能以前接触得少吧，村子里的人手电筒的光照在了那个男人的身上，所以我看得比较清楚。 其他人都团团挤在了一起，面对着那个行为举止变得怪异的男人，他们都惊恐不已。 那个男人掐了个兰花指笑着说道：“你不认得奴家的，别坏奴家的好事，不然，呵呵……要你好看！” 三爷爷知道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做，他问‘它’：“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那个被附身的男人看向了我，阴测测的说道：“嘿嘿……奴家要那个女娃子……纯阴之体，她肚子里的阴胎可也是最好不过的补品啊，留下女娃子，否则你们都得死！” 我？阴胎？我惊慌的看向了死鬼，这下我再也不怀疑我怀孕的事实了，那孩子可是他的，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送死吧？ 我三爷爷脸色骤变：“害了人你就没办法转世了！你可要想清楚再行事！” 那个男人咯咯的笑着：“这就不用你操心了，要死还是要活随便你们，那个女娃子老娘要定了！” 一直站在暗处的死鬼突然说话了：“你说了不算，死了两百多年了，让你兴风作浪太久了。” 那个男人突然身形一顿：“谁在说话？” 我心里有些疑惑，它不也是鬼么？怎么看不见死鬼？常人看不见也就算了…… 三爷爷看了那个被附身的男人的反应，掐指不停的算着，脸色越来越难看，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快，最后，他停了下来：“天要亡我渡村人啊！” 这话也太严重了吧？害得我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死鬼一个闪身到了那个被附身的人面前，抬脚踹在了他的胸口。那个年轻男人被踹飞出去几米远，我顿时看到了曙光，有种当年没白被糟蹋的感觉，这家伙是个宝啊，得供着他，说不定村子就会没事儿了。 那个被附身的男人从地上猛地爬起来，兰花指乱颤：“你你你……你是谁？！” 我一时没忍住激动啊，直接喊道：“他是你大爷！” 死鬼似乎笑了，语调有些愉悦：“没错，我是你大爷！” 奶奶把我拽到了一边：“你看得见？” 三爷爷也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我只得实话实说：“他……要不是他，我回不了村子，他就是四个月前跟我结阴婚的那个人。这一路都是他跟着我的。黑白无常都怕他呐，我就不信收拾不了这个娘娘腔！” 三爷爷可能以为我在开玩笑：“黑白无常都怕的除了地府的判官就是阎王！” 我没说话，看向了死鬼那边。那个被附身的男人已经倒在了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个穿着红旗袍的女人正跟死鬼打得激烈。就算看不那么清楚，我还是觉得那个女人特别好看，胸大腰细，长头发，只是脸上是煞白的。 奶奶看了看我，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那个‘东西’刚才说你怀了阴胎，那可是鬼胎，要命的啊！作孽哟……” 我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心里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多活了四个月我还奢求什么？ 突然，站在我跟前的一个人身体猛的一抖，开始抽搐着倒在了地上。我觉得有温热的液体洒在了我的手背上，三爷爷和其他人急忙去查看情况，我抹了抹手上的液体，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再看向地上的人时，有人拿着手电筒照着那个人，那个人已经不再抽搐了，胸口的一个大洞还在往外冒着血。 三爷爷脸色十分难看：“鬼挖心……这里不止一个鬼……” 我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死鬼突然冲我喊道：“闭着眼左右各转三圈，然后睁开眼一直往前走，看见什么都别停下！” 我潜意识的去相信他，忙对众人说道：“跟着我，闭着眼左转三圈右转三圈，然后睁开眼一直往前走，看见什么都别停下来！” 村子里的人明显不那么相信我，还是三爷爷跟我奶奶先跟着我一起转圈。等转完，我径直往前走去，几乎是目不斜视，生怕看见什么恐怖的东西。 背后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你们要去哪里啊？”有人忍不住回头了，三爷爷要制止已经来不及了，都说人的肩头有两盏灯，代表着阳气的旺盛，要是半夜背后有人喊你，你一回头，呼吸就会弄熄肩头的灯，灯熄了，阳气不足，难免遇上不干净的东西。在背后叫你的是鬼的话，那你就完了。 果不其然，我听到了一声惨叫，还有咀嚼的声音。我哆嗦着不敢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那个被附身的人不知道死没死，反正已经死了的有两个了。 一着急就容易出错，脚底下一软，扑腾的趴在了地上。我看了看手肘，估计是破了皮，看不太清楚。一只手伸到了我面前，我说了声谢谢，把手伸了过去。注意，我以为是三爷爷或者奶奶亦或者是其他人打算拉我起来，但是当我抬头的时候，看到的是白无常那张惨白兮兮的脸。 我当时就吓得六神无主：“死鬼救我！白无常来找我索命啦！” 15 阎王 白无常嘴角抽了抽：“不不不，你真爱开玩笑，谁的命都没你的命金贵啊，我哪敢啊。” 我看了看其他人，三爷爷和奶奶就地盘腿坐下，三爷爷口中在念着什么我听不懂的东西，手里还拿着黄色的符纸。村民们就都围在一团，个个一脸惊恐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白无常。 “白无常，你来此所谓何事？！”三爷爷突然停止了念咒语，两根手指夹着一张符纸问道。 白无常发出了一阵尖细的笑声：“嘿嘿嘿……这些个鬼可不是我跟大哥带来的，咱们来这里自然是奉了阎君之命，何况，这里还有魂儿要收呢。” 我看向了死鬼那边，他有些应接不暇，不知道哪里来的三个女鬼正在跟他过招，黑无常那在夜间不隐身也不易被发现的身体也穿梭在三个女鬼之间，一旁还站着一个看似两岁的娃娃，穿着红肚兜扎着冲天辫拍手叫好。 这尼玛……我忍不住在心里爆粗口，太诡异了…… 三爷爷的紧张不难看出来，他手都有些发抖：“你……那边有恶鬼你不收，你缠着我家囡囡干嘛？！” 白无常捂着嘴怪异的笑着：“三爷，那几个鬼我可治不了，还得阎君大人亲自出马，这女娃娃的安危你暂且别管，有我，你管好你们自己就行了。” 突然，一个犹如戏子唱戏般的声调响起：“阎王出行，活人勿视，百鬼退避！” 白无常笑嘻嘻的说道：“三爷，不闭眼，要死的哦。” 三爷大喝一声：“都给我把眼睛闭上！阎王不是咱们能看的！” 他们说的什么我都听不进去，因为那戏子唱戏的声音那么熟悉。跟我四个月前那一晚我听到的如出一则，这勾起了我的回忆，并不太好的回忆……那句戏词我也当只是戏词而已，要是真的理解的话，理解不通。死鬼不是阎王，而戏曲里却有一句‘空山白雨，阎王娶妻’。理解的字面意思不就是娶我的是阎王么？难不成死鬼还是阎王？阎王怎么会连几个小鬼都摆不平？折腾半天了都。 我目光一直看着死鬼，心情有些复杂，突然，天空出现了四个白衣飘飘抬着轿子的人，不，那不是人，人怎么会飞在天上？我隐约看得见那只用薄纱遮挡的轿子里坐着一个人，那就是阎王吗？ 我看着死鬼变成了一道红光飞进了轿子里，我心里顿时咯噔的一下，这什么情况？ 之前跟死鬼缠斗的那几个女鬼想跑，但是被一堵墙挡住了，那个扎着冲天辫的娃娃躲在一个女人后面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黑白无常上前对着轿子说道：“恭迎阎君大人！” 我不愿意想太多，冲着那漂浮在空中的轿子喊道：“你把死鬼藏哪儿去了？！我看见他飞进了你的轿子里！”死鬼也是鬼，那阎王不会把他给收了吧？ 轿子缓缓的下沉，落在了地上，那四个抬轿的都是穿着白衣的女人，都蒙着面纱，看不清面貌。一个女人上前撩开了青纱帐幔，我看着戴着恶鬼面具的死鬼从轿子里走了出来，除他之外，再无别人。 我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我从来没想到过四个月前那晚戏曲中的‘阎王’会是真正的阎王。看来四个月前那句戏曲是真的，娶我的就是阎王，也正如黑白无常之前在树林里交谈中的一样。死鬼其实是阎王的分身，现在才是阎王的本尊。黑白无常口中的那个‘活人小娘娘’就是我。 不然怎么解释现状？从轿子里出来的阎王跟死鬼的穿着一模一样，连面具都一样。他腰间挂着的玉佩，就是那块雕刻着龙的白色玉佩。死鬼之所以打不过那几个鬼，大概就是因为他只是个分身吧…… 我突然觉得之前的担心有些好笑，看着死鬼阎王朝我一步步走来，我下意识的往后退去：“三爷爷……奶奶……我怕……” 三爷爷说道：“音音，不是三爷爷不帮你……我也听见了四个月前的那句戏曲，你嫁给了阎王，就是他的人了……”三爷爷大概之前也跟我一样只是猜疑，现在才敢确定我嫁的就是阎王。 我想哭又哭不出来，我觉得现在的死鬼跟之前的死鬼不一样，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大概就只是感觉上的吧…… 白无常笑嘻嘻的说道：“小娘娘，你莫怕啊，阎君大人又不会吃了你。” 死鬼突然抬手捏住了面具，缓缓的把面具摘了下来……我捂住了眼睛，完全不敢看，我之前就该跟三爷爷他们一样闭上眼睛装孙子，现在可好了…… “之前你不是还‘死鬼、死鬼’的叫得起劲么？怎的？现在倒是怕了本王了？”死鬼的声音就在我面前。 我不敢说话，一步步往后退着。一只手揽住了我的腰，我浑身一颤：“我……我就叫着玩的……我还没活够，我才十八岁，别杀我……” 我突然很想见我爸妈，他们留在家里没一起来找爷爷的尸体，家里也需要人打理。 “你之前不是好奇我长什么样子么？不看看？”他说道。 我摇头：“不好奇，我一点也不好奇……” 他松开了我：“也罢，省得吓着你，本王去清理那些不知死活的小鬼，你给本王好生呆在这里，别乱动。” 我急忙点头，大气都不敢出。 我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直到周围都安静下来，三爷爷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才敢放下手睁开眼睛。阎王和黑白无常还有那几个抬轿的人都不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开始响起了虫鸣声，一切又归于了正常，仿佛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要不是之前被鬼杀掉的人的尸体还在，我根本不敢相信这一切发生过。 奶奶也没说什么，招呼着众人抬着被害死的人的尸体往村子走去。我一路沉默着，浑浑噩噩的，三爷爷在我旁边絮絮叨叨的说道：“明日一早到后山去寻你爷爷的尸体，要不是阎王爷提点，怕是找不到了。” 16 故人相见 我一瘸一拐的走着，身上冒着虚汗，回到家里，我洗了个澡用热水泡着满是血泡的脚。院子里有人在哭天喊地，毕竟死了人，我奶奶和三爷爷都在安慰着被害人的家人，因为一起出去找我爷爷的尸体才出事的，我们家也有责任。 本以为妈会骂我，没想到她并没有，只是坐在我旁边也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道：“脚疼不疼？” 我老实的说道：“疼……” 她叹了口气说道：“我听人说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城里，你呆在这里不安全。你爷爷的尸体明天你三爷爷他们会去找的，你就别操心了，早点睡觉吧。” 我摇头：“妈，我们学校那个看门老头和我同班的赫源是不是我们渡村的？以前开家长会的时候你见过的，我记得你跟看门老头儿说过话，也跟赫源的妈妈打过招呼……” 我还记得三爷爷说过的，离开这里死得越早，是村子里的都跑不掉，想起了赫源和看门老头儿的死，我不得不向我妈证实。 我妈想了想说道：“是啊，我记得……你们学校跳楼自杀的那孩子不就是赫源吗？看门老头儿的确以前也是村子的，跟着他闺女去城里了，咋了？” 我妈还不知道看门老头儿也死了，我不想把这些告诉她，让她害怕。我摇了摇头说道：“没事，我就问问，我先睡觉了。” 我刚把脚从洗脚盆里拿出来，妈就弯下腰端起了盆子说道：“我去给你倒洗脚水，你快点去睡吧，你这孩子就是不省心，看看你脚，那么多血泡，非要折腾你才安生。” 我没说话，低着头眼眶有些湿润，我妈平时虽然凶了点，但是对我还是挺好的。她出去倒水，我走到以前睡的屋子里躺到了床上，没离开村子以前我就是住这个房间的，还是以前熟悉的味道。 折腾了一天，我已经累得不行了，没有关灯，我闭着眼就觉得马上要睡过去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叫我，不知道是谁，但我觉得很亲切。我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感觉一只冰冷的手在我脸上轻轻拍着，我睁开了眼睛：“小姑姑……？” 猛地，我清醒了过来，看着穿着白色衣服的小姑姑，我吓得魂不附体！她早就死了，她在十八岁的时候就嫁给了阴人，阴婚的那天晚上死的，为什么现在会在我房间里？！ “音音别怕，小姑姑来看看你，听我家那口子说，这里要出事，我来看看你。”小姑姑稚气未脱的脸上有着和年龄不符的成熟表情，我记得奶奶说过，人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魂魄就是什么样子，不会变老，不会长大……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感觉她不会害我，就像爷爷一样，她也是我的亲人，她是我爸爸的小妹，没理由害我。 “小姑姑，你没转世投胎吗？”我很奇怪。 小姑姑摇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家那口子是阎王殿的判官，我得侍奉他，肯定不能转世的。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我才知道你嫁给了阎王爷，你可真是好福气。放心，阎王爷不会不管你的，就算村子里的人都死了，你也不会死的。你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你的福星，不然你也活不了这么久。就算以后到了地府，母凭子贵，也是享福。” 看着小姑姑脸上的真诚，我有些怀疑自己对地府的认知了。她显然很满意自己现在的生活，对于自己当初的惨死完全没有怨念。我摸了摸肚子说道：“你也觉得我怀孕了？” 小姑姑一脸认真的说道：“我家那口子说的，还能有假？人间的事他不准我知道太多，说妇道人家无知些好，要不是我求着他，他也不会准我来看你的。” 我本来还想问问这渡村究竟得罪了什么人什么鬼了，但是听她说到这里，我肯定她压根就不知道…… “小姑姑，阴间是什么样子的？”我好奇心涌了上来，怎么也挡不住。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看着跟人间没多大两样，有山有水，有城镇，只不过看着比较古老。那里没有白天黑夜，每天天空都是灰蒙蒙的，在那里，看见几百年前甚至几千年前的鬼魂都不奇怪，有的人不愿意投胎，没办法。不然你跟我去玩玩？” 我一听她让我跟去阴间，顿时有些毛骨悚然：“不不不……我不去……” 她笑着朝我走了过来：“我晓得你不会跟我去的，反正你迟早也会去的呢。来，我看看你脚上的伤。” 她冰冷的手指抓住了我的脚，从衣兜里拿出了个暗红色的小盒子来，她打开小盒子，沾了里面的东西就往我脚上涂，我只闻到了一股香味，很好闻的清香，脚上也不那么疼了。 “这是阎王爷以前给我家那口子的，说是最好的伤药呢，不管对阴间的人还是活人，都是一样的效果，好用得很。”小姑姑给我涂完了药，把小盒子又放回了衣兜里。 我打了个呵欠说道：“你见过阎王长什么样子没？” 小姑姑摇头：“我哪里晓得啊，我都没见过他几次，只知道他喜欢听戏，还有好多各式各样的面具，在人前都戴着面具，听人说，看他心情好不好，就得看他今儿个戴的什么面具。你也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子吗？” 说起来都是泪，四个月了，我就没见过那死鬼阎王长什么样子，之前他摘下面具叫我看我都没敢看，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啊。当时光知道害怕了，阎王就是阎王，威慑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我才不关心他长什么样子，我是活人，跟他不是一条道上的，我只想过正常人的生活，结婚生子，活到自然死。在这之前我都没想过我会遇到这么稀奇古怪的事，要是我能活着离开这里，我说什么也要摆脱那死鬼阎王！” 我这话一出，小姑姑顿时大惊失色：“你哟，千万不要说这种话呢，我要走了，你别胡思乱想的。” 17 被鬼打了 小姑姑说完就不见了，我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听见妈在门外喊道：“小音，你在跟谁说话呢？还没睡？” 我急忙说道：“没跟谁说话，我自己瞎嘀咕呢，马上睡了，你也去睡吧！” 妈没再说什么，听着她的脚步声远去，我心想总算能睡个好觉了。刚闭上眼，就听到一声再熟悉不过的冷哼，我一个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 死鬼阎王不知道啥时候站在了床前，我怀疑之前我跟小姑姑说的话他都听到了。我看着他脸上的黑色恶鬼面具，不知道他此刻心情是好是坏…… “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走了吗？”我说话有些结巴，我感觉他不是之前的分身，而是本尊，那种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威慑力让我不寒而栗。 他微微俯身看着我说道：“把你之前说的话重复一遍，你要能活着离开这里，你想做什么来着？”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赶紧拉过薄被遮住了露在外面的腿和脚，我知道他是个‘老古董’。洗过澡之后我换上了带来的白色连衣裙，裙子只到膝盖，他多半是看不过眼的。 “那个……我没说想做什么啊，你肯定是听错了。你别老是半夜突然出现，神出鬼没的，得被你吓死……”我缩在床头，心里怕得要死还得朝他笑。 他微微抬手，我身上的被单就从我身上飞离了，我只顾着按住一起被掀起的裙摆，抬头时，他已经在我眼前。 我吓得急忙抱住了头：“别杀我！虎毒不食子啊，我可是怀了你的孩子！” 他将我推倒在床上，欺身压了上来：“谁说本王要杀你了？” 我被他压着不能动弹，看着近在咫尺的恶鬼面具，我心底生寒。心里暗道，不杀我也得被他吓死，迟早的事。堂堂阎王，弄得跟鬼一样，神出鬼没的。 我感觉到他冰冷的手指在我腿上轻抚，我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你想干嘛你直说，我……我害怕……”我都觉得自己怂得无可救药了，在心里鄙夷自己太胆小，在他面前说话都结巴，但我控制不了心里的恐惧。 他没说话，修长的手指捏住了面具的边沿…… 我急忙闭上了眼睛，感觉到他取下了面具放在了一旁，手指顺着我的脖子一直往下…… 我不敢看他，也不敢随意动弹，四个月前的那晚是我动不了，现在，是我不敢动。 他俯身封住的了我的唇，我下意识的睁开了眼，对上了一双十分邪性的眸子！ 没错，就是邪性，不然我怎么会突然脸红心跳？！ 四个月前的那一晚在我脑海中不停的回荡着，那种似痛似愉悦的感觉，让我想拒绝又不想拒绝…… 我惊得身体颤抖了起来，想挣扎，他却抓住了我的手腕。 “你还是那样，妙不可言……” 让人脸红心跳的话，我看着他完全展露无遗的俊脸，觉得有些不真实。没有什么青面獠牙，没有什么凶神恶煞，也不像一般的鬼魂那样惨白，只有让人无法抗拒的魅惑…… “为夫的相貌没有让你失望吧？怎么看你的样子像是被吓傻了？”他嘴角勾起一抹似要勾人心魄的笑。 我有些尴尬的闭上了眼，我现在只担心看见了他的脸会不会被挖掉眼睛…… 我招架不住，只能抓着身下的枕头，这乡下的房子可不隔音，我可不想被人听见什么声音。 过了一会儿，他抓着我的脚踝把我的脚抬高，用命令的口吻说道：“睁开眼看着我！” 我忐忑的睁开了眼，看见的除了他那张堪称‘祸水’的脸，就是他那线条完美的身材，再往下就是…… 我伸手捂住了脸：“混蛋……” …… 第二天早上被我妈叫醒，我一边紧张的穿着衣服，一边盯着门：“妈，你别进来哈，我先穿衣服，昨晚上太热了，我脱了衣服睡的……” 我刚说完我妈就把门推开了：“都是女人，怕什么？你小时候我还给你洗澡、把尿呢。” 我有些尴尬，捂在薄被里穿好了衣服下床说道：“怎么啦？三爷爷他们去后山没？” 我妈顿时拉下了脸说道：“你别给我去搀和！好好的呆在这里，等你爷爷的尸身找回来了，你给他上柱香就走！” 我不愿意：“为什么啊？我要看着他下葬才行！”爷爷为了我头都断了，我还不能看着他入土为安吗？ 我妈一把拽过了我小声说道：“昨晚的事情你又不是没看见，这里邪乎得很。我这个不信邪的都信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她话没说完，盯着我眼神变得有些奇怪。 我被她看得浑身都不舒服：“干嘛？” 她揪着我到了门口，借着光线在我身上看了一圈儿说道：“你身上怎么这么多印子？！” 我急忙缩回了屋里，屋子里光线比较暗。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确好多印子，而且昨晚被死鬼阎王捏过的左脚脚踝都青了一圈儿。我当然不敢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说出来，也不好意思说，只能装傻：“我也不晓得啦……你不说我都没发现……” 我妈转身走了，很着急的样子。我正纳闷，没一会儿她又回来了，手里拿了把纸钱和几根香。她把香点燃插在了门口，然后开始烧纸钱，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我无语，烧烧香就能好了的话也不用这么折腾了，她大概以为我半夜睡觉被鬼给打了，不然不会是这副惨状，所以想烧烧香图个安稳。 我也没说什么，看着她把纸钱烧完，她拉着我到了院子里坐着，这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她让我就坐在这里晒晒太阳去去晦气。我很是无语，哪里来的这一说？ 我被晒得很烦躁，也很热，就在我受不了想回屋子里的时候，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传来…… 18 尸变 我急忙起身想出去看看，结果我妈立刻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把我给喊住了：“想走哪儿去？你给我好好呆着，喏，我给你找的药，把你脚上的血泡擦擦。” 我无奈的坐了下来，接过了我妈手里递过来的一支药膏，但是当我抬起脚的时候，却发现脚上光滑得很，哪里还有什么血泡？ 我妈也愣住了，好半晌才抓起我的脚看了看说道：“怎么回事？” 我没办法解释，昨晚我洗脚的时候她是看到我满脚的血泡的，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偏偏现在没了，我要怎么才能应付过去？ 我妈一脸严肃的坐在了我旁边的凳子上：“给我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你别忘了，你是我生的，你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绝对有事瞒着我！” 我摸了摸脚踝的青痕，一点也不痛，下了决心告诉她：“我脚上的血泡是小姑姑给我涂药治好的……” 我妈厉声厉色的问我：“哪个小姑姑？！你给我说清楚！” 我无奈：“就是那年死了的那个小姑姑……我爸爸的小妹啊。” 我妈脸色有些难看：“你别撒谎，你给我说实话。” 我正要说，院子的大门就被人推开了，村子里的两个大汉神色焦急的说道：“阿云啊，你男人出事咯！” 我妈立刻从凳子上弹了起来：“什么？！咋了？” 那两个壮汉七嘴八舌的说着，大致意思是，天还没亮的时候三爷爷和奶奶还有我爸爸他们找了村子里几个胆子大的去找我爷爷的尸身，到了后山之后，他们就发现了一个山洞前躺着三个人，一个是早就死了的大奶奶，一个是我断了头的爷爷，还有个竟然是我的大爷爷！这三个人当然是都死了，我爷爷的棺材还是我大爷爷给做的，没想到紧接着他自己也…… 之后他们就想着先把尸身弄回来，但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一只黑猫从三具尸体上窜了过去，紧接着三个原本已经死了的人竟然‘活过来了’。三爷爷和奶奶也招架不住，我爸爸被大奶奶一口咬在了肩膀上，脸色发青，浑身抽搐没了知觉。 这就有了这两个大汉进来的时候说的‘阿云，你男人出事了’。 我一听就知道那是被黑猫给‘窜了气’，我也是以前听我奶奶说的，人死了之后要隔绝猫一类的通灵的动物，否则就会诈尸，也就是窜了气。 我妈一听顿时就露出了一副绝望的神色，一拍大腿哭了起来：“这是作了什么孽哟……我从嫁过来就没安生过……” “别顾着哭啊，弄点黑糯米快跟我们过去啊，他们也在回来的路上了，你家大爷二爷和大婶都跑了，没追着，天亮了估计他们也消停了，先把你男人救回来再说啊！”其中一个大汉着急的说道。 我妈这才抹了把眼泪进屋去找黑糯米。 我问道：“我爷爷不是头都断了吗？他怎么跑了的？” 一个大汉想了想说道：“不晓得，我看他颈子上是有个印子，但是头没掉下来，也没断啊。那时候哪个敢看哦，都顾着保命了。这事儿啊，邪乎。” 按理说我爷爷的脑袋跟身体是断开了的，难道有人把他头给接上了？越想越觉得心里发毛…… 我妈提了带黑糯米走了出来：“他们到哪儿了？” 那两个大汉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在回来的路上，我们这么找过去肯定撞得上的，我跟大牛先回来的，回来报信。” 我也跟了上去，我妈朝我吼道：“你来干啥子？给我在家里等着！” 我看了看身后还没撤的灵堂说道：“我怕……我一个人怕得很，我跟你们一起去嘛……” 我妈想想可能觉得也是，也就没说什么了。 刚走到村口，我们就撞见了三爷爷和我奶奶，还有几个人抬着我爸。我爸现在是脸色发青，口吐白沫，肩膀被咬了的地方在流着黑色的脓血，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三爷爷见到我们，问道：“黑糯米呢？！” 我妈急忙把装着黑糯米的袋子递给了三爷爷，三爷爷从他随身带着的布包里摸出了个什么玩意儿塞进了我爸的嘴里，然后把黑糯米洒在了他的伤口上。我看着我爸伤口上冒出了阵阵青烟，越看越邪乎。 我看了好一会儿才知道塞在我爸嘴里的是黑驴蹄子，据说可以辟邪的。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三爷爷让人把我爸放在地上，我爸就在地上打滚，嘴里发着‘呜呜呜’的声音，他伸手想把嘴里的黑驴蹄子拿出来，但是被我三爷爷给制止了。别看我三爷爷一把年纪了，力气还大得很，我爸被他抓着手腕都没办法挣脱。 我跟我妈都看傻了，我妈连哭都忘记了。过了好一会儿，我爸才终于消停了下来，躺在地上没动静了。三爷爷招呼着人把我爸往家里抬，还时不时在我爸的伤口上洒把糯米。 回到家里之后，三爷爷就把我爸绑了个结结实实，我知道，这是防止我爸伤人，现在我也不知道我爸究竟还算不算活人了…… 大奶奶还真够狠的，之前想杀我，现在还把我爸害成这样，说不恨她是假的，我现在恨不得把她坟给刨了。但是也没用啊，昨晚黑白无常应该把她尸体送回坟里了，不知道是谁又把她尸体给弄出来了。 我妈一直在院子里哭，我怎么劝也没用，她大概是觉得嫁到这个家很后悔吧，没怎么享福，就遇上了这种事情。 我突然想起个事，死鬼阎王早上走的时候好像跟我说过什么，那时候我都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也没听清楚，只是大概记得他说把玉佩放我枕头下了，让我有事就对着玉佩怎么怎么着。 我立刻跑到了我昨晚睡的房间，果然在枕头下翻出了那块白色的玉佩。我努力的回忆着死鬼阎王究竟跟我说过什么，可是该死的就是想不起来。我都快急哭了，只能对着玉佩瞎喊：“我爸要死了，你能不能救救他啊？这村子都快完了，我要怎么办啊……” 19 凡事讲个理 突然，玉佩里传出了死鬼阎王的声音：“我早料到要出事，我也早跟你说过的，这村子你不回来最好。” 我看到了希望，急忙对着玉佩说道：“事情都这样了，说这些也没用啊。为什么村子里的人都要死？死人祸害活人你就不管管吗？你好歹是个阎王，难道你就不管吗？村子里的人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罪非得死不可？你给我说清楚啊……” 玉佩没声儿了，我着急了，对着玉佩又拍又打：“你说话啊……” 过了好一会儿，死鬼阎王的声音才又传来：“我早就说了，死人活人平等，凡事讲个理。要是谁做得太过激了，我也不会坐视不管。让你娘离开吧，她不是渡村的人，这件事跟她没关系，留下就是个死。至于你，你走了也是一样，你原本就是渡村的人，我只能保你，你自己看着办。” 他说的我娘自然就是我妈了，这个我还是知道的。我妈是邻村嫁过来的，并不是渡村的人，既然她能没事，就必须让她先离开这里，现在是能活一个算一个。 我急忙跑到了院子里对我妈说道：“妈，你快点离开这里回城里，其他的你别管了！” 我妈看了我一眼说道：“现在我能走吗？你爸都成这样了……家里死了这么几个人，我不是那么绝情的人！” 我摇了摇头说道：“妈，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但是你必须走，你不能留在这里。这件事跟渡村的所有人都有关系，你不是渡村的，你是从外面嫁进来的，你不走就是白白送死！妈，你就听我一次吧，我不会骗你的！” 我妈怔怔的看了我一会儿说道：“小音，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昨晚上小姑姑来找过我，就是嫁给了阴人死了的那个小姑姑。我脚上的血泡也是她给我涂药治好的。你不是问我身上的印子哪里来的吗？昨晚上小姑姑走之后阎王来了，阎王就是四个月前跟我结阴婚的人。我知道你一辈子不信邪，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不得不信！你走吧，算我求你了，渡村的事儿没那么简单……” 我妈顿时整个人都像傻了一般，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荒唐……这些事儿怎么都冲到咱们家人头上了，真是作孽！音音，你跟妈妈走，妈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乖，听话……” 我退后了两步说道：“跑不掉的，我们学校看门的老头儿也死了，赫源也死了，我估计赫源的家里人也跑不掉，渡村的人都得挨着死。逃走是没有用的，这件事必须得解决掉，不然整个村子的人就都得等死了！” 我妈不依不饶的拽着我说道：“你一个小孩子留在这里除了等死还能干嘛？你跟妈走，咱们去找警察，我就不信治不了那些牛鬼蛇神的……” 我甩开了我妈的手说道：“你清醒点好嘛？警察也是人啊，他们来了结果也是一样。只会让我们别信什么鬼神，然后批评一番就走，还能怎样？说不定还多还死几个人。” 我妈还是不愿意就这样离开，我没辙的时候，三爷爷从堂屋走了出来：“阿云，我知道你以前对我也有不小的意见，音音的婚事是我跟她奶奶操办的。但是这次你务必听我一次，赶紧离开吧，相信我，音音是阎王爷的人，她不会有事。这是咱们渡村的人欠下的债，迟早要还的，跟你没关系。你赶紧走吧，趁着天色还早。” 我妈还是不大相信：“阎王爷？说得太邪乎了吧？我不相信，除非你们把阎王喊出来。只要他跟我说音音没事我就信，不然我今天也必须带音音一起走！” 三爷爷看了看我说道：“音音，不然你跟你妈一起走吧。” 我肯定是不愿意的，我不是什么活菩萨，我也没能力做到保护全村的人，但我不想看着我的亲人一个个死去，为了我爷爷的事，还死了两个村子里的人，发生了这些事村子里的人还是在帮着我们家忙活，于情于理，我想帮他们。我要留在这里，必须想办法说服死鬼阎王，只要他插手，这件事情应该不难办。 “我不走，三爷爷，已经死了几个人了，真的要看着村子里的人都死掉吗？那些比你有能耐的道士和尚都跑了，但你没跑。你都能做到，我有什么做不到的？我要跟着你学驱鬼的法术，我也要出一份力！要是说不服阎王帮我们，我们就跟那些鬼拼了！”我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妈朝我吼道：“你跟着瞎掺和什么？！你的命保住就算不错了！非要折腾死了才满意吗？！你现在就跟我走！快点！” 我躲在了三爷爷身后：“我不走！我说了不走i就是不走！” 三爷爷也被我妈闹得烦了，说道：“你不是要阎王爷跟你说吗？我去请请他，我自认没那能耐，但是试试还是可以的。你别闹了，现在已经够乱了！” 我妈瞪着三爷爷说道：“行啊，你去请，我看你请不请得来！” 三爷爷还真的说做就做，办搬了张桌子，搭上了黄布，摆了香鼎就开始有模有样的做法。我妈看样子是死活都不相信三爷爷真的能把阎王请来跟她说话的，我也很无奈，谁知道那死鬼会不会回应？ 我奶奶这时候从侧屋走了出来，见我三爷爷在做法，问道：“这是干啥子？” 三爷爷看了我妈一眼有些不满的说道：“阿云喊我去找阎王爷，非要保证音音没事才罢休。喊她走她又不走，音音是渡村的人，走到哪里都是一样，还不如留在这里看看这件事能不能解决。” 我奶奶脸色不太好看：“你管她做啥子？音音是我们樊家的人，她做得了主？她爱走不走，觉得我们全家都亏欠她是不是？脾气一天比一天大，老三，你莫管她！” 20 难 我妈双手叉腰瞪着我奶奶骂了起来：“哪个有你这疯子凶哦？好意思说我女儿是你樊家的人，我不晓得她除了姓樊，哪点像樊家的人了。樊家的女娃儿都是被你们往死了整，除了像我像你这些外姓嫁进来的，姓樊的女娃儿基本都死绝了的。现在看我音音没死，你们不甘心是不是？！” 通常我妈跟我奶奶吵架我是插不上嘴的，我妈护这我这种心态也不是不对，我们家的事谁都知道，但无可奈何，所以就说不清谁对谁错了。我只知道我们家延续的阴婚有关一场契约，阴缘契，具体的我不清楚，因为每次家里的人谈论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都会变得无比的敏感，没谁会继续说道最后。 我奶奶也不甘示弱：“你以为这是我想的吗？你要是觉得嫁进来我们家亏欠了你的，你就走，没得哪个拦你！” 我有些慌了，记忆中奶奶和妈吵架从来没说过让我妈走的话，但是这次她说了。我知道这跟我们家这几天出的事有关系，我爸现在也成了这样，还不知道是死是活，我奶奶心里也烦也难受，现在我妈跟她吵架显然是不明智的选择。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到了这种时候，两边都是我的亲人，我能说什么？ 我妈一听我奶奶这么说，顿时也火了：“好啊，走就走，哪个稀罕在这里是不是？一摊子的破事！” 说完我妈就进屋收拾东西，我见状急忙追了上去：“妈，你别生气了，现在家里都成这样了，让你走也是为了你好……” 我妈不听我的劝，拽着我说道：“你也必须跟我一起走，今天要是谁敢拦着不让你跟我走，我就跟谁拼命。反正我不管，这些年我受够了，要是嫁给你爸之前让我知道樊家有这些破事，我就是死也不嫁给你爸！” 我妈是边哭边在收拾东西，我也跟着哭了起来：“妈，我知道你不信这些事，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咱们得想办法把大爷爷和爷爷的尸身找回来啊，还有大奶奶的……爸爸现在也成了这样了，你自己先走嘛，我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一样的，我也姓樊……” 我妈收拾好了东西就拉着我往外走：“我带你走了这四个月没发生什么事吧？你必须得跟我走，快点！我还就不信了，惹不起躲得起！” 走到院子里的时候，三爷爷一脸的无奈，奶奶则是一脸的怒容。见我妈要拉着我走，他们也没说什么，可我不想走，就算那死鬼阎王能保住我，不让我死，那我家里的人呢？村子里的人呢？明知道这样我还要走，是不是显得太没良心了？究竟怎么回事都没搞清楚，我始终相信因果，有因才有果，没有解不开的死结。 死鬼阎王不也说凡事讲个理吗？那些鬼也是讲理的吧？ “妈！要走你自己走！我不走！”我使劲挣扎着。 我手腕都被我妈拽红了，我觉得很疼，但是我不想就这么离开这里。说不怕是假的，但是我更怕我一走就跟爸爸和奶奶还有其他我的亲人永别了。 奶奶突然叫道：“给我松开她！你要滚自己滚！” 我妈瞪了我奶奶一眼说道：“疯婆子！哪个管你？！” 我奶奶冲了上开一把就把我妈给拽开了，我都不知道我奶奶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我妈把手里的东西都丢到了地上：“想打架是不是？你以为我怕你？！” 三爷爷叹了口气说道：“好了好了！阿云啊，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长辈，你这样就过份了！音音要留下就留下嘛，你带她走了未必就是好事。” 我妈呸了一口说道：“我带她走了这四个月都没事，留在这里就是死路一条，死老太婆，今天你要是拦着我就跟你拼了！” 我奶奶扬起手想打我妈，被我三爷爷拦住了：“好了好了，莫闹了！都成啥样子了还闹？！音音自己也这么大人了，她说不走就不走，都莫吵了！” 我急忙说道：“我不走，妈，你自己走吧。” 我妈又想拉我，我奶奶闪到了我面前挡住了，用一种很奇怪的强调说道：“她说不走就不走，你要是强拉，我就不客气了。” 我奶奶说话是带着本地的方言口气的，但是她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没有。 我奶奶平时的站姿很随意，我注意看了，她现在是很端正的站着，而且双手的姿势是环抱在胸前的，很强势的样子。 三爷爷和我对望了一眼，也有些疑惑的样子，看来他也看出来了。 我妈当然没注意到这一点，她见我奶奶拦住，拿了扫帚就朝我奶奶打了过来。我奶奶一把抓住了扫帚一甩，我妈也跟着摔了个跟头。我把我妈扶了起来，我妈多半也是觉得有些奇怪了，看着我奶奶皱着眉头：“死老太婆，你鬼上身了哦？力气这么大……” 我妈随口的一句话点破了我和三爷爷心里的疑惑，我奶奶哼了一声说道：“你管那么多？不想死就滚，你想死我现在就成全你！” 我看着‘奶奶’问道：“你是谁？！” ‘奶奶’在看向我的时候明显就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了，反而变得有些恭敬：“我是阎君派来的阴差，负责保护小娘娘的安危，那恶婆娘把你手腕都快拽断了！” 我哭笑不得：“她是我妈……你不能这么说……” 我妈明显不信，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死老太婆，你少给我装神弄鬼！我晓得你会点邪门儿歪道，莫想骗我！” 三爷爷掐指一算，朝我妈严肃的说道：“阿云，莫闹，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不是你婆婆！”‘婆婆’这个称呼就是媳妇对丈夫的母亲的称呼，现在不论在哪里也都是这样称呼的。 我三爷爷很少很严肃的跟人说话，我妈自然也知道的，看到我三爷爷这么说，她也不闹了：“真的？哪个鬼敢在白天出来哟……” 21 没有不透风的墙 我‘奶奶’说道：“阴差又不是一般的鬼魂，怎么不能出来？我要是不附体，你既看不见我也不能听见我说话。你自己快点走，小娘娘说不走她就不走，你要是再撒泼，我就把你带到阴曹地府去！” 我急忙对我妈说道：“妈，你现在也看见了，阎王派了阴差跟着我的，我不会有什么事，你走吧，算我求你了，这件事得想办法解决，我也不小了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 我妈还是有些固执：“你一个小娃娃，你能做成个啥子事？” 我说道：“我也不小了，我都十八岁了。”而且我还是要当妈的人了。这话我没跟我妈说，这也是我希望她快点走的原因，昨晚那个女鬼说我肚子里有阴胎的时候那么多的村子里的人都在场，现在估计都传开了，我怕我妈知道了担心。 我妈一边哭着一边把丢在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我走，女儿大了不由娘，我都晓得，你要留就留吧，反正我跟你爸是离婚离定了。我管你们搞啥子幺蛾子，都死了我都不管了！” 看着我妈一个人走出门的背影，我很想哭，但是我忍住了。她走了就好，留下也不是什么好事。我很舍不得我妈，万一这件事之后我没活成，我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等我妈走了之后，我奶奶突然晕过去了，我三爷爷把我奶奶扶了起来，掐着她的人中：“快点帮忙把你奶奶扶进去。” 我还不名所以：“她咋了？” 我三爷爷说道：“被鬼上身之后都要昏过去的，虽然上身的是阴差，但也是属阴的，你奶奶身体也比较硬朗，没得啥子事，睡一会儿就行了。” 我听完之后才放下心，跟三爷爷一起把我奶奶扶进屋子里休息。 等出来的时候，我才发现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了好多村子里的人，有我以前认识的，也有长变了样觉得面生的。毕竟走了四个月，不长也不短。 见到我，村子里的人表情都比较奇怪，桂花婶走到我三爷爷跟前说道：“我听我家那口子说，你们家音音八字阴，还坏了鬼胎。是不是真的哟？你看你们家出的这些事，二娃子和洪老七都死了，还死得那么惨，这事儿你得跟我们说清楚，也算对我们有个交代。那些背时的和尚道士都跑了，我们这里懂点事儿就只有你了。” 桂花婶四十来岁了，我认识她，她人比较泼辣，以前还跟我奶奶吵过架。她长得很一般，皮肤也很黄。她说的‘懂点事儿’是指我三爷爷懂点驱邪和风水之类的。 我就知道这件事传开了，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不知道三爷爷会怎么说，说实话吧，有没有人信不说，就怕都信了，引起恐慌。到时候肯定都要跑，跑了不代表就没事了，可能死得更早。 我三爷爷脸色沉了下来：“胡说八道！村子里是出了点事，邪性得很，不是有我在嘛？要是真有那么严重，我早就跑了，还在这里等死吗？那些和尚道士为啥子走我反正不晓得，那个山上的洪寺不是还有和尚在撞钟吗？这说明没全部走啊，具体啥原因我也不晓得，莫一天听人瞎说，在这里想东想西的吓人。至于音音怀鬼胎的事，你看她肚子像怀起了吗？昨晚阿贵被鬼上身了，那鬼胡说八道的，你们也信？” 我心里紧张得不行，三爷爷这是在隐瞒，他知道该怎么做。桂花婶显然不全部相信我三爷爷的话：“我晓得，村子里的人也大多晓得一点你们家的事，好像是有啥子阴婚嘛。不然你们家出生的女娃子怎么一个个都没养活？之前还好好的，突然一晚上不是死了就是疯了傻了，活起的也没活过半年，而且据我们所知，都没活过十五岁，这事儿也太邪门儿了点。是不是你们家得罪了哪个恶鬼哟？莫牵连了村子里的人。三爷，也莫怪我说话难听，这事儿不是开玩笑的。早上你们家大爷和二爷的尸体还有早就死了的大奶奶的尸体都在一块儿去了，还诈尸了，二爷前脚死了，大爷也死了，这么吓人，你就跟我们说实话嘛。” 我三爷爷还是死不承认：“说我们家的女娃子活不过十五岁，音音不是活到十八岁了？可能是祖坟出了点问题嘛，我正在查，莫得啥子大事，你们成天在操心啥子？” 我回来那时候跟我打过招呼的六婶也在人群里，听到这话她怪腔怪调的说道：“说不定音音不是你们家的女娃子呢，那哪个说得准？二嫂（我奶奶）那么能干（这里有说我奶奶很强势很凶的意思）的，都没养活自己的小女儿，就音音没事。我还记得四个月前有天早上你们家吵起来了，动静还不小，后来才知道是阿云把音音带走了。那时候音音才十八岁吧？听说阿云带她走的时候都是背起走的，没出事怎么会那样？” 我三爷爷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了：“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啥叫音音不是我们家的女娃子？阿云是那种人吗？的确，四个月前音音被她爸妈带走了，那不是阿云跟我二嫂性子不和吗？以前也没少吵吵闹闹的，那次是打起来了，音音又在生病，不背起走怎么送医院？” 我也忍不住了，六婶说话实在太难听了，还意有所指的说我妈偷汉子生的我。我不满的说道：“我都记得清楚呢，那次我半夜发高烧，我妈早上回来看我那么严重还没送医院，就跟我奶奶吵起来了，所以才把我带起走了，说我奶奶带（带孩子的意思）不好我，要自己带。六婶，你说话不能好听点嘛？” 六婶可能也觉得自己说话不对，笑笑：“哎哟，音音，不好意思啊，我这人就是嘴快。你说你们家以前的女娃子都养不活，不管是病死的还是怎么的，都挺邪乎的啊。为了你们家的事，二娃子和洪老七都死了，虽然说是意外嘛，鬼这种东西哪个也管不住，也没理由找你们陪多少多少钱，但是二娃子还那么年轻，刚娶了媳妇，娃儿怀起还没生呢，多造孽嘛。洪老七他们家也不富裕，他这个全劳‘顶梁柱的意思’死了，一家人哭天喊地的，这样子搞起咋办？你们家也死了两个人，没人非要找你们扯皮（闹事），你们也多少赔人家点钱嘛。” 22 要喊夫君 我三爷爷说道：“当然要赔，是帮我们家的忙出事的，于情于理不管我们也说不过去。就是倾家荡产也要赔，这个你说得在理。你们也莫想东想西的了，都回去嘛。” 一个头发白了一半的老头儿说道：“你们家那几个死了的人诈尸了还没找到，村子里的人都人心惶惶的，有心帮忙找吧，又怕分二娃子和洪老七一样的下场，不着吧，一天没落实又不放心。你说这件事要怎么解决呢？” 那个老头儿好像是村口的洪二爷，咱们这个村子大多是姓樊和姓洪的，还有姓李的，比较少。 我三爷爷听了洪二爷的话之后说道：“发生这样的事儿我也不想对不对？大家不帮忙出一份力的话，光靠我一个人也不行啊，现在我们家的情况你们也不是不晓得，音音他爸也这样了，就剩下我和二嫂了，我家那口子是个不管事儿的，这事儿不得靠男人去做吗？那个女的有胆子去找尸体？一天没找到村子里就人心惶惶的，出了事又得找我算账，说得过去吗？以前村子里的人家里有事我也没少帮忙嘛？谁家还没个背时‘跟遭难差不多的意思’的时候？” 我三爷这么一说，那些人也都觉得在理，我大爷爷家就一个儿子，比我爸爸大，我叫他‘大爹’，大爹年轻的时候就去外地谋生了，很少回来。我爷爷这里就我爸一个儿子，我三爷爷家就别提了，三奶奶不光刻薄，还一辈子没下个蛋，还有人传言是我三爷爷做这行的缘故，所以生不出孩子来。 我们家人丁本来就不算兴旺了，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光靠我们家的人肯定没办法的，何况据我所知，这次要出的大事可不光跟我们家有关系，跟全村人都有关系，只是我们家比较倒霉罢了。我有时候都在怀疑我是不是真的犯阴，打我回来事儿就没断过。 经过我三爷爷的一番说辞，村里的人才都回去了，我知道没人愿意把麻烦事儿往自己身上揽，我也知道接下来能帮我们家的人几乎没有，都会找理由推辞，毕竟都死了人了，这事儿可闹大发了。 人走了之后，我三爷爷点了根烟蹲在地上抽了起来，昨夜他没合过眼，早上又去找爷爷的尸身了，忙活到现在也没休息。他的眼睛里都布满了红血丝，他至始至终都没有一句怨言，只是自己抽着闷烟。 我以前总觉得三爷爷是个不太亲切的人，所以跟他也走的不近，但他在我心里一直都是那种跟神仙一样的存在，能抓鬼能看风水，做起法来一套一套的。 “三爷爷，你去休息会儿吧，昨夜就没合过眼，你要是累倒了，咱们家就真的完了……”我有些哽咽的说道。 三爷爷抬眼看了看我说道：“音音啊，三爷爷一辈子帮人看风水驱鬼，没积下什么德，连后人都没能留下。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但是我不甘心啊，不甘心死得莫名其妙。你大概也知道，这村子不简单，有恶鬼啊，还不是一般的厉害。昨晚上阎王爷收了那几个都还不是最厉害的，就算是那样的我也摆不平啊，来一个还好，偏偏是三个，还没出来的不知道有多少呢。也不知道这渡村是造了什么孽，才弄成这样。三爷爷不求别的，你嫁给了阎王，也算是一号人物了，现在三爷爷求你，让阎王爷帮帮忙吧，至少要弄清楚究竟怎么回事，不能就这样等死吧？” 我想了想说道：“我之前问过他，他说凡事讲个理，我觉得应该是咱们村子得罪了哪个鬼，也可能是一群鬼。那死鬼阎王才不想管这件事，昨晚上他能出面帮忙已经算很不错的了……” 我说的是实话，虽然我跟阎王结了婚，但是如他说说，他不止我一个女人。我觉得要不是我肚子里有个孩子，他根本不会管我死活。四个月了，我跟他也没见过几次，我不了解他的脾性，而且他在阴间，我是活人，这个鸿沟是无论如何都跨越不了的，我拿什么求他？他肯保住我的命就算是他开恩了。 三爷爷摆了摆手说道：“你啊，别瞎说，什么死鬼阎王？阎王爷可骂不得。这么说来的话，我们村子的人的确是理亏，可是这几十年村子里的大大小小的事我都知道啊，我想不到是什么事。不然你找阎王爷问问？他不帮忙也罢，至少要弄清楚我才知道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啊。” 我心里没把握，也不敢打包票，我想想了想说道：“我看看吧……我不知道怎么找他，他留给我的那个玉佩貌似可以跟他对话，但是我叫他他不理我的话就没办法了。” 三爷爷看着我攥在手里的玉佩说道：“你现在跟他说说看。” 我对着玉佩说道：“你在吗？”没动静，我看着三爷爷耸了耸肩，表示我也没办法了。 突然，一个阴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小娘娘，阎君说了，下回找他要喊‘夫君’，不然他就听不见。” 我一个哆嗦：“谁在说话？” 三爷掐灭了烟头用手指在眼睛上面抹了两下，然后看着我旁边的位置说道：“音音，别怕，是刚才附在你奶奶身上的那个阴差。” 我往旁边看去，渐渐的能看到一个有些透明的人形，穿着一身白袍，脸上涂得很花俏，跟唱戏似的，看不清长啥样子，但是能肯定是个男人，个子还挺高的，跟我站在一起比我高了快两个头…… 我往旁边挪了两步，离这个阴差远了点，感觉他在我旁边有些凉飕飕的，不自在：“他真这么说的？之前我叫他的时候对着玉佩说话他就能听见了啊……” 我有些疑惑，明明之前我没叫‘夫君’啊…… 阴差一本正经的说道：“小的不是说了么？小娘娘您下回得喊‘夫君’，下回！这是阎君先前儿跟小的交代的。” 23 阴风 我顿时觉得死鬼阎王是故意的，之前没喊他夫君他不爽，现在知道我要找他，所以逼着我喊。算了，我也不能计较这些，现在有事儿求他，我就得跟他低头。 我看了看三爷爷，有些不好意思。 三爷爷说道：“有啥不好意思的？以前的人不就是这么喊吗？既然你嫁给了阎王爷，就得这么喊。快点！” 我不能不听我三爷爷的话啊，而且这件事这么重要，我一咬牙对着玉佩说道：“夫君……你在吗？”我的声音比蚊子的大不了多少，我是在不知道怎么开口…… 阴差看着着急，都快跳起来了：“小娘娘，您就不能大点声儿么？小的看着都着急啊，阎君万一在睡觉听不见可怎么是好？” 我心一横吸了口气大声喊道：“夫君！你在吗？！” “什么事？你且说着……” 死鬼阎王的声音总算从玉佩里传出来了，我脸上有些发烫，这叫个什么事儿…… “到底是因为什么村子会变成这样？你说凡事讲个理，我想知道我们渡村的人理亏在哪里。所有人都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你能告诉我吗？至少让我知道还有没有能弥补的余地……”我咬了咬嘴唇说道。 死鬼阎王多半真的是在睡觉，声音听起来都带着慵懒的感觉，不紧不慢的：“弥补的余地？那也得看那冤死的鬼魂愿不愿意原谅了。让你家三爷去后山的山洞里寻真相吧。” 三爷爷看了看我之后垂下了头没说话，我问他：“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三爷爷摇了摇头：“我找时间去趟山洞吧，之前我就觉得那山洞里有事儿，只是你爸伤得重，没来得及进去而已。” 我说道：“我跟你一块儿去吧，我估计村子里的人没人愿意搀和了，都怕死。” 我旁边的阴差说道：“小娘娘，怪小的多句嘴，您可有身孕呢，那种地方不好去……” 我看了看他说道：“不是有你跟着吗？我觉得你看着挺厉害的啊……”一个男人脸上都能涂得那么花，的确很厉害的…… 阴差愣了愣才说道：“多谢小娘娘夸奖，只是小的真的不是那山洞中的东西的对手，要是它发起疯来，小的也没办法……” 我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说道：“那就看命了，我觉得我不会那么容易死呢……” 下午的时候，三爷爷在准备去山洞需要的东西，他估计是怕出意外，把能想到的保命的东西都带上了。我搭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的树下乘凉，我奶奶还没醒，我爸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三爷爷在我爸那个房间的门上贴了几张符纸，不准我进去看。 我觉得天气还是很燥热，热得人心里很烦闷。我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阴差说道：“你过来点……” 阴差往我这边走了两步说道：“小娘娘有何吩咐？” 我叹了口气说道：“只是觉得有点热，你身上凉飕飕的，你站过来我因该会凉快点儿……” 阴差怔了怔，估计是挺无语的，但还是站到了我旁边。还真别说，挺凉快的，跟个随身空调差不多，而且我从坐在院子里就没被蚊子咬过，估计还有驱蚊子的作用。 三爷爷收拾好了家伙什儿走到院子里对我说道：“我收拾好了，就等你奶奶醒了，她醒了还能随时看着你爸那边的情况。” 我点了点头：“你说咱们会不会死在山洞里？” 三爷爷瞪了我一眼说道：“净胡说，说点吉利的行不行？” 我没说话，我倒是想说些吉利的，但我就是觉得那死鬼阎王说的山洞不是那么简单的。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奶奶终于醒过来了，她只是脸色有点苍白，其它的还好。三爷爷跟她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招呼着我走了，我估计要不是我带这个阴差，他也不会准我一起去的。 后山的路不好走，我找了身奶奶的衣服穿着，那种老太太穿的很薄很凉快的那种花衣裳，灰黑色的，好看自然谈不上，主要是我穿着裙子上山不方便。 我跟三爷爷往后山走的时候，在地里干活的村里人都会停下来看着我们，我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多半是在猜疑我跟三爷爷带着这么多东西去哪里干什么吧。 我穿着奶奶的布鞋，我奶奶的脚比我的大点，我穿着不是那么好走路，有些后悔没穿自己的鞋，但是也没好意思说掉头回去换。 爬到一半儿的时候，我觉得脚挺疼的，穿着不合脚的鞋子，而且布鞋的鞋底很薄。三爷爷也是顾忌我，说停下来歇会儿。其实他比我累多了，到现在还没合眼。 在五点多的时候我们才到了那个山洞前，我看到了一直黑猫坐在山洞前，那只黑猫跟我学校看门老头儿的那只很像，也可能是我想多了，通体全黑的猫看着都一个样儿，不能都是同一只吧？城里离这里可远呢。 那只黑猫也不怕人，在那里摆动着尾巴，慵懒的看着我们。 我总觉得那只黑猫的眼睛在盯着我看，让我心里有些发毛。在我旁边的阴差对着那只黑猫说道：“去去去，别挡道儿！” 那只黑猫突然弹了起来，发了疯似的窜没了影儿，这一下把我吓得不轻，我只感觉我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阴差有些无奈的说道：“小的只是想赶走它……那只猫邪性得很，一身阴气，没想到会吓着您……” 我能说啥？我笑笑不说话…… 三爷爷定了定神说道：“音音，你跟紧我，等会儿一看苗头不对你就跑。阴差大哥，音音就交给你了。” 三爷爷看着比这阴差老多了，但我知道，这阴差的年纪应该比我三爷爷大了不知道多少…… 阴差严肃的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保护小娘娘，小娘娘有个闪失，我也得跟着没命。” 一口一个‘小娘娘’，我听着别提有多别扭了，但现在不是在意这些小细节的时候…… 走进山洞里，一股阴风扑面，让我感觉立刻从酷暑到了寒冬。一点都不夸张，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觉得不是因为这山洞的条件才这么冷的，绝对是因为里面的东西。 24 脸红心跳（1） 三爷爷突然停下了脚步摆了摆手小声说道：“这里面的东西阴气太重，我们这样进去多半没找到这里面的主儿就被阴气侵蚀死了。” 我急了：“可阎王不是叫我们来这里找答案吗？不进去怎么行呢？虽然的确有点冷吧……但是也不至于会死的吧？” 阴差盯着山洞深处的黑暗说道：“这里面的东西怨气太重，咱们还是先撤吧，小娘娘您可还身怀六甲呢，虽然你身上阴气也重，但是毕竟是活人。小的本来就是阴人，自然是无所谓，您和三爷可不成。” 阴差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也是不敢乱来的，一乱来小心小命就没了，要是肚子里的‘娃’有个闪失，恐怕我死了到了阴曹地府那死鬼阎王也不会放过我。 走出了山洞，终于又感觉到了温度，我松了口气。回到村子之后，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三爷爷让我先回去，然后自己拿着家伙什儿在村口鼓捣着，我也不知道他想干嘛。 回到我家的院子里，我奶奶拿着蒲扇坐在院子里乘凉，见我回来，她说道：“你三爷爷呢？喊他来吃饭。” 我说道：“他在村口呢，不晓得在干嘛，估计等会儿要过来的。” 等阴差跟着我走到奶奶跟前的时候，我奶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音音你别动！” 我吓得一个哆嗦：“咋了？！” 我奶奶嘴里开始念叨着我听不懂的话，语速很快，她一般不会一惊一乍，这样子就像在驱邪一样，我不明所以。我身边的阴差拍了一下我奶奶的肩膀说道：“我说老人家，我不是鬼，我是阴差，阎王爷让我来保护小娘娘周全的，你就不要念咒啦，没用的。” 我奶奶这才放松下来：“早说嘛，吓我一跳，我还以为音音带了不干净的东西回来……” 我也松了口气，我奶奶只是感觉到了阴差的存在，之前三爷爷貌似在眼睛上抹了一把才能看见阴差的，我奶奶多半是没看见。我什么也没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能看见这阴差，可能是因为我身上阴气重吧。 我奶奶进屋把饭菜摆上了桌，让我饿了就先吃。我肯定是饿了，上山折腾了一遍，不饿才怪。 奶奶也另外准备了饭菜端到了一张小桌上，还点了柱香，有模有样的在小桌子前放了张椅子：“阴差大人，幸苦了。” 阴差也不客气，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我看到小桌子上的饭菜上冒出了烟雾，包括那柱香冒出的烟雾都被阴差的鼻子吸了进去。看着小桌上还摆着一碗猪蹄，而我吃的这桌子上却没有，我有些不满：“奶奶，我要吃肉……” 奶奶瞪了我一眼说道：“莫说话，锅里还有，我去给你盛。” 阴差见状站起身朝我抱拳：“失礼了……” 我嘴角抽了抽：“没事……你高兴就好……” 我只是有些郁闷，我奶奶把阴差当祖宗供着，我这个亲孙女倒是连肉都没吃上一口。 过了一会儿，阴差对我说道：“小娘娘，小的要先回地府一趟，去给阎君复命，天亮之前会回来，还请您这段时间不要四处走动，最好不要走出院子。” 他的意思是让我别出门，我随口答应道：“知道了，我也不会吃饱了撑的晚上跑出去，这里不太平，我都知道。” 阴差听我这么说，化作了一缕青烟不见了。 看着小桌上还跟刚端上去的一样没动过一筷子的饭菜，我觉得有些可惜，拿着筷子去夹最大的那块猪蹄，还没夹到，就被奶奶一巴掌连筷子都拍掉了：“阴人吃过的东西你还敢吃哦？不怕死！” 有这么邪乎吗？难道这么一桌子好菜就倒掉啦？明明看着都没动过…… 奶奶把小桌上快烧完的香拿走了，既然奶奶说了，我肯定不能去吃了，悻悻的重新拿了双筷子继续吃饭，正吃着，三爷爷就回来了，他估计也是饿了，从我这边的桌子上拿了双筷子就朝小桌上的菜夹去。我正要说话，但是他已经吃进嘴里了。 我愣愣的看着他把菜又吐了出来：“这是啥子哦……” 我有些怕三爷爷骂我没及时告诉他，但还是开口说道：“那个……是阴差吃过的……”我的声音很小，这不怪我，是他自己太猴急了。要是他看见那柱香还没事，也会知道这桌子上的吃不得，偏偏奶奶刚把香给拿走。 三爷爷放下筷子气呼呼的看着我说道：“你哟，咋个不早说？” 我心里在抱怨，明明是你自己猴急，怪我不早说。但是我没说出来，在这个家里我谁都怕，我是属于那种听话的乖娃娃，从来没跟家里人顶过嘴，更别说叛逆的吵架什么了。 三爷爷很快就吃完了饭，然后去看了看我爸，之后跟奶奶交代了几句就去睡觉了。天已经基本黑了，看起来还算正常，至少还听得见青蛙和虫鸣。 我洗了个澡，坐在院子里乘凉，阴差不在就是不好，蚊子挺多。我时不时在自己腿上、手臂上拍一巴掌，不知道打死多少只蚊子了。 院子的木门突然嘎吱嘎吱的响了起来，我警觉的朝门口看去，月光下，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那里看着我，他身上脏兮兮的，穿的衣服也比较邋遢，看上去是个四五岁左右的小男孩儿。 有了之前在林子里看见小鬼的遭遇，我对这孩子有了防备之心：“你是哪个？”我故意用的本地的方言，怕他听不懂。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只是往院子里走了两步，又好像挺害怕的样子，没敢离我太近：“我妈妈……妈妈没做饭，我肚肚饿，妈妈喊我出来自己讨吃的……” 我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你妈是哪个？！这么毒的！” 那个小男孩儿抬起手臂用手背抹了把脸说道：“我妈叫陈桂英，姐姐你认得不？” 我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这个陈桂英是谁，村子里这么多人，我不可能每个都记得名字。我把他叫进了屋里，让他等着，然后去厨房给他拿吃的。奶奶正在收拾碗筷，看我找吃的，她问道：“你又饿了？” 25 脸红心跳（2） 我有些气愤的说道：“一个小娃娃来要吃的，说他妈没做饭，叫他自己出来讨着吃。你说哪有这样的妈？那个陈桂英你认识不？” 我奶奶露出了一副特别嫌弃的眼神：“那个陈桂英不是啥好东西，死了男人，尽在外面偷汉子。对公婆不是打就是骂，一天不给饭吃常见，可怜了还有个娃娃，也一样的不管不顾，整天跟野男人鬼混。他们家的事管不过来，你也莫太心善了。以前村里头的人都给他们家老人小娃儿吃的，结果那个陈桂英没得一句谢谢，反倒是理所应当的样子，哪个不气？叫她娃儿出来自己找吃的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你能管一次两次，还能管一辈子？” 我从来就没见过这么恶劣的人，还是个女人，为人子女为人父母，简直就是令人发指。 我也没说什么，端了碗稀饭，把之前没吃完的菜热了一下就端出去了。现在重新炒菜那小孩子可等不了，说实话看着这小孩子瘦不拉几又脏兮兮的样子，我真的挺心疼的，不知道他上辈子作了什么孽，投胎到这种家庭里。 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完饭，我问他：“你吃饱了没？” 他点了点头：“谢谢姐姐，你肚子里的娃娃真幸福，有你这样的好妈妈。” 我不敢相信这样小的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酸的同时，我也觉得震惊：“你怎么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肚子里有‘娃’的？明明一点都没凸起，之前我自己都不知道。 他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我就觉得有啊……他还在对我笑。” 我心底里升起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都说小孩子的眼睛是最纯净的，容易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所以他看到了么？我肚子一直都没动静，就算有个娃在里面，也还没成型，怎么对他笑？ 好半晌我才缓过来：“走，带我找你妈去，我倒要问问她为什么不管自己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他吸了吸鼻子说道：“我叫洪城。” 跟着他走出了院子，往他家走去，虽然我胆子不那么大，也不会跟人吵架什么的，但是遇到这种事情，谁的心里也过不去吧？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样的妈，真的是，恶劣到无法形容。 村子里的人当然是见怪不怪了，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反正我忍不了。 没走多远就到了洪城的家门外，他们家跟我们家差不多，也是有个院子。院子的门打不开，从里面栓上了，我正想爬墙进去，洪城把小手伸进了院门的一个小洞里，然后门就这么打开了。 我估计他都是习惯了，所以才这么轻车熟路。 进去之后，他并没有想进屋的意思，拽了拽我的衣服说道：“姐姐，妈妈在跟村长说事，不让我进去，她让我晚些回来的，要是进去了我要挨打。” 我当时也没多想，不管她在跟村长说什么事，我都得现在去质问她，正好当着村长的面指证她的恶行。 刚走到门口，我就听见了奇怪的动静，好像是…… “哎哟，死鬼！” “好啦好啦，我要来了哈，等哈莫叫大声了，被别个听见不好。” “怕啥子？随他们去说算了……” …… 我真不知道我是怎么站在门外听了半天的，一边被这么无耻的声音弄得脸红心跳，也一边为小洪城感到悲哀。我知道村长是谁，叫樊大保，我没记错的话都五十来岁了，跟我们家多少也都沾亲带故的，没想到他为老不尊，做出这种事情来。 这个陈桂英也是，没人不让寡妇再嫁，她宁愿这么偷汉子声名狼藉的混日子，也不愿意好好的生活，善待自己的孩子和家里的老人。 我看了看还懵懂无知的小洪城，牵着他走出了院子：“以后你们家有男人来你就走，莫去看你妈在做啥子，对你不好……”这种事情要是被小孩子看到了，我不敢想象会给小孩子留下多大的阴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只会让他的心理产生畸形。 我也没走，就站在院子外等着，没过多久村长就出来了，猫着腰跟做贼似的。 估计他也没看见我跟小洪城，黑灯瞎火的。 等他从我面前不远处走过，我叫道：“村长，你咋个在这里哦？” 他吓了一跳，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你，你是……？哦，我想起来了，你是老二家的音音嘛。听说你回来了，女大十八变啊，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按辈分，我还该叫他一声‘爷爷’，但现在他在我心里的形象完全配不上这声称呼。 “这么晚了，城城还在外面，他妈也不管，我只有带他回来了。我先带他进去。”我没想跟他多说什么，这种龌蹉事让我觉得反胃。 大概是听到了我们说话的声音，陈桂英走了出来：“城城回来了吗？哪个在外面说话？” 樊大保脚底抹油直接开溜了，他不心虚才怪。我也没说什么，带着小洪城走了进去：“你家小娃儿到我家去找吃的，你没煮饭给他吃啊？” 陈桂英一把拎起小洪城就是两巴掌：“哪个喊你去丢人现眼的？以后再去我打死你！” 我有些惊愕，不是她让她儿子自己出去找吃的么？人家找上门来，她倒是开始要脸了。我拽着她的手说道：“别打了，他这么小，你打他干嘛？他要是不饿，至于到处去讨吃的吗？这么晚了他还在到处跑，你也不说出去找找，万一出了什么事呢？” 陈桂英也没再打小洪城，只是笑嘻嘻的对我说道：“这不是音音嘛，长大了哈，也变乖（漂亮、好看的意思）了，麻烦你了，还把这小崽子带回来。” 26 陈年旧事 我之前满腔怒火准备骂她的话被她刚才打在小洪城身上的两巴掌完全打没了，要是我现在跟她吵起来，等我走了，小洪城就是她的撒气筒。奶奶说得没错，他们家的事外人根本没法管。 陈桂英长得的确还挺不错，看样子也很年轻，才二十多岁。瓜子脸，大眼睛，胸大屁股翘的，皮肤又白，一看就是没做过农活的，这样的女人，难怪会声名狼藉了。 我说了声没事就转身往院子外走去，我自己的人生也是一团糟，所以才更怜悯和我一样的人，怜悯归怜悯，我能怎么办？我只能尽可能的给他们需要的东西，但本质上改变不了什么。 还没走远，我就听到了陈桂英骂小洪城的声音，简直不像是在骂自己的亲儿子，跟骂刨了她家祖坟的一样。 “你个赔钱货，到处去丢老娘的脸，把你生下来干嘛的？你爹那个死鬼死了也不管了，老娘一个人撑得起这个破家吗？两个老不死的，算上你这个短命的，老娘这辈子都毁了！” 随后就是拍打的声音，可我一直没有听到小洪城的哭声，这让我更难受，一个孩子在挨打的时候连哭都不会，得挨过多少次打才会这样？ “咳咳……”一个老妇人迎面走了过来，她手里似乎还提着个布袋。 走近了我才看清她是洪老七的老娘，我多少还是有点印象。洪老七因为我们家的事死了，所以我对他们家的人不光心存感激，也心存内疚。洪老七和二娃子都是被鬼杀死的，这里的风俗不能办丧事，只能越快越好的入土。 “祖祖？你晚上去哪里哟？”我先叫她。 她的辈分比我高很多，比我爷爷还高一倍，我们这里就叫‘祖祖’了。 她年纪大了，多半听到我声音才看到有人：“哦……你是音音嘛？我去老七媳妇那里拿点米，才回来，你这是去哪里呢？” 我随口说道：“刚才陈桂英的娃娃到我家去了，我给她送回来。也不晓得她这是干啥子，一个娃儿整成那样子……” 洪老七的老娘撇了撇嘴说道：“你管这闲事做啥子哦？不怕脏了眼睛？陈桂英那婆娘就是被鬼上身了，成天偷汉子，白天不出门，娃儿、老人不管，这不是撞到鬼了是囊个？以前就让莫把房子修在那里，偏要，结果死了坟头都绿了。” 要是在之前，我不会把她的话当真，只会以为是在骂陈桂英，但是这节骨眼儿上，我能不多想吗？ 我接过了她手里的米袋子说道：“我送你回去吧，你说陈桂英家这里是咋回事哦？真的是房子的问题？” 洪老七的老娘见我要送她，还有些推辞：“又不远，没得事的，我自己来吧……” 我坚持：“洪七爷是因为我们家才出事的，我们家对不起你……” 洪老七的老娘叹了口气说道：“也不能全怪你们家啊，都是一个村儿的，不帮忙说不过去，撞见鬼能怪哪个？也都不去说了，人都死了……就当在赎罪……” 我听出了点端倪，正要问，她又接着说道：“那个陈桂英屋头那死鬼男人啊，你晓得嘛？洪斌娃（老一辈都喜欢在年轻人名字后面加个娃字），斌娃他爹以前要在那里建房子，就有个和尚说了，那里不好，以后迟早剩个空房子，住那里的人都要死得早。斌娃他爹不信邪啊，偏要。那里原来是条荒路，听人说那里死过人，以前土匪多哒嘛，有个财主的女儿就是在那里被一群劫匪糟蹋死了的。虽然都过去快一百年了，这些事我都是从小听到大的，听说死得好惨，我爹那辈人都晓得，听说尸体后来不见了，不晓得是不是被野狗拖走了。有人就是不信邪，有啥子办法？” “以前这里没人住的时候，有人跟这里一走夜路就会遇到怪事，后来这周围也慢慢有人住了。每次我跟这边过路的时候都会走快些，我八字硬，一辈子没做过啥子坏事，我也不怕那些东西，但也不得不防。” 说实话，跟老年人沟通真的有点头痛，你问的她不一定回答你，你想问下一件事了，她又开始回答你之前的问题了。 我就当是听故事了，也没多话。就算我不说话，她还是会没完没了的跟我说过去的那些事，这些老人心里装的事往往比我想像的多，要是就这么听下去，听一天都说不完。 我跟着她一边往她家走，一边听她絮絮叨叨的跟我说。 说完了陈桂英家的事，她话锋一转神秘兮兮的跟我说道：“音音，你晓不晓得咱们祖宗都是以前的当官的？都是打仗的，后来王朝垮了，才跑到这个地方来安家的。那手上都是不晓得沾了好多人的鲜血。我们村子以前除了樊、洪、李这三个姓氏，还有外姓人，听说先人都是把那些人杀了的，然后占了这个村子。” “老几辈的人都在说，迟早报应要来的，村子里出这些怪事儿，我都不觉得稀奇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被鬼索命也就认栽。祖先撒手归西了，罪过就落在了我i们这些后人身上。那些年轻人哪里会相信这些因果报应？像我这样活一天算一天的人了，也看得开了……” 没过多久就到了她家门前，没有院子，就一间破旧的土瓦房。她应该是跟自己儿子儿媳分开住的，拿米都要自己跑去拿，也不见得她儿子儿媳对她多好了。 帮她把米提进去：“祖祖，我先回去了。” 她留我：“坐坐再走嘛……” 这当然是客套话，我暗暗甩了甩有些酸的手臂说道：“不坐了，太晚了，我先回去了。” 那一袋子米还是有点重的，20斤肯定有。 我刚走出门的时候，洪老七的老娘追了出来，给了我一个小巧的手电筒：“音音，你拿这个走嘛，天黑，莫摔到起。” 我接过手电筒转身就走，晃眼看见屋子里坐着个女人，之前我把米袋子放在门口就走的，所以没太注意。那个女人长得挺好看的，长头发披着，我也没注意她穿的衣服什么的，就那么瞟了一眼而已。我想那应该是洪老七老娘的其它媳妇儿吧。 27 死鬼又娶妻了 回去的路上我也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在路过陈桂英家附近的时候我不由得又会想起洪老七老娘给我说的那些事，然后觉得有些毛骨悚然。途中还听到了猫叫，类似猫发/春的时候才能发出的那种叫声，有些像小孩子哭的声音，在夜里尤为突兀。 回去之后，我奶奶开始唠叨了：“你搞啥子去了这么晚回来？” 我关了手电筒说道：“路上遇到洪老七的妈，她提着一袋子米，我给她送回去了。” 我说这话的时候是用的标准的普通话，惯性的就说出来了，我奶奶似乎有些不满：“跟着你妈去城里住了几年，本地话都不会说了？” 我有些无奈，我跟我妈他们去的地方虽然并不是多大的城市，但是主要交流语言就是普通话，我爸妈在那座城市工作那么多年，自然也习惯了讲普通话，我奶奶就不太听得惯。 我直接回到了我住的那间屋子，一进门，就看到了阴差提着壶酒喝得晕头转向的。 我有些担心他现在是否清醒：“喂，你不是回地府去了吗？怎么提了壶酒在这里喝？” 阴差见我来了，大方的把酒壶递了过来：“小娘娘，今儿个阎君大人又添了房侍妾，咱们也跟着乐呵乐呵。” 我有种想把他一脚踹飞的冲动，我敢打赌他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对我说这些话的，甚至可能还会瞒着我那死鬼阎王另娶新欢的事。我心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这是实话，大概是因为之前我就知道那死鬼阎王有很多女人了吧。我没想过去阴间伴他左右，当然就不会吃醋了。 “今天你就回去吧，我不会出什么事的，这里不需要你看着。”我说完了就直接准备睡觉，懒得去管一个醉鬼。 阴差说了声好叻，然后就化作了青烟不见了。 夜里，时不时听见我爸爸那个房间有撞门的声音传来，我也听到了三爷爷的声音，在睡过去之前，我感觉到眼角的枕头湿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刚走到院子里，我就听到了奶奶跟隔壁的洪老太太在院门口说话。 本来老婆婆聊天的内容我是不感兴趣的，但是我捕捉到了我奶奶说的一句话：“洪老七的老娘老爹都死了？啥时候死的？昨晚上我家音音还送她回去的……” 我下意识的走过去问道：“什么？洪老七的妈死了？他爹也死了？昨晚上还好好的啊，我送她回去的时候她都精神得很……” 我有点不敢相信，昨晚上我没见到洪老七的爹，但我敢肯定他娘好得很，怎么说没就没了？得有个死因吧？而且一死还死两个，这太不正常了…… 隔壁的洪老太说道：“人老了，都是说走就走，一口气提不上来就死了，正常的很哩！老七他爹早年就瘫在床上了，这下赶上老婆子一块儿死了。早上老七媳妇去看的时候才晓得人死了，都梆（僵）硬了。” 我觉得有些不对：“他们家不是还有人吗？人死了应该早就发现了啊。”要是有什么问题，早些送医，不至于死了一晚上没人发现，送医及时还不一定会死，昨晚我看见他们家有个年轻女人的。 隔壁的洪老太压低了声音说道：“两个老的单独住的，哪里有人服侍他们？老七前面的几个兄弟姐妹，死的死走的走，现在就剩下老七媳妇了。平日里给两个老的一些米啊，菜啊，就算好的了。” 我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昨晚我分明看见那屋子里有个年轻女人，洪老七媳妇不可能那么年轻的，当时我还以为是他们家的其它媳妇，这么说来，我都怀疑自己昨晚看到的是鬼了。 我是个心里不怎么藏得住事儿的人，当即就说到：“昨晚上我送洪七爷他娘回去的时候看到他们家有个女人坐着啊，还挺年轻挺漂亮的，要是他们两个老人死了，应该早就被发现了啊。” 我奶奶脸色沉了下来：“你瞎说什么？他们家没得年轻女人，常年又不走亲戚的，哪有什么年轻女人在他们家？就两个老的。人都死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等哈让老三去他们家做做法事，这事儿就算过了。” 隔壁的洪老太刻意的看了我两眼，然后就回去了。 我奶奶埋怨我道：“你张起个嘴巴乱说傻子哟？洪老太嘴巴长，要说你撞到鬼了。” 我有些委屈：“可我就是看见有个年轻女人在他们家啊，就坐在桌子前面的，这还有假？要是真的是鬼的话，那两个老人就死得冤。这次死的是这两个老人，下回被害死的还不知道是谁家的呢！” 奶奶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说道：“晓得了晓得了，等哈你三爷爷要去看的，你一个小孩子就莫操心这些了。你妈回去之后跟你打电话没有？她脾气硬是怪得很，还敢跟我动手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给我打电话，打了我也接不到，我手机没电关机了，充电器忘了拿来。她没给没给你打电话吗？” 我奶奶撇嘴说道：“她啥时候想起过给我打电话的？我死了她才开心，说不定那时候她还想得起来回来看看。这回回来一趟吵一架走了，估计她一辈子都不想回来了。” 我从小到大都是在奶奶和妈的夹缝中生存的，跟妈在一起的时候听我妈说我奶奶的各种刁蛮各种不好，跟奶奶在一起的时候，就听奶奶说我妈的各种不好。以前我是跟谁在一起就听谁的，觉得另一个人不好，做得不对，等长大了懂事了之后才知道，实际上就是谁都有理，都有对错，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也就听听而已，不会觉得谁对谁错了，同一件事从两个人的嘴里说出来对错就不一样了，这是我这些年总结出来的经验。 三爷爷也起床了，打着呵欠走了出来。我觉得他昨晚因该还是没睡好，我不敢去想象我爸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28 碎玉 我奶奶见到三爷爷就说到：“你等哈去洪老七他爹妈那边看看，两个老的昨晚上都死了，早上洪老七媳妇去看才晓得的。一辈子没享过福……” 三爷爷也没觉得多吃惊吧，活了大半辈子，这些生生死死的也见怪不怪了。 我想把我看到的事情告诉三爷爷，但是奶奶叫我去煮面条吃早饭，我觉得她不想我再提起这件事，我本来也就不是个胆大爱管闲事的人，索性也就没再提了。 奶奶煮好了面叫我端给三爷爷一碗。我端着面条到院子里找三爷爷，发现三爷爷在院墙外面看着，似乎在看什么东西。我走出去问他：“你在看什么？奶奶叫你吃面了……” 三爷爷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院墙外的地面，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有好多杂乱的脚印，几乎遍布了我们家的整个院子外。 我下意识的问道：“是不是遭贼了？有人想偷我们家东西？” 三爷爷这才接过了我手里的碗开始吃面：“不是，是你爷爷和大爷爷还有大奶奶回来了，怪不得昨晚上你爸撞了一晚上门，就是想跟他们一起走。” 我急忙问道：“我爸咋知道他们回来的？难道……”我不敢想象，难道我爸变成跟他们一样的东西了吗？ 三爷爷看了我一眼说道：“别瞎想，让你爸跟他们走了才是没救了，现在还好，他只是中了尸毒，我每天都用糯米给他敷伤口的，虽然不能完全治好，缓缓还是可以的。已经把他绑起来了，贴了符纸，他出不来。别说三爷爷没用，这个是真的没法子，你大奶奶都死了好多年了，尸毒厉害得很，要是你爸是被你刚死的爷爷和大爷爷打伤的还没这么难搞，唉……” 他这么一说，我就哭了起来：“你是说，我爸会变成……跟大奶奶他们一样的东西？没救了吗？” 三爷爷点了点头：“迟早的事，我也没辙了……该试的法子我都试了，唉……” 现在才听到三爷爷说我爸没救了，一种无助的感觉袭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毛也不懂，唯一的依仗三爷爷也都没辙了，我奶奶懂的没三爷爷多，所以说，我爸就是真的没救了。 三爷爷一边吃面一边说道：“别哭啦，哭也没用的，我看昨晚上他们之所以没进院子，是因为我贴在墙角的符纸，跟着你的那个阴差也做了点手脚，不然昨晚上我们都死了。现在你爷爷他们可是不认人的东西了，看到活人就要咬的。僵尸，知道不？之前还以为是被猫窜了气，其实是在极阴之地尸变了。” 我再伤心也被三爷爷的话吓到了，我多少是知道一些关于僵尸的事的，从窜气儿的行尸走肉变成僵尸，这已经超出我能接受的范围了。这意味着要想方设法的消灭他们，不然村子里的人都要遭殃。 这就不只是把尸身找回来那么简单了，我心哇凉哇凉的，怪不得我爸会变成这样…… 我哭着问他：“那现在怎么办？我爸怎么办？” 三爷爷想了想说道：“趁着白天找到你爷爷他们，把尸体烧掉。至于你爸，还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只能先关着他。你可以去求求阎王爷，看他有没有办法，不过我估计他……他毕竟是管死人魂魄的，不一定会管这事儿。” 我现在也没办法了，那死鬼阎王心硬得很，我知道求他答应的几率不大，但我只有这么一个爸，有一丝希望我都不会放弃的。 我转身跑回了屋子里，拿了那块白玉佩叫到：“你在不在？” 没动静，我又换了种叫法：“夫君？听得见我说话吗？” 还是没动静，我折腾了半天都一点没动静，我在心里骂他有了新欢就对我撒手不管了，昨天连阴差都喝醉了，别说他了，说不定现在还在温柔乡没醒来呢。 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这么绝望过，他之前说会保我不死的话我都一点不相信了，我妈以前就跟我说过，千万别相信男人那张嘴，她对我爸之前的甜言蜜语都是很嫌弃的，主要因为结婚之前我爸没告诉她我们家跟阴人的这点事儿。 我一气之下狠狠的把玉佩砸在了地上，之前丢了那么多次都没摔碎，但是这次，真的就碎了。看着碎得四分五裂的玉佩，我心里的气一点都没消散。 我出去找到三爷爷，让他教我怎么做法，怎么驱邪之类的，在想要保护别人之前，我要先学会保护自己，我现在算是明白了。 三爷爷一听我要学这个，有些惊讶：“你一个女娃娃，学这干啥子？要是你妈知道了，还不骂死我？” 我坚持：“我就要学这个！你也知道我遇到了什么事，我现在身上阴气重，招不干净的东西，我学点自保不行吗？我妈说就让她说去，发生这些事她又不是没看见……” 三爷爷是我比较敬佩的人，现在也是我能信的不多的人之一，也是最有安全感的。我觉得他在这些方面很厉害，不比其他的什么大师、半仙差。 被我缠得烦了，他才勉强答应我教我画符，我想想觉得还行，符纸能驱邪，很不错了。 三爷爷去洪老七爹娘家的时候也带着我，我就把我自己当作他徒弟，给他拎着东西。他边走边给了讲了一些关于符纸的作用，我也是这时候才知道的，符纸不光有能驱邪的，还有能抓鬼的、开天眼的、布阵的……反正种类繁多。当然，画符也很难，光材料就要准备很多样，而且每种作用的符纸画法不一样，很复杂。 村里的人在帮着洪老七的媳妇一起给两个老人办丧事，破旧的房子里洪老七媳妇的哭喊声响彻天地，还没走近我就觉得刺耳…… 三爷爷走进屋里去洪老七的媳妇抹了把眼泪说道：“三爷，劳烦你帮忙了。” 我三爷爷也没说什么，走上前去撩开了搭在两位老人尸体上的白布，我明显的看到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很快又把白布盖上了。人刚死，还没入馆，尸体就那么摆在屋中央，有点吓人。 30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三爷爷也示意我别管这件事：“走吧音音，地府的事我们活人管不着……” 我闷着头继续跟着三爷爷往家里走，黑白无常就跟在我后面，其实我察觉到地府的鬼差什么的跟普通的鬼不一样，鬼魂一般不能在白天出现，而鬼差完全不惧怕阳光，并不忌惮白天。 我不想让黑白无常跟着我，我心里对他们有很大的阴影，我们村的小孩子都知道黑白无常是勾魂索命的，我要是成天让他们这样跟着我，我迟早精神分裂，这不是开玩笑的。 “你们别跟着我了，你们去勾魂儿不行么？你们不是专勾魂的么？怎么这就转行了？”我很郁闷，也很惊恐…… 白无常可能由于是女人，跟我也比较说得上话，她走到我旁边说道：“小娘娘，现在勾魂儿的活儿不是咱们兄妹干，暂时由其他人代替了，什么都没保护您的安危重要啊，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我扫了她一眼说道：“你想说的是没我肚子里这个重要吧？要是我肚子里没东西，地府才不会管我的死活。那阎王不知道娶了多少小老婆了，连我都是小老婆中的一个，我可不认为他多重视我。你们兄妹俩爱去哪儿玩去哪儿玩吧，跟着我……渗得慌。” 白无常陪着笑脸说道：“小娘娘，瞧您这话说得，阎君大人可没对哪个女人这么上过心呢。您要是不喜欢我们这么跟着，那我们就远点跟着您，绝对不让您渗得慌……” 看样子他们死活不会回去了，跟着就跟着吧。想想今天看到的院门外的脚印，我还觉得后怕，要是我爷爷他们真的进了院子，我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三爷爷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往后山走去。我也没问，他之前说过的，要找到爷爷他们的尸体烧掉，不然村子里的人就危险了。他这时候上山应该就是去找爷爷他们的尸体的。 三爷爷手里拿着一个罗盘样的东西，他时不时的低头看看罗盘，然后选择一个方向走。就这么一路找下去，我已经被晒得满头大汗。 过了许久，三爷爷才终于停了下来，我这才感觉到这个地方几乎没有阳光照射得进来，这明明就是山坳里，而且这里凉快得很。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坐在了一块石头上休息，刚坐下，三爷爷就说道：“起来！” 我有些委屈：“我就休息一会儿嘛……真的太累了……” 三爷爷也不着急，不紧不慢的说道：“你想休息就休息吧，反正你屁股下面有死人。” 我跟兔子似的弹了起来：“你不早说！” 我这才仔细的去看那块石头，那上面似乎还雕刻着什么字。三爷爷走过去把石头上面的尘土弄干净，看了看上面早已经模糊不清的字说道：“就是这里了。” 我疑惑的问道：“爷爷他们在这里？”这周围的土看着都很紧实，不像有人动过，更别说有什么东西能从地底爬出来或者钻进去了。 三爷爷看了看手上的罗盘往东南方向走去：“凡事别只看表面，这里只是阴气聚集的地方，是块不错的养尸地，这里没这么简单。先找到他们藏身的墓穴吧。” 我有些胆怯了，不过想想有三爷爷在，还有黑白无常，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何况现在还是大白天呢。 黑白无常远远的跟着我，就算隔得远我还是感觉得到他们的存在，被人盯着的感觉实在不怎么样…… 往前走了没一会儿，三爷爷就收起了罗盘：“就是这里了。” 我看到了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倾斜在地表的大洞，急忙准备掏家伙：“三爷爷，你说要怎么做？” 三爷爷还没说话，头顶上一个声音响起：“就凭你们，别开玩笑了，我怕你们也死在这里。” 我抬头一看，竟然是个人，他就在我们旁边的一棵树上，之前我们竟然没发现！ 那家伙看起来并不特别，反而有点痞子气息，而且年纪看着也不大，二十多岁的样子，穿着黑色的体恤，黑色的休闲裤，白色的……休闲鞋。 一身黑配白色的鞋子不会很奇怪吗？反正我看着觉得挺怪异的。 三爷爷抬头看着那家伙问道：“你是谁？你知道这里的事？” 那家伙直接从树上跳了下来，还一屁股直接摔倒在了地上，三爷爷朝他伸出了手，把他拽了起来：“小伙子，敢从这么高的地方往下跳，练家子啊。” 我在一旁看着，也不说话，我不喜欢这种家伙，浑身上下痞里痞气的，长得倒是还挺顺眼…… 我不惹他，他要惹我，他笑嘻嘻的看着我一脸嫌弃的说道：“小村姑，穿的是你奶奶的衣服吧？土死了。” 我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和布鞋，白了他一眼没搭理他。这人真的挺讨人厌的。 见我不搭理他，他也不生气，跟我三爷爷聊了起来：“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李可言，老爷子，咱们是同行啊，你能找到这里来，看来是看出了这里的不寻常。” 我很吃惊，就这样式儿的还跟我三爷爷是同行？阴阳师？别逗了，我当时的心情就是只想吐槽。他要是到城里去当当小白脸啊，说不定几年就能成百万富翁，做啥阴阳师…… 三爷爷面色有些凝重：“你年纪轻轻的就能找到这里来，道行不浅。你之前说就凭我们会死在这里，那么依你看，你觉得怎么才能把这事儿了了？” 李可言背靠在树上懒洋洋的说道：“我可不知道，这些死人可不是自己跑到这里来的，是有人指引他们来的。在这养尸地多呆一天，这些死人就厉害一分，我已经想到这个村子很快会变成一片荒村了。” 我忍不住说道：“切，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毛都没长齐你说什么？就你这样的，还敢跟我三爷爷称同行，你就是个骗吃骗喝的。别装作一副你很懂的样子。” 31 捡了个活人 李可言走到那倾斜的洞口前蹲了下来，抹了把地上的土放在鼻间闻了闻说道：“这里面啊，一共有五具尸体，一具死了十多年的，四具刚死不久。” 我完全不相信他的鬼话，但是我三爷爷却信了，他有些惊讶：“谁教你的这些？” 李可言回头冲我三爷爷笑了笑：“我有好多个师父，我所学的，都不是一个人教的。老爷子，我没算错的话你姓樊吧？” 这下我有点怀疑了，他怎么知道我三爷爷姓樊的？这还能算出来？ 我三爷爷明显愣了愣：“小子，有前途，我活了一把岁数，还没你会的多。” 李可言拍了拍手站起身说道：“得了，就这么进去我们得死在里面，等他们晚上出来吧，樊爷，不介意的话让我给你做帮手，咱们今晚给这些死人下个套，你看怎么样？” 三爷爷看着李可言意味深长的说道：“应该是我给你做帮手，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住在哪里？咱们什么时候会和？” 李可言笑得没心没肺：“我不是这里的人，没事儿喜欢四处走走，走着走着就到这里来了，我对这里也不熟悉，樊爷，你说了算。” 我三爷爷大方的说道：“既然这样，跟我回去吧，省得我到时候说了地儿你也找不着。” 我有点意见，但是没敢提，三爷爷现在是住在我家的，我爸现在这样，我三爷爷也不可能回他自己家住，万一出事了他也来不及赶过来，他家离我家得有五分钟左右的路程。也就是说，这个李可言也要住我家去，我还就不信他真的有多大的本事。他一直都没注意到附近的黑白无常，他要是真厉害的话，早就注意到了，我就觉得他是个江湖骗子！ 李可言还真的没皮没脸的答应了，回去的路上，我心情都很惆怅，我们是来找爷爷他们的尸体的，没想到捡回来的大活人。 到了院门外的时候，三爷爷先把李可言让进去了，我忍不住拽着三爷爷小声说道：“为什么把他带回来？我觉得他就是个骗子……” 三爷爷严肃的说道：“音音，他不是骗子，他的确懂道法。只是这么年轻的阴阳师，还真的少见。我总觉得他身上有很奇怪的地方，但也一时说不上来，为了安全起见，把他弄在身边时刻盯着也是好的。这节骨眼儿上，不仅得防着死人，还得防着活人。在山上我拉他起来的时候，看到了他掌心的纹络，也摸到了，他的整个手掌，唯有掌心滚烫，其它地方冰凉，如果我没算错的话，他的命格……是天煞孤星。跟这样的人少来往是对的，但现在还得靠他帮忙。” 我是不知道什么是天煞孤星，我只知道我想把这个痞子拎出去…… 三爷爷说完就进去了，进去之后我才看见李可言跟我奶奶聊得热火朝天，这人怎么就这么自来熟？ 黑白无常就站在门口，跟两尊门神似的，我也懒得管了。 这都下午快两点了，我和三爷爷还没吃午饭，我早就饿了，进屋去把奶奶早就做好的饭菜端到了桌子上。看着奶奶跟李可言有说有笑的样子，我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我奶奶是个比较严肃的人，从小就没这么跟我说过话…… 三爷爷洗了手捉到了桌子前，奶奶也拽着李可言坐了下来，尽招呼他吃饭。奶奶看来也没吃饭，应该一直在等我们回来。李可言拿着筷子说道：“奶奶，黑白无常还在外面呢，也招呼招呼他们吧。” 我奶奶脸色顿时变了：“黑白无常来这里干嘛？” 三爷爷边吃边说道：“阎王爷派来盯着音音的……”说话的时候，我三爷爷看了看李可言。 李可言一点也没表露出吃惊的样子，端着稀饭哧溜的喝着。 原来这家伙早就知道黑白无常跟着我了，只是一直没说而已。 我奶奶听三爷爷说完之后脸色才缓和了一些，她多半是以为黑白无常来勾魂的，我爸现在这样子，黑白无常又来了这里，难免我奶奶会多想。 奶奶去厨房鼓捣了一会儿，然后端了些好酒好菜放在了一边，依旧跟上次对阴差那样，上了柱香，嘴里还念念有词。 黑白无常并没有进来，奶奶也觉得有些奇怪：“请了他们，咋不来？” 我端着碗走到门口朝黑白无常喊道：“吃饭吗？” 白无常看了看黑无常说道：“不了……小娘娘，咱们这是在戴罪立功，受不得这些恩惠。” 我转身回了屋，他们说不吃就是不吃咯，反正鬼又饿不死。 我对奶奶说道：“没事儿，他们说不吃。” 奶奶嘀咕道：“说不吃你就不叫啦？不懂事……” 我…… 我真的是怎么都会被我奶奶训，要不是李可言在这里，我奶奶还不止这么说两句，得叨叨个没完。 三爷爷突然说道：“小子，你就不好奇黑白无常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李可言吊儿郎当的说道：“凡事都有原因的，我好奇心不重，不感兴趣的就不问咯。只要不是来勾我魂儿的，我就不管，哈哈……” 我三爷爷不是个糊涂人，对这个李可言还是有防范之心的，虽然那时候我不是太懂，可我也隐隐感觉得到。也是后来我才渐渐明白，对任何人都不要轻信，这一个人自保的起码意识。归根究底，那时的我，还太年轻…… 吃过饭之后，三爷爷闲着没事就教我画符。他从几个竹筒里倒了一些颜色各异的液体到同一个碗里，搅拌之后呈红色。然后他拿起毛笔沾了里面的液体在摆放在桌上的黄纸上开始画了起来：“这个是避邪符，一般的鬼近不了身，上次出去找你爷爷的尸身时，就是走得急没准备充分，才死了两个人……以后走夜路最好带着这个。” 我看着他在黄纸上挥笔如行云流水，但是最后画出来的有些像字又有些图案的东西又实在比较复杂，我从一开始的专心致志和信心满满变成了脑子里一滩浆糊。 33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我顿时想叫黑白无常收了这个妖孽，从一开始就在各种损我，好像我跟他上辈子有仇似的。 我三爷爷大概最后也决定相信李可言了，也在一旁坐了下来开始闭目养神，等着晚上大干一场。我正不知道接下来要干嘛，李可言那个衰货就说道：“把我跟樊爷画好的符纸分类捆绑好装起来。” 我迫于三爷爷的威压，只能听从这家伙的使唤，三爷爷随身的布袋里有好几个小口袋，大概平时就是用来装不同类的符纸的。 弄好符纸之后，我觉得手上残留的符纸的味道很奇怪，比较……难闻。我不由得问三爷爷：“三爷爷，这符纸用什么画的？有点难闻……” 李可言抢先说道：“你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我白了他一眼：“我又没问你……” 三爷爷说道：“黑狗血，朱砂，公鸡血，童子尿。” 我没作声，打了水洗手，只听见堂屋里李可言放肆的笑声。我在心里发誓，总有一天要让他哭出来。 天一黑，三爷爷就和李可言拿着符纸在院墙外贴着，看着贴得乱七八糟的符纸，我也看不出个什么门道来，黑白无常站得远远的，生怕碰到那些符纸，估计是被我贴怕了。 黑无常看了看天色对我说道：“小娘娘，我先回去一趟，见见阎君。” 我巴不得他们走，走一个算一个：“去去去。” 黑无常走了之后，白无常凑到了我身边说道：“小娘娘，你可千万别出去啊，他们在布阵，我也怕那阵，你一出去我可就跟不上了。” 我随口应道：“知道知道……” 其实仔细看白无常，还是个漂亮妹子，只是脸上画得太白了，嘴上印了个殷桃唇印，看着像死人妆，渗人得很。 没一会儿黑无常就回来了，他回来的时候貌似很着急的样子：“小娘娘，你摔了玉佩干嘛啊？阎君正在大发雷霆……” 我不以为然，大发雷霆不来找我算账才怪，人都没来说个屁：“不就一块玉佩，又不是多了不起的东西……” 黑无常一脸苦相：“小娘娘，小姑奶奶，那可是阎君给你的信物啊，你就这么摔了，阎君问你，是不是要跟他恩断义绝！” 我有些不耐烦了：“你叨叨完没有？” 黑无常就差哭了：“阎君说了，等他忙完就来找你……” 我这下有点慌了：“他忙什么呢？要忙多久？不是……那玉佩很重要吗？我没说要跟他恩断义绝啊，不至于啊，我就一时生气摔了，没想到那么不经摔，碎了嘛。他不是阎王吗？应该很有钱吧？一块儿玉佩又不是他的全部家当，这么生气干嘛？” 黑无常小心翼翼的说道：“上面来人了，阎君现在脱不开身，您呐，还是趁早跟他服个软，等上面的人一走，他来了可由您受的……那块玉佩对阎君说来不值几个钱，但是意义重大啊。何况那也是上等的好玉啊，就在你们人间拿去当了，也是价值不菲啊！” 我有点后悔了，不是因为惹恼了死鬼阎王，是因为那玉佩太值钱了…… “我怎么跟他服软？去地府找他？别逗了，我要是去了地府我不是死了？等他人来了再说。” 黑无常听我有服软的想法，好声好气的说道：“您呐，就把您想说的话对我说，我给阎君传话就行。” 感情他还是个传话筒，我无奈的说道：“好吧好吧，我错了还不行吗？还有好玉没？再给我一块儿……不，十块八块的也行，多多益善，早说那么值钱我就不摔了。” 黑无常笑呵呵的说道：“好叻，我这就回去告诉阎君去，他听了一准儿不生气了。” 看着黑无常又化作了青烟消失，我心里在嘀咕他刚才说的上面的人是谁，难道是死鬼阎王的上司？谁啊？难不成还是神仙？那么嚣张的家伙，也有人压制啊，想到这里我心里爽多了。 等三爷爷和李可言布置好了阵法，他俩就在堂屋打了地铺等着，我奶奶把我赶回了房间，不准我搀和。本来我也想看看的，但是奶奶死活不准。我心里其实很难受，爷爷、大爷爷还有大奶奶都是我的亲人，他们死后都还不得安宁，被人变成了这样的怪物，最后连个全尸都留不下。三爷爷说要把他们的遗体烧掉，只有这样才是最安全的，我不反对，现在大城市里也都实行火化，这样也挺好…… 白无常就站在我旁边，现在我也不怎么怕她了，她这个人说话声音尖细了些，但是还比较讨人喜欢，活着的时候应该是个大美人。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我闲着无聊正要睡觉，黑无常就回来了。看他面色如常，我随口问道：“死鬼阎王说啥了？” 黑白无常双双惊愕的看着我，我也愣了下：“咳咳……阎王，你们家的阎王爷说啥了？” 他俩这才松了口气，黑无常说道：“阎君看着还是不咋高兴……不过没先前那么气了，其实阎君就算生气也不会把您怎么着的，只是会殃及到咱们这些在他手下当差的人。处处得小心翼翼，不然呐，小命不保。” 我一本正经的说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是玉佩，为什么不再给我玉佩？十块八块的不肯，一块总行了吧？” 黑无常干笑着说道：“小娘娘，别开玩笑了，那块玉佩是阎君一直佩戴在身边千年的物件儿，独一无二的……” 感情他之前只是把我道歉的话听进去了，其它的他压根儿没听。 这下我肠子都悔青了，这玉真的忒值钱了……我赶紧在地上翻找着玉的碎片，但是竟然不见了，难道奶奶打扫屋子了吗？万一碎了也能卖钱呢？ 白无常问道：“小娘娘，您找什么呢？” 我说道：“摔碎的玉佩啊……” 她笑道：“甭找了，在阎君那里呢。” 我不信：“他人没来怎么会在他那里？难不成他还会隔空取物？” 白无常一脸得意：“我也会啊。” 好吧……没戏了…… 34 阎王很多老婆 我跷着腿躺在床上睡不着，外面还没听见动静，白无常见我无聊，问道：“小娘娘，要不要弄点好玩儿的？” 我看着她问道：“什么好玩的？” 她摊开了手掌，手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竹筒：“骰子，玩么？” 我知道，那竹筒里是装的骰子，我坐起身招呼他们坐到床上：“玩这个赌什么？没赌注就不好玩啊。” 白无常似乎也有些作难：“以前咱们在下面玩的时候都是赌钱……” 我有些无语：“赌钱？你们赢了我还能烧纸钱给你们，要是我赢了，你们给我冥币我拿去吃么？又不是人民币，花不了，没用！” 黑白无常都是满脸沮丧：“那您说赌什么？” 我仔细想了想，纸钱便宜得很，我家现在多的是。但是纸钱对我来说没用，唯一有用的，就是从他们嘴里套出一些我想知道的东西。别看这些都是阴人，但是本事不小，能隔空取物保不准还会知过去知未来。 想到这里，我清了清嗓子说道：“这样吧，你们赢了我给你们钱，我赢了，就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必须如实回答，不管什么问题，撒谎的人，要受惩罚的哦。” 黑白无常对望了一眼说道：“行！走着！” 规则是猜大小，第一把是我摇的骰子，其实我毛都不懂，随便乱猜：“我猜大。” 白无常不知道是为了跟我套近乎还是怎么的，也选了大。黑无常就只能选小了。 第一把运气好，拿开竹筒，果然是大。白无常对黑无常说道：“大哥，我就不问你问题了，老规矩，给我钱。” 黑无常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了一叠冥币，抽了两张给白无常：“喏，小气鬼……” 我看了，那冥币是古代银票的样式，冥币也挺多样化的，还有铜钱呢，他们赌得挺大的。 我看了看黑无常说道：“那么轮到我问问题了，黑无常，你知道为什么咱们樊家要跟阴人结阴婚么？” 黑无常愣了愣说道：“这个……” 我白了他一眼：“我可是学会画符了，小心我贴你脑门儿上！” 他无奈的说道：“小娘娘，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你们祖上的事儿，我哪里知道啊？而且你们樊家的女子都是嫁给咱们下面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有判官以上的官儿才知道这件事，咱们这些小人物，啥也不知道。您就是贴一百次我脑门儿，我也不知道啊。” 我知道不能逼急了，不管他知不知道，我都不能逼着他去说。所以我很大度的说道：“那行吧，不知道这个问题就过了，继续来，这次你来摇骰子，不能使诈，我知道你们这些家伙都会点小把戏，敢使诈我跟你没完！” 黑无常一脸苦相：“我哪儿敢啊，行，我来。” 我看着他晃着竹筒，的确像是没有使诈，等他停下的时候，看着我说道：“小娘娘，你先来。” 我毫不犹豫的说道：“小，换着来嘛。” 白无常也跟着我说道：“我也选小！” 黑无常自然就只有选大了，翻开了竹筒，竟然又被我猜中了，我瞬间觉得黑无常那黑脸更黑了…… 白无常拿着银票笑得合不拢嘴儿，我问黑无常：“这次换个问题，你们家阎王几个老婆？” 黑无常这下没有犹豫，直接说道：“嗨……您问这个啊，这个我知道，除了王妃之外还有十个小妾。” 我不知道为啥松了口气，我以为那死鬼阎王起码有几十个老婆，十个还真特么算少的了。我当然也在暗骂他总有一天要肾亏，这么多老婆，花心大萝卜。 “小娘娘，您排第九呢。”黑无常无情补刀。 我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我还以为我压根没名分，毕竟我不是死人，时隔四个月，竟然还有我的排名。我尴尬的笑着说道：“你不用说，我不在意这个……” 整个过程我就不一一说了，总之我也不是经常赢，开门红了两次，就输多赢少，玩完了之后，我烧了一把纸钱，在黑白无常嘴里我没套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只知道那死鬼阎王有许多老婆，而且脾气不好，在他手下的人都是胆战心惊的度日，人家都说看脸色说话，要看阎王脸色可不容易，时刻戴着面具，所以是看面具说话。 当然，死鬼阎王的那些老婆也怕他，本来还以为会有宫斗之类的戏码，然而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死鬼阎王的后宫和平得很，据说王妃是个狠角色，但在阎王面前依旧不敢造次。 我是没打算在死后去地府生活，我是现代人，要我跟古代女人一样共侍一夫，想想就觉得十分不爽。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十二点，看着黑白无常拿着一叠票子数得开心，我还真不好意思去打搅。原来死人也贪财，以前总觉得给死人烧纸钱只是一个传统习俗，现在才知道纸钱对死人也很重要。 突然，我又听见了我爸撞门的声音，我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急忙开门走了出去。 院门外冒着一阵阵金光，是那些符纸在发光，这太邪门儿了……一定是我爷爷他们来了。 我爸撞门的声音更加响了，我怕他把自己弄伤，想去看看，却被我奶奶抓住了：“你要干啥子？跟你说了回去睡觉，你跑出来干啥子？回去！” 我说道：“你看我爸撞门这么响，万一人撞坏了呢？不去看看？” 我奶奶沉着脸硬是把我拽回了屋里，还把门给锁住了。我心里着急，我很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可是奶奶死活不让我出去。 我看着黑白无常有种看到了希望的感觉：“你们两个能把我从这里弄出去吗？我想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白无常说道：“小娘娘，不是咱们不让你出去，外面危险。阎君交代了，不可让您陷入危险之中，别为难咱们啊。” 我了可怜巴巴的说道：“我就站在远处看看不行么？不是有你们两个么？我不会出什么事的，你们就帮我出去嘛。” 35 被套路了 他们俩经不住我的软磨硬泡，终于答应帮我。为了不让我奶奶发现，他们让我躺在床上，把我的魂儿给勾了出来。魂魄是虚无的，一扇门可挡不住我，只是我的魂魄不能离体太久，黑无常说一个时辰内必须回到体内，一个时辰不就是差不多两小时么？够了。 我还以为我的魂魄能飞，然而并不能，我连飘都做不到，唯一的特技就是无视体积碰撞，也就是可以随便穿墙，人墙树墙皆可。根据黑无常的解释，刚离体的魂魄啥也不会，这就是为嘛他们要在人刚死的时候就把该带去地府的魂儿带走，等到时间久了，就不那么好搞了。 其实我自身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意识清晰，只是觉得身体有些轻飘飘的，走路像踩在棉花上。我走到了院子里，我奶奶也在堂屋的门口看着外面的情况，我不敢离我奶奶太近，我奶奶对魂魄一类的很敏感，她会发现我的。 我爷爷他们果然来了，但是被困在了李可言和我三爷爷布置的符纸阵法里。我看着爷爷和大爷爷痛苦的挣扎着，有些不忍心。大奶奶脸上没有痛苦的神色，只是在怒吼着想要逃脱。 李可言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院墙上，他朝我三爷爷喊道：“樊爷，趁现在，先把两个较弱的灭了，那个老太灭不掉先留着！” 我记得之前李可言说过，那养尸地的墓穴里有五具尸体，但是现在只有三个，我大爷爷和爷爷还有三奶奶，其它两个呢？ 我正疑惑，身后房顶上的瓦响起了被踩碎的声音，我转过头看去，顿时吓得不知所措。那明明就是上次被女鬼挖心死掉的二娃子和洪老七，他们胸口依旧有两个大洞，但是神情呆滞，面色白得发青。 我也注意到了，他们几个死人完全不像之前我爷爷和大奶奶打架的时候那么灵活，他们都是跟僵尸一样跳着走的。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我当然知道情况不妙。明明之前李可言和三爷爷在院子后面也贴了符纸，但是现在符纸为什么没起作用？ 来不及细想，二娃子和洪老七直接跳下了房子，一个朝我爸所在的屋子跳去，一个朝我的屋子跳去。我奶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但是她并没有被当作目标，这几具僵尸就好像被人命令做事一样。 黑无常见状飞下了屋顶，挡在了我房间的门口：“你若是胆敢在往前一步，我就让你灰飞烟灭！” 去我屋子的是二娃子，二娃子看到了黑无常，依旧一股脑的往我房间冲，黑无常也不急，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一条铁链子，将二娃子牢牢的套住了。估计是跟之前变骰子一样变出来的，我原本挺害怕的，这下注意力全被黑无常吸引过去了，以前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我奶奶回过神来之后走进堂屋拿了把符纸跑向了正往我爸房里冲的洪老七，我爸那间屋子的门上贴了辟邪符，洪老七一时也进不去。 我怕我奶奶受伤，急忙对白无常说道：“你赶快去帮我奶奶，我在这里没事的。” 白无常有些犹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要是小娘娘您出事儿了，咱们也要玩完儿的。” 我心里着急，朝她吼道：“我奶奶要是出事儿了，我也不活了！你们一样玩完儿。” 白无常无奈，只好听我的飞到了院子里帮我奶奶。 李可言突然看向了我：“小心！” 我一愣，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人抓着飞了起来。我看到了抓着我肩膀的手，白森森的，女人的手。 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套路了，感觉被耍了，这些人一开始就是冲着我来的，就如上次那个女鬼说的一样，我的至阴之体和肚子里的阴胎对他们这些鬼很有用，我已经被盯上了。 我爷爷他们这几具僵尸就只是幌子，我只感觉自己完了，两个小时，魂儿回不到体内我就真的死了。 这都是我自己作死，要是我不出来说不定就没事儿了。黑无常保护我的身体去了，可现在我特么魂儿都没了…… “这么容易就得手了，小姑娘，你是自己找死啊。” 我身后传来了一个女人阴森的声音，我才知道抓着我的是个女鬼。我不敢回头去看她长什么样，我对鬼可没什么好印象，印象基本停留在‘恐怖’这个词上。 “抓我的魂儿有什么用？”我声音有些颤抖，但是心里在想，这只是我的魂儿，阴胎什么的应该还在我身体里才对。 但是事实真的挺无奈，永远都是怕什么来什么，我身后的女鬼说道：“小女娃，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原本抓你就是为了你至阴之体里养的阴魂和阴胎，现在你魂儿自己出来了。你肚子里的东西，半人半鬼，此乃大补的好料子，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尚未出世的阴胎竟然也有魂儿，那魂儿也跟着你的魂魄离体了。等你的魂儿离体一个时辰之后，你的肉身就死透了，到时候再取来阴胎肉体做下酒菜，哈哈哈哈……” 这女鬼的意思是，我肚子里的阴胎也有魂魄，现在阴胎的魂魄跟着我的魂魄离体了。她不打算放过我的魂儿，也不打算放过还在我肉体肚子里的阴胎肉体。我有些怀疑阴胎是否存在，明明我肚子没有凸起，为什么都认定我怀孕了？ 这下真的玩脱了，我不明白这女鬼是怎么把后院的符纸给弄掉的，明明有辟邪符，还有镇邪符。这两样符纸都是对付鬼的最佳选择，对僵尸异类的死物也一样。 “别在我耳边笑，难听死了，你怎么把院墙外的符纸弄掉的？你厉害到那种程度了么？”我强压下心里的恐惧问道。 女鬼怪腔怪调的说道：“不知道是谁故意在那里留了个缺口，明显是有意的，就算刚入门的阴阳师也不可能犯那种错误。不管是谁做的，我都得说声谢谢，哈哈哈哈……” 这么说来，这事儿不简单，那符纸阵法是我三爷爷跟李可言布置的，为什么要特意留个缺口？我三爷爷肯定不会那么做，难道是李可言？这家伙……会吗？ 36 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如果是李可言，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家跟他没仇没怨的，犯得着这样么？白捡了他回来伺候吃喝的，就是这么报答的？ 我心里乱成了一团，我尽量往好的地方向，或许不是李可言，刚才我被抓走的时候他还让我小心来着，难道是其他人做的么？做手脚的一定是个懂行的人，不懂道法就不会知道扯掉哪个地方的符纸不会被发现。 前院明显没有受到影响，符纸阵法启动了，只是后院被做了手脚。那个人究竟是谁？ 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我被带进了后山的山洞里，第一次到山洞的最深处，却是别有洞天，这里面竟然是墓室！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魂魄离体了，我能看清楚黑暗里的东西，就跟白天一样清晰。墓室很大，正中央摆着一口石棺，石棺上雕刻着奇怪的花纹，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棺材。 一股压迫感从棺材里传了出来，我感觉我的身体在不由自主的颤抖，不，我的魂儿在颤抖，可想而知这总感觉有多么的恐怖。 抓我回来的女鬼说道：“曲妃娘娘，人带来了，吃了她，您就能离开这里了。这破封印关不住您的！” 我看着石棺的棺盖挪开了，从里面伸出了一只苍白干枯的手，那是尸体，不是鬼魂，我吓得不知所措，不敢去看，只能闭上了眼睛。我怕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 我脑子里想着我会怎么死，各种死法我都想到了，我这人没别的毛病，就是想象力丰富…… “曲涟，你胆子不小，别以为地府会放着你不管，连阎君的人也敢动！”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我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不知道什么时候，石棺前站了两个男人，一白一红，红的连头发都是红色，身上的长袍也是红色。白的头发也是白的，衣服自然也是白色。他们都穿着古装，头发也是古人的长发，束着玉冠。 从我这里只能看见那两个男人的背影，感觉有点背影杀手……光看背影就容易犯花痴，就是不知道长得怎么样。 我不知道这两个人的来历，但我听他们说的话觉得我似乎还有救…… 我从他们两人站的缝隙里看到那只枯手又缩回了棺材里，一个沙哑的女人声音从石棺里传来：“没想到阎王这么看重这个小丫头，竟然出动了两个判官。行，今天我就放过她，但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就算我不打她的注意，别人也会找上她。你们回去转告阎王，最好看紧他的人，别到时候说这是我的地盘，回头找我算账。不听话的野鬼多了去了，我可管不过来。” 判官？地府的判官么？我瞬间觉得他们就算长得歪瓜裂枣我也能把他们当祖宗了，只要是来救我的，我管他们长得咋样…… 抓我来这里的女鬼退到了一边，完全没脾气了，之前抓着我的时候还那么嚣张。 那个白衣判官说道：“只要不是你做的，阎君自然不会找你麻烦。你最好安分些，有些东西求个机缘，急于求成只会适得其反。等你的冤屈洗去，最好立即到地府接受审判，不然只会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石棺里的女人说道：“这个我知道，你们离开吧。” 那两个判官转过身朝我走了过来，我心里的恐惧已经渐渐退去，没之前那么害怕了，劫后余生的感觉不知道怎么形容…… 最关键的是，这两个判官真的……真的长得很养眼，而且一模一样，跟双胞胎似的。除了不一样的衣服颜色和头发，脸一模一样。 “小娘娘，请跟我们走。”那个红衣判官对我说道。 我无奈：“腿软……”其实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迈不开步子了，大概真的被那石棺里的那个曲涟给吓到了。 那个白衣判官走到我跟前背过了身去半蹲下说道：“小娘娘，得罪了，就由我背您回去吧。” 我才不是古代女人那样的保守思想，背一下还能得罪，那现代妇产科医生还是男的怎么办？ 我趴在了白衣判官的背上，离开了山洞之后，我才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 突然看见了李可言，他似乎一路追过来的，累得气喘吁吁。他见我没事，说道：“你架子挺大，判官来救你……” 我从白衣判官的背上下来，瞪着他说道：“你再来晚点我就死啦！死透啦！你说你布个阵怎么会出问题？要不是有个缺口被钻了漏子，我才不会被抓！” 李可言慢条斯理的说道：“阵法没错，但被人做了手脚，我也没料到。这肯定是人为的，有人在帮这些鬼，这件事我会调查的，你赶紧跟我回去吧，再晚了你就只能做个鬼魂了。” 我看向了两个判官，白衣判官说道：“小娘娘，若他可信，您就随他走，我等也好回去复命。” 李可言能一路追到这里来，就说明他想救我，那做手脚的人一定不是他。想到这里，我说道：“麻烦你们了，我跟他回去就行了。” 突然想到了我的小姑姑，我小姑姑说她嫁的人是判官，我一时兴起问道：“我小姑姑嫁给你们谁了？你们地府判官不会很多吧？我叫姑姑叫樊月。” 红衣判官看着是个脾气火爆的主儿，眉头总是微微皱着，我怀疑是他。因为我小姑姑新婚夜死得太惨了，这家伙一看就不是个怜香惜玉的。那个白衣判官就是一脸的漠然，有点冰山美男的赶脚，该不会那么粗鲁吧？ 但事实我想错了，白衣判官淡淡的说道：“月儿是我的妻子。” 我笑眯眯的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答道：“白淼。” 我依旧笑着：“好，我记住你了，我小姑姑当初死得可惨了，现在到了地府，你要是还敢对她不好，我做鬼都不放过你！别说刚救了我我就翻脸不认人，一码归一码，救了我，多谢啦。” 说完我走向了李可言，才发现他已经笑抽了。 我白了他一眼说道：“快点回去，不然我就死透了……” 37 鬼胎（1） 回到我家的院子里，院门外的空地上还有火焰和烟雾升腾，空气中漂浮着难闻的烧焦味和符纸的味道，看来这边都搞定了，虚惊一场。 我看着那在火焰里慢慢消失殆尽的尸体，心里有些难过，爷爷，谢谢你对我的爱，抱歉，没能保护好你的尸身…… “小娘娘恕罪！属下办事不力……” 黑白无常单膝跪在我脚下，一脸的惊恐。 我蹲下看着他们说道：“干嘛呢这是？你们做得很好，这事儿不怪你们。” 白无常哭丧着脸说道：“可是阎君已经知道了，还派了水火判官来，咱们兄妹怕是免不了一顿折磨了……” 一开始觉得这两个勾魂儿的挺吓人，相处之下觉得他们挺好的，我肯定不会让他们因为我受罚的：“好啦好啦，要是你们家阎王找你们麻烦，我肯定拦着不让的。”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感动的差点哭出来：“多谢小娘娘！” 李可言突然推了我一把：“还不回身体里去，想死吗？” 我急忙撒丫子跑回了房间里，看着还好端端躺在床上的‘我’，我爬床上朝着我的身体躺了下去。 感觉浑身一颤，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的魂魄已经回到了身体里。这时候，我奶奶推门走了进来，指着我就是一顿骂：“你能耐了！你竟然敢魂魄离体跑出去，要不是可言，你就回不来了！” 我无奈，这的确是我自己作死的，没想到被算计了。 李可言在门外说道：“奶奶，可不是我的功劳，我去的时候樊音已经被救下来了，她能耐可真大，要让两个判官出面救她呢。我只不过是把她带回来而已。” 我奶奶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得让阎王爷替你操多少心？！” 我真不知道为什么我奶奶总觉得我是个事儿逼，任何人都是再为我操心。如果一开始我的命运能够自己掌握，我没有嫁给死鬼阎王，我还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么？现在不光是我，整个村子都有难了，我现在只想弄清楚是什么原因让樊家的女子都要嫁给阴人，我现在怀疑三爷爷和奶奶他们也不清楚，不告诉我只是因为他们也不知道。 管他什么破规矩，我不想一辈子走到哪里都被鬼盯着，我也不想死得太早去地府陪那些女人一起服侍死鬼阎王，只要弄清楚了原由，一定能跟死鬼阎王扯清关系，以后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谁碍得着谁？ 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希望跟鬼打交道的，我怀念以前平静的日子，就算耳边充斥着各种鬼神，可我从未见过，但现在，深陷这个漩涡，没人帮得了我，只能靠自己。 后半夜还是比较平静的，黑白无常守在门外，我也安心的睡了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从梦中惊醒，外面天已经亮了，我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做噩梦，不是讨厌，就是恨。 梦里虽然都是些不那么真实的东西，但是却会让我被恐惧支配，昨夜的梦里，我死了，我梦见一群浑身腐烂的鬼魂找我索命…… 我走到院子里，三爷爷正在打扫院子，堂屋给爷爷设置的灵堂和棺材都撤掉了，只是挂上了爷爷的遗像，照片里，他依旧慈祥，只是没有任何色彩，显得那么苍白。 “哟，这么早起来了？我还以为你要睡到中午呢。” 李可言伸着懒腰走了出来，我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说道：“现在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他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刻意撞了我一下：“干嘛希望我走？你以为这样就没事儿了？才刚刚开始就想着结束了？那山洞里的东西你见过了吧？这村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罪人，即使谁都没有做过十恶不赦的事，但是负债子还，以此类推，祖上的人犯下的错，也就落在了这些人的身上，这个村子的人不死光，这里的冤魂都不会甘心的。” 我反驳道：“负债子还？金钱方面我可以接受，作孽这种事情我想还是算了。理论上说不通知道么？你怎么也是这种思想？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要替那些犯错的人背着罪过，就算是我们的祖先又怎样？这些子孙后代的存在不是为了帮他们赎罪的。” 李可言叹了口气说道：“你以为村子里的人就没有罪过了么？说不定你们每天都要经过的路下就埋着谁的尸骨，每踩一脚，罪过就深一分。死人可不会管你什么不知者无罪，谁都不愿意死了之后还被人天天踩在脚下吧？” 我看了看脚下，觉得有些渗人：“你别有事没事说这些吓人的东西行不行？你说的是‘说不定’，又不是事实。” 三爷爷听到了李可言的话，他丢下了手里的扫帚走过来问道：“小哥，你说什么？” 李可言耸了耸肩说道：“樊爷，就是我说的那样，自己好好想想吧，这村子里发生的事儿可不少呢。” 我三爷爷脸上表情很复杂，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突然一拍大腿：“坏了！” 我问道：“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 我三爷爷没回答我，背上了随身携带的布包就带着铲子和锄头走了。我跟了上去，李可言也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黑白无常飞到我身边说道：“小娘娘，这事儿您不掺和最好。” 我皱眉看着他们问道：“你们也早知道？” 白无常小心翼翼的说道：“就知道……那么一点点，而且，天机不可泄漏，那个李可言泄露了天机，他要折寿的。这件事必须村子里的人自己去醒悟，忏悔，他一个外人还敢多嘴，不怕死……” 我回头看了看后面的李可言，他吊儿郎当的嘴里叼着根草慢吞吞的走着，好像并没有听见我跟黑白无常的对话。 管他听没听见，我先去看看怎么回事再说。 三爷爷走到了村口的一条村里人每天几乎都要走的路上停了下来，他先在地上插了香，烧了纸钱，念叨了一大堆才开始动土。 看着他一点点的刨开地面的泥土，我心里也跟着有些紧张了，已经大致猜到下面是什么了…… 38 鬼胎（2） 李可言并没有帮忙，只是站在一旁看着。黑白无常对李可言似乎也没什么好感，而且我无意中发现，比白无常更加睿智的黑无常时不时会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李可言。 我不知道那目光是什么意思，之前的两个判官在看李可言的时候似乎眼神也是一样的，之前我没怎么在意，现在想想就觉得有点不简单了…… 我不是个多疑的人，比起那些聪明人，我真的就等于是头脑简单了，要是我再聪明些，说不定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没过多久，三爷爷就停了下来，我看向了他挖出的坑里，一缕鲜红的布条安静的躺在坑里，那下面还有东西…… 三爷爷没有立刻继续挖下去，李可言笑着问道：“樊爷，你怕了？死人你没见过一百也有八十了吧？” 三爷爷放下了手里的铲子点了根烟：“我不是怕，只是觉得世人太愚昧了……” 李可言依旧笑着问道：“这怎么回事儿？” 三爷爷猛吸了一口烟说道：“我也不清楚，听上一辈人说的。以前有个财主的女儿被土匪害了，那些土匪没有人性，糟蹋完了就走了，按理说，尸体不该在这里的，被野狗拖走我都想得通，为什么会被埋在这里？这就代表在那些土匪离开之后，这个女娃子还遭受了些什么事……当然，这都是听别人说的，我并没有亲眼见过。” 李可言拿起了铲子开始继续往下挖：“樊爷的确是个聪明人，你知道那件事情并不是传言，而是真的。不过离现在也才八十年不到。” 我三爷爷看着李可言问道：“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你也是这里的人吗？你姓李，难道真的是这里的人？但是我没见过你……” 李可言没有作答，没过多久，那地底的东西就完全展露出来了。一个女人被泥土包围着，她的额头贴着一张符纸，看她的穿作，应该是好几十年前的装扮，更让我觉得有些渗人的是，之前看到的那一缕红布条，根本就不是布料本来的颜色，而是一块原本是白色的手帕……那一角红色，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染红的。看起来像血迹，那个女人，她的身上虽然有尘土，但是分明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是好好的。白里透红，哪里像死人？ 根据三爷爷之前的描述，我想到了洪老七的老娘对我说的那个故事，只是洪老七的老娘说的是事情过去快一百年了，而李可言却说快八十年，只是时间上有些对不上，但也相差不远。 难道这就是那个财主的女儿吗？那张贴在她额头的陈旧的黄色符纸被微风带起卷了起来。我看到了她的脸，长得很漂亮，柳眉，高鼻梁，樱桃嘴，如果她能睁开眼睛的话，她的眼睛是否也那么漂亮？ 几个结伴去庄稼地里干活的村里人走了过来。他们没看见坑里的东西，一个头发斑白长着络腮胡的老头儿跟我三爷爷打招呼：“三爷，这么早啊，在这儿干啥呢？” 我三爷爷沉着脸说道：“还去庄稼地做什么？要出大事了！” 那几个人这才看到了坑里的东西，吓得大惊失色，连手里的锄头都丢了。 “这这这……死人？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我三爷爷突然情绪失控的低吼道：“快把村子里的人都叫来！快点！” 我都被吓了一跳，三爷爷很少这个样子，我始料未及。 那几个人满村跑着叫来了村子里的人，不一会儿周围就被人围满了。所有人都在议论这是怎么回事，三爷爷等到人都来的差不多了才说道：“年纪上了八十的站出来。” 几个杵着拐杖牙齿都快掉光了的老头老太站到了前面，我三爷爷沉着脸问道：“几十年前，有一个财主经过这里，那财主一家都被土匪杀死了，财主有个女儿，被土匪糟蹋死了，后来尸体不见了，我想问问你们这些年长者，有没有知情的？我没估计错的话，这就是那个财主的女儿，她的尸体怎么会被埋在村口？！” 那几个老头老太往坑里看了看，都表示太久远的事情记不清楚了。我三爷爷跳进坑里，站在那具尸体的旁边撩起了她的衣服。这个举动把我给吓傻了，但是当看到尸体的肚子是剖开的，里面空空如也之后，我觉得有些恶心，忍不住跑到一边干呕了起来。 只听见我三爷爷说道：“你们最好再仔细想想，这女人的魂儿可是已经化成厉鬼了，她肚子里也有东西跑出去了，现在知情的不说出来，到时候被那东西找上门儿，我可就不管了！” 等我缓过来，也没想再过去看了，越看越恶心。晃眼看见人群后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儿，他身体还很硬朗，但是从外表看来，没九十也有八十岁了。 他为什么没站前去？难道是没听见我三爷爷的话么？ 好像是察觉到我在看他，那个老头儿转过头看向了我，顿时有些惊慌的转身走了。 我问旁边的一个村里人：“那个老爷爷是谁啊？” “李三爷，今年都九十八了，最近身体不大好，很少出门呢……” 瞎折腾了一番，还是没弄清楚这件事，我三爷爷只好把这个财主女儿的尸体抬回了家里，没错，又是摆在我们家的…… 我已经吐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这种场面实在是恶心得紧。黑白无常站在我身后给我扇着风，我就坐在院门口不敢靠近堂屋，那尸体就放在堂屋的。 三爷爷站在院子里的树下抽着烟，李可言就坐在堂屋里翘着脚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我真的怀疑他的心理不太正常，一般人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会吓得不轻，他竟然还跟没事儿人一样。 我看着三爷爷问道：“三爷爷，你怎么会想到那么多年前的事的？还那么准确的找到了财主女儿被埋葬的地方……” 39 鬼胎（3） 三爷爷叹了口气说道：“以前我每次经过村口的时候就会有种奇怪的感觉，但是又不知道究竟哪里不对劲。今天听小哥提起，我就想到了这件事。我们做这行的很多事情都是凭直觉去断定的。财主女儿头上的符纸是关键，没那符纸，我早就知道她被埋在那里了。那符纸还能让她尸身不腐，但是同时也不能投胎转世，不知道她是得罪了什么人，要这么害她。投胎转世不容易，错过一世就要等下一世，作孽……” 李可言晃悠着脚说道：“现在该担心的不是这个，是那从她肚子里跑出去的东西。现在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这个财主的女儿在死前就已经怀孕了，死后那胎儿也死了，但是还在她肚子里，形成了鬼胎。第二个可能就是她死后才怀孕的，那孩子后来出世了。其实我也很疑惑，要是那东西自己跑出来的，为什么地面没留下任何痕迹？但凡有点痕迹的，都会被人察觉到，我怀疑有人取走了鬼胎。” 李可言总能想到一些别人想不到的东西，我对于这点还是挺佩服的。我忍不住问道：“跟昨晚符纸阵法被破坏掉有关么？那个取走阴胎的人，是人是鬼？昨晚破坏符纸阵法的应该是人类，鬼对符纸都会忌惮的。这两件事情如果有关联的话，是不是会比较好解决？” 李可言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说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能怀胎四个月没反应么？这财主女儿肚子里的鬼胎早就出来了，也就是说，那是七八十年前的事了，一般人没那本事取出鬼胎，一定是个道行不浅的内行人，年纪应该也会比较大。做我们这行的，寿命比常人还要短，为什么要把昨晚破坏阵法的人跟取走阴胎的人混为一谈？我也没说取走阴胎的人就是人类啊。这村子里一定还有对当年的事知情的人，只有弄清楚这财主的女儿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遭遇，才能化解她的怨气，让她去转世投胎。” 我觉得脑子里又成了一团浆糊，迷迷糊糊迷迷糊糊的，总是跟不上李可言的思路。 我突然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个老头儿，李三爷，他那么惊慌的离开，有些蹊跷。我把这件事说了出来，三爷爷瞪眼说道：“你怎么不早说？” 我无奈：“你也没问我啊……” 他急匆匆的走出了院子，估计是去找那个李三爷了，李可言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院子外走去。我叫住他问道：“你去哪里？” 他没回头，摆了摆手说道：“你管不着，跟你说了你也不懂，那点智商留着养脑子吧。” 我想骂他，回头看了看堂屋里的尸体，心里有些发毛。奶奶大概也觉得堂屋里有具尸体挺晦气的，呆在屋子里就没出来过。 黑无常突然低声对我说道：“小娘娘，这个李可言不可信，我总觉得他哪里不对劲……而且他看着挺面熟，我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了，从看见他第一眼我就有这种感觉。” 不对劲？李可言除了行为举止疯癫了些，也没哪里不对劲啊…… 我不知道黑无常为什么会这么说，李可言的出现的确突然了些，而且我觉得他这个人也不简单，隐隐感觉，他比我三爷爷还要厉害。明明看上去这么年轻，竟然比我琢磨了大半辈子的三爷爷还懂得多，能简单才有鬼了。 不管怎样，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是不对的，所以我没吭声。 突然，天空响起了一个炸雷，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层层的乌云遮盖住了，一阵阵呼啸的风把尘土和落叶卷到了空中。黑白无常都紧张了起来，将我护在了中间。 晴天炸雷，乌云遮顶，鬼风呼啸，这太不寻常了。 我突然看见堂屋里的财主女儿尸体身上的衣服被封吹了起来，她额头上的符纸也被风吹到了空中。我看见她的身体迅速的失去水分，变得干枯，就这么短短不过半分钟的时间，已经变成了青黑色的干尸。 空气中有种腐烂的味道，令人作呕。 我奶奶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音音，快点进来！” 我正要往屋子里走，一声婴儿的啼哭响了起来，那声音很刺耳，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捂住耳朵。 ‘叮铃，叮铃’清脆的铃铛声响起，我捂着耳朵觉得有些难受，黑白无常护这我往屋子里走去，就在我要走到奶奶身边的时候，面前突然多了一个遮挡物，我对上了一个婴儿诡异的笑脸，他的皮肤那么苍白，嘴唇血红，看着实在是…… 我吓得尖叫一声跌坐在了地上，黑白无常挡在了我身前。 “嘻嘻嘻……妈妈，好多吃的，你想先吃哪一个？” 我挣扎着爬起来，就听到了那个婴儿吐出了这么一句话。那个婴儿看着还不会走路，被人抱着的，抱着他的那个人，分明就是那个财主的女儿，但是身体明显看着不那么真实，比较虚无，是财主女儿的魂魄，她的尸体现在已经烂掉了。 财主女儿的魂魄表情很呆滞，听着那婴儿说的话，她嘴里也只是愣愣念叨着：“我可以转世了……可以转世了……” 那婴儿突然露出了怒容：“废物！你以为就你这样的能转世吗？去了地府也只有死路一条，魂飞魄散，明白吗？！你现在只需要听我的就行了，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这样才是我的好妈妈……否则，我让你死哦……” 那个财主的女儿就好像是那婴儿的奴隶一般，这让我很吃惊，那孩子不是她生的么？ 太多的谜团，无从解答，天空的乌云还在空中盘踞着，没有散去的意思，黑压压的一片，这样的情景之下更能催发人心里的恐惧。我奶奶不知道从哪里掏了张符纸朝财主的女儿的魂魄贴去：“该死的东西！” 那婴儿手里似乎捏着什么东西，他晃了晃手里的东西，我奶奶的身体就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一样，飞了出去。 我急忙跑了过去把我奶奶扶了起来，她这么大把岁数的人了，经得起这样摔么？ 奶奶被摔得不轻，嘴里低哼着，捂着腰一个劲地叫痛。 40 尖叫 黑白无常大惊失色，黑无常说道：“小妹，你快回去找阎君，咱们不是这小鬼的对手！” 白无常正要走，那小鬼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竟然飞向了白无常。他的小手朝白无常的胸口抓去，延伸出的尖利指甲直接抓紧了白无常的身体里。 白无常的胸口被抓出了一个大洞，从她脸上痛苦的表情可以看出来，她伤得不轻。黑无常一把抓住了那个鬼婴的手臂，但是他的手开始冒出黑烟：“有毒……” 这下完了！这是我心里的第一反应。黑白无常都被撩到了，我下次是死定了。 那财主的女儿怔怔的看着这一切，口中喃喃道：“不要……不要害人……” 那鬼婴口中骂道：“没用的东西，信不信我杀了你？！快点抓住那个女人！” 那财主的女儿并没有动，我倒是觉得这财主的女儿不是什么恶人，只是被这鬼婴操控的而已。我奶奶推了我一把说道：“快点走！去找你三爷爷和可言！” 我怎么可能丢下我奶奶自己走？我把她扶起往院子外走去：“要走一起走……” 我奶奶一把推开了我，她自己又一个酿跄摔倒在了地上：“走啊！” 黑白无常两人死死的抓着那个鬼婴，他们脸上的表情很痛苦，白无常也朝我喊道：“小娘娘快走啊！你不能死！” 他们宁可牺牲自己，也要让我活着。这一刻，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命是不是真的那么重要…… 我哭着转身跑了出去，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都没有人出来，看上去死气沉沉的。等终于看到两个活人的时候，即便他们只是普通人，对我来说也是种安慰。 一个老妇人扶着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慢慢的朝我走来，我放慢了脚步：“别往前走了，快回去！” 那个老妇人和孕妇好像没听见我说的话一样，继续朝我走来。 我正要再说话，却发现那个老妇人嘴角浮上了一抹诡异的笑：“不该再往前走的是你……” 我顿时觉得头皮发麻，不自觉的往后退去。 那个孕妇的肚子衣服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我看着她的衣服被撑破，肚皮被撑破……血撒了一地，她肚子里的婴儿也那么诡异的看着我，嘴里还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 我已经吓得连哭都忘了，难道三爷爷和李可言都没发现天色变得不寻常了么？一向对这些事敏感的三爷爷没有察觉到正在发生的事吗？他应该是去找那个李三爷了，不会出村子，为什么他没回来？ 还有李可言，他也没察觉吗？ 这个老妇人看着面生，那个孕妇我却觉得有些熟悉，似乎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见过。 那个还在腹中连着脐带的婴儿突然从肚子里跳了出来，脐带硬生生的被扯断。他像只动物一样手脚并用在在地上爬着，慢慢朝我爬来。脱离了母体之后，那个孕妇倒了下去，看样子估计是死了。 那个老妇人贪婪的舔着嘴唇说道：“小娃子，也不枉我养你八个月，快点去把她抓住！” 我转过头拼命的跑着，身后那个婴儿在地上爬的声音越来越近，仿佛下一秒就会抓到我一般。突然感觉小腿一疼，我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前扑倒在了地上，那个婴儿舔了舔手指上的血迹坐在我的脚边，他的指甲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很长，跟刚才在院子里看到的那个鬼婴如出一则，这一定也是个鬼婴！ 我的小腿被他抓伤了，火辣辣的疼，伤口流出的血都是黑色的…… 那老妇人厉喝道：“没用的东西！让你抓住她！” 我挣扎着爬起身一瘸一拐的跑着，身上的衣服几乎都被汗水给侵湿了。我注意到那个老妇人走路比较慢，看着不像什么邪性的东西，应该是人。既然是人，为什么要弄出这样的东西来？ 还没来得及细想，我就被扑倒在地，那个婴儿虽然小，但是力气却很大。他就坐在我背上，我竟然连翻过身都做不到。 那个老妇人诡笑着一步步朝我走来：“任她曲涟再厉害，出不了那山洞，就是个废物。小丫头，你这肚子里的阴胎可是个好东西，等我把他练成煞胎，就不用再听一个死人的摆布了。我老婆子活了一百二十岁了，哪里愿意被人牵着鼻子走？瞧瞧我炼出来的煞胎，一个个哪里不比曲涟手下的鬼强？” 一个个不是盯着我就是我肚子里的阴胎，我真不知道我是招谁惹谁了。自从死鬼阎王再次找上门儿之后，我就没过过清闲的日子。就是因为我肚子里的阴胎，几次险些丧命，不怨他怨谁？ 我在心里咒骂着他，爽完提上裤子就不管了，十个老婆还要祸害我，表面派人保护我，多负责任的样子，他怎么不自己来守着我？连黑白无常都被撂倒了，我现在也要死了，我要真的死了，做鬼也要在阎王殿闹一发。 “死老太婆，白活这么大岁数了。你的意思你不是死人是吧？我怎么觉得你跟死人没差别呢？把婴儿练成什么玩意儿煞胎，这是人做出来的事么？你活这么久学到的仁义道德都被你吃了吧？！看你那尖嘴猴腮的样儿，就知道是个断子绝孙的刻薄命！” 反正我都要死了，还不如让心里舒坦些。 那死老太面露凶相：“小丫头片子，你挺伶牙俐齿的啊。现在你就给我可劲骂，很快我就会割掉你的舌头，挖掉你的眼珠，割掉你的耳朵！等你肚子里的阴胎被我炼成煞胎，你就可以去死了！” 踩在我背上的婴儿呲牙咧嘴的好像想咬我，那老妇人朝他招了招手：“小东西，回来，别把她弄死了，不然就没用了。”那婴儿爬到了老夫人的脚下，看着真像只被驯化的野狼。那婴儿刚出世已经嘴里长满了尖牙，指甲可长可短，还特么有毒，这种玩意儿为什么要出现在这世上？ 我觉得小腿上的伤口疼得厉害，我已经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伤口处的脓血味道令我作呕。 “小丫头，生得挺俊俏啊……”那老妇人走过来弯腰朝我伸出了枯黑的手…… 41 白日梦 我觉得更恶心了，她的手跟一百年没洗过一样，黑乎乎的，指甲也是黑黑的，好久没剪过的样子，我觉得她那指甲不比煞胎的指甲弱，被抓一下肯定也会中毒…… 她眼里充斥着憎恨和嫉妒，一个活了一百二十多的死老太婆嫉妒我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的相貌，她心理畸形么？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变成今天这样吗？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当年我怀着孩子，我的男人却跟外面的野女人混在一起，还搞大了野女人的肚子。喝醉酒回来对我拳打脚踢，我也有过自己的孩子，但是被那个负心汉给活生生的打没了。看着我流产，他竟然还说流得好，将我扫地出门，把那比我年轻漂亮的狐狸精给娶进了门。你经历过那样的绝望吗？寒冬里，我一个人在山洞里忍受着饥寒交迫，我发了疯的找到这门炼制煞胎的办法，那个狐狸精肚子里的孽种，就是我炼制的第一个煞胎……” 我跟着她的诉说，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开始补充那些画面，一是觉得难以置信，二是觉得她就是个疯子。心理扭曲了之后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以为她遭遇过的不幸是别人所不及的，所以才会这样报复，甚至伤及无辜，实际上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不做声，她的手指强行在我脸上划过，我只觉得脸上被划出了一道口子，有些疼。 完了，我的脸要烂了…… 那死老太好像还没演讲完，继续说道：“不要觉得我残忍，就比如这个娃子，不是你们害死了他爹么？留下孤儿寡母的，多可怜啊，还不如死了的好。” 我一愣，这才想起来那个刚才死了的孕妇是二娃子的媳妇，说是怀了娃还没生…… 我气愤不已，但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言词去骂这个恶毒的老妇。我本来就不怎么会骂人，这时候自然是词穷了。我怀疑那财主的女儿肚子里的鬼胎也是这个老不死的炼成的煞胎：“那财主的女儿死都死了，她肚子里的煞胎也是你弄的？” 老妇人一脸得意：“那又怎样？那财主的女儿又不是我害死的。她被一群土匪糟蹋得就剩下一口气了，那时候她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尚未出阁就有了身孕，伤风败俗。老天都看不过眼，她被几个渡村的年轻人发现了，但是却没得救。那几个年轻人看她貌美，又衣不遮体的，哪里会不起色心？在那几个年人手里，她才咽下最后一口气。那几个年轻人怕事，就随便把尸首丢弃在了破庙里。我就把那尸首埋在了村口，贴了符纸，把她肚子里因为没能出世充满怨气的死胎养成了煞胎。那玩意儿可比活胎炼成的煞胎强多了，也不枉我养他几十年……” 原来那财主的女儿之所以会被埋在村口就是这老妇人干的，我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内幕。惨死之后还不能转世投胎，她不过就是没嫁人就怀孕了，至于遭受这样的惩罚吗？ 那个老妇突然对脚边的煞胎说道：“我去看看你哥哥怎么还没来，你就在这儿看着这小丫头知道么？” 老妇人说的这煞胎的哥哥应该就是那个财主女儿的孩子，我很担心，这么一会儿了，不知道黑白无常和我奶奶怎么样了。那个煞胎没来，说不定他们还没死…… “不必去了，你的罪孽，该跟你细算了。” 一个白影闪过，白淼出现在了老妇人的身后。 我松了口气，虽然死鬼阎王没来，但是白淼好歹是来了，不管怎么说，先把命保住这笔账我才好找那死鬼阎王细算。 老妇人惊愕的转身，看到白淼吓得不自觉的后退：“判官？我阳寿还没尽，你没权利带我下地府！” 白淼冷声说道：“你的阳寿都是从别人那里夺来的，让你多活了这么多年，真以为地府的人都是傻子么？生死簿上你的寿命只有五十年，你这样的人，活着就是罪过，让你多活一天，犯下的罪孽就愈深重。” 老妇人瘫坐在了地上：“我不想死……我要等到那负心汉的转世，杀他千百遍，将他千刀万剐才解气！” 我在心里无比的憎恶这个死老太婆，都用那么残忍的手段杀了她男人了，还要等到人家的转世再杀一次……有时候最毒妇人心这句话还真的没说错。 白淼说道：“他本就不该死于你手，他前世寿命只有二十六，等你回去报仇的时候他早已经撒手西去，没能亲手杀他让你遗憾至今，但是无论你怎么折腾，宿命就是宿命。” 原来那老妇之前说的都是自己编造的白日梦，她压根就没能亲手杀了那个负心男人，大概她说的就是她最希望的结果了，然而并没有如愿。 老妇人捂着痛哭了起来，白淼并不动容，摊开掌心，手里出现了一本书籍。他翻着书页说道：“残害他人性命十三条，一等罪。冒犯死者让其不得转世，十八人，一等罪。欺瞒地府夺取他人寿命两次，扰乱了自然秩序，一等罪……”说完他收起了那本书：“试图残害阎君之妻梵音，试图残害她腹中胎儿，死罪！” 最后两个字音比较重，老妇人吓得一抖，开始不住的祈求：“判官大人，放过我吧……我不想魂飞魄散，哪怕在地府受罚几百年，只要能给我重生的机会，我什么都愿意做……判官大人开恩呐……” 白淼还是那副冷脸：“且不说最后的死罪，这么多一等罪，够你受不知道多少次酷刑了，十八层地狱的十八般酷刑至今都无人熬过来，无论怎样你都逃不过魂飞魄散。放心，不会让你死得太舒坦，也不会让你死得太早，你得把你该受的惩罚都尝一遍……” 白淼再说这些话的时候让我都觉得心生畏惧，公正不阿的态度，的确让人钦佩。只是我很难想像我小姑姑新婚夜怎么就被他折腾得死得那么惨…… 42 君子动口不动手 那老妇人突然说道：“判官大人，这都是曲涟指使我做的，我只是替人做事，求求您开恩呐……我要是早知道这小丫头是阎王爷的人，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白淼微微鄂首：“你说的是真的吗？！” 老妇人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千真万确，千真万确啊！” 白淼辉袖，老妇人突然身体一僵，没了动静。我看到她的魂儿从身体里飘了出来。我以前可不会看到鬼魂之类的东西，这一切都是后来才开始改变的，我并不享受拥有这样的能力，相反，我心理负担很重。 白淼解决了老妇人，看向了那个煞胎：“你是被害，饶你不死，十年之后，放你转世！”说完他再次甩袖，一道白光冲进了那煞胎的眉心，煞胎小小的身体倒在了地上，他的魂魄也飞出了身体。他的魂魄没有之前看上去的那样狰狞，是个白白嫩嫩的小娃娃，十分可爱。这样的结局也好…… 白淼让那老妇人的魂魄带着那孩子的魂魄去了地府，做完这一切，他才走到我跟前：“小娘娘，你没事吧？” 我忍着疼痛和晕眩说道：“你现在才想起我，你还真是个好判官，先忙公事……我觉得我要死了……” 他单膝蹲下扯开了我的裤腿查看我的伤口，我急忙说道：“你先别管那里，你快看看我脸！刚才被那死老太给抓了一下，烂没烂？” 他看了一眼我的脸，特别实诚的说道：“烂了……” 我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没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听见耳边有说话的声音。 “那曲涟跟朕立下了约定，若她能离开封印，朕就让她去复仇，若她不能离开那封印，千年之后就得去地府报道。你倒好，为了这个小丫头，把她给杀了，这不是让朕做了言而无信的人吗？！” “我不管，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说这些有用？” “行，跟你说不通，既然你喜欢搅合，吾就放你在人间，看你能搅合出个什么样来！” “随便，反正成天在地府我也呆腻歪了。” “别以为你是朕的胞弟朕就不敢对你怎么样，既然你喜欢，那就如你所愿！” 我勉强睁开了眼睛，发现我在自己的房间里。我感觉身体有些不听使唤，一动就浑身上下都疼。我刚才听到的是死鬼阎王和另一个人的声音，那个声音很陌生。 “醒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猪，一睡就睡了三天。” 我转过头看着站在床边的死鬼阎王，张嘴想说话，喉咙却干涉得发不出声音来。 如果我刚才听到的对话是真的话，那我就高兴了，回不去地府了吧？比起我受的委屈来，他这点算什么？ “我要……喝水……”我从喉咙里艰难的挤出一句话来，感觉嗓子有些疼。 他愣了一下，转身开门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我奶奶来了，手里端着个碗。 看到我奶奶没事，我就放心了。她把我头抬起来一点，把碗凑到我嘴边给我喂水。 喝完了水之后，我觉得喉咙好多了：“奶奶，你没事？太好了，黑白无常呢？” 奶奶叹了口气说道：“伤得不轻哦，回地府去啦。还好判官来咯，不然那怪物要把我们杀光……” 我奶奶说的判官应该是跟白淼一起的那个红衣判官，我还不知道他名字。当时白淼在我那边，所以救我奶奶的应该就是另一个判官了。 黑白无常没死就好，他们要是死了，我得内疚死。 等我缓过点力气能动的时候，我坐起来靠在床头说道：“奶奶，我要考试了，我得回去……” 山洞里那个曲涟因该死了，财主的女儿也掀不起风浪了，炼制煞胎的老妇人也死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了。 奶奶说道：“也是，你爸也没事了，可言那小伙子人不错，治好了你爸。不过不晓得为啥子，他一个人一声不吭的走了，我连声谢谢都没来得及跟他说……” 李可言走没走我可不关心，本来我跟他就不咋看得对眼，他那人总是一副贱贱的样子，让人有种想拍死他的冲动。 “二娃子的媳妇儿死啦……可怜了肚子里还没生出来的娃……”奶奶突然又说道。 这个我知道，所以我没吭声，希望来世能投个好胎吧。 过了一会儿，奶奶说道：“过两天等你跟你爸好些了就走嘛，你这条命，要不是阎王爷，早就没了。” 我奶奶这是一边倒，认为死鬼阎王对我们家有多大的恩典，我就不这么认为，要是当年没结阴婚，我应该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哪里会遇到这种事情？ 吃晚饭的时候，我喝着奶奶端给我的稀饭，听着堂屋里三爷爷跟死鬼阎王说话的声音，我就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为什么他好像跟我家的人打成一片了？之前那个人说把他留在人间，他该不会要呆在我家吧？那个人我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我听出来，是他兄弟。反正也是个身份不简单的人物，要是死鬼阎王真的呆在我家里的话，我的日子要怎么过？ 晚上，我睡得正香，突然感觉脖子有点痒。我摸了摸脖子翻了个身，感觉有人从背后抱住了我。 我惊醒，死鬼阎王吐着酒气在我耳边说道：“娘子，睡得可好？” 我……我很想直接呼他一巴掌，把我弄醒问我睡得好不好。但是我怂，他喝醉了的样子完全不像之前那么高冷，我怕他撒酒疯把我掐死…… 他冰冷的面具贴在我侧脸，似乎嫌那面具碍事，他一把扯掉了面具随手丢在了一边，凑上来就亲我。 我推不开他，又不敢推，他变本加厉…… 我身上的衣服是我自己的，之前穿的奶奶的衣服，后来大概是被奶奶换下来了，躺了几天，奶奶总不会让我邋遢死。 我就带来这么两件衣服，被他撕了我穿啥？我死死的捂住衣服说道：“别撕别撕，君子动口不动手……” 43 打是亲骂是爱 我脸上有些发烫，问他：“你喝醉了吗？你也会喝醉？” 他笑呵呵的看着我说道：“没醉，清醒着呢……” 我一巴掌甩在了他脸上，他清醒的时候可没这么傻愣的笑过，没醉才有鬼。 他被我打得一愣，我看着他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顿时魂儿都吓没了：“我跟你开玩笑的！” 他抓着我的腿似笑非笑的说道：“为夫不怪你，打是亲骂是爱嘛？” 竟然给我拽古文，我心里叫苦不迭。 突然，我似乎听到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外面似乎一片混乱，我想出去看看怎么回事，死鬼阎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把我扯进了他怀里：“你听到的都不是真实的，那不是活人……过了今夜，就没事了。” 我半信半疑的躺下，他怎么知道？听这动静，简直就是百鬼围村…… 外面喧闹嘈杂的声音持续到第二天早晨的第一声鸡鸣响起，等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我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一直睡到中午我才醒来，死鬼阎王已经不在了，我起床伸了个懒腰走到了院子里，太阳毒辣得很，晒得我看东西都眼花。 有好几个披麻戴孝的人从门外经过，我有些奇怪，正好三爷爷出来了，我问他：“又死人啦？” 三爷爷看了我一眼说道：“尘归尘土归土，种下的因有了果，一切都了结了，不是挺好的么？以后村子就太平了，你耽误了这么久，考试过得了不？” 这个我还真没把握，回来这段时间我完全没想学业的事，也该回去了：“我尽量吧，还有点时间复习复习。” 三爷爷走到我跟前递过来一件东西：“阎王爷让我给你的。” 我一看，不就是那块被我摔坏的玉佩吗？我立刻接了过来，现在看上去完好如初，据说价值不菲，我顿时心里乐开了花…… 我没等我乐完，三爷爷的一句话给我泼了盆冷水：“阎王爷现在不回地府，暂时在那玉佩之中修行，你得好生戴着那块玉佩，别弄丢了。” 我拎起玉佩仔细的打量着，除了晶莹剔透一点，我没看出来哪里能装得下一个人，死鬼阎王真的在里面？得了，戴着就戴着吧。我找了根长的红绳把玉佩挂在了脖子上，看着还挺顺眼的，不能卖掉可惜了。 我爸还要在这里养一段时间，我只能先回去了。吃了饭之后，我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回城里，走之前我去看了一下我爸，他看着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只能躺在床上，但是能正常的说话，还跟我说了好多回去之后要听我妈的话之类的…… 我听着听着不禁潸然泪下，我爸的性格其实一点都不懦弱，他也不怕我妈，只是因为在乎罢了。就因为结婚之前没有告诉我妈我们家有阴魂这回事儿，他内疚到现在。 临出门的时候，奶奶塞了些钱给我，说是她跟三爷爷给我的路费。我看了一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急忙说道：“要不了这么多……” 奶奶沉着脸说道：“给你你就收着，你爸现在没办法上班，你妈一个人养活你不容易，这段时间你要听你妈的话，好好劝劝她。她那个人就是脾气大了点，嘴上不饶人，心倒是不坏。” 我当然还是把钱收下了，不然我奶奶得叨叨个没完没了。三爷爷不是个话特别多的人，只是让我路上当心，其它什么也没说。 我拿了把折叠伞遮挡着太阳，走在山路上，并没有感觉到多热，一阵阵凉意从胸前的玉佩传出来，夏天避暑利器…… 回到城里之后，天都已经黑了，我走到家门口掏出钥匙打开了门，正在客厅吃饭的妈看见我愣了一下：“你怎么回来了？” 我竟然也跟着愣了下，她问这问题让我尴尬症都犯了，这是我家，我不回来能去哪儿？ 我知道她还在生气，脸色不怎么好看。我换了鞋子去洗澡，听见她在厨房鼓捣。看着她刚才吃饭时桌子上摆的咸菜，我突然有些想哭，原来我跟爸不在家的时候，她并不会给自己开很好的生活，稀饭就着咸菜就是一顿饭。 洗了澡出来，我妈已经弄好了两个菜，虽然只是空心菜和西红柿炒鸡蛋，但我看着也觉得心里暖暖的。 “快点来吃饭，估计你也是考不上什么好学校了，混过去复读一年吧。再有下次就不让你念书了，给我出去打工赚钱去。”我妈沉着脸说道。 我知道，她虽然表面板着脸，但是心里并不是很不高兴。 我坐在她对面拿起筷子吃饭，她看着我问道：“你爸呢？” 我边吃边说道：“没事了，他过段时间才能回来，要养养身体……您别担心，他会没事的，现在也不会出什么事了。” 我妈没说话，只是红了眼眶。我爸当时那副惨样她是亲眼目睹的，不难想到她这些天是怎么度日的，成天担心这担心那，人都憔悴了好多。 44 你在跟谁说话 多的我妈也没再问，只是让我早点休息，明天好去上课。 我吃完了饭就回到了房间，趴在床上把玩着脖子上的玉佩，在老家发生的一切让我想起来觉得又惊奇又害怕，恐怕像我这样年纪的人，没几个的人生经历有这么‘丰富多彩’的。 “小娘娘？”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我翻身爬起来，白无常正站在床边看着我。 我问道：“干嘛？你怎么来了？你没事吧？上次看你受伤了……” 白无常笑嘻嘻的说道：“没事没事，多谢小娘娘挂念，休养了几天够了。可否让我请阎君出来？地府文案堆积成山，阎君不在，无人打理，这……” 我取下了玉佩在她眼前晃着：“据说在这里面呢，你随意。” 白无常立刻一本正经的单膝跪下双手抱拳的说道：“白无常求见阎君！” 我被吓得一愣一愣的，对着个玉佩要这么正儿八经的么？ 一道从玉佩里钻了出来，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死鬼阎王。在手下人面前他还是挺靠谱的，不，是挺会摆谱，戴着面具负手冷冰冰的说道：“什么事？” 白无常似乎有些怕死鬼阎王，低声说道：“地府……地府文案已经堆了许多，您不在，无人打理……” 死鬼阎王很随意的说了句：“让白淼跟白炙去做，本王三年之内回不了地府。” 白无常立刻说道：“是！属下这就回去告知两位判官。” 死鬼阎王很霸气的挥了挥手，白无常就离开了。原来那个红衣服的判官叫白炙，白纸吗？ 我趴在床上看着死鬼阎王说道：“你杵着干嘛？回玉佩里啊，我要睡觉了，明天还要上课。” 他斜眼扫了我一眼说道：“玉佩里是修行的地方，可不是歇息的地方，腾个地儿给我。” 我鼓着腮帮子看着他，坚决反对他跟我同床，他刚才貌似说三年内都不回地府了，难道让我跟他用这种模式同居？不不不，那样我会崩溃的。他见我不懂，双手环抱在胸前打量着我：“怎么？难不成要我睡你身上？也不是不行……” 我立刻挪了个位置给他，我自己就睡在床边，好汉不吃眼前亏，谁让他是阎王，我一个人类拿什么跟他拽？ 我妈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音音？你在跟谁说话？” 她的声音透着担心，估计是那几天在老家被鬼神什么的搞得神神叨叨的了，以为我又撞鬼了。我急忙说道：“我在背英语单词，吵到你了吗？那我先睡觉了，你也睡吧！” 我妈答应了一声就走了，虚惊一场…… 死鬼阎王占了我三分之二的床，我连可怜的三分之一都没占到……我关了灯侧着身子闭上眼准备睡觉，他却又开始折腾了，神出鬼没的就到了我身后，贴着我的背搂住了我的腰。 我装死不动，不敢做出一点反应，要是连我睡着了他都要做那种事，我就鄙视他一辈子…… “别装死。”他呼出的气息洒在了我的耳畔。 我知道装不下去了，但我还是装傻的问他：“干嘛？大晚上不睡觉，你是夜猫子吗？” 他手移到了我的脸上，轻抚着我的侧脸：“睡不着，这里没阎王殿睡着舒坦。”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求你住这里！ 我抓着他的手放到了一边：“那你就别睡啊，我家穷，就这么点地界儿，床也不够大不够软。你睡不着自己慢慢数羊吧，我明天要上课，别弄得我也睡不着。” 他有些不屑的说道：“女人家学那么多东西作甚？” 我乐了，感情他骨子里还是封建思想，女子无才便是德。我转过身看着他说道：“咱们现代的女人，不，几岁的女娃娃都得上学，男女平等，知道不？我只有考上了好的大学，以后找到好的工作，有出息了，才能让家人过得好一些。我不是你，堂堂阎王，不愁吃喝，啥也不愁，我穷得就剩下这条命了。” 我说的这些都是真心话，我也必须照着那么去努力。 死鬼阎王破天荒的没反驳我，只是将我揽进了怀里：“睡吧。” 我一开始有点不适应，但是一凉快了，就觉得舒服了。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 死鬼阎王没在床上了，应该是回玉佩里了。我起床戴着玉佩洗漱完毕换了衣服急匆匆的出门，我妈让我吃了早饭再出去，我没吃，大清早的没什么胃口。 到了学校，一切早已经恢复了平静，之前赫源的死和看门老头儿的死引起的风波已经过去了。 第一节课是语文课，竟然一上来就是考试，虽然不是高考，但我也很紧张，回老家这些天书都没翻，这不是要我老命么？ 试卷发下来，语文老师就走到了我旁边：“你妈说你生病了，现在好了吧？这次考不好也不要紧张，还有时间加紧复习。” 我差点感动得哭了好吗？语文老师虽然是个三十六岁的中年妇女，但是身材挺好，这点不得不承认，她上课的时候总喜欢穿职业装，跟白领似的。胸前的风景私底下被那些男生议论过好多次，说什么语文老师胸大屁股翘，看了就把持不住…… 反正每次听到那些男生议论，我就觉得他们特别猥琐，我们班的语文老师叫赵蓉，除了身材好，长得也挺标致的，三十六了，脸上并没有皱纹什么的，保养得不错。头发烫的卷发，平时都挽着的，总之看起来很有风韵就对了。 我对她印象还是挺好的，加上平时我在班里成绩也算好的，所以她对我说话从来都是细声细气的，不像对那些成绩差的男生一样，十分大声的训斥。 我忙不迭的点头说道：“我身体好了，没事了，我会努力考好的……”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就走了，我松了口气，有点埋怨我妈找了个生病的理由给我请假，能盼点我好么？ 我埋头做题，晃眼看见窗户外面‘站’着个人，那不是……白淼吗？我有些心虚，看了看四周，没人注意他我才放下心来，一般人应该是看不见他的。 45 本王要她三更死，她便活不过五更 我放下手里的笔走到讲台前对赵蓉说道：“老师，我……有些不舒服，能去下厕所吗？” 赵蓉看了看我说道：“去吧，要是身体实在不舒服也别勉强，我带你去医务室看看。” 我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说道：“没事……就是……女孩子总有那么几天嘛。”赵蓉恍然道：“你快去吧。” 我急匆匆的走出了教室，我没去厕所，而是去了学校比较隐蔽的花园。说是花园，其实没什么花，尽是草，也没什么人打理。 白淼果然比较聪明，我前脚刚到他就追来了：“小娘娘，我找阎君。” 我摘下了玉佩说道：“这个给你，你自己跟他说吧，我还要回去考试。” 白淼接过了玉佩，我转身就走，本来就觉得考不好了，耽误的时间太久的话，那就更没得说了。 回到教室，我拿着笔继续做题，感觉后背有人戳了我一下，我转过头看去，陈可琳一脸坏笑的看着我说道：“大姨妈来了？” 陈可琳在我们班儿算是风云人物，地地道道的城里姑娘，从小养尊处优的，平时并没把我放在眼里。她那么爱打扮，时常吹嘘自己家里多么有钱，长得也挺不错的，她才不会把我这样的‘土包子’放在眼里。之前她也没坐在我后面，估计是我不在的这几天换的位置。 刚才肯定是我跟赵蓉说话的时候被她听见了，我不想搭理她，明知道她要奚落我，我干嘛还要去自找罪受？ 我刚转过头，她又戳了戳我的背：“三好学生，这题我不会，给我抄抄？” 我不搭理她，她就在背后戳个不停，最后干脆直接踢了我的凳子一下。她踢得也不那么用力，但是教室里现在很安静，发出的声音有点突兀。我有点生气，但我不愿意惹她，惹了她我在学校就别想过清闲日子了。但是现在她这么烦人，她自己成绩差就算了，弄得我也做不好题，我很恼火。 “你到底要怎样？”我小声说道。 陈可琳说道：“给我抄试卷。” 我不干：“自己做。” 她又用笔戳在了我背上，这一下有点痛：“我就不，你要是不给我抄试卷，我保证你毕业之前别想过好日子。” 我有点不能忍受：“作弊又怎样？得来的成绩是假的，一点意义都没有，你最好学会自己考出好成绩。” 她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我家有钱，不需要我靠上什么好大学，我只需要混日子到毕业就行了，我家里会给我安排好工作。还轮不到你教训我，快点的！” 赵蓉似乎听到了我们说话的声音，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陈可琳，你干嘛呢？好好做题，别打扰别人！你要是不愿意考试，自己睡觉都没人搭理你，反正你这样的烂泥也扶不上墙！” 陈可琳总算安静了一会儿，但是过了一会儿她在我背后说道：“樊音，你完了，害我被骂你很爽是吧？咱们走着瞧。” 我没搭理她，等考完试，下课铃声响起，交完试卷我就走出了教室。我想出去透透气，考得太累了。 我前脚刚出教室，陈可琳就跟她的一帮姐妹儿跟了出来，等我走到楼梯扣的时候，她们把我堵在了墙角。我看了眼抱着试卷已经朝反方向走远的赵蓉，想求救是不行了：“你们想干嘛？” 陈可琳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你刚才不是很拽吗？害我被骂，你很爽？不就让你给我抄一下试卷么？干嘛装得一副很清高的样子？土包子，一身的土气，看见你就烦！” 我看了看身上的白色运动装和休闲鞋，说土也不是那么土，只是在她们眼里我是个乡巴佬而已。一群男生路过，看着这边吹着口哨。 “陈可琳，你们干嘛呢？”隔壁班的李大海问道。 李大海，人可没名字这么粗糙，长得白白净净的看着还行，但就是不务正业，跟陈可琳这样的女生走得很近，反正我觉得他们关系不怎么正当。 陈可琳娇滴滴的说道：“这个小贱货害我被赵蓉那个老女人给骂了，我正修理她呢！” 我说道：“是你自己找骂，平时不学习，临时作弊，有意思吗？你以后交白卷就好了。” 陈可琳抬手一巴掌打在了我脸上，我咬着牙说道：“这样就可以了吗？没事的话我走了。” 陈可琳气得想再给我一巴掌，李大海拽住了她：“得了得了，在学校瞎闹什么，不想毕业了？走吧走吧，给你看个好玩儿的……” 陈可琳被李大海拉走了，我摸了摸被打得火辣辣的疼的左边脸颊，心里有点堵得慌。我不是个会惹事儿的人，只是我不明白，乡下来的人就得被欺负吗？ 我正要走，突然看见走廊尽头白淼和死鬼阎王站在那里，陈可琳和李大海他们正在往那边走。白淼抬起了手，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反正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我急忙吼道：“不要——！” 走廊上的人都看向了我，用看精神病人的眼神…… 陈可琳骂到：“你有病吧？！” 看着白淼放下了手，我松了口气直接回到了教室坐回了座位上。 死鬼阎王和白淼也跟了进来，偶尔有人经过他们所站的位置，也是从他们身体穿了过去，他们现在的身体是虚无的，一般人用肉眼看不见。 刚在我被打一定被他们看见了，还是觉得有点糗…… “为什么不还手？” 死鬼阎王冷森森的问道。 我看了看四周拿书挡着脸小声说道：“我不想惹事，我是来念书的，不是来跟人打架的。” 他不屑的冷哼道：“没出息！” 我当着他的面儿不敢翻白眼：“是，我就是个乡巴佬，我没出息就没出息，惹一身麻烦很好吗？我就是个平凡人，世界上有太多我惹不起的人了。” 他站在一旁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世上没有本王惹不起的人，本王要她三更死，她便活不过五更！” 46 他很生气 我一惊，他很少在我面前自称‘本王’，而且从他的语气听起来，他很生气。难道我被打他很生气？多半是觉得替我丢脸吧……不过我可不能让他这么做，就算是阎王，随便弄死人也不好吧？ “被打的是我又不是你……上次在我老家的屋子里是谁在跟你说话？你貌似是被罚不能回地府吧？要是再乱来，你这辈子甭想回去了……” 死鬼阎王没说话，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他这人有面具癖好…… 白淼有些无奈的说道：“小娘娘，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容忍家中人被欺，上至父母，下至妻儿，何况阎君。阎君这是对你好，你可长点心。” 我怎么觉得脸上有点发烫？这话说得……干嘛说得这么直白？而且死鬼阎王竟然没反驳…… 上课铃声响起，我催促他们离开，虽然别人看不见他们，但是他们杵在这里我怎么上课？ 死鬼阎王哼了一声回到了白淼手里的玉佩里，白淼把玉佩给了我：“小娘娘，我先告辞了。” 我挥了挥手，他就不见了。 我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我，我把玉佩顺手放进了课桌里，还没反应过来，陈可琳就伸手把玉佩给扯了出来：“哟，土包子，这不会是你家的传家宝吧？值几个钱？” 我真的怒了，趁着老师还没来，我伸手去抢，被她躲开了。我耐着性子问她：“你到底想干嘛？还给我！” 她拎着玉佩不屑的说道：“一看就知道是几块钱的地摊货，还那么宝贝，笑死我了。”说完她竟然直接往地上丢去。我扑过去想接住，脚下不知道被谁绊了一下，我整个人往前扑去，玉佩也落在了地上。 这时候，地理老师‘方大头’走进了教室：“干嘛呐？！给我回位置上坐好！” 地理老师，方正安，四十二岁的老男人，他的头发老是乱糟糟的，又不爱打理，看起来头比较大，所以才有了‘方大头’这个外号。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老，一般人肯定以为他至少五十了。 陈可琳挑衅的看了看我回座位上了，我捡起了玉佩，发现上面起了裂纹。有些心疼，这才不是什么地摊货，价值能买他全家老小的命了！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回到座位上刚要坐下，凳子突然后移，我狼狈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众人哄笑，我转过头看着正笑得开心的陈可琳，有种想把她掐死的冲动。 方大头重重的拍了拍讲桌说道：“都别笑了，肃静！樊音，你给我好好坐着，看着凳子坐不行吗？！” 我应了一声抓着凳子小心翼翼的坐了下去，只听见陈可琳在我背后小声的说道：“惹我，呵……整不死你。” 我转过头看着她笑了笑说道：“你要是再惹我，我保证你死得比我惨。陈可琳，别以为我怕你，我只是不想跟你这种人一般计较而已。” 她眼睛瞪得老大，我转过头恨恨的决定要教训她一下，随便叫个黑白无常都能半夜吓死她，真不愿意搭理她这种小人。 中午放学的时候，陈可琳从我身边经过，难得的没有找我麻烦，但我恍惚看见她背后有一个黑影，只是一闪而逝，我也没看清楚。我觉得她脸色不太好，有点像……撞邪了。 本来我也没想管的，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偶尔看见她跟咱们学校一个叫安子文的混混眉来眼去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安子文的手竟然还从桌子下捏她的屁股。 安子文就是那种长得还不错，但是在学校就是混日子的那种人，而且据说还跟社会上的人混在一起，抽烟喝酒泡吧啥都会，打架就更不说了，学校不知道处分他几次了。陈可琳一个女孩子，跟那种人有关系，简直就是自己找死。 吃完了饭之后我走出了食堂，晃眼又看到了之前跟在陈可琳身后的那个影子，是人形的，难不成是鬼？这可是大白天，敢在白天出来，肯定不是普通货色。这里是学校，关系着学校人的安危。我胆子虽然小，动不动就吓得发抖，但我还是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学校的后门没关，我看见那影子飘向了后山，我打开后门跟了上去。 其实和别的地方一样，每个学校都有每个学校的‘灵异传奇’。据说后山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说学校原来是个坟场。我倒是不关系这些，这么大面积的建筑，下面没个死人我都不信。 追着追着，那个黑影就不见了。我四处找着，突然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貌似是……陈可琳？ 我躲在一棵树后大气都不敢出，她之前不是在食堂么？跑来这里做什么？ 除了陈可琳，还有安子文。他们两人一边往山上走，一边搂搂抱抱的。 光天化日的，要脸不？ 到了一棵树前，他们两人就停了下来。我正好奇他们想干嘛，安子文就直接把陈可琳按在树干上嘴对嘴的啃了起来。 我看得面红耳赤，又不敢直接走人，一弄出点动静，被发现了没好果子吃。 我闭着眼捂着耳朵，还是听得见陈可琳和安子文的嚎叫…… 我要疯了……我觉得我的神经变得太脆弱了，一向那么老实巴交的我，以为学校这些混混什么的也只是表面上架子摆得好，我以为上课用手机看片儿的男生也只是青春期萌动看看而已……我没想到他们真的会做这种事。 47 鬼缠身 好不容易等他们完事儿，我没听见动静了，想看看他们走没走，但是更让我咋舌的一幕出现了。忍不住反胃的感觉，我猫着腰准备闪人。不知道看了这些会不会长针眼…… “看都看得差不多了，别急着走啊……” 死鬼阎王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同时他也抓住了我后背的衣服，似是想制止我离开，但是他这一抓……抓到我的小衣服带子了…… 被他抓了个正着，他不会以为我是偷窥狂吧？我尴尬的回头看着他小声说道：“你松手……” 他果断的松手，有弹性的带子弹回了我的皮肤上，我松了口气，看样子他压根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蠢事，我有些心虚的说道：“你怎么在这里？我就来散散步，没想到遇见这种事情……”我急于想证明我并不是来偷窥的。 他倒是不以为然：“看到就看到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何况你也不是来散步的，是跟着那只鬼来的。看完再走吧。” 我下巴差点没掉下来，他竟然说看完再走……感情他之前也一直在看吗？这就尴尬了。 不过我发现有点不对劲，安子文动作慢下来了：“我有点不舒服……” 陈可琳脸上的笑容很奇怪：“不舒服就对了，行了，你先走吧，咱们别走一起，被人看见不好……” 安子文也没说什么，提上裤子走了。 我看到陈可琳摸着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这点阳气还不够塞牙缝的，这破学校就找不出个像样点的男人么？又怕一不小心弄死了，真烦人……” 她在吸安子文的阳气？！这不是撞邪了是什么？要么陈可琳本身就是鬼物，要么就是她被鬼上身。前者应该不大可能，以前她在学校挺正常的，我看到有鬼影跟在她身后的，后来鬼影来这里了，她也来了。 没一会儿，陈可琳也离开了。我看了看死鬼阎王问道：“这个陈可琳怎么回事？她在吸人阳气吗？她撞邪了？” 死鬼阎王冷哼了一声说道：“没错，那鬼影就是缠着她的鬼，一直靠着采阳补阴活到现在，每过一段时间这只鬼就会换个宿主，因为活人经不起它长时间的纠缠。这就是为什么那个女人摔了我的玉佩我没杀她的原因，避免打草惊蛇。那只鬼只有在借助那个女人采阳气的时候才会附在她身上，其余时间都在离那个女人不远的地方。” 我听完之后有些唏嘘，不过我倒是觉得那只鬼也不是那么坏，至少她会考虑到不伤人命。 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死鬼阎王敲了下我的脑袋说道：“不杀人的鬼就算有良心吗？它不过是怕被抓回地府而已，它潜逃了快一百年了，地府一直在找它。一但它害死了人，地府的人就会顺藤摸瓜找到它。” 我好像懂了那么一点儿，不过我又不是什么阴阳师，既然是地府要的鬼，那就让地府的人去折腾好了。我就当啥也没看见，好好的念书就成。 我往学校走去：“我回去了，等会儿要上课了。” 死鬼阎王伸手又想抓我，这次我有防备了，一下子跳出去好远：“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话你就说，别扯我……” 他收回了手说道：“你里面穿的什么？好像很有弹性……” 我脸上有点发烫：“我知道你们地府的女人都不穿的……” 他也没说什么，回到了玉佩里。这下我只能把玉佩戴在脖子上了，不敢再拿下来，万一又碎了，死鬼阎王怕是要暴走的。我看了看玉佩，上面的裂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玉佩，我就会不由自主的盘算怎么卖掉…… 我回到了教室，看见陈可琳趴在课桌上在睡觉，我看了看四周，没看到那个鬼影，应该是已经离开她的身体了。奶奶以前跟我说过，被鬼缠身的人气色会变得很差，时间长了会生重病，甚至死掉。当然，也有厉鬼直接吓死人或者用各种手段杀死人的，这只鬼并不想杀死陈可琳，所以陈可琳只是精神状态不怎么好，估计过不了多久那只鬼就会彻底离开她了。 离上课时间还有一会儿，我也趴在课桌上想休息一会儿，这时候，班长葛薇薇走了过来对我说道：“樊音，我要去趟医务室，不太舒服，你帮我把这个送去校长办公室一下行吗？” 我看了看教室里，除了几个在角落抽烟的混混男生，就只有在睡觉的陈可琳和我了，我答应了下来，纯属是因为葛薇薇人还不错，属于那种学霸级别的，地道的城里姑娘，但是没那种优越感，戴着一副镜片老厚的眼镜儿，长得也很一般。 我接过她递过来的东西，好像是咱们班学生的资料，还附带一张一寸的证件照在上面。我翻到了自己的，看着证件照上表情呆板的自己，有点不忍直视…… 拿着折叠资料往校长办公室走去，教室的办公楼在我们教学楼的对面，到了校长办公室的门前，我正要敲门，突然听到了有些怪异的声音。很微小，不注意听根本听不到。但是我能断定，那跟陈可琳和安子文做那种事的时候发出的叫声很相似，我暂时分辨不出来里面的女人是谁，因为声音的确很小，但男人肯定是校长，不然谁那么大胆子跑到校长办公室做这种事？ 我有点无奈，有点尴尬，今天连续撞到这种事情，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撞邪了。我心里在犯嘀咕，校长四十来岁，有妻室有娃的，他老婆也不是学校的老师，那么他是在搞婚外情？我很想知道跟他偷？情的人是谁，但又怕以后见了面尴尬…… 48 都折寿二十年 我站在门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听着里面发出的声音，我觉得尴尬症到了晚期…… 没一会儿，有脚步声朝门口走来，我懵逼了，直到语文老师赵蓉打开了门，和我四目相对，我脸红到了脖子根。 她也愣住了，脸上还有未退去的潮红，她顺手带上了门有些不自然的问道：“你来这里干嘛的？”看到了我手上的资料，她才又说道：“送资料的？进去吧……对了，你在这里站了多久了？” 我立刻说道：“我刚来啊，正要敲门您就出来了！”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那你脸红什么？” 我干笑着说道：“太热了，这天气……” 她也没再说什么，越过我往楼下走去。她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带起的风里有种奇怪的味道，那种味道我知道，在死鬼阎王每次跟我做过那种事之后，我也会闻到那种若有若无的味道，只是赵蓉身上的味道就有点重了…… 我定了定神敲门：“报告！” 校长的声音传来：“进来吧。” 我这才推门走了进去，他已经又恢复了平日里威严的一面，看上去跟之前那个男人完全不是同一个人。要不是撞见了，我也不会相信平日里那么严厉的校长会做出这种事。 校长叫王芳，没错就是这么个女人名字，也不知道给他起名字的人怎么想的。他身材臃肿，发福得厉害，背地里学生都叫他王胖。他脸上油光满面的，要不是戴着副眼镜儿有了几分斯文气息，我想他看上去也没那么严肃了。 我把手里的资料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这是咱们班的学生资料，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王芳叫住了我：“等等！我记得你，好像叫樊音吧？今年要毕业了吧？” 我点了点头：“是的……”其实学校有这么多学生，他还记得我的名字，我还是有些意外的。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怎么样？有把握考得好吗？听赵老师说，你的学习成绩挺不错，只是最近耽误了一段时间没来学校。” 本来他把手搭在我肩上也没什么，很自然的一个动作，可我总觉得怪怪的，而且垂在我胸口的玉佩突然变得很冷，死鬼阎王一定是看到了。 我不动动声色的拉开了距离说道：“我会好好复习的，争取考上好的大学。” 王芳竟然又凑近拽着我走到椅子前把我按在了椅子上：“我这电脑好像出了点问题，你们年轻人多少懂一些，帮我看看吧。” 我这才看见咱们学校堂堂校长的电脑桌面图纸是个穿着比基尼的美女，那搔首弄姿的样子，他就不怕被人看见吗？ 他的两只手都搭在我肩上，还有意无意的往我胸口蹭，那块玉佩越来越冷了，让我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猛地站起身说道：“校长，我不会弄电脑，我只是个农村来的，连开机都不会。我先走了！”说完我就逃也似的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出来之后，玉佩才渐渐的恢复正常，死鬼阎王的声音从玉佩里传了出来：“你要是再敢跟其他男人勾肩搭背的，我要你好看！” 明明就不是我愿意的，他那么多老婆我都没说什么，凭啥说我？我没说话，只是狠狠的捏了把玉佩。 回到教室，几个男生朝我围了过来，这几个人都是班上的小混混，每个班总有那么几个搅屎棍。我想躲开他们，他们却把我堵死在了墙角：“去校长办公室了？没被怎么样吧？” 我愕然，原来这么多人都知道，只有我一直觉得他是个正人君子。 一个男生说道：“葛薇薇也够损的啊，自己怕被揩油，就让你去。”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原来葛薇薇早就知道，她自己怕去校长办公室，所以才找了借口让我去。我推开了面前的男生回到了座位上，死鬼阎王的声音又从玉佩里传了出来：“以后别念书了，什么破学校，简直有伤风化。” 我无奈，低头对着玉佩小声说道：“你不懂我不怪你，活人有活人的生活方式。” 他冷冷的声音传来：“那就让这里的所有的男人都折寿二十年。” 我…… 话说权利真的可以这么用吗？也不知道他的古板思想是好是坏，我现在是连短裤短裙都不敢穿，露个胳膊都能看到他十分不爽的眼神。 下午风平浪静，放学之后我打算直接回家，却看见陈可琳跟学校的几个混混有说有笑的走在一起。我也没在意，但是那个鬼影又出现了，就在她的身后。 我低头对着玉佩说道：“那个鬼不是地府要抓的吗？别让她再祸害人了。”其实陈可琳也挺可怜的，跟那些男生或许不是她自愿的…… 死鬼阎王说道：“已经通知黑白无常了，要是连这个鬼他们都收不了，那就不用吃这碗饭了。你别多管闲事，快点回去！” 我撇了撇嘴，本来我就没想管闲事，我也管不了。 晃眼瞥见了马路对面有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李可言吗？他躲在暗处看着陈可琳的方向，看来他也盯上那只鬼了。我放下了心，他是个阴阳师，应该不会出事的。他好像也发现了我，我没打算上去跟他打招呼，本来就互相看不对眼儿，他也只是在我家住了两天而已，我跟他也不是那么熟。 我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回去之后，我拿出了作业准备做题，现在要考试了，家庭作业都能压死人，卷子就是几份。 死鬼阎王从玉佩里钻了出来，坐在我房间的窗台上，说实话，还真有那么点潇洒帅气的感觉……只是我怕我窗台上养的仙人球被他身上的阴气给弄死了…… 他也不说话，就看着我写卷子，我也顾不上他了，我还没死，既然活着就得活好点，死了之后能不能跟他过好日子我倒是一点都不关心。 49 活人死人的区别 “你在写什么？” 半晌之后他才开口。 我头也不抬的答道：“写作业……” 他不解：“写这作甚？” 我没好气的说道：“这是我们学生必须要做的事情，当然也有不做的，那种人就是别人眼中的搅……不太好的人。”本来想说搅屎棍的，又觉得不那么文雅，然后就改口了，一时有没找到合适的言词。 他双手环抱在胸前十分无奈的说道：“人间无聊死了……” 我看了他一眼说道：“那就回到你的地府去吧，身边十多个老婆围绕，每天都可以花天酒地，你在我这里我还觉得麻烦呢。” 他一个闪身就到了我身侧，一把捏住我的下巴说道：“嫌我麻烦？从来只有我嫌别人麻烦的……” 我吞了吞口水，心里有点发虚：“我不是那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好歹是阎王，不是在玉佩里就是在我这么狭窄的房间里，怕委屈了你嘛……”说当然说的是谎话，我就是不喜欢时时刻刻被人盯着的感觉，他动不动就突然窜出来，我虽然早就习惯了，可是这等于我一点儿隐私都没了。 我妈突然推门走了进来，我转过头惊愕的看着她，她胸口起伏得厉害，似乎在害怕些什么。 “我就知道你平时不是在自言自语，你到底在跟谁说话？！” 我愕然，她已经发现了，我正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时候，死鬼阎王朝我妈走了过去。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扑过去抓住了他的手臂说道：“别乱来！那是我妈！” 我妈险些瘫倒在地，她的视线停留在了死鬼阎王的身上，之前她看不见他，但现在能看见了，就说明死鬼阎王是有意让我妈看见他的。 他现在戴着那张暗红色的恶鬼面具，我看惯了都觉得渗人，更别说我妈了。 “我该叫你一声岳母，虽然我们素未谋面，但樊音终是我的妻。” 死鬼阎王这话一出，我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他要对我妈怎么样…… 我妈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你……你就是阎王？” 死鬼阎王点了点头：“没错。” 我妈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唇，但没吐出一个字来。 …… 饭桌上，我妈面无表情的坐着，也不动筷子。我知道她还不能接受这件事，尽管之前她已经多少知道了…… 我咬了咬嘴唇开口说道：“妈……其实习惯就好了，我知道你并不能接受这件事，可是四个月前就已经……”我有些说不下去了，因为我妈已经哭了，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 她捂着脸哭了一会儿说道：“命，这就是命，我也不说什么了，反正一开始樊家的人就没打算让我管这件事。”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用筷子扒拉的碗里的饭，一点胃口也没有。 吃过饭之后，我妈直接就回房间了，我把碗筷收拾好才回房间准备洗澡睡觉。看着放在书桌上的玉佩，我觉得心情有些沉重，我不知道死鬼阎王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刚才到客厅吃饭刻意没戴着玉佩。 其实他对我妈也算客气的了，他对我不见得多好，但也不坏，不管是为了什么，至少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会救我。我心里对这层关系有那么一点潜意识的认同了，四个月前的阴婚，在肚子里留下的阴胎，这一切的一切，让我摆脱不了是他妻子的这个身份。 “你娘似乎不怎么高兴……”死鬼阎王从玉佩里钻了出来。 我没精打采的说道：“我们这里叫‘妈’，不叫‘娘’，没哪个活人愿意自己的亲人跟阴间的人搅在一起的，害人的鬼太多了，让活人对鬼魂充满了恐惧。不管怎样，都要试着去习惯才好，以前你没出现的时候，我觉得我的生活很平静，现在……我也习惯了。我先去洗澡了，你该上哪儿上哪儿呆着吧。” 他低头把玩着手指上的玉扳指：“我不是鬼魂，也不是死人，虽然掌管阴曹地府，但我是神。” 我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儿，话是这么说没错，他好歹是个阎王，跟一般的鬼魂肯定不一样，说是神也没错，只不过终究是阴间的人。 我拿着睡衣走进了浴室，刚要脱衣服，没想到他竟然跟了进来。我问他：“你干嘛？” 他把我逼到了墙角：“难道阴曹地府的人，在你们的眼里，都是会引起恐惧的吗？” 我不知道怎么说，反正活人对死人很畏惧，有关死人的东西都被当作不吉利的，连黑白无常在人们的印象里都是勾魂索命的，阎王这个称号其实大多数人还是觉得挺敬重的，都知道阎王是地府最大的，掌管生死轮回，在我的印象里，没人会把阎王当作鬼。可我妈就是不能接受这一事实…… 我推了推他：“行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没人会把阎王当鬼的。我要洗澡了，你出去……” 他突然低头看向了我的胸口，我伸手捂住：“干嘛？” 他移开了视线：“又不是没看过……玉佩给我随身戴着，要是敢不戴，有你好受的！” 威胁完我他就不见了，我伸了伸舌头表示心里强烈的不满，然后开始洗澡。 洗完澡之后我回到了房间，用吹风机吹干了头发之后把玉佩挂在了脖子上就睡觉，他说的话我还是会下意识的放在心上，多半都是被他威胁的，我可得罪不起阎王爷。 睡到半夜，感觉有人把我搂进了怀里，那种熟悉的感觉，我知道是死鬼阎王。我也没挣扎，安心的窝在他怀里继续睡觉，免费空调，不要白不要。 他的呼吸就在我耳畔，我觉得有些痒，缩了缩脖子。感觉到他摘下了面具，随后将我压在了身下。我顿时睡意惊去了大半，伸手推着他：“我妈在隔壁……” 他不管不顾，吻就如雨点落在了我的额头、脸颊…… 50 刁难 恍惚间，我听见他喊出了一个名字。 嫣儿…… 这名字早就烂大街了，无论是电视剧还是小说里总有不少里有个名字带‘嫣’的女人，我在心里吐槽了一番之后，就是无所适从的迷茫？ 我说道：“你要是想你的嫣儿，就去找她，别一边跟我做这事情一边想她，不觉得挺搞笑吗？” 他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我有些恼怒的推开了他：“阎王爷，我一个平凡人，你就放过我吧，我还没死呢，不归地府管。” 黑暗中，他脸上的轮廓很清晰，我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随你。” 简单冷漠的两个字，说完他就不见了。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我想了许多，他或许在生气，因为我的话，还是我提到了那个女人？不管怎样，我都没办法否定有那么一瞬间我的确很生气，没有哪个女人能不介意在这样的情况下对方喊着别人的名字。 第二天醒来，我没有见到死鬼阎王，连那块玉佩都消失了。我心里除了有那么一丁点的失落，就是恼怒，那不是我的错，我没必要内疚，他不出现才最好，那样，或许我的生活还能是平静的。 到了学校，一切如常，可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到了教室，陈可琳正在跟几个男生嬉笑着，见我进来，她朝我走了过来：“你昨天去后山了吧？” 我没心情跟她闹腾，坐到了座位上说道：“去了又怎么？” 她凑近了小声问我：“你都看到什么了？” 我一边整理着书一边说道：“我什么都没看到，我就是去散散步的，只有那里比较清静不是吗？你希望我看到什么？” 我以为她怀疑我看到了她跟安子文的事，所以想要挟我让我别说出去。但事实貌似并不是这样，她竟然说道：“我昨天跟安子文也去了后山，我跟他做那种事情呢，你没看见？” 她这么不要脸，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哪种事情？”我装傻。 她把她自己的凳子拖到了我的旁边，趴在我的桌子上小声说道：“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总觉得你看见了，说出来，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我皱眉看着她说道：“没看见就是没看见，你想太多。谁愿意撞见那种事情？你不要脸我还要，别呆在我旁边，回你自己座位上去。” 她不以为然：“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下次你要想看我让你看个够，偷偷摸摸的就没意思了。”说完她站起来往她自己座位上走，我觉得头皮上一痛，转过头看向她，她手里拿着我的两根头发：“哎哟，不好意思，指甲太长，不小心挂到了，两根头发而已，你该不会生气吧？” 她脸上的表情根本不像道歉的意思，我倒觉得她更像故意的。 我转过头没搭理她，她这种人，被鬼缠上还真是一点都不冤。 上课铃刚响，陈可琳又在背后用笔戳我的背，我转过头瞪着她，她撇了撇嘴说道：“我只是告诉你，新来了个数学老师，听说长得挺帅的，而且又年轻。” 我对这种事情一点都不感冒，还是没搭理她。 等到所谓的新来的数学老师走进来的时候，我觉得整个人生观都被颠覆了。数学老师竟然是李可言吗？他那样的，怎么能为人师表？当当神棍还差不多…… 我愣愣的看着李可言，他却没有看我，一本正经的开始上课，我有那么一瞬间怀疑他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李可言，也不是那个懂道法的痞子，他就应该是个教师…… 班里的女生都在雀跃，因为咱们学校的老师中李可言绝对是最帅的，这点我承认，就是不知道他的本性展露出来的时候，这些小女生还兴奋得起来不。 他拿出了我们班学生的名单，开始一个个的念，说是熟悉熟悉班上的人。 当念到我的时候，我答应道：“到。” 他瞟了我一眼：“大声点，没吃饭吗？！” 我觉得他纯粹就是在故意刁难我，我的声音不算大，但整个教室绝对都听得见，但谁让他是老师呢？我提高了声音：“到！” 他看着我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我表面上平静，但心里就仿佛有一只正在发狂的野兽。 下一个是陈可琳，念到陈可琳名字的时候，陈可琳一副献媚的表情：“到！老师，你长得真帅~~” 李可言不动声色的说道：“是么？谢谢夸奖，你长得也挺美。下一个，葛薇薇……” 在我看来，他在课堂上这么跟一个女学生互动，总有一种轻浮的感觉，但班上的学生一个个都觉得挺正常，还有女生夸他绅士。我只想说，见鬼去吧，他要是绅士，那世界上就没有混蛋了。 等点名完毕，他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大名，李可言。 “我叫李可言，你们可以叫我李老师，也可以叫我的名字，我不注重那些表面上的东西，一个好的老师，就应该跟学生0距离，只要了解了学生，才能找到让学生进步的准确办法。我知道，每个班级里总有那么些成绩不好又爱玩的，虽然要毕业了，但我相信，剩下的这些时间，我不会让在座的人失望的，也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得，真是信了他的邪，他就是个地地道道的江湖骗子，演得一手好戏。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李可言在整理讲课资料准备离开的时候，陈可琳凑了上去：“老师，我有些问题想要问问你，可不可以跟你单独聊聊？” 李可言竟然一口答应：“行啊，来我办公室吧。” 陈可琳娇羞的说道：“办公室里那么多老师，不要嘛，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聊……” 51 刺激 51刺激 我看着陈可琳摸着李可言胸口的时候，有种不忍直视的感觉，死鬼阎王说过，那个女鬼只会在她跟男人做那种事情的时候才会俯身于她，那现在她就是自己在勾搭李可言咯？我怀疑她不是真的被女鬼操控，说不定她被附身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浪。别问我为什么知道缠着她的那个鬼是女的，难道男鬼需要采阳补阴吗？有点脑子的都想得到是个女鬼。 李可言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就走了。我看到陈可琳脸上笑开了花，眼里那期待和贪婪的眼神，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性未免太强了…… 我正在心里骂李可言不要脸，衣冠禽兽，陈可琳就朝我走了过来：“樊音，我跟李老师约好了中午去后山的树林，你要不要一起去？我见你都十八岁的人了还一点不懂男欢女爱就着急，不趁着结婚之前好好试几个男人，你怎么知道哪样的好哪样的不好？结了婚之后找男人叫劈腿，没结婚之前叫自由恋爱，别那么死板，我们去玩……” 李可言最后对陈可琳说的话竟然是约她去后山，这岂止是毁三观了，我咬了咬牙说道：“你可以把你的好姐妹都叫上，别叫我去，我觉得恶心。” 她竟然没生气，也没骂我，只是说道：“好心当成驴肝肺，像你这样的，到了剩女年龄也是个老处。” 我笑笑不说话，只是在心里骂她神经病，她在学校这么乱搞她家里人知道吗？把自己当成公交车来个人就让上真的好吗？ 我才不介意她说的话，剩女谈不上了，我比她前卫得多，我都嫁人了。老处就更谈不上了…… 第二节课下课的时候，我去学校的便利店买水，好死不死遇到了正跟便利店老板娘有说有笑的李可言，看着老板娘那油光满面的脸和四十岁女人粗糙的皮肤和水桶腰的身材，我觉得李可言这人脑子和眼睛都有问题。 我没打算搭理他，在货架上拿了瓶水去付钱，李可言竟然用手肘撞了我一下：“樊音同学，我看你印堂发黑，有点不妙啊。” 我…… 我付了钱瞪了他一眼说道：“李老师，你真厉害，不光会教书，还会当江湖骗子。”说完我就转身走出了便利店。 他追了上来，往我手里塞了张字条就快步离开了。我扒开字条一看，上面写着：中午放学后到学校后山的树林来，要是不来的话，后果自负。 我顺手就把字条撕掉丢进了垃圾桶，晃眼看到了垃圾桶里不知道是谁的呕吐物，而且还有一种难闻的味道，我觉得恶心得紧，往前走了几步干呕了起来。什么东西都没吐出来，但我觉得小腹抽搐得厉害，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一样。 我惊愕的摸着小腹，里面好像有活物在动，我顿时就吓傻眼了，我的小腹很平坦，完全没有怀孕的样子，为什么里面会有东西在动？难道这就是那个阴胎？ 我不想去多想，之前肚子没动静我也没有重视过，知道了我怀孕之后也没重视过，可现在已经开始有反应了，这就不是闹着玩的了。我当下就打定主意去医院看看，我身上还有几百块钱，堕胎应该是够了…… 死鬼阎王那边我还是有顾忌的，他好像很重视这个孩子，但对我来说这就是梦魇，他有那么多老婆，让其他女人给他生好了，我是活人，给死人生孩子未免太滑稽了。且不说滑稽不滑稽，万一生下来是个怪胎，会给我的人生留下阴影的……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接下来的两节课我都没有认真上，总觉得肚子里有东西在动。放学之后，我浑浑噩噩的走到了食堂，看到食堂本来就不怎么样的饭菜，更加没胃口了。可我觉得很饿，我想吃些什么东西，但我能想到的吃的对我来说都引不起食欲。 我勉强打了份饭，饭菜放进嘴里完全咽不下去，平时就有人反应学校食堂的饭菜很差劲，以前还能凑合吃，三年了快，我都习惯了，但是现在我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我叹了口气走出了食堂，看到后山茂密的树木，想起了李可言给我的字条。他让我去肯定不会是要我看他跟陈可琳做那种事的，难到他有其他事要跟我说吗？我肚子里的东西突然有了动静，他是不是也算到了？他在小卖部里说我印堂发黑，现在想起来让我有点毛骨悚然。 虽然我对他的人品不那么信任，但是他的实力是我见识过的。我横下了心，去看看也好，说不定他真的有事找我。如果我看到他跟陈可琳在做不要脸额事，我掉头就走就行了。 我从学校后面的小门走了出去，到了林子里，我四处张望着，想看看李可言在哪里，走到林子深处的时候，我才听到了陈可琳的声音：“老师，你把人家叫到这里来该不会就是跟我面对面站着吧？趁着没人，咱们做点刺激的事儿吧……” 我听到这里想转身就走，但是李可言的声音传来：“刺激的事？能让我觉得刺激的事真的很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事？” 我有点想继续听下去，我扒开了灌木丛猫着腰看过去，正好能看到他们的侧面。 我们的校服都是衬衫，扣扣子的那种，下面是到膝盖下面的裙子，算是保守了的。陈可琳把衬衫的扣子解开了，贴在了李可言的胸口：“老师，这样你觉得刺激吗？你可以对我做更过份的事哦……” 我想看看李可言究竟有多么道貌岸然，他看向了陈可琳的胸口：“这点程度的刺激多没意思，你要是能挑起我的兴趣，今天我就满足你。” 52 咬萝卜 52咬萝卜 不要脸！这种话也说得出来，让我来看他们直播啪啪吗？我刚要走，转过身就看见了那个缠着陈可琳的鬼影一闪而过，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万一被发现我肯定没好果子吃。我硬着头皮留下继续看着李可言和陈可琳调情，陈可琳为了让李可言跟她那啥，使出了浑身解数。 我看着陈可琳弯腰把衣服脱下来的时候，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我是女人，对女人不感兴趣，但我觉得这样的场面太刺激，是个男人应该都忍不了的才对。但是李可言站着没动，面无表情的样子。 我在心里鄙视他，他一定是装的，像他这样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把持得住才有鬼。 陈可琳搂住了他的脖子，伸出一只手往他那抓去。 李可言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别乱摸……” 我看到那个鬼影慢慢的靠近了陈可琳，然后一下子钻进了她的身体里。陈可琳突然将李可言死死的抱住了：“被装正经了，快点来吧，人家等不及了啦……” 李可言也抱住了陈可琳，突然大声喊道：“樊音，快咬破手指按在你左边的那棵树上！” 我愣了愣，他朝我这边看了过来：“愣着干嘛？！再不动手来不及了！” 我看到陈可琳开始挣扎了起来，表情有些狰狞，我也来不及想那么多，看着手指有些下不去口。电视剧里咬手指跟咬萝卜似的，一咬就出血，可我实在是…… 我狠下心一闭眼咬在了右手中指上，第一下竟然没出血，还疼得我呲牙咧嘴的。我再咬了一下，才看到鲜红的血流出来。 我听他的把手指按在了我左边的那棵树上，一个奇怪的金色字体出现了，周围的树都出现了这种奇怪的字体，我才发现李可言和陈可琳所处的位置竟然可以用树围成一个圈。 陈可琳力气变得很大，把李可言推出去了好远。眼前的陈可琳已经不能算是陈可琳了，她脸上的表情很狰狞：“臭道士！竟然给我下套！” 我有些尴尬，原来李可言是让我帮他捉鬼，我还以为他真的想跟陈可琳怎么着呢…… 我的脑子永远都跟不上事态的发展，其实不难想到，陈可琳被女鬼缠着，一但她跟人做那种事，女鬼肯定会出现俯身吸取男人的阳气。李可言好歹是做这行的，他应该早就发现陈可琳的不正常了，他要是还敢跟陈可琳那啥，那就是自寻死路。虽然大概不会死，阳气损失多了也会有很大影响的。 我要是早想到这些，就不会把他当作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了。 ‘陈可琳’飘到了空中，一个闪身竟然到了我的面前。李可言大声朝我喊道：“后退！” 我连滚带爬的退后了好远，‘陈可琳’好像撞在了什么东西上，没办法靠近我，树干上的字体闪烁着金色的亮光，越来越亮了。这应该也是某种阵法，反正我不懂，我只是觉得上面的字体跟符纸上画的很相似，在这之前我都不知道原来画符可以不用画在纸上，画在其他地方也能行…… ‘陈可琳’对我恨得咬牙切齿，好像要整她的是我一样，我来这里之前都不知道李可言要做什么，我现在手指还疼呢。都说十指连心，这是没错的，真的是钻心的疼。 李可言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手心里画着，然后冲向了‘陈可琳’。‘陈可琳’身形很敏捷，一下子就躲开了，她观察着四周，好像在找突破口。我有些担心：“李可言，你到底行不行啊？都把她困住了，快点搞定她！” 李可言没有说话，继续追着‘陈可琳’打，‘陈可琳’基本没有还手，只是一味的躲避。她突然又朝我的方向冲了过来，李可言一掌打在了她后背也没能阻止她。我只感觉最近有着字体的树晃动了一下，然后‘陈可琳’竟然冲出来了。 她并没有找我麻烦，我看到那个鬼影从陈可琳身体里出来了，然后很快不见了踪影。 李可言有些幽怨的看着我：“猪一样的队友，我就不该相信你。” 我无奈：“我要你相信我了吗？我又不会什么道法，你还指望我帮你抓住那只鬼？别逗了，其实你不抓也没事，地府的人会去抓她的。” 李可言淡淡的一笑：“地府的人？地府的人要是能抓到这只鬼，能让他逍遥百年？还用得着我出马？现在倒好，之前让你开启阵法你竟然给我犹豫了，害我为了留住她花费了太多的力气，结果到最后你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没关系，她被我打伤了，她最近无论如何都会再出来吸阳气的。” 我看了眼昏迷的陈可琳撇了撇嘴说道：“我哪里知道你是让我来帮你抓鬼的啊，我还以为你是来跟陈可琳约会的呢，我本来都没打算来的，我才不愿意撞见那种破事。” 李可言扫了一眼陈可琳立刻移开了视线，陈可琳现在是衣衫不整，一副被人侮辱了的样子，上衣扣子全解开了，下面裙子在刚才倒地的时候飘了起来，里面可什么都没穿。李可言之前可一点都没少看，现在才装正经不看，我翻了个白眼转身想走，他叫住了我：“喂，你该不会让我去帮她穿好衣服带她回学校吧？” 我歪着脑袋看着她说道：“你让人家脱的，当然是你帮她穿。”我就是不帮他，我看他怎么办。 他恢复了以前的嬉皮笑脸：“我那不是为了引那只鬼出来吗？我可不想占任何人的便宜，你就帮帮忙嘛，好歹我现在也是你老师……” 他不说我还没觉得有什么，他一说我反而觉得怪异得很，这种人怎么就成了老师了呢？ 心软是病，得治。 我帮陈可琳整理好了衣服，然后李可言才背着她回到学校送去了医务室。 53 偷窥 53偷窥 他说那只鬼不会再找上陈可琳了，陈可琳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很不好了，那只鬼受了伤之后应该很快会找下一个宿主，快速的吸取阳气疗伤。其实在这方面我还是挺相信他的，做这行要么就是会忽悠人，要么就是有实力，他两者兼备，所以才这么不着吊。 他给了我几张符纸，但没告诉我怎么用，什么时候用，只是告诉我到时候就知道了。 我把符纸放好，下午陈可琳没来上课，她要么还在医务室，要么已经被接回家了。下午本来有体育课，但是现在要考试了，课程就改动了，基本没有体育课了，这就算了，竟然换成了数学课。 还好巩固考试，并不需要听李可言在讲台上眉飞色舞的讲课。 在课堂上，李可言基本就是另一个画风，严肃的、儒雅的。不了解他的人真的会觉得他是个挺正经的人。 我数学底子不错，虽然耽误了那么些天，但是还算能过。李可言一直在我旁边转悠，让我有些不自在：“老师，你在我旁边转悠我不能专心做题唉，你去别处转转？” 他索性在我课桌上靠着说道：“到时候正式考试，一个考场里至少两个监考老师，他们可不会听你的不在你旁边转。赶紧给我做题！” 我白了他一眼低下头继续做题，到一个选择题的时候，我蒙逼了。我抬头看那了看他，他也看着我，我有些心虚，假装我会做的样子，沉思着，其实我脑子里已经成了一团乱麻了。本来就做不出来，他还在我旁边不走…… 似乎看穿了我压根不会这道题，他伸出手指在我的卷子上点着：“这都不会做吗？以前的老师都说你不偏科，成绩挺好，我看压根就是名不副实。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吧。”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我低头看着卷子，有些凌乱，他刚才点的位置一直在‘b’答案上，留下了几个指甲印，我刚才就一直在犹豫选b还是选c……现在仔细看看题目，貌似b才是正确答案…… 他这是在帮我？我重复的看着这道题，最后还是在选项里填了b，这就是正确答案。 考试完交卷的时候，他还问我那道题会了没，我渐渐的相信他也有实力做老师了，所以也很客气的说我会了。 我突然觉得他这人真的有点不简单，据说他实际年龄才二十五岁，二十五岁又会道法又能做高中教师，我还是挺佩服他的。我觉得他的人生很精彩，我比其他只有自叹不如而已。 放学之后，我刚走到楼梯转角就碰见了他，他只说了句跟我来。 我不动声色的跟在他后面，我不在怀疑他会做出什么不正经的事情来，事实证明，他这个人还是靠谱的。 他走进了男生宿舍，我们学校也有一大部分人会住校，我很犹豫要不要进去，他见我没跟上，朝我喊道：“墨迹什么？” 我无奈，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男生宿舍在教师办公楼的侧面，他带了到了顶楼，然后竟然掏出了一个小型的望远镜，看着教师办公楼那边。 这层楼并没有人住，我脑子里又开始胡思乱想，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偷窥癖好…… 教师办公楼上面两层是教师宿舍，他看的就是上面两层。 我也朝教室办公楼看去，隐约看得到最上层的教师宿舍有一处窗帘半开的地方，好像有两个人在里面，因为太阳现在的角度很反光，我看不清楚。 “把望远镜给我看看。”我一把从他手里躲过了望远镜，当我看到教师宿舍那边正在发生什么的时候，涨红了脸把望远镜还给了他。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道：“还要看吗？我给你看个够啊。” 我瞪了他一眼没说话，就在那窗帘半开的房间，校长跟我们班的语文老师赵蓉正在那啥，而且是在椅子上……那么劲爆的场面，差点把我的小心脏给吓停了，想到刚才李可言还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我就有点……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那个鬼该不是到了赵老师的身上吧？” 李可言笑了笑说道：“你脑子总算聪明些了，没错，越风流的女人约会容易被这种鬼盯上。要我说，你脑子要是有我一半儿，也不至于被人当枪使。” 她后面半句话我没听懂：“什么意思？谁把我当枪使了？” 他一边拿着望远镜继续看着教师宿舍那边，一边说道：“我不告诉你，你自己去猜。” 不说就不说，没什么大不了的，说什么有人把我当枪使，现在除了他谁能把我当枪使？ 过了一会儿，他收起了望远镜往楼下走去，我问道：“去哪里？” 他转过头不解地看着我说道：“回家啊，还能去哪里？” 看这着他一脸认真的表情，我竟然无言以对，感情他就是来这里看校长跟赵蓉那啥，完了他就走，我还以为他来抓鬼的。我实在有些不懂他的思维了，是我太蠢还是他本来就是个难捉摸的人？ 离开了男生宿舍之后，我就径直回家了。进门之后，我看到我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沉着脸看着我：“去哪里了？你比平常晚回来了半小时！” 我以前在家都是听话的乖乖女，上学放学都挺准时，现在发生了些奇奇怪怪的事，我妈盯我盯得更紧了，我放下书包说道：“在学校有事耽误了一会儿……” 她不信，站起身看着我说道：“什么事耽误了？跟谁在一起？我打电话去问！” 我哪里有李可言的电话啊？所以我现在是一百张嘴都说不清：“妈，你到底怎么了嘛？以前我就算迟到半小时回家你也不会说什么的，何况我又没干什么……” 她眼眶竟然红了：“嫌我烦是吧？以前不管你是因为我觉得你听话，不用怎么管。你说……你说现在出了这么多事，我能不担心吗？万一你……万一……”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早已经泣不成声。 我也有些难受，我知道她是怕我又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或者其他意外，之前的事让她现在还耿耿于怀…… 54 珠子 54珠子 我走过去抱住了我妈：“妈，阎王走了，说不定跟以前一样，几年都不会再出现，也不见得就会出什么事了，我们还能跟以前一样平静的生活。爸爸过段时间也会回来了，你不用为我担心太多。” 我妈抹了抹眼泪说道：“问题不是阎王爷，我觉得他不见得会害你，只是前两天我遇到了一个算命的，他说你二十一岁之前都过得不会太顺。本来我也不相信那些，但是他连你什么时间出生的、多大了、什么都知道。我就是担心这个，一不注意你就没了……我可就你这么个女儿……” 我有些埋怨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算命的，在我妈面前胡言论语一通，让她心里不安。 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有些不安，死鬼阎王说他三年内不会回地府，这刚好对上了我二十一岁之前不会过得太顺的时间，但我不相信死鬼阎王会害我。 我倒是有些好奇那个所谓的算命先生是谁，怎么会找上我妈的。 安抚了我妈一会儿，我就回到房间写作业，现在每天的家庭作业比以前周末的昨夜有多无少，要考试了，高三的学生都很紧张。 我做作业的书桌就在窗户的侧边，我开着窗户，不然房间里面会比较燥热。外面的风吹进来，带着一阵阵花的清香，这个小区里种植了许多花卉，空气也没马路上那么污浊。 看着随风微微拂动的窗帘，我仿佛又看到了死鬼阎王的身影，揉了揉眼睛，他却又不在了…… 我有些郁闷的趴在了书桌上：“干嘛要想到他？脾气不好架子还大……” “你说谁呢？” 身后传来了死鬼阎王的声音，我吓了一跳，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我还以为刚才看到的是幻觉…… 他在我床上坐下，随手摘下脸上的面具把玩：“我怎么不能在这里？你刚才说谁脾气不好架子还大来着？” 我看着他那双狭长的凤眼，打起了结巴：“我……我没说谁啊。我自言自语你也要管？你不是走了吗？又来干嘛？” 他轻哼了一声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只是来提醒你，离那个叫李可言的远点，他不是什么善茬。” 我不觉得李可言多危险，我倒是觉得死鬼阎王挺危险。一个是阴曹地府的人，一个是懂道法的阴阳师，水火不容我理解：“我没觉得他危险，他现在是我的数学老师，我怎么离他远点？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要么你就说出个所以然来，为什么要离他远点，要么你就别说。” 死鬼阎王并没打算解释：“为什么？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要是不愿意听劝告，那我就不会再管你了。” 我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不再管我了吗？说到底，我要是一开始就能过正常人的生活，需要谁管我？之前他走是因为置气，现在回来又跟没事儿人似的。 “你管你自己吧，不用管我。”我说完就转过身坐下继续写作业。 他自己现在连地府都回不去，还不让我做这不让我做那。有些事情我不能理解，他偏偏又不跟我解释，就像之前他在跟我那啥的时候叫着别人的名字，然后又突然离开，他一样不会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就随他便好了，他那么多老婆，我又不是他最重视的那个，他凭什么对我不一样？ 越想我越觉得心里堵得慌，笔尖下的作业本被我划破了，我觉得心气儿一不顺，什么都不顺，整个人变得很烦躁。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我转过头看着他：“我怎么了我？” 他淡淡的说道：“我怎么知道你怎么了？脾气来得莫名其妙，换做是别人，本王早就丢下十八层炼狱了。” 我无言，他总说凡事讲个理，但他并不会跟我讲道理。我不该生气，不该觉得心气儿不顺，我一直都不觉得我跟他是同一条道上的人。 我做了几次深呼吸，开始平静的继续写作业，小腹又传来了阵阵奇怪的动静，饥饿感越发的明显了。在学校我并没有吃什么东西，一直都觉得很饿，当肚子里有动静的时候，那种饥饿感会越发的明显。 感觉到死鬼阎王一下子窜到了我身旁，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伸手摸向了我的腹部。我吓得往后仰去，椅子也跟着往后仰，一下子失去了重心，连人带椅子的往地上倒去。我下意识的伸手乱抓，抓住了他的手臂才稳住了身形，他的脸就在我眼前…… 他把我坐的椅子扶正，闷声闷气的说道：“一惊一乍的做什么？不怕摔成傻子？” 我觉得无比憋屈：“貌似是你一惊一乍的吧？”他突然窜过来就摸我，是个人都会吓一跳的好么？ 他低头看着我的腹部：“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动静的？” 我随口说道：“今天。” 他没说话，表情有些凝重。我忍不住问他：“我肚子里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四个月了，正常人都能生好几个了好吗？这才刚开始有动静，你就说个准话吧，这东西还要在我肚子里呆多久？” 他顿了顿说道：“三年。” 三年？我整个人都不好了，谁像我这样一怀孕就怀七年的？ “难道阴间的娃需要孕育的时间都这么久？”我愣愣的问他。 他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从宽大的衣袖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盒子是黑色的，木质的，看上去跟他一样都是老古董。 他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颗碧绿色半透明的珠子递到了我嘴边，那珠子并不大，像普通的糖果一样。我可不认为他会给我吃糖，我问他：“这是什么？” 他挑眉：“你不会觉得很饿，然后对人间的食物都没兴趣吗？” 他怎么知道的？难道我这一反应跟肚子里的东西有关？我嫌弃的看着那颗像糖果的珠子说道：“我不吃……”谁知道那是什么鬼玩意儿？ 55 视频 55视频 我晃眼好像看到了那颗珠子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动，还没等我看清，他就捏住我的下巴把那玩意儿丢进了我嘴里。我的确感觉到进了我的嘴里，但是就好像入口即化一样，一瞬间那颗珠子就不见了，我也并没有吞咽的感觉。 我只觉得那颗珠子入口的一瞬间很凉，跟鬼魂身上散发出的凉意那么的相似…… 我惊愕的看着他：“别乱给我吃东西！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他把那个小盒子合上盖子放在了我面前：“你不用再吃活人的食物了，饿了就吃这个。我会定期给你送过来，放心，吃不死你，不吃你才会死。” 我被他说得心里有些发毛，我没等我细问，他一个转眼又消失不见了。 我打开那盒子看着里面还剩下的七八颗珠子，那些珠子颜色或深或浅，每颗珠子的里面都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浮动着，因为太小了，我也看不太清楚。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不过想想，他要是想杀我，也不用这么麻烦，从一开始他就挺重视我肚子里的东西的。说我肚子里是他的孩子，我怎么觉得不是呢？有人说女人第一次做母亲的时候会感觉很幸福，可我却一点都没有喜悦，一分一毫都没有。 有那么一阵儿，肚子里的动静挺大，闹腾了好一会儿才消停下来。我撩起衣服摸着小腹，里面真的会有个孩子？我肚子没有变大，他是怎么生长的？里面的东西好像感觉到了我在感受他，他竟然又开始动了，我的皮肤从里面被撑起了一块儿，他就那么隔着皮肤‘摸’着我的手心。我心里的某根弦被触动了，我肚子里真的有条小生命？ 吃晚饭的时候，我还是跟中午一样并没有胃口，为了应付我妈，我强忍着吃下去了一碗饭，胃里一直在翻涌，我强忍着，等我妈去厨房洗碗的时候，我才跑到厕所开始吐了起来。等把胃里的食物都清空，我已经有些头晕目眩，洗了把脸漱了口才感觉好点了。 我现在真的不能再吃活人吃的食物了吗？死鬼阎王给我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吐完之后我觉得很饿，但是不想吃其他食物，我脑子里就只想着他给我的那些奇怪的珠子。之所以把那些东西叫珠子而不是药丸之类的，是因为那些东西拿在手上的触感就是冰冷坚硬的，给人的感觉有些像某种玉。 我回房间又吃了一颗，那种饥饿感才平息下来。我觉得现在的我就像染上毒品的人一样，自从吃过那种珠子之后，只要我一饿了，脑子里就会一直想着要吃那种珠子，整个人都变得焦躁不安，吃下去之后就正常了。 我不敢去想要是死鬼阎王不再给我那种珠子了我会变成什么样，心里就好像猫抓一样，痛不欲生。 第二天到了学校，到楼梯转角遇到李可言额时候，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我没觉得我哪里不对劲：“有吗？我只是觉得有点饿了……”说完我从书包里拿出了那个黑色的小盒子，取出了一颗珠子准备吃，李可言目光立刻被那珠子吸引了，让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 问完这个问题之后我觉得自己有些白痴，他懂道法，也跟死人打交道，说不定他知道这是什么。 我吃下珠子之后才又问他：“你知道这是什么？” 他下意识的看了看我的小腹：“我肯定比你要聪明，回教室准备上课吧。”说完他就走了。 我也没多想，一饿了我就会觉得浑身乏力，基本上没过四五个小时我就会饿。 盒子里的珠子只够我吃完今天的，死鬼阎王应该会给我送来。 其实我也觉得挺奇怪的，这样坚硬的珠子，入了口竟然就不见了，还能缓解饥饿。我只知道这玩意儿肯定不是阳间的东西。 陈可琳没来上课，听说是请病假了，她的确应该大病一场，能保住命就算不错的了。 上午的前两节课都是语文课，当赵蓉走进来的时候，我就发觉她额头处有些发青，气色也不是很好。想到她跟校长有一腿，我以前对她知性自爱的印象全都变了，之前那只鬼缠着陈可琳的时候她就已经跟校长搞到一起去了，她的行为作风是她自己的意愿，并不是受了其它的影响。看来看人的确不能只看表面，看得太片面了，到最后会大吃一惊的。 第二节课上到一半，赵蓉就变得有些不对劲了，她时不时的摸摸自己的脖子，之前站着讲课还没讲完的题马马虎虎的讲完就让我们自己自习，然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我注意到她似乎有意无意的在扭动着身体，手一直放在脖子上揉搓着。 坐下没两分钟，她就起身离开了教室。我看到那个鬼影跟在她的身后，心里顿时想明白了，那只鬼现在需要阳气，得让赵蓉去‘采阳’。我已经联想到会发生什么事了，这只鬼被李可言盯上了，他应该不会不管的，我现在就算跟上去也没什么用。 我低头看着书，班里的‘小霸王’曲林溜到了我身后陈可琳空着的座位上：“樊音，你知不知道赵蓉去干嘛了？” 曲林个子高，长得帅，在学校据说也是打起架来不要命的主儿，这样的人普遍学习成绩很烂，他家境也不怎么好。当然，这些都是听说的。 我侧过脸说道：“我怎么会知道？” 他把手机丢到了我课桌上，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视频播放器，我转过头问他：“这是什么？”班里的男生平时都爱看些不着调的骗子，保险起见，我得问清楚了再看。 他朝着咋了眨眼说道：“你点开看就是了，不是什么岛国动作片，不过也差不多，只是里面的主角你很熟悉。一般人我可不给看的。” 我把手机还给了他：“我不看，你自己留着慢慢看吧。” 他索性把座椅拖到了我旁边，硬拉着我看。他点开了视频，没有声音，只有画面。很明显是偷拍的，一男一女在做着那种事，女的正跪在男的面前给男的做那个…… 56 威胁 56威胁 我移开了视线低声骂道：“不要脸……这种东西你也拍？” 他关掉了手机说道：“这可不是我拍的，别人拍了传给我的。里面男的没拍到脸，但看衣服绝对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女的就不用我说了吧？我看赵蓉平时那么看中你，还经常叫你谈话，我以为她的这些破事儿你多少知道些呢……” 我的确知道，但也是刚知道的。赵蓉私生活作风不好，但是作为老师，她也是个好老师。我没资格去评判她什么，我也不想再继续跟曲林说下去：“我不知道，你别到处去瞎说，我要看书了，回你自己座位上去。”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趴在我的课桌上看着我说道：“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我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有些发慌：“你别这么无聊行不行？现在是上课时间……” 他笑了笑说道：“上课时间又怎么了？反正赵蓉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看她那骚得那样，估计下课都不会回来……” 我没理他，把椅子挪开了些，他竟然跟块膏药似的也把椅子拉得近了些：“樊音，我喜欢你，当我女朋友行不行？” 我第一反应就是愤怒，我见过他们这群男生一起去整女生，故意跟人家表白，等人家娇羞的答应的时候，才说是逗人家玩的。他们这样玩哭了不知道多少个女生了。最让我反感的是，这些男生聚在一起的话题大多是跟情色有关的，有的甚至把自己跟女朋友那啥的事情说出来，以前我觉得那些男生不过是在吹牛罢了，直到后来我看到陈可琳跟安子文做那种事的时候我才恍然他们说的多半都是真的…… 高中生，没有我以前想的那么纯洁，我一直因为我十八岁结阴婚的事不然跟人交流，在学校比较孤僻，就是怕人知道了我的那些秘密觉得我是个异类。然而最后我在他们眼里还是异类…… “不行，这种游戏很老套了。”我又不傻，明知道是个坑再往里跳，何况我对他这样的人并没有什么好感，我自认为我是在这个看脸的社会里的一股清流，我不会因为对方长得帅就完全失去思考能力。 他看着我认真的说道：“我没有开玩笑，就快毕业了，我也没必要拿这种事开玩笑。就算你不喜欢我，至少我都说出来了，也不会有遗憾了。” 我完全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开启了无视模式，我就看他能跟我耗多久。 过了一会儿，他果然走了。我松了口气，真不知道这些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果然，到了下课赵蓉也没回来。中午放学的时候，爆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咱们学校的体育老师死了，赵蓉昏迷，李可言涉嫌杀人被警察带走了。 我是除了李可言之外唯一一个知道内情的人，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我不相信李可言会杀人。 我想立刻请假去警察局看看情况，但是假条没批下来，我们学校请假需要教导主任批准，教导主任拒绝我请假的理由是现在学校已经有些乱了，让我没毛病就好好的呆在学校念书。我假条上的请假理由是家里有急事。 我只能去找校长，这个学校除了教导主任之外校长的话最能有用了，只要他同意我请假，那我就能出去了。 到了校长办公室门外，我敲了敲门。校长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进来。” 我推门走了进去，校长一看是我，脸上笑开了花：“樊音，你有什么事吗？” 我拿着假条走过去说道：“校长，我家里有急事要回去一趟，我想请假，教导主任没批……” 校长拿过我的假条看了看说道：“你家里有什么急事啊？” 我随便胡编了个理由：“我……我表哥住我家的，他出事进医院了，我妈一个人照应不过来，我得马上回去看看……” 校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我旁边伸手揽住了我的肩膀：“小音啊，你真的这么着急回去吗？现在可是要考试了，你可得抓紧了好好学习啊……你家里除了你妈之外就没别人了吗？” 我不动声色的躲开他的咸猪手说道：“我爸在老家，现在家里就只有我妈，校长，你就批准我请假吧！” 他笑呵呵的抓住了我的手：“让我批准你请假可以啊，你得让我高兴了才行啊。” 我挣开他的手心里有些嫌恶：“什么意思？” 他撇了撇嘴说道：“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我就把话挑明了说，学校的女生一个个想巴结我都巴结不过来呢，你别告诉我你是淤泥中的白莲花，别装什么纯洁了。” 我咬了咬牙说道：“你身为校长，做这种事不觉得可耻吗？” 他不以为然：“你情我愿，有什么可耻的？你要是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他扑上来想抱我，我退到了墙角吼道：“你再敢过来我就把你跟赵老师的奸情说出去！” 他愣了一下：“赵老师？哪个赵老师？小娃娃别乱说话，就算你说出去也不一定有人会信，你只是个穷学生，我才是校长！” 我指着他说道：“不信你就试试，我手上有视频，那就是证据，人在做天在看，你会遭报应的！” 他这下有些慌了：“别别别，咱们有话好好说，不就是批个假条么？我给你批就是了。你说的视频……在哪里？” 我也是胡掐的，其实我也是想到了曲林给我看的视频我才想到说这个的，那视频也只是赵蓉跟别人的，好在还是把他给吓住了。 我强装镇定的说道：“现在不在我身上，你要是帮我批了假条，别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就保证不会说出去，你要是还敢这样，我就不客气了！到时候你这个校长就没得当了，自己看着办。” 57 杀了那厮你不高兴？ 57杀了那厮你不高兴？ 他这样的老奸巨猾，哪里会轻易相信我说的话，他冷笑了一声说道：“樊音啊，没让我看到视频，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只要你还在这学校，我就有办法整你，到时候你就是哭着要爬上我的床我也不一定搭理你。要不是看你还有几分姿色，你这样的穷酸乡巴佬，成绩再好，在这里也混不下去。每年你拿的奖学金，我要是有心不给你，你就拿不到，还不感恩戴德，在这里装什么纯洁？” 我编谎话并不擅长，一被他戳穿，我就乱了阵脚。 他看出了我的慌张，搓着手朝我逼近：“来吧，我会对你好的，这种事情会上瘾的，我保证你也会喜欢……” 我大声叫救命，他扑上来抱着我一巴掌打在了我脸上：“臭女人，你再叫我他妈弄死你！” 我顺手拿起了办公桌上摆放的玉质吉祥物朝他头上砸去，他整个人都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墙上，我看到墙面起了裂纹，但不是很深…… 我看了看手上的玉尊，是一只蟾蜍，许多人在办公桌上都喜欢放这些东西，可是为毛威力这么大？ 校长被摔得剩了半条命，他嘴里冒着血沫子，看着我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我正不知所措的时候，死鬼阎王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飞身一脚踩在了校长的胸口。我仿佛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我看到了校长的魂魄从身体里飘了出来，竟然被死鬼阎王给打死了…… 我就说校长肯定不是我打飞的，死鬼阎王一来我就知道是他干的了。 我瘫坐在了地上：“死人了……警察会调查的，到时候一定会查到我身上……” 死鬼阎王怒气未消，在校长的尸体上又踹了几脚：“警察？这样的败类他们管吗？”说完他一挥袖，校长的魂魄炸裂开来，痛苦的挣扎了几秒钟之后完全消失了。 我目瞪口呆，这就是魂飞魄散？死鬼阎王下手也太狠了点…… 他转过头看着我说道：“怎么？觉得他死得冤？” 我看着他脸上的黑色恶鬼面具，心跳得很快：“没……没……只是……他死了没人给我批假条了啊……”我现在哪里还敢跟他对着干？活生生的一个人就死在我面前，连魂儿都没了，我还想活命…… 死鬼阎王问道：“什么假条？” 我缓了缓，脑子总算能转弯儿了：“就是那个……要请假出校门得经过学校的教导主任或者校长批准，教导主任没给我批假条，现在校长也被你……” 我怕他多问，要是他知道我想请假出去是为了李可言，他非杀了我不可。 他冷哼了一声说道：“你若想出去，有谁能拦你？我带你走！” 我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说道：“那个……外面走廊有摄像头，到时候我会被当作杀人犯的……”我心里埋怨他就这么随随便便杀人，监控里肯定只能看到我在这个时间段进了校长办公室，到时候我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可是我不敢职责他的行为，我已经完全被吓傻了。 他不屑：“有我在怕什么？” 我无奈：“我不是怕，你有办法把监控弄掉吗？只要监控里看不见我，就没事……” 人又不是我杀的，到时候背锅的是我，而且我说真话警察肯定不会相信，那样我的一生就被毁了。死鬼阎王再厉害，他总不能杀了所有要抓我的人吧？所以现在的情势让我觉得不安和无奈。 他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什么是监控？” 我顿时觉得自己死定了：“监控就是……走廊墙上的摄像头，摄像头会记录下范围内出现的和发生的一切，然后在一台电脑上会存到文件夹里，那就是我杀人的证据。我说人不是我杀的肯定没人相信，话说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没人看见你，他们只会看到我到了这里，然后校长就死了，他们只会把我当作杀人犯。杀人犯会坐牢，重的要判死刑的。” 他没说话，拎起我走出了校长办公室，到了走廊上，他抬头四处看着，最后视线停留在了摄像头上：“就是那东西吗？” 我点头：“没错……总之我现在是死定了……” 死鬼阎王一抬手，我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摄像头就从墙上掉了下来。他带着我走上前去，一脚踩在了摄像头上：“这样行吗？你说这东西会记录下发生的一切，那么刚才它也看到我了，到时候你死不承认就行了，就说什么都不知道。” 我被他的举动弄得一愣一愣的，我回到校长办公室把我拿来的请假条拿走了，不能留下证据。 死鬼阎王看着我说道：“你不是要出去吗？我现在带你出去。” 我急忙说道：“不用了，我呆在学校就好，出去的事缓缓吧，也不那么着急了……”要是死鬼阎王知道我去找李可言就完了。到时候校长的死有人调查到我身上的时候我就直接装傻说什么都不知道。要是死鬼阎王真的出现在监控里了，我完全可以撒谎误导别人以为我撞鬼了。也不看看死鬼阎王这身装扮，古装配那么恐惧的面具，而且突然出现在监控里的，想不让人相信都不行。 虽然我觉得校长罪不至死，但这事儿是掌管死人的阎王做出来的，我一个平凡人儿能说啥？质问他还得担心自己小命不保。何况人都死了，说再多也没用了。 “你该不会怪我坏了你的好事吧？我杀了那厮你不高兴？”死鬼阎王突然问道。 我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不不不……你要是不来我得被他……我不是怕你随便杀人上头要怪罪吗？你堂堂阎王，一个人的寿命有多久你应该很清楚，随便就这样做……我怕你再被罚三年不能回地府。” 我昧着良心说着违心的话，校长虽然可恨，强/奸罪也不会被判死刑啊……而且还魂飞魄散了…… 死鬼阎王轻哼了一声说道：“上头的人？除了天帝谁能把我怎么样？就算他出面我也不一定买账。生死薄在我手上，一百年的阳寿我也能给他变成一年，这样的人，多活一天都是在作孽，来世转世了也不会过得太好。让他这种人死得早点，还是为他好。” 我想说，你把人家魂儿都弄没了好嘛？何谈来生？ 58 装傻 58装傻 他突然又从袖子里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木盒子，那盒子比之前给我的大一些：“这是你这三天需要的，三天之后我会再来找你。” 我急忙问道：“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他瞥了我一眼：“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顿时我就没想问了，上次我问三爷爷符纸是用什么材料画的时候三爷爷也这么说，但是知道了之后我心里并不好受。我顿时觉得手里的盒子那么的沉重，这东西是用什么做的？该不会也是用很恶心的材料吧？ 死鬼阎王突然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我走了，记得我跟你说的，离李可言远点。” 他的动作和声音都很轻很温柔，我愣愣的看着他，直到他消失不见。 “樊音，你在这里做什么？！” 曲林突然出现在了楼梯口，我迅速作出反应，用茫然的眼神看着他说道：“我刚来……” 我要装傻，装傻…… 他看了眼地上被毁坏的摄像头，走过来问我：“你来找校长做什么？” 我反应慢慢半拍的晃了晃手里的假条说道：“我来找他批假条啊，教导主任不给批嘛。” 他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不知道校长是什么货色吗？不批假条就翻墙出去啊，是不是傻？走，别去找校长了。” 我被他拽着回到了教室，他问我：“你有什么急事要出去吗？我帮你翻墙出去？” 我摇了摇头：“不用，也不是那么着急……” 下午第二节课没上完，警察就来了。一直忐忑的等到现在，警察还是来了。 我理所应当的被传唤了出去，我被叫到了保安室问话。 一个中年大叔样的警察坐在椅子上问我：“你们校长死了你知道吗？” 我说道：“不知道。” 他又问我：“他死亡的那个时间段只有你去过校长办公室，这个你怎么解释？” 我仔细的回忆着当时的细节，为了滴水不漏。 “我有急事要回家一趟，教导主任不给批假条，我就只有去找校长了。我去的时候他好好的啊，我记得他也没给我批假条，然后……然后我就走了啊。” 大叔警察用质疑的眼神看着我：“校长办公室外墙上的摄像头被毁坏了。” 我装作吃惊的样子：“怎么会呢？是蓄意谋杀吗？你该不会认为我杀人之后毁掉了摄像头吧？那么高的墙上，我得搭上梯子才行啊……” 之前摄像头记录了我到校长办公室，这点我不可否认，我就只有一口咬定后来的事我不知道。 “警察同志……你看……”突然，新来的看门保安有些惊恐的看着监控的显示电脑说道。 好几个警察都被吸引了过去，我知道他们可能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我也不做声，站在原地没动。 我看到几个警察的脸都黑了，过了一会儿之前盘问我的那个中年大叔警察才又过来问我：“给我讲清楚从你到校长办公室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我装作努力回想的样子：“呃……我记得我中午放学后去找了教导主任，然后再去了校长办公室。进去之后我说我要请假，校长就问我具体原因等等……后来他也没给我批假条，我想我就等下午放学好了，然后我就离开了啊。” 他严肃的问我：“你确定你是离开了吗？” 我故意过了一会儿才回答：“我……我只记得我转过身走到了门口……然后……然后因该没有发生什么吧，我就站在门外了，然后我还遇到我们班的同学了呢，我跟他一起回的教室。” 我不得不把曲林牵扯进来，他也被传唤了过来。警察盘问了他一番，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最后那个中年警察问我和曲林：“你们当时就在门外，门好像没锁吧？你们就没发现什么异常然后进去看看？如果那时候你们进去了，尸体早就被发现了，也不至于等到现在。” 我清晰的记得死鬼阎王拎着我到走廊的时候并没有关上校长办公室的门，但是门对面的窗户开着，门被风带上了。后来曲林来的时候，门是虚掩着的，所以他才没发现。我自然是装作不知道了。 曲林用奇怪的眼神看向了我，我急忙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走的时候校长是好好的啊，到了门外我就遇上你了啊，难不成你还真以为我杀了人？我们家那么穷，我妈就生了我一个女儿，我要是做出这样的事，我家里人怎么办？” 一个女警察把我拽到了电脑前：“你好好看看，这个奇怪的人是谁？” 我看着电脑上显示的死鬼阎王拎着我从校长办公室走了出来，那时候的我应该是觉得自己死定了，表情很颓丧，很茫然的样子。我装作吓了一跳的样子：“我没有见过那个人！我根本不知道我是被他拎着出来的，我一直都以为是我自己走出来的！其实……当我转身准备离开校长办公室的时候，我就觉得浑身一凉，我是怎么走出办公室的我也不记得了，反正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外面了……” 那个女警察一脸漠然的说道：“那你怎么不早说？” 我装作委屈的样子：“我怎么说？难不成说我撞邪了吗？现代人多信科学，谁信鬼神啊？我老家的人就挺相信的……我得回去找我妈好好的给我请个先生看看，这一定是撞邪了！” 几个警察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那个中年警察才冷静的分析道：“那个在监控里出现的打扮怪异的人之前并没有在任何时间段的监控里出现过，他是在什么时候进入校长办公室的不得而知。偏偏校长死了之后他在监控里出现了，他如果真的是什么鬼，他完全可以不用出现在监控里，把罪推到樊音的身上。” 59 小爷我掐指一算 59小爷我掐指一算 “我们暂且不去揣摸那个不知是人之鬼的家伙的思想，单从死者看来，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樊音一个弱女子，根本没办法给死者造成那么大的伤害。死者浑身上下的骨骼都有明显的裂纹，特别是胸骨，全部断掉扎进了胸腔里。而且死者的内脏也被严重损伤，像是被什么震伤的一样，肺部有明显裂开的迹象。这样程度的伤，一个十八岁的女学生，给她一个小时也弄不出来。” 我有点心虚，这些警察还真的不是吃白饭的，分析能力太吓人了，只是听他这么一说，我才知道校长死得比我想像的还要惨…… 死鬼阎王下手太狠了，我为自己的胆小懦弱感到羞愧，但我也不能去跟死鬼阎王撕/逼，他也是为了救我，只是他的暴脾气太吓人，下手太狠…… 最后我和曲林都被放走了，我觉得还有些不可思议，比较案发时除了我就只有死鬼阎王了，他们没办法找死鬼阎王的麻烦，应该想办法控制住我，难道我说的他们都信了？我怀着疑惑的心情回到了教室，曲林突然问我：“你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对吧？”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他现在的样子完全不像平时那么的不着调，他的眼神仿佛能看穿我的心思，让我无处遁形…… 我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什么？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人是我杀的吧？我跟校长又没什么深仇大恨。” 他走到我的课桌边从我桌子里面把死鬼阎王给我的黑木盒子拿了出来：“监控里你并没有拿着这个黑木盒子，但是当我到校长办公室门外找到你的时候，你手上就拿着这个盒子。也就是说，这个盒子是……他给你的。” 我没想到曲林洞察能力这么强，我就完全忽略了这一点，警察让我看监控的时候他也看到了…… 我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注意我们，我才示意他凑近。他靠了过来，我小声的说道：“我也不知道这盒子谁给我的，监控里的那个人我没见过，我觉得他并不是人，也不知道是他把我带出来的。在你来之前我一直都浑浑噩噩的，你说，我突然发现手里多了个盒子，我心里能不害怕吗？我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说不定你来的时候那个人还在我旁边呢？只是摄像头已经被破坏了，没办法记录下来，而我们用肉眼也看不见他。我听说过摄像机能记录下一些常人用眼睛看不到的东西。不管你信不信邪，事实摆在眼前。” 我看着他还怀疑的样子，继续神秘兮兮的跟他说道：“别看我表面上冷静得很，其实心里怕得要死。陈可琳昏迷在后山怎么回事难道你也没怀疑过吗？之前赫源和看门的老头儿也死了，上午的时候体育老师又死了，赵老师昏迷，咱们新来的数学老师被牵扯进去了……这学校的怪事多得很，要不是那些东西在作祟，难不成还是人为的？我在农村长大了，这些东西我听得多了，有些不得不信。” 他皱起了眉头：“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这学校有点阴森森的……你说，那监控里的真的是鬼的话，他为什么杀了校长没杀你？他给你这个盒子是什么意思？里面装的东西是什么？” 我发誓，我讨厌太聪明的人…… 我耐着性子说道：“我不知道，这个你问鬼去啊，盒子里面的东西我觉得还是不要动的好，省得惹上一身晦气，我拿回去问我妈该怎么办，我家里有人懂这个。” 瞎掰了半天，总算把曲林糊弄过去了，他脸色不太好看，肯定是被吓的。要是以前，我早就被吓得魂不附体了。 死鬼阎王唱了这么一出，结果就是我来帮他圆谎，一个谎话，要用十个谎话来圆，这话真的没错。 第二节课的上课铃声响了起来，曲林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我觉得有些饿了，偷偷塞了一颗珠子到嘴里。我看到有好事的人去问曲林被警察叫去干嘛了，曲林并没有跟他们说，只是精神不太好的趴在课桌上睡觉。 我不是有意骗他来着，这一系列的破事儿我自己都觉得理不清，跟他说了也没用，知道得多了未必对他有好处。 到了第三节课的时候，李可言竟然出现了。的确是数学课没错，可他不是被警察带走了吗？ 确定他的确是李可言没错，我怀着疑惑的心情上完课去找他：“你不是被带到警察局了？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之前我还想请假去看看他那边究竟怎么回事呢。 他白了我一眼说道：“你真希望我坐牢出不来是不是？那只鬼为了恢复伤势也是拼了，知道我和地府的人都在想办法抓她，为了尽快恢复伤势，她已经开始杀人了。那个死了的体育老师就是被吸干了阳气而死。最后警察局尸检结果出来，男的是纵欲而死，女的也是因为纵欲昏迷，关我什么事？我肯定就被无罪释放了。我本想着去抓鬼的，谁知道摊上这种麻烦事，那女鬼的动作太快了，我没赶上……” 我被他逗乐了：“我能想象出来被人发现的时候你们三个人是个什么状态，那场面要多那啥有多那啥。我还以为你多厉害，结果你还是被那鬼摆了一道。” 李可言再次翻了个白眼：“你少幸灾乐祸了，我还听说你也摊上事儿了，校长死了，要不是你们这一届学生要考试了，学校就该停课整顿了。阎王杀人，这事儿新鲜，也算校长罪有应得。” 我瞪着他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他笑了笑说道：“小爷我掐指一算，阎王怒了，也是，他那种人，做事从来不计后果，堂堂阎王，想杀谁就杀谁，生死轮回都是他掌管的，谁能说他半点不是？今晚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你放学之后直接回去，希望今夜之后，学校就太平了。” 看着他离开，不知道为什么，他在提起死鬼阎王的时候，我总觉得他好像很了解死鬼阎王一样，而且他的语气带着些嘲讽和不满…… 60 被附体 60被附体 我也懒得去想究竟是怎么回事了，今天脑子用得太多，有点不灵光了。 下午放学之后，我按照李可言说的，立刻往家走去，没走多远，我就觉得背后凉飕飕的，我回过头去一看，一张狰狞的鬼脸离我近在咫尺，是那个女鬼！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感觉那个女鬼窜进了我身体里，我身体顿时不听使唤了，我想动也动不了。 曲林看见了我，朝我走了过来，我想让他别靠近我，可是身体不听使唤，也说不出话来。 “我……送你回吧？” 曲林走到我跟前说道。 我好不容易能说话了，说出来的话却是：“好啊。” 我只感觉身上冒出了冷汗，被附身的人难道都是这样意识清醒行为举止却被操纵吗？这样太痛苦了…… 我没办法跟曲林说出实情，我的身体不听我的支配，跟着曲林往前走去。 他见我流了好多汗，问道：“你没事吧？有那么热吗？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我竟然不受控制的笑着看着他说道：“没事……我现在不忙回去，带你去个地方。要跟我一起去嘛？” 我心里暗道不好，这个女鬼想做什么？她不会想害死曲林吧？用……我的身体？！ 我只希望曲林不要答应，但是他听不见我的心声，爽快的答应了：“好啊！” 之前在要死的时候我都没感觉到这么绝望，现在总算体会到了…… 我带着曲林到了一个废弃的工厂内，那里一个人也没有。我身体不听使唤的把曲林推到压在了他的身上，他有些意外的看着我：“你……你要做什么？” 我心里叫苦不迭，你倒是走啊，不走的话就完了…… 可是我的嘴却不听使唤的说道：“你说干嘛呢？你不是说喜欢我吗？难道不想跟我做那种事情吗？你们男人的心里想着什么，我可清楚得很呢。我也喜欢你，我不想毕业之后留下什么遗憾，来吧……” 事实上我都快哭了好嘛？那校长对我动手动脚都被死鬼阎王给杀了，要是他知道我跟曲林……那曲林不被女鬼杀死也要被死鬼阎王给杀了。 曲林推开了我：“我是喜欢你没错，但是并不是为了这种事。我没想过能跟你有个结果，只要你知道我喜欢你就够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从来没这么感动过，一直以为曲林就是个混混，没想到他还有这种觉悟，送上门的都不要。 可是我身体里的女鬼并没有打算放他走，而是抓着他的手放在了我的胸口！ “装什么装？这里只有我们没有别人，你想怎样都可以。”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从我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话，我对死鬼阎王都没这么主动过，那该死的女鬼，李可言和地府的人不是都要抓她吗？怎么现在她附在我身体里就没人来管呢？再不来就出事儿了…… 曲林死命的挣脱了手说道：“我并不想怎么样！我先走了，你自己回去吧！”说完他就转身快步离开了。 女鬼哪里会轻易放过他，好不容易找到的‘食儿’，她会轻易放弃才有鬼。我只感觉我的身体被操控着迅速的跑向了曲林，将他扑倒在了地上吻住了他的嘴唇。除了死鬼阎王我还没跟别人亲过嘴，我骨子里思想是比较守旧的，顿时觉得遭受了奇耻大辱，并不是来自曲林的侮辱，而是身体里的女鬼。 就在‘我’把自己衣服都快扒下来了的时候，李可言的厉喝声响起：“孽障！还敢害人！” 我第一次觉得他的声音跟天籁似的那么好听，‘我’从曲林身上爬了起来，往后退去，却撞在了一堵肉墙上。‘我’转过身看去，印入眼帘的是死鬼阎王的黑色恶鬼面具。 曲林整个人已经吓傻了，他怔怔的看着死鬼阎王，我知道他是想到了监控里的画面，多半是被吓傻了。 女鬼没有从卧室身体里出来，而是立刻跳开跟死鬼阎王拉开了距离，我不受控制的说道：“你们有本事就来杀我啊，看看这个小女娃会不会死！” 死鬼阎王手捏成了拳：“离开她的身体，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 李可言看着死鬼阎王略带嘲讽的说道：“闫琮桀，你不是一向大公无私的吗？之前为了她杀了个凡人，现在也要为了她放弃杀这个混迹在人间一百多年的女鬼吗？你应该把她一起杀了，为了弥补她此生给她投个好胎，这才是你的作风！” 我蒙逼了，李可言在说什么？闫琮桀就是死鬼阎王的名字？ 死鬼阎王冷哼了一声说道：“李言承，信不信连你一起收拾了？！” 李言承又是谁？我已经被弄糊涂了，李可言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就带着火药味呢？看来他们两人渊源不小，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救我和抓女鬼吗？他们怎么还吵上了？ 李可言笑了笑说道：“我怕你吗？怕你的话我也就不千方百计的找你了，现在遇上你正好，等收拾完了那个女鬼，我再找你算账！” 女鬼突然操纵着我的身体往工厂外飞去：“你们慢慢吵吧，我不奉陪了。这女娃是至阴之体，我要是不出来，你们也拿我没办法，除非连她一起杀了。为了能附在她身上，我可费了不少功夫呢，哈哈哈哈……” 说实话……飞行的感觉的确很不错，也很刺激…… 死鬼阎王和李可言一起追了上来，死鬼阎王是用飞的，李可言是用跑的，但李可言的速度也快得不像人。 李可言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了把桃木剑朝我扔了过来，桃木剑快要碰到我的时候，被死鬼阎王打落了：“李言承，敢伤了她本王灭了你！” 李可言还是李言承？我已经分不清楚了。话说那玩意儿桃木剑真的能把我怎么着吗？ 李可言停了下来：“行，我不管了，你自己搞吧。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能既不伤了人又能除掉那只鬼。” 死鬼阎王没理会李可言，飞到我身后抓住了我。 62 这是犯法的 62这是犯法的 “你可知错了？” 死鬼阎王的声音在我头顶上方想起，我连抬头看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在心里骂了他一句，知你个大头鬼！ 他见我不说话，又说道：“还有三十杖刑，你若是认错，我就放过你。” 还有三十？为什么我觉得我已经就剩下一口气了？他们会不会数错了？ 我才没精力搭理他，就趴在地上装死，他见我没反应，一把将我拎了起来。我闭着眼不想看他，要是以前对他有点好感，现在也被他给打没了。 “让你们打你们就往死里打？！没长脑子吗？！” 我听到了死鬼阎王在对他手下人怒吼咆哮，他这是在后悔吗？我不管谁动手打我的，我只知道是他干的，就是他干的。 后来我被抱到了一个房间放在了床上，自然是趴着放的，我的屁股已经被打开花了。 我才想起我今天穿的学校的校服。之前本来知道死鬼阎王看不惯我穿，我也穿长裤的来着，可是学校是不允许的，而且我以为上次他跟我吵了架走了之后就不会来找我了，我也就继续穿校服上课了。 他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打我吧？那我也太冤枉了吧？裙子都过膝盖了，能看见啥？小腿还是小腿上的腿毛？ 我动了动身体：“别碰我！” 撕我裙子的手动作停了下来：“还活着就别装死。” 我瞪了死鬼阎王一眼，不满的转过了头去，他一把扯掉了我的裙子，我只感觉屁股上有些凉飕飕的，而且还特别特别的疼。 他似乎是沾了药在给我涂抹，我只有在特别疼的时候才会吱一声，他动作也会轻点。等他给我上完药，我才说道：“打一巴掌给颗甜枣你以为就没事了吗？你这是家暴，犯法的！” 他一巴掌打在了我屁股上，我疼得惨叫不止，眼泪刷刷的往下落，说什么最毒妇人心，最毒男人心才对…… 他突然又王我嘴里塞了什么东西，我还没尝到什么味道就咽了下去。我问他：“你给我吃了什么？” 他淡定的说道：“没什么，只是能让你在这里活过一个晚上的东西。” 他的意思我今晚就得呆在这里？我哪肯啊，从来了这里耳边的鬼哭狼嚎就没断过，其实住在阴间的人脾气暴躁点我是理解的，因为每天都在这样无比嘈杂的环境中生活，换做是我我早就崩溃了。我急忙说道：“我不会呆在这里的，我妈还在等我，我要回去，赶紧送我回去！” 他坐在床沿一动不动：“你确定你要这副样子回去？” 我看了看自己，屁股开花了…… 我心里有些鄙视他，不想让我妈知道他虐待我了是不是？等今晚一过伤好了，他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我送回去。想得倒是挺美的，我捡起被撕坏了的裙子搭在了身上：“给我找件好衣裳，然后送我回去。对了，我要跟你离婚。” 他看着我问道：“什么是离婚？” 我解释道：“就是……就是不跟你一起了，不做你老婆了，按照你们这里的古板思想，你给我一纸休书吧。” 他眼神变得有些可怕：“你找死吗？” 我忍着痛爬了起来：“你不是都想打死我了吗？就当我找死好了，要么给我休书，要么弄死我，让我去转世投胎！” 他一把将我推倒在了床上，屁屁碰到床的那一刻，我感受到了什么叫痛不欲生。 “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你都休想逃！” 我跟他四目相对，感受到了他眼里透出的愤怒，我再次怂了，不敢吱声。 他死不要脸的折磨我，我都被他打成这样了还想着这种事情。我全程几乎是哭着度过的。 事毕，他摘下面具看着我摆着无可恋的表情的脸说道：“你还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吗？” 我不想搭理他，但又不敢不搭理。摘了面具又怎样？长得再好看我也没有想把他扑倒的欲望，我都觉得自己受打击太多整个人都变得无比的逗、爱吐槽了，以前那个老实巴交的我去哪里了：“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口味挺重的……”对着我这样的屁屁他还有兴致，我能说啥？ “让你离李言承远些，你还敢跟他搅在一起。竟然还敢跟那个叫曲林的小子做那种恬不知耻的事！” 我顺了半天的气儿才说道：“首先李言承……也就是李可言，他是我老师，我怎么能不跟他搅在一起？还有曲林，要不是我被鬼附身，我能做出那种事吗？”明明现在我自己想起来都没脸去学校上课了，以后跟曲林见了面多尴尬啊…… 死鬼阎王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打了我一顿，我都觉得自己太冤枉，又不是我自愿的…… “那不一定，那小子对你什么心思你不知道？为什么被俯身之后偏偏跟他在一起？要是我不去，指不定还弄出什么事来。” 我翻了个白眼说道：“那你去找那个女鬼算账啊，可惜你已经给人家写了保证书放人家投胎去了。什么气都往我身上撒，你倒是去找那个女鬼啊。” 他哼了一声说道：“放她转是又怎样？若她下一世的寿命只有短短一个时辰呢？我就在这里等着她，我说过要让她魂飞魄散，这一点点时间，让她得意一下又怎样？” 我无语，最毒不过男人，无毒不丈夫，这招狠。 “阎君~怎的回来这么久都不来看妾身？” 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声音响起，我不由自主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扯了死鬼阎王脱下的衣服裹住了身体。死鬼阎王一点也不避讳：“你来做什么？” 那个女人走到了床前，看到我的那一瞬间脸色都变了：“这是……” 63 长生池 63长生池 死鬼阎王顺手戴上了面具：“本王问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她也不是你该知道的人。” 那个女人一身轻纱红衣，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长得还挺不错。我估计这都是死鬼阎王的某个老婆，不然那个女人干嘛自称妾身？ 那个女人有些委屈的说道：“人家只是想您了嘛，这么久都不见您回来，听说天帝不让您回地府……听说您回来，妾身这才赶了过来……” 死鬼阎王淡淡的说了句：“他不让本王回来本王就乖乖听话不回来么？这里没你的事，回去呆着。” 那个女人不甘的转身离开，走的时候还用特别奇怪的眼神看了看我，看得我浑身都不自在。 我这才想到死鬼阎王本来三年之内不能回地府的，怎么他就敢回来，还带着我？ 嚣张，无比嚣张！ 我就光跟鬼打交道了，我还想看看神仙长得啥样，所谓的天帝是啥样的？ “你就不好奇她是谁？” 我正在发愣的时候，他问我。 我趴在床上说道：“不好奇，她都自称妾身了，肯定是你某个老婆，不过我觉得她对我不那么友善，快点送我回阳间。” 就我这样的，要是跟他这些女人去争风吃醋，一百条命都不够的。所以我还是躲得远远的好了。 他又一巴掌拍在了我屁屁上，我疼得呲牙咧嘴：“不送就不送，君子动口不动手！” 他起身穿好衣服，看见我身上裹着的他的外衣，还是决定留给我…… “你这样的，就是不打不听话，以后给我长长记性。阳间天亮了就送你回去，别再吵吵了。” …… 他走了之后，我就趴在床上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隐隐听到有一个女子嘤嘤的哭声。我揉了揉眼睛爬了起来…… 哭声在门外，我下床正要打开门，我小姑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你就是什么都不告诉我！音音被阎君打成这样，要不是听别人说，我还不知道。你别碰我！白淼，我不跟你过了！” 我摸了摸屁屁，不那么疼了，地府的药永远都是灵丹妙药。 我没想到小姑姑这么‘彪悍’，还敢跟那冰山脸的白淼吼，看来之前担心她在这里过得不好是多余的了。 白淼始终都一声不吭，我打开了门，正在哭的小姑姑看见我立马扑了上来：“音音啊，你没事吧？还疼不疼？” 看着白淼一脸憋屈的样子，我有点想笑，但我忍住了：“小姑姑，我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她竟然当着白淼的面就摸了一下我的屁股：“听说你被打了五十板子，能好好的么？” 我有些尴尬：“其实只打了二十……上了药好得差不多了，对了，你在这里还好吧？” 她忧怨的看了白淼一眼说道：“不好！” 白淼张了张嘴，看了看小姑姑又看了看我，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索性背过了身去。 小姑姑跟我埋怨道：“他就这样，一吵架就不做声，跟哑巴似的，我受不了他了……” 哑巴总比暴力好吧？我要是敢这么跟死鬼阎王吵吵，我脑袋肯定远离脖子了。 小姑姑跟我说了会儿话就走了，我回到床上才回过神来，我刚才一直都穿着死鬼阎王的衣服…… 所以刚才白淼背过身去不是不想直面正在怨声载道的小姑姑，而是……看到了啥不该看的东西嘛？死鬼阎王的衣服很大，我穿在身上的确是太松了…… 我尴尬症犯了，觉得以后没脸见白淼了，他们这样思想古板的家伙，一定觉得我是那种特别轻浮的女人…… 过了一会儿，一个女阴差推门走了进来，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盘子里貌似是衣服。 她走到窗前说道：“小娘娘，阎君请你前去长生池沐浴更衣，阳间天就要亮了，阎君请你莫要耽搁……” 我爬起来就准备往外走，她急忙说道：“小娘娘莫急，请你先换上这个，总不能……”我知道她想说什么，总不能穿着死鬼阎王的衣服出去吧？ 我扯下她手上托盘里最上层的一件白色长裙穿上，这才算完。 我身上的衣服也是比较复古的，长袖、宽袖。 那女阴差就穿着托盘跟在我身后，到了拐角处就给我指方向，一直都是低眉顺眼的样子。我不喜欢这样，这让我感觉到我是不是穿越到了古代，我比较喜欢现代人人平等的生活。 到了所谓的长生池，我看着偌大的池子有些目瞪口呆，就好像是天然的温泉池一样，里面的水还在冒着热气。我看不清死鬼阎王在里面没有，这长生池周围都种着一种奇怪的植物，连成片把长生池围在了中间，植物上开着白紫色的花卉，我从没见过那种花，很香。 长生池在室外，并没有在室内，要不是这些植物遮挡得严实，我还不敢直接就进去泡澡。这里倒也是个泡澡的绝佳地点，我有些迫不及待的问身后的女阴差：“我能下去洗澡吗？” 她忙不迭的说道：“可以的，阎君就是让你来沐浴的……” 我没好意思当着她的面脱衣服，直接穿着衣服跳了进去。 本以为美好的泡温泉时间，在我头顶被水淹没的时候全部化为了乌有。我大叫着救命，我真没料到这长生池水这么深！ 有人把我从水里提了起来，我抹掉了脸上的水看到了死鬼阎王带着不爽的脸：“你是白痴吗？不会游泳？” 让我说啥好？说好了只是泡个澡，谁会在泡澡的时候弄这么深的池子？泡澡需要会游泳吗？这就尴尬了，我还真不会游泳。以前村子里的小男娃们总喜欢在夏天的时候光着身子去河里洗澡，我也萌生过跟他们一起下河去洗澡的想法，但是唯一一次，我刚脱了衣服还没下去，就被我奶奶揪着耳朵拎回家一顿好打。 64 腰断了 64腰断了 我奶奶说，我是女娃娃，不能跟那些男娃混在一起下河洗澡。而且河水很深，里面有水鬼，会害死人的。结果就那一次，比我先下水的小伙伴淹死了两个，完了我对奶奶的话深信不疑，后来村子那边的河里还淹死了不少人，后面好长一段时间我对水边都有种畏惧的感觉，一靠近就担心被水鬼拉下去淹死…… “这水里有水鬼吗？”我第一反应就是问这个。 死鬼阎王表情变得有些怪异：“你知道长生池是做什么用的吗？水鬼那种东西也能染指？好好洗你的澡！” 我没说话，只是在心里说道，长生池不就是拿来泡澡的吗？说的好像很神圣一样，还取这么个逆天的名字。 我手抓着池子边沿以防沉下去，那个带我过来的女阴差不知道啥时候已经离开了，托盘和里面的衣服都放在池子边。我趴在池子边看着四周的奇异花卉，没注意死鬼阎王在干嘛，等他贴着我的后背搂着我撞进我身体的时候，我才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骂他就是个阴谋家。说是让我来沐浴更衣，其实就是想占便宜…… 在水里我也不敢乱动，脚踩不到底我心慌得很。我很好奇死鬼阎王是怎么站稳并且对我那啥的…… 我死死的抓着池子边沿，几次险些被他扯进水里，似乎在水里他更加兴奋。我指甲都扣断了，苦苦支撑着，他竟然还乐在其中…… 等他完事儿，我挣扎着爬到了岸上，换上了托盘里的干净衣服，完了才松了口气。我觉得我这辈子还是跟水绝缘好了…… 他趴在池子边看着我说道：“怎的？你怕了？” 我看着他说道：“没怕，只是觉得我肚子里的孩子挺扎实……” 他白净的脸上挂着水珠，再加上池子里的水雾，让他看上去仿佛不那么的真实，那种朦胧的美感，有些让人移不开眼。他伸手摸着我的脚踝：“他不属于凡人，没那么脆弱。三年之后，你留在这里陪我可好？” 我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想到了朦胧中听到的对话…… 死鬼阎王杀了那山洞里的曲涟，那个不知道是谁的人，罚他留在人间。他杀曲涟不就是因为曲涟派人抓我吗？我被那老妇人炼成的煞胎鬼婴打伤，黑白无常也受了伤，要不是白淼和白炙赶到，我怕是那时候已经死了。 其实算起来，他也是因为我才会被罚的，虽然他现在还是能想回地府就回…… “我阳寿是多少？还是等我活到自然死了再说吧……”我不想死那么早，不想比我爸妈先死，我要是留在阴间，谁给他们养老送终？ 他抓着我脚踝的手一用力，我就被扯进了池子里，耳边全是水花的声音，我刚换的衣服又全部湿透了…… “你阳寿早就没了，是我擅自给你添了几年，你若死了，腹中的孩子也会夭折。孩子出世之后，就是你来阴间之时，莫要贪生，没有任何意义。” 照他这么说来，我早就该是死人一个了。是不是我樊家的女子注定短命？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很难受。我说道：“我不是贪生，只是我没办法安心的做个死人。我爸妈就我一个女儿，我要是不能为他们养老送终，就算死了也不能瞑目。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我们家的女子为什么都要嫁给地府的人？就因为这个，我们家的女孩子出生就被注定活不过十五岁，我还是唯一一个活到十八岁的……” 谈到这个问题，死鬼阎王最终叹了口气说道：“不该问的别问，乖乖听我的，回到阳间之后，离李言承远些，这是为你好。我也不能在这里呆太久，我也会一直在阳间，再被我知道你跟他混在一起，就不是挨几板子这么简单了。” 我吓得缩了缩脖子，挨板子的感觉太令人难忘了…… 他突然低头凑近了我，我下意识的捂住了嘴：“阳间天亮了没？我要回去了……” 他皱眉：“别的女人求都求不来，你还嫌多？” 我捂着嘴摇头，但没说话。他恼怒的扳开了我的手：“你凑上去亲曲林那厮怎么没见你矜持？要是你被附体才会那么主动，干脆不救你好了！” 他果然是个小心眼儿…… 我无奈的搂着他的脖子凑上去亲了他脸一下，他用哀怨的眼神看着我，一声不吭。 我只好又凑上去亲他嘴……刚碰到，他就搂着我的腰反客为主。我惊呼：“我腰……腰……唔……”我腰要断了…… 他就跟没听见似的，反而越来越兴奋…… 我是被他抱着回到阳间的，没去学校，请了假在家休息了一天。后来我才知道，他把‘我腰’听成了‘我要’，我只能叹息，自作孽不可活…… 我原本以为我妈一晚上没见我人一定急得发疯了，回来之后才知道她其实睡得很安稳……因为死鬼阎王早就告诉她我在哪里了。 第二天去学校，发现学校里教室门窗上都贴了符纸。本来学校该是个育人的地方，应该打击封建迷信和鬼神之说，但是最近学校发生了这么多事，估计人心都是崩溃的，所以才会出现这一现象。 我刚走进教室，曲林就朝我走了过来，把手里的黑色背包放在了我的桌子上。那是我的书包，那天被带到地府之前落下的，原来是他捡到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很尴尬，那天发生的事情经过，我脑子一直都是清醒的…… “那个……谢谢你。”我最终只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他低声说道：“不用……我很好奇那个出现在监控里的究竟是谁……就是那个戴着面具的人……他一定不是人吧？不然不可能突然出现又带着你消失的。” 我引用了死鬼阎王的一句话：“不该问的别问。你应该庆幸自己现在还活着，那天……我是被鬼附体了，所以才会对你做出那样的事！陈可琳和赵蓉老师也被那个女鬼附过体……没错，就是这样！现在那个女鬼已经不会出现了，大可放心好了。还有，校长的死你也别胡思乱想了，知道太多也对你没好处。” 65 聚阴珠 65聚阴珠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知道你们都不是普通人，那个戴面具的和你，还有李老师……只是我很奇怪，如果那和黑木盒子是戴面具的那个人给你的，他为什么要给你那种东西？你知道那是什么吗？我看得出来，他不会害你，无论他是人是鬼，都在保护你。” 我有些纳闷：“你看我盒子里的东西了？”那黑木盒子我一直放在书包里的，自然没带去地府，这之前吃的珠子都是死鬼阎王另给我的。 曲林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没经过你允许就翻你东西，我也只是好奇……没想到里面竟然装的是那个……” 听他的语气，他似乎知道盒子里的东西是什么，我也想知道呢。我问他：“你知道盒子里的东西是什么？” 他点头：“对啊……不就是死人的魂魄凝聚成的聚阴珠吗？就跟死人的魂魄差不多，呃……实际就是死人的魂魄。我也是听我爷爷说的，我爷爷懂这个，昨天我拿出来看的时候他老人家说的……” 我按耐下饥饿感，心里开始咒骂死鬼阎王，竟然给我吃死人的魂魄，我真想把以前吃的全都吐出来…… 曲林可能见我脸色不太好，以为我生气了：“你别生气啊，都怪我，不该乱翻你东西……” 我摆了摆手说道：“我没怪你，谢谢你告诉我，之前我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呢……” 他有些好奇的问我：“那个人，他给你这个做什么？我问我爷爷，他老人家也不知道这个是拿来做什么的。” 我要是说出这些玩意儿我是拿来吃的，他会怎么看我？我舒了口气说道：“他也没说给我干什么的……你先回座位上去吧，要上课了。” 我已经决定绝食了，这看似晶莹剔透的珠子竟然是死人的魂魄。我猜不透死鬼阎王给我吃这个是出于什么用意，就算我阳寿早没了，可我现在还活着，他竟然给我吃这个…… 我心情无比的复杂，貌似他是在得知我肚子里的孩子有动静了之后才给我吃这个的，难道是关于这个孩子的？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不敢想像我肚子里的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那根本不是孩子，而是魔鬼…… 反正我没见过活人吃鬼魂，也没见过鬼吃同类，这太渗人了…… 不吃那东西我觉得很难受，小腹里不断的传来动静，我好几次抑制不住的想拿出来吃，可最后还是忍住了。一想到那是魂魄，我就没有想吃的欲望。 忍到下午放学，我已经精神有些恍惚了，我从来不知道饥饿会把人折磨成这样。到校门口的时候，我碰到了正在一起说话的曲林和李可言，他们跟我打招呼，我都没有顾得上答应一声。 我回想着死鬼阎王那张脸……回想着他看我的眼神…… 他到底在我肚子里养了个什么怪物？！ 我不要过这样的日子，我不要再吃魂魄，我快要被饥饿给折磨疯了。 我跌跌撞撞的跑到就近的医院，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大夫扶住了我：“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喉咙有些干涩，艰难的说道：“帮我……帮我把肚子里的东西取出来！” 最后医生先让我冷静下来给我做了个检查，他们说我身体很好，并没有问题，肚子里也没东西。我一再告诉他们，我怀孕了，可是他们不相信，无论怎么检查都坚持一个结果，就是我没怀孕。 从医院出来，我整个人都像是一个傻子一般，明明我怀孕了，还感觉到里面有东西在动，为什么据说检查不出来？检查不出来就代表没办法拿掉，就代表我还要吃那什么聚阴珠，私人魂魄凝聚成的聚阴珠…… 我绝望的从黑木盒子里拿出了一颗珠子放进了嘴里，我挨不下去了…… 我精神恍惚的回到了家里，我妈见到我也没再质问我为什么回来这么晚，只是见我脸色不太好问了两句。我随便应付了她几句就回到了房间，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伸手摸着依旧平坦的腹部，没有动静，一点都没有…… 我开始发狂的捶打着小腹：“你动啊！你出来啊！你平时不是挺会闹腾的吗？！” 折腾累了，我停了下来，肚子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妈好像听见了我在屋子里折腾的动静，敲了敲门问道：“你在干嘛呢？不吃饭？” 我趴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说道：“妈你自己吃吧，我不想吃饭。” 她推门走了进来：“你现在正是要补充营养的时候，要考试了，怎么能不吃饭呢？身体拖垮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根本没有食欲，我现在只对那聚阴珠有兴趣，虽然觉得很恶心…… 我有些烦躁的说道：“妈，你自己去吃吧，我真的不吃，我中午在学校吃太多了，不舒服……”我只好撒谎骗她，不是什么事都能跟她说的。 我三爷爷是知道我肚子里有阴胎的事的，但是他并没有在意这件事，我更加迷茫了，他知不知道我需要吃这种东西？ 我打电话问三爷爷，他身上是不带手机的，所以我打的老家奶奶的电话。后来三爷爷给我回了个电话，他并不特别在意这件事，他说以前也见人坏过阴胎，到时候孩子生下来是会被带到阴间的，让我别担心。 我总觉得他是太相信死鬼阎王，毕竟我跟其他樊家的女子不一样，我是活得最久的，他可能觉得死鬼阎王不会害我。 当我把聚阴珠的事情告诉他的时候，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最后似是喃喃自语的说道：“怎么会有这种事……” 他让我问死鬼阎王为什么给我吃这个，他还没听说过给活人吃聚阴珠的，而且也没听说过阴胎要用这个养。他的言语间对我肚子里的阴胎孕育了四个月也有所怀疑，但是他并没有直白的说出来。他可能对聚阴珠这种东西有所耳闻，但是了解得并不深刻，所以我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当死鬼阎王再来找我的时候，依旧给我带了聚阴珠，而且数量明显的比以前多。 我问他：“为什么给我吃这个？” 66 聊天软件上的神秘人 66聊天软件上的神秘人 他还是老套路，让我别问。 我之前几天集聚的怒火都涌了上来：“这不就是聚阴珠吗？用魂魄做的，你给我吃这个做什么？那些魂魄不用投胎转世的吗？” 他见我已经知道了这珠子的秘密，也就不隐瞒了：“这些都是不能转世的人的魂魄做的，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我打落了他手上的盒子，聚阴珠撒了一地：“我不吃！我怎么觉得我肚子里的就是个怪物呢？为什么非得用别人的魂魄养着？人不吃人，难道鬼还吃鬼吗？我问过我三爷爷了，阴胎不需要这个养，他也没见过活人吃这个的。你就实话实说吧，我肚子里的究竟是什么？” 他没说话，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今天是周六，并不上课，我妈这时候也不在家，我妈的工作是没有双休日的，一个月才放一天假。 他戴着面具，我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的眼神很可怕…… 过了半晌，他突然说道：“你就那么好奇是吗？乖乖听话不就对了嘛？为什么非要问个所以然？！”说完他将我按倒在了床上，那些洒落在地上的聚阴珠疯了似的往我嘴里飞着，他就死死的捏着我的下颚，逼我把那些聚阴珠都吃下去。 我的脸被捏得生疼，无论我怎么打他踹他，他都丝毫没有动容。 等那些聚阴珠都进了我的肚子，他才松开了手。 我肚子里的东西竟然又开始动了起来，似乎很兴奋的样子，我越来越觉得可怕，吃死人的魂魄他很兴奋？我觉得那些聚阴珠是通过我的嘴让他吸收，那种感觉很明显。 我欲哭无泪，我有种想拿把刀剖开肚子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的冲动，我跌跌撞撞的朝客厅走去，死鬼阎王可能并不知道我想做什么，所以没有阻止我。我到了客厅，翻出了削水果的小刀子发狠的往小腹扎去，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死鬼阎王的手捏住了我的手腕，夺走了我手上的刀。 他不是不防范我做出过激的举动，只是他根本不慌张，我终究是个凡人，斗得过他才有鬼。 我伸手去抢他手上的刀：“闫琮桀！你就是混蛋！”我都不知道我是哪里来的勇气骂他的，我只知道当时我的确很上头，愤怒得失去了理智。他的名字还是从李可言嘴里知道的，那天我被女鬼附体时，李可言和他都在场，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他的名字的。 他见我彻底疯了，扛着我走到我房间把我丢在了床上。这时候，他把刀子递给了我：“别动肚子里的东西，有什么不满往我身上发泄。” 我那时候根本不会犹豫，直接夺过刀子捅进了他的胸口。他面具后面的眼平静无澜，我却在这一刀之后再也没了勇气…… 我垂下头无声的落泪，他伸手拔出了刀子，却没有见一滴血。 我哭累了，就傻坐着，他一直站在一旁看着我，一声不吭。 我问他：“为什么我们家的女人都得嫁给阴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不玩了，也玩不起，说吧，怎样才能跟你们这些阴间的家伙撇清关系，就算让我下十八层炼狱我也心甘情愿。” 他似是一声叹息：“等孩子出生，就放你自由。” 等我再次抬头的时候，他早已经不见了。 我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越是表现得平静，我越觉得不安，心里很烦躁。 那天之后，他并没有再找过我，只是我隔几天就会在我的床头发现一个黑木盒子，他给我的盒子，我都快放满抽屉了。 我想过找李可言问问，我以为他多少会知道点什么，希望从他嘴里知道些什么……但是他明显的知道，却不愿意告诉我，就用‘天机不可泄漏’忽悠我。 要考试了，我也没心思再管这件事，只有在饿极了的时候才会吃一颗聚阴珠。 进考场之前，我妈跟我说了好多，她让我放宽心，好好考，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我爸也给我打来了电话，给我鼓劲，我转身走向考场，眼眶却湿润了。我没把握能考好，这段时间一来，我的精力都被折腾没了。 “樊音！” 李可言叫住了我，我有些诧异他会来这里。我转过身看着他，他走到我跟前小声说道：“你之前不是问我关于你肚子里的东西的事吗？多的我不能说，只能告诉你那的确是你的孩子。好了，你进去吧，好好考试，毕竟你也是个平凡人，这对你的未来很重要。” 我没有说话，转身走进了考场，未来，我有未来吗？ …… 考完试，我爸也从老家回来了。他们问我考得怎么样，我都只说还行。毕竟我没什么把握，勉勉强强吧。 考完试就轻松了，我妈还特意批准我假期可以玩电脑，平时电脑都是用来查资料的。 我用电脑看电视剧到深夜，有些困的时候，突然想上下qq，qq申请了几年了，都没上过很多次，等级还比较低，上面也没什么好友。 刚上了没两分钟，来了个验证消息，跟老人咳嗽一样的声音。 我点开验证消息，显示一个人加我，对方的id叫：白色的夜。附加消息是：我知道你现在很困惑。 我下意识的同意了加他为好友，他立马发来了一个消息：“我知道你现在的境况，你害怕吗？” 我当然不会相信，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怎么会知道我现在的境况？我回复说我不相信。 过了几分钟，他才回复：我知道你叫樊音，生日是七月十五。 我觉得肯定是认识的人在跟我开玩笑，我觉得他也挺无聊的，问他是谁，他却说我不认识他。我试着问他知不知道我现在所困惑的事情，要是他说对了，我再相信他。 他竟然都知道，看着他发来的消息，我在电脑前愣了好久。 “樊家女子，皆是阴人妻，你所困惑的，自然是你肚子里的东西。” 67 家里都不安全了 67家里都不安全了 我回过神快速的在键盘上打出了一行字：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 对方却没有再回复我，他的头像也暗了下来。 我点开他的资料，除了那个奇怪的id，什么也没有，空间里也是空白。这是个新号，上面什么都没有，他的头像也是白色的，没有任何装饰的一片白色。 我每天期待着这个账号再给我发来消息，我迫切的想从他那里知道我想知道的一切，我几乎敢断定他很清楚我们家的事，也很清楚我身上发生的事。 我注意到他发来信息的时候正好是午夜十二点，我顿时觉得背后有些凉飕飕的，从小奶奶就告诉我半夜别出门，晚上十二点阴气最重，最容易招惹上不干净的东西。 我急忙下了qq关掉电脑睡觉，可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我一直在想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知道我家的事的人只有我自家的人，除此之外有可能知道的就是李可言了，还有就是阴人。我怎么想也想不到对方是谁。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有些困了，打了个呵欠睡了过去。 梦里，死鬼阎王来找我了，他抱着我亲吻着我的脖子，动作很轻，却很仔细…… 反正是做梦而已，我也没有推开他，梦里的我也一样很累很困，任他为所欲为。 可是那种感觉很真实，梦里的我，经不住发出了一阵阵的低吟时，我才暮然惊醒，这根本就不是梦，死鬼阎王此时就压在我的身上。 睁开眼就看见他脸上的红色恶鬼面具，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头皮都有些发麻。大半夜的，不带这么吓人的。我没觉得这个面具很好看，他却经常戴着这个面具，不知道是什么审美观。 “你……你来做什么？”我问他。 他没作声，只是更加卖力了…… 我扯掉了他脸上的面具，他的长发洒在了我的脸上，有些痒。 “你说话啊！你……轻点……”原本我是想骂他的，结果一句话都说不利索，下意识的就服软的求饶了。 他好像完全没听见我的话，后来我渐渐的有些神志不清了，不知道我的叫声大不大，被隔壁房间的爸妈听见了没有…… 等他停下的时候，我整个人已经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了。虽然不是第一次了，我还是有点应付不来…… “相信我，别再问为什么了，不让你知道是为你好……多日不见，你可知我多想你？” 恍惚间听见他在我耳边细语，我听的并不那么清楚，我怀疑自己听错了，有些惊愕。 他手一直放在他胸前，掌心摸到了一个微微的凸起，像是一道疤。那个地方……是我上次用刀子刺进去的地方…… 我有些内疚，原来阴人身上也会留疤吗？他有实体，和普通的鬼魂不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刺穿他身体的时候没有觉得怎样，可现在却有些内疚，甚至……有些心疼。我从未承认过他是我丈夫，哪怕有了肌肤之亲。可有些东西，就是这么的奇怪，随着时间，会变得顺其自然。 我细细的摸着那道疤，他抓住了我的手低头细细的吻着：“你只要知道，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不喜欢你怀疑我。为什么想杀了我们的孩子？这是我第一个孩子，为什么你不能跟我一样的重视他？” 第一个孩子？他那么多老婆，就没一个给他下了蛋的？看来那些女人也就只是花瓶，不会下蛋的母鸡。 我问他：“你确定我肚子里的是孩子？为什么要用那么恶心的东西养他？我是活人，现在连饭都不吃了，就吃那种东西……想想我心里就膈应得很，你能为我想想吗？” 他的吻落在了我唇间：“不会太久的……” 我别过头避开他的亲吻，他就是这种该死的性格，大男子主义，暴躁、冷漠。偶尔的温柔就让我招架不住，这是最要命的。他问我为什么不能跟他一样重视这个孩子，我心里难受得紧。他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总觉得被他蒙在鼓里，仿佛有什么大阴谋似的。他要是一早确切的告诉我，我肚子里的不是什么怪物，就是我们的孩子，他要一早就告诉我那珠子是聚阴珠，孩子需要这个才能成长的话，我心里就算再膈我也会忍的。 换做别人，一个正常人，要是知道自己吃的东西是魂魄，肚子里的东西还会因为这魂魄而兴奋的手舞足蹈，谁不会害怕？我见过煞胎，我怕我生下的孩子也是那种恐怖的东西，我心里的阴影不是一点点的多…… 第二天早上被我妈叫醒，我拖着浑身酸痛的身体起床，卷起床上的被单丢进了洗衣机里。家里衣服基本是我妈洗的，她习惯用手洗，这样比较节约水电费，老用洗衣机太浪费，她是这么想的。但是我的床单也不好意思给她洗，她是过来人，一看就知道发生过什么…… 床单上还有死鬼阎王留下的味道，我闻了都脸红心跳…… 我洗了个澡走到了客厅，我爸正在看电视，是新闻，我恍惚听见报道的是一家四口惨死家中，都是被挖掉了心脏。 我爸看了唏嘘不已：“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情，还就发生在这座城市，在家里都不安全了……” 68 奇怪的威胁 68奇怪的威胁 我晃眼看见了电视上的图片，刚好停留在案发现场，一个记者在现场采访，还为了许多群众，我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奇怪的人，明明是夏天，竟然裹得严严实实，还戴着帽子，浑身的衣服都是黑色，看不清脸。 我也没在意，现在怪人多得很，总是用奇怪的装扮引人注目。 我吃完早饭打开电脑挂上了qq，那个奇怪的人竟然不见了，不在我的好友栏里，难道把我删除了？ 我心里暗骂那是个脑子有问题的人，我越发怀疑他只是个知道内情且在恶作剧的人，但我又想不到是谁。删了就删了吧，顺其自然就好，死鬼阎王已经说了，我肚子里的是他的孩子，不是什么怪物，至于我们家的女子为什么会嫁给阴人，我虽然想知道，但也不会不择手段的去弄清楚。之前李可言也对我说了，我肚子里的的确是孩子。孩子他爹不是人类这点我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晚上十二点，我还是忍不住上了qq想再次确认一下那个人是不是真的不见了，按理说他没有理由把我删了，不然他一开始为什么加我？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我刚上qq就有一个空白头像闪烁了起来，提示消息在深夜里显得格外的突兀。明明已经不见的人，又突然出现了。我手有些颤抖的点开了那个头像，消息只有一句话：明晚十二点到庆佳桥来。 时间显示是刚发的，对方的头像又变成了黑白，无论我怎么问他，都没有任何的回复。 庆佳桥在离我家大约二十分钟路程的地方，并不远，他让我去那里做什么？我不会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而且是午夜十二点让我去，我吃多了撑的才会听他的。我想直接把他删除，删完之后我正准备下了qq睡觉，他的头像却又出现在了我的好友栏里，并且开始跳动。 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是在开玩笑吗？我明明已经把他删除了，而且特别注意的选择了在对方的好友列表把我自己的号也删除了，加我的号需要验证，这明明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偏偏就这么发生了。 我颤抖着手移动鼠标点开了他的头像，会话框跳了出来：你删不掉我的，我想出现就出现。你不来别后悔，你爸这周是上晚班，十二点不正好经过庆佳桥回家吗？你难道想他再也回不了家？ 我顿时紧张了起来，没错，我爸从明晚开始上晚班，每晚都是将近十二点才下班，十二点那个时间，的确是经过庆佳桥。 我问他，到底是谁，想怎么样，他还是老样子，并不回答我的问题。我心急如焚，经过上次我告诫爸妈不要回老家他们并没有听我的之后，我对劝解他们并没有把握，何况我爸把工作看的很重要，他绝对不会因为我的几句话就不去上班赚钱，我们家的经济状况也不好。 到底该怎么办？我该去吗？万一对方……不是人呢？我除了会画符之外毛都不会，能顶什么用？ 我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还是决定明天白天准备好辟邪符然后晚上去接我爸。第二天一早，我打电话给三爷爷确定了一下画符要用的材料，他告诉我，到了一定境界，可以不用这么死板的用那么多的材料画在符纸上，也可以画在其它地方，甚至是用血为引画在自己身上。 我当然没有那种实力，我三爷爷也没有呢，我倒是知道李可言能画在树干上，只是没注意他是用什么画的。 挂了电话，我就出门去找材料，去集市上兜兜转转好久才找到几种，只剩下童子尿的时候，我傻眼了，我上哪儿弄这玩意儿去？太阳很毒辣，我只能先回家再想办法。走到小区内的时候，我看到了邻居家的三岁小男孩儿在路边玩，他的爷爷在一旁跟一群老人聊天儿。 这里到处都是树，遮挡住了阳光，没有大街上那么热。 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朝那小男孩儿招了招手：“来，小乖乖，姐姐跟你说个悄悄话……” …… 我做贼似的拎着一塑料袋的尿回到了家里，我总感觉做这种事情不那么道德…… 我把黄纸一张张的摆好，把准备好的材料都放进了小碗里，然后翻出了我以前在学校练书法时用的毛笔开始画符。画了大概十多张的时候，我爸妈回来了，我只能先把东西都收起来，把符纸藏好。 我到客厅跟我爸聊天儿，确认他是否上夜班之类的，我怕到时候有什么变动，我来不及反应。 我妈走进了我的房间，不知道去干嘛。我有些心虚，怕那些东西被她发现，时不时的瞄着我房间的方向。 过了一会儿，我妈在房间里喊我：“音音，你这是捣腾的什么玩意儿？脏死了……” 我就知道…… 看着我妈把我装材料的那个小碗儿拿了出来，她还放在鼻尖闻了闻：“这什么东西？味道这么这么怪？” 我急忙说道：“那个……是颜料……”我总不能说那是吃的吧？ 她端着碗走进了厨房：“不用的东西给我拿出来，放房间里干嘛？现在这颜料味道这么这么怪啊……还有股子血腥味儿。” 我没说话，她要是知道我在倒腾什么，秒不了又要被她骂一顿。 下午我爸就去上班了，晚上，趁着我妈睡着了，我把符纸放身上偷偷的出了门。我们家可住不起市中心的房子，这里属于郊区地段，现在这个时间，路上已经没什么行人了，偶尔看得见一两个深夜在外的。 路边偶尔窜出来的野猫野狗都能把我吓得浑身冒汗，我身上的白色体恤已经被一层汗水给侵湿了。 我穿的宽松的运动裤，有兜好方便放符纸的。我告诉自己别怕，我身上有避邪符，怕个屁。可是我就是没那自信能百鬼不沾身。 到了庆佳桥头，我想也没想的忘桥那头走去，远远的看见一个人影在往我这边走，那身影很熟悉，像我爸。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无论我怎么往前走，都无法穿过这座桥，也无法拉进我跟我爸的距离。 69 厉鬼挖心 69厉鬼挖心 我再次想到了鬼打墙，只是跟之前鬼打墙的感觉又不太一样。我感觉我就像是在原地踏步，看着在走，其实一步都没迈出去。 我怕我爸出什么事，开始加快脚步奔跑了起来。突然觉得脚下一空，周围的景物一个转换，我竟然发现我已经不在桥上了，而是跟桥面高度平行的空中，脚下就是奔腾的河水。 我伸手想抓住桥上的护栏，但是只是指尖碰到了一下，我的身体迅速的往河面坠去。 那鬼一定是迷了我的眼，让我自己跳河自杀，但是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护栏为什么没有形成障碍？我难道还能直接穿越过桥上的护栏？ 来不及想太多，耳边水花飞溅，我整个人都侵入了水里。我根本不会游泳，但是求生的本能让我扑腾着往水面探出头。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住，一股力量将我往下扯去。我憋着一口气，恐惧感包裹了我的全身，我脚似乎踢到了一个东西，头皮有些发麻，这是水鬼吗？ 据说有淹死的人不能转世，必须找个替死鬼，也就是害死一个人，让后他才能转世。这家伙难道想把我当替死鬼吗？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逃出裤兜里早已经湿透的符纸弯下腰朝抓住我脚踝的东西贴去。与此同时，我愣了一下，三爷爷说过，只要身上带着辟邪符，不干净的东西就近不了身，可是这家伙现在不正抓着我的脚踝吗？难道是符纸沾水之后就没用了吗？ 还没把符纸贴在那家伙身上，我就觉得大脑缺氧整个人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我的身体被扯着往河底沉去，最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我还在想那个出现在我qq上的人是谁，为什么他要让我来这里？一开始他的目标就不是我爸，而是我吗？ …… 我本来以为我死定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睁开了眼睛，看到的就是灰蒙蒙的天空。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我到了阴曹地府，我见过那里的天空，跟这里很像…… “醒啦？你来这里做什么？要不是我来得及时，你的尸体说不定都被鱼给吃掉了。” 李可言的声音响起，我猛地坐起了身，他就坐在我旁边，我我们就在桥下的桥洞里，并没有在地府。 “你救了我？我爸呢？”我急忙问道。 他侧过脸看着我说道：“你爸，你爸回家了吧，我给你家里打过电话了，不然他们这会儿都已经报警了。你什么毛病要半夜到这里来？普通人没事儿，你浑身阴气，最引那些妖魔鬼怪的了，长点心把你。” 我有些失落，为什么救我的不是死鬼阎王？ 他跟人精似的，看出来我在想什么，酸溜溜的说道：“你在想为什么救你的不是你家夫君吧？得了，早知道你这么想，我就不救你了。等你的魂儿飘在这河水里，被阎王捞回去。” 他对我身上发生的事情似乎知道得很清楚，我和三爷爷都没很认真的跟他说过这些事情，但是他却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我不怀疑他是用什么手段知道的，他貌似很会算，就跟我三爷爷时常掐手指一样。 我白了他一眼说道：“我谢谢你救我还不行吗？你好像跟死鬼阎王认识，你也不叫李可言吧？你应该叫李言承。我上次听他叫你名字了。为什么骗我？好歹你也在我家吃住几天，不厚道。” 他笑了笑说道：“你得了吧，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就叫李可言，不叫什么李言承，我还奇怪他怎么就跟我装熟呢。” 我觉得不对劲，当时我感觉上就是觉得他们老早就认识，话语间也是互呛的多：“你别骗我了，你明明也跟他很熟的样子，你还叫他名字了。你还说他就是什么做事不考虑后果的人。” 他好像很无奈的样子：“我这么跟你说吧，我之所以知道他叫什么名字，那是因为做我们这行的都跟死人打交道，虽然一般人不会叫阎王本名，但并不代表都不知道。我随随便便问个从地府逃出来的小鬼或者贿赂一下阴差不就知道了？而且我还会算呢。还有，我说他是做事不计后果的人，是因为我以前听我一个教我道法的师父说过关于一些地府的事，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肯定相信我师父啊，我对这阎王的行为也是不赞同的。总而言之，我不是他说的什么李言承，我就是我，我也跟他不熟。反正我又不怕他杀我，堂堂鬼主阎王，还会对我们这些帮着地府收拾游魂野鬼又不图回报的人不利吗？这世上地府抓不过来的鬼魂多了去了，我们做这行的是在帮他积德。” 听他这么说，我又觉得没哪里不对劲，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有些事情你不问他，他就不会跟你解释，就算问了，他也不一定告诉你。 但我还是觉得死鬼阎王好像跟他很熟的样子……要是李可言不是李言承，那死鬼阎王干嘛要那样叫他？算了，这些事情我也懒得去想了，我小命保住了就很高兴了。 过了一会儿，我看了看天空泛起的鱼肚白，问他：“符纸沾水就没用了吗？我记得我好像是遇到鬼打墙了，莫名其妙的落水，被什么东西抓住了脚往水里扯，那是水鬼吗？我身上明明带了符纸，竟然没用……” 他啧啧道：“就你画符的那点本事，没沾水也没用吧？不是……谁说沾水就没用了？你还是好好练练吧，没两把刷子就别半夜出门给人找麻烦了。最近这里有厉鬼闹腾，看新闻了吗？一家四口都被挖了心，那鬼跟人家多大仇啊。我要不是查这件事经过这里顺便救了你，你早就挂了。就因为你，耽误了我一晚上的时间，害我什么都没查到。” 我愣了一下，我知道这个新闻，一家四口被挖了心脏是鬼做的吗？也是，我听说过割喉杀人、肢解等等杀人手段，还没听说过有人结怨报仇挖心的。当时看了新闻没觉得咋地，现在想想觉得有点恶心…… 70 撒谎 70撒谎 回到家里，我有些心虚，以前我还从来没有夜不归宿的时候，昨晚上没回来，还是半夜偷偷跑出去的，不知道我妈得怎么骂我。我不知道李可言是用什么借口跟我爸妈说的，该不会直接说我撞鬼了吧？ 我妈早上一般起得早，她在厨房捣腾早餐，听见我开门回来的声音，也只是从厨房探出头看了一眼：“回来啦？你们这些小年轻的毕业聚会怎么那么晚出去？你也不跟我说，要不是你以前的数学老师打电话来，我还得到处找人。” 毕业聚会？李可言真能扯，这都考试完多久了…… 我随便应付了几句就回了房间，一进房门就看见死鬼阎王正躺在我床上，似乎在睡觉。他面具放在一旁，我可以很清晰的看见他的脸，昨晚上他来找我了，我却没在家，他要是知道我跟李可言在一块儿，不会削我吧？ 我走到床前正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他半睁开了眼看着我说道：“昨夜做什么去了？” 我下意识的对他撒了谎：“毕业聚会……太晚了就没回来。” 他起身打量了我一会儿说道：“是吗？毕业聚会会弄得你灰头土脸的吗？你衣服上有尘土，还有河水的味道，还有……李言承的味道。” 他是狗吗？我脑子里的第一想法就是这个，我身上的确有尘土，我被李可言从水里捞起来的时候肯定身上沾了泥土，经过一晚，衣服虽然干了，却弄得脏兮兮的，我妈刚才只是晃眼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发现。 我见瞒不过他，只能实话实说：“其实我是遇到了奇怪的事情，一个奇怪的人让我昨夜十二点去庆佳桥，我爸十二点的时候会经过那里，我不去的话担心我爸会出事。去了之后我就遇到鬼打墙了，然后莫名其妙的落水差点淹死，还好李可言救了我，我醒了就回来了。我说的是实话，再说了……他叫李可言，不叫李言承……” 我有点强迫症，想着想着还是纠正了他一下，李可言说他就叫李可言，不是什么李言承。 死鬼阎王的脸色不太好看，我不想跟他单独呆下去，总觉得要出什么事儿。 我拿了换洗的衣服准备去洗个澡，把浑身的晦气都洗掉，走到门口却怎么都打不开门。我回过头看着死鬼阎王：“你弄的？干嘛呀？我先洗个澡……” 他沉着脸说道：“一开始为什么不找我？非得一个人去送死吗？非得让姓李的去救你吗？他就是不安好心，说不定都是他策划的！” 我不知道死鬼阎王对李可言是什么仇什么怨，但我觉得至少人家救了我，不该这么说：“你别这么说，他这么做对他有好处吗？他昨晚是去查一桩杀人案，他怀疑是厉鬼做的，经过附近的时候发现了我。问我为什么不找你……你倒是告诉我怎么找你啊……” 之前吵架的时候他恋人带玉佩都不见了，现在玉佩也不在我这里，我怎么找他？还不是等他自己出现，现在反倒过来问我。 之前他脸色只是不太好看，这会儿已经变成眼神有些恐怖了，我没觉得我说错了什么话，但在他眼神的威逼下，我有些害怕…… 他一个闪身到了我跟前，我以为他要揍我，下意识的握住了头。他却只是把玉佩塞进了我手里，然后恶狠狠的对我说道：“下次你就是死也不准让他救！反正你死了我也能让你还阳。” 这句话也太傲娇了，阎王就是阎王，一句话就能让人死，也能随便让人活过来。还阳就是所谓的死人魂魄从阴间回到阳间，多是针对那些阳寿未尽却意外横祸死于非命的人，据说这样的人魂魄被带到地府之后地府是不会留的，只要尸身没有坏得太彻底，都可以还阳。当然，这些我也是以前听我奶奶跟三爷爷两人摆谈的时候知道的。 我也不敢这时候在老虎身上拔毛，玉佩上还系着我之前穿上去的那条红绳，我直接把玉佩挂在了脖子上：“知道了……我先去洗澡……” 他没有说话，只是神色缓和了一些。我试着扭了一下门把，门能打开了。 我妈正在客厅摆放筷子碗，看见我出来，问我：“吃早饭没？没吃就过来吃，你爸估计得睡到中午才起得来。” 我有些脑抽的回头看着死鬼阎王问道：“你吃吗？” 他转身：“不吃。” 等我再回过头看向我妈的时候，她就握着筷子愣愣的看着我，她应该是没看见死鬼阎王，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没说话，直接往浴室走去。她也没问我，多半也猜得到我刚才在跟死鬼阎王说话，愣了一会儿就坐下吃饭了。 一般人是看不见阴人的，死鬼阎王也是地府的人，他如果不刻意的出现在人前，没人能看得见他。 我脱了衣服打开了蓬蓬头，热水冲在身上的感觉很舒服，昨晚泡在脏脏的河水里，一想到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水侵入了我眼睛里，有些难受，我闭着眼抹着脸上的水，突然被拽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不用猜也知道是死鬼阎王。我顺势在他衣服上蹭了蹭脸，眼睛终于能睁开了。我脸上有些发烫：“你干嘛……？” 我在洗澡，啥也没穿，他就这么突然进来了，而且明显是直接穿墙进来的，他才不会规规矩矩的走正门。 他手揽过了我的腰低头看着我无比正经的说道：“自然是行夫妻之礼。” 我无语凝噎，分明就是闯进别人浴室的采花贼，说得这么好听也是没谁了。我胸口就贴在他的身上，特别尴尬的处境，我推着他说道：“别闹，我在洗澡呢……”何况这还是在浴室，被我妈听见我还怎么见人？ 他不由分说，在我屁屁上捏了一把，低头就亲了上来。我都隐约能听见我妈手里的筷子碰到碗的声音，身高优势，我低下头他就亲不着我：“我妈在外面呐……” 71 别忘了分为夫一些好处 71别忘了分为夫一些好处 他突然将我抱着往上一提，我只感觉后背靠在了墙上，前面是他，后面是墙…… 我估计我脸红得比某牌子的苹果还要透彻，这种事情我还真没拒绝成功过，他趁机低头亲了下来，咬着我的嘴唇开始动作了起来。 我为了稳住身形只能搂着他的脖子，一想到我妈有可能听见，我就有些紧张，同时也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把我放了下来，脚落地的时候我觉得腿有些发软，而且根本站不稳，只能靠在他身上。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衣服脱掉的，不得不承认他身材不比那些吃职业饭的男模特差，要线条有线条，要肌肉有肌肉，看上去并不夸张，协调得很。 “看来你是没力气了，为夫帮你洗吧……” 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他一肚子坏水儿…… …… 似乎是为了防着我再跟李可言往来，他竟然没打算走，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几本看上去古老得很的书成天靠在床头看。我估计他在地府的时候也是这副德行，跟没长骨头似的，走哪里靠哪里，之前在地府的时候我可是看到了，他坐的那把椅子大得可以用来睡觉了…… 那个在我qq上莫名其妙出现的人也没再出现过，我觉得我应该是撞鬼了。 高考成绩要出来了，我爸妈紧张得很，我要是没考上好大学，他们非得怼死我。 我虽然也紧张，但是干着急也没用。 我趁我妈不在的时候偷着学画符，死鬼阎王看不顺眼，说我一个女人家学这个做什么，废话，当然是自保了。我成不了什么抓鬼捉妖的阴阳师，但我至少要能自保。 我画好了一叠辟邪符，不知道有没有用，现在也没办法试。正愁的时候，看见了死鬼阎王，他也算半个邪吧？我见他看书正看得认真，偷偷的靠近他，手里捏着一张符纸。 等走到床前，我猛地一下把符纸贴向了他，我见他半天没动，还以为有用，过了一会儿，他不紧不慢的伸手翻了一页书，我顿时觉得头顶一群乌鸦飞过，尴尬得不行。 他抬眼看了我一眼说道：“可以了，至少对一般的鬼怪有用了。” 对对对，你丫的跟那些妖艳货不一样！ 中午我妈下班回来提着菜急匆匆的冲进了我房间：“音音，听说高考成绩下来了，你快上电脑看看！” 我心里一紧，无奈的打开了电脑，趁机瞄了一眼死鬼阎王，他还在事不关已的看着书，我这边都要火烧眉毛了…… 我妈突然看见了我贴在死鬼阎王身上的那张符纸，她瞪大了眼睛：“那是什么玩意儿？！怎么飘在空中的？！” 我有些尴尬，走过去一把扯下了符纸说道：“我画着玩的……不就是驱邪的符纸吗？” 我妈有些惊讶：“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些？还能飘在空中？” 她看不见死鬼阎王自然觉得是在空中飘着，我妈要是知道死鬼阎王在这里，她肯定也觉得不自在，我就忽悠着她跟我一起查高考成绩。 她现在的重心都在我的成绩上面，很好忽悠的。 我进了成绩网站，心也跟着噗通的跳了起来，我总觉得我没考好…… 等查到我成绩的时候，心凉了一半，果然没考好…… 我妈脸都黑了，最后我看着她红着眼眶走了。 她希望的是我考上数一数二的大学，然而我并没有办到，我这分数上个普通学校还差不多。多少分我就不说了，心塞。 我正愣神的时候，死鬼阎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我身后：“怎么了？这东西有那么重要吗？” 我闷闷的说道：“没错，出人头地就得考得好，你不懂我们活人的世界，如果我考上了数一数二的好大学，我妈出门都能跟人家吹嘘她女儿了不起了。然而现在都被我搞砸了，我爸妈幸幸苦苦把我养这么大，我真是白吃了十八年的米饭……”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何为出人头地？从前看的是官衔，现如今看的主要是身价，只要有钱，就叫出人头地。” 这个我当然知道，我揪着脖子上的玉佩饰说道：“要是你这玉佩能卖掉，我家就住得起别墅了，就算是出人头地了。” 他在我头上敲了一下：“你敢！” 我捂着头瞪着他，我不就说说而已吗？虽然我打这玉佩的主意很久了，可我还没实行啊。 他见我不满的瞪着他，他伸手抬起了我的下巴说道：“你不就是想赚钱吗？简单得很。越有钱的人越贪生怕死，那些有钱人大多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总有些藏在心底的见不得人的事。心里有鬼，自然招鬼。你不是会点三脚猫的道术吗？我就勉为其难带你去抓鬼好了，我负责抓，你负责演戏。反正在这人间我也无聊得紧，正好清理清理那些为祸人间的祸害，顺便还能让你赚钱。” 主意是不错，但是我自己有几把刷子我清楚得很，除了会画辟邪符，其它的我啥也不会，就就算演戏我也演不好。何况怎么找人脉还是个问题，死鬼阎王肯定是不会露面的，人家一看我是个小姑娘，压根不会相信我能抓鬼。 见我好像没兴趣的样子，他俯身亲了我一下：“你只负责出面演演戏就好，其它的为夫来就成。等为夫的消息，到时候别忘了分为夫一些好处。” 72 快兜不住了 72快兜不住了 说完他竟然就不见了，我傻眼了，他要去干嘛？还说要分好处，他对钱财也有兴趣？ 晚上的时候他就回来了，继续悠闲的躺在床上看书，我问他他也什么都不说，只叫我别着急，生意很快就会上门儿。 我有些紧张，万一真的有人找上门儿让我去捉鬼什么的，我不敢保证在看见鬼的时候不会被吓得浑身发抖。我趴在床沿推搡着他说道：“咱们换个法子行不行？我不想做这行……”我毛都不会，到时候别闹出笑话。闹出笑话是小事，弄出人命就是大事了。我觉得让他去偷去抢都比这个要安全得多…… 他被我推搡得烦了，一把将我拽了过去，我整个人都扑在了他身上。他盯着我说道：“你不相信我？” 我脸离他的脸近得很，鼻尖都差点碰到一起了，我有些尴尬的仰起头说道：“不是……我是不相信我自己，我就会画个辟邪符，有什么用啊？你换个法子行不行？你好歹是个阎王，你肯定珍藏了好多宝贝吧？像这块玉佩这样的，拿去卖可值钱了，你随便给我一两件就得了……” 他突然把我头往下一按，我直接亲在了他嘴上，他翻身把我压在了身下…… 我拖鞋还有一只还挂在脚上，我推着他挣扎着：“说正事儿呢……”他该不会抠门儿到啥也不给我吧？好歹名义上也是夫妻。 他把我身上的体桖撩了起来…… 现在还早，我怕我妈等会儿进来找我，急忙挣扎开来说道：“别……还这么早呢。我不问你要了行吧？堂堂阎王你对自己老婆都这么小气，没谁比你抠门儿！” 他呼吸洒在我的脸上，嘴角勾起了一抹笑，看着有点邪性…… “等你以后随我到了地府，你想要什么都给你。” 说完他埋首在我脖子上咬着，不轻不重，有点痒。 说白了他就是抠门儿，等我到了地府都已经死了，就算他给我金山银山又有什么用？我不满，伸腿乱蹬着：“你就是小气！我以后不叫你死鬼了，叫你抠门鬼算了，总有一天我要把你这块玉佩给卖了……啊……” 我话没说完，他就撞进了我身体，我还没反应过来，被弄得叫出了声。 好不死不死我妈听见了我的声音，还以为我怎么了，在门外问道：“音音，你怎么了？” 我急忙说道：“没事！你别进来，我换衣服呢！” 我刚说完死鬼阎王就挑衅似的狠狠的动了几下，我一口咬在了他肩膀上，让你损！ 幸好我妈没进来，不然就糗死了。她看不见死鬼阎王，单单看到我这姿势都毁三观了。 第二天，我睡醒了的时候我妈已经上班去了，我看了看我爸妈的房间，我爸应该也是出去了，没见着人。我吃了颗聚阴珠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死鬼阎王真正睡起觉来那叫一个昏天地暗，踹他都踹不醒。 没一会儿，外面有人敲门，我家门铃坏掉了。 我走到门前通过猫眼往外面看了一眼，一个穿得人模人样的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和一个高个子年轻男人站在门外。我不知道是谁，我妈以前就跟我说，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陌生人敲门千万别开。我转念一想，死鬼阎王不也在这里吗？我不算一个人吧？ 我打开了门，那个中年男人笑着很和蔼的问我：“小姑娘，这里是樊音的家吗？” 我怪诞的看了他一眼：“我就是，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我注意到他们两人的脸色都变了变，过了半晌那个中年男人才又问我：“你……你就是樊音？这么年轻，不像啊……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里一个人指点我来这里找一个叫樊音的人，位置没错啊……” 我顿时就觉得这一定是死鬼阎王搞出来的事儿，这中年男人的额头似乎笼罩着一团黑气，而且气色也不好，我这个外行都看得出来他不正常。亏得我现在也是至阴之体，能看见一些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这还要败死鬼阎王所赐。 管他的，人都找上门儿来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有钱不赚要遭天谴。那个年轻男人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身体站得笔直，手里还提着水果和礼品，应该是这中年男人的保镖，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 见中年男人怀疑，我故弄玄虚的说道：“我现在已经知道你为什么来了，你印堂发黑，最近应该是过得不顺，进来说吧。” 把他们让进屋，我关门的时候才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不知道死鬼阎王要睡到什么时候，我一个人搞不定啊…… 中年男人走到沙发上坐下，那个年轻男人把礼品放到茶几上就站在一旁，没打算坐。我也没说什么，有钱人的做派就是这样，走哪里都带着跟班…… “我姓金，这是我的名片，樊音小姐看着很年轻，不知道今年多大了？” 我接过名片看了一眼，没想到他看上去其貌不扬，还是个珠宝商人，有钱得很。他叫金平，我顿时就想到了金瓶梅…… 我装作镇静的坐了下来说道：“十八岁，是不是很吃惊？觉得我不可能帮到你？” 他笑了笑说道：“向来不被人认同的都能用实力和行动来证明。” 我不动声色说道：“听你这么说，你是有把握让我帮你咯？” 学大人说话的感觉其实并不好，我还是在电视剧里学的，狗血的电视剧我以前没少看。 金平见我这么说，也从开始的质疑稍稍改变了态度：“樊音小姐，我金某是怀着诚意来的，也确实有事情要麻烦你帮忙，价钱好商量。看来樊音小姐是年轻有为，听你说话就听得出来其中的稳重和自信，金某很欣赏你这样的人。” 我脸上挂着笑，心里却已经炸锅了，死鬼阎王这么整我真的好吗？我就快兜不住了…… 74 新欢旧爱 74新欢旧爱 金平听我这么说，脸上露出了笑容，盯着那白鱼说道：“这是前阵子从海里捞上来的，这鱼奇特得很，很漂亮，我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所以就放家里养着了。樊音小姐，你不会觉得这条鱼有问题吧？” 死鬼阎王提醒道：“可以了，让他带你去他房里看看。” 我照办，金平很客气的把我往他房间带，上楼的时候，从左边的房间出来了一个人，一个看上去脸色很差很苍白的年轻人，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要不是皮肤太白太瘦，还算个帅哥，个子也挺高的。 金平对那年轻人说道：“小鹏，你别乱走，回房间去。” 那个年轻人没说话，扫了我一眼转身又回房间去了。 金平解释道：“那是我儿子，叫金鹏。二十二岁了，从小身体就不太好，这些年没少操心。” 我也没在意，点了点头没说话。 到了金平的卧室，我顿时觉得一股凉意袭来，我刻意的看了看墙上装的空调，并没有打开，那么这股凉气是哪里来的？有些房子的确比较凉爽，但不是这么个凉法，这里有问题！ 卧室里摆着一张大床，床头柜上还有一张金平和一个女人的结婚照，那个女人看上去可比他年轻多了，而且很漂亮。我下意识的就觉得他已经二婚了，因为照片上的金平看上去年纪跟现在差不多，绝对不是以前拍的照片。 我看了看房间四周，其实我对风水也不懂，只是装模做样而已。 一直不说点什么的话我就心慌，我把脖子上的玉佩扯了出来有意无意的捏着，其实是让死鬼阎王教我说点什么，看半天不说话有点尴尬。 金平视线落在了玉佩上：“樊音小姐，你这玉不错啊。” 我知道这玉不错，笑了笑没说话。他也不是个好奇什么就问到底的人，也没再说什么。 ‘喵’ 一只猫突然蹿了进来，前阵子发生的事让我对猫有些膈应，我退到了一边，看见一只脖子上带着项圈的白猫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那猫的品种一看就不一般，我不懂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跟农村养那些土猫是真的不一样。 这只猫毛发雪白，眼睛是水蓝色的，身形瘦长，挺好看的。 那猫进来了就钻到了床底下，金平也没在意，问我：“樊音小姐，看出什么来了吗？这卧室的格局都是按照一个阴阳先生的意思弄的，风水上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我不懂风水，也不好乱说，只是抿嘴笑了笑没说话。 “你问他有几任妻子。” 死鬼阎王突然说道。 我觉得有些奇怪，这是人家的私生活，问不太好的样子……不过空然他叫我问，我就问问好了，虽然我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不知道他一直指使我做的是什么事。 “金先生，冒昧的问一句，你结过几次婚？”我装作很严肃的问道。 金平也不含糊，说道：“两次，前妻因病过世了，两年前我才又再婚的，现任妻子叫李雅，在国外度假还没回来。” 这么说来，他儿子金鹏肯定就是前妻生的了，我之前的猜测没错，他床头柜上的结婚照是这几年拍摄的，那年轻女人也不是他第一任妻子。 我有些着急了，死鬼阎王能不能不要卖关子？这样耽误时间，要是我妈下班发现我不在家，铁定得打电话找我。 我妈是不让我一个人在外面呆太久的，这么热的天气，她更加不准我出门了，我是独生女，她紧张我任何地方。 “问他将前妻的遗照放在哪里的。”死鬼阎王又说道。 我照做了，问了金平之后，他说道：“以前是放在楼下客厅的，但是我现在的妻子进门之后不太高兴，然后就在楼下的储物间腾了个地方安置，骨灰也在那里。不是我薄情，是我现在的妻子非要跟已经去世的人过不去，她那脾气真的有点……” 我当即说道：“带我去看看。” 我也觉得他现在的老婆太过份了，人都死了，占个地方怎么了？还把人的遗照和骨灰都撵到储物间了，也太刻薄了。 死鬼阎王没说话，就代表他也赞同我的做法。他既然让我走这么问，肯定就跟金平的前妻也有些关系了。 到了楼下放置金平前妻遗照和骨灰的储物间里，这里比他卧室还要凉快，这种凉意我比较熟悉，是阴气，绝对不是正常的。 一个小柜子上放着一个黑色的盒子，应该是用来装骨灰的，墙上挂着黑白遗照，储物间里的灯光很足，我看得很清楚，照片里的女人虽然到了中年，但也很漂亮，年轻的时候不比金平的现任老婆差。金鹏长得很像他母亲，跟这遗照上的女人眉宇间有几分相似，一看就知道是亲生的那种。 死鬼阎王在玉佩里说道：“没什么事了，你让他去把他房间床头放的那张照片给烧了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我有些懵逼，但也不好当着金平的面问死鬼阎王。 我看着金平说道：“你去把床头柜上摆放的那张照片烧了。” 他有些惊讶：“那是跟我现在妻子的婚纱照，为什么要烧掉呢？难道跟那照片有关？” 我故作严肃的说道：“有没有效果你烧了就知道了，不烧也随便你，为了让你现在的妻子高兴，把你前妻的遗照放到这里来，现在为了你自己，为什么不能烧一张跟你现任妻子的照片？多说无益，你要觉得信我，就照做，不信的话那就随你好了。” 我觉得他把前妻的遗照放这里有些过分，所以说话的语气也就没那么客气了。 他听了我的话之后，犹豫了一会儿上了楼，没一会儿又下来了，手里还拿着那个装着相片的相框。 他走到大门外拿了打火机想把相框一起也烧掉，可能是觉得只烧照片比较方便，所以就把相框给拆开了。相框拆开的时候，里面掉出来一个东西，分明是黄色的符纸。 我捡起那符纸一看，是折叠成三角形的辟邪符。这就奇怪了，干嘛要在相框里放这玩意儿？ 75 看上去手感不错 75看上去手感不错 金平也是一脸茫然：“那是什么？” 我说道：“辟邪符，不是你放在里面的？” 金平摇头：“不是我啊，我不知道，这辟邪符干嘛用的？” 我说道：“顾名思义，辟邪的咯。有了这符，不管好坏的鬼魂都不能靠近。” 他沉默了一会儿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一定是李雅放的，她放这个是什么意思？之前她刚嫁给我的时候就对我前妻的遗照放在显眼的位置很不满，我都改放到储物间了，她竟然还在家里弄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企图？！” 看来他能想到这方面，就代表他对前妻感情还是挺深的，至少他第一反应不是觉得现任妻子李雅是在为他好，才偷偷放了辟邪符。 我也不明白那个李雅到底什么意思，他毫不犹豫的烧了那张照片，也把那张符纸丢尽了火里。 我晃眼看见金鹏站在楼梯口看着这边，等我转过头去看他的时候，他又默不作声的走了。 照片烧完之后，死鬼阎王就让我可以回家了，我跟金平说差不多了，等结果吧，他没想到这么简单，其实我也没弄明白…… 金平给了我一叠百元大钞的现金，看那厚度怎么着也得有一万，他说：“这是小意思，要是这件事情就这么了了，金某必有重谢。” 我心里也没底，不过我还是相信死鬼阎王的。 回到家之后我妈还没回来，我就坐在床上数着那一叠票子，真的足足一万，有钱人出手就是阔绰，我活了十八岁，手里还从来没拿过这么多钱，何况这还是我的。 死鬼阎王从玉佩里钻了出来，见我乐呵呵的，他有些嫌弃的说道：“又笨又贪财，如何是好……” 我心情好，就不跟他计较了，分了一半的钱递给他：“喏，你不是说要分你一些好处吗？需不需要买五千块的纸钱少烧给你？”他毕竟是地府的人，我觉得还是给他冥币比较合适。 他推开我手里的钱说道：“我说的好处不是这个。” 我放下钱下床去书桌抽屉的盒子里拿出一颗聚阴珠放进了嘴里：“那你说，要什么好处？” 他一转眼闪到了我跟前，抱起我往床上丢去。我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落在床上的时候，钞票有不少被弄到了地上，我急忙想爬起来去捡，他却趁机按倒我，压在了我背上。 我就这么趴着伸手在床底下摸索着，摸到了掉落的钱就抓起来，我现在眼里只有钱，我哪里管他想做什么。 今天出门之前我换了短裙，因为凉快，外面太热了。为了防止死鬼阎王说我‘伤风败俗’，我刻意穿了柔色的薄袜，这样他才没说什么。 直到听到我薄袜被撕裂的声音，我才回过神来，刚把一张票子抓在手上我就愣住了：“干嘛呢？！薄袜我新买的！” 他伏在我耳边轻笑：“这玩意儿撕着手感不错……” “你说的好处就是这个？” 他咬着我耳垂：“嗯哼……” 分他一半的钱……或者…… 这两个选择让我有点犹豫，但是他没等我做决定…… 我默默的想着，其实这样也不亏……至少钱都是我的…… 我把手里刚刚抓着的钱和床上被弄得散乱的钱放在了一起，正在收拾，他狠狠的动了几下：“你脑子缺根弦吗？！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你还舍不得把钱丢一边？还想下次带你赚钱吗？！” 我…… 我真的脑子缺根弦吗？我只是觉得他做他的，我做我的，一点也不耽误啊…… 我无奈的把钱丢到了一边，他把我翻过身面对着他…… “我不喜欢这样！”我抗议。 他压根不理我…… 突然听到了外面开门的声音，我妈回来了！ 我推着死鬼阎王：“我妈回来了……” 被我妈听见我得找块豆腐撞死，而且我妈回家通常都会看我在不在家。 我抓过被子捂住了脸，死死的咬着被子忍着不叫出声…… 终于，在我妈敲响我房门的时候，死鬼阎王停了下来。他抱着我在我脖子上细细的吻着，我喘着气缓了缓，尽量用平缓的语气问道：“妈？干嘛？” 门外，我妈说道：“没事，我就看你在不在家，你来帮我洗米，我等下炒菜，我热死了，先洗个澡。” 我应了一声，听着我妈的脚步声走远我才松了口气。回味着刚才险些被我妈发现的感觉。我脸上有些发烫…… 我收拾了一下，把已经被撕破的薄袜脱了下来丢进了垃圾桶，然后到厨房去洗米。 我妈比较节省，所以洗澡很快就会洗完，每次我洗澡在浴室呆久了她都得说我浪费水。毕竟穷人家，各方面都想着节省。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我也正好把电饭锅的电插上，我做什么事儿都是漫不经心的，洗米洗三次，我洗个米我妈连澡都洗完了…… 76 结发之妻 76结发之妻 我妈盯着我表情有些奇怪的朝我走了过来：“你咋了？脸这么红？是不是房间太热了中暑了？你成天窝在房里干嘛？客厅不是有空调吗？” 我被她这么一说更脸红了，压根不是那么回事儿…… 我搪塞了几句就回房间了，把金平给的钱都藏了起来，被我妈看见没办法解释，她一定会怀疑我用不正当的方式去弄的钱。虽然我弄钱的道道不那么正当，但是至少不是去偷去抢的。 第二天我睡到自然醒起来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我妈已经上班去了，我爸上晚班回来还在睡觉，他鞋架上的鞋还在，就代表他没出门。 我饿得心慌，吃了两颗聚阴珠才算完。 没见着死鬼阎王，他多半在玉佩里，不然就是不知道去哪儿鬼混了。我在琢磨怎么把赚的钱拿来补贴家里，见我爸妈上班这么幸苦，我也想帮忙，但是也不好直接把钱拿出来。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就只能暂时藏着了。 我接了杯水正要喝，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我爸貌似被吵醒了，在房里问我：“音音，谁在敲门啊？” 我边往门口走边说道：“不知道，我看看……” 从猫眼往外看，竟然是金平和昨天跟他一起来的那个年轻男人。 我心里没底，不知道他怎么这么快过来，直接打电话不就完了，他有我电话的。 我打开了门，金平笑吟吟的说道：“樊音小姐，多谢你了，昨晚果然没发生怪事了，我睡得很安稳。所以今天特意来登门拜访。” 我吓了一跳，我爸还在呢，被我爸知道了我怎么解释？难道说我会道术还帮人驱邪来着？ 硬着头皮把金平跟他‘跟班儿’迎进屋，我爸穿着背心和大裤衩子从卧室走了出来：“你们是……” 此时，我的表情是僵硬的…… 金平看了看我爸问我：“这位是……？” 我说道：“这是我爸……爸，这是金先生……” 我爸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跟金平打了招呼，金平还跟我爸夸我年轻有为，我爸全程都是懵逼的表情，我在一旁死的心都有了。 最后我只能让我爸先去洗漱吃早饭，不然我没办法跟金平说事儿。 我爸知道这其中有事儿，也没硬杠在这里。 见我爸去了卫生间，我才说道：“金先生，你确定没发生怪事了吗？” 他点了点头：“对啊，昨晚我睡得很安稳，没有感觉有人在我房里走，也没有出现觉得有人拽我脚把我往床下扯了。只是奇怪的是，我家鱼缸里的那条白鱼不见了，就是昨天你看见的那条。还有……不知道为什么，昨晚我梦到我前妻了，她在梦里跟我说了些奇怪的话，说她要走了……唉，让你见笑了，我只是觉得这梦有些怪，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玄机。” 我知道个屁的玄机，死鬼阎王才知道。 我下意识的揪着脖子上的玉佩晃了晃，死鬼阎王不出来我就兜不住，总不能跟人家一通瞎掰扯吧？ 还好死鬼阎王没出去鬼混，玉佩里传出了他的声音：“那梦就是他前妻在跟他道别，为了他，他前妻才迟迟没有转世，我犹记得那个女人被带到地府的时候在我殿外跪了三天三夜，只求能留在人间帮她丈夫渡过一劫。人死后会有一些灵力，能感应到亲近的人近些年会发生的好与不好的事。我那时见那女人那么心诚，就放她回人间了，现在她心愿已了，自然是该去地府了。” “那条白鱼不是普通的鱼，万物皆有灵性，那鱼在深海里已经修成精，有灵性。金平无意将那白鱼肚子里修炼成型的内丹当作了珍珠打捞了上来，那白鱼也是倒霉，在吞吐内丹吸收天地精华的时候遇到了打捞的人。那白鱼为了寻丹，才被抓住的，白鱼没了内丹就是普通的鱼。白鱼的内丹被金平家的猫把玩滚到了他的床下，白鱼已经心生怨念，金平的妻子想把那内丹拿来还给白鱼，偏偏他现任妻子信了江湖术士的鬼话，相信那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在房里藏了符纸。有那符纸，金平已经死了的前妻自然没办法靠得太近，而且她也不是灵力很强的魂，只能在房里走来走去，试图引起金平的注意。” “奈何金平愚钝，他前妻只好在床尾将他往下拽，想让他发现床底的内丹。昨天他已经把那符纸烧掉了，他前妻自然将那内丹拿去给了白鱼，白鱼有了内丹也就施法回海里了。别以为怨念强的魂魄才是害人之最，修成精的动物一般不会跟人产生交集，但是人一但被其憎恨，就是至死方休，你别想得太简单，如果白鱼拿不回内丹，它就会选择自杀，成了怨念强大的怨灵之后，杀了金平。若不是他妻子，他现在已经命丧黄泉了。” 我听完之后只觉得背后直冒冷汗，我万万没想到是这么回事儿，怪不得死鬼阎王昨天一去就叫我去瞧瞧那只白鱼。那白鱼身上的特征现在想来真的诡异得很，我还没见过那样的鱼。 金平看我半天没说话，问道：“怎么了？难道不能说嘛？” 我把死鬼阎王告诉我的都告诉了金平，金平听完之后整个人都愣住了，好半晌才说道：“那珠子被打捞上来的时候，我见那珠子挺好看，就留在家里了，没想用它赚钱，图个好看……没想到那珠子大有来头。这些天我被折腾得神经恍惚，那珠子不见了我也没发现，没想到被我家猫弄到床底下了，我还奇怪那只猫怎么最近喜欢跑到我床底下去玩，原来是为了那颗珠子……” 我没说话，事情弄明白了就好。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道：“我真后悔再婚，什么都不如最初的结发之妻，她去世了都还在为我考虑，这么护着我，我却让李雅那女人进了门，还将她骨灰都搬到了储物间……现在想想，我还不如被那白鱼杀了来得好，我怎么就这么蠢……” 他说这话我是爱听的，比起一个跟死人计较的女人，一个死了都为他迟迟不肯转世的女人要有价值得多不是么？ 77 我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77我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金平也没逗留多久就离开了，走之前他留下了一个红色的礼盒，他走之后我爸才慢腾腾的从洗手间出来：“音音，你在折腾啥？被你妈知道可要骂你的。” 刚才我和金平说话的声音并不小，这房子又不怎么隔音，我爸多多少少是听到了些什么。他不会严厉的批评我，但是会温和的劝我，这事儿要被我妈知道肯定得骂我的，她以前不信鬼神，现在信倒是信了，但她绝对不会允许我接触这些东西，就算我告诉她有死鬼阎王跟着，她也不一定会赞同，我太了解她了。 我冲着我爸笑了笑说道：“爸，你别担心嘛，没那金刚钻我也不揽那瓷器活啊，我跟三爷爷学了些道法，何况有阎王在，我不会有事的，还能赚钱。” 他对这件事既不赞同也不反对：“咱们家虽然穷，也不用你这么去赚钱，你还麻烦阎王爷，不像话。”他说话的语气没有责怪的成分，反而带着宠溺。 我走过去挽着他的胳膊说道：“爸，阎王不怕麻烦，我知道分寸的。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告诉妈，她就不知道，我把我赚的钱都给你，那样咱们家也就不用过得紧巴巴的了嘛，你可千万别告诉妈，她知道非得怼死我不可。” 我爸没说话，也没问我钱的事，多半是不相信我能靠这个赚多少钱。我拆开了金平留下的那个红色礼盒，我想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一拆开我跟我爸都愣住了，里面就是钱，其他啥也没有。一盒子的钱…… 我粗略看了一下，十万，这钱来得未免太容易了些……金平也果然是大手笔，像三爷爷一样在农村里可赚不到这么多钱，表面看似阴阳先生在城市里不好混，其实只要找到路子，那就不得了了。 “这么多钱都是那个金先生给的？”我爸神色有些复杂的问我。 我点头：“之前就给了一万了，我没想到做这行这么赚钱。” 我爸小声问我：“你真的只是去给他收拾收拾（方言：懂这方面的人去做做法看看的意思）的？” 我总觉得我爸是想歪了，他该不会以为我跟金平有什么吧？人家儿子都比我年纪大……我把礼盒塞到了他手里：“当然，不然呢？你看我成天都窝在家里，连门都不怎么出的嘛，难道还能有别的事儿？爸，我是结过婚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没错，我得提醒他我结过婚，还是阴婚，如果说跟活人结婚还能玩玩劈腿什么的，那跟阴人结婚之后敢劈腿多半就是被弄死吧，死鬼阎王那暴脾气，我敢吗？ 我爸听了我的话才相信了现实：“有的事儿你也别看钱多就去做，危险的咱不做，知道不？这事儿我本来该不让你做的，帮你瞒着你妈，到时候要还是被她知道了，咱俩得一起被骂。这钱我给你存着，别让你妈知道了，爸爸也不会花你钱的。” 我爸说话的语气就跟小时候对我说帮我把压岁钱存起来一样，我哭笑不得：“爸，我用不着那么多钱的，你跟妈生活可以过得好点啊，我要去外地念大学了，到时候你们也不用为我操心，我会想办法赚钱供自己吃穿的，我都这么大人，你们也不必为我操心了，何况我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我也不需要嫁妆什么的了……” 我很轻松说出来的话，我爸神色却有些复杂和沉重，这件事成了我跟他的秘密，都说女儿跟妈比较亲近，其实我跟我爸才比较亲近。 我爸是明白我的心思的，这座小城里没有好的大学，我的成绩不能上最好的大学，一般的还是可以的，留在这座小城里根本没什么前途，所以我会去外地念大学。对于这件事，我爸妈都没有提起过，我多少也明白他们的心思，发生在我身上的事，让我妈不允许我离开她的视线，这就是她一直以来对我严厉有加的原因。现在为了上大学，我不得不走得更远，我们彼此心里都比较膈应这点吧，所以还没到时候的情况下都默契的选择闭口不谈。 我爸一回房间，死鬼阎王就从玉佩里出来了。他一出来就说道：“你父亲对你挺好的。” 废话，我亲爸，对我能不好吗？我看了他一眼说道：“这就是我想无论如何也要给他们养老送终的理由，在我不想死之前，你别逼我，你才不懂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 他没说话，我打开了电视机，过了半晌他才又说道：“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在我回来之前，你别到处乱跑。” 我也没打算问他有什么事，他的行踪向来诡异得很。 他走了之后，我嫌热就打开了空调，虽然咱们家住不起多好的房子，至少在大夏天能开开空调了，空调舍不得开就是摆设。从金平手里一次就赚了十一万，这让我心里膨胀得很，久久不能平静下来，我想这跟所有人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时的心情是一样的，不管多少，都会有种雀跃的感觉。 突然，我房间里的手机响了起来，还别说，我妈给我的老式手机声音倒是挺大的。 我回到房间接了电话，电话那头没声音，我还以为是我手机的问题，琢磨着现在念大学了，可以换个好点的手机了，这时候，一个温润如玉的男人声音响起：“谢谢你。” 我愣了一下，这谁？打电话过来其它什么都还没说就直接来了句谢谢，弄得我一头雾水。我问道：“你是？” 对方答道：“金鹏，金平的儿子。” 我有点小小的惊讶，之前没听他说过话，原来声音这么好听。他整个人看起来很阴郁，脸色苍白，人也很消瘦，有些让人心疼，我总觉得他有些自闭倾向什么的，在他家的时候他的表现那么的不合群…… 78 死缠烂打 78死缠烂打 我问他：“你怎么突然跟我打电话了？你说的谢谢又是因为什么？你也得让我弄明白……” 如果是我帮他爸的事，他完全没必要亲自打电话跟我说谢谢。 他沉默了几秒说道：“我爸把我妈的遗照搬回原处了，她再也不用一个人呆在阴冷的储物间了。我讨厌那个叫李雅的女人，我爸要跟她离婚了，我想这跟你一定有关系，所以才想谢谢你。” 原来沉默寡言的他心里藏着这么多的事，他妈的遗照和骨灰都被搬到储物间的时候，他心里是很难过的吧？说不定他还反对过，只是没有如他的愿而已。他直言不讳的说讨厌李雅，李雅虽然是他继母，但看起来可比他大不了多少。 我随口说不用谢，何况我也没少收他爸的好处，他完全没必要这样…… 该说的客套话都说玩了，我就觉得我快词穷了，他却没打算挂断电话，突然掉转了话锋：“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我问道：“什么忙？”其实吧，他找我帮忙我第一反应就是他也遇到灵异事件了，不然他找我还能是什么事？ 他没立刻说什么事，而是说道：“我爸去外地了，这几天都不会在家，所以我想请你直接来一趟，价格好商量。这件事我不想被他知道。” 我想着死鬼阎王不在，我还是等他回来了再说，但是金鹏让我尽快过去，听他急切的语气，好像希望我立刻就去一样。 我只能先答应去看看再说，到时候回来再问死鬼阎王，我身上有玉佩，死鬼阎王应该能知道我在哪里。 下午等我妈去上班了我才跟我爸说了一声出门了。到了金鹏家，他们家保姆招呼我坐下，金鹏很快就从楼上下来了。他今天穿的是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休闲裤，脸色还是一样的苍白，不过因为他的皮肤也白，就没那么显眼。比起昨天，他今天看起来精神似乎要好些了。 他走到我对面的沙发坐下，让保姆退出了客厅才说道：“昨天我没找到机会跟你说，既然你能帮我爸，一定也能帮帮我。” 他这么着急的切入正题，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问道：“你先说说看吧，很多问题不是立刻就能解决的。” 他有些局促的紧握着双手，好像有些紧张：“事情是这样的，在念大学的时候，我有过一个女朋友。她很漂亮，往往这样的女孩儿身边的男人就多，有钱的富二代也多。在交往之前我听说过关于很多她不好的方面……私生活方面，你能懂吧？” 我点点头：“我懂，你先说完……” 他接着说道：“本来我不想跟她在一起的，她有一天突然在学校公然对我表白，还用了麦克风，全校上下都知道了。她威胁我，如果我拒绝她就自杀。我觉得吧，一个女孩子，要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她难堪，说不定她真的会那样做。我当时就告诉她，我们私底下说。因为这件事，她被学校记了一次过。大学不反对谈恋爱，但是她弄得那么……那么夸张，我觉得处分什么的也很合理。” “后来私底下我告诉她别再缠着我了，我说的很清楚，不会做她男朋友，但是她第二天却公开了我们是恋人。她明显在撒谎，逼我就范。我很反感，我觉得她就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女人，她那么做，也有想证明自己很了不起的嫌疑，她曾经放言只要她看上的人没有追不到手的……后来她就总缠着我，所有人都以为我跟她在一起了，我很无奈……” 听到这里，我就奇了怪了，他没答应那个女孩儿跟她在一起，但开始他却说了，他有过一个女朋友，所以这个女孩儿后来还是成为他女朋友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时间一长，我也就懒得解释了，到后来，也就等于是慢慢的默认了吧。一开始她对我可以说很不错，一有时间就缠着我，后来可能是见我一直对她不冷不热，她没了耐心，也就知难而退了。其实这么说起来，她也不算我女朋友，毕竟在别人眼里才是，在我眼里根本不是。后来过不久我就听说她又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我也没在意，但是有人开始传言她怀孕了，是我的孩子。我发誓，我没碰过她，她牵过我的手，强行……吻过我，仅此而已。” “这样的流言蜚语让我很生气，我找到她，问她为什么要胡说，她却哭着跟我说，她怀孕了，被甩了。她跟我解释说没有在外面乱说孩子是我的，我根本不会相信她，我对她的印象并不好。她问我为什么不肯接受她，那时候我在气头上，就说了两句狠话，然后……第二天我就听说她跳楼自杀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自杀，也或许我说的那两句狠话就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或许心里压力本来就比较大了吧……” “那是两年前的事了，但是我却总能梦见她，从她死后半个月开始，我几乎每晚都会做同一个梦，梦见我深夜走在一个十字路口，被一辆黑色的轿车撞死。这两年来，无论白天晚上，我连门都不敢出，我觉得是我自己心理的问题，我请心理医生来过家里，医生说我有阴郁症。药吃了不少，但梦没有断过。我想让你帮我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到底是我自己的问题，还是……” 他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我懂他的意思，他想问我这两年来做的同一个梦跟那个死掉的女孩儿有没有什么关联。 以我的经验来看，这不是什么普通的梦，一个人就算精神分裂症也不可能两年来每天做同一个梦。我也有过这样的经历，但持续的时间只有半个月，那半个月里，我梦到的都是我跟死鬼阎王四个月前的新婚夜…… 照这么推理的话，他不是自己的问题，绝对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影响着他。但是从走近这栋房子的时候我就没有任何奇怪的感觉，鱼缸里那条奇怪的鱼也不见了，他母亲的魂魄也离开了，这房子没有阴气，比较正常了，这说明他身边没有鬼物，但他却还是持续在做梦，同一个梦，我有些弄不明白…… 79 天赋异禀 79天赋异禀 突然，我找到了一丝漏洞，之前我着重于思考他为什么会两年来做同一个梦，想想又不对，他说他做梦的时候，首先说了总能梦见那个死去的女孩儿，但他说出来的梦境里只有他自己被一辆黑色的轿车撞死，并没有那个女孩儿。我问道：“你不是说你会梦到那个女孩儿吗？可你说的梦里并没有那个女孩儿啊。” 金鹏皱起了眉头：“奇怪的就在这里，梦里，我很清晰的知道我想见她，似乎我到那个十字路口就是为了见她，可我却没有在梦里看到过她，做梦的时候，她只是在我思想里存在，并没有出现过，场景只有一个，一个人也没有的十字路口，我被车撞死……” 越说越邪乎，我想不明白：“那这两年来除了做这个梦你还遇到过其他什么怪事吗？”比如灵异事件什么的，要是只是单一的做这个梦，那就很难断定怎么回事了。要是那个女孩儿恨他，想对他不利，不可能时隔两年都没动手，只是让他做同一个梦。金平之前也说了，金鹏是一直身体都不太好，并不是近两年才开始身体不好的，所以他现在的状态跟那个女孩儿可能也没多大关系。多多少少被这个持续两年的梦折腾得有点精疲力竭吧。 他想了想说道：“我说我曾经看见过我死去的母亲你信吗？就在前不久……我看见她在深夜走进了我爸的卧室，可我不敢告诉任何人，没人会相信我的话，一个死掉的人，怎么会出现呢？我觉得我自己开始出现幻觉了，我怕自己已经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病……” 前不久看见过他母亲走进他爸的卧室？这个倒不像是幻觉，这事情的确发生过嘛，他母亲的魂魄为了提醒她爸，不止一次的在半夜去找过他爸。 他现在怀疑这是幻觉，多半他爸也没把发生的事告诉他，我也不好都说出来，毕竟一个正常人，突然听到这些万一吓到他呢？ 我说明天再来看看，然后就回去了。我自己不懂也不好瞎忽悠，我又不是江湖骗子。 回到家里，我等着死鬼阎王回来，天快黑的时候，好不容易把他盼回来了，当我提起金鹏找我去过的时候，他只是淡淡的说道：“我的话你都当耳旁风，让你在我回来之前别出门，你倒好，偏要对着干。” 我撇了撇嘴说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我又没出什么事……你一定知道金鹏这事儿是怎么回事对吧？帮了他爸，总不能不管他吧？” 死鬼阎王摘下面具斜了我一眼说道：“我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这事儿，我们最好别管，特别是你，不准靠近他。以后你再敢不听我的话，就别想赚钱了，你那么喜欢钱，不会自断财路吧？” 我有些郁闷，金鹏的事很棘手吗？为什么就不能管？还让我不准靠近金鹏，我总觉得他有私心…… 我想知道还有没有戏，试探的说道：“可我已经听完他的故事，然后答应帮他了，你想让我言而无信是吗？” 他不以为然，撩起了一缕长发淡淡道：“自己作的，怪谁？他这事儿你管不了，我是不能管，一切自有定数。有的事情你可以插手，那不过也是顺水推舟罢了，但有的事就是不能管，管了就是逆流而上，不，严格的说是逆天而行。” 我不太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但是我又觉得金鹏的事已经去了解过了，就等于答应过人家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吧？我的好奇心重，要是死鬼阎王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就忍不住好奇。 我缠着他问道：“为什么啊？你说清楚啊。” 他不理会我，只是在我床上盘膝坐了下来，跟传说中的打坐一样…… 他闭上了眼睛，浑身被一层红光萦绕，我看得一愣一愣的。 我妈回来之后做好饭叫我吃饭，我出去端了一碗进房间吃，我妈还说我最近养成了坏习惯，吃饭就应该在饭桌上。我也很无奈，我本来就只是为了应付她的，我也不会真的把饭吃下去，现在我能吃的只有聚阴珠。 等吃过饭之后，我帮我妈收拾完碗筷回房间，死鬼阎王还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我有种想一脚把他踹下去的冲动，可是我又不敢。我躺在床的另一边辗转反侧，他杵在这里我也睡不着，虽然挺凉快的…… 我闭着眼琢磨着金鹏的事，到底是为什么不能管？光听金鹏的诉说，他本质上并没有做错什么，如果那个死掉的女孩儿缠着他不放，那就应该替天行道。死鬼阎王不让管是为什么呢？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正想得入神，突然多了一只咸猪手。 “近日又长大的迹象啊……” 我拍开他的手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别打扰我，我在想事情呢。” 他凑过来说道：“就凭你那木鱼脑袋，想破了也想不出来。看在你这么想知道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吧。” 我立刻坐起了身看着他：“你说，我听着呢。” 他开始正儿八经的摆出了一副智者的姿态：“你可知有的人从出生起就注定不平凡？天赋异禀固然是好，但也会给拥有的人带来弊端。有的人出生就有阴阳眼，所谓阴阳眼，能看阴能看阳，别人看不见的看得见的都能看到。阴阳眼是最常见的一种，但拥有的人为数不多。另外还有其他的，比如金鹏，他能预见死亡，这已经是不允许他存在这个世上的重要因素，他的预见能力随着他的年龄增长开始被激发出来。” “这种能力要是任其发展，会逆阴阳，扰乱轮回秩序。他预见过自己母亲的死，也预见过路人的死，当然，也预见了那个女人跳楼自杀的事。他出生起就体弱多病是注定的，他活不过二十八岁也是注定的，二十八岁是他这种能力的顶峰时期，也就是在那时候他必须得死。自然法则就是这么冷酷无情，他活着对这个世界没什么好处。” 80 甜头 80甜头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似乎能明白他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了，因为那就是他预见的自己的死亡。至于他为什么在梦里会想着见那个死掉的女孩儿，大概就是因为他曾预见了她的死，却没能救她，他觉得内疚，所以将那份内疚困在了自己的梦里，每天这么的折磨着自己…… 这也就是他为什么没有被鬼缠身的痕迹，缠住他的，根本就是他自己。 他并没有跟我提起他能预见死亡的事，他可能自己都还在半醒半梦间，他不想戳中自己心里的痛处。 我看着死鬼阎王说道：“天赋异禀，那就代表是天生携带的能力，那跟他也没什么关系，要是有得选择，他也不会想这样的。这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 死鬼阎王轻哼了一声说道：“怎么不公平了？一个人，之所以出生就拥有别人所没有的能力，是因为他前世的执念没能消散，即使孟婆汤让他没了前世的记忆，但却不能抹掉他的执念。自己种下的因，果子不应该自己尝吗？来世希望他不再有执念，否则生生世世轮回都是一个结果。” 我问他：“什么是执念？”执着的信念？可以这么理解吗？ 他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神色：“我曾经遇见一个家伙，他的执念深到能保留前世的记忆，孟婆汤都对他没辙，到最后，他脱离了生死轮回。偏偏他不做什么坏事，反而降妖除魔，天庭地府都拿他没办法，他还三番几次的跟我作对。我讨厌那种带着执念的家伙。所谓执念，不过就是前世的遗憾罢了，被自己曾经做出的蠢事困住生生世世，愚蠢至极。” 他的不屑是对他所说的那个家伙，不知道他说的那个人是谁，但我隐隐知道金鹏的事是管不了了。 我想知道是什么让金鹏有这么深的执念，让他拥有预见死亡的能力。估计他自己也不清楚吧，前世的事，又怎么记得清楚？他这一生因为他的份执念而终，来世希望他能放下吧…… 我开始觉得其实好事也不那么好做了，帮得了大家都好，帮不了心里就会过意不去，明知道原因，却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金鹏活到二十四岁死去。 我有些郁闷的躺了下来，我想我不要再做这行了，我本来自己就没什么本事，还偏偏要去折腾，钱是赚到了，但我心里不安，我会因为帮不了金鹏觉得内疚。 死鬼阎王在我身旁说道：“现在知道钱不好赚了吧？做这行，就要学会能帮的帮，不能帮的果断放弃，何必让自己自责？人各有命，你不是神，就算是神，也没这义务。” 我不说话，也懒得说话，心里就是不痛快。 死鬼阎王不知道突然抽什么疯，一把将我拎了起来：“你该不会为了这事儿跟我生气吧？一个黄毛丫头，脾气怎么那么大？！” 我…… 我拍开了他的手说道：“我哪有？我想睡觉行不行？你不睡你还不让别人睡了？你能当夜游神，我可不能。”说完我就又躺下了。 只听见他在一旁说道：“我是阎王，干嘛要去做夜游神？掌管人生死可比掌管人的梦有意思多了。” 我勒个去！‘夜游神’只是比喻，比如我小时候晚上一不睡觉，我奶奶就会说我：“大晚上的不睡觉，当夜游神呐？”顾名思意，就是大晚上的游荡的意思。我还一直以为夜游神只是说着玩的，没想到还真的有。 看来夜游神不光有，还是掌控人梦境的。 我也懒得解释，随他怎么想吧，跟一个没办法正常交流的人说话太累了，很明显。 “你不就是想帮那个金鹏吗？行，我让你帮还不成吗？少跟我使性子！” 听见死鬼阎王这么说，我顿时来了精神：“真的？你说怎么帮。” 他见我有了反应，反而开始摆架子了：“随随便便就告诉你，也太没面子了，想让我帮他可以，老规矩，我要好处。” 我浑身一颤，脑子里浮现出了少儿不宜的画面，他要的好处对我来说难度偏大，因为跟大多数时候的做那种事不一样，他会把我弄得很‘惨’。我立刻在脑子里开始打小算盘，金鹏他爸那么有钱，之前等于救了他爸的命，出手就是十一万，这次要救了金鹏的命，我想知道金鹏的爸能给多少钱…… 82 你比我清楚 82你比我清楚 我算是看出来了，他就是在说之前救过我，然而我现在却装作不认识他。一码归一码，倒霉催的遇上他，貌似从我认识他开始就没好事，在学校的时候他还带我偷窥教师宿舍的香艳戏码尼。 我无奈的看着他说道：“我就开个玩笑，别这么认真嘛，不管怎么说，你还算是我老师对不对？原本我以为你只会道术，直到你变成高中数学老师我才觉得你真的很厉害。毕业之后，这次又碰巧碰面了，我觉得很荣幸。”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小九九，行了，先办正事吧。” 死鬼阎王就在玉佩里，他多半已经知道李可言在这里了，我料他现在心里也是不爽的，只希望他别让我现在离开，他准不准我跟李可言走得近是一码事，帮金鹏又是另一码事了。 到了金鹏的房间，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只有躺在床上的他，百扰不醒。 金鹏睡得很安稳，就是太过安稳了，要不是他还有一起一伏的呼吸，基本上看上去就是个死人了。 金平焦急的问道：“两位知道我儿子为什么会这样吗？” 李可言看向了我：“你说吧，你知道得应该比我详细得多。” 我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金平见我不说话，脸都白了：“樊音小姐，你就说吧，很麻烦吗？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两位一定要救救他啊！” 我看着金平说道：“金先生，不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着你儿子，是他自己缠住了自己。” 金平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想把实情都说出来，省得他受不了，但是要想从根本的解决，而且他是金鹏的爸，他有权知道。我横下心说道：“你儿子活不过二十四岁，他从小就体弱多病，跟他天赋异禀有关联，他能预知人的死亡，可能以前这个能力对他来说没什么影响，但随着他的年龄增长，那能力也会变强，到他二十四岁的时候抵达顶峰，也就是他……必须死的时候了。这是天道法则，他这样的人会扰乱生死轮回。他本无错，只是奈何今世带着前世的执念。” 金平吓得险些瘫倒在地，我急忙扶住了他：“金先生，你别这样，我们会想办法的……” 金平回过神来‘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求求你们救救我儿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金家不能绝了后啊……” 我晃了晃脖子上的玉佩，想问死鬼阎王要怎么做才能帮金鹏醒来，死鬼阎王一声冷哼：“那家伙不是在吗？问他。” 我无奈，看向了李可言，李可言似笑非笑的说道：“你看我作什么？” 我瞪他：“少装蒜，你既然来了就代表你会帮忙。” 李可言也没说什么，先把金平给扶了起来，然后走到床前看了看金鹏，过了半晌才说道：“他在梦里循环，这就是他醒不过来的原因，我会想办法让他醒来，但醒来之后并不代表这件事就完了，要想让他跟正常人一样，必须得让他放下前世的执念，执念消散之后，他就不再有异于常人的能力，从此以后成为一个普通人。到他二十四岁的时候因为生死簿上原本注定的阳寿，他会有一场劫难，那就要看地府的人怎么判了，只要能让阎王改掉生死簿上的阳寿，那样就没事了。” 听起来似乎并不难，正当我要松口气的时候，听见了死鬼阎王在玉佩里不屑的冷哼，我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他是认定李可言就是李言承了，什么仇什么怨？ 不过他已经答应过我会帮忙了，所以我不怕他反悔。 金平听完李可言说的，眉毛都拧成了一团：“李先生，你们说的我听不太懂，但是……不管怎样，我儿子二十四岁的时候都有可能死亡吗？” 李可言点了点头：“没错，不管怎样他都要去地府走一遭的，那要看阎王怎么判，不过我相信樊音有办法的，毕竟她跟地府的人走得可近得很……” 他这话别有深意，竟然往我身上推。 见我瞪他，李可言作出一副无辜的神态：“樊音，你该不会什么都让我做吧？咱们也算是分工明确，我负责让金平醒来，帮他消除执念，你负责让地府的人改掉生死簿，我觉得你做的事应该比我做的轻松吧？你要知道，请夜游神入梦可不容易，只有在梦里才能让金平的执念消散，毕竟不能用其他方式让他重回前世。” 他说得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最后李可言决定等到晚上，然后请夜游神将金鹏驱逐出现在的梦境，然后进入另一个梦境，也就是前世。梦境自然需要夜游神去营造，据说夜游神不是个善茬，要他帮忙不容易。要帮金鹏把执念散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要看他本人了，如果没成功的话，他依旧会带着执念在二十四岁死去。要是他成功让执念消散了，那么我就能让死鬼阎王改掉生死簿了。 现在最难的就是我怎么继续留在这里，我妈回家要是见我不在，一定得找我。我思来想去，给我爸打了个电话，把事情的大概都告诉了我爸，让他帮着我瞒着我妈，并且帮我撒谎说我在同学家，同学生日，可能要晚点回去。 我爸自然是向着我的，我把李可言是我以前的数学老师，也是阴阳师的事情跟我爸说了，还有死鬼阎王跟着，他也比较放心，所以只是说了几句让我小心的话就挂了电话。 打完电话我就把手机关掉了，我这人不怎么会撒谎，要是我妈打电话过来，我不敢不接，接了又会露馅的。 在金家等到了晚上，李可言说要到晚上十一点之后再做法，我就在客房里先睡了一觉，让他到了时间喊我，省得做正事儿的时候打瞌睡。 等我被叫醒的时候，是十点五十分，金家别墅里灯火通明，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严肃，气氛也不由得变得紧张了起来…… 83 你就是化成灰本王也认得 83你就是化成灰本王也认得 金平让保姆做了夜宵，保姆端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摇了摇头，表示我不要。金平有些奇怪：“樊音小姐，晚饭你也没吃，不饿吗？” 我下意识的说道：“我不吃人类的食物。” 说完之后看着金平呆愣的脸，我有些无奈：“不是那意思，近期我都不会进食，我吃别的东西，做我们这行的跟一般人不一样……”我当然是胡扯的，跟他说也说不明白，好在李可言没出来捣乱，不然金平肯定以为我不是人。 李可言在金鹏的房间施法，没有像我三爷爷一样摆桌子上香，只是在金鹏的脑门上贴了张符纸。符纸上的字我没见过，但肯定不是驱邪一类的。 李可言把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人都叫出去了，金鹏的房间挺大的，我办了张椅子坐着，反正我现在也就是旁观，没我什么事儿。 “阎王，现在没其他人了，你可以出来了。我可搞不定夜游神，这事儿还要你帮忙。”李可言突然说道。 这次他没像上次一样叫死鬼阎王的名字，所以我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只是觉得做这行的挺牛逼的，我三爷爷对地府的人很恭敬，李可言就完全不会，我怀疑他的实力不止我预想的那样，他没点资本还敢跟死鬼阎王叫板吗？ 死鬼阎王并没打算理他，一点动静都没有。李可言看向了我：“樊音，还是你来吧，他可不听我的。” 我无语。死鬼阎王也不听我的啊，他那人做事雷厉风行的，还喜怒无常，高兴的时候好说话，不高兴的时候没得说。 我低头看着玉佩说道：“你出来一下吧，你答应过我帮忙的，咱们做咱们的，不搭理李可言就是了。” 李可言神色有些奇怪：“你是在哄小孩子嘛？” 我有些尴尬，我刚才的确有些小心翼翼了，说话的时候有点哄骗的嫌疑…… 死鬼阎王并没有出来，只是说到：“李言承，你不是很有能耐吗？自己去办啊，不就一个区区夜游神，哪有你李言承搞不定的？” 他这话可不是在夸赞，而是嘲讽。 李可言也没生气，露出了一贯的笑容：“你干嘛老是叫我李言承？我跟李言承长得很像吗？我就是个一般人儿，肯定搞不定夜游神，没你这个阎王出马，这事儿可就吹了。” 死鬼阎王冷哼道：“少装蒜，李言承，给我离樊音远点，不然有你好看的！” 他们这架吵得有点无理头，反正我是没明白怎么回事。李可言撇了撇嘴说道：“我离她够远的了，我跟她离了起码五步远呢，你在玉佩里，就贴在她胸前，你可比我离得近，所以你担心什么呢？” 我瞪了李可言一眼，他说话就是没个正形，玉佩上的绳子是有点长，刚好垂在……我胸前。 死鬼阎王从玉佩里出来了，李可言笑吟吟的看着他说道：“请问阎王，我哪里长得像你口中的李言承了？看来那个李言承跟你有深仇大恨啊，瞧你咬牙切齿的样子……” 我下意识的朝死鬼阎王的脸看去，不是戴着面具吗？李可言怎么知道他咬牙切齿的？ 死鬼阎王扫了李可言一眼说道：“你就化成灰，本王也认得！” 李可言露出了一副无辜的样子：“那您可就看走眼了，要得罪您可不容易，我自认没那实力。好了，办正事儿吧，为了我和樊音共同的利益，先把你的偏见放一边吧。” 我看见死鬼阎王的手捏成了拳，他不会想揍李可言吧？我急忙上前拽住了他：“哎呀，你们够了，办正事吧，别闹了。” 李可言就地盘膝坐下，闭着眼嘴里无声的念着什么，然后他就没动静了。 我问死鬼阎王：“他干嘛呢？” 死鬼阎王冷声道：“你管他干嘛？！” 我…… 我怎么觉得我是躺中枪？他们吵架我也捞不着好。 好吧，我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李可言突然睁开了眼站了起来：“夜游神，别激动，只是请你帮个忙而已。” 我看见金鹏额头上的符纸无风自动，有些诡异…… 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有什么什么时候来的？ 一个愤怒的声音响起：“帮忙？请我帮忙还用这种方式，我若帮了你，颜面何存？！” 李可言也不生气，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不用这种方式你也不会帮我不是吗？我知道就算困住了你，你宁愿死也不会帮忙，那咱们就来比试一番吧，你输了就听我的。” 夜游神说道：“比试？你吗？会不会太不自量力？你区区一个凡人，还是个毛头小子，到时候输了别说我欺负你。” 李可言急忙说道：“不是我跟你比试，我请个人跟你比试，你也可以随便找个人，总之是一对一。” 夜游神毫不犹豫的答应：“行！若你赢了，我愿赌服输，听你们的。若你输了，我就让你永远困在噩梦里直到死亡！” 李可言讪讪的看向了死鬼阎王：“你不会害我的对吧？我真的不是李言承……” 死鬼阎王说道：“当然，本王不会害你，要比试你自己去跟他比试吧，我堂堂阎王，也不会给人做苦力。” 李可言脸都黑了：“你的意思让我跟夜游神去打？没开玩笑吧？” 死鬼阎王冷哼道：“你看本王像在开玩笑吗？” 一开始李可言是想让死鬼阎王跟夜游神去比试，算盘打得倒是不错，只可惜死鬼阎王摆了他一道。我觉得夜游神不光是造梦人，还是一个好斗的人，不然不可能轻易答应李可言的要求，李可言应该很了解夜游神的天性，所以才用这种方法，刚才盘膝坐在地上的时候，该不会就想办法困住了夜游神吧？这一系列事情他都是做完之后我才后知后觉…… 李可言平时看着吊儿郎当，其实心思缜密，果然人不可貌相。 “别唧唧歪歪的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是要反悔吗？别以为叫了阎王来我就怕了你们！”夜游神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李可言揭下了金鹏额头的符纸，在空气里画着圈，嘴里念叨着什么，然后符纸上突然金光一闪，一团蓝幽幽的光飞了出来幻化成了一个人。 84 还说你不是 84还说你不是 那就是夜游神？听声音明明有些粗矿，我还以为是个难看的糙汉子，没想到竟然……竟然是个翩翩美公子…… 墨蓝长袍，墨色的发冠上一点蓝宝石点缀，头发比我的还长…… 说实话，夜游神五官长得有点像女人，没有死鬼阎王的那股霸气，只是夜游神的目光很锐利，狭长的凤目里时刻闪烁着警惕，也正是这双目光锐利的眼，才没有让我把他当成女人。 我心里正在对夜游神评头论足的时候，死鬼阎王伸手捂住了我的脸把我推到了他身后。我无奈，看一下还不准了……我突然觉得我脸好小，他一只手能把我脸遮完…… 我不满，从他身后探出头继续看，他侧过脸恶狠狠的说道：“再看把你眼睛挖掉！” 我…… 行吧，我怂了，不看就不看，他就是嫉妒夜游神长得比他美，的确啊，他没夜游神美，但夜游神没他帅，没他酷。 “你们该不会两个打我一个吧？”夜游神说道。 我看见李可言一脸无奈：“不不，我跟你打。” 夜游神二话不说一个闪身到了李可言跟前，右手一拳直朝李可言的脸打去。我惊得下巴快掉下来了，他的速度快得吓人，这一切只发生在一个瞬间，而且他紧捏着的拳头上还冒着蓝光。 我都以为李可言这一拳是挨定了，但我想错了，他往后一个后空翻，躲开了夜游神的攻击停在了房门口：“等等，换个地方打，这里太狭窄了。” 夜游神收起了攻势说道：“我制造一个梦境，在梦境里比武，你敢来吗？” 李可言说道：“没什么不敢的，都知道夜游神一向不会耍阴招，虽然长得跟女人似的，却没有女人那般的城府。” 夜游神气极：“谁像女人？！” 李可言耸耸肩不说话，脸上的笑容已经出卖了他正在嘲笑夜游神的心思…… 夜游神也不想跟他计较，看了看我们说道：“梦境是我制造的，必须得有旁观者在，你们一起去吧，省得到时候说我占了便宜！” 我是巴不得去观战，夜游神一挥手，我只感觉眼前蓝光乍现，然后就失去了知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在宽阔的马路上，除了死鬼阎王和李可言还有夜游神，并没有其他的人。 天空漆黑，路灯的光芒苍白无力，周围的建筑死气沉沉，没有车辆和人声的喧嚣，这里仿佛成为了死城一般。 我认得这里，这就是我生活的城市的某个街道。 夜游神也不含糊，立刻跟李可言动起了手来，李可言明显打不过，一开始还能躲开夜游神的攻击，但越来越吃力，没多久就被撂倒了。我有些担心，一开始他就说了搞不定夜游神，我也想着让死鬼阎王上算了，结果死鬼阎王就是不干…… 这样下去的话，不光救不了金鹏，连李可言都要被夜游神揍个半死。 我想让死鬼阎王帮忙，我还没说话，他又伸手捏住了我的脸：“别说话，我知道该怎么做。” 我拍开他的手有些不满，还捏上瘾了是么？ 突然，我看到了马路上一辆黑色的轿车开了过来，经过我们身边的时候并没有停下，而是径直往前开。 黑色的轿车…… ‘碰’的一声，那辆黑色的轿车停了下来，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我有些纳闷，怎么觉得这跟金鹏描述的梦境一样？而且，面前就是十字路口！ 我急忙跑过去想一探究竟，那辆车却突然又不见了，地上也并没有撞到什么东西的痕迹。 我正疑惑是怎么回事，死鬼阎王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这就是那个金鹏的梦境，他此刻正在重复的梦境。这条路上发生的一切会一直重复，我们是外来者，所以并不会一起重复。” 我看着那辆车又从马路那头开了过来，而十字路口的一端，金鹏缓缓走了过来…… 我心提到了嗓子眼，这次看得真切，金鹏走到了马路中央，那辆车闪躲不及，金鹏的身体被撞飞，飞出去了几米远，轿车的挡风玻璃碎了，沾着血迹，金鹏身上的白衬衫也染成了红色，灰白的马路上绽开出了一朵朵赤红的花朵…… 我问死鬼阎王：“如果阻止了他，梦境会不再重复吗？” 死鬼阎王摇头：“根本无法阻止他，他看不见我们。对了，那家伙要被干掉了。” 我转过头看向了夜游神和李可言那边，夜游神抓着李可言腾飞到了空中，然后狠狠一脚将他从空中踹到了地面。地面被砸出了一个大坑，这样的力道，李可言该不会…… 我想过去看看，死鬼阎王却拽住了我：“进入梦境的只是意识，不是魂魄，更不是肉体，所以就算在这里死了，他也不会真的死。神不能随便杀人，这是规矩，夜游神又不傻。” 我这才放下了心来，不会死就好。 本来我以为战斗结束了，李可言输了，我正愁怎么再让夜游神帮忙，让我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李可言从那个坑里站了起来，这让我很惊讶，难不成在梦里不会被打死吗？这样打下去岂不是没完没了？ “夜游神，记得你自己说过的话……” 李可言的声音有些低沉，让我觉得他好像变得一个人似的。 身后车祸还在继续重复上演，我却没心思去看了，反正也阻止不了，何必一遍遍的去看来刺激自己的神经，太血腥了…… 死鬼阎王突然朝李可言飞了过去：“还说你不是李言承！” 这…… 窝里反吗？ 死鬼阎王一拳打在了李可言的胸口，李可言被打得腾飞到了空中，但他没有狼狈的落地，而是在空中几个空翻之后稳稳的落地。 根据之前的状况来看，李可言的意识在梦境里也只能保持自己的实力，并不会增强，但是一个普通人怎么能做到这种地步？ 落地之后，李可言沉声说道：“闫琮桀，我不是来跟你干架的，别妨碍我！” 85 难道是个女的？ 85难道是个女的？ 死鬼阎王冷哼道：“你以为你变成了李可言本王就认不出你了吗？你身上的那股邪气是没办法隐藏的，缩头乌龟，李可言和李言承哪个才是真的你？躲在李可言的躯壳里，让你觉得很安心吗？嫣儿的身体在哪里？！” 嫣儿？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这次，比上次好像更让我难过…… 夜游神没说话，只是站在一旁看戏，李可言骗了我，现在我很清楚这一点。他现在的样子跟以往那个不着调的李可言不一样，浑身的气场都完全变了，现在不该叫他李可言，该叫他李言承。 我还以为死鬼阎王跟李言承有什么深仇大恨，原来是为了一个女人。我懒得看他们打，转过了身去继续看着血腥的车祸，第一遍看吓了一跳，第二遍看依旧心惊肉跳，第三遍第四遍……到最后麻木了。 去他大爷的吧，关我什么事，我才懒得管他们两个，你死我活算了，不，都死翘翘算了。 “你是阎王第九个妾吧？” 夜游神突然问我。 我没好气的说道：“你非要现在找不自在吗？你也够无语的，让一个人在噩梦里不能脱身真的那么好玩吗？” 夜游神看着循环的车祸说道：“让他在噩梦中循环，并非我的意愿，是他自己的心结。也不是每个梦境都是我制造的，每个人都有自己做梦的权利。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还是关心关心那两个人吧，这样打下去，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我干嘛要关心死鬼阎王和李可言？他们两人随便怎么打好了，至死方休最好不过。 “你们找我……应该是为了这个叫金鹏的人吧？他的宿命是注定的，你们找阎王都比找我有用。”夜游神突然又说道。 我随口说道：“找他有用还找你干嘛？本来说好说服你帮忙来着，结果可好，他们自己打起来了。行，随他们去吧。” 夜游神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难搞，他竟然问道：“你们想让我帮什么忙？反正现在闲着没事，你说来听听看。” 我眯着眼看着他：“这么说来你愿意帮忙了？别反悔，我刚才可是听见了，你要是反悔你就不是男人！” 他怔了怔说道：“我只是让你说来听听，没说要……帮忙啊……” 我冲他笑了笑说道：“反正我不管，你就是说了要帮忙，你就是说了，不想帮忙你也不会问了，问了就代表你想帮了，你就是说了，想反悔吗？你要反悔我就四处跟人说你不是男人，你守信用。” 我明显看到夜游神嘴角抽了抽，估计他此时内心是崩溃的，过了半晌他才说道：“算了，好男不跟女斗。其实刚才就算继续打下去，我也不一定会赢。就算我输了，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现在李可言跟死鬼阎王打得火热，我才懒得去管他们，也不想问他们该怎么做。我想了想说道：“这个金鹏因为前世的执念，这一世拥有了常人所没有的预知死亡的能力，所以他活不过二十四岁。我们没办法让他回到前世，知晓他究竟因为什么产生了执念，所以才想到借你的能力，让他在梦里放下执念。” 夜游神抬手，手里多了本厚厚的书籍，书籍是金色的外壳，除了大和厚，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朝书吹了口气，书就自动翻了起来，翻到其中一页的时候，又突然停顿了下来。 那一页上画着一副山水画，画中依稀能看见三个人，好山好水，瀑布旁的凉亭里两男一女谈笑风生…… “其实，关于许多人比较有趣的故事，我都会把它编织成一个梦境，还蛮有意思的。作为回赠，我偶尔也会在故事主人需要的时候以梦的方式让其重温过去。我把那些悲伤的或快乐的事都放进了这本书里，这个金鹏的故事，不，应该是他前世的故事，结局是悲伤的。他执念的起源，就在这里。” 听见夜游神这样说，我想了想说道：“那么你能把这个故事编织成梦替换现在的梦吗？试试看能不能让金鹏在梦境里放下执念。” 夜游神皱起了眉头：“对于没有执念的人来说，他们前世的故事只是有趣的故事，对于有执念的人来说，极有可能让他被困在梦里。你想好了再说吧，到时候他自己不愿意走出梦境的话，我也没办法。” 比起很快就要死亡，我觉得这样拼死一搏还是有些希望的。金鹏就算看上去瘦瘦弱弱的，但我觉得他的内心说不定很强大。 我只是短暂的思考了一会儿就做了决定：“反正不这样做他很快也会死去，这样做了说不定还有机会让他活下去，赌一把吧，拜托你了。” 夜游神没说什么，手指拂过那副风景画，画面好像突然活过来了一般，我听到了鸟儿鸣叫的声音，还有瀑布的声音，还有……男人女人的笑声。 那副活过来的画变成了一道蓝光飞了出来，蓝光越来越强烈，让人有些睁不开眼。当我觉得能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不在之前的梦境了，而是在类似古代的大街上！ 李可言和死鬼阎王也停手没有继续打下去了，我也懒得管他们，他们忘了正事儿去‘聊’私事了，就让他们去折腾好了。 “我们不属于这里，我们只能做看客，这里所有人都看不见我们。”夜游神说完就顺着街道往前走去。 街上的人很多，有吆喝卖东西的小贩，还有穿着古装的老百姓在街上走着，这样的处境，让我觉得身临其境，仿佛我就是这个时代的人。 往前没走多远，我就看见了一个气派的宅子大门，门匾上写着‘梁府’两个镀金的大字。 夜游神停了下来：“这个故事我看过许多遍了，金鹏前世叫梁云。” 梁云？我第一反应就是，难道是个女的？ 86 给你们看点有意思的 86给你们看点有意思的 然而我想错了，两个男人从梁府大门走了出来，其中一个很显然就是金鹏，和现代金鹏的样子一模一样，只是穿着一身白色的古装而已。另一个眉眼之间跟金鹏有些相似，但是长得更英武霸气一些，金鹏比身边的男人矮了半头，看着有点攻、受的画风。 不过我可没多想，很明显这一世两人是兄弟，不然不会长得那么像。 梁云身边的男人说道：“梁云，我出征之后家里就交给你了，母亲的意愿是好的，你莫要违背，伤了她的心。” 梁云只是有些黯然的垂下了头：“大哥，你真要我娶李鸢？” 他身旁的男人笑着说道：“当然，从小我们三人一起长大，彼此最了解不过，你们在一起，大哥也就放心了。” 梁云停下了脚步：“梁逸，你明知我无心娶妻，也不喜欢她，为什么要逼我娶她？” 从他们的穿作可以看出来，这里是冬天，说话间嘴里呼出的气都是白色的。 他大哥梁逸回头看着他说道：“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你胡来，也由不得你说不愿意。不是还要去安福寺上香吗？你去是不去？你若不去，我就回去了。” 梁云也没再说什么，垂着头继续往前走去。 从现在看来，他这一世被逼着娶自己不爱的女人，我想后来他应该是娶了，然而是什么让他产生执念的？ 我们跟在他们两人后面，一路到了安福寺，路上都只是梁逸在说话，还是梁云的金鹏并没有多少言语。 到了寺庙之后，两人就是上香，过程就跟普通的上香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我注意到寺庙的院子里有一颗很大的树，树上挂满了红布连着的木牌，不用想也只是那是许愿树。 目前为止我也没觉得这个事故哪里有趣，却能让夜游神珍藏起来。 过了一会儿，梁逸和梁云一起出来了，梁云注意到了那棵许愿树，停下脚步说道：“我要许个愿。” 梁逸说道：“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梁云问道：“你就不想许愿吗？” 梁逸摇头：“这树上的每一块木牌多是求姻缘的，我许愿作甚？你赶紧去吧，外面天凉，快些回去。” 梁云一个人取了木牌，用小刀在上面刻了字然后准备挂到树上。这树顶上的那些木牌多半是树还没那么高的时候挂上去的，有些年代了，很明显梁云不愿意把木牌挂在比较矮的地方，努力的想挂得高一些，但是他没找到合适的地方，所以折腾得有些久。 梁逸看不下去了，走过去说道：“我帮你挂吧。”梁云有些惊吓，急忙把木牌护在了怀里：“不要！我自己来。” 梁逸见他反映这么大，也就不勉强了：“行，你自己挂吧，木牌上刻了什么这么神秘？你现在不给我看，等我出征回来也要来看。” 梁云执拗的踮着脚高举着双手把木牌系在了一根树枝上：“那就等你出征回来再说吧，到时候你若想看，给你看便是……” 风吹得树上的许愿牌互相碰撞，发出了一声声沉闷的哀鸣，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梁云的眼睛，总能感觉到那种悲伤的情绪，而且还能被其感染。 周围的景物转换，眨眼就到了另一处地方，我发现现在的地方就是在夜游神那本书里绘制的山水画里的场景，然而瀑布旁的凉亭里还没有人。 正当我纳闷的时候，梁逸跟一个穿着紫衣的女人走了过来，那个女人看上去最多也就十六七岁，不过还是个美人胚子，那双大眼水灵灵的，皮肤白里透红。 梁逸身上的衣服也是紫色的，人长得帅就是什么颜色都能驾驭，比如死鬼阎王，就算一身红衣也不会觉得难看或者娘炮。我偷瞄了一眼死鬼阎王，他竟然还很李可言互瞪着，一看到这个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逸哥哥，你真的要走了吗？能不能跟皇上请旨不要出征？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若是……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要我怎么办？”那个女人满怀柔情的看着梁逸说到。 梁逸只是淡然一笑：“就因为刀剑无眼，别人都能战死沙场，为何我不能？我梁逸不是懦夫，如今敌军来犯，我怎能为了活命苟延残喘？鸢儿，你跟梁云的喜事我是赶不上了，就在这里祝你们过得幸福吧。” 原来那个女人就是李鸢，要跟梁云成婚的李鸢。 李鸢听了梁逸的话之后竟然眼里积满了泪水：“逸哥哥，你明知道我爱的人是你，为什么要我嫁给梁云？听说……是你提议的，你就算讨厌我，也不该用这种方式……” 我了个去，李鸢要嫁给梁云，但彼此都不喜欢对方，梁逸却在极力撮合这件事，更让人觉得纳闷的是李鸢喜欢他，而不是梁云。我算看出点什么来了，这跟电视剧里的情节很像，夜游神喜欢看这样的吗？不过这种事情发生在真实的人身上，的确是有些残忍，毕竟不是演戏。 别说李鸢搞不懂，我也搞不懂，这个梁逸的用意何在？难不成就为了在出征之前给自己弟弟找个媳妇？ 梁逸看着远处的风景说道：“鸢儿，我不娶你的原因你应该清楚，此次出征小则三年五载，多则……而且你也等不起，我怕我不能活着回来，耽误了你一生。梁云挺好的，你跟他在一起我也放心了，你们两人可以互相照应。” 李鸢已经哭成了泪人：“你心里是不是有了别人？不然你不会这么对我的，你说出来，我能承受……” 梁逸叹息道：“没错，一个永远都不可能有结果的人，你跟她，我都不想伤害，我不能娶你，你要嫁的人，只能是梁云。” 这样的话最伤人，不爱，却不想伤害，最后还不是一样会伤害…… 让我奇怪的是，那山水画里有梁云，而这一次在凉亭里，却只有梁逸和李鸢两人。 场景又一次转换，梁逸带着将士出征了，他年轻有为，还是个将军。一身银色盔甲，手中长剑威风得紧。梁云和李鸢一起骑马追到了城门口，但是梁逸始终没有回头。 梁逸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去战场的，我倒是敬佩他是条汉子。 夜游神突然说道：“天就快要亮了，给你们看点有意思的吧。”说完场景又转换了，到了梁府。 87 执念（1） 梁云穿着一身喜袍，红得耀眼，但是他脸上却没有一丝的喜色，反而皱着眉头，坐在桌前看着手里一封未拆开的信封。 有下人进来催促他该去接新娘了，但是他依旧没动，过了良久，他才把那封信放进了衣襟起身离开了房间。 我看得云里雾里，其实真实的故事没这么简约，夜游神只是给我们看了比较重要的部分。 我问夜游神：“那封信是什么？” 夜游神说道：“那是梁逸走之前留给他的信，说是必须在梁逸的死讯传来才能拆开。” 理所当然，梁云去了李鸢，看着李鸢踏进梁府的大门，我有种身同感受的感觉，当初我也是不情愿嫁给死鬼阎王的，迫于家里人的威压，我才走进了那间小屋，从此决定了自己的宿命…… 新婚之夜，人家夫妻俩坐在床上，我们四个就直勾勾的盯着，我总觉得这么做有点猥琐…… 不过夜游神的本意不是让我们看洞房花烛，而是李鸢和梁云的对话。 梁云并没有掀开李鸢头上的红盖头，两人就那么坐着，就在我觉得他们要这样坐到天亮的时候，李鸢说话了：“梁云，你明知我不爱你，为何还要娶我？” 梁云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你明知我不爱你，为何还要嫁我？答案不是很清晰了吗？何必再问……” “我喜欢的是梁逸。”李鸢又说道。 梁云一点也不意外：“我知道，我哥，他希望我照顾你，我不想让他不高兴，所以，遂了他的意。他不想娶你，无非就是怕自己回不来，有时候，他对你的在乎，真让人嫉妒……” 李鸢身形一怔：“你认为他在乎我？喜欢我？不，他心里已经有了别人。我曾问过他……你可知那个人是谁？” 梁云有些发愣：“他心里的人……不是你，还能有谁？” 我看到梁云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胸口，那里放着那封信，他这时候是想拆开信看的吧？ 李鸢自己掀开了红盖头：“罢了，无论怎么样都不重要了，现在，我是你的妻。只求他能活着回来，这样，至少我能安心。” 梁云没有说话，场景又转换了，到了夏天。我听到了蝉鸣声，梁云站在梁府后院里，对着那封信发呆。我思想没那么前卫，但我还是隐隐觉得梁云跟梁逸没这么简单，兄弟之间的感情能到这种程度其实也挺难得的了…… 突然，李鸢一路哭着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梁云！梁云！你哥他……” 梁云手里的信跌落，他急忙上前扶住了李鸢：“我哥他怎么了？” 李鸢已为人妇，墨发都挽了起来，但还是掩饰不住她脸上的稚嫩。 她怔怔的说道：“哥……他被敌军抓了，本来仗都打赢了，他带领着人去追逃走的敌军，没想到中了圈套被抓了。现在敌军逼着关外的战士投降，不然就……就杀了梁逸！” 梁云急忙问道：“朝廷的人怎么说？皇上的意思尼？” 李鸢瘫坐在了地上：“朝廷的人都说……都说决不投降，应当以大局为重！” 梁云疯了似的跑了出去，收拾了一些路上的必需品就骑着快马出了城。他该不会是想去边关找梁逸吧？ 我正想着怎么去追上梁云，夜游神说道：“等会儿带你去边关，先看看那封信吧。” 我转过头看去，李鸢不知道什么时候捡起了那封掉落的信，她想了想还是拆开了，我凑了过去看着，虽然是上面的字类似繁体字，但我也看得懂。 偷看别人的信有点猥琐，但是夜游神让我看的，没错，是他猥琐…… 说不定他早就偷看过无数遍了。 看完信上的内容，李鸢震惊了，她哭了，我也震惊了，我倒是没哭，只是心里有些酸楚。 不是我思想前卫，是原本就这么回事儿。梁云喜欢梁逸，梁逸也喜欢梁云。而且他们不是亲兄弟，梁逸是梁云他爹的义子。一开始我觉得他们长得挺像的，看来是我眼瞎了…… 在现代这种事情也不是那么容易被社会接受，何况是思想保守的古代。而且两人是兄弟，不管是不是亲生的，都是不被允许的。 那信上就跟梁逸的遗言差不多，把自己内心的想法都说了出来，他对李鸢只是对妹妹那样的感情，他不娶李鸢是怕耽误了人家一辈子，也怕同时伤了梁云的心。让梁云娶李鸢，竟然是想把两个他在乎的人凑到一起，他知道梁云不可能喜欢女人，李鸢的执着也不可能再爱上别人，所以…… 说得通俗点，要是让梁云另娶别人，那就是多害了一个人。要是让李鸢嫁给别人，也是跟一个不爱的人过一辈子。与其那样，还不如就让这两个本来就不互相喜欢而且以后也不会互相喜欢，但是却有竹马之情的人在一起。 婚姻久了，也会变成亲情，青梅竹马，升华为亲情容易得多…… 更绝的是，这两个人都是梁逸在乎的人，一个是无法爱上的女人，一个是不能去爱的男人。 其实我倒是觉得对李鸢不公平，起码她嫁给别人不用守活寡，但是嫁给梁云就是守活寡。 夜游神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说道：“并不是对李鸢不公平，李鸢发过誓，要是梁逸死了，她就守寡一辈子。梁逸注定要死，她也注定要守寡，其实都一样。” 我竟然无言以对，原来发誓真的不是能乱发的…… 场景转换到了战场，梁云带领着军队跟敌军谈判。梁逸已经被折磨得浑身鲜血淋漓，被铁锁绑在囚车里。 我很奇怪，梁云并不是将军，这些将士怎么会听他的？ 夜游神又冒了出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梁云用了假圣旨，假传圣旨是要被砍头的，他想让将士投降，换回梁逸。” 我一开始觉得夜游神挺正经的一个人，现在才知道其实他有颗极想透剧的心…… 我挑眉问他：“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在梦里，没有人的想法能逃过我的眼睛。”我低声问他：“那你知道现在死鬼阎王在想什么吗？” 88 执念（2） 他瞄了一眼死鬼阎王，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的说道：“他在想……要是我再跟你凑这么近，就杀了我……” 我忍住笑没去看死鬼阎王，我就不搭理他，凭什么他女人无数我就得栽他一个人身上？ 梁逸突然怒吼一声：“梁云！你走！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我们也不能投降！整整八个月的努力，难道要毁于一旦吗？战败的将士不配受到敬佩，投降的更是窝囊废！不要为了我，毁了你自己！” 梁逸的最后一句话明显是知道投降并不是皇帝的意思，而是梁云假传圣旨。 梁云却没想听他的，开始跟敌军谈判投降。梁逸绝望的闭上了眼：“梁云，你若是不走，我再也不会当你是我最在意的人！” 梁云愣了愣，口中喃喃道：“最在意……的人……”他还在品味这句话的时候，梁逸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断了困住自己的铁索，木质的囚笼爆裂开来。他的长发随风飞扬，定格在了无数箭雨刺进他身体的那一瞬间。 我惊得瞪大了眼睛，梁云下马想走过去，但是被身后的将士给拽住了。梁逸的身躯并没有立刻倒下，他只是看着梁云说道：“为你，我心甘情愿，但我绝不会让你为了我做傻事。不然……一切都白费了……众将士听令！梁云听令！速速歼灭敌军！” 最后一只箭直穿梁逸心脏，他的身躯终于倒了下去，梁云悲痛万分，眼看敌军已经蓄势待发，这边却连一个能发号施令的人都没了。梁云现在的状态，完全不适合上战场，梁逸的死给他的打击太过沉重了。 我不敢看结局，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难过得紧，这不同于普通的爱情故事，反倒更让人痛心。 当敌军冲向梁云的时候，我都以为他们要全军覆没了，我垂下了头不想看，但就在这时候，梁云的一声怒吼震撼了苍穹，我惊愕的抬头，却发现他已经提剑杀红了眼。 他带领着将士杀出了一条血路，直到梁逸的尸身前。他蹲下身喃喃的说道：“小时候，我老是迷路，找不到回家的路。每次都是你找到我，带我回家，现在，换我带你回家……” 不知道怎么的，我看红了眼眶，这场仗是打赢了，但梁逸死了。梁云带着梁逸的尸身回去，场景一转换，到了一个金碧辉煌的大殿，大殿正上方一个穿着龙袍的人坐在龙椅上。不用想也知道是皇帝了。 梁云穿着一身白衣，站在大殿内不卑不亢。皇帝脸上带着笑容：“梁云啊，梁逸之死朕也很难受，听说梁逸将军被敌军杀死，是你带领将士打赢了最后一仗。不错，不错，本来三年五载都没有办法做到的事，你们只用了八个月。梁逸将军虽死犹荣，赐封号‘梁王’，并封地。梁云你，就顶替他之前的将军之位吧，反正一开始要出征的就是你，你大哥也只是替你去的而已。” 皇帝这话一出，梁云愣住了：“什么？！” 皇帝笑着说道：“你还不知道吧？当初朕在早朝上点名要你出征，你爹都没说什么，当天下午梁逸就来面见朕，要求替你出征。并且跟朕谈了条件，三年之内平息关外的战争，若他做到，那将永不再出征。他还真的做到了，只可惜……没能活着回来。可惜了一代猛将，朕十分痛心。不过你们梁家人才辈出，为何不想为国效力？只想在府邸里过安稳舒适的日子吗？那未免太自私了，因为战争多少百姓受苦？若不愿出征，再好的本事都白费了不是吗？何况……你假传圣旨的事，朕没有跟你计较。” 皇帝这是出尔反尔，我觉得梁逸当初谈的条件远不止这样，应该是三年内平息战争之后，永不让梁逸和梁云两人出征，或者以后所有的梁家人都不出征。梁逸不可能没有做好自己会死的打算，他也会给梁云留后路。 现在又用假传圣旨的事威胁，我真想知道这是哪一朝的皇帝，这么卑鄙。 梁云显然对皇帝的态度很不满，人死了，赐个称号赐封地就没事了吗？现在还想着压榨梁家的人。梁云双手捏成了拳，抬头冷冷的看着皇帝。皇帝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发虚，很明显。 “我，愿意代替我大哥上战场，他能做到的事，我也能做到，我梁云，誓死为国效力……” 听见梁云这么说，皇帝才松了口气。梁云走了之后，皇帝却叫来伺候他的太监总管说道：“这梁云浑身透着一股子邪气，他在怨朕没有救他大哥，此人杀了可惜，留着就是养虎为患。这样，让他即刻启程去关外，常年驻守，不得回来，你说这样可好？” 太监总管说道：“皇上，这样不妥，那梁云虽然假传圣旨，但我军并没有投降，他还带领将士打赢了仗，您这样把他发配大边关，谁都不服。他终究是还年轻，做事没有那么狠辣，他家有父母妻子，造反当下是不可能的。望眼望去，我朝能文能武的有几人？已经死了一个梁逸，切莫因为这不切实际的想法再丢了梁云。或许他也只是一时之气，只要皇上你对他好些，对梁家好些，他自然也就知恩图报了。” 虽然那太监总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现在起码还在为梁云说话，虽然也是抱着为大局考虑的情况下。这皇帝完全就是权利在手，自己贪生怕死，把手底下的人不当人，一边还怕被造反。 后来梁云看了那封信，没有其他反应，只是嘴角挂着微笑。这年冬季，他跟妻子李鸢又到了安福寺上香，天空飞舞着细雪，四处白茫茫的一片。 上完香出来，他们走到了院子里的那颗许愿树下，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和尚从他们身边经过，口中喃喃念道：“前世尘缘来世了，悔不当初未知伤。” 和尚的那句话，我想我能理解，只是可能当时的梁云并不能理解吧…… 89 最后一次 梁云看了看那个和尚，没说什么，只是将李鸢刻好的许愿牌挂到了树上。刚挂好，一块牌子突然落到了地上。他弯腰捡起，才发现是当初他挂上去的那一块。 我没忍住凑上去看了看，那牌子上雕刻着的，显然是梁逸和梁云两个名字，只是……坠落了……这棵树也感应到其中一人已经死去了吗？ 梁云似乎察觉到牌子背面有些不对，翻转过来一看，视线顿时被定格了。木牌背后还有一行小字：我若回不来，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 我觉得心里有些涩涩的，梁云一个大男人，眼眶就这么红了，眼泪落在了木牌上…… 以前我觉得男人哭泣很懦弱，现在梁云的眼泪我却没那么觉得。 李鸢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背：“大哥一直都明白，也都知道，回去吧，这块牌子自己留着好了。” 夜游神突然说道：“天亮了，你们还不走吗？我倒是可以在梦境里自由存在，你们可不一样，到时候出不去了，别怪我。” 我急忙问道：“后来梁云怎么样了？” 夜游神说道：“三年后的冬天，带病上战场，死了。后来一直没有转世吧，想在地府等着梁逸，只可惜没等到，后来只能转世，却带着执念。后来的事你们就都知道了，行了，我送你们出去。” 我只感觉眼前一黑，再次恢复光明的时候，却发现在金家的客房里的床上躺着，床前金家的保姆守着，见我醒来，急忙叫来了金平。金平走进来直说：“谢天谢地，你们可总算醒了，我还以为你们出什么事了……” 我抓了抓头发说道：“没出事，不过弄清楚金鹏的事儿了。”说完我走出了房间，李可言也正好从隔壁的房间出来，他又变回了那个吊儿郎当的李可言，但我不想搭理他，明明就是李言承，还骗我说不是，还有关于那个嫣儿的事，他也知道。一想到这里，我就更不想搭理他了。 “喂，你那什么眼神啊？我得罪你了？”他对我说道。 我白了他一眼没说话，我这人一般不记仇，一般有仇当场就报。 他也没说什么，死鬼阎王没见人，不知道去哪里了。我找到我的背包，拿出了聚阴珠放进了嘴里，金平问道：“李先生，樊音小姐，怎么样了？我儿子现在还没醒尼。” 我没说话，也不知道怎么说，李可言说道：“起因是因为一个叫梁逸的人，不过那个人现在在哪里要问地府的人才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想找到了梁逸，他的执念才能消散。他无非就是后悔自己没能早些知道梁逸的心思和为他做的事，只可惜等他知道一切之后，已经是天人永隔。” 金平听得云里雾里：“梁逸？是谁？我不太明白你们说的……” 李可言摆了摆手说道：“你不用明白，这是金鹏前世发生的事，总之现在需要借阎王找到那个叫梁逸的，让他们恢复前世的记忆，那么前世的遗憾就能弥补了，执念也就能消散了。” 金鹏皱起了眉头：“阎王？阎王爷吗？还能让他老人家帮忙？这不容易吧？” 李可言指了指我：“她行。” 我急忙说道：“我不行，我跟阎王不熟，真的。我画符都是李可言教的，他比我厉害多了，哎呀李老师，你就别谦虚了，我看好你哦。” 开玩笑，让我现在找死鬼阎王，我打死都不去。 金平见我们都推脱，以为金鹏没救了，竟然跪在了我们面前：“两位，算我求你们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李可言看着我耸了耸肩，明显是在告诉我，我不去找阎王他也没办法。 我咬了咬牙说道：“金先生，你先起来，我试试看吧……” 金平这才站了起来，我得赶快弄完了回家去，我妈见不着我人，我爸我顶不住多久的。 晃了晃脖子上的玉佩，没有反应。死鬼阎王不会不在吧？他没跟我们一起出来吗？我走进了金鹏的房间，金鹏依旧躺在床上闭着眼，我没找到死鬼阎王，他能去哪里？ “我没见到他人，这不怪我。”我扫了眼李可言说道。 李可言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道：“他在，只是不想搭理你而已。” 我看了看玉佩，不想搭理我，凭什么不想搭理我？他为了个女人跟李言承大打出手，把我晾在一边，现在还有脸不理我。 一想到这个我就气不打一处来：“闫琮桀，你出不出来？” 死鬼阎王闷闷的声音传来：“什么事。”他用的不是问句，就是毫无起伏语气。 我语塞，要找他帮忙，态度肯定不能强硬，但要我现在好声好气的求他，我也觉得窝心。金平没有跟进来，一想到他一把年纪为了救儿子磕头下跪的，我就过意不去。 我咬了咬牙说道：“梁逸现在在哪里？” 他没说话，竟然选择不搭理我。我舒了口气说道：“最后一次，再帮我一次，以后不会再麻烦你。” “梁逸在地府，一直未转世。他生前为将军，杀人无数，这样的人，必须洗清身上的罪孽才能转世。你们自己带着金鹏的魂魄去地府吧。” 我对李可言说了死鬼阎王的意思，李可言点了点头：“行吧，阴间虽然大，不太好找，不过不去找也不行啊。” 我说道：“我得回家去了，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也没想要什么报酬了，我妈找不到我人，我又关机了，回去肯定得骂死我，连我爸也要跟着挨骂。 李可言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我跟金平说剩下的事情交给李可言，我要走了，金平递给我一个厚厚的红包，一看就知道不少钱。但我没要，只是说道：“等你儿子没事了再说吧，不然这钱也拿得不踏实。”没等金平反应过来，我就走了。 回到家里，我妈已经上班去了，我爸还在睡觉，我想这段时间就好好的休息，准备迎接新学校新生活吧。 闲着无聊，我打开了电脑，qq消息的提示声音想起，一个会话窗口直接跳了出来，我愣了好半晌，我刚打开电脑，qq都没来得及上……可现在明显显示在线，那个会话框，明显就是前不久让我去桥上害我落水想整死我的那个人。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是人。 91 老不要脸的 那妇女没道歉，只是十分温柔的对孩子说：“不可以踢姐姐哦，姐姐裤子都被你踢脏了。” 那小孩子只是看了我一眼，没过一会儿又开始了…… 我想说，孩子还小，孩子的无知叫无知，大人不管任由其这样不尊重别人，就是无耻。我内心的小宇宙很想爆发，但是从小一向性格比较懦弱的我，在这种情况下最后也是忍气吞声，虽然处于爆发的边缘，我还是没有再去纠正。 我也不想承认自己性格懦弱，只是从小被家里管得比较紧实，我从小被教育不要在外面随便跟人起冲突，所以这应该更偏向于一种忍让。 过了一会儿，我有些困了，靠在椅子上打起了盹儿。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动我放在腿上的背包，我警觉的睁开了眼睛，看到的却是之前一直踢我的那个孩子拉开了我背包的拉链，已经把我里面的东西掏了出来。而他母亲却再跟斜对面的一个老乡谈笑风生。 这孩子盯上的是我包包里吃的东西，是我临走前我爸妈给我准备的。其实吧，一开始这孩子要是挺乖巧的话，我会给他吃，但是现在我很反感，所以并不想搭理他。我拿开了他的手挪开了背包拉上了拉链，本以为这样就没事了，谁知道那孩子竟然哭了起来。 他母亲转过头来问他：“问么了？” 那孩子泪眼汪汪的看了我两眼说道：“姐姐推我……” 孩子的母亲沉着脸质问我：“你推我孩子干嘛？” 我说道：“我没推你孩子，是你孩子随随便便拉开我背包的拉链，我只是把他手拿开了而已。” 那妇女顿时更火了：“我孩子这么小，你的意思他偷你东西咯？他就是觉得好玩才碰你东西的，你至于跟一个孩子计较吗？看你这样子是学生吧？你这么多年的书白读了吗？” 坐在我对面的情侣都皱起了眉头，估计也是觉得那个妇女有点烦人，有点过分，但是他们也没说话。 本来长途车程我就很烦了，还遇到这种事情，我脾气也上来了：“大姐，我看得出来你没念过书，所以你觉得你有理是吗？我书倒是没白读，你比我多活这几十年是白活了。你孩子一开始就在我身上踢踢踢的，我说什么了？随便动人家东西，就不怕长大了不学好？我就把他手拿开就说我推他，是不是别人的东西你们觉得可以随便动，人家碰你们一下就不得了了？我这是在保护自己的私人财产，我没觉得我哪里做错了，倒是你，管好你自己的孩子吧。都说小来看老，你这样管孩子，孩子迟早毁在你手里！” 那个妇女见跟我说不过，就开始对周围的人煽风点火，各种说我不讲道理，没有素质。我也懒得跟她再说下去，转过头看向了窗外不理她。 我不理她她还越说越起劲，越说越觉得自己孩子委屈，就好像我刚才不止是拿开她孩子的手，而是扇了他孩子一巴掌一样。 说道起劲的时候，她还不服我不理她的态度，抓着我的手臂扯着我：“你说你自己做得对不对，这么大个人了你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你爸妈都怎么教你的？！” 我甩开她的手站起来说道：“我爸妈教我在外面不可以随便跟人起冲突，要和善待人。所以，你孩子踢了我那么多次，我跟你说了之后你爱答不理我也就没说什么，等我睡觉的时候你孩子翻我包我就只是拿开他手，你怎么有理在这里一直叨叨说个没完的？我倒想问问你爸妈怎么教你的，你的年纪跟我比起来我也还算是小孩子吧？你怎么就咬着人不放？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这么骚扰我，我就叫乘警了。” 妇女脸上丑态毕露，之前觉得她朴实的样子现在变成了狰狞：“你去叫啊，我怕你啊？你得跟我孩子道歉！” 我感觉到我胸口的玉佩散发出了凉意，我还没回过神来，当那个妇女再次把手伸过来推搡我的时候，她的手刚碰到我，整个人就弹了出去，摔倒在了过道上。她怀里的孩子也跟他一起摔倒了，一时间怒女的怒骂和孩子的哭声充斥了整节车厢，所有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我知道是死鬼阎王看不下去了，所以才出手的，要是以往的话，我一定会说他太莽撞了，但现在我不这么认为，这样的人就是要教训一下。 那个女人一口咬定是我推倒她的，有人过来劝解，我一言不发，有的人就是这样，把没素质当做了一种教养，去他大爷的吧。 见事情越闹越大，坐我对面的小情侣中的那个女人看不下去了，说道：“那个大姐，人家小姑娘说的都是真的，明明就是你孩子不对，现在你在这里吵吵有意思吗？我们都看不下去了。” 那个妇女抱着孩子从地上爬起来就冲着帮我说话的女孩子吼道：“你们就是一伙的，我不跟你们说，我告诉你们，这事儿没完，刚刚摔到我跟我孩子了，我倒是不打紧，我孩子得去医院做检查，你们都看见了，是那个小姑娘推我的，她得负责，要赔钱！” 帮我说话的女孩子也火了，站起来说道：“我们怎么就一伙的了？上车之后我们一句话都没说过，你是不是瞎啊？你瞎我们可不瞎，你孩子一直踢人家，你也不管，没教养没素质！还翻人家包，你还有脸在这里吵，就是不要脸！我告诉你，你觉得那个小姑娘好欺负是吧？觉得我也好欺负？不信你来试试看，我从小到大还没怕过谁，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老脸的，年纪这么大还要生，生了就是这么养的，还不如不生！” 看官们在这里不要觉得那个女孩子是在嘲讽年纪大了生二胎的，她当时的语气是在指责那些道德有问题，教孩子教不好的人。也的确，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那个妇女的行为真的让人气愤。 乘警来了，我们都还没说话，那个妇女就一番吐苦水，拽着乘警的衣服就说我各种欺负她孩子，还推倒她了，摔到她孩子了，孩子现在还在哭云云…… 92 命值几个钱 我欺负她孩子？她在这车上还有好几个认识的人，刚才一直帮腔说我的不是，从头到尾到底是谁在欺负谁？ 乘警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好了，别说了，吵什么吵？到底怎么回事？一个人说，一个人说，别一起说，我听不清楚。” 坐我对面的女孩子说道：“我来说，一开始那小姑娘坐在那里，那个大姐抱着的孩子一直踢人家，人家也没说什么，说了一次那大姐也不管，后来人家都不说了，让孩子踢了。后来那小姑娘在睡觉，那孩子就翻人家包，人家醒了吧，把孩子手拿开了。结果那孩子也是矫情，就哭了，然后那大姐就说人小姑娘欺负她孩子。刚才她一直扯人家，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摔倒了，反正我没看见那小姑娘推人，那大姐怎么摔倒的不知道，不晓得是不是碰瓷，还让人家赔钱。” 那妇女听了不服气，一口咬定是我推她孩子，刚才还推他们了。她认识的几个人也说她不可能无缘无故跟孩子一起摔倒，肯定是我推的。 乘警见我一直没说话，看着我问道：“小姑娘，你推她没有？” 我说道：“车上我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这大姐那边认识一帮人，我敢动手吗？我不知道她怎么摔倒的，回头就让我赔钱，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 这时候我说了谎，我就是不承认她摔倒跟我有关，是她自己太过分了。 乘警自然也就是两边劝解，让不要再继续争吵下去了，还着重的看着那个妇女说谁要是再闹事，就要进行教育。 等乘警走了之后，那个女人也没再找我麻烦，只是跟她认识的人明目张胆的说我的不是。我就装没听见，随便她好了。 我和坐在对面的女孩子只是相视一笑，彼此都懂，不需要什么语言。说实话她看起来和我差不多的年纪，而且穿着打扮看上去不像学生了，本应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却会站出来帮我说话。有时候看上去朴实的人反而心里不那么安分，表面看着不那么安分的人，内心却是好的。 至于她的男朋友，大概觉得掺和进女人的争吵中很没面子吧，所以一直也没说话，但是之前吵架的时候他的目光一直在自己女朋友身上，如果要动手的话，我相信他也不会怂。 对于死鬼阎王的行为，我心里是有些复杂的，他这些天都没有出来见我，只是在我睡着的时候把采集的聚阴珠放在我床头。我跟他可以说是莫名其妙的陷入了冷战，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因为那个叫嫣儿的女人，这一次，也是…… 明明我和他没有实质上的争吵，但每当他提起那个女人的名字时，好像我跟他的心情形成了一种默契，都进入低谷，谁也不搭理谁。我很清楚我介意的是什么，他是否也很清楚自己在想什么？ 我拿出了一瓶饮料，喝了两口放在了中间的桌子上，坐过火车的人都知道，两排座位中间有能放东西的类似桌子的地方。 包里的吃的我也都用不着，我把手伸进包里，从木盒子里取出了一颗聚阴珠放进了嘴里，别人会以为这是糖果类的东西，不懂行的人不会知道是什么的。 我吃东西的时候，旁边妇女抱着的孩子就一直盯着我看，看着他眼巴巴的样子，我有些心软，想着包里的吃的反正我也用不着，给他算了。但是之前发生的事情又让我很犹豫，最后想想还是算了。 我继续靠着座椅打盹儿，九个小时就这么干坐着的话太累了。 我迷迷糊糊的刚睡过去，就听见坐我对面的女孩子叫到：“你这孩子又翻人家东西了，你管不管？！” 我睁开了眼睛，旁边的妇女正把她孩子往她那边扯，之前孩子是放在中间的。我看着那个孩子拿着什么东西放进了嘴里，我揉了揉眼睛，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我手伸进了包包里一摸，木盒子的确已经被打开了，那孩子刚才吃了聚阴珠！ 见我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孩子，那妇女没好气的说道：“我孩子吃了你什么东西？我赔就是了，好像是糖吧？值几个钱？” 我当时有点怒火上头，淡淡的说道：“他吃的东西值不了几个钱，不用赔……”她该问的是她孩子的命值几个钱，我不知道普通人吃了聚阴珠会怎么样…… 我默不作声的看着那孩子，只看见那孩子的嘴唇和脸都开始发青，我第一反应就是聚阴珠造成的结果，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那妇女发现自己孩子不对劲之后，先是叫孩子，那小孩儿已经不会答应了，开始浑身抽搐，蜷缩着身体好像很冷的样子。那个妇女把恶毒的目光投向了我：“你给他下的毒？你刚才给他吃的什么？！” 我刚想说话，玉佩里传出了死鬼阎王的声音：“这孩子的宿命是被他母亲决定的，不关你的事。” 我心想，难道就看着这孩子去死吗？可是这里人这么多，我也不好问死鬼阎王，到时候别人以为我神经病，在自言自语。 我把盒子里剩下的两颗聚阴珠都吃了下去，当着所有人的面：“他刚才偷吃的就是我刚才吃的，一种糖而已，你孩子怎么会这样我不知道，自己赶紧找人帮忙吧……” 我是真的没想到之前吵过架了这女人还会放任自己的孩子随便乱翻别人的东西，见我吃了一颗聚阴珠，那孩子以为是糖，趁我睡着就偷拿。现在可好，小命不保，死鬼阎王又不让管，我的确也没法管，聚阴珠被普通人吃下去会怎样我还真的不知道，自然也就不知道怎么补救。 火车被迫停了下来，孩子被送去了最近的医院，乘警问清楚了原因，也没纠结‘糖果’的事，因为所有人都看见我吃下去没事，偏偏那孩子吃下去有事，乘警在我的包里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比如药物之类的，都没有。等医院消息传来的时候，我心情有些沉重…… 93 只是觉着你可怜 那孩子猝死了，我被排除了嫌疑，但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尽管所有人都告诉那个女人，她孩子是某种原因引起的猝死，不关我什么事，但是那个女人就是说我是杀人凶手，要求警方把我抓起来。 对于她的无理取闹，没人理会，火车很快又上路了，当然，那个失去孩子的女人却没有上车，她不能带着孩子的尸体奔走，只能返回老家。 其实冷静下来想想，我不该让那个孩子看到我吃聚阴珠，他以为是糖果，所以才偷偷拿来吃。可我放在自己包里的东西，是他偷拿的，本质上我也没什么错。我知道那孩子的死因不是什么猝死，就是因为那一颗聚阴珠，但是没办法挽回。连死鬼阎王都说是宿命了，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我是早上九点上的火车，原本下午六七点就到了，因为这件事的闹腾，整整迟了三个多小时才到。短短的几个小时内，发生了太多事，我都来不及反应。下车之后，我拖着行李箱在陌生的城市走着，坐了这么久的车，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车站有许多旅馆拉客的人，我都没理会。 按照之前准备的地图看来，现在到学校不太现实，我就近找了个小旅馆住了下来，放好行李之后，我出去买了个好点的手机，之前的旧手机老是一会儿就没电了。换上电话卡之后，我给爸妈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放心。 我拿衣服准备洗澡的时候，无意中发现床单遮住的床沿上有一些红色的痕迹。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油漆，但看着又有些不像。我用手指抹了抹，竟然掉了，放在鼻尖一闻，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我把床单整个掀了起来，才发现表面看着白净的床单的另一面竟然也是血迹斑斑，而且上面还有一些固体的白色，一块一块的。 意识到那是什么，我整个人都不好了，立刻把手搓洗了好几遍，然后去找老板要求换床单，旅店老板很不情愿的帮我换了床单，还说什么本来住一晚就没赚什么钱，还要求多。我真的不想吐槽了，那种床单谁能安心的睡？就算住一晚只要几十块钱，也用不着委屈的睡满是血和男人那东西的床单吧？ 都怪我是穷骨头命，就没想花几百去住一晚好宾馆，虽然我身上买了手机之后还有七千多块钱，但我就是舍不得…… 换了床单之后我才洗澡准备睡觉，心想就住这一晚，明天去学校报到了就住宿舍，忍忍就过了。 我还以为我能睡个安稳觉，后来才知道是我想多了了，外面马路的吵杂声音很明显，隔壁房间竟然还有男女做那种事情的声音…… 我捂着耳朵还是听得见，好想敲隔壁门，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被揍…… 深夜，外面安静了许多，只是车辆经过的时候声音还是很大。这些我都能忍了，但隔壁好像精力还是很旺盛，好不容易等他们完事儿没声音了，我准备睡觉的时候，竟然又开始了。 我那个气啊，我就不信只有我一个人能听见，有点公德心行不行？ 得了，旅店老板都不管，我又不是个事儿逼，没事儿打扰别人好事。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过去，我感觉液体滴在了我的胸口。我伸手抹了抹，有些粘稠。我没关灯，睁开眼一看，一个男人漂浮在空中色眯眯的的盯着我，还特么垂涎三尺，口水都滴到我身上了。那肯定不是人，人能漂浮在空中吗？ 我想逃走，却发现身体动不了。死鬼阎王也没动静，不知道他在搞什么。我发现玉佩也不那么冰冷，难道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玉佩？ 我不敢想，我努力的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个鬼，他朝我靠了过来，手指在我脸上摸着：“好滑嫩啊……”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是不能说话，明明可以清晰的听见隔壁的声音，也能听见外面车辆经过的声音，可我就是不能求救。 那个鬼还伸出长长的乌青色舌头在我脸上舔着。那种滑腻腻冰凉的感觉，让我觉得很恶心。至少我跟死鬼阎王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并没有排斥的感觉，可能也是因为长相吧，这家伙……长得实在太磕碜了！ 尖嘴猴腮的不说，永远都是那副色眯眯的表情，个子看着也是矮得很，加上青白的脸，看着就觉得恶心。 我只祈求奇诡阎王快些来，要是被这色鬼那啥了，我就不活了。死鬼阎王也好色，但不是这么个色法，至少死鬼阎王不会露出这么恶心的表情来。 “是不是觉得很绝望，很害怕？对，就是这种表情，你越害怕我越高兴！小爷我没死之前采花无数，死了之后也要做风流鬼，难得遇上你这么娇嫩的女人，今晚小爷可要好好的享受享受。”那色鬼淫笑着说道。 我觉得反胃，要是能动我绝对吐他一口唾沫星子。 我努力装作镇静的样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鬼愣了愣问我：“你不害怕？我是鬼，可不是人。” 我还是看着他，虽然觉得很辣眼睛…… 要是眼神能杀人，他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活着作孽，死了还要作孽，别给我报复的机会，不然我要让他下油锅！ 他停下了动作看着我似笑非笑的说道：“你现在可以说话了，我倒是想听听看你想说什么，我还从来没见过遇上这种事不害怕的女人。” 我觉得喉咙真的可以发声了，开口说道“不是不害怕，只是觉得你可怜。” 他怔住了，过了几秒说道：“可怜？我可怜？我不觉得我可怜，反而我觉得我活得挺滋润的，什么样的女人我都玩过，那滋味……各有各的妙不可言。你说，我怎么可怜了？” 我扯出了一抹笑容说道：“死人就因该去死人的地方，地府的人正在找你，你这样的，被抓到地府就只有死路一条。十八层炼狱你去过吗？被送到十八层炼狱的鬼，几乎就只有魂飞魄散。像你这样罪孽深重的，熬不过十八层炼狱的折磨就会魂飞魄散。” 94 不乱搞男女关系 地府的人找没找他我不知道，反正像他这样的鬼要是遇到地府的人就只有逃命的份儿，而且还不一定逃得掉。 我只希望能吓住他，这货，实在是让我觉得应该宁死不屈，他要是有死鬼阎王的一半帅我也能说服自己认栽，可关键…… “小丫头看起来对地府很了解嘛，本大爷没去过，也不会去的，你就放心好了。等下可怜的是你，可别哭着求饶哦……”色鬼笑嘻嘻的说道。 我只恨没有在身上多带两张符纸啊，谁能想到住个旅馆都遇到这种事，我心里默念着，死鬼阎王现在回来的话我就不跟他冷战了，让我讨好他都行，关键时刻还是要认怂，不认怂就是自取灭亡。 色鬼手在我脸上乱摸，还恶心的舔我脖子和手臂，只要露在外面的皮肤他都不放过，我只觉得身上被舔得黏糊糊的，恶心至极。 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既然逃不过这一劫，那就随便了，只要我没死，我总有一天要把这个色鬼给弄死，让他死透！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我还是崩溃了，忍不住泪奔，我妈一早就教我别乱搞男女关系，虽然这不是我愿意的，以后我还怎么见人？ 不知道我的t恤怎么被脱下来的，以前觉得女人夏天还要穿贴身衣服很热很不舒服，但现在我只恨没多穿几件。 那色鬼色眯眯的盯着我的胸口，我睁开眼瞪着他，看着他把手朝我胸口伸过来，我只想乎他几个大嘴巴子，打得他妈都不认识他。我正琢磨着要不要咬舌自尽什么的，一道红光闪进了房里，我声音有些颤抖的对色鬼说道：“你往后看……”我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高兴的，死鬼阎王终于回来了！ 色鬼还一心扑在我身上，伸着舌头说道：“往后看做什么啊？眼前的风景可比其他的好看多了……” 他话刚落音，就被死鬼阎王一拳打翻，滚到了床下。 我又是委屈又是得意啊，虽然不能动，但我能说话，我看着死鬼阎王说道：“揍他！” 色鬼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想逃走，但是被一道红光笼罩住了，他哀嚎着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最后化作了一颗珠子……那不是聚阴珠吗？！ 我有些愣神，死鬼阎王走到床前，把那颗珠子递到了我嘴边：“吃下去。” 他戴着面具，我看不见他现在的表情，但是听语气很不爽就是了。我知道那是色鬼练成的聚阴珠，把头扭到了一边说道：“不吃……”我嫌恶心，一想到那张尖嘴猴腮的脸，我就觉得恶心，让我吃下去，我得恶心死。 我发现身体渐渐的能动了，我只想把浑身都用水好好的洗一遍，太恶心了…… 我刚从床上爬起来，死鬼阎王就把那颗珠子塞进了我嘴里，我都来不及吐就在我嘴里化开了。我瞪了他一眼干呕着跑进了洗手间，打开了蓬蓬头脱了衣服洗澡。死鬼阎王没跟进来，外面没动静，我怕他又走了，我已经被吓得不轻，于是试探的喊道：“你在吗？” 我发誓我真的没想让他进来看我洗澡，谁知道我这一问他就一瞬间出现在我眼前了。我楞了一下转过身背对着他：“我就看看你在不在，你答应一声就是了，用不着进来……” 他突然把我拽进了怀里，我身上刚抹了沐浴露，他竟然就在我身上摸了起来。 他的手好像带电一样，一碰到我我就觉得浑身发颤，当他手抚过我的皮肤时，带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我伸手捂住，他声音有些沙哑：“你不想把那只鬼的唾沫洗干净吗？” 我当然想…… 我放下了手臂，任由他在我身上抚摸，就当他在帮我洗澡好了，免费找个搓澡的，也挺好…… 我浑身发软，靠在他怀里，他似乎从来都不怕衣服被弄脏弄湿，一个转眼又能变得干干净净。我挺羡慕这种‘技能’的，不用洗衣服，多好！ 在我觉得自己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时候，他说道：“帮我把面具摘下来……” 我也没想太多，仰起头伸手帮他摘下了面具，他低头含住了我的唇瓣，随之而来的，是湿热的吻…… 换做以前，我一定会闭上眼睛，但现在我就是不想闭眼，我怕亲我的是那个死色鬼，我要看着死鬼阎王的俊脸才能去除我心里的阴影。他突然离开了我的唇：“你瞪着我做什么？” 我…… 我竟然无言以对，我真的没有瞪他，我就只是下意识的睁大眼睛想看清他的脸而已…… 他手攀上我的背，我下意识拒绝：“别……那色鬼没碰那里，只是恶心的添了我几下，我可以自己洗了……” 他眼神突然变得很可怕：“他若是碰了你这里，我也不会让他死得太轻松，我的女人，染指者，杀无赦！” 我吓得浑身一颤，他抱起我走了出去，把我放在了床上。我浑身湿漉漉的，一想到这床上不是那么的‘干净’，我急忙说道：“别……今天别，这地方不舒服……”其实是我觉得床太小，我住的单人间，这床也是小型的单人床，像死鬼阎王个子这个高的，睡都睡不下，万一床坏了…… 死鬼阎王环顾了一下房间说道：“为何要住这么个破地方？难道之前赚的钱还不够你住好一些的地儿？知道你视财如命，但没想到你对自己也如此抠门儿。” 我下床把行李箱打开拿干净衣服：“不是抠门儿，住一晚的地方而已，要求也不用太高。我本来就出生贫寒，一有钱就乱花也不是我的本性……”他应该庆幸自己娶了个节俭的媳妇儿，竟然还抱怨我舍不得花钱，这不是脑子进水了是怎么？ 他大摇大摆的在床沿坐了下来，我想提醒他……之前我看到床单下面的床沿边上有血迹，不知道是女人那里的血，还是什么……但是一想到他比我聪明，我就没说话。 我当着他的面换好了衣服，他突然说道：“你可真会挑房间，这里曾经出过人命……” 我又是一个哆嗦，死不要脸的走到了他身边，靠着大树好乘凉嘛……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要是出过人命，肯定得查封的，旅馆也不会被允许继续开下去的。” 97 室友 我很快去看了房子，房间打扫得挺干净的，我置办了被子什么的就直接入住了，行李反正也不多，收拾起来并不麻烦。二房东毋庸置疑是个漂亮妹子，属于那种打扮很前卫，不化妆不出门的那种。比我高一点，身材苗条，胸却很大，走起路来一颤一颤的，不知道平胸的妹子看了情何以堪。主要人家素颜的时候脸蛋也很好看，大眼睛，瓜子脸，手指上鲜红的指甲油很抢眼。 这妹子叫柯从云，现在这房子就我跟她两个人，从第一天我就发现了，她属于那种喜欢晚归的人，每次回来身上都有酒味。我不想知道她在外面都干些什么，我跟她话也不多， 过几天学校就要军训了，还有几天可以让我清闲的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这个城市比我以前居住的城市要大，要繁华，属于一线城市，这里的物价什么的也是没得说，不过对于我这种不需要吃饭的人来说，还是减少了很大一笔开销。 入住这里的第三天，柯从云突然给我打电话，说她在外面有事回不来，有人看房，让我等会儿有人来就带人看房，说一下这套房子的大概，价格反正就那价，没商量。而且她还说了一些奇怪的话，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要来看房的貌似是个男的，她说如果看着挺猥琐就别租，要是是个帅哥就租。我很无奈，租房也要看脸吗？ 小事而已，我就答应了下来。 她打完电话没多久就有人来了，听到门铃声我就去打开了门，一个个子至少有180cm的帅哥站在门口，长得白白净净的，第一眼看上去就让人眼前一亮的那种。我问他：“看房的？” 他‘嗯’了一声，没说其他的。我把他让进了屋，带他看了最后的一间卧室，他看了之后直接掏了一叠钱递给我：“半年的。” 我接过钱想了想还是问道：“这里只有我跟另一个女孩子住，你怎么会选择租这里？”其实我是担心引狼入室，有的转租只有女孩子的房子，这种合租还是不太安全的。而且二房东出租房子的话，手续都不需要很齐全，可以说根本没有书面合同什么的。 他一边打量着房子一边说道：“住宿舍嫌脏，一个人住太安静，女人毕竟没男人邋遢，我只有一个要求，保持洁净。” 他的回答让我有些意外，下午的时候他就搬了过来，还带了个中年女人打扫房间，一开始我以为那个中年女人是他妈或者是他亲戚，但是偶然听见他们的对话，那个女人管他叫少爷。我去，还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竟然到这里来跟人合租。 打扫完，那个中年女人就走了，那个男生也没出房间。中途柯从云打电话问过，我就说租下来了，她问我租客帅不帅，我很无奈的说：“帅……”然后我话刚落音，死鬼阎王就在玉佩里冷哼了一声，我急忙挂了电话，我只是在说实话而已…… 晚上，柯从云一身酒气的回来，直接瘫坐在沙发上随手把手提包一丢，脱下了薄袜把脚搭在了茶几上。我也是恰好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看见的，与此同时，新租客那个帅哥也打开房门出来了，他经过客厅的时候明显皱起了眉头，我觉得他是嫌柯从云邋遢了…… 我急忙把柯从云往房里拽，她并没有喝得特别醉，有些疑惑的问我：“做什么？”她刚才没有看见新来的帅哥。 进了她房间我才说道：“新租客已经入住了，你注意一点形象，毕竟人家是男的。” 她不以为然：“那要看他是不是帅得能让我为他注意形象。” 我回到房间把那帅哥租房的钱拿了出来：“人家给的半年的钱，你收好，自己点点。” 她看了一眼直接塞进了手提包里，也没数：“我信得过你，看着就老实巴交的。我去看看那个新租客……” 看着她摇摇晃晃的往那帅哥的房间走去，我有些担忧，她这一身酒气，人家未必得搭理她。 她走到人家房门口敲门，大概喝得有点晕乎乎的，说是敲门还不如说在砸门。 那帅哥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这一幕，脸色不太好看：“请问有事吗？” 柯从云转过头靠在门上看着新来的帅哥，明显的愣了一下：“你……就是新来的？长得挺帅，樊音，你眼光不错。” 关我什么事？什么叫我眼光不错？我当时尴尬症就犯了，急忙过去扯她：“哎呀，你喝醉了就自己去睡觉，别闹了。” 柯从云推开我说道：“我没喝醉，你回去睡吧，没事……” 我没立刻回去，看着她走到那帅哥跟前，把手搭在了人家肩膀上：“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陈曦，二十。” 那叫陈曦的帅哥已经极度不耐烦了，而且很嫌弃柯从云这么开放的样子，眉头拧成了麻花。 我看得心慌，万一人家一个不高兴不租了，等她自己收场吧。我抱歉的朝陈曦笑了笑，然后转身回房间，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应该能搞定。 “等等，樊音是吧？你帮我把她弄开……” 我正准备关门了，陈曦突然叫我。 我有些无奈的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完全靠在他身上的柯从云，她之前还算清醒，怎么就突然…… 我犹豫着说道：“你觉得我拖得动她吗？” 他拖着柯从云往柯从云的房间走去：“你一起过来，真麻烦！” 我一开始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我跟过去，当他从柯从云房里出来的时候，就直接进了浴室，我觉得他这人肯定是有洁癖……而且他怕引起误会，所以就让我跟着。 我看了眼柯从云的房间，有些乱糟糟的，甚至床上还能看见贴身衣服什么的…… 说实话吧，遇上一个几乎每天晚归还醉酒的室友，我也觉得挺烦人的，只是房子都租了，习惯也就好了。 我看了一下时间，十二点多了，我回到房间躺下很快就睡着了。死鬼阎王一直在玉佩里没什么动静，他要是有动静，我也基本睡不成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恍惚听到了隔壁房间开门的声音，然后就是急促的脚步声，我的房门被人敲响了。 98 没水出来 我揉着眼睛打开了门，是陈曦。我问他：“干嘛？” 他看上去脸色有些发白，呼吸也有些急促：“我……那个……浴室貌似出了点问题，我不太懂修理，你帮我看看吧。” 浴室？他不是洗过澡了吗？而且刚才开门声不是从隔壁传来的吗？他刚才应该是从自己房间出来的才对…… 不过我也没想那么多，我也需要洗澡的，浴室出了问题对谁都不方便。虽然我不懂修理，去看看还是可以的，实在不行明天去找修理的工人来。 我往浴室走去，陈曦就紧跟在我身后。我有些奇怪，他跟那么紧做什么？ 我回头看了看他，他垂着头心事重重的样子，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不安的状态。 到了浴室，他就站在我旁边，我问他：“哪里出问题了？” 他先是露出了有些迷茫的表情，然后指了指蓬蓬头：“那个……没水出来……” 是吗？之前我洗澡的时候还好好的啊，不会停水了吧？我心里是相信他的，没水肯定就是没水了，但我还是顺手打开了开关想试试，谁知道水哗啦一下就出来了，淋了我跟他一身。我关了开关，抹了把脸说道：“刚可能是停水了吧，现在没事了，你要洗澡的话可以洗了。” 说完我准备回房间换身衣服睡觉，其实被水这么一淋，我瞌睡都醒了大半了。 陈曦也跟在我身后，到了我房门口的时候，我才跨进去一只脚，他就抓住了我的衣服。我回过头问他：“怎么了？” 他有些不安的样子，让我更加疑惑了。我觉得他有点不对劲，凑近了去看他的眉心。他的刘海有些长，基本遮住了额头，我鬼使神差的撩起了他的刘海，看到一缕黑烟萦绕。大概是因为撞邪的人最明显的就是额头的特征，所以我也习惯了看人第一眼不是看脸，而是看人的额头。 他怔怔的问我：“怎么了？” 这不是我刚才问他的吗？ 我直接打开天窗说亮化：“浴室根本没有出问题，你是从你自己房间过来找我的，你看上去很不对劲，到底怎么了？” 他垂下了眼睑：“没事……麻烦你了。”说完他就转身回房了。 我也没逼着他说出个所以然来，其实吧，有的人不一定会把困扰自己的东西说出来，那是别人的隐私。 第二天一早，柯从云竟然挨个儿敲门叫起来吃早餐。我打着呵欠走到客厅，她竟然破天荒的起这么早还去买了早餐回来。 陈曦也从房间出来了，只是精神状态很不好，我怀疑他昨晚一夜没睡。 柯从云很热情的喊陈曦吃早餐，陈曦只是淡淡的说道：“我不吃。” 我有本来也想说我不吃的，陈曦先说了，我要是说我不吃，柯从云得多尴尬啊，一般她都是睡到中午起来的，今天起了个大早，还费力不讨好。 “怎么不吃啊？不吃早餐对胃不好。”柯从云断了一盘蒸饺和一小碟酱料走过去递给了陈曦。 我是看出来了，叫我吃早餐只是顺便，柯从云的目标是陈曦。说明她对陈曦有那种意思，在我看来，一个帅哥，一个美女，也挺好的。我说了句我不吃，让他们两人自己吃去，我就是个电灯泡。回到房间我继续倒在床上睡觉，没睡醒。 中午的时候，我拿着手机玩着小游戏，有人敲我房门，我以为是柯从云，就说道：“门没锁，进来吧。” 门打开了，不是柯从云，是陈曦。 我立刻坐端正：“有事吗？”不是我要刻意的去注意形象，我怕我不雅的坐姿引起他的反感，连柯从云那样的美女他都不是特别感冒，要是对我们两个都看不顺眼了，他说不定得要求退租。 他没有进来，只是站在门口问道：“你看见过一个三角形的，黄色的东西吗？不大，很小的那种。” 三角形，黄色的东西，还不大，我完全在脑子里描绘不出这样的东西，所以摇了摇头说道：“没看见，很重要吗？那我帮你找找。” 我跟他找遍了客厅和他去过的角落，都没找到。柯从云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你们在干嘛？” 我说道：“帮他找东西，没找到。” 柯从云问道：“什么东西？” 陈曦没打算说话的样子，我只好说道：“黄色的，三角形，比较小。” 柯从云想了想说道：“符纸？我早上在洗手间看见了符纸叠成的小三角形，我以为是你们谁丢掉的，就冲进下水道了。那玩意儿是谁的？你们还信迷信？” 陈曦脸立刻就黑了，一言不发的回了房间。我看着柯从云说道：“那是陈曦的……” 柯从云笑了：“是吗？没想到他竟然还信这个，看不出来啊……” 我没想到陈曦找的是符纸，他随身带着那种东西，就代表他知道自己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我想他不愿意一个人住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昨晚上来找我肯定也是因为害怕。 下午，柯从云有事出去了，我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去问问陈曦，他究竟遇上什么事了。我看他整个人都被折磨得脸色煞白，看在室友的份上，我就去问问，到时候看看是什么问题，我再厚着脸皮找死鬼阎王帮帮忙。 我走到陈曦房门口敲了敲门：“你在吗？” 房门很快打开了，陈曦眼神有些忧郁的看着我：“我在，什么事？” 我说道：“你出来，我想找你谈谈。” 他跟我到了客厅，我坐在了沙发上，他却没有坐。我反应过来，知道丛云每天回来都会在沙发上躺一会儿，而且一身酒气的，估计他的洁癖因子又在泛滥了。 得了，速战速决。 我问他：“你昨晚上找我不是因为浴室出问题了，是因为你害怕吧？今天发现符纸不见了，你更加害怕了，你不妨说出来听听看，你一定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吧？” 99 心理洁癖 他有些惊讶的看着我：“你不觉得我很神经质吗？竟然会信那种东西，还在身上带着符纸……” 我很自然的说道：“我三爷爷就是做阴阳先生的，我肯定相信啊，干嘛要觉得你神经质？我骨子里的鬼神论几大框。” 他眼里露出了一抹惊喜的神色：“真的吗？你三爷爷现在在哪里？能带我去找他吗？” 我没想到他反应这么激烈；“我三爷爷在老家，我要开学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好远尼。你跟我说也一样……”虽然我只会画画辟邪符…… 他问我：“你也会道术吗？” 这个问题就有点尴尬了，我没事先跟死鬼阎王商量过，所以也不敢夸海口，只是说道：“你先别管这个了，我有办法帮你就行了，说说你遇到了什么事吧。”他只管说，死鬼阎王要是不帮我的话，我还能找我三爷爷帮忙，我不能回去的话，让他老人家来一趟就得了。 陈曦下意识的看了看柯从云的房门，我知道他担心什么，我说道：“她已经出去了，没事，现在就咱们两人，你有什么就说吧。” 他似乎还是不太放心，说道：“到我房间来吧。” 说完他就转身回房间了，我想想觉得也是，在客厅他就站着，我跟他说话也得仰着头，怪难受的。 到了他房间，房里没有置办椅子什么的，他很自然的坐在床上，也招呼我过去坐。我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问道：“你有洁癖吗？” 他楞了一下：“有吧……心理洁癖比较严重，没事，你坐吧。” 我有点小庆幸，在他看来我并不能触碰他洁癖的底线。我在床沿坐了下来：“你说吧，其实我觉得你应该是遇上不干净的东西了，你额头……有一团青烟，一般人看不见那个。” 他看我的眼神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你看得见？之前我爸给找的那个道士也这么说，那符纸也是那个道士给的，但是我还是会遇到奇怪的事情，没见有用。你能看得见？” 我点了点头：“能啊。”我不光能看见这个，还能看见鬼尼。没啥可稀奇的，我都习惯了。 他这才放下心来切入了正题：“是从去年夏天开始的，有一次，我跟几个朋友到乡下去玩，到了小河边，看着水挺清澈的，他们就下河去玩了。我一个人没下去，后来其他人都上来了，跟我关系不错的一个叫小可的女生没有上来。然后我就跟他们一起下水去找，因为那条河里有水草，我还险些被绊住上不来，所以找起来也不容易。最后并没有找到她，她死了……才十九岁……尸体是第二天才打捞上来的，看起来很惨……发生在我身上的怪事也是在那之后才开始的。” “我总能在人群中恍惚的看到小可的身影，等我认真的去找的时候，又不见了。一开始我觉得我是精神方面出了问题，去看过心理医生，还吃了好多的药，结果一点效果都没有，反而愈演愈烈。后来我睡觉的时候总能突然清醒过来，但是没办法动弹，连眼睛都睁不开。那种感觉很恐怖……每次持续很久才能动。后来我爸就试着给我找道士，都说我撞邪了，每次我把去年夏天遇到的事情说出来的时候，那些道士总说是小可在缠着我。” “我很无奈，觉得他们的说法是没有根据的，就算真的有鬼神一说，小可是跟我高中就认识的朋友，虽然我身边女性朋友也比较多，但走得最近的无非也就只有那么两个，一个是小可，一个是我的女朋友。不，是前女友……她没死之前跟我关系那么好，死了之后怎么会缠着我不放？而且那天跟她一起下水的人之中没有我，反而我之后还下水去找她的，她没理由要这样害我。” 我觉得他的思路是很清晰的，而且把各种可能和不可能都理清楚了，他这个人应该是比较理性的。 听他这么说了，我也就纳闷了，那些道士说的是真的吗？照这么说来，那个小可死了为什么要缠着陈曦？ 我问他：“除了你之外，其他几个人有事吗？” 他摇头：“我特意去找过他们，他们几个看起来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对于小可的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们也从阴影里走出来了。只有我一个人还走不出来，没办法走出来……” 我挺同情他的遭遇的，现在我也没有眉目，只能安慰道：“其实……你也不用想太多，或许她并不是想害你，不要让自己心理压力太大。” 他有些痛苦的皱起了眉头：“既然她不想害我，为什么要找上我？一开始我觉得自己是精神方面出了问题，后来我觉得我自己没病，就是她不想放过我。我觉得她生前我对她不错，她没理由这么做。如果真的是她死了都还缠着我，挺让我难受的……” 我觉得还是应该从那个小可生前发生的事着手，于是问道：“你给我说说你跟小可以前的事吧，比如有没有让她对你不满或者怨恨的事。这个很重要，你最好说得明白些。” 陈曦想了一会儿说道：“怨恨应该不至于吧，不满应该有。去年年初，我交了女朋友，本来说好跟小可一起去看电影的，但那天我女朋友找我，所以我就选择陪我女朋友了。我那时候给小可打过电话，电话里听得出来她不太高兴。本来我也不是跟她单独去看电影，还有其他几个人一起，所以我觉得我不去也没什么。因为交了女朋友，我跟身边的朋友一起出去玩的时间也比以前少一些了，后来我生日，请他们去唱k，小可喝醉了，大闹了一场……那次之后，我跟她半个月没说话。” 我觉得这件事应该有些关系，我隐隐觉得小可应该喜欢陈曦…… 我的八卦精神来了，追问道：“怎么就闹上了？” 100 此乃小人也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因为不满我交女朋友之后跟他们不常在一起了吧，本来小可就是那种比较直爽的性格，跟那些柔柔弱弱的女孩子不一样。我记得她念高一的时候还是一头短发，我跟她刚认识那会儿还是因为把她当做了男生。那天她喝醉了，就指着我女朋友质问，女人之间……我不太懂。反正闹得挺严重……” 我特八卦的问道：“那最后她们两个女人是不是问你选哪一个？反正只能选一个，跟另一个不再往来是不是？” 他又开始用质疑看着我了：“果然女人思想都一样吗？我还没说你就猜到了……” 我有些尴尬的收起了好奇心说道：“那个……我不是想知道事情经过吗？你也不想继续这样下去吧？最后怎么样了？” 他叹了口气说道：“我当时只当她们随便闹闹，本以为过了就算了，我女朋友后来一直就让我删掉小可的所有联系方式。我不是个喜欢被人左右的人，最后跟女朋友分手，渐渐地我又恢复了以前的生活状态，再跟小可接触的时候，都没再提起那件事。我觉得应该不会为了这件事……还有些细细碎碎的事，但我觉得都不会让她记恨我，毕竟认识几年的朋友。” 我还是想不明白，毕竟我只是个听客，没有彻底的了解他们之间的联系，所以也不好下定论。 我想这件事情要尽快解决，我要是开始上课了，就没什么时间了，因为要军训。毕竟住一起的室友，他整天这样大家都难受。 回到房间之后，我把玉佩取了下来：“你在吗？” 没反应，多半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不在了。我正准备睡会儿觉的时候，玉佩里传出了一声冷哼。我愣了两秒，死鬼阎王明明在却不理我，原因很简单，之前我夸陈曦长得帅的时候他就已经很不爽了，刚才我又去了陈曦房里…… 他的小心眼儿让我很无奈，堂堂七尺男儿，明明那么高冷的阎王爷，有点底线好嘛？ 我敲了敲玉佩说道：“哎哟，你干嘛啊？一直待在玉佩里不觉得闷得慌吗？我一个人也无聊死了，来，出来咱们聊聊。” 其实我跟他也没什么话说，我就是哄他出来跟他商量陈曦的事。 “反正我的话你永远都当做耳旁风，有事就来求我，此乃小人也。小人与女子你都占了，可谓不养也罢。” 死鬼阎王的话让我汗颜，他的话我什么时候当做耳旁风了？就因为他看不惯我穿短裤短裙，我夏天都恨不得裹得跟粽子似的。至于他不让我跟李可言混在一起，每次也不是我主动找李可言的啊，而且现在就算李可言主动贴上来我也不搭理他。 我讨好的说道：“哪有啊？我明明很听你的话啊，你就出来一下嘛，一天见不着你我就浑身不自在嘛……”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我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是没办法啊…… “记得下次叫夫君，否则喊破喉咙也不应你。”死鬼阎王终于从玉佩里出来了，一出来冒出的就是这句话。 我这才知道他说的我把他的话当耳旁风是什么意思，之前他就差他手下转告我，有事儿找他得喊夫君…… 我早就把这个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他倒还记得清楚。 我讪笑着应道：“知道啦，你应该已经知道我为什么找你了，我就不多说了，你就再小小的帮我一个忙好不好？这次咱们不为赚钱，只为了安宁，不然你看陈曦成天这么折腾，也不好对不对？毕竟是室友嘛，一个屋檐下……” 他抬手勾起我下巴冷冰冰的说道：“所以你跟我解释解释，为什么会有一个男人跟你同住一个屋檐？” 我正儿八经的说道：“因为我穷啊，自己买不起房，也租不起整套房，只能跟别人合租。这种情况在现代社会很正常的啦，你就别用你那老古板的眼光来看世事了，说不定让陈曦恢复正常之后，他就不乐意跟我们住一起了，自己也就搬走了。他不愿意一个人租房就是因为遇上不干净的东西，怪事儿连连，他害怕。要是他不再害怕了，说不准就真的走了呢？有钱人家的孩子不一定就愿意跟咱们穷人扎堆儿。” 死鬼阎王手指微微用力，捏着我的下巴，我只觉得脸都变形了，他扬起下巴用蔑视的眼神看着我：“说来说去，你可不就是想让我帮忙吗？你的脸也不大啊，凭什么本王就要看你的面子去做那些‘粗活’？” 我拍开他的手：“你手大了不起？”我说话的时候其实看起来弱弱的，要不是现在不敢得罪他，我就不客气了，打不过，过过嘴瘾还是可以的。 就会摆架子，对身边的女人要求那么苛刻，别说他十多个老婆，就是一百个也没一个真心对他，只是单纯怕他罢了。小心他一直不回地府，回去就喜当爹，像我这么老实的哪里去找？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他还不对我好点，在现代社会，婚姻自由，要不是怕他，我早跟他撇清关系了。 就比如上次我在地府看见的那个女人，应该是他某个小妾，那么妖娆多姿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个省心的货色。 他当然不知道我心里想的什么，不然肯定有我好受的，我也只敢在心里嘀咕嘀咕。 他潇洒的走到床上侧躺下，然后用唤小狗的方式朝我勾了勾手：“过来，帮我按按肩。” 我顺从的走过去，帮他按着肩膀和手臂，敢玩我的话，我就掀屋顶。 他单手撑着脑袋，闭着眼很享受的样子。帮他捏了一会儿，我终于忍不住了：“你到底帮不帮嘛？”我的语气依旧弱弱的，听起来有点撒娇的感觉，说完我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不紧不慢的说道：“说得好像我没帮过你一样，不过这样下去可不行，我可能不能时刻在你身边守着，你又爱惹是生非，好点的办法就是让你自己学会解决麻烦。你不是想学道法吗？我教你。” 101 怎么没毛？ 我嘴巴张成了‘o’形，他没开玩笑吧？他也是阴人，竟然还会道法？ “怎么？不乐意？别人还没这待遇，不想学就算了，以后就少惹麻烦。”他见我呆愣着，淡淡的说道。 我急忙说道：“我愿意，当然愿意！”他说了他以后不会经常守着我了，要是像上次在小旅馆一样遇到色鬼什么的，他又不在，或者没及时赶来，我岂不是就遭殃了？而且我现在体质阴气很重，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我总不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说一说，自己有个一技之长是最好不过了。本想跟我三爷爷学的，从老家回来之后就没什么时间跟他见面了，我妈要是知道三爷教我这个，得指着三爷爷的鼻子骂。 要是死鬼阎王教我的话，我妈也不会骂，她不敢…… 他起身说道：“找纸笔来，入门第一步都是画符，连符纸都画不好，就别学了。” 我这里并没有纸笔，我让他等着，然后去隔壁问陈曦。陈曦拿了一叠画纸给我，还有铅笔…… 毕竟谁都没有黄纸，也不会随身带着毛笔，如果死鬼阎王说这些不行的话，那我就出去一趟买点能用的回来。 没想到死鬼阎王一点也不挑剔，一抬手，纸张就被切成了一张张正常符纸的大小，叠放在了一起。他拿着铅笔却迟迟没有下手，我问道：“怎么了？”难道画个符还要看天时地利？不会吧…… 他突然转了转手上的笔说道：“这笔怎么没毛？” 我…… 我示范了一下怎么用铅笔，他看了一遍之后，就开始在纸上画了起来，我第一次见到连铅笔都可以用得这么霸气的人，他是一只手握着铅笔画的，根本不是我示范的那样…… 不过他画出来的符纸真的还不错，写得一手好字，符纸上人称的鬼画桃符他都能画得威武霸气，苍劲有力。 “好好看着，聪明的学生，靠的就是眼力，没谁有时间手把手的教你，如果你太过愚钝，不学也罢。”他一边画一边说道。 一开始几张他画的是辟邪符，我很熟悉，后面他画的就不一样了，我死死的盯着他的动作，生怕漏了一个小细节。莫约画了有二十来张，他丢下了笔：“自己画。” 我画符也不是完全没底子，画法都是一样，只不过字体不一样。我把刚才记住的几种符纸的字体画了出来，虽然比他画的难看许多，而且又是铅笔，有些惨不忍睹。他瞥了一眼说道：“难看，好生练着吧。” 我看着画好的一叠符纸问道：“用铅笔和画纸画出来的符纸有用吗？” 他说道：“有，我的有用，你的没用。你那点道行，还没到这种程度，还得借用有用的材料才行。” 我借着削铅笔的空挡又问他：“你怎么会画符的？”看起来还蛮厉害的样子，阴人都会画符，岂止是活久见，简直就是活见鬼！ 他就斜躺在床沿闭着眼假寐：“不是有句话叫‘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吗？这种臭道士的玩意儿，简单得很。等你以后跟我到了地府，我教你法术，可比这个强多了。” 我才不上当，能穿墙能瞬移能飞虽然很诱人，但我才不会也因为这样就让自己早死跟他去地府。 “你说，你也算是阴人，为什么能画符？难道道法对你不管用吗？”我咬着铅笔头看着他问道。 他轻哼了一声说道：“道法分很多种，你知道得还太少了。而且你们对阴人的理解仅仅在死人之间，我不是说过我不是死人吗？就算说起来……顶多也只算半个死人。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最近当心着点，上次附在你身上被抓去地府的女鬼从地府逃出来了，在轮回门前逃走的，她说不定还会找上你。” 我一惊，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他说道：“别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好吗？自然是当天送她去轮回门的时候。” 我想我大概能确定那个出现在我qq上的是谁了，死鬼阎王要是不说出来，我还不知道是谁要害我，想想我就觉得害怕，那女鬼连我家底都摸清了，她会不会害我爸妈？还有之前一家四口被挖掉心脏的事件，跟那个女鬼有没有关系？那个女鬼惯用的方式是采阳补阴，会挖心吗？ 我把之前被骗去嘉庆桥之后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关于最后我被李可言从水里救上来的事我也只是一笔带过，死鬼阎王听完之后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以为他是救你，实际上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幺蛾子，隐藏了你的气息，让我感应不到，谁知道他是何居心？别在我面前提他。” 事情貌似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那天晚上之所以我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李可言而不是死鬼阎王，是因为李可言隐藏了我的气息让死鬼阎王找不到吗？几乎每次我有危险的时候死鬼阎王都会出现，偏偏那次他没有，这就基本能证实他说的话都是真的了。那么李可言为什么要那么做？ 一想到李可言，我就想到了李言承这个名字，我不知道李可言怎么会突然‘变’成李言承，这其中的关系我也理不清楚，还有那个嫣儿……我始终都提不起勇气问死鬼阎王。 随便好了，我也懒得去管了，既然那个女鬼不肯放过我，那就放马过来好了。 我也问过死鬼阎王那个女鬼会不会害我家人，他说应该不会，因为只要那女鬼一杀人，就会被地府的人察觉，她现在实力大大减弱，根本逃不过地府的人的追捕。而且死鬼阎王还说，那天晚上在桥上遇到的‘鬼打墙’也不是那个女鬼设下的陷阱，在水里绊住我的也不是那个女鬼，那个女鬼应该是找了帮手才对。 不管他说的话有没有根据，我都下意识的去相信，这是一种直觉吧，直觉告诉我死鬼阎王很可靠…… 等画完了那些纸张，我把死鬼阎王画的挑了出来，把其他的都丢进了垃圾桶。我画的没什么作用，只是练练手罢了。死鬼阎王画的留着有用。 我也问过死鬼阎王陈曦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说让陈曦自己回到小可死的地方找答案。等死鬼阎王回到玉佩里，我才去隔壁找陈曦还铅笔，他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就算隔着刘海，我也能依稀看见他额头越来越浓的青雾了。 102 从哪里开始从哪里结束 他房间是有一张电脑桌的，之前我想着我也没电脑，所以就选了现在的房间。他坐在电脑前整个人都看上去有些不对劲，我走过去问道：“怎么了？你没事吧？” 进来的时候我看门是虚掩着的，敲了敲他也没什么反应，我就直接进来了，从我站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他大半的正面，所以我才注意到他额头越来越浓重的青雾。 他听见我的声音才回过神来，第一反应竟然是和上了电脑，他用的是笔记本电脑。 我也没想窥探他的隐私，看来是有什么让他紧张的东西。 我把铅笔放在了一旁说道：“画纸我用完了，铅笔还给你……” 他抬头怔怔的看着我：“那么多纸，你这么快用完了？”他应该是好奇我拿去做什么的，我把手里死鬼阎王画的辟邪符递给了他：“用来画符的啊，我觉得你应该用得着。还有关于你的事……我想你得回到小可死的地方去找答案。” 他接过了符纸，皱起了眉头：“可那是一个朋友的老家，我只去过一次，还留下了并不好的回忆，我并不记得去那里的路，我得找那个朋友要地址。” 我耸了耸肩说道：“去要吧，这件事情从哪里开始的就从哪里结束，至少得弄明白究竟怎么回事。你这样的确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你大概也能感觉得到是小可，去弄清楚吧，为什么生前的朋友，时候却要缠着你不放。” 他想了想说道：“我得先给我爸打个电话去，告诉他我要去哪里，就算我出事了，他也能找到地方替我收尸……” 我没想到他这个人思想这么极端，安慰了他两句就打算回房间，走到门口他却叫住了我：“樊音，你能跟我一起去吗？” 我想了想说道：“我要开学了啊……”我的意思我不能跟他一起去，不知道去了要耽误多久，要是耽误了学业，我妈非得怼死我不可。 他站起身说道：“不会耽误太久，如果你能帮我解决这件事，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我已经不报太大的希望了，已经找过好几个道士了，无非就是骗钱，直觉告诉我可以相信你，帮帮我……” 看着他黯淡无光的眼神，我心软了。虽然只是萍水相逢，他这个人也不是那么平易近人，但总体来说跟我没起过什么冲突，相处还算融洽。离开学还有四天的时间，应该是够了，只要别耽误太久就好。 我咬牙点了点头：“行吧，不过要是在我开学的时候还没解决，我也得回来了。” 他点了点头：“谢谢，我现在就出门一趟，先去找我那个朋友，要是他能带路最好，不然我们一路找着过去也比较麻烦。” 他是个行动派，说做就做。他走了没多久，一个中年男人就找上门来了，我看着这中年男人跟陈曦长得有点像，就断定不是陈曦他爸也肯定是近亲。柯从云没回来，我自然就把自己当这里的主人招呼客人了。果然，中年男人跟我交谈了几句还真的是陈曦他爸。虽然是他一个人来的，但我看得出来他很有钱，西装革履的，身材也没发福，看着还挺年轻。 他看了看陈曦的房间，问了一些关于这套房子和租客的事情，最后才问道：“我听陈曦说，你懂一些道法，还要跟他去那个叫小可的女孩子溺死的地方。” 陈曦他爸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严肃，我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但我隐隐觉得他不相信我，怕我害了他儿子。我说道：“是的，不过是他让我一起去的，我只是告诉他解决的办法而已。您要是不相信鬼神什么的，也就不会找道士给他看了，还让他随身带着符纸。既然都相信，那就把这件事解决了不是挺好？” 他问道：“那你有把握吗？你看起来还很年轻，似乎还没陈曦年纪大，你懂多少道法？” 我笑了笑说道：“不懂多少，只会画画符而已，只是从小看我三爷爷和奶奶接触过不少这类的事，偷学了点儿。我知道您信不过我，我也不敢打包票，凡事不可能没有意外，都不是绝对的。我要是现在夸海口说能帮陈曦解决这件事，您也不会相信不是吗？” 他打量了我一会儿说道：“如果这件事情你真的能帮着解决了，什么都好说，钱什么的都不是问题。我们家只有他这一根独苗，他妈成天担惊受怕的，我看着也心累。” 其实听他前面半句话我很反感，好像我是为了钱似的，而且那种高高在上的额态度，就好像再说能帮忙解决要多少钱给多少，不能解决我就是在招摇撞骗，说不定接近他儿子都是另有所图。但是后半句话，让我这种想法改善了一些，至少他的出发点是好的，是为了陈曦，他儿子。 我淡淡的说道：“叔叔，我不是个为了钱什么缺德事都干的人，要是事情解决了，我按规矩收费，要是没解决，我一分钱也不会要，这样你放心了？” 他嘴角扯出了一抹笑容：“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需要派人跟你们一起去吗？” 我想了想说道：“用不着吧，你派的人未必就懂这行，人数不在多，不懂的话，去一百个人也没用。” 他跟我客套了几句就离开了，也没等陈曦回来。我觉得有些莫名奇妙，难道他是来找我的吗？ 晚上七点多，陈曦带了个人回来，一个穿着打扮看起来很有范儿的男生，跟陈曦大概差不多大。那个男生留着寸头，五官很清秀，男人帅不帅，留寸头就很明显了，这就是个最好的例子，长得帅什么发型都能驾驭。那个男生穿着黑色的t恤，黑色的休闲裤，鞋子也是黑色的休闲鞋，还戴着黑色的鸭舌帽，只是帽檐儿转到了脑后，这是最潮流的戴帽子方式吗？ 后来我知道，那那个男生叫安维，小可溺死的地方就是他老家那边的河，他要跟我们一起去。 103 鬼迷眼 安维的性格比较开朗，进门话就没停过。他们竟然想现在就走，我问能不能明早上走，现在去乡下交通也不方便。谁知道安维说他开车来的，随时准备出发。我怎么觉得他像是准备去冒险尼？ 我带了套换洗衣服和必需品就跟他们出门了，给柯从云发了个信息，告诉她一声比较好。 出门之后，我们三人上了安维的车，安维开的是辆黑色的越野车，估计也是为了准备走乡下的土路才开的。 车里放着劲爆的音乐，至少现在每个人还看起来干劲十足，没有一点睡意。陈曦一直皱着眉看着窗外，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次要去的地方对他来说压力比较大吧。安维就不一样了，一路上嗨到底…… 车开了两个多小时才离开了市区，天黑我也看不清楚外面，只知道渐渐地路变得不那么好走了，有一点颠簸。 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安维咦了一声：“这里什么时候改修路了？我才一年没回来啊……” 我也没在意，我对这里的路段也不熟悉。他调转了方向往左边的一条路开了过去，车灯的照耀下，路还算平坦，也比较宽阔。可是突然车身就翻了，我们猝不及防，等车停止翻滚的时候，我才隐约看见车是掉下了一个斜坡下，要不是几棵树拦着，已经摔下面的河里了。 安维咒骂了一声：“操！这尼玛什么鬼？” 幸好系了安全带，我只是手肘撞在了车窗上有些疼，还好我们三个人都没受多重的伤。 我之前也有看见的，明明是一条路，开过来却直接掉下了坡，这太邪门了。我们只好弃车用步行，爬出了车外，我们用手机照着亮光爬了上去，到了路上的时候，陈曦才问道：“安维，你瞎吗？怎么在开车？是不是想死？” 安维有些无奈：“难道只有我一个人看见是条路吗？我看见是路才开的，特么的太邪门儿了。” 我想了想说道：“陈曦，不怪安维，我也看见是路。以前听我奶奶说过，这种叫鬼迷眼，看到的都不是真的，很容易出意外，咱们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安维显然不太相信：“不是……你没开玩笑吧？说得头头是道的，我都差点信了，鬼在哪里？叫出来我看看，我还就不信了，这世上真有鬼？” 我没搭理他，问陈曦：“我之前给你的符纸尼？” 陈曦从包里把符纸拿了出来，我拿了两张辟邪符，给了一张给安维：“拿在手上，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刚才你把车开到斜坡下不都是事实吗？好端端的路变成了陡坡，你要是觉得是自己眼睛有问题，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安维没说什么，接过了符纸，我们三人手里都拿着符纸，之前看到的并不通畅的路竟然通畅了，安维这下也没话说了，他应该相信自己的眼睛，并不是路改修了，是被鬼迷了眼。 我当先往前走去，他们两人犹犹豫豫的跟了上来，大晚上的，遇到这种事情他们还是挺害怕的，跟他们比起来，我也算是‘老司机’了，只能由我带路。 陈曦突然问道：“会是小可吗……？” 我说道：“我也不知道。” 安维有些傻眼：“你们不会是说真的吧？陈曦，你跟我说让我带你回来要查明一些事情，我还以为你开玩笑的，小可死了已经一年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陈曦严肃的说道：“我从来没想跟你开玩笑，我觉得小可不想放过我，从她死后我就一直怪事不断，我一定要问问她，为什么要这样。” 安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小可的死跟你没什么关系，她自己溺水了，后来我们下去也没找到她，你也下去找了，仁至义尽了，要是她真的不甘心，也没理由找上你。不过……” 我和陈曦都看着他，想知道他接下来说什么。 安维突然神秘兮兮的说道：“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小可生前喜欢你，说不定她是觉得这样死了再也见不到你了，所以不甘心。要是她真的缠了你一年，她要想害你的话，你早就死了，还能活到现在吗？” 陈曦脸色不太好看：“你再胡说，我就跟你翻脸了。我跟她只是朋友，不可能是这么荒唐的理由。” 我想了想也说道：“陈曦这么久都没事，可能并不是因为小可不想杀他，只是还没能力杀他。小可是溺死的，也不是被人害死的，怨气也不那么重，她可能只是不甘心而已。先别在这里猜了，到时候再说吧，先到安维的老家再说。” 荒郊野外的，我心里也有些发虚，我自己身上阴气也重，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 安维突然扑倒在了地面，陈曦把他拉了起来：“这么大人了，能好好走路吗？” 安维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说道：“这路不好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感觉刚才被什么绊了一下……” 我用手机的亮光照了下地面，虽然有不平坦的地方，但是脚稍微抬得高一些就不会被绊倒。我小时候常走这样的路，也有经验了。 突然，我们身后亮起了车灯，安维立刻跑到路中央去招手，搭便车是比较方便，他的车只能暂时搁在那里了，没办法弄上来，只能等明天找人去拖上来。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那辆车阴森森的，不知道是车灯的原因还是怎么，我总觉得那车笼罩着一层青雾。 车停了下来，安维敲了敲车窗说道：“师傅，带我们一程呗，送我们到盘龙村，你开个价。” 司机好像是个男的，声音有些粗嘎难听：“上车吧……” 安维拉开了车门想上去，我叫到：“等等！” 安维转过头看着我：“怎么了？” 104 不是好鸟 我看了眼驾驶座上的司机，心里有些发虚：“那个……你符纸尼？” 我发现安维手上的符纸不见了。安维楞了一下：“刚才摔倒的时候好像掉了吧，哎哟，我叫你姐了行吧？你别疑神疑鬼的了，这都多晚了？你想走夜路我可不想。” 看着他上车，我咬了咬牙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我手里有辟邪符，司机要不是人的话，应该会受到符纸的影响的。 陈曦也坐到了后排，这是一辆面包车，只是看着稍微有些破旧而已，我希望是我自己多疑了。 司机很快开车上路了，也没见他出现什么不适的反应，我手里的符纸是死鬼阎王画的，应该有用才对。我看了看司机，车里很黑，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我还是觉得不对劲，总觉得上了车之后感觉阴气很重，凉飕飕的。 “师傅，看不出来啊，你这车还装了空调？挺凉快的。”安维心情比之前好多了，笑着说道。 司机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太多的话。 车在路上行驶了一会儿，没出什么怪事，我也就慢慢的放心了。车突然往右拐了一下，安维急忙说道：“师傅，不是这条路，走错了！” 司机没搭理，继续往前开着，我还感觉到车速明显的加快了。 安维急了：“我说话尼，你没听见吗？！” 司机一声不吭，只是闷着头往前开，车灯探照的前方没路了，我看傻眼了，果然这司机有问题，他要害我们！ 安维和陈曦想跳车，但是车门打不开，车窗也一样。我说道：“别白费劲了，一开始我就想让你们别上车的，这司机压根不是人。” “嘿嘿……终于找到替死鬼了，我就能去转世投胎了。半年前我不小心把车开到了前面的悬崖下，我死得好惨啊……”司机粗嘎难听的声音怪腔怪调的说道。 我一下把手里的符纸贴在了司机的身上，司机一声怪叫，车顿时失控了，我看到有什么东西从司机的身上钻了出来，原来司机是人，只是被附体了而已！车径直冲向了悬崖，我看到悬崖上方漂浮着一个人影，借着车灯，我看到那个人凹进去的左边脑袋和满脸的血看上去狰狞无比，他的确是死得够惨的…… 我不会开车，而且现在踩刹车也来不及了，司机已经昏迷了过去，他占着位置，我也没办法操作，陈曦和安维都在后座，根本就没办法了。 车直接冲下了悬崖，我死死的抓着车坐：“死鬼阎王，你出来啊！” 我话刚落音，直线下坠的车突然停了下来，就这么悬浮在了空中。我惊魂未定，安维声音有些颤抖：“发生什么事了……？” 突然，那个想害我们的鬼窜到了车窗外，一颗眼珠子都没了，瞪着一个血粼粼的眼睛看着我们：“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往下掉啊！” 安维吓得‘嗷’的一声，陈曦倒还算冷静，至少没吓得尖叫。我也是被那只鬼的尊容吓了一跳，太特么渗人了…… 死鬼阎王的声音从玉佩里响起：“李言承，你可真爱多管闲事！” 李言承？李可言也来了吗？死鬼阎王这才从玉佩里飞了出来，我听见了李可言的声音：“我可不是来闹事儿的，我只是来抓鬼的，咱们分工明确，我负责把这车弄上去，你负责抓住那只鬼。要不然就咱两换换，反正我没意见。还有啊，我不是什么李言承，你别这么叫我。” 李可言的声音是从车外传来的，我脑补出了他托着车身的样子，这也太不科学了吧？一开始我还以为让车停在半空中的是死鬼阎王。 我也没闲工夫去想为什么李可言死活不承认自己是李言承，明明上次在金鹏的梦境里他就露出马脚了，我倒不会自恋的认为他是为了说给我听的，不管他是李言承还是李可言，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那只找替死鬼的鬼可能知道李可言跟死鬼阎王都不是善茬，想逃走，死鬼阎王身形一闪追了上去，我感觉车身在往上升腾，应该很快就能回到地面了。 安维小声的问我：“发生什么事了？什么情况？” 我说道：“不该问的别问，今天看到的都别说出去，总而言之，我们不会死就对了。你现在还信不信有鬼了？” 安维忙不迭的点头：“大姐，我信！” 我白了他一眼：“我年纪比你小，别瞎叫，再瞎叫把你扔出去。” 他立刻闭了嘴，等车终于回到地面的时候，我才松了口气，那只鬼离开了司机的身体之后，车门就能打开了，之前只是因为他在捣鬼而已。我打开车门下车，一直紧绷的神经也都松懈了下来。安维和陈曦也先后下了车，他们两人都是一头冷汗，估计是被吓出来的。我也差不多，我还抖着胆子去看了眼驾驶座上的司机，幸好没断气，只是晕过去了而已。 李可言穿着一身黑色的道袍，看起来有点阴阳师的味道了，他不是还在高中当教师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我看着他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他一本正经的说道：“哪里有鬼哪里就有我，那数学老师当着可一点儿都不好玩，不做也罢了。” 我才不信他的鬼话，揪着他的衣领说道：“你最好不是跟踪我，我跑这么远来念书都能遇到你，你觉得我会信你的话吗？我不管你是李可言还是李言承，骗我的都不是好鸟，姑奶奶就不爱搭理你了。不过……刚才谢谢你救了我们，一码归一码！” 他很无辜的看着我说道：“我怎么就骗了你了？你得说清楚。” 既然他要问，我就一件件的给他理清楚：“首先，那天我在嘉庆桥落水，你救了我，但是却隐藏了我的气息，死鬼阎王感应不到我在哪里，请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105 穷乡僻壤的靓丽风景 他神色很自然：“因为他老说我是李言承，看见我就要开打的架势，既然他没能先一步救你，那么我就只好隐藏了你的气息，我只是不想跟他起冲突而已。” 行吧，这个理由勉强说得过去，我继续说到：“那好，这事儿就翻篇儿了，那么在金鹏的梦境里是怎么回事？我觉得你就是李言承，你个大骗子，还说你不是。你要是李可言的话，你能在死鬼阎王手上过那么多招不死吗？李可言抓鬼有两把刷子，但绝对不是死鬼阎王的对手，除非你就是李言承。” 他竖起了大拇指：“你可以的，分析得挺好，实话告诉你吧，我一直都知道我身体里有另外一个人，但我没办法把他驱赶出去，我觉得我就是李可言，不是什么李言承。抱歉，之前没有告诉你，但每个人都有不想说出来的秘密，不是吗？” 我听他这么一说，之前的不满也都去得差不多了，可我总觉得他还有事儿没说，我正想问关于嫣儿的事情的时候，死鬼阎王回来了：“樊音！” 我吓得一哆嗦，松开了李可言的衣领：“啊？干嘛……？” “离他远点！”死鬼阎王几乎是用吼的。 我嘴角抽了抽，挪远了些：“知道了，你别那么凶啊……” 陈曦和安维只是在一旁看着，程目瞪口呆状，他们一定很好奇李可言是怎么冒出来的，还有死鬼阎王。 李可言也没跟死鬼阎王计较，只是走到陈曦面前说道：“陈曦是吧？是你爸让我来的，毕竟樊音还太嫩了，怕她搞不定。” 我白了李可言一眼，果然，就不应该相信他的话，原来是接了单子赚钱来了。 我走过去跟死鬼阎王站在一起，要是现在他两要干架的话，我一定站在死鬼阎王这边。 李可言见我不爽，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叠钱递给了我：“诺，咱们的雇主给的定金，让我带给你的，你看我对你还算不错了，赚钱也有你的一份。” 雇主自然就是陈曦他爹了，我一边接过钱一边说道：“你又故技重施了是吗？上次找金平也是，说你认识我，这次找陈曦他爸，又说认识我了吧。我就不明白了，你明明那么厉害，干嘛要跟着我跑？你知道的，我最初画符还是你教的。” 死鬼阎王冷哼了一声说道：“居心不良。” 我点头符合：“没错，多半都是这样。” 李可言看着死鬼阎王说道：“闫琮桀，想打架是吧？你也没安什么好心，就别装圣人了。” 哟，这话信息量太大了，我的理解就是，李可言没安好心，他说死鬼阎王也一样没按好心，我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而且还是他们两个都知道的。我看了看死鬼阎王又看了看李可言，径直走向了陈曦和安维：“走吧，咱们走，不理他们。” 陈曦和安维多半也是看见死鬼阎王了，据说刚撞过鬼的人身上阳气会变弱，容易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他们两人愣愣的跟着我走，走出去好远安维才小声问我：“你可以啊，那个长头发的男人是谁？好厉害的样子。还有那个穿道袍的，能把车从悬崖弄上来，你认识的都是高人啊，他们是人是鬼？” 我说道：“不该问的别问，知道太多对你们没好处，反正那个穿道袍的是陈曦他爸叫来的，你们放心好了，有他们两个在，基本不用怕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李可言跟死鬼阎王，他们两人还互瞪着，我怕他们真的打起来，朝他们喊道：“干嘛尼？？” 李可言朝我们走了过来，死鬼阎王身形一闪不见了踪影，安维惊叫：“那个长头发的绝对不是人，我敢保证！” 有眼睛的都看出来了，死鬼阎王又回到了玉佩里，我感觉到了，玉佩颤动了一下。 安维一开始吓得不行，现在他又开始恢复了活泼，大概觉得自己遭遇的事情虽然惊险却很刺激吧。陈曦一路上话都很少，他心里藏着事儿，肯定是高兴不起来的。 李可言走上前来开始问陈曦一些关于他的事情，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李可言之前说在嘉庆桥救下我之后隐藏了我的气息是因为不想跟死鬼阎王碰面，怕掐架，那么现在他自己主动送上门儿来，又是什么鬼？为了钱不要命？ 我质问他，他却没皮没脸的笑：“你怎么现在才反应过来？我就知道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笨，不过说实话，我的确不想跟阎王爷碰面，但是啊，有钱赚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我竟然无言以对，早就预料到他会这么说，我却无法反驳。 那辆面包车就留在了原地，等车主醒来之后自己离开就行了，李可言说他在车上贴了符纸，这样能保证那个司机的安全。 我估计等那司机醒来之后整个人都应该是懵逼的，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他也不会知道自己差点就挂了。 到了凌晨两点多的时候，才到了安维老家的村子。家家户户的人都睡了，他带我们到一户人家的门前边敲门边喊：“三叔，在吗？” 过了一会儿，屋子里亮起了灯，一个穿着大裤衩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那个中年男人看见安维问道：“你怎么大半夜的回来了？之前也没见你打电话啊。” 安维笑嘻嘻的说道：“我以为很早就会到的嘛，谁知道路上车……抛锚了，我就跟我朋友走着回来的。收拾收拾先让我们睡一觉吧，累死了。” 安维的三叔也没说什么，只是把我们招呼了进去，然后叫醒了安维的三婶给我们弄夜宵。安维的三叔家房子是新翻修的，两层楼，看着还不错，也比较宽敞。浴室什么的也不是一般农村的那种，都跟城里的没多大区别。农村里的一般直接就在猪圈里或者随便弄点砖头整个厕所或者洗澡的地方，反正很不舒服，幸好安维的三叔家还算条件比较好的，估计也是这村里比较有钱的人家。 我洗了个澡之后出来，安维的三婶就招呼我吃夜宵。看得出来，安维的三叔和三婶对安维都很好，所以对我们几个也都不错，大半夜的被喊起来还一点起床气都没有。 安维的三婶算得上漂亮，打扮也不是土里土气的村姑样，穿做大扮跟城里人差不多，头发也染成了黄色，皮肤很白，主要是身材很好。到了中年身材都没走样，在这穷乡僻壤的也倒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106 想多了 陈曦跟李可言坐在一边，我就直接走到安维身边的位置坐下了，这桌子长方形的，但就放了四把椅子。 安维他三婶看了看我，对安维说道：“小维啊，你不介绍介绍？” 安维一边吃碗里的面条一边说道：“都是我朋友……那个……陈曦你认识的，你见过，我旁边这个叫樊音，陈曦旁边那个……哥们儿，你自己介绍下。” 李可言微微一笑：“三婶，我叫李可言。” 安维的三婶看了看李可言，掩嘴笑道：“小哥这身打扮，怎么跟道士似的？” 李可言收起了笑容正儿八经的说道：“我就是道士，说得好听点就是阴阳先生。” 安维的三婶脸上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变得有些僵硬：“道士……来做什么的？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问，这次你们半夜回来肯定是有什么事吧？孩子们都要开学了，总不能是回来玩的。” 我总觉得三维的三婶有些不对劲，她在听到李可言是做阴阳先生的时候，表情明显有些不对劲。一般的乡下人，一见到阴阳先生就难免会联想到鬼神，所以我觉得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她可能以为安维出什么事了，所以才比较关心。 “当然不是回来玩儿的，去年夏天在这里淹死的那个女孩儿，就是跟安维和陈曦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子，她可没老老实实的去阴间，这事儿得解决。”李可言突然说道。 我看到安维三婶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有些埋怨李可言吓到人家了，一个正常人哪里受得了这些…… 我筷子不小心掉到了地上，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正要弯腰去捡，安维先帮我捡起来了：“没事，我再去帮你拿一双。”说完他就起身走向了厨房。 他三婶看着他走进厨房，突然回过头问我：“樊音是吧？你跟小维认识多久啦？” 我不好意思说刚认识，刚认识就跑到人家亲戚家里来不太好，我囫囵的说道：“没多久……” 她又问道：“你今年多大啦？” 我说道：“十八。” 她点了点头，没再继续问。安维给我重新拿了双筷子，吃完了夜宵，我们就上楼睡觉，李可言跟陈曦一个房间，安维睡一间，我睡一间。大半夜的，还麻烦人家收拾了几间房间出来，我也怪不好意思的，就想着快点把这事儿解决了好回去。 第二天上午，我九点多起来，感觉还没怎么睡醒。起床了之后才发现李可言跟陈曦早已经起来了，他们两个在门外站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正要出去找他们，安维的三婶从厨房走了出来：“樊音啊，你早上想吃什么？” 我急忙摇了摇头说道：“不吃，不用麻烦的……”昨晚的面条我都没怎么动，吃了之后半夜还吐了一次，我身上带着聚阴珠，我现在也只能吃聚阴珠。 安维的三婶笑了笑没说话，上楼了。 我先去洗漱了一下才出去找李可言，想问他这件事怎么办。我刚走到门外，他就说道：“你去把安维叫起来，他还在睡觉，我们要去小河边了。” 我觉得我去喊不太好，毕竟我跟安维也不熟，我看了看陈曦说道：“你去叫他吧，我不太方便吧？” 陈曦正要说话，李可言抢先说道：“让你去就去，我还有事要跟他说。” 我只要硬着头皮去头上叫安维，走到安维的房门口，我发现他房门是虚掩的。我正要敲门，突然听见了他三婶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小维，起来吃早饭啦，快点。” 原来他三婶已经来喊他了，我正准备走，又听见他三婶说道：“小维啊，别睡啦，乖，快点起来。” 我顿时觉得安维的三婶对安维那不是一般的好，跟对自己亲生的似的。他三婶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按理说就算有孩子也比安维小很多。其实吧，我还是觉得安维跟他三叔三婶关系都很好的。 安维好像不怎么愿意起来，迷迷糊糊的说道：“哎呀……我再睡会儿，三婶你出去嘛，我等会儿起来……” “你这孩子。”他三婶笑着无奈的说道，同时我听见了拍打的声音，就好像对待撒娇的孩子那样，一巴掌拍在屁股上面。 我也没觉得怎样，转身下了楼，我跟李可言说道：“我刚才去的时候他三婶在叫他，他不愿意起来，没睡醒吧。要么我们三个先去小河边，要么等他睡醒。”我觉得这件事情跟安维没多大关系，虽然这里是安维的老家，但是小可缠上的是陈曦。 李可言严肃的说道：“必须让他一起去，你再去喊他一次。” 我本不想听他的，但是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我再次上了楼。 安维的三婶已经不在安维房里了，门也带上了。我敲了敲门：“安维？” 我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安维下床在朝门口走来，安维的房门打开的同时，隔壁他三婶和三叔的房门也打开了，他三婶探出了头来。 安维开了门之后又扑倒在了床上：“你们起这么早啊……” 我刚走进去，看见他只穿着一条四角裤，移开了视线说道：“你快点起来吧，他们要去小河边了。” 他这才爬起来穿衣服，我有些无语，难道刚才他三婶来叫他的时候他也只穿了一条四角裤吗？他三婶貌似还拍他……屁股了。安维怎么着也得二十来岁了吧？都是大人了，他三婶也还年轻，不觉得难为情吗？ 我转身出门，看见了他三婶，四目相对，他三婶竟然冷淡的回房把门关上了。 我觉得有些莫名奇妙，也希望自己想多了，我没哪里得罪他三婶吧？ 等安维下楼洗漱好准备跟我们出门的时候，他三婶站在楼梯口喊道：“小维，厨房有吃的，你吃了再走吧。” 安维摆了摆手，示意不用了，他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也没心情说话。 人都齐了，一起到了之前小可溺死的小河边，微风徐徐，景色很好，并没有哪里不对劲。 两个穿做打扮比较前卫的人戴着墨镜和帽子在河边钓鱼，估计是城里来的…… 107 水中鬼 到了曾经小可溺死的位置，陈曦一直抿着嘴没说话，此刻他的心情是比较沉重的吧？ 安维蹲下身叹了口气说道：“当时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李可言蹲下，用手抹了一把河滩上的泥土嗅了嗅，我看着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河面也没头绪，看不出个什么来。 “我下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我。”李可言突然说道。 陈曦急忙道：“别……还是别下去了吧。”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说道：“没事的，让他去吧，我要是会游泳，我也会选择下去看看的。”我相信李可言不会这么衰，他的实力我还是比较信得过的。 李可言今天出门没穿道袍，穿的平常的衣服。他脱衣服的时候我还愣愣的看着，我知道他肯定不会把衣服都脱完，以前在我老家的时候，我看过太多大人小孩儿穿着裤衩跑河里洗澡了，见怪不怪。这时候，玉佩里传出了死鬼阎王的声音：“再乱看，眼睛不想要了？” 我就纳闷了，之前在安维房里的时候没见他说话，怎么到了李可言这里他就不行了…… 我想当时他多半是还在睡觉，没看见我去安维房里。 听到了李可言下水的声音我才转过头，他直接潜入了水底，一般人在水里不能呆很久，可是过去了一分钟，也没见他上来。安维有些着急了：“我下去看看！” 我拦住了他：“再等等……” 我是怕李可言在下面遇到了什么，要是安维下去了也无济于事。 我心里也有些着急，该相信李可言可以搞定吗？ 过了两分多钟的时候，李可言终于冒出了水面，他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游到岸边瘫坐在了河滩上。我急忙问道：“怎么样了？” 他摊开了手心，手心里静静的躺着一枚粉色的发卡。陈曦和安维都瞪大了眼睛：“那是小可的！” 他缓过劲才说道：“那就没错了，这发卡是在一个水鬼身上找到的，我被水鬼缠住了，差点上不来。” 也就是说，小可可能是被那个水鬼给…… 我刚有这个想法，李可言继续说道：“事情没这么简单，那水鬼明显害了不止一个人了，这种淹死的人，一般想要转世的话会选择拉一个替死鬼。这个水鬼一定是自杀的，也只有自杀的人不能转世，只能选择找替死鬼。可是这个水鬼杀了不少人，却没有去转世，就好像……是有人专门养着它的一样。” 原来自杀的鬼才需要找替死鬼，这件事情这么看来就越来越复杂了。 我问道：“那现在怎么办？水鬼不除掉，以后还要继续害人。而且养水鬼的那个人也要找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缺德。” 李可言穿上了衣服说道：“这件事我知道怎么处理，回去吧，下午再来。” 就这么回去了？我不太懂李可言的处事方式，但还是比较相信他。回去的路上，他似乎有意的走在最后面，我也放慢了脚步，他低声对我说道：“你按照我说的做，我觉得安维的三婶有问题。” 我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他说道：“去接近安维，多了解一些关于他三婶的事情。” 我正想说这样不太好吧，死鬼阎王冷冰冰的声音从玉佩里传出来：“李言承，你找死吗？” 李可言摸了摸鼻子说道：“你是阎王，你随便查一下就知道事情是怎样的了，可惜我们是普通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自然得用我们自己的方式去做事了。要么你帮着解决这件事，要么你就别管，就这么简单。” 死鬼阎王从玉佩里出来，一把揪住了李可言的衣领：“活腻了你就直说。” 安维和陈曦转过了头来看向了我们，多半是听到什么动静了，陈曦愣了愣，他应该是看见死鬼阎王了，他被小可弄得阳气并不那么足，所以能看见死鬼阎王也正常。安维就不一样了，一晚上的时间足够让他阳气恢复了，他一脸懵逼：“怎么了吗？” 我摆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你们走，我跟他说点事儿……” 陈曦会意，带着安维继续往前走。我急忙拽着死鬼阎王的袖子说道：“别这样，咱们有话好好说，没必要啊……” 死鬼阎王冷哼一声松了手，我也松了口气，李可言笑嘻嘻的说道：“我就知道，你昨晚上就已经把事情调查清楚了，我还有些地方没弄明白，你要不要都告诉我？那样的话事情也就能很轻松的解决了，没必要绕圈子，你说尼？我可不是让你的小娘子去出卖色相，你那么激动干嘛？” 死鬼阎王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仿佛能让万物结冰。他没打算说出来，我有些急了：“你就告诉我们吧，我们得快些解决了好回去啊，我也要开学了。” “想知道吗？李言承，那你就按照规矩来，好好的毕恭毕敬请本王告诉你吧。”死鬼阎王说完就回到了玉佩里。 李可言笑了笑说道：“请就请，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小爷我家伙事儿可都带着尼。” 我没弄明白他们在说什么，等回到安维三叔家的时候，李可言就翻出了他带来的家伙什，找了张桌子开始施法。我这才知道，原来死鬼阎王说的按规矩来，就是让李可言做法请他。我记得我三爷爷也曾经这样‘请’过什么人，所以一看就明白了。 李可言施法有模有样的，俨然是老手的样子。当他拿出来的最后一张符纸燃尽，符纸焚烧的烟雾形成了一个人影，那分明就是死鬼阎王的样子…… 安维和陈曦都瞪大了眼睛，大概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神奇的一幕。 安维的三叔不在家，不知道一大早就去干嘛了，我晃眼看见他三婶在楼上的窗户往下看，见我看她，她立刻拉上了窗帘。 我怎么觉得她怪怪的？李可言也说她可疑……我怎么看也觉得她一个不算太老的女人跟水鬼搭不上关系，现在也不好揣测…… 108 不准出去 李可言这边已经开始问死鬼阎王了：“阎君在上，在下有事相求，还望阎君告知。” 死鬼阎王特会摆架子的说道：“说。” “那河中水鬼为何人所养？” “自己去查。” “……小可的死是谋杀还是意外？” “谋杀。” “小可亡魂为何找上陈曦？” 这个问题是困扰所有人的，陈曦死死的看着烟雾形成的人影，只希望从他口中得知真相。我当然也一样，我也很想知道。 死鬼阎王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河里并不生水草，你也下去看过了，河底是流沙。”说完，烟雾就消散了。 陈曦陷入了沉思，眼里带着疑惑。李可言只疑惑了一秒钟，眼神很快变得清明了。 当我意识到死鬼阎王说的那句话的重要性时，有些心惊。我看向了陈曦，我记得他曾经跟我说过，当时他下水去找小可的时候，被水草绊住了脚，他自己都差点上不来，所以急忙上岸了。但是河底只有流沙，没有水草，那么缠住他脚的是…… 陈曦似乎也弄明白了，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他颤抖着靠在了墙上，痛苦的闭上了眼。我急忙说道：“说不定当时缠住你脚的是水鬼，并不是小可。你说过小可是短发的！”对，没错，我记得他说他和小可认识就因为小可是短发，而且性格很爷们儿。所以能排除当时绊住他脚的不是小可的头发？那么就可能是其他东西…… 他痛苦的摇了摇头：“不……她从认识我之后就没再剪过头发……” 从认识之后就没再剪过头发，从高中到现在，四年左右的时间，女孩子的头发能长多长？ 所有人都沉默了，如果当时缠住他脚的真的是小可的头发，那么小可那时候该多绝望，得救的机会就在眼前，她所熟悉的人就在身边，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远去。 不，我不能这么想，李可言在水鬼的身上找到了小可的发卡，那么小可就不是被陈曦害死的，是被水鬼害死的。 我觉得越来越乱了，李可言此时淡定的说道：“陈曦，你也不用自责，或许在小可头发缠住你的时候，你本能的踢开了她自己上岸了，但是就算你发现了她，也救不回她，说不定那时候那个水鬼正抓着她往河底拽。她的死是谋杀，不是意外，也不是因为你的过失。” 我问道：“那要怎么查？怎么找到那个养水鬼的人？” 他摇了摇头说道：“那个人也不笨，不会自己出来让我们指证，只能去找那个水鬼，问它。” 问水鬼？没开玩笑吧？在水里谁弄得过水鬼？ 我们决定到晚上再出去一趟，要出发的时候，我去找安维，刚走到他房门口就听见了他三婶的声音：“我让你别去！你这孩子怎么不通话？那是你能掺和的事吗？” 安维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三婶，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当初是我把小可他们带到这里来的，小可死了，陈曦被她缠上了，我能不管吗？” “你管，你管，你怎么管？你什么都不懂怎么管？我看你就是为了那个叫梵音的小姑娘！” 莫名其妙的躺中枪，安维怎么就为了我了？我跟他才刚认识，他三婶可真能想。 安维无奈的说道：“三婶你说什么尼，人家是陈曦的爸爸请来查这件事的，也算是阴阳师，她跟李可言是一起的。我跟她也不那么熟，何况我都这么大人了，您怎么还老是担心我的私人问题？上回小可来了你也把她当做我的女朋友，我都跟你说过了，她喜欢的是陈曦。行了行了，你没事儿早点睡觉吧，我要出去了。”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安维的三婶对安维的感情并不单纯，虽然这么想很不对，可我明显感觉到了。还有刚才安维说的话，他三婶曾经把小可当成他的女朋友……按照正常的推理，他三婶有杀人动机。 “不准出去！我说了不准就不准！你要是敢去，以后就别回来了！”安维的三婶声音提高了不少，显然，很生气。 安维没脾气了，声音放轻了不少：“三婶，你到底怎么了？李可言他们很厉害的，跟他们在一起不会有事的。” 他三婶声音哽咽了起来：“以前你爸一个人在外面打拼，你爷爷奶奶和你都丢在我们家住着，我二十岁就嫁过来，辛辛苦苦的为这个家操劳。我二十岁的时候还那么年轻，还得当妈似的带着十岁的你，谁让你妈死得早呢。好歹你也知道我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三叔在外面找女人，动不动就打我……我记得你以前还会安慰我，说你长大了保护我。你现在长大了，可是你眼里就只有别的女人了！” 屋子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我大气都不敢出，我基本能确定他三婶喜欢他了，两人相差十岁，他三婶婚姻也并不幸福，这样的孽缘，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正打算走的时候，听见了房间里女人的嘤咛声：“小维……啊……要我，我喜欢你，我不想做你三婶，我要做你的女人。” “三婶，别这样……放开我……” “我不，摸摸我的胸口，我一直忍气吞声的活着不就是为了你吗？要是没有你，我早就活不下去了。我的身材不比那个小可和樊音好吗？还是你嫌弃我比你大？” “我没有，三婶……你真的不能这样，你是长辈，我很尊重你，别这样……” 我没进去也知道里面是什么场景，他三婶肯定是抱着他又亲又摸的，我不知道安维是否能狠心做出正确的决断，人家的私事，我也不好插手。 我下了楼，到了门外我正要跟李可言说安维不去了，安维却冲了出来：“我们走吧。” 谢天谢地，他还是比较理智的。我转过头，正好对上了他三婶冰冷的目光，他三婶现在就在楼梯口…… 109 转世 路上，我对李可言说道：“水鬼是什么人都能养的吗？” 李可言说道：“只要懂这行的人都知道怎么养吧，但是那只水鬼明显身体里有阴阳两股气息交替，有人用纯阳血在喂养它。那水鬼之所以不愿意转世，是有什么目的吧，找到它一问就知道了。我想知道的不是养它的人是谁，是想知道它为什么不转世，想除掉那个祸害。铲除了那只水鬼，背后养水鬼的人自然就浮出水面了。这种用血为引养鬼的，饲养鬼的人跟鬼的命理相连。水鬼一死，养鬼的人不死也得大伤。” 快要到河边的时候，李可言突然停下了脚步：“今天不去了，要下大雨了，情势对我们很不利，等明早吧。” 我看了看很正常的天空问道：“我没觉得要下雨啊，你怎么知道的？” 他说道：“在这种地方，闻空气中泥土散发的味道就知道了，回去吧。” 返回之后，我们刚进门就下起了大雨，还别说，李可言看天气还真有两下子。我们往楼上走去，突然听见了安维他三叔的怒骂生：“你个不要脸的贱货，挡着老子的财路，我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当初算命的就说你命硬，克身边的人，老子还不信！你先克死了我爹娘，现在又想克死老子吗？从你进门家里就没好过，你滚滚滚，过不下去了！” 我们都停下了脚步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什么情况，最有发言权的是安维，看他怎么处理。 “你有种就打死我啊，我早就过够了。你不就是怕死吗？从你爹娘死了你就没跟我同房过，怕我把你克死了，到现在我们也没个孩子。你就名正言顺的到外面去找野女人，把家里的钱拿去挥霍，离婚！我不会继续再跟你过日子了！你就不是个东西！”安维的三婶也哭着吼道。 安维没继续往上走，就地坐在了楼梯口：“他们一直都这样，我三婶以前一直对我很好，现在也是，但是我三叔不让她靠近我，说什么怕她克死我。你们也觉得我三婶命硬吗？你们也觉得……她该被这样对待吗？我三叔比她大了十一岁，当时我三叔家里穷，娶不上媳妇，才娶了我三婶这个被人说命太硬的女人。第二年我爷爷奶奶就死了，第三年我就被我爸接走了。但我还是常回来，就想知道我三婶过的好不好……” 我是知道他三婶对他有那种想法的，之前觉得他三婶不正经，现在觉得吧……挺可怜的女人。结婚第二年开始男人就没碰过自己，会这样也无可厚非了。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没孩子，这也让我开始同情她了。 楼上传来了厮打的声音，安维第一反应就是起身冲上去，李可言跟陈曦也紧随其后，我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家丑不可外扬，安维的三叔三婶不一定就希望我们这时候出现。 最先冲进去的安维尖叫一声瘫坐在了地上，陈曦也不敢再往前走了，只有李可言没有退缩。 我第一反应就是发生什么事了，我急忙上前一看，安维的三叔的头被一个披头散发的‘东西’强行按在洗脚盆里，水四处溅着，盆子里的水却不见减少。那个‘东西’是从洗脚盆里出来的？我有些懵了，安维的三婶无助的看着我们，她大概没想到我们会突然回来看到这一幕。 安维的三叔趴在地上挣扎着，刚洗好的脚在地上乱蹬着。 李可言拿出了一张符纸贴在了那个‘东西’身上，然后一把将那‘东西’提起来丢在了地板上。那‘东西’竟然是人形的，浑身光溜溜的，皮肤青紫，没有男女特征，头发很长，看不清面貌。我不相信能从洗脚盆里拎出来这么大个东西，跟成年人差不多大。 安维的三叔得以解脱，惊恐无比的爬到了墙角瑟瑟发抖，完全没有一个壮汉的样子。安维的三叔是人高马大的那种。 离了水，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失去了反抗能力，只是在地上蠕动着，加上它身上的符纸，它也动弹不得，只能任人宰割了。 李可言平静的看着安维的三婶问道：“这水鬼是你养的吧？你是九月九日出生的‘阳女’，一直用自己的血养着这个水鬼。小可是你指使这水鬼杀死的吧？我想知道你养这玩意儿图的究竟是什么。” 我一惊，这玩意儿就是河里的水鬼，这水鬼竟然……真的是安维的三婶养的。之前我只是念头一闪的怀疑过，完全没料到真的是她。看似柔柔弱弱的女人竟然这么狠。 安维的三婶见到了这地步，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她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各取所需，它想修炼，不想转世，它想成为冥河的使者，而我，想要报复。我不管它想要的是什么，但我很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所有人都说我的命硬，是什么天煞孤星的命格，所有人见了我都跟见了鬼似的躲得远远的。我就养了水鬼在河里，村子里的人都会接触那条河，谁敢在背后说风言风语，我就要谁死！凭什么只有我才过的得这么猪狗不如？当那些长舌妇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候，我就让她们永远都开不了口再说我的坏话。当那些男人去河里洗澡的时候，也是一样。”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我男人这么多年没碰我一根手指头，那些男人看我的眼神就跟要把我扒光一样，我这么做怎么了？我有错吗？那是那些人应得的报应！好不容易遇到了小维，他不嫌弃我，可是他长大了……身边的女人也多了，我不甘心……他是我唯一活下去的支撑点了，我不能失去他。那个小可，谁让她跟小维走那么近的？她该死！” 安维声音有些颤抖：“所以……村子里以往溺死在河里的人都跟你有关系？小可……真的也是你指使这水鬼杀死的？！” 安维的三婶没有回答，只是垂着头一边落泪一边笑，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天煞孤星又怎样？我跟你是一样的命格！”李可言突然冷声说道。 111 新租客 可能柯从云要失望了，新租客也是我接待的，是一个妹子，妹子的男朋友陪着来看房的，而且还是跟我一个学校、一届的新生。 妹子叫陈萱，我不知道剩下的那间屋子是出了什么‘怪’，为毛来租房的都是姓陈的？ 陈萱还是很满意房子的，加上我跟柯从云又都是女的，她就爽快的租下来了。陈萱家境一般，城里人，反正家境就算再一般也比我家境好，我可是农村土生土长的。 本来国庆长假我想回去看看我爸妈的，结果我爸妈不让我回去，说什么我一个人走来走去的不放心，我妈也没忘了嘱咐我省着点花，她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大学生都会学会攀比，有的还为了物质做有钱人的小三，就因为这个，她给我好一番唠叨。 这个她真的是多虑了，我可能会学会物质的攀比，但是钱我能自己赚，死鬼阎王每天基本都要回玉佩里来的，我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做错事儿吗？那不是自取灭亡吗？ 陈萱刚搬进来的第二天晚上，柯从云还没回来，陈萱的男朋友就来了。两人叫了外卖吃完，垃圾就摆在茶几上也没收拾，然后两个人就回房间去了。说实话我对这个陈萱的印象不太好，感觉她就是特高傲的那种人，而且很自我，并不喜欢听别人的意见。比如她刚搬进来我就有种后入为主的感觉…… 眼看着柯从云要回来了，茶几上的垃圾还没收拾，柯从云也不是善茬，会吵起来的。 柯从云虽然自己房间里杂乱了些吧，但是她在公共场所还是很注重形象和卫生的，厕所和厨房还有客厅基本都是我们轮着打扫的，比较干净整洁。这个陈萱来了之后，就完全不是这样了，每天以自己忙为借口，卫生从来不管。这个我不跟她计较，起码自己得有点自觉吧？ 我想去敲门，刚走到她房门口就听见了男女的那种喘息的声音。我又不是没经历过，自然知道里面的陈萱跟她男朋友在做些什么，我心里再不舒服也不能去打扰别人的好事啊。 我刚往自己房间走了两步，陈萱高昂的叫声想起：“好哥哥……啊……就是这样……嗯……” 我红着脸急忙回了房间，本来想帮他们把茶几上的垃圾收拾了，结果也被他们两人给叫忘了。 过了一会儿，隐约听见了开门的声音，是柯从云回来了。 没过两分钟，隔壁陈萱的房门就被敲响了，在我房间都能清晰听见的叫声戛然而止，然后就是柯从云质问的声音：“茶几上的外卖是你们吃的吗？吃完把垃圾收了啊，大夏天的，味道那么重……” 我听见了陈萱男朋友的声音：“好的，知道了，马上就去收拾……” 柯从云回房间了，但是陈萱跟她男朋友却没有立刻去收拾客厅茶几上的垃圾，隔壁房间又想起了‘啪啪’声和娇喘声，以前觉得这房子就算不太隔音也没关系，现在觉得关系可大了…… 我穿着睡裙躺在床上，一旁的小风扇开着，我用耳塞把耳朵塞住了，手机的声音开得很大，这样才能勉强听不见隔壁的声音。 并不是每个房间都有空调的，这天气真的有点要命。死鬼阎王不在，都不能让我凉快凉快…… 我正想着，突然感觉腿上一阵冰凉，我睁开眼，死鬼阎王不知道啥时候回来的，手正放在我的腿上，到膝盖的睡裙都给撩到大腿了。 我摘掉了耳机，隔壁的声音小了些，但还没有停止。我觉得有些尴尬，一个人听不尴尬，两个人一起听就…… “那个……你干嘛去了？最近怎么老是出去？”为了缓解尴尬，我问道。 死鬼阎王没有立刻回玉佩里，只是到我身旁躺着，将我拥进了怀里：“给你找食儿去啊……” 我在心里满足的叹息，果然，他在就是凉快！ 下一刻，他摘下脸上的面具咬住了我的耳垂，他的手也不老实了起来。隔壁的声音又变得高昂了起来，他们就不能歇歇吗？！我都要抓狂了！ 我不是没经历过这种事情，所以隔壁的声音也会让我有种特别羞羞的感觉，死鬼阎王再这么一挑逗，我只觉得浑身有些发软。 死鬼阎王顺水推舟，压在了我的身上。在隔壁声音的渲染下，我也觉得有些意乱情迷。死鬼阎王慢慢的凑近，我脸上有些发烫，闭上了眼睛。可是等了一会儿他也没吻上来，我有些奇怪的睁开眼看他，他正一脸戏谑的看着我。 我有些尴尬，假装生气的推开他，却被他牢牢的抱住，他的吻如狂风骤雨般的落了下来…… 我很自然的接受，气氛急速的在升温，这段时间他都很少跟我这样，我虽然没有觉得这种事情重要，也没觉得久了不做会很压抑，但是每个人内心大概都会有正常的需求，何况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也就渐渐的放下了以往的矜持。 当他把手伸进我裙子里的时候，我也伸手去解他的衣服。我不知道他衣服怎么脱的，扯下了腰带，里面内扣的系带怎么都解不开，貌似还打了死结…… “笨……！”他柔柔的在我耳边骂道。 我吐了吐舌头，这一幕被他看见了，逮着我又是一阵狂吻，直到我喘不过气他才松开我，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已经把衣服脱了，他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慢慢俯下身来…… 宝宝心里是有苦说不出，知道这房子不隔音，我也不敢叫，实在不行了就哼哼几声，偏偏死鬼阎王看我这样还很得劲似的，更卖力了…… 112 床下的干尸 我恍惚听见外面好像吵起来了，柯从云大概也是受不了陈萱这样玩儿，大半夜的叫个没完，而且公用的设施也不注意卫生。 知道柯从云他们都在客厅，我更不敢叫了，完事儿之后，我穿上衣服打开门出去查看情况，死鬼阎王也不怕人看见他，顾自的在我床上鼓捣我的手机，估计是好奇吧。 陈萱跟她男朋友两人一起骂柯从云，从一开始的剑拔弩张到现在的脏话连篇，我走过去问道：“怎么了？大半夜的别吵啊，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坐下来谈吗？” 柯从云说道：“这才刚搬进来，卫生不打扫就算了，垃圾乱丢。还特么在卫生间那种事儿，安全套乱丢，谁见了不恶心？！” 我有些尴尬，陈萱可没觉得尴尬，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说了不打扫了吗？我自己丢的我不知道收拾？要你在这里逼逼个没完吗？你也说了，卫生间什么的是公用的，谁规定不能在没其他人在里面的时候做那种事儿了？我又不是没给房租，凭什么要求这要求那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不就是个做小姐的吗？我只是跟我男朋友做那种事儿，你不知道一天跟几个男人做吧？” 柯从云气极，上去想打陈萱，陈萱的男朋友一把推开了柯从云：“我警告你，别动手，我一般不打女人，但你要在这样得理不饶人我一样揍你！” 陈萱的男朋友听口音有点像北方的，也人高马大的，柯从云自然是没办法。气得她把陈萱给的房租都丢在了地上：“滚，立马滚，这房子不租给你们这种人，恶心！我是在夜场工作没错，但老娘陪酒不卖身，没你们这么龌蹉。做爱叫得那么大声，生怕别人听不见一样。赶紧滚！” 陈萱双手叉腰说道：“我来这里的时候是签了合同的，你要让我走，得按照违约赔偿，多给一倍的钱。我又没破坏这房子里的任何设施，你没资格让我走。”陈萱说完就拽着她男朋友回了房间，甩上了门。 柯从云气得眼红红的，我见她都要哭了，安慰道：“算了吧，没事儿，大不了等合同到期咱就不租了。” 柯从云点了点头回了房间，遇到这种事情我也觉得不好处理，去找人家理论吧，人家理直气壮的，跟你吵吵个没完，自己这里吵就算了，到时候邻居来敲门就尴尬了。 我回到房间，死鬼阎王只穿着亵裤，还在鼓捣我的手机。我爬到床上探过头看他在鼓捣什么，一看差点没把我笑死，他在拍照，没错，在拍照，但是他貌似没找到怎么按快门儿，只能看见手机屏幕里自己的影像。我笑着问他：“你们地府没这么清晰的镜子对吧？” 他问道：“这是镜子？” 我摇头，从他手里夺过手机搂着他对着镜头按下了快门，看着在手机屏幕上静止的画面，他有些无趣的躺下：“跟相机差不多，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人间的东西我虽然接触得少，但大多是清楚的。” 我把照片保存好，心里想着，我得趁他现形的时候多给他拍几张，不然只有我才能看得见他的时候，手机是捕捉不到他的影像的。 我拿着手机对着他猛拍，他就静静的看着我，也不动，等我拍完欣赏照片的时候，才发现里面压根没他。得了，不让拍就算了，小气鬼。 我刚躺下，他又凑了过来：“你不是想拍我吗？我让你拍个够，脱了衣服让你拍。” 我急忙把手机藏到了枕头底下：“不拍了……”他在脱我衣服了，想我跟他拍那种羞羞的照片，别以为我不知道！ 隔壁突然又响起了特别大的叫声，陈萱这是跟柯从云扛上了，但是可怜的是我，我夹在他们中间啊…… 而且死鬼阎王是那种一玩火就把持不住的那种人，我是无辜的…… 我只知道当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走路腿发软，下面也不太对劲…… 当我起床准备洗漱的时候，陈萱就坐在客厅看电视，看见我，她还跟我打招呼：“早啊。” 现在是上午十点多，一点都不早。 我笑了笑表示回应，等洗漱完出来，柯从云也起来了，她打开冰箱应该是准备弄早餐吃，不知道看见了什么东西，顿时暴跳如雷：“陈萱！你怎么就这么无耻？！冰箱是用来烦这些东西的吗？” 我急忙走过去一看，是一种连成排的小型试剂一样的东西，里面的液体是透明的。 陈萱白了柯从云一眼说道：“怎么不能放了？冰箱是你的？搞笑。奉劝你一句，自己也注意一下个人卫生，省得染了艾滋或者其他什么脏病，到时候我们也跟着遭殃。毕竟我这个私生活比你检点得多的都很注意了。” 我隐隐猜得到那些试剂是什么东西，应该是女人用的，那方面的。 柯从云‘啪’的一下关上了冰箱门就回房了，我顿时觉得这房子里大概几个月内不会安宁了。 我想了想还是对陈萱说道：“陈萱，你……以后可不可以注意一下？” 她回过头看着我问道：“注意什么？” 我说道：“就是……我住在你隔壁的房间，你跟你男朋友……音量小点行吗？还有就是……公用的地方咱们都轮流打扫一下卫生。” 她爽快的答应了：“行啊，反正我跟你也没仇，主要是那个死娘们儿，跟八婆似的。” 我没说话，转身回到了房间，其实吧，陈萱这种女生吃软不吃硬，吵架解决不了问题。偏偏柯从云跟她性格差不多，两人住在一起不吵架从才怪。 我刚回房间没一会儿，陈萱房里突然传来了尖叫声。 我急忙出去查看，柯从云站在自己房门口叫住了我：“哎哎，你去干嘛？别理她！” 我无奈的说道：“你们别闹了，万一真有事儿尼？” 说完我走到了陈萱的房间，她跌跌撞撞的跑出来，正好撞在了我身上。我晃眼瞥见从她的床下有只脚伸在外面，但是已经是干尸样的了。 我装着胆子进去查看，一个身上什么都没穿的尸体，现在也分辨不出来是谁，因为全身都是严重缩水，只剩下了皮包骨…… 113 这东西是你的吧 尸体并没有腐烂的味道，也就是说，死掉根本没多久。这让我想起了那个吸男人阳气的女鬼，难道是她？我看了看陈萱，她额头果然多了一抹青黑，从尸体上的头发勉强可以断定死者是陈萱的男朋友。我记得很清楚，昨夜死鬼阎王折腾完之后就回玉佩里去了，然后隔壁陈萱和她男朋友的声音还持续了一会儿，我以为是正常的，可能就是那个时段出的事儿。 死鬼阎王可能睡着了，所以才没有发现这女鬼害人。竟然明目张胆的出现了，那女鬼是在跟我们示威吗？ 陈萱颤抖着问道：“床底下怎么会有具尸体？我刚搬来……不关我的事……” 她也太蠢了，昨晚还在跟她缠绵的男人，变成这样就不认识了。她还想脱离关系，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扯，没见过这么自私的人。 我站起身说道：“你好好看清楚，这具尸体分明就是你男朋友的，你以为他的死跟你没关系吗？明显是昨夜死的，尸体都还没发臭，你认为是谁早就藏在床底下的吗？” 陈萱不敢相信：“不可能！不可能是我男朋友！他早就走了！” 我也懒得跟她说：“报警吧，等警察核实了身份你就知道了。” 出人命了，这里可不是小山村，把人埋了就没事儿了，还是得报警的。没过多久警察就来了，封锁了现场，开始勘察。我们一起住在这里的三个人都被叫去警局盘问了，做笔录的时候我只是说昨晚我睡得太死，什么都不知道。我总不能把人家小情侣那啥的过程和叫声仔细的描述一遍吧？ 由于死者昨晚一直都跟陈萱在一起，她有重大嫌疑，最后我跟柯从云都离开了警局，陈萱被留了下来。 近三天内我跟柯从云都不能回去，警察说得保留第一现场，方便查案的人随时勘察。柯从云去她朋友那里住了，我跟她在警察的监视下带走了一些重要物品，暂时出去住了。我在这里没什么朋友，自然是住宾馆了。而且我们所处的位置都要告诉警察，在结案之前都不能离开这座城市，毕竟死者死的时候我们都在那房子里。 柯从云反正对陈萱很大的意见，一顿好骂，说现在死了人了，她也不想在那里住了，房东不会退租，钱就这么打水漂了。 我倒是无所谓，死人又不是没见过。 下午的时候，一个男人来找我，一个留着胡子的怪蜀黍，四十来岁的样子，还给我看了工作证，是侦探，叫郑启山。他一来就开门见山：“对于这件事情，你有什么看法？据说陈萱是第一个发现的，你第二个走进那间房间，看到了死者，还冷静的上去查看了一番，才让陈萱报警。你知道死者是陈萱的男朋友，而昨晚你们还见过面吗？” 我冷静的说道：“我知道啊，虽然死者变成了那个样子，身上也没什么衣服可以辨认，但是他的头发看来很明显就是陈萱的男朋友。我跟她男朋友也并不熟悉，只是她男朋友来找她的时候我见过几次，另外陈萱和她男朋友跟柯从云起冲突的时候我也近距离的接触过陈萱的男朋友。”‘ 郑启山有些怀疑的看着我说道：“一般人见到死人都会很害怕，你却恰恰相反，还上去查看。你不知道要保留第一现场然后迅速报警吗？你的行为我并不能理解。” 我耸了耸肩说道：“抱歉，破坏了第一现场，但我也只是看了看，并没有挪动尸体，那房间的光线很好，能看清床底下，所以我并没有挪动尸体，也算是没有破坏第一现场吧？至于害不害怕，我第一次见到死人是挺害怕的，但是不会动的死人相比起会动的死人，当然是后者更可怕。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找上我，人不是我杀的，而且尸体你应该也看过了，凌晨死的人，却成了那副模样，怎么都是不正常的吧？你要是个聪明的侦探，就应该找个道士帮你们破案。” 他皱眉看着我：“你怎么知道死者是凌晨死的？” 我没想到一句话就让他抓住把柄了：“你别对我疑神疑鬼的行不行？实话告诉你吧，昨晚陈萱跟她男朋友在房里那啥，成年人，都懂的吧？我房间在她隔壁，那么大的声音我肯定能听见。安静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我就是按照这个时间推算的，具体死亡时间我不清楚。在警察局做笔录的时候我没好意思说这件事……”其实我现在也挺不好意思的，要不是眼前的男人跟我爸差不多的岁数，我也不好意思说。当时给我做笔录的是个年轻警察，所以我拉不下脸说。 郑启山看着我坚定的说道：“但是你对死者的死很有看法，的确，死者死亡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左右，死亡原因是……说得太书面我怕你听不懂，通俗点就是细胞和器官都迅速的衰竭、萎缩，这不科学啊，我希望你把你心里的看法都说出来。” 我去，感情这是赖上我了，我有点醉醉的，给警察办案又不给钱的，我为啥要去管闲事？而且吧，那个女鬼说过不会放过我的，她还会来，只要她敢出现，死鬼阎王肯定会收拾她的，到时候案子自然就结了。要是现在我说是什么灵异事件，所有人都会把我当疯子吧？ 我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没什么特别的看法，只是觉得看起来很诡异，我是农村长大的娃，原谅我还保留着迷信的思想，鬼神这玩意儿，信则有，不信则无，看你怎么想了。要是你们实在没办法破这个案子，不妨去找个道士看看吧，我只是建议，建议而已，就这样，没别的什么看法。” 郑启山突然从兜里掏出了一个装在透明袋子里的东西在我眼前晃了晃：“这是在你房间发现的，如果要找道士的话，你也算是吧？这东西是你的吗？” 114 就当免费嫖了次 我一看，是我闲着没事儿画的符纸，不知道他在那个犄角旮旯找到的。我无奈的说道：“我啥也不懂，画着玩的，我三爷爷懂这个，前阵子回老家跟他学的。” 他严肃的看着我说道：“樊音，直觉告诉我，你知道怎么回事。无论你所说的现不现实，我都希望你说出来，现在只有我们两人，不会有人说你信口雌黄。而且我调查过你，你以前念高中的学校也发生过类似的事件，我不觉得这是巧合。当地的警方到现在都没办法破案，因为找不到线索，死者的死因太诡异了。” 我怕他是在套我的话，而且关于那个女鬼的事，说来就话长了。当初在那个小城的高校，那女鬼可弄死过人，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查到了。我也不是那么缺心眼儿的人，人家问啥我就说啥，我故作无奈的说道：“既然你要问，我就说吧。我听我三爷爷说过啊，有一种鬼爱吸人的阳气，会俯身在女人身上跟男人那啥，然后那个男人的阳气被吸完了就是干尸了，就挂了。我就知道这些，你信就信，不信就算了。” 我说的话半真半假，就看他怎么想了。而且这个郑启山不是个简单的人，眼神锐利，看得人很不舒服。 听我说完，他竟然说道：“我相信你，不知道你三爷爷在哪里，方不方便协助我们？” 我有些惊讶，他竟然相信鬼神一说？ 他见我发愣，笑了笑说道：“不瞒你说，我办案快二十年，遇到过不少的奇案，我也曾借助过阴阳先生破案，所以对这种事情还是比较相信的。这案子不简单，所以我希望你能帮忙。” 我…… 我有些后悔把我三爷爷说出来，这么远，让他大老远的赶过来不好吧？ 我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三爷爷年纪大了，我老家离这里可远了，天这么热，还是别让他老人家跑来跑去的了，我帮你吧……” 他竟然也没怀疑我是否能够胜任，立马答应：“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不知道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琢磨了一下，根据之前那个女鬼的处事方式，应该还是会继续缠着陈萱，借陈萱去吸人阳气。我跟郑启山一起想了个办法，然后跟他去了警局。 天还没黑的时候，专门安排了一个年轻壮实的警察去再次盘问陈萱，而且故意安排在其他警察都下班的时间。盘问过程中，只有陈萱跟那个警察两个人，而我跟郑启山，就通过监控在其他房间盯着。 只要在那个年轻警察挂掉之前冲进去问题就应该不大，我是这么想的…… 我趁着上洗手间的功夫问过死鬼阎王，他说什么他堂堂阎王，才不乐意为活人办差，就算死人他也不乐意。总之就是以前帮过我那么次，他反正现在就是不乐意就对了。我也拿他没办法，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了。 我在这之前做过准备，让郑启山准备了材料，我画了一些符纸，但是不多。 盯着监控看了一会儿，警察问什么，陈萱答什么，也没什么异常。天色暗了下来，我觉得无聊得打瞌睡的时候，郑启山突然推了我一下：“有情况。” 我定睛一看，陈萱似乎不太舒服，靠在椅子上仰着头。那个年轻警察走到她身边查看情况，她竟然让警察帮她揉胸口，说什么感觉气儿不顺，不舒服。 之前我们有跟那个年轻警察沟通过，总之就是让他不要拒绝陈萱的诱惑。 我也料到有这么一出，当那个年轻警察把手放到陈萱胸口的时候，那个女鬼果然出现了！ 陈萱的双手原本被手铐靠着，那手铐竟然自动打开了，陈萱伸手直袭年轻警察的裆部，那个警察有苦说不出，只能忍着。 郑启山也觉得有些尴尬：“那个……这是什么情况？” 我奇怪的问道；“你没看到？” 他摇头，我还以为我能在监控里看到的女鬼他也能看到，现在看来是我能看到他并看不到。 我拿了符纸往陈萱所在的房间走去：“那女鬼出现了。” 郑启山跟在我后面，我跟他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外听着，里面传出了陈萱的声音：“好哥哥，快点来嘛，这里没有别人……” 听了大概两分钟，陈萱开始浪叫，我在周围贴了些符纸，希望我画的符纸有用吧…… 贴好之后我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被女鬼俯身的陈萱立刻从那个警察的身上下来，直扑向了我。我关上了门，在门上贴了张符纸，猫着腰躲开了陈萱的攻击，吓出了一身冷汗。 郑启山把那个年轻警察拽到了一边，那个小警察一看就是没入行几年的，顿时眼泪都出来了：“我不是自愿的，不能给我记过……不能开除我……” 郑启山安慰道：“我知道我知道，回头给你记功，没事儿，没事儿啊……” 我无奈，就当免费嫖了次娼行不行？不会还是处男吧？哭得那么伤心…… 被俯身的陈萱狞笑着说道：“主动送上门儿来，真有意思。我早就知道阎王不会真的让我好好转世，就算转世了，他也能让我在出世的时候夭折。而且我也不想转世，谁妨碍我谁就得死！上次是你运气好，我就看看这次还有谁来救你！” 我抓着脖子上的玉佩说道：“阎王就在玉佩里，你要是敢乱来的话，你今天就得死在这里！” 女鬼显然不信，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吓唬谁尼？他要是在的话，早就出来了。别挣扎了，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些的，虽然我不太喜欢女人身上的阴气，但是你不一样，你身上的阴气可是滋补的佳品！” 我被逼到了墙角，伸手到兜里摸符纸的时候才发现刚才用完了，被附身的陈萱速度极快的冲了过来，这次我没能躲开，被她揪住了，死死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115 完事儿了？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郑启山想拉开陈萱，但是被俯身的陈萱力大无比，一个大男人，被一巴掌给乎开了。 我看着一旁吓得哆嗦的小警察，勾勾手指让他过来。他好歹也是个警察，不是什么怂包，皮带还没扣好，提着裤子就过来了。在陈萱把他弄开之前，我在他惊吓的目光下伸手抓向了他的皮带，我可不是想非礼他，只是想借着他皮带坚硬的金属扣子划破手而已。我现在也不能伸到嘴边自己咬，现在只能赌一把了！ 我只感觉手在发疼，抖着手在另一只手上画了辟邪符，然后一巴掌拍在了陈萱的脑门上。 陈萱被打飞出去撞在了几米远外的墙上，发出了一声怪叫。事实证明我赌赢了，郑启山和小警察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估计是不敢相信我一个小姑娘能把人打飞那么远，而且还是轻轻的一巴掌。 那女鬼似乎想从陈萱的身体里出来，但是陈萱的脑门上有一个血印子，是我印上去的辟邪符，女鬼挣扎了半天也没出来。 接下来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求死鬼阎王，我抓着玉佩问道：“现在怎么办啊？”我脖子还在发疼，掐得也太狠了…… 死鬼阎王淡淡的说道：“接下来交给地府的人就行了，下回不叫夫君，你看我搭不搭理你。” 我都要死要死的了，他还在说风凉话，突然，黑白无常出现在了陈萱身边，陈萱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情：“求求你们，不要带我走……我不要去地府，我不要去地府！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白无常呸了一口说道：“你有什么不甘心的？害人不浅，让你滚一万次油锅都不为过，再吵吵先割掉你的舌头！” 陈萱看向了我：“求求你，让我完成心愿好不好？否则我死不瞑目！” 我捂着脖子说道：“哎哟……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有什么好不瞑目的？安心去地府吧，你杀了人，就没资格谈条件也没资格求情了。” 黑白无常朝我笑着说道：“那咱们就先回了，小娘娘好生保重。” 我点了点头，他们两个就用链子把女鬼绑住从陈萱的身体里扯了出来带走了。 陈萱晕了过去，倒在地上不动了。郑启山问我：“完事儿了？” 我点头：“完事儿了，那女鬼被带到地府去了，案子可以结了，你们看着办吧。” 刚才黑白无常出现他们自然是没看见的，到现在还云里雾里。我瞥见那个小警察还提着裤子，捂住了眼睛说道：“你先把裤子穿好……” 那小警察急忙转过身去穿好了裤子：“我怎么觉得警察这行好难……” 郑启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没事儿，一般人还没这待遇，何况你不就是被看光了，也没啥损失。” 原来刚才事儿还没成，看来我跟郑启山还是进去得早了点，听见陈萱叫我们就冲进去了，结果还没成…… 陈萱被送到了医院，本来没多大事儿的，怕的就是刚才被我乎那一巴掌在墙上给她撞出个好歹。郑启山留了我的电话，直白的告诉我配合警方办案是没有酬劳的，我也就呵呵两声，我帮他就是为了洗脱嫌疑，也顺便解决自己的麻烦，我一开始就没想要什么酬劳。我回宾馆退了房直接回到了出租屋，现在案子结了，可以回去住了。 估计柯从云是不会继续在这里住下去了，陈萱怕也不会继续住了，也行，那就我一个人住吧，跟人合租其实就只有价格便宜了些，其他的一点也不好，我算是体会到了，所以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我还是一个人住吧，实在没钱了再考虑合租。 估计陈萱是留下心里阴影了，据我猜测，她被附体之后吸光了她男朋友的阳气，然后亲手把她男朋友的尸体搬到了床下。估计她还以为她男朋友在她还在睡觉的时候就已经走了，没想到…… 我洗了个澡吃了颗聚阴珠准备睡觉，刚躺到床上死鬼阎王就出来了。我才不搭理他，让他帮忙还给我摆架子，结果我差点被掐死，要不是我机智，现在脖子都断了。他见我不理他捏住了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真的？生气了？” 我气鼓鼓的说道：“我都快被掐死你也不出手帮我，现在才出来，有什么用？你还是继续回玉佩里去待着好了！” 他伸手摘下了脸上的黑色恶鬼面具，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若不是我，黑白无常会来得那么快？若不是我不帮你，你怎么会在道法方面有所突破？至少你能以血为引画符了不是么？” 他说得是有那么点道理，其实打那女鬼那一巴掌我还是觉得挺带劲的，我心里有些小雀跃，但我还是装作生气的样子：“反正我差点被掐死的时候你没救我，我现在不想搭理你。” 他放下面具将我搂进了怀里：“小家子气，你若真的要死了，我能看着不管吗？你那时候离死还远尼。” 我在他怀里挣扎着：“少来了……我觉得我那时候就要被掐死了……” 他轻轻抚摸着我的脸，竟然凑上来伸出舌尖舔了舔我的耳垂。我浑身一个激灵，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别……痒……” 他执着的对着我的耳垂又咬又添，我觉得不光身体痒痒，心里也痒痒的。我下意识的扭动着身体：“别咬了……” 他不说话，只是死死的抱着我，不让我挣扎，一边更加卖力的耍坏。我被他弄得有些迷糊，他的吻突然转移到了我的脖子上，比较用力的把我压在了身下，貌似是感觉来了…… 我早就被他弄得浑身发软了，我的耳朵和脖子比较敏感，他估计也弄得很清楚，所以一开始就直接弄我这两个部位。我感觉自己的呼吸在变重，我无意识的说道：“你不是敢回……地府么？你那些女人……嗯……就放在……放在那里放心吗？” 我的意思是让他发情了就回去临幸他的其他女人，别拽着我一根草啃！小心他那些女人不甘寂寞给他戴绿帽子！ 他壮实的身子压向我，我浑身一颤，感觉一点力气都没了。他在我耳边说道：“说起来，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借她们一百个胆子她们也不敢做出什么有伤风化的事，你就不一样了……”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他的意思我是他所有女人中最放荡的？是最敢给他戴绿帽子的？ 116 龙蛋在哪里 假期之后，一切终于又都走上了正轨，我也把心都投入了学习中，什么时间该做什么我还是知道的，上学的时候还是要收收心，毕竟我不能这么过一辈子。 第一天在学校的感觉相对来说还算好，反正都是陌生的环境，需要熟悉。放学之后我准备直接回去，无意中看见几个女生将一个女生簇拥着往人少的楼梯拐角走去。我第一反应自然是那个女生被欺负了，我还以为这种事情只有在初中、高中才会发生，没想到大学也会发生…… 被围着的那个女生我见过，分班的时候她跟我一个班。我忘了她叫什么名字，老师点名的时候没注意。没看见就算了，关键我看见了，我环顾了四周一圈儿，走廊的另一边辅导员正在跟两个男生说话，我走过去对辅导员说道：“我刚刚看见几个女生围着一个女生往那边楼梯拐角处去了，不会出事吧？” 辅导员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叫何莲，给我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她听了之后立刻追了过去，没一会儿就见之前那几个女生出来了，只是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我觉得吧，这里是学校，这些人来了不是学习，而是做这种事情，真的浪费了学费。 我正打算回去，死鬼阎王的声音从玉佩里传来：“跟上那个女人。” 哪个女人？我视线转到了跟着辅导员一起从楼梯口走出来的那个女生，就是之前被欺负的那个。我有些心虚，小声问道：“干嘛跟着人家？” 死鬼阎王也没多做解释：“让你跟就跟。” 我无语，他该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让我去帮他追，有点过分哦…… 那个女孩子长得一般般，身材属于高挑形的，俗话说，一白遮千丑，一胖毁所有，她就是那种白白净净比较有气质的那种，长得就算很普通，身材和皮肤也能给她加分，让人一眼看上去很舒服的感觉。 我跟着那个女生走出了学校，没想到她也是不住校的，应该是本地人吧。 我假装边走边玩手机，时不时的看一眼前面的女生，不知道死鬼阎王要我跟到什么时候去。 这女生到了公交车站就停了下来，估计是要等公交。我有些犹豫，我对这座城市不熟悉，到时候别把自己给弄丢了。 过了一会儿，17路公交来了，我见那个女生准备上车的样子，也急忙走了过去。 她见我也要上车，看了我两眼，她应该知道我跟她一个学校，也一个班级，但是却没有跟我打招呼，我觉得她这个人看上去就是性格比较内向，不爱跟人说话的那种。 这个时间公车上人比较多，上车之后我站在一边翻找零钱，竟然只有一张五十的，其他的全是一百的。因为我用不着吃饭，所以钱基本没怎么花，也没什么零钱。我咬咬牙准备把那张五十的丢进去的时候，那个女生把自己的公交卡再刷了一次：“你不用投币了，看你也没零钱。” 我有些尴尬：“谢谢……” 她没说话，转过了头去。 我们只能站着，肯定是没座位的，我抓着车上的吊环保持着平衡，过了几个站，那个女生准备下车了，我也急忙挤到了后车门，别到时候挤不出去。 跟着她下了车，她也没管我，我就跟在她后面，表面上故作镇静，其实我心里很虚。我又不是跟踪狂，死鬼阎王什么毛病让我去跟踪人家？ 走了大约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那个女生拐进了一条巷子里，我在巷子外停顿了半分钟才走了进去，刚好看见她打开一扇铁门走进去。 我没打算继续跟了，人家都到家了，我要是跟进去那不是跟神经一样么？何况人家给帮我给了公交车费，想想我都觉得无地自容。 “翻墙进去。”死鬼阎王突然说道。 我有些无奈：“你要去你去吧，我不去了。你什么毛病要跟着人家？要跟你去跟啊，你穿墙那么厉害，还让我爬墙……” 他没说话，我却感觉我的身体不听使唤了，脚离开了地面，竟然直接飞过了墙。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在人家的院子里了，其实吧，看着这里的环境，我有些心酸，这个女生住的地方是以前的老房子了，看着比较陈旧破败，院子里种了些花花草草的，角落有一根水管和水龙头，都已经生锈了，还在滴着水。 房子是两层楼的，我站在院子里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死鬼阎王却逼着我往里面走，我的身体压根不听使唤。 下面的门没关，虚掩着的，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那个女生从楼上下来了。见到我，她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我正不知道怎么说的时候，死鬼阎王说道：“上去质问她，龙蛋在哪里！” 龙蛋？我立刻想到了之前那个水鬼偷走后来却不见踪影的龙蛋，死鬼阎王怕也找了十年了，肯定心急啊，但是这个女生怎么会有龙蛋？她年纪跟我差不多的样子，十年前她才几岁啊…… 容不得我犹豫，我的脚不听使唤的朝那个女生走了过去，我只好硬着头皮揪住了她的衣领装作凶神恶煞的问道：“龙蛋在哪里？！” 她瞳孔募的放大，然后又恢复了平静：“龙蛋？什么龙蛋？” 她装作不知道，但刚才她的反应分明是知道的。死鬼阎王又对我说道：“一定在她手上，逼她说实话。” 我心里叫苦不迭，这种事情干嘛要我做？ 我将她按在了墙上：“别装疯卖傻，我们心里都清楚的，那东西不属于你，它应该回它该去的地方。”我觉得我说得没错，要是龙蛋真的在这里，那它应该回地府去，冥河使者的后代，应该继续守护冥河。 有时候世事就是这么难料，地府的人当初肯定没少找龙蛋，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个女生平静的说道：“这么说来，你知道它从来里来，该回哪里去？” 我一怔，她这是承认了？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突然一阵劲风袭来，我被吹得睁不开眼睛，还没看清什么情况，只感觉抓着那个女生的手一空…… 117 夫君 等我缓过来的时候，才看清楚，那个女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楼梯口了，一个看上去十六七岁的男生跟她并肩站着，那个男生给人的感觉很奇怪，皮肤很白很白，头发也是白色的，而且那头发特别的长，都到膝盖的样子了。更让我惊讶的是，那个男生头顶有两只角，乳白色的角，角的开端有开叉。 虽然是现代人打穿着打扮，但我几乎能肯定那就是那颗龙蛋孵化出来的，不然正常人谁头上长角啊？ 以前以为龙都是神话里的传说，第一次亲眼看见，我手心里捏了把汗。 而且他的眼神很可怕，就好像野兽盯着对自己有威胁性的生物一样，他的瞳孔跟正常人不一样，是淡淡的琥珀色。 那个女生低声说道：“算了吧……别伤害人类，不然你就没办法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了……” 听了那个女生的话之后，他的眼神才变得缓和了些，只是对我说道：“离开这里，不然，杀了你。” 死鬼阎王从玉佩里出来了：“小毛孩儿，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谁吗？跟我回地府去！” 那个女生见到突然出现的死鬼阎王，露出了害怕的神色，下意识的躲在了‘龙人’的身后。那‘龙人’见到死鬼阎王，皱起了眉头：“你是谁？” 死鬼阎王一步步朝他逼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并不知道你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 我拽住了死鬼阎王：“别吓着他们……”完全可以好好坐下来谈的事情，干嘛弄得这么剑拔弩张？ ‘龙人’的手背上开始出现了鳞片一样的东西，他将那个女生牢牢的护在身后说道：“我就是我，我只做自己想做的，无论谁想破坏我的生活，我都不会答应！” 死鬼阎王脾气也上来了，两个人眼见就要打起来了，我死死抱住了死鬼阎王朝那个女生喊道：“你们先走，有多远躲多远，明天到学校我再找你，有些事情你必须知道！” 我警告她不要想着逃离这里，没用的，龙蛋已经孵化出来了，这个世界也不属于那条龙，她得考虑后果。 那个女生点了点头拽着‘龙人’上了楼，一阵风把楼上的门和窗户吹得啪啪直响，楼上已经没了动静，我估计他们已经逃走了，这才松开了死鬼阎王：“你干嘛啊你？有话不能好好说，非要这么搞吗？要是刚才那个是龙蛋孵化出来的，他在人类世界长大，怎么知道自己是谁？你得想办法让他知道，让他明白自己的责任，自愿回到冥河去，你这样不是闹得鸡飞狗跳吗？要是打起来的话，被其他人看见怎么办？” “只要把他带回了冥河，他自然就能记起自己是谁，他在龙蛋里的时候就有意识和记忆。你非要瞎搅合，一开始要不是怕我直接跟来被他察觉到给他时间逃之夭夭，我也不会让你跟过来。你要是觉得明天那个女人真的会在学校等你去找她的话，那就随你好了！”死鬼阎王说完回到了玉佩里，看样子也有点火气上头。 我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那个女生看起来跟那条龙的关系很好，强行把龙带回冥河，也得为那个女生想想。这里好像除了那条龙跟那个女生就没有其他人居住了，我垂头丧气的走到了马路上，直接打的回到出租房。 折腾了这么久我也累啊，死鬼阎王处事的方式我不太喜欢，太过冷漠无情。 我希望那个女生不要放我鸽子，至少这件事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也不枉我跟死鬼阎王闹翻帮他们逃走。 洗完澡躺在床上，我有些睡不着。死鬼阎王不会真的生气了吧？一直都没见他吭声…… 我把玩着玉佩叫到：“你还在生气啊？我觉得那个女生不会放我鸽子，她会去学校的。” 他不搭理我，我就对着玉佩自言自语，奈何他的忍耐力太强了，无论我怎么念道他就是不理我。我必须得让他消消气，告诉他这件事情要慢慢来，十年都过去了，也不差这几天。如果那颗龙蛋是在那个女生手里孵化的，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很深，看着那条龙变成人之后十六七岁了，实际上年纪很小。我觉得还是要顾及所有人的感受，尽量税服龙自己回到冥河去。这本来就是他的宿命，没有别的选择。 我虽然思想不那么死板，但我也知道冥河要是没有守护的使者，就会有鬼混钻空子逃到阳间，到时候阳间会乱成什么样子还不知道。 我一边翻看着手机一边对着玉佩说话，突然看到了一则新闻，是关于以前我念高中那所学校的新闻。 我直接点开，看了内容之后有些唏嘘，那所学校的后山有一颗特别突出的大树，比其他树都要高大、粗壮。谁知道突然有学生发现了那棵树的树下有一具干尸，貌似是在一场大雨之后冲出来的，鉴定那具尸体有一百年左右了，还是一具女尸，连死因都查出来了，是他杀，头盖骨有被砸碎的痕迹，身上也被刺了许多刀。让人奇怪的是尸体没有腐烂得只剩下白骨，只是被风干了而已。这一百年前的凶杀案，现在也没必要去破案了，跟案子有关的人基本都死了。 我觉得那具尸体跟那个女鬼有关吧，就是那个在警局被黑白无常带走的女鬼，那时候她还求着不要带走她，她不甘心。都一百年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何必揪着不放？ 这下可好了，以后大概也没有许多野鸳鸯到后山去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了，要是晚上去后山看的话，绝对能听到许多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现在出现了一具尸体，胆子小的大概也不回去了，通往后山的门大概也会关闭吧。 我舒了口气放下了手机：“夫君？你不理我我就睡咯？” 118 解锁新姿势 “作甚？” 玉佩里传出了死鬼阎王闷闷的声音，我差点笑出声，还是忍不住理我了，虽然夫君这两字儿叫着挺别扭，不过这时候能派上用场也不错。 我晃着玉佩说道：“你还在生气啊？要是明天那个女生真的不去学校，我就认错，承认是我的不对，然后随便你怎么做好吗？假如明天她去了学校，你就暂时等等，别那么急躁，行不？” “你根本不懂地府的事，也不知道冥河使者失踪有多严重。你以为我被罚在人间当真只是为了渡村的事？还有这颗龙蛋失踪的事，五年前有一只恶鬼从冥河逃走了，到现在都没找到，小事儿无碍，大事儿我就得一个人担着！” 我听得出来，他心里还是有气儿发不出来，他说得也没错，何况冥河使者失踪之后有恶鬼逃走了，这事儿非同小可。 我也不是那么不识趣的人，不会在这时候还跟他顶嘴，我只能好言相劝，好让他要是明天那个女生真的去了学校他就答应我暂时缓缓。我陪着笑脸：“我知道啦，我知道的肯定没你多，咱们慢慢来嘛，急一时也没用，就算现在把龙给弄回冥河去，那只逃走的恶鬼也找不着啊，还不是得慢慢来？你消消气嘛，你好歹是阎王，你得让那条龙自愿跟你回去，听你的话，让他心服口服，强迫他回去，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指不定还能闹出什么乱子尼。他看着年纪还小，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你对他用强的，他恨上你可怎么办？” 死鬼阎王轻哼了一声说道：“就算把他强行弄到地府他又能怎样？你以为让他跟那个女人待在一起很好吗？一旦他们之间产生了感情，结局肯定是悲哀的，现在可能都已经晚了，要么那个女人陪他一起到地府，陆水相望，要么就是阴阳两隔，没有更好的结果。” 我有些惊讶，原来他担心的是这个，跟我想到一处去了，只是他的方式比较粗暴而已。我也看出来了，那条龙很护着那个女生，生怕那个女生受到一点伤害。一人一龙朝夕相处怎么着也得几年了，没有感情是假的。也不知道当初他们是怎么遇见的，龙蛋最初是在那只水鬼的手里。 我没有再说话，这件事情还是得慢慢来，只要死鬼阎王松口了就好，明天看看再说吧。 我闭上了眼睛准备睡觉，却突然觉得身上一重，死鬼阎王捏住了我的下巴：“把我吵醒就想自己睡了？” 感情之前他不搭理我是在睡觉，我突然好想进玉佩里去看看里面的空间到底有多大…… 我眼巴巴的望着他说道：“可是我好累哦，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好不好？” 他的气息洒在了我的脸上：“不好，我发现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最初看见我的时候吓得发抖，现在还敢跟我顶嘴了，也敢跟我对着干了，是不是我对你太放纵了？” 我干笑着说道：“没有没有，其实我真的挺怕你的……”只是后来觉得他也没那么可怕了。怕他的时候是因为不了解他，相处久了，彼此了解那么一些了，摸清楚了他的脾气，也就比较好相处了。不怕他是假的，每次他生气的时候我都怕得不行，除了好生哄着，我还能怎么办？ 我不会自以为是的觉得他对我好点了我就能仰着头趾高气昂了，人要有自知自明，量力而行。说白了，就跟宫廷剧里的后宫一样，皇帝宠你可能也只是一时新鲜，没必要炫耀和自以为是然后作威作福的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当然，最不能得罪的就是皇帝。 他一只手在我腿上抚摸着：“我怎么没觉得你怕我？” 我露出了惊恐的样子：“没有嘛？你难道要杀了我？” 他‘扑哧’笑出了声，只可惜面具挡住了他的笑颜。我鬼使神差的伸手摘下了他的面具，却只捕捉到了他眼里还未褪去的笑意。 他静静的看着我：“你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哪根筋抽了，临时想到了很久以前就流行的一局话：“小子，给姐笑一个……” 可想而知，他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跟谁学的？还成天上什么学，就没见你学好！” 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间歇性的脑残了，竟然还没觉得害怕，狡辩到：“可我就想看你笑啊……” 我作死的结局就是…… 很惨…… 被他折腾得很惨，我估摸着得解锁了好几个新姿势，第二天我是打车去学校的，之前我一直都是步行，走路到学校莫约十五分钟的路程…… 当然，他最后也没跟我笑，所以我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我就没想通，不就是让他笑一个吗？他要是让我笑，我很乐意笑给他看。 我一步步的挪着走进了教室，今天上午满课，下午貌似只有一节课。一走进教室，我就四处打量着，没有见到那个女生的人影，我心里有些哇凉哇凉的，我这是在帮他们，要是今天她不来，死鬼阎王肯定亲自出马把那条龙给救回去。之前没找到这条龙就算了，地府的人多半也一直在找，现在是找到踪迹了，能跑掉的可能性并不大，希望他们自己考虑清楚。 我坐着的姿势都有些奇怪，只能保持奇怪的坐姿我才会觉得舒坦点，一想到昨晚的狂风骤雨，我就觉得直冒冷汗，我嗓子现在还是哑的…… 上课了，没见到那个女生，我也只能无奈的任由死鬼阎王去处理了，这事儿我不能再管了，冥河使者的事情事关重大。 就在老师走进教室的时候，那个女生也跟在后面进来了，她和我对视了一眼，然后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我松口气，谢天谢地，这下死鬼阎王没话说了！ 下课之后，我就迫不及待的找她，她带着我到了学校比较僻静的地方才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知道冥荼在我这里的？” 我疑惑：“冥荼？” 119 心灵感应？ 她说道：“是他的名字，那条龙，我遇见他的时候他告诉我的，他就叫冥荼。只是除了他自己的名字之外，什么都不知道，看来你和昨天那个突然出现的人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但我不敢轻易的相信你们。你们不能随随便便带他走，必须要让我知道关于他的所有事情。” 她会这么想也是情有可原，她怕我跟死鬼阎王会害冥荼。我估摸着下课的时间也不够我跟她说的，就约定好中午放学再告诉她。也是这时候我才知道她的名字，安宁。这名字怎么说尼，她爸妈应该希望她这辈子过得好吧，不求大富大贵，能够安宁的过一生也好。 中午放学的时候，她去食堂吃饭，我就告诉她我在之前去的那个僻静的地方等她。 我等了许久她也没来，玉佩里的死鬼阎王突然说道：“她离开学校了，看来你还是太相信她了。” 离开了？我有些纳闷，明明之前说得好好地，她这是反悔了吗？我问清楚了她的去向，然后追了出去，到了校门外并没有见到她的踪影。我想了想打车去了她家，外面的铁门开着，我走进去，发现里面很凌乱，就好像被人刚刚洗劫过一样。’ 死鬼阎王估计也是觉得不太正常，从玉佩里出来了。走进屋子里，基本屋子里的东西和摆设都被弄乱了，楼上依稀传来了安宁的哭声，那种很悲切的哭声。我急忙走上去，她在被弄得杂乱不堪的卧室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我问道：“怎么了？冥荼呢？” 死鬼阎王在查看四周，安宁看到我们的那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希望，她抓着我的手说道：“救救他，求求你们救救他！只要你们能救他，我就相信你们！” 死鬼阎王这时候说道：“很明显，有人把冥荼给抓走了，不是什么鬼，是人，而且是个懂道法的人，道行还不浅。” 我也顾不上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了，最关键的是现在该怎么办。他突然走到安宁的跟前，伸手往人家衣襟里一探，我愣神的功夫，他已经从安宁的衣服里拽出了一样东西：“跟着这个去找，一定能找到。” 那是用红线穿着的一块鳞片，银白色，很好看。不用怀疑，那就是冥荼身上的龙鳞，安宁身上会有这个并不奇怪。 安宁坚持要跟我们一起去找，刻不容缓，想想下午还有一节课，我也只能咬咬牙翘课了。我这辈子还从来没干过翘课的事儿，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呢。但是比起冥荼的安危，这个还真算不了什么。 死鬼阎王带路，我跟安宁一起跟在他身后，我想让安宁放轻松一些，现在着急也没用，所以我故意的跟她搭话：“你是怎么知道冥荼出事的？”难不成他们还会有心灵感应吗？ 安宁看了眼死鬼阎王手里的龙鳞说道：“他说话的时候，我可以通过那片龙鳞听见，他让我别回家，我就知道他出事了。我急急忙忙的赶回去，却已经晚了……” 我沉吟了一会儿又问道：“你跟他一起住吗？你的家人呢？” 她看了我一眼说道：“我是孤儿，我是被爷爷奶奶收养的，前些年两位老人也去世了，我用他们留下的积蓄撑了段时间，就一边打工一边念书，还好遇到了冥荼，有他陪我，我也不觉得孤单。虽然日子过得很清苦，可是跟他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在乎了。我不想你们带走他，我不想一个人。但是如果你们能救他的话，我愿意放她走……毕竟我保护不了他，还总是要他保护，怪我没用……” 我没说话，只是觉得她很可怜，我也很犹豫冥荼的事，要是冥荼回阴间去了，她该怎么办？ 她突然问道：“现在你能告诉我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了吗？为什么知道冥荼的事？” 我看了看走在前面的死鬼阎王说道：“我就是一个平凡人，前面那家伙……是阎王。冥荼不应该是这个世界的生物，他本应该是阴间冥河的使者，他还在龙蛋里没孵化出来的时候就被人偷走了，阴间的人一直在找他。冥荼的使命是守护冥河，我相信你能理解的。我们不会害他，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地府的人，阎王会救他的，但也会带走他。” 安宁听完之后沉默了，我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我也没有再说话，让她自己去缓冲一下吧。 路人看不见死鬼阎王，只有我跟安宁能看见，可能是死鬼阎王有意让安宁能看见他的，也或许是安宁跟冥荼在一起久了也能看见一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跟着死鬼阎王走了许久，终于在一栋大厦前停了下来，这栋大厦里面不知道是干什么的，看起来好高大上的样子，门口有保安，不知道能不能进去。 见死鬼阎王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我跟安宁也跟了进去，还好保安并没有过问，我已开始还以为是商业大楼，进去之后才发现是住人的地方。 看着往楼梯口走的死鬼阎王，我无奈的看了看电梯，只能跟上了他的脚步。说不定走楼梯是能找得仔细一些。 安宁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冥荼真的会在这里吗？你们觉得是什么人抓走了他？” 我想到了之前死鬼阎王说的话：“死鬼……阎王之前不是说了吗？是懂道法的人抓走的，那人肯定是居心不良。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既然我们来了，肯定就会想办法救他的。” 我差点顺口把‘死鬼阎王’这个称呼说出来，回头一想我不能这么叫他，被他听见他得削我，安宁也会有想法的。我得在安宁面前给死鬼阎王塑造一个很厉害的印象，虽然之前死鬼阎王已经对她‘胸’了…… 不知道爬了几楼，反正我跟安宁是累得够呛了，死鬼阎王还脸不红气不喘的往上走。看得出来，虽然累，安宁还是坚持着，她眼里的坚定是我从未见过的。 终于，死鬼阎王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我凑过去问道：“在这里？” 120 长生 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我闭上了嘴，他却漫不经心的按了按门铃。 这房子隔音效果还是可以的，我得贴得很近才能听见里面传来的脚步声，很细微。 一个男人声音传来：“谁？” 死鬼阎王把我跟安宁按在了猫眼看不见的范围内，然后他身形一闪直接穿过了门进去了。随后我就听见了一声闷哼，貌似刚才站在门后的人被放倒了。 门随后从里面打开了，我赶紧拽着安宁走了进去，然后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果然，一个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的高个子年轻男人被死鬼阎王放倒在了地上，闭着眼睛应该是晕过去了。 这里面不像有人常住的样子，因为最起码的家具都没有，偌大的客厅里只有两把椅子，只是地板和墙壁还有灯这种最基本的装修才有，这不免看上去有些空荡荡的感觉。这里的房子是复式的，两层，反正价格不便宜就是了。 死鬼阎王又给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这下我学聪明了，拽着安宁靠着墙蹲了下来，小心翼翼的，一点声音都不敢弄出来。 脚步声从楼上传来，好像有人下来了，接着，一个粗矿的男人声音响起：“柱子，怎么回事？谁按门铃？” 我屏住了呼吸，等那个男人靠近这边的时候，死鬼阎王直接快速的抓着他的脖子一扭。那个男人还没来得及哼哼一声，脖子传来了一声脆响，就这么断气了。 我瞪大了眼睛，好端端的杀人干嘛？我想问死鬼阎王为什么这么做，却发现他的眼里透着怒火，我顿时就怂了，一个字都不敢说。他在生气，我没必要往枪口上撞，看来冥荼对他来说的确很重要，不然他才不会发火。 解决掉了那个男人，他径直往楼上走去，我跟安宁也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走到楼梯尽头的时候，死鬼阎王不动了，我注意到他脚下踩的地方显现出了金色的字体，周围的墙壁上也有字体闪烁了起来。他咒骂了一声：“混账！” 我知道他是遇到棘手的问题了，那些字体分明就是符文。他退回了一步，那些字体才又消失不见。 我也试着用脚去踩了一下，但是没有任何的反应，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安宁，说道：“你们进去带冥荼出来，估计这里就两个人看守他。要尽快带他走，不然等其他人来了就麻烦了。” 我也没顾得上问他为什么不自己进去，可能是跟那些金色的字体有关吧。我跟安宁走进了最近的一间房里，没有冥荼的踪影，然后我们又换下一间。在第二间卧室里，我们看到了冥荼。这哪里像是卧室，根本就像是监牢。冥荼被关在屋子中央的一个铁笼子里，他的手上和脚上都缠着铁链。那笼子周围还贴着符纸，好像就是用来镇压他的一样。他听到动静，猛地睁开眼，露出了凶神恶煞的表情。看到是我们的时候，他才又松懈了下来。看得出来他已经精疲力尽了，不知道哪里受了伤，身上的衣服血迹斑斑。 安宁眼泪顿时又出来了，估计是看到冥荼这惨样心疼得不行。她冲到笼子前问道：“你没事吧？他们把你怎么了？” 冥荼皱眉说道：“没怎么，就只是拔下了我几片龙鳞而已，不碍事，我死不了。你怎么来了？这里很危险，你快走吧。” 安宁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走，要走我们一起走！” 我走过去把铁笼上的符纸都扯了下来，冥荼看着我说道：“没用的，铁笼上还画着符文，我不管怎样都出不去的。除非能找到打开笼子的钥匙，据我所知，钥匙现在不在这里。” 铁笼的确被上了锁，按他所说，的确是没什么办法。我让他们等着，然后到外面问死鬼阎王：“冥荼出不来，他被关在笼子里，笼子上锁的，没有钥匙，笼子上貌似还有什么符文……你能把笼子给弄开吗？” 他没好气的说道：“这符文阵真碍事，鬼神难过！没时间破阵了，我进不去，既然弄不开的话，就先走吧，等布阵的人回来了，就麻烦了。” 他肯定不是在开玩笑，对手是个强大的人，他都有所顾忌，我们就不应该去硬碰硬。我急忙回到那间房里去叫安宁走，安宁听说要走，立刻说道：“我不走，冥荼不走我就不走！” 我无奈，心里也着急，这时候不能感情用事：“别闹，等会儿咱们都走不了了，到时候咱们多叫些人来不就行了？凭我们还救不了他，时间紧迫，先走吧！” 安宁还是不愿意走，冥荼朝她吼道：“你走啊！我不用你管！” 我强行拽着安宁走出了房间，却发现楼梯口站着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带头的是一个穿着道袍的中年男人。我顿时心就凉了，还是晚了。 那个穿着道袍的男人看着死鬼阎王说道：“哟，来客人了，还不是一般人。阎王爷亲自来救冥河使者，有意思。” 我第一反应就是那人脑子没毛病吧？既然知道死鬼阎王的身份，他还敢这么说话，还一点都不怕的样子。死鬼阎王双手捏成了拳，看不见他的表情我也知道他现在怒火很大。 “你是什么人？竟然知道他是冥河使者还敢做这种事，就不怕天谴吗？！”死鬼阎王冷声说道。 天谴，原来还真有这么回事儿。以前听人咒骂人遭天谴，我还以为只是说说而已。 那个穿道袍的男人大笑了两声说道：“阎王爷啊，实话告诉你吧，我既然敢做就不怕。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不光为了钱，还为了长生不老，只要脱离了生死轮回，我怕个什么天谴？到时候就算是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就是现在……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从你踏进这里的那一刻起，就进入了我布下的阵法，有没有感觉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了？我算到地府会派人来救冥荼，所以刻意精心布阵，没想到来了条大鱼。放心，我不会自寻死路杀了你，阎王爷死了可不好办，天帝不会袖手旁观的，但是只要你不死，也不再露面……无论把你藏在哪个犄角旮旯，天帝也不会知道的。听说你是个做事由着自己性子来的人，天帝也知道这一点吧？所以他不会知道的。” 122 看着顺眼 我楞了一下，当初是他挑上我的？貌似当初樊家除了我，也没其他的年龄合适的女子……他估计也是被逼无奈吧。反正现在闲着也没事，我问道：“怎么你就看上我了？当时樊家就我一个到十四岁的女人，你不娶我还能娶谁？” 他轻笑：“你以为是个女人我就娶的？要是没看上你，我就随便派个人娶了你就行了。” 我很想直接问他为什么樊家的女人都得跟阴人结婚，但想到以前他都不愿意告诉我，我就忍住了，先问问其他的再慢慢套出来。想到这里，我又问道：“那你为什么娶我？怎么就看上我了？” 他松开我的下巴随口说道：“可不就是看着顺眼么……” 说实话，我这时候女人的通病犯了，心里有种甜甜的感觉。我垂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在我嫁给你之前你貌似也没见过我吧……？”反正我记得我也是嫁给他的那一天才见到他的，不，那天都没看见他的脸！现在想想太恶劣了，洞房了还不给看长啥样。 当时我是年纪小，根本没想过他要是个丑八怪我这辈子该咋办。不过幸好不丑，相反还比较顺眼。 他淡淡的说道：“谁说没见过？只是你不知道罢了。你出生的时候我就去看过你，到你嫁给我之前，我见过你三次。” 也就是说，他偷偷地看过我三次，觉得比较顺眼，然后就娶了。我从来都没想过他会暗地里看着我，也是现在才知道的，不禁脑补当时的场景，有些甜蜜……也有些猥琐。那时候我还是个孩子啊！他竟然就偷窥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娶我了！ 他有些嫌弃的看了我一眼说道：“你在想什么？笑得那么白痴……” 我在笑吗？我有些尴尬：“没有没有……我才没笑呢……你知道……我们家的女孩子为什么都要嫁给阴人吗？我从来都不知道，你肯定知道的。”他是阎王，这事儿跟他脱不了关系，他肯定知道。 我期盼着他会回答，但他却只是淡淡的说道：“问那么多做什么？太深奥的东西说了你也不明白，等你脑子什么时候变得聪明些了，我就告诉你。现在先别想这些，先想办法把这葫芦给弄碎吧。也不知道这臭道士在哪里弄了这么件东西，就认为自己能无法无天了，到时候让他哭！” 能让臭道士哭自然是最好的，怕就怕到最后是我们哭。冥荼现在龙鳞正在被一片片拔下来，到时候被人挖了心去了龙鳞做药，他肯定就死了。这世道就是这样，为了利益疯狂的人大有人在，臭道士这是得了失心疯了，冥河使者跟阎王都敢动。 “我教你破了这葫芦里的阵法，这阵法能对我起作用，但不能对普通人起作用，你还算是人，所以只能靠你了。”死鬼阎王突然又说道。 什么叫我还算是人？我怎么听着就觉得像是骂人的话呢？ 他教我用血画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符文，然后让我慢慢的用手指在地上画，练习得熟练一些。他则在葫芦的内壁上四处看着，仿佛在找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问我：“会画了吗？” 我无奈的说道：“画是会画了，但是不一定有用啊……” 没有基本的材料和黄色的符纸，光用血的话，我没把握。上次在警局也是情急之下，谁知道还管用不？我知道用血画符不是那么容易的，像我这种刚入门只会画符的，哪里那么容易？ 他不紧不慢的说道：“你若是做不到，那我们都得被困在这里，我倒是无所谓，我不会死，你可就不一样了，你想余生都在这小葫芦里度过？” 我怎么都觉得他是在威胁我，我看了看十根手指，问道：“你就告诉我该怎么做吧……”大不了十根手指不要了。 他指了指他跟前的一处地方说道：“先到这里画，我已经把破阵的点找出来了。” 我走过去一边嚎一边把手指咬破，然后在他指的地方画他教我的符文，我感觉血流量太少，符文没全部画出来。等我画完，他摇了摇头把我手拽了过去，我只感觉右手食指一痛，我又嚎了几声。他松开我的手说道：“这点痛都忍不了？赶紧画。” 我忍着疼又画了一遍，他伸手敲了敲我的脑袋说道：“集中意念！不然你得画到血尽人亡！” 我不干了，为毛这种事情要我做？我转过头看着他说道：“你的血不能画吗？” 他正色道：“能画的话我要你画做什么？这符文阵法是针对鬼神的，只有人类的血才有用。” 得，算我倒霉。 我把心里的杂念都去除，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画了一遍……反反复复好多次，他才让我转移到下一个地方。不知道画了几处，反正我右手连大拇指都咬破了，我又不是左撇子，不能用左手画，右手的手指基本上挤不出来血了。 又到了下一处地方，我苦着脸看着他：“没血了……” 他突然凑近我，摸了摸我的脸说道：“最后一个地方了，画完我们就能出去了。” 行吧，色诱是么？我还就吃这套。 我把手指的旧伤再次咬开，那个痛，别提了。十指连心啊，真的跟要命似的。 画完最后一处地方，葫芦突然开始剧烈晃动了起来，我压根站不稳，死死的拽住了死鬼阎王的衣服。他一只手搂着我，另一只手握住了我的脸，仿佛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等一切恢复平静，我透过他的指缝往外看，貌似又回到关冥荼的房间了。 死鬼阎王松开我，对我说道：“我去对付那臭道士，你在铁笼前后左右的侧面用我教你的破解上面的符文阵，先把冥荼放出来！” 臭道士被葫芦炸裂吓得还在愣神，安宁站在铁笼旁也是惊得发愣，我管不了那么多了，走到铁笼旁按照死鬼阎王说的去做。臭道士回过神来吼了一声，然后门外传来了很多脚步声，肯定是之前的那些穿着黑西装的人来了。 123 阴人婚 我得抓紧时间了！ 我看了眼我已经惨不忍睹的手指，狠下心咬开旧伤口接着画，说实话，这种情况下要心无杂念的去画符，真的挺难的。死鬼阎王一个人打一群人，而且这套房子里到处都是符文阵，他的实力肯定不如以前，冥荼出来了或许还能帮他一把，运气好我们就能冲出去。 等我在铁笼上画完了符，文冥荼立刻挣开了身上的铁链从笼子里出来了。他低吼一声，我仿佛看到他的身形在晃动着龙的虚影，他可千万别变成龙，这房子虽然比较大，但也容不下辣么大的龙身吧？ 幸好他没变，正当他要冲上去帮死鬼阎王的时候，死鬼阎王腾出空袭说道：“先带她们走！” 冥荼微微一怔，然后迅速的拎起我和安宁从房间的窗户跳了出去。我们并没有往下坠，而是在往高空升腾，冥荼变成了龙，我跟安宁都在他巨大的爪子里，第一次看到真龙，他爪子要是稍微一用力，我就得被捏死。我这么大的人，在他的爪子里显得那么的渺小。 我来不及跟死鬼阎王说什么，也不知道他应付得来不，我只看见他被一群人围住了…… 等在一处无人的河岸停下来，冥荼又恢复了人身。我问他：“你觉得死鬼阎王能逃出来吗？” 他很老实的答道：“不知道。” 我不好开口让他回去帮死鬼阎王，他自己也是死里逃生，我怕他再回去也把自己搭进去。 我只求死鬼阎王能让白淼白炙去帮他，我希望他能好好的回来，虽然我在心里骂他无数次，他有时候的确也挺混蛋的，可是……我不希望他有事…… “你知道我的身世？” 冥荼突然问道。 我点头：“对啊，你是冥河使者，只是还在龙蛋里的时候被人偷走了。你不知道冥河没人守的时候发生了些什么事，有恶鬼从冥河逃回了阳间，这种事情非同小可。我们找你也只是希望你能回到阴间去，你本来就不是人间的人，不要留恋这里的一切。现在阎王为了救你可是豁出命去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冥荼皱眉沉思，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有自己的职责，如果跟安宁一起留在人间，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像那臭道士一样野心勃勃的人恐怕不在少数，冥荼这样会给安宁也带来灾难，这次没事纯属侥幸，还不知道死鬼阎王能不能全身而退呢。 安宁突然笑着抓住了冥荼的手：“冥荼，听话，跟他们走吧。我觉得他们是好人，也没有骗我们，不然他们也不会豁出命来救我们了。” 冥荼看着安宁：“我走了，你怎么办？我不想你一个人……” 安宁松开他的手背过了身去，我看到她的眼眶红了：“没关系啊，在遇到你之前，我也是一个人，我能好好的活着。人死了应该可以去阴间的吧？说不定等我死了之后，还能去见你……” 我觉得心里有些难受，一人一龙，相依为命，本来就不容易了，还不得不分开。如果我能做决定的话，我一定会让他们在一起，继续生活在一起，但我不能。 冥荼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说他去看看死鬼阎王那边怎么样了，然后就变成龙飞走了。估计他用了某种法术，不然怎么敢在城市里这么大摇大摆的飞行还不引起骚乱？一般人一定看不见他的。 冥荼走了之后，安宁在河滩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他跟你们走了之后，会过着怎样的生活？” 我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也没在阴间待过几天……不过大概不会太坏，好歹是个冥河使者，比一般的鬼差要强得多，地位越高，就过得越好……”我就是这么理解的，比如死鬼阎王，身边美人一大堆。 她转过头看着我说道：“你明明是学生，但和我们不一样，为什么？” 我干笑了两声说道：“我……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十四岁的时候就嫁给阎王了，现在虽然还是活人，但一身的阴气，估计……我也活不太久吧。到了阴间可能也是衣食无忧的生活，但我还是比较喜欢活着的时候。” 她有些惊讶：“活人能……能嫁给下面的人吗？”她说的下面自然就是指阴曹地府了。 我沉思着点了点头：“反正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们家的女孩儿一出生，到了十四岁就得嫁给阴人。到我这一代都不知道是第几个了，不过我也没听说过除了我们家之外的人跟阴人结婚。” 她没说话，只是看着河面出神。 过了一会儿，她才又开口：“六年前，我在河边看人抓鱼的时候发现了他。他身上布满了泥沙，看不出来是什么生物，我把他带回了家，从此，他就成了我唯一的亲人。那时候他还很小很小，身上没有鳞片，皮肤动不动就蹭破，我没少为他担心。他长得很快，身上也渐渐长出了鳞片，我知道他不一般，很特别……突然有一天，他竟然变成了人形，一开始我还很害怕呢，因为我之前从没有见过他那样的生物，只知道跟传说中的龙很相似。” “我知道他还是那个睡觉都喜欢跟我挤在一起的小家伙，我克服了恐惧，我觉得有他……我的人生也不算太糟糕。每当我被人欺负的时候，他都能帮我把那些人赶跑，其实我早就意识到他有一天会离开我，他身上蕴含的力量很强大，我觉得他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离开，是迟早的事。可当你们找上门的时候，我还是慌了，我怕他离开我，要是没有出这件事，他没被抓走，或许我也不会下定决定让他走。你明确的告诉我，人死了是否可以去阴间？我能不能再见到他？” 124 长大未必是好事…… 我看着她认真的说道：“人死了的确会去阴间，你可以求判官不判定让你转世，用牺牲来世的代价留在阴间。阴间其实有好多都不愿意转世的魂魄。冥河在奈何桥之下，你想见到他应该不难，所以别把现在的分别想得那么悲观，他还是回到适合他生存的地方比较好，打他主意的人肯定不止这一个，让他留下说不定到最后你们两人都得……我就不说那些话吓你了，你自己也应该清楚的。人的寿命本来就不是那么长，短暂的几十年而已，你会再见到他的。” 她红着眼笑着说道：“嗯，我相信你！” 等到天都快黑了的时候，冥荼才回来。他的龙爪里抓着死鬼阎王，死鬼阎王的面具不知道哪里去了，他的眼紧紧的闭着，我当时就觉得貌似他不太妙…… 他在人前不会摘下面具…… 冥荼将他平放在了地上，他也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觉得鼻尖一酸，差点就哭出来了：“他怎么了？” 冥荼也受了伤，我看到他手臂上有一道长长的口子，还在往外冒着血。他愤愤的说道：“那道士崔动了阵法，我跟他的能力被限制，他……他受了重伤，后来来了两个人，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先带着阎王逃出来了，那道士的阵法只能催动到极端一次，那两个人应该能全身而退。”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带他们到了我租住的地方，现在就我一个人住，倒也是方便了不少。 把死鬼阎王放在了床上，他一直一点反应都没有，感觉不到他的呼吸和心跳，我也不知道他以前有没有心跳…… 正当我们手足无措的时候，房间里突然出现了两个人，是白淼和白炙。之前冥荼说的那两个人应该就是他们，我见到他们立马扑过去说道：“你们救救他，他没气儿了！” 白淼嘴角抽了抽说道：“阎君跟凡人不一样，他可以不用呼吸……” 是么？ 白炙走到床前查看了一下死鬼阎王的伤势，然后转过头对冥荼说道：“冥荼，给他喝你的血。” 冥荼手臂上的伤口刚包扎好，他没犹豫，直接用手指在掌心划破了一道口子，眼睛都没眨一下。鲜血滴在了死鬼阎王的唇上，像是会自动吸收一样，一滴也没浪费。 过了一会儿，白炙才说道：“可以了，也没什么大问题，这件事情我们已经上报天帝，那无法无天的道士也算活到头了。” 那臭道士还想着能脱离生死轮回然后天不怕地不怕了，现在可好，自己就要玩完儿了。他不光没能够得到长生，还换来了早死，罪有应得。 安宁正准备帮冥荼再包扎手掌的伤口，冥荼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不用包扎，普通的伤自己能够愈合。我也不是小时候那么脆弱了……”他刚说完，手心的伤口就不见了。安宁点了点头，放下了手里的纱布，我看得见她眼底流露出的悲伤…… 长大未必就是好事，冥荼长大了，就要离开了。 我还以为死鬼阎王伤得有多重，现在看来其实也没那么严重，我也就放下了心。白炙和白淼没打算现在就离开，他们守在了我卧室的门外，跟两尊门神似的。我让冥荼住在以前柯从云住的房间，柯从云跟陈萱早就已经把东西都收拾走了，她们不会再回来住了。安宁貌似一直都跟冥荼睡一起的，虽然看着冥荼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实际上他就是条龙，我应该把他跟安宁之间的关系想得更纯洁一些，原谅我的确想歪了，当安宁说跟冥荼睡一个屋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他俩……是那种关系。但看着他们两人脸上自然的表情，我就觉得自己思想太邪恶了…… 我洗了个澡之后就回房间了，不管死鬼阎王死没死，我都得守着他啊，他不醒我就觉得坐立不安。 我没发现死鬼阎王身上有什么伤口，不会是内伤吧？我在他旁边躺了下来，突然想到他爱听戏，便用手机搜索了戏曲放给他听，我不懂戏曲，也不知道他喜欢哪种类型的。 我把手机的音量开得很小，然后闭上眼睛准备睡觉，虽然心里还是很不安吧，但生活还要继续啊，并不是我多看他几眼多守他一会儿他就会醒来。 过了莫约二十来分钟，死鬼阎王的声音突然响起：“什么玩意儿戏曲？味道都变了……” 我惊愕的睁开了眼睛，看着他还一动不动的躺着，我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顿时觉得有些悲伤，帮他盖了盖被子，然后一脸悲戚的躺了回去。我刚闭上眼，突然感觉身体被一双手搂住了，我又高兴又气，假装恶狠狠的说道：“你不装要死吗？没死不知道多吭两声吗？” 他大手在我脖子上蹭着；“敢这么对我说话，想被扭断脖子吗？” 我浑身一颤，想到他在去救冥荼的时候把看守的人扭断脖子的声音，我就觉得浑身汗毛竖了起来：“不想！我错了行不行？话说……你真的没事儿了吗？”喝了冥荼的血就能没事儿了？ 他放在我脖子上的手滑到了我的胸口：“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想骂他不正经，这种时候还想着那种事儿，我又不敢挣扎，一是怕他不高兴，二是不知道他伤在哪里，我怕乱动把他给弄疼了。 白炙和白淼还在门外，我红着脸说道：“这种时候你就别想着这种事儿了，白淼和白炙还在门外守着呢……” 死鬼阎王手上的动作没停，只是朝着门口说道：“白炙白淼，你们可以回去了，本王已无大碍！” 只听门外白炙白淼应了一声，然后就没动静了。我勒个去，要不要这样？ 我看他脱衣服的时候还是动作那么顺溜，严重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受过伤。之前还那一副死样，现在就生龙活虎了。我在为他担心吧，他却一心只想着那种事儿…… 我问他：“你没事了？你到底伤着哪里了？别到时候旧伤复发……” 我话还没说完，他突然表情变得有些痛苦，倒在了我身上…… 125 吓得不轻 我吓得不轻啊，被我说中了吧？都成这样的还起色心，活该！ 我赶紧拍着他的脸问道：“你没事儿吧？你可别吓我啊，白炙白淼都走了，你这时候要是死了我也没办法救你啊……” 就在我想叫冥荼过来帮忙的时候，死鬼阎王突然又‘活’了：“你怕我死？” 我看他的样子跟刚才完全不同，顿时就觉得被他耍了，我忍住想揍他的冲动说道：“不是怕你死，是怕你死在我床上我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到时候被弄到十八层地狱去……我主要是怕别人说我谋杀你……” 他脸色貌似渐渐的变得不太好看：“真心话？” 我咽了咽口水说道：“你……你猜……” 他伸手在我额头弹了一下，我疼得眼泪差点飙出来，他却很得意的说道：“就当你说的是假话好了，我就这么跟你说吧，要是我死了，你也活不了，我要你给我陪葬。” 我含着泪笑着说道：“你是阴人，死了就是死透了，尸体都没有，还用得着下葬吗？我顶多给你守寡！” 他凑近，额头抵在了我的额头上：“也行……” 我怎么就觉得气氛变得那么暧昧尼？他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吻着我，渐渐地，吻得重了些、久了些…… 在气氛抵达一个临界点的时候，我微微喘息着问道：“你确定你没问题吧……？”可千万别到一半儿死了，到时候我说不清啊…… 他抓着我的腿挤了进来：“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正在进行时，我好像听见柯从云的房间那边窗户好像被什么东西碰到了，发出了不算小的声响。我有些尴尬，难道是我这边动静太大了？给冥荼和安宁听见了？我问死鬼阎王：“刚才什么声音？” 他随口说道：“可能冥荼那小子提前发春了吧，出去到河里洗冷水澡起了，你叫得太大声了……” 我…… 怪我咯，还不是他给作的！ 第二天起床，我准备去学校，从洗手间出来碰见了正在吃早餐的安宁，她说道：“过来吃早餐吧，我多买了两份。” 我往她住那间房瞥了一眼说道：“没事儿，我不吃……冥荼尼？” 她神色很正常：“昨晚上好像出去了一趟，回来没多久在睡觉呢，怎么了？”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没事儿没事儿，那个……昨晚你听见什么声音没有？” 她有些疑惑：“没有啊……什么声音？” 看她样子不像在撒谎，这样我就放心了，不然得多尴尬，一个学校的，又跟我一个班，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正打算回房间，她又说道：“你还是吃点东西吧，我买了这么多，冥荼也不吃这些东西，我一个人吃不完。对了……那个……阎王吃吗？” 我摇头：“他不吃的，我也不吃这些，你别那么客气，买自己的就行了。 她有些惊讶：“你也不吃人类的食物？” 我点了点头：“嗯，以前吃，但现在不吃了。” 她也没多问，等要出门的时候，死鬼阎王就钻进了玉佩里，问题是冥荼该怎么办，安宁的家里是暂时不敢回去了，那个臭道士还不知道被收拾了没有，不知道神仙办事儿的效率怎么样，还有就是，那臭道士就算没了，还有其他的安全隐患，无独有偶，打冥荼主意的多了去了。把冥荼一个人留在我这里也不放心，死鬼阎王还没说现在就要把他送回阴间去，我也就不提，让冥荼跟安宁多呆两天。 最后商量来商量去，冥荼变成了小蚯蚓一样的体型躲进了安宁的衣服里，这样的话方便携带，也不怕被人发现了。 昨天下午逃课了，下午只有一节课，也没点名，所以也就没事儿，我还怕被发现尼。 上课的时候死鬼阎王告诉我，那个臭道士挂了，但不是天帝做的。我小声问他是谁干的，他没说。是因为臭道士的魂魄被抓到地府了他才知道的，看来他无论在哪里都还是比较关心地府的事儿。不管是谁，干得漂亮就对了，那种人空有一身超群的道术，就是不做好事儿，尽干缺德事儿，死了也不可惜。 至少现在安宁能稍微放心一些了，冥荼近期一定会回阴间，希望不要再有意外发生了。 安生的过了几天，安宁跟冥荼也一直住在我这边，死鬼阎王终于开口让冥荼回阴间了。始终要到这一天的，死鬼阎王能多给几天时间也算是很近人情了。 一个周六的晚上，死鬼阎王打开了地府的大门，冥荼没有想起关于阴间的记忆，怕他找不到路。我看到的地府大门就是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冥荼显然并不愿意离开，眉头紧皱。从黑洞里不断有风灌出来，凉飕飕的，那是下面的阴风。 安宁笑着对还在犹豫的冥荼说道：“走吧，回到属于你的地方，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一定会的。” 死鬼阎王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生怕他催促，其实也不差这一会儿了。 冥荼沉默了好半天才说道：“安宁，我在阴间等你，你一定要来……” 原本很感人的场面顿时被这一句话给打破了气氛，我听着怎么就觉得那么的毛骨悚然呢？有跟人家说在阴间等的吗？ 安宁点了点头，冥荼欲言又止的样子，死鬼阎王终于不耐烦了：“有话赶紧说，开地府的大门太耗费元气了……” 冥荼最终没有把想说的说出来，直接跳进了黑洞里。过了几秒，他的声音被阴风带了上来：“安宁，等你来了，就嫁给我吧！” 那小子…… 明明才那么点儿大，就学人家追女孩子了，从他破壳到现在，也就几年而已。 安宁脸有些泛红，地府的大门很快关闭了，死鬼阎王站起身说道：“臭小子，先守好冥河吧，年纪不大就想着成婚了，没正形儿……”说完他就不见了，我只感觉胸口的玉佩一凉。 安宁红着脸小声问我：“可以吗……？” 我当然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我琢磨了一下刚才死鬼阎王说的话，然后对她说道：“我估摸着应该是可以的……” 126 替我谢谢你八辈祖宗老爷 安宁有些惊喜：“真的吗？” 我很保守的说道：“这个嘛，得看你们自己啊，牛郎织女什么的故事没听过吗？那样的都还不离不弃，一年见一次面唉……只要感情到位了，没什么是不可以的。不过有一点，我必须得告诉你，等你活到阳寿尽了，估计也就是老太太了，魂魄自然也就是老太太的样子了，到时候冥荼看着还跟现在没多大的差别，要是你们的感情经得起外貌的考验，我想那就肯定没问题了。” 冥荼不是人类，就跟死鬼阎王和水火判官不老的容颜一样，而人类，灵魂的样子是定格在死亡的时候的，转世之后又是一个新生无辜的灵魂，无论前世做过什么。这个问题不用想也知道，世上又不是只有年轻的鬼，这跟死亡时间息息相关。 安宁听了我的话之后陷入了深思，过了一会儿才说道：“那我……不可以在年轻的时候死去吗？” 我吓了一跳：“你该不会想自杀吧？我告诉你，别乱来哟……” 死鬼阎王在玉佩里说道：“不用管，她阳寿本来就不长。” 安宁笑了笑没说话，看着她的笑容，我总觉得她会做点什么……虽然死亡总是那么不能让人理解和接受，但有时候换个角度去想，也不是那么糟糕。 不过话说回来，李言承竟然是用前任冥河使者脱离了生死轮回，李言承不就是李可言吗？曾经死鬼阎王跟我说过有一个脱离了生死轮回的家伙，那时候他没提起名字，我隐隐觉得就是李言承。他们两人应该是老冤家了，不管是李可言还是李言承，我觉得都不是我眼睛所看到的那样，他没这么年轻。 前任冥河使者死去的时候至少是十年前，要是李可言真的才二十多岁，十年前他才十多岁，十多岁就有能力去地府了吗？十多岁就有能力屠龙了吗？尽管是垂死的老龙了，这都不大可能，所以我觉得李可言的年龄不只是二十多岁。 算了，管他呢。 冥荼走了之后，安宁就搬回她家去了，我也没阻拦，冥荼不在了，她应该也不会遭遇到什么危险了。 死鬼阎王估计是伤了元气，一直都在玉佩里基本没出来，周一的时候，我照常到学校上课，安宁也到了学校，她精神状态挺好的，并没有因为冥荼的离开而一蹶不振吧，毕竟又不是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要上课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走到我课桌前给了我一张折叠好的字条：“还差点忘了，今天在路上遇见一个奇怪的人，他让我把这个给你。应该是你认识的人，他知道你名字呢。” 我狐疑的拆开字条看着上面的文字：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今天之内应该会有人找你，无论对方说什么，你答应帮忙就是了，我这可是找活儿给你干，有福同享，有难我可没让你同当哦，够意思了吧？ 李可言！ 我还想着能清静几天了，他这是闲得蛋疼吗？赚这种钱哪里会没有风险？还把话说得那么好听，我仿佛脑子里脑补除了他贱笑的画面，有种想揍他的冲动。他这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总是时不时的窜出来，我只想说，替我谢谢你八辈祖宗老爷！ 我跟他非亲非故的，他干啥要带我一起赚钱？这明摆着的有问题啊，而且自从知道他也是李言承之后，我就觉得怪怪的…… 安宁可能见我脸上表情太丰富了，问我：“怎么了你？字条上写什么了？” 我把字条撕了丢尽了垃圾桶：“没事儿，一个没事儿闲的蛋疼的耗子，时不时会窜出来一下子。” 安宁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回自己的座位了。 李可言这是在监视我吗？他怎么知道我跟安宁认识的？如果他没有，只是随便找跟我一个班级或者一个学校的人给我送字条，怎么就偏偏找上安宁了？不行，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我到时候得当面问问他。 死鬼阎王应该在睡觉，不然他肯定会看到那张字条，然后猜出来是谁，再奚落一番。但是他没有，就说明他压根儿没看见，这样也好，省了不少麻烦。 上午一直也没什么人找我，我怀疑李可言是不是耍我，敢耍我的话，下次见面我先揍他一顿，打不过就咬两口。 中午放学的时候，大多数人都去食堂吃饭了，我这种不用吃饭的，就闲了。我刚走到操场想逛逛的，一个长得特正点的妹子找上了我，我这么说不是因为我好色，我是女的，好色也应该是好男色，我只是由衷的觉得这学校美女还是挺多的。 妹子穿得挺潮，超短裙吊带衫，大波浪的长发披着，我只想问她热不热…… 这座城市属于那种天热就热很久，天冷也会冷很久的那种，这都十月了，还是穿短袖。 我瞄了一眼妹子胸前挂的牌子，学生会会长，姬芸。 “樊音是吗？校长让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姬芸朝我灿烂的一笑，我顿时觉得炙热的阳光也没那么耀眼了，没她的笑容耀眼。 校长找我？我没犯事儿吧？如果是李可言字条上说的事儿，我还真没往校长那方面想。 姬芸把我带到了校长办公室，然后她就离开了。校长办公室除了我之外还有三个人，一个是一脸严肃的校长，一个是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看上去很有钱的年轻男人，还有一个估计是年轻男人的跟班儿，因为除了我之外就他一个人站着的。 我刻意多看了那年轻男人两眼，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好看是一个因素，其实我心里一直在猜测到底是他找我还是校长找我。 他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严肃，我也就跟着拘束了起来，我的性格本来就不是自来熟。 校长招呼我坐下，说有事儿要跟我谈。我一边观察他们每个人的表情，一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在他们说出因为什么事儿找我之前，我不会开口多说一句话，省得不知不觉就把自己卖了。 等我坐下之后，校长看着我说道：“听说你懂风水通阴阳？” 我…… 谁说的？通阴阳还行，风水我是毛都不懂…… 128 世风日下，太辣眼睛 我一早就猜到那个嫣儿跟死鬼阎王有很大的牵连，根据李可言的话可以看出来，那个嫣儿曾经跟死鬼阎王可能是那种关系，说不定就是他曾经女人中的一个。并不是我抓着不放，一开始我觉得或许关于嫣儿的事是死鬼阎王的禁忌，不提也罢，后来我发现李可言竟然也知道嫣儿，说不定他们之间的仇怨就是因为这个嫣儿而起。 死鬼阎王一边让我离李可言远点，一边为了嫣儿跟李可言干架。凭什么？就因为他们两人之间的恩怨局限我的自由？女人最悲哀的不就是不能确定在自己男人心里的地位吗？我以为我跟死鬼阎王够亲密了，可是他却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 越想我越觉得生气：“做，怎么不做？赚钱的事儿不做白不做。李可言，说什么为我好的话，我不信。关于你跟死鬼阎王之间的恩怨我就不再问了，我只有一个要求，别把我牵扯进去。” 我说这话只是觉得死鬼阎王因为自己的私人恩怨不让我跟李可言来往有些过分，说得直白点就是，要是他们是因为嫣儿结仇，那就更没资格因为这个管束我了。我也是在警告李可言，他跟死鬼阎王的恩怨不能把我牵扯进去，就是他不能利用我，谁知道他有事儿没事儿找我是不是因为挑衅死鬼阎王？反正万事皆有可能，我丑话说在前面罢了。 李可言没有正面回应我的话，只是说道：“下午放学之后我去接你，就先这样吧。”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玉佩里的死鬼阎王并没有动静，估计是在睡觉，这两天一直都是这样，还不知道他要这么安静到什么时候去。 我也没做什么准备，李可言自己要找我去的，反正我就是啥也不会，还得分我钱，他自己脑子进水就不能怪我了。天上掉馅饼的事儿，我当然得双手接着。 下午放学之后，我走到校门口，全都是轿车，我看到许多大学女生上了车，刚要感叹这学校的有钱人真多，就看到一个穿着暴露的女生坐到了一辆豪车上抱着后座上的一个秃顶老头儿叫了声干爹。 世风日下，太辣眼睛…… 突然，我听见了李可言的声音，我循声望去，一辆黑色的轿车上，李可言探头在车窗前跟我招手。 能想象我当时的心情么？我不好意思上车，我怕别人把我当做那种傍有钱人的女人…… 我装作没看见也没听见，然后掉头走了。 走出去了好远，李可言开车追了上来：“你搞什么鬼？” 我有些不自在的上了车装作什么事儿也没发生：“哟，你开买车了，看来坑了不少人的钱啊。” 他转过头看着我说道：“别扯开话题，你干嘛啊非要我来追你？故意的？” 我没好意思说真正的原因：“没有啊，我没看见你，你刚才在校门口吗？” 他没搭理我，把车调转了头上路了。 我从包里拿了颗聚阴珠放进了嘴里，李可言突然问道：“你为什么那么想知道嫣儿的事？是出于女人好奇的天性吗？” 我闭着眼睛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呵呵，并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你跟死鬼阎王是因为什么这么深的仇，见面就要干架的样子。话说，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我到底该叫你李可言还是李言承？” 他说：“随便你怎么叫吧，其实最初我也不知道我还有李言承这个身份，后来渐渐地，我发现我会变成另一个人，那时候我会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跟双从人格差不多吧，看似一个人，实际上是两个人。那天在嘉庆桥下我没骗你，那时候我并不知道我身体里还有个李言承的存在。” 我该相信他吗？去计较这些也没用，不管他是谁，带我赚钱可以，敢利用我或者算计我的话，反正我不管，我就要问候他祖宗。 到了洪家之后，有钱人的奢侈生活在我心里又刷新了个级别，私人豪宅，要什么有什么。只不过气氛不太好，因为一楼设置了灵堂，死了人了。 我勒个去…… 洪家人应该还是遵从老一套的安葬方式，不然也就不会这么折腾了，直接火化不就完了？但是明显，并没有这样。 走进去我就看见了一口镶金边的棺材，有意思，死人都这么奢侈。灵堂前摆放了一张照片，是一位头发斑白的老人的遗照，死者是个老人。 一群人就围着灵堂哭，洪家的人还真的挺多的。 李可言上前跟去学校找我的那个姓洪的说了几句什么，我没听清楚，然后我跟李可言就被带到了楼上的客房。 李可言在我旁边收拾带来的家伙什，反正就是做法要用的东西。我有些心虚之前对姓洪的说的这事儿很棘手的话，万一人家只是想给死者超度一下呢？我那么来一句人家要吓死的好嘛？ 我想了想问李可言：“是跟死者超度还是怎么的？” 他扫了我一眼说道：“要是单单超度的话，我叫你来干什么？看戏啊？” 我松了口气，有事儿就好，要是真的没什么麻烦事儿，我那句话就成了打脸的话了。 李可言见我松了口气的样子用看精神病患者的眼神看着我：“你这人怎么回事？人家家里有事儿你还松了口气，什么心态？” 我大大咧咧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不是，只是今天姓洪的去学校找我的时候我跟他说了一句他的事儿很棘手。万一只是来做法超度超度的，那我不是白吓唬他了？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他听完笑了起来：“你还真是……还别说，被你说中了，洪家的事儿棘手得很，有我们解决得了的，也有我们解决不了的。我们做好分内事儿就醒了，其他的就当不知道。” 我不明白他说的不能解决的事儿是什么，不过我也没多问，到时候肯定就知道了。说我好奇心重吧，其实有时候我好奇心真的也不重。 过了一会儿，姓洪的让人来告诉我们可以下去了，李可言也没带什么东西在身上，直接跟我空手下去了…… 129 滴水的吊灯 按照目前的形式来看，并不是要捉鬼什么的，我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所以还得依靠李可言，我乖乖站在一旁就行了。 下面的人都不在了，只有之前来找我那个姓洪的和他随身的一个保镖，估计是之前李可言让他把人暂时都支走的吧。 李可言先让人打了盆水来，双手伸进水里浸了一下，然后用毛巾擦拭完毕，再拿了三根香点燃插进了棺木前的香炉里。整个过程他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也没有出声，看起来挺庄严的。 完了之后，他朝死者鞠了个躬，竟然走到了棺材边朝里面看了看。虽然说吧，刚死的人没什么恐怖的，比起死了许久还能从坟里出来蹦跶的是要好了太多，但就单单那口棺材，就觉得看着让人不太舒服，生与死之间的界限在常人的理解中是带着恐怖心理的，一般人还真不敢朝着棺材里面看。做这行的钱也不好赚，我一开始就是这么个想法。 正当我想得出神的时候，李可言做出了一个特别让人惊讶的举动，他爬到了摆放棺材的架子上，探着头盯着天花板看。 这里很安静，我似乎听见了滴水的声音，起初我还以为是洪家的下人端上来给李可言洗手的盆子在滴水，弄洒了也不是不可能嘛，但我观察了一下端水盆的那个下人，盆子没有滴水，那么滴水声是从哪里传来的？ 我侧耳聆听，按照这规律，莫约半分钟滴一次。我正听得入神，李可言从架子上下来了，回头冲着姓洪的就是一顿骂：“棺材摆放的什么玩意儿？哪个孙子告诉你这么放的？等你家老爷子从棺材里蹦起来你就知道哭了！” 姓洪的有些疑惑：“棺材这么摆放不对吗？这是之前送棺木来的人这么摆放的，一直没动过……” 我有些疑惑的走过去问李可言：“怎么回事儿？” 他指了指头顶上的天花板，说来也巧，棺材的上方刚好是一盏吊灯，看起来还价值不菲的样子。一开始我没看出什么奇怪的来，看着看着，一滴水从吊灯的中央落下滴进了还未完全盖上盖子的棺材里，那位置正好是死者的头部才对。 我第一反应就是楼上漏水吗？而且还是从灯上漏，会不会漏电的？我为了确认水是不是滴在了死者的头上，跑到棺材前看了一眼。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把我吓傻了，死者本来是个面目慈祥的老头儿，现在是额头上一团浓浓的青雾，那吊灯上落下的水滴在他的额头，没有留得到处都是，竟然很快的被他额头的皮肤吸收了。 这太诡异了，要是少量的水，吊灯上的温度就能蒸发，看来水量不小，而且死者……死者怎么会吸收水份？ 我越看越觉得背脊发凉，急忙回到李可言身边，他应该早就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现在不是都讲究火葬吗？为什么没火葬？”李可言问姓洪的。 姓洪的不假思索的答道：“老爷子生前的遗愿，说不要被火烧得只剩下一把灰，要带着全尸下葬。老人家的遗愿，总不好不照办。究竟有哪里不对劲？还请两位明说。” 李可言好像有点生气，没有立刻回答姓洪的。为了不让姓洪的难堪，我说道：“肯定是不对劲啊，你没发现天花板的吊灯在滴水吗？刚好滴在老爷子的额头上……” 姓洪的一听抬头看向了吊灯：“怎么会呢？这房子漏水的可能性不大，而且从吊灯漏水的话……”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滴水又滴进了棺材里，他也看见了。顿时他也来了脾气，一边走到棺材前伸手挡住了棺材上方水滴落下的轨迹，一边朝手下人喊道：“还杵着做什么？去看看哪里漏水啊！” 李可言眯着眼打量着姓洪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姓洪的这个举动倒是有些让我感动，虽然没什么讲究，但是心摆在那里，这老爷子不是他爸就是他爷爷，不怕染上死者的晦气，直接用手挡住水滴。像这种做生意的人应该很怕触霉头才对，他竟然不介意。 过了一会儿，上去查看的人下来了，一脸憋屈的说道：“少爷……没……没漏水啊。” 姓洪的顿时就火了：“明明在漏水，这都查不出来，眼睛长着干嘛的？！” 李可言摆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的确没漏水，那水是阴气凝聚而成的，从老爷子尸身上蒸发到吊灯上，再过渡回到老爷子身体里。如此这般，不出三天定会尸变。那吊灯不是你自己买的，是有人送的吧？” 姓洪的一愣：“吊灯……怎么了吗？” “那吊灯被做过手脚，不信你伸手去摸摸，绝对感觉不到烫，相反，因为上面的阴气，反而是冰凉的。谁送给你的你也不用去拆穿，自己注意就好了。你近几年不太顺啊，防小人算计，防血光之灾。而且你用手给老爷子挡住阴气凝聚的水滴，也会冲走你的运气，近几年你也别想着赚钱了，投资必赔。”李可言几句话道出了不少的信息。 我也是惊讶得不行，姓洪的听完李可言的话之后并没有把手挪开，依旧帮老爷子挡着水滴：“谢谢你的忠告，我知道了。运气这东西，哪有亲情重要？我不能让老爷子死了都不得安生，让我心寒的是，表面看上去无害的人，原来可以做到这么狠绝。还请两位帮忙操持老爷子的后事，让老人家入土为安。” 李可言走过去把姓洪的一把拽开了：“你再继续这样下去，就不是运气没了这么简单了，阴气入体要死人的，你家老爷子也没那么可怜，至少还有你这么个孝顺的孙子。” 我怎么觉得‘孙子’这两个字从李可言的嘴里说出来像是在骂人呢……？ 姓洪的甩了甩手：“感觉那水好像冰冻过的水，冻得我手都快没知觉了。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不如帮老爷子把棺材挪开吧？” 130 知道什么样的人不能得罪吗 李可言摇了摇头说道：“现在挪开也没用，老爷子身上的阴气依旧会继续的凝聚成水珠，老爷子原本棺材摆放的位置就不利，再加上那个吊灯上浓浓的阴气，才会造成现在这样的结果。首先想办法让吊灯像是意外掉落摔碎吧，然后尽快把老爷子火化了，现在不是该遵从老人遗愿的时候，得让他入土。” 让吊灯意外摔碎，说白了就是不让打草惊蛇。姓洪的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行，就照你说的办吧。” 看来今晚是要留在这里了，七点多的时候，有许多人到场祭拜老人，李可言先让人把老人的棺材盖给盖严实了，然后再到楼上的房间准备把吊灯当着众人的面儿摧毁。他让我留在下面，我想送给姓洪的这个吊灯的人应该也在场。我也在想这吊灯上究竟有什么幺蛾子。 我看了看在场的人群，一个个都是有钱人的样子，特别引人注目的是一男一女，看上去要么是夫妻要么是情侣，总之男的帅女的美，而且那男的跟姓洪的怎么那么像？感觉一看就是一个爹生的。 偏偏从那对男女进门之后，跟姓洪的就没说过话，其他人都有跟姓洪的有寒暄几句，明明看着是近亲的人却一句话也不说，未免太奇怪了吧？ 我站在姓洪的的旁边，我察觉到他在那对男女进门的时候目光许多次投在那个女人的身上，这貌似……有点不太妙啊。 那个女人的目光突然也落在了我旁边姓洪的的身上，那个女人的眼神很奇怪，我说不上来，最重要的是她竟然还盯着我一了一眼，我感觉她的眼神并不是那么友善。在我看来，一双漂亮的眼睛不应该用来仇视别人，我怎么觉得那个女人看我的眼神就跟看敌人一样？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吊灯突然落下砸在了棺材盖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尖叫声伴随着吊灯碎裂的声音，听起来特别的渗人。 有人打开了墙壁上的壁灯，黑暗被灯光照亮，那一票被吓到的人才慢慢的安静下来。 那个跟姓洪的长得很像的男人走了过来：“正南，送给你一盏好灯，也不知道珍惜，还偏偏在这种时候掉了链子，老爷子生前不是对你最好嘛？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让灯砸了他的棺材，对得起他给你的遗产嘛？” 一直叫他姓洪的，现在才知道他全名叫洪正南，我怎么听着这家伙的话觉得灯是老爷子送给洪正南的呢？是不是我理解错了？ 洪正南看了那个女人一眼说道：“有的时候，看起来很糟糕的事情并不一定就是坏事，有时候，看起来很美好的事情，也不一定是好事。洪正东，谢谢你跟嫂子送的灯，不过现在是时候换新的了。” 这家伙是洪正南的哥吗？那女的是他嫂子？灯竟然是这两个人送的，看着那两人装作若无其事的表情，我就想戳穿他们的假面。但是我没这么做，至少洪正南已经知道也明白一些道理了，有些事情看起来很美好，实际上也不一定是好事，这句话说得没错，哥哥嫂子送的东西目的不纯，差点害得老爷子尸变。还有看起来糟糕的事情也不一定就是坏事，灯砸了老爷子的棺材又怎样？对洪正南好，对死去的老爷子也好。 洪正东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这两年不都没赚什么钱，还赔了不少吗？还有钱买这么贵的灯么？” 这是嘲讽，我以为洪正南会生气，没想到他却笑了：“当然，老爷子把遗产都留给我了，就算我再赔几次，再被人算计几次，都还是吃得消的。不过嘛，灯就买实惠好用的便宜货就行了，再贵的灯，也是说没就没了，就跟人一样……总是让人那么猝不及防呢。” 我注意到洪正南嫂子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是属于难堪的那种，不是生气。洪正东的脸色难看就是因为被气的了，他压低了声音盯着洪正南说道：“不知道你使了什么手段才让老爷子把财产都给你的，这不公平，我今天本来没打算来的，无情的死老头，我也不想再见他。不过后来想想还是来了，他生前那么对我，现在我就站在他面前，他也不能再把我怎么样了。呵呵……” 他们的话里有话，我听不明白，但是火药味我还是闻到了，这两兄弟大概是因为钱反目的，洪正东竟然这么说一个已经死了的老人，还是自己的亲人，简直就是太过分了。我本来没想插话的，听到这里我还是没忍住：“人在做天在看，别太过分了。” 洪正东拍了拍洪正南的肩膀说道：“换口味了啊，眼光还是不错，虽然土里土气的，至少还有点姿色，呵呵……” 特么的这是在说我吗？他以为我是洪正南的那啥，竟然还说我土里土气的，我这么好的脾气都忍不了了：“洪正东，你知道这世上有什么人是绝对不能得罪的吗？” 洪正东看了我一眼说道：“绝对不能得罪的？我活了二十多岁还没见过呢，不然你给我科普一下？” 我笑了笑说道：“跟鬼神打交道的人。” 他估计没反应过来，楞了一下神，洪正南对我说道：“樊音小姐，我去请李先生下来看看。” 我点了点头，走到了老爷子的棺材前查看，棺材盖上上被吊灯砸出了些凹痕，不过还算结实，没有坏掉。李可言从楼上下来之后，就让人连夜把老爷子的尸身送去火葬场了，还在老爷子的额头贴了张符纸。 等事情办完准备休息的时候，我想去找李可言问一些事情，刚走出房间，我就听见了洪正南的声音，貌似是从楼梯口传来的。 出于好奇，我靠近了楼梯口，探出头看见了洪正南跟洪正东的老婆，也就是他嫂子正在说话，看上去两人更像是在争吵，但是声音不大。 “正南，你真的误会了，我没有想害你，也没有想害老爷子……”那个女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131 喊你妹啊 洪正南有些激动：“不用再解释了，当初你不就是因为他比我先掌握公司的财权才跟我分手投入他的怀抱的吗？你没想到我这个洪家不起眼的小儿子有一天也会翻身吧？竟然跟洪正东那个小人一起害我，在那盏吊灯上你们花了多少心思？你们想害我也就算了，老爷子都死了，就不能让他安生吗？我当初真是看走眼了，原来你就是这样的女人，谁有钱有权你就往谁身上靠，既然嫁人了，就好好过你的日子吧，别仗着我对你的那点感情利用我了，我对你也是仁至义尽了。而且……我对你也没什么感觉了，你再装得楚楚可怜我也只会觉得恶心！” 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不过这女人也是真的厉害，玩了人家两兄弟。 “正南，不是你想的这样，真的不是……那盏灯是正东让我给你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做了手脚的。我想告诉你，但他威胁我，说要是告诉了你，他就杀了我……当初跟他在一起也是他强迫我的，后来我发现我怀孕了才嫁给他的，我也是没办法啊……” 看着那个女人声泪俱下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一丁点的同情，我想洪正南也是，因为至始至终，他脸上都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心软。 我转身走到了李可言的房门前，敲了敲门，李可言的声音传来：“谁？！” 我有些疑惑，他干嘛那么慌张的样子？ 我答应了一声直接推门进去了，他却背过了身去，反应这么大，又不是没穿衣服…… 我走过去说道：“你干嘛呢？这么反常，神经兮兮的……” 李可言没回头：“没事儿，你找我做什么？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明天再说。” “应该算是重要吧，你知道用什么办法能夺走人的运气吗？洪正南被害得挺惨的，那个洪正东竟然敢说我土里土气的，不让他张长记性他还真就把自己当根葱了。”我愤愤的说道。 李可言说道：“你怎么尽想这种歪门邪道？别想着怎么害人，我带你来是想让你学学本事的，你要是聪明的话，看多了以后你自己也能接生意了，要是遇到闫琮桀不在的时候，有危险了还能自保。那个洪正东已经受到惩罚了，他这辈子都不会有子嗣。” 这辈子都不会有子嗣？洪正东的老婆刚才跟洪正南说的时候不是说之前怀孕了才跟洪正东结婚的嘛？难道那孩子后来没了？既然这样，我心里也就平衡了，这就是作孽的后果。 我刚要走的时候，突然发现李可言的手臂上有青色和红色的东西，像是线条一样。我奇怪的正要凑近去看，他突然吼了一声：“别过来！” 我吓了一跳，迅速的一巴掌拍在了他后脑勺上：“喊你妹啊！”吓死我了…… 被我这一拍，他竟然就倒下了，身体碰到地板的时候还发出了一声闷响，这不是装的，是绝对的倒下了。 让我震惊的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身上布满了青红的线条，像筋络一样，都在皮肤下面延伸，一般人见了不吓死才怪。 我估计他也是怕吓到我才不让我靠近看他的，我只想知道他这是怎么了，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我急忙过去扶他，在我手触碰到他身体的那一瞬间，那些青、红的线条迅速的往我身上转移，我有些手足无措，李可言一把推开了我：“让你别过来！你……完了……” 我看着在我身上眼神的线条，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我身上穿梭着，那种感觉很不舒服，而且好像心脏部位偶尔也会被碰到一次，钻心的疼。我没一会儿就被折腾得浑身发抖，李可言突然笑了起来：“你说你……怎么就那么蠢？” 我都快哭了，他竟然还笑，我瞪着他问道：“这是什么玩意儿？你给我说清楚~！” 他闭上了眼睛：“是那吊灯里的东西和老爷子尸身里的阴气，我都吸收到自己身体里了，不然老爷子得起来蹦跶闹腾一番。本来过会儿就没事了，现在被你掺和了一下，貌似变得复杂起来了……” 吊灯里的东西？吊灯里的东西怎么会是这样子的？我要早知道我才不作死。我哭丧着脸问他：“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啊？”本来来一趟没什么的，可以趁死鬼阎王睡醒之前办好事儿，现在可好，被死鬼阎王知道了，他不得骂死我才怪，最好李可言能帮我解决了，我可不想到死鬼阎王面前挨骂。 李可言摇头：“办法是有，不过我不敢用，我怕闫琮桀找我拼命。” 我也管不了究竟是什么办法了：“有办法你就用，反正你们见面也是要打架的，拼命不拼命有什么区别吗？你快点的……”我话刚落音，心脏的地方又一疼，那滋味别提了。我只能捂着胸口蜷缩着身体，这样能好受一点。 李可言看上去也不太好受，他浑身大汗淋漓：“你可得想好了，到时候他要杀我，你可得帮我说说好话……我不想每次都让身体里的李言承出来，我怕有一天我会彻底变成他……” 我怎么觉得他这话听起来有点……有点伤感呢？ 不过这时候我也没心思细想他说的话了：“得了得了，我拦着还不行吗？” 他这才深吸了一口气艰难的朝我走了过来，明明几步远的距离，他硬是用了几分钟…… 等他跟我面对面了，我还没弄清楚他要干嘛。他坐在我身边喘息了一会儿才说道：“过来……凑过来……我没力气了……” 凑过去干嘛？我身上已经这么多线条了，再碰到他我还能活吗？ “你先告诉我要干嘛啊……”我忍着疼说道。 他看了眼我胸口的玉佩：“他怎么没动静？死了？” 我白了他一眼：“你才死了，他在睡觉，这几天精神状态不好……” 他笑了笑说道：“被个臭道士算计得那么惨，也是没谁了，多半他是跟你一起呆久了，人也跟着变蠢了……” 等会儿…… 他怎么知道死鬼阎王被臭道士算计了？ 132 白痴 我不说话，就盯着他脸看，他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你盯着我做什么？” 我朝他笑，笑得他觉得毛骨悚然了我才说道：“你怎么知道死鬼阎王被人算计了？看来你很关注他嘛。” 他松了口气：“你是白痴吗？吓我一跳……那臭道士曾经是李言承的徒弟，我只不过是替天行道收了他而已，这有什么不知道的？” 这就说得通了，那臭道士不是天帝干掉的，是李言承。这点之前我们就知道了，只是不知道干掉臭道士的就是李言承而已。李言承的徒弟都那么厉害，李言承岂不是更厉害了？这么说来，李可言也有那么强的实力嘛？以前我还真没看出来。 “你还想不想活命了？等着闫琮桀来救你吗？”他不耐烦的说道。 我凑近他：“怎么做？”我不敢碰到他的身体，怕更多的线条传染到我的身体上。 他突然伸手把我头往他按去，我立刻伸手挡住了嘴，他亲在了我的手背上。我一巴掌乎在了他脸上：“混蛋！” 他一脸憋屈：“除了跟你嘴对嘴把你身上的邪灵吸过来，还能怎么办？耍混蛋也要看对象的好吗？就你那样的……” 我瞪他：“我哪样的了？！” 他皱眉：“也没哪样……就是……胸小了点……” 我想再乎他一巴掌，但是发现刚才被他亲到手的时候我手上的线条更多了，我怕打他的时候也会这样：“你说你是不是想害我？全部都弄到我身上是吗？别以为我会上当！” 我总觉得他是骗我的，明明碰他一下就会传染给我，还想亲我，他就是耍混蛋！ 他白了我一眼说道：“爱信不信吧，得了，我也不想再被你打了，等着吧，现在邪灵和阴气都分散了，我没办法把他们聚集到一起再逼出来，等邪灵借助阴气滋长越发的变强之后，就等着死吧。我倒是无所谓，你这样浑身都是阴气的，迟早得变成人干儿，就看你家阎王能不能来得及救你了。” 我慌了神，抓着玉佩喊道：“死鬼阎王你出来啊，我要死了，你睡醒了没有？！” 喊了半天也没反应，看着李可言得意的样子，我真想把他怼死在那里。 我是见过人变成干尸的，我才不想变成那样，我咬了咬牙朝李可言凑了过去。李可言防备的看着我：“怎么滴？还想打我？打人不打脸知道不……？” 我揪着他的衣领说道：“你最好没骗我，不然我弄死你！” 就在我要亲到李可言的时候，死鬼阎王的声音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我吓得一个哆嗦，死鬼阎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玉佩里出来了，就站在一旁。这……这让我情何以堪？ 我急忙松开了李可言：“没……没干什么啊……” 该死的李可言说道：“没看见吗？她想亲我来着。” 我反手就是一巴掌，不过被他的手臂给挡住了：“不要脸！谁乐意亲你啊！还不是你害的？你早说清楚我死都不会碰你一下的，现在可好了，我差点变成人干儿！” 死鬼阎王不知道从哪儿又弄了个面具，上面的花纹是黑色打底彩色纹路的，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我感觉得到他恐怖的眼神。他走向了我，我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那个……我真没有……” 他没说话，走到我跟前朝我伸出了手，我闭上了眼睛，想着死就死吧，总比变成人干儿好，只是死得有点冤枉…… 没想到他没杀我，也没对我怎么样，只是把手放在了我胸口。我睁开眼看着他，只见我身上的青、红线条都朝他的手上延伸了过去，那些线条被聚集在了他的右手上，我似乎听见了一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是从他右手上传出来的！那些线条真的是阴气和邪灵吗？一想到刚才那么多邪灵在我身上攒，我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把我身上邪灵和阴气都弄走之后，死鬼阎王一声不吭的走到了李可言跟前，然后伸出布满邪灵和阴气的右手一掌打在了李可言的额头。 我惊得差点叫出来，看着里可言闭上眼不动了，我有些手足无措，死鬼阎王把他杀了吗？怎么能这样……明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李可言也并不坏…… 过了一会儿，我发现并不是我想的这样，李可言身上的邪灵和阴气也都聚集到了死鬼阎王手上，死鬼阎王在救他吗？！ 等所有的阴气和邪灵都聚集到一起之后，死鬼阎王收回手，把右手捏成了拳，然后那些邪灵和阴气的线条都渐渐的消失了，鬼哭狼嚎声也都没了。 李可言身体动了一下，然后睁开了眼睛，我松了口气，谢天谢地，死鬼阎王没有杀了李可言，也没杀了我…… 我刚这么想着，死鬼阎王就说道：“李言承，本王不乘人之危，现在可以收手了吧？” 我…… 我心情是凌乱的，就知道不会这么完了，又要干架吗？ 我发现李可言有些不对劲，他的瞳孔怎么是红色的？而且他的表情……气场完全变了，这感觉就像是…… “我知道你很君子，不过脾气过于暴躁了……”李可言站起了身，站姿和说话的语气都跟平时的李可言不一样，这说明，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李言承！ 死鬼阎王估计就见不得这么嚣张的，直接一拳打了过去。我吓得退后了好几步，李言承身形一闪，躲开了死鬼阎王的攻击，下一秒出现的时候，已经在落地窗前了：“外面来打，这房子可不便宜……” 看着他们一前一后飞了出去，我急忙跑过去往外看，这落地窗外面有个小阳台，设计还是不错的。 这外面是露天泳池，还好现在没什么人，不然得被吓死。 看着李言承跟死鬼阎王几乎不相上下的速度，我有些怀疑他究竟是不是人类，难道脱离的生死轮回就不能算是人类了嘛？不行，不能让他们这么打下去，被人看见还得了？我下了楼，跑到露天泳池边的时候，他们又不见了。我正奇怪，屋顶上窜出了一道红光，妈的，又跑房顶上去了！ 134 聪明吗 我怔怔的看着死鬼阎王，他说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我说：“你不是说一个眼神你就知道对方想的是什么吗？你怎么就没看出来我在想什么？” 他很认真的问我：“你觉得自己的眼神够聪明吗？” 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深呼吸……不生气…… “那鬼为什么盯上我？”我冷静下来问道。 他看向了我的小腹：“他想要你肚子里的东西。” 果然…… 我心顿时拔凉拔凉的，之前也有鬼打我肚子里阴胎的主意，也就见怪不怪了，但这是第一次有鬼把我肚子活生生的剖开，让我情何以堪？ 估摸着伤口也不是那么深，不然得去医院缝合，光自己处理是不行的，这可好了，我还没生孩子，肚子上就有条印子了…… “为什么都想要我肚子里的东西？你的儿子那么有价值？”我半开玩笑的说道。 死鬼阎王看了我一眼，眼神特别的怪异：“嗯……你好好休息吧。” 我吧唧了一下嘴说道：“你帮我跟学校请个假，不管用什么方式，只要不是给我班主任托梦就行了……现在我这样肯定不能去学校的。还有，我饿了，你帮我拿聚阴珠……” 他竟然特别特别温顺的去帮我拿聚阴珠，这让我觉得有点不像他了。当他把木盒子拿过来打开的时候，明显楞了一下：“最后一颗了……” 我让他给我，吃下去之后才觉得舒坦了。 “没有就没有了，干嘛那么一副难过的样子？你出去帮我找食儿啊，我可是因为你儿子受伤的，你不管我的话我就跟你绝交。”我仗着他依旧还温顺，不怕死的作死。 他放下了盒子说道：“我不能离开你，饿死总比被剖开肚子惨死好不是吗？” 前半句话我很感动，后半句话我想揍他：“你没听说过要死也得做个饱死鬼吗？死刑犯被处决之前还得吃一顿好的呢。好的我就不求了，你给我多吃几颗聚阴珠好吗？难道你真想让我饿死啊？大白天的那鬼敢来吗？” 没错，现在是白天，一般的鬼不敢出来的。 死鬼阎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把玩儿：“你真觉得那是普通的鬼？如果我告诉你他之前被关在地府的十八层炼狱最底层呢？五百年都不能让他怨气散去，这样的鬼，可不怎么普通，不管白天黑夜，他行动自如。从炼狱里逃出来伤了他的元气，五年了，还没有完全恢复，如果他恢复了，这人间就成了炼狱。你当真以为我是因为杀了那个山洞里的女人才被罚留在人间的？这人间的事儿，太多太繁琐……” 我听得心惊肉跳，不过我怎么就是觉得是死鬼阎王平时把时间都花在了他那些女人身上，成天吃喝玩乐忘了自己的本职，所以才会弄出这么多破事儿的？他要是早些到人间的话，还有这么多破事儿吗？冥荼还在蛋壳里的时候被偷走，十年了，现在才找到。这只恶鬼逃走五年了，现在他才来处理，怎么看都是他懒！懒死他得了！ 当然，这种话我可不敢当着他的面儿说，我能时不时的跟他斗嘴，但不能说他不尽职，那不就等于说他不配当阎王吗？我又不傻…… “那怎么办？你就守着我，看着我饿死得了？”我眼巴巴的望着他。 他轻哼：“放心好了，有人不会希望你死的，会给你送食儿来的。” 谁？现在谁还能惦记着我？ 算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让他把我的包拿来，幸好给我拿回来了，没留在洪家。 我从包里把手机翻了出来，有条信息，是李可言发来的，说钱到账了。可能是洪家人给的吧，他也没说是多少，我现在也不关心钱的问题，我只担心怎么保住自己的小命。 房间里的气氛很诡异，我躺在床上当睁眼尸体，死鬼阎王就坐在一旁玩自己的面具，我们没怎么说话，就这么一直到中午快十二点的时候。 突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死鬼阎王身形一闪不见了，我只看见我的房门还在诡异的摇曳…… 去开个门要这么耍帅吗？ 很快他就回来了，照样是身形一闪就回到了椅子上，我还没来得及问他是谁，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樊音？” 我往门口看去，毕业之后就没见过面的曲林，我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他脸上挂着疑惑，我知道他在想刚才是谁给他开的门，我估计他都没看清楚，死鬼阎王速度太快了，而且他也不一定看得见死鬼阎王。 他果然看不见死鬼阎王，走到我床前放下了随身的单肩背包说道：“我师父让我来看看你，还让我给你带点东西来，他说你生病了。我跟你的学校在一座城市，也在这里，不是特别的远……只是一直都不知道你具体在哪里而已，也是师父今天告诉我的。”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师父是谁？” 他笑了笑说道：“李老师啊，以前在高中教过我们的……李可言老师。说起来我跟他还真有缘呢，以前是我的老师，教我学习，现在是我的师父，教我道法。” 我听完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你……你脑子哪里不对劲了？为什么要跟他学这个？你爷爷不是也懂这个吗？你跟你爷爷学不就好了？” 他脸上笑容消失了：“我爷爷……上个月去世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不知道……” 我只是觉得他做啥都好就是别学这个，这个太危险了，而且还是跟李可言学，李可言那吊儿郎当的脾性，教出来的徒弟别提了……跟他一样的损色儿。 当然，这些我不好当着他的面说，现在他已经把李可言师父师父的叫得亲热了，我哪里好再当着他的面儿说这些。 他想起了什么似的，从背包里拿出来了一个上面有八卦图案的木盒子：“这个是师父让我给你的。” 我想伸手去接，结果动作太大了，扯到了伤口，顿时我就一阵嚎，吓得曲林惊慌失措的问我怎么了。 死鬼阎王一手接过盒子一手安抚着我：“你是不是傻的？白痴吗？” 135 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 他说话的确不那么中听，不过我已经习惯了，这时候就要装聋子，只看不听就好~~ 曲林这时候多半也是知道除了我之外这里还有其他人了，有个看不见的人从他手里接过了盒子，他又不傻。 我好奇那盒子里是什么，可死鬼阎王就是没打开，顺手就放到了一边。那里面该不会是聚阴珠吧？我是这么想的…… “你生什么病了？看起来……不太好。”曲林问道。 我估计李可言没什么都告诉他：“没事儿，就是有点小毛病。”我要是说实话，我怕吓到他。 他也没留太久，说还要跟李可言去个地方，所以没一会儿就离开了。我很奇怪他怎么跟我在一座城市啊，李可言也一直没说曲林是他徒弟，一想到他之前跟我表白过，我就觉得有点不自在。但是他看起来都不尴尬，我怎么好尴尬？ 我现在只能躺着难受死了，而且只有死鬼阎王在这里陪我，有很多事情都不方便，比如说……其实在曲林来的时候我就想去下厕所了，一直没好意思说。我虽然一直吃的聚阴珠，不会跟常人一样上大号啥的，但我需要水份，我会喝水，所以还是会尿尿……嗯，对尿尿…… 我一直忍着也不舒服，身体一动伤口就会牵扯到，很痛的。我看了一眼死鬼阎王，他也看向了我：“做什么？” 这就尴尬了…… 我有些不自在的说道：“我的眼神是不是还是不够聪明？你猜不到我在想什么对不对？” 他摇头：“没有，这次我猜到了，你……内急？” 我…… 难道我内急写在脸上的吗？受不了了……要是再这样继续躺下去的话，我想让安宁来这里陪我，至少比死鬼阎王这个大男人杵在这里的好。一向养尊处优的阎王爷，可不是那么会伺候人的，我也不指望他能服侍我。 见我不说话，他又问道：“是还是不是？人有三急，又没什么好丢人的。” 我露出了一个迷之微笑……之所以是迷之微笑，是因为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而笑。然后我拉下脸点了点头：“没错，我要去洗手间……” 他二话不说把我从床上抱了起来，直奔向厕所。到马桶前的时候，他才把我给放下来，然后就更尴尬了……他没打算走，也就是说我要当着他的面儿脱掉裤子，然后尿尿…… 开什么玩笑！我还是要脸的啊…… 我努力的忍着疼自己站稳：“那个……你先出去吧，我自己可以了。”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做了个拥抱我的动作，期初我不知道他要干嘛，然而当我察觉腿上一凉的时候…… 他直接把我裤子给扒了！然后硬生生的、还偏偏看不出来粗鲁的把我按在了马桶上。尴尬持续，他站在我面前看着我，目不转睛，我也抬头看着他，一脸懵逼，几分钟之后，他问我：“需要这么久吗？” 我摇头：“你要是继续站在这里，估摸着要更久……你要是先出去，肯定很快。” 他伸手捏住了我的一边脸：“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见过？快点的！” 没错，我全身上下他哪里都看过，但就是没看过我上厕所……他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没人喜欢看着别人上厕所的吧？ 我被他一吼，感觉更出不来了，明明很急，但我就是有心理障碍。僵持了一会儿，我伸手捂住了脸，听着哗啦的水声，我感觉到我的脸在发烫…… 他赢了，算他狠！ 当他再次在我震惊的目光下帮我提上裤子的时候，我好像看见了奇怪的东西……他的衣服下边有什么东西。我不知道是不是脑抽了，伸手摸了一把，然后那手感好像是…… 当他沉着脸把我放回床上的时候，我忍不住解释道：“我不知道你在那种情况下都会有生理反应，我也不是故意要摸你的，你就别板着脸了好不好？” 他扫了我一眼：“你再说一遍试试看。” 我…… 怪我咯？他看我尿尿都看出反应来了怪我咯？分明就是他自己不正经，我可是伤员，我就不信他还能把我怎么滴。一想到刚才摸的那一把，其实我也怪不好意思的，不说了，要脸…… 一直躺到了晚上，我没感觉伤势变好，反而觉得头越发的昏沉了，在床上躺久了就是会精神萎靡，为了不那么疼，我极少翻身，极少动弹，死鬼阎王也不知道帮我翻身。得了，我就当认命吧，谁让我这么倒霉嫁给他。 曲林拿来的盒子里的确是聚阴珠，晚上死鬼阎王给我吃了一颗，我砸吧了一下嘴说道：“我要喝水……” 他拿了我床头柜上的杯子到客厅去了，我听到他动了饮水机，我听到饮水机有‘咕咚咕咚’的水声。看来他对现代化的东西也不是那么的无知，当他回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的手指捏着我的水杯的时候，我觉得他的手格外的好看。 我想起身喝水，被他一把摁住了：“别乱动。” 不乱动我怎么喝？ 他把我的头抬起来了些，手把手给我喂水，那一瞬间我还是挺感动的，没伺候过人的阎王爷亲自喂水，一般人没这待遇。谁知道我下一秒就呛住了，一咳嗽，杯子里的水洒了我一身，而且我每咳嗽一次，伤口就扯得生疼，等我咳嗽完，发现纱布红了！ 不过还好没有大出血，他突然喝了口水，朝我凑了过来，他并没有把水咽下去，而是直接用嘴喂给我。 我以前在电视剧里看到这样的情节的时候，总会觉得很恶心，心里膈应啊，但不知道为什么，对死鬼阎王，我没那么觉得。 反复这样第三次的时候，他喂完了水，我分明感觉到他舔了舔我的嘴唇…… 136 不就那点事儿 我就装作不知道，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跟他说谢谢的时候，我房间里突然多出了两个人，一个是白淼，一个是我小姑姑！ 在见到我小姑姑的那一瞬间，我险些泪奔啊，虽然现在看起来我年龄比她大，她死的时候才十四岁，魂魄的样子也定格在了那时候，而我现在十八。 不知道死鬼阎王什么时候用被子把我身体盖住的，他手速一向那么快，或许早知道他们会来。我身上只穿着小衣服，这就是为什么死鬼阎王在把我弄去厕所扒下我裤子的时候我特别难为情的原因了，明明就那么一条小裤裤……其实我自己也可以…… 死鬼阎王侧着脸，朝放在一边的面具伸出了手，面具飞回到了他的手中，他戴上面具的时候，我小姑姑才反应过来站在她面前的是阎王，她急忙说道：“参……参见阎君……” 白淼只是微微低头，唤了声阎君、小娘娘，死鬼阎王淡淡的说道：“在外面用不着这样，免礼。樊月，你就留在这里照看樊音，本王要跟白淼商谈一些要事。” 我小姑姑忙不迭的点头：“是……” 看着死鬼阎王跟白淼到了外面客厅，我也松了口气，掀开了被子说道：“小姑姑，上回的药还有没有？我不想这样躺下去了。” 我小姑姑今天穿了身白色长袍，跟白淼站在一起特别的般配，虽然当初见她死得那么惨，对我来说也有很大的打击，但现在见她过得还不错，我也就放心了。 她从宽袖中把药拿了出来：“我就知道，听白淼说你受伤了，所以才求他带我来看你的。来，我瞧瞧。” 小姑姑把我身上的纱布拆了下来，看到我身上的伤口时，她愣了好久…… “音音，怎么会这样？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 我见她被吓得不轻，故作轻松的说道：“一个该死的鬼，没事儿，死不了，伤口不是特别的深，但我怕留疤，你上回给我用的药貌似很有用的样子。” 她手颤巍巍的帮我上药：“音音，不然你跟我去阴间吧？你这样我很担心……我不想看着你遭罪。” 我摇了摇头：“小姑姑，我爸妈就我一个女儿，我不能死。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当初看着你从那间小屋被抬出来的时候，我也很难受，可现在白淼不是对你很好吗？总有苦尽甘来的时候，人生或许没那么悲观呢。” 她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估计是想起她跟白淼洞房花烛的那一晚了…… 我有些不能理解，她死得那么惨，为何现在提起来，一点都没一种恐惧感呢？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爱上白淼了。 我就知道，小姑娘就是小姑娘，看到美男子，肯定把持不住的。 上完药之后，她从新拿纱布帮我包扎了一下，伤口这么狰狞，不包扎太吓人了，看着渗人。 “音音，你觉得阎君对你好吗？”她突然问道。 我脑子里不自觉的想到了死鬼阎王带我去洗手间和给我喂水的画面，我含糊的答道：“还行吧……” 她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觉得阎君长得好俊呢……没几个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我刚才才看见。” 我有些郁闷：“小姑姑，当心被白淼听见你就完了，其实我觉得……白淼长得也不错……你说为什么长得帅的都是阴间的死鬼啊？我在人间就没看见几个。” 不然怎么说女人都是一种天性呢？女人聚在一起说的话题无非就是这些。当说到她新婚夜为什么会是那副惨样的时候，她伸手捂住了并不会泛红的脸说道：“我偷偷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哦……” 我瞬间觉得她这个样子还是当初那个十四岁懵懂的小女孩儿，死了这么多年难道思维还是停留在那时候吗？她这样子让我叫她一声小姑姑都觉得罪恶啊，把她给叫老了。 我配合她，神秘兮兮的凑过去。她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还不就那样……那时候我年纪小，他也一点都不温柔，然后就……就那样了啊。” 她年纪小……他不温柔，虽然只是简单的形容，但我似乎听出了很大的信息量…… 她突然问我：“你跟阎君的洞房花烛是怎样的？我很好奇呢。” 我想了想说：“也就那样……” 她抿着嘴笑了笑说道：“王妃说要来看你，但阎君没有答应，我估计他是怕王妃嫉妒，对你不利。你都不知道，阎君这么久都跟你待在一起，没怎么回地府，他的那些妻妾怨气可大了，只是啊，当着阎君的面，她们屁都不敢放一个。” 我并没有因为这个嘚瑟，也没什么好嘚瑟的，男人宠你的时候你就是个宝，不宠你的时候你就是草，太嘚瑟了的话，到时候下场一般都比较惨。 过了一会儿，白淼在我房门外敲了敲门：“月儿，走了。” 小姑姑不满：“才来没一会儿呢！” 白淼在门外说道：“下次再带你来，我有事必须尽快回去，听话。” 小姑姑极不情愿的走向了门口：“音音，我下次再来看你啊。” 我点了点头，对她也算放心了，要是白淼不宠她，她也不敢这么说话，其实我还是挺欣慰的。 他们走了之后，死鬼阎王进来了，我扯过被子盖住了身体，然后闭上眼睛准备睡觉。突然，我感觉到他在查看我的伤口，手指时不时的碰到我的肌肤，冰凉的感觉。 我眯着眼盯上了他手指上的碧玉扳指，很值钱吧？ 他察觉到了我的目光，转过头看着我：“你还嫌钱不够多吗？这段时间赚的钱够你花一阵了吧？” 我的眼神……刚才有那么聪明吗？他一眼就看出来我在打什么主意！ 我急忙又闭紧了眼睛，他在我身侧躺了下来，轻轻把我揽进了怀里，我让他抱着，纯粹是因为挨着他凉快…… 没过一会儿我就睡过去了，我好像做了个不太好的梦，我梦见了那个把我肚子剖开的恶鬼，还是只能看见一个人形的影子，看不见他的长相。我梦见我走在荒凉的街上，那只恶鬼追了上来，我拼命的跑，但还是被他扑倒在了地上，他冰冷的手指划过我的小腹，仿佛在探查怎么下手才好…… 137 带血的泥土 我从梦中惊醒，发现我的确被人压着的时候，顿时尖叫出声：“啊——！” 死鬼阎王伸手捂住了我的嘴：“吵死了！” 看见是他，我才松了口气，为什么他压着我的感觉跟梦里被扑倒在地的感觉那么像呢？我怀疑是因为他压着我，我才会做那么恐怖的梦的。 而且他的手也的确在我腹部，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我身上的纱布给拆下了，我惊愕的发现伤口愈合得已经只剩下一道淡淡的痕迹了，小姑姑在给我上药的时候抹得的确很多，我没想到那药那么神奇。 他没戴面具，看着他近在眼前的脸，我不得不承认我心里有产生悸动。他伸手扣住了我的手，凑上来亲我，他冰凉的唇舌跟我的紧贴纠缠。我想起了四年前的那一晚，他竟然那天晚上都没让我看见他的脸，我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他手上的碧玉扳指。 想到这里，我挣开他的手，顺手从他手指上把扳指取了起来，然后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他看着我，突然笑了：“你惦记这个多久了？” 我把扳指穿在左手食指上晃着：“四年了，怎么？舍不得？” 他一把捏住了我：“没有什么舍不得，你喜欢就拿去玩好了，只要把为夫伺候好了，想要什么都行。” 我把仅存的矜持都抛在了脑后，伸手扯开了他的衣服，我倒不是因为这个扳指的好处（其实就是），我是因为心里最原始的欲望，是他用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在引诱我。 我不知道我的动作会让他兽性大发，他凶起来的时候让我觉得回到了四年前的那个晚上，我心里有点发虚，奈何想反悔也没机会了，他握着我的腰，我急忙说道：“那个……等会儿……”我刚想说我还没准备好，他就挤了进来。 我紧握着那枚扳指，恨自己要财不要命…… 他俯身拥着我，跟我的身体紧贴在一起，我听着他在我耳边的喘息，好像被他渲染，我也有种很强烈的感觉。他抬起我的下巴让我跟他玩亲亲，我得仰着头，脖子太累了。我生怕他这么用力我的伤口会裂开，到时候受罪的是我，我想让他轻点，没想到张嘴发出的声音就是羞羞的哼哼。 他听不得我叫，发出一点声音他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这个我早有经验了。 等他完事儿的时候，我浑身出了一层汗，他却清爽得很，我看着手里的扳指，觉得值了~~~ 他手放在我的腰间：“你说你怎么就喜欢钱呢？一开始想卖了我的玉佩，现在还想卖了我的扳指吗？” 我急忙纠正：“我的，现在是我的了！你给我的就是我的，不准要回去！你别管我拿去干嘛，值钱的我看着都舒服！” 他咬了一下我的耳垂，然后转移了话题：“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你会怎样？” 我当时并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只是说道：“你通常什么事儿都是瞒着我的，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能怎么样？反正你也不肯告诉我，任何事情都是一样，不是吗？” 他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如果有一天你会怪我，恨我，我能理解，但是不要什么事情都看得那么片面，如果能有好的结果，我也不会选择更差的。好了，睡吧。” 我当时也没去仔细想他的话，他成天就是这么神秘兮兮的，要了解他的心思你得学会去猜，那样太累了。 第二天，我直接去了学校，现在伤好了，也用不着继续请假了。 到了学校之后，我总觉得怪怪的，也说不上来哪里怪了。一上午过去，我才发现安宁没来上课。学校西侧貌似有块地方在重建，弄得学校到处都是新鲜翻出来的泥土。学校的操场就在西侧，趁着中午午休的时间，我想去操场那边走走，却发现地上泥土很多，许多都弄在了我的鞋子上。 我有些郁闷，我喜欢穿白色的鞋子，弄了一鞋的泥。 我走到一旁抖着脚，本来想把泥土甩掉，突然看见那些泥土的颜色似乎不太对，有的泥土是正常的颜色，但有的泥土看起来特别的红，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染红了一样。 泥土本来就有一种不是特别好闻的味道，一开始空气里的难闻的味道我也没放在心上，我忍着恶心捡起了一块红土闻了闻，有股子血腥味。这一发现让我觉得浑身都不舒服，我也没听说学校发生了什么流血事件，这土里的血腥味是怎么来的？有没有可能是铁锈之类的挥发而成的？铁锈的腥味和血液的腥味有那么一点点的相似。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吓得一哆嗦，估计脸都白了。我转过头去，是陈曦和安维。 我拍了拍胸口说道：“你们想吓死我吗？” 来了学校之后，我并没有看见过他们，毕竟大一新生跟他们不在一块儿，所以就算在一个学校也不是那么容易‘偶遇’的，加上我又不喜欢四处瞎逛。 安维笑嘻嘻的说道：“我刚才看见你在吃土？” 我没好气的说道：“我还不至于穷得吃土，我只是觉得这泥土有些奇怪。” 陈曦说道：“听说那边挖出了棺材，你的怀疑跟那个有关吗？听说棺材被挖出来的时候周围的泥土都是红色的，而且不是现代的棺木。今早上一早就被送走了，估计是送到警局去了吧，这种事情总不能让学校去处理，都觉得晦气。” 棺材？红色的泥土？ 我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听三爷爷跟奶奶提起过一种血棺，跟这种情况很相似，而且血棺是大不详，要是真的是那种血棺，这学校就摊上事儿了！ 我对血棺没什么概念，但我知道很严重，因为三爷爷说过，血棺一出，必有人死。 138 不太好看 可能是见我脸色不太好看，安维问道：“你怎么了你？这个……有什么不对劲吗？” 我舔了舔嘴唇说道：“不知道，我也不清楚，你们在学校别乱跑，尽量别靠近挖出棺材的地方。” 陈曦和安维都知道我懂一点道法什么的，我的话他们自然深信不疑。我立马回到了教室，把死鬼阎王叫了出来：“学校挖出了一口棺材，泥土里有血腥味，这是怎么回事？” 死鬼阎王有些不耐烦：“没到你头上呢，别想着冒出头，这事儿不会那么好搞，好了伤疤忘了疼。” 我无奈，我不是想出头，我只是想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有多严重，以前那所学校就死了好几个人，我不想到这里又是这样。我只想平静的念完书不行吗？ 我担心的并没有发生，至少现在没有。第二天醒来，我从楼下经过，一个早餐店在放着新闻，我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看着电视屏幕上那些遇害的人的尸体被碰上白布，即使打了马赛克，我还是能看见那些猩红的颜色。 还是出事了，我第一反应就是跟那血棺有关，因为报道的是一夜之间十三名少女遇害，死法都是一样，奸杀，浑身光着，皮肤一碰就流血。奸杀还有得说，可一次死了这么多，皮肤一碰还流血，这就比较不正常了。而且有两个还是我们学校的。 我有些埋怨死鬼阎王，要是昨天知道的时候就采取措施，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当我问他的时候，他给我的解释是，有的事情是天意，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千百年前的血棺现世就是天意。在血棺的主人没有害人之前，他也不能把人家怎么着，而且血棺必须是承受了极大的冤屈和痛苦死去的人入棺之后才能形成，那种人的魂魄不能去地府，只能被禁锢在尸体里面，地府的法则允许这样死去的人复仇之后再轮回。但前提是不能残害无辜，现在那血棺里的人已经杀了无辜的人了，所以地府可以干涉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地府的条例很奇怪，比如让受了极大冤屈的死者复仇，这条很人道，可是要在出了人命之后再干涉，这条就比较那啥了。 反正我不懂，也没资格去评判。 到了学校之后，安宁还是没来，我有些好奇，她能去哪里？新闻里报道的事让我觉得很不安，我问同班的一个人，安宁为什么没来，得到的答复却是不知道。我只能去问辅导员，最后得知安宁是因病请假。我很担心，安宁一个人独居，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怎么跟冥荼说？ 我让死鬼阎王去看看安宁，他死活不去，我有些生气：“去看一下怎么了？” 我的声音有些大，教室里的人都朝我看了过来，我有些尴尬，幸好不是上课时间。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死鬼阎王的声音从玉佩里飘来：“我要是走了，你怎么办？你别忘了现在你也被盯着的，我现在是受罚期间，不能随意调动地府的人，只有在特殊情况才能调动。” 我有些后悔跟他吼，我在担心安宁，他却在担心我。 我轻轻把玉佩握在了掌心：“你不是会法术吗？你会占卜？算算安宁现在有没有危险就好了……抱歉，我不该朝你吼，我也是着急……” 他好一会儿都没说话，我以为他生气了，暂时不想理我。我有种想扇自己一嘴巴子的冲动，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他…… 课上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说话了：“你这边放学了再去找她吧。” 我只好安耐下心里的不安，好不容易熬到放学，下午的课只能翘了，我去了安宁家，发现她家大门被贴上了封条，里面还拉了警戒线！ 我没有进去，事情已经一目了然，安宁也在那十三个遇害的女孩儿之中。 我在原地蹲了下来，脑子里乱成了一团：“安宁死了之后，魂魄能去地府跟冥荼见面吗？” 死鬼阎王从玉佩里出来了，他站在我身旁说道：“被血棺里的血尸杀死的人，魂魄脱离不开身体，跟棺主的性质是一样的，只是她们没那么大的怨气。只有在那些被害女子的尸身被焚化之前将她们的魂魄抽离出来就好，不然就会被一起焚烧殆尽。事情已经发生了，着急也没有用，李言承应该会插手这件事。” 我问他：“你确定李言承会管这件事吗？如果不能确定，那你就去管，安宁已经死了，至少要让她的魂魄跟冥荼在一起，不能连她的魂魄都给弄丢了。你先别管我……” 他一把将我拎了起来：“不管谁也不能不管你！你有脑子不会想吗？我要是走得开我早管了，还用等李言承？！” 我无话可说，他跟李言承有仇，他为了守着我，把希望寄托在跟他有仇的人身上，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顺心的事儿，我要是说不感动是假的。 见他真的生气了，我抓着他的袖子弱弱的说道：“难道不可以再找白炙和白淼来吗？我知道其实你不想把希望寄托在李言承身上……” 他松开了我：“前不久才找过白淼，至少要等七天，你以为天天都能找？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迟早被你气死。” 我拿出手机翻出了李可言的电话，拨通了之后，他的声音传来：“哟，你给我打电话呢？什么事儿？” 我把血棺的事给他说了一遍，他笑嘻嘻的说道：“这事儿该你家阎王管，费力不讨好的事儿我可不做。这事儿可麻烦着呢，一般人谁愿意去碰血尸那种晦气的东西？” 我知道他并不是不想管，他这人做这行从来都不是为了钱，他只是在跟死鬼阎王较劲儿。我小心翼翼的问他：“你是李可言还是李言承？”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说道：“李言承，这事儿除非闫琮桀亲口请我帮忙，否则我不会插手。” 139 没戴面具 挂断电话之后，我心跳还是很快，现在李可言随时都有可能变成李言承，他早猜到死鬼阎王想管这件事情但心有余力不足，所以他才会要求死鬼阎王自己去找他，请他帮忙。这事儿我不好评价，说他乘人之危吧，也没那么严重，就是死鬼阎王不一定会那么做…… 等我转过头去看死鬼阎王的时候，才发现他的眼神那么吓人，要是他没戴面具，我肯定当时就腿软了。 电话里李言承说的话他都听见了，我没有劝他去找李言承，这样对他不公平，我没那么无理取闹，对男人来说这是脸面问题，有时候脸面比命重要，他跟李言承之间的恩怨没有那么简单，我不能逼他。 “现在……怎么办？”我有些六神无主。 他眼神没那么恐怖了，好像还楞了一下，之后一把将我揽进了怀里：“找到血棺的主人，既不让你一个人，也不能不管这件事的话，只能你跟我一起去。我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我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那么一点的感动，或许是因为他的承诺吧。 安宁的死，我很难受，必须要把她的魂魄好好的送到地府去，不然，愧对冥荼。 说办就办，第一步不是去找血棺主人，是去找到那些遇害的女孩儿，将她们的魂魄抽离出来，然后等黑白无常把魂魄收走，再就是尽快找到血棺的主人，避免更多的人遇害。 尸体都在警局，案子还没结，尸体不可能火化。 我要想办法进入警局，我想到了那个郑启山，我打了电话给他，他在外地出差，好像为了邻市的一个案子被调过去了，我跟他说明了情况，他也知道这里发生了一起重大的血案，不过他现在回不来，说是可以帮我联系一下警局，然后让我进去查看一下，他会尽快忙完那边的案子赶回来。 有时候我发现人脉真的是个好东西，一个电话就能搞定，犯不着去焦头烂额。 我到了警局，表明了身份之后管事儿的人告诉我，那些尸体刚被送走，因为那些尸体在超迅速的腐烂，味道很重，他们已经确认了一些基本的信息，所以就送到就近医院的太平间冷藏了，已经通知家属可以认领然后火化了。 我听完之后让他们帮我联系了那家医院，得到许可之后，我急忙赶到了医院，希望还没有人被家属领走火化。安宁现在等于是孤儿，没有亲属，应该没有人去认领尸体。 到了医院之后，我得到许可进入了太平间，让我无奈的是，尽管我尽快来了，但还是有五具尸体被领走了，尸体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基本上是直接火化了的。我顾不上那么多了，还剩下八具尸体，能救一个人的魂魄就救一个人的吧。 当看守太平间的人把那些冷藏箱打开的时候，我看到那些因为运输过程中轻微的摩擦就变得面目全非浑身流血的尸体，忍不住有些反胃，即使冷藏了，可是还是有味道，反正我是没忍住跑到一边吐了，不理解这种感觉的可以自己脑补一下。 死鬼阎王从玉佩里出来了，普通人自然是看不见他。他施法将那些少女尸体i的魂魄都抽了出来，我看着一个个神情呆滞的尸体被抽离出来，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同时也为那几具被领走的尸体惋惜。我问过医院的人，也找到了那几家人的联系方式，其中四家人已经把尸体火化，还有一家人并没有，但也准备火化了，已经在火葬场了。 我告诉死者的家属不要忙着火化，我等会儿就赶过去。我没告诉他们原因，解释也解释不清楚。 等死鬼阎王这边忙完，我看了一眼那些魂魄，安宁的也在其中…… 为了不让人起疑心，我在看守太平间的人眼皮子底下只能假装查看那些尸体，本来就是打这勘察的旗号来的，我总不能干站着不动。 我屏住了呼吸还是有种想吐的感觉，老娘今天受的罪，等找到那个血棺的主人，一定要加倍还回来！这样的太恶劣了，十三条年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我就看他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那血棺已经被当地的考古人员带走了，我真佩服这些人，什么玩意儿都敢碰。死鬼阎王说，血尸肯定不在血棺里了，因为他一次性杀了这么多人就是因为要吸取活人的生气，表面看着那些尸体正常，血肉依在，但实际上只有一层皮的表面下被大量血液膨胀起来，看起来尸体的确有些浮肿，一碰就流血，的确是这样的。 这些人看着跟干尸不一样，实际上跟被吸取成干尸的尸体差不多，都是被吸光了身体里的生机。至于为什么受害者都是年轻的女子，这个就有点那啥了。死鬼阎王的解释是，那些被害的女子都是处。破了身的女人体质属阴，没破身的女人身上的阳气比一般的男人还要足。那血尸为了吸取大量的阳气和生气，自然选择年轻的、没破身的女子。 而且那个血尸一定会变得跟正常人无异，肉眼难分辨，然后去寻找他前世的仇人，一天没找到，就会多一批受害者，血尸因为身体里有魂魄，可以见阳光，但是需要吸取大量的阳气和生气去维持状态。血尸变得跟常人无异，就代表难度又增加了，因为这座城市这么多人，总不能一个人一个人的去查，血尸唯一的特点就是身体易出血，身体比常人脆弱。 终于等到黑白无常来，死鬼阎王上来就是一顿训斥，黑白无常两兄妹低着头一声不吭，也不敢吭…… 我觉得也不能怪他们，世上那么多死人，他们也忙不过来。 最后死鬼阎王让黑无常把魂魄都带回去，白无常暂时留下。我也是这么想的，短时间不能找白炙白淼了，多个人做帮手也是不错的。 死鬼阎王还刻意的嘱咐黑无常带话给白炙白淼，这批年轻女孩儿的魂魄直接都投个好胎，安宁就免了，暂时把她放在冥河河畔。 140 女人家，那般走姿成何体统！ 黑无常可能对这样的嘱咐还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他也没说什么，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死鬼阎王的话他只能照办。 因为怕这些刚离体的魂魄无意识的乱窜，到最后不好找到，所以我们只能等黑白无常来了再走。现在好了，我立刻赶去了火葬场，我打车的时候，死鬼阎王跟白无常就站在车顶上，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火葬场所在的地方是这座城市的郊区，人很少，交通也不是特别的方便。 到了火葬场的时候，我联系了之前联系的那个死者的家属，没想到他们却告诉我，尸体刚送进焚化炉。 我气得真想骂他们一顿，愚昧无知，害得死者魂飞魄散。 那个女生的家属看着还是挺有文化的，属于那种城市里的人，应该是本地的，我问起理由，他们竟然说是反正都要火化，警察那边也查完了，他们要赶着回去处理后事，甚至还有人说要赶着回去上班。说这话的自然不是死者的父母，只是亲戚吧。我被他们气得不想说话了，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发现死鬼阎王身形一闪不见了。当我搜寻到他的身影时，他竟然直接冲进了焚烧炉里。 从外面看不见焚烧炉里面的情形，但我能想象得到，里面肯定燃烧着熊熊烈焰。 当看着死鬼阎王抱着那个女生的魂魄出来的时候，我心里的某根弦被触动了，他护着那个女生魂魄的样子，别人看不见，但我看得见。他是个好阎王…… 我没有理会那愚昧的一家子，随他们去好了。 “白无常，把魂魄收起来，等她意识恢复了，要靠她去找血尸。”死鬼阎王将那个女生的魂魄放下说道。 白无常急忙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把那个女生的魂魄吸了进去，我知道，现在还是大白天，刚离体的魂魄不能见光，等于是见光死，只能用其他的办法藏起来。 死鬼阎王去救那个女生的魂魄时并没有受伤，但这不重要，或许一般的火伤不了他，可他冲进去的样子，撇开我跟他的这层关系不谈，我还是很敬佩他，当机立断，毫不拖泥带水，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应该做什么。当时白无常也是一脸的震惊，当然，还透着点仰慕和崇拜。我不介意别的女人对他仰慕和爱慕，反正他一直都不只是有我一个女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好像已经……习惯他在我身边了…… 走在大街上，这里没有公交车站，连出租车都很少来，毕竟比较偏僻。我跟死鬼阎王走在前面，白无常就跟在后面，我相信死鬼阎王已经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信任通常都是一点一滴累积起来的。 他一直没有说话，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天空艳阳高照，路上除了我们三个，基本没什么人，虽然发生了不太好的事，但现在，也算是难得的安宁时刻。 好像还是第一次这么跟他并肩前行，我看得出来，他为这件事情很烦恼。 我想了想说道：“没事，我们尽最大的努力去找那具血尸就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也都不想看见，或许那些被害死的人，来生会过得很好，你已经让她们转世了……”这样的补偿也能抚平那些被害人心里的创伤了，或许她们死的时候很痛苦，但只要喝下了孟婆汤，就会什么就忘掉了。来生，又是一个好的开始，生命的源头，是没有任何痛苦的…… 死鬼阎王只是侧过头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我垂下头伸手抓住了他的手，他将我的手反握在了掌心，虽然没有温度，我却觉得暖暖的。 “阎君和小娘娘的感情真好，真是羡煞旁人。”白无常突然笑着说道。 死鬼阎王边走边问道：“近日本王没有回地府，可有什么刺手的事？” 白无常说道：“这倒是没有……冥河使者也回来了，不过……” 死鬼阎王的脚步停了下来：“不过什么？” 白无常急忙说道：“就是王妃娘娘说许久没有见您，甚是想念……她说想来人间看看您，还有就是……念妃娘娘有身孕了，也盼着您能回去看看她。” 白无常再说这些话的时候无奈的瞄着我，应该是怕我生气吧。好吧，我承认，刚才还挺好的气氛，现在完全没了。我挣开了死鬼阎王的手大步的朝前走去：“你还是回去看看吧，王妃的头衔可比我大，我怕她对我有意见。还有那个什么念妃，人家怀孕了，你的种，你也得去看看。” 其实我心里想的是，现在怀孕的不只是我一个了，他还会不会一直守在我身边？ 说实话，这个问题让我心里很难受，可我又迫切的需要答案，一个我也并不敢奢求的答案。 “女人家，那般走姿成何体统？！” 死鬼阎王的声音在我身后远远地传来。 我走得更快了，走路也要管我，凭什么？ 走了好远才到稍微繁华一些的地方，到了公交车站，我看了一下站牌上的路线然后站着等公交。这时候公交车站竟然只有我一个人，我之所以说这里稍微繁华些了，是因为终于有个公交车站了…… 死鬼阎王走到我身旁问道：“你在生气？” 我随口答道：“没有。” 他不依不饶：“还说没有，你脸上明明写着。” 我没说话，在心里鄙视他，女人一大群，怕不怕肾衰竭？一般女人多的男人不会活太长…… 白无常估计是被死鬼阎王训了，苦着脸说道：“小娘娘，您就别生气了，所有娘娘中，就您最受阎君的宠爱，咱们可都看在眼里呢……” 这话我爱听，不过不顶用，平时见不到他那些女人还没事儿，现在提起来，说不在意是假的。虽然一开始我就没想跟他一辈子，就算死了也不打算留在阴间的，可是……那个女人受得了自己男人三妻四妾？从电视剧里的宫斗戏码可以看出来，这并不是空穴来风，女人的心也没那么大。 141 鬼门关也送你去 公车来了，我找出了两块钱的零钞放进了投币箱里，自从上次跟踪安宁的时候上了车身上没零钱之后，我就在买东西的时候有意的在身上留了些零钱。 死鬼阎王和白无常也跟着上了车，车上的人不是很多，我找了个两人座位坐了下来，旁边没人。死鬼阎王估计是嫌地方窄，没坐，就站在我旁边，白无常估计以为自己要遭殃了，一直垂着头一脸衰相。 他们还挺方便的，坐车不用给钱。 “三年的惩罚可还没过去多久，我不会动不动就回地府的，我也没打算回去。受罚期间家眷不宜来探望，白无常，等这事儿完了你回去告诉王妃和念妃。” 白无常忙不迭的点头：“是……属下明白。” 我知道死鬼阎王的话不是对白无常说的，是对我说的，因为他自称是‘我’，不是‘本王’。他这是在告诉我，他不会见王妃，也不会回去看念妃的。别以为这么说就没事儿了，我可不是这么好哄的。突然，车身猛地一晃动，右侧的车窗都碎了，一辆大货车横撞在了公交车上。公交车车身被撞得侧翻了，慌乱中，我看到了货车驾驶座上的司机，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看到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黑气，跟阴气不一样…… 死鬼阎王情急之下将我扯进了怀里，我听到了许多人的尖叫声，貌似还造成了连环车祸，死鬼阎王咬牙切齿的说道：“是血尸！他在警告我别妨碍他！” 我整个人都是蒙圈的，没想到那具血尸那么嚣张，他到底想做什么？他不知道这样做会死多少人吗？ 在交警赶来之前，死鬼阎王把我从玻璃碎掉的车窗带了出去，白无常本想留下收魂，死鬼阎王让她跟着，等会儿地府会再来人。 我现在心里有很多疑问，第一，那血尸怎么会开车的？他出生的年代貌似只有马车吧？第二，那血尸究竟想做什么，竟然警告死鬼阎王不要妨碍他，难不成他还能干一番大事业？无非就是找到他前世的仇人，他的仇人肯定已经死了，已经转世了。 其他的疑问暂时先放着，那都不重要，关键是好不容易对方送上门儿来，要是再让他跑了那再找起来就不那么轻松了。 等会儿天黑之后，他又会杀人，要是不及时抓住并且控制他，我们就得一路跟着他帮他收拾烂摊子、 死鬼阎王让我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然后让司机开车去追。白无常把装着被害女生的魂魄的瓶子拿了出来，那个白色的小瓷瓶子在颤动着。我按照死鬼阎王指示的方向让司机往那个方向开，我不停的催促他快些，司机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又不说具体位置，就让我快些，你到底要去哪里？” 我从包里拿出来一叠钱说道：“照我说的做，这些钱够不够？我就是找不到具体位置行不行？” 司机从我手里接过钱说道：“行，只要你付得起钱，随便你去哪里，就是去鬼门关我也送你去。” 我如果会开车的话，我就会选择掐死这个司机，跟我耍横，要是他知道现在除了我坐在他车里之外，还有两个非人类站在他车上的话，估计他就会吓得屁滚尿流。 终于看到了那辆货车，车头都瘪了还在开，而且一路上是横冲直撞。死鬼阎王朝那辆货车飞了过去，只留下白无常看着我。一开始死鬼阎王之所以没直接追上去是怕离我太远，这会儿距离不算远，应该没事儿的。等他控制住了那具血尸，这事儿也就算完了。 我正这么想着，出租车司机突然把车调转了方向，我急了：“你做什么？往前开，看见那辆货车了吗？跟上那辆货车啊！” 出租车司机没说话，只顾开车。我越发觉得不对劲，我想跳车，却发现车窗和车门都被锁了。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是谁？！” 司机转过头咧开了嘴朝我笑，那笑要多诡异有多诡异，嘴角都裂到耳朵根了。白无常也发现了异常，她窜进车里让司机停车，司机一把将她推了出去，白无常的身体就跟魂魄似的，不会被车体阻隔。我看着她倒在了马路上，有车辆从她身上压过去，这倒是伤不到她，她爬起来追在车后：“小娘娘，快跳下来！那家伙不是人！” 我当然知道司机不是人，我要是能跳车，就是摔残了我也会跳的。让我恐怖的不是司机那副变得异常狰狞的面容，而是一开始死鬼阎王也在，为什么没有发现他不是人？！ 车开到了郊外的一片空地上，这里是确确实实的郊外，建筑物都还没有，前方还有树林，公路都还是土路。 车停下之后，白无常也追了上来，司机打开车门走了下去但我把我给关在了车内。 我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情形，一个青黑的影子从那个司机的身体里窜了出来，司机的身体倒在了地上。我看不清楚那人的样貌，因为他的身体完全被青黑的气体给包裹住了。我觉得很熟悉，想到那晚剖开我肚子的鬼，我觉得他们的身形神似！ 我回忆起了细节，刚才打这辆车的时候，明明那里发成了车祸，许多车辆都停止继续前行了，偏偏这辆车还在正常行驶。没想到去追那具血尸却被这只恶鬼给钻了漏子。我想死鬼阎王之前之所以没看出来，是因为他隐藏在司机的身体里，没有露出一丝的破绽。也就是说，这只鬼很厉害，可以瞒过死鬼阎王的眼睛！ 白无常很显然不是这只恶鬼的对手，一开始她就处于下风，我看着白无常被掐住了脖子举到了空中，情急之下我拿起了手里的背包使劲的砸着车窗，可是车窗纹丝不动，无论我怎么按驾驶座前的按键，都打不开车门，不是被锁了，是被那恶鬼给控制了！ 142 跑啊 我不想看着白无常被杀死然后魂飞魄散，我也不想活生生的被再次剖开肚子，可是我没有任何的办法。 我突然想到了对方是鬼，说不定可以用道法试试。虽然我不会什么道法，但是我会画符。 我忍着痛咬破了手指，强迫自己静下心然后在右侧的车窗上画下了血符，辟邪符。然后我试着打开车门的时候，竟然真的打开了。 我急忙下车，掐着白无常脖子的恶鬼朝我看了过来：“没想到你能逃出来，不过没用的，把你肚子里的东西给我。” 白无常突然发力一脚踹在了恶鬼的身上，恶鬼猝不及防，被白无常挣脱了开来。白无常急忙朝我吼道：“小娘娘，快跑！” 我很纠结，白无常很可能被杀死，我就这么走了的话，她要是死了，我怎么能安心？ 我决定留下跟那只恶鬼拼一把，虽然打不过他，不过没关系，死鬼阎王发现我这边出问题了，一定会追过来的，赌一把吧。 白无常见我没跑，有些着急：“小娘娘，你愣着做什么？跑啊？！” 我摇头：“我跑了你怎么办？你不是他的对手，顶多用你的死给我争取一点时间。而且从这里跑回人多的市内，太远……也根本不可能，他杀了你之后接着就是我。所以跑是没用的。”而且就算我跑到人多的地方了，这个鬼也未必会放过我，大不了就是引起恐慌。 那只鬼噬笑了一声说道：“不愧是阎王看上的女人，还是比较聪明的，所以你要认命了吗？” 我把手背在背后，在掌心用血画了镇鬼符，希望会有用吧，我对自己可没那么大的信心。 我看着那只鬼说道：“没有，我不想认命，而且你看走眼了，我也不够聪明。” 他朝我走了过来，白无常挡在了我身前，那只鬼凶相毕露，直接扑了上来一掌打在了白无常的胸口。我看到那只恶鬼的手穿透了白无常的身体，我的手从白无常身侧穿过，把手心里的镇鬼符拍在了那只恶鬼的身上。 那只鬼不动了，由于距离比较近，我能透过黑雾看清他的容貌，长得还是人模狗样的，但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也不会被镇压在十八层地狱那么多年。他直勾勾的盯着我，眼神很奇怪，也很复杂，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只知道不能输了气势，所以我也盯着他。 “你真以为，就凭你能制住我？愚昧！”突然，那只恶鬼身上的黑雾扩散开来，我只感觉身体被一股力量震开，白无常跟我一起被震飞了几米远，她落地的时候没有声音，但我落地的时候声音可大了，我都听见我骨骼错位的声音了，左手手臂不能动了。 白无常闭着眼，胸前的大洞在冒着黑雾，我不知道她怎么样了。那只恶鬼一步步的朝我逼近，我一点点的往后挪着，死鬼阎王怎么还不来？我不想死…… 那只恶鬼走到我跟前蹲下了身，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乖乖的别乱动，等我取出了你肚子里的东西，会留你一条命的，我前世作孽太多，不想再杀人了。” 这种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就跟笑话一样，我也知道他前世作孽太多，不然才不会这么久都没转世。而且他身上的衣物看起来的确是至少几百年前的装扮，死了这么多年的老鬼，身上的怨气和阴气这么重，这是作了多大的孽才会这样？ 我瞪着他说道：“别开玩笑了，你这样的，乖乖的等着怨气被化解然后转世不就行了？你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他突然笑了：“转世？我这样的人转不了世，也不甘心。我要得到你肚子里的东西，然后找到我的尸身复活过来，那样我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盯上你肚子里的东西的人不止我一个，给了我你也就不会再有麻烦了。” 异想天开，我肚子里只是个阴胎，阴胎要是能让死人复活的话，那就奇了怪了。之前那些鬼是盯着我身上的阴气和阴胎的阴气拿来滋补，我还没听说过能死而复生的。 看着他抬起了手准备对我下手，我深吸了一口气屏住了呼吸，被活生生剖腹的痛我清楚得很…… “住手！” 突然响起了一声历喝，恶鬼停下了动作，转过头看向了来人。 李可言和曲林，呵呵，之前打电话的时候他可是说不会管的，所以现在突然出现是什么情况？他怎么知道我这边会出事的？要是说他并没有盯着我，打死我也不信。因为几乎每次我遇到危险他都会赶来，每次都出现得这么巧合！ “李言承，你也是为了她肚子里的东西而来？”那只恶鬼站起身看着李可言问道。 我仔细的观察着，现在的李可言就是李可言，不是李言承，因为他的气场不一样，即使沉着脸，看起来也没有李言承那种让人觉得受到了压迫的感觉。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以为我是你吗？没想到你能逃出来，被关在地狱这么多年身上的怨气还是这么重，留你在世上，只会祸害苍生！”李可言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浑身的气场就变得不一样了。我趁着他们说话的空挡挪到了白无常的身边，我拍了拍她的脸问道：“你没事吧？白无常？” 曲林小跑了过来：“樊音，你怎么样了？” 我摇了摇头：“左手好像骨折了，问题不大，但是白无常……” 曲林伸出手指在自己眉心点了一下，嘴里念叨着什么咒语，然后手指抹了眼睛一下，我没看错的话，他是在开天眼…… 没想到他跟着李可言没多久，倒是学会了不少。 他能看见白无常了，在看到白无常的伤势时，他有些傻眼：“这……” 143 多少岁了 我突然听见那只恶鬼对李言承说道：“咱们的目的都差不多，看来注定要争个你死我活了。五百年前是你把我送到地府的，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今天，就做个了断吧！” 五百年前是李言承把他送到地府的？李言承到底多少岁了？我最想知道的是李可言是不是也跟李言承一样的岁数…… 我只知道脱离生死轮回是不归天管不归地管，没想到真的可以不死。一个人活了至少几百年是什么概念？我不敢想，怪不得那个臭道士敢公然跟死鬼阎王叫板也要抓冥荼想脱离生死轮回，这么大的诱惑，不是一般人能克制住不想要的。 还有那只鬼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总觉得有什么真相要浮出水面，李言承的什么目的跟他一样？ “曲林，带她们先走！”李言承说道。 曲林一手捞起了白无常轻飘飘的身体，一手扶起了我说道：“快走吧，这里交给我师父！” 我怀着疑惑看了李言承一眼，然后跟着曲林走了。还没走出去多远，死鬼阎王就来了，我看见他浑身上下都沾满了血迹，吓得不轻：“你怎么了？” 他没回答，只是看向了李言承那边，李言承正和那只鬼在打斗，看起来惊险万分。 那只恶鬼看见了死鬼阎王，竟然选择了逃走，身形一闪不见了。 估计是知道一对二没什么胜算，我松了口气，手臂疼得要死，我浑身又是灰尘又是汗的，自己都嫌弃自己。 李言承蹲下身用手在地上抹了抹，然后迅速的朝一个地方追了过去，他就算脱离了生死轮回，也终究还是个人类，道法再博大精深，也做不到凭空消失，只是他的速度真的极快，我是见识过的。 死鬼阎王这才转过头看向了我，突然，他的眼神变得很凶，加上他脸上狰狞的面具和面具上的血迹，看起来就更吓人了。我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曲林正抓着我没受伤的那只手。 我不动声色的挣开了曲林的手，他刚才也是想扶我来着，为了缓解气氛，我说道：“没事儿，我没事儿，先回去吧，天都快黑了，白无常受了这么重的伤，得先帮她看看。” 回到了我租的房子里，曲林把白无常放在了沙发上，死鬼阎王开始为她疗伤，我只看见他手上冒出了红光，红光把白无常胸口不断冒着黑雾的伤口给笼罩住了。 我招呼曲林随便坐，然后拿了衣服去洗澡，我左手不能动，动一下都很痛，但是看死鬼阎王现在的心情也不是那么好，我也不好意思提出去医院，现在的情况我也不敢一个人去，要是遇到什么意外，又是麻烦。 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衣服脱下来，洗完澡，我套了件睡裙就出去了，反正穿小衣服我也扣不上扣子…… 碍于死鬼阎王跟曲林都在客厅，我匆忙的往自己房间走去…… 刚走到门口，曲林就叫住了我：“你的手臂没事吧？” 我有些尴尬：“那个……没事儿……” 死鬼阎王朝我看了过来：“你手怎么了？” 我正要说话，曲林走了过来认真的看着我的手臂：“去医院看看吧，搞不好整只手臂都废了……” 他的眼睛不经意的看到了我的胸口，我注意到他的脸有些红，然后后退了两步说道：“你先换身衣服吧……” 我也很尴尬，再换衣服也是一样，反正就是穿不上~~~ 回到房里，我关上了房门，等死鬼阎王忙完了再说吧，白无常的命重要。 我也试着想看看我手臂究竟怎么了，但是不能碰，碰一下就是钻心的疼。过了一会儿，死鬼阎王走了进来，没有开门，是直接穿墙进来的。 我坐在床沿看着他：“白无常怎么样了？” 他没有回答，而是问我：“你手怎么样了？” 我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需要去医院看看……”他是阎王，不是神医，能治好白无常是因为白无常是鬼，而我是人，小姑姑给我用过的药是治伤的良药，就是不知道伤到骨头的话还有没有用。 他顿了顿说道：“用不着去，我帮你看看，等会儿。你把玉佩取下来放在一边。” 我照他说的去办，把玉佩取下来放在了一边，他化成了一道红光飞进了玉佩里，但是玉佩的表面却留下了一滴血迹。我有些好奇，正要伸手去拿玉佩，他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别碰！那血右尸毒！” 我吓得一哆嗦，赶紧把手收了回来。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我发现玉佩上的血迹消失了，他从玉佩里出来了，我差点没认出来，因为他换了身色调相差巨大的衣服，以前穿暗红色，现在是白色，毫无杂质的白色，面具也换成了银白色的。突然视觉上的反差，让我眼前一亮。只是我不知道他怎么换的衣服，我老想看看玉佩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世界…… 他拿起玉佩挂在了我脖子上：“千万别弄丢了。” 弄丢了他就没地儿换衣服了？没地儿待了？ 说完他伸手抓住了我的左手，我咬着嘴唇忍着疼，我的睡衣是短袖，他的手在我手臂上轻轻摸索着，让我有些心猿意马。 过了会儿，他说道：“只是骨头错位了，你忍着。” 他话刚落音，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抓着我的手臂一拽，我疼得尖叫了一声，额头上都出了一身冷汗，就不能等我准备好吗…… 曲林听到了我的叫声，在门外问道：“怎么了？” 我急忙说道：“没事儿，你帮忙看着一下白无常。” 外面没声音了，我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臂，虽然还有些疼，但不至于不能动了。看来没有骨裂，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死鬼阎王突然说道：“那小子对你很关心嘛。” 我抬眼看着他说道：“我以前的同学。” 他扫了一眼我身上的衣服说道：“你刚才就穿成这样出来的？” 我伸手挡着胸口：“我左手不能动，当然挑最好穿的衣服穿……” 144 是怕被人听见吗 他伸手拉开了我的领口往里面看了一眼：“你以前里面不是穿了……那什么吗？” 我脸一红，拍开了他的手：“我一只手怎么穿？何况也看不见什么……外面又不是没穿……”也只有他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拉开我衣领往里看…… 他不说话，就看着我。我被他看得心里发虚，无奈的起身拿了小衣服说道：“你出去，我换衣服……” 他直接在我床沿坐了下来：“看了不下百遍，有什么好怕的？赶紧穿上！” 我…… 我从来没见过能把这么猥琐的话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人，果真是一朵极品奇葩！ 我背对着他脱下睡裙开始穿，但是我左手不能弯曲到背后，特别疼，扣子扣不上。突然感觉到一双冰冷的手碰到了我的手，我转过头一看，吓了一跳：“你干嘛？” 他特别正经的说道：“你不是穿不上吗？” 我把头发撩到了前面，他人畜无害的样子让我不自觉的去相信他，让他帮我扣。等了一会儿，也没动静，我转过头，对上了他的眼，下一刻，他双手伸到了我的胸前，将我拥进了怀里…… “别这样……外面还有人在……”这房子可是不怎么隔音，还记得之前陈萱在这里住的时候跟她男朋友……那个声音超级大。我做不到不叫，要是真的这样发展下去，我反正是没脸见曲林了以后。 死鬼阎王手上突然一用力，我吃痛，差点叫出来。他咬牙切齿的在我耳边说道：“你怕被那个曲林听见？你跟他有什么？我记得我去找你的时候，你跟他还牵着手！是不是怕他知道我们现在在做什么？” 他不说我还没想起来，一想起来我就有点郁闷：“你说人家，他那是扶着我，你怎么不知道上来扶我？”他貌似找到我们之后一直都是冷漠的态度吧？我虽然没白无常伤得严重，但是也摔得不轻，手臂还脱臼了。人家曲林好歹还知道扶我一下，他就不知道，现在还来质问我，还这么理直气壮。 他将我抱起丢在了床上，我被他压着动弹不得。 “你伤了手又不是腿，站不稳吗？需要人扶着？！”他摘下了面具，冷森森的看着我说道。 我被他盯得有些害怕，但我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你太过份了，你根本不知道当时的情况，你只看到他牵我的手，但他有正当的理由，没有别的。” 我要是他，在意这个的话就直接自己扶着，还用说什么？ 他说道：“你只知道我没扶你，我浑身都是血尸身上的血浆，带着尸毒，碰你一下你就死！你是想死吗？” 我无言，他一句话噎得我无话可说，我看了看他身上：“你没受伤吧？那血尸怎么样了？” 他捏住了我的下巴：“现在才知道问我受伤没有？” 我貌似之前问过他，他没理我吧？我弱弱的说道：“我问过，但你没回答……” 他低头亲了我一下：“我没回答你不知道多问一遍吗？” 好……多么强势的质问，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在他不能扶我的情况下让别人扶，而且对方还是男的，我不该在他没有鸟我的情况下还没有多问他一遍问题~~~我说不过他，我决定保持沉默。 他见我不说话，似乎有些气恼，直接脱掉自己的衣服，挤了进来，几乎没什么前戏，那种感觉真的有点…… 我抓着身下的被单咬着嘴唇忍着，他动了一会儿之后，感觉好了许多，看着他身上白皙的肌肤，没什么伤痕，应该是没受伤。 “看那么仔细，为夫的身材你可满意？”他挑眉问我。 我压根儿没看他身材好不好，我只是看他受伤没有……其实有的时候，他有相当程度的自恋，但是偏偏他有自恋的资本，这种人最讨厌，想打击他都找不到合适的词。 我不敢说话，我怕一张嘴就叫出来，我只觉得我把自己的嘴唇都快咬破了。 “不说话？怕外面的人听见什么？”他皱起了眉头，音量提高了些，他这是有意让曲林听见！ 我急忙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把他往下按，他不爽，但是没有挣扎，我左手可还没恢复，他挣扎说不定又会脱臼。他问我：“你干嘛？” 我没说话，只是吻住了他的唇，这样他就不会再说话了吧？有人说，让另一个人闭嘴的方式就是堵住他的嘴。 而且我也是希望用另一种方式堵住自己的嘴，我不想这种羞耻的声音被曲林听见，我要脸…… 死鬼阎王可能没料到我会亲他，他楞了一下，然后立刻反应过来反客为主，加深了吻，同时也更用力的动作着。我忍不住哼哼，一边担心被人听见声音，一边又控制不住，这种感觉很奇怪，带着一点羞耻，还有……一点刺激。我只想快点结束，多一秒我就觉得怕，他真是什么时候想来就来，我从来没拒绝成功过…… 从小老师就教我们，对于不应该的事情要学会说不，学会拒绝，我是学会了，可是人家不愿意啊…… 对这种事情我也没什么技巧可言，一直都是死鬼阎王主动，我在想怎么着才能让他快点完事儿，这种情况下他就是直接秒了我都不嫌弃！ 我试着抬腿环住了他的腰身，他然后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背，我以为这样他会快一些，可我怎么感觉……他越来越来劲了？我有些后悔，想收手，可是已经不顶什么用了…… 我不知道究竟过程是多久，我也不知道曲林究竟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反正我到后来整个人都是昏沉沉的，不太记得发生了什么，我有些心慌…… 145 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等我缓过神来的时候，外面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觉得我之前受伤的手臂有些酸疼，被死鬼阎王折腾得够惨的。我想去洗漱一下然后睡觉了，当我穿上衣服走到客厅的时候，才发现曲林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白无常已经醒了，我问她：“曲林呢？” 她没精打采的靠着沙发说道：“见我醒了他就走了，小娘娘，属下现在站不稳，不方便行礼，还望恕罪……” 我摆了摆手说道：“早跟你说别跟我来这套，站不稳躺着，见了死鬼阎王也别行礼，矫情个啥……” 我话刚落音，我房里就传出了死鬼阎王的声音：“说谁死鬼呢……？” 我急忙去了卫生间，反正在我心里我就一直这么叫他的，只是不敢当着他的面儿叫而已，习惯了，改不过来了，我也不想改了…… 我回到房间的时候，死鬼阎王还就披着一件衣服，松松垮垮的，胸前露出了一大片，用特别‘妖娆’的姿势侧躺在床上。见我回来，他朝我招了招手：“过来。”我怎么感觉他像在叫他的宠物呢？我不情愿的凑过去：“干嘛？” 他将我拽进怀里：“我跟李言承都失手了，这段时间你还得多加小心，今晚我不在这里，我若不去，注定又会出事，没完没了。我让白炙白淼来守着你，在我回来之前你哪里也不能去。” 我问道：“你不是说现在不能找白炙白淼？你说不可以想找他们帮忙就找啊……” 他摸了摸我的脸说道：“没办法，多半天帝又得跟我唠叨，可我舍不下你，随他去好了。” 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话让我很感动，舍不下我么……我不知道他对我是一种怎样的态度，因为思维的差距，他跟现代的人思想又不一样，我没有办法完全深入的去了解他，我跟他之间始终保持着一种神秘感，仿佛永远都不会厌倦…… 当然，只是我这么想的，我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我点了点头说道：“没办法啊，总不能让血尸再害了人，然后我们继续去收拾烂摊子。你放心的走吧，我听你的，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他跟李言承都失手了，也就是说，那只恶鬼逃走了，血尸也没能抓住，他应该是用某种方法知道那只恶鬼还活着，所以知道李言承也失手了。死鬼阎王被弄得那么狼狈，这事儿很棘手，如果李言承不插手，死鬼阎王一个人对付血尸又要对付那只恶鬼，真的太难了。我突然想到了他在我回老家之前一直是用分身来找我的，我问他：“你不是还会分身吗？”我想说的是，之前我求李可言帮忙，还不如就让死鬼阎王留下分身保护我，然后另一个‘他’出去找血尸，这样的话，就算那只恶鬼再找我，也不用怕了。 他敲了敲我的脑袋说道：“你脑子里全是浆糊吗？分身术会使力量分散，一个分身的力量保护不了你，也除不掉血尸，与其一次次的让其逃走，还不如一举拿下。之前要不是发现你不见了，我也不会分了神让那血尸逃走。” 也就是说，他使用分身术之后两个‘他’的力量要除掉血尸和保护我都很困难，不至于打不过，但是也很难控制住对方。我不禁打了个寒颤，那只恶鬼和血尸都那么厉害，这样的东西要是放任不管，这世道就乱了。 那血尸也是够恶心的，一碰就流血，所以才会把死鬼阎王弄得那么狼狈，现在死鬼阎王还换了身行头，以前钟爱的暗红色，现在换成了白色，这是对红色有阴影了么？ 我随手抓着他衣服上的一根带子把玩：“好吧，那就让白炙白淼来吧，不过你在去找血尸之前不要先回去看看你的那些女人？你的王妃可想你了，还有那个什么念妃，人家都怀孕了，你就不回去看看？” 我都不知道我说话的语气为什么会变得酸溜溜的，他没直接回答我，而是反问道：“我若是回去，你不吃醋？” 果然好狡猾，我朝他笑了笑说道：“不吃醋，她们比我先嫁给你，我有什么资格吃醋？”算起来我才是后来者，才是小三儿，哦不，都不知道是第几个了，貌似以前听黑白无常提起过，我在他的女人中是排行第九是吧？ 他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腿上：“你有资格吃醋，没听说过‘后来者居上’这句话吗？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若是回去，你会吃醋吗？” 我撇嘴：“不会……”说什么后来者居上，在我看来就是得宠了嘚瑟，我才不嘚瑟，当心爬太高了到最后摔下来直接摔死。再说了，他也不一定就是宠我，现在他不能经常回地府去，所以才跟我搅合在一块儿的，以前四年都没找过我！一定是这样的，只是因为方便才跟我搅合在一起，并不是因为宠我。 他翻身将我压在了身下：“什么不吃醋？” 我干笑着说道：“没有为什么，我想问问你，为什么之前四年都没来找过我？但是现在却跟我搅合在一起？我都以为四年前的那晚只是一场噩梦，会随着时间烟消云散，但是你偏偏又出现了……”我就感觉他把我带上了一条不归路，让我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不能回头，无法回头，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但我却没有怪他，怨他，或许一开始是有，但现在并没有，这只能说明一点，也是我最不敢面对的真相，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对他有些喜欢了？ 我不敢确定，毕竟他不是人类，我要是喜欢上他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微微一怔，沉默了良久才说道：“有些事情你还是不问为好，你只要知道我并非四年都没找过你就好了，我到阳间看过你，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146 花言巧语有一套 我有些不开心，他一这样说我就觉得他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总是什么都不告诉我。虽然他说他四年间来看过我，让我心里有些高兴……但是我对他的不满还是要多一些！我伸手推他，他抓住了我的手：“刚才不是还玩儿得起劲吗？怎么现在就不乐意了？” 我…… 我只是扯了扯他的衣服上的带子，他认为这是种暗示吗？ 我压低了声音说道：“不是刚要过吗？别闹了……你不是还要出去吗？” 他把我的手按在了身侧：“着什么急？白炙白淼还没来，等他们来了再说也不迟……何况……跟你哪有够？” 不行了……他一说这种话我就受不了的面红耳赤，我左手暂时还不能用力，就一只手也挣不开他，他对着我脖子吹着气，我感觉痒得不行，只能扭动着身体说道：“痒……别闹了，白无常还在呢……” 他腾出一只手扯我的裙子：“她在怕什么？就算是听见也会装作听不见。之前怕曲林听见，现在怕白无常听见，没人在的时候你也是各种推辞，跟我行房那么不乐意？还是你心里想着别人？” 我去，我不就是不愿意吗？至于给我扣帽子吗？他是有被戴绿帽的妄想症吗？ 我只是觉得刚折腾完，又来的话我身体吃不消，看着他还这么生龙活虎的样子，我心里发虚：“没有……等你回来好不好？” 他沉着脸说道：“不愿意就直说，干嘛说什么回来之后？如果我要是回不来呢？” 他这话说得我无言以对，回不来……有那么严重吗？他要是没这么说，我还不担心，因为他一向做事很稳，一直以来我就很信任他，觉得没有什么是能难倒他的。但是他这么一说，我就开始担心了，如果，他真的回不来呢？ 我认真的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不会回不来，我相信你。” 他不说话了，就沉着脸盯着我，我瞬间觉得我自己很白痴，他现在要的不是我说这些话，而是我心甘情愿的跟他那啥。然后默默的把自己的腿搭在了他的腰上，一副你爱上不上的样子。当然，他肯定是不会推开送上门儿的，我以为他又要跟之前一样凶狠狠的进来，我索性就先紧张的抓着床单，闭着眼睛等着，难受一下下就行了，过了那一下下之后还是感觉挺不错的…… 过了一会儿也没见他有什么动静，我偷偷睁开眼瞄着他，他脸色越发的阴沉了：“你那是什么反应和表情？我这是在虐待你吗？” 我…… 不是他在虐待我，只是不温柔的时候，我比较难受…… 我有些扭捏的说道：“没有……其实你温柔一点点还是可以的……” 他面无表情的说道：“可现在我温柔不起来，要么你自己来，要么等着受罪吧！” 我在心里提醒自己现在就别要脸了，不然受罪的是自己，然后有了这个心理暗示，我就觉得自在多了。我搂着他的脖子，学着他之前亲我的样子亲他，我感觉自己手脚并用的样子就跟挂在他身上似的。一开始他并不回应我，我来了点狠的……然后他就忍不住了。 别问我什么是狠的，我不会说的，要脸…… 在我们痴缠的时候，他突然问我：“知道为什么四年我都只是在暗处看着你，并没有出现在你面前过吗？” 我半睁着眼看着他摇了摇头，他突然埋首在我颈间，然后像是在笑：“因为那时候你太小了……”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他这句话的意思，就被他弄得没有任何思考能力，只能不住的哼哼了。 等他走了之后我才反应过来他那句话的意思，看来四年前对我下手他觉得还是有点太那啥了，怕把我给弄死了，所以从那一次之后他就没来找过我，直到后来…… 不光是白炙白淼来了，我小姑姑也来了，别看白淼看上去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是当我小姑姑总爱扯着他衣袖喊他的时候，他也会一遍遍的答应，哪怕我小姑姑就是喊着玩儿，根本不是因为有事儿才喊他，他也是不厌其烦的答应着。 白无常回地府去了，她是该先回去了，这次能保住命已经算是运气好了。当我问起安宁的情况的时候，我小姑姑说道：“那个叫安宁的小姑娘，她住在我那里呢，她不愿意去冥河河畔，说是不想见冥荼。但是冥荼很想见她，但是冥荼不能随便离开冥河，所以就……” 安宁不想见冥荼无非就是因为她的死因，她是被奸杀的……她肯定是在意这一点。 一想到这个，我就更想把那血尸碎尸万段，太可恶了！ 不过现在我也没办法帮安宁，我在阳间，她在阴间，只能看她自己能不能想通了，生前的事情没必要跟死后挂钩，死后就只剩下魂魄了，也没什么可计较的了。 小姑姑打开了客厅的电视机观看，她本来也算是现代人，对于现代的东西她还是比较懂的。白炙就一直站在一旁，让他坐他也不坐，白淼也是一样，都说什么是来执行任务的，必须提高警惕，一刻都不能放松。 我开玩笑的说了句：“执行任务你不也带着家眷吗白淼？所以没这么严肃，我估计你们两个在这里的时候，也没人敢来对我怎么样，所以大家都放松一些好了。” 白淼看了坐在沙发上的小姑姑一眼说道：“月儿非要跟着来的，不然就不让我出门……属下愧对阎君！” 我捂着嘴笑：“别这样说，让我一个人对着你们两个大男人也怪尴尬的，所以我小姑姑来了也挺好的，看得出来，你对我小姑姑还不错，就算你犯了天大的错，我也会让死鬼阎王原谅你一次！” 我打着呵欠回房间睡觉，白炙和白淼就守在我的房门口，我小姑姑跟着我走进了房间：“音音，王妃好像要来了。” 我愣了愣，死鬼阎王不是说不让来吗？难道只是面对着我才这么说，实际上并没有传达给王妃吗？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就有些想把死鬼阎王揍一顿的冲动了，男人都一样的损色儿，花言巧语有一套…… 147 不在意 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道：“来就来呗，反正又不是来找我的……” 小姑姑爬床上躺在了我身边：“音音，你得有点危机感，阎君的女人那么多，那个王妃可不是省油的灯，我怕你被欺负。” 门外白淼的声音传来：“月儿，莫要胡说！” 我知道白淼是不想我小姑姑惹上麻烦，要是不小心得罪了王妃，他们日子也不好过。我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小姑姑，你不用提醒我的，我都知道。” 她瞪了门口一眼，仿佛这样能隔着门瞪到白淼一样：“他就是处事太小心，胆小鬼！我可是你亲姑姑，我不为你考虑为谁考虑？反正你别怕，现在阎君对你这么好，谁敢拿你怎么样？阎君的那些女人都很怕阎君，从来不敢闹事儿，但是这段日子阎君不在地府，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你懂的，我就不多说了，省得白淼又说我……” 我点了点头：“没事儿，反正我又不去地府，随她们闹去。” 有小姑姑在身边，我也能很安心的入睡，她就拿着我的手机鼓捣，也不睡觉。我在一旁沉沉的睡了过去，谁知道这一觉睡醒，我就已经不在床上了。 当我睁开眼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被绳子绑着，在一个陌生的破旧小房子里，小房子里灰尘很厚，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霉味，十分的难闻。小姑姑就在我身旁，她昏睡着，显然跟我一起被抓走了，我睡着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白炙和白淼呢？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一个黑影闪到了我跟前，竟然是那只恶鬼！ 我惊恐的盯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冷哼：“你应该问的是你怎么会在这里，想知道我们怎么得手的吗？李言承跟闫琮桀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至于那两个判官，应该是没救了……呵呵……” 什么意思？他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就说明不是他一个人，我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他跟那具血尸搅在一起了！ 果不其然，从阴暗处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等我事成之后你才能动手，要是你弄死了这两个女人，让我的事儿办不成，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我隐约闻得到一股血腥味，基本能确定这两个难搞的家伙联手了，那只恶鬼说道：“我知道，等你复仇之后我再动手取我要的东西，在这之前，决不能让这个女人被闫琮桀找到，不然麻烦就来了。咱们各取所需，谁也别妨碍谁。” 这两个家伙太卑鄙了，想利用我威胁死鬼阎王，这血尸想要复仇，不知道他还要残害多少无辜的性命，等他复仇之后，我也活不了，肚子里的阴胎也会被取走。他们用了什么调虎离山之计骗过了死鬼阎王和李言承的？这下事情变得难办了，我怕死鬼阎王因此被牵制，我不想死……但我也不想那么多无辜的生命惨死。这是个很矛盾的选择题，我希望死鬼阎王不要管我，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但我怕这两个家伙恼羞成怒直接杀了我跟小姑姑。可不这样的话，就只能看着这两个家伙危害人间。 透过破旧的窗户，可以看见外面的天亮了起来，可这对我来说不是新的一天新的开始，而是噩梦。我看清了坐在角落的一把椅子上的血尸，不知道为什么，他变成了这幅模样…… 之前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跟正常人的确无异，只是身体周围跟那只恶鬼一样围绕着一层雾气，可是现在，他整个人看起来比较像一副血骷髅，骨架上面还有不多的一层肉，正在往外渗血。他坐的椅子周围全是血，地上还有早已经干涸的，我看见有一只苍蝇停在了他的身上，但是没过两秒，那只苍蝇就从他身上落下来了，落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我看得一阵恶心，忍不住干呕了起来。那具血尸朝我看了过来：“怎么？觉得恶心？如果不是闫琮桀耽误了我采集女子的阴阳混合之气，我不会是这样。没办法，恶心你也得受着。” 处子只身的女孩子在破身的时候阳气很足，破身之后就是阴气了，所谓阴阳混合之气。他一说我就觉得更加的恶心了，就是他害了安宁，我只想把他剁碎。 那只恶鬼冷笑了一声说道：“兄弟，我先去帮你找两个年轻女子来吧，你这幅样子我看了都觉得渗人。你好好在这里守着，可别把人给弄丢了。” 血尸说道：“那就劳烦你了，余兄。你要当心一些，别被人发现了咱们的踪迹。” 原来那只恶鬼姓余，这么快就称兄道弟，就是不知道以后万一反目打起来的时候是不是也还是会这样称兄道弟的你一拳我一巴掌。 那只恶鬼没说话，身形一闪不见了踪影，太可恶了，又有人要遇害了，希望死鬼阎王能够察觉到，李言承现在应该也会掺和这件事了，不然之前也不会追着那只恶鬼跑…… 我推了推身旁的小姑姑，她没有任何反应，血尸说道：“别白费功夫了，她一时半会儿醒不来，她是那白淼的妻子吧？为了护着自己男人不要命了，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搭救。伤得不轻，醒不过来就是魂飞魄散，还不如趁她没有魂飞魄散之前练成聚阴珠给你当食物。” 我啐了一口：“呸！丑八怪，你们杀了水火判官，这事儿闹大发了，怕是等不到你复仇你们就会被干掉！” 血尸露在外面的眼珠骨碌的转动着，仿佛随时都可能掉下来一样：“这个不用你操心，我下手可不重，我又不傻，不会真的杀了他们，至少在我复仇之前不会。到时候天帝插手了，我也有顾忌。你先关心你自己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但是余良很可能会杀了你，如果你能被剖开肚子还不死的话，算你命大。” 148 败类 起初我还以为白炙白淼都被杀了，现在看来他们还活着，只是我小姑姑这样昏迷不醒的，不知道她怎么样了，看起来伤得不轻，希望她没事，她新婚之夜死得那么惨，我不想她死了之后还这么遭罪。 过了不多时，恶鬼余良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两个年轻女孩子，不过貌似都处于昏迷状态。 他把两个女孩子丢在了血尸跟前：“诺，先将就吧。” 那两个女孩儿被丢在地上的时候醒了过来，先是一脸茫然的看了看周围，当看到血尸的时候，立刻满脸惊恐的尖叫了起来。 血尸一手抓起一个走到了光线照射不到的阴暗角落，他虽然现在跟骨架比较接近，但是还是能看出来人高马大的。他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究竟在做什么，但是根据那两个女孩儿的惨叫声来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放过我吧，求求你了……啊……放……”其中一个女孩儿被血尸抵在墙壁上，叫着叫着没了声响。血尸将那个女孩儿丢在了一旁，对另一个女孩儿又下了黑手。 余良看了一眼倒在地下的女孩儿啧啧道：“兄弟，好好的姑娘这么玩儿，可惜了，没两下就死了，你血液里的尸毒有点吓人啊……” 血尸一边按住那个女孩儿耸动着身体，一边说道：“反正迟早都是要死的……” 眼睁睁看着两个女孩儿都被他弄死，我一点办法都没有，那两个女孩儿碰到了他身上的血，中了尸毒，注定是要毙命的。 完事儿之后，血尸从角落走了出来，原本血粼粼的骷髅，变回了正常人的样子，而且还很快的生长出了头发，虽然只是短发。 “余兄，有一点我比较好奇，这女人身上的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人类肚子里的阴胎虽然滋补，但是不足以让你得罪闫琮桀，一个阴胎对你来说作用不大，难道说……” 恶鬼余良脸色有些阴沉：“兄弟，这事儿你不用过问，我们各取所需，谁也不干涉谁，你快些去复仇吧，时间紧迫。” 血尸说的话信息量未免有些大，恶鬼余良要不是为了我肚子里的阴胎，那是为了什么？我身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他需要的吗？ 我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我也不知道死鬼阎王会怎么做…… 血尸也没再多问，离开了这间小破屋。恶鬼余良留下盯着我跟我小姑姑，我们自己想逃走几乎是不可能的，只有等着人来搭救。 小屋子里很安静，只有我呼吸的声音，周围连虫鸣声都没有，大概是因为余良身上的怨气吧，一般有十分邪性的东西所在的地方，基本上是没有生灵在的，动物也有灵性，会自行避开。 过了一会儿，我还是忍不住问道：“余良，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他抬眼扫了我一眼说道：“你不需要知道，好好配合，或许还能留你一命。” 我也没再多问，怕他现在就杀了我，他这样的家伙，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我不想自讨苦吃。 过了一会儿，我小姑姑动了动身体，我一直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小姑姑？你醒了？” 小姑姑睁开了眼睛，她从地上爬起来捂住了胸口：“咳咳……我们……在哪里？白淼和白炙呢？”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比她知道的还少，我一觉睡醒就到这里了，她好歹还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小姑姑在看到恶鬼余良的时候，先是楞了一下，然后整个人都像疯了一样的扑了上去：“我杀了你！” 我叫到：“不要！” 我以为小姑姑死定了，但是余良并没有杀她，只是将她反手按在了地上：“蠢女人，是什么让你对我这么大的仇恨？你看见我杀了你的男人白淼？” 小姑姑挣扎着在余良的手臂上捶打着：“你去死！你这样的败类，不应该还活着，你应该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余良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的难看，我吓得不轻，他眼里起了杀意！ 我感受到了绝望，我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小姑姑越发痛苦的挣扎。 余良突然松开了她：“你也觉得我是败类，不该存在于世？我明明没有犯错……没有！可是所有人都要我死，把我逼死，诅咒我永世不得超生！为什么人只能看到片面的东西？愚蠢，我从未后悔过自己的所作所为！” 小姑姑继续咬着牙恨恨的说道：“不管你前世因什么而死，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就是错的！你会遭报应的，你已经不得超生了，还不知悔改！” 余良负手走到了破旧的窗前：“我知道我现在所做的并不是真正对的事，但我必须要做，我需要一个人给我一个答案。只要我得到了她的答案，我就回地府，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现在，我不会收手，我一样不会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永远不会后悔，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想做什么！” 余良的前世未必好过，虽然不知道他前世遇到过什么事，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即使知道了他前世的悲惨遭遇，我也同情不起来。 既然他说了他不会后悔，那就随他便吧，我不知道他想要的答案是什么，也不知道他想要找的那个人是否还活着，这跟我肚子里的阴胎有什么关系……？ 或许死鬼阎王说我白痴是没错，我永远也无法靠自己的思维弄清楚事情的缘由，猜不透…… 血尸已经准备复仇，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我看着余良说道：“虽然你是在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但是你跟那血尸联手，等于帮他残害无辜，罪过你也得有一半儿，一个答案，我不知道对你来说多重要，但是你这样毁了自己，不值得。” 149 都是阎君的女人 他冷静的说道：“反正最后结果都是一样，我也就不在意罪过的大小了。我跟他虽然不是同路人，但是都是差不多的死法，也算缘分吧，等他做了他想做的事，等我完成了夙愿，我想他也会跟我做出一样的选择，哪怕魂飞魄散，也无所谓了。” 小姑姑愤恨的说道：“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自然是一样的不得好死！所以你们现在才这么惺惺相惜，可悲！” 我朝小姑姑使了个颜色，示意她冷静一些，不要试图惹恼了余良，他现在都准备好完成夙愿之后为自己的罪过承担责任了，再多杀我们两个人对他来说一点都不困难。 余良转过头看了小姑姑一眼什么也没说，似乎也没打算做什么，我暂时松了口气，希望小姑姑别再作死了，不要因为一时生气葬送了自己，我死了还有魂魄，她死了就是魂飞魄散了，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天黑之时，血尸还没有回来，我饿了一天，已经感觉看东西都有些模糊了，以前并不会这样，现在只要一段时间不吃聚阴珠就会感觉特别的虚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余良一直守在这里没出去过，当我撑不住闭上眼睛的时候，他说道：“现在还不是你死的时候，等着司徒空回来，他若是还没能复仇，我会去给你找聚阴珠。他要是已经复仇完了，我就会把你肚子里的东西取出来，以后你也不必依靠聚阴珠存活了。” 司徒空，这名字听着跟那血尸可不怎么搭调，我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躺在地上，听着小姑姑在我耳边渐渐模糊的声音，她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我好一会儿才有力气答应她一声。 感觉到余良走到了我跟前：“等不到他回来了，你要是死了，就是前功尽弃了。” 我半睁开眼，看着小姑姑挡在我身前：“滚开！别动她！” 余良凶神恶煞的说道：“难道你想被我练成聚阴珠给她当食物吗？！” 我用尽浑身的力气说道：“别管我……小姑姑你走开……” 说完这句话，我就只能不住的喘息了，一阵阵的饥饿感让我浑身冒着虚汗，太难熬了…… 小姑姑还死活不肯让开，依旧挡在我跟前，余良把她推到了一边，然后朝我的肚子伸手，我连咬紧牙关的力气都没有了，感觉到疼痛袭来，我疼出了一身冷汗。余良的手在我身体里搅动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小姑姑在一旁捶打着他，但无济于事。 “怎么会这样……”余良似乎并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我扛不住昏死了过去，饥饿和疼痛折磨得我差点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后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我所躺的床并不是自己房间的，我也不在那件小破屋子里了。 这里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阴间！ “醒了？你没事吧？” 一个女人的声音想起。 我抬眼看去，一个穿着红色古装的女人站在床前，明明长着一双勾人的凤目，偏偏没有半点的妩媚，只有说不出的优雅和端庄，还有一种让人不敢忽视的威严。 我还是觉得饿得不行，没有说话，也没力气说话。 那个女人拿了什么东西塞进了我嘴里，是聚阴珠！我渐渐的觉得身体状态好转了一些，挣扎着爬起来，发现腹部的伤口已经愈合了，我没记错的话之前余良剖开了我的肚子…… “你是谁？”我问道。 那个女人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说道：“你没见过我，但我认得你。小九儿，咱们都是阎君的女人，我是看在这份儿上才出手救你的，不求你知恩图报，但求你让阎君常回来瞧瞧，念妃如今有孕了，怎么着也得让阎君回来看看她。” 我一阵愣神，这女人该不会是王妃吧？她认为是我不让死鬼阎王回来的？我试探的问道：“你……是王妃？” 她点了点头：“我没想用身份压着你，为了这事儿，我还被天帝训了一顿，我本不该插手，但是也看不过眼去，谁让你也怀了阎君的孩子呢？我嫁给阎君这么多年都没能给他生下子嗣，心中也有愧疚，你跟念妃能为他留后我自然也是高兴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她说话不是那么中听，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语气也是那种‘我不是为了救你才救你的，是为了阎君’的样子。 不过一码归一码，既然她救了我，我还是该说声谢谢的，我看着她说道：“谢谢你救了我，只是不知道我小姑姑怎么样了？白炙和白淼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现在怎么样了？” 她倒也没有高傲到不回答我的问题：“你小姑姑是白淼的妻子樊月吧？她没事。白炙白淼也被带回了地府，伤得不轻，但还不至于魂飞魄散。你可知道那恶鬼余良为何盯着你的肚子？” 我有些疑惑：“他不是看中了我肚子里的阴胎吗？” 她顿了顿说道：“也差不多……幸得胎儿尚未成熟，他拿了去也没用，这才让那孩子跟你逃过一劫。你身上的伤上了药也好得差不多了，等阎君回来之后你再回阳间吧。” 据我所知，活人在阴间会死的，太多阴气入体会毙命，但是她却让我留在这里等死鬼阎王回来。这点不得不让我怀疑她有意把我带到地府，目的是让死鬼阎王回来。 管她怎么想的，我捡回一条命还奢求什么？只要她不让我死在阴间，怎么都好说。 她走了之后，就剩下了我一个人，我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摸了摸小腹，还是那么平坦。之前余良好像在我肚子里翻找，并不是发现阴胎尚未成熟，这让我觉得其中有蹊跷…… 150 恶果 反正我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刚想躺下再休息一会儿的时候，房门被人推开了。我还以为是死鬼阎王，心里有些高兴，当看到是个女人的时候，我就懒得动了。 这女人上次我来阴间的时候见过，那时候死鬼阎王还让她离开，看她这么气势汹汹的样子，不会是找我麻烦的吧？ 她身后还跟着个小丫鬟，她一进来就说道：“樊音是吧？你凭什么不让阎君回来？成天霸着他还不够吗？别以为你怀孕了就可以作威作福了，念妃也怀孕了。” 既然她这么不客气，我也就懒得客气了：“你心里不满是你不满，干嘛扯上念妃？” 之前王妃也是一样，她想见死鬼阎王就说自己想见好了，非要带上念妃，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念妃长什么样子呢，而且我也没让死鬼阎王不回来啊。 这女人说话比王妃直多了：“对，我是心里不满，但我也为念妃抱不平，怎么了？你个小小的侍妾，凭什么独自霸着阎君？还老给他找麻烦，你就是个祸害！要不是你怀孕了，阎君恐怕连看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我懒得搭理她，索性闭上了眼睛不去理会，随便她怎么吵吵好了。她们都认为是我不让死鬼阎王回来的，凭什么这么认为？死鬼阎王要是自己愿意回来，我也没办法是不是？我心里肯定会多少有些不舒服，那不是女人的通病吗？知道自己男人去见别的女人我还能高高兴兴的答应的话，我是脑子有问题吗？ “你……你竟然如此对我！阎君怎么会娶你这样的女人？没教养！”那个女人见我不鸟她，顿时气炸了。 她可以骂我别的什么，我都无所谓，但是她不能骂我没教养，这等于把我爸妈一起骂了。 我起身看着她说道：“我有没有教养不是你说了算的，何况……你这样像个泼妇一样大吼大叫的就是有教养了吗？还真是让我长见识了。” 她扬起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我脸上，虽然我是活人她是阴人，但我还是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被她打到的左脸估计都有印子，我没想到她对我这么大的怨气，还直接上手了。 我不屑跟她动手，我一开始就不想因为争个男人跟其他女人仇视，她打我我受着，我忍了，这笔账算在死鬼阎王头上。 我冷静的看着她说道：“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那女人被我气得不轻：“好，你有种，伶牙俐齿的，还打不还手，你最好别离开地府，以后有你好受的！” 说完她就气冲冲的转身走了，我垂下了头，捂住了火辣辣的左脸觉得眼里有液体落下，闫琮桀，今天的委屈是为你受的…… 如果一开始没有嫁给他，我不会是现在这样子，或许我只是个普通人，用普通人的方式生活着，鬼神什么的也只会存在余我的想象里，或许我一辈子也不会确认世上真的有什么鬼神。 可是现在什么都不一样，跟我从前预想的不一样，我没有办法改变现状…… 我像尸体一样在床上躺了不知道多久，房门再次被推开的时候，我没什么期待，是谁都无所谓了，大不了就是其他女人又来羞辱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随便来。 我感觉到有人走到了床前，然后脸上一阵冰凉的触感，这熟悉的感觉是…… 我睁开了眼睛，死鬼阎王正看着我。 “谁打的？！”他摸着我左边的脸问道。 我心里特委屈：“我说我自己打的你信吗？” 我又不知道那女人叫什么，只是见过两次面而已，第一次见面没什么火花，第二次见面可好，直接上手了。他问我还不如自己去查…… 他突然低吼道：“来人！” 一个阴差走了进来：“阎君，有何吩咐？” 死鬼阎王说道：“去查谁来过这里，把人给本王带来！” 阴差领命出去了，我有些慌了，他不是动真格的吧？不过转念一想，打我的那女人怎么着也是他的女人，他就算查出来也应该不会怎么样，顶多骂一顿。 “怎么样了？那只恶鬼跟血尸有没有被抓到？”我问道。 我现在比较关心这个，这意味着我能不能回到阳间过安生日子。 他在床沿坐了下来：“血尸解决了，恶鬼还没找到。我听王妃说救下了你带回地府了，所以我就回来了。” 我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确定我怀孕了吗？那恶鬼余良不是盯上了我肚子里的阴胎吗？为什么他在剖开我肚子的时候好像是在翻找……？”最后好像根本没找到，我现在还是需要依靠聚阴珠存活，也就是说，阴胎还在。那为什么余良没有找到的样子？我想不明白…… 死鬼阎王没有回答，避开了这个话题：“你先什么都别管，相信我，我会找到余良那只恶鬼的。本着想让他身上的怨气化解然后让他转世的，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直接让他魂飞魄散！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有时候，也没必要因为怜悯那点可怜做蠢事。” 他不回答我的问题可能是他也不清楚，要么就是还有别的原因，我也早习惯不去刨根问底，我换了个话题问道：“余良前世怎么死的？”我想知道他怎么就可怜了。 死鬼阎王看了我好一会儿才说道：“被人诬陷，众叛亲离，最后被自己心爱的女人下了毒，然后就死了。这么多年他都不肯放下，无非是想问问那个女人为什么要毒死他……” 难怪余良会说他需要找到一个人，得到一个答案。人海茫茫，过了这么多年了，要找到并不容易。 如果这就是余良的前世，那么那血尸呢？ “血尸司徒空呢？他是怎么死的？” 死鬼阎王习惯性的摘下了面具把玩：“司徒空，他跟余良都一样，死于女人之手，只不过余良比他幸运，死得不那么惨。司徒空是被自己的结发之妻杀死的，在他睡着的时候，一刀抹喉。但可笑的是，他并没有死，刀口并不深。只因为他前世体弱多病，活不长，他妻子跟别的男人苟且，图司徒家的钱财，便密谋杀他全家，详装被歹人杀害。” 151 雇人 “得知除他之外的司徒家的人都已经被自己妻子花钱雇人杀害，他当时就说做鬼也不会放过那对奸夫淫妇，所以他妻子才和奸夫找了个道士把他用极其残忍的方式折磨致死，把他变成了血尸，让他的魂魄被困于体内，变不成鬼，报不了仇，连转世都不能。宿命就是这么可笑，竟然会让他在这么多年之后被人把棺材给挖了出来。血尸重见天日之时，害他之人，便无处安身。若他不残害无辜，我也不会插手这件事。” 我怎么觉得死鬼阎王心里在想着女人就是这么薄情狠毒的呢？我摸了摸有些红肿的左脸，竟然无言以对，有的女人的确够狠的，上来就动手。 其实吧，对于余良和司徒空的前世这种事情看多了，我也就不觉得有什么情绪了，谁没有个过往，不能打着过去所受的冤屈的幌子让其他无辜的人去承担罪过，不然就是罪有应得。 很快，来过我这里的王妃和那个打我的女人就被叫来了，两个女人见到死鬼阎王就跟发情的母狼见到中意的公狼一样，那眼神特别的明显，看得我尴尬症都有些犯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死鬼阎王不回来她们会恨我了，欲求不满，积欲成恨…… “阎君~~~~”那个打我的女人用特别娇媚的声音叫到。 王妃倒是挺淡定的，不过也只是表面上的，她的眼神已经出卖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她只是叫了声阎君，并没有用发嗲的声音。 死鬼阎王比较冷淡的‘嗯’了一声说道：“今天只有你们两人来过这里吧？” 王妃看了我一眼问道：“怎么了吗？” 那个打我的女人脸色变了变，在看我的时候，眼神有些狠厉。我就奇了怪了，我怎么她了？ 死鬼阎王站起身严肃的说道：“本王以前不曾说过希望你们好好相处吗？为何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是谁打了樊音？” 王妃当先开口说道：“阎君，妾身将小九救回来之后来看过她，见她安然无恙的醒来就离开了，她被打了……这事儿妾身不知。” 打我的那个女人突然跪了下来，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害怕，浑身都有些发抖：“阎君……是……是樊音跟妾身争执了起来，妾身一时冲动才打了她。她也并非没还手，只是妾身并非普通人类，，她没能在妾身身上留下伤痕而已！” 我当时就有种想杀人的冲动，说话要点脸好不好？我什么时候打她了？我会画符，我特么要是还手我让她吃不了兜着走，我还用跟普通人一样的方式跟她互相掐架？开什么玩笑？ 本来我还想说这事儿算了，不就是一巴掌吗？我受得起。谁知道她要这样污蔑我，我说道：“我什么时候还手了？我承认我还口了，但我没还手。你打我好歹要有个正当理由，不是我不让他回来，你爱信不信！” 那个女人装作特别委屈的样子说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别以为你装可怜就有用，我是因为冲动打了你，我道歉就是了。” 我脾气也上来了，不带这么装逼的：“行啊，道歉是吧？那你好好道歉啊，道歉也要有个道歉的态度，要鞠个躬，说‘对不起，我错了’，懂吗？” 王妃突然说道：“小九，你也别太过分了，六儿都知道错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虽然王妃救了我，但是她明显就是在帮着那个女人说话，说我过份，我扇她一巴掌再说一句我错了行不行？ 我觉得有些好笑，我死活不愿意来阴间是对的，要是在这里生活，我会疯的。我下床说道：“麻烦送我回去，我要回阳间，我就是小心眼儿，就是自私，我这人不记仇，一般记仇就会记一辈子，小心我报复，我可不会得饶人处且饶人！” 王妃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了起来：“你……” 她话还没说完，死鬼阎王就发飙了：“够了！是谁挑事谁就该承担责任，来人，把宁采儿拉出去！” 那个叫宁采儿的女人顿时脸色惊变，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扑上去保住了死鬼阎王的腿：“阎君，看在妾身服侍你这么多年的份儿上，不要杀我，求求你了……我跟她道歉，我道歉！饶了妾身吧！” 我有些惊讶，死鬼阎王也没说要杀她啊，她怎么就这幅样子了？ 我想问问死鬼阎王是不是想杀她，但我也在气头上，所以没问，我觉得还不至于，我说了，一巴掌而已，我受得起。 进来了两个阴差，把宁采儿拽着往外拖，王妃看不下去了，说道：“阎君，请您三思啊，六儿嫁给您这么多年，难道……难道你就不顾及夫妻情分吗？小九，你说句话啊！” 让我说话？我就说了句：“一巴掌我还是受得起，不至于死人。死鬼……那啥……我想回去，闫琮桀，你送我回去。” 王妃趁热打铁：“小九都说话了，确实是不至于，阎君，算了吧？” 死鬼阎王别过了头：“知错犯错，罪加一等，丢进火海焚烧至魂飞魄散！” 玩真的？我有些装不下去了，我本来就不是那种狠角色，我低声说道：“不至于吧？这样就丢火海里烧死？算了吧……” 他不理：“这是规矩！本王最恨争风吃醋挑事儿的人！” 他不就是个醋坛子？跟我讲规矩，宁采儿打的是我，又不是他，我说算了还不算数？看着宁采儿已经被拉走了，我认真的说道：“她打的是我，又不是你，我说了不至于，一巴掌而已，又不会死人，犯不着让她魂飞魄散吧？” 王妃眼神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或许在想我是个假好人……无所谓了，随她怎么想，反正我可能也得罪她了，我也不想待在这里给自己找不痛快，经过这次我更明确我以后死活都不会来这里生活。 死鬼阎王看向了我：“你说真的？她打了你，你还为她求情？” 152 你在担心我？ 我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打一下又不会死，怕什么？我穷人家长大的，破糙肉厚的，抗打，真的没事儿。” 他看了我好一会儿才说道：“王妃，本王今天就绕宁采儿一命，放她转世，不得投人胎，懂了吗？” 王妃立刻应了一声然后跑了出去，不得投人胎是什么意思？会变成动物？这个有点儿…… 其实对于死鬼阎王来说，不让魂飞魄散就是最好的宽恕了吧？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总觉得宁采儿只是打了我一巴掌还不至于这样…… “你真的不生气？”死鬼阎王突然问我。 我说道：“一开始被打了的确很生气，她说我没教养，不等于是骂了我爸妈么？所以我就生气跟她吵起来了，她就直接上手打了我一巴掌，我真的没动她，当时我就在想，就当是为你挨的一巴掌，把账都算你头上。现在我不生气了，其实也没必要这么闹，王妃会对我有意见的，我并不常来这里，来了还闹出事儿了……”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我相信你没动她，你也不用担心王妃会怎么想，不是你的错，你不用承担过错。跟我去长生池。” 说完他就往外走去。我很纳闷，长生池？去长生池做什么？想到上次他在长生池对我做的事儿，我就有点…… 不过我还是跟着他去了，到了长生池边他就开始脱衣服，我背过了身去，听见他下水的声音才转过身。 他看着我说道：“不下来，还愣着做什么？别以为一般人能碰这里的水，这水能帮你去除掉体内的一些阴气，你现在还是活人，体内阴气太多你会死的。” 他这么一说，我就有些动摇了，我可不想死。我脱了鞋就跳了进去，我知道这里的水深，我也不会游泳，但他不会看着我淹死。 落入水里的时候我只感觉听觉和视觉都没用了，等到浮出水面，我刚伸手抹去脸上的水，就感觉死鬼阎王楼主了我的腰：“穿着衣服就下来，你是这么泡澡的？” 话刚落音，我就感觉到身上的衣服离体了，是直接被撕裂的。我在水里也不敢随便扑腾，脚踩不到底，我很慌。 没一会儿他就把我扒了个精光，而且我没在长生池的边缘，只能抓着他才能不下沉，这就注定必须得肌肤相贴…… 感觉到气氛变得有些暧昧，我有意让身体下沉一些，这样才能不完全的走光，但是阴间虽然看起来都是灰蒙蒙的，这长生池水却是很清澈，不见得一眼望到底，我却能看清楚死鬼阎王的身体…… 我有些脸红，尽管彼此坦诚相待了许多次，但我还是不能直眼望着他…… “你热么？为何脸那么红？”死鬼阎王低头问道。 我敢肯定他是故意的，明知道我为什么脸红，他故意问我。我用水拍了拍脸说道：“就是有点热，怎么？” 他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抹很好看的笑，只是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呢…… “为夫体寒，帮你祛祛热……” 下一秒，他就凑了上来想亲我，我就知道他会来这套，立马往水下沉去，对于一个不会游泳的人来说，在水里做这种事儿我是要多害怕有多害怕，他倒是觉得刺激了，爽了，我可不那么觉得。 他一把将我拎了起来，把我锁在了怀里，我低下头不让他亲，他就腾出一只手捏着我的下巴逼我抬头。 在他亲到我的那一瞬间，我突然不想挣扎了，我在想他是怎么解决掉血尸的，一定不简单不轻松，他有没有受伤？虽然从外表看不到伤痕，不是还有内伤吗？ 我才发现其实我很担心他，现在看到他好好的在我面前，我也好想抱紧他…… 亲着亲着，我发现背靠在了池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带着游过来的，我太投入了……他抬起了我的腿架在了他的腰上，就在这时候，他的手臂突然开始冒出了血水。 我怀疑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睛，是真的！ 他也发现了，皱起了眉头松开了我：“你快点上岸……” 我听他的爬到了岸上，捡起他的衣服穿在了身上，他并没有受伤的样子，流血的地方像是从毛孔里流出来的，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之前亲密接触后的余韵还在，我却已经无心去想，他浑身泛起了一层红光，渐渐地，红光笼罩了整个长生池。我心一直悬着，生怕他有个好歹。 过了许久，长生池水突然泛起了水浪，竟然炸裂了开来，溅得我一身都是水花。等一切都平息下来的时候，死鬼阎王竟然不见了踪影！我仔细搜寻着长生池里的每一个角落，恨不得把长生池底都看穿，可还是没找到他。 就在我想要跳下去找他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从背后抱住了我：“你在找我吗？” 我当时差点就哭了，我还以为他死了，没想到他会出现在我身后。我又高兴又生气，转过身想揍他，但是下不去手。 我就委屈的看着他，眼眶红红的，他怔怔的看了我几秒，拥着我倒在了地上。看在长生池边的地面都是擦得很干净的大理石打造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在这里跟他滚一次，因为不这样……我会觉得害怕，就在刚才找不到他的一瞬间，我觉得他再也不会出现了…… 我会很恐慌，很害怕，我在想，我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他身上的热度让我脸上也跟着发烫，身体也不由自主的燥热了起来，以往他在这时候都会很快进来，但是这次我做好了准备他却迟迟没有动作…… 我抬眼看着他，他确是一脸的笑：“刚才，你在担心我？” 我不好意思说，受不了他直勾勾的目光，就在我害羞扭捏的时候，他进来了…… 我忍不住发出一阵嘤咛，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上次见到他一身血迹出现的时候，我就有了这种害怕失去的感觉，我担心这种怕会让我万劫不复，我始终知道人鬼殊途，偏偏我又不想留在阴间，跟那么多女人一起伴他左右…… 153 那时我还只是个孩子…… “我没事，只是中了尸毒没有及时逼出来而已，现在已经没事了，别瞎想，我没那么容易就死……” 他的喃喃低语，犹如勾人心魄的魔音，好听，却让人欲罢不能…… 这次尤为疯狂，好像我跟他的心贴近了那么一些，他时不时在我脖子上的轻咬有些微疼，但我完全不在意。 一阵急促的动作之后，在我的低吟声中他趴在了我的身上，我只感觉身体有种放空的感觉，脑子里也是一阵的空白，好半晌才缓过来…… “你可知道，在这四年里，我多想见你，多想……像现在这样将你压在身下……”他突然说道。 我看了他一眼：“禽兽，那时候我还只是个孩子……”我竟然十四岁就嫁了人，造孽哟…… 他在我胸前捏了一下：“你不就喜欢这样的吗？嘴上骂着禽兽，你刚刚不是都找不着北了么？” 我在他胸口捶了一下，没有用什么力气，有时候他看着挺冷漠的一个人，但他绝对不缺情调，撩起妹来一套一套的，想想还真是不可思议，一开始我看见他跟看见瘟神似的，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害怕失去他。 时间是会让人产生畏惧的东西，人会害怕自己随着岁月老去，也会害怕时间会改变一切美好的东西，对于时间会带来的东西，人们无所知、好奇、同时也在畏惧着，因为总会让你尝到些甜头，可能最后也会让你尝到痛苦。比如我现在就觉得挺好的，从一开始的抗拒和害怕到现在的接受和亲昵，只是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我回阳间之前去看过我小姑姑，她没事儿，白炙和白淼也都没什么大问题。原来那晚我睡着之后，司徒空和余良就来了，他们在一个偏僻的地方留下了自己的气息，引死鬼阎王和李言承上当，等他们找过去的时候，余良跟司徒空才来找我。白炙和白淼都被打伤，他们没料到余良和司徒空会一起找上门，也是猝不及防。 我并不是睡得太死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是被直接打晕了带走的，所以一直对那晚的事情没什么印象。 安宁那里我也去看过，告诉她血尸已经被解决了，听死鬼阎王说，直接把司徒空的尸体焚烧了，连带着魂魄一起。死前他还吼着不甘心，因为还没有找到仇家，这么多年了，当年害死他的人都不知道转世几次了，想找谈何容易？偏偏他一醒来就是残害无辜，活该这样的结局。安宁情绪还是不怎么稳定，或许过段时间会好起来吧…… ?? 回到阳间之后我就暂时恢复了正常生活，只是时刻要提防着余良，之所以称之为恶鬼，就是因为他怨气重，已经毫无人性可言。一想到他几次三番的想要剖开我的肚子，我就害怕，那种痛苦我也不想再承受了，两次了…… 也不知道王妃是怎么救下我的，我没问，死鬼阎王或许向她了解过情况，但知不知道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重要的是我还活着，我对她说过谢谢，貌似她并不怎么领情呢，而且态度也一直是高高在上。没办法，谁让人家是王妃。 因为宁采儿的事儿，还不知道她怎么看我呢，我只要做到少跟死鬼阎王的那些女人打交道就好了，一个个的，还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学校挖出了那么一具棺材，还是有些不吉利的，所以施工就停下了，原先的一些也都尽量恢复了原貌。新闻里还报道了一起古尸盗窃案，说挖掘出来的会流血的神秘棺椁里的尸体不见了，但是没发现什么外来人的痕迹，只有一路血脚印。说得还是挺邪乎的，但是那血尸的确是自己跑掉的，现在……也已经不复存在了。 郑启山也给我打过电话问起过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只是简要的给他说了一遍，告诉他这事儿已经了了，让他处理好后面的事就行了，凶手是没办法交给警方的。 这些我都不想去理会，我还是希望回到以前平静的生活，安安稳稳的念完大学，然后找份工作。 我妈突然给我打电话说要来看看我，我有些意外，我妈是那种不会因为来看我一次丢下手上的工作的，现在又不是过年过节，根本也不放假的，她怎么突然说要来看我？ 不过我也没多想，说不定我妈就是想我了，毕竟是我独自一人出远门，我一个人在这边她可能也不放心，所以我也就由她了。 她到了我这边的时候是下午六点多，我到车站去接她，她还给我带了一些吃的，虽然我都用不着吧，但要是她的心意，我看了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 本来想拉我妈到外面去吃顿好的，但是她说自己做比较好，外面的东西不干净，说不定炒菜用的油都不是正经油。我妈以前也这样，我也没多说什么。她不让我帮忙，等她做好饭，餐桌上，我没怎么动筷子，我也吃不下，她没说什么，以前她爱跟我唠叨，这回倒是没怎么唠叨。 只是在知道我一个人租了这么宽的房子的时候，她还是说了两句，原先她是让我住宿舍的。 我妈来了这里之后我虽然没多少自由，但是也轻松不少，她会帮我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什么都不用我操心。我妈在这边呆了几天之后，我问她不打算回去吗？她说她一开始就没打算回去，打算在这边照顾我，我一个人她不放心。我爸貌似找了份比较好的工作，所以我妈就过来照顾我了，不用工作了。 其实她不那么累的工作我也觉得挺好的，只是……她跟我住在一起不太方便，她要是发现我长期不吃饭，我怎么解释呢？她知道一些我的事情，可我总不能对她说我现在只吃人的魂魄炼成的聚阴珠，我自己都觉得膈应，她知道了肯定比我还难接受。 154 疼不疼 第四天的晚上，我刚睡下，死鬼阎王就从玉佩里出来了。他这几天倒是没怎么出来。 “舍得出来了？这几天你都没怎么露面呢。” 死鬼阎王没说什么，只是将我搂在了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养成了开着灯睡觉的习惯，现在也是开着灯的，有光线会让我觉得有安全感，有死鬼阎王在身边，我也会觉得很有安全感。 我窝在他的怀里安心的睡觉，就在我要睡着的时候，他突然说道：“如果我做出了什么让你觉得意外和难过的事，那都不是我所想的，我的出发点是为你好。有些事情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样，明白吗？” 我不知道他突然说这个做什么，貌似之前也说过一次类似这样的话。我就隐隐觉得不对劲了，说什么这次也要问清楚。我抬头想看着他再问，额头碰到了他脸上冰冷的面具，我伸手摘下了他的面具，看着他说道：“你为什么总是跟我说这么莫名其妙的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发生一些事情，但是你就是不告诉我？” 他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睡吧，我陪着你。” 我不乐意了，扒拉开他的手说道：“你不说我就不睡觉，你要是现在不说，有一天真的发生了的话，我也不会原谅你的。别以为你说了出发点是为我好我心里就会过得去，不是那样的，我宁愿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哪怕再难接受，始终是还没发生的，还有机会改变的不是吗？” 他认真的说道：“如果我说没有机会改变了呢？” 我楞了一下：“到底是什么事？” 他突然低头吻住了我，我不满他不想回答我的问题就用这种方式搪塞：“说……啊……你这人……” 最后他自然还是没告诉我，折腾得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我妈住在柯从云以前住的那个房间，我生怕被她听见比较尴尬，但是死鬼阎王似乎并不顾忌这一点，折腾得要多狠有多狠，我要是不出声，他就变本加厉，直到我喊出来为止。我一度怀疑他有什么癖好，比如喜欢听女人叫之类的～～ 等他动情的最后时刻，在他疯狂的动作下，我有些受不了，又羞又恼的一口咬在了他肩上，自我感觉是咬得挺重的，但是他没停下…… 他肩上被我咬出了很深的印记，一般人早就流血了，但是他没流血。我觉得下嘴是有点重了，刚才的确不好控制，我想他也是一样……我有些内疚，伸手摸了摸被我咬出来的伤口问他：“疼不疼？” 他摸了摸我左边脸说道：“当时宁采儿打你的时候，难道不疼吗？就当抵消吧。你给我留下的印子，就让它永远留着吧，挺好的……” 没毛病吧？他打算让我给咬出来的印子就这么留着？身材好得让人羡慕嫉妒恨，突然留了这么个印子，不会觉得很违和么？ 我搂着他的脖子说道：“我脸上可没印子了，你别把我的牙印留着，难道无聊的时候还能数数我用多少颗牙齿咬你的么？” 他嘴角微微勾起，勾勒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你那么傻，肯定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些什么，等你变聪明了，就明白了，其实我留着是想……” 我满心期待的等着他的下文，我以为他会说出什么甜言蜜语，下一刻，他抬起了我的腿，直接撞了进来。今晚是第几次了……？我顿时觉得生活那叫一个暗无天日，我手撑在他的胸口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我不行了……今天算了好不好？我不问了行不行？” 他特别正经的说道：“之前不是好几天都没有吗？难道还没休息够？我这么宠你，别人都嫉妒了，你倒是还不乐意……” 如果这就是他那些女人奢望的宠爱的话，那行，我不要，那些女人不是人，但我是啊，我受不了这样的……她们受得了她们上！ …… 第二天我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我妈正在打扫卫生，见我起来，她笑着对我说道：“饿了没？要不要给你弄点吃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隐约觉得我妈不该是这样的，我妈对我很严厉，而且今天是周六，她应该会让我自己去弄吃的，这不是在紧张的学习复习期，她一般是让我自强自立，不会生活各方面都照顾得特别的周到。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妈变得，变得对我特别的好和温柔。我不是说我妈以前就对我不好，不是一种方式。 我有些疑惑的问她：“妈，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事儿了？” 她很认真的说道：“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走过去抓着她的手说道：“妈，要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你一定要告诉我，不要自己藏在心里，我能承受的，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她拍了拍我的手背说道：“傻孩子，没有，家里挺好的，你爸也挺好，你奶奶那边也挺好的，你就好好念书，妈陪着你念完书，然后你就跟妈回家，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呢。” 其实我还蛮少见到连大学都需要陪读的情况，我妈的神经未免太敏感了吧？不过一想到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儿，我就觉得挺内疚，她一定是不放心我，才会这么做。一直让她为我操心，她明明年纪不是特别的大，却已经开始有了白发，我这辈子最愧对的就是她，她从前总是一副严厉的样子，其实她也都是为了我好。 “妈，我这里没事，我能照顾好自己，你回去吧，爸爸一个人呢，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放假会回去的。”我怕她太累，不用工作了就好好在家待着，照顾我爸就好了，不用再继续为我费心。 我妈看了我一会儿说道：“是不是阎王让你这么说的？他不想我在这里？” 我不知道她怎么会这么想，想到昨晚……她该不会是听到什么动静瞎想了吧？我有些不好意思：“妈，他怎么会这么说呢？我只是怕你累着，不用专门在这里照顾我的。” 155 若有所思 死鬼阎王才没这么鸡婆，这种事儿都要管，我也有些奇怪我妈怎么会这么想，这太……没逻辑了。 我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是么？我不累，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自然要陪着你，这里离家里远，我不放心。难道你这时候就开始嫌弃我了？那我老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有些无奈：“你说什么呢妈？我不会不要你的，你只有我一个女儿，我也只有你一个妈啊。行吧……你要在这里就在这里吧，别太累。” 我妈也没再说什么，顾自的打扫着卫生，其实有时候真的挺无奈的，我的想法终总是不能跟我妈的一致呢，这样会造成许多的苦恼。 等我洗漱完毕从卫生间出来，正碰上我妈要出去买菜，我急忙说道：“妈，你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跟你一起出去。” 我妈点了点头就站在门口等我，我换了衣服就跟她一起出门了，我亲昵的挽着她的手臂，但是她却不动声色的挣开了：“不嫌热啊？各走各的。你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我也以为她只是单纯的怕热，没多想，随口说道：“你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吧，我无所谓的，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喜欢是一回事，能不能吃就是另一回事了，我不吃人类的食物好久了…… 我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刚拿出来要接，我妈突然一把给我抢了过去：“在你毕业之前，还是不要用手机好了。”我有些蒙圈，我都念大学了，没必要这样吧？我认真的说道：“妈，我已经念大学了……没必要这么紧张的，你先让我看看是谁打来的……” 我妈直接把我手机关了机放进了自己的手提包里：“只要你还在念书，就不能用手机，家里我会联系，你只要念书就好。” 现在在大街上，我怕继续跟我妈说下去会起争执，想着等回去之后再跟她说。到了菜市场，她伸手挑菜，我晃眼看见了她手腕的地方有一块暗红色的癍，我问道：“妈，你手怎了了？是不是烫伤了？” 她把手缩了回去：“没事儿。” 等买了菜，她问我哪里有海鲜，这个菜市场是小型的，除了普通的鱼类也没什么海鲜，我告诉她要买海鲜需要到前面的海鲜市场，要过一座桥。 她没犹豫，直接按照我说的路走。 到了桥上的时候，我妈突然停止了脚步，盯着前面不远处施工的人群。 只是桥上有些小型工程而已，交通也没怎么阻碍，还有许多车辆在通行，我问道：“怎么了妈？” 我妈不说话，拽着我掉头就走。我有些疑惑，不是要买海鲜吗？ 刚下桥，身后就传来了躁动，我转过头一看，桥竟然坍塌了！正在桥中央的人直接随着断桥的废墟落进了河水里，许多还在桥上的人和车辆都往后退，试图逃离厄运，但是整座桥都很快坍塌了，死亡人数一定不少，这时候也不算是交通的高峰期，不然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我心有余悸，要是刚才我跟我妈也在桥上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虽说死鬼阎王在玉佩里，但保不准他正在睡觉呢？ 河岸边的围栏上聚集了许多人，好多人都目睹了大桥坍塌的一幕，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我妈为什么突然拉着我离开？难道……她一早就知道桥会坍塌？ 这不可能的……我妈只是个普通人，她怎么会知道的？ 我想我还是应该跟她确认一下，我问道：“妈……你一早就知道桥会坍塌吗？” 我妈脸色变了变：“我怎么会知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起来还有东西没买……” 我追问：“可是桥那边一样可以买啊……妈，你知道的对吧？” 我妈笑了起来：“你这孩子，妈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幸运而已，不然的话我们也是一样的下场，好了，回家吧，今天先不吃海鲜了，明天给你弄。” 是这样吗？我没理由怀疑我妈，可是我又觉得不对劲…… 回到家里，我妈就开始在厨房忙碌，而我对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可我不愿意去想，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堵得慌，我有些害怕，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些什么，反正就是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这件事情我没想让死鬼阎王帮我弄清楚，我只是在暗中观察我妈，我悄悄走到了厨房门口，打算看看她的一举一动有什么不对劲，但是我才刚到门口，她就转过了头来：“怎么了？” 我这么轻手轻脚的她都能听见？我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儿，我就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帮忙？我帮你做饭吧？” 我妈摇了摇头说道：“不用……” 我走到了她跟前：“反正我今天也不上课，我帮你弄吧。” 我妈还是摇头：“说了不用……” 突然，她正在切菜的刀切到了手上，我看见了她被切下来的一小块皮肉，食指上的，可是她却好像什么都没察觉一样，还在看着我笑。从她手指上流出了很少量的血，看起来是近乎于黑色的…… 我问道：“妈，你切到手了，不疼吗？” 我妈这才看向了自己手，然后打开水龙头冲了一下，一股腥臭的味道传来，让我皱起了眉头，不对劲，这一切都不对劲，我以前也伤过手指，血流得很厉害，我妈这种程度的伤口虽然不严重，但是正常情况下回流不少的血，不会只是这一点。就算她血浓，也不会是近乎黑色的，而且散发出来的味道…… 我继续暗中观察她，可是也没觉得有特别的异常，趁她还在弄饭菜的时候，我偷偷的从她包里拿出了我的手机，正要回房间的时候，她突然站在厨房门口说道：“我说过你不要用手机！” 我想说什么，还没说出口，她就直接走过来从我手里把手机夺了过去，她手上的手指已经用创可贴裹住了。 我无奈，我都大学了，为什么还这么敏感…… 156 无聊 我回房间躺在了床上，感觉特别的无聊，早知道就应该买个电脑，我只是觉得刚上大一或许还用不着电脑，所以暂时没买，现在可好，手机玩不了，不上课的时候就这么发呆吧，我也不喜欢看电视。 死鬼阎王从玉佩里出来了，他惯性的把我揽进了怀里，我也很自然的靠在他身上。他突然说道：“你对于生死也了解许多了，你知道人死后该去什么地方吧？或许来世更好……” 我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死了，就应该接受命运的安排，人一辈子都不是那么幸福的，死了就因该毫无留恋的去地府，接受轮回。那些还弥留在世上的孤魂太可怜了，为什么死了都还放不下呢……” 他喃喃道：“就是因为放不下吧……如果有一天……”他话还没说完，我妈突然推门进来了：“音音，我找不到酱油，没有酱油的话你出去帮我买一下吧。” 我起身说道：“哦，我去买吧……” 酱油没在厨房肯定就是没有了，我妈来的时候买了许多做饭的工具和作料，应该是忘了买酱油。 死鬼阎王没有立刻回到玉佩里，我也没说什么，换了鞋子出门了。 我刚走到楼下附近的便利店，死鬼阎王就追上来了，他应该是不放心我，余良那只恶鬼还没找到呢。 买了酱油我就往家里走，突然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好像是三爷爷，我看着四周，马路对面，三爷爷朝我招手：“音音！” 我有些高兴，许久没见我三爷爷了，他看起来还是那么的精神，穿着布口的黑色衬衫，一看就有些‘老古董’。 等他走到我跟前，我笑着问道：“您怎么来了？您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在这里租房的事情家里应该不知道，可能是我妈告诉他的吧。 我三爷爷面色凝重的看着我说道：“我算的，跟着罗盘找的。” 我看了眼他手上拿着的一个用来看风水的罗盘，顿时觉得老神奇了，这玩意儿还能找地址？我也没细问，说道：“走吧，先回去再说。” 他摆了摆手说道：“你先告诉我你妈在哪里。” 我有些疑惑：“我妈跟我在一起啊，来了几天了，您不知道吗？”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眼神有些怪异。 我也觉得或许事情有些严重，不然他不会这么看着我，我问道：“怎么了吗？” 死鬼阎王突然揽过了我的肩膀，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这……不是安慰的方式吗？我觉得我现在不需要安慰…… “你妈已经死了，跟你爸一起在家死了，因为煤气中毒。尸体被发现的时候都已经臭了，只找到了你爸的尸体，你妈不见了，也一直联系不上。我猜她应该会来找你，她这辈子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了，哪怕死了也放不下……” 我三爷爷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我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迹，但是没有，他很严肃。今天也不是愚人节，所以呢？他说的都是真的？ 我蹲下身笑了：“三爷爷，咱能不说笑？我妈活得好好地，我爸也肯定没事儿，我走的时候他们都好好的，我之前还给家里打过电话……他们不会有事儿的。您不会大老远的跑来给我开这种玩笑吧？”说完我站起了身继续说到：“走吧，我妈饭菜都快弄好了，回去吃饭吧。” 我没理会我三爷爷跟死鬼阎王，直接往家里走去，不知道为什么，我嘴上说着不信，心里却异常的难受，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我手里还拎着我妈让我买的酱油，她明明就好端端的站在我跟前对我说的…… 回到家里，我妈到门口接我，就好像她知道我这时候会回来一样：“买好了？” 我点了点头，把酱油递给了她。她在看到我身后的三爷爷的时候，脸色明显有巨大的变化，从一开始的惊慌到狠厉…… “阿云，你不该在这里，安心去地府吧……”三爷爷叹息道。 我妈浑身都开始颤抖：“你说啥子？我为啥子要去地府？你就是见不得我跟我女儿在一起是不是？以前你跟疯老婆子就不想我跟我女儿在一起，你们还想怎么害她？” 我三爷爷走进了屋子里，死鬼阎王带上了门：“尘归尘，土归土，宿命……莫强求。你的来生比今世要好，安心的走吧，不该再留恋了。” 我妈猛地往后退：“你们……你们到底想说什么？我为什么要走？什么来世今生？难道我死了吗？！” 她最后一句话是吼出来的，所有人都沉默了，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吗？可是总总迹象表明……她应该是知道的。 我三爷爷没有跟我妈一般见识：“阿云，别说了，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会跟你计较，死者为大。我会给你做法超度的，引你走上去阴间的路。音音我们会照顾好的，你就放心的走吧。” 我看了看死鬼阎王，突然觉得或许事情太有回旋的余地：“你帮帮我……你不是阎王吗？你让我爸妈都活过来啊！我不想他们死……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让我死我也愿意，求求你救救我爸妈……让他们活过来啊！” 我已经对我三爷爷说的话深信不疑，因为死鬼阎王也对我说过莫名其妙的话，我妈手上的红斑根本不是烧伤，而是尸斑。 之所以她伤了手指血流得不多还呈黑色，伴随着腥味，是因为她已经死了，已经成了尸体…… 我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死鬼阎王身上，他是能判定人的生死的阎王，我只能靠他了…… 死鬼阎王摇了摇头说道：“人已经死了，尸首也腐烂了，你母亲看着表面尸体还算完好，其实五脏六腑已经爱是腐烂了。肉体未能保存好，就不能还阳，樊音，你冷静一些，让她去地府吧……”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会是这样的，我妈明明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她怎么就已经死了呢？ 157 绝望 我有些绝望了：“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我就求你这么一次……最后一次……” 死鬼阎王别过了脸去：“三爷，你看住樊音。”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我三爷爷抓住了我的手臂不让我上前，死鬼阎王把我妈逼到了墙角，我看着他把我妈的魂魄抽离了出来，我妈到最后都还在尖叫！ 我不敢去看，不忍心看，把头埋在我三爷爷身上哭了起来，我妈不让我玩手机，就是怕接到家里的电话，怕我知道她已经死了的消息…… 魂魄离体之后，我就闻到了尸臭味，他们说得没错，我妈的确死了，身体也已经腐坏了…… 早知道我死活也不会跑这么远念书，我离家的时候爸妈还送我来着，没想到…… 接下来，我三爷爷去帮我妈处理后事，我妈的尸体已经这样了，只能直接火化。黑白无常来带我妈走的时候，我死活都不愿意，我妈刚离体不久的魂魄还没有意识，只会呆呆的站着，我不想就这么让她离开…… 我也算见惯了生死，见惯了人的魂魄，可是真的轮到自己身边亲近的人的时候，我却怎么也不想撒手，转世之后，她就不是我妈了，我跟她的缘分也就尽了。原来这一辈子这么短，我只做了她十八年的女儿…… 最后我妈的魂魄还是被带走了，死鬼阎王死死的拽着我，黑白无常虽然一脸为难，看着我哭闹得厉害，但还是把我妈魂魄带走了。 我几天都没跟死鬼阎王说话，让我跟我妈多呆一会儿都不行，我也没去学校，直接请了个假，遇到这种事儿，去了学校也白去，我需要冷静一下。 我每天都坐在床上发呆，我三爷爷把我妈的骨灰给带回老家去了，没过我的眼，估计是怕我又哭死哭活的吧。 一想到我爸妈我就忍不住的哭，死鬼阎王也一直守在我身边，虽然什么话也不说，我知道他担心我…… 想通了，这事儿也不能怪他，我总不能强制性的让他帮我把我爸妈复活，两具已经腐坏的身体，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我只后悔没能一直陪伴在我爸妈身边，他们的身体要是还没腐坏，就会有办法的。 “我爸妈……来世会过得好吗？”这是我几天来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有些沙哑。 死鬼阎王点了点头：“虽然人各有命，但我还是让他们轮回到较好的家庭，放心吧，不要再这样下去了，你还得活下去……” 我点了点头，我爸妈也一定希望我好好的活下去，而不是现在这样虚度光阴…… “你母亲之所以会死后来找你，是因为她放不下你。一开始或许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但她依旧记得你，对于自己心里强烈的夙愿会去执行。渐渐地，她想起了自己已经死亡的事情，所以开始想办法隐瞒你，她也在害怕离开你……这样也挺好，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们也得继续走来世的路，而你的人生还没有结束。生死簿上每个人的寿命都会根据命德去增加或者减少，一个人做多了好事，就会活得更长久一些，要是坏事做多了，就会死得早一些。但也有的人是命格如此，今生没用完的‘德’，来世依旧还在。你父母没做过什么坏事，为人处事都不错，来世会更好的……” 这几天我都没怎么睡觉，在死鬼阎王轻柔的话语中，我沉沉睡了过去。 我睡得不怎么踏实，我梦见我爸妈的魂魄在奈何桥上相遇，当孟婆给他们端上孟婆汤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道黑影，把他们两人的魂魄都掳走了！ 我从梦中惊醒，死鬼阎王不在我身边，我惊慌的对着玉佩喊道：“你在吗？你出来……” 我喊了半天，也没有动静，天知道我现在有多害怕，我需要一个人在我身边，可是他不在…… 我蜷缩在床头瑟瑟发抖，我怕余良那个恶鬼来找我，我怕我爸妈的魂魄真的被抓走了…… 突然，一阵阴风，刮过，一道白色的影子朝我飞了过来，我吓得惊叫出声，一看才是死鬼阎王。我扑进了他怀里：“你死去那儿了？！” 我是第一次这么胆大的骂他，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情绪处于崩溃的边缘，所以才会这么不怕死的骂他。他也没生气，只是反手抱住了我：“刚才有些事情处理，我只是离开了一小会儿，这样你就受不了了？嗯？” 我不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他，我希望刚才梦到的都不是真的，绝对不是…… 等平静下来，我扯着他陪我一起睡，不敢关灯，甚至不那么敢闭眼。 “你没必要这样折磨自己，好好地睡一觉，听话……”他在我耳边柔声说道。 我摇头：“我不睡，我也睡不着……”我是不敢睡，不想再做恶梦，实在不行我就让死鬼阎王找夜游神，不要给我梦境，我不需要…… 他语气突然严肃了起来：“我让你睡觉你就睡，真当自己是铁打的？你几天没好好休息了？这样下去你也会死的！” 我背过了身去：“你可以不用管我……”我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相反的，我现在极度缺乏安全感，我需要有人安慰，我不想睡他逼着我睡，我心里就是不舒服。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作死吧，但我这时候根本不会想到那么多，我的神经活跃的范围点就是为所欲为和疯狂，我觉得我会疯掉…… 他强行把我身体扳过去面对着他：“我不管你，谁还能管你？！你是我的妻子，难道我不该管你？！”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除了我之外还有许多女人，你可不是都得管吗？累吗？” 他楞了一下：“你一直很介意她们的存在？只要你到地府陪我，我就休了她们，让她们转世，这又有何不可？！最让我觉得累的是你，你根本不懂……” 159 张望 突然，我晃眼看见郑启山在教室外朝里面张望着，在看到我的时候，他朝我笑了笑，然后敲了敲教室门。上课的老师打开了门，郑启山好像在说自己的身份，需要我出去一下。老师也没说什么，回头看着我叫我出去。 我有些郁闷，郑启山这人该不会觉得又是什么灵异事件吧？办案办得这么神经兮兮的，真的好吗？ 班上的人都看着我，都听见了郑启山是警察局办案的，我被叫出去了，他们肯定很多疑问。我在他们的‘瞩目’下走出了教室，郑启山笑着问道：“樊音小姐，对于你们学校跳楼事件你有什么看法？” 我直白的说道：“这件事情你应该从死者的生前事迹查起，依我看不是什么灵异事件。” 他楞了一下：“你怎么知道人已经死了？” 他可能意外死讯没公布，救护车把人拉走的，我怎么就先知道人已经死了。我很坦然地额说道：“你不是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我看见她的魂儿飞出来了，死了就是死了。反正这事儿是自杀事件，应该去查死者自杀的原因。” 他点了点头：“多谢提点，樊音小姐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我无奈，我连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压根没想过前途。我问道：“我能回去上课了吗？”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好的，你回去吧，有你的话，这案子办起来也就简单多了。” 我说道：“我只是表达自己的个人观点，在我看来就是那样的，你可以调查一下学校的学生，关于死者的流言蜚语挺多。” 说完我就回教室了，我总感觉班里的人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该不会以为这件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吧？郑启山啊郑启山，不知道在我放学的时候找我吗？这么明目张胆的来问我，生怕被人不知道似的…… 下课的时候，好多人问我郑启山找我做什么，连老师都来问了。我就随口说道：“也没什么，就是以为我知道内情，其实我也不认识自杀的那个女生……然后他就让我进来了。” 听到我这么说，许多人都散了，没事儿找事儿，这么八卦做什么？ 甄环小心翼翼的凑了过来问道：“应该没你说的这么简单吧？我听到那个人找你的时候提到你的名字了，一定是认识你的吧？或者是听谁提起过你的名字，所以才来找你的。” 我压低了声音说道：“其实那人我认识，主要身份是侦探，说白了也就是办案的，我刚好在这个学校，他就索性先问问我知不知道内情了，就是这样。我肯定是不知道的，所以也没说其他的。” 甄环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不过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啊？你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她所问的‘这样的人’不是指人品，是指的身份。我想了想说道：“就是……偶然认识的，没错，就是这样！” 她也没多问，本来就不是个多话的姑娘。我也觉得挺省心的，要是她话多好奇心又强的话，我跟她肯定关系不会特别的好。 这边的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下午下起了雨，有些冷得慌。放学之后我就直接打车回去了，因为没带伞，身上还是淋湿了一些。胸前的玉佩拔凉拔凉的，我有种想摘下来的冲动，又怕被死鬼阎王骂。 回到家里，甄环给我发信息问我平安到达没有，我回了信息就洗了个澡窝在了床上。死鬼阎王闲着无聊也从玉佩里出来了，我不让他钻被窝，挨着他冻得慌。 我拿着手机刷新闻、看快报。可能我这个年龄我这样的算是奇葩了吧，整天盯着那些奇奇怪怪的新闻看，也不追韩剧不看小说。 我们学校那个女生自杀的新闻已经出来了，上面写的是自杀，具体原因正在调查当中。 我顺口问道：“唉，你说这女生为什么自杀？” 死鬼阎王坐在一旁把玩自己的面具：“为什么告诉你？” 我掀开了被子：“不就是不让你跟我钻被窝吗？小气，进来！” 他瞥了我一眼，不过还是进来了。我头枕在他的手臂上看着手机：“我就好奇问问啊，虽然看着不像灵异事件，但是背后的事儿我也挺好奇……你知道你就告诉我行不行？对于死人的事儿你最清楚不过了。” 他还是保持一贯的傲娇：“本王堂堂鬼主阎王，凭什么你想知道就告诉你？” 我笑着凑上去亲了他一口：“你不就是要好处吗？” 他楞了一下：“看在你这么了解我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告诉你咯。自杀的女子是因为怀孕了，男人不负责任，她担心家里知道，一时想不开。就这么简单。” 这个有点狗血，好死不如赖活着，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偏偏选择这么一条死路，还一尸两命。被家里知道了又怎样？一顿臭骂，孩子该生生，该打打，大不了名声差点，至于死吗？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作为还在校念书的学生，还是别这么玩儿的好。虽然我没资格说这些话吧，也是比较可观的。我自己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呢……不过我这个是属于意外，不能相提并论的。 快报新闻里没说那个女生怀孕的事儿，应该后面会刷新出来，到时候事情基本就有了清晰的轮廓了。这点案子郑启山还是办得好的，我也不用操心，办案的人不是什么草包。 160 天谴 我八卦的问道：“那你知不知道让那女的怀孕的男人是谁？我觉得那个男人还是应该为人家的死负点责，太过分了，有脸做没脸认。” 死鬼阎王没好气的说道：“你好奇心怎么那么重？人做得过了，就得遭天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瞎操心个什么劲？现在余良还没露面，你该担心你自己，小心着点吧。” 我边看手机边说道：“不是有你在吗？你肯定不会让他把你儿子偷走吧？不过话说回来……我肚子里真的有你儿子？四年多了，到底出不出得来？我可不想一辈子都吃聚阴珠，赶紧生完了事儿……”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小腹：“别心急，快了……” 快了？快了是多久？我不依不饶的问道：“你说个准确时间，别用‘快了’搪塞我。” 他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在你肚子里，我也不清楚呢……等他什么时候长得大了，就快出来了，你的肚子还没什么动静呢，别着急。” 我眯着眼看着他：“难道阴人的孩子都得这么久才出世么？你到底几个孩子了？”他女人一堆，总不可能一个孩子都没吧？ 他淡淡的说道：“就你肚子里的跟念妃肚子里的……” 我就奇了怪了：“你告诉我你今年多大了，为什么一个长大的娃都还没有？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他直接伸手敲了敲我的脑袋：“想什么呢？不想要自然没有，我多大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你没必要知道，好好地把孩子给我生下来，别想东想西的。还怀疑我有毛病，我有没有毛病你不是很清楚？” 我抱着头不满的看着他：“君子动口不动手，打女人的男人不是人！” 他捏了捏我的脸：“我本来就不是人！” 行，算他狠，我不跟他一般计较。 今天下课比较早，现在还不到六点钟，早了我也睡不着，死鬼阎王这人逗不得，也逗不出趣儿来，我也是够无聊的。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甄环。我按下了接听键：“喂？” 电话那头声音很嘈杂，我听见了甄环的哭声：“小音……你不是认识警察局的人吗？求求你帮帮忙……我家被人堵门了，我怕他们冲进来打人！” 这是怎么个情况？我说道：“你先别着急，说清楚，究竟怎么回事？”没出人命我也不好让郑启山出面啊，人家是专办重案的，如果是民事纠纷的话总不好找人家。 甄环在电话那头带着哭腔说道：“我弟在外面打架了……现在人都没回来，被打的孩子的家长找上门儿来了，要求赔偿医药费，但是态度很恶劣，我怕他们打人，不敢开门，家里就我跟我姥姥，我妈今天七点下班，我该怎么办……？” 我问清楚了地址决定过去一趟，甄环胆子小，比较懦弱，就她跟她姥姥是搞不定的，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很大，可想而知闹事儿的人不少。 我拿了雨伞出去打车，报了甄环的地址，上车之后我也一直在跟她通电话，安慰她别太害怕。到了她家门口的时候，我看见起码七八个人堵在门口，两个女的，其他的都是男的，年龄在三十到五十之间。一个个果真是气势汹汹的，都开始砸门了。有人看见了我，立刻凶巴巴的问道：“你认识这户的人吗？” 我说道：“没错，我认识，你们是要医药费吗？想拿到钱就好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你们这样大吵大闹扰民不说，也没什么用。” 一个中年男人唾沫横飞的说道：“好好坐下来谈？甄志林是你什么人？把我孩子手都打骨折了，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小孩子不学好，学人打架！我们倒是想坐下来谈，你看看这户人，门儿都不敢开。你是这户的人吗？” 我心里憋着一股火，这群人也都不是什么好鸟，甄志林应该是甄环的弟弟了，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们家孩子要是没动手会被打那么惨吗？现在事情还没搞清楚，就在这里理直气壮的大吼大叫，一看就知道没什么教养。欺负人家一老一小的女人在家，不要脸。 我强作冷静的说道：“我不是这户的人。” 一个中年女人没好气的说道：“不是你在这里瞎掺和什么？” 我提高了音量：“我能让里面的人开门！这样行吗？！我告诉你们，要是进去之后敢动手，准备进局子吧！” 说完我就去敲门：“甄环，是我，开门。别怕，我在呢。” 过了一会儿，甄环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门，一群人立刻蜂拥进去，生怕门再被关上。我差点被挤得摔倒，气不打一处来。死鬼阎王在玉佩里说道：“一群不知死活的家伙……” 我握住了玉佩：“冷静，要是他们敢动手再说。” 现在死鬼阎王可不能出来，出来就坏事儿了。甄环看这阵势都被吓哭了，她姥姥坐在沙发上沉着脸，那群人就对着一个老人家说甄志林怎么怎么的恶劣，语气也差到了极点。 甄环的姥姥也不说话，任那些人一直逼逼叨个没完，我看不下去了，说道：“你们对着一个老人家说有用吗？”其实我想说的是，他们都白活了几十岁吗？起码的尊老爱幼都不知道？ 之前跟我说话的那个中年男人回呛我：“不跟她说你倒是给我找个管事儿的出来啊，你以为我们想跟一个老家伙说吗？那边的女娃子是这家的人吧？你爸妈呢？叫他们来，这事儿必须得当面说清楚，该赔的医药费赔，还得给我们赔礼道歉！” 那男的又盯上了甄环，甄环就靠在我身边死死的抓着我的手臂，我知道她很害怕。她小声的说道：“我……我妈七点钟才下班，我……我……我爸早就跟我妈离婚了，我爸不会管这件事情的！我弟弟还没回来，得等他回来了这件事情才能说清楚……” 161 开玩笑 她这话一出，那群人不干了：“开什么玩笑呢？你弟弟是甄志林吧？惹了事儿不敢回来吧？说不定就是你家的人把他藏起来的，等他回来猴年马月？你妈七点下班是吧？等她回来，跟她说也一样！” 甄环看着被一群人踩得脏兮兮的地板无声的抽泣着，原本我以为她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但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爸妈离婚，还有个弟弟，家里还有个老人。看得出来她弟弟也不是个省事儿的，估计她妈也是操碎了心。 等到七点二十五分的时候，甄环的妈回来了，看到这么一屋子人，她竟然一点也没意外，只是楞了一下。 那群人立刻又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甄环的妈妈看上去四十来岁的样子，不是特别的显老，戴着一副眼镜儿，看起来跟甄环一样的感觉，很好相处的一个人。 “要医药费是吧？我儿子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只要没见到他人，你们一分钱都拿不到。我儿子要是没事，医药费我掏！”甄环的妈妈特别冷静的说道。 那群人说道：“你儿子在哪里关我们什么事？谁知道是不是你把他藏起来了？别想这样赖账，我们两家的孩子住院今天一天都花了好几千了，还要住院，这笔账你得给我们好好算。要是不给，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你这里值钱的东西咱们都搬去卖了凑医药费！” 甄环的妈妈只说了一句话：“随你们，看上什么搬什么吧，但是搬走之后，就别再来找麻烦了，不然我就报警了。” 一个长得特别壮实的汉子凶神恶煞的说道：“报警？报警抓你家那个狗东西？我告诉你，像他那样的，迟早得进监狱，才十七岁就这么不是东西了，以后还得了？趁早报警抓了他吧，少了个祸害！” 甄环的妈妈气得脸色发白，自己的儿子被这么骂，谁听了心里舒服？ “你们家的两个小杂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巴掌拍不响，自己要打架，又打不过，只有被打了。回去问问你们家的孩子，他们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我没料到甄环的妈妈脾气也上来了，我倒不是觉得她护犊子，我隐约听得出来这里面有隐情。 那一帮人听见甄环的妈妈这么说，两个脾气暴躁的就要冲上来打人了：“嘴巴不干净是吧？劳资给你长长记性！” 我吼道：“你们嘴巴就很干净吗？！打了人你们就得进局子，别以为我在吓唬你们！这事儿等甄志林回来才有得谈，你们要是要继续闹下去，那就到警察局去闹！” 说完我拿出手机作势要打电话，其实我也是真的想打电话，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是急红了眼的，我怕场面失控。 一个男的抢走了我的手机：“你不是说你不是这户的人吗？跟着瞎掺和做什么？！” 我沉着脸说道：“手机还我！” 那人呸了一口：“凭什么还给你？多管闲事，等这事儿了了再说。甄志林他妈，你说这事儿怎么办吧，要么现在拿两万块钱来，要么咱们就搬东西了。” 甄环的妈妈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走到那人跟前说道：“我再说一遍，手机还我。” 那人直接把我手机摔在了地上：“劳资给你砸了又怎样？跟老子耍横，毛长齐没有？” 甄环的妈妈怒吼道：“你们还有没有点人性？欺负一个女孩子有脸了？赔人家手机！” 我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儿，一个手机而已，我觉得他们的医药费比较贵，这种人……活在世上太碍眼。” 估计他们还没听懂我的话是什么意思，其实我也没懂，因为不是我要说的，我的身体被操控了。下一秒，我就不受控制的一拳朝那个摔我手机的人打了过去，其他人过来想按住我，但是力气都没我大，没一会儿就把那几个男的给撂倒了，就剩了两个女的。 “你别过来，我报警了啊，你摊上事儿了，我告诉你，我局子里有人！”一个女的盯着我拿出了手机说道。 我走过去夺过她的手机砸在了地上：“我不打女人，扯平了，有种的到地府去找我，有一个算一个。” 那群人连滚带爬的跑了，还放狠话不会放过我的。我知道是死鬼阎王搞的鬼，我压根不会打架，还一下子干倒这么多人。等我觉得身体恢复了正常的时候，松了口气，被人控制的感觉真的不咋地好。 我回过头才看见甄环和她妈都愣住了，还有她姥姥也一样……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那个……我只是看不下去，没事儿，我动的手，我负责！” 甄环回过神来说道：“你……你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怎么会……这么能打？” 我…… 我刚才是不是太勇猛了？我的形象……不过一想到死鬼阎王干架的样子看起来还是挺帅的，我刚才应该也还不错…… 为了防止半夜又有人来闹，我就留在甄环家了。晚上我跟甄环睡在一起，刻意的把玉佩放在了床头，人家甄环是个女孩子，死鬼阎王虽然在玉佩里，我也总觉得像三个人一起睡觉的一样…… 睡到半夜的时候，我突然听见了一点动静，有人轻轻推开了甄环房间的门，身旁的甄环还睡得很熟，我屏住了呼吸，一个人影走到了床前，伸手推了推我：“姐？你睡着了吗？” 我无奈……我怎么觉得这货是半夜才敢偷偷回来的甄志林？ 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伸手打开了房间里的灯。甄志林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但是藏不住他白白净净的气质，甄环被灯光刺了眼揉着眼睛也醒了过来：“小音……怎么了？” 本来关了灯睡觉我就睡得不怎么好，一有点动静我就会醒，这下被我逮了个正着，甄志林可能还以为我是甄环。 甄环在看到她弟弟的时候愣住了：“你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甄志林挣开了我的手说道：“别声张，我偷偷回来的，省得妈又骂我。这谁啊？我还以为是你……” 162 叫她一声姐 甄环看了看我说道：“这是我朋友，樊音，你得叫她一声姐。今天的事儿多亏了她呢，一群人上门儿来闹，吓死我了。你没哪里受伤吧？听说你把人家打得很惨，都骨折了，怎么会这样呢？” 甄志林一看就是不良少年的典范，过耳的长碎发，个子又高，长得也不错，衬衫前三颗扣子都没扣上，看着虽然帅气，但是稚气未脱，他会打架我一点都不奇怪。只是他看起来身上一点儿伤都没有，这就有点怪了…… “姐，我的体质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也揍我了，只是最后我没事儿，他们有事儿而已。这事儿你们别管，找上门儿来别开门就成。”甄志林有些不耐烦，看样子并不想多提起这件事。 甄环看了我一眼，我敏感的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体质’是什么意思？难道短时间挨揍完了还能自己快速的恢复？又不是电影里的异能者。 甄环起床拽着甄志林说道：“你既然回来了就先把这件事情解决了，不然我不会让你走的！” 甄志林一边挣扎一边说道：“姐，我必须得走，被我揍的那两个人是自己挑事儿，活该，上门儿闹就闹吧，千万别给钱！我就是回来看看，我先走了，你别告诉妈。” 甄环拽不住甄志林，被他给跑了，我也是纳闷儿：“他怎么回事儿？他说他的体质……有什么跟正常人不一样的吗？” “这个……小音，你别问了，这件事儿只有我跟我妈知道，不好外传……”甄环有些为难。 我问道：“是不是他受伤了会很快自己恢复，类似这样的体质？”所以他们家的人才没有单方面的指责甄志林，因为他挨打了也看不出来，大概对他的性子也比较了解的吧。 甄环楞了一下说道：“被你猜中了，我弟弟小的时候就是这样，自己磕磕碰碰的，不用擦药去医院，就是骨折了或者更严重也能自己好起来。我们怕他在外面打架，但是他总爱惹事儿，就算是别人先惹他，他也不能忍，这种事情好多次了……我妈被气得不行，也拿他买办法。家里能赔的钱都赔了，现在我们家也是一穷二白的，在这么下去，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过了……小音，现在你知道了，千万别告诉别人，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不好……” 我当然知道不好，说不定会被抓去解剖做实验，这么强的恢复能力，要是真的实验出了成果，对人类那是一大进步啊。只是我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样的能力？我见过金鹏那样能预知死亡的，所以我也在往那方面想…… “甄环，我知道这事儿严重，但是他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自己本来就跟常人不一样，还惹事儿，要是被人知道了他身上的秘密，那就不是简单能了事儿的了。我见过类似的情况，我回头帮你琢磨琢磨吧。既然他跑了，那就先睡觉，反正我看你也拿他没办法。”说完我就重新躺了下来。 甄环有些疑惑：“你见过类似这样的？” 我点了点头：“嗯，只不过不是这样的，是能预知死亡。” 她震惊了：“预知死亡？没这么邪乎吧？难道是异能？”我就知道她会这么想，我想了想说道：“这个嘛……其实算是异能的一种吧，但是是前世的执念形成的，并不是什么身体上的差异形成的。你就先别问了，快点睡觉吧，明天还要去学校。” 她点了点头，自己在嘟囔着什么，多半是在揣摩我说的话吧。我拿过了玉佩，死鬼阎王的声音从玉佩里传了出来：“没想到你变聪明了不少，那小子的不同寻常就是关于执念。他的好斗天性也是天生的，就是要让他斗到死，这样的人，活不长。那个金鹏能活到二十四岁，这小子可不能，他只能活到十八岁。” 我‘嗯’了一声，很轻，甄环没注意到。放下了玉佩，我在想要不要告诉甄环，她弟弟活不过十八岁，要是她知道了，会怎样？ 我转过身看着她问道：“你弟弟还差多久到十八岁？” 她算了算说道：“三个月，差不多是三个月的样子，他比我小一岁多一点，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没事儿，我就问问，先睡觉吧……” 没过一会儿，甄环的呼吸就平稳了，我知道她睡着了，但是我却睡不着。她跟我关系这么好，我到底该怎么做？帮她让她弟弟活下来？等我有时间问问死鬼阎王吧，这会儿还是先睡觉，希望甄志林这次在外面不要出什么事儿。 第二天早上，我回了一趟家再去的学校，昨天到甄环家太急了，什么都没带。到了学校之后，我看见甄环正往学校大门口跑，见到我，她只是招了招手，看上去很着急的样子。我问她：“怎么了？要上课了，你干嘛去？” 她眼眶有些泛红：“我妈在上班路上被人打了，额头都破了，在医院包扎呢。” 看着她急忙忙的打车离开，我在想是谁干的，不会是昨天那群人吧？如果是的话就太恶劣了，以后甄环出门都得小心些了，一个年轻女孩子…… 上第三节课的时候她才回来，下课的时候我问起她她妈的情况，她说还好，只是破了点皮，看着流血厉害，没多严重。我问她知不知道是谁做的，她摇头：“不知道，我妈已经报警了，伤我妈的人是故意的，很明显。两个骑着摩托的人从我妈身边经过，不抢钱什么的，就直接把我妈推了一下，我妈摔了一跤，额头摔破了。她说那两个人看着有点像……昨晚来我们家闹事儿的人。只是猜测，毕竟没看见脸，都戴着头盔呢。” 现在只是推你一下，之后还不一定怎么着了。得想个办法，甄志林这样不回家也不是事儿，学校肯定也是没去，死鬼阎王只说他活不过十八岁，在这三个月里，他随时都可能因为意外死亡。 163 当心 我想了想说道：“你能联系上你弟弟吗？让他来找你，不能让他在外面晃，当心出事儿。这事儿必须得解决了，想让他把打架的毛病改了基本是不可能的，这是他的天性。” 甄环看着我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他从小就老跟人打架……就算他不惹别人，别人也要惹他，我就奇了怪了……我先给他打个电话。” 看着甄环拿出手机给她弟弟甄志林打电话，但是没接通，甄环说道：“他关机了。” 行吧，关机了就没办法了，看甄志林自己什么时候想通了回家，希望他别再这么玩儿了，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命格，三个月，只有三个月左右了。 下午有两节课，倒也不是特别的难熬，中午午休的时候，甄环拽着我去食堂吃饭，我还是没买饭，只买了一瓶饮料。她的好奇心终于到极点了：“小音，我好像从来没见你吃过饭……你这样会弄垮身体的，吃点吧？” 我神秘兮兮的看着她说道：“我要是告诉你我不吃人类的食物呢？” 她一副傻愣的样子看着我：“不吃人类的食物……那你是有异食癖吗？难道你会喜欢吃狗粮猫粮之类的？”我突然想到了一个细节，她家里貌似养了一只猫，我昨天晚上睡觉之前还拿着她家的猫粮看了看，她该不会以为我真的会喜欢吃猫粮吧？ 我无奈的说道：“我不吃东西，以后你就知道了。” 她也没多问，大概以为我在开玩笑吧。她突然从兜里把手机拿了出来，貌似是来电话了，她的手机调的静音。貌似一个陌生号码，她没存名字，我晃眼看见了。她按下了接听键，她谨慎的问道：“喂？请问你是……” 我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我看见她的脸色变了，挂电话的时候她都哭了，然后哭着对我说道：“小音……警察局打来的，我弟弟……” 我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儿，拽着她就走，我没想到这么快，是出事儿了吗？希望只是犯事儿了被带到警察局了，别是其他什么的…… 跟甄环到了警察局，确认了她的身份之后，有人把我们带到了暂时的停尸间里，一具被白布蒙着的尸体静静的躺在单床上，我背过了身去：“甄环，咱们还是先别看吧，冷静一下，兴许不是呢……” 一旁守着的警察说道：“死者的手机是处于关机状态，我们开机之后就在最近联系人中找到了一个备注为‘姐’的联系人，估计是没错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次有了想打咱们人民代表好警察的警察叔叔的冲动……这么没眼力劲儿，我也是服。 甄环鼓起勇气走过去掀开了白布，我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喊，走过去抱住了她。尸体的确是甄志林，脸色煞白，嘴唇都青了，据说是跟人斗殴死的，身上还有刀伤。 我看了一下，心脏位置的确有刀伤，这是致命伤，多半是没救了…… 没过多久，甄环的妈也赶来了，她意外的很平静，警察让他们单独呆一会儿，局出去了。她妈直接走到甄志林的尸体旁上去就是两个大耳刮子，看得我跟甄环都愣住了。然后让我们都意外的事情发生了，甄志林身体动了动，竟然坐起来了！ 他还闭着眼，就是捂着胸口的伤口哀嚎：“疼死了……” 这样……也行？ 总之，甄志林活过来的事儿在警察局立刻传遍了，然后做笔录啥的，教育了一番就放回家了。警察当然还说会后续调查，问需不需要去医院，他们看着甄志林自己走路走得稳稳的样子，都很怀疑…… 我觉得甄志林这也忒神奇了，感情是弄不死？那么死鬼阎王说的他活不过十八岁是会怎么个死法？我特别的好奇。 甄环她妈让我跟甄环回去学校上课，她把甄志林给拎回去，我把她叫到一边让她把甄志林看住了，别让他再跑了，下次不知道还能不能这么幸运。 甄志林走之前回头看着我说道：“樊音姐，我跟你有仇吗？” 我笑眯眯的说道：“就冲你这一声姐叫得这么甜，我肯定得为你好，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吧，等我放学去给你讲点有趣儿的事儿，你自己就会老实了。” 他挑眉指了指我，被他妈又一巴掌拍在了脑门儿上，明明很严肃的事情，我怎么就觉得这么有喜感呢？ 下午放学的时候，我正打算跟甄环去她家一趟，没想到遇到了郑启山，他多半还是来查跳楼事件的。我跟他打招呼：“你又来查案子啊？有眉目了吗？” 他笑了笑说道：“当然，这事情得严肃处理，跳楼的女孩儿怀孕了，两个多月了，我只告诉你哈，我怀疑某个教师有嫌疑，是孩子的父亲。现在还没落实，放学了，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我摇头：“我还有事儿呢，你先忙吧，祝你早点儿破案，就算是自杀案，我也觉得那男的得承担一部分责任。” 他点头：“自然，那我先走了。” 他嘴上说着只告诉我，实际上也没避开甄环，他走了之后，甄环问我：“这个人跟你很熟啊，只是那个女生……死得太可怜了，竟然已经怀孕了。”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先别关心这个，你家还有个小祖宗呢，只要他不惹事儿我觉得你应该就谢天谢地了，走吧，咱们回去跟他唠嗑。” 到了甄环家里，我又看到了喜剧的一幕，甄环她妈竟然把甄志林给绑在了椅子上，还让姥姥拿着一根小棍子守在旁边，一闹就打。 甄志林见到甄环又开了嚎了：“姐，你快放开我，绑着难受！” 甄环摇头：“不行，你等着姐好好跟你谈谈，你不能这样下去了，知道吗？家里已经因为你搅得一团糟了，不可以再这样了。” 我走过去抬手刚想摸摸甄志林的头，死鬼阎王就在玉佩里说道：“你敢！” 我无奈的收回了手，醋坛子，他那么多女人我还没跟他算账呢，我只把甄志林当弟弟，摸摸头还不行了？小心眼儿。 164 不会跑 我在让甄志林保证了不会跑的情况下才给他解开了绳子：“如果你不听我的，你就死定了，我没骗你，你这样的，活不过十八岁，还不知道老实些。” 甄志林看了我一眼说道：“你就知道我活不过十八？你是在诅咒我死吗？我这样都没死掉，你以为你的诅咒有用？” 我往甄环房里走，朝他招了招手：“你进来。” 甄志林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跟着我进了甄环的房间之后，他突然关紧了门不让甄环进来。我很意外他的动作，他关上门之后朝我逼近：“你是怎么知道我活不长的？” 我有些意外：“你自己也知道？” 他点头：“每次我跟人打起来的时候，总有一个声音在怂恿我毫无顾忌的去大干一场，没到时候我死不了，到了时候我活不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没办法控制住……我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我点了点头：“没错，你毛病大了……”我还以为可以让他乖乖的不出门就好，现在看来没这么简单。 他问我：“那你知道我有什么毛病吗？为什么我的身体受了伤都会自己复原？你都知道吗？” 我正在想怎么回答他，外面想起了敲门声，还有嘈杂的吵嚷声。我听到了几个熟悉的声音，貌似是昨天来闹事儿的人。甄志林想出去看看，我拽住了他：“你给我好好待着，别出去闹事儿了，等会儿我再跟你说。”他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坐了下来。 我打开门出去，顺手把房门给带上了，甄环她妈也从卧室出来了，甄环有些着急的说道：“外面好多人，妈，咱们要不要先报警？” 甄环她妈也拿不定主意，我想了想说道：“开门吧，现在还是大白天呢，我就不信他们还敢打人，到时候他们也跑不掉。这样下去扰民不说，这事儿还没完没了，你们以后也别想过清净日子了。” 听我这么说，她们打开了门，一下子蜂拥进来了十多个人，一个个的还带着家伙，不是刀子什么的，是棒球棒之类的。 这事儿闹打发了，该不会是真的要动手吧？昨天被我打的鼻青脸肿的那几个男的也在，看见我顿时红了脸：“就是那小丫头，拳脚还不错，没想到今天还在这里，要么赔钱，要么等着挨揍！” 我告诉他们不是我揍他们的，也没人会相信，死鬼阎王这暴脾气得改改，现在我也被牵扯进来了。行吧，反正我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置身事外。一群人把我门围了起来，好像要动手的样子，我摸了摸鼻子说道：“赔钱？你们要多少钱？你们连我一个小姑娘都打不过，还有脸要钱？” 带头的一个大汉说道：“你还想来打一次是吧？我看看你有多少能耐。来，只要你把我揍趴下这事儿我就算了。” 我摸了摸胸口额玉佩：“真的？甄志林打了人那事儿也能算了？”那大汉说道：“行啊，只要你能把我撂倒，所有的一笔勾销。” 我正准备说话，甄志林突然从房里冲了出来，我看见他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凶神恶煞的样子，就像要吃人一样。我顿时觉得不妙，我想拽住他，但是被他一下给甩开了，我肚子磕在了一旁的桌沿上，一股钻心的疼。我甄环跟她妈护着姥姥躲在了一边，甄志林就跟疯了一样的跟那群人打了起来，家里被弄得一团糟，我看见甄志林身上挨了好多下，但他没倒下，被他揍的人也不轻。 甄环她妈貌似打了报警电话，我肚子疼得出了一身的冷汗，死鬼阎王从玉佩里出来了，他抱住了我：“没事吧？” 我问他：“你儿子没那么脆弱吧……？我觉得肚子好疼……” 他看了一眼混乱的人群，趁没人注意，带着我走了，是用的类似于瞬移的方法，一眨眼的功夫就回到了我租的房子里。 他把我放在了床上，拽下了我的裤子盯着我的小腹看，我也顾不上他到底想干嘛了，问道：“我们就这样走了，甄嬛家里怎么办？”他头也不抬的说道：“甄志林是魔怔了，前世就是个杀人杀到自己疯了的人，好不容易转了世，还有着那样的执念，今天就是他的死期，金鹏那样的还能救，他这样的救不了，只有等他到了地府重新转世，如何能让一个疯子不疯，这个是个难题。” 我忍着痛问道：“一开始他为什么杀人？难道就为了刺激？这样能把自己搞疯了，为什么？我想不明白……” 他看了我一眼说道：“几十年前不是有过战争吗？你们这里的人把那些刽子手称之为侵略者，貌似是什么……本的国家的人。前世的甄志林那时候也才十八岁，目睹自己的家人惨死，他就疯了一样的杀那些侵略者，几年死在了战场上，别人都叫他疯子，打起仗来不怕疼，身上满身伤口都不吭一声……这也就是他执念的开始，执念让他拥有了能自主快速愈合的身体，却也给了他仇恨的心，那颗疯狂的种子一直埋在他的心里。” 我懂了，前世甄志林在日本侵略战争中痛失家人，最后参军了，死在了战场上。很难把一个英勇的战士跟一个现代社会的不良少年融合在一起，可事实就是这样。现在还能怎么办？死鬼阎王说了没辙了，那就让他到地府冷静冷静吧，要让他认清战争已经过去了的事实，现在的大中华人民很幸福，不会再有那样的残酷战争了。 当甄环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她弟弟死了的消息时，我并没有觉得意外。只是让她节哀顺变，这是命。她问我什么时候走的，她没看见，我只是说不太舒服，就先回来了，没想到会发生那么严重的后果……我说的都是假话，总不能告诉她死鬼阎王带我走了，还是瞬间消失的。 165 凸起的小腹 那群人见死了人也不闹了，警察局也立案了，造成事故发生的那群人都会被判刑，上门闹事儿，弄死了人家一个不到十八岁的孩子，估计得判重型。具体我没问甄志林是怎么死的，只是从甄环口中得知是被人用棒球棒打中了后脑勺。我知道甄环难受，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我现在心里也很烦躁，因为我发现我的肚子在不经意间已经有了小小的凸起，我希望是自己长了点肉肉，不希望是肚子里的阴胎已经开始长大了，到时候我不可能挺着个大肚子去学校。 死鬼阎王看见我肚子有些动静了，明显很高兴，可我高兴不起来。第二天，甄环没到学校上课，应该是在帮她弟弟处理后事。我以前饿了吃一颗聚阴珠就行了，但是从昨天晚上开始，我得吃两到三颗，这不是个好兆头。之前李可言让曲林送来的聚阴珠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死鬼阎王有时候会让黑白无常在到阳间勾魂的时候顺道从地府带聚阴珠来。那些聚阴珠都是地府的魂魄……但一般是不能够转世的魂魄，下地狱被弄得魂飞魄散的魂儿应该是少了，都被做成聚阴珠了。 我一直都有种罪恶感，觉得这样做会把我自己变成一个坏人，我现在还不敢彻底相信我每天都在吃别人的魂魄，哪怕那些魂魄没有来生，我也觉得自己有负罪感…… 可是为了孩子，我不能不吃，我要是不吃的话，死鬼阎王就会硬塞进我嘴里，这么久以来，我表面克服了心理障碍，其实并没有，每次吃聚阴珠的时候我都会在心里默念一句对不起。 第三天的时候甄环来学校了，看起来精神状态不怎么好，我走到她座位前，还没开口说话，她就抬头看着我说道：“如果那天我们没有开门，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她眼眶泛红，让人心疼，我这才知道，她在怪我，那天是我让她们开门的。我虽然清楚事实，但是她不清楚，她可能也无法理解。那天的确是我让开门的，但是甄志林也的确是活不了多久，只是他的死需要许多人来背罪过而已，我就是其中之一。 我好半晌才开口说话：“你在怪我是吗？是我让你开门的。” 她哭着摇了摇头：“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我弟弟已经死了……从前他就一直给家里添麻烦，妈妈一个人养着我们姐弟就够辛苦了，他还一直这样不听话。现在好了，他不在了，妈妈也不用每次在他惹事之后给他收拾烂摊子了，也不用每天那么辛苦的工作来的钱都赔人家医药费了……也不会再晚上自己偷偷的一个人哭泣了，挺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心里挺难受的，一般人心里对我有意见我不在乎，可是甄环……我不希望失去这个朋友。我拽着她到了外面，她皱眉问我：“做什么？要上课了……” 到了人少的地方，我才停下说道：“我知道你怪我，我说那是命，你信吗？你也知道他跟平常人不一样，他活不过十八岁的。” 她看着我问道：“你怎么就知道得这么清楚？他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活不过十八岁？” 我严肃的说道：“你知道为什么郑启山会找我吗？一个我不认识的女生跳楼自杀了，他先来找我了解情况，我跟那个女生也没什么交集。他找我是因为向我确认这是一起自杀事件还是他杀，或者……是灵异事件。我知道你会觉得这很玄乎，可这世上是真的有鬼神存在的。” 她愣了好半晌才说道：“这么说来，你懂这个……？早就知道我弟弟活不久？” 我总觉得她又会想到我事先知道还不帮她，我无奈的说道：“我是知道他活不久，而且没办法挽回。他的魂魄已经去地府了，希望他来生不会这么短暂。你弟弟身体的不同寻常是因为前世的执念，其实……”后面的话我没说出来，我要是告诉她甄志林一直都是个疯子，她会怎么想？ “小音，你不用再说了，等我想通了……也就过去了，我知道这件事情怨不得你，不要再跟我开这些玩笑了，这世上本来就没什么鬼神，别骗我，我不喜欢别人对我说谎。”说完她就转身打算离开。 她刚才明明有迟疑，我还以为她会相信我，没想到最后她会这么说。说白了，我说的话她当我我在骗她，她觉得我所说的很荒谬，认为我在为自己的过失找借口吗？ 我以为她至少会相信我，把我的话当做安慰也好，可是她没有……我很失望，也很难受。死鬼阎王突然从玉佩里出来了，出现在了甄环跟前，挡住了她的去路。甄环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好几步：“你……”我去，不能这么玩儿，我看了看四周，好像只有甄环和我能看见死鬼阎王，我怕吓坏人…… 死鬼阎王对甄环步步紧逼：“她没说话，这世上的确有鬼神，甄志林的死也是宿命，用不着在这里怨天尤人，这不是她的错！” 其实死鬼阎王为我打抱不平我还是挺高兴的，只是我觉得我跟甄环的关系已经有些破裂了，或许会好起来，也或许……再也好不起来了。我走到他身边说道：“别闹了，我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她信不信随她，我的确不该让她们开门，那样或许甄志林可以多活一些时间……你回玉佩里吧，我要回去上课了。” 死鬼阎王也没多说什么，回到了玉佩里。我看了看已经吓得不轻的甄环，无奈的转身走了。或许我这样的人就不应该有朋友，没有普通人能接受我的‘不一样’。人们都讨厌格格不入，就像看喜剧不能哭…… 166 暖床 一整天甄环都没跟我说过话，即使偶尔目光的碰撞，她也会很快移开视线。从前我没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后来我才知道，我就是正常人眼里的异类。我甚至觉得以后要在这这个社会立足就应该跟李可言和我三爷爷一样去做阴阳师…… 真的有些累了呢，不想再跟任何人亲近，除了从小陪伴我的家里人，大概没哪个外人在知道我的事情之后还能跟我亲近的。郑启山还有安维跟陈曦他们，都只是把我当做懂道法的大师，能帮他们的忙，但却不是当做朋友，这些我都知道。 如果可以的话，在死鬼阎王还在意我的时候，我只伴他左右，不再跟任何人有牵扯，谁都怕失去的感觉，有的东西，在得到的那一刻就该明白了，始终都会离开的…… 寒潮说来就来，已经有人穿上了薄毛衣，加上又刚下过雨不久，这座城市算是已经开始正式的进入冬季。以前我就听说过这座城市天气热的时候热得很，冷的时候又特别的冷，今年的第一场雪，应该不会太远了…… 我自己找了教程练瑜伽，听说对身体还不错吧。反正下午也没什么事儿，我闲得慌。与其发呆品尝心里的苦闷，我还不如找点事儿做。 我烧了壶开水，死鬼阎王就坐在那里边喝水边看我做瑜伽，而且我总觉得他的眼神不对劲……好像在密谋着什么一样。在家里不是特别冷，所以我穿的比较方便的短袖短裤睡衣，被他这么一直看着，我不好意思…… 我爬到床上钻进了被窝里，死鬼阎王也凑了过来：“你刚才是在做什么？” 我眨了眨眼睛说道：“做瑜伽啊，你可能不懂，就是……女孩子会比较喜欢的一种……类似运动的吧。”我对瑜伽了解得不多，也就只能这么解释了。 他突然掀开了被子扑了上来：“我看着有几个姿势不错……” 我…… 我万万没想到他脑子里一直在想这个，他一要做这事儿我就想到已经渐渐有了反应的肚子，我特别抗拒：“别乱来！你没看见我肚子好像有动静了吗？你儿子要是有个好歹你别怨我啊……” 他凑上来说道：“他不会有事儿的，有动静了才好，不然不知道他还要在你肚子里待多久……” 看他这么执着，我竟然不忍心拒绝，让他去找他其他女人吧，我怕心里又膈应得很，让他为所欲为吧，我又觉得有些招架不住……我特想知道他到底多大岁数了，为何这方面还是那么精力充沛！ 我半推半就的又被糊弄着跟他那啥了，而且……又解锁了新姿势！我从来没想过我的生活也能过得这么没羞没臊的，太难为情了…… 结果就是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我还腿脚发软，感觉跟踩在棉花上似的。我在心里把死鬼阎王咒骂了一遍，从此告别瑜伽，再在他面前做瑜伽我就是他孙子！ 学校那个大二女生的跳楼事件貌似已经有结果了，那个女生竟然跟某个已婚教师有私情，怀孕之后老师死活不认账，所以才有了悲剧发生。新闻快报里没有提及那个男老师的名字，只是说了该教师已经被学校给辞了。学校里很多学生都知道那个教师是谁，但我不好奇，反正我也不认识。 一般甄环跟我到学校的时间都是差不多的，我注意到她今天来得比较晚，而且我明显看到了她额头上有一缕青色。现在我跟她的关系比较尴尬，我也不能去找她跟她说明情况，这样的明显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我小声问死鬼阎王怎么办，他声音有些冷漠：“她那样对你你还想帮她？” 我咬了咬嘴唇说道：“虽然我跟她做不成朋友了，但是我还是觉得……要是真的有鬼魂缠上他，难道你身为阎王就不应该管吗？咱们就当是替天行道，不用算在帮她的头上。” 死鬼阎王闷闷的说道：“说到底你还不就是不放心她，就是想帮她，给自己找什么理由？首先你得接近她，弄清楚怎么回事，否则神仙也救不了她。你要是觉得你能跟她走近的话，你就去吧，先说了，这事儿我不想掺和。害人的鬼混地府有人来收，我现在是受罚期间，这些事儿我不管，我还有其他事操心。” 好吧，他这么坚决的态度，我无言以对，我到底怎么才能帮甄环呢？ 我一直暗中观察她，下午放学之后，我就偷偷的跟到了她家楼下，我在寒风中站了好久，直到天色暗了下来。我在树下的长椅上坐了下来，抬头就可以看见甄环的家。被冷风吹的滋味真的不咋地，也一直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等到了快晚上十二点的时候，我心里也开始发虚了，死鬼阎王在玉佩里，这里就我一个人坐着，我身上阴气重，容易引不干净的东西，我心里也是发虚啊。要是死鬼阎王真的不管的话，我遇到麻烦会不会死得很惨？ 死鬼阎王还在说风凉话：“自讨苦吃，可以好好的休息，偏偏在这里守夜，人家不一定知道你为她做的。” 我朝手心哈了口热气，然后一边搓手一边说道：“我不需要她知道，我只想做到自己问心无愧。如果换做是你有麻烦了，只要我能帮的，我也会拼了命的去帮。当然，你这样的，肯定不会有什么需要我帮忙，我还是一直在麻烦你呢……” 他幽幽的说道：“谁说我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 我问道：“你有什么要我帮的？” “暖床……” “去死吧！” 我抬头望着甄环家，突然看到一个白影飞了进去，飞进她家里了。我站起身想上去，可是又有些犹豫，大半夜的去敲门不太好吧？看样子那个鬼不是停留在她家里的，等那个鬼离开的时候我再抓住就好了。这就代表我要在这里继续盯下去，一点也不能放松警惕，不然一晚上就白等了。 167 阴阳调和懂不懂？ 半夜里的气温很低，真的很冷，我又犯困了，打着呵欠盯着楼上，只希望那个鬼快点出来，我一定要想办法抓住她，就算不能跟甄环做朋友了，我也要为她做最后一件事，这点苦和累都不是问题。 让我奇怪的是，貌似那个鬼没有再出来，也或许是我没看见，总之一晚上白等了，到早上的时候我就开始咳嗽了，身上也有些发烫。天色有些亮了的时候，我才打了车回家，上午的课翘了，我这样去不了学校了。 刚上车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我把手机拿出来一看，竟然是甄环的信息：没想到你竟然在楼下守了一夜，不过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省得惹祸上身。 我第一反应就是这绝对不是甄环对我说的，我回复过去，但是就跟石沉大海没有任何的回音。回到家里，我没办法了只能求死鬼阎王帮忙，他一言不合就要好处，我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不就是想要那啥嘛，随便你，只要你帮我就成。” 他从玉佩里出来没看着我别有深意的说道：“不不不，这次咱们换一个，我想看你做……那个叫什么来着？鱼……” “瑜伽？”我见他说得着急，抢过了话头。他立马点了点头：“没错，就是那个。” 他这是什么毛病？我压根就不太会什么瑜伽，只是那天心血来潮想学着人家练练，谁知道练没练多好，倒是被他强迫的解锁了新姿势，这次又让我做瑜伽给他看，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小九九？不过我现在也顾不上这么多了：“行，只要你帮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什么时候开始行动？我想等事儿了了再睡觉……”我现在比较难受，好像感冒了，但我我比较担心甄环。 他淡淡的说道：“你先睡吧，看你的样子，什么事儿也做不了，到时候你倒下了，我可不会管那个小妮子。” 我觉得他说得也在理，他会这么说就代表甄环暂时还是不会有事儿的。我简单洗漱了一下就睡觉了，感觉身上发烫，应该是发烧了。死鬼阎王躺在了我身侧，我就摘下了他的面具用手捂住了他的脸。他似乎觉得不太习惯，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嫌弃我？”我问他。 他舒展开了眉头：“没有，你高兴就好……” 我笑了，开始对他的脸搓圆按扁，他虽然一脸不爽，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没一会儿他就开始动手动脚了，也对我搓圆按扁，只是是对我的胸…… 气氛变得有点暧昧，我收手说道：“我要睡觉了，你没事儿回玉佩里呆着去吧。”他低头咬住了我的唇：“你想收手就收手？谁让你对我动手动脚的？” 我装作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说道：“我都这样了，你还要来吗？你难道只喜欢我的身体，不在乎我的感受吗？” 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就你那干巴巴的身体，我喜欢得起来吗？睡你的吧。” 我窝在他怀里笑了，是发自内心的，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但或许……我开始喜欢他了。 等我一觉睡醒，觉得感冒更严重了，鼻塞不说，头还昏沉沉的，我吸了吸鼻子，突然发现我身上的衣服不知道哪里去了，死鬼阎王身上也是光溜溜的。他见我醒了，也就明目张胆了，直接翻身压在了我身上。我浑身也使不上力气，身上烫得难受，死鬼阎王身上的冰冷让我觉得很舒服，迷迷糊糊的，就这样被他拿下了…… 我觉得身体贴着他舒服了许多，我没想到之前他不对我这样，却在这时候又干起这档子事儿了，他到底在不在乎我？我知道我是女人的通病又犯了，他这人我还真的猜不透。他动作比较激烈的时候，我忍不住想要逃开，但却被他死死的压着，只有手脚能动弹。 到最后，我已经是大汗淋漓，等他完事儿的时候，我一巴掌拍在了他背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压根不在乎我，说着对我的身体不感兴趣，每次你都跟什么似的……” 他在我身侧躺了下来：“为夫这是在给你治病，阴阳调和懂不懂？你没感觉好了许多吗？” 我白了他一眼：“你身上有阳气吗？阴人身上有阳气那就奇了怪了。少给我来这套，你明明就是打着为我好的幌子做自己想做的事……” 其实说着说着我也觉得我身体有所好转，身体不是特别的烫了，也不鼻塞了，头脑也清醒了许多。 他勾起了我的下巴说道：“这么说来，你还觉得身体欠佳？要不要为夫再帮帮你？” 我脸一红，拍开了他的手说道：“起来了，还有正事儿呢。” 其实我心里一直在捉摸，做这事儿还真的能治病？邪了门儿了…… 死鬼阎王回到了玉佩里，我换了衣服出了门，他让我直接到甄环家楼下去，我听他的，到了甄环家楼下，我还是在老地方坐着，他让我就这么等着，甄环会回来的。 等了不到一小时，我就远远的看到甄环朝这边走过来了，我以为她不会主动理我，没想到她直接朝我走了过来：“怎么？昨晚守了一晚，今天还要接着守？我已经提醒过你了，叫你别多管闲事！” 面对着甄环这样的话语，我想掉头就走，因为这就是她本人说的，之前我还怀疑不是她给我发的信息，现在看来…… 我咬了咬嘴唇说道：“你知道你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吗？你这样下去会没命的。” 她冷笑了一声说道：“我没命也跟你没关系啊，我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我也知道我正在做什么，用不着你管。我们已经不是朋友了，这点你清楚的吧？之前我弟弟的事情本来可以不闹成这样，你先动手打了人，然后隔天我弟弟就被人家给打死了，我不想追究你的责任，但请你别再装作跟我认识。” 168 冤有头债有主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很想冲上去给她一巴掌，让她清醒清醒。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她弟弟的事情也不是她想的那样，对于她弟弟的事情，没能帮上忙我也很内疚，所以我才不想放任她不管，可是她现在的态度，要我怎么帮她？ “回去！”死鬼阎王在玉佩里说道。 我有些犹豫：“可是……” 他坚持，而且语气很严肃：“我让你回去！到了时候她会找你的，现在再多说也没用，不用把脸伸过去求人家打你！” 我觉得死鬼阎王多半在说气话，我觉得甄环不会找我，她现在态度完全变了，性格再好再柔弱的人，被触及到了底线，都会爆发，难道我触及到了她的底线么？算了，不是每个人都跟我看事情的角度一样，在她看来，她失去了亲人，而我，就是害死她弟弟的因素之一。我还想起来当天在事发的时候我肚子磕在桌沿上，死鬼阎王带我回家了，我突然的消失，也会让甄环觉得我是因为害怕了，所以自己偷偷的跑了。这些加在一起，就是她不愿意原谅我的原因。 我不想为了甄环的事情跟死鬼阎王吵起来，所以我听他的回去了，晚上，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要不怎么说人心里只要藏着事儿就没办法安心入眠呢？为了甄环的事儿，也是把我弄得挺焦灼的，在我第n次翻身的时候，死鬼阎王从玉佩里钻了出来：“你精神挺好是不是？” 我立马闭上了眼睛：“没有……” 他沉声说道：“给我好好睡你的觉，天还塌不下来。” 我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知不知道甄环是怎么回事儿？她为什么会被鬼缠上？” 他显然并不愿意说：“善恶终有报，冤有头债有主，就这么简单。”我觉得这话用在甄环身上不对：“你觉得甄环是坏人？那鬼找上她也是有原因的？” 他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睡你的，废话真多。” 我不问了，再问他就发飙了，我始终在琢磨他的话，什么叫善恶终有报和冤有头债有主？我觉得甄环这样的人，是不会做出对别人不利的事情的。 第二天到了学校，我发现甄环额头上的青色，越发的严重了，她看上去脸色也挺苍白，我得听死鬼阎王的，沉住气。 课上到一半儿，甄环不知道什么突然尖叫了一声，把手里的书丢出去了老远，砸在了一个男生的身上。那个男生对‘飞来横祸’也是一脸的懵逼，捂着被砸到的头嚎了一嗓子。老师有些不爽的问道：“怎么回事？上课呢，干嘛一惊一乍的？” 甄环脸色不太好看，像是受到了惊吓：“没……没事……对不起……” 我没看见什么鬼魂之类的，她怎么吓成这样？难道是书里有什么让她害怕的吗？ 下午她就请假回去了，然后持续几天也没来学校，我开始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甄环家族有精神病史，是遗传的。甄环的爸妈离婚就是因为她爸爸有精神病…… 也就是说，甄环疯了吗？ 我再次去过甄环家楼下，鼓起勇气敲开了她家的门，只有姥姥一个人在家。姥姥年纪大了说话口齿也有些不清楚了，我只是了解了个大概，她说甄环已经被送去精神病医院治疗了。我观察过她家里，没有什么鬼魂和阴气，看来那只鬼也并不是想至她于死地。 死鬼阎王后来才告诉我，那个跳楼的女生跟甄环是邻居，那个女生怀孕的事儿也是从甄环口中不经意传出去的，或许最后的结果她也不想看到，但是从嘴里说出去的话就如藤蔓一般疯狂的滋长，传到了许多人的口中。真正逼死那个女生的不是那个男教师的不负责任，而是流言蜚语，两者加在一起，那个女生才心理不堪重负跳楼自杀。 甄环一直都没有跟我说过她认识那个女生，原来她看到那个女生跳楼时被吓成那样并非是单纯的没见过那样的场面，而是她心里知道…… 她被缠上也是理所当然了，我以为黑白无常已经把那个女生的魂魄收走了，带去了地府，但现在看来不是这样的。死鬼阎王告诉我，甄环和那个离职的男教师都疯了之后那个女生的魂魄才去了地府。 一个死，一个疯，我不知道未来的日子甄环的妈妈跟姥姥要怎么过，我只是在去他们家的时候留了些钱，不是可怜他们，是作为曾经甄环是我的朋友，而我没能帮她的补偿。 十二月的中旬，迎来了第一场雪，也迎来了……死鬼阎王的大老婆，王妃。 我在卧室玩手机，死鬼阎王就跟王妃在外面客厅说话，貌似死鬼阎王要去一个地方，跟天帝有关，死鬼阎王也好像不愿意去，最后不知道他们怎么说的。 过了许久，死鬼阎王才走进了我房间：“你……我不在的时候，王妃在这里陪你，只要防着余良就行了，我去去就来。” 我楞了一下说道：“这么久余良都没出现，我觉得他也不一定会再找我麻烦了，你要去哪里就去吧，不用麻烦王妃。”我滴个乖乖，让我跟王妃单独相处，还等于让她保护我，我受不起，而且我觉得我跟王妃在一起一准儿要出事儿，两个女人也有一台戏。 他没采取我的提议，最后……他走了，王妃留了下来。 当王妃看见我还趴在床上的时候，似笑非笑的说道：“阎君说你性子很随和，我看是随意吧……等你到了地府之后，应该教教你规矩。” 我坐起身看着她说道：“那得等到了地府之后啊，在咱们这儿，可不兴什么规矩，比如看到任何人都不用行礼，不用点头哈腰的，我从小就这么长大的，说不定地府的生活我也过不来，我啊，也没打算去地府。我跟阎王说不用你来陪我，他不听我的，没办法，我每天得去学校，也就代表你得一直跟着我，我怕麻烦你呢。他就一直是这样跟着我的，王妃要是嫌麻烦，就可以先回地府，我这边没事儿。” 169 只想把他阉了 她突然笑了：“不麻烦，一切都是为了阎君嘛，他交代的事，我无论如何都会做到的。你还是遵照你平日里的样子去过吧，我会一直跟着你的。” 我也对着她笑：“谢谢，麻烦你了。” 表面上的风平浪静，暗地里实际上是风起云涌，这王妃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不然估计也坐不上这个位置，让她给我当保镖她都乐意。死鬼阎王这么护着我无非就是因为我是他女人，还有我腹中的孩子，王妃这么做，只能理解为为了死鬼阎王了。 我不由得对她产生了一点敬佩，她完全可以随便找两个人来看着我的，偏偏要自己亲自上阵。其实看在上次她救了我的面子上，我也不想跟她闹得太僵，虽然宁采儿打了我的时候她也基本上是站在宁采儿的那边，我不会因为这个对她有意见，毕竟我没在地府怎么待过，说不定她跟宁采儿的交情更深。帮宁采儿求情也是情理之中。 不知道是不是死鬼阎王让王妃时时刻刻的跟着我，反正我睡觉的时候她就坐在我房间的椅子上盯着我。我背对着她还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在我身上，终于受不了的时候，我问她：“王妃，你需要休息吗？你总不能一直坐在这里吧？” 她淡淡的说道：“无碍，阎君说了，要时时刻刻的看着你，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没好果子吃。你安心的睡吧，我能从余良手里把你救出来，也能护你周全，你可是对我不放心？”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觉得挺放心的……”其实我还是挺不放心的，我跟她也并不那么熟络，何况咱们身份证这么尴尬，在死鬼阎王看来没什么，可我觉得别扭。我还是喜欢现今的法律，一夫一妻制，可怜古时候的女人，一群女人围着一个男人转…… 或许是知道我也睡不着，她说道：“如果睡不着的话，咱们姐妹俩聊聊吧。” 姐妹？我勒个去……我还真不敢跟她称姐妹，不过我还是老老实实的转过身面对着她，正要起来，她说道：“你就那么躺着就行，没准儿说着说着你就困了，也就睡着了。你现在有身孕，胎儿正在成长，你人类的身子弱，得好生养着。” 我这人不会考虑太多，既然她让我这么躺着那我就躺着咯。反正我也不愿意离开被窝，外面在下雪，冻成傻逼了都。 “小九儿，对于小六儿的事儿，你不应该至她于死地吗？为何要替她求情？阎君素来讨厌女人争风吃醋的生事儿，其实小六儿那么对你，死了，也是必然的。”王妃突然调转了话锋。 我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反问道：“你不也替她求情了？我也没那么狠，打我一巴掌就得让她魂飞魄散的话，那太严重了。” 她抿嘴一笑：“我替她求情是因为她嫁给阎君也有那么些年了，一众姐妹也是有感情的，我自然不愿意看着她魂飞魄散。其实你这样的人，能讨得阎君的宠爱也不奇怪，宠辱不惊。” 她的意思是说我得宠了也不嘚瑟，我嘚瑟不起来，我怕死鬼阎王不管我的时候我就死得很惨。 我想到了后宫的戏码，一个妃子要是怀孕了，就该防范着被算计，到时候孩子流掉了算好的，大的小的都死了那才可怜。我弱弱的问道：“你不介意我怀孕了吗？我觉得是女人的话，都应该会有一点……那种心理。我说这个没有其他意思，就只是单纯的想问问，你别想歪了。” 她沉吟了片刻才说道：“要是换做别人这么问我，我肯定会认为对方是在担心我对孩子下手。既然你说只是单纯的问问，那我就告诉你吧。阴胎不易有，阎君之前也一直不想要孩子，如今后宫也就你跟念妃有了身孕，我当然希望你们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爱屋及乌，阎君的孩子，我也会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哪怕不是我亲生的。特别是你，我前不久才知道你怀孕四年多了，这就奇了怪了，就算是阴人，也一样是十月怀胎，可能是因为你是人类吧，所以才会这么长的时间。不过目前看来，阎君是对那个女人放下了，看阎君对你的宠爱，不输于那个女人呢。这样我就放心了，我还怕阎君一直为那个女人伤心难过。” 这话信息量有些大，我不由得想到了那个嫣儿，下意识的问道：“那个女人……是指嫣儿吗？” 王妃有些惊讶：“你知道嫣儿？红颜祸水，从她出现，阎君就没好过，不过幸亏是死得早，魂飞魄散了。不提她了，你早些歇息吧。” 看来死鬼阎王还有段儿不愿提起的过去啊，还是伤心事儿。一想到他之前跟我做那事儿的时候还叫着嫣儿的名字我就想把他阉了，我跟嫣儿也长得不像吧？为了确认这个，我问道：“王妃，嫣儿长得漂亮吗？我就问这一个问题，问完我就睡觉。” 要是我跟嫣儿有相似之处，她一定会说的。 她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倾国倾城，不然怎么能把阎君迷得神魂颠倒？” 好吧，我想多了，我跟嫣儿没什么相似之处，死鬼阎王那次提起嫣儿是什么情况，思念到了极致？所以出现幻觉了？ 要是我真的跟嫣儿长得有些像，王妃应该会说出来的，那死鬼阎王那种情况下把我当做了嫣儿也是无可厚非，可关键不像的话……唉，算了我不想了，我现在只想把死鬼阎王阉了。 第二天早上，闹钟一响我就醒了，突然看见王妃死死的盯着我的闹钟，眼里透着敌意……我急忙拿过闹钟关掉：“那啥……就是一个叫我起床的工具，没啥杀伤力，只是吵了点儿……” 她这才放下心来：“你这就起来了？” 170 欺骗 我点了点头，恋恋不舍的从温暖的被窝里起来，在身上裹了厚厚的衣服还是嫌冷。我买了一个保温的水杯，装了开水暖手，洗漱完毕我就捧着水杯出门了。 王妃也是敬职敬业的，就跟在我身边，常人看不见她，不然得引起围观。她这样的打扮，又是个大美女，会被人认为实在cos某个角色，我估计被人围观的时候她会暴躁的。 外面积了厚厚的一层雪，重要路段已经被人工清扫了，路面很滑，我走路得特别的小心。看着那些人拿着热腾腾的早餐边走边吃，我就觉得好幸福，我现在要是能吃东西就好了，在室外呆久了真的会冻成傻逼的。 “这里的天气这么冷么？”王妃看着周围戴着口罩和围巾穿得跟企鹅似的的人群问道。 我点了点头：“真羡慕你们地府的人不怕冷不怕热的，我们活人一到夏天热得发疯，冬天就冷得恨不得每天待在有暖气的房间里。”还有一个多月才放寒假，我得回老家去，老家没这里这么冷，不过也差不过。我老家那边会下点小雪，不会像这里这样大雪铺地。 突然听见有人叫我，我转过头一看，是曲林。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我停下等他走到我跟前，我可不想浪费力气跟他隔空吼着对话，走这湿滑的路我就够费劲的了。 等他到我跟前，我才说道：“你怎么在这里啊？没跟李可言一起？” 他笑着说道：“我上午没课，帮师父出来买东西的。” 我点了点头：“这样啊……我要去上课了，你该干啥干啥去吧。” 他突然看了看四周，皱眉说道：“我怎么感觉阴气这么重……？” 我看着他又要开天眼的架势，急忙说道：“我身边本来就跟着那么一两个阴人，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你忙你的去吧，走了哈。” 在他还迷糊的时候，我急忙转身走了，要是他把王妃当女鬼的话，那就尴尬了。我下意识的也不想让他知道死鬼阎王还有其他女人存在，我的事儿李可言应该会多少告诉他一些。 到了学校，我坐在座位上，王妃就站在我身侧，活像我保镖。我怪不好意思的，看到甄环原先的座位现在是空出来的，我指了指说道：“不然你过去坐着吧？这教室也没别的位置……” 她犹豫了一下走到了甄环的座位上，然后坐下了。我心里也没那么大的压力了，不管怎么说，她是王妃，这么尽心尽力的，我过意不去。 第一节课上到一半儿，王妃突然跑出去了，直接从窗户飞了出去，一晃就不见了。 我还在想她干什么去了，突然看见两个‘人’影飘进了教室，我定睛一看，不由得愣住了。我向死鬼阎王求证过，我爸妈的魂魄转世了，可为什么……他们会在这里？ 我爸妈的魂魄神情呆滞，朝我飘了过来，别人看不见，但我看得见。 课堂上我也不好说话，可我的心情很激动，也很困惑，激动的是能再看到他们，困惑的是他们怎么会出现？ 他们是上来二话不说就抓住了我的手臂，我看见我的魂魄被扯了出来，魂魄被硬生生抽离出来的感觉并不好受，自愿魂魄离体没这么痛苦，但是活生生的被扯出来是真的很痛苦，就跟刮骨一样的，我没经历过刮骨，但那种痛大概也就不过如此了。 我魂魄离体之后意识是清醒的，大概因为是在我还活着的情况下发生的吧。我看着我的身体趴在了课桌上，老师走到我身边问我怎么回事，发现我醒不过来的时候，就掏出手机拨打了120。我看着这一切，却心有余力不足，明明在我面前的是我爸妈，可是我却觉得他们无比的陌生，我想起了我之前做的那个梦，唯一能解释的就是我梦到了，是真实的，而死鬼阎王骗了我。 我的魂魄挣扎着问我爸妈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但是他们都不回答我，只是抓着我从窗户飘了出去。我看到外面不远处王菲再跟一个黑影打斗，那个黑影分明就是余良！ 我爸妈的魂魄还是比较脆弱的那种，不能暴露在阳光下，但是这些天下雪，天空都阴沉沉的，所以他们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原来刚才王妃跑出去是因为知道余良来了，她被余良牵制住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被带走，而且抓走我的人还是我的亲生父母…… 我回忆着梦境，之前梦到我爸妈魂魄的梦境，他们好像已经喝过孟婆汤了，也就是说，他们不记得我了吗？ 王妃看到了我被抓走，她也着急了，着急就露出了破绽，被余良一手掏中了心窝，貌似伤得还不轻。我被带到了郊外的树林，积雪已经把树枝都压完了，郊外可没人扫雪，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虽然我现在是魂魄，感觉不到冷，但我担心我的身体，我的身体一点会被判定为已经死亡，我短时间内回不去的话就完了。 无论我问什么，我爸妈的魂魄都是呆滞的样子，不理会我。过了没多久，余良就来了，我没见到王妃，有些担心她会不会魂飞魄散了。以前对她有成见是因为觉得她这人有些清高，不太平易近人，现在我完全不这么想了。 余良走到我跟前，直接伸手插进了我的腹中，摸索了一会儿，他皱眉问道：“你肚子里的东西呢？” 我咬牙说道：“我怎么知道？你上次不也没找到吗？！” 我感觉魂魄受到创伤比肉体受到创伤更疼，那种痛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就是感觉浑身越来越轻飘飘的，就好像在这样下去我就会消失一样。 他把手抽了出来：“难道你的魂魄立体了，肚子里的东西还在肉体里？”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抓着我的衣领把我拎了起来：“我不相信没有，上次只是被那个女人给搅合了，不在你的魂魄里，就一定在你的肉体里！” 我一巴掌甩在了他脸上：“你对我爸妈做了什么？是你从地府把他们抓走的对不对？！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这个疯子！！” 171 恨意 余良把我狠狠摔在了地上，我不觉得痛，只有无尽的恨意。因为我，我爸妈死了都不得安生，让我怎么能不恨？ “只要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就会放你们走，如果拿不到我想要的，谁也别想好过！”余良狠厉的看着我说道。 我恨恨的瞪着他：“你想要什么？你要阴胎做什么？”他身上煞气够重了，也够强了，还盯着我不放做什么？ 他冷笑：“阴胎？你真以为我要的是阴胎？那是用来骗司徒空的，如果让他知道你身上有死人都想要的东西，他就会跟我抢，你当我傻？你可能自己还不知道，被阎王玩得团团转，他这么在乎你，不就是为了那件东西么？给谁不是一样？反正你也留不住，说到底你也只是个普通人类。” 死人都想要的东西？他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也无心听进去，我现在只想让我爸妈的魂魄安然的去转世。我瞪着他说道：“放我爸妈回地府去转世，放我回身体里去！你现在不是从我的魂魄里拿不到你想要的吗？一次次让你侥幸逃脱，你还真以为你能逃一辈子？” 他冷哼：“我也没想着能躲一辈子，等我做完该做的，就会去地府。不用你操心这个，等闫琮桀来找你的魂魄时，我就会去找到你的身体取我想要的东西，告诉你这些也无妨，你要的不就是带着你父母的魂魄到阴间让他们转世么？这是个绝好的机会，我给你你父母的魂魄，你让我得到我想要的。” 对于他说的，我保持怀疑态度，我不知道我肚子里除了阴胎还有其他什么。我的魂魄被困在这里，直到夜深人静，夜晚一降临，我就觉得这里阴森森的。郊外本来就没什么人，我能看到的也就只有几个魂魄，连我自己都是魂儿。 我突然听见了一声女人惨叫，吓得我一哆嗦，差点忘了自己也是魂儿了。貌似有人把车开到了前面不远处的路段，几个人影在拉扯着。 一直靠着树干站着的余良朝那边走了过去，我也跟了上去，余良侧过脸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我爸妈还呆滞的漂浮在原地，我反正是习惯用走的，虽然走起路来也没声音，在雪地上也留不下脚印。到了那边才借着月光看见是有人在抢劫，貌似是一个女生被几个男的抢劫了，一旁的车是一辆黑色的轿车。 女的二十多岁的样子，抓着自己的手提包不肯松手，还一边说道：“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今天发的薪水要管一家人一个月的生活费，别这样……求求你们了……我多给点车费……” 估计是跟人拼车，上了黑车，有正规出租车不坐，这不是作死么？一共有三个男的，开始对着那女的拳打脚踢：“松手！臭娘们儿！不然杀了你！” 那女的估计也是害怕了，极不情愿的松了手，看着那几个男的把她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把值钱的现金手机什么的拿走，其他的都随手丢在了地上。 我看到余良走了上去，貌似是现形了，那几个男的对于突然冒出来的人，还是有些心虚的，而且余良的穿做大扮是很久以前的，比较怪异。 “你是谁？别多管闲事，滚一边儿去。”其中一个男的不怕死的说道。 我站在原地没动，反正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我倒是想看看余良要做什么。 “呵呵……”余良只是冷笑，直朝那三个男的逼了过去，他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做了什么，反正那三个男的被吓得屁股尿流，上车打算逃走。余良一个闪身到了车的前面：“交出来……”他的声音是那种带着颤抖拉长的声音，听得怪恐怖的，而且还是在这样月黑风高积雪厚厚的夜晚。 那个被抢劫的女的看见这么诡异的一幕，也吓得不轻，连滚带爬的想跑，却一头栽进了雪地里。 那几个男的从车窗丢出来了什么东西，余良这才让开放行，那辆车迅速的开走了，只是貌似没开出去多远就陷进了积雪里，开不动了。那几个男的急忙丢下车跑了，一路上真的是连滚带爬，在雪地里的路可不好走。 余良这是在帮那个女的？我很难想象一个想着要剖开我肚子的恶鬼会帮助普通人类，一般情况下，他竟然不会伤害人。 做完了这一切，他朝我走了过来：“别耍花招，你跑不掉。” 我白了他一眼：“我没想跑，我知道跑不掉。” 我看到那个被抢劫的女的四处张望着，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应该是突然看不见余良了，一般人不是相见鬼就能见鬼的。过了一会儿，她才小心翼翼的去把那些撒落在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然后慌忙的走了。 余良没我想的那么坏，我觉得还是可以跟他沟通，于是我说道：“其实你人不坏，为什么要盯着我不放？你要的那东西是……”我话还没说完，他就停下脚步阴冷的说道：“你废话真多！” 行吧，当我心里没那么想过，这家伙一点都不能沟通…… 我本来想问他他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干什么用的，既然不是我肚子里的阴胎，那能是啥？只要不是我身上的器官，要是对我来说什么不重要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给他。可是他压根儿就不愿意跟我好好说话，明明不那么坏，非要装成凶神恶煞的坏人，那我就没话说了。 突然，他身形一闪不见了踪影，我迷茫的四周看着，一转眼的功夫他去哪里了？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我一边朝我爸妈的魂魄那边走去，一边伸手想接住空中飘落下来的雪，但是那些雪花都穿过了我的掌心，原来……死人真的这么悲凉，连同样没有生命的雪花都不能触碰…… 172 见一个爱一个 突然，我的手被一双大手握住了，雪花竟然稳稳的落在了我们交叠在一起的掌心。我转过头看去，死鬼阎王正看着我，他站在我身后，类似拥我入怀的姿势，在这寒冬，似乎也不那么冷了。 余良突然走了，是因为死鬼阎王来了。我一想到我爸妈的事儿他骗了我，我就忍不住的有些生气：“为什么骗我？你不是说我爸妈转世去了吗？瞧瞧，他们的魂魄不是还在那里？！” 我以为他会有什么解释，以前他总是能找到合适的理由，让我哑口无言，可是这次，他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 原本我还有些生气，怪他骗了我，但是被他这么看着，我莫名的就一点也不生气了，反而不想去怪他。 四目相对，他还抓着我的手，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好像从他的眼里看到了莫名的……悲伤？ “你父母凭着最后一丝执念托梦给你，你都看到了他们被掳走的场景，我不过是怕你担心。暗地里我让人在查，如今找回来了，也就好了。回去吧，你的肉身都已经凉了，要让你还阳还得费一番功夫。”死鬼阎王好一会儿才说道。 他一说我才想起来，余良说过要趁着死鬼阎王来找我魂魄的时候去找到我的身体取他想要的东西，万一他盯上的是我身体里的器官呢？不行，我急忙说道：“现在先别说这个，快点去找我的肉身，余良应该去了！” 死鬼阎王一挥手，孟婆竟然出现了，他说道：“孟婆，带那两个魂魄回地府，万事小心！” 我也说道：“孟婆，麻烦你了！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漂亮！一定把他们带到地府啊……” 孟婆点了点头：“请阎君和小娘娘放心。” 死鬼阎王带着我回到了出租房里，推开我卧室的房门，我的肉身就在床上，只是……为什么像凶杀案现场？血迹斑斑是怎么回事？该死的余良，第三次了，第三次把我肚子给剖开了！ 死鬼阎王先去查看了一下我的肉身，貌似松了口气的样子，这就让我有点想不明白了，我被弄成这样，他还觉得庆幸么？ 还有，我的肉身怎么会在家里？应该在医院太平间等着家人来认领吧？我问道：“为什么我的肉身在这里？” 死鬼阎王没回答，只是拎起我的魂魄放进了我的肉身内。我发现我的魂魄依旧能自己动，跟肉身达不到同步，看来这样根本还不了阳。 死鬼阎王开始施法，一道红光将我笼罩住了，不过片刻，我就觉得意识有短暂的模糊，然后再次清醒的时候，我大脑神经就被痛觉占据了。死鬼阎王的手正在我的伤口上抹着，我恍惚看见他手上拿着之前小姑姑给我抹的那种药…… 要是他身上一直有这种药，为什么上次非要让我遭罪？害我在床上那么久都动弹不得，他还……还旁观了我小解！ 我现在可没心思跟他算账：“你快检查一下我身上的器官啥的少了没有……我总觉得余良没干什么好事儿……” 死鬼阎王说道：“没少什么，都还在。” 不是吧？难道余良又没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好样的，把我肚子剖开三次当玩儿是吧？别落到姑奶奶手里，不然弄死他！ “对了，王妃怎么样了？貌似她受伤了……”我突然想到了这个。 死鬼阎王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说道：“她没事，回地府了。”我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你为什么要让王妃留下啊？随便找个人不就行了？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罪过就大了……” “现在我无权随意调动地府的人，王妃不惧惩治来帮我保护你，我欠她一个人情。”死鬼阎王淡淡的说道。 我不解：“人情？你们不是夫妻么？还计较这个？” 他扫了我一眼说道：“亲兄弟还明算账，她的人情我自然会记得。” 老古董的人我是实在不懂，现代人要是这么计较的话会吵起来的：“那行吧，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她去，我得当面跟她说声谢谢……她救我两次了。” 我这人向来恩怨分明。 死鬼阎王拿了纱布把我腰部连着小腹的伤口裹了起来：“不用，你若真想谢她，有这想法就行了。” “什么意思？感情我想去谢谢人家都不行了？我知道王妃那人高冷得很，可她帮了我，还受了伤，不去看看真的好吗？”我有些不满，为啥不让我去看？ “我说不用。”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死鬼阎王这句话是沉声说的，好像有些生气，也有些不耐烦。 难道我哪里惹到他了么？没有吧？之前明明还好好的…… 我这人啊，还就不爱去贴人家的冷屁股，我哼了一声转过身侧躺着，背对着他，爱咋地咋地吧。一翻身我伤口扯到痛得要死，但我还是咬牙忍住了。动不动还跟我发火了，我还觉得憋屈呢。 他没说话，更没哄我，我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也很委屈，简直是莫名其妙，我哪里让他不爽了他倒是说啊，凭什么就这样发火？ 他貌似回到了玉佩里，我感觉到玉佩增加了一丝凉意。我赌气的把玉佩摘了下来丢在了一边，看谁先认输吧，我不是撒气桶，不爽了就跟我发脾气，要是忍了还当我是软柿子。大不了他就是开始觉得腻了，不然他也不会有那么多女人，喜新厌旧，见一个爱一个，当初为什么要勾搭我？ “你还来脾气了？”死鬼阎王从玉佩里出来，站在床前盯着我说道。 我为什么不能来脾气？是他先对我发火的好么？他发火是莫名其妙，我发火是因为他对我发火。我拉过被子捂住了头，没想搭理他，就算他认错我也不那么轻易原谅。 173 孤家寡人 他掀开被子冷声说道：“我问你，王妃身上为何有辟邪符留下的伤？而且是用血符的，分明就是你血液的味道！我教你画符，不是让你对付自己人的，要不是你先算计王妃，她也不会在跟余良交手的时候伤得那么重。明知这样她还护着你，你就没有一点的良心不安吗？” 我被他说懵了：“我什么时候用血符伤了王妃？给我扣帽子也要有依据的吧？莫名其妙……” 明明我跟我王妃相处一直都很融洽，在我看来是这样的，昨晚我睡觉的时候她应该一直在我房里，然后我去学校她也陪着我，之后就余良来了，她对付余良的时候我被抓走了。那么问题出在哪里？说王妃被血符伤了，什么事时候的事？我从来没起过害人的心！ “依据？你的血液味道难道我不熟悉吗？只要你认错，还有回旋的余地。”死鬼阎王冷冷的看着我说道。 我觉得有些可笑：“带我去见王妃，当面对质啊，我怕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不是我做的，必须还我一个清白！” 他手握成了拳：“你别以为现在我宠着你就能让你为所欲为，为什么想见她？威胁她改口吗？” 改口？这事儿是从王妃嘴里说出来的？我顿时有种被算计了的感觉，可是整件事情我都不清不楚的，王妃表面看似无害，还为了救我受伤，难道就为了最后狠狠的咬我一口吗？ 我忍着疼痛挣扎着坐起身说道：“威胁？她是王妃，头衔都比我高，我怎么威胁得到她？就算要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他好半晌都没说话，但是眼神冷得有些可怕。我心也跟着凉了，我深吸了一口气躺了下来：“随你怎么想，无所谓，只要我没做过的事，谁也别想冤枉我。其实你也不用那么麻烦，不用留在我身边，也不用在你不在的时候找其他人保护我。如果你认为我伤了王妃是真的，那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你所谓的宠着我，无非也是看在你孩子的面子上，放心，生下来你带走。好了，你现在可以走了，把玉佩也一起拿走。”我就不信我一个人还不能活了，大不了就是余良再找上门儿来，再被剖个腹我也要拼死自己到医院缝合，总不会死的…… 他好像真的很生气：“你别以为我不敢走，你再这样下去，我不会再管你的死活！” 我扯过枕头就朝他砸去，但是砸了个空，他身形一闪就不见了，但是玉佩还在。 我气氛的把玉佩拿起准备丢了，但是刚才的动作太大，扯到还没愈合的伤口了，我疼得直冒冷汗，无力的摊倒在了床上。看着手心里的玉佩，我发狠的想把它给卖了，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 我的包包什么的都在家里，估计是死鬼阎王给我弄回来的，我想看看手机有没有未接来电，结果让我失望了，没有，一条信息也没有。也是，爸妈不在了，跟我走得比较近的就只有我奶奶和三爷爷了，他们没事儿也不会给我打电话。我无聊的刷着最新快报，然后好死不死的看到了一则新闻，某大学女生樊某课堂猝死……尸体已经被该家人带回，然后下面就是议论学生是否压力比较大或者累不累之类的…… 我苦笑着把手机丢到了一边，看来死鬼阎王冒充我家人把我尸体给弄回来了，然而他没考虑后果，外界都以为我已经死了，我要是再突然出现，别人还以为见鬼了。其实也不算是冒充，他也算我的家人。 我要是撒谎我的尸体被领回家之后就意外复活了，会不会太玄乎了？行，之前把我的人生弄得一团糟，现在我学也上不了了，死鬼阎王该满意了吧？要是换做以前，我一定会很生气，但是现在并不会。以前我是想毕业之后找份好的工作让我爸妈也过上好日子，现在就剩我孤家寡人一个了，怎么活都行…… 学是上不了了，我就坐吃等死吧，不对，连吃都不用。 我的人生怎么就这么悲催呢？还要一个人苟延残喘，我不怕死鬼阎王不管我的死活，我还能去找李可言要聚阴珠，饿不死我，大不了花钱跟他买。 从今天开始，我要戒掉对死鬼阎王的依赖，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努力的自己克服，不然他还以为我离不开他了。第二天聚阴珠就吃没了，正当我想打电话给李可言的时候，曲林就送上门儿来了，李可言还真是神人，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 我小腹的伤口好得差不多了，招呼曲林坐下，看着他冻得通红的鼻尖，我倒了杯热水给他：“等会儿我问问李可言聚阴珠要多少钱，我不能白拿他的，省得把我自己弄得一无是处。” 曲林捧着水杯说道：“我师父说了，你要是想花钱买的话，那就不用了，生命是无价的，魂魄也一样。虽然这些魂魄多是不能转世的，但也不是价钱可以衡量的。” 李可言还真行，连我怎么想的他都知道，好样的，我得拜师学艺，跟着他骗吃骗喝的混日子，那样的话，我的后半辈子也不用这么难熬了，反正现在我念不了书了，高中毕业的文凭好工作是无缘的，这辈子注定跟鬼鬼神神的有着扯不清的关系。 我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回去问问你师父，介不介意多个徒弟，我没地儿混了，学校也不能去了。” 曲林展开了笑颜：“真的吗？师父其实老早就跟我说了，你才是他第一个徒弟，你迟早也会跟着他的。我还半信半疑，现在看来，师父真是神机妙算！” 我…… 李可言够狠的，连我走投无路他都算得到，其实他说我是他第一个徒弟也不假，毕竟我起初画符是他教会的。死鬼阎王后来也教过我……呸，我干啥要想到他？他不是跟李可言是对头吗？我不管李可言到底是李可言还是李言承，至少比死鬼阎王靠得住。死鬼阎王会因为他的其他女人冤枉我，对我发火，李可言总不会为了他的其他徒弟对我怎么着，何况他徒弟目前也就只有曲林一个，我跟曲林以前又是同学，再合适不过了。 174 见钱眼开 我拨通了李可言的电话，听着他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我知道你要给我打电话，也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家阎王不管你咯，要不要来我这里？省得到时候你有危险，我一个不小心去晚了，你就没命了。就你那三脚猫的道法，连一只小鬼都能弄死你。” 我被他说得心里发慌：“你能说点好听的不？我要是去你那里，你该不会每个月收我好多钱吧？”之前他有生意也带着我一起赚钱，难不成想着后面一点点的收回去？好心机。要是他真敢这样，我就不去找他，一个人待着活一天算一天，我就之前赚的那点钱了，我爸爸死了，老家的奶奶没人赡养，虽然现在老人家身体还硬朗，以后就指不定了，我得给我奶奶养老送终。 “我不收你钱，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就好，随你白吃白喝白住行不行？”他说道。 我有些怀疑：“什么事？” 他哈哈哈大笑：“那么敏感做什么？我还没想好什么事，想好了再说，总之我肯定不会要你命的。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现在的处境，比较危险。在别人眼里你已经是死人一个了，快来投奔我吧，小爷的怀抱随时为你敞开！” 我呸了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闫琮桀走了？你也知道他为什么走吧？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的？你是不是一直在监视着我？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在被你套路啊……” 李可言说话一向都是这么禽兽，让人捉摸不透。 他突然正色道：“你也不看小爷我是做什么的，掐指一算不就知道了？不过先说好了，你来的话，得跟小林一起叫我师父，按照我的规矩来。还有，我让你们什么时候离开你们就得什么时候离开，不要真的把我当师父，什么都不可以，咱们只是互相认识的陌路人，明白吗？” 说话奇奇怪怪，牛头不对马嘴，我活到这么大还不知道啥姣互相认识的陌路人。 事情敲定下来，我找房东退了房，随着曲林到了李可言那里，李可言住的地方看着有些像一种风格独特的小寺庙，也像家居院，有个小院子，院子里种着一颗树，看不出来是啥树，因为这时候叶子早掉光了。 走进里面的堂屋里，正中央摆放着一块木质的排位，上面刻着‘李先祖’几个字，排位前面还摆着香炉，焚烧着的香正升腾着烟雾。 这里搞得还有模有样的，一看就知道这里住的人是靠道家本事吃饭的。曲林帮我把行李放了进去，李可言端着一壶热茶出来了：“这么快啊，要不要来杯茶？” 我有些没精打采：“我饿了……” 他笑了笑找我够了勾手指，然后转身往里屋走去。 我翻了个白眼跟了上去，里面的摆设和装修都是跟现代和古代结合的，看起来没有让人觉得不舒服，很干净，气氛也不错，空气中飘荡着的都是檀香的味道。 走进了一个房间，我估计是他的卧室，我就站在门口，他走到床头柜前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八卦盒子来：“不用给我省着吃，你肚子里的小东西可别饿坏了。” 我从他手里接过盒子：“又不是你的孩子，你喂饱我就行了。” 他是有些无语：“一样……都一样……你吃饱就行了。” 曲林突然在外面喊道：“师父，有人找！” 李可言往外走去，我打开盒子拿了颗聚阴珠放进了嘴里，也跟了出去，想看看是什么情况。 外面的堂屋站着两个男人，看穿做大扮非富即贵，来找李可言肯定没什么好事儿，无非就是遇到麻烦了。我看见有个男人的印堂发黑，不是被鬼缠上就是要有血光之灾了，这点我还是知道的。 我有些鄙视李可言，专做有钱人的生意，掉钱眼里了。 我跟曲林就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两个男人貌似是兄弟，一个叫秦川，一个叫秦海，秦川是哥哥，也就是有血光之灾的那一个，两兄弟都差不多三十来岁，两人年纪相差不大。 原来是秦川遇到了麻烦，生意上亏损不说，前两天还出了车祸，幸好命不该绝，没伤到哪里，晚上还老做噩梦。我就在心里嘀咕，这样的人多半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然的话怎么会这样？ 反正李可言是跟那两兄弟说最近凡事小心，秦川肯定是有血光之灾，明天再上门去瞧瞧。两兄弟那是感激不尽啊，到了最后，终于说到了重点，秦川拿出了一个包裹，里面冒出来全是百元大钞。李可言特别装逼的扫了一眼淡淡的说道：“钱先拿回去，先把事情解决了，一分钱我都不会少要，如果解决不了，我一分钱也不会要。” 这个逼装得我给满分，秦氏两兄弟对李可言那是一口一个大师叫得欢，送走了那两兄弟，李可言就又恢复了逗比的本质：“看到为师怎么做生意的了么？不要一下子就帮人把问题给解决了，能复杂化的事情尽量去复杂化，这样就能多赚钱。当然，要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只要能帮人把事情解决了，先恐吓恐吓也是可以的，不然别人以为花钱冤枉呢。这世道，越简单解决的事情越会被认为不严重，压根不知道一颗钢钉能弄塌一栋大楼的效应。别见钱眼开，慢、慢、来！” 我还是保持鄙视的心态，分明就是他见钱眼开，我白了他一眼说道：“你院子里的积雪不扫扫？我看天气预报下午还要下雪呢，到时候可就扫不动了。” 我进来的时候院子里的雪一走一个坑，不知道这两个男人在这里怎么走进走出的。 李可言伸了个懒腰说道：“小林，你跟樊音去吧院子扫了。我要养养神，准备开工。” 曲林二话没说拿了工具走到了院子里，我心里虽然一万个不愿意，但是看在他给我白吃白喝的份上，我还是帮他做点什么好了，扫地而已，屁大点事儿。 175 你走还不走 我刚走到门口，李可言就说道：“我估摸着你家阎王很快回来找你，他又得找我麻烦了，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在收留你……” 我回过头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要是再提他，你马上就会有生命危险，信不信我埋了你？” 他看了眼院子里厚厚的积雪，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怪冷的，不提了……” 第一次拿着扫把扫这么厚的雪，先要把表面上松动的弄到一边，再用铲子铲掉底层比较硬的，反正我觉得是个体力活，明明这么冷的天儿，没一会儿我就觉得发热了，还脱了外套干。我心里一直在埋怨李可言太懒，就这么大点院子，还懒得打扫，非得等到积雪这么深了才弄。 该死的是扫着扫着又开始下雪了，还是鹅毛大雪，曲林问李可言用不用等雪停了再扫，李可言却说道：“顶着雪给我扫。” 我顿时觉得他没人性，这么冷的天儿，衣服湿了会感冒的，还顶着雪扫，我会听他的才有鬼。我走到他面前把扫把一丢：“要扫你去啊，反正我不去了。” 李可言什么也没说，慢步走到了院子里，我还有些奇怪，难道他真的要扫？我突然觉得他现在和往常有些不一样，不像李可言，倒像是……李言承。他突然停下了脚步，脚下出现了一个发光的八卦图，然后整个人都腾升到了空中，那些正往下飘落的雪花都仿佛静止了一样，不再下落，地面上的积雪也开始往空中飞去，在他头顶上方形成了一个越发巨大的雪球！ 我没见过还能这么玩儿的，不由得看得出神了，曲林跟我的心情恐怕是一样的震惊。 看着李言承把积雪都丢到了院子外有条有理的堆积着，然后潇洒的拍了拍手，我突然觉得李可言的痞子形象也跟着高大了起来，都是拖李言承的福，虽然他们差不多是同一个人，但是性格差异也忒大了……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天空的雪花才又恢复正常，自由飘落。 “师父，你怎么做到的？”曲林惊讶的问道。 李言承淡淡的说道：“心如止水，万物皆止，物随意动，皆可掌控。你要学的要多了去了，先学会怎么抓鬼吧，要做到这种地步，以你目前的基础还是不可能的。” 我觉着挺有趣儿的，这太神奇了，我没想到道法也能到如此博大精深的地步，能够掌控万物。我伸手去接落下的雪花，突然听到了死鬼阎王的声音：“看来你过得还不错。” 我看了看四周，没看见他人影，我试探的说道：“没错，我过得是很不错，怎么？你看了眼红？巴不得我不好过？求着要找你？我才不呢，离开你我一样的过，还会过得更好。” “你说什么？！” 我听到了死鬼阎王震怒的声音，但我还是没看见他人在哪里，我掏出了玉佩，声音是从这儿传出来的么？天高皇帝远，他肯定是没在玉佩里，只是通过玉佩跟我说话而已。但是他会瞬间移动，我怕我骂了他，他下一秒就出现了，所以我心里还是有些发虚，有些贪生怕死：“我没说什么，既然你觉得我暗算了王妃，不听我的解释，那我也无话可说。” “你什么时候好好跟我解释过？” 声音果然是从玉佩里传出来的，我吸了吸鼻子说道：“看你那么生气的样子，想来也听不得我解释什么，只想我低头认错。抱歉，我没做过的事儿不会认错，好好的守着你的王妃吧，别再让她被人暗算了。” “我有说过不听你解释？不要妄自揣测别人。” 他淡淡的说道。 我怎么觉得他是想让我解释？我解释了他会听吗？我正在犹豫的时候，玉佩突然被人抢走了，我抬眼一看，是李言承。我顿时浑身一个激灵，这货不是吊儿郎当的李可言，我可不能把他当做李可言开玩笑，他看上去那么严肃的样子，冷得让人在夏天都觉得仿佛要结冰一样，别说抢走玉佩，就是抢走我所有的钱我也一个字都不敢说。 “闫琮桀，现在她是我的徒弟，别妨碍她，也别妨碍我，是你自己要松手的。”说完李言承就把玉佩攥在了手心进屋了。 我咽了口唾沫，没有再听到死鬼阎王的声音，我也不知道李言承那句话是啥意思，‘是你自己要松手的’，什么意思？ 曲林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师父有时候会变成另一个人，这时候千万别惹他，会出事儿。” 曲林话刚落音，我就瞥见院子的雪地里多了个人影，定睛一看，是死鬼阎王！ 我下意识的躲在了曲林身后，曲林也觉得不对劲，开了天眼，看到死鬼阎王之后，不知道他为什么竟然走开了：“你们……你们聊吧……我进去给师父煮茶。” 我…… 我基本能确定上次在我租房的那里，曲林跟白无常在外面绝对是听到了我跟死鬼阎王弄出的动静，不然他不会在看到死鬼阎王的时候这么敏感…… “李言承，给本王滚出来！” 死鬼阎王一上来不是针对我，而是针对李言承。 我松了口气的同时，悄悄的往屋子里走，我总觉得要出事儿，我得先躲躲，免得殃及池鱼。我刚走两步，死鬼阎王就冷声说道：“你再走一步试试？” 我无奈的停下了脚步，这时候，李言承出来了，两个人都气势汹汹的样子，看起来要大干一场。我不敢拉李言承，也不敢劝他，同时我也不想理死鬼阎王，让他冤枉我！所以这貌似……不可避免了。 我暗骂曲林没义气，自己开溜了，放下茶壶让我来！他应该在这里顶着…… “动作够快的，不过你也得看她自己愿不愿意跟你走，我不强求。”李言承走到门口站定说道。 死鬼阎王顿时怒火中烧，朝我咆哮道：“你走还是不走？！” 176 梦游？ 他吓得我浑身一颤，我下意识的想说要跟他走，但是一想到他冤枉我，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还这种态度。我咬了咬牙说道：“不走，我租的房子已经退了，走了也没地儿住了，我可不想到阴间跟你那些女人斗智斗勇的。还有，我没对王妃怎么样，你想让我认错是不可能的。” 死鬼阎王没说其他的，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走还是不走？” 我咬牙：“不走！” 他身形一闪冲向了李言承，两个人一拳一掌的打在了一起，整个院子一下被他们两人扫荡了个遍，雪花漫天飞舞，为何我觉得他们两人打架一点也不煞风景呢？反而有种……美轮美奂的感觉？ 没一会儿，曲林从屋子里出来了，还提了个小茶壶。他给了倒了杯茶水：“暖暖手。” 我接过茶杯，瞪了他一眼说道：“没义气，丢我一个人在这里……”我话还没说完，一道红光交织着的金光突然朝这边飞了过来，曲林反应快，丢下茶壶把我拽着扑倒在了院子里，只是我手里的茶杯翻了，手背被烫伤了。听到轰隆的声音，一阵尘土之后，原先还算精致的带小院子的房子，现在就只剩下了个院子……塌了……就这么塌了…… 我右手疼得要命，手背红了一片，很快就起了水泡。一看见那两个人还打得欢，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完全没有开始观战的好心情了，我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喊道：“别打了！房子都塌了！” 他们好歹是停了下来，我也在琢磨接下来该怎么办了，我要是不跟死鬼阎王走，这里还没完没了了，我要是跟他一起走，我又觉得心里不畅快。房子都塌了，今晚住哪儿？睡院子么？会被雪活埋的…… 早知道房子还是不该那么早退租，要是现在回去找房东的话，房东会以为我神经病。 “我最后问你一遍，走，还是不走？” 寒风吹起了死鬼阎王的衣角和青丝，他的语气没有震怒，只有决然和冷漠。李言承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我。我咬了咬嘴唇说道：“我跟你走，带我去地府，我觉得有必要把事情弄清楚，我没对王妃怎么样，你不能这样诬赖我。” 说完我看向了李言承，本想说声对不起什么的，毕竟因为这个把人家房子都弄塌了，但是我看向他的时候，他已经转身走出了院子。 曲林伸手似乎想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但是顾忌到死鬼阎王在，他还是作罢，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跟着李言承走了。 我舒了口气，死鬼阎王突然上前来拎起我，周围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我什么都看不见，我很熟悉这种感觉，等视野恢复的时候，一定就到另一个地方了。 果然，没一会儿就到了地府，还是那样灰蒙蒙的天空，还是有持续不断的鬼哭狼嚎声…… 我缩了缩脖子，隔着面具都能感觉得到死鬼阎王不爽的表情，是死是活是就拼这一把了，我不想沦落到比宁采儿还惨的下场。当初宁采儿因为打了我一巴掌，险些被死鬼阎王给弄死，最后我求情了，还是被投了畜生胎。这次可没人帮我求情，也不会因为我曾经为宁采儿求过情，命运就对我手软。死鬼阎王能为我处置了宁采儿，也就能为王妃解决了我，我心里害怕，却也无可奈何，我只想弄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就算要魂飞魄散，我也要把事情弄个明白。 走进地府最宏伟的建筑——阎王殿，一众小鬼差赢了上来：“恭迎阎君、小娘娘。” 死鬼阎王摆了摆手，坐到了那张最显眼的椅子上：“传王妃。” 我甩了甩手，手背好大一片水泡，曲林刚泡好的茶，水还是开的…… “手怎么了？”死鬼阎王突然问道。 切，马后炮，这才问起，早干嘛去了？我当然不会把心里想的说出来，随口应付到：“没事儿，死不了，还是快点把事情解决了吧，省得我白受冤枉。” 死鬼阎王听我这么说，也不再说什么了，用手拖着头，呈斜靠在椅子上的姿势。 很快王妃就来了，她进来的时候扫了我一眼，直接略过了我，走上前对着死鬼阎王说道：“臣妾见过阎君。” 死鬼阎王有些慵懒的说道：“王妃，把你之前说的经过再给本王说一遍。” 王妃看了看我说道：“那天臣妾听你的守着小九儿，她歇息的时候臣妾就在一旁守候。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从床上起来，一掌印在了臣妾的胸口，她的掌心画着血符，臣妾伤得不轻……完了之后……她竟然又安然的睡了过去，臣妾想着……多半是梦游吧……所以第二天依旧陪着她去那什么……学校，然后就遇到了余良的袭击。” 梦游？我还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毛病，你家的人梦游还画血符的？我那天晚上根本没做梦。 死鬼阎王听完之后问我：“你对此事可有印象？” 我淡淡的说道：“王妃都说了可能是梦游了，我能有什么印象？何况……我有没有梦游的毛病难道你不清楚吗？”我这话的意思是在跟王妃示威，没错，我这人睡眠本来就不怎么好了，自从死鬼阎王出现过之后，晚上我睡觉的时候一有风吹草动我就会惊醒，何况王妃还在一旁看着我，我能睡得多沉？对于她说的那些事儿，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不相信自己会梦游做出那样的事儿，我也没觉得身上那个地方有任何一处小伤口，所以血符的血是怎么来的？死鬼阎王之前明说了伤了王妃的血符有我的血液味道。 我言下之意就是，死鬼阎王跟我睡了那么多次，难道我会不会梦游他不清楚？白痴，没脑子，我基本能确定王妃在阴我了，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做，可能无非就是争宠。 王妃有些怪腔怪调的说道：“你要是梦游，我也不怪你，并非你有意的。不过会梦游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是病，得治。你们阳间的大夫不是一个都很厉害的样子么？这种病应该能治的……” 177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她就一口咬定是我梦游伤了她？我开始觉得她这人真的心机挺深的，如果我真的伤了她，为什么第二天我起床她没跟我提起这件事？反而面色正常的跟我一起出门去学校，在路上还遇见了曲林呢。等到了死鬼阎王面前她再告状，罪状竟然还是我完全不知道的，也无法确认的。 我无心跟她吵吵，看在她也救过我保护过我的份上，我不跟她计较，但我也不想白白被冤枉。现在我被烫伤的手疼得要命，我也没闲心跟她吵吵。我索性没说话，反正我不会梦游，我也不承认是我做的，她第二天没提这件事就说明了她根本就是算计我。当着我的面不说，背地里跟死鬼阎王告状。 “你为何不说话？樊音，我给你解释的机会。”死鬼阎王看向了我。 我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说道：“我不记得我做过这样的事，也没在第二天找到手上有什么伤口，没伤口就代表血符是不可能的事儿，更别说我伤了她。还有，第二天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她为什么没有提起这件事？既然我在晚上睡觉梦游的时候伤了她，她应该告诉我啊，为什么一直没提起过？让我觉得一切正常，然后再来你面前告状，真有你们的。我没做就是没做，至于你说的血符上面是我的血液味道，那我不知道为什么，别问我。” 王妃皱眉看着我说道：“我没提起不代表没发生过，我也只是想着你或许是无意的，我也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可你这么说起来，就是我在冤枉你咯？我说的都是事实，而且也没想跟阎君告状，只是他发现了我胸口的血符印记，问起我才说出来的。小九儿，你别不知好歹，我对你也是仁至义尽了。” 胸口……死鬼阎王跟她……？不然怎么会看到她胸口？ 虽然知道他们是夫妻，会做这种事儿，可我一想到还是受不了…… 心里莫名的有些难过，原谅我心不够大，我还是会在意……尽管一开始就知道他女人多…… 王妃的表情真得让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过那种事了，我只是笑了笑，没说话，好一个仁至义尽，表面看着无害，却一步步的把我逼上绝路。在别人眼里，她对我是好，救过我，还帮死鬼阎王保护过我，连我睡觉的时候她都守在我房里。就因为这样，别人不会觉得她会对我怎么样，不会害我。 女人果然都是会嫉妒的生物，无论表面多么端庄多么贤淑，我记下了，防人之心不可无。 “为什么不说话？你不说话，只会让人觉得你心虚，理亏。”死鬼阎王沉声说道。 我低头看着右手上的水泡轻描淡写的说道：“心不心虚，理不理亏，只有自己知道。该说的我也已经说了，我没做过，如果不相信，尽管弄死我。”反正我爸妈也已经死了，我还有点钱可以给我奶奶养老……也算是没什么特别牵挂的了吧？ 死鬼阎王转脸问王妃：“既然这样，这事儿你来说吧，你想怎么做？我把她交给你处置。” 我心顿时就凉了，死鬼阎王心里，到底谁占最重要的位置？是那个嫣儿，还是王妃？总之不是我，我不过是他生孩子的工具，看在我腹中阴胎的份上，他才护着我的。现在把我交给王妃处置，真有他的。行，他无情，也就别怪我无义，这世道，真的是人不狠站不稳。以前觉得这句话只是笑谈，现在我才真正的理解到是什么含义。人不光要狠，还得让人觉得狠得不那么明显，偏偏却能杀人于无形。 “这个……还是阎君你来定夺吧，臣妾不好……”王妃话还没说完，死鬼阎王就说道：“没什么不好说的，你想怎么做随你，本王说了，你就照办吧。” 我觉得我眼眶有些涩涩的，我怕我不争气就哭了…… 王妃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也没怪小九儿，她也是无意，而且她还有着身孕，这事儿就翻篇儿过去了吧，谁也别再提了。” 虽然王菲这么说，我还是觉得她虚情假意的，还真是装得贤淑善解人意得很。她应该把我丢进火海，应该让我下地狱去，那样恐怕才是她想要的结果吧？死了一了百了，对我来说也是不错的选择。 “王妃果然通情达理，本王没有看错你，你伤势尚未痊愈，回去歇着吧，本王晚些去看你。”死鬼阎王对王妃说道。 王妃应了一声带着笑意离开了，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事情解决了，这个锅我背了，我要回阳间。” 死鬼阎王站起身朝我走了过来：“说你傻你还真傻，好好在这里给我呆着，休想去找李言承，早让你离他远些，你还敢去投靠他，谁给你的胆子？！” 我心里的委屈止不住，鼻尖一酸，觉得眼泪就要决堤：“关你什么事？我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你凭什么管我？你就跟你这些女人一起过吧，求求你休了我，孩子还是你的，反正你也只是为了你儿子，等生下来给你就是了！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牵扯，我只想过正常人的……啊……你做什么？！” 我话还没说完，死鬼阎王就把我抗在了肩上走出了殿外，我挣扎的时候他还会拍我的屁屁：“老实点！” 我是又羞又恼，周围还有阴差看着呢，老不要脸的！ “放我下来！你放我下来！”我咬牙切齿的吼道，同时眼泪疯狂的往外彪着，之前的委屈一下子涌了出来，我也没办法控制。 到了大殿侧面的一扇门前，死鬼阎王直接踢开门走了进去，然后把我丢在了床上，看到我眼泪汪汪的样子，他楞了一下：“你……真傻还是假傻？哭什么？” 178 不能是朋友，也不能是敌人 情绪这玩意儿又不能控制，我哭又怎么了？难受还不能哭了？问我是真傻还是假傻，我就承认我是真傻好了，我难受个屁，早该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早该知道的！ 我不说话，只是把头转到了一边，想忍着不哭，但是眼泪越发的汹涌了。刚才在大殿里他还那么冷漠的一副姿态，要把我交给王妃处置，现在再来跟我说话，还一副无奈的样子，什么意思？ “我也不相信你会对王妃怎么样，哪怕是睡梦中也不可能，我知道……你没有梦游症。何况王妃的实力，就凭你也不能拿她怎么样，所以……”他话还没说完，我受不了了：“你不是很相信吗？当着王妃的面一套，当着我的面一套，我才看清你是什么人，你当我傻？我会信你吗？” 他摘下面具揉了揉眉心说道：“把你交给她是因为我知道她不会把你怎么样，她想置你于死地，但是也得顾及自己贤德善良的一面，你有身孕，她不可能会对你怎么样。你只要记住，在这里你谁都可以得罪，但是王妃，不可以。有些人不能做朋友，但也绝不能是敌人。” 我觉得死鬼阎王的话好深奥，真的，他是说王妃这个人不能得罪，不能做朋友，也不能是敌人，那么……是什么原因？我好像有些明白，但也不是特别的明白，这王妃究竟是什么来历？要是他不说最后那一句话，我还以为他是在袒护王妃。 我的理解是，之所以不能跟王妃做朋友，是因为死鬼阎王在这其中，我们三个人的三角关系。女人嫉妒心都是很强的，所以，表面上我跟王妃能够相安无事，但实际上，心永远都走不到一块儿去。至于不能做敌人，我不是特别的懂，难道是怕我被王妃整死？也是啊，王妃的城府比我想象的要深，我那么不明不白的就被套路了，偏偏没人说她的不好，她的表面功夫是做足了的，害我差点都相信她是个真好人。 “在这里除了王妃谁都能得罪？”我抹了把眼泪问道。 其实我心里在琢磨，难道死鬼阎王也怕王妃？不像啊，表面上一点都看不出来。 死鬼阎王挑眉：“你想得罪谁？” 我吸了吸鼻子：“你。” 他估计是有点无语，表情有些怪异，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跟你说真的，别尽给我当逗乐。” 我翻了个白眼儿：“我不想搭理你，这事儿这么着就算了了吧？那么送我回阳间，我不想呆在这么个阴森森的地方。” 他扫了眼房间：“哪里阴森森的了……？”当他这句话说完之后，那种阴间特有的鬼哭狼嚎声显得更加的突兀了，一个正常人长期在这里是会疯掉的，讲真。 何况这里根本没有阳光，外面的世界永远都是灰蒙蒙的，想是大雾的天气，不知道是不是雾霾，对人体有没有害~~~ “我是活人，你难道还想让我住在这里？”我也没那么大的火气和委屈了，既然他都那么说了，我也知道他把我交给王妃是心里有底的决定，不是闹着玩儿，不是真的要任凭王妃处置我。我不求他给我什么解释，为什么王妃不能得罪，我早就习惯了他的不解释，刨根问底说不定也问不出什么来。 他似乎很不满我想离开这里：“你不知道什么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这里再阴森，你也得给我在这里。休想再回去找李言承，虽然活人不能长期在这里呆着，但是我有能让你避免被阴气侵蚀而死的办法，所以你就不用担心了。只要你每天去长生池就行了，现在你跟我来。” 我坐在床上不动，凭啥干涉我的自由？ 他直接把我拎了起来往外走去：“你想死吗？我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就不能消停点么？就数你会折腾。” “我怎么就最会折腾了？说白了你就是嫌我是事儿逼呗，要不是看在你儿子在我肚子里的份上，你怕是都懒得管我的吧？”我抓着他的手臂说道。 他侧过脸看着我：“没有那孩子我也不会不管你，因为你要是没怀孕，早就该死了，死了之后就会来到这里，你的人生只会止于十四岁。以你的性格，恐怕这里早就闹翻天了，你说我怎么能不管你？别把什么都往孩子身上扯，无论当初是哪种结果，我都不会不管你。” 到了长生池，他直接把我身上厚厚的衣服给扒了下来，然后把我丢进了长生池。我在水里扑腾着，狠下心要学会游泳。我听到了他下水的声音，急忙手脚乱挥着，直到碰到他的身体，才急忙跟个八爪鱼似的缠在了他身上。 “下次……别这么玩了，我不会游泳，我会淹死的。就算淹不死，迟早也要吓死。”我抹了把脸上的水说道。 他突然低头在我额头蜻蜓点水的印下一吻：“那天……怪我没有弄清楚才会跟你吵，也不该就那么离开。不过……你也不该跟李言承混到一起！”前面的话我以为他是在认错，听到后面我才知道他还是在膈应我跟李言承混在一起的事儿。 他能为了王妃跟我吵架，我还不能为了活命去找李言承了？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不跟他混在一起我就死了，饿死了，你吵架完走了之后就没想管我了，让我饿着，我不想被饿死，就只有去找李言承了。反正我就是没对王妃怎么样，你爱信不信。” 他凑上来就亲我，好像带点什么情绪，我也不敢推开他，现在在水里，我不想被淹死。 “我以为你饿了会找我，玉佩不是留在那里的么？为什么你不找我却去找李言承？你太让我失望了。一开始我也并没有完全相信王妃的话，只是没想到你的态度那么强硬，在我看来，女人都是会撒娇的，难道你就不会吗？”他微微有些喘息。 想我撒娇？我会发嗲的跟他讲话么？他当时那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我能那么做吗？反正我是没想过…… 179 想离开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似乎看到了他眼里带着一点心疼，他心疼我么？我就是不会撒娇，可以说我不是女人，无所谓，我不要跟他那些女人一样。 “我不会撒娇，别把我想得跟你那些女人一样。你不是不能长期呆在地府吗？你还要我留在这里做什么？”他该不会是想我一个人呆在地府跟他那些女人相处吧？想得美。虽然说我小姑姑也在这里，还有安宁，但是我也不想在这里，我还是习惯阳间的生活。 他说道：“我不是说了我走哪里你跟到哪里么？” 呵呵哒，他在玉佩里难道我也要跟到玉佩里？这个不可以，我租的房子已经退了，还得去找房，我也不敢找李言承了，这次就毁了人家房子，下次还不知道会怎么着。他们两人一打起来我很惊恐啊。 他突然抓住了我的右手，我惊愕的发现之前的烧伤已经渐渐在痊愈了。我怔怔的问道：“长生池水能治伤？” 他点头：“之前给你治伤的药就是从这里的水提炼的，效果还不错，还疼么？” 我摇头，确实不疼了。我琢磨着回到阳间就找房子去，我的行李都在李言承那里……然后，这事儿很烦人。我还得去找李言承，不然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回到阳间也活不下去，难道要露宿街头？当时死鬼阎王带着我就走了，东西也没拿，而且……貌似已经埋在废墟里了，作孽哟…… 我把手放回了水里，这样应该好得更快一些，察觉死鬼阎王在盯着我看，我问他：“你看我做什么？” 他移开了视线：“没有……” 切，看了就看了，还不承认，小样。 我也不搭理他，一手抓着他，一手玩水，习惯了，我也就不怕会被淹死了。 “我真怕你离开了我活不下去……一点没心机，不知道怎么活到这么大的。”他突然又说道。 我随口说道：“你也不是这么多年都守在我身边的，我不是一样活到这么大了么？”说完这句话，我就想到了我爸妈……以前有他们在，而现在……只有我一个人。 当即我就做了决定，回到阳间之后我拿回行李就回老家，现在除了老家，我也没地方去。现在不念书了，我也没必要在外面飘着，我不想留下更多的遗憾，至少要看着奶奶安享晚年。爸爸妈妈不在了，奶奶养老的事儿，就归我管了。 “别露出那种眼神，白痴点就好了。”死鬼阎王捏了捏我的鼻尖说道。 我回过神来，刚才我是什么眼神？多半是有点伤感的吧…… 他总是这样，不常说情话，但每次说的时候，都能让我感到莫名的暖心。物以稀为贵，多了就不觉得珍贵了，他的情话也是一样，没那么露骨，没那么肉麻，却能让人觉得暖到了骨髓…… “我得学会自己活，不能总是那么白痴。以后不跟你搅在一起了，我也能活得好好的才行。”我想到了他跟我吵完架就丢下我的事，虽然心里不怪他了，但是想起来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他双手握住了我的腰：“什么叫以后不跟我搅在一起了？难道你早就打算不跟我在一起？！”他的语气很严肃，眼神也够可怕的。 我以前是这么想过，不过好久没这么想了，但是离开他是迟早的事儿，或许就在他受罚期满之后，我不可能跟他呆在地府，这个是肯定的。 “没有，你把我捏疼了，松手！”我觉得腰有点疼。 他脸色沉了下来，下一秒，就松开了手。我只感觉身体往下沉去，急忙伸手乱抓，貌似……抓到了什么不该抓的东西…… 然后当我的身体全部沉入水里的时候，死鬼阎王也潜入了水里，我急忙抱紧了他，以为他会把我往水面拉，但是我想错了，他是把我往水里按！ “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想离开我？” 他没张嘴说话，我却听到了他的声音，明明在水里，我应该听不见他说话才对。不过他要是要我听见，也很简单。 看样子我要是不服软他是不会把我带到水面的，我急忙摇头，他却装作不懂的样子。我觉得我要被淹死了，没办法，我只好象征性的亲了他一下，算是认错和答复。 以后就算有离开他的想法我也不敢表露出来了，他有一万种方法整死我。 没想到我亲他的时候他就直接抓着我不放了，本来在水里我就不能呼吸，我只感觉肺要炸了。 我脑子晕乎乎的，等到终于回到水面的时候，我大口的呼吸着，死鬼阎王却趁机进入我的身体，我感觉脸上有些发烫，他怎么老喜欢在这里做这种事儿…… 我现在也顾不上他，我只想呼吸，憋死我了，他使坏起来太吓人了…… 他带着我游到了池子边沿，让我的背抵在池边，然后动作越发的凶猛。我刚缓过气来就觉得招架不住了：“轻点轻点……” 他双手撑在池子边沿的大理石壁上，把我的身体圈在了中间，为了不往下沉，我只能搂着他的脖子。 “下次再敢去找李言承，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了……”他沉声说道。 这男人，报复心太强了，怪不得他其他女人在他面前规规矩矩的，不敢生事儿，都怕死。 最后我实在撑不下去了才求饶：“我在也……不去……不去找他了……不去了……！” 他满意了，这才放过我，一阵急促的动作之后结束了…… 我松了口气，感觉半条命都没了，我再也不跟他一起来长生池了，太吓人了…… …… 死鬼阎王说还有点事儿要处理，让我自己四处走走看看，等会儿他就来找我送我回阳间。他当然不会人让我一个人到处走，让白无常陪着我，可能是因为我跟白无常还算熟悉的缘故吧。 我让白无常把我带到了冥河边，好大一座桥，传说中的奈何桥，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暗灰色的一座大桥延伸进了大雾里，不知道桥的那边是什么。 180 对彼此都好 桥下是看似平静的河水，但我偶尔能看见从河水里冒出头来的鱼，迅速的窜出水面又回到水里消失不见。冥河里竟然有鱼，长见识了，我一时好奇，走到河边蹲下伸手想去抓一条停在浅水处的鱼，白无常急忙说道：“小娘娘，别碰，那些鱼不是普通的鱼，是和冥河使者一起守护这冥河的，都通人性，长得大的鱼，还会说人话尼。” 我急忙收回了手，还以为只是单纯的鱼，一听到会说人话通人性，我就觉得这么冒失的碰人家有点不尊重。 “冥荼在这里么？安宁有没有来过？”我问白无常。 白无常摇头：“那小妮子就是不来这里，冥荼好像还不知道她已经到地府了……” 白无常的话刚说完，冥河的河面就掀起了一层巨大的水浪，冥荼从河里飞了出来，还是巨龙的姿态：“安宁在这里？” 我…… 我是不是太多事儿了？安宁现在的状态也不会来见他啊，我觉得……他要是去找安宁，估计也没什么用。 “那个……冥荼，你是不是听错了?我们没说安宁啊。”我跟他装糊涂。之前我还以为他知道安宁的事儿，现在看来是真的不知道。 “我不会听错的，告诉我，她在哪里？我要见她！”冥荼急了，变回了人身落在了我旁边的河岸上。 白无常吓了一跳：“你快回去，不能上岸，到时候出了事儿你得自己担着，快点回去！” 冥荼不理会：“我要见安宁！你们当初答应了的，只要她来这里，就让我见她！” 这孩子中毒了，中了安宁的毒，没救了。我把他往河里推，有种要扼杀小孩子的罪恶感：“哎哟，你给我先下去，你听我好好给你说，你激动也没用的……” 他情绪稍微好了些，回到了水里，变回了巨龙，一个头就比我高许多，我得仰着头跟他说话。 我定了定神说道：“安宁的确是死了，然后来这里了，她不来见你，不是我们不让她来，是她自己的意愿。在她身上发生了一些事，具体是什么事我也不好说……总而言之，反正不是什么好事。我只想问你一句，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还是想跟她在一起吗？你还小，我怕你冲动，这些事儿你得先想好，想好再回答，不然最后伤的是两个人。” 我说得很保守了，我怕冥荼听了之后受不了…… 他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坚定的说道：“无论发生了什么，我心始终如一。” 我还是没把安宁怎么死的事情告诉他，只是说安宁是被一具血尸给杀了的，他听完之后很不理解：“这么什么啊，为什么不来见我？我想见她……” 我安抚了他一会儿，然后说先去找安宁，安宁那边是该做下思想工作了，无论是怎么个死法，死了之后都不用在意那些了，她的第一次虽然没能留给最爱的人，但是换来能和冥荼更快的厮守，也算是不错的。人各有命，太过埋怨也没什么用。 我跟着白无常到了白淼的住处，是座还不错的古色古香的府邸，还挺大的尼。 门口有阴差守着，还是挺气派的，好歹白淼也是个判官。 走进去，我小姑姑就迎了出来：“你到门口我就知道你来了。” 我有些惊讶：“你耳朵那么灵的么？” 她笑：“那是当然，你怎么又到地府来了？阎君老把你带来，这地府的阴气一般活人根本就受不了。” 我切入了正题：“带我去见安宁，我有事儿找她。” 小姑姑把我带到了一处小别院里，小别院外面像是一个小花园，只是没有花草什么的，只有假山和小水池，水池里没鱼…… 安宁就坐在一处小池子旁的石桌前，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看起来脸色很苍白，魂魄貌似都是这样的…… 听见我的脚步声，她抬起了头来：“樊音？你怎么来了？” 我走过去坐下：“我为啥不能来？我来看看你跟我小姑姑，你怎么成天还是这么闷闷不乐的？”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有什么可开心的尼？” 我叹了口气说道：“我刚见到冥荼了，他说要见你。他已经知道你来了这里，你不能躲着不见他。那小子是跟你在人间长大了，可野性了，也不服管的，小心他闯来这里找你。你知道的，他一般时候是不能离开冥河的，到时候他跑来找你，肯定会被罚的。” 安宁皱起了眉头：“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让我转世吧，断了跟他的牵连，我觉得对彼此都好。” 听她这么说，我顿时觉得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要是她执意要转世怎么办？我没把握能够说服她，不如就让冥荼自己来找她好了，两个人见面之后把事情说开就好了。可是冥荼不能擅自离开冥河，以前我还觉得他们两人能在一起尼，后来想想，龙好像都是在死前留下一枚龙蛋繁衍的，貌似不需要什么配偶，冥荼只是个意外，这件事儿，当初是我欠考虑了。 我觉得这事儿该找死鬼阎王好好的谈谈。 我先稳住了安宁，然后再去找死鬼阎王，我才知道死鬼阎王在念妃那里，这就是所谓的他要处理的事儿。我当真以为他有什么正事儿尼，虽然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是毕竟念妃也是他女人，我不能跟个怨妇似的去跟他闹吧？ 但我也没打算等他跟念妃温存够了再去找他，我决定把安宁跟冥荼的事儿放在第一位。 跟着白无常到了念妃的住处，离阎王殿并不远，不是单独的府邸，是连成一片的那种庭院。推开门进去，里面就是一个院子，挺宽敞的。 我让白无常带我到了念妃的房门口，白无常还有些担心：“小娘娘，你可别上头，别生气，念妃如今也有身孕了，阎君来看看也没什么……” 181 地狱 我装作不在乎的样子说道：“我是那种人吗？我才不生气，我是为了冥荼和安宁的事儿来找死鬼阎王的，又不是来找念妃的。” 我话刚说完，面前的门就打开了，死鬼阎王站在门口看着我：“你找我做什么？冥荼跟安宁怎么了？” 我把其他情绪都抛在一边，然后直白的说道：“我觉得应该让冥荼跟安宁见面，能让他们在一起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他正要说话，一个女人走了出来：“姐姐来了啊，进来坐坐吧？” 那个女人就是念妃？长得还真的挺不错，丹凤眼，樱桃嘴。就算看得出来腹部已经凸起，也不影响她的美。死鬼阎王的其他女人都长得有几分姿色，色鬼，身边美女如云，当心死在床上！我可没夸自己是美女，我说的是他其他女人。 念妃叫我姐姐，也就是说，她比我后嫁给死鬼阎王？就是我那次在老家的时候死鬼阎王娶的那个？那次被派来保护我的那个阴差就因为这喜事儿喝多了送了命……所以我还记得。 我要是不理念妃也不好，于是我不冷不热的说道：“你叫我名字就行了，我叫樊音。我找死鬼……我找阎王有点事儿，说完就走，不打扰你们。” 念妃笑了笑说道：‘姐姐说笑了，总不能站在这里说吧？来，进来说。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先出去。’ 我也觉得没多大个事儿，不至于不让她听，就说道：“没事儿，不用进去，就在这里说就好。” 死鬼阎王也没在意小细节，直接说道：“只要他们两人愿意在一起，可以让安宁去冥河，冥河底有龙宫，她可以在那里居住。” 我有疑问，但不太好意思说，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那个……龙不是在死的时候才能留下一枚蛋吗？冥荼……也能娶妻么？” 死鬼阎王说道：“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这是个例外，或许可以试一试，如果他们情愿，也不应该阻拦。要不是那个安宁，冥荼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理当成全他们。” 其实我觉得有时候死鬼阎王处理事情还是理性和近人情的，他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得到让冥荼去见安宁的许可之后，我正要走，死鬼阎王却叫住了我：“你来就为了说这事儿？” 我想了想说道：“也不是吧……你什么时候忙完？我要回阳间……” 他转身走进了念妃的房里：“忙完了会找你。” 我没说什么，到了冥河让冥荼去找安宁，然后就继续跟白无常瞎逛。我突然想看看地狱是什么样子的，死人进去都很难再全身而退，基本都是灰飞烟灭，我倒是想看看地狱是啥样。 当我说出这个想法的时候，白无常直接吓得没了血色，其实她本来也就没什么血色…… “小娘娘……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去的，你要上天入地都可以，但这地狱……你去不得。”她小心翼翼的说道。 我有些郁闷，把地狱说得这么神秘兮兮的，我就更加的想去看看了。我缠了她好一会儿，她才被逼无奈的答应带我去看看，但是只能远远的看着，不可以靠近。 我心里有些小兴奋，哪怕远远的看看也好。在去地狱的路上，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白无常，念妃肚子里的孩子几个月了？”念妃应该嫁给死鬼阎王没多久，为什么肚子已经凸起来了？我怀孕四年了，现在肚子才开始有动静，还不怎么看得出来，难道因为是活人才会这样？ 白无常扳着指头数着，半天也没数出个结果来，我只知道个大概，也就不让她数了，等她给我答案猴年马月去。我只是问道：“一般阴人怀胎多久生的？” 她答道：“跟活人差不多啊，怎么啦？小娘娘您问这做什么？您该不是担心您腹中的孩子吧？嗨……没事儿，你就放一百个心吧，阎君都没担心的样子，肯定就没问题，兴许是因为你是活人的原因，所以才需怀孕这么久。” 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她也这么想，那就没啥好奇怪的了。 不知道走了多远，灰蒙蒙的迷雾好像稀疏了不少，鬼哭狼嚎的声音倒是越发的大了，到了一处荒野的断壁前，我望着下面深不见底的悬崖心里有些发慌，好高。白无常说道：“下面就是十八层炼狱，也就是地狱。别太靠近，会被……”她话还没说完，我就感觉到一股强劲的阴风袭来，把我卷了下去。白无常想伸手拉住我，但是没来得及。 我不想吐槽太多，靠太近会被卷下去这种重要的话不要留在最后！ 我以为我死定了，周围全是雾气，我什么都看不清楚，直到我落到底，身体接触到了一片不是特别硬的东西上。我往身下摸了摸，湿润的感觉，这下面没有多少雾气，周围看得很清楚。看了看四周，我顿时吓得不敢发声，许多鬼魂在漫无目的的走着，面带悲伤，一步一步，像是踏在水面上，每一步脚下都会泛起涟漪，我也看到我身下的确是水，可是并不会沉下去，手指一点，会有涟漪荡开，而且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映像。 好神奇，我当时心里就只有这么个想法。 感觉到有人走到了我面前，我抬头一看去，一个青丝白衣的女鬼满目忧伤的望着我，我看到了她瞳孔中我自己的样子，然后突然像被拽进了一个黑色的旋涡。我能看到的世界变了，我依旧还是坐在原地，周围却是漆黑一片。那个女鬼一步一步的朝我走来，可是却又好像一点也没更加的靠近我。我被强迫的看着她的眼睛，没有办法移开视线。 “有谁是像我一样悲哀？红颜祸水、妖孽是所有人对我的称谓，我帮他得天下，辅佐他上位，让他称王称帝。可却被上下朝臣逼着让他赐给我一杯毒酒，只为那一句天机‘不舍祸水，江山终毁’……我不甘心，这么多年了，我不甘心……说好的为我弃江山不悔，都是骗人的……” 182 死亡秘境 182 不知道为什么，我听见了那个女鬼说的话，看到了她的前世是怎么死的。当真是一杯毒酒，饮下之后七窍流血，惨不忍睹…… “涟儿——！”那个穿着龙袍的男人抱着她的身体仰天长啸，她那时候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涟儿……她……她是曲涟！ 之前在山洞里的时候我没有看见她的样貌，只知道她的手是干瘪的，犹如枯爪一般。那山洞应该是她死后的墓穴，我看到的也只是她的肉身，这才是她的魂魄。为了证实我心里的猜测，我问道：“你……你是曲涟吗？” 她没回答我，转过了身越走越远，我的思想脱离了控制，恢复了正常，我又回到了满是鬼走来走去的水面，不可能沉下去的水面…… 我爬了起来，庆幸自己没摔死，曲涟背对着我走远了，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下，能清晰的看见自己的脸，这不是地狱么？我怎么没觉得这里有什么恐怖的？反而还挺有意思，只是鬼多了点，不知道究竟是干啥的…… 传说中的火海刀山我也没看见，奇了怪了。 正在我疑惑的时候，我脚下的水面泛起了阵阵的涟漪，我顿时觉得浑身都不能动了，我的眼睛短暂的失去了视觉，但是却看到了其他的东西……那不是肉眼所见，是心所见！ 我看到我的肚子已经凸出得很明显了，在死鬼阎王之前带我去过的房间里，我似乎要生产了。在我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后，孩子出生了，可我却快死了。我心里很清楚的知道我快死了，那股死亡带来的悲伤感和无力的孤独感，明明不想死掉，可是却没有办法留住逝去的生命。 我不想死，不想死，我很清楚的知道我不想死，可是没有办法……李言承和死鬼阎王走了进来，李言承抱起了孩子说道：“你该怎么选择？闫琮桀……” 死鬼阎王好像说了什么，但我听不清了……渐渐的也看不见了…… “小娘娘！你没事吧？！” 白炙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一切恢复了正常，我才发现我身上已经被汗水湿透，被悲伤和恐怖的感觉笼罩着真的不好受。我看了看白炙喘了会儿气才缓过来：“我没事……我好像……看到了自己死亡的时候……” 他顿了顿说道：“你不该来这里，这里是十八层炼狱的第一层，死亡秘境，来这里的鬼魂都是有罪，却也死得冤枉的，所以惩罚得并不那么严重，按照其罪过的严重程度判定受罚的期限。一般来这里都会无限的循环看到自己死亡时候的场景，犹如身临其境，没有身体的折磨，却有精神的折磨，也是比较难熬的。快走吧，你在这里不安全。” 我点了点头，有些浑浑噩噩。白炙把我带回了断崖上，白无常已经急得快哭了，见到我没事，扑通一下就跪在了我面前：“小娘娘，都怪我没看好你，请你降罪！” 我摆了摆手说道：“不关你的事，我自己作死。起来吧，我要回阳间了……” 白无常从地上爬了起来：“多谢小娘娘，您没事儿吧？掉到几层去了？我不敢去找阎君，只得找来了判官大人帮忙，那炼狱……我也不敢下去……”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儿，只在第一层，不过是看到自己怎么死的罢了。”说完我看向了身旁的白炙：“谢了。不过我想问你，我在下面看到的都是真的吗？关于自己的死亡……？” 他楞了一下说道：“你看见了？” 我心一沉：“看见了……怎么了？” 他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也没什么，不过是让你提前知道了自己怎么死的而已，别太当回事儿，死亡也没那么骇人。” 的确是不太吓人，可是很悲伤……我现在心里还挺难受，我在奇怪我生孩子的时候李言承怎么也在，我那时候心里清楚跟死鬼阎王一起走进房间的是李言承，而不是李可言。而且李言承的那句话让人有些难以琢磨，他问死鬼阎王要怎么选择，什么意思？ 我注定得不到答案，还没发生的事，我能问谁去？那些在死亡秘境里的鬼魂都是被困在自己死亡的过程里，就跟曲涟一样，而我，一个大活人进去了，就提前预知了自己的死亡，十八层地狱，有它的恐怖之处，第一层的死亡秘境看似不痛不痒，可是一直在自己的死亡里徘徊着，会被折磨疯的。 走到了阎王殿大门前，死鬼阎王迎面走了出来：“你去哪里了？！”他的语气有些温怒，估计之前是在找我。 我还没说话，白炙就说道：“不小心掉进炼狱里了，还好只是在第一层。” 死鬼阎王明显怔了一下，然后愤怒的看向了白无常：“我让你跟着她，你都在做什么？！嫌命长？！” 白无常哆嗦着跪了下来：“阎君饶命……饶命啊……是属下疏忽了，属下该死……” 我觉得这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我本来也没什么事儿，死鬼阎王这么生气，把白无常吓成这样，我觉得有点过了。我站出来打圆场：“我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关白无常的事……” 死鬼阎王怒道：“你还有脸帮她说话？！谁让你靠近地狱的？！” 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他要发这么大的火？我还从来没见过他这样，不单纯的像是关心我，反倒像是在掩饰些什么。这只是出于我的直觉，当人遇到不能理解的事情的时候，都会有另一方面的思想。 我也没说话了，真的把他惹火了都没好果子吃。 “白无常，你活到头了。”死鬼阎王没打算放过白无常，冷森森的说道。 我慌了：“我自己做出来的，不关她的事，反正我也看到自己是怎么死的了，无所谓了，早死晚死都要死，我自己承担，别把她扯进来。她早就告诉过我不能靠近地狱，是我自己坚持要去的，还把她拽着一起。你生气冲我来！” 作者有话说 大家可以看看《鬼夫要乱来》这本书，很不错哟 183 女人果然都是会撒娇的 白无常早就吓得不敢吭声了，死鬼阎王的那一句话已经完全把她吓傻了，可见死鬼阎王以前处事方式就是这么极端，动不动就让人死，哦不，应该是让鬼魂飞魄散。 听我这么一说，死鬼阎王更加暴怒：“你什么事都爱强出头是么？知道不可以为什么还要去做？她的死是因为你，不光她要付出代价，你也要给我好好反思！” 我不想白无常死，我必须得想办法让他改口，毕竟这里是他说了算，就算曾经我跟他有过那么亲密，但是，我并没有真正的了解他，最让人不能理解的不就是两个人站在一起却觉得中间隔了一座山么？ 据我所知，貌似他吃软不吃硬，这样硬来没好处。 我琢磨了一会儿，缓和了态度小声说道：“你……你跟我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其实我说出这话来的时候好怕他拒绝，白炙和白无常都还在这里，他要是凶神恶煞的拒绝我，我就没脸了……不过那也说明他一点也不喜欢我，之前对我的好都是因为我肚子里揣着他的娃，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他不休我我休他。 “就在这里说！”他语气没那么凶了，但也没那么温柔。 我有些扭捏：“不嘛……一边儿去说……”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不然啥都不敢说了。他估计嫌我是个事儿逼，特不耐烦的走到了一边儿。我屁颠儿的跟上去拽住了他的手臂，他倒是没甩开我，只是说到：“说！” 我回头看了眼白炙和白无常，然后才小声的说到：“我以后再也不了，你就放过白无常好不好？你不想想白无常要是死了，黑无常得多难受啊？看在他们为地府效力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的份上，你就放过她行不？” 他不说话，一副高冷的样子。我急了，开始晃着他的手臂：“你就答应嘛，就这一次，真的就一次……” 他还是不说话，我心里在酝酿怒火，让我装逼卖萌我都干了，他竟然还是无动于衷，人也是有底线的，实在不行就跟他翻脸！ 就在我酝酿完毕准备爆发的时候，他却突然笑了，我没办法隔着面具看见他的笑容，却能听见他的笑声，还有眼里的笑意。我有些懵逼，过了片刻，他说到：“你不是说你不会撒娇么？我早说过女人是天生就会撒娇的。” 我脸一红，套路，满满的都是套路，不过至少他笑了，应该没事儿了吧？ “就当我在撒娇，你到底答不答应嘛？”我老脸都红到耳朵根了，他要是还不松口，我就跟他拼了。 他捏了捏我的脸恢复了以往的冷漠和严肃：“就这一次，下不为例。你不是要回阳间么？走之前再去一趟长生池。” 我犹豫了一下，长生池……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长生池我就会想到跟死鬼阎王的那档子事儿，当然，还有长生池水无敌的功效。 我点了点头，然后回头朝白无常和白炙喊道：“好啦，没事儿啦，你们该干啥干啥去吧！” 白无常还心有余悸，白炙却没什么反应，这一切在他看来估计都是必然的，他这样的官职，在地府也算是老油条了，应该是啥事儿都见过。 我跟着死鬼阎王到了长生池，小心翼翼的离他远了些，看着他下水，我才小心翼翼的脱了衣服从池子边下去，双手攀着边沿不敢乱动。空气里漂浮着花的香味，很特别，长生池周围的花是在阳间看不到的风景。 我无聊的趴在边沿看着那些奇异的花卉，却感觉到死鬼阎王到了我身后跟我的身体贴在了一起。我装作不知道，正儿八经的样子，他却不肯给我装个逼的时间，拖着我游到了中间。我只能抓着他：“干嘛？” 他摘掉面具随手一丢，面具落在了花丛中，打落了一片花瓣。我刚回过头，就对上了他有些迷离的眼：“以后乖乖听话，那是地狱，那种地方你也敢去？是谁之前跟我说想活命来着？难道现在改变了主意想死了？” 我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微妙变化，有些不自在起来：“我i……我说了以后不会去了，快点泡完送我回阳间，我得先去找李可言拿东西……”我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死鬼阎王的脸色变了。我急忙说到：“上次走太急，我的行李都在他那里！还有钱，我幸幸苦苦赚的钱，还有你帮我赚的钱，都在我行李里面尼，不去拿就是便宜他了。我估计是被埋在废墟里了，还得费一番功夫尼……” 听我这么说，他脸色才缓和了一些。我也松了口气，以前在乡下奶奶家住着的时候，有时候说错话，奶奶会说我不会看脸色，有的话不能说。以前似懂非懂的，也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我才知道学会看脸色是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他手在我身上游移，弄得我有点痒痒的，我不是特别愿意，但也不好说什么。过了一会儿，看他还没收手的趋势，我只能开口说到：“你……你不是去过念妃哪里了么？王妃那里也没少去吧？你怎么就那么不知道累……” 其实我心里在咆哮的是：你不是睡过你大老婆跟小老婆了么？还来弄我，当心肾亏！ 他伸手抬起了我的下巴：“我是去过了，不过那又怎样？你是不是以为我碰过她们了？” 我一脸天真的看着他：“难道不是吗？”同时我心里也在说：你跟女人单独呆在一起不就那点破事儿么？ 他戏谑的看着我说到：“如果我说我没有尼？”我笑：“我信你才有鬼，之前王妃可是说你看她胸口了。”小样，看都看了，还能忍住不发生点什么吗？ 他勾起了嘴角：“你在吃醋？”我尽量笑得自然些：“你觉得我会吃醋吗？”吃醋也要看对象，他这样的，我要是吃醋的话，早就把自己酸死了。 他双手抓住了我的肩膀，语气里带上了一些威胁的味道：“不吃醋吗？你真冷血，真无情……”我怕他又把我往水里按，急忙伸手楼住了他的脖子，要沉下去一起沉下去，我打死都不撒手！ 184 回家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女人太多，我吃醋根本就吃不过来，太在意反而是自讨苦吃，你说是不？” 他突然一脸的认真：“这里的人都觉得我的女人太少，你觉得多？只要你来这里陪着我，我就让其他人去转世可好？” 我当他在开玩笑：“你舍得？念妃马上生你的娃了，王妃你又那么喜欢人人家，舍得么？还有你其他我并没有见过的女人，虽然没见过，但我也知道多半都是大美女，你要舍得才有鬼。何况玩腻了就丢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太可恶。” 他凑近我，气息洒在了我的脸上：“那你说，想怎么办？念妃的孩子我不要也罢，王妃……我并不喜欢她，当初娶她不过也是被逼无奈。那些女人都是娶着玩玩的，我不娶，有人逼着我娶，你以为我愿意？” 说得他好像挺无辜的样子，我顿时就不乐意了：“说得你很委屈一样，逼你娶的，也没逼你睡啊，把别人肚子都搞大了，还在这里装无辜。难道娶着玩玩，也睡着玩玩？你够了，你这样的男人就算在电视剧里也活不过两集……” “念妃肚子里的不是我的孩子。” 我愣住了，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我震惊了许久。难道说……有人给死鬼阎王带了绿帽子？！ 表面上他这么凶，那些女人都怕他，结果还是免不了…… 我突然觉得他也有些可怜，但我也奇怪他为什么明知道念妃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他还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跟念妃看上去还那么的和谐…… “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我都不操心的事你也就不用操心了，我自己知道怎么处理。”他看穿了我心里在想些什么，看来我刚才的眼神太‘聪明’了，也太明显了…… 我估计念妃最后的结局不会太好，死鬼阎王竟然还忍得下去，我佩服他的忍耐力，就算我活在现代，也觉得念妃的这种行为不好。死鬼阎王三妻四妾的固然不好，但她这么不守妇道也的确是有点…… 我也不想再提这件事，死鬼阎王自己知道怎么处理，我干涩太多也不好，我就默默的装作不知道。有的人可以可怜，可以放过，这样的死鬼阎王就算是要杀，我也没理由帮着说话，何况我跟念妃也不熟悉。杀了太严重，但是对死鬼阎王来说也不严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佩服念妃的勇气，刚进门没多久尼还，真有她的。 死鬼阎王的手突然碰到了我的敏感部位，我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不管多少次，我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难道我的脸皮真的特别的薄？ 我摸了摸已经不再平坦的小腹说道：“别这样了……这样不好……” 他的大手也移到了我的小腹上：“比我预计的还要快……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适？” 我摇头：“还好啊……”除了吃聚阴珠更多了，也没哪里不对头。 其实就算没出那档子事儿我也不能继续在学校呆着了，肚子越发的大了之后，我还怎么念书？这样也好，我就回老家呆着。虽然可能也免不了村里人的风言风语，但也没其他办法……、 “没事儿就好……我先送你回阳间的老家，你的东西我去帮你取。”他说道。 我很担心啊，他要是去帮我取东西，万一又跟李言承打起来怎么办？不过我也没反对，他向来不让我跟李言承来往，其他事情好商量，关乎于李言承的，就是没得商量。 我点了点头：‘行吧，那我们走吧。’ 他将我抱紧：“正事儿还没做，着什么急？” 我还没明白他说的是啥正事儿，他就开始了老套路，一点也不猥琐的对我那啥…… 果真是看脸的世界，长得帅的踢毽子都帅，长得丑的打高尔夫都像在铲便便。死鬼阎王这样，我却一点都不觉得他猥琐，我这是怎么了？被他带坏了么？ 当到了紧要关头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我看到的自己的死亡，死鬼阎王说我肚子里的孩子长得比他想象的要快，也就是说，随着孩子的发育，我的生命在一点点的消逝，我会死。我急忙止住了他的动作：“我真的要死了吗？” 他楞了一下：“我不会让你死的……无论你在地狱里看到了什么，都通通忘掉，别去想！” 真的么？可以不用去想？我始终觉得有些怪怪的感觉，我想问个明白，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他也没给我发问的机会，开始做起了他一直都比较热衷的事儿~~~ 等回到岸上的时候，我穿好了衣服，他却在水里眼含笑意的看着我。我双腿有些打颤：“我不想再来长生池了……快点送我回阳间。” 他慢悠悠的从水里飞到岸上：“为何不想再来？难不成你想死？吃了那么多聚阴珠，肚子里还有阴胎，不来长生池，你会在孩子出世之前死掉的。” 吓唬我，少吓唬我，就怕我不是死在阴气上，是死在他手上！ 我没说话，也不能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不然他又会觉得我是在抗拒跟他那啥。 他直接把我送回了渡村，阳间还是大半夜，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只能偶尔听得见几声狗叫声。死鬼阎王看着我走到院子门口才离开，我敲了敲门，引起了一片狗叫……乡下的人普遍爱养狗，因为能看家护院儿，我也早就习惯了。 没一会儿屋子里都亮起了灯光，我奶奶披了件厚厚的大衣出来了：“谁啊……？” 我好久没看见我奶奶了，心情还是有点激动的，特别是在我爸妈死了之后，我更加的想回家了：“奶奶，是我！” 我奶奶走到门前探出头看了看我，然后才打开了院子的门：“你怎么半夜回来？冻坏了吧？快点进来……” 在阴间的时候还好，在这里站这么一小会儿的确有点冷了，大冬天的，这里没有我念大学的那个城市冷，但也绝对不是暖和。 185 雾中影 进了屋子里，我奶奶打了热水给我泡脚，我本想说不用的，但是她都端来了，所以我就脱了鞋子把脚伸了进去。昏暗的灯光下，我仿佛看见我奶奶苍老了许多，我有些后悔没有回来参加爸妈的葬礼，我应该回来看看奶奶的。那时候我只顾着自己难受，忽略了会跟我一样难受的人。 “奶奶，你先睡觉吧，别忙活了，我洗完了就睡觉。”我心里有些难受。 “没啥子，你洗你的，饿不饿？我给你煮点面？”我奶奶问我。 我摇头：“不饿，我不吃，你快点去睡觉。” “晓得了……你回来干啥子的？学校这么早就放假了？” 我奶奶嘴上应着，却没去睡觉。 我知道她不会听我的，看来话没说完她不会去睡。我不想骗她：“我……不念书了。”我没跟她说我是因为什么不继续念书的，怕她担心，我顶多把我肚子开始长大的事儿告诉她。 “啥子？为啥子不读书了？你爸妈那么供你读书，你干啥子不读书了？！” 我奶奶特别的激动，说着说着眼里还有泪花。我有些手足无措，我没想到她反映这么激烈。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奶奶，你别哭，没事儿的……我能给你养老，就算不念书也没事儿的。” 她坐在一旁抹起了眼泪：“不读书，你以后靠什么活？就在这穷乡僻壤一辈子吗？不读书有什么出路？给我回去读书！” 我站起身撩起了衣服，让她看我的小腹：“我这样子，怎么去念书？冬天衣服厚别人还看不出来，夏天尼？奶奶，你懂这其中的原因，你不该为我的未来担忧，我本来就是早该死的人，当年……不是您让我嫁给了阎王？”、 我说这话没有怪她的意思，只是让她清楚事实，不要为我担忧和难过，没那个必要。 她看出了我小腹的微微凸起，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肚子里有阴胎的事三爷爷知道，她肯定也听我三爷爷提起过。最终她只是叹了口气，让我早些睡觉，然后给我收拾好了房间和床。我心里其实挺难过的，我i一直在疑惑的，为什么我们家的女孩子都得嫁给阴人？为什么一直没人能给我答案？ 我奶奶其实对此也是很无奈的吧？我心疼她，以前没了女儿，现在连唯一的儿子也没了，就只剩下我这个不知道还能活多久的孙女儿。我早在四年前就该死了不是么？繁家的女子，只有我活到了十八岁…… 第二天一早醒来，我之前拿去李言承那里的行李已经放在了我床边，床头还放着死鬼阎王的玉佩。我摸了摸玉佩，很凉，他在玉佩里。 我把爸爸给我的卡拿了出来，我的全部家当基本都在里面，我打算给奶奶，我在地狱看到了自己的死亡，我知道我或许已经活不久了。死鬼阎王能不能把我复活还不知道，不能复活我也不会留在阴间，我会转世，这样一样不能照顾我奶奶，所以，这就是我能做的了。 我换了身衣服，戴上了玉佩，起床打算去帮我奶奶做早饭，当我走到厨房的时候，才发现她早就已经起来了，而且饭都做好了。乡下的早餐没那么讲究，就跟平时吃的一样，米饭，还有一些小菜。 她见我起来了，就说道：“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中午叫你三爷爷来吃饭。快点吃点早饭，不吃早饭对胃不好。” 我摇头：“我现在不吃东西了……我吃别的。” 她听我这么说，先是楞了一下，然后也没问什么，自己盛了饭吃。我奶奶活了这么大岁数，我的话里有话她听得出来。 我把银行卡递给了她：“里面有点钱，家里的农活你都不用做了，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该享享福了。” 她瞥了一眼我手里的卡，并没有伸手去接：“我也不怎么花钱，你自己留着吧。” 我硬把卡塞进了她手里：“奶奶，听我的，留着，我自己留了点，够花。” 她也没再说什么，我走出了院子打算去找三爷爷，顺便在外面逛逛。乡下的空气很好，没有大城市里的喧嚣，冬天的早晨很冷，有浓浓的雾，至少……让我陪奶奶过个年。从我十四岁离开这里之后，就没回来过过年。其实要说起来，乡下过年的气氛要好太多，我很喜欢从前的生活，现在我感觉回到了从前，终于又能在早上漫步在小路上，顺便看看田野里的水有没有结冰。 记得小时候，我总是跟一群小伙伴到田野里把结冰的冰块敲碎来玩，一点也不怕冷，现在我倒是没那么野了，也不愿意再在这么冷的天里去碰冰冷的东西。 走在田间的小路上，有些地里还有许多冬天也不会枯死的杂草，昨晚多半打霜了，草叶上有一层白色的东西，但那不是雪。 前面从雾里走出来了一个人影，应该是一个村子的人，这些人我都不太记得了。 当那人走到我近前的时候，却笑着跟我主动打招呼：“音音回来了啊？这么早就起来了？干啥去啊？” 我虽然不记得他是谁，一个老人家，头发斑白，没八十也差不多了，但是他给我打招呼，出于礼貌我还是应该回答的，所以我打算答应一声。正当我下意识的要开口说话的时候，玉佩里传来了死鬼阎王的声音：“别说话，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往前走！” 我楞了一下，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被他这么一说我顿时觉得背脊有些发凉。我听他的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往前走，现在还不到八点钟，天刚亮而已，大雾弥漫的，可见度很低，看不到两三米开外的地方。这么说一点也不夸张，这样浓的雾其实很少见，以前我在这里住的时候没见过太多次这样的大雾天。 我没答应，那个老人家也还是满脸笑意，只是笑容看起来有点……怪异，面部表情有些僵硬。在跟他擦身而过的时候，我也感觉到了他的身体，我们手臂撞了一下。 186 怪怪的 我有种怪怪的感觉，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还很硬朗，这一下看似很轻，却好像撞得我很疼。而且，老人身上有股味道，不太好闻。衣服也是脏兮兮的，但是也不奇怪，乡下的老人有的很大的年纪都在忙农活，而且天气冷了，很少洗澡换衣服什么的，身体不硬朗了，一个小感冒就等于大病一场，运气好就没事，运气不好就到地府报道了。 等走远了些我才问死鬼阎王：“为什么不让我说话？这样不礼貌……” 他没好气的说到：“你答应一声试试看，天都还没亮透澈，你分得清对方是人是鬼？你答应了就得惹上麻烦！” 我吓了一跳，有些后怕，但也有些怀疑：“不是吧？那个老人家知道我的名字，而且我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还碰到他身体了，是活人啊……” “死人不是只有鬼魂的一种，还有行尸走肉。你又不是没见过！”死鬼阎王解释得不是很耐烦了。这下我才真的怕了，刚才我跟那个老人家擦身而过的时候他把我给撞疼了，不是因为他身体好，或者力气大，而是因为他身体僵硬。 他是死人……死人怎么会在这里跟正常人一样的走路？而且还知道我名字，知道我是谁，我都不记得他了…… 这年头，死人到处走，跟活人看着没区别，还真的不好区分。我觉得浑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虽然经历过不少的灵异事件，我还是会觉得有些渗人。我问死鬼阎王要怎么办，死人四处走，难道不管管么？死鬼阎王却说天很快会大亮起来，雾气也会渐渐散去，这样的行尸走肉在白天掀不起风浪，而且是因为最后一口气没咽下才会这样，等那口气散了，就没事儿了，害不了人，也走不了多远。 对于他的话我还是相信的，所以我也就没管。 到了三爷爷家，院门是开着的，我就直接走进去了。三爷爷跟我们家的房子差不多，都是带个小院子的。 “三爷爷，你在吗？”我叫到。 三奶奶先从屋里走出来了，还端着碗面条在吃：“音音啊，吃饭了没得？要不要给你煮碗面？” 我还真的少见三奶奶对人这么好，她毒蛇，刻薄，我跟她接触得不是特别的多，但她给所有人的印象基本都是这样的。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吃过了，我三爷爷在家没？我奶奶喊他中午去吃饭，你也一起过去吧？’ 三奶奶瘪了下嘴，但是动作不太明显：“你三爷爷在家，进去找他嘛。我可不去你屋头吃饭，你婆婆（奶奶）囊个凶，我哪哈敢去？” 我知道三奶奶跟我奶奶的矛盾，三奶奶的性格跟我奶奶的性格合不来，一言不合就吵架。她会是这样的反应我也不奇怪，我象征性的说道：“三奶奶，你大人有大量，过去的咱就不提了，一家人哪有隔夜仇？一起去吧，我去找三爷爷。” 三奶奶笑了笑：“去嘛。”她这次笑得很自然，没有那种拐弯抹角的别扭话，反正我这话是说对了，至少没得罪她。 我走进了屋里，三爷爷貌似刚刮完胡子出来，还一边摸着下巴。看见我，他楞了一下：“啥时候回来的？” 我说道：‘昨晚回来的，太晚了我就没过来，我奶奶让你中午去吃饭，所以我就来叫你了。’ 他没注意我说的话，而是看着我身上，一脸专注，还皱起了眉头。 我有些疑惑：“怎么了？三爷爷，我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他吐了口唾沫在手心里，然后揉在了我的手臂上，我有些恶寒，但也不好说什么，那正是被路上遇见的那个老人家撞到的手臂，死鬼阎王说那不是人…… 等三爷爷忙活完，拍了拍手说道：“没事儿了，你撞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我苦笑，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但也不好说什么：“那个……我知道，一个老人家，死了的，估计爬起来了，路上遇见了，喊我我没答应。” 三爷爷掐指算了算说道：“洪二家的太爷，前两天死的，没什么大事儿。我等会儿过去，你坐会儿吧，我去上香。” 我点了点头，死鬼阎王说得没错，的确不会有什么事儿，我三爷爷也这么说的，我也就放心了。希望别被那老爷子撞到认识的活人又乱叫，别人要是答应了就完了。不过村子里的人应该都知道那老爷子已经死了吧？这里的人很信邪，应该不会随便答应死人的。 我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手臂的衣服上还留着三爷爷口水的印子，我知道他是好心，但是直接用口水也太……唉，算了。 三爷爷有早上上香的习惯，做这行的貌似都供着某些同行的伟人的排位，要么就是祖上做这个的供着自己祖宗的排位，每天都要上香祭拜。我三爷爷供的不知道是谁的牌位，但是每天都会上香，每次还得念叨大半个小时才算完。 我安静的耐心等待，三奶奶吃完了面条走了进来：“音音，你气色不怎么好啊，脸煞白煞白的。”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应该一直就是这样吧……” 她凑近了看了看说道：“哪里？像你这种年纪的女娃子一般脸色都很红润的，你得注意身体，你爹妈都不在了，有啥事儿就找我们。晚上来吃饭，我给你做好吃的。” 我点了点头：“好啊……” 其实听她说这话的时候，我更多的觉得她在可怜我，她这人吧，善心是有的，只是那张嘴得罪了太多人。她无心的提起我爸妈的死，我心里却是揪着一疼。 等三爷爷上完香，我让他带我去我爸妈的坟前，我爸妈都是葬在老家的，城里人的墓地太贵，好多人是连死都死不起了，不像乡下，死了人，找阴阳先生选个风水不错的地方就下葬。 我在三爷爷家里拿了些香和纸钱，到了我爸妈的坟前，我一言不发的跪着点了香开始烧纸。 187 爷爷 三爷爷就一直站在一旁看着，寒风吹在我身上，很冷，但是我的心更冷，也很难受，有些痛，不是笑笑就能够释怀的，一旦烙印下，就是一辈子。 “别难受了，死人有死人的去处，弄完了走吧，洪二家的老太爷我还要去看看。”过了一会儿我三爷爷说道。 我烧完了手里的纸钱才站起了身，膝盖已经发麻了。三爷爷俯下身帮我拍了拍裤子上的土说道：“你也清楚人的生死，难受也没用，你爹妈都希望你好好的，不会想你这样难受的。走吧。” 我点了点头，这是我第一次来这里烧纸，也是最后一次，我知道我爸妈已经转世了，烧纸他们也收不到了，这些纸钱就当给地府的吧。这些形式上的东西我也不在乎了，他们的来生与我无关，此生，对他们而言已经结束。 我刚要跟三爷爷一起走，一个黑影窜了出来，吓了我一跳。我定睛一看，是之前在地府见过的一个鬼差，就是给死鬼阎王递面具的那个，看着貌似死死鬼阎王的心腹的样子。 那个鬼差一出来，三爷爷就擦觉到了，我怕引起什么误会，急忙说道：“你来找阎王？” 那个阴差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结巴：“对……对对……” 死鬼阎王从玉佩里出来了：“什么事？” 那个阴差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死鬼阎王不耐烦了：“让你说就说！” 我三爷爷开了天眼，看见了死鬼阎王和鬼差，他走到了一边儿，不知道为什么。我没走，就站在原地，那个阴差有些犹豫的看了看我：“那个……”死鬼阎王也是个暴脾气：“让你说就说！墨迹什么？！” 那个阴差没辙了，只好说道：“嫣儿姑娘的那一缕残魂不见了！小的是无意中头看到王妃把那残魂放走了。您说那么一小缕残魂，没有意识，一出去还不给那些鬼魂撕了？一阵阴风都能给吹散咯！小的没追上那缕残魂，也不敢去找王妃理论，只能来找您……” 嫣儿，又是嫣儿，死鬼阎王手里竟然还有嫣儿的一缕残魂…… 死鬼阎王听完阴差的话，一晃眼就不见了。他什么都没对我说，就这么走了。那个嫣儿在他心里，究竟占着什么样的位置？我过去一直好奇的，现在却有些害怕知道。 那阴差看了看我，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欲言又止，最后只说到：“小娘娘，小的先走了，您好生的，别乱跑，等阎君回来找您……” 我淡淡的说道：“不用了，你告诉他，不用来找我了，去忙他的。”说完我就转身走了，我三爷爷什么也没说，走在我身侧。 或许我可以闭目不言，可以闭口不谈，如今的我，不需要事事都依靠别人，我可以自己承担。这世上，除了自己，没有谁能为我撑起一片天，以前有爸妈可以一仗，现在只有我自己了。奶奶已经老了，我不忍再让她为我担心。管他生生死死，活一天算一天。管他闫琮桀心里有着谁，走一步算一步，不闻不问就好，就算失了心，也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我得用尽全力的多活一天算一天…… 我才十八岁，我没有小姑姑那样的幸运，找不到白淼那样专情的男人，每个人的命，就不一样，或许，这就是我的命。 在回去的路上，我跟三爷爷遇到了一个急忙忙跑上前来的青年男子，一看到三爷爷，他就喊道：“樊三爷！出事儿了……出事儿了！” 我三爷爷不慌不忙的说道：“我知道什么事儿，你看到你家太爷的尸首了吧？没事儿，死前一口气没咽下去，再入土就行了。我正说我去找你尼，照我说的办就行，多烧点纸钱和几件衣裳，别小气，太爷这辈子过得也不咋样，死了不该亏待他。”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青年男子有些面红耳赤：“是……晓得了……麻烦了……” 三爷爷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带着我继续往我家走去，往前走了一段儿他才开口说道：“那太爷活着的时候造孽（可怜），老了，不中用了就遭嫌弃，现在死了，棺材都没得一口，下葬的衣服都是生前穿了一个多月的脏衣服，你说他咋个咽的下气？他们屋头的人也是做得出来，善待老人也是给自己积德，他们这么缺德，以后死了也没好日子过，要遭报应。” 我这才知道那个老人身上为什么有股味道，不是因为他是死人，死了才几天的人，又是大冬天，不会有什么很重的腐臭味，他身上的味道是因为不被善待，没人照顾，身上的衣服也是脏兮兮的，所以才会有味道。顿时觉得老人有些可怜，希望他到了阴间之后能过得好点吧，逝者安息。 相比之下，没有几个人是幸运的，能一生都过得顺顺当当的。没有谁比谁悲惨，每个人的不幸没有办法比较。比如说我，十四岁嫁人，度过了噩梦般的一夜，腹中阴胎暗结，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度过了四年，四年之后，我的人生开始变得不一样了。死鬼阎王对我的好，我总觉得不能抚平他带给我的伤痛，所以我认为好和痛是不对等的，一个巴掌给个甜枣显然没什么卵用。在他为别的女人丢下我的时候，我只会记得他现在的所作所为，不会在意他曾经对我多么的好。人性不是知恩图报，就像一个对你有恩的人突然给了你一巴掌，没有什么能让你接受的理由，你一样不会当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的原谅。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好如果有了附加条件，那么就变得毫无意义了，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无关其他。 188 空碗 中午我奶奶做好了饭，三奶奶也来了，我们四个人凑在一起吃饭，奶奶倒是跟三奶奶有话说话，没有夹枪带棒的。三奶奶这人估计也是老了，不爱那么折腾了，听说年轻的时候跟村子里的不少人吵过架。 我面前放着空碗，面对一桌子的菜肴，我没动筷子。三爷爷和奶奶都没劝我吃东西，我奶奶应该告诉三爷爷我现在不会吃这些东西了。三奶奶不知情，还给我夹菜，三爷爷只是看了看三奶奶，也没说什么。 三爷爷喝了口杯子里纯度还挺高的白酒，看他挺享受的样子，我有些好奇。他见我看他，问道：“要喝一口吗？你长大了，能沾酒了。” 我犹豫了一下接过了他手里的酒杯抿了一口，那种味道有些让人不舒服，我很想吐出来，但是硬逼着自己吞了下去，我都佩服自己那发了狠的样子，心里就是不痛快。白酒很难喝，真的，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狠，没喝过白酒的人一定受不了那种味道。 三爷爷撇了我一眼说道：“没想到你还是块喝酒的料子。” 我没说话，嘴里难受，喉咙有些烧灼的感觉，空荡荡的胃里也是火辣辣的感觉。据说空腹喝酒容易醉，我觉得是真的。我这一口抿得有点多，对喝过酒的人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我来说，有点勉强了。 我没一会儿就觉得身上发烫，脸上也在发热，晃动一下身体的时候觉得脑子有点眩晕，整个人有种飘起来的感觉。 我奶奶看出了我有点醉了，说道：“不会喝酒就莫喝，女娃儿喝啥子酒？去睡一觉。” 我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回我自己睡的屋子了，躺在床上，我有些飘飘然。酒真的是个神奇的东西，我顿时觉得心里没有那么压抑，没有那么难受了，反而有种特别的兴奋。我把脖子上的玉佩摘下来晃荡着，仿佛看到了死鬼阎王不苟言笑的脸，我伸手一巴掌打了过去，却被死鬼阎王的咬牙切齿的怒吼惊住。 “梵音！” 我不是出现幻觉，他真的来了。他不是走了嘛？貌似那个嫣儿的残魂怎么滴了，怎么他又回来了？ 我这一巴掌是实实在在的打在了他的脸上，但我现在却一点都不害怕，酒壮怂人胆就是这么来的…… “你喝了多少酒？！”他估计看我真的有点傻兮兮的了，也就没继续朝我吼，语气缓和了不少，只是听着还是有些咬牙切齿。 我竖起了一根手指：“一口……” 他不知道为什么没戴面具，我很清楚的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估计是无比的无语：“就一口？你就这样了？学别人喝什么酒？” 我抱着枕头闭着眼抿嘴笑，不说话，其实我现在想哭…… 他伸手推了推我：‘你干嘛？’ 我低声说道：“别碰我，我不是让你别来找我了吗？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尼？我就是个平凡人，我的人生已经一团糟了，你别再来找我了……” 说这话的同时，我感觉到眼里有液体流出，枕头有些湿润了。 我以为他会骂我发什么疯，但他什么都没说，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我知道是王妃算计你，她自己也已经承认了，上次的事，是她在你睡着的时候控制了你的身体，在你自身毫无擦觉的情况下做出的那种事。看似是你自己咬破手指画符伤了她，实际上是她自己做的。事后她用从长生池的水提炼的药涂在了你的手指上，全程你实际上什么都不知道，第二天也看不到自己手上已经痊愈的伤。她早知道余良暗地里在盯着你，实际上她能跟余良打个平手，却故意那么做，让自己受伤，被余良击败，看似无辜而已。上次让她处置你也只是权宜之计，现在我会帮你讨回公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用不着了，那件事儿已经翻篇了，你可以因为其他的事儿处置王妃，但别说是为我，她救过我，我没那么忘恩负义。救我一次，害我一次，扯平了。” 他顿了顿说道：“我能为你不杀她，这是为你。我知道愧对于你，但我会负责。关于嫣儿的事，我不想在你面前提及，那已经是过去。我娶王妃，只不过是因为她有聚魂珠，能把嫣儿的魂魄碎片聚集到一起，哪怕只是一缕残魂……她答应帮我聚集嫣儿的魂魄，条件是要我娶她，她要做我的王妃。现在她违背了当初的约定，我不会留她在地府了。嫣儿是我放不下的女人，但无关其他，我只希望她能活过来，不然，她就会魂飞魄散。” 放不下，能让他这样冷血无情的男人放不下的女人，我突然好想知道那个嫣儿是何方神圣。罢了，我不想去过问，我只想问他一个问题：“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许久没有听到回答，我没看他，我以为他已经走了，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就在我绝望的时候，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一开始的无关痛痒，现在的不知所措，我认为的……不可或缺。” 从无关痛痒到不知所措，亦或者是不可或缺，需要经历过多少？我很想相信，却没有办法去信，因为他的众多女人，因为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嫣儿。 我突然想到了余良曾经说过，我肚子里的东西，是死人都想要的。这不得不让我把我肚子里的东西跟嫣儿联系到一起，因为余良曾经对李言承说过，他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而李言承、死鬼阎王、嫣儿这三个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李可言的出现很蹊跷，现在想来的确是这样的，每次我有危险他都会出现，不然就是死鬼阎王出现。死鬼阎王保护我无可厚非，但是李可言亦或者是李言承，为什么也要对我这么好？这一切现在加在一起真的太诡异了，好像他们在密谋着什么…… 189 猜到了 我好像猜到了些什么，但我潜意识的不想去弄清楚，我不想自己去一点点揣摩，我想从他口中得知真正的答案。 我问他：“你打算把嫣儿复活是么？要怎么把她……复活尼？” 我忐忑的等着他的答案，他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别问那么多了，无论我做过什么，会做什么，都会为你考虑。至于你在地狱看到的自己的死亡，不用在意，那可能只是个意外，你若是死了，可以选择在地府生活，也可以选择还阳，无论怎么样，我会尊求你的意愿。” 我不明白为什么关于嫣儿的事情他不愿意多说，在我看来，他明明那么在意那个嫣儿，为什么会选择回避关于她的话题？ 突然很想去问李言承，或许他会告诉我真相，只是死鬼阎王在这里的时候，我不能去，只能找机会了。 我暗自下了决心，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弄清楚，我不喜欢这么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 死鬼阎王竟然会因为嫣儿娶了自己并不爱的女人，还封做王妃，他这样的人，应该不会被轻易威胁才对，嫣儿，这个名字在我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久久不能平息。 我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我真的死了，我就不能选择转世吗？投个胎，选择新的人生，这辈子活得太糟心了……’ 我这话不是开玩笑的。 死鬼阎王冷声说道：“你要活几百岁我都让你活，但是转世，不可能！” 我急了，爬起来瞪着他：“凭什么？凭啥不让我转世？你个缺德货！把我这辈子弄得这么背时（遭罪，倒霉的意思），凭啥子还不让我投胎？！”那一口白酒真的有点猛，我已一着急竟然直接说了本地的方言，而且当时并没觉得有哪里不妥，也不管他听不听的懂。 他抓着我的肩膀咬牙切齿的说道：“投胎？！一碗孟婆汤，忘记前尘事，你当真舍得下？！” 我一把推开了他：“有什么舍不下的？！凭什么你就三妻四妾的，我觉得委屈行不行？！你心里还装着别人，你心大，我心可不大！我才不想活个几百岁，我要投胎，我要活得有个人样！我要找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才不像你这样！你要是不准，那行，你是阎王，你说了算，那我就趁着这辈子还没到头，找一个比你好的男人去！你最好休了我，不然等着被带绿帽子吧！反正念妃已经给你一顶绿帽子了，你也不介意再多一顶吧？” 他脸色阴沉得可怕，但我却没觉得有多害怕，他估计是在压制着想揍我的冲动，好班上才开口说话：“念妃是天帝赐婚，她是小神，并非阴人。在嫁给我之前喜欢上了一个凡人，新婚夜她就跟我坦白了，那天我在她房里她是想告诉我她怀孕的事儿，被你给搅合了。新婚之夜我跟她什么都没有发生，那夜我装醉酒，一觉睡醒，她跟我都装聋作哑，谁也没提这事儿。她和我都心知肚明，她肚子里的孩子绝不是我的。对于不在乎的人，何况她也是情有可原，不算什么给我戴绿帽子，我本想等孩子出世就放她自由，这件事情只是还没彻底挑明而已！其他的那些女人，也都是天帝授意的，大多都是阴人，我就想着遂了天帝的意愿，那些女人放一边也不碍事儿，王妃是因为不想转世才逼我娶她的。我心没你想的那么大，至始至终，我在意的不过也就那么三个人。” 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我都不那么相信：“三个人？心还不大？花心大萝卜……” 他有些恼怒：“一个是我母后，一个是你，另一个，你知道是谁！我母后早就仙逝了，嫣儿……也一样，如今也只剩下了你。你要是敢去找别的男人就试试，找一个我灭一个！” 就知道他心里有嫣儿，我心里就是不痛快，不停的作死：“试试就试试，你不是想着把嫣儿复活吗？等她复活了，我在你眼里还算个x！我顶多就算你除了嫣儿之外看着还比较顺眼顺心的，只是必要的时候弥补你心里的寂寞空虚冷而已，难道不是吗？！” 他一把将我按在了床上，我动弹不得，只能不停的嚷嚷：“敢做不让人说是不是？！放开我！” 他低吼：“闭嘴！” 我顿时不能出声了，喉咙里发不出一丁点儿的声音。他胸口起伏得厉害，估计被我气得不轻：“听着，关于嫣儿，我有不得不让她复活的理由，是我欠她的，你知道她怎么死的吗？！我亲手杀了她！所以我得让她复活，至少做到不亏不欠，不然要我怎么放得下？！别把自己想得那么一文不值，如果换做是你，我一样会倾尽所有救你。” 我这会儿也清醒了不少了，知道自己把他给惹毛了，我也学乖了不少，不挣扎了，也不闹腾了。之前跟他说的那些话都是没经过大脑的，现在想来有些后怕，我都干了些啥？怎么就那么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洪荒猛兽’？我发誓以后再也不碰酒了，不然我迟早有一天把他惹毛了直接把我掐死。 他也不说话了，我是想说不能说，四目相对，沉默不语，之前的火药味都散了去，我心里再气我也闹腾不起来了。 他突然埋首封住了我的唇，带着发泄怒火的意味，我之前什么都没吃，就喝了一口酒，正觉得喉咙和嘴里干，想喝水，他这么一来，我竟然觉得好受了许多……（自行脑补，太羞羞的不写，人家还只是个纯洁的孩子） 然后渐渐的……我大脑不清醒，他又那么冲动，然后就顺其自然的…… 等我一觉睡醒，已经不见他的人了，一口酒还并不至于让我醉得不省人事，所以之前的事情我都记得，没想到那么激烈的吵完之后会以那样的方式收尾…… 190 心塞 我心塞，没地儿说去。 想到他说的，是他亲手杀了嫣儿，我顿时心里有些复杂。他很自责，很后悔吧？这是他的伤心事儿，怪不得从来不愿意提起，这次也算是对我透露得最多的了。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他家里的一群女人都是摆设之后，我有点那么小庆幸，天帝还真是为他操心，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天已经黑了，我看了下手机，晚上七点多了，过了饭点了，我索性也就不起床了，等会儿接着睡吧。我拿起了床头的玉佩，冰冷冰冷的，死鬼阎王在里面，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我好像听见外面有人在说话，有我奶奶的声音，还有我不太熟悉的人的声音。 听起来像是在争吵，我有些奇怪，穿了衣服走了出去。院子里隐约看见我奶奶和三爷爷跟几个人站在那里说话。 “不可能！我女儿是快十四岁了，但绝对不会搞你们那一套的！信什么迷信，这么大岁数了，别害我女儿。别以为我们家两个老的都死了就让你们做主了，绝对不可能！” 一个女人气愤的声音响起。 十四岁，敏感的年龄，我大概猜到他们是什么人了，大爷爷家的。大爷爷有个儿子，一直在外地谋生，我对他们家的事情了解得不太清楚，但是目前的情况看来，我大爷爷的儿子生了个女儿，而且块十四岁了。 十四岁，就代表要嫁给阴人，这是樊家女子的宿命。 “你想死我们还不想，别害了一大家子人。生在樊家就得按照樊家的规矩来！”三爷爷沉声说道。 我转身回了房间，这种事情我不好插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樊家的女孩子都得嫁给阴人，我得问问死鬼阎王。之前他不说也就算了，但这次，火烧眉毛了。 我回到房里拿着玉佩说道：“在吗？我有事儿问你，咱们家又有女孩儿要到十四岁了，就代表又要嫁给阴人，能不能不要再这样了？或者你告诉我不得不这样的原因。” 死鬼阎王的声音从玉佩里传来：“不能！必须这样！没有原因，别多问！” 他的态度这么坚决，我也不好再问下去，毕竟这件事情在我们家看来是很严肃的，一直都是严肃对待。当初我奶奶把自己的亲生女儿绑着送进了洞房，这次这个大爷爷家的小女孩儿怕也是不能幸免。我实在不理解这样的行为，但是我知道，对于一直在传承的事情，我们家的人都有种独特的信仰。大爷爷家的人大多在外打拼，常年见不到人，所以才会对此抗拒。也不知道这次他们是为什么回来，还为了这事儿吵起来了。 我知道这事儿严肃，也没再多说什么，我自己也是其中之一，我只想知道大爷爷家的小女孩儿会嫁给谁。我问了死鬼阎王，却得到了一个让我有些惊讶的答案，白炙！对象竟然是白炙！ 一想到白炙，我就想到了他看似脾气很暴躁的外表和本来就不太平易近人的内在，我有点凌乱：“真的……要这样吗？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原因？” 死鬼阎王不耐烦的说道：‘你问题怎么这么多？该告诉你的时候会告诉你的。白炙尚未娶妻，也算对得起你们家的人了。’ 呃……白炙尚未娶妻是因为没人敢嫁吧？那么冷酷的外表，长得再帅也不敢轻易尝试，我为即将嫁给他的小妹子默哀三分钟…… 这事儿我必须得搞清楚为什么，困惑我多年的问题了，一直都没得到解答。 外面的争吵声还在继续，我回到床上用被子捂住了头，小声问死鬼阎王：“白炙的信物送到了？什么时候‘办事儿’？”我说的办事儿是阴婚的日期。 死鬼阎王说道：“后天。” 我看大爷爷家的人实在是闹腾得厉害，不免有些担心：“如果事儿没成，我们家的人会不会怎么样？比如……灭顶之灾啥的？”这个必须得问清楚，就算不告诉我原因，也得告诉我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在我奶奶和三爷爷的思维里，要是不这么做的话全家都得遭殃。 死鬼阎王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说道：“这事儿必须成！” 我不死心：“那万一不成尼？” 他不满：“哪有那么多万一？如果你们家人不愿意，那个女孩儿的魂魄依旧会被带到地府，就是这样！” 我听出来了，这事儿就是没得商量。我换了个话题：“之前……那个阴差说嫣儿的魂魄被王妃放走了，然后尼？找回来了吗？” 他过了好几秒才说道：“找回来了。” 我不是吃醋想找事儿，只是单纯的问问而已。无论他心里是否还爱着嫣儿，至少他的出发点我能接受。毕竟是他杀了人家…… “王妃之前既然跟你达成了约定，为什么还要这样做？”我疑惑的是这个。 死鬼阎王冷哼了一声说道：“愚蠢的女人，对我动了情。假戏真做的结果并不怎么好，她对来世不报什么希望，她前世可没做什么好事儿，转世了也不会有好的人生，当初若不是她有聚魂珠，早就被打下地狱至少十层以上了。” 原来是这样，王妃其实就是怕魂飞魄散，怕上辈子没积德，来世不好过，所以才让死鬼阎王娶了她。本来的假戏却真做了，她动了情，然后知道死鬼阎王一直惦记着嫣儿，才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来。 “你打算把她怎么办？”我问道。我特想知道死鬼阎王会怎么处置王妃。 “先关着的，没确定怎么处置，不如你来说如何处置？”他说道。 我急忙说道：“别，你自己来，我跟她恩怨扯平了，我不干这种事儿。我觉得吧，你不该对一个爱你的女人下手太狠……” 191 就是这样 没错，就是这样，毕竟王妃对他动心了，他再把人家给杀了，魂飞魂魄，永世不得超生，未免就太过冷血无情了。嫣儿的残魂找回来了也就没什么大事儿了，从轻处理还是可以的。只是我觉的王妃这样的女人留不得城府太深，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之前算计我，多半也是处于妒忌，还装得无害的样子，现在竟然还对嫣儿的残魂下手，本来有希望复活的，想害嫣儿彻底的魂飞魄散，这个就有点过分了。 “我不会让她魂飞魄散的，三生三世的苦难就足够了。”死鬼阎王淡淡地说道。 大爷爷家早就已经没人住了，房子空闲了这么久，早就布满了灰尘，要收拾起来比较麻烦，所以大爷爷家的人都住在咱们家里。虽然为了孩子的事儿吵得不轻，但总归是一家人。总不能让他们没地方住。 第二天我也见到了那个快到十四岁的孩子，我该叫她妹妹，她叫樊晓，稚气未脱，大概一直都在城市里长大，没有我当初十四岁时候的幼稚和乡村气息，穿着打扮也比较洋气，打扮得算是成熟的，但是那张脸看着还是比较稚嫩。 我跟她也没什么话说，我比她大了四岁，隔了一个代沟，都说三岁一个代沟。樊晓成天就拿着手机玩，见到家里吵起来她也没什么反映，好像这件事情跟她无关一样。 大清早的我就被争吵声给吵醒了，樊晓她爸妈想带她走，三爷爷和我奶奶并不同意。樊晓就搭了张椅子坐在院子里，看上去淡定得很。她看见我立马走了过来：“樊音姐姐？你是不是也嫁给阴人了？” 她应该是听家里人说起过我，我点了点头，她又问道：“阴人……是真的存在？我怎么觉得只是迷信啊？咱们都是读书人，可不该信这个哦。” 我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信则有，不信则无。” 她兴致勃勃的问道：“那你信吗？” 我答道：“我信啊。”她好像更加感兴趣了，对于这件事情她并不害怕，反而是很感兴趣：“那你见过吗？你嫁的那个阴人，你见过他吗？” 我叹了口气说道：“见过，你也很快会见到你结婚的对象的，明晚……就是期限。” 她掩嘴偷笑：“他敢来我就敢看，我倒是想见见阴人长什么样子尼，明天是我生日哦，本来约了朋友一起到外面吃饭的，看来只能在这穷乡僻壤过了，不过也没关系，这里的空气挺好。” 年少无知，口无遮拦，就是她这个年纪的弊端。这里也是她的老家，却被她看作是穷乡僻壤。我听起来并不是特别舒服，我也跟她聊不到一块儿去，看她现在胆子挺大，不知道明晚还会不会这么胆大，别被吓哭就好。 樊晓长得其实还挺好看，美人胚子，只是有些心高气傲的感觉，在有钱人家长大的孩子就是不一样，我大爷爷的儿子在外面这些年也赚了不少钱。我有点担心她跟白炙相处得不好，但是担心也没用。 “晓晓，咱们走！”樊晓的妈跟我奶奶吵得脖子都红了，她妈打扮也挺时髦的，身上穿的大衣目测绝对不便宜。 我三爷爷拦在了院门口：“你们谁敢走，要是出事了就别回来找麻烦，别怪我没警告你们！” 樊晓见状说道：“你们别吵了！没事儿，我就在这里过生日，家里的传统嘛，既然咱们也不相信，就没必要在意。不就是在小黑屋里过一晚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我最喜欢探险，最喜欢刺激了！爸妈，你们就住在这里，等我过完生日再回去！” 樊晓的爸妈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留了下来。这些年他们在大城市里生活，根本就不信邪了，为了这事儿，闹得天翻地覆也不划算。 据说他们是收到了信物才回来的，白炙给的信物是一个玉镯，对于突然出现的东西，他们想到了我们家阴婚的传统，所以才回来问个究竟，没想到还真是。 樊晓的爸妈肯定是担惊受怕的，但是樊晓自己愿意留下来，出于好奇，她想看看究竟阴婚是什么样子的。反正她离开这里也没用，留下来是最明智的选择。 经过协商，樊晓的爸妈同意留下，但是不允许樊晓穿白色的嫁衣单独呆在那间小屋子里。那间小屋子离我家很近，是单独隔离开来的，我奶奶会隔三差五的去打扫。 第二天夜里，樊晓跟她妈一起早早的就睡了。我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我本想问问要是不按照阴婚的步骤来会不会引来什么灾难，死鬼阎王却不搭理我。我心理面也是有些担忧的，我怕出什么事。 半夜里，我听见了院子里有动静，是樊晓的爸妈在说话。 “晓晓，你去哪里？你别不理我们啊，你干嘛去？谁让你穿这样的衣服的？！” 我把门打开了一条缝往外看去，月光下，樊晓不知道什么时候穿上了白色的嫁衣，脸上也是画得惨白惨白的，她好像听不见别人说话一样，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方向正是那间小屋子。 她爸妈就跟在她身后，不停的叫着她，但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对着玉佩叫了死鬼阎王几声，没动静。我把玉佩摘了下来放在了床头，然后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我怕死鬼阎王不让我出去。我只是怕出什么事儿，死鬼阎王一直都是不让我管闲事的，只要我能管好自己他好像就没什么意见了。 樊晓走到了小屋子门前，门吱呀吱呀的自己打开了，一阵阴风吹过，她快步走了进去，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她爸妈好像并不能靠近那间小屋子，连门都碰不到，在他们面前好像有一道透明的屏障一样，阻止他们去靠近。 他们折腾了一会儿有些手足无措，然后急急忙忙的走了，多半是去找我三爷爷跟我奶奶了。 192 跟上去 我想跟上去，怕他们打起来，之前吵起来的时候就有些要动手的趋势了，别真的打起来了。我记得大奶奶之前诈尸找到我的时候就说她的女儿跟孙女都嫁给阴人之后死了，她的确有过一个女儿，还有两个儿子，之前死掉的那个孙女是大儿子的女儿，这个樊晓应该是二儿子的女儿。既然生了女儿，就是逃不掉的，除非谜题揭开，还能想办法看看有没有可能阻绝这类事件的延续。正当我要跟上去的时候，小屋子里突然传出了樊晓的惊叫声。 我犹豫再三，走到了小屋子前，好像撞在了什么东西上，我摸了摸前方的空气，很奇怪的感觉，真的好像有堵透明的墙，没有办法靠太近。 我就只能站在外面守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樊晓死了也是跟着白炙到地府，今夜或许会让她受到惊吓，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就像我小姑姑一样，她新婚夜死得很惨，现在过得也不错。 小屋子里传来了砸东西的声音，还有樊晓的惊叫：“别过来！你是谁？！是人是鬼？！” 傻妹子，当然不是人了，她恐怕连自己怎么到这里来的都不知道。 我不由自主的开始脑补小屋子里面的场景，之后声音变得小了许多，白炙好像在说话，我没听得太清楚。我怕白炙的暴脾气樊晓招架不住，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堂妹，要是白炙发飙了，我还能制止一下。 我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我不是猥琐的来听房的，我是来防止意外的，但是我总觉得心虚，真的心虚…… 我找了个不会被人看见的角落往小屋子里张望，小屋子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应该是被风吹开的。我站在这里竟然能够看到里面的情景。我还以为发展到什么程度了，现在两个人竟然和和气气的坐在床上聊天，虽然大多是樊晓在说话，可是为什么……画风那么奇怪尼？ 樊晓胆子也忒大了，以前我第一次见到死鬼阎王的时候真的吓得不要不要的，她就只是惊吓了一时，现在竟然能跟白炙侃侃而谈！ 我正看得入神，想知道他们会不会就这么聊一夜的时候，突然死鬼阎王的声音冷不丁的在我身后响起：“没想到你还有这个癖好。” 下一秒，他把玉佩戴在了我的脖子上：“再把玉佩丢一边，后果自负！” 我有些尴尬：“我……我不是担心白炙的暴脾气么？樊晓还只是个孩子……” 死鬼阎王没说话，只是透过窗子看向了里面。白炙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一挥袖，窗户被关上了。 “你干嘛？这样……不好吧？我这样就是嫁给你了？你说话啊……” 听着里面樊晓的话，我已经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转身想要走，死鬼阎王却拽住了我：“你不是喜欢看喜欢听吗？留下来。” 我拍开他的手说道：“我可没那么想，你要是感兴趣你就自己听吧！” 他淡淡地说道：‘我还真的必须在这里盯着，白炙不想收了你家妹（一个家里的人的意思），但是今夜，他必须洞房。’ 我正想问为什么必须今晚让他们洞房，白炙竟然不想对樊晓‘下手’么？死鬼阎王好像早就看穿了我心里的想法：“别问为什么，问了我也懒得回答你。” 我无语，一阵阴风吹来，小屋子的窗户打开了一条缝，我看了看死鬼阎王，想知道是不是他搞的鬼，如果是的话，就太猥琐了。他又戴着面具，我也不知道他是啥表情，反正看不出来什么。 我不好意思看，只是时不时的往里面看一眼，床上交叠的两具身体若隐若现，我的角度看得不是那么的真切，但是也能看出来里面正在发生什么…… 我不由得感叹，现在的孩子太早熟了，樊晓看着完全不像是被强迫的，倒像是自愿的。 “啊——！” 里面传出了樊晓的一声惊叫，我有些听不下去看不下去了，人家已经切入正题了，没必要继续盯着了吧？ 就在这时候，樊晓的爸妈跟我三爷爷还有奶奶先后到了，我看得见他们，他们看不见我，我在小屋子的侧面。我三爷爷跟奶奶都是不慌不忙的样子，樊晓的爸妈确是一路咒骂，骂出来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大意就是怪我三爷爷跟奶奶做了混账事。我很无奈，就算我三爷爷跟奶奶不管，樊晓也是注定要嫁给阴人的，就算他们早就带着樊晓离开了这里，结果也是一样的。 何况今晚的确是樊晓自己穿着嫁衣走出来的，也有可能是被白炙控制的心神……不管怎么说都跟我三爷爷和奶奶没关系，樊晓的爸妈全部怪在了两个老人的头上，还骂人，有些过分了。他们认为是我三爷爷和奶奶搞的鬼，用邪门歪道控制了樊晓。 反正他们也进不去，死鬼阎王没什么动作，我松了口气，他们再闹腾也没用的，我迟早会把这件事情弄清楚的，从死鬼阎王嘴里套不出来，我就只有从三爷爷跟我奶奶的口中去套了，不一定成功，但也试试比较好。 真相对我来说可能已经无关紧要了，无论怎样我都嫁给死鬼阎王了，我也是为以后樊家的女孩子考虑。 我瞥了一眼小屋子里的两人，他们完全不受外面动静的影响，我看到了樊晓白白的腿搭在白炙的手臂上…… 我看不下去了，转过身就走了。死鬼阎王真猥琐，这种事儿也能一直盯着看，让白炙情何以堪？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我回到家里都听得见小屋那边传来的吵架的声音，大半夜的，夜深人静，争吵声太大了，估计村子里的好多人都听见了。 我钻进了被窝里，很快暖和了起来，冬天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呆在被窝里，乡下大多是没有暖气的，只有被子里比较暖和。 我迷迷糊糊的正要睡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人掀开了我的被子。我半睁开眼看了看，是死鬼阎王，他在我旁边躺下了。我有些嫌弃的说道：“你又不怕冷，干嘛钻我被窝？你身上那么冷，都焐不热……” 193 怀里 他把我揽进了怀里：“天气热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忘恩负义的小东西……” 我理亏，我不说话了成么？天气热的时候我巴不得他时时刻刻在我身边，那样我就会觉得很凉快。可是天气冷的时候跟他呆在一起真心冷，挤一个被窝那叫一个透心凉。 他手有些不老实起来，我把身体蜷缩成了一团儿：“别动我！让你别看人家洞房你要看，看了就把持不住了……” 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我是那么没定力的人么？” 我没说话，其实我心里是抗拒这种事情的，他想复活嫣儿无可厚非，但是对于他心里还装着别人，我也没有办法不在意。嫣儿就算死了也并没有成为过去式，等她复活，我跟死鬼阎王还指不定会怎么样…… 一次性的斩断太痛了，慢慢来吧。有的人说感情就像毒瘾，要一点点的去戒掉…… 我没想过能和他一起白头偕老，那么，就从现在开始吧。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要真正的了解他太难了，我就是这么不够聪明还有些愚蠢的一个人，跟他的聪明比起来，输得太惨。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昨夜死鬼阎王貌似一直睡在我身边，但是却什么都没发生…… 这是第一次他跟我单纯的只是同床，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我身边了，我摸了摸胸口的玉佩，他在里面。 我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是什么，很复杂。正对着玉佩出神的时候，敲门声响起：“音音姐姐~~~~你在吗？醒了没？” 是樊晓？她昨晚没死……会不会她跟我一样能一直活下来尼？没到半年也说不准，樊家以前的那些嫁给阴人的女子有的能活过新婚夜之后的半年，但像我这样活到十八岁的还是第一个。 没工夫想太多，我起床打开了门，外面的冷空气吹了进来，我冷得一个哆嗦，急忙转身又爬到了床上用被子裹住了身体：“你这么早来干嘛？”她昨天可没对我这么客气，今天态度转变很大。 她笑嘻嘻的关上门走了过来也坐到了我床上：“下午我就走了，就来找你聊聊天，我一个人无聊死了。” 我没说话，聊呗，想聊啥我陪她聊。 她突然凑近我小声说道：“我见到跟我结阴婚的那个人了，以前我还以为是假的尼。” 我看了眼她手腕上的白玉镯子，自然是心知肚明。我不光知道她看见白炙了，还知道他们洞房了，嘛事儿都做完了…… 没想到她今天精神头还挺好，只是额头有一缕青色，白炙是阴人，她身上会出现这种情况再正常不过，她活不了多久了。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把她或许活不了多久的事儿告诉她，没想到她先我一步说道：“我挺喜欢他的，他昨晚问我要不要跟他走，我说我暂时不想，他说那就过段时间来接我。我没想到除了我们生活的世界，还有另一个世界，阴间，音音姐姐，你去过阴间吗？知道阴间是什么样子的吗？” 我点头：“我去过，那里……其实看着跟我们生活的世界差距不大，只是比较像古时候的建筑，没有阳光，永远是灰蒙蒙的天空。经常听得到鬼哭狼嚎的声音吧，习惯了就好了。你打算跟他走吗？” 她有些不好意思：“我喜欢他，我当然想跟他在一起。” 就过了一晚上，这就喜欢上了？我以前怎么没这么快喜欢上死鬼阎王？难道是因为当初我没先看到死鬼阎王长什么样子的缘故吗？樊晓昨晚看见白炙的脸了，白炙长得的确挺不错的，樊晓这样的女孩子，爱美之心大大的有，估计是一见倾心了。 “那就去吧，其实在阴间也不错。”我随口说道。 她突然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去阴间尼？” 咋的一听还以为她要跟我吵架了，阴间那么好为啥我不去尼？ 我看着她一脸的认真说道：“那里不适合我，没有让我非要留在那里的理由。” 她好奇的问道：“难道你嫁的人是个丑八怪？你不喜欢他？”我顿时有些无语，也不知道死鬼阎王听见了没有，要死听见了会是什么反映？ 我有些不自在的干咳了两声说道：“你别往这方面想，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年纪还小，以后要是跟白炙去了阴间，性子得收敛着点，他脾气可不咋地好，我不是说他坏话，只是觉得你们之间需要磨合。阴间的人，大多是古董思想，以后你就知道了，自己慢慢去琢磨吧，我现在都跟你说了你也不一定会懂。” 她眨了眨眼睛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叫白炙？” 原来她关注的重点是这个…… 我无奈的说道：“因为我认识他啊，我不是说了我去过阴间的么？我还知道他有个兄弟，长得一模一样，一红一白的，脸虽然一样，但也比较好分辨，两人的性格截然不同。他在地府的官职还不小，判官尼。” 樊晓捂着嘴偷笑：“我不明白我爸妈为什么觉得这件事情很可怕，早上我从那小屋子出来的时候，他们看见我哭得好凶，就好像我再也出不来了一样。我觉得挺好的啊……我现在觉得就算死了也一点都不可怕，人还有魂魄，死了不过是去另一个世界活着，有什么可怕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死亡这个词汇在人的脑子里形成的反射就是可怕的，恐惧的，悲哀的。她能想得开就好，白炙会带她走，希望她在阴间能过得好。 “音音姐姐，我昨晚流了好多血，一开始吓了一跳尼，你第一次流血了吗？多吗？”樊晓突然又冒出这么个问题来。 我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还真是一点都不见外，这种问题也问我。 死鬼阎王还在玉佩里，我跟樊晓谈论这种问题被他听见不太好吧？ 194 没注意 我就随口答道：“不是特别多吧……我也没注意。好了，你别问这种问题了，怪不好意思的……” 她还是捂着嘴笑，一脸的小幸福，我也是醉了，难道不疼吗？昨晚她没留下什么阴影，还这么高兴？我不相信白炙会特别特别的温柔……白炙也不会有生理上的缺陷吧……？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么个邪恶的念头，比如说那啥比较小之类的，不然樊晓为嘛还这么生龙活虎的？我记得我小姑姑当初可是死得很惨的，我当初也是半死不活的……樊晓现在这么活蹦乱跳的，难免会让我往那方面想…… 算了，樊晓喜欢就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种事儿我怎么好去问？还是不八卦的好。万一被我猜中了，还说出来了，白炙会记恨我一辈子的。 下午的时候樊晓就跟她爸妈走了，她留了我的电话号码，说以后经常联系。以前我跟她虽然没见过，但她自来熟的性格，现在也不算特别的陌生了。 在乡下的日子比较无聊，我就跟着三爷爷一起去给人看风水，他被人请去做法我就给他打下手，也能学到不少的东西。以前我是只会画符，会画的符还比较少，渐渐的，我会的多了起来，也能简单的自己做法了。以前画符我还老担心画出来的是废纸，现在也不用担心了。 我三爷爷感叹过，说他膝下没有子女，更没有孙子孙女，正愁我们家没人继承衣钵了，我倒是快料子，虽然没什么天赋，也到是没有笨得啥也学不会。 我现在不能念书了，而且我经历的事也不允许我像个正常人一样的生活了，学会了这个，说不定以后还能靠这个混口饭吃。我不想每次都是依靠死鬼阎王，更不想依靠李言承，不管是李可言还是李言承，都一样。我一心跟着三爷爷学这个还有一点是因为我要保证离开死鬼阎王之后还能自己活得好好的，时间长了，我就越发的认定嫣儿迟早会复活。先来后到，她先来，我只是后到，新欢旧爱，新欢旧爱，新欢只是欢，旧爱才是爱。到时候，我会主动离开。我人不聪明，但我心也不大，做个明白人吧。 后来我听死鬼阎王提起过关于曲涟的事，就如我在地狱里看到的那样，曲涟帮自己喜欢的男人造反，辅佐他上位，称王称帝。为了那个男人，她可谓是什么好事坏事都做尽了，早知会有报应，她也心甘情愿，让所有的报应都冲着她去。只是她没想到有那么一天，她会死于所爱之人的手，一杯毒酒，怨念结下，换做是我，我也不甘心。她为了那个男人倾尽所有，不在意世人说她蛇蝎心肠，最毒妖妃，红颜祸水……她以为至少她爱的人会明白她的心，理解她的所作所为，却不曾想，最后，他还是迫于压力舍弃了他。 对于她，是绝望，是痛恨，是不甘。对于她爱的人……应该是撕心裂肺的疼吧，我看见了，在她死的时候，那个男人抱着她失声痛哭。 我在地狱里看到的只是曲涟的三魂六魄，山洞中曲涟的尸身之所以能说话和活动，是因为她身体里残留的一破，还有凝聚的怨念。说白了，之前山洞里的曲涟就是僵尸，死鬼阎王因为我一怒之下除掉了她，连带着那一魄也没了。人都有三魂七魄，曲涟之前就留在地府的魂魄残缺不全，来世只能做个痴傻人。魂魄残缺不全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生生世世都是这样的宿命。 我觉得曲涟挺可怜，但死鬼阎王不这么认为，他说今后做个痴傻人也好，至少不知道什么是难过了，省得她放不下。魂魄不全的人，没有办法忘记前尘旧事，孟婆汤只能洗去其前世的一部分记忆，痴傻了，就算还记得前世，也不会那么难过了吧？ 除夕夜的时候，下雪了，还是鹅毛大雪，只不过并不密集，这里好少下雪，估计也下不了多久就会停，基本上是常年不会有积雪的。、 这天晚上许多人家都灯火通明，因为习俗就是要‘守睡’，而且彻夜不能关灯。在农村长大的人应该很清楚这个习俗，这不是迷信，是民族传统。 往年家里应该还算热闹，我有几年没回来这里过年了，今年格外的冷清，有种悲哀的感觉…… 咱们家的亲戚也不多，年夜饭是三爷爷和三奶奶来我们家，四个人一起吃的。我虽然没动筷子，但也一直坐在餐桌上。吃完饭之后我帮着奶奶收拾碗筷，突然听见了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樊晓大嗓门儿的喊道：“音音姐姐！我来拉！” 三奶奶往外面瞥了一眼说道：“哟，稀客，这么多年没回来过，今年到是还回来过个年了……” 三爷爷瞪了她一眼：“大过年的，莫伤了和气。回来是好事，一家人凑在一起也热闹。” 三奶奶撇了撇嘴迎了出去：“阿伟，阿城，你们咋个这么晚回来哦？年夜饭都吃完咯。” 阿伟，阿城就是我大爷爷的两个儿子，一个叫樊伟，一个叫樊城。樊晓的爸排行老二，是樊城。老大樊伟以前生了个女儿早就死了……自然也是因为跟阴人结婚之后死的。他们自然都是我的长辈，我叫大爸、二爸。用本地的语言叫着就很通顺，普通话叫起来比较别扭。他们家的孩子我都不认得，大爷爷家的人喜欢在外面闯荡，春节都难得回来一次的。 跟樊晓一起的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看起来怯生生的，不爱说话，是大爸家的，叫樊小路，估计是超生的一个，女儿没了，有个儿子也是好的。 这次回来倒是没有吵架，和和睦睦的样子，我奶奶让我去跟樊晓玩儿，不用帮她收拾碗筷。樊晓也粘着我，我没办法，只好跟她到外面院子里放烟花。 樊小路也跟我们在一起玩儿，但是不怎么活泼，也不敢放烟花，只是看着我们玩儿，静静的呆在一边。看得出来他也很想玩，只是不好意思。 195 烟花棒 樊晓拿了能拿在手上的那种烟花棒递给他：“一起玩啊，这个也是姐姐，你要叫音音姐姐。”樊小路只是看了我一眼，又怯生生的垂下了头，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我突然觉得小孩子真的好可爱，笑了笑说道：“小路，别不好意思，你是男孩子哦，这样害羞就跟女孩子差不多啦。” 樊晓见樊小路还是老样子，不敢说话，无奈的说道：“音音姐姐，他就那样，等玩熟了他就不这样了，其实话挺多的。” 我笑了笑没说话，还有许多户人家这个时间都在放烟花，不起眼的乡下被烟花点缀着，也有种别样的美。我摸了摸小腹，回来这短时间，我小腹又凸起了不少，只是穿的衣服厚，外表看不出来。我好像有些期待肚子里的小家伙到来了……他会是什么样子的？ 正当我想得出神的时候，樊晓抱怨道：“白炙都不来看我，今天是除夕夜唉，你家那个也不来看你？” 我摸了摸胸前的玉佩说道：“我家那个……他一直都在我身边啊，要不要我让他叫白炙来？” 她好奇的睁大了眼睛看着我胸口的玉佩：“我怎么没看见他？他能叫白炙来？你让他叫啊。” 我无奈的对着玉佩说道：“你帮我叫一下白炙，大过年的，就算你们地府不过年，也得让活人过个好年吧？至少让人家夫妻团个聚……” 死鬼阎王闷闷的说道：“谁说地府不过年？别人都在团聚，我却要在这里守着你。也行，把白炙叫来陪我饮酒解闷。” 樊音听不见死鬼阎王说话，只有我听得见，我有些无奈，觉得守着我很无聊很闷是吧？其实他可以不用守着我了，现在我能保护自己了，只要余良不来找我麻烦，就没事儿。 余良好长时间都没露面了，我警惕心都渐渐的放下了。 樊晓吹促我：“你对着玉佩说话就可以了吗？姐夫怎么说？” 姐夫……真是自来熟。 我顿了顿说道：“他说把白炙叫来陪他喝酒，他一直都在这玉佩里，偶尔出来透透气啥的……” 樊晓来了兴趣：“真的吗？还可以在玉佩里？让姐夫出来我看看，他长得帅不帅？” 我本以为死鬼阎王会觉得樊晓的性子太过开放，没想到他竟然出来了！而且还让樊晓看见了！ 樊小路貌似看不见，我也就放心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这种事情的，只要别让所有人都能看见他就好了。樊晓一看见死鬼阎王就乐了：“姐夫？你干嘛戴着面具啊？摘下来我看看啊，我都没见过你尼！” 一口一个姐夫叫得亲热，我听着都害怕，死鬼阎王可不是一个会跟人套近乎的人。 但是让我意外的事情发生了，死鬼阎王竟然很自然的把面具摘了下来：“现在不是见了么？没让你失望吧？” 樊晓楞了一下，然后抓着我的手臂又跳又叫：“姐夫帅呆了！你干嘛之前不说啊，藏着掖着的。” 我那个无奈，瞥了眼死鬼阎王，他竟然在笑。我有些不能理解，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平易近人了。 一旁的樊小路看着樊晓这么‘发疯’的样子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樊晓估计也是完全忘了还有个弟弟在一旁，跟死鬼阎王聊得欢。我就郁闷了，我认识死鬼阎王这么久，他怎么就没这么跟我聊过？我在一边教樊小路放烟花，一边听着樊晓跟死鬼阎王说话，晃眼看见一道红影闪过，我下意识的喊道：“樊晓，白炙来了！” 樊晓回过头，正好看见白炙出现在她身后，我看见她张开了双臂，好像要去抱白炙，这时候她妈突然出来了：“晓晓，你干嘛尼？外面冷，进来玩。” 樊晓一脸的郁闷，古灵精怪的她估计也看出来一般人看不见死鬼阎王和白炙了，所以她装作啥事儿也没发生的说道：“没事儿，不冷，我放会儿烟花就进去。你先把小路带进去吧。” 她妈也没多说什么，把樊小路哄进去了。看着她妈进门，她才一下子扑进了白炙怀里：“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尼！” 白炙皱了下眉：“阎君面前不得无礼……”他不是用斥责的语气，只是提醒樊晓注意。 樊晓却觉得没什么：“阎君？阎君是谁？” 死鬼阎王摆了摆手说道：“白炙，不用在意，今儿个随意一些，带酒了吗？” 白炙伸出手，手里出现了一个精致的白瓷酒壶：“带了。” 樊晓觉得被无视了，有些不悦，跑到了我跟前：“为什么白炙叫姐夫阎君？而且在姐夫面前好像有顾忌的样子……好不容易见一次面，他就这样对我。” 我小声说道：“你嘴里的姐夫，是阴间的阎王，懂了吗？白炙在他手下当差，肯定得有所顾忌。我早跟你说了他们的思想跟我们是有差距的，见怪不怪。” 她有些惊讶：“阎王？阴间最大的官儿？” 我想了想说道：“反正我没发现阴间还有比他官儿大的，你别管了，他们两个是要凑一起喝酒的，不是来看你的，男人就那德行，别搭理他们。” 樊晓瘪嘴：“哼，咱们换个地儿放烟花去，我爸买了大箱的烟花，咱们去搬出来。” 她拽着我一起把他们来的时候带的烟花搬了出来，一大箱。然后放到了院子外面，点燃了。 天空中顿时绽开了绚丽的烟花，是那种一大片的，头顶上的一整片都是五颜六色的烟花，特别的好看。乡下的一般人家买不起这样的烟花，比较贵，我貌似也是第一次在自己家里放，以前看过别人家里放过。 我回过头看了看，死鬼阎王和白炙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去房顶上了，烟花下，把酒言欢，意境倒是不错。只是估计樊晓现在心里的小宇宙正在酝酿，即将爆发……没哪个女人喜欢被自己男人无视的，是个人都不喜欢被无视。 “想去阴间看看么？那里今天也很热闹。”我突然听见了死鬼阎王的声音，我知道他再跟我说话，只是隔这么远……我觉得听得有些不太真切。 196 你也一样 我有些犹豫，其实也挺好奇阴间是怎么过年的，我拽着樊晓进屋子，然后说跟她睡觉去了，让她跟我一个屋睡。到了我睡觉的房间，樊晓还不明所以：“这么早就睡？” 我小声说道：“想去阴间吗？带你去玩儿。天亮就回来，只要你妈不半夜来找你，就不会被发现。” 她顿时有些兴奋：“真的吗？可是不是只有死人才能去阴间吗？难道我们要暂时死？天亮再活过来？” 我摇头：“不用，应该是直接去的，我之前就是直接去的，不用先死。你以后是要去阴间的，正好去熟悉熟悉环境。” 死鬼阎王和白炙出现在了房里，樊晓还在介意之前白炙当着死鬼阎王的面不搭理他，心里虽然各种欢呼雀跃，表面还是装作一点都不高兴的样子。 到了阴间，樊晓脸上就绷不住了，装不了高冷了。我就知道她是这样的，我也没想到阴间的大年三十这么热闹，原本就有许多暂时不能转世也不用在地狱受罚的鬼魂居住在这里，一直灰蒙蒙阴沉沉的阴间，竟然也少了鬼哭狼嚎声，多了些喧嚣，天空里，也绽开了绚丽的烟花。 这里的人比较复杂，各个时代的都有，能看到千年前的老鬼在枯树下把酒喃喃自语，也能看到穿着现代服饰的鬼跟认识的人侃侃而谈。之前我来这里的时候可没这么热闹，看来这里的人也是一样要过年过节的。 阴间的街上犹如古镇一般，倒也热闹，还有卖东西的小贩。樊晓拽着我顺着街道跑远，我回头看了眼死鬼阎王和白炙，他们两人好像在谈什么事情，并没注意到我们。应该也没事儿，死鬼阎王能找到我们才对。 走到了一处小摊前，樊晓跑去问别人东西怎么卖的，是些我没见过的小玩意儿，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樊晓应该是因为没见过才好奇的。摊主本来见生意上门还挺高兴的，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我跟樊晓的时候，脸色顿时变了。樊晓还没看出来，还在问那些小玩意儿的价钱，那个摊主又换回了笑脸：“小姑娘，你们怎么到这里来的呢？” 樊晓虽苦答道：“我就是这么来的啊……” 那个摊主说道：“小姑娘这么可爱，这小玩意儿就送你好了。” 樊晓很高兴：“真的吗？谢谢！”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了。白炙突然出现了，一把拍掉了樊晓手里的东西：“不能要！” 樊晓看着掉在地上摔坏的小玩意儿，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我也有些蒙了，不至于这么凶吧…… 那摊主见了白炙说道：“判官大人，这活人是您带来的？小的不知情……只不过，这地府的规矩，要是有活人出现，可是得任由这里的所有人处置的，吸干阳气，连魂儿都不放过的，明知故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么？” 我吓出了一身冷汗，樊晓拉着我躲在了白炙身后，我一直都不知道地府有这规矩。 白炙脸色很难看：“她们一个是阎君的女人，一个是我的女人，我带她们来，难道不可以？她们迟早会来这里的，只是当前阳寿未尽，你算什么东西，还敢教训本官？！” 那个摊主听了之后唯唯诺诺的说道：“小的不是不知道这两位的身份么？您先前儿也没解释啊，误会，误会一场，您别见怪。” 白炙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樊晓，别再乱跑了，还带着小娘娘乱跑，出了事儿谁能负责？！” 樊晓有些委屈，但是没说话，估计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我问道：“闫琮桀呢？”我奇怪他怎么不见了，没见到他人，我不好在白炙面前叫他死鬼阎王，直接叫阎王我又觉得别扭，干脆叫名字好了。 白炙答道：“方才看见了云姬娘娘，就在那边闲聊，咱们现在过去吧。这里你们看到的东西，只能看，不能动，接受了那些人的东西，就会被缠上，到最后下场一定不会太好。活人是不能到这里来的，要不是你们有特殊的身份，就算阎君也救不了你们。这些常年在阴间的鬼魂，很疯狂，你们想象不到。” 云姬娘娘？我下意识的问道：“云姬是谁？”白炙脚步顿了顿：“跟你一样的身份，排行老七。” 死鬼阎王的又一个女人，这样下去我基本都能见完了，我心里是有点不舒服，不过也没有特别的不舒服。 走到死鬼阎王跟前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个云姬，白裙拽地，身材婀娜，那那双满含秋水的眼眸十分灵动，别说男人，就是我这样的女人，看了都觉得动心。 死鬼阎王真是好福气，身边的女人果然都是美人，就算一开始不是他自愿娶的，后来一定也接受了，我就不信他没动过这些女人。 云姬看见我的时候，微微一笑：“方才才听阎君说你也来了，妹妹果然跟一般的女人不一样，生得这么灵动，难怪阎君这么用心。” 我没觉得她有特别的用意，她的表情很自然，就好像夸我是发自内心的一样。我也没那么傻，不会因为这个就跟她套近乎，本来就是情敌关系。 我处于客气，说道：“你也一样，我还没见过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别说男人，连我看了也动心呢。阎王肯定没少在你身上费心。” 死鬼阎王看了我一眼：“行了，都别站着了，天亮你们还要回阳间，趁着还有时间，四处走走吧。白炙，你带樊晓去玩儿。” 白炙应了一声就把樊晓带走了，我顿时觉得有些尴尬，这是要让我跟云姬还有死鬼阎王我们三个一起逛？好尴尬……云姬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可我觉得不自在。我想了想说道：“你们去逛吧，我自己逛，到时间你来找我就行了。”说完我没等他们搭话就转身走了。三个人一起，还不如我自己去逛，只要我不接受那些死人的东西就行了，我现在也是一身阴气，跟死人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大概不会出什么事儿。 197 或许吧 我知道死鬼阎王没跟上来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我安慰自己，决定了要离开他的，就别这么在意这些了，难受一时而已，千万不能矫情，不能去在意，不能爱上…… “姑娘，要买灯吗？”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在我身侧响起。 我转过头看去，一个杵着拐杖的老奶奶提着一个荷花灯，衣衫褴褛，只看了一眼我就心软了。我知道她也是这里的阴人，我不能接受她的东西，我摇了摇头狠下心往前走，那个老奶奶还在我身后说道：“你要的话可以便宜些啊……” 我忍着没回头，其实这就跟在街上看到年老的乞讨者的时候的心情一样，有时候也能看到一些卖小玩意儿的老人家，那么大的岁数了，还得自己出来赚钱活命，看着就让人心疼。如果是在阳间，不管喜不喜欢，我都会买点东西，但是在这里不可以。 不知道往前走了多久，漫无目的的，听着烟火的声音，看着张灯结彩的阴间，我仿佛置身在阳间。到了一处河边，我看到了许多人在放莲花灯。大年三十会放花灯的么？我停下驻足观看，突然听见有人叫我，我循声望去，是安宁跟冥荼。他们也在这里放花灯，看样子矛盾解除了，安宁放下了。 “樊音，要放个花灯吗？”安宁把手里的灯给递了过来。我下意识的说不用，脑子里却想到了白炙说的不能接受死人的东西，我当然相信安宁不会害我，只是……不知道这个能不能接受…… 冥荼看上去比之前在阳间的时候成熟了不少，我问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我还等着喝喜酒呢。” 冥荼脸红了：“安宁……安宁说现在还早，我太小了……其实我觉得我不小了……” 安宁瞪眼：“你才几岁？就说自己不小了，小孩子一个，再长几年吧。” 我脸上挂着笑，心里却觉得有些苦涩，河岸边都是有恋人在放花灯，我确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走到哪里都被喂狗粮，我这个心情……难以言喻。不是单身狗，却胜似单身狗。 没法儿呆下去了，我找借口离开，找了处没什么人的河岸边一个人望着冥河里的无数花灯发呆，再好看我也没心情欣赏，糟心…… “说是去逛逛，就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不怕碰到恶鬼把你活撕了？” 死鬼阎王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我反射性的有些惊喜的回头，刻意看了眼他身边，云姬不在。 “你来做什么？我才不怕遇到恶鬼，难道阴间的治安这么差，还会把恶鬼放出来？云姬不是跟你在一起么？她人呢？”我装作不在意的随口问道。 他眼含笑意：“你干嘛那么在意她在哪里？吃醋了？我让她自己先回去了，本来就是带你来玩的，总不能把你撇在一边吧？” 我白了他一眼：“你得了吧，我不需要你陪，你家里放着那么多女人呢，赶紧去看看吧，当心后院起火。” 他轻笑，揽我入怀：“这么好的良辰美景，不说些煽情的话，难道要跟我吵架么？后院起火了又怎样？正好找借口把她们都休了，女人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你不懂。” 我抬头看着他：“为什么不是好事？艳福不浅啊，难道是忙不过来？也是，一般人可招架不住。”当心死在床上！ 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脸说道：“的确是忙不过来了，因为有你了啊，得花打把的时间守着你，你这么傻，被人拐跑了怎么办？这里也无聊得紧，不如先回吧，你晚上不是要休息的么？先去休息休息，等樊晓一道回去。” 我是觉得有些累了，时间也不早了，过几个小时就要回阳间：“行吧，那就借你的地儿休息休息，到时候记得叫醒我。” “什么叫借我的地儿？我的不也是你的？”他似乎有些不悦。 我也不搭理他，转身就走，他快步跟了上来：“为何不想呆在这里？” 我随口说道：“你不应该问我，就像最初你没有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你一样，你要是想把我留在这里，我也没辙不是么？” 他突然严肃了起来：“可我现在想问你愿不愿意，我不想逼你。” 我不想特别严肃的面对我跟他之间的问题：“我要是说不愿意，你肯定要问我为什么，然后又没完没了的。得了，我没那么好的精力跟你探讨这些事儿，我要睡觉。” 他停下了脚步，我也找不着路去阎王殿，就只能也停下：“你做什么？不是要回去吗？走啊。” 他戴着面具，我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好半晌都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说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看来不说明白了，今天这事儿就没完了。” 他说道：“还是那个问题，一直你的态度就是不愿意跟我留在这里，为什么？” 我老实的回答：“我不是嫉妒，但我不会想跟其他女人共侍一夫。我在现代社会长大，我认定一夫一妻制。还有……你可能不知道，最让人糟心的就是另一半的心里还留着别人的痕迹，我没有信心成为你心里的唯一，那样没有任何意义。你怎么想我都可以，那是你的自由，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们的思想不一样，就像夏天我会穿短裙，但你觉得那样不合适一样，在我看来很自然的事情，对于你来说并不能理解。我们之间……并不是那么合适。不管你怎么想，先问问你自己的心，究竟爱着谁，但有些东西，也不是爱不爱就能说明问题的。我或许……爱你，但我不想跟你在一起，我想要的生活，简单就好。如果你是世间的平凡人多好，那样……至少我们能够一起白头到老，或许吧……” 198 我问问也有错吗 一不小心，我就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了，我就是这样的人，说我自私也好，说我小心眼，善妒也好，我没办法不在意他的那些女人，没有办法不在意嫣儿的存在。还有我跟他之间的差距，都是很现实的问题。不是爱就能够在一起的，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如果不能互相理解，互相了解，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会吵得不可开交，之间的爱，也会一次次的被瓦解掉。 以前看那些电影里，电视剧里，女主穿越到古代什么的，能和相差了那么多年代的人相亲相爱，看似简单，其实现实中往往没有那么容易。 死鬼阎王听完之后好半晌都没说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垂着头看着脚尖发呆。没过一会儿我就不争气的开始琢磨是不是自己说话说得太重了，我在意他的感受，也怕自己爱上他，没救了…… “你以为……” 过了好久，他才终于又开口了。 我抬头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他缓缓的伸手摘下了面具：“你以为，你说不愿意就能顺你的意了么？我就问着玩玩儿，管你愿不愿意！”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看来他一点儿都不受伤，还是这么霸道。我心里之前有点点的内疚都瞬间没了：“切，就知道……我就是不愿意，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啥也不懂的小孩子？等我学会了厉害的道法，我才不怕你，到时候大不了就打一架，谁怕谁？” 他一步步朝我逼近：“真的么……？” 我有点心虚：“我说的是到时候……以后……不是现在！” 他往四周看了看，我正疑惑他在看什么的时候，他就突然一把抱住了我低头亲了上来。我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招，感情他还是要脸的，刚才肯定再看周围有没有人…… 他力气大，我肯定是挣不开的，突然觉得好想笑，堂堂阎王，弄得跟凡夫俗子一样，小河边搞点小动作…… 我禁不住笑了起来，在我腰上捏了一把，下一秒我就笑不出来了，我发现瞬间已经不在小河边了，而是在房间里，我之前到过的房间！ 他抱起我丢在了床上，欺身压了上来：“我看你能笑到什么时候。” 我知道他动真格了，而且貌似情绪不太稳定，不知道是不是我之前说的话刺激到了他。其实他堂堂阎王，长得又那么帅，想爬他床的女人多了去了，偏偏被我这么个不起眼儿的给说了那么一番话拒绝，他心里不爽是自然的。我要是现在让他为所欲为，估计得遭罪，不是估计，是百分百的要遭罪！ “别……我不笑了，真的……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我认错还不行吗？我真的有点慌…… “晚了，给我躺好吧。”他手指在我衣服上熟练的扒拉，我怎么感觉他在剥洋葱？ 等剥完了，我也觉得我快完了。关键时刻他停了下来，我以为他要放过我，还没等我松口气，他问道：“给你个机会，收回之前说的话。” 我装傻：“什么话？”他脸色一沉，我顿时觉得下面一疼，疼得我倒抽了一口凉气。不管我说什么，他都没有再搭理我，只是专注正在做的事情。就连我说我收回之前的话了，他也不理我。我肠子都悔青了，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的想法就好了，我干嘛要犯傻说出来啊？反正我都已经蓄谋已久了，不然我也不会那么用心的跟着三爷爷学习道法。我就想着以后能自己好好的活着…… 等到暴风雨结束的时候，我已经被折腾得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连呼吸都觉得费劲。他捏着我的下巴说道：“你之前不是很能说么？现在继续说啊。” 我幽怨的瞪了他一眼没说话，也没力气说，现在还觉得嗓子干燥得感受，刚才喊多了…… 以后我长记性了，在最终脱离他之前，我绝对不能得罪他，千万千万别惹毛他，不然小命不保…… 过了一会儿，我突然想到了关于白炙的事儿。之前他跟樊晓洞房夜之后，樊晓还能生龙活虎的，这让我不得不怀疑…… 我有些脑抽的问道：“那个……你见过白炙的‘那个’没有？” 死鬼阎王愣了愣问道：“哪个？”我有些不好意思：“就是‘那个’……他跟樊晓洞房之后，我怎么还觉得樊晓生龙活虎的？明明之前我跟小姑姑都……”我话还没说完，死鬼阎王就敲了一下我的脑袋：“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 我现在想想我当时肯定是智商为负数，我竟然很老实的答到：“我在想白炙那个是不是特别的……小？” 死鬼阎王那么严肃的人，竟然被逗笑了。我看他在我旁边笑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没见过白炙的，但我觉得他肯定不会是那方面有缺陷，他对女人温柔得很，别看他表面上那样。” 再温柔也不可能……樊晓没一点反应吧？她只是跟我说她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其他什么也没说，也没说疼啊。 我还是保持怀疑态度，死鬼阎王凑过来咬住了我的耳垂：“你竟然在想别的男人的那个……你还真不老实……” 我…… “我真的就是随便想想，樊晓是我堂妹对不对？我得关心她以后的‘性福’对不对？我问问难道有错吗？我也没问别人，我在问你啊，咱们之间这种问题难道很过线吗？我就知道你是个老古董，思想守旧，在我看来也没什么不好问的。” 我这话说完，就觉得耳垂一痛，死鬼阎王冷森森的说道：“这就是你说的思想上的差距么？我也没说什么，你尽管问，再……再放荡的问题我都不介意。” 199 你说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他嘴上说着不介意，却咬疼了我耳垂，这就说明他口是心非。我就笑笑不说话，男人的嘴果然是不能信的，就当白炙没什么问题好了，希望吧…… 我突然又想到了他对樊晓的态度，反常的好，我问他：“你之前对人不都是衣服冷冰冰的样子么？怎么对我的堂妹那么亲热？”他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听我这么问，他说道：“好歹她叫了我一声姐夫，总不好对她太冷淡不是？” 就叫他一声姐夫就把他收买了，我要是叫他夫君，刚才是不是就不用遭罪了？ 第二天我跟樊晓被送回了阳间，死鬼阎王自然也跟我们一起留在了阳间。我们回来的时候才早上不到七点，所以没人发现。樊晓说还有点困，想先睡一觉，然后就倒在了我的床上。我也没睡醒，就也躺了下来。死鬼阎王已经回玉佩里了，我闭着眼准备睡觉的时候，樊晓却推了推我：“咱们现在说话姐夫能听见不？”我随口说道：“管他听不听得见……”一般时候死鬼阎王是不会说话的，有时候他或许在睡觉，叫他他也听不见的，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所以，管他听不听得见。 “音音姐姐，白炙他不碰我，你说他是不是不喜欢我？”樊晓问道。 我来了精神，难不成他真的有隐疾？ “不碰你？你们结婚那晚不是……有过吗？”我问道。 她支支吾吾的说道：“有是有……不过一半儿就停下了，我疼嘛，疼得不行。但是我听说第二次就不疼了，但是他却不碰我了，是不是因为不喜欢我？” 这个……这个我还真的不好回答，原来那晚一半儿就停了，不怪不得樊晓看着生龙活虎的，可能也就疼了那一会儿……昨晚我还以为他们小别胜新婚呢，谁知道啥事儿也没发生。 “你年纪还小，别瞎想了，你不是没睡醒吗？接着睡。”我说道。 她不甘心：“可是我看网上的那些人说，男人跟你同床却不对你动手动脚就是对你没兴趣。” 我无奈的说道：“那说不定还是为你着想呢？真心爱你的人就算跟你睡一起，很想碰你，但是处于谋些原因他也会忍着不碰你。” 她有些失落：“真的么？那会是什么原因呢？”我不喜欢她刨根问底的性格，还问得这么透彻，我情商也不高，我解答不了她的疑难杂症。我就随口敷衍道：“说不定他趁你睡着动手动脚了但是你不知道呢？所以你就别瞎想了，那是他的问题，跟你没关系。就算现在没感情，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以后你们在一起了，肯定就没问题的。” 她唉声叹气的抱怨了一通，我没搭理她，过一会儿她也就睡过去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我也拿她没办法。我晃了晃脖子上的玉佩说道：“你该不会在偷听吧？” 死鬼阎王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你们自己说给我听的，原来女人在一起只会说这些话题……还真的有点……” 我有些尴尬，不过我觉得他脸皮真厚，一字不漏的听了，还一声不吭的默默听完了，假正经。 “要不要我去问问白炙为什么？我看樊晓挺忧心的。” 我一听觉得可行：“行啊，你去问问，男人毕竟比较好问一些，总不能我去问。” 玉佩里没声儿了，我打了个呵欠准备睡觉，还能睡一会儿。正当我要睡着的时候，死鬼阎王又说话了：“我问过了，我说了白炙对女人是很温柔的，他只是怕她疼。早跟你说了白炙没问题。” 我嘴角抽了抽，还是不敢相信白炙会很温柔，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昨晚我没去看小姑姑，我应该去问问她的，白淼应该会温柔吧？虽然表面上看着跟冰块儿似的。 不知道他怎么问的，这么快就得到答复了，等明天告诉樊晓，她也能安心了。其实吧，我觉得年纪太小了热衷这种事情不好……真的不好…… 我刚睡了没一会儿，就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儿，动静还挺大。今天是年儿初一，大过年的，不会还有人吵架吧？不是都说中国人最好的劝和方式就是一句‘哎呀，大过年的，算了吧’么？ 樊晓也被吵醒了，小妮子起床气挺大，嚎了一声说道：“干嘛啊这是？年初一的吵什么吵？大清早的，吵死呢？” 我无奈：“呸呸呸，知道过年还说什么‘死’字？多不吉利？我出去看看。” 我起床开了门出去看，是不远处的邻居家在闹，我奶奶他们站在院门口朝那边张望，我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樊晓的妈也在一旁，一边摇头一边说道：“那家的老人死了，大过年的，都撑不过这个年儿……” 我有些奇怪：“死人也是挺正常的事，吵什么呢？” 樊晓她妈说道：“哪个晓得哦？应该是为了老人下葬的事吧，也真是的，大清早的，还是年初一就这么闹，看来那家子是过不得一个好年咯。” 我看了一会儿，貌似的确是为了老人安葬的事吵架，也没什么好看的，我回屋子里去叫樊晓起来吃早饭，我们这边初一早上是吃大汤圆的，奶奶已经把汤圆下锅煮着了。 樊晓不情愿的起来穿好衣服，走到外面就冻得发抖：“好冷哦……乡下还没暖气，这些人真抗冻……” 我看她那样觉得有些好笑：“就是刚起床那会儿冷，扛不住也得抗。” 这时候，樊小路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他走路摇摇晃晃的，看起来精神不怎么好。樊晓逗他：“你也刚起来？干嘛皱着脸？谁惹你了？” 樊小路也不理她，径直朝院子里走。樊晓伸手去抓他，他回头就是一巴掌拍在了樊晓的手背上：“别碰我！” 200 你干嘛娶我啊？ 樊晓也火了，上去揪着樊小路就一巴掌拍在了他脑门儿上：“吼啥呢？小崽子，敢跟你姐姐我吼？没睡醒呢吧？治不了你了还？” 樊小路瘪嘴要哭的样子，但最后没哭出来，转身走了。他走到院子门口朝死了人的那家看去，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我觉得有些奇怪，他一个小孩子凑什么热闹？干嘛一副心里装着事儿的样子？ “樊小路！你看我以后还理你不！”樊晓放了狠话，转头回屋了。 我也是无奈，小孩子吵架这么凶猛，樊小路完全没在意樊晓说的话，还是盯着那户人看。冬天的早上，我奶奶起床要先烧火的，就是那种炉子，里面放着蜂窝煤，冷的时候还能烤烤火。我进屋去烤火，樊晓也在我旁边。 “樊小路吃火药了么？大清早的这么大的火儿，小屁孩儿一个，脾气还不小。”樊晓还在抱怨。 我随口说道：“之前看着挺老实的一孩子啊，话也不多，没想到脾气还不小……” 樊晓撇了撇嘴说道：“你别看他那样儿，犯倔了脾气可大了，他爸妈给惯的，被我修理好多次了。” 我没放在心上，小孩子嘛，有点脾气正常的。我就是从小没脾气的那种，我奶奶小时候对我管得比较严，之后跟我妈他们住一起也是对我管得很严，我对谁都没脾气。 “音音姐姐，我想去阴间了……”樊晓突然这么跟我说。 我有些意外：“为什么呢？能多活一天算一天啊，反正你迟早都要去的，多陪陪你家里人吧。到时候到了阴间，不能常回来阳间的。你跟白炙以后还有大把的时间在一起，但是跟你的家人，可没多少时间了，人生短暂，你要知道这一点。” 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现在我想跟我爸妈相处都没机会了，人生充满了意外，意外说来就来，后悔曾经没有珍惜过的是没用的。 樊晓眼眶有些泛红：“你根本不知道，我爸妈一直想要超生一个，我妈已经怀孕了，他们想要个儿子。我爸一直对我都不怎么样，冷冰冰的，从来没去学校给我开过家长会，只有我妈对我好点。以后我妈肚子里的生出来了，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家里都没有我立足的地方了，我还不如早点走的好。” 我皱起了眉头：“我还认为你爸妈对你都挺好的……毕竟上次你跟白炙结婚的时候，他们那么着急的样子……怕你出事。” 樊晓摇了摇头：“要是那样他们都不管不顾的，那我早就不在这个家呆着了，我爸会那么做也只是因为我是他女儿而已，仅此而已，不喜欢我也不会让我死吧？我爸就是重男轻女，说白了，就是这样……” 青春期的孩子容易有逆反心理，我也只能劝着，不然还能咋办？比起我，她要幸福多了，我爸妈已经都不在了…… 过了会儿，她突然跟我说道：“等过完了年，我就让白炙带我走！” ……这个，我还是觉得她太冲动了，别人都是多活一天算一天，她倒是急着死了。她不知道，我们的今天是多少已经死去的人期盼不来的明天，还活着，不就更应该懂得珍惜么？我现在就是属于好死不如赖活着的心态，多活一天算一天。 晚上，樊晓还是跟我睡一起，她先去屋里睡，我泡完脚正打算也去睡觉，却发现樊小路竟然一个人溜出去了。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了，他一个小孩子出去干啥？ 我轻手轻脚的跟了出去，发现他手里貌似还拿着什么东西，我看见他走到了死了人的那家人的侧面，然后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地上：“我给你带吃的来了。” 我心惊肉跳的，他在跟谁说话？ 我正纳闷的时候，一个影子飘了过去，我敢打赌那绝对不是人，是鬼魂！ 那个鬼魂抓起地上的东西就往嘴里塞，一边吃还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谢谢。没过一会儿，樊小路就原路返回了。我赶紧躲了起来，看着他回屋子里才放心。第二天一早，六点钟天还没亮我就起来了，这种天气七点多都不一定能亮起来，我拿着手电筒跑到了昨晚樊小路去的地方，地上放着一个碗，碗里装着一些饭菜。 那些饭菜肯定都是索然无味的了，看着原封未动，实际上被昨晚那个鬼魂吃了。当时天太黑，我也没看清楚那个鬼魂长什么样子，会是这户人刚死不久的老人吗？ 我有些担忧，樊小路做好事是没错，但是对方是鬼，他一个小孩子，我实在是不放心。这事儿回头我去找三爷爷问问，大过年的，别再出什么事儿了。我不想问死鬼阎王，能不找他就不找他，以前就是什么事儿都依赖他，现在我不想那样了，我要学会独立。我还没有三爷爷那样能独当一面的能耐，所以还是需要三爷爷的帮助。 我折回去，刚走到房门口就听见了屋子里面有动静，是樊晓的声音：“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不喜欢我你干嘛来看我？看我你也不喜欢我~！那你来干什么？！”我被她的话绕晕了，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但我敢肯定的是白炙来了。 我没想进去打搅他们，但是外面的确是有些冷，白炙应该只是来看看樊晓的，天都快亮了，他应该过不久就会走的。死鬼阎王现在没在地府，白炙和白淼两个判官都比较忙的，没时间在外面多呆。 “别闹……”白炙半天就冒出了这么两个字，樊晓顿时就闹腾得更加的起劲了：“你就觉得我在无理取闹，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小？还是个孩子？你嫌我小干嘛娶我啊？娶了你也不负责任！” 我真怕白炙被她吵烦了直接给她一巴掌，我又不好直接贸贸然的进去。 事实证明，我的担忧是错的，樊晓的吵闹声没了，倒是多了她的喘息声。发展得真迅速……考虑考虑我的感受，我就出去了这么一小会儿，竟然就…… 201 刨坟 “好了，我要回去了，照你说的，年后我来接你走。”没过一会儿，白炙的声音响起。 我纯洁的小心灵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被邪恶占领了，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么快？明明刚开始…… “一言为定，你要是不来的话，我就不见你了！”樊晓的语气听着挺满足的样子…… 之后里面就没动静了，我过了一会儿才装作啥也不知道的推门进去。樊晓正躺在床上偷笑，见我进来，她问道：“音音姐姐你去哪里了？刚才白炙来过了。” 我肯定知道白炙来过了，我怕她把跟白炙的那事儿都说出来，我就说道：“哦……我先睡会儿，等下天亮了。”没等她说话我就钻进了被窝里扯过被子捂住了头。她不依不饶的绕我痒痒：“你听我说嘛，他答应年后带我走了，而且，他刚才……亲我了。哈哈……” 原来只是亲了一下…… “亲你一下就这么高兴？你到底中毒多深了？还能抢救吗？不能抢救我就不管你了，自个儿偷着乐去吧。”我有些无奈，小孩子真就这么容易满足么？ 她捂着嘴边笑边说道：“没救了……哈哈哈……” 行吧，没救了，就看白炙以后能不能受得了她了，她这个年纪死了的话，魂魄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不会长大，对她来说，还是失去了一些东西的，希望她不会后悔吧，有时候年少无知，老来后悔，自己做出的选择，无论怎样都要走下去。 天亮了之后，我起床去找三爷爷，樊晓跟我混熟了，也屁颠屁颠的跟在我后面。到了三爷爷家里的时候，三爷爷正好在上香，只有三奶奶在厨房忙活。见了我跟樊晓，她也乐呵呵的招呼我们吃饭，等三爷爷上完香，我跟他在一边说起了我看到的事儿，他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那家老人可怜，小路那孩子懂事儿，也没什么。只要那鬼没害他就成，不用在意这个。小路那孩子左眼天生能看穿阴阳，也算是一种天赋吧，对他以后发展最好的就是做我们这行了，当然，也要看他自己。” 樊小路的左眼能看穿阴阳？也就是说，他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那为什么上次死鬼阎王跟白炙出现的时候他好像什么都没看见？是装的？ 我把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三爷爷说道：“小路那孩子的心思比同龄的孩子缜密多了，他肯定是故意装作看不见，他一定也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没必要故意去拆穿，他家里人可能都不知道，人的命，天注定，还有一句话叫做人定胜天，看着孩子自己怎么去走人生的路了。” 我心里有些复杂，樊小路其实不是性格内向、腼腆，他上次对樊晓发脾气肯定也是有原因的，他的性格比较怪异，这孩子……不知道他有阴阳眼对他是好是坏。一般的孩子看到鬼之类的早就吓得不行了，他却还能给鬼送吃的，很显然根本不害怕了。 樊晓还在吃饭，我得等她一块儿回去，我闲着无聊去三爷爷家附近闲逛，三爷爷家后面有个小山坡，山坡上能看见后山。我之前就知道这小山坡上好多的坟，也不知道三爷爷怎么想的，在这里修房子，晚上不觉得渗人么？ 我绕过小山坡往前面走，这附近没人住，因为坟比较多，有的坟还有些年代了。 我突然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人影从一旁的灌木丛冲了出来，然后一下子栽倒在了我跟前。我下了一跳，确认是人才放下心来。那个人是个男人，穿着黑色的羽绒服，脏兮兮的牛仔裤，上面布满了泥土。迷彩鞋上也有好多泥土，身上到处都是伤，脸上也比较脏，看不出来本来的面目了。 我只能确定他是个男的，年龄不超过四十岁，身材比较高大，180cm左右的样子。那人一直没爬起来，只是呼吸比较急促，应该是刚才跑太急了。我喊了两声，那人也没反应，我就只好去叫三爷爷来。三爷爷一听这事儿，就急忙忙的跟我出门了：“大过年的，可别出什么事儿，还不让人过个好年儿了……” 到了之前我看见那个人的地方，那人还在，只是从之前的趴着变成了躺着。那个人的脸上还有血迹，真的看不清长啥样。我三爷爷凑近闻了闻，脸色顿时就变了：“你是做什么的？！”我三爷爷的语气很不好，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 地上那个男人好像缓过来了些，吞了吞口水虚弱的说到：“救救我……救救我的同伴……” 三爷爷严肃的说道：“你不说发生了什么，我怎么救？说，你们是不是来盗墓的？！” 盗墓？我滴个乖乖，大过年的刨人家坟，这些人也忒缺德了。我有点不想管了，真的，这些人纯属是自己找死，不过我转念一想，盗墓怎么会弄成这样字？难道……难道碰见诈尸的了？诈尸的尸体被行内的称之为‘粽子’，这个我是知道的，以前也听三爷爷说起过，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那个只剩下半条命的男人过了一会儿才又有力气，说道：“是……求你们了……” 还真是，我有点想踹他一脚，要不是看在他要死了的份上，我真会踹上去。我以前也听说过有盗墓的人，专门赚死人钱，所以别看见古董店的东西好就去随便买，大多是出自于墓穴，带着煞气。要真的遇见厉害的主儿，买回去的古董不光不能让你好好的收藏，还能要了你全家的命。 “你是谁？不是咱们村的吧？”三爷爷又问道。 那个人点了点头，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了，昏死了过去。 三爷爷让我去喊人来帮忙，我就跑到最近的几户人去找人，这时候许多人都走亲戚去了，谁也不爱管这档子事儿，不过也有心好的，觉得大过年的，做点好事也能积点德。 202 你懂个屁！ 好歹是让我找到了几个大老爷们儿，两个人把那个昏死过去的男人给抬回去了，剩下的一个人跟着我和三爷爷往后山走，三爷爷觉得那人肯定是从后山跑出来的。 跟我们同行的那个人叫洪大年，三十岁了，还是个光棍，家里只剩了个老娘。家里穷得快揭不开锅了，这个洪大年平时也是游手好闲的，没多少人愿意跟他往来。要不是他没啥亲戚可走，我估计也找不到这么三个人来帮忙。目前发现的盗墓的就一个人，还不知道其余的有几个呢。 我们一路往后山去，路比较窄，三爷爷走在前面，我走在中间，洪大年就走在我身后。“妹砸，你今年好大了哟？”洪大年跟我嬉皮笑脸。我觉得吧，好歹是请人来帮忙的，虽然这事儿也不是我家的事儿，但是还是出于礼貌要回答一下的，我对这个洪大年没啥好感，看不惯他色眯眯的样子，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不怀好意。 “过了年就十九了。”我随口答道。 “听说你不念书了，有没得男朋友哦？”他没皮没脸的问我这样隐私的问题。 我装作没听见，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你长得嫩哎（这么）好看，你屋头的人没给你相亲哦？你说话哎，你不说话多没意思。” 我三爷爷回头说了句：“我家囡囡嫁了人了，洪大年，你莫拿对那些寡妇的批样子（就是逼样子，形容骂人的意思）跟我们音音说话，你晓得我是干啥子的，想不想半夜遭吓得睡不着？” 三爷爷一般是说话不带脏字的，一般这么说话会让人觉得这个人不着调，轻浮什么的，我三爷爷这么说就代表是较真了，因为我三爷爷这人就是平时不苟言笑的那种，讲这种话就有点生气的感觉了。洪大年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说道：“哎呀，三爷，我不就是开个玩笑吗？你家音音嫁了人了，啥时候的事情哦？村子里面咋都没人晓得？” 我三爷爷说道：“嫁人要你晓得？在外面结的婚，我们音音不是会在这犄角旮旯里呆一辈子的人。” 洪大年嘴巴停不下来：“那咱没见你孙女婿回来呢？大过年的，他都没回来看看哦？” 我三爷爷没好气的说道：“干大事的人都忙，说回来就回来哦？你个嘴巴囊个那么多话？走好路，当心栽跟头！” 我都有点想骂人了，这个洪大年有种死皮赖脸的感觉，我都后悔喊他来帮忙了，真是的。死鬼阎王要是能露面的话，那才是活见了鬼了。 突然，三爷爷停了下来，我也警觉了起来，好像有什么动静。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深山里传来，听着不那么真切，这不单单是在后山，应该是在很深的山坳里。三爷爷加快了脚步，我急忙跟上去，不小心脚下绊了一下，差点摔倒。洪大年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一把扶住了我，顺手在我屁屁上蹭了一下。我转过头瞪着他，他就没皮没脸的跟我笑：“哎哟，我这不是怕你摔了吗？莫得事哈，走，快点走，你三爷爷都走前面去了。” 这个家伙我得防着他，他要是再敢对我动手动脚，看我不弄死他，弄不死他也要整他，年纪一大把了还不老实。 死鬼阎王肯定是没看见刚才是一幕，要是被他知道了，这个洪大年估计是过不好这个年了，等着被抓去阎王殿喝茶吧。 好不容易到了后山深处，早上露水也多，我鞋子和小半截裤腿都被弄湿了，倒是不觉得多冷，一直在走路，还有点热，我都把外套的拉链拉开了。 后山的右侧面有个山坳，山坳对面又是重重的山。这后山上来的人还有，但是山坳是绝对没人去的，山坳那边也没人去，因为这个山坳很深，而且据说很邪性。 我们沿途发现了有人散落的东西，还有背包什么的，那些东西都还是新的，所以一定是近期留下的，上面尘土也不多，只是在地上被弄脏了。洪大年爱贪小便宜，抓起背包在翻里面的东西，找到了貌似是饼干什么的，他就撕开来吃。里面还翻出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我真是不想说他，万一这背包别人还要呢？回来找的话，他这么搞会不会被人打死？ 我三爷爷多半也是懒得理他了，没说话，只是他的目光定格在了洪大年从背包里翻出来的一个小本子上。他把那个小本子拿了起来翻看着，洪大年一边吃饼干一边说道：“三爷，你们不吃吗？捡的，不要白不要，看那玩意儿有啥用啊？” 三爷瞪了他一眼：“你懂个屁！” 我凑过去跟三爷一起看，那好像是这个背包的主人写下的日记： 1月29日，阴天 我们终于来到了一直在寻找的龙脉所在，这里藏着无尽的宝藏，吸引着许多盗墓者前赴后继，只是不知道，潜在的危机会给我们带来怎样的未来。要么带着宝藏满载而归，要么……永远的留在这里。我知道只有这两个结局，但我依旧不后悔，我喜欢探险的感觉。 1月30日，阴天 今天是年三十，别人都一家人团聚，我们却必须进入墓穴，去探索为止的秘密。鞭炮和烟花的声音能传得很远，这仿佛是鼓舞我勇气的源泉。我想带着财富回家，回到那个……僻静的小山村，让那里的人都变得富有起来。我觉得我所做的，都值得。死人的东西，永远被埋在地下就是暴殄天物，还不如给我们这些穷人一个更美好的人生。 1月31日，阴天 我们一起的六个人，只剩下了三个。这个沉寂了千年的古墓里，有太多无法理解的事物。看着同伴一个个死去，我觉得……我可能也回不去了……我不能死，我一定要活着出去。 后面没了，三爷爷翻看的就是这一页，今天是年初二，也就是说，写日记的人在昨夜还写了日记，今天的还没来得及写…… 203 见钱眼开 会是之前跑出去的那个男人写的吗？感觉文笔还不错，不像思想粗糙的人，思想粗糙也就会写日记了。知识分子这年头都干这个，就为了钱，当心没命，到最后后悔都来不及。昨天他们在墓穴里肯定遇到什么事情了，不然日记最后的几句话不会那么悲观，而且说了只剩下了三个人，其他三个人应该已经出事了。我很想知道日记里所说的‘无法理解的事物’是什么意思。 三爷爷眉头紧皱：“这伙人胆子也是真的大，死的死伤的伤，估计就这一个逃出来了。这山坳之所以没人来，就是因为这里面的东西不能被翻出来，邪性的很，这些人为了里面的宝贝……啧啧……” 洪大年一听有宝贝，眼睛都红了：“里面有宝贝？真的？！” 三爷爷抄起手上的小本子在他头上就来了一下：“见钱眼开，死人的东西能碰吗？！那里面的玩意儿能要了你的命！省省吧，你这样活着虽然窝囊，好歹能多活几年。走，回去，封山，让村里的人就别上后山，不要接近山坳。” 我问道：“三爷爷，咱们不进去了吗？里面不是还有人没出来吗？” 三爷爷叹了口气说道：“这本子上头的你不是也看到了？六个人就只剩下了三个人，现在一个人剩了一口气跑了出来，其他的你觉得还能活起（跟‘活着’一个意思）出来？只要不去招惹山坳里的东西，就没得啥子事，死人不就是图个安宁吗？走！” 下山的时候，其实我有些犹豫。我以为三爷爷会选择去看看是否还有没有活着的人的，毕竟是几条人命。三爷爷没去看过，就这样认定没有活着的人了，会不会太过轻率了？ 但是我没说出来，我一向不会质疑他，三爷爷做事很靠得住，他说没活人了，就应该是没活人了。想想跑出来的那个人，模样那么惨，不知道之前遭遇了什么，只有等回去问清楚了情况再说了。 回到村子里，那个被救回去的男人在村民的家里面，貌似还没醒来。 三爷爷查看了他的伤势，连连摇头：“中了尸毒，估计是没救了，不过还是得等他醒来，不弄清楚发生了啥子事，就不知道接着还会不会发生时啥子事，这村子里就这么不到一千口子人了，经不起折腾。就怕其他村子也要遭殃。” 三爷爷把这个人带了回去，洪大年就一直跟着，也不知道他想干嘛。本来平时就游手好闲的，没见过帮人家忙这么积极的，我之前让他一起来帮忙的时候，他就是看我的眼神不对劲，色眯眯的，估计不是我去找他，他还不会一起来。现在不用他帮忙了，他还凑上来干啥？ 我打心底里反感这人，难道光棍久了都会这样么？ 到了三爷爷家里，刚把那个男人放到床上，那个男人竟然身体直挺挺的坐了起来：“救命——！” 见他醒了，三爷爷说道：“你已经不在墓穴里了，趁着你还清醒，把你看到的都说出来。” 那个男人过了一会儿才缓过劲来，也不知道他之前遭遇了什么，竟然被吓成这样。他好像身上有些痒，伸手一边抓一边说道：“我的同伴呢？都死了……么？算了……早就猜到了。我多半也活不久了，不要问我遇到了些什么，你们千万别去，估计去了也没人能活着……出来……” 他话说完，我就发现他的指甲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很黑，身上还有毛茸茸的，白色的毛发。我看着觉得有些毛骨悚然，那个人的脸色乌青，嘴唇也是发紫，看着精神还算好，但其实恐怕已经……命不久矣。我没见过活人身上会长那么密密麻麻的白毛的，不算长，跟普通的汗毛差不多，但是很明显，就好像……某种动物一样。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流出黑色的脓血，一股子恶心的血腥味，闻着令人作呕。 没过一会儿他就开始撕心裂肺的吼了起来，我三爷爷让我退到一边去，我就站在门口看着。那个人一边嚎着一边吐着黑色的血，还一边在自己身上使劲的抓着，几乎是很快就面目全非了。我好像看到了他把自己身上的皮肉都抓了下来，指甲里还滴着血。没过多久他就滚下了床，倒在地上不动了。 三爷爷找了副手套，用一块帕子捂住了口鼻：“弄出去烧了，省得诈尸。” 洪大年急忙上前把那个男人的尸体往外拖：“我来，我来，三爷，这种事情咋好让你亲自动手嘛，嘿嘿嘿……” 三爷爷也没拒绝，把手套摘下来丢给了洪大年：“你当心点，别把自己身上弄起了伤口，到时候死人身上的尸血会把你感染的。” 洪大年戴上了手套，笑呵呵的把尸体弄出去了。我皱眉说道：“三爷爷，那洪大年怎么这么积极了？平时好吃懒做的，这种事儿又没好处，他干什么往自己身上揽？” 三爷爷瞥了门外一眼说道：“随他便，管他的。哪个晓得他要干啥子哦？这事儿你也莫管了，管好你个人（自己），那山里的东西还跑不出来，这些背时的刨坟的死都死完了，应该不会出啥子事了。” 我看了眼地上和床上的血迹说道：“三爷爷，大过年的，把家里弄成这样，三奶奶会不会说你？” 三爷爷撇嘴：“她敢说啥子哦？她就是话多。” 我看了眼外面，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这些盗墓的会不会把里面的东西带出来了？那样的话，就怕墓主找上门儿来。”死人的东西不能拿，要是拿出来了，说不定还会出事。之前忘了搜那个盗墓的人的身，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要谨慎点好。 三爷爷一听急忙追了出去：“洪大年！等到起！” 我也追了出去，难不成真的被我说中了？洪大年把那个人的尸体搬到了村尾那边，我跟三爷爷过去的时候他就已经洒了不知道是柴油还是什么的开始烧了，那个味道好刺鼻，很难闻，周围还放了一些木柴，这样烧着比较好点，火也比较大。 204 洗澡被偷看 洪大年见我们来了，好像有些心虚，他手上的手套都沾满了血，他竟然就那么在身上蹭了蹭手，笑呵呵的说道：“你们咋来了？不是说了我来就行了？” 三爷爷瞪着他说道：“你是不是翻死人的东西的？你在这个人身上找到啥子没有？” 洪大年急忙摇头：“我哪里有时间去翻哦，看着他这样，我就晓得他身上啥子都没得，我翻啥子哦？不信你来搜我身上看看嘛。” 我三爷爷有些嫌弃的看了蹭了一身黑血的洪大年说道：“没有就好，那个稀罕搜你身上哦？赶紧回去把衣裳换了，洗个澡，去去晦气，小心一辈子倒霉。” 洪大年乐呵呵的跑了，我也不知道他在乐啥，这人好像不管人生多糟糕都笑得出来一样，脸皮厚的人往往心态好？ 等烧完了，三爷爷就刨了个坑把那些灰烬用铲子铲到坑里埋了，人的骨头就这么烧肯定是没办法彻底的烧毁的，所以到最后还是留下了一具黑漆漆的骸骨。骸骨也一起埋到了坑里，走之前三爷爷还在原地念念有词：“不晓得你叫啥名字，既然死了，就去阴间吧，该轮回轮回，该去哪里去哪里……” 忙活完了，我回去的时候都快一点钟了，樊晓问我去哪里了，他们都吃过饭了。我随口应付了几句，我现在是连聚阴珠都吃不下去，今天看到的太恶心了，第一次这么亲眼目睹着一具尸体被焚烧殆尽，我一闭眼脑子里就是那黑漆漆的骨架……还有那个男人把自己抓得面目全非的样子，我现在似乎都还能问道那股子血腥味。 希望这事儿就这么完了，别再有人去盗墓了，这样的结果都是自找的。那些古董宝贝值钱是值钱，没那命得到，就别去折腾了。 在我看来，就算是饿死也别做这种事，不然死了到阴间了，依旧是不能转世，这是一种罪恶，生前有罪的人，死后是没有资格转世的。 我也打算洗个澡去去晦气，乡下洗澡并没有那么方便，用砖头简易搭建的洗澡的地方，还有点透风，大冬天的特别的冷。洗澡的过程中我冻得直哆嗦，突然听见了一点动静，好像有瓦片被踩碎的声音，我记得这周围的确有一些碎瓦片，小块的，是年前的奶奶让人整修房子的时候留下的。 “谁？！”我警觉的问道。 没人说话，但我听见了远去的脚步声，我急忙拿衣服挡住了身体，从一旁的砖缝往四周看，只看到了一个人影消失在拐角处，看那身影，有点像洪大年…… 我很生气，因为嫌冷没把玉佩戴在脖子上，要是死鬼阎王在的话，不弄死他才怪。也不知道被他看见了什么没有，我也不敢继续洗了，匆匆洗了一下就穿上衣服走了。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我奶奶，我奶奶让我三爷爷帮忙把洗澡的地方再整修一下，然后说要上门儿去找洪大年算账。我觉得家丑不可外扬，而且没看到那人的脸，我也不能百分百确定就是洪大年，到时候闹开了也不好，就劝我奶奶算了。 我奶奶气愤的咒骂了洪大年好久，什么活该光棍啊，不得好死啊什么的话都骂了个遍，还说洪大年的老娘也不是东西，养出这么个缺德货来。的确，洪大年的老娘在村子里的口碑也不好，貌似年轻的时候就守了寡，私生活作风很不好，这些都是人尽皆知的。 我回睡觉的屋子里把玉佩重新戴在了脖子上，死鬼阎王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你怎么又把玉佩搁一边了？我说的话你听不进去？” 我有些无奈：“我怕冷啊，我刚才去洗澡的，本来就够冷了，还把玉佩挂脖子上，想冻死我？” 我本来想问问关于山坳里的事儿的，但想想又没问，我说了什么都不依靠他了，我要学会自己活，之前就是因为他事事都帮我，所以我才会对他形成了依赖性，现在我不愿意那样了。虽然好奇那山坳里究竟有什么，但我能忍着不问，我也没想进去探险。 他也没揪着这事儿不放，我把之前从三爷爷那里拿来的风水学书籍翻出来看，三爷爷说学这行要懂得看风水。他给我简单的讲解过，我不是特别的懂，所以没事儿的时候就自己翻翻书。 樊晓突然走了进来：“音音姐姐，你在干嘛呢？” 我晃了晃手上的书说道：“看书啊，怎么了？” 她有些气愤的说道：“那个樊小路，竟然不理我了，我都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他了。最近那小子神秘兮兮的，老一个人跑出去，他爸妈老问我他去哪里了，我哪里知道他去哪里了？熊孩子，我就看他能忍住多久不找我，反了他了还。” 我放下书坐在床沿说道：“樊晓，小路不愿意告诉你的事儿，你也不用去问，别觉得他行为怪异，他跟你本来就不一样。” 樊晓还是有些聪明的，问道：“你说得明白点，他怎么就不一样了？” 我把樊小路有阴阳眼的事情告诉了她，她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竟然一直没告诉过我，多半连他爸妈都不知道……不过我也不是会白受气的那种人，既然让我知道了那小子的秘密，我倒是要去好好的问问他，为什么老是冲我发脾气！” 樊晓说完就出去了，我怕她把这事儿说得人尽皆知，也跟了上去。她找到了在院子里蹲着不知道在干嘛的樊小路，上去就问道：“樊小路，你在干嘛呢？玩土呢？多大的人了？” 樊小路站起身抬头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要走，樊晓一把揪住了他：“走什么走啊？不就是你一只眼睛能看见我看不见的东西吗？你的小秘密我可是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不理我？不说的话，我就告诉你爸妈去！” 樊小路像个被欺负的孩子一样，极度的委屈，好半晌才说道：“我就是不想理你，我知道你就要走了，以后也没人陪我玩儿了，我现在就不理你，以后也不难受了！” 205 表面 简单的几句话，却让我觉得心里有些难受，樊小路不是因为脾气怪异才不搭理樊晓的，是在慢慢的习惯樊晓不在身边陪他玩的日子……之前我就看得出来，他跟樊晓的关系很好，毕竟是堂兄妹，两家貌似住得比较近，所以关系好也是自然的。樊小路年纪虽然小，但他什么都知道，也知道樊晓要走了。 樊晓听完也红了眼眶：“你是不是傻啊？我走了还能回来看你，到时候……到时候我就算只剩下了魂魄，你不是也可以看见我吗？矫情个什么劲？姐姐我是嫁人了，嫁出去了，就不待在家里了，你懂个屁……” 她的话虽然听着粗糙，其实还是挺暖心的，我很羡慕和兄弟姐妹一起长大的人，我小时候伴随着我一起成长的小伙伴，基本都死了。村子里跟我年纪差不多的，小时候都没怎么一起玩过，我奶奶不准我跟太多外人接触，我们家的人亦是这样，不会跟外人走得特别的近。 樊小路也没之前那样对樊晓了，我想了想说道：“小路，你每天都给那个老人家的魂魄送吃的吗？”樊小路楞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我笑了笑说道：“我为什么不可以知道呢？你的小秘密我都知道哦。好了，别闹别扭了，以后我会让你的樊晓姐姐常回来看你的。” 这小子还是第一次跟我讲话，之前都没搭理过我。 他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我觉得你们在骗我……以前有一个鬼告诉过我，魂魄一旦去了阴间，就出不来了。” 我拍胸脯保证：“你不相信樊晓，也得相信我，我一定会让她回来看你的，我认识阴间的很厉害的人，什么都是他说了算，绝对可以的！” 樊小路显然不信：“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就好骗，阴间最大的是阎王，你怎么可能认识阎王？我认识很多鬼，他们对我很好，什么都对我说，你们才不可能认识阎王。我知道你们也认识鬼，上次我见过那两只鬼……就是那个红衣服的鬼要带走晓晓姐姐……” 见他这么固执，我决定还是只有叫死鬼阎王出马了：“你出来治治这个熊孩子……” 死鬼阎王有些不乐意：“一个孩子，让我出来做什么？连一个孩子你们都搞不定？” 我还真的搞不定，这小子可鬼了，竟然见过很多鬼，还知道许多关于阴间的事，这娃要是做阴阳师的话，天赋摆在这里，就冲那一只阴阳眼，就足够了。 我死皮赖脸的缠着死鬼阎王，一般的事儿我不会麻烦他，但这件事，我觉得让他帮帮忙也没事，樊小路怕樊晓走了之后自己会难过，竟然选择现在就开始疏远，这么小的孩子，有这心思我看着心疼。 死鬼阎王还是不肯出来，估计他觉得这事儿挺幼稚的，为了个小孩子让他出马…… 我特幽怨的问他：“你就这么讨厌孩子？那你让我给你生孩子做什么？” 我话一落音，他就立马出来了，然后俯身看着樊小路说道：“你要怎么相信我才是阎王呢？上次咱们见过，只是没有说过话而已。”死鬼阎王的雨丝听着还挺温柔的，只是我依旧能听出他的被逼无奈和咬牙切齿…… “阴间的浮屠塔有几层？冥河水有多深？”樊小路问道。 我都被惊呆了，难道他知道这些？我都不知道冥河水有多深，还有那个什么浮屠塔，是什么玩意儿？ 死鬼阎王听了之后说道：“浮屠塔有十九层，一层是看守的阴兵，其他十八层是用来关穷凶极恶不能杀也不能转世的鬼的。冥河水没人知道有多深，连冥河使者都不知道，因为没谁会无聊到去计算冥河的水深。” 樊小路眼里泛起了希望：“你真的是阎王？这些是一个鬼曾经告诉过我的，浮屠塔是秘密，在阴间知道的人也少有，他们只知道浮屠塔，连还存不存在都不清楚，也只有阎王才知道浮屠塔有十九层。冥河水有多深，的确没人知道，那个鬼说过，要是问起阎王，阎王肯定会说‘谁会那么无聊去计算冥河的水深’，你的回答跟那个鬼告诉我的一样！” 死鬼阎王伸手摸了摸樊晓的头问道：“那个鬼是谁？他知道得还真不少……” 樊小路摇头：“我不知道，他不告诉我名字，他说名字只是个代号，并不重要。” 死鬼阎王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了，既然你相信了，那就让你的姐姐们安心的去阴间吧，你想她们的时候，她们就可以回来看你。”发小路终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不过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请求？” “你说。”死鬼阎王倒也大方。 “把我的寿命分给我爸爸妈妈一些好吗？他们都老了，我不想在我还没长大的时候他们就离开我了，我还没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我的寿命应该还有很多，帮我分给他们一些好吗？”樊小路一脸认真的说道。 我们都沉默了，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呢？因为我觉得意外不会发生，我爸妈不会突然离开我，所以……我从来没有想过……而且，我自己也几乎没有寿命可言，连我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我都不知道…… “不用，你父母的寿命都很长，能等到你长大，好好的赡养他们。”死鬼阎王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回到玉佩里了。 我以为樊小路的爸妈寿命真的很长，我没有怀疑过死鬼阎王的任何话的真假性，多年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樊小路的妈妈原本的寿命应该在大年十五的那一天，只是并没有发生罢了。后来，我也后悔过，当初，并没有那么透彻的去了解他…… 有的人看上去冷漠无情，但内心，不一定就是那样。 206 你不早说 第二天的早上，传来了一个让我惊愕了好久的消息，洪大年跟他老娘死了，死状很惨，眼睛惊恐无比的大大瞪着，全身上下被抽干了水份，手还伸着，好像要抓住什么似的，像风干了的鸡爪一样。 这个是我没想到的，我没想到洪大年和他的老母亲会死，死相明显不正常，这不由得让我联想到他是不是真的从那个死了的盗墓人身上得到了什么东西，然后被山坳里的东西给杀了。 村子里出了事基本都是我三爷爷去处理的，我三爷爷在村里还是算比较有威望的。这事一出，自然是人心惶惶。 我跟着三爷爷到了洪大年的家里，见过了尸体之后真的是一阵恶寒。三爷爷做了场法事，把洪大年跟他老娘埋了之后，依旧还是一脸的愁容。 跟着三爷爷又回到了洪大年的家里查看了一番，他还是唉声叹气。我问他怎么了，是不是还会出事。我三爷爷叹了口气说道:“那山坳里的东西不好惹，那洪大年一定是手脚不干净，要是山坳里的东西已经把洪大年偷走的东西给拿回去了那还好办，就怕洪大年已经把东西给卖掉了。到时候那山坳里的厉害角色肯定拿咋们村子开刀。” 我瞥了一眼洪大年家里桌子上摆着的还没吃完的酒菜，有种不好的预感。洪大年家里穷是人尽皆知的，开始大鱼大肉了，说明他得到了一笔横财，也就是说，他从盗墓人的尸体上得到了从墓穴里带出来的好东西，并且已经卖掉了。 洪大年已经死了，也不知道他卖给了谁，这事儿的确不好办了。我们没在洪大年家里找到任何东西，我问三爷爷:“可不可以做法把洪大年的魂魄招来？咱们问问不就得了？” 三爷爷摇了摇头说道:“洪大年刚死，魂魄到了地府是要审判的，这期间没办法招魂，得等到他头七的那一天。” 头七，也就是人死了之后的第七天，有魂魄会回来这一说。还要等这么久，这七天估计也不会太安宁。 我预料错了，这七天村子里没出什么事儿，跟平时一样正常，加上又是过年的，许多人也都放下了心。樊晓和樊小路他们两家的人都走了，说是还要忙。樊晓年后就要去阴间了，估计到时候她家的人又要闹一场。 洪大年头七这天，三爷爷在天黑的时候就开始做法招魂，足足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我看见他的额头都开始冒汗了，看着简单，实际上是体力活，需要耗费元气。元气是什么我还不太懂，三爷爷给我讲过，可我一知半解。 最后他停了下来，但是没有看见洪大年的魂魄。我有些急了：“怎么样了？” 三爷爷摆了摆手说道：“洪大年的魂魄不在地府。我也试着从其他地方招魂来，但是洪大年的魂魄没来，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在地府？难道黑白无常没带走他的魂魄？从其他地方也招不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洪大年的魂魄找不到，那就没有办法问清楚事情的原委。 这件事情只能暂时搁着了，也没别的办法，只要村子里不出事那就行，可谁知道呢？ 回到屋子里，我躺在床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我对着玉佩问道：“你开始不知道洪大年的魂魄没去地府吗？” 死鬼阎王说道：“知道啊。” 我有些郁闷：“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我们等了这么久，还白忙活了一天。 他闷闷的说道：“你也没问吧？你现在不是很能么？什么都不需要我帮忙，也没想找我吧？现在才想到我。”我无语，我的确是不想找他帮忙来着，但是他明明知道还让我们白忙活，多说一句话要死的？ 我不想说话，心里有点小矛盾，这不怪他没说，是我自己不找他的。我闭着眼准备睡觉，死鬼阎王的声音却在我跟前响起：“你这样，让我觉得有些危险……” 我猛地睁开眼坐起了身，额头却撞在了他的下巴上，那个疼，别提了…… 他没什么反应，我捂着额头有些惊恐的看着他，他刚才的语气太吓人了，什么我这样让他觉得危险？这句话就很奇怪，还有语气，阴沉阴沉的…… 他朝我伸手，我下意识的后退：“你干嘛？我怎么了？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你好好说啊……别吓我……” 他扒拉开我的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做事儿能经过脑子么？我觉得……你在试着自己独立，难道是想摆脱我？” 他终于还是察觉了，我有些不自在的说道：“没……没有……”我恨不得扇我自己一巴掌，说话还结巴，明显在说谎，我自己都不信，更别说他了。 他手从我额头移到了我的脸上，换成双手捧着我的脸，我好怕他一个不高兴把我脖子给扭断，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我就感觉蓄谋已久的阴谋被他发现了一样。 “为什么这么想摆脱我呢？难道是我哪里不够好？你说出来啊，我可以改啊……”他说话的语调没有起伏，眼神也是平静无澜，我很想知道面具下的他是什么表情…… 我敢保证他说出来的话都不是真的，其实是其他意思。我有些心虚的说道：“我……我没有，真的，你也没有哪里不好。”我想说之前我都说了那么一番话了，在冥河边，何必现在再来问我为什么？可我现在不敢说，我觉得他像颗定时炸弹，随时会爆炸。 他慢慢的凑近我，我们的脸几乎都要贴在一起了，我只能仰起头，最后脖子酸了，手臂没撑住，直接倒在了床上。他还不放过我，压了上来：“说谎太多的人，到地府的时候是会被一针一针的缝上嘴吧的，你可能不理解那种痛苦……” 207 你昨晚在床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真的被吓住了，魂魄承受的痛苦比肉体承受的痛苦要明显得多，深入骨髓这个形容词都不算什么，深入魂魄才是疼痛之最。我顶不住他这么吓唬，咬牙说道：“我只是不想做个什么都要靠别人的窝囊废！之前我的话也说得很清楚了，你就高抬贵手放过我吧，孩子我给你生下来，你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如果u觉得你没面子，那就算是我自己觉得配不上你，我一个出生贫寒的农村人，配不上你堂堂阎王，我也没什么追求，我就想平凡的过一辈子而已……” 他直勾勾的盯着我，手轻轻抚摸着我的侧脸：“只有我能休了你，你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如果你真的想要逃脱的话，要考虑一下后果。十八层地狱都不算什么，浮屠塔才是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方。就当你说的话是真的，你虽然配不上我，但我不嫌弃你，所以以后有什么想法给我收敛着点，除非你活得不耐烦了。” 我大概已经清楚浮屠塔不是什么好地方了，樊小路那个小屁孩儿都知道的地方我竟然之前都不知道，我连一个小孩子都不如…… 今天死鬼阎王有些反常，貌似动真格了，我被吓懵了。我没敢搭话，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他缓缓的起身，我以为没事了，还没等我松口气，他突然说道：“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本王更衣？今夜本王在这里歇息。” 我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起身帮他脱衣服，衣服脱了几次也有经验了，等他身上只剩下里衣的时候，我才停手。他在我面前用‘本王’自称了，就是较真了，这点我还是比较清楚的。这种情况我还是放聪明点，不然就是自己找死。 伺候他睡下，我才小心翼翼的在他旁边躺下，大冬天的，我又没穿外衣，就穿了一件长袖衬衫和睡裤，我也是冷得牙齿都有点打颤了。 我把他的面具放在了床头，白森森的，在黑夜里都看得清楚，有点吓人。我今晚也是受了不少惊吓，有点心慌。 我觉得心里有些忐忑，虽然他就在我旁边，距离这么近，可我还是觉得他好陌生，好像从来没有到过亲密无间的距离。这叫不叫同床异梦？我不知道，反正我觉得很不舒服。都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这算是这么回事？ 我正纠结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把手搭载了我身上：“这床真硬……” 我无语，农村这床不就这样？我都睡习惯了，也没觉得什么，谁让他在玉佩里呆得好好的偏要跑出来？我试探的问道：“要不要我再在下面垫床棉被？那样就软很多了……” 他看着我：“不用……你在下面就行了……” 我还没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就被他压在了身下。本来身上的衣服就单薄，我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我反应过来之后，有些脸红心跳，不情愿也不敢拒绝。在我还懵懂的时候就嫁了人，我对这种事情也不是那么顺其自然，看别人就觉得夫妻生活是正常的，可是自己这里，我就觉得很那啥…… 他低头亲我，我就一动不动的让他亲，他表情一直都比较严肃，黑灯瞎火的也看不特别清楚，就是感觉上…… 一开始我还有些紧张，渐渐的，我也放松了下来，有些进入状态。今天他有点……特别的温柔，不似之前那样，至少在亲亲的是时候是特别温柔的。进入正题之后我才发现，其实他这样的人……再怎么温柔也就那样…… 樊晓这段时间都跟我睡一起的，死鬼阎王没逮着机会跟我亲热，之前还能保持淡定的温柔，后面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等他折腾完，我也就不用忐忑得睡不着了，反正我是很快就睡着了，躺着也是一种体力活~~~ 等第二天睡醒，我以为他早就回玉佩里了，没想到还没有，他衣服都还没穿，就穿了条白色的里裤坐在床沿，好像在沉思。我看着他光洁的背部，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我以为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没想到他竟然把头转过来了：“你这是在垂涎我的身体么？” 我笑：“一般人我还不垂涎呢……”其实我心里在骂他自恋，不要脸。 “你知道那个洪大年的魂魄在哪里么？”他问我。 我摇头：“不知道啊，难道你知道？”按理说洪大年的魂魄没去地府，死鬼阎王不知道也是极有可能的，当然，他要是知道就更好了。 其实我也觉得这像在打自己嘴巴子，明明决定不依靠他了，心里还是希望他告诉我这件事情。他说道：“你靠近些，我告诉你。”我有些疑惑，难道这还算什么秘密吗？我听话的凑过去，他却朝我脖子吹了口气，我浑身一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说啊……” 他勾起嘴角微微一笑：“那山坳里的东西，跟余良有关，洪大年的死，是余良做的，洪大年从盗墓人身上拿走的东西，现在在余良手里。” 余良？这段时间都没出现过的余良竟然在这里，而且他跟山坳里的东西有关系，那山坳里的究竟是什么人？ 我想细问一下，但是死鬼阎王却做出了一副不想再说话的表情，斜眼看着我：“貌似你之前是打算什么事都不找我帮忙的，不是想独立吗？不依靠我吗？我还是不多说了。”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昨晚在床上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怎么能翻脸不认人呢？”他挑眉：“我昨晚在床上说什么了？” 貌似他啥也没说，昨晚我们都没说话，只是……发出了一点羞羞的声音而已。我的意思是，便宜也占了，凭啥不帮我？ 我也不求他了，拿了衣服穿上：“行，我自己去山坳里看看，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妖魔鬼怪的，那些盗墓人死得够惨的……” 死鬼阎王一脸嫌弃：“就你？你去了也是送死，到时候别怪我不管你，那里面的东西用某种方法脱离了轮回的管束，山坳里的墓主人虽然不算还活着，但也不算死了，所以魂魄不归地府，我劝你还是别惹事的好。有些事情我可以算得到，但有的，我算不到。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208 不算活着，也不算死了 不算活着，也不算死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人还能在生死的边缘徘徊着？那里面究竟是什么人？余良跟里面的人又是什么关系？余良一直想得到我身体里的某种东西是不是也跟山坳里的墓主人有关？这一系列的事情加在一起，让我对余良这个人越发的害怕起来，他三番几次的针对我，就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我。这段时间虽然消停了，但也绝对不是就此罢休了。 这个余良，之前说了不轻易杀生，但是却杀了洪大年和洪大年的老娘，这就更加的令人疑惑了，洪大年究竟拿了什么东西来引来了杀身之祸？ 我更加好奇的想去山坳里看看了，但是死鬼阎王不让，我也没有办法。就凭我自己的实力，去了说不定真的是白白送死，现在东西在余良手上，跟村子里的人也没关系，墓主人要找也是去找余良。余良还不至于为了这个把全村的人给杀了，碰见被抢劫的人他还伸出援手去帮一把，所以我觉得他不至于。 这件事情也只能先搁着了，我让三爷爷先别忙活这件事了，急不来的。我只是简单的知道一些关于余良前世的事情，他那么拼命的从地狱逃脱，回到阳间，一定有他这么固执的理由。我得多加小心，而且同时也要变得强大起来，我不想死，不想一辈子都依靠着死鬼阎王活着，或者是跟他去地府。 转眼到了十五，元宵节，也就是我们说的大年十五，也就是春节的最后一天。樊晓马上就要去地府了，也就是说，她要死了。这事儿目前只有我跟她知道，当然，除了白炙和地府的人之外。我没告诉别人，以免节外生枝，说不定樊晓的爸妈还找我算账，所以不说的好。 本来之前几天没发生什么怪事儿，但是就在十五这天，有人去山上采山药，有的山药的确是这个季节才有的，但是采药的人惊慌的跑回村子找到我三爷爷说见鬼了。青天白日的，我们正在准备午饭，今天特意让三爷爷和三奶奶到我们家来吃饭的，结果就听到了这种事儿。 采药人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村子里的，叫李洪量，也会看点小毛病，一般村子里的人有点小毛病也都会花点小钱让他看看。这人一直老实本分，口碑还不错，都说人心里有鬼越容易见鬼，他这样的人都见鬼了，那肯定就百分百是真的见鬼了。 看他吓得不轻，脸色铁青的，这天气还不热，他却跑得满头大汗，采药的背篓都还是空的，肯定是急急忙忙就跑回来了，哪里还顾得上采药？ 我三爷爷问他：“怎么回事？” 李洪量一边喘气一边说道：“我上山去采药，本来觉得山坳那边没人去，好药肯定多，我就去了。没想到遇见了好多人，穿着古代那些当兵的衣服，我开始还以为是拍戏的，哪个晓得……我看到那些人戴的帽子里面是空的，没有脑壳！（就是没有头的意思，本地人说头的时候就是说的脑壳，不是头盖骨的意思。）” 我三爷爷面色凝重：“有好多？”李洪量一拍大腿：“一大群，跟打仗差不多！” 三爷爷叹了口气说道：“不是说了不准去山上的吗？你还敢往那山坳里走，是不是不想活命了？你这是火头低，我给你拿张符，化碗水，你喝了就没事了，大晚上的别出门，就算是白天也别往山上走，这段时间不太平！” 李洪量感激不尽，我三爷爷把一张符纸给了他，还烧了另一张符纸丢在了一碗水里，让李洪量喝了下去。其实符纸泡的水看起来脏兮兮的，谁都不爱喝，但是吧，为了去霉头，也没办法。画符纸的材料有点那啥……反正让我喝我是喝不下去的。 李洪量走了之后我问三爷：“咋回事？大白天的也能见鬼？” 我三爷爷说道：“那山坳里常年没人去，树又多，现在那深山里雾气都没散，又没阳光，那些鬼就出来活动活动，正好被李洪量撞见了。我看那山坳里墓穴里的人不简单，死了都有那些兵陪葬，加上前段时间又有刨坟的人，那墓主人肯定是让那些兵出来看看有没得人去那里的。既然那墓主人不出来害我们，我们也就莫去招惹他。” 我觉得是这个理，说不定那还是个将军墓或者帝王墓。之前那个盗墓人笔记本上写下的日记说道那山坳是什么龙脉，我知道龙脉在风水学上看来就是风水宝地，而且是极好的风水宝地，这些大人物下葬的地方肯定不会太差。 我还是在想余良跟那墓主人究竟有什么纠葛，死鬼阎王只告诉我，余良前世遭遇众叛亲离，最后死在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手上，也没说明余良的身份地位，这个我就不好猜测了。余良又不露面，我也没办法问他，何况我也不敢问他，他一出现多半就是要给我剖腹了…… 这下有人在山上见鬼了，村子里都传开了，为了辟邪，都找我三爷爷求符纸，求符纸肯定是要钱的，但不多，收多了钱就不是积德了。这下也没人敢再去山上了，别说山坳里，后山都不敢去了。 这事儿刚一出，第二天樊晓的家里人就打电话来说樊晓死了，就一觉睡过去就没醒来。这事情在我预料之中，三爷爷和我奶奶也是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的，樊晓的爸妈咬着阴婚的事情不放，说我三爷爷跟奶奶害死了樊晓，要告他们。这种事情，不怕他们去告，樊晓的死又不是他杀，在现代人的眼里，阴婚只是一个过去遗留的不好的迷信传统，根本不会死人，所以他们就算去告也是没依据的。 我以为他们打电话骂完就完事儿了，多半也不会真的去报案啥的，谁知道他们没报案是真，竟然带着樊晓的尸体来找我三爷爷跟奶奶算账了。 我早知道樊晓只要一出事，表面上一家亲的关系就会土崩瓦解。樊小路那小子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我的电话号码，还给我打电话偷偷说让我不要理樊晓的爸妈，等他们闹过了就没事了，我们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就好。我觉得这孩子真的挺懂事的，心里也挺欣慰的。 209 谁的脸面都挂不住 只是樊晓都死了，再把尸体这么折腾也不好，三爷爷跟我奶奶虽然生气，但是一开口就只是吵架，索性他们也就不说话，让樊晓的爸妈吵吵。 我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只是让死鬼阎王告诉樊晓，让樊晓托梦给她爸妈，别这么闹了，没意思。 樊晓的尸体就放在堂屋里，没成年的小孩子在我们这里的习俗是不可以大操大办葬礼的，所以灵堂都没弄，还是三爷爷让人去做了副棺材。第二天樊晓的爸妈气势就不那么大了，只是闷头哭，估计是樊晓托梦给他们了。三爷爷就趁机说了几句好话，简单的给樊晓做了场法事下葬了。 解决完了樊晓的事儿，送走了她爸妈，我们才都松了口气，不怕吵架，就怕一家亲弄得跟仇人一样。我主动让死鬼阎王带我去阴间，我总担心樊晓在那里不适应，让她跟小姑姑混熟了就好了，至少不会太无聊，在那边也有亲戚。 死鬼阎王听我说我想去阴间的时候，他还有些意外：“你去干什么？”我突然想逗逗他：“就是想去长生池了……” 他正儿八经的说道：“到时候我会带你去的，现在暂时不需要。” 我朝他眨了眨眼睛：“你懂的，装什么正经。”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钟，我顿时觉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脑抽么？干啥要逗他？原来他是这样的阎王，一点都不解风情…… “你吃错药了么今天？” 半晌他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我尴尬得不行：“就当我吃错药了吧，我想去看看樊晓和我小姑姑，这样行不行？” 他轻哼：“就知道你不是想跟我去长生池……果然，还是这样傻兮兮的比较适合你。”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好不容易的一次挑逗没成功，尴尬到死，不过他答应带我去阴间，之前我是死活不想去，现在我去了几次也没觉得有什么了，本来出发点也是看樊晓跟我小姑姑。 趁着晚上，死鬼阎王带我到了阴间，我唯一比较熟悉的就是阎王殿了，还有就是白无常带我去过的白淼的家里，说实话，丢我一个人，我就找不着北，我就是那种走路不看路标，一直都路痴的那种人。 我本想着直接去找樊晓的，死鬼阎王却带着我回了阎王殿。一走进大殿里，气氛顿时变得怪怪的，原来死鬼阎王之前不在的时候这里也这么规矩严肃么？当我走进去的时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一个穿着浅金色长袍的男人背对着我们站在死鬼阎王以前常坐的那张椅子前，看不见脸，但感觉气场有点强大。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以为浅金色这种颜色不是什么人都能够驾驭的，一般人穿着会感觉特别的……那啥，难看，但是这人穿着，有种特别的气质，我没感觉错的话就是帝王之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看到了那浅金色长袍上的龙纹图案…… “阎君……你怎的回来了？”一直伺候死鬼阎王的那个阴差小声说道。看他那样，是没想到死鬼阎王会回来，我顿时就觉得大事不妙…… 那人是谁？ “琮桀，等你沐浴更衣完，我们再坐下好生摆谈。”那个男人没转过身来，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死鬼阎王也没说什么，朝大殿右侧走了。那个阴差跟在了他身后，估计是伺候他去了，其实死鬼阎王还是有一点好，贴身伺候的阴差是男的，不是女的…… 这下我就尴尬了，我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话说，那人是谁啊？我总觉得怪怪的。 “樊音？你还活着，来这里做什么？”那个人问道。 我去，他认识我？而且他都没转过身，怎么知道是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想才说道：“我来探亲……” “第一次听说活人来死人的地儿探亲的，你的胆子可真不小，难道就不害怕？”他说话的语调听起来让人觉得害怕，话里有话的感觉，让人捉摸不透。 “生死看穿，自然不怕。”我答道。 “好一个生死看穿，你可知念妃已经怀孕？”他又问道。我皱眉，这人谁啊，话好多啊…… 我有些不耐烦了：“知道啊，那又怎么了？” “念妃腹中胎儿并非琮桀之子，这等女人，理当永世不得超生，琮桀竟然怜悯她，让她转世。这女人是朕当初所赐，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谁的脸面都挂不住。” 他说完这句话，我就知道他的身份了，天帝！ 我心里有些郁闷，他给的女人，而且念妃应该是嫁给死鬼阎王之前就怀孕了，所以，这事儿大部分责任是他，他干嘛问我知不知道念妃怀孕？念妃肚子里的孩子总不可能是我的吧？我还没琢磨透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试探的问道：“所以呢……？你跟我说这件事，是要我做什么吗？” 210 不会遭天谴吧？ 他沉默了一会儿，每时每刻对我来说却像是煎熬一般。过了半晌他才说道：“朕要你……对琮桀说，杀了念妃。既是帝王，就不该这般的优柔寡断，该死之人，杀了便是。此等丑事，难不成还要昭告天下？只要念妃跟那孽子野种一死，就什么事儿都了了。” 其实对于这件事……虽然让人觉得难堪，但是念妃主动跟死鬼阎王坦白了，所以我觉得念妃不坏，罪不至死。而且，他为什么让我去跟死鬼阎王说？死鬼阎王的性格很独立，他的决定不会因为我被干涉的，而且我也不会那样做。念妃当初很有可能怀着孕嫁给死鬼阎王的，而让念妃嫁的人，可不就是天帝么？我觉得天帝应该比死鬼阎王还要难堪…… “抱歉，天帝，他不会听我的，他向来自己处事有道，我也不会干涉他的决定。”其实我想说，你是天帝，你丫的权利那么大，你说要念妃死，死鬼阎王说不定还真的没办法，让我去说算什么事儿？ “倒是少见你这样知性的女子，进退得体。不过，这事儿还真的得你去办，琮桀会听你的。若你去做了，就免了琮桀的惩罚，若是不做，朕就罢了他的位，总有人比他适合做鬼主阎王的，不是么？全在于你把琮桀看得有多重要了，一个是不相干的女人，一个是你的男人。男人，一旦失去了权利，就等于是废人一个了，朕觉得，琮桀在人间过得也不会比在这里好。”天帝说话咄咄逼人，只是我到现在也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只知道他想让念妃死，但死鬼阎王貌似不肯，天帝让我去劝死鬼阎王杀了念妃，如果死鬼阎王答应杀了念妃，那么惩罚就免了，不用在阳间三年了。如果我没能让死鬼阎王杀了念妃，那么死鬼阎王连阎王都做不成了。从高出摔下来的感觉并不好受，这就是天帝所说的，男人，一旦失去了权利就等于是废人一个了，在这样位高权重的人眼里，权利地位高于一切，树大的时候本来就招风，树一倒，自然就受众人嘲笑。 那句话是说给我听的，本意并不是指所有的男人，他的意思是，我的男人，失去了地位，我也会失去一切。可他不知道，我并不在意，但是关于死鬼阎王……说实话，我不希望他变得落魄，如果在现代社会，有钱就行了，可是鬼神界，还是帝王主义，权利大于天，所以…… “你为什么觉得我跟他说就有用？他自己做好决定的事情，不一定会听我的去改变。我可以去试试，但成不成功，我不知道……”我说得很保守，看他怎么回话。 天帝淡淡的说道：“成功与否，跟你做没做没有关系，朕只是不想跟琮桀把关系闹得太僵，你若解决不了，那就只好朕亲自来了。” 我算是听明白了，他不想跟死鬼阎王闹，就让我先去试水，我不成功他再上。这不是拿我当枪使么？而且听他的语气，这件事儿还不能跟死鬼阎王说是他让我这么做这么说的，只能以自己的角度去说要念妃死。不知道被人逼着做缺德事儿会不会遭天谴…… “你就告诉我做这种事儿会不会遭天谴吧……”我有些无奈。 天帝冷哼：“朕就是天！” 得，我明白了，他就是天，按照他的意愿就啥事儿没有，不按照他说的做我就得死得悲，没错，就是这样。 不过我还是觉得有些过了：“那个……其实吧，念妃一开始就跟琮桀坦白过了，我觉得念妃本性不坏，还不至于永世不得超生，哪怕让她转世，来世过得苦一些也好……”我在他面前也随他叫死鬼阎王的名字，去掉姓氏，听着也比较亲切一些。 “妇人之见，王妃没犯什么大罪，可以这么处置，但念妃，万万不可！莫要再犹豫不决，你应该清楚该怎么做。怜悯别人还是怜悯自己，你看着办就行。” 我被他说得没脾气了，非要逼我做小人，怪我来得不是时候，悲了个催的…… 没过多久，死鬼阎王就出来了，第一次见他穿得这么正式，墨色发冠，一身浅墨的长袍上龙纹栩栩如生，只是，脸上带着黑色的恶鬼面具，遮住了那张倾国的容颜。 “什么事儿？赶紧说……”死鬼阎王出来就是这么一句话，我当时就懵逼了，害我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你性子还是这么急躁。”天帝依旧没转过身。 “只有在你面前才这么急躁不是么？我还有事儿，你有话就说。”死鬼阎王有些不耐烦了。 天帝轻笑：“既然你有事儿，那就改日再谈罢，不急。”说完他身形一闪就消失了。死鬼阎王眼神顿时变得能杀人：“瞎折腾一番，是有多闲？” 也是，回来就让他沐浴更衣，等弄完了，天帝又走了，换做谁都有种被耍的感觉。 “不是要去看樊晓么？走。”死鬼阎王也没抱怨多久。 我点了点头，跟着他走了出去。路上，我一直在琢磨怎么跟他说念妃的事儿，以前觉得他冷漠无情，对于念妃的事儿，我倒是觉得他多了些人情味。这是好事，我不想让他改变主意，可是不这样的话…… “那个……念妃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置？她的孩子毕竟不是你的，要是传出去，肯定不好听……”我先试探的问了一下。 死鬼阎王微微一怔：“你听谁说了么？还是天帝跟你说的？他就是事儿多，管他做什么？念妃的事情我自己知道处理，你别学他叽叽歪歪的。” 我也觉得天帝事儿多：“他为什么一来就让你沐浴更衣啊？”我觉得还是先跟他聊点别的。 “他很注重形式，一般他来地府都是来巡查的，每次我都得认真对待。公私分明。之前在阳间，我刚回来不是？所以他肯定让我先沐浴更衣。”死鬼阎王随口说道。看来天帝也是个不洗澡不出门的人，我就是这么想的…… 我咬牙，决定还是继续跟他说念妃的事儿：“那个……有办法让天帝以为念妃已经魂飞魄散了，但实际上念妃已经转世了的……方法吗？” 死鬼阎王停下脚步看着我：“天帝跟你说了什么？” 我肯定不敢说出来：“没说什么……我就是觉得天帝不会让你留念妃活口，所以……如果有那种办法的话……” “没有那种办法，天帝的眼，能看穿任何事情。”死鬼阎王严肃的说道。 是么？那么……念妃必须死么？ “你怎么想？”死鬼阎王突然问我。 我在心里犹豫了好久，始终说不出让他处死念妃的话，索性反问他：“为什么念妃怀了别人的孩子你还不杀她？” 他淡淡的说道：“若她不坦白，我定毫不犹豫的要她死。但她从未想过隐瞒于我，我便也不想做得那般绝了。她腹中的孩子是留不住了，只能保她魂魄不散。” 我明知故问：“那天帝要你怎么做呢？”他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不是已经认为天帝不会让我留念妃活口了吗？这就是天帝的想法。” 211 不奢望 “不如……你杀了念妃吧。就算你不杀她，天帝也不会放过她的，这件事情并不是那么见得光，天帝这人太注重形式，肯定也就注重颜面，他不会允许念妃转世或者活着的。”我横下心说道。 死鬼阎王再次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我的眼神特别的陌生。我心里很无奈，我有些后悔说出来，一边是念妃，一个不该死的人，一边是死鬼阎王，他的人生作为代价。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天帝让我来唱黑脸，陷我于不义，够蛋疼的。 “不管天帝跟你说了什么，你这样的白痴，都会想置人于死地了，我想知道，为了什么？”他好半晌才说道。 我不知道怎么搭话：“不为了什么……你难道喜欢念妃吗？” 他摇头：“不，我只是怕你违背自己的意愿做了不愿意做的事。如果要念妃死是你心里话，那么我答应你，只要你别再想着摆脱我就行了。” 我心里有些难受，因为念妃，也因为……我听天帝说的时候，心里想着的就是死鬼阎王免去了三年在阳间的惩罚，那他就不会每时每刻的跟着我了，这样我也能更好的放下他、摆脱他……我没想到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为了我改变主意杀了念妃，只想顺从我意，让我别再有摆脱他的想法。 我突然有种想问他爱不爱我的冲动，我又觉得那么问有些傻，我要是问了，他一定会觉得我很轻浮，竟然问这种问题。他这个时代的人，说不定新婚夜才看到对方长什么样子，感情都是慢慢培养的，或者说，根本就没什么感情。哪个女人，会问他爱不爱呢？ 我觉得我中毒了，有时候面对他情绪会失控，脑子不听使唤。比起曲涟，我做的又算什么？曲涟为她所爱之人背了那么多骂名和罪过，我为了死鬼阎王，就做一回坏人又怎样？我告诉自己，就这一次……即使没想过能跟他一辈子，至少我不希望他失去一切，我承认，我喜欢他。曲涟最后虽然没落得个好下场，可我又奢望什么好下场呢？我并不奢望什么，不是做每件事情都非要为自己抱着什么目的性的。 不了解又怎样？思想观念不同又怎样？至少我们现在在一起，至少……至少现在还不曾失去。哪怕他心里还有别人，有时候想想，只要他心里还有那么一点我的位置，我是否可以让自己变得卑微一些？感情方面，哪有那么多对等？ 有时候只看眼前也挺好的，我这辈子没任性过，也就这一次好了。 跟着死鬼阎王到了白炙的府邸，樊晓竟然不在，白炙也不在。找了一圈儿，才知道白炙在办公务，樊晓竟然脚跟脚的，白炙走哪里她就跟哪里。审判大殿里，看起来有些……恐怖。走进去，宽阔的大殿里两边都是监牢，里面关着很多的鬼魂，然后正中央有台阶，很高，白炙跟白淼平时就在那上面。 判官殿大门口看守的阴差见到死鬼阎王都恭敬的行礼，他们估计不知道我是谁，并不是谁都见过我的，所以他们就直接无视我了…… 走上了高高的台阶，上面也很宽敞，白炙和白淼着正装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面前的桌案上摆了不少的书籍，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白炙在翻看着书，白淼正在询问不远处跪着的一个鬼魂：“怎么死的？” 我跟死鬼阎王正好走上台阶，樊晓一眼就看见我了：“音音姐姐！”他这么一叫，跪在地上的鬼魂吓得浑身一颤，就差没嚎一嗓子了。 我有些尴尬，白炙和白淼起身走上前：“阎君、小娘娘。” 我有点不好意思，耽误他们办事儿了，我摆了摆手说道：“我就是来看看樊晓的，你们忙……” 死鬼阎王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自己忙自己的，我估计判官平日里也是忙得很，看看下面牢里关着的那些鬼魂就知道了…… 樊晓跑过来抱住了我：“我爸妈没闹了吧？我托梦给他们了，让他们别担心，我在这里过得很好。”我看了眼一脸无奈的白炙说道：“我知道你在这里过得很好，你爸妈也没闹了……”白炙竟然都允许她跟到这里来，就代表是真的对她好了，我小姑姑都没跟白淼到这里来，樊晓的任性白炙能包容自然是最好的。 “姐夫，我到这里来，你该不会不高兴吧？我只是不放心白炙嘛，搞不好来了个漂亮的女鬼，就把他给勾搭走了……”樊晓看着死鬼阎王噘嘴说道。 死鬼阎王估计表情是僵硬的，只是我们看不见而已，他过了差不多半分钟才说道：“你要相信白炙，他的定力还是不错的，不会随便被……咳咳……你要来就来吧，只要你不嫌无聊，成天在这里也没事。” 樊晓立马笑呵呵的说道：“刚才看你来了，白炙脸都吓白了，怕你不允许我跟着他来这里呢……” 死鬼阎王故作严肃的说道：“一般是不允许的，不过看在……看在你那一声姐夫的份上，我就准了。” 我估计白炙这辈子要操不少的心了，摊上这么个媳妇儿…… 从判官殿出来之后，我去看了小姑姑，小姑姑比樊晓要懂事得多，也没那么粘人，嫁给白淼这么多年，已经差不多变成古代的女人了，我是指的古代女人那样的足不出户和温柔贤淑。 刚从白淼家出来，我正想说回阳间呢，死鬼阎王突然说道：“你之前不是说要去长生池么？为夫这就带你去？” 我干笑着说道：“不去了……还是先回去吧，我觉得阳间天要亮了……” 他一把揽过了我的腰：“说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怎么能收回呢2？”还不等我做出反应，我只觉得周围一黑，一转眼就到了长生池边。我问他：“你会瞬间移动，干嘛刚才要带我走那么远的路？”直接这样一下子不就找到樊晓了么？硬是带着我走了好远的路。 他正儿八经的说道：“是让你先熟悉熟悉这里啊，还有……你不觉得那样散步也不错的么？” 我无言以对，的确……不错。很少能跟他走在一起，就那样并肩前行，感觉的确不错。 212 你不睡觉，干嘛呢 我转过身背对着他开始脱衣服，其实泡个澡什么的……也不错。冬天在家里洗澡是种煎熬，这长生池水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冷不热，无论什么季节。我感觉死鬼阎王在背后盯着我看，脱到只剩下里衣的时候，我就下不去手了：“你先下去……” 他不依：“我就看着你脱……”我……这叫什么话？我不脱：“我让你先下去啦……” 他摘下面具微微一笑：“你这样，就有点撒娇的意味了。”说完他把面具丢在了一旁，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衣襟。我转过脸不看他，我脸皮没那么厚…… 听着他下水的声音，我才红着脸脱了剩下的衣服小心翼翼的顺着边沿下了水，手还抓着池子边沿不敢放。他在我身后笑：“每次下来都跟要命似的，有那么害怕吗？” 我无奈：“我不会游泳啊……”要是我会游泳我还怕个屁。看他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我就有些不平衡…… 他朝我游了过来，我顿时慌了：“你别拉我下水……我怕……”我好怕他直接把我按进水里，溺水的人应该知道那种感觉…… 他脸上挂着戏谑的笑，从背后抓住了我的手臂，带着我往池子中央游去：“你不会水性也挺好，你要是会了，也就不需要依靠我了……所以，你什么都不会最好。” 他这话说得别有深意，我心里有些复杂，转过身抱住了他，我一直想摆脱他，是不是错的？我只知道自己心里也不好过，是真的不好过，导致现在我一有动容就会情绪泛滥，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是不是不需要知道他心里所想，是不是只要我认为他在乎我就好……？是不是……人有的时候都会惯性的骗骗自己？我怕我所感受到的都是错觉，有人说，人生的三大错觉就是，第一，手机在响，第二，有人叫你，第三，你爱的人也爱你。 我这么一抱他，他身体僵了一下，随后也伸手抱住了我：“你不是因为怕沉入水里才抱住我的吧？”我抬头看着他，四目相对，他的眼，仿佛一个旋涡，让我被吸引，不由自主，无法自拔……我鬼使神差的凑上去亲他，亲了没两秒，他就拉开了距离：“你就说吧，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他的眼神在怀疑我，难道我做的那么让他怀疑么？我心里有些烦躁：“我没吃药，怎么吃错药？准你亲我，不准我亲你？那以后都别亲了，谁亲谁是……”孙子…… 我话还没说完，他就低头堵住了我的嘴，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拜托……我只是想亲亲而已，不可以超越这之外的。我被他亲得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他才松开我，还没等我缓过劲来，他是意犹未尽的又亲了上来。我下意识的别过脸躲开，他就顺势的在我脸上、脖子上吻着。 我觉得浑身发软，只能死死的攀着他的肩膀，害怕沉入水里，我突然想到了某首歌里的歌词，爱一个人，要勇敢些，哪怕不知道结局和未来……我如果主动都不敢，谈什么喜欢，谈什么爱？我回吻着死鬼阎王，我又不是性冷淡，干嘛要全程都无动于衷的样子？其实之前也不是无动于衷，只是好被动……习惯了他主导权，我有点想要把他压在下面试试看…… 我一主动起来，貌似节奏就加快了，他有点把持不住，手上也用力了些，我只感觉身上被捏得有些疼。但是我没抗议，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痛并快乐着。 他手从我胸前绕到了背后，突然提起我的腿放在了他的腰间，我知道要来了……虽然有过很多次了，但每次他进来的最初，我还是有些不适应（你们懂的）。我闭着眼，感觉到最后靠在了池子边沿，他低头吻我，在我被他吻得不知道东南西北的时候，他猛地挤了进来，我闷哼一声，身体不由自主的绷紧，他喃喃道：“放松些，你这样，为夫受不了啊……” 我脸一红，在他肩膀上啃了一口、 没羞没臊的，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停了下来。我早就云里雾里，还以为他完事儿了，没想到让我转过了身，然后接着来…… “在这里虽然感觉不错，但是比不得床上来得自在……” 他竟然还嫌弃在这里不自在，我都豁出老脸陪他浪了好吗？人啊，要知道知足啊，什么叫知足者长乐？ 天亮之前他带我回到了阳间，没过两天，就听见他说念妃已经被处死了，魂飞魄散。我听了之后表面没表现出什么情绪，实际上心里就像有一块巨石横在那里，虽然我只是按照天帝的意思在做，也是为了死鬼阎王，但是念妃……念妃的死，我也有罪过。 我没在死鬼阎王面前表现出过自责，或者其他什么情绪，就好像念妃的死是我希望的一样。死鬼阎王开始每到晚上的时候就从玉佩里出来，跟我睡一起，随着我小腹渐渐的凸起，我有些担心身材的变样。以前我身材不算很好，但也绝对不坏，到时候挺着大肚子了，他是否还会像现在一样？我没有过多的去思考在地狱的时候看到的自己的死亡，死鬼阎王说过，他只要不想我死，我就一定不会死。 晚上，跟死鬼阎王折腾完，我很快就睡着了。睡梦中，天帝出现了。他依旧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脸。他告诉我，我做得很好，死鬼阎王的惩罚免了，他很快就能够回地府了。我知道这梦是真的，其实就算惩罚不免，死鬼阎王也是想回去就回去，天帝也没有过多的干涉。我怕的不是死鬼阎王不能回地府，是怕他失去眼前拥有的一切。 天帝没有在我的梦里过多的停留，说完了就离开了，我却醒了过来。看着身旁的死鬼阎王，他还没睡，睁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有些心虚，他该不会能看见我的梦境吧？我问他：“你不睡觉，干嘛呢？” 213 辈子也不原谅你 他转过身面对着我，伸手摸了摸我的小腹：“跟我去地府吧，天帝告诉我惩罚免了。我怕余良再生事，只要你跟我去了地府，他想必也不会自投罗网的去地府找你。” 天帝什么时候告诉他的？也在刚在吗？我咬了咬嘴唇说道：“你为什么害怕这个呢？你一定知道余良为什么要找我麻烦。他三番两次的剖开我的肚子，到底想要什么？你告诉我，我心里也好有个底……” 之前余良骗司徒空说他要的是我肚子里的阴胎，后来我知道，根本不是。那么我肚子里除了阴胎还有什么呢？死鬼阎王一直这么藏着掖着的不告诉我，到底为了什么？ 他把我揽进了怀里：“别问了，不是不告诉你，是时候未到。你听我的就行了，跟我去地府，只要每日去长生池一趟，就不会因为阴气侵入体内死亡，这样虽然麻烦，但是也能避免余良生事。他就是个疯子，不怕死，我不想你有事。” 现在我就得以活人的身份跟他去阴间，因为孩子还没出世，我也不能死。别说还活着，就是死了我也不想去阴间，天帝一直给他那么多女人，以后我的情敌还不知道有多少。还有个……嫣儿。 “我不去，你能回地府了是好事，但我不想去，我还没活够。我不明白为什么你都不告诉我，难道一开始你就知道我肚子里不只是有你的孩子，还有……其他什么东西吗？那件东西，是死人都想要的对吗？是不是……能够让嫣儿复活的东西？死人都想的，就是复活。”我第一次把心里一直所想的说了出来。 我之前就一直在揣摩这句话，余良说的，死人都想要的东西。如果单单只是想利用那件东西变强的话，也有许多鬼根本没那想法，人死后大多是选择转世，死人唯一的共鸣，就是复活。 当我说出来的时候，死鬼阎王明显楞了一下：“不要想太多，你不想去阴间就不去，我陪着你，只要孩子生下来了，余良就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我知道，我要是继续追问下去，他一定会生气。答案也已经很明显了，我的猜测，是真的…… 怎么说呢，其实，我心里真的不好受。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否在意这个孩子，还是只是在意那件能让嫣儿复活的东西。记得去年夏天我回老家的时候，那时我跟他四年未见，路上遇见了我大奶奶诈尸，我不小心摔倒，磕到了肚子，他第一句话就是担心我肚子里的东西有个闪失。现在想来，他怎么会把自己的孩子说成是‘东西’呢？很明显，他担心的不是孩子，是那件可以让嫣儿复活的东西。 那这样的话，就更能解释得通当初余良跟李言承交手的时候说的，他们的目的都一样是什么意思了。李言承跟嫣儿也有着不寻常的关系，而且不管是李言承还是李可言，他总是不求回报的帮我，救我，说到底，也是为了那件东西。 我真希望自己是蠢得一塌糊涂，干嘛要想这么多？我背过身侧躺着，眼眶有些涩涩的。死鬼阎王也没搭理我，我就觉得更委屈了。借我让嫣儿复活，为此，我好多次陷入危险，险些丢了性命，难道我欠了谁的吗？不，谁也不欠，李言承是有目的性的对我好，死鬼阎王……从一开始目的不就很明确了吗？只是我愚蠢的喜欢上了他，我很想知道，他心里是否还和当初一样，只是为了让嫣儿复活。 我也不欠嫣儿的，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凭什么让我为她死为她活？越想我越生气，本想一脚把死鬼阎王踹到床下去，我一脚过去，却被他的手捏住了脚踝：“我说过让你不要瞎想，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我愤愤的瞪着他：“余良想要的东西就是可以让死人复活的对不对？！你间隔四年重新找上我也是为了用我身体里的东西救嫣儿是不是？你现在对我这么好就是有目的性的是吗？！你觉得这样戏弄我好玩吗？我欠你什么？欠那个嫣儿什么吗？凭什么要我出生入死的？！三次，余良剖开我肚子三次，不是我命大，早就死了！在你心里，我算什么啊？你就是混蛋！别假装对我好，我宁愿你凶神恶煞的对我说明目的，告诉我你就是要利用我身体里的东西让嫣儿复活，这样的话，从一开始我就不会让自己变成这样！不会让自己喜欢……”后面的话我没说出来，我情绪失控了，有些激动。 我不是那种软柿子，我知道对我来说什么值得，什么不值得，我心没那么大，为什么我要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豁出命去？这样对我不公平。而且那个女人……还是死鬼阎王心里的人，叫我怎么能装作没事？ 死鬼阎王好半晌都没说话，半晌之后他才开口：“说你傻你还真的傻，你都想到哪里去了？脑子本来就不够聪明，还想歪了。你在我心里，很特别，没有谁可以取代，我也不会再让你置身危险之中，不会再为了任何人……你是你，嫣儿是嫣儿，本就不该把你们扯在一起，我说了，只是因为她死于我手，我才会想着复活她，仅此而已……早已没有其他。别闹了，你有身孕呢，早些歇息。” 我怀着将信将疑的态度，死鬼阎王一直都是选择不告诉我，几乎没有骗过我，他是宁愿瞒着，也不愿意说谎话的那种人。所以说，他说的是真的？真的不是我想的那样么？ 我不敢确定，只能放狠话：“我告诉你，闫琮桀，你要是今天骗了我，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他没说话，我转过身背对着他闭上眼睡觉，其实他的话，我是信了多半的。毕竟，一个不爱撒谎的人说出来的话可信度还是比较大的。 214 你昨晚说的都是真的吗 第二天早上，我三爷爷过来叫我。我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儿，死鬼阎王应该回玉佩里了，没见到人。当我起床走到院子里看到李可言的时候，之前迷迷糊糊未去的睡意顿时都没了，李可言怎么会来这里？我注意观察了一下，他现在的确是李可言，不是李言承，而且，曲林也来了。 看见我，曲林忙跟我打招呼：“原来你老家在这里啊，好久不见！” 我就奇了怪了，李可言来这里做什么？我记得第一次看见他，也是在后山，他又不是这里的人，来这里干嘛？ “音音，小哥说可以帮我们解决山坳里的事，他本事比我大，你也晓得的。这里有个古墓，都有人来盗墓了，死了一波，难保下次不会有另一波，所以还是尽快解决的好，省得死更多的人。”我三爷爷说道。 我没说话，李可言消息还真是准，哪儿都有他。我生怕死鬼阎王出来跟他干架，但是好在死鬼阎王没动静，不知道在玉佩里干啥。我之前还想找他问一些事情，但是现在不想问了，死鬼阎王昨夜说的话，我不想太多质疑，1是怕万一知道死鬼阎王在骗我，让我怎么能原谅？2是我想相信死鬼阎王…… “李可言，你打算怎么做？对于山坳里的东西……你有把握？”我可是觉得那里面的东西不是什么好惹的，连死了之后都那么多士兵陪葬，那些盗墓的进去一个都没出来，李可言虽然也是李言承，脱离了生死轮回，很厉害，但并不代表就不会死了，只是寿命长，不归天管不归地管，要是自己作死，那就没办法了。活得久不代表不会死，不会死的那是不死之身。 李可言坦然的说道：“没把握，但我必须去。不过……不是还有阎王么？只要他跟我联手，机会就大了。” 我觉得还是有些不妥：“我们其实只要不去惹那里面的东西，防止那些盗墓贼进去送死不就行了？那山坳里的东西也没出来祸害我们，干嘛非得进去？” 李可言笑了笑说道：“你太天真了，那墓主人……跟余良有莫大的关系，余良千方百计要让那里面的人复活，你觉得，不需要进去吗？还能趁机搞定余良，除掉这个隐患。被他剖腹三次，难道你就没点心理阴影？” 余良千方百计的想让那里面的人复活……剖腹三次…… 这无疑是在告诉我，之前我的猜想都是真的，余良剖开我的肚子就是为了找到能让山坳里的人复活的东西。那么我肚子里真的有那种东西的话，李言承和死鬼阎王的目的…… 就在我忍不住想问李可言的时候，死鬼阎王从玉佩里出来了：“李言承，你想去送死我不拦你，别拽着樊音和我！” 曲林和我三爷爷显然没看见死鬼阎王，只有我跟李可言看得见。李可言听了死鬼阎王的话之后只是淡淡一笑：“我并非去送死，我要的是，墓穴里的一件东西……我不清楚我为什么想要去，你应该比较清楚，李言承，也清楚。” 我觉得李可言话里有话，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神经太过敏感，我感觉自己要被苦思冥想和猜疑弄疯了。死鬼阎王听完李可言的话之后沉默了好久才开口：“我不想樊音去，那里很危险。” 李可言耸耸肩说道：“她若是不去，你跟我都去了，谁能保护她？你要是有好的安排，她就可以不去，你那边自己安排，我这边，我跟我的徒弟去。”我说道：“我一起去吧，我可不想再被余良剖开肚子。”最后僵持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我、三爷爷、死鬼阎王、李可言、曲林我们一起去。 死鬼阎王一直都很不爽的样子，在李可言和我三爷爷准备一些进去之后要用的东西时，我问死鬼阎王：“你是不是不想我去？你要是介意的话，我就不去了。” 他看了我一眼说道：“你要是不去，没人保护你，我……也得进去。余良不得不防，我是怕你进去之后有危险，没有其他想法。既然没办法，那进去之后你就跟紧我，要是情势不妙，我们就立刻离开。” 我想到李可言的话，他要进墓穴去找一件东西，李可言不清楚为什么想要去，但死鬼阎王和李言承清楚，那件东西，是什么？我要知道，所以我要一起进去。怕余良倒是其次。 “你昨晚说的，都是真的吗？”我看着死鬼阎王问道。我就是心里没底，我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他没说话，就在这时候，曲林喊了一声：“可以出发了！” 我奶奶叮嘱我们要小心，她还想跟着一起去，但是被李可言婉言拒绝了，我奶奶年纪大了，又是个女人家，身体也不如我三爷爷硬朗，道法也没我三爷爷懂得多。这趟去危险重重，所以我也不希望我奶奶去冒险。其实我都不想我三爷爷去的，但是我三爷爷不放心我，要是我三爷爷不去，我奶奶肯定也不会让我去。 我们一行人往山上去，出了村子，死鬼阎王才彻底现了身，让我三爷爷和曲林都看得见他。我们上山的时候雾气都还没散，越往山上雾气越浓，看不见几米外的东西。死鬼阎王在前面开路，李可言就在最后面，我跟三爷爷还有曲林走在中间。山路比较窄，不能并排的走，为了防止意外，这就是最好的队形，因为死鬼阎王和李可言是我们之中实力最强的。 李可言就在我身后，我感觉他在看着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了。当我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他的时候，跟他四目相对，他就朝我笑，笑得人畜无害。其实我有时候在想，李可言如果跟李言承不是同一个人，或许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 215 夫管严 我正想得出神，脚下不知道勾到了什么东西，差点摔个狗啃泥。还好李可言及时扶住了我，前面的死鬼阎王他们都停了下来，我三爷爷问道：“没得事吗？摔到没？” 我摇头，无意中对上了死鬼阎王要杀人的眼神，立刻挣开了李可言扶着我的手，他就是个醋坛子，我敢惹吗？李可言也没计较，只是笑了笑：“没事儿，走吧。” 本来上山不需要很多时间的，只是山路难走，可能要走一会儿。但是到了上午十一点多，我们好像都没到后山，更别说山坳了。我不由得问道：“死鬼，你带错路了吧？”死鬼阎王转过头看了我一眼：“不然你来带路？明显是被困住了，有人不想让我们去。” 我知道我嘴快，不小心叫他死鬼，完了他就不乐意了。不过他说是我们被困住了，有人不想让我们去，那会是谁在搞鬼？雾气这么大，很容易迷路。我想了想问道：“那……你不是会瞬间移动吗？你直接带我们去目的地不就行了？” 他淡淡的说道：“要是一次能带这么多人，你以为我会跟你们在这里折腾？做事儿前先动动脑子。” 行，我蠢，得了吧？ 李可言说道：“小林，把你包里的罗盘给我。”曲林应了一声，急忙从随身的背包里把罗盘取了出来递给了李可言。李可言看着罗盘，眉头突然就皱了起来：“太过分了……”我们神经都紧绷了起来，我三爷爷问道：‘小哥，咋了？’ 李可言摇了摇头说道：“把我们引到后山西面了，山坳在东面才对，被我发现是谁干的，我非弄死他不可。”我嘴角抽了抽，后山西面下面是另一个村子，压根就不在我们村了，走了这么久，结果越走越远，我没察觉也就算了，死鬼阎王跟李可言竟然也是现在才发现。 我们现在就算继续走下去，也不一定就能到达山坳，雾太大了，中午了都，还没散。这里就属于深山了，雾气大是正常，但是顺着路走还能走错这么远的，绝对就是有问题了。李可言都放言要弄死那个让我们走冤枉路的人了，看来他对于这种事情还是挺严肃对待的。 我们就地找了个地儿坐了下来，准备休整一下再继续走，我还以为要到了，没想到是越来越远了，瞬间就觉得没力气继续走下去了。我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屁股还没坐热，死鬼阎王就让我过去。我心不甘情不愿的站起身，才发现我貌似离李可言最近…… 我走到死鬼阎王跟前：“干嘛？”他退到一边：“这里坐着比较平坦，你体力跟不上，好好调整一下。” 他身后的确比较平坦，还有一块青石，看着也比较干净。我也没想那么多，就坐了下来。李可言看着我笑，笑得意味深长，我怎么觉得他是在笑我‘夫管严’？我白了他一眼，损色儿…… 休息了一会儿，喝了点水之后，我们才继续起来赶路。这次是李可言走前面，他拿着罗盘，按照罗盘的指示走，这样就不会出错了。一开始都没想到会中计，被引到西面来，现在肯定要小心一些了。 除了休息的那一会儿，其他时间基本都是在走路，我不得不佩服那些来盗墓的人，为了那些死人的陪葬品，得费多少功夫啊？那些人应该体质都还不错，不然还没找到墓穴都累成死狗了。我累得不行，脚步也慢了下来，只能张着嘴大口的呼吸，但是这样带来的后果就是肺部都要炸了的感觉，跟长跑了一千米一个感觉…… 眼看着李可言跟三爷爷还有曲林越走越远，我跟死鬼阎王还在后面，我有些不好意思，就我一个人掉链子了。我停了下来摆了摆手说道：“我不行了，要休息一会儿。” 死鬼阎王走到我跟前，微微弯下了腰：“我背你。”我愣住了，背我？我从来都没幻想过他会背我，我一直也都以为他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体贴到背别人。他见我半天没动静，不耐烦的说道：“到底要不要？你要是自己还能走的话，那就自己走！” 我抿着嘴偷笑，趴在了他的背上。他就这么背着我走山路，山路不好走，他却走得很平稳，我一点也没觉得颠簸，他的背……很有安全感。 没多久我们就又追上了李可言他们，曲林转过头看了看我跟死鬼阎王，也没说什么，回过了头。其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怪不好意思的，不过死鬼阎王这么爱面子的都没觉得有什么，我也就不用那么矫情。 “喂……你背过几个人？”我一时好奇，加上又无聊，没人聊天的，我就问死鬼阎王。 可能觉得我的问题无聊，他没搭理我。我掐了他手臂一下：“你说啊，我就问问，就算你背过一万个人，我也不会说什么啊。”他没好气的说道：“女人从来都是心口不一，现在说着你不会说什么，等我真的说了，你又要开始闹了。” 我撇嘴：“那就是说，你背过别的女人吧？”他忍不住笑：“我就说了吧？本性暴露了吧？我要是说有，你就要开闹了。”我不服气：“你怎么就知道？凭什么就说我会闹？你不说也不代表你没有。” “我没说没有，有，的确是有。我劝你现在还是别闹，闹了就自己走，山路可不好走。”他威胁我。 不得不说，他的确很了解女人，当他说有的时候，我心里是不太舒服，不过我没闹，我才不闹，闹也要分场合，也要看对象，跟他闹我不是找死吗？ 但我还是忍不住好奇：“你除了我之外，还背过谁？”他脚步顿了顿：“你再问，我就把你丢下来自己走。”我咬牙：“我不问了，你就继续背着我走吧，不到山坳，不准把我放下来！” 他没说话，我心里就跟猫在抓似的，好想知道他还背过谁怎么办？他死活不说怎么办？ 216 找个老鬼问问路 其实虽然我们是去办很严肃的事情，但是路上也可以闲聊一下啊，不然多无聊？就是没人说话，我想说话也找不着对象。死鬼阎王就是闷骚型的，跟他没话聊，我要是跟李可言说话，他又不乐意，我要是敢跟曲林说话，他肯定就炸了。我三爷爷吧，年纪又大了，我跟他聊不到一块儿去，而且他话也不多，所以我再无聊也只能闷着，忍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都有些犯困的时候，死鬼阎王停了下来。周围还是层层的迷雾，我什么都看不清楚，李可言严肃的说道：“找不到路了。”找不到路了？死鬼阎王把我放了下来，我们朝李可言围了过去，看见他手里的罗盘指针在疯狂的乱颤着，完全没有一个固定的方向，我们连目前位置在什么方向都找不到了。 “不然……等雾气散了吧？”曲林试探的问道。李可言敲了一下他的头说道：“明显不正常，一般下午的时候雾气就散了，村子里的雾气不到十一点都会散掉，这山里要散得晚一些，但是现在，下午两点多了，雾气还是这么浓。有磁场打乱了罗盘的判断，我们现在离山坳的古墓应该不是特别远，但也别想轻易的靠近。不知道是古墓里的东西在搞鬼还是余良，真特么烦人！” 曲林无奈：“师父，你告诉我不可以爆粗口的……”李可言瞪眼：“这时候就该爆粗口，诅咒拦路的家伙祖宗十八代！懂不懂？！”我无语：“诅咒也没用啊，现在怎么办？罗盘都没用了，难保我们不会再走错了。”李可言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找个这山里的老鬼问问咯，不然还能怎么办？”找山里的老鬼问问？这山里有那么多鬼吗？我有些恶寒。 说干就干，李可言捡起一根干枯的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圈，然后拿出了几张我不认识的符纸贴在了地上，圈子的中央。之后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他念的啥，过了一会儿，他们突然看向了我，我有些奇怪，不明白他们看着我做什么。曲林欲言又止，死鬼阎王朝我伸手：“你过来。” 我有些疑惑的朝他走过去，感觉李可言他们不是在看我，是在看我身后，我下意识的回头，死鬼阎王正好说道：“别回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我回头了，看见一个腐烂了一半的鬼，吊着满身的烂肉就在我身后。我没想过鬼魂也可以烂成这样，跟尸体似的，我干呕了两声，没吐出来。 死鬼阎王摸了摸我的头：“让你不听我的……”我苦笑：“下次重要的事儿不要留在最后说好吗？”为啥白无常跟他一个德行呢？都是他给传染的原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上次白无常就是重要的话说晚了，我才会掉到地狱的。 这次我转过头就看到那么一副鬼脸，烂得剩下了半张脸，我似乎还看到有虫子在烂掉的眼眶里蠕动，别提多恶心了。我估计我得好久都吃不下去东西，连聚阴珠我都吃不下去。一想到聚阴珠也是死人魂魄做的，不知道我吃过的聚阴珠里面有没有这样的魂魄，我恨不得把胃都给吐出来…… 李可言估计也没想到自己招出来的鬼魂是这么个丑货，嫌弃的问道：“你怎么这幅德行？”那鬼魂抓了抓自己身上，我看到好像有虫子从他身上掉落，也不知道是什么虫子，反正挺恶心的。那鬼魂说道：“我也不想这样啊……我是上山来采药，摔死的，等我魂魄出来的时候，就发现跟尸体一起烂掉了，就成了这幅样子……” 原来在尸体腐烂之后魂魄还没离体就会变成这样么？估计来世也是个丑八怪……魂儿都烂掉了。 “行吧……你死了多久了？”李可言皱眉问道。那个鬼魂想了想说道：“应该有……好几十年了，我记不清楚了……不是说人死了都会被带去地府的吗？为什么我在这里飘荡了这么久，没有地府的人来找我？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李可言瞥了一眼死鬼阎王说道：“你放心，只要你帮了我们的忙，你就可以去地府了，转世什么的都不是问题。当初肯定是因为你魂魄出于某些原因一直没离体，所以地府的人没找到你的魂魄。” 那个鬼听李可言这么说，裂开嘴就笑，这一笑，恶心了一群人，连死鬼阎王都别过了头去，感觉不忍直视。那鬼一笑，嘴上的皮肉都掉了，虫子跟着掉…… “好……你们想让我帮你们什么？”那只鬼缓缓的说道，感觉脑子不怎么好使了，说话慢吞吞的。 李可言咽了咽口水问道：“你知道山坳里的古墓在哪里吗？我们要去那里，现在这里有人在捣鬼，我们没办法走出迷雾。”那只鬼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惊恐了起来，我们也跟着他紧张了起来，等他惊讶完了才说道：“你们不可以去那里……前短时间一伙人来盗墓，都死了……前两天又来了一伙人，估计也要死在里面，你们可别去……那里面的东西，我死了几十年了都不敢靠近，一股子煞气。” 又有一伙盗墓贼？那个鬼魂说的前段时间的一伙盗墓贼应该就是我们见过的，前两天来的人，我们还不知道。果然，为了死人的宝贝，那些盗墓贼都是拼了命了，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 “我们又没让你去，你只需要告诉我们确切的方向，指引我们去就行了。所以你完全不用怕啊。反正只要你帮了我们，你就不用在这深山老林里了，你就能去地府转世了，无论怎样，都跟你没关系。”李可言说道。 我一直以为那只鬼脑子不好使，没想到他却说道：“万一……你们骗我呢？到时候，我连魂魄都保不住，那里面的东西会杀了我的。” 217 被鬼耍了 李可言指了指死鬼阎王说道：“看见没，阎王爷，地府他最大，他说的话能有假？别墨迹，赶紧的！要么你继续在这深山老林里呆着，要么就帮我们，你自己选择。”死鬼阎王瞪了李可言一眼没说话，估计他现在想杀人了，李可言还真是不怕作死。 那只鬼半信半疑：“那……你们要是出了事，可不关我的事……”李可言一副又要骂人的架势，折腾了这么久，谁心里都憋着一股火，估计也就只有我心里没火了，刚才死鬼阎王一直背着我来着，我又不咋地累~~~ “你要是再不说，我现在就收了你，小爷做了这么久的阴阳师，还搞不定你个小鬼？别跟我墨迹！”李可言有些冒火了。那只鬼用一直仅剩的独眼看了看我们众人才说道：“今天这里的确不太对劲，你们一直往东总没错的。”李可言笑了笑说道：“你就在这里等着，我们出来了再让你去地府，要是你敢耍我们，你就完了。”那只鬼笑呵呵的说道：“我哪敢啊……” 我们又开始上路，往东边走去，貌似从进了山之后我被人盯着的感觉就一直没有断过，之前是李可言，后来是死鬼阎王，但是貌似死鬼阎王背着我的时候，我依旧感觉被人盯着。那时候我背后并没有人，所以……我有些怀疑了。走在路上，我刻意转过头看了眼身后的死鬼阎王，他并没有看我，而是看着四周，那么，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我告诉自己别瞎想，疑神疑鬼的不是吓自己吗？刚才被那只鬼给吓得不轻，我可不想再受什么惊吓了。按照那个鬼说的一直向东，走了许久，我们没到山坳，反倒是到了一个山洞前，这个山洞明明就是……曲涟之前所在的山洞！ 我们都有点懵逼，这山洞在后山，离山坳可是还有好一段距离呢，一直往东，东他二大爷，这不明摆着是在耍我们吗？ 估计李可言也跟我想到一处去了：“奶奶的！给他好路不走，非逼着爷爷收拾他，敢耍我！”死鬼阎王不屑：“自己蠢，什么都听别人的，怨得了谁？”李可言不服：“那么阎王爷，你是不是也跟我们一起被耍了呢？”死鬼阎王淡淡的说道：“带路的是我么？” 李可言无奈：“行，我的错，那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路能到东面山坳，这里是曲涟的墓，这山洞估计也是被盗墓贼打出来的，里面说不定还有盗洞。”李可言分析得有据有理的，我们就跟着他走进了曲涟的墓穴，里面我进去过，的确是个墓室，还不小的样子。只是曲涟应该不在里面了，我在地府见过她的魂魄，不知道她的尸身还在这里面没有。 走进了山洞里，曲林拿出了手电筒，勉强能看清里面的一切，曲涟曾经躺的棺材还在那里，李可言他们也不去管，只是在墓室周围查看着。其实吧，活人看见棺材都会有种不是特别好的感觉，而且还置身在墓室里，我就感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里面没有以前那么冷了，说明曲涟是真的死了，也不会再诈尸了，也不知道她的魂魄在地狱要多久才能转世。才在第一层地狱，说明罪不是那么的严重，她毕竟也是为了别人才做的那些事，落得千古骂名。 只不过，没那么重的阴气，并不代表没阴气，我觉得这里面还是有其他鬼魂，以前曲涟有不少的追随者，她从前可以算是个厉害角色。我禁不住在四周看着，心里有些发毛，不敢离死鬼阎王太远。突然看见几道黑影飞出了山洞，速度之快，吓得我尖叫连连。这里的气氛太恐怖了，那几个黑影肯定是鬼魂！ 我的尖叫声在墓穴里回荡着，他们都一脸嫌弃的看着我，李可言说到：“别叫了，你再叫我耳朵都要聋了，现在可以确定我们都被耍了，那只鬼骗了我们，这里并不能到达山坳，他只是把我们引到山洞里来。这里也被盗墓贼洗劫过了，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了，曲涟的陪葬品可都是值钱货，啧啧，她一死，陪葬品都留不住了……” 那些陪葬品对曲涟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的吧？可能带给她的是更多的悲伤的回忆……没了就没了吧。 我们走出了山洞，却发现外面的雾气更浓了，比之前还要浓，基本一米开外的景物都看不清楚了，就感觉人完全是置身在大雾中的，什么都看不见。 我有些害怕，山路不宽，我们只能前后排着队走，这样的话，走在后面的根本看不见走在前面的，总不能一直喊着人的名字这样保持联系，要是一旦走散了，在这种地方，那可不是好玩儿的。 “师父，几乎都看不见什么东西了，还要继续走吗？晚一到时候走散了……”曲林看着漫天的大雾问李可言。李可言皱眉说道：“你觉得我们现在还有退路吗？就算是下山都找不到路了。”曲林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师父！不然开天眼吧？如果是鬼在捣鬼的话，开了天眼不就什么都能看见了吗？” 李可言没好气的说道：“你师父我早就开了天眼了，顶个屁用！一般的小鬼在捣鬼还没什么，你觉得能让你师父我困扰的会是小鬼吗？”曲林也有些气馁了：“那怎么办啊……？” 死鬼阎王突然走进了前面的雾气里，我看不见他的人了，顿时有些心慌。没过一会儿，突然雾气开始消散了，我看见死鬼阎王一只手按在地上，从他的掌心里一圈圈的往外散发着红色的光芒，不大一会儿，山上的雾气基本被驱散了。死鬼阎王说道：“快下山，雾气很快又会凝聚，再耽误下去，谁也出不去，更别说找到古墓了。” 218 爱憎分明 我第一反应肯定就是听死鬼阎王的下山去了，这种情况固执下去没好处。正当我要走的时候，李可言却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不会走的，没拿到我想要的东西，我不会离开。”死鬼阎王直起身看着他：“那随你便，樊音跟三爷我要带走。” 李可言没说话，转身就往东面走去，那是山坳的方向。曲林想跟上去，被我三爷爷叫住了：“小伙子，你最好还是别去。”曲林有些犹豫，李可言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小林，你跟他们回去！”曲林没办法，只好先跟着我们下山，李可言冒着生命危险要拿到那个东西，就怕他还没到山坳找到古墓就又被大雾包围，那样的话，他自己都可能丧命，更别说拿到东西全身而退了。 往山下走了没多远，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周围的雾气又开始在慢慢的凝聚了，李可言绝对走不到山坳里去。我停下了脚步说道：“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了……不管李言承还是李可言，他都没办法全身而退的，一起来的，就一起回去……”死鬼阎王都只能把雾气暂时驱散，就算李可言变成了李言承，恐怕也是凶多吉少，死鬼阎王如果不觉得刺手的话，也不会选择掉头回去。所以，这么危险，不能把李可言丢在这里。就算看在李可言救过我的份上，也不能这样，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救的我，做人，就应该爱憎分明。 我不敢去看死鬼阎王的眼神，更不想想象他现在的脸色有多难看。曲林没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还兴高采烈的说道：“我也觉得我们应该回去找我师父……”我三爷爷没说话，只是看着死鬼阎王，这里最有资格发言的不就是死鬼阎王了么？他能算到我们怎么做才能把死亡系数降低到最少。 “你就那么怕李言承死？”死鬼阎王冷森森的问道。我无奈的说道：“不是这个问题，是他救过我，就算我们没办法跟他一起去山坳，也得拽着他一起走。而且……他说过，他想要的东西，你清楚是什么，你也清楚他为什么想去，听他的意思……你也想要那东西。没有胜算我们就拉着他一起走，我不想一起来的最后能回去的却只有我们。而且，他是我师父。” 我估计我最后一句话把死鬼阎王给雷到了，而且也让他生气了，我说的是事实啊，的确就是这样啊…… “你非要让他比我大一辈儿你才甘心是吧？谁准你当他徒弟了？！我告诉你，就冲这个，他今天死定了，他要是敢活着出来，本王也要弄死他！”死鬼阎王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当时就恨不得把自己舌头给咬下来，后悔说那句话了。三爷爷跟曲林都站一边不说话了，好吧，还得我自己来。我哭丧着脸说道：“大不了……大不了我们把他弄出来，我跟他断绝徒关系行不行？”其实我也没跟他学多少东西，现在大多是跟着我三爷爷学的。 死鬼阎王不理我，把头转到了一边。我看着越来越浓的雾气，越发的着急了，等会儿都找不到李可言在哪里了。我一般不敢在他生气的时候跟他讨价还价，但是现在只有他能够帮忙了，就凭我这么点实力，还没到地方就挂了。我要是现在自己去找李可言，怕死鬼阎王撒手不管，我不敢保证他会不会跟上来，所以我也不敢乱来，只能好声好气的劝他。 我抓着死鬼阎王的手臂就开始晃悠：“你别这么小气嘛，他没比你大一辈儿，你就救救他嘛，他要是死了，李言承也死了，你不就没对头了吗？你那么想弄死他，难道想让他死在别人手里？怎么着也要你自己亲手去弄死他吧？”我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三爷爷和曲林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估计是觉得我说话太狠太毒了，我也没办法啊，他们压根不懂，也不了解死鬼阎王跟李言承的仇怨。我虽然也不那么懂，可我知道他们是水火不容。 “行啊，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死鬼阎王终于松口了，我心里乐开了花，但不敢表现出来，省得他觉得我为了李可言高兴。 死鬼阎王怕我被余良盯上，就让我跟着一起去，让三爷爷跟曲林先下山，省得人多了到时候顾不过来。虽然他们都有两把刷子，但是出了这种情况，比较特殊，能先走一个是一个。 看着三爷爷跟曲林下山，我也就放心了，死鬼阎王带着我一转眼就到了另一个地方，我回过神来，李可言就在不远处。原来死鬼阎王知道李可言走到哪里了，这样也省事儿了不少，不用那么辛苦的去找。我看见李可言急忙说道：“快下山吧，下次再来，我们这次准备不够充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李可言皱眉说道：“你们不用管我，我不会走的。”这么固执就不像他了，从前李可言一直都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做起事情来很有一套，有计划，不像现在这么莽撞。我问他：“你有十足的把握吗？你要是有十足的把握，我也就不管你了，要是没有，就跟我们走！” 他说道：“没有，但无论如何，我不会走。”死鬼阎王一步步朝李可言走去，气势汹汹的样子，我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还没等我开口说话，李可言浑身的气场也变了，他……现在是李言承。我有些头疼：“现在不是干架的时候！你们到底要怎样啊？！” 他们根本不听我的，一转眼林子里的树就被他们弄倒了一大排。这架势，估计至死方休了。我也不敢靠太近，他们速度太快，我也跟不上，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 219 生死不休 今天不管是李可言还是李言承，似乎看起来都不是特别的对劲，好像很冲动。他不似平时那样的冷静，大概这样容易露出破绽，没过多久就被死鬼阎王打翻在地。李言承嘴角流出了丝丝血迹，我有些慌了：“别打了！快点走吧！”他们就跟没听见我说话似的，死鬼阎王一步步朝李言承走去，我情急之下跑了过去挡在了李言承跟前：“别打了！这样打下去有意思吗？！” 气氛变得有些怪异了起来，死鬼阎王怔怔的看着我，渐渐的，眼神变得愤怒了起来。他的眼神明显是针对我的，或许我维护李言承的举动是不那么的妥，但我只是想阻止他们继续打下去而已。他这样生气未免有些太夸张了，我也是为了他好，能尽快的下山不是最好的么？突然，死鬼阎王转身走了，身影走进了迷雾里，看不见了。我还愣愣的在原地，他再一次丢下我走了，这次……是为了什么？我没觉得我做错了，就算单单吃醋也不至于吧？ 李言承从地上爬了起来：“为什么不留住他？”我回过神咬了咬嘴唇：“我的话，他向来不听，何必……” “别再做这种蠢事了，我不需要你维护，你这样，只会惹恼他。”李言承抹了把嘴角的鲜血说道。我不解：“为什么？”他语气特别淡然：“因为嫣儿做过跟你一样的事。你要是找得到下山的路，就自己离开吧，不然就跟紧我。”说完他就转身走了，是跟死鬼阎王走的反方向。死鬼阎王我肯定是追不上了，雾气越发浓郁，我找得到下山的路才有鬼，所以我只能跟着李言承走了。 他刚刚说我做过跟嫣儿一样的事，难道是……维护他吗？所以，死鬼阎王刚刚那么愤怒，是因为这个吗？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里的感觉，有点涩涩的…… 我摸摸的跟在李言承身后，他话也不多，我们都只是闷头往前走。他们都称呼嫣儿为‘嫣儿’，这个名字肯定不是全名，是昵称。不带姓氏的昵称，要多么亲近的关系才可以……李言承是这样称呼的，死鬼阎王也是这样称呼的，而死鬼阎王极少叫我的名字，叫也是叫的全名。不是我非要耿耿于怀，是有些东西就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我控制不住不去想。 “你跟闫琮桀，是因为嫣儿结仇的吧？”我问道。 李言承说道：“不全是，主要因为道不同吧，不过也差不太多。”我犹豫了一会儿继续问道：“嫣儿，是怎样的女人？” “很美，善良，善解人意。” 几个简单的词语，李言承的语气那么的淡然，听不出来一丝一毫的喜怒哀乐，可是却在我的心里犹如平静的湖水落下巨石激起了千层浪。我发现我总是在为嫣儿这个素未谋面的人烦恼，好像害怕她的出现，但又不希望她活不过来，我见过死鬼阎王听见鬼差说嫣儿的残魂被王妃放走之后的样子，就那样毫不犹豫的走了。如果嫣儿不能复活，死鬼阎王心里应该会有一个永远都填不满的窟窿，那个窟窿，是他在杀死嫣儿的时候留下的，可能……那么疼。 大概爱屋及乌吧，我不觉得自己多善良，但也绝对坏不起来。我这人不适合做大恶人，但也不适合做大善人，我没办法忽略掉心里的不平衡和嫉妒，大概应该我还是活人吧，人性就是这样，贪、嗔、痴傻、愚昧、善妒、虚荣。随意吧，无论最后结果怎样，我都希望自己能做到拿得起放得下。我不想做最后最悲哀的那个人，即使是，也要保持微笑，至少看着不那么狼狈。 我没问李言承嫣儿的死是怎么回事，在死鬼阎王看来这是个不能提及的禁忌，我摸索了许久他才告诉我。多半在李言承心里也是一样的，嫣儿同样是不能触碰的禁区。两个男人为她生死不休，嫣儿，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单单就凭李言承的那点描述，我完全想象不出来，一边好奇，一边害怕，这种矛盾的心理，会把我折磨疯吗？ “你也不错，至少，是我见过的，除了嫣儿之外最特别的女人。”李言承突然说道。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也会夸人？不过把我跟嫣儿混在一起说，我就有点不高兴了，什么叫除了嫣儿之外？说白了我就是不如嫣儿呗。特别又是几个意思？我都在怀疑他是在夸我还是在贬我。 我也懒得搭理他了，说实话我心里还是挺紧张的，我跟李可言比较熟悉，但是李言承的性子我是完全摸不透。现在就剩下我跟他两个人，谁敢把自己的命交给一个并不是很了解的人？要不是出于无奈，我也不会跟着他。现在我得时刻的警惕小心，万一有个闪失，是我自己小命不保。死在这里就太冤了，何况我一死就是一尸两命，对于肚子里的孩子，一开始我是很惊恐的，因为不知道他在我肚子里存在了四年之久。现在知道了，而且时不时还能感觉到他在我肚子里动，我感觉到了他是个鲜活的小生命，那是我……和死鬼阎王的孩子。 最初我并不确定我肚子里的就是孩子，现在确定了，所以我的心自然也是希望孩子能够平安的出世的，虽然是阴胎，总不至于生出个怪物来。没有哪个女人不期待自己的孩子出世的，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自己的孩子，我表面上没有表露出来，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也会常常摸着小腹，感受孩子的存在。我甚至想过孩子是像我还是像死鬼阎王，但是归于现实之后，又觉得有些可笑，连死鬼阎王爱不爱我我都不清楚，就给他生孩子，以后我的路该怎么走？ “当心！”李言承突然停下伸手拦住了我，我刚才走神了，没发现前面有个大坑，不知道是干嘛的，直径还挺大，就是不知道有多深，不管深不深，摔下去反正都是狗啃泥。 220 阴兵 我探头往坑里看了一眼，就一眼，恶心得我当时就跑到一边干呕了起来，那里面竟然是好几具尸体，血肉模糊，死相极惨。我仿佛能闻到那股血腥味，十分恶心。我干呕了一会儿，还是什么都没吐出来，倒是觉得胃都开始抽搐了，额头也在冒虚汗。 李言承竟然还走到洞口往下看，我发誓我这辈子还没这么佩服过一个人，他的承受能力也太强了，就冲着那股子浓郁的血腥味，都会令人作呕，反胃得几天吃不下饭，他竟然还那么专注的去看。我突然听见了许多人的脚步声，只有脚步声，没有人说话的声音，仿佛来自四面八方。李言承突然朝我跑了过来，抓着我迅速的一跃跳上了一旁的大树上。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惊魂未定。过了一会儿，我竟然发现一大群穿着盔甲的士兵手里拿着长矛朝那个坑围了过去，那些脚步声就是来自于他们。 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些士兵难道是采药人李洪量遇见的那些‘无头鬼’？李洪量说，那些士兵的帽子里面是空的，没有头颅。我跟李言承在比较高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带着我就跃上来的，我看不见那些士兵的脸，所以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像李洪量说的那样没有头。 那些士兵好像抓住了两个人，还是活的，那两个活人一边挣扎着，一边用我听不懂的语言骂着。之所以知道他们是在骂人，是因为我听见了一句‘fuck’，众所周知，这个单词就是艹的意思。那两个人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没想到这里这处龙脉竟然还被外来的人给盯上了，如果不是盗墓贼，谁会来这穷乡僻壤？我看着那两个人被按在了地上，看着那些士兵举起手里的长矛时，两人脸上露出了绝望的表情。无数长矛刺进了那两人的身体里，鲜血迸溅，洒了那些士兵一身。但是那些士兵依旧是不停歇的在那两个人身上捅着，那两个人基本被捅成了马蜂窝。 最后，那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被丢尽了土坑里，原来之前那里面的尸体是这么来的。看着那些士兵手上的长矛还滴着鲜血，上面还沾着不明的部位的血肉，我的胃抽搐得更加厉害了，我隔这么远都能闻得到那股浓郁的血腥味。我就期盼着那些士兵快些离开，我快忍不住要呕吐了，虽然什么都吐不出来，但是就像生理反应一样，没有办法克制。 我实在受不了了，把脸埋在了李言承的胸口，至少他身上没有那么难闻的血腥味，这样还能多忍一会儿。这样我也不好意思，但是实在没办法，我可不想被捅成马蜂窝丢进那个土坑里…… 李言承竟然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像是在帮我顺气，我有些惊讶，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感觉好些了之后，我想跟他拉开一点距离，脚也有些站麻了，我脚刚一挪动，脚下的一根树上的枯树枝竟然华丽丽的断了，落了下去。那些士兵就抬起了头来，可是头盔里什么都没有，只能看见断颈……他们……没有眼睛，能看见我我们吗？ 我感觉到李言承的无奈，抬起的手有些僵硬，我知道自己闯祸了：“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话刚落音，就感觉到我们所站的树在剧烈的摇晃，那些士兵竟然在猛烈的摇晃着树干，这棵树看似还有些粗，但是目测根本经不起那么多人齐力的摇晃。就算我们不被摇下去，树迟早也会断掉的。 李言承严肃的说道：“等会儿我拖住那些阴兵，你先走。”阴兵？我问道：“这些是地府的人吗？”不然为啥叫阴兵呢？李言承摇头：“阴兵就是古代陪葬的士兵，也被称之为阴兵，他们的支配权是让他们陪葬的主人，不归地府。”我点了点头，表示我清楚了，也准备好了。李言承带着我跳下了树，我们被阴兵包围了起来，他迅速的在地上用手画着奇怪的图案，在阴兵举着长矛涌上来的时候，他一掌打在了地面画好的图案中央，一道金光闪过，那些阴兵顿时被击倒了一大片。李言承吼道：“快走！” 他吼完起身拽着我就跑，我感觉他的速度太快，我基本上是被他拉着再跑，感觉我自己双脚都要离地了，被他扯得快飞起来了。那些阴兵的速度也很快，李言承突然松开了我：“你自己跑，我断后！” 我没时间犹豫，他应该不会死在这些阴兵的手上，我点了点头转身就跑，身后传来了厮打声，兵器的碰撞声，我不敢回头看，只能没命的跑，不知道跑出去了多远，我累得坐在地上喘气，听不见打斗的声音了，可是我却发现自己迷路了，周围的雾气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浓郁，我周围只能看见白色的雾气…… 我有种绝望的感觉，找不到回家的路，也找不到李言承，死鬼阎王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我一个人要怎么办才好？我那点本事没有办法驱散雾气，没有办法找出一条生路来，我甚至不敢继续再往前走，只能待在原地等待李言承的到来，或者……是死鬼阎王。死鬼阎王估计来找我的可能性不大，他那么生气的离开，怎么会这么快回过头来找我？我现在唯一的希冀就是李言承了…… 我靠着树干想休息一会儿，刚闭上眼就听见了脚步声，许多的脚步声……我大气都不敢出，睁开眼惊恐的看着四周，除了雾气，什么也看不见，这种明知道死神在逼近，我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太绝望，太让人崩溃…… 我咬破手指在衣服上画了辟邪符，或许这样会让我有一点点的安全感……要是一两个阴兵我还没那么害怕，关键是有许多，脚步声听起来至少几十个…… 221 死亡 一个人影窜到了我眼前，我以为是阴兵，立刻从地上弹了起来，可是定睛一看，竟然是个活人。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大概跟之前惨死的两个人是一伙的。他可能也以为我是敌人，一脸防备的看着我，手里的枪就对着我。我看着黑洞洞的枪口有些心惊胆战：“哥们儿……我是活人。”我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中文，我举起了双手表示我不会伤害他，在这种时候看见一个活人，别提我心里有多高兴了。 他打量着我，却没有放下手里的枪，过了片刻，他用有些蹩脚的中文说道：“你……不是这里的怪物？”我摇头：“你觉得我像么？我们都是活人，都是希望活下去的活人，难道不是吗？”他这才放下了手枪：“赶紧走吧，这里不安全！”我无奈：“我知道这里不安全，但是现在这么大的雾气，根本找不到出路，在这林子里乱窜，怎么都是个死。” 他眼里的警惕一直都没有退过：“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知道他多半是盗墓贼，遇到同行也不会有什么亲切感，所以我撒谎说道：“我是山下村子里的人，我只是上山来采药的，然后遇到大雾出不去了。”他没说话，转身刚要走，雾里突然冒出来了一根长矛，刺进了他的手臂。 还好他反应快，躲了一下，不然这一下是直接刺进他胸腔的。我也紧张了起来，那些阴兵是不用眼睛看东西的，之前在树上我就知道了，这就等于是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时刻警惕着突然窜出来的阴兵和长矛要了我的命。那个被刺伤的外国人也有两下子，没有立即毙命，掉头就跑。我跟了上去，我一个人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跑，有个人作伴还是不错的。我没那个外国人跑得快，但是听着他的脚步声也能勉强跟上，毕竟他的手臂受伤了，正常速度也发挥不出来。 突然，我听见了一阵哀嚎，我停下了脚步，惊恐的发现我面前几厘米处竟然就是一个土坑，这土坑似曾相识，不就是之前我跟李言承看见过的那个土坑吗？我为了确认这一点，往洞口看了一眼，那个外国人在死人堆里挣扎着，貌似被摔得不轻，这的确就是之前的那个土坑。 为什么转了一圈儿又回来了？这不对劲，我记得我一直是往前跑的，后来跟着这个外国人也绝对不是往土坑的方向跑的，怎么会又回到这里来？李言承之前不是在这里吗？他人呢？那个外国人朝我喊道：“救我！救救我！”我无奈，那土坑的深度相当于至少三个我了，我怎么救他？我身上也没绳子。杂乱的脚步声逼近，我被包围了，被阴兵包围了，走投无路了…… 我把手指再次咬破，在掌心也画上了辟邪符，只有拼死一搏了。我死也不想掉进那土坑里，那里面那么多尸体，就算不死也被恶心死了。我也不敢多往坑里看，因为实在太恶心了，血肉模糊。那些阴兵很快朝我围了上来，我很费劲的避开他们的长矛，然后把画了血符的手印在那些阴兵的身上，倒是放倒了几个，可是渐渐地，我发现不顶用了，我手心里的血符被蹭没了。我根本也没闲工夫画了，突然，我晃眼看见了坑里的一抹熟悉身影，之前没注意到，就这么一眼却瞥见了。早上看见李言承的时候，他穿的是黑色的中长风衣，坑里那个外国人脚下，就踩着一块黑色的布料，布料的另一端，是一具尸体，面目全非，那会是李言承吗？那具尸体身上的衣服……太熟悉了。 我当时心里就只有绝望了，李言承都死了，我又怎么能活下来？就在我走神的时候，我的身体被无数长矛刺穿，我被丢进了坑里，耳边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能看见的只有那些无头的阴兵…… 不知道为什么，我始终无法彻底的死去，我还有意识，那个外国人还在坑里抓狂的想要逃走，我费力的转过头，看见了李言承的脸，沾满了血迹，紧闭着眼，碎发被血水凝固在了一起，贴在了脸上，仅剩的，也只有那点苍白的帅气了…… 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吗？李言承真的也死了吗？感觉好像一直在做梦一样，那么的不真实，但又是……那么的真实。至少在那些长矛刺进我身体的时候我感觉到了疼痛，至少我还闻得到那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我伸手想抓住李言承，我想知道他究竟有没有死掉，当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抓住他没有血色的手时，冰冷的触感让我的心也跟着凉了。死亡并不是能让人最恐惧的东西，不带其他情绪的绝望才是，只要绝望了，就代表……抛下了生死。如果绝望的同时还有渴望，还有侥幸心理，那么恐惧就会随之而来，但是现在，我只有绝望。 我的意识终于开始模糊，我好像看见了我十四岁的那一夜，青纱帐曼下，我跟死鬼阎王的缠绵……我也看见了，他不经意浮上嘴角的笑意，那么温暖，那么耀眼……我也看见了李可言带着我用望远镜偷窥教师宿舍那边的香艳戏码，看见了他的吊儿郎当和李言承的严肃冷漠…… 我看见了我爸妈的离开，想到了我妈在死后还照顾了我那么几天……我心里就忍不住揪着疼。有人说，人在临死前都会回想起自己这一辈子所经历的事情，难道……这就是吗？我看见了好多，从小到大的……那些从我生命里经历过的人和事物，我真的要死了吗……？ 突然，耳边有人喊我：“樊音？你清醒点！樊音！”我意识突然变得清醒了起来，我看了看四周，我竟然还站在土坑边沿，我没掉下去？我摸了摸自己身上，没有什么伤，可是刚才发生的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222 哔了狗 我转过头看去，李言承皱眉看着我，我发现我的右手正抓着他的手，我顿时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哔了狗，然后松开了手。我去，到底怎么回事？那坑里没有我的尸体，没有李言承的尸体，也没有那个掉下坑的还活蹦乱跳的外国人，一切都跟之前我看见的一样。只有几具令人作呕的血肉模糊的尸体，根本辨认不出来模样了。 “我怎么了？你跟我不是都死了么？”我有些惊魂未定，太诡异了，刚才明明那么真实的发生了，可现在看似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李言承貌似对我有些无语：“你可能会死，但我不会。”我白了他一眼，亏我之前还为他的死难过了一下下，现在他对我这样冷漠，说出这么冷血的话，白浪费感情了。就在我在心里骂他的时候，他说道：“别往坑里看了，这是一种迷魂阵，会让人产生幻觉。虽然不会置人于死地，但是能让人停滞不前。我们离古墓比较近了，别中了圈套。” 原来如此，幸好刚才的只是幻觉，也就是说，之后的一切度没有发生过，我没有死，李言承也没有死，之前看到的那两个被杀死丢进坑里的外国人应该也只是幻觉，可是太真实了，我现在还心有余悸…… 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又出现了，我觉得很不舒服，我看了看四周，什么都没看见，林子里的雾气飘散着，让这座山和林子都覆上了一层神秘感。李言承绕开了土坑往前走去，我急忙跟了上去，顺便掐了我自己的手背一下，感觉到真的疼，才相信之前的是幻觉。话说之前在幻觉里，我也有感觉到疼痛，看了看手指上，没有咬破的痕迹。我有些恍惚，现在正在发生的，会不会也是幻觉？ “跟紧！不然你就一个人留在这里吧！”李言承突然说道。我小跑着跟了上去：“腿长了不起？！”他没说话，我有些不满，他走那么快，我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完全没有顾忌我的感受，只顾着往前奔走，到底是多希望得到那件东西？话说那东西是什么啊？至于这么在乎？ “李言承，我怎么感觉有人盯着我们？之前就一直觉得……”我心里有些发毛，那些阴兵该不会真的在附近吧？太吓人了…… “走你的路，管那么多做什么？”李言承冷声说道。我想揍他，回答一个问题至于这么冷漠吗？要不是因为他，我也不会惹恼了死鬼阎王，现在只能跟他这个扑克脸待在一起，还不如李可言呢，至少我跟李可言还有共同语言，还能说说话打发无聊的时间。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我也跟着停了下来，刚想问他干嘛，他就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雾气的笼罩下，林子里竟然有人搭建的帐篷，还有人说话的声音。他拽着我躲在了树后，那些人应该就是盗墓贼，冲着这古墓来的。我们要是被发现了，肯定没有好下场的。李言承道法学得不错，就是不知道拳脚功夫怎么样，看他跟死鬼阎王打起来的时候凶悍得很，谁知道是不是因为死鬼阎王是阴人的原因？这些都是活人，那就说不准了。 李言承虽然脱离了生死轮回，但终究是人，不是神，不是万能的。我记得他之前在清扫院子里的积雪时用的那一招，炫酷是炫酷，谁知道对付活人有没有用？要是他不害怕，也用不着拉着我躲起来。 突然，我们身后传来了一声历喝：“举起手来！” 我跟李言承都把双手举了起来，我感觉到有硬硬的东西抵在了我的后脑勺，该不会是枪吧？当我们被命令慢慢的转过身之后，我看见了两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当然，是陌生面孔，不是我之前在幻觉里见过的。一个外国人个子很高，也很强壮，另一个稍微瘦小一些，头发是卷的。卷毛男问我们：“你们是什么人？”哟呵，中文还挺流利，挺正规，不知道在我大中华混了多少年了。我装傻：“我……我们只是下面村子里的人，上山来采药的，可是遇见大雾，出不去了，这不是正在找路吗？就看见了你们……” 高个子和卷毛男打量了我跟李言承一会儿放下了手里的枪：“本地人？那行，你们知道这个地方吗？”说完，高个子从兜里掏出来了一张地图，让我跟李言承看。 我哪里看得懂什么地图，完全就是懵逼状，没想到李言承却说道：“我知道那里，你们要去那里吗？”高个子把地图收了起来：“好，既然你知道，就给我们带路，放心，少不了你的好处。走，跟我们去捡头儿。” 我不知道李言承在搞什么鬼，要是说不知道的话，我们说不定还能脱身，他这是干嘛？不是想跟这帮人联手吧？我也是醉了，他的想法我实在是捉摸不透，自找麻烦。这群人是盗墓的，而且是外国人，道法毛都不懂，跟他们联手不是拖油瓶么？墓穴里多少邪门儿的东西呢，光有真枪实弹是没鸟用的。 我们被带到了最大的帐篷里，一个带着帽子和墨镜穿着黑色运动服的男人坐在那里，在研究地图，再傻我也看出来了，那地图上标记了几个村子的地方，其中就有我们渡村。 “这两个人在外面碰到的，说是本地人，上山来采药的。那个男的说知道我们要去的地方，头儿，让他带路？”卷毛男说道。 那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头也没抬的说道：“看好他们，稍有点小动作就解决了，别节外生枝，以防万一。”之前我不知道那个墨镜男大概的年龄，一听声音就知道了，至少四、五十岁了。 卷毛男和高个子答道：“是！” 我跟李言承被按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那个墨镜男站起身朝我们走了过来：“小子，知道我们要去的地方？”李言承不卑不亢的说道：“没错，” 223 贵了 墨镜男似乎很满意，点了点头说道：“咱们来做笔交易，你带我们去，要多少钱，尽管说，只要找到了地方就行。”李言承淡淡的说道：“你们是盗墓的吧？你们之中应该有内行，懂些风水的人，不然你们根本没胆子来这里。我是阴阳师，可以帮你们。估计你们现在还没找到地方就是因为你们之中懂行的人到这里也找不到古墓所在了，但我能找到，我不光要钱，而且价格还不便宜。你们要是请得起，我帮你们拿到你们想要的东西，怎样？” 草！我忍不住在心里爆粗口，李言承原来这么贪财么？真是瞎了我的眼了，我还以为他是什么好人，都特么脱离生死轮回了，那么贪财做什么？现在我只想要命，不想要钱。虽然我也喜欢钱，但是没命花的钱我可不赚。而且之前我撒谎说了我们是采药的，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要是人家一个不顺心把我们一枪崩了，那就冤死了。 那个墨镜男楞了一下看向了我：“我就知道你们说自己是什么采药人的话是假的，你们身上可看不出来一点乡土的气息。原来是阴阳师，不错，我们之中的确有比较出名的摸金校尉，懂风水，能探测地下古墓所在，但是却不是什么厉害的阴阳师。只是……你旁边的小姑娘难道要跟着我们一起去吗？看起来那么柔弱，可不是什么龙潭虎穴都能去的，到时候……我们可顾不上她。” 李言承淡淡道：“不用管她，她是我徒弟，比你们更能保护自己，她必须跟着我一起，我走哪里，她跟到哪里。”那个墨镜男拍了拍手：“好，既然是这样，我就放心了，敢问贵姓？”李言承说道：“免贵姓李。”墨镜男有看向了我，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姓樊！” 墨镜男笑了笑说道：“李先生，樊小姐，合作愉快。”愉快你大爷！之前他手下还拿枪指着我后脑勺呢，给我等着，别让我逮着机会，整不死你个老东西！ 墨镜男跟他手下人吩咐对我跟李言承客气一些，完了又问李言承：“李先生，不知道你要什么价位？只要你帮我拿到想要的东西，价格好商量。我先前就说过了，也不会欺骗你们的。”李言承一点也不客气的说道：“在问别人名字之前不知道先报上自己名字，你这样的人，连礼貌都不会，还会不欺骗？” 高个子和卷毛男顿时想教训李言承，但是被墨镜男制止了：“李先生，这是我的不对，在下姓丁，名乾，还希望我们能够好好合作，争取都活着离开这里，带着自己想要的东西。不如你先开口吧，要多少钱？” 李言承伸出手，比了个五的手势。墨镜男丁乾似乎觉得有些可笑：“五十万？小意思……”李言承摇了摇头：“不，五百万。”丁乾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未免有些贵了吧？” 五百万……李言承胃口不小，我没想到他会是这种人，之前还那么固执的不顾性命来这里说要取一件东西，一转眼又为了钱跟人合作，还在这里讨价还价。我都懒得说话了，随便他折腾吧。 “贵？你请的什么摸金校尉，跟普通倒斗的有什么区别？这里的邪门儿你们应该也感觉到了吧？我敢打赌，你们不敢在雾里乱走。什么鬼神我没见过？到时候你就知道这个价格并不贵了，你的命，也不只是值这点钱吧？”李言承面无表情的说道。 丁乾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只要你帮我拿到了我想要的东西，这个价格，的确不贵。你最好一直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老老实实的，那样的话，对我们都好，你能拿到钱，我也能拿到我的东西。行，现在能开始帮我找古墓了吗？我知道就在这附近，但是找不到确切的位置，我总不能直接把附近都直接挖空。” 李言承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可以把你请的什么摸金校尉叫来，我看看他们有什么本事，省得你也不信我。” 摸金校尉……其实我对这几个字比较陌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知道倒斗是什么意思，就是盗墓。村子里的老一辈人提起盗墓的，‘盗墓’这两个字都是用‘倒斗’代替的，摸金校尉既然跟倒斗的扯上关系，那应该也就是倒斗里面比较厉害的了。 丁乾给高个子使了个眼色，高个子立刻走出了帐篷。没过一会儿，两个一胖一瘦的人就被带来了。那两个人看上去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我实在看不出来他们哪里像是很厉害的盗墓贼了。 “这两位就是我花重金请的摸金校尉，也是他们两人带我们到这里来的。左边的叫胖子，右边的叫鬼爷。”丁乾说道。 他说的那两个人的名字肯定是外号，那种人应该也不会在外面用自己的真实姓名。鬼爷就是比较瘦的那个，胖子当然就是比较胖的那个了。胖的那个也不是很胖，其实就是身材比较魁梧的那种，高高壮壮的，不死高个子外国人那样的肌肉男，所以就成了胖…… 鬼爷和胖子朝我跟李言承点了点头，表示打招呼了。我就看着他们，也没露出什么表情，我怕前一秒我还在笑，后一秒就挂了。李言承也没什么表情，这不免让鬼爷和胖子有些尴尬。丁乾笑着打圆场：“这两位是阴阳师，以后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都是自己人。鬼爷，胖子，你们现在看看能不能找到古墓的确切位置吧，之前雾气太大，之后雾气散了一阵子，现在又起雾了，这里可是有点邪性的，咱们尽快办完事离开这里。” 鬼爷和胖子立刻从身上的随身背包里掏出了家伙什，胖子掏出了一个小铲子，鬼爷则是掏出了一个罗盘。还有两下子，还会用罗盘…… 我估计现在丁乾是不嫌有能耐的人多，那样也多一份胜算，看来他对古墓里的危险性多少也是知道的，从他的小心翼翼就可以看出来。能对他有用的人，他不会杀死，就比如我跟李言承，要是他不需要我们，早在先前就把我们杀了抛尸了。 224 突发意外 鬼爷和胖子在附近捣鼓着，鬼爷低头看着罗盘，看一会儿就让胖子在一个地方下铲子，每次在地上挖了一个坑出来，貌似位置又不对，又换下一个…… 渐渐地，我都看得打呵欠了，这是找不着还是咋的？花架子摆得再好，没有一点实际作用。当心晚上走路掉土坑里，跟挖陷阱似的。 天反正是黑了，丁乾的脸色不太好看，估计他也怀疑自己白花钱找了两个嘛事儿不会的闲人。只后鬼爷跟胖子好像死在没辙了，就回到了帐篷里：“丁爷，没找着，不在这周围。”丁乾没说话，看向了李言承。李言承站起身一把夺过了鬼爷手里的罗盘，胖子不淡定了：“你什么意思？！”鬼爷拽住了胖子：“哎，别急……” 胖子呸了一口站到了一边，我有些郁闷，这些人还真是没什么素质可言。李言承也不计较，低头看了眼罗盘，右手拇指指甲在中指上一划，一道口子里面涌出了红色的鲜血来。鬼爷的罗盘是那种比较现代化的，表层有一层玻璃罩子，李言承就用手指在玻璃罩子上画了几笔，然后我就看见罗盘的指针在疯狂的转动着，鬼爷情不自禁的凑上前来：“高人啊……” 那罗盘指针转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的停下，指着北面。丁乾有些激动地把墨镜都摘了下来：“李先生，这是……找到了？”李言承的脸色有些苍白：“嗯……方向确定了，我可没时间跟你们耗着，现在就走。” 丁乾急忙叫上了人，李言承在前面带路，其他人就跟在后面，鬼爷和胖子走在后面不知道在嘀咕什么，正说得起劲，突然胖子哎哟一声栽倒在了地上，摔了个狗啃泥。地上的枯叶泥土被他震起来了一片，这体型……还盗墓呢，盗洞得打多宽？也不知道鬼爷怎么想的，找这么个人当同伴。 “奶奶的，谁他妈算计我？”胖子从地上爬了一起来，抹了把嘴上的尘土问道。丁乾说道：“走路的时候看路，这林子里比不得大马路，谁有工夫算计你？”胖子不服气：“丁爷，我拿人格担保，刚才是有人绊了我，我什么难走的路没走过？就差没走黄泉路和奈何桥了，还能在这里栽跟头？” 鬼爷走到胖子跟前蹲下，用手电筒照着胖子的脚踝，让人惊悚的一幕发生了，胖子的脚踝上竟然有个青色的手印，就像是被谁捏了一把一样，但是却青了。胖子脸都绿了，用袖子蹭了蹭，蹭不掉，所以肯定不会是颜料之类的。我顿时也觉得心里没底了，该不会是被鬼抓了一把吧？ 鬼爷有些心虚了：“丁爷，咱们今晚先别动吧，这还没到呢，就出事儿了，这次是被鬼抓一把，下次就不知道会是怎样了……”丁乾看了看李言承，李言承没什么表情，也没说话。犹豫了一会儿，丁乾说道：“鬼，我还没见过鬼呢，别没事儿吓唬自己，都到这里了，不能功亏一篑，继续往前走！” 鬼爷陪着笑脸说道：“既然咱们都到这里了，也不着急这一时啊，明天天一亮再行动？”丁乾有些不耐烦了：“你们要是胆小怕事，可以不去，我丁某人从来不强求。”鬼爷不说话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既然这样，那就赌一把吧，不过我得提醒您，丁爷，形式不对咱们就撤，别把命搭上。” 丁乾没说话，算是默许了。李言承继续带路往前走，他派头还不小，是我帮他拿着手电筒的，说实话，大半夜的去找坟，我心里有些发毛，我夜路都不怎么敢走的人，真的有点害怕。要不是这么多人在一起，我真的没那胆子。 “鬼爷，有没有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我怎么觉着有人在盯着我们看呢？”胖子小声问鬼爷，被我听见了。要是只有我一个人有这种感觉也就算了，关键是现在其他人也有这种感觉了，那就是真的了。到底是谁在暗处盯着我们？ “老板！少了个人！”后面突然有人喊道。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我们这次一起的一共差不多十二个人，我之前有粗略统计过。我拿着手电筒晃了晃，的确，只有十一个人了，包括我自己在内。丁乾没好气的说道：“谁不见了？！你们后面的不是走在一起的吗？” 有人说道：“安利，之前他还走在我后面在跟我说话，突然没听见声音了，我回头就没看见人了……” 我打了个寒颤，往李言承身边靠了靠，还是他比较靠谱，这群人都是毛也不懂只看钱的家伙，我觉得盯着我们的家伙已经开始发难了，不让我们去找古墓。 李言承瞥了我一眼，貌似……有些嫌弃。我无语，嫌弃就嫌弃吧，我就靠着他咋了？我怕死行不行？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夜空，在林子里回荡着。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惨叫声不远，丁乾示意手下的人去看看，卷毛男给高个子使了个眼色，他们两人拿出了手枪，悄悄的朝叫声传来的方向走去。其他人都站在原地等着，以免再出岔子。李言承全程面无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要真的是鬼怪在倒腾，他怎么就不出手呢？说实话，我啥也没感觉到，不知道是不是天太黑，我也没看见什么鬼魂，手电筒也只能照着前面的范围。 没过多久，我就听见了几声枪响，完了卷毛男和高个子都连滚带爬的跑回来了，还一路鬼叫鬼叫的。当他们两人跑回来的时候，我发现高个子的手臂受伤了，不知道是怎么了，还在冒着血。丁乾脸都黑了：“怎么回事？！别跟我说什么鬼神，我不信！” 225 我饿了 卷毛男惊魂未定的说道：“是狼！狼！”狼？我还是很小的时候听村里人说过以前这深山里有狼之类的野物，但是我从来没亲眼看见过，而且后山的话，以前去的人比较多，也没听说谁看见狼了，这里是人迹罕至接近山坳的地方，说不定还真有狼。只是我有些奇怪，狼是群居动物，大多时候是一群狩猎的，人突然说没就没了，悄无声息的，就算被狼扑到了，也该会发出一点声音来吧？但是全程没人发现，我们也都没看见狼的踪影，是卷毛男说出来的。 这方式也不太像狼的狩猎作风，当然，我不是特别的了解野生动物。 丁乾好像松了口气：“狼，狼是鬼怪吗？吓成这样？咱们手里真枪实弹，怕什么？！我就不信还被几只狼给弄死了！给我警惕点！发现狼就给我干掉！” 卷毛男还想说什么，但是丁乾已经下令继续往前走了，他就只好帮高个子包扎好伤口先。我觉得丁乾有点没人性，手下手臂血流如注，他却无动于衷。李言承继续在前面带路，还时不时的蹲下，在地上用树枝比划几下。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也没多问，他这么做反正有这么做的理由。我还是时不时会想起死鬼阎王，不知道他还在生气没有，竟然这么久都不来找我，要是没有李言承在，我一个人在这深山老林的可怎么办？ 晚上的林子里，雾气依旧很重，手电筒的光也照不出特别的远，我觉得有些累，又不敢说要休息。过了一会儿，李言承停了下来，他夺过了我手里的手电筒，照向了前面的脚下。我顿时后退了两步，竟然又回到那个土坑了，就是坑底有尸体的那个土坑，之前害我产生了幻觉，我还以为我死了…… 李言承说道：“就是这里了，你们蒙上眼睛，下去挖。”丁乾示意手下去做，两个身强力壮的大汉用刀子把衣服割破了，死了快布条下来蒙住了眼睛，然后就听着其他人的指挥，牵着绳子滑到了坑里。李言承说道：“其他人别往坑里看。”他没过多的解释，但是已经有人表情开始呆滞了起来，目光无法从坑里移开。丁乾用手帕捂住了口鼻：“下面是什么东西？这么大的味儿……为什么不能往里面看？” 李言承淡淡的说道：“看了就会出事，下面自然是尸体，只要顺着这个土坑挖，就能挖到下面的墓室。要是看到你的手下有盯着土坑表情呆滞的，就给几个大嘴巴子。” 我无语，几个大嘴巴子，多直接啊，幸好他之前没给我几个大嘴巴子，只是把我给叫醒了。 丁乾拿了手电筒照了照他的那些手下，看见几个盯着土坑表情呆滞的，就让卷毛男上去扇耳光，打得那叫一个啪啪作响，我都不忍心看。 我之前还以为没到山坳，原来我们现在就是在山坳里吗？之前雾太大了，我都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什么地方了。李言承说这个土坑下面就是墓室，那么我们目前的位置肯定就在山坳里了。 我觉得有些饿，头晕乏力，我蹲下身才感觉好了一些。我不好意思开口，只有李言承能搞到我吃的聚阴珠，这节骨眼上，我也不想给他添麻烦。可我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只要已感觉到饿了，饥饿感就会铺天盖地的袭来，一直不吃聚阴珠的话，过不了多久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我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了：“李言承……我饿了……” 李言承不搭理我，我无奈：“师父……我饿了啊……” 丁乾从他一旁手下的背包里拿了什么东西递给了我，我一看，貌似是饼干之类的。 “先吃点垫垫肚子吧。”丁乾微笑着说道。我摆了摆手：“谢谢，不用……我不吃那个……” 丁乾楞了一下：“你还怕有毒还是怎么滴？”我苦笑：“是我不能吃，不是怕有毒。”他也没说什么，把饼干丢回了他手下的手里。李言承还是无动于衷，我有点想把他一脚踹进土坑里的冲动，就在我脑子里这个念头疯狂滋长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你要是没饿到快死了，估计闫琮桀不会来找你，就这么饿着吧。” 我…… 死鬼阎王在生气，就算我现在饿死他也不会来找我的。我站起身咬牙切齿的说道：“李言承，我饿！你不给我填饱肚子，我就……我就……”本来开始我还气势汹汹，到最后我就不知道那什么威胁他了。的确，也没什么可以威胁他的。他瞥了我一眼说道：“你就怎样？一哭二闹三上吊？” 我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才不哭不闹不上吊，你给我记着，下回死鬼揍死你我也不管。”李言承淡淡的说道：“他揍不死我，先前本来就是你自己多管闲事……”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我敢保证他死了一万次了。就在我饿得有些头晕眼花的时候，土坑里的人说道：“挖到了！” 挖坑的人被拉了上来，还在抱怨：“挖到最后一铲子就挖通了，下面是空的，那味道……咳咳……咳咳咳咳……真特么难闻。”李言承不紧不慢的说道：“地下墓室常年封闭，味道肯定不会太好闻，而且……”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丁乾好奇的问到：“而且怎样？” 李言承看着他说道：“会死人。” 丁乾一愣，就在这时候，那两个挖坑的人突然倒地抽搐了起来，所有手电筒的光都照在了那两个人的身上，那两个人好像十分痛苦，脖子上和脸上的皮肤都青了，青筋暴露，看着十分骇人。突然响起的一声狼嚎，让众人更加不安了起来，我吓得浑身一颤，该不会在这节骨眼上被狼群包围了吧？我注意到卷毛男和高个子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他们手里的枪就没放下过。 地上的两人抽搐了一会儿也不动了，应该是死了，丁乾脸色不太好看：“李先生，为什么之前不说？你要是先说了危险，下去挖坑的人小心些，也不会让我白白丢了两个人。这次出行的现在就剩下咱们九个了！” 226 守墓狼 李言承一点也不惊慌，完全不顾丁乾几乎要翻脸了：“我又不是神仙，不会未卜先知，谁知道你手下人什么都不懂？” 丁乾气得干瞪眼，这不等于是在说他手下人没用吗？也是在打他的脸。我就看看不说话，对掐吧，吵吧，反正跟我没关系。谁也没再说话，因为狼群把我们给包围了，黑暗中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看起来那么渗人。我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没力气我也要看准了时机就跑，一群狼，不知道这些人能不能都解决掉，说实话，我们这里虽然有些偏僻，但是不至于跟原始森林一样什么玩意儿都有，村子里的人都不知道这林子里还有这么大一群狼，这个是让我比较惊讶的。这群狼是怎么在这里生存的？ 丁乾的手下拿着枪就开始朝狼群射击，耳边都是枪声，我捂住了耳朵，不知道折腾了多久，反正枪声没停过。我好像听见有人对丁乾说道：“老板，这样下去还没下墓室子弹就用完了，那些狼怎么好像永远都打不完一样？” 打不完？我看了眼能看见的视线范围，发现一直中枪的狼竟然从地上站起来了，继续张牙舞爪的往上扑。有个人的手臂直接被撕下了一块肉。我看得触目惊心，那个人抱着手臂哀嚎着，活生生的被扯下了一块肉，那感觉，想想都觉得痛，我看着都觉得痛……这些狼太邪性了吧？为什么打不死？李言承突然从一个人的手里夺过了枪，连打了几枪之后，狼群突然都跑了，就这么跑了，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丁乾的人拖过来了一匹狼的尸体，要比正常的狼大一倍还多，而且那狼的眉心有一撮红毛。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狼，那匹狼的身上被打中了三枪，正在往外冒着血。李言承把手枪丢给了一旁的人说道：“擒贼先擒王，这些狼不是普通的狼，是守墓的，这些狼的体内都被放了蛊虫，能一直活着，甚至一直不吃东西。总之邪性得很，领头狼不死，其他的狼就不会死，所以得先打死领头狼。把这狼的尸体烧了，越快越好，否则过不了多久又会活过来。” 我一阵恶寒，守墓的狼群，是守的土坑下面的墓吗？这得活了多久了？而且不先干翻领头狼，其他的狼还打不死，这哪里是活久见，简直就是活见鬼！ 李言承也真是厉害了，竟然能从狼群中把领头狼找出来，而且这么大的雾气，一共多少只狼都搞不清楚，也看不清楚，他尽然能透过雾气找到那只领头狼。并且开了三枪都打中了。我不知道那些狼身上的蛊虫到底是个什么东东，对于蛊什么的，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但是并不了解。 那只狼的尸体被烧的时候，我听到了起起伏伏的狼嚎声，貌似还透着那么一股子的悲哀和凄凉。动物都是有灵性的，知道同伴死了，所以才会这样。现在我也顾不上同情那些狼了，要么它们死，要么我们死，这就是生存法则。 等狼的尸体烧完了，李言承说道：“可以下去了。”丁乾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李先生，我们都没你聪明，也没你懂得多，所以你就先下去吧，打头阵。至于你的小徒弟……就跟我们一块儿下去，要是有什么意外，我们也能保护她。” 丁乾当然不是嘴上说的这么好，他分明就是拿李言承去打前锋，要是有危险，遭殃的肯定第一个就是李言承。至于他们要我走后面，当然是怕万一一路顺畅，李言承会因为利益丢下他们不管。丁乾还真是个狡猾的老狐狸，我在心里呸了他一口。 李言承也没说什么，没用绳子，直接跳进了坑里。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下去了，当我到坑里的时候，同时坑里还有三个人没有通过那个能容纳一个人下去的洞口进墓室，我脚刚沾地，突然脚下的土一松，土坑坑底塌了，我跟着其他三个人一起直接掉进了下面的墓室里，而且让我无比恶心的是，之前在坑底的血肉模糊的尸体竟然也一起掉了下来，就在我身下。我衣服上沾满了血水，恶心得我只想脱了衣服，但是又怕冷，就只好先忍着了。 丁乾也下来了，他用手电筒照了一下四周问道：“姓李的呢？！人呢？！” 我看了一眼，果然没见到李言承，不是吧？他就这么丢下我走了？这群人会杀了我的！ 丁乾看向了我：“叫你师父，他要是不出来，你就没命了。”我见他不像开玩笑，咬了咬牙扯开了嗓子喊道：“李言承！你在哪里？！”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个通道，并不是宽敞的墓室，通道比较长，都是青石砌成的墙壁和地板，我的声音飘出去了好远，回应我的是墓室里的阵阵阴风，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很诡异，李言承一直没有出现。 卷毛男咒骂了一声什么，我没听懂，他说的是英文，但是听语气就是在骂人，很生气。完了他就一把扯过了我，用枪抵着我的头：“姓李的，你再不出来，这个女人就死定了！” 我心都快跳出胸腔了，李言承，要是我在这里死了，我一定做鬼也不放过他。保不准他真的会丢下我，甩掉这些人自己去取他想要的东西。之前我们一起经过这里，他都没说墓就在这土坑下面，兜了一个大圈子，竟然又回来了，这么耍我，我真后悔把死鬼阎王气走了，弄死他得了！ 不过……李言承这么放任我去死，是不是就能证明死鬼阎王说的话是真的了？我肚子里的只是孩子，跟嫣儿毫无瓜葛，死鬼阎王跟李言承也不是因为我肚子里的东西才救我、对我好的？我也不理解为什么这时候我会想到这些方面来，一方面感觉松了口气，一方面又感觉有些悲哀。 结果是李言承真的没有出现，卷毛男已经开始倒数了：“十、九、八、七……”我闭上了眼睛，死个痛快吧，李言承给我等着！ 227 童子尿 就在卷毛男数到最后一个数的时候，我都准备好挨枪子儿了，李言承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人要是太急躁，什么事儿都办不了。我只不过是去探探路，杀了她，你们什么也拿不到。” 我吓得腿脚都在发抖，李言承从通道的另一头缓缓的走了过来，丁乾似笑非笑的说道：“做什么之前可要先说清楚，想清楚，要是因为误会闹掰了，那就不好了不是？探路可以，别离开我的视线，不然的话，这个小姑娘就死定了。” 我真想跟李言承撇清关系，换他被当成人质试试？当他们继续往前走的时候，我却始终迈不开步子，卷毛男问我：“站着做什么？走！”我瞪着他：“腿软！走不动！”丁乾使了个眼色，卷毛男直接把我拉到了他背上背了起来。我心情有些复杂，我爸背过我，死鬼阎王背过我，但是我从来没被陌生男人背过，这种感觉要多别扭有多别扭。结果刚走没两步，卷毛男不知道是不是瞎，一头栽倒，我也跟着从他背上摔了下去。我发誓这跟我体重没关系，卷毛男是属于那种身强体壮的，而且看那样子也是练家子，估计一只手都能把我提起来。 丁乾不耐烦的说道：“好好背着！平路走走不稳？”我看了眼地面，的确是平地，所以卷毛男是怎么摔倒的？我晃眼瞥见了李言承嘴角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还是有人的手电筒晃过他脸上的时候我不经意间看到的。他那笑是什么意思？是在笑我倒霉，还是在笑别的？该不会是他搞的鬼吧？ 卷毛男从地上爬了起来，想继续背着我走，我感觉腿不那么软了，就说道：“我自己走……”卷毛男也没说什么，只是警惕的盯着我，好像生怕我开溜一样。他还真是抬举我了，我一个女人，怎么从他们这么多大汉眼皮子底下逃走？ 李言承走在最前面带路，通道尽头是往右拐，然后接着走通道。我们人比较多，通道比较窄，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而且通道的石壁上刻着奇怪的图案，好像某种花，哪里都看得见，连脚下踩着的地面都看得见。 我反正也记不住路，只有东张西望的跟着其他人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四周的墙壁上开始有生动的人物雕刻了，我觉得很有趣，就仔细的去看，没想到我看见墙壁上雕刻的一个抚琴的女人竟然扯开了嘴角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我吓得惊叫一声，走在我前面的丁乾问道：“你叫什么？”我咬牙：“没什么……”反正跟他说墙壁上的雕刻会动他也不信，这里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我自己提防着就行了，这群人反正没什么人性，我也懒得管他们。 我感觉肚子里有动静，小家伙在闹腾了，估计是被饿着了。我摸了摸小腹，只觉得一阵乏力，李言承这是真的要饿死我吗？我脑子意识已经不是特别的清楚了，饿极了真的会眼冒金星，说不定之前看见墙壁上的雕刻人物会笑就是幻觉。我脚步慢了下来，却被卷毛男推了一把：“走快点！别耍花招！”他这一把推得不是特别的重，但我猝不及防，还是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我正想骂娘，卷毛男的身体突然做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跟抽疯似的，嘴歪了，手也跟爪子似的，浑身开始抽搐起来。 我退后了几步，跟卷毛男关系比较好的高个子问道：“没事吧？”卷毛男根本说不出来话，还是保持着那个奇怪的姿势，表情怪异到了极点，只是眼睛里面充满了惊恐。丁乾突然拿出枪抵在了我太阳穴：“你搞的鬼吗？我知道阴阳师都有两下子，别耍花招，不然结果不会太好。”我不敢动弹，他们拔枪上瘾是吗？我都不知道是第几次被这么用枪抵着脑袋了。 “不是我，你爱信不信。”我壮着胆子说道。丁乾显然不信，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之前他戴着墨镜，我还没觉得有什么，但是他摘掉墨镜之后，犀利的眼神就毫无遮挡了，我被他看得有些心虚，明明不是我做的，我却没有勇气反驳了。关键时刻，李言承说话了：“那卷毛多半是撞见不干净的东西了，在这种地方，正常得很。”丁乾将信将疑的收起了手枪：“那你说怎么办？” 李言承淡淡的说道：“拿童子尿滋他，不然就等死吧。”我差点没笑喷，完全可以贴张符纸的好吗？这明显是在故意整人，用尿滋……看卷毛男的表情就知道了，他不想死，但他也不想被尿淋一身，不过没办法，让他推我，活了个该。丁乾听了之后直接问道：“你们谁还是童子？”估计是怕那些歪果仁听不懂，又加了一句：“就是还没碰过女人的！”丁乾还算是见多识广，知道这样的就算是‘童子’，我表面镇静，其实心里已经笑开了花。 然后更搞笑的一幕出现了，没有一个人说话。对，没有一个人吱声。开什么玩笑？歪果仁可比咱们开放得多，估计老早就贞操不保了，哪里还有什么‘童子’？也不知道丁乾是不是钱多烧得慌，请的大多是歪果仁，但是他不知道，比较精通本国文化的，是只有本国人而已。这些人可能野外生存技巧比较好，一看就知道训练有素，但在古墓里，那就不一定了。 李言承还及时的‘补刀’：“没有的话，就等死吧。”他这句话成功的让我把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这么说来，他也不是……了？也对，他看着才二十多岁，实际上脱离生死轮回之后不知道活了多久了，活了这么久没碰过女人的话，那不等于是白活了？我有些想笑，不过接下来丁乾的一句话就让我笑不出来了，他直接说道：“既然没有，那就对不起了，自生自灭吧。” 228 谋杀亲夫 人原来可以冷血无情到这种地步，看着卷毛男有些绝望的眼神，我无奈的走过去咬破了手指在他额头画了辟邪符。其实画符的时候我就发现，他额头没有青黑的痕迹，也就是说，没有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所以我心里也就没底了。难不成他真的是自己抽疯了？看着也不太像啊……李言承也说了他是撞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不过还好，我画的血符有用，卷毛男终于能动弹了，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估计是被吓得不轻，不能说话不能动，还保持着那么奇怪的姿势，还差点被丢在这里自生自灭，这里可是死人的墓室，谁能不害怕？ 卷毛男缓过来之后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该不会真的以为是我算计他的吧？我也要有那本事才行啊，就我这三脚猫的道法，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能做到…… 丁乾也是，之前还说要让人自生自灭，见现在没事了，竟然没皮没脸的说道：“樊小姐果然厉害，既然没事了，那就继续走吧，已经来到这里了，离最后的成功也就不远了。”这时候，财宝无疑是最滋长人勇气的源泉，一行人又继续往前走。我已经饿得不行了，头晕眼花的。我只能扶着墙慢慢的往前走，最后只留下卷毛男跟着我，其他人都走在了前面。卷毛男也没骂我，也没不耐烦，就静静的跟着我。原来他没怀疑是我害他，反倒认为是我救了他，他还算有人性，知道知恩图报。 “樊小姐，你没事吧？”卷毛男见我有些不对劲，疑惑的问道。我摇头：“只是饿了……”他听完把背上的背包取了下来，我急忙说道：“别给我吃的，我不吃这些东西，别操心了，我尽量跟上他们……” 卷毛男皱眉问我：“吃点总比不吃好吧？都是没开过封的压缩饼干，不会给你下毒的。”我没心思跟他扯：“我不吃人类的食物。”说完我就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这时候可能脸色有些苍白的缘故，他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还有些惊吓。我那句话肯定是吓到他了，但没办法，不一次性说清楚，不知道还要啰嗦到什么时候。当我觉得实在走不动的时候，我就靠墙坐了下来，不知道手按到了墙角的什么东西，突然感觉背后的墙壁空了，我整个人往后面仰去。更悲催的是，卷毛男没拽住我，最最最悲剧的是，墙壁后面是空的，我只感觉我的身体在自由式的下坠！ 我掉在了坚硬的石板上，感觉骨头都给摔散架了，上面传来了卷毛男和其他人的声音：“人呢？还活着吗？”我正要回答，李言承的声音飘进了我耳力：“躲起来，别出声！”我也没仔细想他为什么要我这么做，我抹黑跑到了他们手电筒不容易照到的地方，不敢吭声。没过一会儿他们就走了，可能是觉得我已经死了，加上这里离上面的确有些距离，他们估计也懒得下来。 等四周都安静了下来之后，我才觉得有些恐怖。这里多半是个墓室，不然不会有这么宽的空间。之前他们手电筒照下来的时候，我好像看见了中央摆着一副棺材。我没看太清楚，也不敢去想，第一次这么跟死人单独待在一起，我心是拔凉拔凉的。希望李言承快些来找我，我是按照他说的去做的，他要是干丢下我，我做鬼也不放过他！ 我想坐下休息一会儿，脚一动，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类似瓶瓶罐罐那样的，估计是陪葬的器具之类的。本来晚上就很黑，这里又是地下，伸手不见五指，不是眼睛适应了黑暗就能看清东西，是不管怎么适应黑暗，都看不清，反正就是两眼黑。 “呵……”突然想起的一声冷笑，吓得我浑身一颤。我问道：“谁？！”这里怕是除了我之外没有活人来的吧？所以说，刚才我听到的冷笑要么是幻觉，要么就是…… 这个并不特别宽敞的墓室里安静得连我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听见，我安慰自己，一定是紧张过头了，我颤抖着手伸到嘴边咬破了手指，然后在掌心画了一道辟邪符，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现在已经精疲力尽了，要是继续这样下去，不被死人弄死，我自己也会死掉的，主要饥饿感太强烈……我摸了摸小腹低声说道：“宝宝别闹……我也不想让你挨饿……要怪就怪你该死的爹丢下我们娘俩跑了……” 我话刚落音，背后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我伸出画着辟邪符的手一巴掌往后拍去，这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拍在了一个人的身上，我看不清楚是谁，但我知道我背后一定有个人。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时候，我跟那个人谁也没有动弹，就这么僵持着。墓室里的空气很浑浊，反正味道不太好闻。过了片刻，一个熟悉的声音想起：“你这是要谋杀亲夫？” 死鬼阎王？我手顺着往上摸，摸到了死鬼阎王脸上的面具，这才松了口气，腿一软，扑进了他怀里：“死鬼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我撞见鬼了……” “本来想吓吓你的，谁知道你这么不经吓。站在李言承面前护着他的勇气哪里去了？”他不温不火的说道。吓我？感情之前那一声冷笑也是他？我牟足了劲一拳头打在了他胸口：“去死吧！知道我怕还吓我！” 他被我揍了还纹丝不动：“你那点力气留着自己用吧，别浪费在我身上了。事实证明你跟李言承在一起未必就好，不然他也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吃过了苦头，下次还敢护着他么？”我无言以对，根本就是两码事，我觉得李言承会来找我。 229 主墓室 “跟我走吧，我带你出去。”死鬼阎王柔声说道。我点了点头，牵着他的手，被他带着往前走。没走多远我就彻底没力气了：“我走不动了，我饿……你身上有聚阴珠吗？”死鬼阎王说道：“没来得及带，坚持一会儿。”说完他就把我抱了起来，继续往前走去。 也只能这样了，我觉得很累，需要休息，希望我睡醒了之后，睁开眼就已经一切恢复正常了吧……我不想继续在这古墓里，也不想置身迷雾之中…… 我有些迷迷糊糊，好像听见死鬼阎王在对我说：“睡吧，等你再次睁开眼，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死鬼阎王才没这么多话，也不会之前还在生气，突然就变得这么温柔，按照他以往的脾性，不好好哄哄，这事儿没完才对。不过我也想不到那么多了，说不定他吃错药了呢…… 我睡得不是特别的安稳，因为死鬼阎王一直抱着我在移动，我潜意识还在疑惑，他完全可以直接带着我瞬间移动离开这里的。但我没有力气多问，半醒半梦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把我放了下来，往我嘴里塞了什么东西，凭感觉，那是聚阴珠。我想醒来，但是眼皮沉重得根本抬不起来，不大一会儿我就完全没意识了。 我是被冷醒的，等意识回笼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并没有离开墓室，我能问道的还是墓室里浑浊的味道，身下的地板也是冰冷坚硬的。我记得死鬼阎王来了，他难道没带我出去吗？还是我之前只是做了个梦？我摸了摸小腹，不对，我现在不觉得饿，也就是说，之前不是做梦，那么死鬼阎王人呢？我在没有光线的墓室里，就跟睁眼瞎一样。我低声叫到：“死鬼？你在吗？” 没有任何回应，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到底怎么回事？死鬼阎王要是真的来找过我，就不会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因为有余良这一因素，他向来是不会离开我的。之前还有李言承在，可现在就我一个人，他要是真的来找过我，就不会丢下我一个人。我现在脑子里是一团乱麻，我只能待在原地，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而且还有一点，我刚才叫死鬼阎王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我所处的地方是个很大的空间，所以我并不是在之前掉下去的那个小墓室里。 我知道不该自己吓自己，可死鬼阎王去哪里了？我潜意识的想背靠着墙，现在这样周围一点障碍物都没有，我很没有安全感，我总觉得四面八方都有危险…… 我伸手往前摸索着走，哪怕走到墙边也好……估摸着走了好几米远，我手碰到了东西。我想知道是什么，就去摸，当我摸出来那东西的轮廓时，吓得我心脏都快跳出来了！那是一副站着的骷髅！我摸到了他的牙齿和眼眶…… 我吓得连连后退，背后突然撞到了障碍物，感觉上不是骷髅之类的。 “怎么了？我才离开一小会儿而已……”死鬼阎王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我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没来找过我，我以为我在做梦……”看来之前的都是真的，走也不说一声，吓死个人了。 “不，你没有做梦，我们现在还不能离开这里，先去找李言承。”死鬼阎王说道。我觉得他说得在理，李言承还跟丁乾那一伙人在一起呢。其实听他这么说我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他不会管李言承的死活。我点了点头，他掉头就走，我急忙摸索着抓住了他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他手僵了一下，我记得最初我签他手的时候他就有些不习惯，之后明明习惯了，怎么还会是这种反应？ 我也没管那么多，小心翼翼的跟着他。感觉拐了好多个弯，不知道走了几条通道，等最后停下来的时候，我听见了丁乾那一伙人说话的声音，远处还有手电筒的光。顿时我就傻眼了，我跟上鬼炎我所处的位置貌似很高，丁乾那一伙人在下面，而且距离还这么远。感觉上这里是个很大的空间。 “找到了！主墓室！那就是墓主人的棺椁！”我听见了有人在惊喜的大叫。 “姓李的以为甩了我们我们就找不到这里了，看来还是我们先到。”丁乾的声音传来。 李言承把他们甩了吗？那李言承去哪里了？如果下面就是主墓室和墓主人的棺椁，那李言承怎么没在？难道真的让丁乾这帮人抢了先？还是说，李言承要找的东西不在主墓室？我小声的问身旁的死鬼阎王：“李言承不在这里吗？” “光靠这帮人，还碰不到棺椁，所以李言承一定会来的，因为他想要的东西就在棺椁里。毕竟他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么些人死在这里，修道的臭道士，就是会假慈悲。”死鬼阎王淡淡的说道。这话有点过头了吧？修道的都是臭道士，那我跟我三爷爷呢？我有些不满，但没说什么，我怕他认为我在帮李言承说话，一生气又掉头走了。 突然，四周开始亮了起来，我有些惊讶，是墙壁上的火把！无数的火把不点自然，照亮了这一大片的空间，我这才发现我跟死鬼阎王所处的位置差不多在半空中，身后就是一个通道的出口，再往前走两步，就会掉下去，而下面，是水潭。丁乾他们是通过水潭上的吊桥进来的，这里哪里像是墓室，分明就是一个偌大的地宫！地面离头顶上方的顶部少说二十米的距离，而丁乾他们现在就在地面，我和死鬼阎王在十多米高的通道出口外。幸好这出口外有个小小的台子，不然早就一脚踩空掉下去了。 我看见了那墓主人的棺椁，就在这个偌大的地宫的中央，四周环绕着水潭，只有一架吊桥可以通往棺椁。那棺椁所在的位置很宽敞，有很大的空间，而且棺椁周围还有穿着盔甲的士兵，手里拿着长矛，这么多年了，依旧屹立不倒。如果说之前我跟李言承在那个土坑前经历的都是幻觉，可是为什么那些士兵跟我幻觉里的一摸一样？一样的盔甲，一样的长矛…… 230 所以，是在吃醋吧 丁乾那一伙人眼尖的看见了我，他们第一反应竟然是朝我开枪。估计是被李言承甩掉的怒火都发泄在了我的身上，加上他们以为我死了，现在我又出现了，他们或许认为是我跟李言承一起骗了他们。我蹲下身抱住了头，死鬼阎王挡在了我跟前，张开双臂，保护的姿势，那些子弹在他跟前停住了，被定在了空中。然而就在这时候，好端端的死鬼阎王变成了余良！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挡在我跟前的变成了余良，还是之前那样，浑身冒着青黑的雾气，整个人被笼罩在其中。 我又不瞎，我这才反应过来，之前就觉得不对劲，死鬼阎王不会这么快消气儿，也从来没正儿八经的说过诋毁道士的话。而且我牵他手的时候，他明显不适应，身体僵硬。让我一直相信他就是死鬼阎王的，就是因为他刚找到我的那时候说的一句话：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想到这里，我不禁一阵恶寒，该死的余良，竟然把我耍得团团转。他竟然还知道死鬼阎王跟李言承在林子里干架，也知道我维护李言承的事，也就说明我感觉一直有人盯着我是真的，就是他！ 余良的存在是超自然的，丁乾一伙人基本都被吓傻了，枪声密集的响了一会儿，就停止了。余良把所有定格在他面前的子弹都发力弹了回去，我听到了有人的惨叫声，不知道死了几个人，反正总之是有人死了。我听到有人在喊：“撤退！”随后丁乾的声音想起：“谁敢逃走，我毙了谁！就差一步就成功了，只差一步！” 余良测过脸看了我一眼，冷笑了一声飞了下去。这声冷笑……跟我之前在墓室听到的一样。妈的，我忍不住在心里骂娘，血尸司徒空之所以死得那么早，就是因为有勇无谋，这个余良可精明得多，想到我之前还抱他，牵他手了，他也抱过我了，我就觉得整个人生都是黑暗的。我是万万没想到他会变成死鬼阎王的样子…… 余良直接飞到了棺椁的上方悬浮在空中，丁乾那伙人吓得不轻，鬼爷跟胖子是老油条了，知道遇到的不是人，跪在地上果断的磕头求饶，说不带走一件东西，只求留条命。丁乾也知道碰到狠角色了，可能他是商人出生，不然组织不起这么大的盗墓团伙，关键他自己这方面的什么都不懂，足以说明他只看钱，不是内行人。他还算能冷静下来，问余良：“你是谁？这墓主人吗？你跟姓樊的那个女人怎么会在一起？！” 余良冷声道：“你不配知道，凡是来这里盗墓的，没有一个能活下来。有遗言就赶紧交代，我不会给太多时间！” 丁乾正要说话，我突然被一只手往后拽去，还有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我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拽回了通道里，没来得及发出一点声音。 “呜呜……”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捂住我的手太大了，口鼻都被捂住了，我没办法呼吸。这里的空气虽然浑浊，但总比没有空气的好。过了大约半分钟，那只手才松开我，我大口大口的吸气，犯倔肺都要炸了。那只手有温度，肯定是活人，通道里面没有亮光，我看不清楚是谁。等我患过气来，我警惕的问道：“是谁？！” “除了我还能有谁？你指望闫琮桀来救你？先让那帮人闹吧，闹完了我们再去取东西，对付余良一个人，总比对付一群人的好，何况我这人不杀生，借刀杀人就没我什么事儿了。”李言承的声音响起。 竟然是他，亏他还知道我在这里。他也忒狡诈了，口口声声不杀生，先让余良把丁乾那伙人干掉之后他才出面解决余良，好一个借刀杀人，不要脸！ 我当然只是在心里骂骂他，说白了我现在还是要指望他，死鬼阎王气儿估计还没消，我要是不指望李言承，就得落到余良手里，到时候免不了一死，做人还是识趣点好，等安全了我再骂他！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把死鬼气走了，让你们打个痛快，我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你竟然就丢下我自己走了，完全不管我死活。李言承，我跟你梁子算是结下了。”我语气不温不火，没表达出我内心的愤怒，半开玩笑。 李言承没搭理我，只是外面又想起了枪声，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就消停了下来。李言承往通道外走去，我怕他再丢下我，就跟了上去。到了通道出口的时候，我往下面看了一眼，丁乾跟鬼爷还有胖子一起跑到了吊桥上，其他人都挂了，余良没追，就站在棺椁前，之前站在棺椁周围的士兵竟然也跟活人一样在移动，手里的长矛上分明有猩红的血迹，我隔这么远都看得见。 余良突然说道：“李言承，我以为你会一直跟我玩躲猫猫呢？你要的东西，就在这棺椁里，所以，你必须要来，无论躲到什么时候。”余良说完才看向了我跟李言承这边。 李言承淡淡的说道：“我压根没想躲，只是不想杀人罢了，但并不代表，我不杀鬼。乖乖的让我拿东西走人，你还可以多逍遥一段时间。” “东西没了，我留在这人间还有何意义？我知道阎王也在，但他似乎并不想露面，这样一对一最好不过了，他好歹是堂堂阎王，也不好意思以多欺少吧？”余良语气慢条斯理，一点也不慌张的样子。我顿时觉得不淡定了，死鬼阎王也在？我怎么没看见他？我把这偌大的空间扫视了一遍，也没有看见死鬼阎王的影子，他到底躲哪里了？ 我想到之前卷毛男背我的时候，没走几步就摔倒了，会不会是死鬼阎王搞的鬼？极有可能，我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还有卷毛男莫名其妙的抽疯，明明没有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的特征，所以……是死鬼阎王在吃醋吧？ 231 头骨筑墓台 想到这里我又觉得不对劲，死鬼阎王要是一直在暗处盯着我，那余良变成他骗我的时候，他怎么没反应？难道中途睡着了？我脑子里顿时成了浆糊，想不通我就索性不去想，我的习惯就是这样，一时间想不明白的问题我就放一边，然后就忘了，等想起来了再说，要么就彻底忘了。 李言承直接跳了下去，我当时就吓得不行，下面虽然是水潭，但是这么高的冲击力还是很大的，他干嘛要这么想不开？能像余良那么潇洒的飞下去吗？我探着头往下看，结果是我想错了，李言承没有狼狈的落水，而是轻盈的踩在了水面上，连水花都没溅起来，我只看到了他脚下水面出现的一个八卦图案。而后他竟然在水上漫步，不慌不忙的上了岸。 其实他这人除了冷血了点，其他地方还是挺好的，比如实力，我要是有他这么强悍，我还怕谁？李可言跟他不同的地方就是没有这么严肃，李可言就是个吊儿郎当的货色，一张嘴损得不行，他们也算是把两种性格发挥到了极端，并且算是同一个人，这样的双重人格，我怀疑他俩骨子里都有着疯癫的基因，这样都不疯，那我就没话说了。 李言承刚一上岸，余良身形一闪就到了他跟前，随着就是一记掏心掌啊，看得我一愣一愣的。我看得正如神的时候，突然感觉背后有人，我来这里之后老被人背后偷袭，都有免疫力了，当时我也没觉得害怕，因为之前几次我都没遇到真正意义上的危险，所以我潜意识的没有什么危险意识。当我不紧不慢的转过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穿着盔甲拿着长矛的阴兵‘看’着我，他们没有头颅，可我就觉得他们在看着我，那感觉要多恐怖有多恐怖。‘阴兵’这个名称还是在我陷入幻觉的时候幻觉里的李言承告诉我的，我也不知道对不对，但很符合实际，反正他们不是活人就对了。 我愣住了，我没那本事在水上漫步，所以根本前后无路。看着那两个阴兵举起了手里的长矛时，我果断一口咬破了手指在一个阴兵的身上迅速的画了辟邪符，我都不知道原来我的速度能这么迅速，大概人在最危急的时候真的能发挥出平时发挥不出来的实力吧，要不怎么说人才都是被逼出来的呢？随着那个阴兵悄无声息的倒下，另一个阴兵的长矛已经朝我刺了过来，我往后一仰，本想着躲过这一劫，没想到身体失去了平衡，直接往下面的水潭掉了下去。 一时着急忘了这里的空间并不大，我的身体呈自由式下坠，我不受控制的发出了一声尖叫，就在接近水面的时候，我的身体突然被人接住，绕过正在打斗的李言承和余良，飞向了棺椁的方向。 “死鬼阎王？”我有点不确定现在正抱着我的人究竟是不是真正的死鬼阎王，之前被余良一顿好骗。死鬼阎王没说话，只是带着我落在了棺椁的另一侧。这倒是像他的性格，不理我就对了，这次肯定是真的了。 余良看见我跟死鬼阎王到了棺椁旁边，顿时有些惊慌，想过来吧，又被李言承缠住了。李言承对死鬼阎王说道：“可以动手了，快取东西！” 余良怒道：“卑鄙！”死鬼阎王伸手刚要打开棺椁，周围的阴兵突然一股脑涌了上来，而且我发现还有好多的阴兵从水潭里冒了出来，浑身湿哒哒的，一上来就直奔我跟死鬼阎王这边。我吓了一跳，密密麻麻的，太多了！ 我第一反应就是咬破手指画血符，我刚把手指放到嘴边，死鬼阎王就冷声道：“你手指不想要了吧？”我看了眼自己的右手食指，刚才在通道出口对付阴兵的时候下嘴太狠，现在手指疼得要命，而且一块儿皮肉都吊着的…… 死鬼阎王表面虽然是冷漠，但还是把我护在了身后，一个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却仿佛让这冰冷的墓室变得温暖了起来，温暖更多的，是我的心。我突然在心里问自己，死鬼阎王对我来说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冷了整个夏季，暖了整个寒冬…… 不容我想太多，阴兵凶神恶煞的拿着手里的长矛朝我们刺来，死鬼阎王一只手护着我，另一只手对付着阴兵，他虽然不见得有多吃力，但是涌上来的阴兵太多了，我有些担心。他好像是用拳脚功夫在对付那些阴兵，我很好奇，他之前跟李言承干架的时候明明那么厉害的，为什么在这里他却选择用这种方式？ “闫琮桀！这样下去没用的，我帮你一把！”李言承突然喊道。我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只见我脚下多了一个八卦阵，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飞上了棺椁，死鬼阎王浑身突然冒出了红色的光芒，红色的光芒迅速的扩大范围，那些阴兵被打得四分五裂，盔甲破了，才知道里面其实就是一具骨架，没有头骨的骨架。而且红光在掠过我和脚下的棺椁时，八卦阵突然形成了一个金色的屏障，把我跟棺椁都护在了其中。 我看着吊桥和大得跟地宫一样的墓室开始倒塌，头顶上开始坠落下大型的石块，这墓室中央摆放棺椁的巨大石台竟然也猛地炸裂开来。我随着棺椁一起落下了水潭，我不会游泳，最该死的是，那棺椁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竟然没办法浮起来，跟着我一起在下沉！在水里的光线并不好，但是八卦阵没有消失，依旧把我跟棺椁牢牢的套在一起，八卦阵散发出的光芒让我看清了这水潭里的一切。成群的阴兵在水底排列，而之前撑起整个石台的，竟然是那些阴兵的头颅！我看见阴兵和那些已经分不清谁是谁的头骨一起朝我涌了过来，但又一次次的被八卦阵弹开。他们仿佛不知道害怕，就好像他们的使命只是守护主人一样，无论生死。 232 凝颜珠 棺椁在掉到水潭底部的时候，竟然破裂开来。貌似一共有三层棺椁，我还没见过这样的。我恍惚的看见了棺材里的人，那些阴兵在这时候也不上前攻击了，竟然在水底跪了下来，仿佛在朝拜。突然，死鬼阎王快速的朝我游了过来，扯住了我的一只手把我往上拉，我下意识的伸手拽住了棺椁里的人的手，我觉得那个人一定还活着，我想带她一起上去。 被我这么一扯，那棺椁里的人嘴里掉出来了一个泛着白光的珠子，就在珠子出来的那一刹那，她整个人迅速的干瘪，成了一具干尸！我吓得不轻，呛了口水。死鬼阎王伸手捞起了那颗珠子，那些阴兵好像恼羞成怒了，不顾一切的追了上来，不过还是死鬼阎王的速度比较快，带着我离开了水潭飞到了半空中。我本来以为李言承跟余良还在打，没想到看到的确是这么一幕。余良漂浮在空中愣愣的看着正在倒塌的墓室，一脸的茫然和愤怒，李言承竟然受伤了，嘴角挂着鲜血，站在之前跟我一起出来的通道口。 我觉得胃里在翻涌，水潭里泡着那么多死人，我刚才呛水了，先让我缓缓吧。 “闫琮桀……李言承，你们都做了些什么？！”余良仰天怒吼，我只感觉墓室坍塌得更快了。那些阴兵不会飞，只能在地上干瞪眼，哦，对了，他们没有眼睛。李言承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何必再骗自己？就算她杀了你，你依旧想她活过来，不仅仅是为了一个答案，你要的，是她的心。” 余良表情瞬间变得痛苦了起来：“不……不是这样的……把凝颜珠还给我，不然，今天谁也别想离开这里！”死鬼阎王冷哼道：“不是这样的？你不是想得到一个答案吗？我成全你。”说完，死鬼阎王伸出了手，一缕红光深入了下面的水潭，无数的魂魄飞了出来，是那些阴兵的，还有一个……女人的。那就是棺椁里的女人，我看见她时，以为她还活着，因为跟活人没什么区别。现在看来，是因为那凝颜珠的缘故，才能让她保持着原先的容貌。 原来这里的死人魂魄都留在这里，没有一个能去转世…… 余良在看见那个女人的魂魄时，整个人都愣住了。那个女人的魂魄表情呆滞，就像刚死的人魂魄离体的时候的样子。没过一会儿，那个女人的魂魄就渐渐的恢复了意识：“我……我死了吗？我这是在哪里……？”那个女人的声音很动听，跟她的容貌一样，美如画。死鬼阎王之前说余良前世遭遇众叛亲离，最后死在了一个女人手上。那么肯定就是这个女人了，关键余良还那么痴情，千方百计的从地府逃出来，说是只为寻求一个答案，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芷兰……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我？我明明那么信任你，说好的不离不弃，待我出征回来，便娶你，为何你要在我的酒里下毒？”余良有些歇斯底里。 那个女人叫芷兰？的确有种兰花的气质，高贵优雅，清新脱俗。芷兰看见了余良，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了一抹凄凉的笑：“只有你不知，所有人都认为你终有一天会造反，你手握兵权，有勇有谋，皇帝听信背后奸人之言要置你于死地，你却不知，皇帝要你出征并非是那样，他打算在你走后封我为妃，你的性子他了解得很，就是要逼你造反，抗命回来。到时候他就有理由诛你九族。你可曾记得？当日你走之时，皇帝让你交出兵符，只给了你五千精兵？说援军会随后而至，那都是骗你的！他根本就没打算让你出征，要的是你抗旨半途返回。而那时候你手上已经没有兵符，就凭那五千兵马，怎能是他对手？你大嫂已有身孕，你全家上下七十多口人呐……” “我在你出征前夜给你下毒，你家人皆知，也只有那样，你死了，才能保全其他人。你可知我心不舍？本想黄泉路上与你作伴，谁知皇帝在你死后便赶到，他本想杀你全家，被我给搅合了。他恼羞成怒，说要折磨我致死。第二日我便被册封为妃，三日后，我悬梁自尽，本以为能在黄泉路上遇见你，可后来……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连自己究竟有没有死，都不知晓……” 李言承接话：“你当然不知道，因为皇帝在你尸身口中放了凝颜珠，你的尸身不腐，魂魄被困于体内，那跟永世不得超生没什么区别。那皇帝要的就是你不能跟余良在黄泉相见。这些无头阴兵，都是当初为余良之死不平的人，这些人随余良征战多年，自然忠于他，索性也就拿来给你陪葬，用他们的头颅给你砌成墓台，尸身为你守墓，他们的魂魄也一样被困在这里。” 好歹毒的皇帝，一般人都会以为让芷兰尸身不腐是因为爱她，所以才这么做，谁知道只是为了让她不得投胎转世，不能跟自己所爱之人再见。 墓室已经塌了大半，死鬼阎王带着我离开了墓室，一转眼我们就回到了地面的林子里。我有些担心：“李言承还没出来！”余良跟芷兰还有那些士兵的魂魄倒是不用担心，我还没听说过魂儿能被砸死的。 死鬼阎王没好气的说道：“你要是担心，我就送你回去找他！”我无言……他果然还在生气。一阵冷风吹过，我打了个寒颤，刚才在水潭里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之前没有特别的注意，出来之后才惊觉冷得不行。我听见了轰隆的坍塌声，那墓的规模，恐怕整个山坳都得塌了。 我冻得瑟瑟发抖，只能蹲下蜷缩着抱紧自己的身体，死鬼阎王一把将我拽了起来，一开始我就注意到了，他到水潭救我，他身上的衣服竟然一直是干的！我牙齿有些打颤：“你……干嘛？” 他没说话只是伸手剥我的衣服，天都亮了好吗？就算荒山野岭的，也不能做这种事儿吧？而且这么冷，不是找死嘛…… 我正想说话，他却把外衣脱下批在了我身上，我想打自己一个嘴巴子，想歪了…… 233 就你仁慈！ 他的衣服不知道是什么料子做的，穿在身上，尽管只有薄薄的一层，还是不觉得那么冷了。我有些不好意思，我太邪恶了，把他也想邪恶了…… 他没打算走的意思，当然不是在这里等着墓室崩塌完毕，肯定也是还有没做完的事。毕竟余良的事儿还没处理完，余良是从地狱逃出来的，肯定要把他拎回去，还有那墓室里的一大批魂魄的去处，都得处理。 突然，响起的几声枪响吓得我浑身一颤，死鬼阎王迅速的把我揽进了怀里，我只是恍惚的看见了丁乾和鬼爷还有胖子三人的身影，他们开完枪就跑了。还把他们忘了，没想到他们已经出来了，刚才要不是死鬼阎王，我已经被打死了。 死鬼阎王松开了我，却没去追那三个人，其实也用不着去追，他是阎王，掌管世人生死，那三个人无论跑到天涯海角，都逃不出他的掌心。 没过一会儿，李言承就出来了，我只看见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八卦阵，李言承的身影就出现了在八卦阵的中央。随后就是一阵鬼哭狼嚎声，惊起了一片不怕寒冷的飞鸟。林中窜出了一大片的魂魄，是那些士兵的魂魄，惊天动地了，不过他们的魂魄都有头，不是没头的怪物。 余良跟芷兰的魂魄也都飞了出来，两人貌似谈得不错，没有剑拔弩张。 不知道该谴责余良家人贪生怕死，还是该谴责皇帝无良。明知道芷兰为保余良全家要毒死余良，他家人竟然都同意。要是余良自己先前就知道，他自愿的，那又是另一种说法了。不过以他的脾气，事先知道了，肯定不会坐以待毙。芷兰那么做，也是被逼无奈吧，她是爱余良的，所以才想跟他黄泉作伴。 我想我知道余良想要什么答案了，他说过他要找到一个人，问一个答案，那么现在，应该圆满了。那他几次三番剖开我肚子想干嘛？ 余良跟芷兰走到了死鬼阎王跟前，那群士兵的魂魄也走了过来。我看他们气势汹汹的，还以为他们想干架，毕竟他们人多势众，我心里有点虚啊。没想到余良单膝跪了下来，然后芷兰也跟着跪了下来，后面的士兵跟着跪了一大片。 “阎王，之前多有得罪，该我受的惩罚我受，这件事情跟芷兰无关，放她转世。”余良终于低头了，我知道他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芷兰。芷兰那样的女子，大概一生最大的罪过就是毒死了余良，也没其他什么罪，应该是可以转世的。 死鬼阎王转过了身背对着余良淡淡的说道：“你前世征战沙场，杀人无数，理当在地狱受罚，若能挨过数百年，就能转世。后来你逃出地狱，罪加一等，三番几次害我妻樊音，罪上加罪，还残害渡村村民洪大年和其母亲性命，你这样的人，可以直接魂飞魄散了。至于芷兰，她前世也有杀孽，你就是死在她手上的人命，加之她是悬梁自尽，上苍给的命不知道珍惜，没有资格再转世。” 死鬼阎王的一席话让我心里一沉，不知道为什么，尽管余良之前几次三番害我，可我却怎么都恨不起他来。我反倒是觉得让他魂飞魄散有些重了，还有芷兰，这样的柔弱女子，因为杀孽和自尽不能转世，有些可怜…… 她被困于墓中不知道多少年了，嘴里含着凝颜珠，魂魄不能离体，看似尸身不腐，却是无尽的悲哀和凄凉。与相爱之人不能一起生，连死也不能一起共赴黄泉，还有什么比这更悲哀？ 李言承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嘴角还有已经干涸的血迹，就算那样，也没有狼狈，依旧淡然自若。 余良听完死鬼阎王的话之后说道：“那洪大年是拿走了不该拿的东西，我跟芷兰当年的定情信物，杀他，我不后悔。把一切的过错都归于我吧，芷兰是为了保全我家人才杀了我，也是为了跟我在一起才自尽，一切都是我的过错，不是她该承担的。她被困于墓中数百年，我不想她再不能转世……灰飞烟灭，我心甘情愿，求你，放过她……” 第一次看见余良放下尊严，低头祈求，甚至，还磕头了。芷兰听了急忙说道：“不，你若是魂飞魄散，我随你一起！也算是弥补了前世的遗憾，不能一起生，我们就一起死！” 余良身后的一众士兵见状齐声喊道：“我们生死都追随将军！请阎王赐一死！” 那气势，我第一次看见，李言承眼里毫无波澜，死鬼阎王也无动于衷。我还有一些事情要问余良，而且我也不想这么多的魂魄全都魂飞魄散。我也顾不上死鬼阎王还在生气没有，拽着他的手小声说道：“不至于吧？看在余良这么痴情的份上，可不可以不让他们魂飞魄散？而且那么大一批人呢……总不能全都……” 死鬼阎王斜眼看着我：“就你仁慈！正好，全都炼成聚阴珠！” 我…… 要是真的全部被炼成聚阴珠了，我还真的吃不下，我厚着脸皮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也不是那么狠心的人，我知道你最好了……你就放过他们？” 死鬼阎王没好气的说道：“我不好，一点都不好，我只是按照规矩办事，你懂个……什么？” 我笑嘻嘻的说道：“对，我一个女人家，是不懂什么，你都能为了我杀了念妃，为什么不能为我放过他们呢？”我实在是不想拿念妃说事儿，每次一想到念妃，我都觉得自己有罪…… 死鬼阎王伸手捏了捏我的脸：“以后再敢惹我，你看我还依不依你！” 我心里有些甜，也有些……难过。原来人活着真的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多少事情是事与愿违，多少事情，是被逼无奈…… 重要的是，不后悔就好。 没过一会儿，白淼就跟黑白无常赶来了，这么多魂魄，他们要是不出面，也不好弄。 234 你懂个什么 看到这么多魂魄，白无常当时就没忍住：“哎哟！哪里来的这么多魂魄？”黑无常用手肘撞了她一下，白无常闭了嘴，跟白淼和黑无常一起走到了我跟死鬼阎王面前：“阎君、小娘娘！” 我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其实每次他们都这么客气，我还怪不好意思的。 死鬼阎王说道：“把他们全都带去地府，所有人，都放进第一层地狱，百年之后，放去转世。” 第一层地狱……应该还好吧，只是会重复的陷入自己死亡时候的场景，虽然在痛苦中挣扎，但也不会死掉，或许……这样是最好的结果吧。余良前世也是一代名将，手上的人命那就不说了，追随他的士兵谁手上没几条命？都是征战沙场的，芷兰杀了余良，而后自尽，自尽的人是不能转世的，之前我有提到过，所以一百年，对这些人来说，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白淼领命，死鬼阎王施法打开了通往阴间的大门，一个巨大的黑洞出现在了地表。余良张了张口张说些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我没打算现在问他我想问的问题，不能当着死鬼阎王的面儿问，反正我知道余良在第一层地狱，以后找机会问吧。 看着所有魂魄都进入了通道，我也松了口气，我并非多善良，我所做的，也都是自己觉得想去做的事情。对于余良，我不恨他。或许只是因为见到他救过一个被抢劫的女人，也或许是因为在墓室里的时候，他扮作死鬼阎王，在我饥饿难耐的时候，给了我聚阴珠…… 就算不知道他出于什么目的，可他那么做了，有些事情，就应该不问初衷，只看过程和结局。 等四周又归于平静的时候，李言承问道：“东西到手了吧？” 死鬼阎王看了李言承一眼，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吧。 李言承似笑非笑的说道：“你真能抗，明明伤得不比我轻，那余良，为了那女人够拼命的……” 什么意思？死鬼阎王也受伤了吗？什么时候的事？李言承受伤我知道，嘴角还有血迹呢，可死鬼阎王毫无征兆啊…… 死鬼阎王咬牙切齿的说道：“管好你自己！” 李言承笑了，就地靠着一棵树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好像精疲力竭了。死鬼阎王突然也身体晃悠了一下，盘膝坐在了地上。我问道：“怎么了？你们两个……” 没人回答我，我走到了李言承身旁：“李言承，你打不过余良的哦？被揍得挺狠吧？” 李言承抬眼扫了我一眼说道：“你懂个……什么？”这句话……似曾相识，貌似刚才死鬼阎王也说过吧？ 我摸了摸鼻子说道：“是，我不懂，打不过就打不过，装什么呢？我问你，你们要取的东西就是凝颜珠吧？要那个做什么？之前你那么拼命，雾气大得要死，什么都看不见，你还敢往里冲，为什么这么拼命？” 李言承不搭理我，我威胁他：“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揍你，你要是敢还手，死鬼阎王就跟我一起揍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李言承无奈，问死鬼阎王：“要告诉他吗？” 死鬼阎王没说话，李言承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是为了帮嫣儿护住尸身。之前为了让她尸身不腐，耗费了我太多元气，我没办法了，只能找到凝颜珠。” 我沉默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没有办法平静。嫣儿，又是为了嫣儿。嫣儿的尸身在李言承手里，嫣儿的残魂，在死鬼阎王手里。他们两人都这么在乎嫣儿，这不得不让我怀疑他们两个是情敌。 有意思，我等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才说道：“这样啊，怪不得你打不过余良了呢，也是因为元气耗费得太多了吧？”之前这林子里的雾气应该就是余良弄出来的，芷兰在棺椁里什么都不知道，连魂魄都不能离体。 那些盗墓贼的死，都是余良做的。之前看李言承跟死鬼阎王还能打得平分秋色，也不惧怕余良，应该就是这段时间，李言承觉得元气亏损太多，所以才来找凝颜珠。 李言承没回答我，就算是默认了。我也觉得累，折腾这么久都没休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顾不上脏不脏了。 “早知道有凝颜珠，干嘛现在才来找？”我没期待有人回答我，就当我自言自语。 李言承看了我一眼顿了顿说道：“去年李可言来过，你们不就是去年在后山遇见的吗？他不是为了渡村的劫难而来，就是为了凝颜珠。只是因为插手渡村的事，才耽误了寻找凝颜珠，你以为那么好找？” 我无言以对，没想到我跟李可言认识竟然也是因为他来找凝颜珠。突然，远处传来了曲林跟我三爷爷的声音，他们来找我们了，貌似还有村子里的人一起。 我起身答应了一声，等三爷爷他们找到我们，一起回到了村子里之后，我忍着冷洗了个澡，芷兰墓里的水潭里的水是死水，还浸泡着尸体，那味道别提了，我现在是恨不得把胃都给吐出来。 李言承变回了李可言，在我家里睡大觉，死鬼阎王回到了玉佩里。我洗完澡也睡了过去，没来得及跟三爷爷他们说在山坳里的事情。 我这一天睡得那叫一个昏天地暗，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早上才醒来。一醒来我就听说了考古人员到了这里，他们接到了古墓的消息，芷兰前世好歹是个妃子，里面各种文物，值钱的玩意儿可多了。现在墓室塌了，重见天日了，那些考古的，来得一个比一个快。 李可言比我睡得还久，曲林一直守在床前，李可言的脸色煞白煞白的，看着跟死人差不多，看来的确伤得不轻。 死鬼阎王也一直在玉佩里没动静，我心里一直在疑惑，死鬼阎王是什么时候受伤的？该不会是丁乾和鬼爷还有胖子开的那几枪吧？普通的子弹对死鬼阎王能造成伤害吗？不能吧…… 235 原来他是这样的…… 这次倒是把我奶奶给吓住了，她不准我再四处乱跑，在山上一天一夜，她说她都以为我完了。第二天三爷爷带人去找我，她没一起，她就在家里哭，以为我死了。 没过两天，我就看到了关于山坳里的新闻，说考古人员在倒腾墓里的文物时，发现了好多狼的尸体，那些应该就是之前我们遇到过的守墓狼，不知道它们是怎么死的。后来死鬼阎王告诉我，那些狼的存在就是为了给芷兰守墓，墓室塌了，芷兰也不在了，加上领头狼死了，其他的狼身体里的蛊虫也跟着死了，所以那些狼也活不成了。 那无良皇帝对芷兰究竟是爱是恨，谁都不得而知，让芷兰不能转世的是他，给芷兰堪比历代皇帝才有的皇陵规模的陵墓也是他，想尽办法用蛊虫制造了一群守墓狼的也是他，谁能懂他的心思呢？ 还没听说过哪个小小妃子的陵墓规模如此之宏大，而且芷兰只做了几天的妃子，死后有这待遇，还真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就单单那么多士兵陪葬，就够吓人了。 李可言是在第三天醒来的，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整个人变了不少，不似以前的吊儿郎当，相对来说成熟了许多。我在想，他是不是就快要完全的变成李言承了？到那时候，李可言就不复存在了…… 表面上他们是同一个人，可在我心里就是不一样。 半夜突然惊醒，我揉了揉眼睛，蓦然发现玉佩不是特别的凉了，死鬼阎王不在玉佩里，应该是刚刚才离开。我环顾了一圈屋子里，没见到他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上次从山坳回来我就没见到过他，也不知道他伤得怎么样了。天亮之后他还是没回来，我也睡不着，后半夜基本上是睁着眼度过的。早上天还没亮我就去敲李可言的门，我要知道死鬼阎王到底怎么了。 死鬼阎王就是喜欢什么都不告诉我，让我自己去猜，去揣摩，这点是最讨厌的。 没一会儿，李可言大着呵欠打开了门：“干嘛？” 我推开他走进了屋子里：“死鬼怎么了？从山坳回来他就不对劲。” 李可言一愣，表情变化很快，从一开始的睡意朦胧变成了冷漠。我去，还真是切换自如，我还是觉得跟李可言说话比较轻松，面对李言承，我觉得有些不太自在。 “他不是给你档枪子儿了么？在林子里的时候他就撑不住了。”李言承淡淡的说道。我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开玩笑吧？之前我捅过他刀子，什么事儿都没有，几颗子弹就能伤到他？他是阎王，又不是普通人。” 李言承走到床沿坐下：“可那子弹也不是普通子弹啊，那鬼爷和胖子盗墓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老油条，要下斗，以防万一，自然会有些准备。他们的子弹上有高人刻了符文，之前对付余良没用完的三颗子弹都打在了闫琮桀的身上。闫琮桀也算位列仙班，但身为鬼主，他也属阴。普通的道法对他没用，但对于上乘的道法，对他也是会产生作用的。” 我心跳得厉害，原来是这样，当时他把我揽进怀里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感觉到，甚至不知道他中枪了。后来他也没什么反应，直到李言承说他挺能抗的时候我才直到他受了伤，但也不知道是怎么受的伤。之后死鬼阎王就一直待在玉佩里，昨夜走了，那么是回地府了吗？ 我越想越觉得心不安：“李言承，你能带我去地府吗？” 李言承一脸漠然：“为什么要带你去地府？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我向来不做。”我无语凝噎，过了半晌才说道：“那你说，你要怎么才肯带我去找他？” 他瞥了我一眼：“你之前不是还跟闫琮桀说要跟我撇清师徒关系？”我一惊：“这你也知道？”他冷哼一声没有说话，我顿时没脾气了：“是我错，行了吧？不然你告诉我怎么去地府，我自己去好了。” 他正襟危坐：“叫声师父来听听，高兴了就教你。我现在元气受损，没办法带你去，只能教你办法。” 教我最好不过了，以后我也就不用求谁了，不就是一声师父吗？叫了我又不会少块肉，何况他也教过我，叫他一声师父也不亏。 我正儿八经的站在他跟前叫到：“师父，请你教我怎么去地府吧！” 他点了点头：“不错，我问你，要是闫琮桀趁我元气没恢复的时候找我麻烦，你帮谁？”我……我擦，原来他是这样的李言承，我还以为他是世上最最最正经的人。 我清了清嗓子说道：“谁对我就帮谁，您老肯定不会惹事儿对不对？”他轻哼：“鬼精鬼精的，得了，我给你一样东西，每次以血染之，便能打开阴间大门。只要你心中默念要去的地方，到了阴间之后，自然就会到你心里所想的地方。也省得你到了阴间也找不到闫琮桀。” 他说完就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盒子，红木质的。我接过盒子，打开瞄了一眼，是一块紫黑色的石头，形状圆润，看起来很光滑，用一条红色的绳子穿过，绳子不是特别长，比较像挂饰。 “其实……我最关心的是每次要用多少血？”我手指的伤刚刚愈合结疤，我得问清楚了。 李言承摆了摆手说道：“一滴血就够，你且先回吧，我还得再睡一会儿。” 东西都到手了，我当然要走，不然留在这里干嘛？我点了点头掉头就走，出去的时候顺便把他的门给带上了。也不知道他要在我家留多久，留多久都无所谓，反正我三爷爷跟我奶奶对他印象还是挺好的，可能同行人比较投缘吧。 我往我睡觉的屋子里走的时候遇到了我奶奶，她一般起得比较早。看见我，她问道：“你干啥子去的？嫩哎（这么）早就起来了？” 我心里担心死鬼阎王，就随口说道：“我等下要去趟阴间，尽量早点回来……” 236 楞了一下 我奶奶表情一僵，我也楞了一下，对活人来说，去阴间不就是死了吗？我解释道：“我去找阎王，不是去死的，放心好了，不用担心我。其实你不知道，之前我都去过好多次了……” 我奶奶也没再多说什么，不再像我小的时候那样，什么事儿都插手，他们给我的信任，就是长大的感觉。 我回了房间就把李言承给我的那块紫黑色石头拿了出来，咬破了中指，滴了一滴血上去，那块石头竟然开始发光，不一会儿，地面形成了一个能通过一人的黑色深洞。洞穴望不见底，我有些心慌，直接跳进去吗？ 我当时已经把李言承给我说过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了，只想着去看看死鬼阎王，如果事情无关紧要，他不会一直一声不吭，也不会不吱一声就自己走了，除了地府，他应该不会去别的地方。 我咬牙跳进了黑洞，手里还拽着那块紫黑色的石头，黑洞里阴风阵阵，我觉得很冷，身体呈自由式下坠，我只觉得露在外面的皮肤被风刮得生疼。我根本失去了思考能力，当终于落地的时候，我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屁股蹲儿。 黑洞不见了，我抬头看了看天空，灰蒙蒙的，是阴间没错，我这才想起来李言承说的，要我心里一直默念着想去的地方才能直接抵达，我应该默念着要去阎王殿才对，可我现在所在的地方，压根不是阎王殿。 我所处的位置在一处山巅，往下看，是阴间的城镇，而我这里，毛都没有，偏偏还没有直接下山的路，前面不远处就是断崖，我还能直接跳下去么？我有些无奈，只想找到下山的路，到了有人的地方，我再问问阎王殿怎么走。 我在山上乱窜，哪怕遇见个人也好，不对，是遇见个鬼也好，起码能问问路。走着走着，我突然觉得哪里有光芒十分刺眼，我抬头看向了天边，竟然是霓虹的云霞，在我的印象里，阴间应该一直是灰蒙蒙的，没有任何的色彩，建筑物也是一样，我还是第一次在这里看见跟阳间一样的云霞。 明明没有太阳，可天边就是出现了大片的红霞，照得地上很亮，给气死沉沉的阴间镀上了一层明亮的色彩。 我不由得停下脚步驻足观看，太美了，小时候在渡村也常见到这样的场景，但是我从来没认真的看过，小时候的时光一去不复返，长大之后，才知道错过了许多的美好。 “美吗？” 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下意识的回答：“美啊，我没想到阴间也会有这样的景象……” 当我回过头，对上的是一双如深潭般的眼眸，不冷漠、不喜悦、不悲伤……没有任何的情绪，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明明就在眼前，却好像无法看穿。 我当时脑子里出现的一个念头就是，荒山野岭也能遇见一个大帅比，我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啊，怎么运气这么好…… “看来我比那云霞还要美，你看，你都移不开眼了。” 我回过神有些尴尬：“那个……抱歉，我只是好奇你是谁，什么时候出现的。”说实话，他的确比天边的云霞要美，墨发束白玉冠，一身白色锦衣，外面是层柔纱，微风一吹，衣角随风拂动，有种美轮美奂的感觉。 跟死鬼阎王一样的古风美男子，却是两个极致，一个看似冷漠、霸气拒人于千里之外，一个神秘莫测，让人不敢轻视。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不知道有没有人曾告诉过你，到了阴曹地府，莫要上西山？”他拂袖转过身，留给我一个能让花痴顿时猝死的背影。 到了阴曹地府，莫要上西山？还真没人告诉过我。我还没忘记自己来这里是干嘛的，于是我捋了捋思绪问道：“那个……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莫要上西山，我只想问问，阎王殿怎么走？我找不着路了……” 我话刚落音，他就侧过脸斜睨着我说道：“西山无路可走。” 不知道为什么，我仿佛从他平静如水的眼里看出了丝丝危险的气息，我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有人说，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既然这里没路，那我就自己走出一条路来。” 他好像愣了愣，随即说道：“有道理，不过还没人敢在我的地盘儿走来走去，扬言要在我这里走出一条路来的人，你还是第一个。话说回来，你要去阎王殿做什么？” 我见心里也没底，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也不敢傻愣的把自己的底细全都交代清楚，就直接说道：“我要见阎王，你只需要告诉我阎王殿在哪个方向就行了，我自己去找。” 他转过身看着我抬手随手一指：“那边，不过，你还是活人，还没等你走到阎王殿，就被阴气侵蚀而死了，需要我帮忙？” 我看了看他指的方向，那是遥不可及的远方，被雾气笼罩，什么也看不清楚。他说得没错，可能走不到阎王殿我就死了。 我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见他不像开玩笑，正犹豫着要不要相信他，他又接着说道：“我可以送你去阎王殿，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作为交换。我从不做与我无关且毫无意义的事。” 以前李可言让我答应他一个条件还欠着呢，这里又来一个。我无奈的说道：“你先说说看，只要我能接受的……你总得让我考虑一番。” 他务必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说道：“还没想好，先欠着，放心，我会找你讨回来的。” 我…… 为何放心给我开空头支票呢？我不敢轻易相信他，怕他给我下套子：“不行，你不先说，我怎么知道你的条件我能不能答应？” 他微微俯身盯着我说道：“我许你拒绝三次，三次之后便是最后的条件，这样你可放心？反正我也不急，你要是想死在这里，我也不拦着，实话告诉你，除了我之外，没人能走出这西山。” 237 你家男人该训训了 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我现在都必须让他帮我。我考虑了片刻说道：“行，那就这样吧，你送我去阎王殿，我答应你一个条件，允许我拒绝三次我做不到的。” 他嘴角微微上扬，眸子里是我看不透的深邃，他一挥袖，我只感觉身体一轻，强风刮得我睁不开眼睛，等我双脚沾地的时候，我踉跄了几步才站稳：“你干嘛……？！”等我看清楚周围的时候，我顿时傻眼了，就一眨眼的功夫，我就已经不在那西山了，哪里还有那个不明身份的大帅比的影子？在我面前的，赫然就是阎王殿的大殿门！ 看见突然出现的我，阎王殿门前的鬼差们都傻眼了，冷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来。门口的两个鬼差上前来说道：“小娘娘，你可是来找阎君的？” 我点头，往阎王殿里面张望：“他人呢？回来了吧？” 两个鬼差互望一眼，似乎有些难以回答。我顿时就觉得有些不安，追问道：“说啊，他人呢？” “小娘娘，要找阎君，就随属下去长生池吧。”突然，死鬼阎王的心腹从殿内走了出来。 这家伙看着阴阳怪气儿的，脸上画得跟唱戏似的，之前也有提到过他，貌似他这样的挺对死鬼阎王胃口的。 长生池……死鬼阎王受伤了，肯定是在长生池疗伤。我点了点头，跟着这阴阳怪气儿的家伙往长生池走。 “属下叫九夜，这副腔调是唱戏给唱的，小娘娘莫要见怪。”那家伙走着走着突然说道。 哟，难不成还会读心术？我瞥了他一眼说道：“你不会是在窥探我心里的想法吧？”他笑：“属下不敢，猜的而已。对了，先前儿天帝来过了，看过了阎君，这些天儿，阎君恐怕都得在长生池度过了，伤了心脉，不容小视啊。” 天帝都来了，死鬼阎王到底伤得有多重？他一直闷着不说，在后山的时候还撑着，装得一副嘛事儿没有的样子。我没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到了长生池附近，九夜就停住了脚步：“小娘娘，属下只能送到这里了，你自个儿过去吧。阎君回来的时候性子有些燥，你多担待。”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离开，我才继续往前走去。一步步的接近长生池，我的心就越发的沉重，虽然之前死鬼阎王一直在玉佩里，但是没露过面，我也算好几天没见着他人了。 越过花丛，我站在了大理石铺成的地板上，一眼望去，长生池里并没有死鬼阎王的影子。我有些错愕，九夜不是说他在这里吗？ 我找了一圈儿，还是没看见死鬼阎王。突然，我听见了长生池里有水声，我转过头一看，本以为是死鬼阎王，却没想到……出来个女人。 那个女人……不是云姬吗？ 云姬身体轻盈的飞出了长生池，一双纤纤玉足沾地，身上只穿着……一个淡粉色的小肚兜和小短裤…… 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心就凉了，我没说话，只是默默的拽紧了手里的紫黑色小石头，我后悔忘了问李言承怎么回阳间，看来死鬼阎王根本不需要我关心，他身边才不缺女人。 “妹妹何时来的？是来找阎君的么？他在长生池里呢，不下去找他？”云姬一边说话，一边抬起了手，身上一道白光闪过，素衣裹身，看得我心就揪起来了。她长得漂亮也就算了，还这么有能耐，还让我这样的女人活不？ 我承认我多半是在嫉妒，我摇了摇头说道：“看来他根本没事儿，没事儿我就先走了。” 我正要走，云姬叫住了我：“妹妹，阎君一直挂念你，既然你来了阴间，就别走了吧？你一个人在阳间也不安全。” 他挂念我？呵呵，他还有时间挂念我呢？跟女人在这里快活，他哪有闲工夫？还有这精力，说明伤得也不重嘛。亏我还信他，真以为这长生池不是任何人想来就能来的…… 我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也知道有些话不能说出来。我舒了口气说道：“不用了，我也并不是一个人，还有我的家人，我在阳间挺好的，别告诉他我来过了，我也不是来看他的，我是来看我妹妹和姑姑的。” 说完我就走了，也不管云姬是不是在叫我，我也在心里骂自己犯贱，干嘛要难受？早就知道他有一票女人，以前没在意，为什么现在就在意了？可能是因为以前我不在意死鬼阎王吧，而现在……在意了，所以难受吗？ 我这就是自找罪受，如果一直坚持初衷，会不会更好一些？ 我直接去了判官殿，走进去那些被关在铁笼里的魂魄还在鬼叫鬼叫的，我没理会，心烦意乱的走上了台阶。白炙和白淼果然在这里，当然，还有个樊晓。 樊晓一看见我就叫到：“音音姐姐！你咋来了？” 我勉强扯开嘴角笑了笑，白炙和白淼起身唤了声小娘娘，我摆了摆手直接说道：“白炙白淼，送我回一下阳间，我只知道怎么来，不知道怎么走……” 樊晓不满：“你刚来就要走，也不说陪我玩玩。”我无奈：“乖，下次来陪你玩。” 白淼问道：“小娘娘，你见过阎君了？” 我怎么觉得他是在探话？一般来说，我要是见过死鬼阎王了，死鬼阎王会带我回阳间，我突然来找他们，他们肯定会怀疑的。我说道：“我又不是来找他的，见没见过又怎样？快送我回去。” 白炙和白淼互望了一眼，竟然异口同声的说道：“小娘娘，阎君没有下命令，属下不敢私自送你回去。” 我…… 我顿时就不乐意了，看了樊晓一眼说道：“你家男人该训训了，我先走了。”说完我就转身离开了判官殿，不送就不送，我找冥荼去，我第一次觉得人脉关系多点还是挺有好处的，真以为我除了他们就不认识人了是不是？ 我还没走到冥河，就被九夜拦住了。我很奇怪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我看着九夜那极具喜剧性的京剧脸问道：“干嘛？” 238 重生 九夜答道：“阎君让小娘娘去一趟长生池，他现在不方便来找你，属下只是奉命行事，小娘娘，请移步。” 我当然不乐意，翻了个白眼说道：“不去！我还有事儿，别拦路，靠边站！” 九夜依旧挡在我跟前：“要是小娘娘能打得过属下，那属下就让开，如若不然，还是请跟属下去见阎君吧。” 我…… 死鬼阎王身边的人，虽然看着不太着调，实力肯定也不差。我打得过才有鬼，我又不傻。我直接撒泼：“我就是不去，有本事你把我打晕了扛过去！” 九夜微微一笑：“那就得罪了……”说完我只看见他身形一闪，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我就感觉到后颈一疼，眼前一黑就没了知觉。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长生池了，九夜正扶着我站在池边。我缓过劲就一巴掌拍在了他后脑勺：“让你打你还真打？！” 九夜还是微笑：“小娘娘的命令，属下不敢不从。”我咬牙：“让你靠边站的时候你怎么没听我的？” 他笑得无害：“阎君的官儿比你大啊，当然得先听他的。” 他说得这么正确，我竟然无言以对。 “小娘娘，阎君就在里面，属下已经破例靠近长生池了，不能再送你下水了，你自个儿下去吧，属下告退。”九夜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走了几步又回头说道：“小娘娘，属下提醒你一下，别想着跑，没用的，属下不会走太远。” 我…… 我怎么有种想捏死他的冲动呢？我咬牙切齿的盯着长生池水面，看似平静无澜，就是不知道云姬还在不在，之前她出来了，应该走了吧？ 我犹豫了一会儿叫到：“闫琮桀，你在里面吧？找我来干嘛？不说话我就走了哈……” 没动静，我站了一会儿还是没动静。我想走吧，又怕再被九夜拎回来，但我也不想下水，我又不会游泳…… 过了一会儿，我四处张望着，没看见九夜，我心里盘算着怎么离开这里，反正我现在是不想看见死鬼阎王的，自己在这里快活，还缺我来看他一眼？ 突然，我感觉到一股力量‘抓’住了我的身体，把我往池子里扯去。我随手想抓住什么东西，最后也只是扯下了一朵花而已。这周围除了那种奇异的花，也没什么能抓的地。 我整个人都没入了水里，还一直被那股力道往池底扯去。我憋着一口气，肺有些难受，直到落入了一个人的怀里。 不用想也知道是死鬼阎王，我本想推开他，手在他胸口推了一下，他嘴里竟然冒出了血沫子，鲜血顿时被池水淡化消失，我鼓着腮帮子愣愣的看着他，明明我没用多大的力气，怎么会这样？ 他松开了抱着我的手，身体开始往下沉，我下意识的抓住了他，但结果也只是跟他一直往下沉而已。我真的慌了，他不会死了吧？为什么会这样？我有些心疼，也有些生气，都这样了就不知道检点些？一想到云姬之前也在这里，衣不遮体的样子和压根没穿衣服死鬼阎王单独在这里，能发生什么好事儿么？自己作死，谁拦得住？ 我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就在我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突然觉得身体下沉得快了，也能呼吸了。我第一反应就是我难道死了吗？我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背，疼痛的感觉很真实，我看了看四周，这里好像是长生池的下半部分，不知道哪里来的亮光，白色的，所以在这下面光线还是不错的。 我再试探着大大的吸了几口气，才发现这池子底部竟然还有没水的地方，就好像真空地带。我抬脚踩了踩脚下的暗灰色石板，石板里面竟然好像藏着会发光的东西，照亮这里的就是那些东西吗？ 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把死鬼阎王的身体扶着躺好，看着他双目紧闭的样子，心里说不出多难过，那种感觉，跟知道我爸妈去世的时候一样。我不想再有任何人离开我了，我喊了他几声，没有任何回应，他也没任何的反应。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是说天帝来过了吗？我以为死鬼阎王没事了，怎么还会这样？ 突然，死鬼阎王的身体开始被黑色覆盖，还裂开了许多的口子，口子里面像是有火焰在燃烧一样，我被这一幕惊得不轻。我眼泪当时刷的就留下来了，一个人影闪过，九夜出现在了我身边，一把拽着我往水面飞去。 我本想说话，问问他怎么回事，但是很快进入了水里，我没办法呼吸，也没办法说话。到了岸上，我喘着气问他：“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九夜表情很严肃：“重生，阎君想要舍弃现有的身体，因为伤得太重了，要尽快复原是不可能的。小娘娘无须担心，阎君会回来的。” 就几颗子弹，刻着符文的子弹，就这样了？在子弹上面刻符文的究竟是谁？这让我不得不怀疑对方是实力强大的高人。希望九夜说的是真的吧，死鬼阎王没有死，会回来的…… 我死死的盯着长生池水面，好想下一秒死鬼阎王就出来，九夜却说道：“我们先走吧，小娘娘，阎君重生之后……没有太多的记忆，暂时不会记得你。” 我有些发愣，什么意思？死鬼阎王重生之后会不记得我？我当时就懵了。我暂时在阴间住了下来，就住在阎王殿西侧的房间里。我刚闭眼睡着，就被一声历喝给吵醒了。 “你们给本王滚出去！” 那明明是个孩子的声音，我有些好奇，除了死鬼阎王之外，还有谁在这里敢自称本王？该不会是死鬼阎王骗了我，他早就有孩子了吧？他的娃，不就是小阎王吗？ 我走出房间往阎王殿去，我就好奇那孩子长啥样，等我一只脚跨进阎王殿的时候，又是一声历喝：“不是让你们滚出去吗？！” 我抬眼一看，一个十来岁的小娃娃，穿着上次死鬼阎王见天帝的时候穿的那种衣服，黑色的，上面有龙纹，只不过这是小小版的…… 239 长大了还得了 小娃娃粉嫩得很，只是眼里充满了戾气，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还别说，长得跟死鬼阎王那叫一个像。 我看他时，他也看着我，我们两人都愣住了，他眼里的戾气收了些，竟然大摇大摆的坐在了死鬼阎王的龙椅上还朝我招了招手：“小宫女？给本王过来！” 我挑眉，不搭理他，等你爹来了，不揍死你！ 见我不动，那小娃娃眉头皱了起来：“你耳朵聋了吗？本王让你过来！” 我顿时不淡定了，死鬼阎王就是这么养孩子的？我特想知道这是谁给他生的小祸害，这么小就比自己爹都还嚣张了，长大了还得了？ 我正要说话，九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身后：“小娘娘，那是阎君，阎君重生之后就是小娃娃，过几天就好了，只要他一睡觉，就长得快……” 长得快……长得快…… 我无法言喻我现在的心情，又喜又悲的，喜的是死鬼阎王没死，悲的是他……变成了小孩子。只有几天就能长大吗？幸好不是几年或者更长的时间，这还能忍…… “九夜，你低估什么尼？还不把她给本王拎过来？！”小版的死鬼阎王怒吼道。 九夜小声道：“小娘娘，得罪了。”说完他就抓着我的手臂把我拽到了小版死鬼阎王的跟前。小版的死鬼阎王打量了我一阵儿说道：“小宫女，面生啊，新来的？” 九夜无奈道：“阎君，这是你的妃子啊，不是宫女……您还没给封号，属下们唤她小娘娘，小娘娘叫樊音，您可记住了。小娘娘可有身孕，阎君悠着点儿……” 我已经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原来死鬼阎王小时候就这么横吗？我吞了吞口水，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小版死鬼阎王听了九夜的话竟然笑了：“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看着顺眼呢。没封号是吧？容本王想想……‘灵’字不错，那双眼挺灵动的呢。” 我还在发愣，九夜用手肘撞了我一下：“快谢恩。”我愣愣的说道：“多谢阎君……” “灵妃娘娘，阎君，属下先告退。”说完九夜就开溜了，我当时跟小版的死鬼阎王眼对眼就觉得气氛很怪异，没错，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你过来。”小版的死鬼阎王找我招手，表情还有些不耐烦。 我想到了之前他在长生池的样子，心里一软，忍了，他能活过来比什么都好。我走近了些，他却突然一把把我拽到了他身旁坐下：“本王记不太清了，你何时嫁给本王的？” 我看着他放在我腰上的手有些凌乱，明明是他对我动手动脚，我为啥自己有种罪恶感呢？难道只因为他现在还是个孩子吗？ 我有些尴尬：“快五个年头了吧……” 他突然盯着我的小腹看：“九夜说，本王刚重生，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你怀孕多久了？” 我答道：“也快五年了……” 他眼神顿时变得有些怪异：“胡说！哪有怀孕这么久还不生下来的？！” 我被他问得一愣一愣的：“大概……因为我是活人吧。”他皱眉：“那也不可能，顶多十月怀胎，你肚子里的到底是什么？” 我好像……发现了什么。这话可是从他本人嘴里说出来的，就算我是活人，也不可能怀孕这么久不生下来，那么我肚子里的还是孩子吗？ 我打定了主意，反正现在他还什么都不记得，等他恢复了记忆，我再问他。别想在骗我了，我肚子里的秘密，只有他最清楚！ “不清楚呢，等你恢复了记忆肯定就知道了，这个你比我清楚。”我跟哄孩子似的，语气也轻柔得不行，我总觉得我不是他女人，比较像他妈…… “你干嘛用这种语气跟本王说话？！本王现今只在六岁，但也不是孩童了，本王跟凡人不一样！”他不满。 我顿时觉得心灵受到了创伤，六岁……我还以为他现在至少十岁了，他个头都快赶上我了好嘛？怪不得长大了之后那么高，小时候就这么能长个儿。 我不动声色的挣开了他揽着我腰的手：“我的错，天儿不早了，你赶紧睡觉去吧。”我不会哄孩子，特别还是这样的熊孩子，估计死鬼阎王的爹娘早年没少操心。 “行啊，今晚你侍寝！”他满口答应。 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陪小孩子睡觉我还觉得没什么，但是别用侍寝这样的词语好嘛？我这个心情，真的有点糟糕。 我硬着头皮答应，他起身走在前面，我默默的跟在他身后，晃眼瞥见九夜在殿门口朝我挤眉弄眼，无声的给我加油，我在心里骂他大爷，有种的他来啊。 死鬼阎王睡觉的地儿还挺不错的，宽敞，床大，就是上次为了王妃的事儿跟他闹的时候他带我去的那个房间，当时没仔细看，现在我看得可仔细了。 小屁孩儿一个，竟然命令我：“还不过来给本王宽衣？发什么楞？” 我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等他长大了再跟他算账，现在的，我都忍了。把他伺候躺在了床上，我才在他身边睡了下来。我刚躺下，他就凑我怀里了，脸就在我胸口…… 我告诉自己别瞎想，他现在就是个毛孩子，我就当跟一个几岁的小娃娃睡就好了，别把他当成死鬼阎王。 好不容易克服了心理障碍，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我捏了捏他粉嫩的小脸儿，也睡了过去，过几天就好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睡得正香，突然觉得嘴唇有些痒，我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感觉有些异样，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的却是一张放大的脸，似曾相识。 我吓得退开了些，定睛一看，之前的小屁孩儿竟然长大了不少，九夜说得没错，只要小版死鬼阎王一睡觉，就会长得很快，很明显，现在在我面前的死鬼阎王长大了不少，除了还有些稚嫩之外，跟之前的死鬼阎王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差别了。 突然发现他的手僵着，看见他食指上的晶莹，我脸就红了，刚才他该不会在摸我的嘴唇，我舔到他手指了？ “过来。”他微微皱眉。 240 朋友还是仇人 我还是觉得他有点小，估计以现代人的年龄来看，他还没成年。 我有些别扭的凑了过去，他却伸手按住了我的后脑勺，然后凑上来亲我。我一把推开他：“你多大了？” 他眼里已经露出了些许的戾气，明显很不爽：“怎么？你敢拒绝本王？！本王宠幸你是你的荣幸！” ……不好意思，在我眼里，他就是个小屁孩儿，我做不出来这种事儿。 我小心翼翼的说道：“没有，你还记得昨天你才六岁吗？你还小，这种事儿，伤身。” 他不以为意：“已经几次这种情况了，本王早就习惯了，每次都长得很快呢，本王知道，虽然现在本王什么都不记得，但过两天就好了，什么都会想起来，这些都是九夜告诉本王的！昨个儿本王六岁，今个儿已经长大了不少，什么叫还小？你懂个屁！” 我……我好像知道之前死鬼阎王和李言承为什么在说‘你懂个’之后要停顿一下了，他们肯定想说的是‘你懂个屁’，但最后还是改口了，改成了‘你懂个什么’，我就说当时怎么感觉听着那么别扭…… 他们两人看着像死对头，但我觉得某些方面他们更像朋友。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他又凑了上来，这次是上下其手，我心里有些悸动，蓦然发现，就过了一晚，一觉睡醒他竟然比我高了许多，长得的确好快…… 我万万没想到，我第一次给了他，他第一次也是，竟然给了我。这算不算是风水轮流转？在他们这一代的人看来，根本没什么十八岁才成人这一说，女孩子很小就可以嫁人了。 而且我觉得他也忒早熟了…… 不是说他记忆大部分还没恢复吗？为何动作这么娴熟？这让我有些开始怀疑人生了……当他喘息着从我身上下去的时候，我不敢看他稚气未脱的脸，索性闭上了眼睛，忒有罪恶感了，虽然是他主动的。死鬼阎王还是从前的死鬼阎王，只不过看着小了些，我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的确，他身上的味道没变。 我在想，他是不是以前也很早就沾了女人，毕竟这娃太早熟了。 “怎的？本王还入不了你眼？” 他有些不满的说道。 我无奈：“没有……”他直接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逼着我跟他面对面。我睁开眼看着他，四目相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也没说话，就看着我，我问他：“你说我怀孕不可能怀这么久，那依你之见，我肚子里的是什么？” 我没指望能从他嘴里套出什么来，毕竟他这家伙从小就是人精。 他松开了我的下巴：“生下来才知道。” 我也没多问，反正现在的他也不记得太多事情，我想着让他快些长大：“你再睡一觉吧，等睡醒可能一切都恢复正常了。” 他起身瞥了我一眼：“当本王是什么？成天只会吃喝睡的猪？” 我无言以对，行吧，欲速则不达，等他啥时候想睡了再睡。在他没恢复正常之前，我实实在在的充当他女人兼侍女的差事，他走哪儿就要求我跟到哪儿，他大多时候是在阎王殿……打瞌睡，就是把龙椅当床榻，闭目养神的那种，但也不会睡死。我观察过，他这样不长个儿，得实打实的睡觉才行。 一开始我以为他闭眼就是想睡觉，提议好多次让他回去睡觉，最后引起了他的不满，嫌我总叨叨。 后来我也就知道了，他压根没想睡觉，就喜欢摊着玩玩儿。 他竟然还让我给他捏腿捶肩的，真把我当侍女了。不过看在他是为我挡枪变成这样的，我也就依了他了，反正这样的状况也不会持续太久，等他长大了，我就解脱了。 我正抓着他的胳膊按的时候，九夜突然进来了：“阎君，李言承来了。” 我吓得手一颤，不过转念一想，死鬼阎王还记得李言承吗？多半是不记得的吧？果然，死鬼阎王眼皮都没抬：“李言承是谁啊？” 九夜正要说话，我急忙抢先说道：“你朋友！只是你暂时不记得了而已，你俩以前关系可好了。” 我看到九夜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我朝他使了个眼色，要是直接跟死鬼阎王说李言承跟他是对头，现在的死鬼阎王可比之前脾气还要暴躁，保不准一见面就掐上了。 “闫琮桀，你还真舍得啊，又重生了，你剩下的命，每两次了吧？” 突然，李言承走了进来。 死鬼阎王坐直了身体，死死的盯着李言承：“灵妃，你说本王跟这家伙是朋友，本王怎么觉得，是仇人呢？” 我去……他该不会想起来了吧？还是就算不记得也能用直觉感觉出来？这该是有多大的仇怨？ 李言承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才说道：“朋友算不上，仇人也算不上，我来是要见安子玥的，听说你把他关在西山。” 死鬼阎王轻哼：“安子玥是谁？本王何时把他关在西山了？”九夜见状上前小声说道：“阎君，确有此事，只是你暂时不记得罢了。安子玥是上仙，死后元神被送来了地府，天帝下令囚禁，便将他关在了西山。” 西山？安子玥？是我遇见的那家伙吗？没想到还是个上仙，九夜口中的元神大概就是人类的魂魄一类的吧，意思差不多，只不过安子玥是仙，称呼方式不太一样。 死鬼阎王听罢说道：“原来真的有这号人啊，不过……凭什么你想见他本王就得让你见？给本王一个允许的理由。” 李言承似笑非笑的说道：“你的灵妃，是我的徒弟，不知你对她可满意？”我当时就想把李言承捏死在那里，干嘛扯上我？ “……还行，那个什么安子玥，你要见就去见吧。”死鬼阎王愣了愣说道。 李言承不知道是觉得耍了死鬼阎王好玩儿还是怎么的，竟然破天荒的笑了：“嗯……不过需要你的令牌才能进入西山。” 241 回来就回来了呗 死鬼阎王摊开手，手里出现了一块白玉方形牌子，上面有个‘令’字，只有手掌大小。他把令牌丢给了李言承，李言承身形一闪就不见了。我就犯嘀咕了，我之前没令牌，是怎么去到西山的？奇了怪了…… 九夜表情有些复杂，时不时的看向我，我心里有些想笑，他肯定是在担心死鬼阎王什么都想起来之后找我们麻烦，把仇人当朋友，估计到时候死鬼阎王也会觉得蛋疼。 “阎君，近日位于第一层炼狱的曲涟刑满，可以转世了。”九夜突然又说道。 这么说来，曲涟的魂魄应该是早就在地狱了，只是渡村后山山洞里的尸身里还留了一缕残魂而已，能转世也好…… 死鬼阎王又恢复了‘王式瘫’：“你看着来……”死鬼阎王还真是清闲，什么都不管，都让手下人去做。我突然想到了余良也在第一层炼狱：“那个，我有事儿要去找我小姑姑，九夜，咱们一起走吧。” 死鬼阎王不满：“谁准你走了？你小姑姑是谁？”我耐着性子解释道：“我小姑姑早年嫁给白淼了啊，你多半不记得，我等会儿就回来。你先找个小丫鬟伺候着哈，听话。” 我的语气俨然就是对一个小孩子，死鬼阎王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再用这种语气跟本王说话，有你好受的……” 我吐了吐舌头拽着九夜就走，出了阎王殿之后，九夜挣开了我的手：“小娘娘，你胆子也忒大了些，等阎君恢复全部记忆，知道你骗他，你就完了！其他的你还能开开玩笑，李言承是谁啊？阎君的死敌啊！” 我不以为然：“他们为什么是死敌啊？是以前有什么仇怨，还是……因为嫣儿啊？”我这是在试探。 九夜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大概是因为嫣儿姑娘而起，后来，便就水到渠成，什么事儿都对着干了。小娘娘，你怎的知道嫣儿姑娘的事儿？阎君告诉你的？” 我笑了笑说道：“他说过一些吧，李言承也说过一些。”我这话当然是假的，他们会告诉我才怪，我只是知道有嫣儿这个人而已。 我还想问点什么出来，我认为九夜知道得应该不少，但是他已经没打算跟我继续这个话题了，转移了话锋：“小娘娘，属下要去炼狱了，就不送你去白淼大人的府邸了。” 我摇头：“不，我也是去炼狱，不是去白淼那里。”九夜有些疑惑：“你去那里做什么？”我说道：“找个熟人，怎么？不可以？” 九夜忙说道：“那倒不是，只是属下害怕小娘娘有个什么闪失，炼狱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我撇嘴：“又不是没去过，不是还有你在吗？怕什么？” 九夜没说话，我跟着他一起到了地狱所在的断崖，下面就是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他站定说道：“小娘娘，你要找谁？属下帮你带上来，你万不可不下去。” 我说道：“我找余良。”九夜楞了一下：“余良？他就是你说的熟人？小娘娘，属下多句嘴，余良先前逃出地府，才抓回来没多久，你还是三思而后行。” 我摇头：“我就问他点事儿，没大碍，我在这里等着，你动作快点。” 九夜没再说什么，纵身飞下了断崖。我想问的是余良一直想在我身体里找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趁着死鬼阎王还没完全恢复记忆，我要弄清楚。我还是觉得死鬼阎王有些事情瞒着我，并且骗了我。 过了一会儿，九夜上来了，但只带着曲涟的魂魄，没有见到余良。我有些奇怪：“余良呢？” 九夜说道：“他说他知道你想问什么，但不会告诉你，他还说，你想得到的答案，其实都无关紧要，没必要去追根究底。” 我有些无语，真的是这样吗？我看了眼曲涟的魂魄，离开了地狱，还是痴痴呆呆的样子，面无表情，呆滞得很。 我也只好认了，余良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九夜让人把曲涟的魂魄带走，然后跟我回了阎王殿。刚一踏进殿内，我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云姬和另一个我没见过的女人正围绕在死鬼阎王身边，一个捏肩，一个捶腿，真能享受。 我脸色变了，九夜脸色也跟着变了，他小声叫到：“阎君？小娘娘回来了。” 死鬼阎王眼皮都没抬：“回来了就回来了呗。” 我正想说我要走，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由内而外的感觉到了一阵阵寒意。我是活人，在阴间待太久了，我得回去了。之前是因为在长生池去过，所以没什么反应，现在反应就来了。 我稳住身形，没摔倒，也没让人看出来：“我想先回阳间了。” 云姬有些意外：“妹妹不多留些时日？难道是下人伺候得不够周到？”我摇头：“没有，怕我奶奶担心啊，我还没死，一直待在这里做什么？” 云姬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样啊……那就让九夜送你回去吧。” 我看了眼死鬼阎王，他竟然没任何反应。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我觉得越来越冷了，那就是阴气入体的感觉吧。算是他默许了，九夜把我送回了阳间的家就走了，我回来的时候阳间是早上，我听见了我奶奶扫院子的声音，扫帚在地上摩擦的声音，我从小听到大，其实这些小细节，都是值得人怀念的，有些东西，总是在不经意间走出了你的生活，也仅仅只能怀念一下了。 我走到院子里，奶奶见到我的时候楞了一下：“你啥时候回来的哟？你一个大活人，咋的在阴间呆这么久哦？” 我走过去从她手里拿过扫帚帮她扫地：“没事儿，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刚回来的。” 她就站在一旁：“你啥时候学会这些的哟？还会去阴间了，阴间是啥样子的？我只是听说过，还没看到（见）过。” 我就把我在阴间见过的东西都告诉我奶奶了，她自然是深信不疑，她虽然懂一些鬼神啥的，没去过地府，还是知道得比较少。 这时候，曲林走到了院子里，看见我，他楞了一下：“樊音，你回来了？你见到师父了吗？他也去地府了。” 242 自求多福吧 我说道：“见到了，他去西山找那个什么……安子玥，好像是安子玥吧？”看来李言承恢复得不错，能自己下地府了，让他教我怎么到阴间去，他却给了我一块石头，也不知道他们这些不借助道具也能去地府的人是怎么做到的。 “师父在查一个人，那个人好像安子玥认识吧，所以他才去了地府。等师父回来我们就要走了，你跟我们一起吗？”曲林说道。 我有些发杵：“我跟你们一起干嘛？”在这里的生活虽然无趣，可也安宁。我肚子也渐渐大起来了，天气渐渐转暖了，到时候我凸起的小腹一眼就看得出来，我总不能大着肚子跟他们走南闯北的。 曲林好像有些失落：“那好吧……” 中午的时候，李言承就回来了，回来之后就变成李可言了，他们吃过午饭之后就准备走了，走的时候李可言问我：“你不一起走？还真打算在这里窝一辈子？反正你的人生大概也不会太长，你要是想在这里安安宁宁的过完余生，我也就没话说了。” 我白了他一眼：“说人话。” 他顿了顿说道：“你不想知道是谁在那两个倒斗的人子弹上刻的符文吗？能有能耐诛仙杀鬼主的，你就不好奇是什么人吗？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怎么觉得你完全不在乎你家阎王的死活呢？” 我又翻了个白眼：“在不在乎又不是你说了算的，依你之见，在子弹上刻符文的是谁？你去找那个什么安子玥，不就是为了调查那个人吗？有你去查了，还拉上我做什么？” 他笑了笑说道：“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为了阎王去查的吧？” 也对，他怎么可能为了死鬼阎王去查？死鬼阎王现在的状态，肯定不会去查的，这事儿我脱不开关系，我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行吧，我一起去，你们等我一下，我收拾一下东西。” 李可言一副得逞的表情，我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跟我奶奶说了一声儿就跟着李可言和曲林走了。 山路上，李可言一路哼着小曲儿，也不知道哼的是什么调调，不好听也不难听。也不知道他出门是不是捡到钱了，这么开心。 曲林突然问道：‘师父，那安子玥是什么人啊？怎么会被关在浮屠塔呢？’ 浮屠塔？安子玥不是在西山吗？ 我正纳闷的时候，李可言说道：“那安子玥是上仙，一个以自我为中心，为所欲为的人。死在了一个臭道士的手上，我怀疑就是杀死他的那个臭道士在子弹上刻的符文，手法太像了。安子玥这样的人，天帝反正没辙，就索性把他的元神关在浮屠塔了。” 我问道：“安子玥不是在西山吗？怎么又在浮屠塔了？” 李可言一脸嫌弃：“浮屠塔最上一层就叫‘西山’，表面看着是塔，里面却是另一番世界，有封印和结界，一般人出不来，不过安子玥嘛，他要是想出来，谁也拦不住。” 看来李可言本身跟李言承已经很接近了，越来越像同一个人，至少他们各自的记忆在慢慢的合并，李言承的记忆，李可言也拥有了。按照这趋势，过不久李可言也就会变成李言承，到那时候，李可言就不复存在了……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说一般人出不来，我貌似出来了……我说我去过西山你信不信？” 李可言白了我一眼：“就你？你先告诉我你怎么进去的，又是怎么出来的。” 我拿出他给我的那块小石头晃了晃：“我到了阴间就直接在西山，我那时候都不知道那是浮屠塔里，我在那里遇见了一个人，应该就是安子玥，他问我听过‘到了阴曹地府，莫要上西山’这句话没有，我当然没听过，后来他就把我送出来了。本来我是找他问路，怎么才能到阎王殿的，他说西山无路可走。” 李可言脸色不太好看，气场顿时变了：“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你想到阴间的哪个地方，心里就得一直默念着吗？” 有这么严重？别变成李言承吓唬我，好像我很怕似的…… 我无奈：“我当时就是没想起来啊，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我现在出来了啊。” 李言承冷哼：“愚昧！你以为安子玥是什么人？会随便帮你？我此次前去，都差点把命丢在那里。” 我好像也觉得事态有点严重了，我貌似还答应了那个安子玥要答应他一个条件……安子玥真有那么恐怖吗？的确有那么一刹那我觉得他很危险，不过也就是那一念之间而已。 我语气缓和了些：“真有那么恐怖？我没觉得啊，西山君看起来还是个大帅比呢……” 李言承撇下我往前走去：“无可救药，你活这么大，人不可貌相这句话都不懂？” 我跟曲林对望了一眼追了上去：“你怎么就差点把命搭上了？我看你好好的啊。” 李言承没好气的说道：“三局棋，定生死。我输一局，断一只手臂，若三局全输，就留命在那里，若我赢一局，就可以问他一个问题。要是我赢两局，就可以全身而退。我总共就问了他两个问题，还断了一只手臂，虽然接上了，但你知道那种痛吗？不只是肉体断臂，魂魄也一起，你当真以为他是吃素的？”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我都不敢直接叫安子玥名字了，西山君这个称呼挺好的…… “那……你不是比他厉害吗？不然现在也不能好好的站在这里了。其实……我比较担心我自己，因为我答应了他一个条件，虽然现在他还没说要让我做什么，但我总觉得……我很危险……” 李言承回头瞪了我一眼：“自求多福吧，自己作死，谁拦得住？” 我无言以对，早知道西山君那么恐怖，我就不作死了。谁知道我偏偏到了浮屠塔的最顶层？还以为就是阴间的山上呢，明明都看得见下面的城镇，没想到竟然是字浮屠塔里。也对，阴间哪有什么云霞？也只有浮屠塔里的另一番世界里才有。 243 鬼孩儿 不过现在西山君还没找我麻烦，活一天算一天吧。 等到到了城里，李言承直接带我们去了机场，买了到s市的机票。s市是数一数二的大城市，不知道他要去那里做什么，反正路费他掏的，我也就不怕了，而且我是第一次坐飞机…… 候机厅里，我问他：“你要找的人如果就是当初杀死西山君的人，那他为什么还要跟你玩命啊？他不是应该求之不得吗？”我觉得李言承去找那个人，总不能只是看看对方是谁吧？没准儿就是去找麻烦的。 李言承瞥了我一眼说道：“他只是让我玩命，可没把自己的元神赌上，他要是想报仇，早就自己动手了，根本不会依仗我。他那个人只有一个优点，就是一般不记仇。” 我总觉得李言承是夸大其词了：“他当初都被人家杀了，剩个元神，还敢去报仇？你别把他夸得上了天，明明就不是那个人的对手。” 李言承十分嫌弃的看着我：“他可不是因为打不过才被杀的，是一个赌局，输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你那点脑子自己留着搅浆糊吧。” 我…… 行，我换个话题：“那我们去s市做什么？你要找的人在s市？我估摸着有能耐诛仙的人，应该是跟你一样的老不死吧？小年轻的没那本事。” 曲林听我这么说，顿时吓得脸色有些苍白。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本来就是老不死的。 李言承好像懒得搭理我，沉默了几秒才不耐烦的说道：“我不确定那个人在不在s市，我去s市是办事儿的，别逼我把你丢在这里，不想死就闭嘴。” 我才不怕他把我丢在这里，回家的钱我还是有的。 上了飞机之后我就开始打瞌睡，座位是三人连坐的，普通舱，我的座位在中间，左手边是曲林，右手边是李言承。本来我是想坐在窗子边的，还想看看云层，但是看李言承那一副‘熟人勿理生人勿近’的表情，我就没敢说话。 我打瞌睡的时候头不小心往右边偏了一下，靠在了李言承的肩头，还好及时醒了，他没搭理我，我也没搭理他。我坐正了身体继续打瞌睡，把座椅调整了一下，然后就睡了过去。 其实飞机上睡得并不怎么安稳，有时候受气流影响，机身会抖动几下，睡着了都给颠醒了。 手机上飞机之后就关机了，无聊得紧，又没什么可玩的，要坐好几个小时的飞机呢。 “师父……我觉得这里面有点怪怪的……我可以开天眼吗？”曲林突然小声的说道。 李言承闭着眼没动：“什么事儿等下了飞机再说，不然飞机上所有人都得死。” 他们这么一说，我就警觉了起来，我环顾了一下机舱内，果然在前面机舱口的位置上看见了一个正在打瞌睡的十五六岁的男生身上坐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儿。那个小女孩儿很明显不是人，手里拿着一个前些年已经过时的玩偶把玩。 好像察觉到有人在看她，那个小女孩儿突然转过了头来，本来还以为是个可爱的小萝莉，结果差点没把我吓死，她的大眼不是水汪汪，连瞳孔都没有，只有眼白，眼睛里面还在往外渗着血水，白得发青的脸真的是要多让人反胃有多让人反胃。 “别管闲事！”那个女孩儿凶神恶煞的给我来了这么一句。 我移开了视线，装作没看见，小逼崽子，等下了飞机姐姐再教你做人，现在就让你再嚣张一会儿。 我时不时的看那个小鬼孩儿一眼，直到下了飞机，取完行李的时候我正好看见了那个男生一个人戴着耳机拖着行李箱往机场外走。那个小鬼孩儿就坐在他的行李箱上，两条小腿还不停的晃动，脸不那么吓人了，恢复了正常，身上还穿着可爱的洋娃娃装，但我一点也不觉得她可爱。 我看她的时候，她也在看着我，一边抚摸着怀里的洋娃娃，一边挑衅的看着我。还真以为我不敢把她怎么样是吧？ 出了机场，那个男生好像要打车，就站在公路边等着。那个小鬼孩儿从行李箱上跳了下来，围着那个男生转圈圈，好像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李言承好像全程没察觉似的，还站在了那个男生的旁边，曲林没开天眼，自然也看不见，跟着站在了李言承的旁边，好几次那个小鬼孩儿转圈圈的时候都碰到了曲林的手，曲林似乎也有些察觉，但可能没想到实际情况。 我正要过去的时候，那个小鬼孩儿怒喝道：“你别过来！你要是敢过来，我就把你的朋友全都推到马路中央被车撞死！” 把我朋友都推到马路中央撞死？是说的李言承跟曲林吗？行啊，去啊，看谁弄死谁，我还就不信李言承真的不知道。 我试探着靠近了一步，那个小鬼孩儿竟然直接一把把曲林往马路中央推去，曲林猝不及防，直接跌跌撞撞的朝马路中央扑去，一辆车正好开过来，司机脸都吓白了，还好李言承一把把曲林给拽了回来。 有惊无险，倒是吓傻了旁人。我没想到这小鬼孩儿真的这么心狠手辣，李言承开始训曲林了，曲林当然觉得自己冤，一个劲的解释是有人推他，最后被李言承赏了一记栗板。 我现在只想把那小逼崽子给捏死，最后那个男生打车走了，那个小鬼孩儿也跟着上了车，我气不过，文李言承：“你瞎啊？看不见那小崽子？” 李言承淡淡的说道：“迟早收拾她，着什么急？知道什么叫欲速则不达吗？” 还欲速则不达，回头上哪儿找去？我看了眼那男生坐的车，已经开远了，那小鬼孩儿还在透过后车玻璃对我做鬼脸。 我气得有点火气上头，那男生看着瘦巴巴的样子，哪里经得起那玩意儿这么缠着？迟早得死翘翘，一条人命啊。 244 还有更厉害的 过了一会儿，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我们前面不远处，李言承直接朝那辆车走了过去，车上下来了一个中年男人，戴着一副眼镜儿，看起来素质挺高，文质彬彬的，个子也高，反正不猥琐。 车上四个圈儿，家底应该不错，感情李言承是来赚钱来了。 曲林把我们的行李放进了后备箱里，上了车，李言承跟那个中年男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那个中年男人姓李，跟李言承倒是一个姓氏，我叫他眼镜男。貌似是说的他家儿子挺不对劲。李言承说道：“我见过你儿子了，跟我乘坐的同一架飞机，在你来之前自己打车走了。” 他该不会说的那个被鬼孩儿缠上的小男生吧？世界这么小？ 眼镜男听了之后有些错愕：“那孩子……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前些天去看他爷爷奶奶了，我让他快点回来，他也不接电话，还是发的短信。李先生，你也没见过我儿子，怎么知道就是他？” 李言承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做这行的，没点能掐会算的本事，还吃得起饭吗？” 这话说得我有点无地自容啊，我就不会算，我三爷爷说了，要懂得看人面像，初学者要学会看手相，从这几个方面可以看出对方的人品和命格。我也是一知半解，没那么快学得会。 眼镜男佩服得不行：“我果然还是找对人了，那孩子应该先回家去了，正好。” 我们没住眼镜男的家里，眼镜男先带我们去了一家五星级酒店，放了行李吃了晚饭才带着我们去他家里。 他家的房子是复式的，在四楼，面积挺大，还楼上楼下。在这样的城市，这种房子都不便宜，估计别墅啥的都已经让我们这种穷人望尘莫及了。 果然，在机场见过的那个小男生就是眼镜男的儿子，我们到了的时候，他正在沙发上玩手机。 见了我们，他也没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甚至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继续低头玩自己的手机。他完全不知道，那个小鬼孩儿就在他旁边，见了我，那小鬼孩儿又露出了那副七窍流血的面孔，我有些肝儿颤，但还能忍受。 “子瑜，你回来也不跟爸爸说一声？”眼镜男说道。 他儿子压根没搭理他，眼皮都没抬一下。我看到的是眼镜男的无奈，他估计也拿自己儿子没办法了。 一个中年妇女从厨房走了出来，端了几杯茶：“先生回来啦？太太在医院那边要不要我去照顾两天？” 这妇女应该是眼镜男家的保姆，她口中的太太肯定就是眼镜男的老婆了。眼镜男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儿，我找了人去了，子瑜回来了，你照顾他就行了。” 招呼我们坐下之后，我就跟那个小鬼孩儿互瞪着，李子瑜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可能不知道我老盯着他旁边看什么。 眼镜男走到了李子瑜旁边坐下：“爸爸觉得你最近不太对劲，所以请了大师给你看看，你有没有遇见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者哪里不舒服？” 李子瑜一脸的不耐烦：“你觉得我撞鬼了？你还真信这些？有那钱捐给红十字会吧，别瞎折腾。” 眼镜男有些尴尬：“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李言承突然开口说道：“你不信有鬼是吗？那么你为什么最近常做噩梦呢？为什么你身边一直跟着一个七窍流血的小女孩儿呢？” 李子瑜顿时愣住了，眼镜男估计是被吓的，也有些发憷，小鬼孩儿则是露出了凶相，跟要吃人似的。 “李先生？你说的……是真的？”眼镜男好半晌才问道。 李言承点了点头，看向了小鬼孩儿，却没说话。 小鬼孩儿火了：“你们几个，管什么闲事？！这是我家的事情，不要你们插手！” 我忍不住了，说道：“我们不插手，要你继续害人啊？你这样的，不好好去阴曹地府转世投胎，非得给自己找罪受是吗？你要是杀了人，到了地府之后啊，是会下地狱的，地狱里有什么你知道吗？不知道我给你科普一下。什么刀山火海下油锅啊，那都是小玩意儿，还有更厉害的，你要听吗？”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更厉害的，我就是吓唬吓唬她。 小鬼孩儿并没有害怕，反而恶狠狠的说道：“我不怕，我就是不甘心！我不甘心！就算是魂飞魄散，我也要他们付出代价！” 我有些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眼镜男有些颤巍巍的站起了身：“你们在跟谁说话？是那……东西吗？” 那小鬼孩儿愣住了，看着眼镜男一脸的愤怒，我突然想到她刚才说，这是她家的事情，难不成她是眼镜男的女儿？ 我怕她做出什么事儿来，急忙说道：“你别乱来，你可以告诉我们你有什么心愿未了，但是不能杀人，一旦杀了人，你就是自毁前程！” 李子瑜也害怕了起来，跟眼镜男一起走到了李言承的身边，他们面对着之前坐的那张沙发面露惊恐。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他们面临的是未知的恐惧。 小鬼孩儿从沙发上跳了下来：“我前世不欠李子瑜的，这一世，他杀了我，我完全可以杀了他，一命抵一命，不为过！只有这样，我身上的怨气才会化解，才能去地府转世。你们不是什么狗屁大师吗？地府的规矩你们懂吗？我的痛苦，你们又理解吗？！” 李言承冷声说道：“地府的规矩的确是满身怨气不可转世，但化解怨气的方式不止一命抵一命这一种，你非要钻牛角尖吗？那条例是让你们这些怨鬼化解怨气，放下前世之事，心平气和的去地府转世投胎，不是叫你们去报仇。” 眼镜男跟李子瑜都快崩溃了，就看着我们跟‘空气’对话，是个人都会崩溃的。 李子瑜突然跌坐在了地上：“是子萱回来了……是她……一定是的……” 245 我什么都不知道 李子瑜的反应这么大，倒是让我吃惊了一把。眼镜男脸色也变得煞白，再加上之前小鬼孩儿说的话，李子瑜杀了她，怎么会是李子悦杀了她呢？ “我要怎么心平气和？我的尸首从枯井里被找到的时候都烂掉了，我不甘心，我要李子瑜一命抵一命！”小鬼孩儿尖着嗓子叫到。 李言承伸手在空气中画了几笔，别人看不见，但我看得见，他画的是镇鬼符。小鬼孩儿见状身形一闪就不见了，完全不跟李言承对着干，只是看似气势汹汹。 李言承也没去追，淡定得很。我就奇了怪了，这一次解决掉，省得麻烦不是么？干啥不追？ “你们先说说怎么回事儿吧，那孩子叫子萱是吧？解铃还须系铃人。”李言承淡淡的说道。 眼镜男把李子瑜扶了起来：“你们刚才在跟子萱说话？那真的是……子萱吗？她还在这里？”李言承摇头：“已经离开了，不过她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们得把发生过什么事儿告诉我，不然不好解决。” 李子瑜在一旁坐了下来没吭声，眼镜男也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子萱是我女儿，比子瑜大两岁。但是，在子萱八岁的时候，一次去外地的景区游玩，子萱不见了。我们也报案了，都以为是景区人太多，孩子走丢了，或者被人贩子拐跑了……” 说到这里，眼镜男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李子瑜：“那时候子萱是跟子瑜一起去玩然后走丢的，我跟孩子妈也问过子瑜，没问出个什么来。后来我们也只有回家等消息，过了大概十天左右，警局打电话来了，说……我女儿找到了。孩子已经死了，就在我们当时去的景区的一口枯井里，那口枯井比较偏僻，也不知道孩子怎么到那里去的……” 眼镜男摘下了眼镜，已经有些哽咽：“我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我也一直在想孩子临死前究竟经历了什么……那时候是夏天啊，尸身早就烂得不成样子了，要不是臭味飘出来了，不知道多久才会被人发现。” 看着眼镜男的眼泪，我觉得挺揪心的，能让一个大男人哭得这么自然的，一定就是伤心事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伤心事。以前我总觉得男人哭挺没出息的，现在我并没有觉得反感。 所有人都沉默了，过了大约两分钟，眼镜男才又说道：“我女儿回来是要做什么？她生前家里没亏待过她，她死了之后也没亏待过，她都已经……还回来做什么呢？” 我试探的说道：“不然问问你儿子？” 眼镜男楞了一下看向了一旁的李子瑜。李子瑜双手紧握，有些发抖：“问我……问我做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我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有鬼：“不知道？既然不知道，那为什么你姐姐要一直跟着你？还说是你杀了她？” 李子瑜猛地站起了身：“不是我！你们不要胡说，跟我没关系！十年前的事情，谁还记得清楚？那时候我才六岁，我连我曾经有个姐姐都已经几乎忘了，那时候我才六岁，怎么杀她？” 我接话：“枯井边，伸手一推不就行了？井那么深，还摔不死个孩子？就算没摔死，困在里面也饿死了。” 李子瑜半晌说不出来话，眼镜男突然说道：“这事儿……子瑜，究竟是怎样的？你要是不说出来，要你姐姐缠你一辈子吗？我只有你这么个儿子了，不想到了这把岁数还一个子女都没有，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镜男是怕我冤枉了他儿子，但是话是从他女儿嘴里说出来的，一个鬼这么深的怨气，而且还是个小孩子，十年了，也该有个交代了。 李子瑜一口咬定：“我不知道……不记得了。” 李言承叹了口气说道：“这样的话，就等着你姐姐来说吧，今晚时间正好，我把她的魂魄引来。” 李子瑜没说话，起身上楼了。到了晚上快十二点的时候，李言承让曲林做法招魂，他就坐在一边看着，也是，有徒弟了，他也可以轻松一下子了，不用什么事儿都自己上手。 曲林做法看着也一套一套的，摆了香炉，点燃了香，对着香炉鞠了一躬，才开始嘴里念念有词。 曲林做法很规矩，不像我以前见过的那些神棍一样，还手舞足蹈的，我比较喜欢曲林这样比较安静也不夸张的方式。 时间越来越接近午夜十二点，那李子萱之前跑了，现在会来吗？因为不确定，我也有些紧张。那个李子瑜就一口咬定自己不记得了，面对我的质问，他也没过多的辩解，现在只有李子萱最清楚当时的情况了。 十二点零三分的时候，还没什么动静，眼镜男就在一旁看着，李子瑜在自己房间就没出来过。 曲林也有点慌了：“师父，好像没什么动静……” 李言承不紧不慢的说道：“她当时跑了，哪会这么轻易就被你招来？你要学会用强制性的，让她不得不来，而不是求她来。” 曲林点了点头，拿出了一张符纸，嘴里念念有词，突然，他手里的符纸燃了起来，符纸焚烧的烟雾渐渐形成了一个人形轮廓，我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那个小鬼孩儿李子萱吗？ “你们找我来做什么？你们想让我魂飞魄散吗？你们没有那权利，我还没杀过人，我没杀过人，你们没有资格这样对我！”李子萱一来就扯着嗓子喊，她的魂魄渐渐的清晰了，手里依旧拽着那个旧旧的布娃娃。 眼镜男也看到自己女儿的魂魄了，一方面震惊，一方面也害怕，毕竟死了这么久的人突然又出现了，谁见了不害怕？ 李言承走到桌子前对着李子萱的魂魄说道：“我没说要把你怎么着啊，只是强制性的把你叫来了而已，当年你是怎么死的，得说清楚啊，冤有头债有主，你缠着你弟弟，也得有个正当理由吧？你之前说李子瑜杀了你，说清楚，怎么回事？” 246 你死了我就高兴了 李子萱看向了眼镜男：“爸爸，是李子瑜杀了我，你们为什么要多生一个啊？难道有我一个不够吗？他是个杀人犯，你们留着他做什么？我比他乖，比他听话，你跟妈妈不知道吗？为什么还要再生一个？就要我一个不行吗？！” 眼镜男浑身都在哆嗦：“女儿啊……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就……当初爸妈也只是想给你生个弟弟有个伴儿啊，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弟弟的吗？” 李子萱冷笑：“喜欢？我那都是装的，因为你跟妈妈会高兴。其实在他出生的时候我就想掐死他，自从有了他，你跟妈妈就不那么喜欢我了，什么玩具和吃的都让我让给弟弟，总是说弟弟还小，要让着他，我受够了！” 眼镜男有些错愕：“不是……不是那样的，我们一直都以为你会很喜欢弟弟的，怕我们工作忙，没人陪你玩，有个弟弟也好给你作伴。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死在枯井里？” 李子萱冷森森的说道：“虽然我是假装对李子瑜好，处处让着他，但他还是我弟弟啊，我恨他，但我也不会对他怎么样。那天我带着他到枯井边玩，我探头往井里看的时候，他竟然把我推了下去，他还说我要是死了，所有的一切就都是他的了。爸爸，你还喜欢他吗？你还会把所有的爱都给他吗？你明白我当初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尸体腐烂的心情吗……？” 眼镜男早已经泪流满面，捂着脸泣不成声。不知道他哭的是自己失去了女儿，还是从李子萱嘴里说出来的真相。 突然，李子瑜出现在了楼梯口：“你在说谎！根本不是那样！” 剧情突然的翻转，所有人都朝李子瑜看了过去。李子萱怒道：“怎么不是那样？你那时候年纪小，根本记不清楚了，我却记得很清楚，就是那样的！” 李子瑜低吼道：“我们一起死的，难道你忘了吗？！十年了，我从未真正的睡着过，从未做过梦……我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继续活着……” 这剧情翻转得太吓人了，李子瑜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是一起死的？他不是还活着吗？ 李子萱打量了李子瑜一会儿，突然笑了：“哈哈哈哈……你不说，我都忘了，当时咱们一起掉下枯井的，看到你也死了，我就高兴了，凭什么要我一个人受罪呢？” 李子瑜眼里隐约有泪光闪烁：“你为什么一直要这么想？当时明明是你想推我下去，却不小心你自己失足了，你在掉下去的时候还拽着我不放，最后硬生生的把我也给拉了下去。我当时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咱们不能都死了，都死了的话，家人该多难过……他们，该多孤独？” “我死了之后，进入了一个没有光亮的世界，一个人告诉我，他可以让我活过来，不过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活，我跟正常人不一样，那个人让我永远记得，自己只是个死人！我可以和正常人一样，但我不会有梦境，也不需要睡觉，那个人给了我十年的寿命，条件是十年之后，我的魂魄归他所有。我当时就想，十年也好，至少还有十年……” 我突然想到了最近很流行的一句话：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我更倾向于相信李子瑜说的话，对于李子萱的话，我不那么相信。一个人擅不擅长说谎，从一言一行就可以看出来。 李言承突然说道：“好了，李子萱，你可以去地府了，事实上，李子瑜没有杀你，你反而杀了李子瑜。我来这里，除了把你送到地府，还有……带李子瑜的魂魄去见那个给了他十年寿命的人。李坤，你注定在四十五岁之后才有一个真正属于你的孩子，前面这两个，都会夭折。” 李坤就是眼镜男，最悲哀的估计就是他了吧，等于一下子失去了两个孩子…… 眼镜男边流泪边苦笑：“我已经四十五了，上个月刚到……” 李言承没继续这个问题，只是说道：“明天可以去接你妻子出院了，她身体以后会很健康。” 眼镜男顿了顿问道：“那个……给了子瑜十年寿命的人是谁？可不可以……不要带我儿子走？我现在就这么个儿子了……” 李言承摇头：“十年已经是极限，这是逆天改命，没有回旋的余地。” 李子瑜还算冷静，但是李子萱不乐意了：“我不要去地府，我不是故意杀人的，不是的！”李言承手一挥，李子萱的魂魄就变成了青烟，回归了之前烧掉的符纸上，让我惊讶的是，明明之前被烧掉的符纸，竟然变得完好如初。 李子瑜身体一僵，倒在了台阶上，魂魄飞了出来。 离开了眼镜男家之后，我们回到了酒店。十年前的两起悲剧，终于在今天结束了。李言承跟曲林住的是双人间，我一个人住的单间。我就很好奇，那个给了李子瑜十年寿命的是谁。李言承说了这叫逆天改命，逆天改命貌似是大忌，谁那么大胆？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阴冷的响起：“樊音，你胆子真大！” 我吓得一哆嗦，起身一看，死鬼阎王就站在我床边。他戴着面具，说明他恢复正常了，还真快，我以为这两天他都不会找我呢。 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胆子真大？我看着他问道：“干啥啊？我又咋了嘛？”他身形一闪，下一秒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直接一把把我按在了床上：“咋了？你问我你咋了？怎么又跟李言承搅合在一起了？我的话你只当耳旁风是吧？” 我当时没忍住笑，就笑出声了。因为我问他我咋了的时候用的是方言加普通话的调调，他竟然回答我的那句‘咋了，你问我你咋了’也是用的跟我一样的调调。 247 红月印记 他见我笑，就更加的恼火了，摘下面具满脸怒容的瞪着我：“樊音！你竟然还敢骗我，对我说我跟李言承是朋友！你就没想着等我恢复记忆你就完了么？嗯？” 一想到他受伤重生的事儿，我就笑不出来了，搂着他的脖子说道：“我那时候要是说你们是仇人，你们不得当场就打起来吗？那时候你还那么小，我不是怕你打不过李言承吗？我也是为你考虑啊。你……你怎么会重生的呢？当时我都以为你死了，看着太吓人了……” 死鬼阎王不屑：“重生，多大的事儿？只不过是原来的身体恢复起来太难，干脆舍弃了罢了。你当时就只有害怕吗？没有其他的想法？在我完全恢复记忆之前你竟然不在阴间陪我，跑来跟李言承鬼混！” 面对他一连窜的质问，我答不上来，干脆凑上去堵住了他的嘴。他问我当时除了害怕还有什么其他想法，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我感觉我的世界在崩塌…… “别以为……这样就没事了……”他边回应我边说道。 我没想着这样就能应付过去，本来我也用不着心虚，我跟李言承来是为了查清楚在子弹上刻符文的人是谁，不也是为了死鬼阎王么？鬼爷跟胖子都是小喽啰，关键是背后的人。 死鬼阎王还活着，从前的他回来了……这感觉真好。 我前一秒的想法在下一秒消失了，除了一些疼痛，其他感觉都挺好的…… “死鬼，你就不知道轻点嘛？！”我不满。 他反而更加过分起来：“我怕太轻了你记不住，下次还敢跟李言承搅合在一起么？回答我！” 我无奈：“我是为了查清楚是谁在鬼爷跟胖子的子弹上刻的符文啊，不就是那个伤了你吗？李言承也在查，我就跟他一块儿咯。” 死鬼阎王在我脸上亲了一口：“用不着你去帮我查，我自己会查。学了点道法就觉得自己安全了是么？你可给我悠着点吧，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别把你自己搭上。” 说完他撩起了我的上衣，突然愣住了。我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去挡胸口，他却捏住了我的手腕：“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个印记？” 印记？我往胸前一看，心脏部位的皮肤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弯月的印记，拇指甲盖大小，红色的。 “这个是什么？”我记得之前并没有。 死鬼阎王的脸色不太好看，渐渐离开我的身体，盯着我胸口的印记发愣。我也觉得事情有些严重了，他从来不会做到一半就停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你认识安子玥？你怎么会认识安子玥呢……” 这个印记跟安子玥有关吗？我老实交代：“嗯，我去阴间找你的时候不小心去了西山，就是浮屠塔里的西山。我出不去啊，只有找他帮忙啊。” 死鬼阎王皱眉，抓着我的肩膀低吼道：“你去找我做什么？！为什么偏偏遇见他了？！你答应他什么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是这种反应，我试图安慰他：“没事儿的，我不是没怎样吗？我也没答应他什么，他现在也没让我做什么啊。我去找你不是因为担心你吗？你一声不吭的就走了，我怕你有事……” 死鬼阎王有些颓然的松开了手：“算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安子玥比李言承更危险，那样的人，是招惹不得的。告诉我，他让你拿什么作为交换了……” 我把当时答应安子玥的事儿都说出来了，死鬼阎王眉头皱得更深了：“你以为他会白帮你吗？跟他做交易的人，非死即伤，当年弄死他的臭道士，也没捡到便宜。” 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安子玥……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危险。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现在主导权在安子玥那里，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所以现在着急也没用，我不想任何人为我担心，有时候无知真的会害死人…… “好啦，别担心，只要你能好好地，我就放心了。管他什么安子玥呢，大不了把命给他，只要我魂儿还在，怕什么？”我故作轻松的说道。 死鬼阎王看着我，情绪缓和了些：“我对你来说，真有那么重要？” 我有些不自在：“还行吧……” 他伸手捏我的脸：“什么叫还行？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我伸手抱住了他：“这不重要，有些东西不是靠说的，是靠感觉的。” 他手在我腰上轻抚着：“是吗？靠感觉的？那以后我们就少说话，多感受吧？”我还没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就抱着我倒在了床上。 看来还真的没什么事儿能撼动他这方面的兴趣…… 第二天醒来，死鬼阎王已经不在了，他说有事儿先回地府了，很快会来找我，他准我暂时和李言承待在一起，但不准多跟李言承说话。说白了，就是他不在的时候，让李言承给我当免费的保镖，死鬼阎王的如意算盘打得还是不错的。 想到昨晚，我脸上就不由自主的有些发烫，貌似昨晚我第一次那么主动，大概是因为经历过失去，所以我心里对死鬼阎王的感情更加的清晰了吧，他竟然在动情的时候还逼着我叫得大声些，要不是这酒店够好，隔音效果不错，我还真的不敢叫。 离开酒店的时候，李言承看见我突然冒了句：“你春风满面的是怎么回事？昨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梦？” 要不是看他一脸认真的淡漠，我还真以为他是李可言，我都不敢相信李言承还会说这样的话。我白了他一眼说道：“做梦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梦境不是夜游神的事儿么？你问他去啊。再说了，我昨晚才没做梦……”肯定没做梦，我哪有时间做梦，昨晚我压根没怎么睡。 249 命鬼主 “你就是我师父提起过的那个李言承，你要找我师父，找他老人家做什么？”那位小道士盯着李言承问道。 李言承抬眼看着他说道：“自然是有事，不然我吃饱了撑的？他人呢？徒弟这么年轻就成大师了，派头还不小，看来你师父教你的不少啊。” 小道士对李言承还是透着些尊敬的：“师父只有我一个徒弟，自然是得到了他老人家的真传，按理说，我应该叫您一声师叔。难道师叔不知道我师父早已经仙逝了么？” 李言承淡淡的说道：“知道，我只是想来确认一下，毕竟你师父那么狡猾，我怕他是诈死，知道他真的死了我也就放心了……不过话说回来，那子弹上的符文是你刻的？你手法也得到了你师父的真传啊，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学会他狡诈的脾性。” 小道士被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师叔……您怎么这样说我师父呢？我先前的确帮人在子弹上刻过符文，那两个人应该是盗墓的，不过我当时已经提醒过了，不可乱用，出了事要自己担着，怎么？出什么事儿了吗？” 还出什么事儿了，事儿大了！ 李言承朝小道士勾了勾手指，小道士凑了上去，结果就被李言承敲了脑袋：“事儿大发了，那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把阎王给杀了！” 当时小道士的脸色就白了：“阎王……死了？” 李言承站起身冷哼到：“是死了，不过阎王身为鬼主，有九条命，九次重生，又复活了。要是阎王真的死了，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好好的站在这这里？那两个盗墓贼都被天庭的人给弄死了，魂飞魄散，你当真以为闹着玩儿的？做这行得有点业界良心，别什么人都帮，本来做的都是折寿的事儿，你还嫌自己命不够短吗？” 做这行本来也就是会折寿，因为帮人算命，而且跟死人打交道，算命的时候哪怕只是点到为止，也算是泄露天机，这样就会折寿。我三爷爷这把年纪没有子女就是因为做这行。 小道士跟李言承这关系，我还真的不好搞。他也只是拿人钱，帮人办事儿，真正的凶手是丁乾和鬼爷还有胖子，当时我看见的是他们三人开的枪。 小道士听了李言承的话忙不迭的点头：“知道了师叔，下次不会了……” 李言承冷冰冰的说道：“别叫我师叔，我担待不起，我的问题解决了，怎么收费？” 小道士说道：“肯定不会收您老人家的钱，既然来了，那我给您安排住处吧。” 李言承抬脚往外走去：“用不着，我忙。” 我跟曲林急忙跟了上去，我晃眼看见小道士看李言承背影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对劲，有些阴沉…… 之前在李言承面前还毕恭毕敬的，转眼眼神就不对劲了。那小道士好像察觉我在看他，也朝我看了过来，我收回了视线，不关我什么事儿。 出了这栋大厦，我觉得李言承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驻足抬头看了看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片刻，他说道：“莫怪我无情，奈何自作孽。” 我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既然鬼爷跟胖子已经死了，刻符文的人又只是拿钱办事儿，而且跟李言承的关系也微妙，我就没必要再继续查了。死鬼阎王也没打算让我帮他查，我这样的，还不够资格帮他办事儿的。 我想回老家，就对李言承说道：“事情已经明了咯，没事儿的话我就回老家了。” 李言承淡淡的说道：“闫琮桀不是希望你把我当免费的保镖吗？他还没来，你就走，要是出了事儿我可不管。你现在大着肚子，回老家也不安全，有人会盯着你的肚子的。” 我当时就有种想杀人的冲动：“还有人会跟余良一样盯着我的肚子？貌似除了你跟死鬼阎王，也没谁了吧？”之前余良就说过李言承跟他的目的一样，指不定他也是盯着我肚子的。 李言承瞥了我一眼说道：“至少我跟闫琮桀不会希望你死，但别人就不一定了。别以为余良不会对你造成威胁就没事儿了，有人为了长生，在找神仙肉，闫琮桀虽然是鬼主，也算是神，他的孩子，也有神的血脉，小心被人把你肚子里的胎儿掏出来生吞了。” 妈妈咪，还真的吓了我一跳，他这是承认了也在盯着我肚子？我防备的看着他：“别人盯着我肚子是为了长生，你都脱离生死轮回了，你还盯着我肚子做什么？！别打我儿子的主意！” 李言承看着我摇头晃脑的叹气：“孺子不可教也，我要你腹中胎儿作甚？愚钝！” 是他自己爱卖关子的，反倒说我蠢，我只想给他一巴掌。还吓唬我，把孩子掏出来生吞……我一脑补那画面就觉得受不了，肝儿颤。 不过他不会单纯的想吓吓我，明知道死鬼阎王的目的，李言承还自愿的让我跟着他，那应该就是真的了。我问他：“谁在找神仙肉？我以为只有龙身上的东西才能脱离生死轮回呢……” 李言承掉头就走：“我懒得搭理你，又笨还问题多。” 我好想爆粗口怎么办？没人告诉我我怎么知道？我问还说我话多，还觉得我蠢，我又不是天生的天才。 不过真的有那种人吗？敢吃神仙肉……之前我觉得我肚子里除了孩子还有什么东西是被人窥视的，现在连孩子都有危险了，我顿时觉得有些坐立不安。 回到了酒店，我就赖在李言承跟曲林的房里不走，我是真的被吓到了。李言承跟曲林也没什么意见，我只想等到死鬼阎王来，不敢一个人没安全感。 以前对肚子里的孩子我没觉得有什么，最初还是不痛不痒的，现在我才知道，其实我很在意，一听到有人打我孩子的主意，我就担心得不行，比我自己的小命被人盯上还要担心、害怕。 250 打坐 李言承就盘膝坐在床上打坐，我跟曲林就坐旁边盯着李言承发愣，也没人说话，要是被外人看见了，以为我们仨儿都有病。 这样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我有点受不了了：“李言承，你把李可言放出来吧，我想跟他说话……” 李言承不好说话，李可言就好说话多了。李言承眼皮都没抬一下：“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你想说什么？” 我不满：‘在我心里，你们不一样，不是同一个人，我跟他说话说三天三夜他都不嫌烦，你嘛，说几句就嫌我吵吵得慌，我跟你没共同语言。’ 李言承就说了两个字：“无聊。” 我无语，但我耐心够强：“我就想知道是谁在找神仙肉，还有你来这里是干啥的。那个小道士的师父是谁啊？你师兄还是你师弟？你确认他死没死做什么？而且小道士看你的眼神怪怪的……” 李言承睁开了眼睛看着我说道：“小道士的师父是我师兄，而且一定是没死，小道士看我的眼神不是怪，他跟他师父一个德行，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师父肯定没少当着他的面儿说我的坏话，既然是一个笼子里的鸟儿，肯定对我都是仇视的态度。我师兄一直在找长生的办法，被我捷足先登，他因此怀恨在心。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神仙肉能达到跟龙一样的效果，他就开始密谋了。别人有这想法我管不着，他跟我出自同门，不能坏了我师父的名声。” 我记得李可言以前说过，他的师父挺多，李言承应该也一样吧？他们一直是一个身体：“你哪个师父啊？李可言以前告诉我，他师父好多的，他师父不也是你师父吗？” 李言承眼底略过了一抹黯然：“我心里唯一的师父。回头闫琮桀找你的时候你可以告诉他，让他上点儿心。小道士说的话是假的，那子弹上的符文不是他刻的，是他师父，他师父没死。而且他师父做了不少缺德事儿，依靠着别人的阳寿活到现在，等于害死了不少人命。” 我有些懵了：“还能依靠别人的阳寿活着？” 曲林接话道：“我也知道这个，就是把别人的阳寿变成自己的，这也是逆天改命的一种，后果很严重的。” 还有这种事儿，不过我有些疑惑：“既然这样也能一直活着，为什么还要找神仙肉？这样也等于长生了啊……” 李言承耐心很显然已经被我磨得差不多了，不过还是耐着性子回答我：“杀生对修道之人来说就是绊脚石，久而久之，道法无法达到更高的境界，一般人不愿意这样做。诛仙是死罪，神仙肉虽然危险，但这么诱人的好处，还是有人会去冒险。当初我得到长生的秘法，是前任冥河使者临死前自己同意把肉身给我的，这个是例外。我那个师兄……当年本来就是想杀了安子玥夺取神仙肉的，安子玥虽然死了，但肉身被天帝带走了，他没能得逞，自然不会罢休。安子玥是自己赌输了自尽的，天帝没理由杀了我那个师兄，那件事情也就算过去了。我师兄狡猾得很，这么多年硬是没让天帝抓住他逆天改命的把柄，就算知道他能活这么久不正常，但没找到他夺取别人阳寿的证据，就没办法处理。估计后来我师兄是觉得瞒不住，怕出岔子，就诈死了，不知道他现在在搞什么鬼。” 这个世界真疯狂，我现在只有这个想法。李言承在提起他师兄的时候，明显觉得有些别扭，估计也是关系不怎么好，不想称呼对方为师兄，但是又不知道当着我们的面儿怎么称呼的好。 李言承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的，我也就没再多问他什么了，他这人话本来就少，而且不喜欢太呱噪，比较喜欢清净。 当时那个小道士跟李言承说话的时候，一点都没表露出来在说谎，李言承竟然能看出来他在说假话，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不知道从哪里飞进来了一只奇怪的蝴蝶，就在我头顶上转，金色的蝴蝶，我一辈子都没见过，翅膀展开有两只手掌那么大。我走到一边儿，那蝴蝶还是跟着我。我觉得有趣，而且那蝴蝶还挺好看，我正想伸手去捉，李言承抬手说道：“别动！那不是普通的蝴蝶！” 我被吓得缩回了手：“什么玩意儿？” “呵呵……李言承，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我是来找樊音的。”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一个人的声音，好像是那身上蝴蝶发出来的……我觉得背脊有些发凉，蝴蝶能发出声音吗？ 不过我又觉得有些不对劲，那声音我好像在哪里听过，温润如玉的……是西山君安子玥啊！ 李言承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盯着那只蝴蝶说道：“安子玥，你找她做什么？你觉得我会轻易让你把人带走吗？” 果然没错…… “别紧张，我只是找她说说话，仅此而已。我要是想找麻烦，不会放一直幻蝶出来，我应该本尊出来。”安子玥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李言承示意我过去，我轻手轻脚的走到了他身边，知道安子玥是个恐怖角色之后，我就怕得不行，那蝴蝶还是跟着我，爱我头顶上方盘旋。 “你的小徒弟李子瑜我不是给你送去了吗？你还觉得无聊？不好意思，人不能让你带走，等闫琮桀来了，从他手里抢人吧。”李言承冷声说道。 安子玥说道：“这样啊……本来我还没想弄死这小姑娘，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看她临死前挣扎的模样了……只要我意念一动，无论她在天涯海角，她身上的红月印记，都会要了她的命的。” “别！我跟你走！”我几乎是第一时间脱口而出，我怕他来真的，我不想死，也不能死，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李言承脸色铁青，当然不是对我，是对安子玥。安子玥发出了一连窜的轻笑，听着那么悦耳，可现在我只觉得害怕。那只蝴蝶开始快速的围着我的身体上下飞，我的脚离地，白光一闪，就那么刹那的功夫，我就到了西山！ 251 光芒笼罩 我只感觉身上被红霞的光芒笼罩，这里是西山没错。那只蝴蝶往前面飞，我跟了上去，走着走着，就看见了一片建筑，连成一片的房子，复古式的，进去了我才知道，这一片建筑连成了一座精致的别院，走廊一条接着一条，都是暗红色木质的，连脚下踩的地板都是。 “你把地板弄脏了……”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人说话的声音，我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去，竟然是李子瑜。不过又有些不像他，因为给人的感觉完全变了，只是那张秀气的脸没变。 他穿着一身淡紫色的古装，头发也变长了，就那么披散着，身上朦胧的罩着一层白色的柔光，赤着脚，没让人觉得不雅，反倒是像一只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 我看了看脚下的地板，肉眼看不见脏乱，但我的鞋底一定是有灰尘的。我脱了鞋子，把鞋子踢到了一边，他仿佛已经不记得我是谁一样，面无表情的越过我身边：“跟我来。” 我很想问问他究竟是不是李子瑜，但又怕太唐突，万一不是就尴尬了。 到了一扇打开的门前，他先走了进去，我觉得也没什么危险，所以也没防备，跟了进去。 走进去之后才看见安子玥盘膝坐在矮桌前正闲闲的品茶，好像在这里的生活过得还挺惬意似的。之前我还以为浮屠塔里比地狱里还恐怖，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的，这浮屠塔里，完全就是另一番世界，反而更加的清净。 “师父，她来了。” 李子瑜走到安子玥身旁低声说道。 安子玥背对着我，也没回头：“既然来了，就过来坐吧，正觉得无聊呢……” 无聊你大爷，我可不觉得无聊。 我故作镇定的走到他对面学他盘膝坐在了软软的垫子上，他却一口茶险些喷了出来：“你是女人吗？” 我心里有些紧张：“我觉得应该是……” 他瞥了我一眼，嫌弃的摇了摇头：“你的坐姿还真是让人不敢恭维，闫琮桀就没教教你？虽然是有目的性的，但终归是娶进门了，就算不重视，也应该教教规矩……” 我问他：“什么意思？”我隐约觉得，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他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看来你还不知道，我还以为闫琮桀会直接都告诉你呢，他这么瞒着你，该不会是怕你知道了之后难过吧？真的喜欢上了？我还以为他向来喜欢那些倾国的货色，让人一看就移不开眼的妖艳货，没想到你这样的小白兔，也符合他的胃口啊。” 我知道我不能生气，他说这些可不就是想让我生气吗？我越生气他越高兴，我干嘛要让他称心如意？ 我索性放开了，大不了他就是弄死我嘛，死也让我死个明白。我在桌子上拿了个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你倒是说说看，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没关系，我承受得来。” 他眼里的兴趣越发的浓了，大概觉得我是个奇葩吧，他说话那么刻薄，我还能保持这么淡定。 “噢？真的吗？有意思……你可知道你肚子里除了孩子还有什么？”他说道。 我心里有些激动，我其实很想知道。我保持着淡定：“说来听听看。” 他眼里含笑，嘴唇轻启：“死人都想要的东西，一件能让死人复活的神器。只要还没彻底的魂飞魄散，哪怕只剩下了一缕残魂，都能够复活过来。闫琮桀想做什么，想必你心里已经明了。明明十月就可出世的孩子，却成为了神器的附属品，硬是怀了快五个年头。等那孩子出世，闫琮桀就会拿着神器去救活他的心上人，到时候你们孤儿寡母的……真是可怜得紧。” 我心里已经开始揪着疼，果然，死鬼阎王终究还是骗了我。他隐瞒我我可以忍耐，至少他不曾欺骗，到了最后，他还是对我说了谎…… 安子玥的话我不全信，因为他也死了，他说了，我肚子里除了孩子以外还有一件能让死人复生的东西，死人都想要的，那他也不例外咯？ “你说这些，想表明什么？你也再打那东西的主意？”我挑明了问他。 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站在一旁的李子瑜帮他添了茶水：“天真，只要我想复活，向天帝拿回肉身即可，为何要那玩意儿？那东西只对魂魄不全或者阳寿尽了的人类有价值，我是神，就算肉体没了还能重铸，想复活怎么都可以，只要元神未散，根本不算死去，你想太多。别怀疑我说的话，骗你也没什么用处，闫琮桀的心上人就剩下一缕残魂，他身为鬼主阎君，也不能让其还阳，只能依靠那件宝贝。” 我心里就算再想知道所有的真相，也忍住没主动去问：“你骗我是没用处，那你告诉我这些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把我弄来这里，不会就是跟我边喝茶边告诉我闫琮桀是怎么耍我的吧？” 安子玥收起了笑意，语气变得有些阴冷：“我不喜欢太沉着睿智的女人，你现在应该露出很痛苦很失望的表情，向我问清楚你想知道的所有事情，然后再去找闫琮桀大闹一番。” 我笑：“你有病吧？爱看别人撕逼？睿智这词儿真的不适合我，我认识的人都觉得我蠢呢。我现在特别想知道的就是我们家的女子为什么要嫁给阴人，还有就是为什么嫁给阴人的人中，只有我活到了十八岁？当然，还有那个嫣儿是怎么死的。你可以选择都告诉我，看看我会不会难过咯，当然，你也可以什么都不说，反正也无所谓，迟早我都会知道的，也不着急。” 安子玥盯着我看了半晌才蹦出来几个字：“你想知道的，我偏不告诉你。” 真的是有病……长得帅的脑子都有问题，我算是弄明白了。死鬼阎王就是阴晴不定，李言承就不用说了，一会儿李可言一会儿李言承的，明显人格分裂，这个安子玥就是爱看人不痛快，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252 镇静 我心里气得不行，但还是努力的保持镇静，最近我脾气见长，以前就是个软包子，现在动不动就怒火攻心想跟人拼命，都是被死鬼阎王给气的。 我努力露出了一抹微笑：“行吧，不说这个，那可以聊点别的，比如给我讲讲你所知道的闫琮桀的黑历史之类的，我很乐意听……” 安子玥挑眉：“黑历史？我没理解错的话，应该是他所经历的不是特别愿意提及的过去吧？”我朝他竖起了大拇指：“聪明。” 他露出了倾倒众生的笑，我没觉得被他迷惑住了，只是觉得背脊发凉，我始终记得，越迷人的越危险，比如死鬼阎王，就是他那张帅逼脸把我给套进去了，把我卖了还帮他数钱。 其实我挺难过的，安子玥说的心里都清楚，八九不离十是真的。可我就是不明白，既然死鬼阎王在利用我，为什么还要为我出生入死的，他完全可以不替我挡子弹，那子弹让他丢了一条命…… 可是转念一想，又想得通了，大概是因为我死了他想要的东西也就没了吧，一切都是为了让嫣儿复活。 从他第一次当着我的面叫嫣儿的名字时，我就应该保持不动心，这样的话，到最后即使知道被利用，我也可以坦然的接受，因为不在乎，所以无所谓。可现在，我大概不能全身而退吧，肉体的伤口可以随着时间愈合，但心里的伤口，时间只是起到麻痹的作用，时不时的想起来，还是会撕心裂肺的疼…… 安子玥思考了一会儿，大概在想死鬼阎王究竟有什么黑历史吧。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能称得上‘黑历史’的，大概就是他跟莫嫣儿那一段儿吧，那闹得是惊天动地的，天帝震怒，把他关进浮屠塔的第七层承受了三年的雷劫他都一声不吭的扛着。毕竟是亲兄弟，天帝不忍，把他放了出来，出来的时候遍体鳞伤，只是眼里的戾气丝毫未减，倒是让所有人都震惊了一把。” 我一口气把杯子里的茶喝干净，真希望杯子里的是酒。我笑着说道：“这算哪门子的黑历史？一点都不糗……” 安子玥也跟着我笑：“他那个性，想让他出糗，可没那么容易。你腹中胎儿已经开始随着神器成长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成熟，神器和胎儿一起出世，你想好未来的路怎么走了？” 想好个屁，我的未来就是两眼黑，该生生，该死死，爱咋地咋地吧，我突然不好奇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了，也不敢好奇了，我不想已经布满伤痕的心再承受一次次的冲击，我怕我撑不住。 我没觉得自己可怜，也不需要别人来可怜我，车到山前必有路，老天总得给我留条道儿走吧？就算是再坎坷再崎岖的路，我也能走到平坦的时候，只要能给我一条路…… “管他的呢，生生死死的，不就那么回事儿？人活着，就得开心一些，本来命就不长，何必拿来糟蹋呢？别人越希望你死，你就越要活着，就算活得再狼狈……”我说不下去了，没有说服自己的理由，就算狼狈的活着又能怎样呢？我坚持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安子玥大概是看出了我心里的状态，没有嘲讽，没有落井下石，只是静静的看着我。 突然，他说道：“子瑜，有客人来了，去瞧瞧。” 果然就是李子瑜吗？怎么变了副样子？李子瑜应了一声走了出去，这里就剩下了我跟安子玥两个人。他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闫琮桀来了，看来是知道你在我这里，来救你了。” 如果是在这之前，死鬼阎王来了，我会很高兴，但是现在，我没有任何感觉。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来就来呗，干啥用个‘救’字儿啊？你又没把我怎么样。对了，你干嘛在我身上留了个印记？还留在那种地方，你是有多下流？你应该想好那个条件是让我干嘛了吧？痛快的说出来，省得我心里欠得慌。” 安子玥笑容有些僵硬，估计被我骂下流有点内伤…… 他脸色阴晴不定：“那叫下流？我还没想好让你做什么，你继续在心里欠着吧。” 我站起身说道：“随你，要是下次你再找我来，就权当那个条件抵消了，所以没事儿别找我，都说你是个狠角色，不好惹，别动不动的吓唬我，让我有生之年过几天清净日子。” 他笑出了声：“哈哈……谁告诉你我不好惹？你觉得我不好惹吗？连下流这种词汇都用来骂我了，我也没杀了你吧？小爷我好惹得很，我也不会要了你的命，我还等着看好戏呢。” 看你大爷的好戏，把别人的人生悲剧当成戏剧，真是有意思得很。 我听到了脚步声，我的心也跟着砰砰的快速跳了起来，那是死鬼阎王的脚步声，我太熟悉了。 安子玥依旧品着茶，一脸的惬意，就好像死鬼阎王是来找他心平气和的唠嗑的，而不是来找麻烦的。 当死鬼阎王气势汹汹的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我别过了脸，努力的压制着心里的怒火，突然好想问他，在他心里，我究竟算什么？因为嫁给了他，怀了阴胎，我变得浑身阴气，招惹鬼怪，这么久以来，我所受的委屈又算什么？ 我不要任何的补偿，只希望他能够赤诚相待，真话伤人，但谎话，更为致命。 “安子玥！你找死？！”死鬼阎王进来第一句话就是怒吼着质问安子玥。站在门口的李子瑜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都被吼得露出了担忧之色。 安子玥淡定的说道：“你是不是忘了我只剩元神了？已经死了呢，还找什么死？你干嘛这么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我可没对你的女人怎么样，只是告诉了她一些你一直不肯告诉她的真相而已，瞧瞧，她一点也没生气呢。” 安子玥这么一副怪腔怪调的是怎么回事？唯恐天下不乱…… 死鬼阎王沉默了，之前是气势汹汹都平复了下来。我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一开始满腔疑惑，后来是被欺骗之后的满腔怒火，现在，我是无话可说。 253 萌出一脸血 其实我不喜欢这种戏码，每当电视剧里出现一些揪心虐的剧情，我都觉得看不下去。真正轮到我自己身上经历的时候，我感觉到的也只是无奈和面对沉重现实的无力。无力去吵闹，不想上演那些我不屑去看的电视剧里的虐心戏码，以前总以为人生没有那么多的欺骗和利用，是我太单纯了。 “樊音……”死鬼阎王叫了我的名字，却没有下文。 我平静的看着他：“嗯，怎么了？你来这里干嘛的？没事儿的话就走吧，你是阎王，一定很忙吧？去忙你的，不用管我，我等会儿麻烦安子玥上仙送我回阳间，这儿的风景不错，我想再待一会儿。” 之所以加上上仙两个字，是为了提醒安子玥别拆我的台，我给足他面子，他要是敢打我得脸，我就记仇一辈子。现在的状态，我没办法跟死鬼阎王走，我怕我一个没忍住就爆发了，我只想静静的一个人待会儿，然后去思考思考乱七八糟的人生。 不知道死鬼阎王是什么表情，面具挡住了他的脸，从一开始就别让我看清楚他长什么模样多好，这样我压根就不记得他，也不用费劲的去忘了。 “这里……是浮屠塔，你不能呆在这里，跟我走！”死鬼阎王上前拽住了我的手。 我咬牙想挣脱，却拗不过他。安子玥突然站起了身说道：“她都说了她不走了，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呢？你好好的当你的阎王，继续你的狂傲不羁就好，她不是莫嫣儿，你却硬生生的让我产生了一种当年你面对莫嫣儿时的感觉，原来你的心里可以同时装得下两个人的吗？” 死鬼阎王猛地转过头看向了安子玥，我感受到了他的愤怒，他紧紧抓着我的手下意识的在用力，我觉得疼，但我没说话，果然嫣儿是他的禁区吗？不能被人提及的禁区，我倒要看看，他能愤怒到什么程度。 “安子玥，你图什么？！怎么才肯放过她？”死鬼阎王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是指我？安子玥也没对我怎么样吧？反倒是我想问问死鬼阎王，怎么才肯放过我。我就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凡人，只想安稳的度过余生，过不了阎王妻妾的华贵生活…… 安子玥脸色也冷了下来：“认识这么多年，你不是应该很了解我吗？我做事儿向来看性质，一时兴起，不图什么，非要问图个什么的话，那就是找乐子。我又没把她怎么样，何谈放过呢？只要她愿意离开，你尽管带走便是。” 死鬼阎王咬牙道：“抹掉她身上的印记！” 至始至终，他都没松开我的手，那冰冷的掌心，冷到了我的骨髓里…… 安子玥挑衅道：“我要是不呢？你要拿自己的命换吗？若是这样，我倒是勉强会考虑，貌似你只剩下两条命了吧？再丢一条，你就危险了，一旦死了，就是形神俱灭，再也活不过来了，命多也不是这么浪费的，可要想清楚了。” 我正想说话，死鬼阎王却已经跟安子玥飞到了外面，看样子要干架。我追了出去，我不想死鬼阎王再为我做任何事，因为他为我做的每一件事，都逃脱不了为了嫣儿的嫌疑，我宁愿他什么都不做，连觉得愧对与我都不需要，做都做了，干嘛要心里过意不去呢？要是一个杀人犯杀了人，就算觉得自己做得不对，还是杀人犯啊，事情已经发生，不就得承担后果吗？ 李子瑜不让我靠太近，挡在我跟前，我只能看见一红一白的两道光在闪，也不知道打得怎么样了。不可否认，我怕死鬼阎王再挂掉一次，命多也没必要这么折腾，大不了我笑着接受，他不欠我，我也不欠他，到时候孩子出世，他复活他的心上人，我养我的孩子，分道扬镳，也不是不可以。 突然，死鬼阎王停了下来，安子玥一掌打在了他胸口，他一动不动的生生承受了这一掌，身形很稳，嘴里却流出了鲜血。他这不是故意要作死吗？安子玥收回手：“玩真的？” 死鬼阎王捂住胸口有些虚弱：“不就是一条命吗？我给你……” 安子玥叹了口气：“希望到最后，你也能明智的做出选择，那样的话，我不枉我这一掌……” 死鬼阎王身体倒地的一瞬间，我推开李子瑜冲了过去，等我到他跟前的时候，他的身体又跟上次在长生池底一样，开始燃烧…… 烧到最后，从他的身体里出来了一道残影，化作了一个一岁左右的孩童，我当时就不淡定了，安子玥却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看来你得留在阴间了，我送你们回阎王殿吧……” 我无奈的抱起了小小版的死鬼阎王：“安子玥，你玩过头了，太过分了！” 安子玥一脸无奈：“你不是也看见了吗？他自己不躲开的。我现在就剩元神，他动真格我也杀不死他。何况，就算这次我不杀了他，他的命也会丢掉一条，这不也是省事儿么？对了，你不欠我什么了，那个条件作废了，他这是为了你，可不是为了莫嫣儿，你心里起码要分清楚这一点。” 我看了看能萌我一脸血的小小版死鬼阎王说道：“要不是为了我肚子里能让嫣儿复活的东西，他会这么拼命？” 安子玥淡淡的说道：“你若不信，非要这么认为，那就别后悔，世上可没有后悔药，我完全可以答应他等东西到手再弄死你，但他现在就要保证你的安全，可不就是为了你吗？自己好好琢磨清楚。”说完他一挥手，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在阎王殿里了。 这次不是在门外，就是在殿内，一直守在殿内的九夜一看见突然出现的我和小小版死鬼阎王，当时就愣住了，完了一声哀嚎：“我的阎君哟，怎的又变成这样了？” 还真别说，死鬼阎王小时候就跟一般的娃不一样，不哭不闹的，表情严肃得很，只是那双眼睛和肉嘟嘟的脸怎么都严肃不起来，萌得人找不到东南西北。 254 哪里像我老公了？ 我无奈的说道：“先别管这个了，你就说怎么办吧……” 九夜唉声叹气的说道：“当然是哄阎君睡觉啊，一睡觉就长得快……” 长得快……这句话前不久才说过，我这个心情，本来心里很不爽，现在闹成这样，面对这么萌的死鬼阎王，我就是想揍他都下不去手。 我把死鬼阎王抱到了他的寝宫，打算哄他睡觉。巴不得他一觉睡醒就长大，这样太奇怪了…… 可是无论我怎么哄，他都睁着那双乌溜溜的眼看着我，眨巴眨巴的，就是不睡觉。九夜也是操碎了心，各种逗，可死鬼阎王除了嫌弃的伸手拍他脸，压根不买账。 我心里膈应他骗我的事儿，不想搭理他，但是我又不忍心让他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最后心也软了下来，哄他：“乖，睡觉觉。” 小小版的死鬼阎王突然朝着我笑了，还咿咿呀呀的笑出了声儿，伸出小手摸我的脸。我当时就没忍住，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就数你没心没肺，你笑个什么劲？现在打不上手，等你长大了看我不收拾你！” 不知道是不是哭会传染，九夜眼眶也有些泛红：“小娘娘……阎君这是喜欢你，一般人他还不让抱呢……为了你两次丢了命，现在还剩下一次重生，说什么都得保住了，万万不可再这么搞了。” 我当然知道这事儿的严重性，死鬼阎王自己也应该知道。好不容易把他给哄睡着，我就这么抱着他，舍不得撒手。大概我跟他最和谐的时候就是现在了吧，就这么单纯的，彼此拥有，没有任何烦恼的掺杂…… 为了避免再次被他‘蛊惑’，我把他交给了九夜就让白淼送我回阳间了。这次白淼没推辞，估计他看到了死鬼阎王现在的样子，也知道死鬼阎王做不了什么主。 我也不傻，当然是去找李言承，我现在走到哪里都得担心被人盯上。跟李言承在一起比较安全，我也不想待在阴间，每天要去长生池泡一会儿，不然就会被过量的阴气侵蚀，我又不会游泳，死鬼阎王现在这样儿，以前都是跟他一起去长生池的，所以我只能选择回阳间。 而且李言承让我知道了一件事情，他的师兄叫叫李存风，道法也分金、木、水、火、土几个属性，李言承主修金属性，李存风是主修水属性的，死鬼阎王虽然不是道士，不修道术，但是本命属性是火，跟李存风相克。 我肚子里的孩子属性被李言承占卜出来也是属火的，李存风既然没死，就一定会想办法找到所谓的神仙肉。神仙肉可不好找，神仙又不是没事儿四处瞎逛，比较容易得手的也就只有我肚子里的孩子了，也就是说，李存风早就盯上我了。 这也是李言承这次来的目的，他要找到李存风，他的目的自然是不想李存风坏了师门的名声，当然，也不想李存风害我，毕竟李言承也希望我能平安的生下孩子，他也希望嫣儿能复活。 死鬼阎王对付起李存风来不是特别的容易，属性相克，加上最近死鬼阎王又不是特别的顺，老出事儿，简直是衰神附体，所以解决李存风还得靠李言承。 本来我这样跟着李言承来这里无疑是暴露在了李存风的眼皮子底下，但是我要是不在，李存风估计也不会轻易露面。 李言承当然也逃不脱骗我的嫌疑，我心里知道他一直这么对我好，愿意带着我这个拖油瓶的理由是什么，我也是哭笑不得，计较这个没什么用，只会让人觉得我是占了便宜还卖乖，毕竟我是沾了嫣儿的光。所以我就识趣的，默默的接受就好了，不必对他抱有感激，也没那个必要。 李言承在这座城市应该没什么落脚点，我们一直都是住在酒店的，一开始我一个人住一间房，后来李言承就让我搬过去跟他住一起了，曲林就住了我先前的房间。双人间，两张床，我也觉得没什么，而且在李言承的眼皮子底下也比较安全。 成天李言承除了睡觉就是打坐，也不见他吃多少东西，我也无聊，就只能玩玩手机解闷，还好肚子里的娃不怕辐射，毕竟他又不是普通娃。 我观察过了，最近李言承就一直是李言承，过去那个吊儿郎当的李可言再也没出现过，我倒是觉得有些怀念，照现在看来，就好像我一直认识的是李言承，不是李可言一样。就当李可言死了吧，在我心里，李可言也不可能跟李言承重复成一个人。 天气渐渐的转暖了，我没必要在身上裹着厚厚的外衣，我小腹越发的凸显了，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大肚子孕妇。 许多衣服都不能穿了，我只能缠着李言承陪我去逛街买一些必需品，反正都花他的钱，他有钱得很，做这行的都不穷。 不知道为啥，我拽着李言承出去的时候，李言承让曲林留在了酒店，到了街上他才告诉我，李存风会到酒店去。我怕曲林会有危险，李言承却说不用担心，李存风只是来探探他的口风和态度，不会动不动就动手的。 我问李言承为啥不自己留在酒店等李存风，他说没那个必要，让那老鳖孙儿等会儿，磨磨他的锐气。 我不觉得李言承跟李存风是师兄弟，跟仇人似的，以前肯定没少撕逼。 我也就放宽心的买衣服，走到孕妇装专区，我拎着一件宽松的裙子看的时候，导购一脸笑意的走过来：“这件衣服很适合您哦，您这么漂亮，皮肤又白，橙色很衬皮肤的。” 其实我心里一点都不满意这衣服呢，穿着感觉会跟一只大橙子似的…… 李言承不耐烦：“喜欢就买。”其实我知道他想说的是，给我赶紧的，别墨迹，本大爷没时间陪你瞎逛。 我正在犹豫的时候，导购说道：“太太，您老公对你真好呢。” 我当时就果断买了衣服走人，第一，我年纪大得看起来应该被称之为‘太太’了吗？第二，李言承哪里像我老公了？ 255 不信我？ 我一直都没敢看李言承的脸色，估计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让他跟我一起出来就是个错，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误会。 没过一会儿我手里就拎了许多购物袋，我现在不用吃东西，除了穿的需要花钱，其他的也不怎么需要。 我走在前面，李言承就一声不吭的跟在我后面，不晓得我买这么多，他有没有黑脸…… 走着走着，他突然从我手里把东西都揽了过去，我有些错愕的回头看着他，还以为他发火了，过了大约半分钟我才蓦然反应过来，东西都是我提着，路人看他的眼光颇为奇怪。我这么瘦瘦小小的还大着肚子，李言承明显跟我一起的，个子高高的大男人，不帮我提东西路人都看不过去。 看来李言承也比较在意别人的目光，我还以为他一直都是我行我素的呢。 李言承突然停下了脚步，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人群中，死鬼阎王静静的站在那里，他的身旁，还有个云姬…… 死鬼没少睡觉，几天功夫就恢复正常了，云姬跟他走得够近的啊，会不会在死鬼阎王还没完全恢复的时候把云姬给啪啪了？我真佩服自己现在还能想到这种事儿，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主动上去打招呼吧，又觉得心里膈应，谁让他骗我来着？索性我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反正我不主动。 “妹妹，阎君不放心你，所以我跟他一起来看看。”云姬走过来笑着说道。 不放心我？不放心什么呢？怕我死了，他想要的东西得不到么？我笑了笑说道：“没什么不放心的，我挺好的，只要我没死，你们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云姬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妹妹这是从何说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咬了咬嘴唇，用了些力道，想提醒自己清醒些：“没什么误会啊，看起来一切都挺好的呢，孩子估计不会等到很久以后出生，我很高兴，某些人，应该也很高兴才对，他期待太久了……” 某些人自然指的就是死鬼阎王，我不太习惯这么夹枪带棒的说话，但我忍不住，心里就是不舒服。 死鬼阎王一步步走了过来，我突然有种不想跟他面对面的感觉，这叫逃避吗？ “不管安子玥跟你说了些什么，你都只信他，不信我？”死鬼阎王冷不丁的冒了这么一句。 我往后退了一步：“他说的如果都是真话，我肯定相信，可你对我说过的，有几句真呢？你完全可以明了的告诉我，因为什么娶我，因为什么才留在我身边……记得我上次对你说过吗？你要是骗我，我绝不原谅。” 一直隐瞒也好，至少他没说谎，可他还是说了，我现在心里五味陈杂，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不原谅？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你会做得这么绝……”他声音有些暗哑，听得我泪腺又几近崩溃。我缓了缓情绪说道：“随你怎么想都好，我不是说过吗？我只想过安宁的日子，度过并不多的余生，我不求别的什么，也不敢求。你继续保持你的初衷就好，你没错，但我也没错。” 错的只是不该动心，不该还在不了解的时候就陷进去。 心不大，容不下整个天下，我只想容他，他却心里装着别人。我腹中孩子只是附属品，他要的只是跟孩子一起出世的神器，去救活他早年死去的心上人。我可怜孩子，也可怜自己，从十四岁起，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把自己的人生给葬送了。 “我承认一开始是因为这个才娶的你，但我也知道，一旦娶了，就得负责，你终究是我的妻。” 他说得无比认真，在我看来，无疑是在往我的伤口上撒盐，他为了别人娶我，一直以来对我的种种也只是为了责任，这样的婚姻，于我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一辈子这么短暂，我竟然还要卑躬屈膝，这样的去过吗？ “现代流行离婚，你们应该流行写休书吧？在孩子出生之前，把休书给我，看在我为你孕育神器和孩子的份上，让我多活几年，谢过阎君。”说完我转身就走，在转身的那一刻，我才肆无忌惮的哽咽，只有先前一直站在我后面的李言承看得见。 李言承一声不吭的跟在我身后，云姬叫了我一声，我没答应，死鬼阎王没跟上来，也没说什么，我没回头，直到回了酒店，我才嚎啕大哭起来。 “第一次见你这么哭，跟几岁孩子似的，有点形象行不？”李可言调侃的语气，让我禁不住抬头看着他，估计是李言承拿我没辙，才把李可言放了出来。 我就对着李可言哭，哭得越发的汹涌了：“要是为了这个娶我，为什么我们家的女子全都得嫁给阴人？” 李可言一脸嫌弃的看着我，递过来了一盒纸巾：“你得了吧，还在意这个有用吗？” 我撒泼：“我就是想知道！你不告诉我你今晚别想睡觉了，我哭到明天你信不信？！” 李可言往我旁边一坐，叹了口气说道：“我怕了你了行吧？其实就是你们家的先祖犯下的错，导致你们家的每一代人都会在年少时夭折，于是你们家先祖就跟地府的人达成了协议，用你们家女子换取其他人的一生安稳。阴人跟活人孕育出来的孩子可能有一定几率生成能让人死而复生的神器，但是几率很小，你是唯一一个……如果当初没有怀孕，你可能在不到十五岁的时候就死了。因为怀了孕，你才能活到现在。当初阎王之所以答应你们家先祖的请求，也是因为各取所需，一个是要换取后代大部分人的安危，一个是要神器，复活……” 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我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不就是嫣儿吗？我就扯着嗓子吓嚎，眼泪都出不来了，干嚎我也要嚎，不嚎心里不畅快。 256 得罪了…… 我嚎了半天又问道：“我们家先祖到底干了啥？那不等于是断子绝孙吗？生一个死一个……” 李可言有些无奈：“失手杀了个神仙，诛仙是重罪。” 我听得肝儿颤：“为啥死鬼阎王就偏偏看上我了啊？为啥我就要怀孕啊？就算当时只有我一个到了十四岁的，他就不能早几年或者晚几年娶别人吗？” 李可言有些不确定的问我：“你是在找折磨还是想寻求安慰？你给我个痛快话，我好琢磨接下来怎么回答你的问题……” 我吼道：“我要听真话！” 李可言捂住了耳朵：“你别冲我吼啊，我又没招惹你。要听真话是吧？我就让你一次听个够，省得你后面再这样。据我推测，阎王娶你是因为你原本就是至阴之体，你不是七月十五那天出生的吗？你这种体制，最容易怀孕，怀了孕能孕育出神器的可能不就大一些了？还真让你给撞上了。后面四年，因为神器孕育得比较慢，所以你肚子里的孩子也就发育得慢，前段时间才开始疯长的，说实话，还比最初推测的时间早了些。神器和孩子一起发育，你身上的阴气就会越发的重，招惹不干净的东西，所以阎王才会出现保护你，好歹你也是他女人……” 怪不得死鬼阎王会给我吃聚阴珠，应该从他第一次给我吃聚阴珠的时候，腹中的孩子和神器就开始在发育了。 我还傻兮兮的，吃了这么久的死人魂魄，开始我还以为是孩子需要魂魄，现在看来，说不定就是那件神器需要。 我现在也不求别的了，只求孩子能正常些，归我养。我就怕死鬼阎王到时候给我耍大男子主义，他们那个时代的人，绝对不会在休妻之后把孩子给女人的。 我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李可言立刻说道：“你就想吧，堂堂阎王的儿子，会允许被留在人间？你要孩子，还不如拽着神器不放来得实在，这个你想都别想。” 见我又要哭，他有些慌了：“你可别哭了，我脑子都要炸了好吗？我帮你行不行？！只要你想做的，我都站在你这边，大不了我跟闫琮桀干一架，行了吧？” 我白了他一眼：“你还不是希望嫣儿复活？你跟死鬼是一伙的！”李可言突然一副认真脸：“在我心里，我只认识你，不认识什么莫嫣儿，我不知道李言承的立场，但我清楚我自己的立场。” 他认真起来让我害怕，我甚至不愿意去想太多，下意识的去相信他。哪怕到最后可能他会完全的变成李言承，我也相信他李可言是站在我这边的。 死鬼阎王当然不会乖乖的给我休书，我早就猜到是这样，他也没来找过我，我成天就跟曲林还有李言承混在一起，大多数时候，李可言不会出现。李存风果然是来过了，不过没有等我跟李言承回酒店就走了，只让曲林带给李言承一句话：不管闲事的人一般活得更长久。 这嚣张的气焰，我倒是想看看那个李存风多厉害。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因为大着肚子，我睡觉的姿势也受到局限，平躺着也不舒服，总觉得有点提不上起来。李言承的床离我不远，他硬是躺在床上动都没动弹一下，他睡觉一般都跟死了一样，呼吸声都没有。 我实在睡不着，就坐起了身发愣，肚子里的孩子突然动了几下，那种感觉很奇妙，我撩起衣服，看着被撑得薄薄的肚皮上凸出几个小鼓包，我伸手仿佛就能摸到孩子柔嫩的小手。 我勾起嘴角，眼里却泛起了泪花，期待孩子出世，却又希望他一直待在我的肚子里，也只有这时候，他才属于我，不会跟我分开。 李言承翻了个身，背对着我：“睡不着？” 我放下了衣服遮住了肚子：“嗯，不太舒服，感觉最近孩子长得好快，看我这么大的肚子，感觉跟快要生了一样……动不动就有种提不上气的感觉，四肢乏力，不想动弹。” 李言承起身看着我：“除此之外，你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仔细感觉了一下，除了呼吸困难比较明显一点之外，貌似也没什么其他地方特别的不舒服。我跟李言承说了，他下床走到我床前伸手好像要撩我衣服，但是动作顿了一下，还说了句得罪了，之后才撩起衣服看。 我也是醉了，这算啥？人家接生的妇产科医生还有男的呢，看下肚皮跟看什么似的，还得罪了…… 他的手在我肚皮上轻轻的按压着，我没觉得不舒服，肚子里这时候也没动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李言承的表情很凝重。 他突然说道：“跟我去阴间，你现在的状态不太好，最好待在长生池里。” 去阴间？长生池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要经过死鬼阎王同意，我可不想见死鬼阎王，至少现在不想。想到他我心就揪着疼…… 见我犹豫，李言承慎重的说道：“如若不去，你死，孩子死。” 我被吓住了，这个不是开玩笑的，我点了点头：“嗯，去吧。不过你得告诉我究竟怎么了，之前明明还好好的……” 李言承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不对劲，按理说，胎儿不会吸取你的生命机能，但是你现在的状况，身上的阴气都在往腹部转移，到最后，你可能会活生生的变成一具干尸。” 我半晌没说出话来，李言承跟曲林知会了一声就带着我到了阴间，我才发现我已经没有办法正常走路，腿脚发软，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真的出问题了。 李言承也没去找死鬼阎王，直接把我带到了长生池：“你会游泳吗？必须……脱掉衣服才能达到最佳效果，你得自己下去。” 我知道，男女有别嘛，可是我就是不会游泳。我咬了咬牙说道：“没事儿……我不会游泳也能就在边沿，淹不死。”他点了点头，走远了一些，背对着我。 258 长生池 “神器应该跟胎儿混为一体了，正在吸收她身上的阴气，快把她放进长生池里，不然她会死的！李存风这里交给我！”李言承大声喊道。 我心沉了下去，死鬼阎王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胎儿跟神器混为一体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最后要用我的孩子去救嫣儿？ 死鬼阎王抱着我往长生池走，我抓住了他的肩膀：“不要把我的孩子拿去救嫣儿！你过去的所作所为我都可以不在乎，但是不能杀了我的孩子，不可以！琮桀……我就求你这一次，最后一次，那是我们的孩子……” 死鬼阎王没说话，只是紧紧的拥着我，带着我跳进了长生池里。没过多久白炙和白淼就带着一群阴差来了，李存风见势不妙，肯定要跑，但是无奈被李言承抓住了手臂，没想到他竟然狠心舍弃了手臂，断臂逃走了！ 看着李言承手里血淋淋的手臂，我觉得腹部抽痛得更加的厉害了，我只能死死的抓着死鬼阎王的肩膀，再痛我也忍着，都不知道是不是要生了…… 白淼见我状态不太对劲，也没顾得上去追李存风，问道：“阎君，小娘娘看上去不太好，会不会是要生产了？” 死鬼阎王多半也着急，语气不是特别的好：“我又没生过，我哪里知道？！”他一般在手下人面前都会自称本王的，这下连这个自称都忘了。 李言承走近看了我一眼，被死鬼阎王瞪了一眼：“再看本王挖了你眼睛！”李言承面无表情的说道：“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了，要挖眼睛等她先度过危险期再说吧。看样子是要生了，在长生池里也没用了，快把她带到有床的地方，找有经验的女人来接生。” 我怕死鬼阎王现在跟李言承杠上，我可不想因为生孩子死掉。可是在地狱里我看到的自己的死亡……貌似就是……生孩子的时候后死了。 早就知道了命运，也并不是什么好事，我会觉得反正都要死，都没想活着了…… 死鬼阎王带着我到了他的寝宫，然后让白淼去找孟婆来，我躺在床上之后，死鬼阎王把其他人都叫出去了，只剩下他跟我。 我现在疼得时不时会叫出声来，死鬼阎王就在床前抓着我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过。我觉得我需要分散注意力，那样或许不会太疼…… “给我讲讲你跟嫣儿的故事吧，我想知道……她为什么会让你那么刻骨铭心，我也想……也想知道……”后面的话我没说出来，太疼了，我只能咬紧牙关忍着。 死鬼阎王抱着我，在我额头吻了一下：“都这时候了，还听那些做什么？你给我好好的活着，别害怕，就算你没能挺过来，只要魂魄还在，我都会让你活过来。无论你想留在阳间还是阴间，我都答应你！” 我咬牙说道：“你这些都能答应我，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你跟嫣儿的事儿？这比起我问你谁更重要还要难以启齿吗？就当我临死前给我一点安慰不行吗？” 他和我四目相对，看着我要死不活的样子，他也不好受：“好，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嫣儿本是我看中的女人，好不容易让天帝同意我娶她这个凡人，但是我却发现嫣儿爱的人是李言承……” 我苦笑：“你该……你该不会因为这样就把人家杀了吧？”要真是这样的话，我就不敢直视死鬼阎王的人品了。 “怎么可能？若她幸福，我便放手，可是李言承没能保护好她，她死了，来到了地府。那时候我便不想再让她回到李言承的身边，便把她的魂魄留在了地府，李言承为此大闹地府，想夺回嫣儿的魂魄逆天改命。嫣儿也想活着……最后我还是睁一只眼闭只一眼让她随李言承去了。本以为她能好好的了，天帝为此责难我，我也觉得无所谓……可是李言承却没有给她幸福，一度害她伤心欲绝。我找李言承算账，嫣儿挡在了他面前……我失手杀了嫣儿，害她魂飞魄散……” 死鬼阎王说得不是很仔细，我却听得很认真，貌似肚子也真的没有那么明显的痛了。死鬼阎王刚说完，门外就传来了李言承的声音：“在你眼里，我永远都是混蛋，我跟嫣儿的事儿，你根本就不了解！” 看他们斗嘴，我突然想笑，结果笑了的结果就是，引起了一连窜的疼痛感。我觉得下面有大量的液体流了出来，我身下已经湿了一片，我疼得尖叫出声，死鬼阎王死死的抱着我：“我在……别怕……” 很快，孟婆来了，这个称呼真的不适合她，毕竟孟婆是个大美女，听称呼还以为是个老太婆。 孟婆见死鬼阎王抱着我，急忙说道：“阎君请移步，您别太紧张了，这里交给属下来就好。” 死鬼阎王起身站在了一边，孟婆开始帮我接生，她一直皱着眉头，一脸的谨慎，我心情也跟着紧张了起来。有人打了长生池的水来帮我擦身体，擦过身体之后我会觉得好一些，可是疼痛还是一阵阵的袭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觉得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了，我只能听见耳边死鬼阎王的呼唤声，还有孟婆让我撑住的声音。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甚至连看东西都模糊了…… 我知道我撑不过去了，我使出了浑身最后的力气叫出了声，隐约听见了有婴儿的啼哭声，可我已经没有办法睁开眼去看清。好想看看孩子的模样，像我还是像死鬼阎王…… 李言承似乎进来了，在我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我好像听见了李言承说了一句：“你该怎么选择呢？闫琮桀……” 259 嫉妒 我仿佛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见到了一个人，一个美得……让上苍都嫉妒的女人。 她站在遥远的彼岸看着我，不言不语，隔得那么远，我却能看清楚她的模样。我试图靠近她，却怎么也没办法靠近一步。 “那就是莫嫣儿，长得不错吧？就算只剩下了一缕残魂，也美得不食人间烟火，那就是让闫琮桀痴狂过的女人，浮屠塔里的雷劫，他都能忍受三年，知道他那几条命是怎么没的吗？就是在浮屠塔里丢掉的。” 安子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身后，天空泛起了红霞，没有夕阳，却无限的美。风一吹，地上的花朵花瓣漫天飞舞，不光莫嫣儿美，我觉得安子玥也是美得不像人。他的确也不是人，是个能把自己都玩死的神仙。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死了吗？”我问道。 安子玥撑开了手中的朱红色伞，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细小的雨点不是透明的，是白色的，跟细雪一样，但也不是那么冰冷。 他走到我跟前为了挡雨：“你是死了，我只是进入了你的魂魄梦境而已。你的魂魄没有离体，闫琮桀不会让你死，只要你想还阳，他就会逆天改命，让你复活，只不过……他只有一次重生的机会了，会不会因为帮你逆天改命形神俱灭呢？” 我皱眉说道：“我不会让他为我逆天改命受罚的，死了就死了，无所谓了……” 安子玥伸手去触摸那些白雨：“若我当初没有放手，会不会……结局不一样呢？罢了，已经过去了，你若安好，我便无悔。缘起空山，缘灭也于此……” 我不知道他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我说话，反正我没听明白他的意思。我仿佛听到了当年那夜的戏曲：空山白雨，阎王娶妻…… 我们身后的远处就是一座萦绕在雾气中的山，那就是空山？为什么会是这名字？ “我什么时候能魂魄离体？别让闫琮桀把我复活，我不想他受牵连，我只希望我的孩子能活着……”我语气里带着些哀求，我现在没办法告诉死鬼阎王，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了，我怕我的孩子会被拿去当做神器复活嫣儿，死鬼阎王和李言承都那么希望嫣儿复活……他们会舍弃我的孩子吗？ 安子玥淡淡的说道：“这不关你的事，这应该是闫琮桀跟李言承自己的抉择，你完全不用去操心，想操心也没办法。安静的呆着，到了时间你就会知道结果了。” 他都这么说了，就一定不会帮我，但我害怕，害怕孩子的生死，我害怕死鬼阎王会为了我受罚，所以我厚着脸皮求他：“安子玥，你现在就让我魂魄离体吧，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魂魄离体了，我就可以有意识…… 安子玥突然转过头看向了我，眼神有些怪异：“做什么都可以？我若是让你离开闫琮桀，做我的女人呢？！” 我当时就愣住了，好半晌都没说出话来，这种事情，我是真的没料到，我以为他大不了就是要我的命，从没往这方面想。我注意观察着他的表情，一直那么严肃，一点也没开玩笑的成分，我突然有些慌了。 最后我只能自欺欺人，当他在开玩笑：“你……别开这样的玩笑好嘛？” 他咬牙切齿：“玩笑？你倒是什么都忘了，可我，忘不了！为什么要再出现在我眼前？为什么当初要去西山？” 我下意识的后退，风变得狂暴了些，花瓣被掀起和细小的雨点打在了我的脸上，不痛，我的心情却很复杂。 “安子玥，你到底在说什么？”我问道。 他神色缓和了些：“没什么，当我在发疯吧，时辰到了。”他说完，周围的一切美好的景物都渐渐的被黑暗吞噬了，彼岸的嫣儿也不见了，最后，我整个人都再次陷入了黑暗，跟死亡一样的感觉。 我耳边听见了死鬼阎王的呼唤声，我费力的睁开了沉重的双眼，在看到死鬼阎王的脸的那一刹那，我的心沉了下来。他果然让我活了过来吗？他不知道这样做是逆天改命吗？ 我张了张嘴，嗓子却发不出一丝声音，他欣喜若狂的抓住了我的手：“感觉怎么样？” 我只能摇头，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滑落，他为什么这么傻？看着不可一世，却为了女人丢了九条命，值得吗？有的男人看着老实得很，却没心没肺。像死鬼阎王这样长着一副招惹桃花的脸的男人，却为了一个嫣儿和我，做到这种地步…… 最珍贵的爱情，不就是能为所爱付出性命吗？ 我没看见李言承，这里只有我跟死鬼阎王两个人，我也没看见孩子，我挣扎着坐起身，视线在房里每个角落巡视：“我……我的孩子……呢？” 我的嗓音很沙哑，我说话断断续续，死鬼阎王也听懂了：“放心，孩子没事，下人在照看。我怕他在这里吵着你。” 我不太相信，逼着他把孩子抱来我看。他没辙，只好让人把孩子抱了来。看到孩子的时候，我才放下了心：“你快杀了我，把我魂魄抽出来，你这是在逆天改命，你还有几条命去玩？我宁愿做野鬼，也不想让你死！” 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把我揽进了怀里：“我记得你说过，你想活着，不想那么早死掉，没有关系，你想要的，我都会为你去争取，只要你高兴就好……” 我没有哭出声，无声的哽咽，孩子也跟着哭了起来。过了半晌我才说道：“就当我没说过……我不要你这样……” 他突然说道：“不这样，我心里的内疚也无法平复，我没办法不救嫣儿，这次我想不骗你，我没办法放弃救嫣儿……” 我愣住了，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这次明目张胆的要用我的孩子去救嫣儿？我想从他手里夺过孩子，但是被他避开了，我的身体还很虚弱，连下床都做不到。 260 死老头儿 “闫琮桀！过去的我都可以不计较，你要是杀了我的孩子，我不会放过你的！”之前的我都可以不计较，就算他骗了我，我也不在意了，这个孩子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他竟然选择救嫣儿吗？ “来人！看着灵妃，等她身体恢复了些，就把她送回阳间！”死鬼阎王说完就不见了踪影，从外面进来了两个女阴差，把我按倒在了床上，任凭我怎么折腾，她们都不松手。 他和李言承都没有给我任何的保证，哪怕他们告诉我在救嫣儿的同时孩子可能会活下来，那样我心里也好受一些，明知道孩子会夭折，他们还是要这样做吗？李言承也就罢了，他一开始就是这个目的，可死鬼阎王……他的亲生儿子，当真下得去手？ 我以为他就算再想救嫣儿，哪怕为此密谋了太久，在面对自己孩子的时候他可能会犹豫，可他没有，他依旧这么做了。 我不知道后来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不记得了，我几度昏厥过去，可始终都没再见到死鬼阎王和李言承，我的孩子，我都没来得及抱抱，甚至没能看清他的小模样…… 后来白淼和小姑姑还有樊晓把我送回了阳间的老家，我不知道那段日子是怎么过来的，成天窝在不见天日的小屋子里，不愿意踏出门半步。我渐渐的恢复了正常人，开始吃人类的食物，只是身体不怎么好了，一个小感冒能折腾一两个月不见好。 爱情和失去孩子的折磨，让我几欲想死，我也想过去阴间问个究竟，可是李言承给我的紫黑色小石头不管用了，每次我想自杀的时候，都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这样做，什么都解决不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的活着。 我不知道那个声音的来源是谁，太过虚无缥缈，也是这个声音，让我撑了下来…… 三个月后，我第一次踏出漆黑的小屋子，我奶奶正在院子里扫地，看见我的时候，她楞了一下，已经有些浑浊的眼里似乎有泪花闪烁。 我迎着夏季炙热的阳光，朝她笑：“奶奶，别扫地了，这么热，当心中暑。” 三个月以来，我也是第一次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奶奶走到我跟前，布满皱纹的脸上挂着些晶莹的汗珠：“音音呐，究竟咋了？你回来一声不吭这么久，你肚子里头的娃娃哪里去了？” 提到孩子，我心里是钻心的疼，闫琮桀啊闫琮桀，从最初到现在，你给过我那么多的美好，却也亲手摧毁了我的人生和世界。我从懵懂时期跟了你，五年不到的时间，你让我变成了这幅样子，这笔账，要怎么算呢？ 抛开樊家先祖跟他的约定，这是我跟他两人的事，若要成为过去，那又谈何容易？ 归根究底，是先祖犯下的错，用樊家女子的一生去换取其他人的安宁。死鬼阎王则是为了神器，迎合了这个约定。这是一切的起源，到了现在，也该结束了。我不想待在这里，一见到樊家的人，我就会想到这件事。 我没对奶奶提起我时候经历的一切，只是告诉她，一切都结束了，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修整了几天我就离开了这里，去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小城市，找了一份不需要太高学历，工资还凑合的工作。 我有一直跟奶奶和三爷爷保持联系，临走的时候，奶奶把我之前给她的钱分了一部分给我，她不想太过管束我，也不想让我一个人在外面因为没钱受罪。 我自己租了一室一厅的房子，房租不贵，生活过得还凑合。 除了我脖子上戴着的死气沉沉的玉佩，就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不知道死鬼阎王有没有因为逆天改命受罚，也不知道嫣儿有没有顺利的复活…… 我告诉自己，别去想那么多了，一切都与我无关了，有些东西，不可忘，也不可原谅，现在的我，只能去做一个普通人。人的痛苦到了极限，就想干脆死掉或者完全失忆，如果能都忘记，那该多好。 我上班的地方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古董店，老板是个吊儿郎当的五十多岁老头儿，叫陈源，喜欢穿着宽松的衬衫和短裤，成天手里捏着两个桃核把玩。脸上永远都挂着迷之微笑，好像就没遇到过糟心事儿一眼。 店里有个小隔间当办公室，他就成天在里面吹空调，而我，就一台小电风扇。这里除了不管事儿的老板就只有我一个员工，我就只是帮着看店而已，这座小城市的古董店永远不会客来客往，每天要是有一个客人来就很不错了，来了人家还不一定会买，当然，也有来卖东西的。 其实这外面也有空调，该死的死老头儿不让开，说什么平时没客人，开着浪费电。我有好多次都想把他从办公室里揪出来打一顿。 下午要下班的时候，我正在对着电脑盘点店里的古董玩意儿，盘点是看看东西有没有少，卖没卖出去，或者有没有收什么东西，因为客源不多，也就隔几天统计一次。 有客人进来了，我听见了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是个皮肤黝黑身形壮硕的男人，目测二十七八左右，表情严肃，嘴唇紧抿着。从他的衣着来判断，不是什么有钱人，他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拿，也就不是来典当东西的，所以我没搭理。 不是我狗眼看人低，是死老头儿交代的，看人有没有钱也是他教我的。还说什么就算有钱的客人来，也不要表现得太热情，让人家自己上来问你再回答。我当时还觉得他脑子有问题，这不是服务态度不好吗？不怕客人跑？ 死老头儿竟然神秘兮兮的跟我说什么做这行也是需要看缘分的，基本是几个月不开张，一开张吃几年。也就是说，几个月都没生意，但是一旦来了一单生意，就够吃几年的了。也是，古董都贵，懂行的肯定知道。 261 意外来电 我不清楚死老头儿这店里的这些玩意儿是真货还是a货，我又不懂这个，一般有客人有意做生意，都是我去叫他亲自上阵的。 我继续盘点店里的古董货品，那个男人在店里自己东瞅瞅西瞅瞅，完了指着橱柜里的一个古代发簪问我：“那个……麻烦问一下，那个多少钱？” 我瞥了一眼那个发簪，是翠玉的，一头尖，另一头是雕刻的流云。我倒是很喜欢那个发簪，死老头儿说过很贵，让我别去碰。 我朝办公室喊了一声：“老板，有客人。” 死老头儿乐呵呵的走了出来：“这位爷，要点啥？” 我在心里鄙夷死老头儿，其实我不愿意这样对待客人，不闻不问的，很没礼貌。但是死老头儿强烈要求这样，还说当初就是看我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才雇用我的。表情什么的很到位，很冷漠，对待客人就是爱答不理，没有关系。 我到底哪里看着生无可恋了？我现在可不想死，竟然死鬼阎王都不要我的命，我就好好活着呗。 先前儿进来的那个男人把自己想要那个簪子的想法说了出来，死老头儿收起了笑容严肃的说道：“那簪子……小爷是打算买了送人还是自己收藏？自己收藏可以，送人就不可了……” 我听说过大部分的古董都是来路不正，也就是死人的陪葬品，多少带着些邪性。我还以为死老头儿会说出什么骇人听闻的话来，当那个男人问他为什么不可以送人的时候，死老头儿竟然说道：“因为贵啊，不划算啊。” 我特么真是信了你的邪！ 后来生意没谈妥，那个男人说了要买，却没带钱，说明天再来。死老头儿看了眼人家的背影对我说道：“你看这样的，你觉得他明天真的会再来吗？咱们打个赌，你赢了我给你两千奖金，而且给你放两天假，你输了的话，我就出去玩几天，你帮我把店看好。” 说得好像平时不是我在看店一样，反正对我来说没什么损失，赌赢了我还能拿到两千块钱和两天假期。我说道：“你说吧，怎么赌。” 他说：“我赌那人明天会来。” 我扫了他一眼说道：“那我就说他明天不会来好了。”我本来也就觉得多半不会来，因为一般找借口说下次再来看看或者其他理由离开的，基本是不会消费了，估计是人家嫌贵。 赌局定下，我盘点完了就下班了，每天下午六点准时下班，死老头儿会自己在店里守到晚上十二点。我觉得完全可以不用守到那么晚的，反正生意也不咋地。 回到我租的房子里，我一边看着无趣的电视剧，一边吃着泡面。我一个人的生活要多简洁就多简洁，也懒得做饭，一般都在外面吃，要么就泡面将就。 我现在的作息时间很规律，早起早睡，每天的生活平凡简单，免不了无味，我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像具行尸走肉，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情，没什么乐趣。几个月前从地府回来之后，我就再没笑过，没什么事情，是值得我开心的。 第二天照常去上班，到了下午六点要下班的时候，死老头儿怨声载道的骂昨天那个男人坑人，一边把两千现金放在了我面前。 我把钱放进了包里，死老头儿问我：“你怎么不笑？这时候你该笑笑，没什么是比赚了钱还开心的事儿。” 我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要是给我一百万，我可能会给你笑笑。” 他白了我一眼：“你怎么知道那人不会来？” 我在心里骂他白痴：“你经验比我多吧？一般找借口离开没有当时交易的，很大可能不会回头，当然，也有例外，说不定人家过几天会来。” 死老头儿终于没了笑容，唉声叹气的说道：“行吧，等你玩儿两天来上班，明后天店都不开门，我也要休息休息，两千块也是钱啊，我肉疼……” 我收拾好手提包说道：“我知道你肉疼病犯了，都休息两天吧，两天后见，我走了。” 这老头儿就是很抠门儿，一个月给我两千块钱，卖了东西的话会有一些奖金，我刚来一个多月，上回给我发工资的时候，他就一脸的肉疼，我又不会给他白打工，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老板。 白拿了两千快钱，我肯定得去外面好好吃顿饭，泡面可不怎么好吃。我走进一家小吃店，本想就在这里吃的，刚进门就看见有一桌的客人在吃汤圆，圆圆的小汤圆…泡在汤里，怎么就那么像聚阴珠呢？ 我转身就走，我不想想起任何关于过去的事情。回到家里，我洗了个澡，天气很热，不洗澡浑身粘糊糊的不舒服。在浴室的时候，我就听见了手机在响，等洗完了我才拿起手机看。本来以为是三爷爷或者我奶奶打来的，没想到是个陌生号码。 我来到这里以后重新买了手机和电话卡，之前的东西都在曲林那里，上次从酒店走得太匆忙了，后来一系列的事情，我哪里还有心思去找曲林拿东西？ 我也不知道曲林在哪里，都这么几个月了。我现在的电话也就只有我三爷爷和奶奶还有店里的死老头儿知道，这个陌生电话是谁的？ 我没打算回过去，万一是骚扰电话呢？要是真的有人找我，会再打来的。 就在我躺在床上要睡着的时候，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吓得我浑身一颤。不是我胆子小，是手机不知道啥时候放在我耳边的床头的，跟一个人突然贴着你耳朵尖叫是一个效果。 我看了看来电显示，还是那个陌生号码。我心里有些气恼，按下接听键没有先说话，我就想看看是谁。 “樊音吗？” 电话里传出了曲林的声音，我半晌都没说话，他为什么会突然打给我？我拿着手机的手都开始颤抖了起来，或许有的人会认为，我应该顺着曲林找到李言承，然后去问个究竟，问死鬼阎王有没有因为帮我逆天改命受罚，问……孩子有没有死。 262 李存风 可我没有这个想法，关于死鬼阎王的一切，我现在都不想知道，至于孩子，我宁愿相信他还活着，也不会去证实他已经死亡。 我没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就当是报应吧，我让死鬼阎王杀了念妃，活该我一辈子凄惨。 我这辈子唯一做过的坏事就是关于念妃，罢了，别让我再跟过去有牵扯，没那个必要，让我的余生过得安生一些吧。 曲林没再打电话来，只是给发了条信息，说他已经出师了，现在自立门户，在之前我们念高中的那座小城开了个算命馆。他还说只是想知道我现在怎么样了，还去老家找过我，电话是问我奶奶要来的。 我本来不想回复，但还是没忍住，我问他知不知道嫣儿的事，还有李言承现在在做什么。他说李言承不做这行了，跟他师娘过普通人的生活去了。所谓的师娘，不就是莫嫣儿吗？不然还能是谁？ 我只说有时间去找他玩儿，其他的没多说，我也不想知道太多关于李言承和莫嫣儿的事儿，也不想再见到他们，我怕我忍不住把恨和愤怒都算在莫嫣儿的头上，这一切看来，都是因为她！ 我不奢求死鬼阎王能把放在她身上的心收回来给我，那些都无关紧要了，我只想要我的孩子…… 曾经憧憬过的一切都成为了泡沫，没有希望，都没有失望和绝望，导致了我现在，对于任何事情都不会有任何的希望，对于生活，也没什么热情，只是得过且过。 曲林至始至终都没做错过什么，我不该疏远他，虽然看见他我就会想到李言承，我也没有真正打算跟他来往，但我心里对他没有不好的看法。 就算放假了两天，我也只是成天窝在家里度过的。到了上班的时候，我刚到店里坐下没一会儿，死老头儿就跟两个人说说笑笑的走了进来。 只瞥了一眼，我就蹲下了身躲了起来，为什么死老头儿会跟李存风在一起？还有另一个人，正是之前我跟李言承还有曲林去找过的小道士，李存风的徒弟。 小道士说谎不脸红的，一脸智障的认真，还好李言承眼神毒辣，看出来了。 妈的，冤家路窄。我忍不住在心里爆粗口，被认出来了还得了？李存风上次在阴间丢了一只手臂，要是在这里看见了我，会不会把这笔账算在我头上？ “哎？小樊，人呢？”死老头儿可能是没看见我，竟然还在找我，找你大爷！别叫我名字，李存风说不定知道我叫什么名字，我是真的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上李存风。 我不答应又怕他到柜台来找我，我就捏着鼻子尖声尖气的说道：“我在呢，干嘛？” 死老头儿说道：“我还以为你跑出去了，店里不能没人，你好好看店，我跟老朋友说点事情，有客人来了就叫我。” 我应了一声，听着他们进了办公室，我才敢站起身。 我要是继续呆在这里，肯定会被认出来的。我左思右想，拎了包就走，到了外面大街上我才给死老头儿发了个信息，说我不干了，让他自己重新招人，也没问他要工资，我特么还敢回去拿这几天的工资吗？ 死老头儿给我打电话，我没接，一直不停的打，我索性就直接关机了。我哪里是李存风的对手？现在我孤家寡人一个，既没有李言承，也没有死鬼阎王，当然，我也没有能让他们保护我的资本了。一个人活着不容易，惹不起我躲得起。 我在想要不要离开这座城市，真的是时运不济怎么都倒霉。李存风心狠手辣，我只有远远的躲着。 我打定主意，买明天的车票去曲林所在的城市，那里离我老家也不是特别远，跟他还有个照应，大不了跟他一起混口饭吃，好歹我也懂点道法。 我在网上订了车票，就等着明天走了。晚上，我正在吃泡面，突然有人敲门。我警觉了起来，自从白天见到李存风之后，我整个人都不好了，一直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 我走到门口从猫眼往外看，是房东。 我松了口气，打开了门，同时也有些奇怪，还没到收房租的时候，她来做什么？不过来了也好，我正好跟她说要退租的问题。 门刚一打开，房东就晕倒在了地上。李存风跟他徒弟从两边窜了出来，妈的，被套路了。 我跑回了房里，李存风一脸冷笑的朝我走了过来：“今天在店里我就觉得奇怪，没想到真的是你啊。看来你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了，我断了只手的账怎么算呢？” 他徒弟小道士把房东拖了进来，然后关上了门。我问道：“你们把房东怎么了？” 小道士笑了笑说道：“没怎样啊，就是烧了张摄魂符，让她听我的话，帮我办事，等要做的事儿做完了，她就睡过去了，明天就会醒。你不会把我们当做杀人犯了吧？放心好了，我们不会那么做的。” 李存风大摇大摆的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管别人？”我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手臂断了，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关我什么事？自作孽不可活！” 而且让我奇怪的是，李存风的手臂看起来完好无损，根本没断一样，我以为我自己看错了，仔细看了看，两只手都是好的。 他似乎被我的话激怒了：“自作孽不可活？说的不是我，是阎王跟李言承吧？” 我呼吸一滞：“什么意思？” 他嘿嘿一笑：“阎王为了让你活着，逆天改命，被天帝关进地狱了。原本就魂飞魄散的莫嫣儿，他们两人合力让其借助神器复活，亦是逆天改命，他们两人现在都被关在地狱的第十八层，那待遇，可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啊，哈哈哈哈……” 曲林不是说李言承跟莫嫣儿去过平凡日子去了吗？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们两人现在都在第十八层地狱吗？ 263 神仙肉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心情很复杂，第十八层地狱……曲涟的魂魄都只在第一层，越往下层，刑法就越重才对。 “李存风，你到底想怎样？要杀我吗？这可是法治社会，你明目张胆来这里对我下手，除非你死了到地府，或者成仙飞升，不然就等着进局子吧。”我看着李存风说道。 他啧啧到：“我为什么要杀你呢？一般情况我是不杀人的，在我手里流逝的每一条性命，都会算在我得因果报应上。要不是你认识老陈，其实我还真的想杀了你，哦不，那不是杀，是借你的阳寿。” 说得那么好听，还不就是把别人的阳寿偷来自己用，那跟杀人有区别吗？望老天有眼，收了这老妖孽吧！ 不过他说的老陈，是古董店的死老头儿？看着那么不着调的死老头儿，怎么会跟李存风有交情？世界之大，我随便找个工作都能遇上李存风的熟人，触霉头也得有个底线吧？ “所以你不会对我怎么样，那么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大晚上的，你们两个男人跑我这里来，有伤风化吧？简直就是毁了道士的形象！”我也摸不准他究竟想做什么，但我也不能表现得很害怕，省得他以为我好欺负。 李存风嘴角抽搐了一下，估计是一把年纪了，还被我说成老混蛋，他觉得极度无语吧。 “我来是想跟你谈交易的，你要是不想听下去，那我也就不说了，我这辈子是无子无女的，也没什么牵挂，你这小年轻的大姑娘，丢了男人丢了孩子，下半辈子怎么过？” 李存风话里有话的说完就起身要走的样子，我叫住了他：“你有屁就放啊，要是对我有利，我说不定也会跟你这样的无赖合作一下。” 李存风的小道士徒弟见我这么说他师父，就有些不乐意了：“你怎么说话呢？真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把你卖到夜场去当小姐信不信？！” 我白了他一眼：“看来那些地方你没少去啊，还真了解，别打着道士的名头，我们也算半个同行，我都觉得丢人。” 小道士被我气得不轻，李存风说道：“锦莨，一边儿去。”小道士见他师父不但没帮他说话，还对他有些不满，顿时憋屈的闭了嘴，只是愤愤的看了我几眼。 这个李存风虽然阴险毒辣，倒也不是个好色之徒，上次在长生池见到我没穿衣服，也没见他心生邪念，倒算是个君子。 听他徒弟提起什么夜场小姐什么的，他肯定也觉得丢人，所以才让其闭嘴的。 “樊音，你一定很怨恨阎王吧？他拿你们的孩子去救了别的女人，那可是你在腹中孕育了近五年的孩子。我有办法让孩子复生，但你也要帮我做一件事情。”李存风没有啰嗦，直接说出了他的目的。 我一听到他说能让我的孩子复生的时候，我确实很心动，同时也是心里一痛。果然，我的孩子因为救嫣儿死了吗？ 我强装镇定：“空口白牙，我凭什么信你？何况你这人看着就很阴险狡诈，把我当猴耍吗？” 李存风笑了笑说道：“我可以先告诉你怎样让孩子活过来，你看见了孩子，总该相信我了吧？何况我让你做的事，还有机会让你跟天帝碰面，你还能帮阎王和李言承跟天帝求求情，我知道就算你心里万般恨，也不舍让他们两人魂飞魄散。” 我警惕的问他：“你让我做什么事？” 他压低了声音说道：“找到安子玥的仙体，在他身上割下一块肉给我。诛仙罪不可恕，从一具尸体上割肉，也就不为过了吧？这对一般人来说很难，但对你来说，要容易得多。” 他还在打神仙肉的主意，一开始盯着我腹中孩子，现在又盯上了安子玥的尸身。我觉得他很荒唐，对我来说这也不容易办到，且不说我怎么见到天帝，就是单单找到安子玥的身体都有难度，更别说要割下一块肉来了。 人最起码的良知告诉我，我不能那么做。伤害安子玥的尸体我不是特别愿意，而且安子玥的尸体不是在天帝手上吗？我想要得手太难了。 我想我的孩子没错，想得快要疯了，我的确也不想看到李言承跟死鬼阎王魂飞魄散，但是两种选择都不好做。 “你可能高看我了，我跟天帝又不熟，怎么见他？还要从他手上拿到安子玥的肉，开什么玩笑？你别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我跟李言承的交情可不深，他死他活，跟我没关系。至于闫琮桀，他如此对我，我为什么还要管他死活？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见到天帝了，求情，天帝会买账？你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响，让我去帮你出生入死的。”我表现得一点也不动心，其实我需要的只是他给我一个降低风险的承诺和保障，而不是这样的空想和纸上谈兵。 李存风何等的老奸巨猾，听出了我话的潜在意思：“别那么急着否认，你怀疑我看人不准吗？你的心思我早已经猜透。天帝跟阎王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天帝会把阎王丢进地狱，也只是明面上给所有人一个交代，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是他心里一定是不忍的，你算起来也是他弟妹，只要你去求他，给他一个台阶下，他会放了阎王的。至于李言承，天帝放了阎王，却没放李言承，那不明摆着是在徇私吗？所以问题也就不大了。你要做的就是趁其不备偷走他身上的琉璃盒，安子玥的身体就在那里面。你可以想办法割下一块肉，再想办法把盒子还给天帝。” 听着貌似可行，我问他：“那我要怎么见天帝？总不能让我插上翅膀飞到天上去？” 李存风见我态度有所转变，笑得越发的狡诈了：“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可以做法请他啊。这笔交易很划算，就算被天帝发现，你一没诛仙，二没吃神仙肉，他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264 善恶 就算被发现，我也不会自己扛着的，我铁定会把这老家伙供出来的，就说是他逼我的。老家伙，真以为真把我当枪使。他逆天改命做得滴水不漏，给天帝找个理由，还不把李存风这老家伙给弄死？就算我被发现了，我认错，大不了就是受罚，丢了命，还不至于魂飞魄散。 我说道：“行啊，那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怎么让我的孩子活过来了吧？” 李存风神秘兮兮的说道：“简单得很，只要你杀了莫嫣儿，把她的心脏给挖出来交给我，我就能从她的心脏里把神器提炼出来。神器早在你腹中就跟胎儿融合在了一起，神器就是你的孩子，孩子也就是神器，你的孩子身上留着神族的血液，要重铸肉体简单得很，最重要的是，要提炼出他融进神器里的元神。” 杀了莫嫣儿…… 我下得去手吗？ 我不是什么大善人，也不是大恶人，杀死一个人，换另一个人的命，我做不到。可是一想到莫嫣儿的命是用我孩子的命换来的，那条命本来就是我孩子的，我就有些纠结，心里的天平莫名的就偏到了我孩子的那一头。 就算我杀了莫嫣儿，复活了我的孩子，我也觉得没有错。我觉得自己变得有些可怕，但这一切，归根究底该怪谁呢？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不想一个人孤单的活着，每天枯燥乏味的生活，才是真的生不如死。我已经遍体鳞伤，贱命一条，谁要就拿去好了，我只想抱抱我的孩子，多看他几眼，就算我要因为杀了莫嫣儿而付出沉重的代价，我也在所不惜。 哪怕李言承恨我，死鬼阎王恨我，我都不在乎了，现在的我，除了这条残缺的命，什么都不剩了。 “好，我答应你。我没你有能耐，算不出莫嫣儿现在人在哪里，你告诉我具体位置，我去找她。先说了，我要先看到我的孩子才会帮你去拿神仙肉。”我还没完全的失去理智，我怕被李存风耍了。 李存风点了点头说道：“没问题，我答应你。不过重铸肉体还需要一些时间，先让你见到你孩子的元神总可以吧？” 我在心里冷笑：“好啊，等什么时候我孩子的肉体重铸了，我再把神仙肉给你。”这是最保险的办法，我可以在看到孩子的元神之后去拿神仙肉，但拿到手之后，也要等李存风帮我的孩子重铸肉体后才会给他。 李存风也没跟我讨价还价，告诉了我莫嫣儿现在所在的地方。交易达成，李存风跟他的小道士徒弟走了之后，我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夜都没睡着，我想了许多，最后还是决定跟李存风合作。 我觉得自己现在很疯狂，也成了那种伟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可这些跟死鬼阎王和李言承比起来又算什么呢？他们不一样为了复活莫嫣儿不折手段吗？我承认自己疯了，也都是被他们给逼疯的，我的人生已经残缺，孩子是我最后的慰藉。 人的一生，总会遇到能让你赴汤蹈火，即使死亡也在所不惜去守护的人。也总会有，能让你不顾一切想要去做的事，不计一切后果。 我改签了车票，去了莫嫣儿所在的城市。我把自己内心伪装得像个穷凶极恶的恶徒，不看任何人一眼，不专注任何事物，只是在心里默默的重复想着我即将要做的事。 抵达了莫嫣儿所在的城市，下了车之后，我带着满身风雨，直奔莫嫣儿的住处。 我买了把锋利的水果刀放在手提包里，我的心跳得很快，我没忘记我活在现代社会，杀人是要偿命的，我也知道，杀了莫嫣儿之后，我极有可能这辈子就结束了，不过没关系，哪怕魂飞魄散又怎样？我只是在做我认为对的事。 按照李存风给我的地址，我到了一个高档小区，李言承对莫嫣儿还真的不错，自己在地狱受罚，却让这个女人过着不错的生活。 走到了门前，我伸手去按门铃，才发现手抖得厉害。好不容易按了下去，我只觉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儿了。 没过一会儿，门就打开了，我看见莫嫣儿的第一眼，楞了一下，眼前的人更真实，比我在梦里看到的彼岸的她要真实得多。 眉目如画，唇不点自红，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优雅的神韵。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裙，墨发如瀑布般随意披散着，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浅浅的梨涡那么炫目。这样的女子，有谁不爱？ “请问……你找谁？”莫嫣儿笑着问我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我找李言承。”我是故意这样说的，起码找个能让她放我进去的理由，哪怕我知道李言承此时在地狱。李言承应该是肉体和魂魄一起在地狱，他本身已经脱离生死轮回了，要不是他逆天改命，谁也管不着他。不归天管不归地管是基于他不犯重罪的情况下不会生老病死，天和地管不了他的生死，却可以在他犯错的时候给予惩治。 就跟念书的娃一样，很多学习差的学生老师都几乎放弃了，但是老师绝对不允许差生在上课的时候去打扰别的学生学习。李言承就是，他可以逍遥自在的自己活着，拥有无限的寿命，但是他不能去影响别人。 莫嫣儿楞了一下：“李言承？你应该找错了吧？我不认识李言承啊……” 我有些错愕，她不认识李言承？这是什么情况？我盯着她的双眼，没有看出任何说谎的成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存风告诉我莫嫣儿在这里的，就绝对没错。而且安子玥带我在梦境里见过莫嫣儿，我敢肯定站在我面前的人就是莫嫣儿。 “怎么了吗？”莫嫣儿见我发愣，疑惑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我可能记错了……我刚到这座城市，来找我一个亲戚的……我找不到他在哪里了……” 她想了想说道：“那你先进来坐坐，然后再跟你的亲戚联系一下。” 265 因为我是仙 我点了点头，跟着她走了进去。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居住，我想试探试探她，毕竟莫嫣儿不是生于现代，她的举手投足都有古代女人的那种矜持和优雅，只是穿做大扮比较现代。我好奇，我想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这时候手机来信息了。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是李存风发来的，他催促我快些完事儿。 看着正在帮我倒水的莫嫣儿，我把手伸进了包包里，捏住了我买的那把刀。 我走到了她的身后，刚把刀拿出来，她就端着水杯转过了身来。看着我手里的刀，她脸上也没什么惊讶或者害怕的神色，反而无比冷静的看着我。 我不会愚蠢的问她为什么不害怕，电视剧里下手不果断的杀手下场都不会太好。我不是杀手，我只是一个想挽回失去的一切的疯子，但我也深知这个道理。 在把刀刺进她腹部的时候，我说道：“对不起，我跟你没仇没怨，但我的孩子，在你的身体里……” 她手里的水杯掉在了地上，我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声音。她却露出了一抹微笑，伸手抓住了我的手：“你还真是被逼疯了，竟然真的能下得去手。” 我有些错愕，我怔怔的看着站在我面前的莫嫣儿变成了安子玥！ 刺进他身体的刀口没有鲜血流淌，我也感觉到了手上并没有把刀刺进人身体的感觉。 我晃眼瞥见一旁门虚掩着的卧室里的床上躺着一个女人，那才是真正的莫嫣儿！ 天知道我这一刻其实心里有多么的庆幸，我竟然会觉得，莫嫣儿没被我杀死真好！我有些崩溃，之前建立的决心和心理防线崩塌了。 我瘫坐在了地上，手里的刀掉落在了地上：“你怎么……会来？” 安子玥蹲下身看着我：“我若不来，你就会做出让自己后悔一生的事，而且，你也会毁了自己。” 我伸手捂住了脸，不想他看见我哭泣，在一个并不熟悉的人面前哭，是件很丢人的事情：“我才不后悔……毁了我自己又怎样？我的人生，早就一塌糊涂了……” 感觉到他的手在轻抚我的头发：“不，还没有，闫琮桀应该对你说过让你相信他的话，他也承诺过，只要你想要的，他都会全力去为你争取。可能你还不懂他对你的承诺是多么的沉重，不要恨他，那没有意义。坚持自己的初心，不要被那些绊脚石绊倒，我也不相信你摔倒了之后就爬不起来……” 我哽咽着说道：“别装作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我知道你是神仙，你可以什么都算得到。可你不懂我，也不懂闫琮桀，你是仙，可你算不到每个人内心里的想法。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可是……我只想要我的孩子回来……” “为什么要相信李存风的话？他是骗你的，他只是想利用你得到长生。别犯傻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别把自己折腾得没了人样，闫琮桀再让你恨，他现在也是为了你在地狱受折磨，只因你说过一句，你想活着，过安宁的生活。李言承是为了莫嫣儿下地狱，闫琮桀可是单纯的为了你，当年他该为莫嫣儿受的折磨已经够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安子玥突然变得话唠了，今天的做派完全不像他。 我不明白之前还要了死鬼阎王一条命的他，为什么现在在帮死鬼阎王说话。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莫嫣儿的样子来阻止我杀莫嫣儿，我跟他，明明只是并不熟悉的陌生人。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他是在让我接受现实吗？那个孩子，我注定失去吗？死鬼阎王……也不属于我吗？他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该相信吗？真的可以好起来？ “一切……真的会好起来吗？”我抬头看着他问道。 他楞了一下，突然笑了，他的笑，如三月的春风一样，带走了冬季的严寒…… “相信我。” “为什么？” “因为，我是仙，无所不能……” …… 或许我一开始已经慢慢接受现实了，平凡乏味的生活虽然折磨，但也没有那么多的烦恼。要怪就怪该死的李存风骗了我，打破了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 我为我当时的疯狂感到害怕，要不是安子玥出现，我可能已经铸成了大错。杀了莫嫣儿，我的孩子，也回不来了，那样不过是害死了一个无辜的生命。 我也弄明白了莫嫣儿是真的失忆了，关于前世一点都不记得了，她现在所拥有的记忆，从零开始，是李言承有意这么做的，因为他是天煞孤星的命格，莫嫣儿要是继续在他身边，依旧会下场很惨。 李言承把她复活，却没想拥有她，只是让她像个平凡人一样的活着，拥有被神器修复的完整的魂魄，世世轮回，至少，她还存在于世间，没有化为乌有。 原来爱一个人可以爱到如此地步，哪怕对方不属于你，不能属于你，尽管你要看着对方一世世的轮回，每一世都拥有自己的家庭和生活，还是会那么去做，只要对方存在就好…… 遥遥相望的咫尺天涯，也不过如此罢了。 孩子已经没了，我不想死鬼阎王也死了。不可否认，我爱他，就算不能在一起，我们都活着，也挺好。他要是因为我死了，我又怎么过得去？ 当你最喜欢的一块玉不小心摔碎之后，舍不得丢弃，唯一的办法，不就是尽全力的去修复还能修复的部分吗？人生也一样，尽力修复残缺的部分，或许会过得好一些。 当我拿着安子玥给我的‘心脏’到李存风的小道士徒弟开的私人算命馆的时候，我心里面已经平静了许多。这是在安子玥离开之前我让他给我弄的，不知道是变出来的，还是真的，反正看着挺真的。 李存风敢耍我，我也要耍他，让他教我怎么做法请天帝，孩子回不来了，我也得求天帝放过死鬼阎王啊。虽然不知道天帝同不同意，不试试怎么知道？ 等死鬼阎王被放出来，我也就能放下了吧？ 266 是我不要他了 李存风把请天帝的法子告诉了我，让我把心脏留在了他那里。我没有多停留，立刻回到了我现居的城市。 买了些做法要用的玩意儿，晚上我把家里的窗帘啥的都给拉得严严实实，然后开始做法。 按照李存风说的，画了符，开始烧符，念咒语。 咒语是什么，我不方便说出来，有些事儿，模仿不得。 这个真的是个体力活儿，我感觉连灵魂都在颤抖，感觉疲惫不堪。以我的道行，要自己一个人完成太难，但我不得不坚持。 到最后，天帝没来，我自己倒是连站都站不稳了，虚脱的瘫坐在了地上。看着屋子里摇曳的烛火和依旧还在燃烧的香，我咬了咬牙，脑子里死鬼阎王的脸挥之不去。 正当我挣扎着要继续做法的时候，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冷不丁的响起：“找朕何事？” 我身体一颤，转过头在看到天帝的时候，竟然有种想冲上去拥抱他的冲动，我都接近绝望了，我以为他不会来的。 不知道他跟死鬼阎王都什么德行，竟然都对面具情有独钟，不过天帝的面具比较正常，不像死鬼阎王的面具一样奇奇怪怪，还比较吓人。 “天帝……闫琮桀怎么样了？李言承呢？”我有些急切，我怕他们两个已经死在地狱了。 天帝的衣袍上依旧有交错却不杂乱的龙纹，他似乎对金色情有独钟，偏偏金色又那么的适合他，难道这就是天生的王者气质？ 他转过身背对着我：“那不是你该关心的事，琮桀让你活着，你就领情的好好活着，其他的，装作不知道就行。” 我急忙说道“不，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不想让他因为我死，那样的话，永远都撇不清关系！” “没任何关系？你是他的妻，怎能说出这种话？”天帝似乎有些不悦。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早就问他要了休书，只是一直没给我而已。你干脆帮他写份休书给我，请你放他出来，他也是你的兄弟，难道你真的想让他形神俱灭？！” 我摸不清天帝的脾性，所以说话的时候心里很紧张。不知道为什么，天帝沉默了许久都没说话，我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跳得很剧烈。 “荒唐……琮桀还活着，朕怎能替他写休书？你既然要跟他撇清关系，为何又要替他求情？你若真的为他好，就到阴间伴他左右，也就不用他逆天改命让你活着了，那样他便可以免受刑法。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你不用，非要两败俱伤？”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 我到阴间……那叫两全其美吗？不，那不是，我跟死鬼阎王，还能安好的相处？孩子是我心里永远都过不去的坎儿，我跟死鬼阎王，绝无可能了。 我咬了咬嘴唇说道：“只要放了他跟李言承，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但除了到阴间……我贱命一条，不值钱，不值得让阎王那样做，你心里应该也是这么想的。我可以死，去转世投胎，请你……放了他们……” 天帝转过身看着我：“既然这样，琮桀可以免罪，但是李言承，那莫嫣儿本就是已死之人，魂飞魄散，借助神器重生，这比逆天改命还要严重，没有理由饶恕李言承，除非那个莫嫣儿依旧魂飞魄散。” 我心沉了一下：“莫嫣儿……是用我孩子的命换的……” 天帝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说道：“罢了，朕答应你。不过……休书朕可不会替琮桀写，你先到阴间呆着，日后的事，你们两人自行处理。” 其实他这么说的时候，我还有些吃惊，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的松口，不过我也庆幸他答应了，我死了也没关系，我还能转世。一碗孟婆汤，忘却前尘事。 天帝走了之后，我就买车票回了老家，总不能死在外面。回到老家我就跟我三爷爷和奶奶交代了一切，我奶奶向来不哭的人，也红了眼眶，连我三爷爷都抹了把眼泪。以前我一直以为奶奶他们重男轻女，对我不那么好，早就该死的我，活到了现在，正当我要死的时候，他们也会难过。 在回老家的那一晚，我死了，我让我奶奶他们随便找个地儿把我给埋了，没必要办葬礼，浪费钱。 来接我魂魄的有许多人，小姑姑和樊晓还有白炙白淼和黑白无常都来了，我当时还笑，除了我，大概也没人派头这么大了。 然而我也并不能立刻转世，得等死鬼阎王给我休书。 挣扎了那么久，还是到了阴间，以死人的身份。我到阴间的时候，死鬼阎王已经被放出来了，李言承也回到阳间了。只是我暂时没见到死鬼阎王，倒是先见到了云姬。 貌似王妃之后，云姬在死鬼阎王的女人里地位算高的，连我到了阴间之后的住处都是她给安排的，一个雅致的古色古香的小别院，住着倒也清净。 樊晓和我小姑姑是最开心我到阴间的，成天都在我这里陪着我，小姑姑性子要温和得多，话也少，樊晓就不一样了，跟麻雀似的，叽叽喳喳个没完。 “音音姐姐，以后咱们就能一起在这里了，想想就觉得开心，我家那个，跟我没多少话说，木头似的，成天板着脸，无趣得很。”樊晓笑呵呵的挽着我的手臂说道。 我看了一眼小姑姑，有些无奈：“你说白炙无趣？你想过小姑姑的感受没有？我觉得白淼才是冰山、板脸的专业户。” 小姑姑掩嘴轻笑：“其实……白淼还好啦。”我顿时觉得被喂了一嘴的狗粮，白淼的确对我小姑姑是百依百顺，死鬼阎王这点跟白淼比起来就差远了。 “其实……我不会一直在这里，我要转世的。”我一本正经的说道。 当时樊晓和小姑姑都惊呆了，等回过神来，樊晓叫到：“为什么啊？！是阎王不要你了吗？怎么可以这样呢？” 我苦笑：“是我不要他了。” 267 我还没死呢！ 小姑姑拽住了还想说话的樊晓，我的事儿，她们应该多多少少的也知道，在我腹中孕育了那么久的孩子，没了…… “音音，你要三思而后行，有些东西，是即使喝了孟婆汤也没有办法忘掉的……”小姑姑用长辈的语气对我说道。 我没说话，喝了孟婆汤，我会什么都忘掉的，我没什么可以带到来世的执念，恨也好，怨也罢，都不是值得我带到来世的。 我到了阴间第六天，死鬼阎王没找过我，我也没去找他。当然，我沉不住气了，我还得问他要休书，我不会留在这里的。 到了阎王殿，九夜不让我去死鬼阎王的寝宫。我就奇了怪了，我进去了还能把他给强了？我不服，我非要进去，九夜就直接给我跪下了：“小娘娘，阎君不在寝宫，等他回来，会找你的。” 不在？当我好骗？ 不在为什么不让我去寝宫？我不乐意了：“放我进去，我管他在不在，不在我也要等他回来！还有，别叫我小娘娘了，我很快就不是了。” 九夜抬头看了我一眼，表情有些复杂：“小娘娘……别置气啊，你先回吧，阎君回来了会去找你的……” 我一把掀开了他，直接跑进了死鬼阎王的寝宫，九夜跟吓没了魂儿似的，追了上来。我基本上是一路跑一路伸手拍他才到死鬼阎王的寝宫的，然而看到的一幕，却让我整个人愣住了。 死鬼阎王其实在寝宫，只是安静的躺在床上，云姬在一旁静静的坐着。 看见我，云姬淡淡的说道：“你还是来了，为何要来？阎君不想你看见他这幅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好难受，他不来找我，竟然是因为这个吗？他在睡觉的时候，一般是不戴面具的，可现在，他戴着面具，外衣也没脱。躺在床上无声无息的，就跟死了一样。 “他……怎么了？”我隐隐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才会变成这样，可我不愿意相信，那十八层地狱里，究竟是怎样的酷刑？ “你心里应该清楚，既然你来了，那就留下照顾吧，你没意见吧？”云姬起身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倒是没意见，但她好像开始对我有意见了。行，一码归一码，死鬼阎王是为了我在地狱弄成这样的，我负责，我照顾他。 云姬走了之后，九夜也走了，他负责守阎王殿，我就负责守着死鬼阎王…… 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他，我想到了分别那天，他抱着孩子走了……前一刻还在对我说着煽情的话，下一刻就做了那么绝情的事。我好想揍他一顿解气，但他现在这样要死不活的，我也下不去手。 我告诉自己，好好的守着他，等他活蹦乱跳了，我再跟他干一架，完了要到休书，就转世去。 我伸手想取下他的面具，我的手刚碰到面具，他突然伸手捏住了我的手腕儿。我吓了一跳，我以为他意识是完全不清醒的，当时我就跟看到诈尸一样的心情，被吓得不轻。 “走开……” 他虚弱的说出了这么两个字，还甩开了我的手。我顿时觉得整个人就不好了，他眼睛都没睁开，我靠近他，他却知道，也就是说，他意识一直是清醒的，我傻逼的在这了坐了这么久，他就硬是没鸟我。 我能在这里，代表我心大，反而他这样对我，我想不通。 他是后悔因为我差点把自己弄死了吗？我还没跟他算孩子的账，还敢这么对我。我当时就想掐死他（夸张比喻）。 “闫琮桀，你没死的吧？那行啊，赶紧起来，写休书！” 他都能甩开我的手了，还有点力气，写字没问题吧？一直装死为哪般？我就是气不过，一句解释都没有，一点安慰都没有，难道我们的孩子应该被拿去…… 他转过头睁开眼看着我，奇怪的是，他的眼神里透着惊讶：“怎么……是你？” 我当时都快气炸了，没好气的说道：“是我，不是云姬，失望？那我去叫她来，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什么时候给我休书。” 他舒了口气，又闭上了眼睛：“想都别想……！” 我…… “凭什么？不给休书我也要转世，不让我转世，我就闹得这里鸡飞狗跳，不信你就试试。”我放出了自认为很狠的话。 死鬼阎王不屑：“随你闹……” 本来看他这样我挺心疼的，结果一睁开眼就是这样，我是不是跟他命里犯克啊？非要至死方休不可？ “死不了的话，我就走了，让你的云姬来陪着你，休书是迟早的事，我问天帝要了，他没给我……”我现在想想还觉得有点纠结，要是天帝直接帮死鬼阎王写了休书就完了，我听说过以前古代有兄长代替兄弟写休书的…… 死鬼阎王一听，当时就坐起了身，貌似有点难受，身体在微微的颤抖，缓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你……你问天帝要休书？我还没死呢！” 我…… 他觉得我在诅咒他死吗？我没这么想，不然我也不会来这里了。他貌似伤的真的不轻，说话都很费劲。我也不想现在跟他吵，好不容易才让他被放出来的，万一把他给气死了，我也就白死了。 “所以，休书还得你自己写啊，不行的话就好好躺着吧，睡觉都戴着面具，不嫌咯得慌？”我表面说话的语气不太好，其实心里早就软下来了，谁都不是铁石心肠。 他咬牙切齿：“我说了，你想都别想！既然来了这里，就给我安安分分的呆着！” 我咬牙，不想再说话，话不投机半句多。我直接抓住了他的肩膀，把他往床上按。他身体纹丝不动：“樊音！你就那么想离开我？！”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给我好好躺着！你要是死了，谁给我休书？没休书我还得守一辈子寡，转不了世，别再害我了！你的目的也达成了，咱们顶多两不相欠！” 他突然伸手把我往他怀里一揽，感受到他吃痛的吸气，我不敢乱动：“不行就别乱动，还以为像以前一样想耍横就耍横？疼不死你……” 268 弥补 “给我一些时间，若我不能弥补欠你的，我便放你走……”他喃喃的说道。 弥补？怎么弥补？反正没到最后他不会给我休书的，既然他要折腾，那就随他折腾好了，有些东西，根本无法弥补，到最后他就知道了。 “行啊，先放开我，你要怎么折腾随你好了，反正现在我是死人，不会老，过个百十年的，还是这幅样子，也不会生老病死的，我有时间跟你耗着。” 他突然没动静了，我只感觉肩头的重量变得多了，我叫了他几声，竟然没有任何反应，感情是晕过去了？ 我小心翼翼的把他平放在床上，他安静的时候，似乎比较好，因为不会有争吵。 他隔段时间会清醒一会儿，但大多时间还是处于昏迷状态的。我问过九夜第十八层地狱里是怎样的刑法，九夜告诉我，是十种刑法的汇聚，每天每时每刻都轮番的承受，什么冰火两重天啊，什么万箭穿心啊，五雷共鸣啊…… 我听着都有些心惊胆战，死鬼阎王却都尝了一遍，要是我再晚点求天帝，恐怕……死鬼阎王就真的形神俱灭了。 不知道为什么，死鬼阎王死活不让我给他换衣服，也不让我摘下他的面具，每次都是他让我先出去，等他换完才让我进。 以前他换衣服可快了，现在就慢吞吞的，估计也是虚弱到极致了。他虽然为鬼主，也好歹是神籍，肯定也有肉体，我就是个魂儿了，不用换衣服什么的那么麻烦。 我发现其实好多阴间的人还保留着呼吸的状态，我以为有什么解释，谁知道随便一问，竟然是因为活着的时候习惯了…… 我觉得我也是，还是习惯吸气呼气，只是吸进去和吐出来的气体，都是冰凉的。 当然，不呼吸也不会死，也不会觉得难受。 等死鬼阎王换好衣服让我进去的时候，我推门刚要进去，就看见云姬朝这里来了。我没说什么，进去之后没有关门，坐在了一旁看书，书是从我小姑姑那里拿来的。 云姬也没理我，只是走到床前跟死鬼阎王说话，一问一答的，听不出来什么激情，但是云姬含情脉脉的眼，死鬼阎王受得了不？ 我听着他们聊天儿，书都看不进去了，我觉得我是有点神经质了，干嘛在意这个？要是死鬼阎王喜欢云姬还挺好的，至少在莫嫣儿和我之后，死鬼阎王还能有个女人一起伴他左右。 云姬也没留多久就走了，死鬼阎王今天精神貌似还不错，靠坐在床头没一直躺着。 “你过来……”他叫我。 我没过去，假装专心看书：“干嘛？你说就是了……” 他咳嗽了两声，我反射性的放下书走了过去轻拍他的背：“怎么了？” 他一把把我拽进了他怀里，我整个人几乎是躺在他身上的：“陪我睡会儿……” 我心跳有些加快：“我就在床边，你睡吧……” 他低头，凑近了些：“我说的是，睡在我旁边。” 我拒绝：“不要，我又不是活人了，鬼魂不睡觉也不会死。” 他抱着我的手松了些，闭上了眼，又开始轻咳……如此演技，欠他一个影帝。我在他旁边躺了下来：“好了，你要睡快睡。” 他这才躺下，伸手把我圈在了怀里。我侧躺着，背对着他，后背贴着他的胸口，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时候，我们还没这么糟糕，那时候，我还是天真的爱着他…… “李言承是天煞孤星，你怎么舍得把嫣儿给他？他们不也是不能在一起吗？你就没想过……把莫嫣儿留在你身边？”我问出了心里隐藏的疑问。 死鬼阎王喃喃道：“是嫣儿自己的选择，哪怕知道是飞蛾扑火，她依旧义无反顾……最后李言承才决定抹掉嫣儿的记忆，让她自己过自己新的生活。” “原来在莫嫣儿心里，你没李言承好……”我用的是半开玩笑的语气。 死鬼阎王在我后颈蹭了蹭：“或许是吧，我已经不在乎了，只要她没有魂飞魄散就好……在你心里，我也不如李言承？” 我撇嘴，没说话，李言承这人，我了解得还真不多，反正人倒是不坏，当然，抛开嫣儿这件事儿不谈之外。 其实哪有什么好不好，都是爱不爱的问题。 “为什么不说话？” 死鬼没听到我的回答，似乎不怎么高兴。 我偏不说，他都让我各种不爽了，我也要让他不舒服。我觉得自己心还是挺大的，经历了这样的事情，还能被他抱在怀里。 都是心软病的错，他竟然给我演苦肉计。 见我还是不说话，他突然翻身将我压在了身下。四目相对，一切不言而喻，气氛变得有些暧昧，我暗骂自己不争气，别在这时候无条件的原谅他，别过了脸，不去看他。 他突然用什么蒙住了我的眼，是软软的布料，不知道他从哪儿弄的。我又想起了我十四岁的那一夜，他也是这样蒙住了我的眼，我那时候连他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 没想到这次他又这么玩儿，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时候，我慌了。我可以不跟他吵架，不跟他闹，因为他现在的状态经不起折腾，可我要是现在跟他那啥的话，不等于和好如初了？ 而且他现在病恹恹的样子，真的行吗？要是他死在我身上，天帝会杀了我吧？ 我一瞬间脑子里出现了无数的可能性和问题：“别……你不要命了？” 他好像摘下了面具，因为我嘴被堵上了，是他冰冷但柔软的唇。他还是那么霸道，舌尖撬开了我的齿关，我伸手想把蒙住眼的布条扯下来，却被他抓住了手腕按在了身侧。 我又不敢乱踢乱动，怕让他的伤势更严重，此时我内心的纠结让我不知道如何是好。等他的吻转移到我脖子上的时候，我才能说话：“放开我……你现在……不能这样。”我是好言相劝，他貌似一直吃软不吃硬。我要是恶狠狠的让他停下，他也不会听我的。 269 阴间好长时间没下雨 事实证明，就算我现在好言相劝他也不会停下，他虽然状态不咋样，但力气还是不小。他早已经熟知我身体的每一处敏感部位，哪怕我死了，只剩下了魂魄，还是一样。我心里虽然还是膈应，身体却做出了不同的反应。 他从上至下一路点火，我身体只能用不断的扭动来表示抗议，但在他看来，或许并不是抗议…… 蒙住我眼睛的布条倒是蹭掉了，在我看见他脸的一瞬间，我又迅速的闭上了眼！他却停下了动作：“你……看见了什么？” 我没说话，心情有些复杂，也有些难过。这些天，他不允许我看他换衣服，也不允许我摘下他的面具。几乎无时无刻都是戴着面具的，我现在才知道原因。 从前他基本不会避讳在我面前露着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我咬着嘴唇，在想他在地狱里经历了些什么。 “你走吧……”半晌之后，他沉声说道。感觉到他的动作，是又戴上了面具，并且背过了身背对着我，这时我才睁开了眼：“你……” 我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说，没等我说完，他又说道：“走！我死不了，不需要你无时无刻的守着！” 我觉得现在需要他自己冷静一下，我也需要整理一下思绪。我穿上衣服离开了他的寝宫，经过阎王殿的时候，九夜问我：“小娘娘，你怎的出来了？” 我有些魂不守舍：“他让我走的……” 九夜有些发愣：“怎么会呢？又闹别扭了？” 我想了想说道：“不算吧……是他自己过不去……” 我想到了刚才所看到的，死鬼阎王脸上有一道从眉心蜿蜒到左脸的伤疤，他的身上似乎也有不少的伤……以前他没对他的那张脸表现得特别的在意，现在看来，他是很在意的，那不等于是毁容了吗？在他们这个时代的人看来，脸上有点瑕疵都算毁容…… 说实话，我没在意那道在他脸上的伤疤，当时第一反应就是装作没看到，我想他应该很在意，不想被人看见。仅仅是这样而已，我讨厌他连自卑都要表现得这么冷酷，竟然把我给轰出来了…… 不过也好，至少我跟他刚才还什么都没发生，他剩下的一条命应该也在地狱里被折腾掉了，不然的话，他应该在之前虚弱的时候就重生了，现在他只有这一条命了，能不死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干嘛要在意那么多？ 我一个人走在大街上，除了有什么热闹的节日之外，阴间的街上也都是死气沉沉的。极少有摆摊的小贩，只有一些开着门的店面。走在路上的人也都是安安静静的，没有吵闹。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打在了我的身上，我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好像下雨了…… 阴间的雨，永远都是下得无声无息，没有电闪雷鸣。 我找了一家酒馆的屋檐避雨，之前听小姑姑和樊晓提起过，这阴间的雨还是少淋的好，因为说不定会遇到红雨，红雨看着是漫天的红色，却不会染色，落地就化为普通的颜色，但是传说，那种雨可以让人想起前世或者前前世的事情。 据说红雨并不那么好遇到，极少，是小姑姑和樊晓夸大化了。 “姑娘，不进来坐坐？等雨停了再走吧。” 从酒馆里出来了一个面带微笑的男人，穿着灰色的古装，看起来比较和善。这人应该是这酒馆的老板，我现在也是鬼魂，貌似在这里鬼杀鬼也是犯法的，所以我并不担心遇到居心叵测的鬼。 走进酒馆里，有三三两两的鬼魂在喝酒，还有小声的交谈，只是一点也不呱燥，这样的环境，还不错。 只是我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我下意识的掉头就走，刚走到门前就被拦住了。刚才还坐在角落的桌子前喝酒的安子玥，竟然一下子就窜到了我跟前。 我不想跟他面对面的主要原因其实就是我曾经想杀掉莫嫣儿的事儿被他撞见了……我心虚，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见了我就走，有点忘恩负义啊，要不是我，你现在可能在地狱受苦呢……”他有些戏谑的说道。 我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我要是杀了莫嫣儿，我到了地府肯定也难逃罪责。 我不敢看他：“我知道……我谢谢你还不行吗？你不在西山好好的待着，出来做什么？浮屠塔比地狱要好吗？还能随时出来饮酒作乐？” 他笑道：“其他人可没我这样的待遇和能耐，浮屠塔是归天帝管的，闫琮桀可管不了我。一般人也不能从那浮屠塔里出来，我就是闲得无聊，出来走走。既然来了，不如陪我喝喝酒？” 我又不是陪酒女……不过他既然都说了，外面还下着雨，我就陪他喝喝酒算了，说不定鬼魂儿喝不醉呢。 我陪他落座，他竟然还亲自给我倒酒，我有点受宠若惊啊，他是神，我就是个普通人…… 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这里的酒跟阳间的白酒有点相似，但是也不太像，味道清淡一些，还带着一点桂花香，应该是桂花纯酿之类的，我也不懂酒。 “雨好大啊……”我跟他没什么话说，就随便瞎扯，他选的位置是靠窗边的，能很好的看见外面的大街。 这里一切都是古色古香的，我走在街上都有种穿越到了古代的感觉。 “是啊……阴间好久没下雨了……”他也看向了窗外。 “你啥时候回去？”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后悔了，我是傻逼吗……？ 他瞥了我一眼说道：“回哪儿去？浮屠塔？蠢……” 我有些尴尬：“你……不是神仙吗？受罚也得有个时间限度吧？啥时候你能彻底的离开西山？” 他撇了撇嘴说道：“无所谓，我不在乎那个……” 不在乎，被关在浮屠塔里还能不在乎，我也是佩服他的心大。也是，他是自己把自己玩死的，怨得了谁？ 270 只是单纯的，在一起过不下去了而已 “你打算怎么办？以后……就留在这里吗？”他突然问道。 我又想起了死鬼阎王，和近期发生的一系列的事，要是现在死鬼阎王活蹦乱跳的，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说我不会留在这里，但是当我看到死鬼阎王虚弱的躺在床上，还有他隐藏在面具下的脸时，突然又觉得，要是我现在走了，未免太过薄情寡义。 还是那句话，心软是病，而且没有他的休书，孟婆不会给我孟婆汤，也不会有人允许我转世，我不想带着这一世的记忆到下一世……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觉得，人生好没有意义，兜兜转转，都好难有个自己希望的美好结局。他说要弥补，有的东西，怎么可能弥补得回来？反正在他自己觉得还能有弥补的余地的时候，是不会给我休书的，我也转不了世，随他吧，反正我现在耗得起，总有一天……我可以重新选择一次自己的人生吧？” 我心里多是苦涩，或许，只有等死鬼阎王安好，我也才能毫无留恋的离开，彻底跟他划清界限，开始来世的新生。 “若最后，他没能弥补他所欠缺的东西，我也不会再让他染指你的人生。”安子玥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无比认真的说道。 我就当他说的是真的好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向着我，之前还在我身上留了个印记，不知道是不是想弄死我呢…… 我笑笑没说话，他突然又说道：“三日之后，会下红雨，其实最近红雨下得有些频繁呢……上一次，是在四年多以前……” 红雨吗？三天之后，我还是不出门的好，不然天知道会记起什么玩意儿，记忆这东西多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三日之后，恐怕走在大街上都看不见人影，每当下红雨的时候，阎王殿的人都会下禁足令。你敢出来吗？我带你去一个好玩儿的地方。” 禁足令下了我还敢出来？他这人胆子还真不小…… 我摇头：“还是不了，不是会下禁足令吗？我估计我也出不来……”我不好明目张胆的拒绝，就说出不来。 他抿嘴微笑：“只要你想出来，我就能带你出来。” 我……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却说道：“不说话就代表你答应了，三日之后，我去接你。”说完他起身，朝酒馆老板丢了一窜铜钱，然后人就没影了。 我都没来得及说句话，他压根不给我反应的余地。等雨停了之后，我才回去，我没回云姬给我安排的小别院，而是去了死鬼阎王的寝宫，不知道他冷静了下来没有…… 我到的时候，九夜正从里面灰头土脸的出来，估计是被死鬼阎王给骂了。看见我之后，他一副终于见到救星的模样：“小娘娘！” 我受不了他这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说……啥事儿？” 他压低了声音说道：“阎君……不让人靠近寝宫，但是又不能没人照应着，属下进去被骂了一通，小娘娘，还是你去吧……” 我有些无语，我现在进去多半也是要被骂的，不过看九夜被骂得这么可怜，我还是去看看好了…… 我推门走了进去，一个物件儿朝我飞了过来，幸好的反应还比较快，躲过去了。定睛一看，是我之前看的书，死鬼阎王怒道：“滚出去！” 他背对着我站在床前，我捡起了地上的书说道：“我就来看看你死没死，没死我就走。” 他转过了身来，定定地看着我，随后又说道：“我没死！” “这么大火气，没死都得把自己折腾死，你要是死了，我找谁要休书去？你赶紧的悠着点儿吧……”我说话没带什么语气，反正我也不会对他说话太客气，现在我们见面就不应该给对方好脸色。 他坐在了床沿：“走，别勉强自己呆在这里，我死不了！” 我觉得他不应该是这样的，就为了脸上的那道疤吗？我见过他最完美时候的容颜，也早已经刻在了我的心里，别说一道疤，就是面目全非了，我在意的也不是这个。 “干嘛那么在意？不就是因为你脸上的……我没勉强自己呆在这里，我得在这里看着你，等你好了，对我也有好处。行了，躺着吧，我看书，别再扔我书了，不然我跟你没完。”说完我就坐下了，不管他是什么反应。 “你要休书是么？拿笔墨纸砚来，我给你……但有个条件，百年之内，不允许你转世。”他突然说道。 一直想要休书，现在他亲口说要给我，我心里却也没有半点的高兴。不过我不会改变选择，一百年不许转世而已，无所谓，在阴间找个地方好好的呆一百年吧，一百年之后，我就可以离开了。 我让九夜帮我找来了笔墨纸砚，看着死鬼阎王一笔一划的写下了休书，他的字迹还是那么好看，都说看一个人的字迹能看出那个人的性格来，没错，一笔一划，都透着神采飞扬和霸气。 休书到手之后，他说道：“我会让九夜给你安排住处，没有其他原因，至少你曾经是我的女人，就算休了你，也不会把你逼上绝路，让你流落街头。” 我笑了笑说道：“那就谢过阎君了。” 有时候，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站在阎王殿外，我问身后的九夜：“你们家阎王很喜欢他的那张脸对吗？他脸上的伤，是从地狱里带回来的？” 九夜点了点头：“是啊……阎君这都是为了小娘娘你啊，你真的就这样走了？” 我转过头看着他说道：“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可我不知道，他是因为内疚还是其他什么。我很清楚我为什么离开，跟爱不爱，爱不在意无关……只是单纯的……在一起过不下去了而已……” 271 落红雨，忆往昔 “你真的不是因为阎君毁了容貌才离开？”九夜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我有些无语：“最真实的他，已经刻在了我心里，外貌什么的，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反正我是不在意，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会纹身的人，可以把伤疤变成精美的图案，若是有的话，可以告诉你家阎君，他若真的在意，就去试试吧。” 九夜忙说道：“小娘娘勿怪，属下错怪你了。经你这么一说，属下还真的想起了个人来，我们这里叫易容，不叫什么纹身呢。” 我迈开步子往前走去：“别叫我小娘娘了，我叫樊音。” 九夜跟上了我的步伐：“是，属下知道了小娘娘。” 我…… 随他吧，以后总会改口的，一时之间也改不过来。 我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其实要在脸上纹上图案，也不是特别的容易呢，死鬼阎王脸上的伤疤，估计有点难搞…… 我自己做出的选择，被人误会我也忍了，我问心无愧，若没有孩子的事，无论什么样的死鬼阎王，我都可以接受。 我承认我有点外贸协会，爱美之心人人有之，但说实话，看到死鬼阎王受伤后的脸的时候，我没半点的不适应，不知道是那道伤完全没对他的颜值造成影响，还是我真的已经不在意这些了…… 总而言之，我现在自由了，从今以后，他的一切，我与我无关了。 死鬼阎王给我准备的房子是在离阎王殿并不特别远的一个府邸，大门上没牌匾，看着还挺新，只是我一个人需要住这么大的地方吗？ 罢了，反正就住一百年……而已…… 有点让我无语的是，死鬼阎王给我准备了两个仆人，一男一女。女的照顾我的起居，男的帮我打扫卫生什么的。 这让我觉得我还没脱离他，有点金屋藏娇的感觉…… 我有说过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顾，但是九夜回话说，我要是不乐意，就回阎王殿。死鬼阎王够狠的，还是按照他一贯的霸道在行事，完全不管别人愿不愿意。 其实他突然给我休书，我还挺意外来着，大概是因为我看见了他身上的伤吧。 安子玥突然找到了我，又一个霸道的主儿，不管我愿不愿意，拽着我就走。我没记错的话，今天会下红雨，整个阴曹地府都下了禁足令，他倒是好，飞拉着我出去。 他这人性子古怪，高兴了怎么都好，不高兴了就弄死你，我对他的理解就是这样的，所以我很无奈。活着的时候怕死鬼阎王，死了我还怕这个安子玥，我就想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难道就那么难吗？ 安子玥拉着我到了一个地方，似曾相识，是我在生孩子的时候，他在我梦里出现的地方。地上是无数奇异的花朵，还有，空山。 这时候还没下雨，只是平日里灰蒙蒙的天空被红霞给笼罩了，整个阴间都被映照成了赤红色，这是红雨要来到的前夕。 “你好像……很喜欢这里？你浮屠塔里的西山也是遵照这里弄的吧？”我觉得挺像的，特别是天边的红霞，这里跟西山的很像。 安子玥点点头：“没错，以前常常带着我那愚笨的徒儿来这里，她最喜欢的，就是在溪里踩水。每次都告诉她，来这里是修行，她却从来都不听……后来我被关到了浮屠塔里，闲那里太狭窄，不够舒坦，就自己造出了一番小世界。” 我看了看脚下踩着的溪水，觉得有些怪怪的，他的徒弟应该也是女孩子才对，只有女孩子才喜欢踩水吧？这溪水看着很清澈，我来了就没忍住…… “你该不会真的想淋雨吧？我可不陪你，听说红雨淋不得……”我看了眼赤红的天空说道。 他看着我：“的确淋不得……会让人想起许多遗忘的事呢……无关痛痒的倒没事，可有些东西，一旦记起了，怎么摆脱得了？” 我有些唏嘘，还有他不想记起的事情吗？我穿了鞋子上岸说道：“这里风景不错，改天来看吧，我要先回去了。现在记忆对我来说都是负累，再多一点点，我会疯掉的。” 我正要走，他却抓住了我的手腕。我心一沉，卧草，他不会又起杀心了吧？我可没招惹他，是他非要拽着我来的，我还不能走了？ 就在我觉得神经紧绷得要受不了的时候，他突然说道：“没事……我带了伞……” 我嘴角抽了抽，挣开了他的手：“哦……淋到脚没事儿吧？你什么毛病非要今天来这里？” 他一本正经的说道：“因为红雨很难见到，也只有这时候，这里的风景最美。好心拉你看风景，还不领情？” 我领情，我敢不领情吗？我在草地坐了下来，心里就是觉得怪怪的，总觉得他有什么阴谋，但是想想，我貌似没什么可以让他有所企图的地方，我跟他没仇也没怨的，也就随他去了。 突然刮起了狂风，风里带着花香的味道，天空变得更加的红了，安子玥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把伞撑了开来，只遮住了我，却没遮住他自己。 溪水里雨点激起了一圈圈的涟漪，其实我心里慌得紧，这辈子过得够糟心了，可别让我再想起什么事儿来…… “那个……你淋雨没事儿吧？”我有点过意不去啊，在这样的狂风里他帮我撑伞，伞硬是纹丝不动，他自己还淋着雨。 “上次红雨的时候，我已经淋过了……该想起来的，不该想起来的，也都想起来了，还怕什么？”他的回答让我吃惊，他的心理素质也忒好了，难道他想起来的都不是什么糟心事儿，上辈子没什么糟心事儿？上上辈子也没有？ 我想靠近他一点，这样或许两个人都能遮得住，我抬脚刚动一步，被脚下的草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后倒去。 安子玥反射性的想伸手拉我一把，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犹豫了一下。我狼狈的仰躺在了草地上，红色的雨淅淅沥沥的落在了我的身上，他绝对是故意的…… 落红雨，忆往昔…… 我脑子里有些我并不太熟悉的片段在翻滚着，越发的清晰，我一时间竟然忘了爬起来，看着天空不断落下的雨点，我好像明白安子玥为什么做出这一系列的事了…… 272 我好想记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 “没事吧……？”过了会儿，他好像才回过神来似的。 我躺在地上没动：“我好像……记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 他问道：“想起什么了？” 我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我上辈子竟然不是人吗？吓死宝宝了，幸好这辈子是……你怎么不拽住我啊？看我摔跤你很高兴咯？行了，我回去了，你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我现在就是这阴间的普通居民，在禁足令的时候我跑出来，肯定要玩完儿的。” 我说完就跑了，留下安子玥在原地一脸懵逼。 他估计也是没反应过来，所以没跟上来。我跑回去之后才松了口气，我都想起了些什么啊，我前世竟然就认识安子玥？还见过死鬼阎王，我有些凌乱，我得理理思绪，现在我脑子里一团糟。 安子玥绝对是故意的，在红雨的时候带我出来，让我想起前世的事儿，我不知道他有什么特别的企图，这一世的事儿够让我吃不消了，为什么要让我想起前世？ 没错，我上辈子是人，而且还不是什么普通人，我说那句我上辈子不是人只是骗安子玥的。其实也没想起来多少，我就只是看见，死鬼阎王跟安子玥在说话，而我站在安子玥的身后。 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没能在我记忆里连贯。 就这一个画面，信息量就足够了，我有些崩溃。 死鬼阎王派给我的小丫鬟叫青儿，她看见我靠在大门上，疑惑的问我：“小娘娘，您干吗呢？” 我站直了身体说道：“没……没干什么啊。”青儿站在屋檐下，表情有些严肃：“小娘娘……不是说了，下红雨的时候不可以出去吗？” 我缓了缓情绪说道：“嗯……我知道，以后别叫我小娘娘了，叫我名字。” 青儿没说话，我直接回了房间，刚一进去，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我定睛一看，死鬼阎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房里。今天整个阴间都禁足，我却跑出去了，还一身湿透了回来，明摆着我出去过了。 我肯定心虚啊，就算我跟他没关系了，我还是住在阴间的啊，他就等于是这里的皇帝，什么都归他管，作为公民，我肯定虚。 我第一反应就是想跑，却发现刚关上的门怎么都打不开了，死鬼阎王冷森森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干什么去了？” 我硬着头皮说道：“有事儿出去了……我知道今天阴间都禁足，我出去不对，想怎么罚随你……”同时我心里在骂安子玥，都是他搞事儿。 死鬼阎王硬拽着我面对着他：“跟谁出去的？” 他面具下的眼神很可怕，他应该知道我跟谁出去的，他现在非要问我，我就觉得事情不妙。 “安子玥……”我实话实说。 他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刚要到了休书，就急着跟他去幽会？连下红雨都拦不住你们私会是吗？” 他的意思我跟安子玥有什么？我顿时心里就不舒服了：“我跟他怎么了？他是怎么个奇葩你比我清楚吧？别给人乱扣帽子行不行？再说了，我跟你也没关系了，我跟谁一起你管得着吗？” 死鬼阎王手上的力道在加重，我只感觉下巴要脱臼了，他肯定生气，我也明白这种心情，在双方都不愉快的时候，说出的话，都是带着尖刺的。 半晌之后，他咬牙切齿的冒出了一句话：“被休之后的女人，不得再嫁，要是跟男人眉来眼去的，就会被沉入冥河！” 我不服：“哪来的不成文的规矩？！” “就是这里的规矩！” 行，阴间他最大，他说了算，我瞪着他说道：“你这么盯着我，算不算眉来眼去？只有女人被沉河吗？把你一起沉了得了！” 他气结：“你……！” 我怎么了我？我在实话实说，没事儿都被他说成有事儿了，换谁谁不气？何况，在阳间婚姻自由，离婚了他也没资格管我，来这里可好，休书都到手了，他还突然出现在我房里。我承认这房子是他给的，也不能随随便便想进来就进来吧？ 下一秒，我只感觉我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然后坠落地点是床。这一下把我摔得七荤八素的，还没等我回过神来，他就把我摁住了，我趴在床上动弹不得。 “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就算给了你休书，在这里你也得给我老老实实的！” 他的语气像是要直接用语言攻击死我一样，我一边挣扎一边说道：“你的意思我跟你没关系了还得给你守寡是不是？！我告诉你！没门儿！” 他三妻四妾的就得了，我什么时候管过他了？现在休书都给我了，还管着我。走到今天这一步，不都是因为他吗？ “你不用守寡，你要是缺男人，我可以满足你啊，不用那么去勾搭别的男人。”他说完开始撕扯我的衣服。 见他动真格的了，我也有些害怕了：“闫琮桀！你住手！你疯了吗？！” 我来到这里之后，穿的都是比较接地气的古装，而且这里无论四季，气候都差不多，而且鬼魂是不会感觉到气候变化的冷暖的，所以衣服也比较薄。在他的撕扯下，三两下我就光溜溜了。 他毫无征兆的进来了，直接得我完全没反应过来，没任何前戏。之前几天还躺在床上，现在就这么活蹦乱跳的了，看来之前我的担心完全是没必要的。 他的动作狂野得我觉得整个人都要散架了，要不是我已经死了，只剩了魂儿，我真的以为我会再死一次。不知道魂魄不会昏死过去还是怎么的，从头到尾我意识都很清醒，所以也觉得很折磨。 他竟然为了这么无厘头的原因和误会这样对我，我对他失望到了极点，心理上的心疼，远比生理上的疼痛来得要强烈…… “以后不许她再走出这里！若她出去了，你们两人，就替她死吧！” 我闭着眼，只听见了死鬼阎王走之前对青儿还有另一个鬼差青後说的话，我已经无力去理会了，对一个人的绝望，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273 淑女和女汉子的差别 有谁比我还悲哀？我都不知道我怎么会流落到这种地步，活着的时候脱离不了死鬼阎王的手掌心，连死了也一样。 后面几天，我都是一个人待在房里，我小姑姑和樊晓来过，给我带了些书籍，陪我聊天，死鬼阎王只准别人进来，不准我出去，当然，准进来的人中肯定不会有异性，安子玥是特定的‘危险人物’。 后来我发现有些不对劲，我小姑姑跟樊晓几乎每天都来，白炙和白淼偶尔也会来，就跟探班儿似的，我就奇了怪了，他们之前可不会这么经常来。 在我的逼问下樊晓才告诉我，都是死鬼阎王交代的，让她们常来陪我。 我当时心里就在冷笑啊，是叫来陪我还是叫来监视我的？真是够了。她们俩可是我的亲戚，怎么就有点倒戈的趋势了？ 归根究底，她们俩都是嫁了人的，嫁出去的，泼出去的水，她们两个的男人还是死鬼阎王的手下，我就别指望她们向着我了。 “小娘娘！阎君跟安子玥打起来了！”青儿突然冲了进来喊道。看她着急的表情，貌似是真的。不过安子玥怎么会跟死鬼阎王打起来的？这个就有点…… 我小姑姑和樊晓都站了起来：“什么？怎么就打起来了？” 我随口说道：‘打吧，打吧，打死一个算一个，少个祸害……’ 我小姑姑直接伸手敲了下我的脑袋：“说什么呢？还不赶紧去看看？！”我无语：“小姑姑，我不去，他们爱咋地咋地……” 我小姑姑瞪着我：“你是不是不听话？除了因为你，还能为了什么打起来？你不去我就没你这个侄女！” 我看着小姑姑比我还小的身板，还敢给我施威……不过她的确是我长辈，在这里，跟我亲爹亲妈一个级别。见她生气了，我也没辙，只好起身出去。 她们也跟在我后面，到了门口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看着青儿：“阎王不是说了不准我出去吗？我出去干嘛？” 我小姑姑直接一脚把我踹出去了：“赶紧的！” 我…… 这绝对不是亲姑姑，我真的怀疑，很怀疑…… 到了阎王殿，安子玥已经跟死鬼阎王打起来了，就在阎王殿外，这里够宽敞，绝对的宽敞。他们打架是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的，我除了远远的望着，还能干嘛？ 白炙和白淼也在，他们就在这里看着，也没打算帮忙。 我小姑姑看我这么杵在原地，恨铁不成钢的把我往前一推：“小姑奶奶，我让你来看戏的啊？” 我一脸无奈：“小姑姑，你别逼我行不行？你知道我现在跟他的关系的，干嘛让我来这里啊？换做是你，你也不能原谅吧？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我小姑姑楞了一下，看了眼远处的白淼说道：“我家那个也不敢这样啊，不过我觉得阎君不会那样做的，自己的孩子，他舍得吗？而且是他唯一的一个孩子，拿去救一个永远都得不到、不属于自己的女人，他又不是傻子。这其中我觉得一定有隐情，所以你别做得这么绝，说不定还有回旋的余地呢？你现在就一竿子打死了，以后想回去都回不去了。” 我无语：“你韩剧看多了吧？哪有那么多隐情？谁说我还想回他身边了？他身边不缺女人，也不缺能为他生孩子的女人，或许目前我的孩子是他唯一的一个，但现在也没了，以后他也还会有的，他不是傻子，他只是太聪明了！” 我小姑姑又要扬手揍我，被白淼看见了：“月儿，你做什么呢？” 我小姑姑收了手：“没做什么，你干嘛跟白炙那么盯着看，不上去劝架？”白淼看了眼打得火热的安子玥跟死鬼阎王说道：“阎君不让插手……” 樊晓已经屁颠屁颠的跑到了白炙身边，像只小猫一样，温顺可爱。为何我小姑姑的差距这么大？曾经的小淑女，现在被白淼宠成了女汉子，动不动就上手的……其实看起来，白炙跟白淼这两兄弟都不像会宠女人的人…… 我小姑姑没辙，对我吼道：“樊音！你去劝架啊，阎君大伤初愈，打不过安子玥啊！” 不知道怎么的，被我小姑姑这么一说，我也有些担心死鬼阎王又被打个半死，想到他浑身的伤，还有脸上的那道疤痕，我就觉得心里更乱了。 情急之下，我喊道：“安子玥！别打了！” 我没觉得我哪里错了，但我小姑姑就是朝我直翻白眼，以前她从来没这么嫌弃过我，只是小时候她嫌弃过我笨而已…… 安子玥听到了我的声音，朝我这边看了一眼，跟死鬼阎王拉开了距离，手里却辉出了一道白色的气流，直奔死鬼阎王。 死鬼阎王不知道是被我这么一喊走神了还是怎么，直到那道光到他眼前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躲开，但面具被打落了，还碎成了两半。他头上的发冠也被震落了，发丝散落开来。我承认，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是真的有点心跳加快…… 不是被吓的，是被他的倾国容颜给震惊了，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他真的让人在他脸上纹了图案，朱红色的纹络，比起之前的容貌，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觉得我小姑姑认为我不争气肯定就是郁闷为什么这么个大帅比还有身份我却放手不要，还往外推…… 还是那句话，一码归一码，我之前想杀嫣儿也不是没道理的，就算现在嫣儿站在我面前，我也给不了她好脸色，要知道，是我儿子的命换她的命。 死鬼阎王跟李言承都是我没办法不去恨的对象，虽然我还为李言承跟天帝求情了，也不过只是想彻底的了断而已，不管因为什么，他救过我，就是这样，仅此而已。现在扯平了，我不欠他了。 我说过了，李可言要救嫣儿无可厚非，孩子又不是他的，可死鬼阎王的立场不一样，这件事情，对我来说一直是折磨，我没办法原谅。 274 休书变废纸 好在，我这么一吼，他俩人停下了。 安子玥脸色不太好看，平时看他温吞得很，他一向是用眼神表达心机的，第一次面部表情也是这样，所以我觉得有点吓人。 “给了休书，她便不是你的人了，我有权带她走。”安子玥看着死鬼阎王说道。 他这话把我惊呆了，他要带我走？因为这个打起来的吗？我跟他啥关系啊？这辈子没关系，上辈子可能有，可是上辈子的事儿，别找我啊，我已经都忘了，全都忘了，这辈子这么糟心，我干嘛还要加个上辈子？ “别以为你在红雨天带她出去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想带她走，绝无可能，你别忘了，你自己现在也还被关在浮屠塔里。这一世，她跟你没关系，休书是写了，可她还是我的妻，不信，你让她把休书拿出来给你看看。”死鬼阎王冷声说道。 他这么一说，我真就把休书拿出来了，我怕他做了什么手脚。我看了休书，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加了个一百年之后我才能转世而已，这也不能说明我就还跟他是夫妻关系。 我刚看完，手里的休书就往安子玥那里飞去，他还真看？反正我是没看出什么猫腻…… 安子玥看完直接把休书撕了，我当时就懵逼了，撕了……我好不容易要到手的，他竟然就这么给我撕了。我正想上去质问他在做什么，我小姑姑一把抱住了我：“撕得好，撕得好……” 我…… “你若不愿意给她真的休书，那我就杀了你！到时候，自然也就不用休书了！”安子玥说完，手中出现了一把银白色的长剑。 休书还能有假的？我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只有我被骗了吗？所有人都还叫我小娘娘，就是知道这休书有问题？ 死鬼阎王浑身散发出了金色的光芒，几条虚幻的金龙在他身体周围盘旋：“想杀本王，怕也没那么容易，你心中知晓，我跟她，是前世定下的姻缘，若那天在空山，你没带她来见我，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 “混蛋月老瞎牵的红线，少给我提狗屁姻缘！”安子玥说话的时候，明显有些咬牙切齿。 然后我就更加的不明白了，目前这是什么状况？他们在说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懂。安子玥什么时候带我去空山见过死鬼阎王？上辈子吗？ 死鬼阎王面对安子玥的咬牙切齿，只是淡淡一笑：“本王倒是觉得月老挺会做事的，你不满，也没办法。现在你在浮屠塔，想出来就出来，下次，说不定会被关在其他地方，那时候，就没这么自由了，你可得想好了。” 见他们又要开打了，我说道：“等等！怎么说，我也算当事人吧？你们问都不问问我，光打有什么用？” 莫名其妙嘛…… 死鬼阎王接过九夜递上来的崭新的面具戴上，定定的看着我问道：“你要跟他走？” 我当即就在想，从一个坑落进另一个坑，区别也不大，还不如就待在这里。 还没等我说话，安子玥问我：“你难道不想离开他吗？”我记得上次我去杀莫嫣儿的时候，貌似安子玥还在帮死鬼阎王说话吧？怎么突然就翻脸了呢？ 我说道：“现在，在哪里都无所谓，我只想转世，希望下辈子能过得好一些，仅此而已。”我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上次我想去杀了莫嫣儿来着，谁知道你没让我杀成，我记得那时候你还在帮闫琮桀说话，你们两个，怎么会闹起来的？” 说这话的原因，我是想让死鬼阎王觉得我是个坏人，因为我想杀了莫嫣儿，我不是什么好人，只要他讨厌我了，就不会再抓着我不放了。另一方面，我也是想让他们的关系缓和一些，不要再打下去了，没有任何意义，我不会选择跟安子玥走，也不会跟死鬼阎王在一起。 果然，死鬼阎王的眼神变了，好像有些难以置信，他可能想不到一向柔柔弱弱，又胆小的我会想到去杀莫嫣儿。 我也没想到我自己会那么做，一方面是李存风引诱我，另一方面，我也的确是想杀了莫嫣儿，我以为那样，可以挽回我儿子的命。 我垂下了头不想再去看他的眼神，那样会刺伤我的心，即便可能我心脏已经没有一块儿完好的地方了，早已经遍体鳞伤…… 安子玥说道：“我帮他说话，是不想让你那么难过，我也以为他还没有做到这么绝的地步，他竟然给你休书！” “休书是我自己要的……”我说道。给我休书不是关键，关键给了还是假的…… 死鬼阎王突然有些嘲讽的说道：“安子玥，别装作一副你很为她好的样子，你心里，不是希望我休了她吗？这样，你才好让她渐渐的恢复前世的记忆，不过那又怎样？她会想起该想起的，也会想起不该想起的……以她的性子，会跟你反目成仇的。” 哦哟，死鬼阎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了解我了？不是杀我亲人抢我男人的仇，我也记不住。上辈子安子玥这么严重的得罪过我吗？ 安子玥脸色变得厉害：“闫、琮、桀！你别太过分了！互相掀老底有意思吗？！” 一句话挑明了真相啊，互相掀老底，继续掀，貌似听着还挺有意思。光掀老底就好，不要打起来，心平气和的吵一架就好…… “没意思，所以你今天气势汹汹的来找我，就是因为我给了她休书？那么现在的恼羞成怒，是因为我给她的休书没盖印章，只是一张废纸吗？”死鬼阎王没当面问我关于我想杀莫嫣儿的事情，而是继续跟安子玥较劲。 我不得不佩服死鬼阎王的心机，那种情况下他给我的休书，我根本没考虑过真假度，我以为就写了就好了，盖印章是什么鬼？皇帝都有玉玺，他是阎王，跟皇帝也差不多，所以他要给我盖印章？他城府深得真可怕，不怪我太白痴，他竟然在那种情况还留后手…… 275 若非绝对 “闫琮桀，你别太过分了！” 安子玥提剑冲了上去，死鬼阎王在剑锋离他还有差不多一米距离的时候，抬手隔空遏制住了剑锋继续的逼近，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当真是气势如虹。 还是打起来了，我小姑姑问我为什么不上去拦着，我看了眼她还紧紧抱着我的双臂说道：“这不是被你抱着吗？” 她楞了一下松开了手：“现在咋办？打起来收不住火了。”我现在比谁都郁闷，我就剩下这么个魂儿了，要是直接冲上去，被打得魂飞魄散算自己的，多不划算。 我看了眼白炙和白淼，他们两人表情都淡定得很，应该是问题不大，死鬼阎王跟安子玥应该不会这时候拼个你死我活的。 一直没路面的黑白无常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黑无常喊道：“别打了，天帝来了！” 死鬼阎王跟安子玥竟然同时收手，装作了若无其事的样子。一道金光闪过，天帝站在了他们俩的中间：“怎么不打了？继续打啊！” 安子玥跟死鬼阎王胡瞪了一眼都哼了一声把头转到了一边。顿时天帝的形象在我心里上升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就像老师在教训两个掐架的熊孩子一样，特别的带劲。 “琮桀，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吗？你还有几条命去折腾？子玥，你要是闲得慌就跟我回去，大把的事儿让你做！”天帝有些恨铁不成钢，说话虽然严厉，但并不是那么不能让人接受。 然而什么都没做的我，却觉得有点尴尬…… 安子玥冷笑：“管好闫琮桀就行，别带上我，是他太过分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身形晃了晃，就没了影儿。天帝看了眼安子玥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琮桀……”他话还没说完，死鬼阎王就抢先说道：“是他找我麻烦，跟我没关系。” 天帝顿了顿说道：“还不是你做事欠妥？休要狡辩，该干嘛干嘛去，朕找樊音有话要谈。” 死鬼阎王看了眼处于迷茫状态的我说道：“找她做什么……？” 天帝就看着他，也不说话，死鬼阎王轻哼了一声转身朝阎王殿走去，白炙白淼和黑白无常也都跟着他进了阎王殿，樊晓跟我小姑姑也‘叛变’了，都撇下我走了，这时候我才发现，之前跟着一起来的青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不在这里了…… 天帝朝我走了过来：“樊音，你可知他们为何反目？” 反目？我不太明白：“他们貌似一直都是这样的……”死鬼阎王跟安子玥的关系也没有特别的好吧？ “朕听说，你跟子玥一起看过红雨了，想起来了什么没有？”天帝又问我。 天帝虽然也戴着面具，可我就是觉得他的眼神特别的犀利，要当着他的面儿说谎的话，我是做不到的…… “我好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不过，有什么关系吗？”就当上辈子我认识安子玥也认识死鬼阎王，但是我跟死鬼阎王明显是这辈子才开始的。至于安子玥，我上辈子应该跟他没什么特别的关系。 天帝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关系，既然你对前世也不好奇，那就别想起来，转世也是你自己的选择，那些烦恼之物，就应当在墓穴中沉睡，没必要带到生活里来。这一世你跟琮桀也是缘分到了，这东西来之不易，若非绝对，不要轻言放弃。听朕的不会害你，琮桀做事有自己的原则，那莫嫣儿已经是过去，朕希望，你能陪他走到未来，而不是现在。” 天帝明显的看好我，让我有些受宠若惊。死鬼阎王的女人大部分是他给的，按理说，我跟死鬼阎王并不是他赐婚，他怎么会向着我？只是……何为原则呢？事实上没这么简单，我要是没有绝对的死心，又怎么会轻言放弃？ 莫嫣儿就算已经成为了死鬼阎王的过去，我也不可能成为他的未来，孩子的事永远都是一个笼罩着我们的阴影，只要这件事情发生过了，我跟死鬼阎王就没有办法安然的相处。 我咬了咬嘴唇说道：“天帝，讲真，我跟闫琮桀，没可能了。过去他一再的隐瞒和利用我都可以原谅，因为我对他也不是没感情，有些东西不是绝对，所以可以原谅。但是，孩子是我的底线，为了这个孩子，我受过太多的苦，也期待过，可最后……这件事情你应该知道的，所以为什么还要劝我呢？” 天帝没直面我的问题，而是问道：“你经得起希望和绝望之间的大起大落吗？” 我不明白他怎么突然会说这个，我想了想说道：“人生本来就是这样，不断的滋生希望，又不断的让人失望和绝望，真正能圆满的，能有几次？” 他定定的看着我：“这样说来，你可以承受是吗？” 我开始觉得他话里有话了，他或许是想告诉我什么事情，一件不确定的事情，会给我希望，但也有可能让我绝望。 我犹豫着点了点头，他说道：“很好，既然这样，我就告诉你吧。知道为何琮桀让你等一百年吗？那孩子还不能算死了，只是在跟神器分离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目前处于长眠状态。因为不知道孩子能不能醒来，琮桀没告诉你，他怕先给你希望，又会让你失望和绝望。顶多一百年，孩子的宿命在这一百年之间会有答案。” “不管这一切是谁造成的，琮桀在尽全力去弥补，弥补他所亏欠的。他从来都是这样的一个人，表面看着不可一世，却总爱做些别人都不太理解的事，不到最后，他也是个不会轻言放弃的人。不管是对于莫嫣儿，还是孩子，还是你，都一样，所以才造就他白白葬送了几条性命。” 我听了之后沉默了许久，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样的死鬼阎王，同时也庆幸孩子还没有彻底的死掉，我宁愿相信那极小的可能性，也不相信极大的不可能性。 276 地狱被破坏 天帝刚走，死鬼阎王就从阎王殿窜出来了：“天帝跟你说什么了？” 我瞪了他一眼：“给我补张休书，正儿八经的，盖个章！”别以为之前的事儿就算了，孩子一天没醒来，我就不会给他好脸色。还有……上次误会我跟安子玥之后强行把我给那啥了，这事儿没完！ “想得美！给你点颜色你还上天了，等你能投胎了再给你休书也不迟，你要是再敢跟安子玥搅合在一起，我不介意把你关起来。”他听到我要休书，顿时就变脸了。 我白了他一眼：“现在跟把我关起来有什么两样？表面放我走了，结果用假休书骗我，还不让我出门儿。” “你现在不是出来了吗？” 他冒出来这么一句，让我无言以对，我气急败坏的一脚踩在了他脚上，踩完就跑，也不敢回头看他什么反应。其实我现在心情还是不错的，不想跟他计较那么多，当知道孩子还没有彻底死去的时候，我心里的喜悦席卷了四肢百骸。 看在他在尽全力去弥补的份上，我可以重新审视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毕竟不是没有感情，没有绝对的理由，分开就是白白折腾自己。 我回到住处没多久，黑白无常就来了，灰头土脸的。我问他们这是干啥，他们两人无奈的说道：“阎君知道是咱们兄妹叫来天帝的，罚我们来这里照顾您了……” 看他们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我说道：“别这么勉强，来照顾我，委屈你们了……你们回去吧，我这里没那么多事儿，青後跟青儿两个人就够了。” 黑白无常急忙说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被阎君臭骂了一顿……” 我知道他们不是不乐意来我这里，只是被骂得不轻，我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不过这不怪你们，你们这是为死鬼阎王好，是他自己不领情，不识好，你们没做错，干得好。” 白无常跟我也算比较熟悉的了，笑嘻嘻的说道：“小娘娘觉得咱们没做错就好，那……咱们能在这里做点什么呢？” 我想了想说道：“吃喝玩乐！除此之外，也没什么要你们做的啊。” 我已经看出他们的兴奋劲儿了，不用四处去抓鬼魂，他们可高兴了，那可是个苦差事儿。谁说死人不用吃东西的？只是短时间不吃东西饿不死而已，但是还是要吃的，阴间自然有阴人的食物，跟活人吃的看着也没什么两样，只是要分阴阳。我让黑白无常弄了酒菜来，没事儿喝喝酒聊聊天儿。 我用的钱可不是死鬼阎王的，是我死后我奶奶跟我三爷爷给我烧的纸钱，这阴间有不止一家的钱行，只要去钱行一报名字，就有鬼差能告诉你你名下还有多少钱没提走，也可以从钱行把活着的亲人烧给你的钱都提走。 等喝得差不多了，我就回房了，让黑白无常自己找房间休息。 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好像很吵，我想出去看看，刚从床上下来，突然一个黑影窜进了我房间。我还没看清是谁，那黑影就窜到了我身后把我嘴给捂住了，一个低沉的男声说道：“不想死就别出声！” 我没搞清楚这是什么情况，阴间还有入室抢劫？我只觉得这家伙身上阴气不是一般的重这样的鬼，绝对是厉鬼级别的。 厉鬼级别不都应该在地狱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又是个越狱的？ 等外面吵闹的声音走远了，那个厉鬼才放开了我。我急忙闪到了一边，这才看清他的样子，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人，头发很长，有些凌乱，浑身都是伤，左边脸颊上的一道疤痕最为狰狞。看穿着打扮应该是许多年前就死掉的，在这里也有些年头了。 我有些紧张：“你想做什么？你不会是从地狱逃出来的吧？”这个刀疤脸男人用锐利的眼神扫了我一眼说道：“又不止我一人逃出来，地狱被人破坏出了一个缺口，有点能耐的都逃出来了。你最好别声张，要是我被抓回去了，也会拉你做垫背，先杀了你再说！” 我去……这是个劲爆的大新闻啊，这下估计阴间要翻天了，谁那么大胆把地狱给破坏了？放了这么多鬼出来，这下死鬼阎王有得忙了…… 我当然不敢叫，我才死了没多久，等于是个新鬼，毛都不会，哪里是这种角色的对手？这刀疤脸应该只是想逃走，没想惹事儿，所以只要我不反抗他是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就在这时候，我听见了死鬼阎王的声音：“她人呢？！” 白无常答道：“在房里呢！咋了这是？咱们这儿出什么事儿了？” 刀疤脸理所当然的，又挟持了我，他刚用手臂圈住我的脖子，死鬼阎王就踹门进来了。我表示很无奈，这不是我想要的局面，到底是哪个天杀的把这些鬼放出来的…… “别过来，不然这个女人就没命了！”刀疤脸冷森森的说道。 死鬼阎王楞了一下：“你觉得，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要挟我有用吗？你要挟持，也得挟持一个有点分量的人。要是死一个平民，能抓住你这个罪大恶极的恶鬼，还是挺划算的。” 黑白无常在一旁不敢说话，听到死鬼阎王的话之后，我有点难受，我算是无关紧要的人吗？不过转念一想，他说的‘平民’是几个意思？好像话里有话…… “无关紧要的人吗？那你为什么来这里？而不是去抓其他鬼？这一点就足以说明这个女人在你心里还是有分量的。”刀疤脸也不傻。 死鬼阎王不屑：“本王来这里，是因为你逃到了这里，本王的女人都在阎宫，怎会在这里？还是你觉得本王会看上这种相貌平平的女人？你若是觉得挟持她你能离开这里的话，那就请便，最后你会死得比她还难看。” 死鬼阎王说我相貌平平？看不上我？虽然知道他说的可能是骗这个刀疤脸的，但谁知道是不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277 照杀不误 我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今天的话给我记着！ 刀疤脸估计也是有点虚了，不知道这样做他能不能逃出去，但他依旧没有放开我，毕竟现在我对他而言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就算死，我也要拉个垫背的……”刀疤脸突然恶狠狠的说道。 要是以前的我，会吓得发抖，但是现在，经历过生死了，我还怕什么？死亡不可怕，要是我的宿命就是这样，我也没有什么怨言，只是唯一的遗憾是，我还没看到我的孩子好好的回到身边…… 僵持不下，过了一会儿，死鬼阎王问道：“你到底想怎样？”刀疤脸说道：“看来是押对宝了，没什么，就是想回到阳间，在这里，我看不到活下去的希望，对于转世都是遥遥无期……只要我安全了，自然会放了她。” 死鬼阎王被气得不轻：“你当真以为你押对宝了？本王不过就是随口问问，既然非要到这种地步，那你就请便，你永远，也别想离开阴间！” 玩真的？这刀疤脸一看就是亡命之徒，他真的做得出来…… 听死鬼阎王这么说，刀疤脸勒着我脖子的手臂更加的用力了：“就算不是你的女人，也是你的子民，牺牲子民的方式，你愧为鬼主阎君。” 死鬼阎王冷哼：“罪魁祸首不是你吗？何况，比起牺牲一个微不足道的人，让你逃走的罪过要大一些。” 刀疤脸急了，开始挟持着我往窗子边移动，他是想逃走。 虽然我能认命，有觉悟不做死鬼阎王的拖累，但是他说的话，却让我心里很不舒服。我心里也憋着一团火，这刀疤脸，就欺负我现在啥也不会，我成了鬼，道法也不能用了，现在用道法无疑是双刃剑，伤了这刀疤脸的同时，也会伤了我自己。 我可没死鬼阎王的能耐，他能教我画符还能不伤了自己，我就不行了…… 突然，云姬从外面冲了进来：“大胆恶鬼，知道你挟持的是什么人吗？！还不快放了灵妃？！” 我突然觉得……她就是来搅局的。本来这刀疤脸还不知道我的身份，被她这么一喊，还不知道的就是傻子了。 死鬼阎王看了她一眼：“谁让你来的？！没事儿找事儿！” 云姬表现得有些委屈：“我……我只是听说妹妹被挟持了，才赶来这里的……” 刀疤脸在知道我身份之后，明显底气足了许多：“原来真是你的女人啊，等我回了阳间，会放了她的，要是你敢追着不放，我就杀了她！” 刀疤脸说完带着我穿墙飞了出去，我看见死鬼阎王他们追到了门外，死鬼阎王竟然甩了云姬一巴掌…… 之前云姬跟死鬼阎王算是走得最近相处得比较好的了，我没想到死鬼阎王会对她动手，第一次见死鬼阎王对女人动手，难道是因为刚才云姬暴露了我的身份？ 云姬其实是个挺聪明的女人，她刚才的行为明显就有些莽撞了，这难免让人怀疑她是有意而为之，那么问题来了，我哪里招惹她了吗？我也没得罪过她，相反，很多时候我跟她相处还算不错的。 到了冥河，刀疤脸直接带着我扎进了河水里。刚下去，一大群的鱼就围了过来，这些鱼跟冥荼一起守护着冥河，自然不会轻易的让刀疤脸把我带走。 刀疤脸竟然十分残忍的开始大屠杀，水里被血染红了，这些鱼都是有肉体的，跟冥荼一样，我满眼都是血红，看不清任何的东西。 据说只有从冥河才能逃回阳间，而且我貌似有看到许多的鬼影都在这冥河里，这下阴间要大乱了。 等浮出水面的时候，我听到了龙吟声，我寻声望去，冥荼在河面翻滚着，黑压压的鬼影在他的身体周围，他快扛不住了！ 这些鬼魂想逃走，肯定得先解决了冥河使者，一两个还没事儿，冥荼也没那么菜，可是这么一大群，还都是地狱出来的恶鬼，冥荼一个人根本就应付不过来，他要是死了，安宁可怎么办？ 我挣扎着喊道：“放开他！你们放开他！你们不是想逃走吗？你们走就是了，别杀他！” 有人听见了我的声音，那些恶鬼竟然也都停止了对冥荼的攻击，冥荼无力的浮在河面上，发着粗重的喘息，看样子伤得不轻。 “轰隆——！” 从未见过阴间打雷，没想到现在却响起了雷鸣声，一道闪电在天边亮起，仿佛把灰蒙蒙的天空要硬生生的扯出一道口子来。 借着那道闪电，我看清楚了带头的恶鬼，那只恶鬼明显就是领头羊，漂浮在空中，其他的鬼魂都在他的脚下。那只鬼背对着我，银白色的长发随风飞舞，隔着这么远，我都感受到了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强烈的气场。 他突然侧过了脸说道：“待我重见天日之时，负我之人将无处安身！回去转告阎王，他若插手此事，即便是他，照杀不误！” 抓着我的刀疤脸放开了我，飞到了恶鬼群中。我眼睁睁的看着那群恶鬼逃走，却无计可施。我不会游泳，但现在也淹不死了，我好不容易扑腾到了冥荼身边，却发现他周围的河水已经全是血红一片。 无数的小鱼在他身体周围托着他，不让他沉入水里，我过去了，小鱼给我让开了一条道儿。冥荼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说道：“你不用说，我都知道……你尽力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那些家伙，迟早会被抓回来的，这不怪你……” 冥荼半天才挤出来几个字：“帮我……照顾好安宁……” 不知道怎么的，我心里难受得紧：“不……你的女人，你自己照顾，你不能有事儿，你坚持一会儿，我去找死鬼阎王来救你，你不能有事……” 冥荼没说话，嘴里开始流出大量的鲜血，他身上的龙鳞都被打落了不少，漂浮在河面上，散发着晶莹的亮光。我欲哭无泪，我只记住了那带头的鬼的声音和侧脸，现在只想把他千刀万剐！ 278 你们随意 等死鬼阎王他们赶来的时候，冥荼已经失去了知觉，雷鸣和闪电就没断过，但是光打雷，不下雨。 死鬼阎王说，冥荼伤势太重，已经垂死，只能先封印，先把命保住，等日后再想办法。现在当务之急是修复地狱的破洞，抓回逃走的鬼魂。 安宁在知道冥荼受伤之后，哭得昏天黑地的，但是没有办法，这件事情所有人都始料未及，谁也没想到地狱会被人破坏。 地府连续几天的混乱，整顿完毕，地狱也修复了之后，死鬼阎王才开始安排人去阳间抓回那些逃走的鬼魂。 我把那天看到的那个领头的鬼说的话转告给了死鬼阎王，死鬼阎王听完之后沉默了许久，我问他那是谁，他也不说，只是让我别管这件事，他会去处理。 因为众多恶鬼的逃出，天帝连续来了阴间好几次，都是跟死鬼阎王单独的长谈，谁也不知道他们谈的些什么，但我隐隐感觉得到，事态很严重。 第七天，死鬼阎王要亲自去阳间，带上了黑白无常，还有十个我没见过的人。那十个人身上没阴气，不像阴人，我也不知道他们的来历，其中还有一个女的，都是一样的打扮，一身黑衣，蒙着黑色的面巾，看不清脸。 死鬼阎王走的时候来看过我，只是让我好好的待在阴间，等他回来。 我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他走之前给了我个拥抱，只是简单的拥抱，但是……持续了许久，他就只是紧紧的抱着我，我本来以为他会多说点什么，但是什么都没有。 我也没抗拒，不想抗拒，我希望他，能好好的回来。那天在冥河看到的那个领头的鬼，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很怕，怕死鬼阎王回不来…… 从前习惯跟他一起，无论什么艰难险阻，都能化险为夷。可是现在，连想跟他一起去的话我都说不出口了。我现在什么都帮不了他，只能是他的拖累。 他告诉了我孩子所在的地方，在他寝宫下面的密室里。 他走后我去了那个密室，里面有一个十分隐秘的小房间。房间的中央有一个小池子，池子里，有别处见不到的金色莲花，而且花朵异常的巨大，比普通的莲花大了三四倍。 池子中央的一朵最为巨大的莲花里泛着金色的光芒，我踩着水走了过去，在看到安静的躺在花心里的孩子时，我忍不住想抱抱他。但我忍住了，他周围有结界保护，我只能这么看着他，池子里的水是从长生池引进来的，这样能让他有机会醒来。 明明孩子没死，死鬼阎王却没告诉我，也没打算告诉我，还是天帝告诉我实情的。我似乎有点懂死鬼阎王了，他怕孩子最后还是没能醒来，怕给我第二次的打击，索性就先不让我知道，等孩子醒了再告诉我，那就是惊喜了。 他对我的良苦用心在救嫣儿之后，或许有人会觉得，他这样对一个他并得不到的女人不值得，但我现在却不这么想，至少他懂得宽容，懂得尊重，不去强求，也能负责。 他的宽容和尊重还有不强求跟负责都给了嫣儿，他能给我的，只有长相厮守。我没办法做到百分百的去宽容他，他也习惯了不解释，这就注定我们之间没那么和谐，只是闹过了之后，若要两不相欠的各奔东西，又谈何容易？ 要是孩子真的没了，我可能不会再对死鬼阎王有所留恋，但现在孩子还在，死鬼阎王也尽全力的在救活孩子，我心软病又犯了。 都说心软的人比较愚蠢，往往最后是自己把自己折腾得很惨，可有时候，明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还是会那么去做，为了……某些人。 就在我看着孩子出神的时候，一个黑影掠过，我还没看清楚是什么，只感觉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我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地府了，空气中漂浮着檀香的味道，我看了看四周，这不是李存风那小道士徒弟的算命馆吗？ 我被绳子绑着，动弹不得，这绳子肯定不是一般的绳子，不然也绑不住魂魄。 我恍惚听见有人在说话，是李存风的声音。 “柯从舟，你要的人我可都给你带来了，我要的东西，你打算什么时候给？” “你的意思，本座会失信于你？” “我没那意思，如今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背叛道门，得罪了阎王，要是天帝发现我跟你搅在一起，我必死无疑。” “等你得到神仙肉，就退隐，诈死你不是最擅长？只要你不露面，谁知道你还活着？” “阎王已经带着两位无常和十位仙君到了阳间，你还是悠着点吧。我有一点不明白，为何你要阎王的儿子？直接把那小东西给我吃了，我们的交易也就结束了，何必找这么多事儿？” “本座自有用处，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少不了你的，该干嘛干嘛去，本座要歇息了。” “……嗯，这里就先给你们修行用吧，让你的手下别没事儿出去闯祸。” “用不着你提醒。” …… 我愣住了，跟李存风说话的人……不就是那天在冥河带领百鬼出逃的家伙吗？李存风竟然跟这种家伙做交易，到底是什么交易？那地狱是谁破坏的？ 目前有一点可以肯定，是李存风把我弄到这里来的，同时被弄来的还有我的孩子。那个叫柯从舟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人？他要我的孩子做什么？ 声音是从帘子后面传来的，我听见了李存风往外走的脚步声，我按捺下心里的愤怒，继续装晕，李存风走到我身边的时候脚步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就离开了。 等他离开我才挣扎着坐起了身，身上的绳子勒得我难受，仔细一看，绳子上有红色的符文，怪不得我觉得这么难受。 我刚缓过劲来，就听见帘子后面有人说道：“那小妮子醒了，大人，怎么处置？” 柯从舟的声音有些慵懒：“你们随意……” 279 双修之法 他的话刚落音，我就听见了一群鬼魂嬉笑的声音，笑得极其的猥琐，然后许多黑影穿过了帘子把我围了起来。 这些都是鬼，从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有许多虽然其貌不扬，但是能从地狱逃出来，也算是有本事了。 看着他们不怀好意的眼神，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恶鬼舔了舔嘴唇说道：“等享受完，再把她给吃了，至阴之魂，玄阴之魄，可不是那么好遇见的，哈哈哈哈……” 用膝盖想也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了，一群无耻之徒，想先奸后杀。 当那个尖嘴猴腮的恶鬼把手快伸到我胸口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腾飞了出去，像是被一股力道给打飞的一样。不过貌似并不是想杀他，他到墙边的时候一脚蹬在了墙上然后稳稳的落地。 他盯着帘子里面有些温怒：“柯从舟，你什么意思？不是你说随我们意的吗？为何对我下手？”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撩起了帘子：“最好把称呼改一改，你若想死，本座倒是可以成全你。” 所有的恶鬼都没了声响，我也不敢吱声，柯从舟，一个浑身戾气的男人，他的很多方面其实看起来跟死鬼阎王有些相似，比如总是不可一世冷漠的样子，还有能让人感到威胁的眼神。 说心里话，柯从舟是个能靠脸吃饭的人，却偏偏不做人事儿，这是我见过的第二个银色头发的男人，而且颜值还都不错，第一个是白淼。 柯从舟负手而立，一身白袍将他的身形衬托得很纤长，他貌似始终都皱着眉头，无论何时，眉心总有那么一点褶皱，这只会让他身上的戾气更重，他的眼神，恐怕没几个人敢跟他直视。 那个尖嘴猴腮的恶鬼估计也是怂了，笑了笑说道：“大人，是小的有错，不知您这是何意？难不成？您也对这女人感兴趣？” 柯从舟冷哼：“你方才说什么？这女人，是至阴之魂，玄阴之魄？这等货色，给你们也是白糟蹋了，给本座送到白云轩来。” 一个黑影闪到了我跟前，我定睛一看，是之前挟持我的那个刀疤脸。刀疤脸把我身上的绳子扯掉，我看到他的手被绳子上的符文烧灼得黑了一块儿。不过他眉头都没皱一下，抓着我的手臂硬把我扯进了帘子里。 这里面是之前李存风的小道士徒弟装神弄鬼给人算命坐的地方，我这才发现，这里面的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一幅画，画上是一池子的荷花，岸边还有一处凉亭，不远处还有一片古色古香的府邸。 柯从舟竟然直接走进了那幅画里，然后没了踪迹。刀疤脸也把我拽了进去，我才发现这幅画里别有洞天，我们竟然能在里面活动，而且画里的景物，现在看来都是真实的，刀疤脸把我带进来的时候，就在荷花池边的凉亭里。 之前那些恶鬼也陆陆续续的进来了，原来这里就是他们的藏身之所，也不知道死鬼阎王能不能找到这里。明显刚才出去的恶鬼只是极少部分，这里面还有许许多多的恶鬼，我是看着这群家伙从阴间逃出来的。 顺着凉亭连着的长廊一直往前走，走了一会儿，刀疤脸停了下来。前面是一敞开的门，门匾上三个镀金的大字：白云轩。 刀疤脸把我推了进去，我还没站稳脚，身后的门就关上了。 我站在原地不敢乱动，我总觉得那个柯从舟就在这里。我看了看四周，陈设还不错，就是古时候那种房间，外面摆着桌子和椅子，还有木质的花架上放着盆栽。里面应该就是睡觉的地方，这幅画里有山有水有白云有天空，给这帮恶鬼糟蹋，真的是暴殄天物。 “杵在那里做什么？进来！” 柯从舟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吓得浑身一颤，思前想后，还是往里面走去：“我儿子呢？你把他弄哪里去了？” 柯从舟就坐在床沿看着我，万年不变的那副表情：“本座用元气养着他，死不了。” 我满腹怀疑的看着他，他把我儿子给弄出来，还用元气养着，出于什么目的？凡事总得有个理由，对他没好处的事儿，他会做吗？ 果然，他接着说道：“不想你的孩子死，就把你身上的阴气都给本座，否则，他就活不成了。” 他抓我孩子来肯定不是因为我身上的阴气，因为之前他貌似都没观察过我，并不知道我是什么至阴之魂玄阴之魄，还是那个尖嘴猴腮的家伙说起，他才知道的，所以是有其他的原因。 也是，他这样的人，眼高于顶，一般人，他都不屑去看一眼，跟那些恶鬼说话的时候，他都不曾直目相对。 孩子在阴间的时候是用长生池水滋养的，现在离开了阴间，没这家伙的元气，说不定真的会死。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我不想再绝望一次：“要怎么给你？” 柯从舟淡淡的说道：“双修之法。” 双修…… 怎么听都觉得不是什么好办法…… 事实证明，的确不是什么好办法，当他脱得身上就剩下一条白色的裤子跟只穿着肚兜和裤子的我面对面坐着的时候，我还在怀疑我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才会答应他…… 不过为了我的孩子，我忍了，只要不是让我跟他那啥，还勉强能接受。幸好我里面穿的是肚兜，不是现代的文胸，至少跟前遮住了一大片。他上身可什么都没穿，怎么着我都不吃亏。 他闭着眼打坐，没管我，我就睁着眼四处看着，还是不敢相信这是在一幅画里面，太神奇了…… 我以为他闭着眼并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没想到他突然说道：“给本座认真些，你想死吗？” 我白了他一眼，结果他就睁开眼看着我，他的眼神完全可以让我觉得快要被杀死了，所以我老老实实的闭上了眼睛。 我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抓住了我的双手，把我往他跟前一拽，我猝不及防，往他身上一扑，跟饿狼扑食儿似的。这样的剧情，按理说他会被直接扑倒，但是并没有，他还纹丝不动的坐着，只是手环在了我的腰上。 280 小虾米掀不起风浪 我第一反应肯定是跟他拉开距离，跟他这样面对面的坐着就够诡异的了，跟他靠这么近我觉得很危险。 我正想起身，他突然反手把我按在了床上，我抬手想给他一巴掌，被他抓住了手腕儿，看着他凑上来，我尖叫：“走开！！” 他该不会兽性大发了吧？我可不是那么水性杨花的女人，有了死鬼阎王，再帅的男人我也不多看一眼，这是做人起码的原则，何况死鬼阎王长得也不必这货差，气场也足足的，虽然死鬼阎王有时候混蛋了点儿…… 柯从舟捏着我的下巴，来了个嘴对嘴。我当时死的心都有了，不过我渐渐的发现，他除了亲我，并没有其他的什么举动，甚至没有动手动脚的，只是有些疯狂的吮吸我的唇…… 我开始觉得有些头昏脑涨了，那不是被他亲的，是我觉得他在从我身上吸取什么东西，我在渐渐的变虚弱……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松开了我，我已经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虽然现在我是魂魄，不需要空气，但我还是张着嘴吸气，因为这样会让我好过一些。 该死的柯从舟，撇下我自己把衣服都穿好了，又一副冰山面孔、正人君子的样子。我想逃离这里，但是又不敢，我孩子还在柯从舟的手上，小家伙已经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了。 “柯从舟……我孩子呢？我要见他！”我本来想冲他吼的，但是觉得好虚弱，说完一句话我都有些飘飘然了。 他瞥了我一眼冷声说道：“本座不会让他死的，毕竟留着还有用，该见的时候会让你见的。” 他这么说是不打算让我见孩子了，不过我能有什么办法？现在我只能被牵着鼻子走，没有底气跟他讲条件。他也不是每时每刻都呆在房里的，除了要跟我‘双修’的时候，我也不晓得他在哪里，看不见他人。 他也没局限我的活动区域，只是我自己出不去，每次跟他‘双修’之后，我都得在床上躺个两三天。我也渐渐明白了，他那样是在吸我身上的阴气。 这次他刚弄完，外面就传来了刀疤脸的声音：“大人，李存风找您。” 柯从舟穿好衣服不紧不慢的走了出去，我以为他要离开这幅画到李存风的小道士徒弟的算命馆去见李存风，但是没想到，是李存风来了这里。 他们竟然毫不避讳我还在这里，李存风说道：“我上次跟你说过，那个叫莫嫣儿的女人是用神器复活的，难道你不想复活吗？可以找一具躯体，从莫嫣儿的身体里把神器提炼出来，借尸还魂。” 柯从舟说道：“你是在提醒本座该帮你解决了李言承了吧？借尸还魂，可笑，凡夫俗子的躯体也配得上本座？这事儿不用你操心。” 柯从舟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上辈子不是凡夫俗子吗？这个信息量有点大，我还以为他跟余良还有司徒空一样，上辈子都是普通人，只是因为死得冤，想复仇。看来这个柯从舟要复仇的对象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了…… 我依旧记得他从冥河逃走的时候说的话：待我重见天日之时，负我之人将无处安身。 顿时觉得要天下不太平了…… 李存风的声音又传来：“柯从舟大人……你前世不是凡夫俗子？”他问的，也是我想知道的。 谁料柯从舟突然变脸，冷森森的说道：“不该问的别问，知道得太多的人往往不会活得太长久。” 这个柯从舟，神神秘秘的，我非得弄清楚不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我对他一无所知，最后死在他手上都不明不白的。 而且这个李存风，对李言承是恨到一种极致了，竟然想借柯从舟之手杀了李言承，还想用莫嫣儿做诱饵，奈何人家柯从舟压根不需要神器，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看得出来，李存风对这个柯从舟还是有所忌惮的，都不敢直接叫名字，后面还得加上‘大人’两个字，看他这么怂的样子，我就高兴了。 就在这时候，李存风又突然说道：“好，我不多问，只是还有一件事……陈源跟我是故交，他肯定不会跟作对的，你可否放过他？至于樊卿和洪尘，你随意。这樊音也是那樊卿的后人尼，用她来做诱饵，樊卿一定会上钩的。只要铲除了李言承和樊卿、洪尘三人，至少这人间，就没有能对你造成威胁的修道之人了，剩下的，都是小虾米，成不了气候。” 我脑子里迅速的在搜寻那个叫樊卿的人，我对他没印象，倒是小时候听三爷爷提起过咱们家的先祖，貌似……就是叫樊卿！ 我不敢相信应该死了至少几百年的人还会活着，当然，李言承跟这个李存风是例外，一个是脱离了生死轮回，一个是偷偷的逆天改命用别人的阳寿活到现在。我樊家的先祖还有可能活着吗？ 我们村子主要是三个姓氏，李、樊、洪，李存风说的柯从舟必杀的这几个人中，就有这三个姓氏，这不应该都是巧合吧？ 我没心情听他们最后还谈了些什么，我现在心里乱七八糟的，那个樊卿和洪尘我还没见过，不知道是谁，可是李言承我认识啊，这个柯从舟好像真的挺厉害的样子，李言承前段时间刚从地狱被放出去，多半伤势还没痊愈，就算状态很好，也不一定就是这个柯从舟的对手。 对于李言承，我跟他只能是陌路人，但我不希望他死，毕竟认识了一场，何况……他的身体里，还有着李可言，那个吊儿郎当的李可言。 李存风走了之后，柯从舟走到了床沿看着我：“樊音……你是樊卿的后人？” 我能知道我先祖的名字就不错了，他还来问我，我又不认识我家先祖，他该不会真的要拿我当诱饵吧？ “不知道……我活到死都才不到十九岁，我哪里认识我先祖？” 我说话的时候语气不咋的，我对这家伙也没什么好感。 281 难为你了 “你是想说你红颜薄命吗？可笑……” 我当时就愣住了，他这是在嘲讽我吗？红颜其实有层意思是美人，他的意思我不美，很丑？ “我那么丑，你怎么下得了嘴的？难为你了还……”我白了他一眼，真是够了，士可杀不可辱。 他眼神怪异的看了我一眼，我觉得他应该是在嫌弃我，只不过他没说出来罢了。这家伙好危险，我总觉得他在密谋什么，先铲除会对他造成威胁的修道之人，下一步又会做什么？ 他在床上盘膝坐下打坐，我觉得尴尬得很，我身体还很虚弱，穿得又少，冷倒是不冷，旁边坐个危险的大男人，那就尴尬了…… “你……上辈子是人还是什么妖魔鬼怪的？”我不确定他会不会回答，但我还是试探的问了。 “就不能是神？”他沉默了一会儿冷不丁的说道。 其实……这是最不好的答案，像安子玥，他就是神，死了之后还是那么厉害，这个柯从舟，他竟然也是神仙？ 我欲哭无泪，本来还想找到孩子之后看看有没有机会逃走，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一个是柯从舟压根就不让我见孩子，第二个是，我逃走的几率几乎为零，这里都是鬼，都是效忠柯从舟的鬼。 我定了定神又问道：“你想杀那些道士，是怕有隐患吗？之前你说的那句话……负你的人是谁？你好歹以前是个神仙，怎么就会被关在地狱的？” 我问的时候很紧张啊，这人说变脸就变脸的，李存风跟他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你的问题太多了，不想死的话，最好闭嘴。”果然，柯从舟不再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冷声来了这么一句。 不问就不问，反正我也没指望他都回答我。 他隔三差五的就吸我的阴气，之前我还以为他会这样把我折腾死，可是这么久以来，我除了刚被他吸完阴气之后虚弱一点以外，其他时候并没有表现出要死的征兆。这让我稍稍放下了心，要是我就这么死了，我会觉得很遗憾。 没过多久，柯从舟就出去了，这次是许久都没回来，不知道他做什么去了。我穿上衣服试探的想出去走走，刚走出白云轩没多久，就遇到了那个尖嘴猴腮的恶鬼。 我当然是下意识的想掉头就走，却被他拦住了去路：“小娘子，为何见到我就跑啊？”听他叫我小娘子的时候，我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古代的痞子是不是都这么调戏女人的？ “我没有要跑啊，只是没想到出来透透气也能遇见猴子，就想着换个地儿呗。”我没好气的说道。 被我骂，他当然不服气，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好生伶俐的嘴，我想尝尝是什么味道的呢……”他说完就朝我扑了过来，我还以为有柯从舟的威压，他不敢对我怎么着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的，这家伙表面顺从柯从舟，内心里其实是不服的吧？ 我闪身躲开，突然有些惊讶自己的反应能力和速度，以前我在鬼里算是比较迟钝的，因为刚死了没多久，也没什么修为。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觉得我的反应能力不错，竟然能躲开这尖嘴猴腮的恶鬼。。 这家伙猥琐的笑着说道：“看来柯从舟把你给吃了，双修之法果然奇妙……虽然是他吃剩下的，不过也没关系……” 他所谓的‘吃’肯定不是正儿八经的吃，但我也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也许是说柯从舟吸我身上的阴气了，也可能是说柯从舟把我给那啥了。 无论是哪一种，这个尖嘴猴腮的家伙在我看来比柯从舟还难接受，柯从舟好歹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这家伙就是个瘦不拉几尖嘴猴腮的猥琐男。 “你猜你这样做被柯从舟知道了会怎样？你该不会是早就想叛变了吧？利用柯从舟从阴间逃出来之后，就想翻脸不认人了？”我一边后退一边说道。 这群鬼多半都是依靠柯从舟逃出来的，显而易见，柯从舟起到了领头的作用。 尖嘴猴腮的恶鬼恶狠狠的说道：“本大爷还没怕过谁，他柯从舟凭什么就踩在老子头上？他动过的女人，本大爷也要尝尝，何况是老子先发现你是至阴之魂玄阴之魄的，却被他抢了先手！” 我觉得有些不妙，早知道就不出来了，我转身就跑，那家伙在我身后紧追不舍，突然，我听见了他怪异的叫了一声，好似有些震惊，也有些痛苦。我放慢了脚步回过头一看，这家伙不知道为什么断了条手臂趴在了地上，当我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安子玥的时候，差点激动得想哭。 在我心里，安子玥算是好人，他不会害我，他跟柯从舟这伙恶鬼不一样。 那尖嘴猴腮的家伙回过神正想说什么，安子玥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抬手打出了一道白色的光芒，我就看着尖嘴猴腮的那家伙魂飞魄散，整个魂魄呈崩裂状态，裂开之后就化作了一缕青烟不见了。 我松了口气，吓死人了。安子玥扫了我一眼，面无表情的往白云轩走去，我有些纳闷，他去那里做什么？难道他不是来救我的吗？好吧……可能是我自恋过头了。 我想告诉他，要是他是来找柯从舟的，现在肯定找不到，因为柯从舟已经一天多没回来了。 还没等我说话，他突然停下了脚步说道：“还杵在那里做什么？想死吗？！” 我顿时愣住了，之前他没开口说过话，所以我才没察觉出来，他不是安子玥，是……柯从舟！ 不是因为声音不一样，而是因为说话的语气，安子玥的声音原本温润如玉，他本人说话也是漫不经心，听起来很舒心，不会像这样充满戾气。 柯从舟为什么会变成安子玥的样子？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疑问，这太诡异了…… 我费劲的挪开脚步跟了上去：“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282 人定胜天 “只不过是找到了一具合适的身体而已，有什么好惊讶的？” 只是找到了一具合适的身体……这么巧就找了安子玥的身体，这么说来，他去找过天帝了，竟然把安子玥的身体给弄来了，我还以为是安子玥来了，这前后的落差，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刚走进白云轩，他突然转过身一把将我拽了过去，凑上来就开始吸阴气，不比之前的那些次，还要打坐一会儿。我看着安子玥这张放大的熟悉的脸，心里是要多膈应有多膈应，这不等于是在跟安子玥亲吗……？ 我肯定是下意识的就想推开啊，要是我没死，好好的出去了的话，以后再见到安子玥，我得有多尴尬？ 我越推，柯从舟把我拽得越紧，最后索性环住了我的腰，他舌尖竟然撬开了我的齿关探了进来，之前那样的唇碰唇也就算了，我还能勉强接受，可现在…… 最最重要的是，我发现我快要死了，我的手指已经变成了透明的，我的意识也开始模糊，只是那种身体仿佛在被撕扯的痛那么的明显，我觉得我的身体很快会崩裂开来，然后魂飞魄散…… 就在我觉得支撑不下去的时候，他松开了我。我倒在了地上，连眼皮都抬不起了，他一把拎起我丢在了床上：“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没人会为你的愚蠢承担后果！” 我在心里骂他不得好死，什么恶毒的词儿都用上了，竟然差点弄死我。 这次我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变透明的手指才渐渐的恢复正常，这几天他一直给我喂聚阴珠，我还以为我逃脱这个魔咒了，没想到又开始了。聚阴珠是死人魂魄做的，我等于是在吃自己的同类。那种恶心的感觉，真的让我觉得不能接受。 之前忍着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现在我忍不了…… 我刚恢复能下床走路的时候，就得到了一个震惊的消息，柯从舟竟然让人把莫嫣儿给抓来了，就是为了引李言承来，好干掉李言承。 按照这群恶鬼的尿性，莫嫣儿那种美人，他们会放过才怪。我是无意中听见有人来找柯从舟汇报的，汇报的人走了之后，我问柯从舟：“莫嫣儿人呢？” 柯从舟走了进来：“管好你自己吧。” 我咬牙：“不准动她！” 柯从舟嘲讽的笑道：“没搞错的话，那个莫嫣儿是你的情敌吧？那是闫琮桀爱过的女人，你为何护着她？” 他这一问，也把我给问住了。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找了个比较牵强的理由：“她的命，是我儿子的命换来的……” 他不屑：“正是因为这样，你才更应该希望她死，不是么？你别说你没这么想过，人性……也有本恶的一面。” 没错……我的确这么想过，可是，莫嫣儿死了我的孩子也醒不过来，那没有任何意义，所以，莫嫣儿为什么非死不可？ “在李言承来之前，你也应该管好你的手下，不小心把莫嫣儿弄死了，对你也没好处。” 柯从舟不会听我的，他这样的人，适合站在高处指挥别人，但绝对不会被人指挥。我只能从利益方面去考虑，我现在自身难保，救不了莫嫣儿，这不怨我。 柯从舟冷哼：“那帮家伙只是爱玩玩，不会弄死的，就算莫嫣儿死了，李言承也会来收尸，你那点小聪明，别拿出来显摆了。装作不知道就好，闫琮桀若因此怪你，也只能说明你在他心里的地位不如莫嫣儿，何况，这跟你本来就没什么关系。” 我不是怕死鬼阎王怪我，就算不是莫嫣儿，换做另一个人，我也不希望是这样的结果。李言承跟死鬼阎王费尽千辛万苦复活莫嫣儿，为此，我们樊家的女子世世代代都嫁给了阴人，我更是怀胎近五年才孕育出神器，我的孩子也因此长眠，还没醒来。对于莫嫣儿，我付出的不必李言承和死鬼阎王少，哪怕不是我自愿的，哪怕一开始我也不能接受，可现在，我也不希望莫嫣儿死。 我不是假慈悲，也不是说明自己多善良，我只想说，莫嫣儿的命是我儿子的命换来的，她没资格死！ “你以为我现在会把莫嫣儿当做情敌吗？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你很可悲，明明是神，却跟恶鬼混在一起，残害无辜，难怪身为神，却在地狱里。”我把他给我的嘲讽都还给了他，不是重罪之神，也不会流落到地狱。 柯从舟的脸色变了：“可悲？你懂什么？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还想着教训我么？你若是想死，我可以成全你，让你跟那个莫嫣儿一起，被群鬼玩弄致死，这样的结果，你可满意？” 我没说话，他朝外面喊道：“来人！把这个女人带下去！赏给你们了！” 有人进来了，是那个刀疤脸。刀疤脸一声不吭的把我带了出去，丢进了僻静的小屋子里。我被摔在了地上，门口被一群鬼给堵上了，我看到了惊慌失措的莫嫣儿，她蜷缩在角落惊恐的看着我和门口的那群鬼，她记忆全失，肯定很难理解眼前的一切。 我苦笑：“莫嫣儿……我没想到，最后会跟你一起死……”真的有些讽刺。 莫嫣儿有些错愕，但随后尖叫了起来。那群鬼冲了进来，把我跟她按在了地上。我听见了她衣服被撕开的声音，还有我自己衣服被撕开的声音，伴随着那群鬼猥琐的笑声。 那个刀疤脸并没有参与，把我带到这里之后他就离开了，其实他的身份在这里应该不算低，他应该是属于正人君子那一类的，不屑参与这种事。 不知道多少只手在我身上游走，我开始觉得我的人生好像一直都是这么悲哀，从头到尾……我不服！不是有句话，叫人定胜天吗？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一脚踢开了一侧的恶鬼，挣脱了开来。我跑向了莫嫣儿，用不要命的方式往前冲，硬生生的把她从那些恶鬼的手中拽了出来。 283 败俱伤 她跟我都一样的惨状，几乎快衣不遮体了，我跟她被逼到了角落，我是魂魄，直接穿墙没事儿，她就不一样了，她还有实体。 我没别的鬼那么厉害，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有两败俱伤了。我抓破了莫嫣儿的手背，她惊叫一声惊恐的看着我，我没理会她，沾着她的血迅速的在她身上画了我以前极少画的焚鬼符。 完了也在自己手心画了同样的符，我只感觉整只手都开始有种烧灼的痛，那些恶鬼开始扑了上来，碰到莫嫣儿的鬼被焚鬼符点燃，烧得上蹿下跳，我趁着整只手还没废掉，一巴掌扇一个。 当然，这些都不是一般的鬼，之前精虫上脑，现在也都清醒了过来，他们不再靠近我跟莫嫣儿，只是把我们困在了角落。 焚鬼符当然不会接受我这个鬼魂，开始反噬了，我的右手燃起了火苗，因为符是我画的，在我身上出现的反应比较慢一些，所以我才说，这是两败俱伤的办法。 人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都会想尽办法的争取最好的结果。 火焰烧灼着我的魂魄，在我的手上蔓延，我疼得发抖，却忍着没叫出声来。就在这时候，莫嫣儿把我的手抓了过去，用她自己的手帮我拍打着手上的火焰，她的手表面上没有被烧伤，但是她却露出了痛苦的神色，这火烧的是她肉体里的魂魄。 帮我扑灭了火，她才松了口气，我的右手已经被烧毁了一部分，烧灼的痕迹清晰可见，主要是掌心的部位。 我或许知道李言承和死鬼阎王为什么都对她倾心了，一个无论何时何地，都保持着最初的善良的女人，她没有因为对死亡的恐惧踩着别人的身体争取活下来，她知道我在救她，她也在救我…… 她看着有些发愣的我说道：“我不认识你，但你好像认识我，谢谢你，但这次……我们好像走不了了。如果有来生，我们重新认识一次吧。” 重新认识一次……有来生的话，还是不要认识的好，这辈子，我都后悔知道有她这么个人…… “闹完了吗？贱人，用这种方式，你们也逃不了，还是乖乖的躺好，叉开腿，让我们好好的玩玩儿，或许我们还能悠着点，留你们一条贱命！” 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恶鬼凶神恶煞的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样羞辱的话语，我心里无比的愤怒，感觉身体在升温，发热，有种烧灼的难受，但不是像焚鬼符那样的感觉，我好像很渴望这种热量，任凭这种热量席卷我的全身，我好像听见了一个缥缈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盘旋：杀吧……杀了他们，除了你自己，没人能掌控和改变你的命运，樊音，像杀樊乐那样杀了这些人，他们都是你的绊脚石，杀了他们…… 樊乐……樊乐是谁？ 这是我清醒时心里最后的疑惑和思绪，最后我的身体仿佛被人操控一样，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了这些恶鬼，只有他们死了，我才能活下去！ 我朝那些恶鬼扑了过去，不要命似的跟他们打了起来，撕开了挡在我跟前的一个恶鬼的身体，我竟然有种释放快感的感觉。一发不可收拾，我听见自己发出了狞笑声，伴随着那些恶鬼的身体悲伤撕开的悦耳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抓住了最后一个逃到门口的恶鬼，生生的撕开了他的胸腔，看着他魂飞魄散，我还觉得意犹未尽。 我转过头看着早已经吓得脸色发白的莫嫣儿，我似乎觉得自己清醒了一些，我没忘掉死鬼阎王抱走我的孩子去救她的情形，无论我怎么哀求，死鬼阎王依旧那么做了。 我开始觉得之前不想莫嫣儿死的念头是多么的荒唐，我想杀了她，特别的想。 我朝她走了过去，她竟然没有逃走，只是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我。就在我把手伸向她的时候，我的手腕被人抓住了：“够了！” 我被吼得愣住了，转过头望去，是安子玥。确切的说，是安子玥的元神。他的眼神跟柯从舟不一样。 我犹如遭雷击一般，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有些难以置信。我都做了些什么？我杀了那些恶鬼，还差点杀了莫嫣儿。 安子玥拽着还在发愣的我和莫嫣儿走了出去，却迎面撞上了柯从舟。两个一摸一样的‘安子玥’，看起来要多怪异有多怪异。莫嫣儿有些搞不清状况，但我却清楚是怎么回事。 “柯从舟！”安子玥有些温怒。 柯从舟充满戾气的双眼扫了我们三人一眼淡淡的说道：“安子玥，你想跟本座作对？你会后悔的……” 安子玥将我跟莫嫣儿拽到了身后：“我的立场，你不是一直都清楚吗？别逼我跟你动手，我的身体你还没能彻底的支配，打起来，你未必就能占到便宜！” 柯从舟冷笑：“没错，但是你不是带着两个累赘吗？这么束手束脚的，也好不到哪里去吧？要么现在你独自离开，要么……三个一起留下来。” 僵持了一会儿，安子玥往前走了一步：“你赢，我们死，反之……你死！” 柯从舟嘴角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幅度：“有意思，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 安子玥手里出现了一把白色的长剑，柯从舟的兵器，是方天画戟。一个飘然若仙，一个威武霸气，出了气场，外表看着都一样。 我带着莫嫣儿躲远了些，还有没死的恶鬼聚集了过来，他们没去帮柯从舟，却盯上了我跟莫嫣儿。 我是亲眼看见那天从冥河逃走的恶鬼数量之多，刚才莫名其妙死在我手上的只是少部分，刀疤脸带着剩下的恶鬼包抄了过来，我也不知道之前是怎么回事会有那么大的爆发力，反正现在我冷静下来了是毛都不会了。 我带着莫嫣儿四处逃窜，不过没什么卵用，很快就被抓住了。 284 被抓住 安子玥见我跟莫嫣儿被抓住，一时分心，被柯从舟抓住了机会，差点被方天画戟戳到胸口。还好安子玥用手里的剑挡了一下，才没被伤到。只是他退开之后，长剑断裂了开来。 本来势均力敌的两人，现在安子玥没了武器，肯定占不到便宜了。我仔细看了看，安子玥手里的剑虽然断了，但是柯从舟的方天画戟也好不到哪里去，中间裂开了一道口子。 这样至少让我心里平衡了一些，柯从舟索性丢掉了武器，两人开始近距离的肉搏，看得我心惊肉跳的。 没多久两人就都挂彩了，柯从舟在挨了一拳之后嘲讽道：“对你自己的身体，还真是下手够狠的，在这么下去，你这具身体就毁了……” 安子玥没说话，闪身上去又是一脚踹在了柯从舟的胸口。这一下，柯从舟的元神从身体里出来了，他的元神还完好无损，太卑鄙了，用安子玥的身体抵挡伤害，打到现在，身体不能用了他的元神才出来。 柯从舟活动了一下筋骨说道：“丢掉肉体，似乎感觉更好呢……果然，不适合的东西，还是不勉强的好。”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安子玥落入了下风，节节败退。柯从舟的手法又狠又准，招招攻击要害，安子玥除了闪躲，没有别的办法。 要是死鬼阎王在这里就好了，这个柯从舟狡诈得很，硬生生的把安子玥给套路进去了，要是一开始两人都是元神相对，那要公平许多。 最后安子玥只能单膝跪地，捂着受伤的胸口喘息。柯从舟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道：“安子玥，很久之前我就让你把你的小徒弟送给我，你不允，可结果呢？眼睁睁的看着她走火入魔，犯下重罪，只能凄凄哀哀的转世做人，一世又一世。现在她依旧在我手上，你还要把她抢回去吗？再一次看着她走向绝路吗？想必你也看见了，她一人之力，杀了我那么多手下，杀人的时候，她恐怕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吧？你到底是心疼你的小徒弟，还是害她？” 柯从舟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是安子玥的徒弟吗？不……是上辈子是。那天在空山下淋了红雨之后我记起的片段，里面就有我跟安子玥，还有死鬼阎王…… 还是做人好，只要忘记了前尘事，就不用再为前世烦恼了，这些活得长久的神仙，总是在为前世的事情而纠结不放。 现在不是该关心上辈子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先保命要紧，安子玥是来救我跟莫嫣儿的，他要是死在这里，就算他上辈子跟我没啥关系，我都不想欠他一个还不了的人情。 安子玥抬头看着柯从舟，突然笑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遵照她自己的意愿，她向来都是爱自由，就算我是她师父，也不会管她太多。何况，我怎么会允许她跟你这样的人在一起？纵使你修炼的功法能帮她抵御心魔，只要她不愿意，我都让她自己选择！” 柯从舟看向了我：“是么……那不知道，她现在，会怎么选择呢？是要师父的命，留下跟我双修，还是一起死呢？” 他是在问我吗？我有得选择吗？ 我的孩子还在柯从舟手上……想到这里，我知道，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前者，我留下，安子玥也不用死，我的孩子也不用受到威胁。 正当我要说话的时候，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凌空响起：“还有另一种选择，你死！” 死鬼阎王！我当时激动得就想哭，就在这时候，我仿佛听见身旁的莫嫣儿喃喃自语：“琮桀……” 我心一沉，回过头看着她，她的目光聚集在突然出现的死鬼阎王身上，有些复杂，她……恢复记忆了？ 不知道死鬼阎王有没有听见莫嫣儿叫他的名字，也可能他听见了却装作没听见，不然得多尴尬？ 跟死鬼阎王一起出现的，还有黑白无常和那是个蒙着面巾的人。 只留下了两个恶鬼抓着我跟莫嫣儿，其他的都朝安子玥跟死鬼阎王他们围了过去，这势必是一场恶战。 人数上柯从舟占了便宜，就是不知道那十个蒙着面巾的人实力怎么样了。 柯从舟反正是没害怕，反倒是笑了起来：“闫琮桀，你阴差阳错娶了安子玥的小徒弟，据说前不久你们还因此动手，怎的？这么快就变得惺惺相惜了？”说完，他就换上了充满戾气的眼神：“我说过的，即便是你，只要跟我作对，也照杀不误，休怪我不念及旧情！” 死鬼阎王冷声道：“旧情？我们之间，还有旧情可谈吗？早在你背叛神族的时候，就烟消云散了，朋友妻，不可欺，你若念及旧情，为何对我的女人出手？柯从舟，被你一手覆灭的一切，你都没资格再提及！” 这信息量略大，本来我对自己的前世没什么好奇心的，被他们这么一折腾，我顿时就特别的想知道了。 黑白无常上前把安子玥扶了起来，死鬼阎王跟柯从舟面对面的站着：“告诉我，是谁把地狱破坏的？” 柯从舟危险的眯起了眼睛：“知道是谁又能怎样？重要的是，我自由了！说什么朋友妻不可欺，好像当年我看上那小丫头的时候，你还在为莫嫣儿神伤吧？这句话用在这里，不怎么合适呢……你不过就是在制造神器的过程中阴差阳错娶了她而已，比起你的卑劣，我远不及。” 死鬼阎王手握成了拳：“你当年看上她不是因为她是玄阴魄吗？你只是为了跟她双修增长功力。我娶她的确是阴差阳错，但那只是最初。无论她是谁，终是我的妻！” 听见死鬼阎王这句话，我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我朝他喊道：“孩子也在柯从舟手上！” 死鬼阎王一听，直接一拳打向了柯从舟，黑白无常带着安子玥退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那十个蒙着面巾的人跟其他恶鬼打在了一起，场面陷入了混乱。 285 不会是幻觉吧 虽然我们这边人数占劣势，但真的打起来，貌似也不是特别的费劲，死鬼阎王状态不错，缠住了柯从舟，那十个蒙着面巾的人也十分的强悍，对付起恶鬼来丝毫不手软，其中的那个女人可是一点都不娇柔，一样的强悍。 抓着莫嫣儿的恶鬼突然把莫嫣儿按跪在了地上，莫嫣儿惊叫一声，我还没回过神来，也被按跪在了地上。手上被烧灼后的伤还在痛，深入魂魄的痛，一般人不理解。我一直忍着没吭声，稍有动作更加的痛，我瞪了身后的两只恶鬼一眼，他们回瞪着我：“看什么看？！” 这不就是‘瞅啥啊，瞅你咋地’？ 我刚回过头，身后的恶鬼悄无声息的倒下了，我吓了一跳，瞪一眼也算输出吗？当然不是被我干掉的，竟然是古董店的陈源死老头儿。 他拽着我跟莫嫣儿就跑，没人注意我们，倒也是跑得顺风顺水的，只是我心里有些害怕啊，这死老头儿跟李存风走得那么近，谁知道他是打的什么主意？我除了在他那里上过一段时间的班儿，貌似跟他也没什么过多的交集，要说他来救我的，我打死都不信。 刚离开这幅画，我就看见了李存风跟他的小道士徒弟，我心顿时凉了半截，死老头儿果然是来帮李存风这一伙人的，他也站在了柯从舟那边，我早就知道了。 我第一反应就是抓着莫嫣儿往墙上的画上撞，想钻回去，至少那里还有死鬼阎王他们，虽然里面外面都不见得有多安全…… 我是进去了，但是莫嫣儿进不去，我半截身子跟她在外面，没办法，我只好放弃了，回过头死死的瞪着死老头儿：“小心缺德事儿做多了断子绝孙！” 死老头儿嘴角抽了抽：“我咋了我？我好心救你们出来，你们倒是不知道感激我，还开始骂上人了，这我就不高兴了……” 李存风似笑非笑的说道：“老陈，你这是要跟我做对？要不是我替你跟柯从舟求情，你早就死了，有光明大道你不走，去走那崎岖小路、悬崖峭壁，你是人越老越糊涂了吗？把这两个小丫头交给我，不然的话，就别怪我跟你翻脸。” 哟，他们这是要窝里反？ 死老头儿笑呵呵的说道：“李存风啊，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火气旺盛，我早就想帮你消消火了，今天正是个机会，让我看看，这些年你只有火气越发大了，还是实力也涨了不少。” 李存风的小道士徒弟不屑的说道：“师傅，这糟老头儿交给我，不用您亲自动手！” 李存风冷森森的笑道：“你小子，别这么看不起糟老头儿，你不是他的对手，去抓住那两个小丫头，我来对付他。” 死老头儿跟李存风打架的方式很是奇怪，没见他们动手，只是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对方，仿佛这样就能把人给盯死了一样。小道士已经朝我跟莫嫣儿逼了过来，这就尴尬了，我是鬼，对方是道士，命理相克，何况我还是个毛都不会的小鬼。 莫嫣儿倒是人，关键她娇娇弱弱的样子，真不敢指望她能做什么。看小道士的表情就知道，他是志在必得，的确，捏死我们，他可以不费吹飞之力。 “小道士，你还年轻，别这么想不开，跟你师父一起作孽……因果报应，你会后悔的。”其实我想骂人来着，只是向来不会骂人的我有些词穷，一般没把我逼急了，我都不会骂人。 小道士冷笑：“因果报应？我身为道家人，抓鬼是本职，会有什么因果报应？你现在是死人一个，别闹，别挣扎，省得把你给弄伤了。” “我也能让你变成死人一个，你信吗？” 突然插入的一句话，让我有些懵了，直到莫嫣儿叫了声‘言承’我才回过神来，这下热闹了，李言承也来了，我底气也就足了，我就不信这个小道士还能把立言承给撂倒，李言承的到来，让目前的局势变成了一边倒。 看着破门而入的李言承，小道士明显没那么横了：“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言承看了眼我跟莫嫣儿，对小道士说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不想死就滚，我只说一遍。” 小道士看了眼跟死老头儿依旧对视的李存风，知道只能靠他自己了：“师叔，不如你投靠我们吧？柯从舟这样的人，会把有可能对他造成威胁的人都清除掉的，你也在要被清除的其中，不如投靠我们怎样？这样那两个女人也不会有事，不是两全其美吗？” 李言承直接一个右钩拳把小道士给撂倒了：“跟谁说话尼？你这样贪生怕死的，我一天要打死好几个……” 这说话的调调……我怎么就觉得听起来那么像李可言尼？不会是幻觉吧？ 莫嫣儿突然扑进了李言承的怀里，她还是恢复了记忆，本想着让她就这样安安稳稳的生生世世活下去，却没想到还是…… 李言承眼神怪诞的看了我一眼，轻轻推开了莫嫣儿：“此地不宜久留，先走为妙。” 我看了眼一动不动的李存风和死老头儿说道：“死鬼阎王他们还在画里，还有这个死老头儿，不能把他们留在这里，李言承，你帮帮忙吧，不知道里面情况怎么样了。” 李言承说道：“不用担心，闫琮桀不会跟柯从舟死磕的，我跟他的计划是救出你们就撤，就算他们不能全身而退，我们也还有后手，你们两个先跟我走！” 既然这样，我也就不用那么担心了。出去了之后，我才发现曲林在楼下等着，还开了辆车。这些年李言承可赚了不少钱，啧啧，让我有些感叹。 上了车之后，李言承就让曲林把车开走，曲林一边开车一边问道：“师父，你不是说樊音也在吗？怎么就带回来了师娘？” 我无语，为什么莫嫣儿能看见我，曲林看不见？ 李言承没好气的说道：“她死了，当然只是魂魄，你不知道开天眼吗？” 286 渐行渐远 我…… 曲林其实除了傻了点，也没啥大的缺点，我相信他会幸福的，都说傻人有傻福嘛。 车开到了郊区才停下来，曲林不知道从那里拿出了一把黑伞站在车外等我，我一脸茫然的看着他，李言承拍了他脑袋一把：“她跟普通的魂魄不一样，不怕阳光！” 我忍不住笑了，曲林有些不好意思的收起了伞：“那个……我不知道嘛。” 李言承带着莫嫣儿往前面一栋独立的二层楼小洋房走去，我朝曲林笑了笑：“谢谢你。”他开过天眼了，能看得见我。 曲林有些怅然：“不用说谢谢，我很笨，帮不了你什么……” 我撇下他往前走：“我可没忘记你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是个小混子，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他在后面无辜的喊道：“那是以前！” 其实……我挺怀念以前的，直到今天，什么都变了，我们所有人，都在跟过去，渐行渐远。 走进小洋楼里，莫嫣儿正在跟李言承说悄悄话，他们两人站在落地窗前，说话的声音很小，莫嫣儿脸上泪痕明显，不知道为什么，李言承一脸的漠然。 看见我进来，李言承朝我走了过来，走到我跟前，他抓起我受伤的右手查看了一下：“你现在的样子，怎么还敢画血符？” 莫嫣儿眼神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我尴尬症又犯了：“我当时不是没办没法嘛……而且，我用的是莫嫣儿的血……”当时我貌似在她手上抓了一把，那一把有点狠啊，那不是情急之下吗？我可没有公报私仇。 莫嫣儿的满满委屈我是感受到了，我跟她都狼狈得很，李言承却表现得比较关心我，她心里要多难受有多难受。但没办法，我不是傻子，我大概知道李言承为什么会这样做了，他要让莫嫣儿死心，他们两人在一起没结果的，不是他们两人在一起没结果，是谁跟李言承都没结果，天煞孤星的命格，注定孤独终老。 我忽视掉莫嫣儿的委屈，笑着对李言承说道：“别担心，没事儿，死不了尼。死鬼阎王他们也知道这里吗？他们真的不会有事吧？” 李言承松开我的手说道：“没事的，有事闫琮桀会通知我，安心的呆在这里等着吧。” 我眼角瞥见莫嫣儿黯然神伤的转过了身看着窗外，心里暗叹，世间唯独‘情’字最伤人，李言承是为了她好，现在的难受，也是没办法避免的。 李言承没骗我，天黑的时候，死鬼阎王他们就来了。我看了一眼他们所有人，蒙着面巾的人少了七个…… 谁也没说什么，心里都明白了，没能来这里的，都已经死了。 安子玥伤得有些重，黑白无常一直都守着他的，我没看到古董店的死老头儿，也不知道他跟李存风互瞪得怎么样了。 我坐在沙发上，还没来得及动弹，死鬼阎王就脱下了外衣丢在了我身上，还严厉的瞪了我一眼。我知道他老古董的思想又在作祟，我这样衣不遮体的，他肯定生气。李言承就没在意莫嫣儿这样，莫嫣儿身上的白裙子都被撕成齐逼小短裙了…… 之后就是他们一群人商议，我就跟莫嫣儿在一旁一头雾水的听着。我也不是特别懂他们说的什么，主要是针对柯从舟的，貌似柯从舟以前跟安子玥还有死鬼阎王的关系很好，三人一起修行的。、 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闹翻脸的，他们没提起，只是在商议怎么解决这件事。这么多恶鬼逃出来，有追随柯从舟的，还有离开柯从舟的，要把恶鬼都抓回地府或者杀死，这都是要做好长期战的准备。 柯从舟打算先杀了不肯投靠他的那些实力强悍的人，实则是想拉拢那些实力不错的人实行自己的复仇计划，不能拉拢的自然就是除掉了。貌似是天帝负了他，一个神，被关在地狱那么久，怨气是肯定有的，就是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儿。 这个外人也不好评判，看得出来，死鬼阎王跟安子玥的心情都比较沉重。 我一直担心孩子的问题，等他们都商议完了之后我才问死鬼阎王：“孩子尼？孩子还在柯从舟手上……这怎么办？”想救出孩子不容易，又怕因为孩子牵绊住了除掉柯从舟的步伐，我不想再失去一次…… 死鬼阎王沉吟了片刻说道：“无须担心，柯从舟有别的目的，不会对孩子怎么样的，孩子暂时是安全的……” 我问道：“什么目的？”柯从舟把我孩子抓去，还得耗费自己的元气去养着，若非有大用处，也得不偿失，所以我很担心这个。 死鬼阎王摇头：“目前我也不太清楚，你别太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你暂时呆在这里吧，地府就先别回去了，你还是跟我呆在一起比较安全。” 我也觉得……离开他之后，貌似更危险。 我也不能逼他，这种事情谁都不想的。 “安子玥，你快死了吧？需要帮你疗伤？”死鬼阎王突然看向了安子玥。 安子玥没好气的说道：“得了吧，死不了，管好你自己。” 我知道安子玥伤得的确很重，就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你真的没事吧？”安子玥说道：“嗯……没事。” 不知道是不是安子玥前后跟死鬼阎王和我说话的语气差别太大，引起了死鬼阎王的不满，死鬼阎王又瞪了我一眼。安子玥就不乐意了：“动不动就瞪眼作甚？有种的，给休书啊，给了休书还不敢盖印章尼，这么多年，你性子变得这么懦弱了？” 死鬼阎王咬牙切齿：“想动手吗？告诉你，别惹我！” 安子玥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惹你怎么了？多年以前，我徒儿惦记你，现在你惦记我转世后的小徒儿，当年做什么去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尼？” 死鬼阎王气结，就要动手，站在一旁的蒙面人说道：“阎君，务必冷静一些，安子玥上仙重伤，经不起折腾……” 287 怎么就尴尬了？ 我一直以为女人没有男人强悍来着，谁知道蒙面人中的那个女的还活着，死了七个同伴，她却没事，这女人，有点厉害啊。不知道面巾下的容颜是不是也倾国倾城，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看着倒是个美人。 我知道死鬼阎王不会真的跟安子玥打起来，只是安子玥的话引人回味，难道说，我上辈子看上死鬼阎王了？只是那时候死鬼阎王在为莫嫣儿黯然神伤，谁料到转世后我还是跟死鬼阎王在一起了吗？这个算是命运或者天意吗？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当初，让人叹息…… 深夜里，一楼的客厅全是打坐的人，看着特别的壮观，没一个人说话，静悄悄的。曲林还没修行到需要经常打坐的时候，没一会儿他就到楼上房间休息了，莫嫣儿跟我的房间就一墙之隔，我躺在床上看着被烧得黑漆漆的掌心，要不是依旧还清晰的痛，我还觉得依然在梦里一般。画里的一切都发生过，我杀了那么多恶鬼，还差点杀了莫嫣儿，那时候我的意识和身体都处于癫狂状态，根本和现在冷静的我没法比。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以后还会发生那种情况吗？太可怕了…… “想什么尼？”死鬼阎王的声音突然想起。 我下意识的把右手放到了身后：“没什么，你不是在下面打坐吗？怎么上来了？” 他伸手摘下了面具：“本来以为你手会很痛，想来看看你的伤势，这样看来，是不需要我帮了？不如我叫安子玥来？看见他，你会比看见我高兴吧？” 我无语，什么跟什么啊，我连上辈子的事情都没完全想起来…… “你得了吧，咱们之前的事儿还没完，别想我给你好脸色。孩子一天没醒来，我就跟你没完。”我心里虽然没那么气了，嘴上还是没服软。 他微微皱起了眉头，坐到床沿抓过了我的右手：“我明白……” 明白就好，我不跟他闹，不代表我就原谅他了，也不代表……我们就没任何关系了。 不知道他怎么弄的，我整只受伤的手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像手套一样，原本烧灼的痛感满满的麻木了，感觉不到了。而且我惊异的发现，真的可以跟手套一样取下来。 冰做的手套，戴着感觉很薄，也没有一点不方便。我知道，我的手可能目前就只能这样了。 不经意间的四目相对，面对他深情的凝视，我再没有从前那样十分的扭捏和不好意思，一起经历过的风风雨雨，会让彼此更加的深入了解，冲淡了彼此之间的重重隔阂，更加的熟悉对方。面对最熟悉的人，怎么会不好意思尼？ 很自然的亲吻，带着些缠绵的味道，这么久以来，我们没有任何的亲密接触，唯一一次，还是他用强的。这样并不代表冰释前嫌，只是单纯的，我不想计较太多罢了。 当他把手移到我胸口的时候，我才意识回笼：“这么多人尼……” 他一挥手，整个房间都被一层淡红色的光笼罩住了，这是……结界？ 他把我按倒在了床上，细密的吻落了下来，我外面穿的是他的外衣，里面是被撕得破破烂烂的衣服。他剥开我外面的衣服之后，看着我楞了一下，眼神越发的意乱情迷，随后就是更加猛烈的攻势。我怀疑他也好这口，我觉得有点危险尼…… 就在最关键的时刻，敲门声响起：“樊音……你睡了吗？” 是莫嫣儿……死鬼阎王抬头看了眼门口，我没说话，静静的观察着死鬼阎王的表情，他要是敢有一点的惊慌，都代表他在意莫嫣儿的感受，那我可就不高兴了。 结果我很满意，他没有惊慌，而是示意我回答。我偏不，小声说道：“你回答啊，你就说你在我这里，我们已经睡下了。” 死鬼阎王微微皱眉，我不满的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他无奈的朝着门口说道：“她睡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门外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我就听见了莫嫣儿离开的脚步声。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就是高兴，不自觉的抿着嘴笑，死鬼阎王看得很无语，埋头轻咬我的嘴：“让你笑……” 我高兴才笑，我活得这么悲催，好不容易高兴了，还不让笑吗？他突然的攻进，让我惊呼出声，再也不敢笑，怕他来狠的。上次他用强的的时候，我就有点痛不欲生，对这种事情，我是又爱又恨，我喜欢跟他的每一次亲密接触，也有点招架不住。 恍惚间，我好想听见门外有人在说话，是安子玥的声音：“看见闫琮桀了吗？” 李言承的声音答道：“没注意……” 我好怕安子玥敲门啊，也不知道这红色的屏障有什么用，外面的声音能传进来，刚才死鬼阎王说话的声音莫嫣儿也能听见，所以这屏障有什么用？ 发现我走神，死鬼阎王捧着我的脸在我唇上狠狠的落下了一吻：“怕安子玥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这种事儿被谁撞上不是尴尬？！之前莫嫣儿来的时候还没正式开始，现在正在进行时，我能不慌吗？ “不是……你小声点，好尴尬啊……”我真的慌了，死鬼阎王说话的声音太大了。 他好像故意跟我唱反调，提高了嗓音说道：“怎么就尴尬了？刚才嫣儿来的时候你不是挺高兴的吗？怎么换了个人就尴尬了？” 我…… 事实证明，风水轮流转，我再也不敢作死了。 外面还好没声儿了，安子玥也没敲门，死鬼阎王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跟少做这事儿，这次够卖力，也很久…… 前面我还很在状态，后面我就走神了，我怕被人发现啊，这里这么多人尼，一个个的还都不是普通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尴尬死了都。 事毕，死鬼阎王拥着我说道：“柯从舟抓你去，对你做什么了？”我知道他想问的是柯从舟有没有对我怎么样，我有些纠结是说还是不说。用现代人的眼光来看，亲下嘴没多大事儿，死鬼阎王的思想跟我不一样，要是知道柯从舟跟我嘴对嘴了，不知道会不会暴走…… 288 携子之魂与子共生 见我迟迟不回答，死鬼阎王语气严肃了起来：“为什么不说话？” 我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啊……对了，那啥……以前你跟安子玥还有柯从舟的关系都很好吗？怎么现在会变成这样的？还有……安子玥之前说的，上辈子他的徒弟惦记你，是怎么回事？貌似我是他徒弟吧，当然，我说的是上辈子。” 我肯定是扯开话题啊，现在我跟死鬼阎王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一些啊，不想再那么折腾下去了。 我们之间，目前的状态一点小风波都能再闹得僵硬，剪不断理还乱，既然一时间没办法暂短关系，就别刻意的去疏远，我不喜欢无休止的争吵，大概是因为以前见惯了我爸妈吵架的缘故吧。 死鬼阎王不满的咬我耳朵：“故意扯开话题，你让我觉得很不安啊……为什么你的衣服是破破烂烂的？发生了什么？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我才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我别过脸不让他咬我的耳坠：“那行，咱们都不问了，这样可以了吧？” 死鬼阎王的脸顿时就黑了：“柯从舟到底对你做什么了？！说！” 我硬着头皮说道：“没什么啊，他就是……就是吸我阴气了，后来我不是跟莫嫣儿逃命来着吗？然后就弄得那么狼狈，你干嘛非要觉得他把我怎么了啊？” 死鬼阎王义正言辞的说道：“以前他就想跟你双修，这么好的机会，他会放过你？” 看来死鬼阎王还真的挺聪明的，我无奈的说道：“没错，他是跟我双修了来着啊，不过他主要是吸我身上的阴气……”我话还没说完，死鬼阎王的眼神就变了：“你说什么？！他跟你双修了？！” 貌似……是啊……跟我面对面的坐着打坐，完了还吸我阴气，之前柯从舟就说了，那就是双修啊，有什么不对的吗？ 死鬼阎王的反应有点太大了，我都跟着心慌了。他腾地坐起了身：“该死的柯从舟！” 我无奈：“怎么了吗……？” 他似乎不理解我这么淡定的样子，抓着我的肩膀问道：“他什么都对你做了？！” 我仔细想了想：“其实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啊，可能对你来说就有点难接受了。不过你的意思你会嫌弃我是吗？你那么多女人我都没嫌弃你，你好意思嫌弃我吗？” 他好像有些隐忍：“我不是那意思……不过话说回来，什么叫你觉得不算什么？对我来说就有点难以接受了？你觉得跟别的男人不算什么？！” 我有点受不了他了：“不就是他看见我小衣服了吗？他跟我面对面打坐的时候让我脱掉外衣的啊，孩子还在他手上，我敢不听吗？不就是吸我阴气的时候嘴对嘴了吗？你要是说你没跟你那些女人做过那种事，我才不信呢！至少这没你恶劣吧？所以你干嘛要问个不停啊？” 死鬼阎王压低了声音问道：“你的意思，他没对你做更加……更加下流的事？比如我们刚才做的？” 我挑眉：“你的意思，你跟你那些女人其实都有过吧？”他没回答我的疑问，而是直接问他想知道的，这不是逃避问题吗？ 好吧，之前好不容易关系缓和了一些，瞬间又土崩瓦解了，现在是互相不信任啊……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死鬼阎王说道。 我不满：“凭什么我先回答？因为你先问的吗？想得美，要么你先回答，要么咱们都别问了。” “那行，都不问了吧……” 我有些凌乱，都不问是什么意思？他果然跟他那些女人有过，还装无辜说什么大部分女人都是天帝给他的，我信了他的邪！ 我瞪了他一眼想走，现在跟他待在一起我会疯掉的，不想跟他吵架，我得先冷静冷静。 我脚还没沾地，他就一把把我拽了回去：“去哪里？”我甩开他的手：“不管我去哪里？我爱去哪里去哪里，起开，别挡着我！” 他不依，伸手把我圈在了怀里：“怎么了？干嘛又莫名其妙的生气？” 我生气我乐意，他管得着吗？我自己一个人冷静还不让，非要我跟他撕逼是吧？ 挣扎中，他拽着我的腿搭在了他腰上，然后搂着我的腰把我往他跟前一按，就这么坐拥着进来了。 最最让我无语的是，他一边做一边说：“别闹，你冷静点……” 该冷静的不是我…… 天亮之后，死鬼阎王让我跟莫嫣儿留在这里，还有曲林跟安子玥也留下了，其他的人，自然是去办正事，先抓回那些散落在人间的恶鬼，柯从舟那里目前不太好办，慢慢的朝他收网就对了，反正是以柯从舟为中心点。 至于为什么要在白天去抓鬼，这个好理解啊，阴差在白天不会受到影响，鬼就不一样了，虽然这些恶鬼有的可能已经不惧怕阳光，但是并不代表不会造成影响，实力稍有削弱都算是他们的弱点，是致命的弱点。 安子玥是需要养伤，曲林留下肯定就是保护我们的。 安子玥一直在打坐，身体周围笼罩着一层白色的淡光，看着仙气十足，其实要真的有个这么帅的师父，我也挺乐意的。李言承另说，在我心里没真的承认他是我师父呢，主要因为我不想叫莫嫣儿师娘…… “昨天的事，你还记得吗？”安子玥突然说道。 我在盯着他看，感情他闭着眼也知道我在看他，他肯定是在问我，难不成还能是问莫嫣儿跟曲林吗？我有些尴尬，移开了视线说道：“记得啊……你指的什么事？” 他说道：“昨天，你觉得自己身体不受控制，意识不受控制，进入了狂躁状态，杀了那些恶鬼……” 我下意识的问道：“你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他没说话，吞吐了气息之后，身上的白光消失他才睁开了眼说道：“当然，你前世……是双生灵。三魂跟七魄都有各自的思想，就跟孪生姐妹一样。你能掌控的，只是至阴的三魂，玄阴之魄，是你不能控制的。” 当他说完之后，我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携子之魂与子共生。 289 盆花的含义... 原来真正人格分裂的不是李言承和李可言，而是我……当初真不该嘲笑李言承，现在轮到我了。 我犹豫着问道：“那……上辈子你真是我师父？”他皱起了眉头：“你可以问闫琮桀，难道淋了红雨，你就什么都没想起来？” 我说道：“想起来了点，就只是想起来你跟死鬼阎王面对面站着在说话，我就站在你身侧的，那能说明什么呢？只能说明我们上辈子认识。不过也没关系啦，这辈子我只是樊音，跟上辈子也没什么关系呢。虽然我很好奇上辈子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忍着不问，你千万也别告诉我，好，现在开始咱们都别说话，谁说话谁是王八蛋……” 我怕我真的忍不住问了个一清二楚，就在这时候，曲林洗了水果断了过来：“你们吃吗？” 我跟安子玥还有莫嫣儿一起望了过去，曲林是王八蛋，不言而喻…… 曲林还不明所以，不知道我们为什么看着他：“你们看着我做什么啊？水果早上我刚买的，看着还不错呢。” 莫嫣儿笑着拿过了一个苹果开始削皮：‘谢谢。’看着莫嫣儿的笑，我很嫉妒怎么办？她笑起来脸上竟然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要多好看有多好看。 我跟安子玥说话的时候，她就静静的坐在一旁，也不吱声，很安静，更突出了她静若处子的性子，这样的女人，换做我是李言承，怎么也做不到推开啊…… 安子玥使坏的问我：“你很想知道上辈子的事儿对吧？比如昨晚我跟闫琮桀说的，上辈子你惦记他，这辈子他惦记你……” 我伸手捂住了耳朵：“我是想知道，但我也不想知道，你别告诉我，告诉我我也听不见。” 安子玥扑哧的笑出了声：“呵呵……你真是……明明很好奇，却又不想知道。”我不想听的原因其实还有一个，就是莫嫣儿也在这里，提起我的上辈子，肯定免不了提起死鬼阎王对莫嫣儿的感情，多尴尬啊…… 莫嫣儿突然抬眼看了我一眼说道：“我也记起来了一些，樊音，你上辈子莫不是跟在子玥仙君身后的小神仙？我只见过你一次，样貌有些记不清了呢，都这么久了。那时，你好像是挺中意琮桀的，只是他的性子……你现在应该也清楚了。你们还挺有缘分，隔了这么几辈子，还是在一起了。” 我总觉得莫嫣儿的语气有点长辈对小辈的范儿，我有点不爽，可不就是仗着李言承跟死鬼阎王都对她神魂颠倒过吗？现在死鬼阎王放手了，李言承也不能跟她在一起，她注定孤身一人，亦或者去找自己的幸福。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我心里就是不舒服，我总觉得她有种先来者居上的意思。论起上辈子，我年龄还不知道比她大多少呢。我有些嫉妒她的过去，她的过去有死鬼阎王，而死鬼阎王的过去里，根本没有我…… 最让人无奈的就是过去，无论怎么膈应，都回不去，缺失的也好，遗憾也好，都没有办法。 我问她：“你昨晚来找我什么事儿啊？” 她楞了一下，神情有些怪异：“没……就是昨夜睡不着，想找你聊聊而已。” 我跟她也不熟吧，大半夜的找我聊，我也是有点醉了。说实话，我对莫嫣儿始终没好感，死鬼阎王喜欢过她是其次，最主要的是，现在生命鲜活的她，跟我还在沉睡的孩子反差太大，一看到她，我就会想到我的孩子…… 我没说话，我们四个人在一起也没谁说话，气氛不知不觉就变得很尴尬，最后莫嫣儿说不太舒服，上楼去休息了。她走了之后我才对安子玥说道：“我不喜欢莫嫣儿。”我心里不畅快，我想说出来，或许会好受点。 曲林一脸懵逼：“为什么啊？” 我没好气的说到：“就是不喜欢，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小心眼儿，嫉妒心特强？又做作？” 曲林被我问得有些凌乱：“我没这么想啊……我就只是……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安子玥说道：“我明白，人的心都没那么大，换做是我，我也不会喜欢她。不过你有一点做得很好，在画卷里的时候，你救了她。虽然后来你失控了，想杀了她，但那也不能怪你，那时候的你，心里最阴暗的东西都被扩大了，想杀她也很正常。” 安子玥竟然没鄙视我，我还以为他会对我有看法。 曲林听不太懂我跟安子玥的对话，开始低着头玩手机。过了半晌，安子玥突然又说道：“你跟以前的性子还是一点都没变，我还以为在人间的日子能磨掉你的脾气，也能避免你被玄阴魄操控，谁知道你偏偏嫁给了闫琮桀，没了记忆和肉体凡胎的束缚，没办法控制住玄阴魄。” 我半开玩笑的说道：“那我在转世做人不就得了？”安子玥看了我一眼：“你舍得？来世你什么都不会记得。”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也给我台阶下：“就算你真的要转世，我也舍不得了，你跟闫琮桀过不下去，就回来找我，我可就你这么个徒弟，从小带到大，没少费心思，我可见不得你受委屈。” 我听他的语气，就好像他养了一盆奇异的花，用心灌溉，好不容易等到开了花，却被死鬼阎王连盆一起端走了…… 虽然对于以前的事情我想不太起来了，不过也觉得心里暖暖的，这辈子我爸妈都没了，我自己也死了，安子玥给我的感觉，有点像父亲，很温暖。 如果有一天，我想恢复上辈子的记忆，那肯定是因为安子玥，上辈子，我应该大部分的时光都跟他待在一起。 不过有一点我很好奇啊，当初我到西山的时候，他没认出来是我吗？为什么还要在我身上留下印记呢？ 290 时辰到了 我问了他，他说道：“当时还真没认出来，那么几百年没见了，长什么样子都忘了，长久的记忆是记住味道，那时候你有身孕，身怀神器，气息变了，我才没认出来。可我总觉得对你有种熟悉的感觉，于是就在你身上留下了印记，让你答应我条件是假，验证你是谁才是真。当我知道你就是我的小徒儿的时候，就是后来把你带到西山来，我就想看看闫琮桀是不是真的对你好，才收了他一条命。” 好深的套路啊，这种神人的处事方式好奇怪，我这是完全被套路了还不知道啊。估计后来死鬼阎王跟安子玥就说开了，然后死鬼阎王跟安子玥表现得有仇有怨多半就是怕安子玥带我走。 一直在玩手机的曲林突然抬头说道：“时辰到了……” 我不明所以：“什么时辰到了？要吃饭了吗？” 安子玥起身一把把我拽到了他身后：“他不是曲林！” 我顿时就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一直在我旁边的曲林怎么会不是曲林呢？‘曲林’站起了身，把手里的手机都丢在了一边，脸上是从来没有过的漠然：“安子玥，不想死，就靠边站。” 安子玥冷哼：“想都别想，柯从舟，你倒是贼心不死啊，这些年在地狱你的法力没少丢吧？所以想借樊音的玄阴之魄恢复法力？是你先撕破脸的，休怪我无情！” 柯从舟？好好的曲林变成了柯从舟，真是哔了狗了。‘曲林’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当初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借你的小徒弟用用都不肯，可真令人心寒呐。” 有福同享也不是这么个享法吧？安子玥现在身负重伤，打得过才有鬼。莫嫣儿不知道怎么的往楼下走来，来得真不是时候。我朝她喊道：“上楼去！别下来！” 她停下脚步楞了一下，还不明所以，但是见我一脸着急的样子，她还是听我的，转身跑回了楼上。‘曲林’一步步朝我跟安子玥逼近：“我这次来可不是找她麻烦的，我要的是你啊，小丫头……” 他突然朝我跟安子玥扑了过来，我情急之下一把推开了安子玥，我胸口结结实实的挨了一章，当时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轻飘飘的飞了出去，撞在了墙上。 ‘曲林’迅速的冲到我身边拎起我就走，我意识有些模糊，等缓过来的时候，我早就不在小洋楼了，而是在白云轩！ 我被放在床上，浑身上下都难受得紧，比被吸阴气之后还难受。柯从舟从曲林的身体里出来了，曲林就呆呆的站在外面，像个逼真的人偶一样。 柯从舟走到床前看着我：“本座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我虚弱的问他：“你把曲林怎么了……？”他冷笑：“我只不过吞了他的魂魄，留着肉身自己用而已。”吞了曲林的魂魄……那曲林，岂不是死了？ 我愤怒到了极点，可是却连爬起来都做不到，更过份的是，柯从舟竟然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衣带。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你要做什么？” 他一把扯下了我身上的衣服：“这衣服是闫琮桀的吧？好生碍眼……” 他欺身压在了我身上：“你已经答应跟我双修，不这样，怎么能叫双修呢？之前只不过是让你慢慢的适应我，现在我可顾不了那么多了。多少人想杀我你也看见了，我的野心不只是明哲自保，还有铲除所有的威胁……” 怪不得死鬼阎王很在意柯从舟有没有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这才叫真正的双修，并不只是面对面的打坐。 我伸手推着他：“放开我……！”我觉得我快要魂飞魄散了，他那一掌可不轻，要再被他这么折腾，我会死的。 他当然不会轻易的放过我，他已经红了眼，伸手扯我的肚兜。我骨子里的思想还是比较传统的，除了死鬼阎王，我不想被任何人染指。 没了魂魄的曲林还呆愣的站在不远处，我为自己现在的无力感到悲哀，逃不过吗……？ “为什么要这种表情呢？你从前，不是说过很喜欢我么？什么都忘了吗？我帮你恢复……”柯从舟说完，我只觉得眉心一凉，脑子里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画面，一股脑的涌了进来。 那是我前世为安子玥徒弟的记忆，实际上不是上辈子，我这几百年间转世了四次。搞笑的是，那辈子我也叫梵音，不过姓氏同音不同字。 柯从舟还真的没说错，我的确说过喜欢他，不过是在几百年前……我才十岁的时候。他给了我一个仙桃，我就特高兴的说：“白钰仙君最好了，我喜欢你！”柯从舟这个名字其实是他的俗名，位列仙班之后他叫白钰。 童言无忌啊……作孽。 我不想做这么快恢复记忆啊，他就这么让我全想起来了。那一世我的确喜欢死鬼阎王，那天淋了红雨之后我想起来的片段其实是安子玥带我到空山修行，遇到了死鬼阎王。就那一次，一见倾心。 死鬼阎王那时候根本没正眼看过我，那时候死鬼阎王跟安子玥谈论的话题也是关于莫嫣儿的…… 我被这段记忆冲击得有些神志不清，直到柯从舟咬疼了我的嘴唇我才清醒了些。记忆都恢复之后，我对柯从舟的了解自然也多了些。他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而且貌似我以前跟他关系挺好，他跟我师父安子玥一样的宠我，那时候，柯从舟、安子玥、死鬼阎王他们关系很好。 “白钰仙君……疼……”我咬着牙卖萌，委屈巴巴的看着他，只希望唤醒他的本性，我不相信他是这样的人，我从前对他的印象很好。 果然，他愣住了：“小丫头……” 我趁热打铁：“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别这样，求你了……” 他眼里掠过了一抹挣扎：“我会对你好的……” 291 凉了半截 我心顿时凉了半截，他埋首在我颈间，动作轻柔了些，我彻底的绝望了，在我心里的白钰仙君明明是那么的一尘不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我的记忆里，他跟我的师父安子玥不知道因为什么闹翻了，之后我就再没见过他，再后来，听说他被天帝打入了地狱，我为此还去找过死鬼阎王，但是死鬼阎王没见我…… 他扯下了我的肚兜，手在我身上游移，我没半点的感觉，只有惊恐的瑟瑟发抖，我身体又开始渐渐的发热，不是因为他的拨撩，是跟之前我失控时候的感觉一样。 “想让我帮你吗？跟我融合吧……”一个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 我的思维好像进入到了另一个层次的空间，我看见了另一个被经络一样的藤蔓绑住的‘我’，是那个‘我’在对我说话，那就是我的玄阴之魄吗？我总觉得融合了不是什么好事，如果我以后一直处于狂躁状态怎么办？ 可我现在也没办法选择，要么任由柯从舟那啥，要么就…… 我咬牙答应了下来，然后我就看见那个‘我’身上的藤蔓松了来开，那个‘我’突然狂笑了起来：“蠢货，七魄随三魂，我怎么能跟你融合呢？我不过是想脱离你罢了。其实人家还挺喜欢白钰仙君的……” 我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我就感觉自己身体被捆绑住了，原先被绑在那里的是七魄，而现在，是我自己所操控的三魂。 也就是说，最初我本身就是三魂，七魄一直被束缚在我魂里的某个角落，而现在，换做了我三魂本身被束缚。 我很清楚那七魄在做什么，可我就只能跟个看客似的，看着她主动的迎合柯从舟，两人合二为一……不亦乐乎。 我都不忍心看，我只想对死鬼阎王说，我没背叛他，那七魄我不要了行不行？真的是够了，这叫什么事儿…… 我的那七魄跟柯从舟翻云覆雨之后，柯从舟已然察觉：“你是玄阴之魄？” 玄阴之魄娇媚的说道：“不管是那三魂，还是我七魄，不都是梵音吗？咱们一样可以双修，‘她’三魂里的阴气，依旧能给你带来好处，只要你别用你那克制我的心法就行，人家可是全心全意的对你呢……” 我都不忍心看那样的我，我对死鬼阎王还没那么温柔过呢，我下定决心了，那七魄我不要了…… 我拼死的挣扎着，想弄掉身上的藤蔓，玄阴之魄突然怒道：“你再乱动，小心我弄死你！要不是目前我根基不稳，还须你作甚？” 她没当着柯从舟的面说，是用的只有我才能听到的方式，她没张嘴说话，我却听见了她的声音。 一只金色的蝴蝶飞到了白云轩，李子瑜跟安子玥随后而至。柯从舟却一点也不惊慌，扯过衣服披在了玄阴之魄的身上：“安子玥，你还真是不死心，非要让你形神俱灭么？” 我大叫到：“师父救我！” 安子玥好像听见了我的声音，死死的盯着玄阴之魄：“玄阴之魄，休要作怪，放三魂出来！” 玄阴之魄根本不听安子玥的：“师父，同样都是你的徒弟，为什么那么偏袒三魂？我不服，你从一开始就在培育三魂，把我锁在阴暗的角落，想过我的感受吗？我就是要证明，我比那废物三魂有用得多！” 被自己骂自己废物是一种怎样的体验？一般人还真的不知道，反正我现在是清楚了…… “子瑜，你拖住柯从舟，我取三魂！”安子玥说道。 李子瑜点头，身形极快的冲向了柯从舟，柯从舟快速的躲开，飞出了白云轩。多半是嫌这里太狭窄，不好动手。 我师父安子玥也不敢耽误，直接冲向了玄阴魄，玄阴魄的实力我已经见识过了，跟她比起来，我的确就是个废物，我什么也不会，但她却什么都会，上次撕了那么多恶鬼就是最好的证据。 或许平日里她没办法控制三魂，但是在感受到极度危险的时候，就可以。这原理应该就是我们是共生，我死了，她也会死，也只有在那时候，我们才会抛下一切对彼此的成见，达成共识自保。 但现在，她把我给困住了，看着她跟师父动起手来还丝毫不手软，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七魄毕竟是不完整的魂魄，即使安子玥受伤了，她也占不到便宜，她见打不过想跑，却被安子玥生生的逮住了。我看见安子玥的手伸进了她的头颅里，随后我就被一只手给扯了出去。 重获自由，我跟玄阴魄面对面的站着，这场景要多怪异有多怪异，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我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好像还少了点什么东西……大概是因为七魄跟我这三魂分离了吧。 安子玥拎着玄阴魄走出了白云轩，我想把曲林的身体一起带走，安子玥却说道：“用不着了，他只剩下一副躯壳了！”我竟然也没觉得有任何不妥，听他的话丢下了曲林的身体走出了白云轩。 他朝外面的李子瑜喊道：‘子瑜！撤！’ 李子瑜听到了他的话，点了点头身形一闪就不见了，柯从舟有些气恼：“你真行，什么时候又收的个小徒弟？调教得那么懦弱，只会躲么？还是你想打造出另一个自己？” 分明是嘲讽的话，玄阴魄还在大喊大叫：“白钰仙君，救我！我不要跟他们走！” 柯从舟眼神变得狠厉了起来：“安子玥，到此为止了……” 安子玥竟然毫不犹豫的把玄阴魄丢向了柯从舟，然后抓着我跑了…… 回到小洋楼之后，我问他：‘为什么不把玄阴魄一起带回来？’他说道：“若是一起，我们都走不了，七魄没了还可以重铸，三魂没了，就是没了，没有莫嫣儿身上的第二件神器，没有办法修复魂，只能保你，暂且先这样吧。关于孩子，你也可以放心，人有七情六欲，三魂掌六欲，七魄掌七情，玄阴魄不会允许孩子有闪失的，何况柯从舟拿孩子肯定有用处……” 292 先从你那些女人中去查吧 我就说哪里不对劲，我总觉得少了什么，我好像……没了感情，只剩下了欲望。换做以前的我，一定会坚持把曲林的身体带回来的，可是刚才，我很轻易的就放弃了。 而且我也没担心会因为这么闹腾柯从舟有可能对孩子下手威胁我，我突然意识到，一个人，一旦没有了情感的滋生，有多么的恐怖，那跟那些丧尽天良没有人情味的家伙有什么区别？ 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师父……玄阴魄是真的喜欢柯从舟？” 安子玥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是的，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放弃她……她对柯从舟动了情，带回来，又能如何？” 也就是说，玄阴魄跟柯从舟做那种事儿不是因为欲望和目的，就是因为喜欢柯从舟。玄阴魄没有什么欲望可言，她要的只是千方百计的摆脱我…… “等等……你叫我……师父？之前玄阴魄也叫我师父，你都想起来了？”安子玥突然回过了神来。 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当着他的面儿叫师父比较合适，在没恢复记忆前，叫他名字我觉得没什么，但是恢复记忆后，我就下不了口了…… 我点了点头：“是的……柯从舟让我恢复了记忆。” 他也没再说什么，莫嫣儿从楼上走了下来：“你们回来了？那个……叫曲林的孩子呢？”曲林的年龄对她来说的确是个孩子，她都不知道多少岁了…… 我答道：“魂魄被柯从舟给吃了，死了。”说这话的时候，我没觉得有任何的不妥，听着自己无比冷静和没有起伏的语调，我也觉得有些怪怪的，但我就是不难过…… 莫嫣儿看我的眼神怪怪的，从前我看着她会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可现在我没有。可能没了七魄的唯一好处就是我不会伤心难过或者因为某些人某些事而觉得不舒服吧。 曲涟是凡人，少了一缕魂魄就变得有些痴傻了，我跟她不一样，我也算是个小神，不至于痴傻。 一直金蝶飞到了安子玥肩头，他摸了摸那只金蝶说道：“子瑜，这是你师姐。”金蝶飞到了我指尖，还没等我开口说话，死鬼阎王他们就回来了。 莫嫣儿看见死鬼阎王和李言承，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关切的问道：“怎么样了？” 李言承说道：“找到了三个恶鬼，只带回来一个，其他两个因为反抗魂飞魄散了。” 黑无常拿出了一个小本子翻着：“阎君，在外的还有四十九只恶鬼，柯从舟手上还有……九十九个。” 死鬼阎王摆了摆手说道：“先把那只恶鬼带回地府。” 蒙着面巾的那个女人说道：“属下去就好，黑白无常恐怕难以胜任，若恶鬼中途发难，他们两人抵挡不住。” 白无常不满道：“什么意思啊？我们兄妹抓鬼这么多年，你这是不相信我们？说话未免也太呛人了吧？” 黑无常拽了拽白无常：“小妹……没事，随她去吧。” 那个蒙着面巾的女人只是冷冷的扫了白无常一眼，并没有说话，气魄还是可以的。 死鬼阎王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型的卷轴丢给了那个蒙着面巾的女人：“带回去之后，告诉两位判官，好好把守阴间，让九夜务必尽快查出是谁破坏了地狱。仅凭李存风一人根本无法办到，一定还有其他人，而且，是阴间的人！” 那个女人应了一声，闪身就不见了。 李言承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说道：“要想知道谁帮李存风破坏了地狱，先从你那些女人中去查吧，这样比较切实际一些。” 本以为死鬼阎王会生气，没想到他只是态度冷淡的说道：“不用你提醒，管好你自己吧。” 死鬼阎王的那些‘有可能’的女人，肯定不包括我，谁会那么做呢？那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这个问题还真的让人深思。 在知道曲林被柯从舟杀了之后，李言承沉默了许久。他这样一般不轻易流露出情绪的人，我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了悲伤，曲林是他唯一一个徒弟，感情还是有的。 死鬼阎王就没他淡定了，在知道我七魄分离跟了柯从舟的时候，他手指骨节捏得啪啪作响，要不是安子玥按住他，说七魄还可以重铸，我觉得他应该会立马去找柯从舟。 没了七魄的人就是淡定，比如说我，看着他们表情变换不一，我却始终都一个表情…… 介于我已经恢复记忆了，我师父安子玥……自然会要求我修行。他是怕我再遇到危险，我的三魂各方面除了记忆之外都还没恢复，得靠修行唤醒我魂里潜藏的修为。巧了的是，死鬼阎王修行的属性是火，我是木，木生火，在五行属性看来，木生火，我可以跟死鬼阎王一起修行。 本来我师父安子玥的属性跟我相生，他是水，水生木，可死鬼阎王不乐意，那就没办法了。 之前我理解的李存风跟死鬼阎王的属性也错了，水克火，不相容，李存风在属性上面占了上风，火并不克水，只是相冲。五行相生相克并不是我们所理解简单的那样，比如我木生火，火在五行里却不克木，火是克金。 无论是梵音的前世还是这一世的樊音，我对双修都还是比较懵懂，现在我才知道，双修实际上就是一男一女互补的修炼之法，比一个人修炼效果要好得多。打坐互相交替元气是其一，当然还会……做那种事情，那种事情的含义在双修时不是享乐，是为了互补，而且过程中气息不能紊乱，不能动欲念，要静心静气的吐纳。 当我跟死鬼阎王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我师父欲言又止，我问他想说什么，他又说没什么。死鬼阎王轻哼了一声拽着我回到了房间修行，打坐的时候我就发现我跟死鬼阎王双修是多么不明智的选择了，死鬼阎王的修为能提升，但对我来说，完全就没啥用…… 看着他那张倾世的容颜和线条完美的身材，现在只剩下掌六欲的三魂的我，就那么沦陷了…… 293 多事之秋 六欲之中自然包括了情欲，我连打坐都不能静下心来，满脑子的念头都是扑倒他…… 死鬼阎王倒是淡定得很，闭着眼安静的打坐。他身上还有之前在地狱的时候留下的伤疤，不显得丑陋，反倒是多了些男人味。 “你这样可不行……”他突然睁开了眼，有些戏谑的看着我。 我愣了下：“我知道啊……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想把你扑倒，哪里还有闲工夫修行？” 面对我的直白，他挑眉：“那不然……打坐就先到这里？” …… 一般来说，不管是谁，对于修行这事儿都是比较严谨的，那是无比的认真。但是死鬼阎王一个不小心没把持住，这次修行就算泡汤了，我知道我师父先前想说什么，我现在就剩下三魂，想不动欲念……太难。 估计他没想到，死鬼阎王也没把持住。我是因为‘欲’，死鬼阎王是因为动情了，面对我，他没点歪心思才有鬼。特别还是在我特别主动的情况下，他压根也没想把持住吧…… 最后还是我师父沉着脸帮我唤醒了一部分的法力，不然我就还是个毛也不会的小鬼。死鬼阎王则是一脸这不能怪他的表情。 以前我总是不明白为什么双修的一男一女都是瞎凑合在一起的，根本没什么感情。现在才知道，有感情还能把持住欲念，那就了不起了。以前有种说法是神仙都是无情无欲的，实际上并不是，只是需要抛下这些东西而已，这些东西是修行路上的绊脚石，在未成正果之前是绝对不能动情的，不然就会一度的陷入瓶颈。成正果之后还无情无欲的，要么是想要达到新高度，要么就是以前早就习惯了无情无欲的生活…… 双修的人比较少，因为有风险，一个不小心滋生了感情，那就没办法了。（这里只是顺带提一下美美以前所搜集的资料，这书不是主打写修仙的，亲们别误会哟，没跑题） 夜里是鬼魂最活跃的时候，白天虽然我们比较有优势，但是并不好找到他们，晚上出去是最好的选择。 我师父留在了小洋楼里，一个是他要疗伤，另一方面就是莫嫣儿是个普通人，怕她出意外。本来留下李言承照顾莫嫣儿是最好的，但是李言承不会留下，他要的是莫嫣儿彻底断了念头，不然就是害了她。 还有小师弟子瑜陪着，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出去之后我才知道黑无常常常拿出来看的那个小本子是什么玩意儿，那上面记载着所有恶鬼的名字和行踪，貌似是在恶鬼被抓到地府的时候就登记了上去，之后要是有恶鬼逃走，上面就会显示出那只恶鬼目前的行踪。 怪不得他们找起来顺风顺水的。 黑白无常找出了离我们最近的一个恶鬼的踪迹，为了避免恶鬼察觉到我们的靠近然后逃走，我们根据地形，分四路包抄过去。 我跟死鬼阎王一起，黑白无常一起，那三个蒙着面巾的人一起，去地府送恶鬼的那个蒙着面巾的女人早就回来了，李言承则是一个人行动。李言承不太善于跟人合作，我觉得跟他最有默契的应该是死鬼阎王…… 这里是阳间，人类世界，普通人的肉眼看不见我们，李言承也用了隐身符，这样行动起来比较方便，省得引起骚乱。 我们找到了一家酒吧，这就有点尴尬了，人这么多的地方，不是特别的好办。 而且这里的光线真的很差，阴气也是黑色的，我们靠眼睛是找不到那只恶鬼的，要用其他的办法。 像这种恶鬼知道混淆自己的气息，靠嗅觉也不行。我跟死鬼阎王到了酒吧里，其他人在外面周围守着，只要那只恶鬼敢逃出去，就绝对跑不掉。 我蹲下身把手按在了地上，在地板下生成了虚幻的植物根茎，等到根茎笼罩了整个酒吧，我感受到了恶鬼的阴气一阵阵的传递过来。 是从舞池里传来的，还有另外一股强大的力量，不像是恶鬼，应该是个修道者。 这个就有点奇怪了，那个恶鬼被另一个修道的盯上了吗？那为什么两人相隔几米远，却没有爆发战争？ 死鬼阎王在我身侧蹲下，他的指尖泛起了一团红色的光芒，红光顺着我制造的根茎蔓延开来，最后一起朝阴气最重的恶鬼所在的位置汇聚了过去。舞池里发生了骚乱，有人倒下了，那只恶鬼之前应该是附在了一个普通人的身上，被驱逐出来之后，那个普通人自然就昏过去了。 那只恶鬼迅速的在朝跟我们的反方向逃窜，死鬼阎王追了上去，我本想叫住他，没来得及。我感觉到那个修道者也在往同样的方向移动，会不会发生冲突什么的？ 我现在一动用法术就会耗费大量的元气，我肯定是追不上他们的，我收起了遍布酒吧的根茎，出去跟黑白无常他们汇合。 才发现他们都不在原地了，肯定也是去追那个恶鬼了。我正要走，却隐隐察觉到了天帝的气息，我朝远处看去，天帝正站在一颗树下看着我。 没恢复法力之前，我是没这么敏锐的洞察能力的。 我朝他走了过去：“天帝……你怎么在这里？” 他负手而立：“朕不是来干涉地府的事的，琮桀自己知道怎么处理，何况朕已经派了十位仙君帮衬。朕此行是来找你的，子玥的肉身丢失被毁，朕有责任。朕想让子玥仙君回仙界，知晓他喜自由，不会答应，也只有你，能劝他一二。若他早就来朕这里取回肉身，好好的回仙界，那他的肉身也不会被柯从舟盗走了，多事之秋，劝他三思而行。”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 不过我知道有的事儿该一口答应，但有的事儿也不能不顾虑。我要先答应了天帝，最后却没做到的话，那就说不过去了。 我斟酌了片刻说道：“我尽量吧，我当然也希望师父好好地，不过他是长辈，不一定会听我的劝告呢。” 294 我会时刻盯着你 第294章： 天帝打量了我片刻说道：“双生灵，终归还是散了……那七魄就当从未属于过你吧，你若能让子玥仙君回仙界，朕便帮你重铸七魄，属于你三魂的七魄。到那时候，你便不再是玄阴魄，也少了许多的麻烦……” 天帝这是要吃定我了，他估计也是最近才知道我原本的身份的，他日理万机，也没功夫研究我。 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毕竟这个条件比较诱人，重铸七魄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耗费时间不说，还难以塑成，以天帝的实力，容易得多。 还有一点，我师父现在重伤未愈，回仙界也比较安全。虽然这个想法没包括什么情感在内，我要的是双赢的局面。 “对了，刚才你感应到的那个修道者，他不是什么好人，让琮桀杀了他。这个修道者已经心生邪念，想利用恶鬼达成自己的目的，祸害苍生。一个樊卿，一个洪尘，他们其实早已经投靠白钰。你要记住你自己的立场，你原本是神，梵音，不是凡人樊音，不需要我教你怎么做吧？”天帝突然又说了这些话，完了之后就走了。 天帝的话的意思就是，樊家的先祖樊卿和那个洪尘其实早已经投靠了柯从舟，之前他们是柯从舟要铲除的对象，最后，他们还是倒戈了吗？ 这也不怪，谁不贪生怕死？面对死亡，人们总是有着未知的恐惧。 我去跟死鬼阎王他们汇合，刚找到他们，就看见一个白须道士跟他们站在一起，没有剑拔弩张，反而好像那个白须道士还在帮他们。恶鬼已经被抓住了，被死鬼阎王收进了那个小卷轴里面。 想到天帝的话，我自然而然的把那个白须道士当做了柯从舟的人，我看到的也只是假象而已，他一定是想找机会抢走卷轴，或者有其他的不良目的。于是趁其不备，迅速的冲上去一掌打在了他胸口，从我掌心延伸出的法力凝聚的藤蔓如利刃一般搅烂了他的心脏。 看着白须道士惊愕的看着我，身体倒在了地上，我心里没有半点的情绪。奇怪的是，白须道士的魂魄还没离体就消散了，这让我不得不想到，这白须道士是用某种方式达到了永生，凡人跟神可不一样，凡人永生者在死后都是魂飞魄散，这就是永生的弊端。 依靠神器复活的莫嫣儿自然也不一样，神器只是让她复活，帮她修复魂魄，死鬼阎王再给她一世的寿命，她会生老病死，轮回转世，跟永生是两种含义。 李言承肯定不会轻易的让自己丧命，他也是永生者，他跟死鬼阎王在地狱的时候，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死鬼阎王都只剩下现在的一条命了，李言承竟然没死。或许是某种信念吧，死了就是死了，没有轮回，将彻底的从这世上消失，知道了这一点，他也不敢死。 白须道士看上去并不特别老，只是头发全白，面孔还是中年男人的面孔。 所有人都被我这一举动给惊呆了，我解释道：“我刚才碰到天帝了，他说这个道士居心叵测，我怕你们被他偷袭。” 死鬼阎王有些难以置信：“他是樊卿，樊家的先祖，他竟然会投靠柯从舟，难道想害死他所有的子孙后代？！” 这个也不是很难理解，之前为了保全其他人，樊卿答应用樊家世世代代的女子嫁给阴人作交换，现在为了自保，他也舍弃了其他人，这不就是了吗？本来就是那么自私的一个人。 死了个樊卿，还有个洪尘，黑白无常把樊卿的尸首带走埋了，李言承一直在沉思，皱着眉头，死鬼阎王呛他：“沉着脸作甚？谁欠了你的没还？” 李言承没生气，只是说道：“我只是没想明白樊卿是怎么得到永生的，你就不觉得奇怪吗？当初你跟他达成协议，樊家世世代代的女子都得嫁给阴人……我听到过一些传闻，是因为樊卿失手杀死了一个神，诛仙是重罪，由于是过失，可以从轻处罚，但也是子孙后代凄苦无比，最后不得好死。你保樊家其他人顺风顺水，没有让樊卿得到永生吧？他的修为还不足以延长自身的寿命，那个洪尘也一样，活了这么久了，若没有借别人的寿命改自己的命，怎么能活到现在的？而且樊卿明显不是逆天改命，是真的得到了永生。” 我不是特别明白他说的话，我也没多少兴趣，现在我只想重铸七魄，让自己成为一个完整的灵体。 死鬼阎王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别瞎操心了，他们想得到永生的歪门邪道的方法多了去了，还有个惦记神仙肉的李存风，现在本王跟樊家的协议也终止了，没必要再提及了。就算樊卿和洪尘逆天改命，也是天帝管，关本王何事？送上门儿来的解决掉就行了。” 黑无常跟白无常处理好了樊卿的尸首之后回来报了下个恶鬼的踪迹，现在还有没抓回来的流落在外的恶鬼四十八个，不管好抓的还是不好抓的，还得折腾一段时间。 天亮之前，我们回到了小洋楼，我把师父叫到一边跟他商谈让他回仙界的事，他却让我不要管。我已经答应了天帝，也不会轻易放弃：“师父，您就先回去吧，我知道你喜欢自由，可是你肉身被毁，不得重铸吗？现在元神也受伤了，万一要再有个意外呢？” 他看着我皱眉说道：“别说你在担心我，现在你只有三魂，不具备任何情感，实话实说。”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我把天帝答应我的帮我重铸七魄的事儿说了，他叹了口气说道：“就知道天帝会来这招，罢了，为了你，我也是操碎了心。子瑜留在这里帮你们，他是你师弟，你们好好相处，别给我添麻烦。别以为我回了仙界就天高皇帝远，我会时刻盯着你的。” 295 会不会太过份了 时刻盯着我……搞得好像我会故意给他找麻烦，我还一点不省心似的。 正说着，突然传来了莫嫣儿的一声吼：“你到底还要让我怎样？！为什么要让我活过来？活过来了又能怎样？你这样对我视而不见，是要我活着受罪吗？” 我跟师父对望一眼走到了客厅，莫嫣儿就站在楼梯口冲着正在打坐的李言承发飙，李言承竟然还是纹丝不动，没有半点的反应，倒是蒙着面巾的三仙儿被干扰得终止了打坐，一脸懵逼又无奈。 死鬼阎王也没出声，依旧在打坐，但是他的气息有些混乱，明显早就不在状态了，大概也只是不想插手这件事。对于莫嫣儿，他已经放手了，现在是李言承跟莫嫣儿的感情戏，他多半也是不想去染指的。 “莫嫣儿，你们之间的事情，两个人谈比较好。” 我说这话没别的意思，就只是不想她这样闹影响到别人。我们抓鬼也是够累的，回来的休息时间都得打坐调息恢复元气，她这么闹腾没完没了的，谁都受不了。 莫嫣儿露出了有些苦涩也有些嘲讽的笑：“他要是肯跟我单独谈，我用得着在这里说吗？你是在对我不满吗？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因为什么，我们都清楚。” 她这样说我就不高兴了，我知道她也是情绪走极端了，不想跟她计较，她竟然拿死鬼阎王喜欢过她来说事儿，她是觉得很有优越感还是怎么？她要是不懂这样会对大家都造成影响也就算了，很明显打扰到别人了，我出来提醒，她还开始针对我了。 “你们过去的事儿，说实在的……关我屁事。你要是觉得在这里很折磨，就自己离开啊，你跟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我就不说你是累赘了，有点自知之明吧，没看出来李言承已经不喜欢你了吗？救活你也是死鬼阎王的意愿，因为他失手杀了你，他内疚，为此还搭上我儿子了，你还不满意吗？你还是离开去过你自己该有的生活的好，从头开始，生老病死，转世投胎，活在过去里，对你有好处吗？” 我说这话的时候也是不温不火的，我没什么情绪，只不过是帮李言承把没办法说出口的话都说出来而已。我知道李言承还喜欢莫嫣儿，但是不能跟她在一起，这些话自然也有掺假的成份，不过这没关系，莫嫣儿相信就行了。 李言承依旧是一动不动，死鬼阎王睁开了眼，应该是觉得我把话说这么绝不好吧，但我没什么感觉啊，现在我就剩三魂，体会不到什么情绪。毕竟莫嫣儿是死鬼阎王喜欢过的女人，他对她不忍很正常，但现在，再不忍心他也得给我忍着，敢站出来说话，我就削他。 最难过的应该是李言承，人家李言承都这么淡定，死鬼阎王激动个屁。 “你又不是他，你的话我不信！我要他亲口对我说！”莫嫣儿流着泪决然的说道。 我走到李言承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说啊，到了这份上了，你还在犹豫什么？你可不是这么懦弱的性格，你也知道怎样才对大家都好，所以，没什么可犹豫的。” 李言承终于睁开了眼：“嫣儿……你走吧，我们没可能。让你复活也真的不是我的意愿，是闫琮桀……你能活过来我很高兴，但我们已经是过去了，到此为止吧。” 莫嫣儿也不哭了，只是愣愣的看着李言承，估计也是伤心头顶，哭什么的，已经表达不出来此刻的心理阴影了。 白无常虽然是勾魂儿的鬼差，但也终究是个女人，女人的心肠普遍都软，她小声对我说道：“小娘娘……咱们这样不会太过份了吗？好好的一个姑娘……也不好过……” 我没说话，也示意她不要说话。过了半晌，莫嫣儿看向了死鬼阎王：“琮桀……谢谢你让我活过来，但是……现在请让我死吧，让我去阴间，重新转世，别让我再想起关于这辈子的任何事情来……” 死鬼阎王没说话，莫嫣儿复活之后的阳寿还没完，这就让她死，以为生生死死的闹着玩？让不该死的人死也是逆天改命，让不该活的人活也一样，只是前者罪轻，后者罪重的差别而已。 我说道：“我说过了，你的命是我儿子的命换来的，不是你想死就能死的，不该你死的时候，你就是自杀一万次也死不了。你没资格说什么死不死的，觉得我们很过份对吧？我们也是这么想你的，千辛万苦让你复活，不知道牺牲了多少人，你就闹情绪不想活了，你对得起谁？” 莫嫣儿自嘲的笑着说道：“让我复活，经过我同意了吗？那不过是你们的一厢情愿。活着的意义，不就是能跟所爱之人厮守吗？若不能，活着，有何意义？” 我一直以为善良且知性的莫嫣儿，此时我更觉得她像个叛逆期的孩子，总是不理解别人对她的好，为了孕育神器，樊家牺牲了多少的女子？最后我儿子都落得这么个下场，她却在说我们给了她根本不需要的东西。 我不相信她当初是自己想死的，她还爱着李言承，对死鬼阎王也有一定程度的在乎，虽然对死鬼阎王的不算爱情吧，但是还有其他感情吧，人心里一旦有了挂念的东西，是不会想死的，所以我觉得她更像在使性子。 既然话都说出来了，那我就把黑脸唱到底：“随你怎么说吧，就当我们错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所牺牲的和付出的也比你多，你没资格决定自己现在的宿命。和所爱之人厮守，那是指相爱之人，单相思可不算。你爱李言承，李言承已经不爱你了，你这是在以死相逼还是怎么的？我原本还以为你是个明事理且知性的女人，现在看来，只不过是个不懂事儿的小孩子。还是说，时隔这么多年，你真的变了？我很难想象，李言承跟死鬼阎王怎么会都喜欢你这样的，若只是因为容貌，那他们两人未免太肤浅了。” 296 波未平一波又起 当我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李言承跟死鬼阎王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我，这个……我真的不是说他们肤浅，难不成他们还真的只是喜欢莫嫣儿的美？ 莫嫣儿好半晌都没说话，气氛有些沉重，最后她还是要李言承亲口说，这个也正常，本来就不是洒脱的人。李言承也知道到时候了，也没犹豫，直接说道：“过了几百年了，难道你还相信什么恒古不变？没有什么东西是时间冲不淡的，我对你……的确没有任何感觉了。桥归桥路归路，本就不是一路人，你走吧。” 我松了口气，还怕李言承说不出口呢。我师父一走，我们又得派人守着莫嫣儿，本来人手就不怎么够，地府虽然阴兵、阴差不少，但是地府那个大篓子还没彻底的补上，冥荼又伤得那么重，冥河要人守，地狱要人守，哪里都要人守，而且要很多。 莫嫣儿只要做个普通人去过普通的生活就好，李言承也不是非帮我们不可，莫嫣儿离开之后，不管他是留，都没关系，不能指责他的不是，帮我们不是他是义务，当然，帮了死鬼阎王也该感谢他。 主要不管李言承是去是留，都不会跟莫嫣儿在一起，天煞孤星的命格，注定孤独一生，就连我们也要跟李言承保持一定的距离，哪怕是朋友，都会受到他命格的影响。李言承的命格，父母宫为七杀，刑克父母，多半他家人死得不是特别的…… 夫妻宫为破军，至爱之人，死于非命，莫嫣儿就是个例子，就算当初不意外死在死鬼阎王的手上，也会死在别人手上。 兄弟宫为贪狼，至交好友，必遭牵累，我不知道师徒关系要怎么定义，曲林反正是死了。天煞孤星命格之人，命照孤星，要么凄凄哀哀一生，要么一飞冲天，当然，孤独是注定的。 莫嫣儿离开是必然的，上天虽有好生之德，但生命也不是想给就给的，还要这么折腾第二次么？李言承这么多年以来也够累了，一直所追寻的，就是能让莫嫣儿复活的神器。奈何有些东西不能挑开了说，要是直说的话，莫嫣儿一定会说，哪怕死，她也要跟李言承在一起。 本来让莫嫣儿第二天早晨离开，但是她依旧在夜里走了，没有再胡搅蛮缠，安静的走了。李言承还算聪明，把莫嫣儿身上神器的气息给隐藏了起来，这样就不容易招惹居心叵测的人了。 希望莫嫣儿过得好吧，感情的起点就错了，好不容易有了一条回头的路，就不要再执迷不悟。 我师父也在第二天的清晨回仙界了，留下了我的小师弟，李子瑜。李子瑜本来没肉身了，师父给他金蝶之躯，授予他正道法术，总有修成正果时。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前脚刚处理好莫嫣儿的事儿，后脚阴间就传来了消息，浮屠塔第八层的封印被打开了，那里面关着的一个人出来了。 浮屠塔里最无害的一层当然就是我师父之前所在的顶层，西山，没恢复记忆之前我不知道西山到底为什么在浮屠塔里，还是最顶层，现在我想起来了，浮屠塔最顶层其实就是海域，没有一块儿没水的地方。我师父就造就了一方小世界，小世界里依旧也是不定时的来点水灾，水会带来点‘可爱’的小动物，只是会想吃人而已。 我师父属性是水，所以呆在那里他惬意得很，除了水灾的时候跟那些吃人的动物过过招，活动活动筋骨，也就没啥了。 其他的层数里，都是要命的。死鬼阎王在第七层呆过，死了几次我就不说了，第八层是火域，用水浇不灭的弑神火，时时刻刻的被火当乳猪烤，还不如在第七层被雷劈呢。 我不知道第八层的弑神火劫里关了什么人，反正那人是跑出来了，目测他自己不可能跑出来，应该是认为放出来的。 那么问题来了，破坏地狱的人跟放走浮屠塔里的人的是同一个吗？为什么只放走了第八层的人？ 白淼来通报给死鬼阎王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他是来请罪的，怪自己没看好浮屠塔，让人作乱。死鬼阎王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了，这节骨眼上不是处置不处置白淼的问题，是怎么把该抓的人抓回来的问题。用人之际，死鬼阎王肯定不会把白淼这么个得力干将给弄没了，所以就让白淼将功补过，去追查那个从浮屠塔跑出去的人——聂寒。 还特意的嘱咐，不要跟聂寒正面冲突，只需要找到现在聂寒在什么地方就行，据说是个被关在浮屠塔一千多年的老家伙，靠着跟弑神火一样的火属性硬生生的活到了现在。 死鬼阎王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整个人就不怎么对劲了，忧心忡忡的。我问他怎么了，他说聂寒一出来，他就觉得那一百多个恶鬼都不算事儿了，要是柯从舟算是大麻烦的话，那聂寒就是麻烦大了。 最最主要的是，现在的世界跟一千年前可不一样了，貌似聂寒来了人间，万一惹出什么乱子，那就不是闹着玩的了。聂寒非人非神，也不是修成人型的生灵，而是……半神半魔，就怕他魔性大发，在人间大开杀戒。 我琢磨着，大街上那些享受着优越生活的普通人，要是突然遇见一个反人类的家伙大开杀戒……后果不敢想。 死鬼阎王索性把白炙一起叫来了人间去抓恶鬼，然后自己亲自回了地府，他想先把破坏地狱和放走聂寒的人找出来，以免再生麻烦。 我自然是跟着死鬼阎王走的，李言承也没离开，他性格虽然越发孤僻，但是却没想置身事外，没人问他帮我们的原因，大恩不言谢，何况他这么危险的命格，多事之秋，多跟他说两句话都怕突然暴毙…… 我让李子瑜留在了阳间，就我跟死鬼阎王去了阴间。我问过死鬼阎王为什么不找天帝再多派些人帮忙，他却说，地府捅出的篓子，如果过多的让仙界的人帮忙，难免会落人话柄，引起不满的。 297 别闹 原来天上地下分得如此的清，把天下苍生当什么？我倒是觉得那不是天帝的意思，是一种风气，不然天帝也不会派人帮死鬼阎王了。 死鬼阎王回到地府之后也是不动声色，没有明目张胆的要彻查此事，只是说抓鬼的事折腾得他有些累了，就然白淼和白炙费心去了。 云姬虽然之前被死鬼阎王打了一巴掌，倒也没有记仇，好歹是夫妻，哪有隔夜仇。死鬼阎王一回阴间，云姬就各种的嘘寒问暖，死鬼阎王始终不冷不热的。 我也怀疑过云姬，但是想想，又不太可能。死鬼阎王的那些女人中，就云姬在经常露面，她看死鬼阎王的眼神绝对是真爱，这个装不出来的。爱一个人没必要折腾对方吧？这个说不通。 云姬对我冷淡我倒是觉得没什么，我也没奢望她跟我像亲姐妹似的，这个本来就不现实。没必要去指责她翻脸比翻书快，她爱的是死鬼阎王，又不是我。 之前她对我的种种可能也就是处于礼数，后面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一副冷脸了。 我在房里休息，云姬却突然找上了我。我不知道她来找我的目的，也就没先开口说话，静观其变。 “灵妃，今日阎君不在你这里歇息，难道你就一点不介意？”她一来就直奔主题。 所以说，死鬼阎王是去别的女人那里睡觉了吗？问题不在这里，问题在于云姬来找我的目的。 我摇头：“难道你介意？今天他在别人那里，说不定明天就去你那里了。” 云姬脸色不太好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说话没必要夹枪带棒的，那几个女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她话还没说完，我就说道：“所以你觉得我是省油的灯，就来找我了？那么……你想表达个什么意思？我介意不介意又怎么样呢？” 她顿了顿说道：“你虽然有了子嗣，但孩子不是没保住吗？你就不怕其他女人有了身孕，你地位不保？你想在这里凄苦的孤独下去吗？还不如趁着阎君对你还有些兴趣，稳固一下根基。我们可以联手，把阎君的心给牢牢抓住。” 她这么一说，我突然有点危机感了，而且开始嫉妒今天死鬼阎王要睡的女人。妒欲有时候真的挺可怕的，死鬼阎王不见得会让我走，所以以后我呆在阴间的可能性要大得多，我可不想做个独守空房的怨妇。 云姬看上去可不是个善于玩心计的人，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她现在能跟我联手对付别人，将来就可能对付我。我不会完全相信她，但是我也不准死鬼阎王跟别的女人有什么。他以前疑似旁敲侧击的说过，没和他那些女人有过什么，我不会真的要求他过去没动过那些女人，但现在和将来，我介意，很介意。 特别是在我现在只剩下三魂六欲的时候，独占欲和嫉妒的欲望什么的很容易就会滋生。 我斟酌了片刻说道：“看来你是打探清楚了，知道死鬼阎王今天在谁哪里？” 云姬点头：“不止我一个人知道，这又不是什么秘密。难道你想现在就冲过去？这样……不好吧？” 我站起身理了理衣角说道：“没什么不好，你不也希望是这样吗？不然你来这里这一趟就白来了。” 我越过她走了出去，她跟在我身后给我引路，到了阎王殿左侧的一处侧院前，依稀看得见里面暖色系的烛火，阴间的天空不是那么黑，感情点蜡烛是为了煽情？ 这个我就不高兴了，我轻轻一跃跳到了墙头，很轻松的进了院子。我看见了大门上的门匾了，兰玲阁，一个女人住这么大地儿，脸不小啊。 云姬告诉我，住这里的叫蓝灵，没赐封号，只是个妾。 一路摸到蓝灵的房门前，烛火摇曳间，我好像看见了死鬼阎王跟一个女子相拥的影子。 我有那么一瞬间的清醒，这蓝灵也是他的女人，睡个觉正常得很，我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了？不过还是欲念占了上风，我直接推开了门，看到的是死鬼阎王把蓝灵按在梳妆台上…… 那个蓝灵好像在挣扎？这是不乐意，所以死鬼阎王在用强？ 死鬼阎王好像没料到我会突然冲进来，看见我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蓝灵趁机挣脱，一脸心有余悸的退到了角落。 “你们来这里作甚？”死鬼阎王闷闷的问道。 我不满：“怎么？打扰了你的好事？” 他还戴着面具，我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但是语气有些严肃：“别闹，回去！” 他都这么说了，我还在这里做什么？走之前我看了蓝灵一眼，她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和无辜的眼在我心里刻下了深深地印记，死鬼阎王喜欢看着比较小的？ 我就这么走了，云姬有些纳闷：“这样就走了？好奇怪……蓝灵为什么好像不愿意的样子？谁不想得到阎君的宠幸？” 我楞了一下：“没事……他等会儿就会出来了，今天没白来，估计他也没心情了……” 回到房里，我还在想那个蓝灵为什么不愿意让死鬼阎王那啥，换做其他女人，死鬼阎王去了，就差高兴得晕过去了才对。 左思右想，我还是放出了一只用法术凝结成的幻蝶，幻蝶相当于我的眼，我倒要看看死鬼阎王想搞什么幺蛾子。 事实证明，死鬼阎王没有被我跟云姬去那一趟坏了心情，我通过幻蝶看见他强行把蓝灵压在了床上。男人都一个德行？看我看腻了？ 蓝灵都快哭了的样子：“阎君……求求你别这样……妾身还没准备好……”没准备好？怎么看都是死鬼阎王第一次宠幸她，她在害怕？ 死鬼阎王完全不顾蓝灵的求饶，摘下了面具不紧不慢的伸手去解蓝灵的衣带。要不怎么说他长着一张祸水脸呢？蓝灵在看见他脸的那一刹那，连挣扎都忘了，俏脸儿上多了几分娇羞。 299 天涯海角 云姬知道自己不能惹恼那人，语气缓和了一些：“你到底是谁？为何一直这么神神秘秘的？你对我知根知底，我却对你一无所知，这不公平。” 神秘人说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到此为止，有事我会找你的。” 那个神秘人貌似走了，云姬颓然的发了一会儿楞，才将手里的东西又埋进了土里。 我转身刚要走，脚下踢到了一颗小石子，云姬的洞察能力还是不错的，立刻警觉了起来：‘谁？！’ 我索性走了出去：“还能有谁？这里除了鬼就是鬼。你一脸心慌慌的在这里做什么？这么偏僻的地儿，还能有什么东西是你感兴趣的？” 云姬不动声色的挡住了她挖出东西来的那块儿地方：“没什么，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我可不想跟她绕弯子，在这里见到我，就算我装什么都没看见，她也还是会怀疑的。保不准那个神秘人不帮她杀了我，她自己也会计划杀死我的。 我走过去推开了她：“原来是你啊，这地下埋的东西是什么呢？那个跟你说话的神秘人又是谁？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事，我还以为，至少你不会害死鬼阎王呢……” 云姬脸色骤变：“你都看见了？”我耸了耸肩说道：“可不是吗？真不巧，我都看见了。当然，你不用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反正你也不知道那个神秘人是谁，也不需要知道了，我们会去查的，你现在就跟我去见死鬼阎王，破坏地狱和放走聂寒的人，找到了！” 她眼神变得阴狠了起来：“你确定要这么做吗？我不会让你活着离开这里的，弑神又怎样？没有外人亲眼所见，只要你死了，真相由我说。” 我还是有把握打败云姬的，虽然现在我还没有恢复全部的法力。云姬二话不说朝我冲了过来，一掌直击我胸口。我没有闪躲，就等着她过来。当她的手掌碰到我的身体时，我用法力凝聚的绳索绑住了她的身体，我其他什么法术不是特别的擅长，还就只有困住敌人这类的法术不错。 她的身体被绑住，动弹不得，骂我狡诈。我才不狡诈，至少那一掌是结结实实的挨了。 我正打算把她带回去，她却突然冲着埋东西那里喊道：“要是我被抓了，他们一定能顺藤摸瓜的找到你！你现在还不想杀她吗？弑神又怎样？不杀她，最后我们也都要死！” 我只看到了地面飞出了一道金光直奔我而来，我倒地的那一刻，听见了云姬对神秘人说道：“让你杀她你不愿意，现在还是不得不做吧？” 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那个神秘人出现了，但我没看清他的样貌，什么都没来得及看清…… 等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已经不在阴间了。因为我所看见的天空，是无比蔚蓝的。我浑浑噩噩的从地上站起来，才发现这里的视野很开阔，看得见冒出云层的山尖儿，那翻滚的云层，也无比的清晰。 我所处的位置明显是个断崖，位于云层上面的断崖，有多高我就不说了，而且我对这里还有很深刻的印象…… 在我还没恢复记忆的时候，死鬼阎王跟我师父在阎王殿外大打出手，死鬼阎王说，要是我恢复了记忆，以我的性子，一定会跟我师父反目成仇。这也不尽然，因为当初我就是在这里以死相逼，要嫁给死鬼阎王的。 空山一见，我已倾心，天帝为死鬼阎王选妻，曾经问过我师父，要把我许配给死鬼阎王，当然，只是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那时候我单纯，但也爱得痴狂，我不明白我师父为什么问都没问我就拒绝了，因为爱，所以我觉得哪怕跟其他女人共侍一夫也无所谓。为此我跟我师父大闹，第一次跟我师父吵起来，还扬言要从这里跳下去，也就是在这里……我一不小心就走火入魔了。 我记得现代人眼里的天涯海角不过是块石头，许多人去那里，就为了看一块石头。其实并不是，我现在所站的位置，才是所谓的天涯海角。 天之涯，海之角，无论神人魔，从这里跳下去，都会死。断崖下就是海水，这么高的位置掉下去，层层的海浪足够把你拍死了。主要还是因为某种不明原因，让不少神魔殒命。 天涯海角这个词汇为什么会出现？就是因为这里，位于地平线，可谓是真的远在天边，海角，谁见过一望无际汪洋的尽头？总有人说要陪爱的人一起走到天涯海角，原本的意义并不是这样爱得长久，而是殉情的意思，演变到现代就变了味道而已。那句情话的缘由，是因为发生在这里的传奇。 不知道断崖下的海里有多少神魔的尸骨，当然不可能有人类，还没有人类能到这里来的。死在这里的多半是殉情，神仙不是从高处摔下就会死的，只有从这里，才能自杀。仙界有个诛仙台，是针对犯错的神仙的，从诛仙台跳下，据说会经过这里，看到天之涯，然后再落到下面的海之角…… 从这里掉下去的，少有人能保住元神，不让自己形神俱灭。像我这样的小仙，还只剩下三魂，连肉体都没有，要是掉下去的话，死得连渣都不剩。 云姬跟那个神秘人是真的想置我于死地了，竟然把我带到这里来。可有一点我不明白，直接把我推下去我就死了，为什么他们没有这样做？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你一定在想为什么带你来这里的人没有直接把你推下去吧？” 我猛地转过身，竟然是柯从舟！ 看着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仙界的时候，他总是有事儿没事儿找我师父喝酒下棋，把我当小丫鬟使唤，给他倒酒。但我也很乐意那样，因为他每次来了之后离开时，总会给我一些好处，要么教我一些新奇的法术，要么给我很少能吃到的仙桃之类的东西。 300 白毛小鬼 几百年，果真什么都变了，白钰仙君也不再是当初的白钰仙君，我有预感，他会杀了我……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他一步步朝我逼近：“你安心的去死吧，放心，你不会孤单的，我给你找了个伴儿，小梵音，仙君还是喜欢你的……” 他的话刚落音，玄阴魄带着一个人出现了，那个人，竟然是莫嫣儿！ 莫嫣儿处于昏迷状态，我问道：“你们想做什么？” 玄阴魄冷笑着说道：“当然是要你死，这个女人也得死，等她魂飞魄散了，身上的神器自然而然就会分离出来，然后我再借助神器重铸三魂，所以你可以放心的去死了，能活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梵音，你不过只是我的附属品。” 直觉告诉我，跟云姬联手的绝不是柯从舟，也不是他们把我弄到这里来的，极有可能是那个神秘人把我带到这里，再借柯从舟和玄阴魄之手杀了我。之前那个神秘人就表明了态度，他不想弑神，不得不让我死，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刀杀人。 柯从舟一手拎着莫嫣儿走到了我跟前，玄阴魄则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真不敢相信那是我自己的七魄。 柯从舟伸手将我推下了断崖，也将莫嫣儿一起丢了下来。我仿佛看见他的眼里掠过了一抹不忍，亦或者……其他什么。 我看不懂，也猜不透，就如我不明白为什么白钰仙君会变成这样。 我当然不想死，生存的欲望让我保持着清醒，我试图使用法术，但是却发现在这里，元气都不发凝聚，更别说使用法术了。 怪不得我曾在仙界听人说过，来到天涯之人，就好做好不要反悔的觉悟，因为一旦跳下去，反悔也没用了。 云冰冰凉凉的，在云层里，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隐约感受到莫嫣儿身体在我不远处一起坠落。 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去，该死的不是我！ 我顺着劲风抓住了莫嫣儿的手，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要死，还不如争取活下来一个。她是凡人，就算是用神器复活的，也经不起这么折腾，最后的结果只能是魂飞魄散。 我强行进入了她的身体，在她的体内，我找到了那件神器，在我腹中孕育了近五年的神器。只不过是颗珠子，银色的珠子，还在她的心脏位置悬浮着。我想把她的魂魄驱逐出去，有了她的身体，我就等于多了一层保护屏障，即便并不很牢固，但生还的可能也大了那么一丢丢。 她的三魂已经开始跟我产生了排斥，就在我拼命的想祛除她的三魂取而代之的时候，我们一起掉进了海里，我暗叹一声完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以为我死了，我的魂灵会化作这大千世界的灵气，但并不是这样，我再次醒了过来，人生真是处处有惊喜，上一刻在地狱，这一刻，又回到了天堂。 “云兮易水，长歌叹兮，天涯海角，吾心随之……” 我隐约听见了有人在唱，睁开眼，看见的却是黑漆漆的石壁，还有不远处正在焚烧的火炉。 我坐起身，却觉得身体略微有些僵硬，摸了摸自己的手，竟然是实体…… 触感上，有些硬，没有皮肤那种程度的柔软。 我所在的地方是个山洞，我走到山洞口，才赫然发现这里就是个小岛，四周环绕着海水，这多半离我落下的地方不远。 “哟，醒啦？咦……不错不错，像个活人了。” 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人把我吓了一跳，我定睛一看，是个白毛小孩儿，一身红衣，赤着脚，最多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 我抬头看着天空的太阳问道：“怎么回事？我不是死了吗？你是谁？”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倒是盯着我的胸口，目不转睛的。我这才发现我身上什么都没穿，我不知道我现在用的是谁的身体，还有些不太适应，走起路来都有点摇晃。羞耻心我还是有的，我身后遮住了重要部位骂道：“小色鬼，看什么呢？！” 白毛小鬼突然笑了起来：“没事儿……我好像忘了给你做心脏，没事儿，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什么……什么意思？ 我摸了摸胸口的位置，果然没心跳。我一脸茫然，他解释道：“要不是你藏在别人的身体里，肯定早就死了，看你还剩下可怜的一丢丢残魂，我就把你给捡回来了，正好运气不错，捡到了一件能让死人复生的神器，就凑合着用了。不过你自己没肉身，我就给你做了个。用还泥做的，白色的海泥，我嫌其他颜色的太丑了……” 我能确定莫嫣儿是真的死了，而我，竟然被这白毛小鬼给救了，用了从莫嫣儿身体里分离出来的神器，现在三魂七魄应该都复原了，用不着再重铸七魄了。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只是这小鬼竟然是用海泥给我做的身体，怪不得一股泥腥味，而且还忘掉了心脏这么重要的东西。 被人救了，我也不能挑三拣四的。 “来，我带你去泡澡，不然这身体你永远都用不惯，等泡软了，就跟人类的身体摸起来手感差不多了……”白毛小鬼突然伸手拽着我就走。 我怎么感觉他的话那么猥琐呢……要不是他一本正经的表情，我真的有点…… 他把我带到了一处平摊的温泉池边：“下去吧，等泡得差不多了我叫你，泡太久了不行，你的身体会软成一滩泥……” 见他目不斜视的样子，我也就没再别扭了，我的身体都是他一手制造的，什么地方是他不知道和没看过的？我走进了温泉里，水面倒映着我现在的模样，跟我以前的样子大相近平。这家伙看似是个孩子，却能用这种方式给我打造出身体，除了忘了做心脏之外，貌似没什么瑕疵。 一开始我的身体没什么感觉，有些麻木，后来泡了一会儿就觉得感知很明显了，跟真正的肉体一样。 白毛小鬼一直坐在池子旁边发呆，我问他：“你是什么人？这里除了你，还有别的人吗？” 301 不听话的小孩会挨打 他看了我一眼说道：“这里还有个人，不是你吗？我也不知道我是谁，走着走着就到这里来了，一个人生活挺好的，没人打扰，我要是怕孤单了，就用海泥多做一些人，成天陪我玩儿，陪我说话，这片海域里，其实还有许多的残魂呢。我没事儿的时候就去收集，然后把他们做成海泥人，虽然魂魄残缺不全，但是只要能动，也挺有意思的。” 咋地一听觉得他挺神经病的……他竟然还从衣襟里掏出来一个红色的小布袋，打开小布袋，里面飞出来了几点白色的光点，他把那些光点抓在掌心，笑着说道：“这些都是我收集来的残魂，有意思吧？” 我问道：“这里……离你发现我的地方有多远……？” 他想了想说道：“很近吧……” 我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那些残魂你放归天地吧，那些不是神就是魔，无论是好是坏，都不能这样亵渎，他们都是些前辈，不能这样玩儿。” 白毛小鬼不屑的说道：“死都死了，还不让人玩儿？我偏要！神器只有一件，在你身上，他们这些残魂又没办法修复，这样飘着也是飘着，还不如来陪我玩。” 我竟然无言以对，我不知道他的性子，万一把他给惹毛了，我是吃不了兜着走。这小子看似无害，但我总觉得他一点也不简单。给别人做肉体，然后再加进去魂魄，让之可以自如行动，这可跟小孩子捏泥娃娃不一样。 他抓着一个光点在掌心里把玩，把其他的残魂放进了袋子里。 那光点化作了一个人的虚影，神情呆滞，看来连这一缕残魂都有点不怎么正常了。我看着觉得有些眼熟：“这个……这个人我好像认识……让我想想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白毛小鬼掐指，像是在占卜一样。片刻之后他说道：“这个以前是个道士，修成正果，飞升成仙了。后来为了自己在人间的儿子逆天改命，上了诛仙台，然后一命呜呼咯。” 我盯着那个残魂想了好久才想起来，我觉得眼熟是因为长得跟李言承有点相似。不过我觉得没那么巧，可能只是巧合吧。 李言承本来就是天煞孤星的命格，还要怎么改？ 我见白毛小鬼真的有些本事，逗他道：“你这么能掐会算的，怎么不算算自己是谁？”他无比嫌弃的看了我一眼说道：“占卜之法，只能算别人，算不到自己，要是能算到的话，我早就算了。” 我对占卜之法不是那么的熟练，以前我师父教我的时候我也没好好学，我连不能给自己占卜都不知道……现在可后悔了。我看着白毛小鬼说道：“你那么会算，能教教我吗？教会了我，我就可以帮你占卜了，然后你就能知道你自己是谁了。” 白毛小鬼眼睛一亮：“哎……？你早说啊，我做了几个海泥人，教他们占卜，但是他们笨死了，你的魂魄是完整的，肯定比他们聪明，虽然也不见得聪明到哪里去，学会占卜还是没问题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想骂他的冲动…… 谢天谢地他没有把神器给别人用，而是拿来救了我，不然我就是他眼里的那些傻子海泥人了。 他找了节树枝在地上画着：“算卦占阴阳，心诚即可见……” 他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我只觉得有些昏昏欲睡，他在地上画的，我压根看不懂。我终于明白我师父以前教我的时候为什么老唉声叹气的了，这比我师父耐心还差的小鬼就差拿树枝敲我脑袋了。 突然，白毛小鬼惊叫了一声，把我从温泉池里拎了起来。我也不知道他这个个子就比我高那么一丢丢的家伙，看起来那么瘦弱，怎么力气就这么大。 “好险好险……差点把你给泡化了，不过还好，只是稍微软了一点点……” 他说话的时候，手就在我胸上捏，要不是看在这身体是他亲手做的的份上，我肯定把他手臂都给拧下来。 我拍开他的手说道：“这个部位本来就很软……” 我看他把这具身体塑造得这么完美，还以为他很懂人的肉体，没想到他就是个白痴，还是说，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还保留着这样的天赋？神了，长大了肯定是个祸害良家妇女的角色…… 其实还好，我的身体的确稍微有点软了，但是不夸张，这样也没什么影响。 我光着身子有些别扭，我问他：“有衣服吗？总不能让我这么光着吧？” 他耸了耸肩说道：“这岛上就你跟我两个正常人，其他的都是白痴海泥人，用得着穿衣服？我上哪儿给你找衣服去啊？你的身体对我来说只不过是经我手创造出来的一件陶佣……虽然材料是海泥……” 死鬼阎王在知道我不见了之后，一定会来找我的，到时候找到这里来了，看见我身上一丝不挂的跟一个白毛小鬼待在一起，他会怎么想？就算在死鬼阎王找来之前我自己回阴间了，那也不能就这么光着身子回去吧？ 所以啊，没办法了，我抓着白毛小鬼就扒他衣服，他一脸惊恐的跳开看着我：“你干嘛啊？你这是要恩将仇报？我告诉你，我不光会做海泥人、会算命，我还会……还会杀人！” 我怎么觉得他就是在骗人呢？看他眼神闪躲的样子，貌似他只会做海泥人，只会算命…… 我故意冷笑着朝他逼近：“把你上衣给我，放心，姐姐会给你留条裤衩的……不听话的小孩子，是会挨打的哦。” 就在这时候，白毛小鬼突然一脸严肃的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我也发现了，有人来了！ 他之前说过的，这里就我跟他，还有几个海泥人，他要是这么严谨，肯定来的不是他做的海泥人，是另有其人。 我们躲在了一块巨石后面，阴气扑面而来，来者不善，应该是个恶鬼！ 302 踏破铁鞋无觅处 恶鬼对于活物的感知很敏感，我把自身和白毛小鬼的气息都隐藏了起来，当看见恶鬼额头上的一个‘狱’字时，我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那绝对是从地狱里逃出来的没错，刑期未满，被烙印上的这个狱字不会消失，柯从舟的狱字不在脸上，所以不能一眼看见，这样字刻在脸上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只鬼……我好像有种熟悉的感觉……”白毛小鬼喃喃道。 我抓着他就走：“熟悉个屁，你又不是鬼，难道是他亲戚？别闹了，被发现了咱们都死定了，我没跟你开玩笑。” 白毛小鬼也没多说什么，任由我抓着走。刚走没多远，我就感受到了另外几个人的气息，好像是……白淼和死鬼阎王？ 来得真不是时候，要是看见我这个样子，不知道死鬼阎王会不会炸毛。我第一反应肯定就是躲起来，谁知道那个恶鬼也感觉到了白淼和死鬼阎王的气息，黑白无常应该也在，那个恶鬼竟然朝我跟小白毛这边跑了过来。 这里能隐蔽的地方可不多，那只恶鬼之所以会跑到这边来，就是因为只有这里最隐蔽。 那恶鬼的速度之快，一下子就窜到了我们身边。当我们六只眼睛相对的时候，竟然都默契的没有出声，只是气氛……略微有些怪异。 我站在白毛小鬼的身后，把他上衣扒了下来穿在了自己身上，他想抗议，但是又不敢出声。我让白毛小鬼退到一边，穿上衣服了我还怕什么，本来之前我不敢惹这恶鬼，既然现在死鬼阎王他们来了，我还怕什么？ “你是从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吧？阎王亲自来抓你了，你以为你这样躲起来就没事了吗？”我看着恶鬼说道。 见我说话，恶鬼表情变得有些狰狞，多半是怕被死鬼阎王他们听见。他朝我逼近：“给老子闭嘴！不然先杀了你们！” 我跟白毛小鬼都隐藏了气息，这恶鬼还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要知道我是神的话，肯定早就跟我干架了。 死鬼阎王他们也不是吃素的，我一说话他们就察觉了，立刻朝这边追了过来。恶鬼随手拎起我跟白毛小鬼就跑，他这是就算要死也要拉上两个替死鬼吧。 我恢复的法力五成都没有，明显不是这个恶鬼的对手，我挣扎又挣扎不开，打又打不过，只能任由他抓着我。白毛小鬼比我还悲催，他是连挣扎都不挣扎，他还真的除了会做海泥人和占卜就啥也不会了。也不知道他一个人是怎么在这里活下来的，这里是荒岛，野兽还是有的，而且还离天涯海角那么近，这里有许多意识不清的残魂，也有具有攻击性的，我开始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这样都能在这里安好的活下来。 很快，恶鬼就被死鬼阎王他们包围了，再看见我的时候，死鬼阎王眼里先是露出了喜色，随后又变成了怒火。他的眼神在我跟白毛小鬼的身上游移，我想说……现在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先救人…… “恶鬼，放开你手上的人，否则，你将没有活路！”白淼说道。 黑白无常神色有些紧张啊，估计是看我悲催的又被抓了吧。 恶鬼冷哼道：“就算我乖乖的跟你们走，最后也还是没有活路，在地狱里的刑法，依旧会要了我的命。这么多年了，我已经熬不过去了……” 死鬼阎王沉声说道：“本王可以减轻你的罪行，只要你现在乖乖的跟我们回地府，就这一次机会，你没有考虑的时间了。” 恶鬼听死鬼阎王这么一说，反倒是起了歪心：“这么说来……这两个人不是什么普通人？能让你阎王顾忌的，一定不是普通人。既然这样，我们就来谈个交易吧，抹去我身上的印记，要么放我转世，要么留我在阳间。” 死鬼阎王却说道：“你想多了，是本王想给你一条生路，你若再执迷不悟，就是死路一条。信不信随你，那两个人，你若能杀死，就尽管试试看吧。” 我还没明白过来死鬼阎王的话是什么意思，白毛小鬼突然挣脱了恶鬼，他整个人变得都很不对劲，浑身上下被暗红色的光芒包裹着，眼神也很奇怪，只有肃杀的气息…… 我觉得浑身都有点不舒服，面对这样的白毛小鬼，我有点害怕，是发自肺腑的害怕，不由自主的…… 恶鬼抓着我的手有些颤抖：“那小鬼……是……是……”他话还没说完，我只看见白毛小鬼身形一闪，当他再出现的时候，在我左侧。恶鬼抓着我的手松了开来，我的头发也断了一缕落在了地上…… 这么快的速度，杀死那只恶鬼只在一瞬间，是我低估这小鬼了…… “你性子还是这么暴躁，还好是到了这岛上，不然早就闹开了。”死鬼阎王看着白毛小鬼说道。 白毛小鬼警惕的看着死鬼阎王：“你认识我？你是谁？我又是谁？” 死鬼阎王冷森森的说道：“应该是我问你，为什么你会跟本王的女人呆在一起，而且……还如此的衣衫不整！” 白毛小鬼喉咙里发出了一声类似于野兽的低吼，直接朝死鬼阎王扑了过去：“你要是不说，我就打到你说出来为止！” 死鬼阎王抓住了白毛小鬼的手腕：“本王不想跟你动手，乖乖的跟我走，你就知道你是谁了。” 白毛小鬼挣脱不开，但还是不放弃，跟只猫似的又抓有又挠，死鬼阎王全然不理会他，白淼直接走到白毛小鬼身后，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白毛小鬼晕了过去，黑无常把他夹在了胳肢窝下说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不光找到了灵妃娘娘，还解决了一只恶鬼，更巧的是还抓到了聂寒。” 我下巴差点没掉下来，聂寒……那小鬼是聂寒？说好的老家伙尼？我一直以为聂寒是那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为何是这样的反转？ 303 不信任 解决了恶鬼和白毛小鬼，死鬼阎王看向了我：“还不过来？！” 我这才回过神来，走到了他跟前，他朝我伸出手，我以为他要拍我一巴掌，反射性的抱住了头。他掰开我的手：“想什么尼？！谁把你弄到这里来的？谁帮你重铸的肉体和七魄？” 我把从发现云姬跟神秘人谈话之后的事情都告诉了死鬼阎王，死鬼阎王听完之后沉默了许久，不知道他是在郁闷竟然是云姬做的，还是我大难不死和因祸得福让他感叹。 他突然伸手把我揽进了怀里，白淼神色有些不自在的转过身走到了一边，黑无常也不好意思看，带着聂寒也到了一边等待，只有白无常朝我挤眼，我突然有种想找个男人把白无常嫁了的冲动…… 死鬼阎王在人前一般不会这样，是他这次真的害怕了吗？发现我不见了之后，他有没有疯狂的找过我……？ “从今往后，寸步不离的跟着我，你若再突然消失不见，我就把你绑起来！”半晌之后他才说道。 我这具身体没有心脏，可我却觉得很温暖，我开玩笑的问他：“你来这里是找我，还是追恶鬼和聂寒的？” 他松开了我：“自然是来找你，我感应到了你的气息，本来以为是幻觉，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我还是来了，我怕真的是你，怕错过。不过……你给我解释一下，你怎么会穿着聂寒的衣服？” 变脸可真快……前一刻还那么深情款款的，现在就变得凶神恶煞的。我在之前说事情经过的时候，忽略了我抢聂寒衣服的这件事儿，还有莫嫣儿的事，我也没说…… 我解释道：“我这具身体不是聂寒用海泥做的吗？肯定没穿衣服，你们来了，我总不能光着身子跟你们见面吧？我就……我就把那小子的衣服给扒下来了，我不知道他是聂寒嘛，我就以为他是个小毛孩儿……” 死鬼阎王发现了疑点：“他用海泥帮你做的身体……那你的七魄是怎么修复的？你之前可没说。” 他知道重铸七魄有多么的困难，我瞎掰他也不会相信，我就只有实话实说了：“莫嫣儿，跟我一起被丢下了天涯。她是凡人，肯定活不了，我也失去了意识，三魂都变得残缺不全，是聂寒救了我，聂寒抢在柯从舟之前捡到了莫嫣儿留下的神器，帮我塑造了身体……用神器让我复活，修复了我的魂魄。” 死鬼阎王眼神变得有些冷：“莫嫣儿死了……究竟是怎么死的？” 他这是什么意思？他不相信我说的话？难道……认为是我杀了莫嫣儿，用莫嫣儿身上的神器给自己重铸七魄？ 我问他：“你什么意思？” 他声音有些冷：“柯从舟为什么要杀莫嫣儿？” 我答道：‘自然是帮玄阴魄重铸三魂……’ 死鬼阎王顿了顿，声音越发的冷了：“那他为何将莫嫣儿丢下天涯？直接杀了她，让她魂飞魄散，再取走神器岂不是很容易？何必多此一举的将她丢下天涯？让你捡了个漏子？” 我也不知道柯从舟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说的都是真的，死鬼阎王竟然不相信我？我咬牙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可以选择不信，但是莫嫣儿已经死了，肉身没了，魂魄也没了，已经成为事实了。你为她难过是吗？那就去千方百计的让她复活啊，就像当初利用我一样，只是这次……恐怕不会那么容易了吧？闫琮桀，莫嫣儿，在你心里从来都不是过去吧？今天为了她，你不相信我，别后悔才是！” 白淼和黑白无常听见了动静，都有些不明所以，刚才我跟死鬼阎王还好好的，突然就吵起来了。 我也懒得解释什么了，莫嫣儿的死不是我想要的，我从来没想过杀了她，用她身体里的神器重铸自己的七魄。何况天帝已经答应我，帮我重铸七魄，我何必要这样？ 若不是那神器，我现在可能只剩下一缕残魂，是生是死都不知道，阴差阳错，莫嫣儿死了，神器到了我身上，就算莫嫣儿不是我杀的，我也应该背起罪过吗？ 死鬼阎王只是语气生硬的问我：“我最后问你一遍，真相究竟是怎样的？” 真相？我说的他不信，非要我承认是我设计杀了莫嫣儿他才信吗？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说的，没有一个字假话，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也最后只说一次！’ 四目相对，这次只是不信任和失望，他最后只留下了一句：‘你从前不是这样的，至少你不会撒谎。’ 死鬼阎王一个人走了，白淼和黑白无常走到了我跟前，白淼说道：“灵妃娘娘，请跟我们回地府吧。” 回去？回去做什么？跟死鬼阎王撕逼吗？我没那闲工夫，我现在是欲哭无泪，随他吧，我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该我背的罪过，他却都算在了我头上，就因为他的旧爱死了。我有时候在想，要是我死了，他会不会有对莫嫣儿一般的伤心难过。 我态度强硬的说道：“我不会去地府的，你们自己走吧。” 白淼叹息：‘你这是……何苦？阎君只是一时生气，过了就好了。’ 我苦笑：“他不只是生气，还有伤心难过尼，他喜欢的莫嫣儿死了，他肯定心里就过不去了，让他自个儿伤心难过去吧。我欠的，我还，我做的，我承认，不应该我承担的，我也不会承担！不用管我，你们可以走了。” 我转身朝小岛的深处走去，这个地方僻静，恰好修行，回去阴间做什么？对我没半点的好处。 白淼他们拿我没办法，还要将聂寒送回阴间，所以也没停留多久就离开了。 我回到醒来的山洞里，两个海泥人走了过来，看起来傻傻呆呆的，手里还捧着不知道从哪里摘的野果子，多半是之前聂寒让他们去摘的。只是聂寒已经不在这里了……这些海泥人，就跟没了爹娘的孩子一样，可怜得紧…… 304 清者自清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照顾他们，就随他们去了。好不容易静下心来，我就在山洞里打坐修行，但是脑子里还是止不住的想起死鬼阎王对我的不信任。越想我就越觉得委屈，越想我就越想回仙界找我师父，至少我师父不会让我委屈。 该死的闫琮桀，见鬼去吧，姑奶奶不奉陪了。 想着想着，我从地上爬了起来，御风术我还是会的，我要回仙界找我师父。 我刚飞到高空，就被人拦住了。我定睛一看，竟然是柯从舟。我第一反应肯定是跑啊，我好不容易捡回来的一条命，要是又葬送在他手上，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转过身没飞多远他就又出现在了我面前，我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不杀了我，你不甘心是吗？！”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不是来杀你的，从一开始就不是，若我真想杀你，也不会把拥有神器的莫嫣儿跟你一起丢下天涯。我早就为你算过一卦，绝处逢生，我也相信，你能抓住那一丝生机。我要的是你，不是什么玄阴魄，一个残缺不全的魂魄，我怎么会喜欢？你应该也知道，当你的七魄重铸的那一刻，玄阴魄就会消失，若她先重铸三魂，你也会消失。世上不可能出现一样的三魂，自然也不会出现一样的七魄。” 我算是明白了，他是有意这样做的，也是故意让死鬼阎王对我产生芥蒂和误会，认为是我杀了莫嫣儿取走神器。现在他坐收渔翁之利，在我独自一人流落在此的时候，再来找我。 我冷着脸说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这样做，该不会以为死鬼阎王不信我，对我误会我就会跟你走吧？不可能！” 他淡然一笑：‘我打赌，你会跟我走的，若我告诉你，你的孩子昨夜已经醒来过一次了尼？我可是一直尽心尽力的在用元气供养着他，你就不想见见他？’ 真够狠的，拿这个来逼迫我就范。女人的软肋就在这里，不过我也没那么傻：“你不会只好心的让我去见我的孩子的，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最好在这里说清楚，省得咱们最后闹得太难看。” 他笑了笑说道：“我想要什么，你不是一直都很清楚吗？我要的就是你，从前在仙界的时候就是。谁知道你先喜欢上了闫琮桀，宁愿给他当妾，还因为他走火入魔了……我有一门功法能克制你的心魔，你师父竟然死也不肯让你跟我双修。最后你还不是落得个转世做人的下场，明明能好好解决的事情，非要弄得那么复杂。” 我有些凌乱，从前在仙界他从未跟我说过这些，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对我有这想法。他只是跟我师父提起过，并没有找我说过。无论怎样，现在我跟他也是不可能的，就算只是不谈感情的双修也是不可能。我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现在没有玄阴魄，甚至连三魂都不是完全的至阴魂了，对你也没什么特别的好处，你想找个人双修，随便找个就行了，没必要还抓着我不放。” 他说道：“你跟其他人不一样，我本来也就不是冲着你的至阴魂和玄阴魄去的，你难道不知道吗？随着你的修为渐渐恢复到当初，你的心魔又会趁机作乱，只有我才能帮你印制心魔，我这是为了你好。你可以不用跟我双修，我一样可以施法帮你克制心魔。” 他跟我说话的时候没有自称‘本座’，听起来的确很亲切，就像当初在仙界一样…… 可发生了一系列这样的事，我也没办法再轻易的相信他，没有好处的事，他怎么会做尼？ “你……你能把孩子还给我吗？”我试探的问道。 他皱眉：“现在不是你跟我讲条件的时候，留那孩子我还有用，你只要知道我不会伤他就是。我若不留着孩子，你也不会留在我身边不是吗？只要你呆在我身边，你想什么时候见到孩子就能见到。” 直觉告诉我，他留住我的孩子不只是因为这个原因，一定还有其他的用途。他保证了不会伤害我的孩子，我就有些动心了，我想我的孩子快想疯了，奈何没办法从他手里夺回，现在唯一的办法，不就是这样吗？ 只是我这样跟柯从舟走了，死鬼阎王一定会知道，之前他认为是我杀了莫嫣儿，要是我跟柯从舟混在一起，他一定会认为是我跟柯从舟联手害死了莫嫣儿，到时候，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我想过赌气的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反正死鬼阎王也不相信我，我就跟柯从舟去，还能见到我的孩子，又何尝不可尼？但是这样把误会加深，对我也真的没什么好处，反而可能让李言承也对我产生误会。 柯从舟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你担心他们都会认为你我联手害了莫嫣儿？别人不信你也就罢了，闫琮桀若也一样，那你何必又要去在意尼？清者自清，他若真的爱你，怎么会不信你？当年你对他情深，他却冷漠以对，甘愿为莫嫣儿被关进浮屠塔，硬生生丢了几条命，险些死在里面。今世，你们终于在一起，他却又为了这样，怀疑你，我不信你当真是痴傻的，这点道理还不明白？他心里清楚，莫嫣儿这次是真的死了，也没有再复活的可能性，他却还这样误会你，最后他会失去你们两个女人，都是他咎由自取。” 虽然柯从舟有设计故意让死鬼阎王对我产生误会的嫌疑，但他的话也不无道理，死鬼阎王要是真的放下了莫嫣儿，又真的爱我的话，为什么不相信我？他说我变了，以前的我，至少不会说谎……现在的我，怎么就变了尼？他自己到是一点都没变，从来不爱解释，总认为自己所做的所想的都是对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跟你走，但是我要想离开，你也得放我离开，前提是不能拿孩子威胁我。我知道你不会轻易放过我的孩子，但我想见你也必须让我见他。我们之间仅限于此，你是前辈，我依旧尊称你仙君……” 305 以命换命 我这等于是在把话说明白，他不能限制我的自由，也不能对我孩子怎么样，我更不会跟他双修。不知道他抓我孩子的目的是什么，反正他也不肯说，孩子必须借助外力延续生命，我没有别的办法…… 柯从舟没有犹豫，一口答应了。他带我到了一处位于海面的岛屿，跟聂寒所在的那个岛屿的规模差不太远，但是两座岛屿的气息不太一样，之前那座岛屿还算生机勃勃，这座岛屿就是安静异常，好像连飞鸟都没有。 当柯从舟把我带进一座古墓的墓穴时，我才回过神来，他挪窝了，藏到这里来了。 走到主墓室，正中央的墙上挂着那副画卷，我没犹豫，跟着柯从舟飞进了画卷里。画卷里自然是大好河山，这里倒是一个修行的圣地。之前来的时候我并没有察觉到，现在才知道，这里充满了灵气，怪不得柯从舟舍不得这幅画卷，走哪里都带着。 “你该不会是躲在这里的吧？怕被某些人发现？”我半开玩笑的问道。 柯从舟毫不避讳的答道：“没错，天帝跟闫琮桀一直在找我，在我恢复功力之前，若被他们联手，就是死路一条。你该不会把我的藏身之所说出去吧？如果是那样，等于死在你手上，也算死而无憾……” 我没说话，我孩子还在他手上，我怎么可能出卖他？他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被弄死的，他也是抓住了我的把柄，才这么放心的带我来这里。 到了白云轩，我问他：“我孩子尼？让我见见他。” 他漫不经心的说道：‘别急，他现在在沉睡状态，你见到他又能如何？’说完他丢了三个铜钱在桌案上，这是算卦的一种，我不知道他这是什么寓意，他看着桌案上的三个铜钱发愣，过了一会儿，才收了起来：“夜里他会醒来，到时候，再带他见你。” 他刚才是在算我孩子会什么时候醒来？姑且相信他吧。 其实来到这白云轩，我还有些不安，想到上次他差点把我…… 还好最后七魄帮了我大忙，只是七魄不知道，她赋予柯从舟的所有感情，在柯从舟看来，都只是笑话，我重铸了七魄，那玄阴魄就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可能到她消失的时候，她还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可悲也好，可叹也罢，我庆幸我还活着，樊音已经死去，现在的我，是梵音。 我顾自打坐，没有跟柯从舟说太多的话，等到夜里，他告诉我，时辰到了。 我睁开了眼，没过一会儿，就有一个女人把我的孩子抱了过来。那个女人多半也是柯从舟的手下，在她的脸上，有一个‘狱’字，她也是地狱里逃出来的。 记忆力，所有非凡人的孩子从出生起都会长得很快，但是我的孩子，出生以来，比当初差不了多少，甚至比普通凡人的孩子都要长得慢。从那个女鬼手里接过孩子，他清澈的眼眸有些茫然的看着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抱着他，小小的身体，很软…… 我有些想哭，但是仿佛没有泪腺，我眼里很干涩，什么都流不出来。大概这就是天意吧，最初为了救莫嫣儿，我的孩子昏迷不醒，莫嫣儿却借助神器活了下来。到现在，神器阴差阳错的回到了我的身体里，有的时候，不是你的东西还真的不能强求，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没用。 “为什么……我的孩子好像没有长大？”我问道。 柯从舟说道：“很正常，他能活下来就够幸运了，长大什么的，只能慢慢来了。我每次给他的元气不少，给了他之后我都需要闭关几天，尽管这样，他还是只能勉强的用我给的元气保住性命，要想跟正常的孩子一样成长，不太容易……” 我不是蒙娜丽莎，不会对着每个人都微笑，我也不是圣母，不会宽恕每一个伤害过我的人。当初死鬼阎王跟李言承没有经过我的允许，拿我的孩子去救了莫嫣儿，就是因为这样，才害得我的孩子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如今，因为神器阴差阳错的到了我的身上，莫嫣儿死了，死鬼阎王怀疑我，他凭什么尼？就算我真的亲手杀了莫嫣儿，那又怎样尼？我只不过是夺回我应得的东西而已。 罢了，几百年前，我傻了一次，对他动了情，失了心，走火入魔，害得自己万劫不复。事到如今，我还要继续执迷不悟吗？不管他是否还喜欢莫嫣儿，在他心里，莫嫣儿都是无法取代的吧？总算也爱过了一场，我不求什么好的结果，这么久以来，我也该看清楚这段感情的真面目了。 因利用而起，因误会结束，这一切的根源，都是莫嫣儿。莫嫣儿，一个在我生命里没有出现过多长时间的女人，却害我走到了如此地步。我心寒，却不心疼，我不在是当初那个只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懵懂女孩儿，我现在，是母亲，我只能倾尽所有的，去让我的孩子活下来，至少能保证他的成长。 “一定有办法的吧……？我不想让他这个样子下去……”我不知道该求谁帮忙了，不管柯从舟抱着什么目的性，我目前好像能求助的就只有他。我师父重伤未愈，回了仙界还要重铸肉身，我不想再拖累他，过去的日子里，他已经对我够费心了，我不想再拖他下水。 柯从舟皱眉道：“没有办法，就算有，也不建议你去尝试，这种情况，除了以命换命，别无他法。我估计你也不会那样做的，所以，即使有办法，我也没打算告诉你。” 以命换命？我说道：“是要我的命去换我孩子的命吗？我可以……”我话还没说完，他就说到：“别那么天真，轮不到你，造成这一切的又不是你，若能一命换一命，也应该李言承跟闫琮桀来，不应该是你。何况……并不是一命换一命，需要许多人的性命来换这孩子的命。所以我觉得你不会那样做，你始终记得你自己是神不是吗？” 306 巧玲珑心 许多人的性命换我孩子的性命？我不敢去想：“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话说到这份上，他索性也就不隐瞒了：“你的孩子，没有心脏，那神器原本就是他的心脏，只有用七十九个婴儿的心脏经过四十九天炼成七巧玲珑心，方可替代他原本的心脏，让他跟正常的孩子一样成长、活下来。七十九个婴儿，皆为凡人，你下得去手？” 他的意思，要我杀了七十九个婴儿，换我孩子的命吗？这样的事情……我怎么做得出来……这有违天命，也算是逆天改命，杀死七十九个婴儿的罪孽，会把我硬生生的压死。我现在已经不是凡人，恢复了记忆和法力，我就等于恢复了仙籍，让我用神的身份去屠戮凡人吗？不，我做不到。 我说道：‘把我身体里的神器拿出来放回我孩子的身体里吧，这样应该就可以了……我不会用你的说的那种方法的……’ 柯从舟冷声说道：“你若那样做，我也不会让你的孩子活着，要么孩子死，你活，要么你们都活着，没有其他的结果。” 我有些生气：“你凭什么阻挠我？我死我活都跟你没关系，我不会杀了那些孩子救我的孩子，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我的孩子这样半死不活的……” 柯从舟从我怀里把孩子夺了过去：“你可以不杀那些凡人的孩子，我替你做！那样你该不会有罪恶感了吧？你就继续保持你那双干净的手，做你干净的神，一切罪恶，由我来承担就好！没有时间再犹豫，孩子等不了，再过段时间，他的身体就会定格，永远长不大，永远只是偶尔醒来，这样活着，还不如死去。你不用管这件事了，装作不知道就好。” 我的双手，已经不再干净，我已经杀过人，杀了樊卿，没有办法再保持干净…… 可我也不愿意堕落，若这一切都交给柯从舟去做，我也没办法安心。他没必要这样，何况，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如果放任他去做，就是从犯，也没什么差别。 “你没必要这样，难道就没其他的办法了吗？”我已经有些六神无主，我想阻止他，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 他严肃的说道：“哪里来的那么多办法？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若有那么多办法，也不会把我逼到如此地步！” 我已经有些犹豫：“你……你当初是怎么会被关在地狱的？你不是神吗？怎么会……” 我一直都很好奇他是因为什么被打入地狱的，这件事情我并不清楚。他说道：“因为天帝不仁，仅此而已。我已不想再为他做事，他不配做天帝。你可以不信，但我问心无愧，哪怕所有人都指责我，也无所谓。看不穿的才是蠢货，若要用肉眼去看穿，根本没可能，没人相信我的话，我会让天帝后悔当初没有直接杀了我的。” 天帝不仁？我记得天帝的口碑一直不错，他这人虽然高高在上，也有些神秘，但是绝对不会是那种‘坏人’。对于柯从舟所说的，我没办法去深入的理解。 “算了，这件事情就先不提了，容我再想想……”我现在心很乱，要么让我的孩子永远这样下去，要么就杀了七十九个孩子炼就七巧玲珑心，这是个很艰难的选择。就算柯从舟说替我那么做，我也不是很赞成，这罪过，也有我的一半儿，所以得深思熟虑。 柯从舟也没逼我，让我自己好好的考虑清楚。孩子又被抱走了，孩子现在的状态还不能呆在外面太久，柯从舟把他放在一处僻静的池子里用结界保护着，隔几天输送一些元气。 孩子一直是用的柯从舟的元气，等于以后也只能靠他的元气过活，对于其他人的元气，会产生排斥。 我也想过柯从舟一开始带走我孩子的目的，跟现在的这一切联系起来……我都怀疑过，怀疑柯从舟不怀好心。可是一切看起来又那么的自然，顺理成章。 我打坐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这件事，到底该怎么抉择？作为一个母亲，我应该救我的孩子。作为一个神，我应该保护凡人，而不是屠戮…… 没有办法静下心来，我丹田一痛，感觉身上两处经脉断裂。还好这是海泥做的身体，虽然有经脉什么的，但是却没有血液，不然我早就一口血吐出来了。这具身体来之不易，我自然得修复，可就在修复过程中，总有一个念头在我脑海里回荡：“去杀了那七十九个孩子，你的孩子不应该是这样的宿命，这一切又不是你造成的，被困住的不应该是你一个人，去做吧，没什么过意不去的、诸神一直保护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是时候该他们回报了，要是凡人意味的接受神的庇佑，却不予以回报，岂不是太不公平了？所以有什么好过意不去的？你是在为自己的懦弱找借口吗？梵音，无论你是神还是转世成了人，从来都没逃出过闫琮桀的掌心，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他如此对你，难道你不应该报复他吗？” 我想把那个念头驱散：“报复他……？杀了那七十九个孩子也跟闫琮桀没关系，怎么就是报复他了？不要再左右我的思想……我不会听你的！” 另一个念头回应我：“他不是说你变了吗？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做你应该做的，你问心无愧，是他不相信你。你要让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对你利用至今，你怎么就还不明白？莫嫣儿不是你杀的，他不一样认为是你吗？不管你做没做，罪名都在你身上，何必尼？你认为你的双手还很干净吗？念妃不是你要求杀死的吗？樊卿不是你亲手杀死的吗？何必再保留你高尚的神的形象，你现在能留住的就只有那个孩子了，还要再愚蠢下去吗？” 我顿时觉得头痛欲裂，我在罪恶中挣扎着：“别逼我……我不会那样做，我不会那样做的！” 307 完美肉身 “呵呵呵……你确定吗？你现在只有跟柯从舟联手，让你的孩子好好的活下来，什么罪恶都没有关系了，这一切的始涌者又不是你，让柯从舟去做，不用你亲自动手，反正柯从舟早已经跟天帝反目，你只需要跟柯从舟站在一起，就足以报复闫琮桀了，相信我，这样不会错的……” 不会错的…… 不会错的…… 我应该那样做吗？ 柯从舟听见了我痛苦的喊叫声，迅速的走进了白云轩：“怎么了？你……静不下心来还打坐？你这是在逼自己尽快的走火入魔，你忘了你从前走火入魔之后是什么样子吗？” 他一边指责我，一边给我运气输送元气助我修复经脉。 头痛的感觉轻了些，他倒是提醒了我，我刚才的确是走火入魔了，心魔试图控制我，一旦我动了念头，堕落了，心魔就会完全的操控我。我想起了从前，走火入魔之后，我打伤了我师父……我有些后怕，总算缓过来了。 “你想清楚了要怎么做了吗？”他问我。 如果是在之前，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拒绝，但现在……我犹豫了。 半晌之后他说道：“我明白了，你好好的修养，其他什么都不用管，在孩子醒来的时候我会让人抱来见你。” 我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柯从舟已经替我做了决定，我也没有拒绝，不可否认，心魔对我造成了影响，我开始有些憎恨死鬼阎王从开始到现在的所作所为，若他有那么一点点的表现出来他是爱我的，我也不会变成这样。不能说都是他逼我的，但这也都不是我想要的结果，谁对谁错，早已经不那么的清晰明朗，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好与坏，不过一念之间，为了孩子，我宁愿做个彻彻底底的坏人。 帮我修复好经脉，柯从舟就离开了，只是嘱咐我不要再自己打坐修行，静不下心来很危险。 我躺在床上发呆，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或许一切都会因为那七十九个婴儿改变，我跟死鬼阎王，也再也回不去。或许一开始，我就不应该再奢求什么，我愧对师父对我的教导，仙界我回不去了，这世间，从前我去过的地方，没有哪里还有我的立足之地。不管是不是柯从舟一步步的计划，我就已经上了他的贼船，认命吧。 “看来……用不着给你做心脏嘛，那神器完全可以充当你的心脏……合二为一就完美了。”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我惊愕的坐起身，发现聂寒竟然就坐在窗台上。 他不是被白淼他们带回去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第一反应就是感知这附近有没有地府的人的气息，不过貌似只有他一个人，也就是说，他自己跑出来了，并不是跟谁一起来的。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我有些奇怪，这里这么隐蔽，他竟然会找到这里来。 “你别忘了，你的身体都是我做的，我当然能轻而易举的找到你所在的位置。你的身体还没有彻底的完工，要想彻底变成属于你自己的肉身，要想变得跟正常肉身无异，还差一步。我只不过是来完成最后一步的，这是我的职责，你别想太多。”他从窗台上跳了下来。 知道他是聂寒之后，我就不敢乱来了，上次还敢抢他衣服，现在我是大气都不敢出。他可是神魔，别看他现在一副无害的样子，等他露出真实面目，后悔都来不及。他身上现在穿的衣服跟被我上次抢走的一模一样，但肯定不是被我抢走的那件。 他没等我做出反应，就在我身上的几个穴位点了一下，我顿时就觉得身体不能动弹了。而且，连元神都出不来。他拎起我就走，还一边嘀咕：“这里不方便，还是回那座岛上吧……” 我倒是没多担心他会害我，要真的会害我，也不会把我救活了，只是他真的能随便的出入这里吗？我比较担心这个…… 刚走出白云轩，我跟他就被恶鬼围了起来。我有些无语，他来的时候怎么没被发现？带我走的时候就这么莽莽撞撞的，直接被抓个正着。 聂寒没表现出紧张的样子，只是说道：“你太重了……带着你还真不方便……这些家伙是干嘛的？身上一股阴气，是从地狱里逃出来的？怪不得上次在那座岛上看见那只恶鬼我觉得有些熟悉，这么多年在阴间，这种阴气我太熟悉了……” 我记得这个聂寒应该是涅槃之后记忆还没完全恢复，他刚才在说这么多年都在阴间，难道是都想起来了？那么他就不只是会做海泥人和会算卦的小鬼了吧？不管怎么说，我现在跟柯从舟是一条船上的人，不好让聂寒在这里大闹一通。我说道：“没事……你先放我下来，他们不会怎么样的。” 聂寒有些诧异：“你早说你会自己跟我走，我也就不这么拎着你了，你好重的……” 我…… 难道海泥做的身体真的超级重的吗？ 他把我放了下来，我对那些恶鬼说道：“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不用这么拦着……” 显然，那些恶鬼不会听我的，他们只听柯从舟的。我没办法，只好让这些恶鬼去找柯从舟来，我现在也不知道柯从舟在哪里，这些恶鬼中肯定有人知道的。 我当然想拥有完整的肉身，这海泥做的肉身连眼泪和血液都没有，而且有时候我也觉得操控起来有点不那么方便，终归是不完美的。我不确定聂寒在完成最后一道工序之后我的身体会不会变得完美，但我想试试。 柯从舟很快就来了，聂寒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在看见柯从舟的时候，他不悦的说道：“你真慢，放我们走，这些恶鬼身上凉飕飕的，围在这里烦死了……” 柯从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聂寒：“早就听闻聂寒最精通帮人重铸肉身，无论是用什么材料，都完全没问题，在看到梵音海泥做的肉身时，在下就觉得难以置信了。不瞒你说，在下也看出来了还有一点美中不足，你若是去带她完成最后一步，那就去吧。不过在完成之后，还希望你来这里，有些会让你感兴趣的事情……” 308 你们都变丑了 柯从舟跟聂寒说话的时候还算比较客气的，没有自称‘本座’，而是自称‘在下’，这是一种比较尊重的自称，算是同辈中人都常用的自称。看样子柯从舟有拉拢聂寒的意思，聂寒的确是个值得拉拢的人，毕竟是神魔，实力不可小觑。 聂寒神色有些微妙的变化：“让我感兴趣的事情……我倒是想好好的瞧瞧。等我回来，要是你敢耍我，我就掀了你的老窝！” 聂寒说完就带着我跑了，我回头看柯从舟的时候，他给了我一个放心的眼神。 出了画卷和古墓，我跟聂寒到了这座岛的边缘，他望着海面之前他所在的岛屿的方向发愣，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过了半晌，我忍不住问道：“你在看什么？” 他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怎么到那座岛上去……？直接游过去吗？” 我……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你怎么从地府出来的？” 他一本正经的说道：“从冥河里游出来的啊，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想不起来了……” 我有些无语：“你怎么从地府出来的你都知道，怎么来这里的你就忘了？怎么帮我把肉身完美化，你该不会也忘了吧？” 他摇头：‘这个打死我也不会忘的，目测从这座岛到那座岛很远啊……站在这里都看不见……没事，游吧。’ 我游你个大头鬼！ “你自己游吧，我用御风术，你得游快点。” 我现在法力没有完全恢复，御风术带不动别人，我自己飞还行。 我先飞到了海面上等他，他跳进了海里，猛扎进了水里，我只能看见一道红影，他在水里都不带喘气的，游的速度还挺快。 就他现在这样，竟然能从地府逃出来，我也是奇了怪了。 突然，我发现了有点不对劲，我在高处能很清楚的看见海面，在前方不远处，有一道巨大的黑影潜伏在海里，聂寒正在离那黑影越来越近。 我叫到：“聂寒！别往前游了！有危险！” 光看那团影子我还不知道是什么生物，但是也忒大了，这聂寒虽然名气很大，但现在这幅样子，我是真的怕。 我们离柯从舟所在的岛屿有一段距离了，柯从舟又在画卷里，只能靠我们自己搞定。 聂寒在水里肯定听不见我说什么，我没办法，只能往水面俯冲下去，我刚接近水面，那巨大的黑影就猛地冲出了水面。我身上都被水给弄湿了，我抹掉脸上的水珠，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体型巨大的章鱼。 这么大的章鱼，我还真的是第一次见，我跟聂寒还不够它塞牙缝的，聂寒这才后知后觉的浮出水面：“我想起来了！就是你带我来这里的，小章鱼！快，带我回那座岛去！我都忘了，你还在这里等我呢，你怎么不在海边等我，跑到这里来了？” 这章鱼真的听聂寒的话？我有点怀疑。 聂寒打量了章鱼一会儿说道：“怎么……你好像长大了不少？我们不是前不久才见过面的吗？怎么这么短时间你就长大了这么多？” 我看见那只章鱼抬起了两只触手，触手上的吸盘都跟脸盆那么大，触手猛地砸向聂寒，我原本还以为他们真的认识，谁知道这章鱼是个暴脾气…… 触手砸进水里，激起了十几米高的水浪。聂寒不见了踪影，该不会被打死了吧？ “一个……都……不放过……” 那章鱼竟然在说话，虽然貌似刚牙牙学语，吐字也不太清晰，但我还是听懂了。 聂寒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他要是跟死鱼一样浮上来也好，偏偏没见人影，没办法了，活一个总比都死好。我正打算掉头跑的时候，突然听见了聂寒的声音：“不放过谁？你个老丑八怪，我的小章鱼被你吃了？给我吐出来！” 我在四周看着，终于在章鱼的触角上看见了聂寒，他没被打死，反而站在触角上。 巨大的章鱼眼珠滴溜溜的转着：“不……不吐……我才不丑，你们……你们快要……变丑了……吃了……你们……” 聂寒的暴脾气也上来了：“给我吐出来！”说着他挽起袖子一拳打在了章鱼的身上，章鱼本来就比较滑的皮肤，根本不受力，很显然这一拳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我说道：“别闹了！聂寒，咱们快走吧，这家伙不好搞……” 要是普通的章鱼也就算了，都会说人话了，成精了都，个头儿还这么大，真的没有去跟章鱼打架的欲望。 聂寒不听我的：“不！他把我的小章鱼给吃了，我要弄死他！”我无言以对，聂寒在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眼里满是凶神恶煞。我又想起了他上次在岛上浑身被暗红色光芒笼罩的样子，貌似那时候，他变得有些恐怖…… 我凝聚元气，朝水里丢了一颗元气凝结的种子，种子迅速的在水里发芽形成了藤蔓，形成了一个量身打造的笼子将大章鱼禁锢了起来。聂寒抬头望着我，我耸了耸肩说道：“你不是要揍它吗？赶紧的……” 聂寒牟足了劲一巴掌拍在了大章鱼的身上，大章鱼这下吃痛了，开始没命的挣扎着。它越挣扎身上的藤蔓越紧，而且藤蔓上有刺，是荆棘。 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太妙，貌似藤蔓要断裂了……而且那上面的刺并没对章鱼造成威胁，可见它的皮肤有多么的坚固了。看上去滑腻腻软绵绵的，实际上，这样的最不好对付。 “聂寒……要解气差不多得了，快走，那家伙要出来了！” 聂寒听见我的话之后，不但没有离开的打算，而且还更较真了：“它吃了我的小章鱼，我就要弄死它！” 我想劝他别闹了，谁知道下一秒，他就伸手捏住了荆棘藤蔓，他的手被上面的刺给刺穿，鲜红的血液滴在了藤蔓上，腾的一下燃烧起了红红的烈焰。那火焰顺着藤蔓蔓延，烧到了水下都没有熄灭，而且奇怪的是，那火焰没对藤蔓本身造成什么伤害，藤蔓还好好的，但是就是一直生生不息的在燃烧。 309 臭不要脸的 我闻到了烧焦的味道，那大章鱼身上开始冒烟儿了：“我……我错了……上仙饶命……” 聂寒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怒吼道：“我不是神，我是魔！！” 那大章鱼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了，身上被烧得滋滋的冒烟儿，连喊疼都不敢。 突然，我感觉到了死鬼阎王的气息在逼近，他肯定是冲着聂寒来的，我顾不上那么多了，冲过去拽着聂寒说道：“快走！有人来了！” 我现在不想见到死鬼阎王。 聂寒却好像没听见我的话一样，他身上又升腾起了暗红色的光芒，眼里只有肃杀的戾气。我下意识的松开了手，退远了些，又是这种感觉，让人不由自主的心惊胆战…… 来不及了，死鬼阎王突然出现在了不远处的上空，他身后还跟着李子瑜和黑白无常。 李子瑜朝我飞了过来：“师姐，你为何不回阴间？” 我咬牙：“你别管！” 他固执的说道：“师父说过了，你若不去阴间，就回仙界……” 我有些郁闷：“别拿师父压我，我哪里也不去，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死鬼阎王从头到尾都没看我一眼，我心越发的凉了，人总是这样，明明告诉自己不要报任何希望了，可是总还是渴望有那么点希望…… “聂寒，你为何要私自逃出？天帝已经答应给你一次机会，让你为天庭效力，你却冥顽不灵。那就休怪本王了！”死鬼阎王对聂寒说道。 聂寒冷森森的看着死鬼阎王说道：“我不会为天庭效力的……绝对不会！” 死鬼阎王朝聂寒飞了过去，聂寒站在原地没有动，我推开了挡在我跟前的李子瑜飞向了聂寒，在死鬼阎王的手碰到他之前挡在了他跟前。死鬼阎王猝不及防，差点一掌打在我身上，我倒是没有害怕，我的肉身还需要聂寒做完最后一步去完善，我不想永远拖着这么一副不完美的躯壳。 “你做什么？！”死鬼阎王收回手问道。 我说道：“现在你不能带他走。” “理由？” “没有理由！” 四目相对，少了些柔情，多了些淡漠和针锋相对，我看不见他面具后的表情，我只能让自己尽可能的面无表情。 “别阻碍我，妨碍公务的罪名你担不起！”死鬼阎王冷声说道。 妨碍公务的罪名……我跟他生疏到这种地步了吗？我冷笑：“不知道妨碍公务的罪名是什么呢，最搞糟的，不也就是万劫不复么……无所谓，反正你现在不能带他走。” 白无常说道：“灵妃娘娘，你为何要这样啊……跟阎君回地府吧……”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死鬼阎王。 死鬼阎王抓着我的肩膀将我推到了一边：“李子瑜、黑白无常，把她带回地府！” 黑白无常和李子瑜一起朝我飞了过来，黑无常和李子瑜抓住了我的手臂，白无常就死死的抱住了我的腰，不让我动弹。我挣脱不开他们三个人，眼睁睁的看着死鬼阎王打开了通往地府的通道，他们三个带着我飞进了通道里，我气极：“闫琮桀！你混蛋！” 死鬼阎王压根就不搭理我，我被带回地府之后，黑白无常和李子瑜就寸步不离的看着我，把我困在房里不让我离开半步。 “李子瑜！你是我师弟，黑白无常听闫琮桀的就算了，你也听？胳膊肘有你这么往外拐的吗？！”我朝李子瑜喊道。 站在一旁的李子瑜面无表情的说道：“师姐，我只听师父的，他说过了，你要么待在阴间，要么回仙界。” 白无常说道：“哎哟，灵妃娘娘，你说的这是哪儿的话啊，咱们兄妹也一直是向着你的啊，那聂寒不是什么善类，您可得离他远些。现在是多事之秋，柯从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阎君一直没寻到他的踪迹，那邪道人李存风不知道怎么的也获得了永生，李言承等人还在阳间帮着捉从地狱逃出去的恶鬼，您可长点心，别让阎君担心了。” 死鬼阎王会担心我才有鬼，他还在为莫嫣儿的死难受吧？不知道李言承在知道莫嫣儿死了之后是什么反应呢…… 他们三个看样子是绝对不会让我走的了，我现在的实力能干翻黑白无常，但是不知道李子瑜为什么跟了我师父没多久，实力却不弱，我现在根本打不过他，等我法力都恢复了还差不多…… 白无常见我还生气，凑过来说道：“娘娘，你都不知道，阎君回来之后就一直很暴躁，在知道你不愿意回来之后，他就更加的怒气冲天了，咱们可都为此受了不少罪。还有啊……阎君把云姬给处决了，咱们都不知道为什么呢，阎君也没说，娘娘，您就留下吧，不然咱们就永无宁日了……” 我哼了一声不说话，我说是云姬跟李存风联手搞事儿死鬼阎王就相信，还把云姬给杀了。我说我没杀莫嫣儿，他就是不信，什么逻辑！还说我变了，我哪里变了？我本来就没骗他，倒是他骗过我，臭不要脸的，还好意思把我抓回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死鬼阎王终于回来了。当他跨进门的那一刻，黑白无常默默的退到了门口，白无常见李子瑜还站在原地没动，硬是把一脸茫然的李子瑜给拽出去了。 我有些无语，许多人在还好，让我跟死鬼阎王独处，那不是让我跟他撕逼吗？ 我不去看他，垂着头看着手上淡粉色的指甲，也不知道聂寒是怎么做的，这双手我很满意…… “怎么？把聂寒抓回来了？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我可不想待在这里找不痛快，话不投机半句多，我懒得跟你扯。” 他抓住了我的手腕，把我扯向了他，跟他撞了个满怀，我挣扎着说道：“你有毛病吧？” 他一只手环住了我的腰：“我有病没病你还不知道么？为什么不回来？你该不会跟聂寒有什么吧？之前你们就在一起，这次你们又在一起！” 310 最初的，总是那么美好 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之前还在跟我吵架，吵完直接就走了，我就是不想到这里来怎么了？还质问我跟聂寒有什么，简直就是…… 我咬牙切齿的说道：“你问我跟聂寒有什么是吧？我这具身体都是他给的，怎么会没有点什么呢？放开我！你不是认为我杀了莫嫣儿吗？莫嫣儿死了你很难受吧？听说你最近脾气很暴躁呢，因为莫嫣儿彻底的死了，再也回不来了？呵呵，那没办法，她死得连渣都不剩了。” 我说的话都是在气头上说的，听起来是有些过分，但我的委屈又跟谁说去？我不想因为男女之情去恨莫嫣儿，但是她就是那么让我去憎恨，莫名其妙的就恨上了她，无论她死了还是活着，我好像都在因为她受伤，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 死鬼阎王看我的眼神很复杂，我越是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心里就越烦躁。我伸手扯下了他脸上的面具：“面对我的时候别戴面具！至少让我看清楚什么样的才是真实的你！” 他脸上朱红色的纹络映入眼帘，就是这张祸水脸，怎么都百看不厌，害得我到现在已经无法全身而退。让我又爱又恨…… “我只是不明白柯从舟为什么要把莫嫣儿从天涯上推下去，我不希望你隐瞒我，我要知道的是实情，我并没有认为是你杀了她。”死鬼阎王说道。 他也没说没有这么怀疑我，当我提出他的质疑的时候，他并没有说不是怀疑我。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柯从舟为什么那么做，现在也并不是那么清晰明了。 我也没必要跟他解释，反正他也是一向什么都不解释。我懒得继续跟他解释这个问题，反正莫嫣儿死了就是死了，不是我干的，我没必要纠结。我挣扎着说道：“你放开我，我不想再跟你纠结这个问题，或许你心里从来对莫嫣儿就没有放下过，我才不想做她的替代品，在现代称之为备胎，你也并不是那么在意我，我只不过是你在失去或者没有寻觅到最爱之前的消遣罢了。我已经够惨了，就算你不在意我们的孩子，但我在意，孩子还在柯从舟的手上，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让孩子活过来，对于你，我已经失望至极，不要再纠缠了，没有任何意义，我不想一次次的再把自己逼入死角。” “你见过柯从舟吗？”从我的话里，死鬼阎王好像听出了什么来。他竟然关心的是柯从舟的事，直接掠过了孩子…… 柯从舟会炼出七巧玲珑心让我的孩子活过来，变得跟正常的孩子一样，我要是现在把之前遇见柯从舟的事情都说出来，那我的孩子就没那么顺利的复活了。我下意识的隐瞒：“白无常说柯从舟已经躲了起来，你们都寻不到他的踪迹，我又怎么会见过他？你先放开我再说！” 他没放开我：“咱们都心平气和的，不要再这样下去了，你在我心里跟莫嫣儿也不一样，不能混为一谈，之前我对你生气算我不对，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知道莫嫣儿死了他难受是吗？ 聂寒之前去画卷里找过我，我怕死鬼阎王从聂寒口中知道些什么，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聂寒呢？你把他怎么了？之前他是要带我回他之前居住的岛上帮我把这具肉身完善的，貌似还差一步，你要是把他杀了，难道要我一辈子拖着这么一副躯壳？” 死鬼阎王声音放轻了些：“我没把他怎么样，他恢复记忆了，他发起疯来天帝都没辙，我又能怎么样？让他跑了。你当时怎么不说？你若说了……”我挑眉：“说了你还能让他先帮我把这具身体完善？你当时那副样子明明就是熟人勿扰生人勿近，得了吧。” 我暗自松了口气，只要聂寒没被抓就好。 死鬼阎王的手在我腰上磨蹭，不知道是不是我现在的皮肤比以前还软，让他觉得摸着挺趁手…… 我可不想再跟他擦出火花来，我跟他只能是越走越远……我们或许本来就不适合在一起，作为凡人樊音的记忆让我知道了两个人不是只要有感情就能在一起，还要合不合适、性格适不适合。死鬼阎王向来沉默和不解释的性格能把人给逼疯，我已经受不了了。 我没期望他回答我什么，我伸手推他：“说完了没？说完了就松开，别好像我们关系很好似的。”我也不逼他写休书了，情到浓时就算有休书也没用，情淡了，没休书也一样，只要心远了，都无所谓了。 他双手环抱住了我：“你要怎样才肯罢休？” 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觉得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疲倦，他很累吗？ 最近事情的确比较多，他的确也是身心疲惫了，既然这样累，为什么不愿意放开手呢？放开手，我们彼此都好。 多年前我没能嫁给他，那时起我就应该知道是天意，上苍知道我跟死鬼阎王不合适，所以才那么安排。我的不甘心，导致了上苍发怒，就好像上苍在对我说：既然你不相信，那你就自己去试试吧！ 果然，到现在，并没有什么好的结果。有时候看似神奇的缘分，或许并不是命中注定，而是老天爷在告诉你，你们无论怎么样就是不可能！ 面对这样的他，我又心疼又无奈，心疼是因为爱，无奈是因为恨。 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回想起他曾经陪伴我的日日夜夜，最初的，总那么美好，时间可以带来意外的惊喜，也可以把原有的美好打击得支离破碎。 他解开我的衣带时我没有抗拒，当语言变成多余，好像只有肌肤之亲能够表达心里复杂的感情。彼此的爱恨纠缠，大概也就是这样罢…… 我有点心慌，我身上的衣服是柯从舟给的，别被死鬼阎王察觉出异样才好。不是我非要维护柯从舟，我只是为了孩子。 聂寒给我做的身体肤若凝脂，吹弹可破，而且是没有任何杂质的白，比我从前的身体视觉效果还要好。死鬼阎王似乎也很满意，手指反复的在我身上游移…… 311 闹剧 说好了要脱离……为什么还要继续这样尼？剪不断理还乱，不是别人把我困在了这里，而是我自己。 我抓住了死鬼阎王欲继续动作的手：“别这样……我不计较过去发生了什么，也不再说原不原谅或者怪不怪，都无所谓了，一切因莫嫣儿而起，那么现在，也该结束了。让我走吧，继续留在这里，又能怎样？” 他怔怔的看着我，我不去看他的目光，整理好衣衫，转身离开。到房门口的时候，他抓住了我的手腕：“或许一切是因她而起，但不应该因她结束。只要你说一开始从未动过心，我便放你离开。” 从未动过心……怎么可能尼？最开始先动心的不是我么？难道感情上，谁先动心谁就得承受大部份的伤害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闫琮桀，最好尽快跟我撇清关系，先着手你应该做的事吧，你要知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糟糕的永远不只如此，你要承受得来才好。不要再谈及动没动过心之类的话题了，动过心又怎样？正是因为动心了，才会落到这步田地，要是一开始我们谁也不在意谁，就只是单单的利用，那恐怕还是最好的结果……我需要好好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因为我觉得，这就像一场闹剧……” 他的手松了些：“是……么？那需要多久？我等你。” 我听得出来，他真的很累了，从前的他，说不出这样妥协的话来。我咬牙说道：‘不知道，等我想明白了再说吧。你也好好想想，想想自己最初想要的是什么，现在想要的是什么，未来想要的又是什么……’ 他终于松开了手，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眼里多了些惆怅。 我希望那不是为我，我骗自己说他就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不折不扣的混蛋，我不应该这么犯贱的还有所留恋。 其实我心里比谁都清楚，我怕的是他知道我不计一切的去救孩子，知道我跟柯从舟要用七十九个婴儿来炼就七巧玲珑心之后，对我的看法突然会有巨大的变化。而且我的心魔没有祛除，留在这里，他不光要为逃走的那些恶鬼和聂寒头疼，还要为我操心。无论一切对他来说是好是坏，我现在的离开是最正确的选择。 我也希望他能让我离开一段时间，那样我才能够好好的静下心来想想，是否一开始就错了。他把我们的定情信物，那块玉佩给了我，我本想拒绝，他却说送出去的，他不会收回，若我不想要了，丢了就行。我到了阴间之后，玉佩一直是给他保管的，因为我很冒失，总是怕弄丢。我收起了玉佩，觉得它的份量沉重得有些让我无处安放…… 现在的我不是以前的樊音，我可以自己来去自如，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我看见了面无表情的李子瑜和满脸怅然的黑白无常。我对李子瑜说道：“我不会回仙界的，别告诉师父，不然我跟你没完，别以为我在吓唬你。你就留下帮……帮地府平息混乱吧，在一切结束之前，我会回仙界去找师父的。” 白无常有些忧伤的问我：“娘娘，好不容易回来，又要走？我觉得你还是在这里比较好……外面多危险啊。” 我苦笑：‘现在我又不是至阴魂和玄阴魄了，还用得着怕吗？没人再打我的主意，我也不是软柿子，不会任人捏。你们……都好好的，不用苦着脸，又不是见不着了。’ 黑无常到底是个男人，也没白无常那么感情用事，他说道：“那……小娘娘你早些回来。” 我点了点头离开了，刚才我在房里跟死鬼阎王说的话他们多半都听见了，所以才会是这种表情。 其实比起灵妃，我还是更喜欢小娘娘这个称呼，这是一开始他们就这么叫的。最初遇到黑白无常的时候，我吓了个半死，那时候从没想过现在能和他们相处得如此的融洽。 过去的片段在脑海里回放着，去年夏天回渡村的时候，一路上恐怖怪异的事情不断，那时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不愿意再记起的噩梦，但现在想起来，莫名的有些怀念，仅仅因为，一路上有死鬼阎王的陪伴…… 我直接去了柯从舟那里，走进古墓就从暗处窜出来了一只恶鬼，悄无声息的，要不是感觉到了他身上的阴气，我还真不知道。 “大人等你许久了。” 听声音，好像是刀疤脸？上次他没死？ 我‘嗯’了一声往里面走去，看来柯从舟早就算到我会再来找他，所以当死鬼阎王出面让人把我带走的时候他才没现身，但也可能是怕他现在的藏身之所被发现。 进了画卷里，我直奔白云轩。刚进门，就看见柯从舟跟聂寒相对而坐，聂寒正在把玩一块晶莹的石头，像一种宝石，透明的，光线的反射下，还折射出了彩色的光芒。那块石头比他手掌还要大许多，见我来了，他朝我招手：“快过来，正好有五彩泥……” 我看了眼柯从舟，他却朝我微微一笑，聂寒不是已经恢复记忆了吗？且不说他怎么会真的跟柯从舟搅在一起，就目前看来……为什么他还是之前的性格，一点儿没变？ 我走过去盘膝坐在了软软的垫子上，聂寒突然一皱眉头：“女人家，哪有这样的坐相？” 我不喜欢跪坐着，看着挺不错，就是会腿麻，这样还轻松些。貌似……之前也有谁指责过我的坐相…… “有什么你就快点说啊，你手里那玩意儿是五彩泥？分明就是石头啊……” 聂寒不乐意了：“不识货，看你那样就知道愚笨得很。” 柯从舟笑吟吟的说道：“那的确是五彩泥，是我在深海里寻来的，可以揉捏成各种形状，对于聂寒兄这样的人来说，算得上是珍宝了，可以做出来极好的肉身。” 我不想跟聂寒顶嘴，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怪小孩儿一个，哪里有传言的那么凶神恶煞的？ 312 来，解开衣衫 聂寒用手指在五彩泥上面捻下来了一小块儿，看起来硬梆梆的石头，竟然真的是泥，这么轻易就捻下来了。他把那一小块泥放在掌心揉搓了一下，我没看出什么异样来，他突然抓住了我的双手，我第一反应就是挣扎啊，刚动一下他就说到：“不想要手了？” 我…… 我肯定想要。 我又看了眼柯从舟，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我听聂寒的，不要乱动。 过了一会儿，聂寒松开了手，我惊讶于我双手的变化，就那么一小块儿的五彩泥，竟然让我的手变了许多。之前我这具身体都是没有血色的惨白，现在连掌心都跟正常人的掌心一样有血色了。一般女孩子都喜欢皮肤白，但像我这么白的，那就有点病态了，被五彩泥这么一弄，白里透红，这样的才是所有人都想要的完美肌肤。 也不知道这个聂寒到底是什么样的思想，竟然会喜欢给别人做肉身，还很痴迷的样子。之前柯从舟对他说有他感兴趣的事情，保不准说的就是这五彩泥，看聂寒爱不释手的样子就知道，这五彩泥拿来做肉身是最好不过的材料，绝对是极品。 我琢磨着可以拿去给我师父重铸肉身，但又不知道聂寒会不会同意……不同意的话我就自己去海底捞。 “不错吧？原本你身上差的就是这一步，如此甚好。来，解开衣衫。”聂寒眼里冒着精光，盯着我说道。 我白了他一眼：“刚才还老古板的说我坐姿不行，现在就让我在这里脱衣服，不觉得有伤风化了？” 聂寒挑眉，没说话。柯从舟说道：“你先元神离体吧，留下肉身给他即可。” 我听他的，元神离体，把肉身留在了白云轩。神的魂魄称之为元神，实际上也就是魂魄而已。 我的元神跟着柯从舟到了外面，站在白云轩门外，他说道：“七十九个婴儿我已经准备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要找一个会炼就七巧玲珑心的人。” 对于七巧玲珑心，我知道得很少：“这个还需要找人炼就？你不会吗？” 他摇头：“我曾经也是神，这是一种邪术，我自然是不会的。要从邪道人中去寻，这个……得找李存风。” 李存风……我对李存风那是恨得不行，看见他我就想把他大卸八块，还让我找他帮忙？李存风跟云姬联手破坏了地狱，这笔帐还没算尼，还有云姬背后的那个神秘人……李存风是否也知道那个神秘人？一想到那个神秘人，我问到：“你知道跟云姬联手的那个神秘人是谁吗？就是把我弄到天涯的那个人。” 我没报很大的希望，因为我也不知道把我弄到天涯的究竟是那个神秘人还是云姬。就算柯从舟知道那个人是谁，他也不一定会告诉我。 柯从舟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我不知道什么神秘人，当日的确有人告诉我你在天涯，但我却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也一直很好奇，也曾算卦占卜过，没能卜出个所以然来。” 看他不像是骗人的，我也就没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李存风把你放出来，就为了得到神仙肉是吧？听说他得到永生了，你给了他神仙肉？谁的肉？” 柯从舟淡淡地说道：“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他不说我也猜到了，我有些生气，他不光毁了我师父的肉身，还把我师父的肉给了李存风。我哼了一声掉头就走，虽然不至于跟他彻底翻脸，现在也不能，但我还是止不住心里的怒火。 他跟在我身后：“没必要这样，安子玥的肉身本就不能用了，等于是废了，放着也是放着，给李存风一块肉又如何？经你一说，背后还有个神秘人，我跟李存风交易在前，聂寒被放出来在后，若是神秘人指使的云姬去放聂寒出来，这就让人有些猜不透了。聂寒这样的人，放出来后果很严重，那个神秘人，有什么目的？” 我说到：“还能有什么目的？那神秘人说是为了引蛇出洞，我没明白要引谁出来，用聂寒当诱饵，能引出一条什么样的蛇？其实只要那个神秘人的目的跟我没关系，我也不想管。” 柯从舟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聂寒无亲无故，能借他引出来的只有一帮心含正义的人，或者神……” 这个我就不明白了，也不想去弄明白，眼前的事情还没搞清楚尼。 “让李存风帮着炼就七巧玲珑心，可靠吗？他那个人老奸巨猾的，我可不放心。之前因为你还没给他神仙肉，他可能会听你的，但现在他想要的已经得到了，你未必还能指使他为你做事。” 听我说完，柯从舟说道：‘你大可放心，我手里有他的把柄，别忘了，是他跟云姬破坏了地狱把我跟众多恶鬼放出来的。’ 我跟他说：“李存风跟云姬联手破坏地狱的事闫琮桀也知道，你觉得这算是把柄吗？” 柯从舟笑得有些深不可测：“闫琮桀没证据，而我有。做这种事情之前，李存风肯定会想办法抹掉证据，连占卜都占卜不到，但我有当初李存风破坏地狱的证据，这个，比口头上说出来的，要有用得多吧？”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越是柯从舟这样的人，越是老奸巨猾。、 “我们若要炼就七巧玲珑心，一定会被天帝知道的，也有办法瞒过他吗？”我问道。 这件事情必须要十分严谨，这种是最明显的逆天改命法，从观天象都可以观察出来，要是提前被天帝知道了，那就没办法实施了。 柯从舟停下了脚步：“没有办法完全隐瞒，但我可以让他在事发前没有办法察觉，等他知道以后，事情已经成了。那七十九个孩子是我抓来的，炼就七巧玲珑心的又是李存风，跟你没关系，大可放心好了。反正天帝现在要置我于死地，多做一件坏事跟不做也没什么差别。” “李存风又不傻，明知道这样是找死，他还会帮我们？” 我有些担心，这点我知道柯从舟会比我先想到，但我还是不太放心。 313 卦 他说道：“就是要逼李存风跟我站在一条船上，船翻了，就谁也活不了，多个为我卖命的不是挺好？到时候，他除了完全投靠我，也没别的办法。现在我手里还有聂寒，聂寒虽然不会听我的，但只要我跟他出发点一样，同样可以拉拢，只要聚集了强大的势力，天帝又能奈我何？” 这个如意算盘到是打得好，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李存风那样的人倒是适合跟柯从舟绑在一条绳子上。 “你该不会真的想杀了天帝吧？我只听说过古代杀了皇帝篡位的，还没听说过杀了天帝篡位的。”我试探的问道。我怕他真的想统一三界，人间的现代社会，要是被殃及，就等于这几千年的发展全都归于了远点，完全陷入了混乱，我当然不想看到那样的景象。何况我有着樊音的记忆，我还得顾及依旧活着三爷爷和奶奶。再者，天帝有危险，死鬼阎王不可能不插手，到时候……我不敢想结果。 柯从舟淡然的看着我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要是想杀了天帝，闫琮桀不会不插手，到时候，连他一起杀了，你担心的就是这个吧？放心，我拉拢势力不过是为了明哲自保，要死天帝要跟我对着干，那就没得说了，他不让我活，谁也别想好过。” 我不想跟他讲什么大道理，但我怕他把我当作跟李存风一样的人，试图把我也拽到他这条大船上：“你为什么这么帮我？我不会跟你站在一条船上的，不管你是有野心还是只求明哲自保，都跟我没关系。” 他伸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难道是我表达得不够明确？你也不用有什么压力，就当我是在跟天帝较劲吧，对你来说是重罪，对我来说是无关痛痒，在世人眼里，我早已经声名狼藉，已经没关系了。” 我还是愿意当他是在跟天帝较劲，我不会轻易相信他是因为对我有想法才这样做的，跟他这样的人打交道，要格外的小心，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要抱着可信可不信的态度。我要是真的相信他喜欢我，然后借此高枕无忧，作威作福的利用他，说不定最后死得比谁都惨。 我不动声色的退开了两步，脱离了他的手，这样的气氛很尴尬，比把肉身脱得精光摆在聂寒面前还尴尬…… 他也没觉得尴尬，自然的放下了手：‘好了，你无须担心，一切交给我来做就好。’ 就信他一次吧，我不会帮他杀人放火的就对了，这是底线。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才回到白云轩，聂寒把我的肉身放在床上，他正坐在床沿端详着。肉身的衣服已经完好的穿上，现在我的元神跟肉身是分开的，以现在的角度看来，就像是我在看另一个女人。现在的这幅肉体，等于是把之前我原本的样子休整到了极致，看着还挺顺眼。 我能感应到我肉身里的神器，已经固定在了胸腔位置，充当我的心脏，那原本应该是我孩子的心脏…… 我元神回到了身体里，睁开眼，才发现聂寒并没有盯着我的肉身看，而是眼神没有聚焦点的在发愣。 “想什么尼？”我问他。 他唉声叹气的说道：“之前的那只丑八怪章鱼吞了我的小章鱼，还没等他吐出来，那丑八怪就被阎王给抓到阴间去充当临时的冥河使者了。” 我有些疑惑：“你到底……恢复了以前的记忆没有？”要是恢复了，怎么还一副童心未泯的样子？说话的语调也充满了孩子气，这完全不像一个神魔的性格。 柯从舟半开玩笑的说道：“你可以到阴间的冥河去把那只大章鱼带出来啊……”我看了他一眼：“别搞事……”就算是开玩笑，也不该把聂寒引向阴间，到时候免不了大闹一番。 还好聂寒没有按照柯从舟说的去做，他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去把那丑八怪带出来也没用了，我的小章鱼都被消化掉了……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我真是谢谢他看得开…… 他突然看向了我：‘你问我恢复记忆没有做什么？我是想起来我被关在浮屠塔里那些日子了……火烤得我难受，不过习惯了还好，在里面修行倒是挺方便……’ 习惯……那种刑法也能够习惯？真是朵奇葩，奇葩中的霸王花。 “我要出去玩儿了，呆在这里无聊死了。”突然，聂寒站起了身，伸了个懒腰说道。 我心提了起来，柯从舟的本意是拉拢他，他现在要走，柯从舟会怎么做？ 让我诧异的是，柯从舟并没有打算阻拦：“行啊，去玩儿吧，别到人多地儿去，现在可不比千年前了，到处都是你没接触过的。” 聂寒一闪身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句：“我知道，我还嫌人多太吵尼。” 真是个怪人，之前还靠游泳渡海的，现在就能一眨眼不见人了，我好想撬开他脑子看看里面究竟装的什么玩意儿。 “你觉得他很奇怪对吧？他现在的记忆是混乱的，过了这段时期，就会完全恢复正常，这也是他涅槃之后的成长期，到时候，他就会变回从前的神魔，到时候，仙界应该不会太太平了。”柯从舟看出了我的疑惑。 我没说话，不知道怎么表达意见，我又不了解聂寒的过去，从前我在仙界都是闭关在我师父的幽禁谷修行，对外面的事情知道得很少。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问我：“闫琮桀怎么会放你走的？我还以为他依旧会霸道的把你留在身边。” 我随口说道：“没想到你还这么八卦……” 他不解：“八卦？” 想到他过去都在地狱里关着，对于现代的语言大概不太清楚，我解释道：“就是好奇心强，对一些别人的私人事情尤其想知道的意思，你该不会以为是真的八卦吧？” 他挑眉：“我倒是不知道‘八卦’这词儿还有这么一重意思，倒是有趣得很。” 这时候，刀疤脸突然进来了：“大人，李存风求见。” 314 祭台 看来柯从舟早就打算让李存风去做这件事了，我不想见李存风，就在里面的房间坐着。我听见李存风进来了，正跟柯从舟谈这件事。 李存风说道：“不知道柯从舟大人找我来所为何事？” 柯从舟没有先说出要让李存风做的事，而是说道：“看你春风满面的，想来那神仙肉倒是滋味不错……” 李存风笑道：“哈哈……那是，绝对是人间极品呐，还要多谢大人的恩赐。” 柯从舟真是好套路，先让李存风觉得自己吃人的嘴软，然后再说正事儿。 果不其然，柯从舟这才开始谈正事儿：“本座现在的确是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我去做，这件事情至关重要，风险自然也大。丑话先说在前面，事到如今，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心里应该清楚得很。” 李存风过了一会儿才说道：“那不知道……是什么事尼？” 柯从舟说道：“帮本座炼就七巧玲珑心。” “什么？！七巧玲珑心？！”李存风顿时就不淡定了，从他的语气可以听得出来。 当他们提及七巧玲珑心的时候，我心里也不太安稳，我始终在纠结这样做的后果，七十九个活生生的生命……可我想到我的孩子目前的处境，我很犹豫，依旧很犹豫。 “没必要那么惊讶，本座知道你懂炼就的办法，所以才找的你。”柯从舟淡定得多，不紧不慢的说道。 李存风似乎有所顾忌：“这个……你让我做其他的还行，这个……这件事绝对瞒不过天帝，我好不容易保住的这条命，刚刚得到永生，我当然不想葬送在这里……七巧玲珑心是大忌，邪门儿歪道，想必你也清楚得很，就算我知道炼就的方法，也不敢轻易去尝试啊，何况我没做过，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大人，你还是找其他人吧……” 柯从舟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本座有办法让天帝在事发前无法察觉，事后就算他察觉了，一切也早就水到渠成了。反正你这样的人也不能飞升，你不就是会鼓捣那些邪门歪道吗？从一开始你就选择跟本座站在一条战线，就算现在想退出也来不及了。你若帮本座，本座自会保你性命，只要本座没死，你也就不必为自己的性命担忧。倘若你不愿意，那你这条命，依旧不会长久。要么被天帝杀死，要么站在本座这边，你选吧。”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就差撕破脸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已经撕破脸了，李存风被逼无奈答应了下来：“好吧……” 李存风走了之后，柯从舟走到我跟前说道：“你都听见了吧？李存风狡诈得很，虽然他答应了，还是不得不防范，不过七巧玲珑心的事大致是没问题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还是有些……犹豫，毕竟是七十九条性命。” 柯从舟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无须担心，放宽心，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没有别的选择。时间定在七日之后，祭台我已经准备好，到时候你可以不用去，等我的好消息就行。” 他并没有给我再犹豫的机会，也没再继续跟我说这个话题。日日夜夜，我都在思量这个问题，自责和私心折磨得我有些心力交瘁，我在这两个抉择之间摇摆不定。 李存风走后的第三天，我终于做好了抉择，我后悔了，我不想用那七十九个孩子的性命去换我孩子的命，那样做了，我将永远逃不出罪恶的钳制。我孩子的宿命如此，又何必去糟蹋无辜的生命？我都会为我自己的孩子伤心难过，那些失去孩子的人，心情不是跟我一样吗？ 我走出了白云轩，想去找柯从舟，跟他说明不需要七巧玲珑心了。我的孩子来过这个世上，要是他最后的结果只能离开，那也是天意，天下哪有那么多如人意的事？ 到了拐角处的时候，我听见了柯从舟手下的两个恶鬼在谈话。 谈话的内容让我停下了脚步，顿时觉得一盆凉水从头泼到了脚。 “七巧玲珑心啊，啧啧……大人还真是为梵音这个女人下了血本，一般人想都不敢想。” “是啊，还故意瞒着她，估计是怕她反悔吧，说的七日之后，却是在今天。不过我倒是觉得那个女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才不会反悔尼，不是有句话叫最毒妇人心吗？大人也是傻，为了个生过孩子的女人如此……” 我浑浑噩噩的回到白云轩，颤抖着手，施法好几次才变换出了幻蝶：“幻蝶……带我去找柯从舟，快……” 我一路跟着幻蝶往远处的山峦飞去，别看这只是在一副画卷里，地方还是挺宽敞的。 希望还来得及，我很清楚我现在心里的想法，我要阻止柯从舟，不能让他铸成大错！要是已经来不及了，我只想扇自己一巴掌，当初就不应该应承柯从舟的提议。 一个声音在我脑海里回荡：“你心里不是这样想的，你不过是自私的放弃自己的孩子保住自己的声誉罢了。真自私……” 那是我的心魔，我低吼道：“不要妄想左右我的思想，孩子比我的声誉重要，但我不会用别人的命去换我孩子的命。人各有命，何苦强求？天亦有道，逆天改命不会有好结果的！” 心魔没再躁动，到了一处山顶，我听见了风带来的铜铃的声音，那是李存风做法的时候手里拿的铜铃声，已经开始了！ 我加快了速度，等终于看到巨大的祭台，我看见柯从舟站在祭台旁，李存风正呆着一个诡异的黑色面具，穿着道袍，手拿铜铃手舞足蹈。嘴里还在咿咿呀呀的唱着我听不懂的调调，那七十九个孩子就被放在祭台中央，被一层白色的光罩困在其中，我的孩子被放在光罩的上面，悬浮在空中。不少孩子应该是因为身体已经察觉到难受，所以大声的在哭泣。那些孩子大多都还是不会走路的。 315 煞星 我叫到：“柯从舟！让他住手！我们不能这样做！” 柯从舟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却没有制止李存风，只听见李存风嘴里唱道：“七巧玲珑之心，救小儿性命，以七十九个孩童之命为引，炼就七巧玲珑之心呐……” 我眼睁睁的看着u光罩里的那些孩子一个个幼小的身体缩小，变成了一个个金色的光点，最后那些光点聚集到了一起，腾飞到了上方的空中。我的孩子被笼罩在那层金色的光芒下，我看着那些光点形成了一个心脏的形状……我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从一开始柯从舟就算到我会反悔，所以才会骗我说在七天之后，就算我知道了他在今天炼就七巧玲珑心，可也没来得及阻止。 柯从舟看着那颗金色的心脏在缓缓的进入我孩子身体时，他才朝我走了过来：“你的仁慈，换不来你孩子的命，我早就说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算你心大到能容下世人，那又如何？你所拥有的不过只是让世人供奉的虚名罢了，表面看着光鲜，实际上比谁都悲哀。” 我咬牙看着他没有说话，突然李存风声音有些颤抖的叫到：“不对……不对啊！” 我跟柯从舟同时望过去，已经没入我孩子身体大半的金色心脏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红色，柯从舟闪身飞了过去，想伸手去抓住那颗心脏，但是没来得及，心脏在那时候完全没入了我孩子的身体。 突然，从我孩子的身上散发出了一圈红色的光芒，李存风跟柯从舟猝不及防，直接被震飞了，李存风脸上的面具都被震碎了。我也受到了波及，被掀倒在了地上。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的孩子已经不见了踪影，柯从舟跟李存风同时掐着指节卜算，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这种预感越发的强烈…… 估计是算出了什么结果，李存风跟柯从舟对望了一眼，神色复杂。我问道：“怎么回事？我的孩子尼？发生什么事了？” 李存风没说话，柯从舟皱眉说道：“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七巧玲珑心突然变了，七巧玲珑心可正可邪，按理说，初生不久的孩子身上没有任何的杂质，为什么却染上了邪气？” 我不解：“什么意思？你们只需要告诉我，现在我的孩子在哪里。” 李存风看了看天边说到：“跑了，刚才那股力量你不是没感觉到吧？他原本就不是普通的孩童，有了染上邪气的七巧玲珑心之后，会产生本质的变化……” 我顿时觉得脑子里面乱糟糟的，任何东西，沾染上了‘邪气’二字，就没什么好结果，到头来，付出了这么多也还是没能换来想要的结果吗？ “柯从舟……为什么不听我的？你那么能掐会算的，就没算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吗？”如果在我阻止的时候他就收手，也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就不该骗我，到现在是得不偿失。 他垂下了眼帘：“有的隐藏天机，是没办法算到的，就像最初我并不知道你的孩子是‘煞星’命格。不过我也从来不会为做过的事情后悔，我会让人去找你的孩子，一定要将他带回来，不然事情就麻烦了。天帝那里是瞒不过的，这样的存在……天帝不会允许的。” 煞星……并不是世人会拿来开玩笑或者骂人的那层意思，煞星命格，被预言是所到之处寸草不生，这种说法倒是有些夸大，但是会引起灾祸是真的。这种命格的人，要么有幸遇到一个与之相克的人管束他，要么……被仙界的人杀死。对于没有克星的‘煞星’，仙界的人不会放过一个活口，而且这类人也甚少，我从来没想过我的孩子会是…… 好吧，现在只能看看哪里被闹得烟火四起，就去哪里找我的孩子，他本身就比普通的孩子长得快，之前因为没有心脏才没有生长，现在有了七巧玲珑心，估计他会迅速的长大。 现在孩子没在柯从舟手上了，我也没必要在留在这里，柯从舟倒是也没拦我。 我直接回到了都市里，现在最怕的就是人间出乱子。 思来想去，我没去找李言承，而是去了死老头儿陈源的古董店。上次一别，我还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正好去看看他有没有被弄死。 我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我身上的衣服是有点格格不入，但是也没引起什么围观，现代社会，复古装还是有流行的。 到了死老头儿的古董店门前，竟然还开着门。我走了进去，柜台处是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戴着一副眼镜儿，瘦高个子。见我进来了，瞟了我一眼没出声。果然……死老头儿还是喜欢这种冷淡的营销模式，我当初在这里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我直接说到：“让陈源出来，我找他有事。” 眼镜男楞了一下，朝里面喊到：“师父，有人找！” 师父？死老头儿还收徒弟了？ 死老头儿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我的时候，他有些狐疑的打量了我半天才说道：“樊音……？你是吧？” 我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不是我，还有谁能来这里找你？” 他嘿嘿一笑：‘无事不登三宝殿哦，你直接说找我什么事儿吧。’ 我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我就是要来这里待一段时间，蹭吃蹭喝来着，你就说收留不收留吧。” 他长叹一声：“能把蹭吃蹭喝耍无奈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也就只有你了，行，看在咱们还是有点缘分的份上，我就勉强收留你一段时间吧。” 我扯了扯宽大的袖子说到：“给我整套正常人穿的衣服来，穿成这样干什么都不方便。”在人间呆久了，我还是觉得穿现代的服装比较合适，穿古装长裙束手束脚的。 陈源从柜台处拿了算盘扒拉扒拉的打着：“你花了我的我给你记着，就算是蹭吃蹭喝，也要慢慢还，不要你还钱，可以用其他方式还，放心，轻松得很，我不会让你干粗活的。” 就知道他没这么好心，抠门儿就数他厉害。 316 被困住了 他让他的徒弟给我弄了两套衣服来，虽然不太符合我的审美观，不过凑合能穿。晚上他早早的关了店门，带我到了他附近的住处，他的徒弟也跟他住一起的，据我所知……他还收人家房租。 反正我是无力吐槽了，要不是知道他这人虽然贪财，但还算正义，我也不会来找他了。 他弄了些酒菜，我们三人一起坐在桌前，我没吃东西，我现在吃五谷杂粮会影响修行。 死老头儿突然闷了一杯酒，面带忧伤的说到：“李存风不是人，毁了道家清誉，幸好还有个李言承，不然李家的名声都臭了。前阵子听说樊卿也死了，这世道……估计要乱咯。” 我说道：“你知道的离真相还远尼，樊卿是我杀的。” 死老头儿愣了半晌：“你杀的？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杀他？” 我对天帝的话深信不疑：“因为樊卿和洪尘表面看上去没什么，实际上已经投靠了柯从舟。其实这也跟我没什么关系，目前看来，我跟柯从舟也不算敌人，但也不算朋友。杀樊卿是别人授意，至于是谁，你不用知道，他们两人投靠柯从舟的事也是从那个人口中得知的。” 死老头儿更加的不解了，沉思了一会儿斩钉截铁的说道：“樊卿和洪尘二人怎么会投靠柯从舟尼？李存风叛变我能想得通，但是他们两人绝对不会！” 见他态度这么强硬，我也有些疑惑，难不成天帝骗了我？他骗我有什么好处吗？道家人跟他又不冲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同盟。 我应该问问柯从舟的，一直没关注这事儿，现在也不可能问了，我没打算再去找柯从舟，我跟他是属于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那种，他的处事作风太极端，对于那七十九个孩子的性命，我不能释怀。我也有部分责任，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我的孩子找回来。 “好了，别纠结这个问题了，没有什么意义，白的黑不了，黑的白不了……”我心里还是相信天帝不会骗我的。 我总觉得在知道我杀了樊卿之后死老头儿看我的眼神就变得怪怪的，看到现在的我，他一定也猜出来我不是从前的樊音了。 “你这次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你老实告诉我。”死老头儿突然问我。 我说道：‘找个人，放心，不是洪尘，是我的孩子……’ 谁也没再开口说话，死老头儿的徒弟也不是个话多的，一直都没开口，就闷着喝酒吃东西。 深夜，我站在阳台上看着星空，天空永不散的一大片云就是仙界所在，但是有结界覆盖，普通人也看不见。站在仙界，会觉得日月星辰都离得很近，是跟站在这里看不一样的体验。 突然，天空闪亮的一颗星辰突然失去了光彩，那一颗星辰，代表了一位神的生命状态。究竟是谁的，我不知道，但是有个神，陨落了。 所有永生的神和人，自身命理都会跟天上的星辰挂钩，一个星辰的寿命是很长的，主要自身属性要合适。所谓永生，必须要有一个参照物，实际上也就是借命，跟星辰借命是最合适不过的。借命跟逆天改命和像李存风以前那样夺别人的阳寿意义可不一样。当然，魔没有属于自己的星辰，星辰是干净纯洁的，跟魔天生不符合。李存风那样的人的星辰，从一开始就是暗淡无光，比较灰暗，跟他自身的做派有关。 每当属于自己的命理星辰暗淡无光的时候，就代表要坠落了，可以想办法跟另一颗星辰连接。 哪有什么永生啊，其实就是依照星辰。 “唉……又一个神陨落了……” 突然听见了死老头儿的叹息，我转过头望去，他也正站在他房间外的小阳台上，跟我隔了就两米来距离。 我没说话，这个在正常不过了，过往不知道多少神都陨落过，没什么好奇怪的。我继续回过头望着星空，我发现了两颗特别大的星宿，隔得很远，那两颗星周围的小星星却好像将那两颗大的星星连接在一起，那两颗星星里，有一颗是属于死鬼阎王的吧……？还有一颗，应该是天帝。我不太会观星象，这个就尴尬了。 我注意到那两颗大的星辰有一颗光彩暗淡一些，我问死老头儿：“那两颗最大的星辰，是代表阎王跟天帝吧？” 死老头儿观摩了一阵儿说道：“是啊，左边那颗是冥王星，另一颗是主神星。冥王自然就是阎王了，主神，神之主，可不就是天帝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两颗星宿有点暗淡啊……” 这跟现代人所观察的星辰不一样，貌似在现代人眼里有一颗同名冥王星的星辰，但是没有主神星，一定不是同一颗星宿才对。 死老头儿说天帝跟死鬼阎王的星宿都很暗淡，这点我很奇怪，这两颗星跟其他星比起来，更加的亮尼。 “冥王星被困住了，你不去看看？你不是阎王的……那啥么？”死老头儿突然说道。 他不说我还没注意到，冥王星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了好几颗小星辰，把冥王星困在了中间。还有一颗比较小的星辰不知道怎么回事，在那个包围圈里面移动，注意看就能看出来。 我觉得有些不妙，跟死老头儿知会了一声就去了阴间，到了阴间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的鬼哭狼嚎声没了，显得无比的安静。 我有些心慌，走到阎王殿门口，发现门匾都快掉了，要不是听见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我还以为这里荒无人迹了。 我急忙走了进去，看到的却是无比混乱的场面，九夜和一众鬼差都匍匐在地上，一脸的苦相，一个小不丁的娃娃骑在一个鬼差的背上大喊着：“驾！” 317 还想当我爹！ 那娃娃不是我的孩子吗？比之前没长大多少，只是生机勃勃，那小脸儿我肯定认得。他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我没见到死鬼阎王，不知道他人去哪里了。 九夜见我来了，忙不迭的说道：“小娘娘啊！这孩子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闹腾得这里鸡犬不宁的，连鬼魂都不敢吆喝了，阎君在闭关，两位判官又在阳间，属下没辙了啊……” 娃娃见我来了，也不慌张，反倒是挑衅的看了我一眼，小手抓着鬼差的头发又是一声响亮的：‘驾！’ 不是我想象的那种场景，我倒是松了口气，半开玩笑的说道：“你们一群大老爷们儿，难道打不过个小孩子？把他拎起来揍一顿不就好了？孩子得打，不然不听话。” 九夜嘴一瘪，一副要哭的样子，我还从来没见过他这种表情，我有些诧异的问他：“难道说……你们打不过他？” 九夜撩起了自己的衣袖：“是真的疼啊！” 好吧，两只手臂都青青紫紫的，阴人也会被打成这样子，我也是服了。 我走到娃娃跟前儿说道：“下来。” 小子看了我一眼说道：‘就不，凭什么听你的？’ 我伸手拧住了他耳朵：“就凭我是你亲妈！” 所有鬼差，包括九夜在内就浑身一颤，他们自然是迷茫，不是谁都见过这小子的。 小屁孩儿跟我较上劲了：“亲妈是什么东西？我年纪小，你别唬我。” 亲妈……是什么东西？我顿时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生你养你，你说我是什么东西？你赶紧给我下来！” 见我有点生气了，小屁孩儿翻身飞上了房檐：“生我养我？我可不记得你是谁，不过我好像见过你……管你是谁，别多管闲事，听说这里恶鬼多，我抓两个出来玩玩儿去。” 我腾飞上去想抓他，没想到他的动作十分的敏捷，压根就没让我碰着他。我瞥见九夜偷偷的溜了，一脸紧张的神色，估计是去找死鬼阎王去了，不然怎么办尼？看样子我也拿这小崽子没办法，他根本不听我的。 我i一边追一边改善了计策，按照小孩子的心理去套路他：“乖，别跑，过来我给你好吃的！” 小崽子边跑边说到：“我要吃仙桃，你有吗？有吗？听说就仙桃最好吃了！” 我咬牙切齿，就数你聪明！老娘上哪里给你找仙桃去？ 不过我还是骗他说道：“我有！味道的确很不错哦，你要吃就给我停下来，乖乖听话！” 小崽子并没理会我：‘且，就你？你顶多算个小神，不是上仙哪里有仙桃吃？骗我，没用的！略略略……’ 竟然海潮我吐舌头扮鬼脸，我顿时心情就不好了，他怎么什么都知道？不好骗啊…… 我也不追了，越追他越起劲，我停了下来，他发现我没追他了，也好奇的停了下来：“咦？老太婆，怎么不追我了？来追我啊，跟乌龟一样的速度，略略略……追不着我吧？” 老太婆…… 这三个字彻底让我凌乱了一把，我哪里像老太婆了，不是倾国倾城，也算小家碧玉吧？而且我这么年轻貌美的，竟然说我是老太婆！我从来没想到过我的娃彻底醒来之后会是这样子的，看到他这么调皮，我又是高兴又是郁闷的，为了救他，死了七十九个婴儿，这事儿还没了，千万不能再让他出乱子了。 “对，我就是老太婆，我追不上你，我不追了行不行？”我拍了拍手，落地站定，我还就不追了。 小崽子哼了一声说道：“那我去抓恶鬼玩儿了，你别再跟着我了。” 抓恶鬼？他要上哪里去抓？地狱和浮屠塔是千万不能去，我不紧不慢的跟在他后面，他也不着急，蹦蹦跳跳的往前走着。 我问他：“你要上哪里去抓恶鬼啊？我告诉你，这里有两个地方你千万不能去，不然会挨打的。那两个地方的人都可厉害了，小心挨揍。” 他回过头瞪着小圆眼问我：“哪两个地方？有那么可怕？” 我说道：“地狱和浮屠塔，千万千万不能去。” 小崽子呵呵一笑：“我偏要去，我倒要看看谁能揍我！” 完了……我还以为能吓住他的，这下好了，他偏偏要往那两个地方去。 我扑过去想抓住他，结果又被他跑了，我自己倒是摔了个狗啃泥。 当我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就看到小崽子的两只小短腿在空中扑腾着，还一边咿咿呀呀的叫着：“放开我！” 我定睛一看，是死鬼阎王，他动作够快的，这么快就来了。这样就抓住了？亏我折腾这么久。 突然，灰蒙蒙的天空一点光线离地面越来越近，等我看清楚之后，大喊到：“死鬼，闪开！” 哪里来的大火球？阴间还能落陨石？ 死鬼阎王跟没反应过来似的，直到那团大火球离地面很近的时候，他才突然伸出了手，一到红光将火球笼罩住了，顿时硕大的火球被捏得粉碎，燃烧的石块儿样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我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 死鬼阎王一言不发的拎着小崽子往阎王殿走，小崽子还不服输的在闹腾：“放开我！你这个丑八怪，戴着面具还是丑死了，有本事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我长大了，我会揍翻你的！” 死鬼阎王淡定的说道：“你爹我长得还是不丑，不然你得丑成什么样？还‘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看你再修炼个几百年吧……” 小崽子闷闷的说道：“又来个要人我当儿子的，我可不干，有本事放开我，我们比武，输了的叫对方爹！敢不敢？！” 死鬼阎王毫不客气的在小崽子头上敲了一下：“还想当我爹？胆子不小啊，都谁教你的？” 小崽子抱着头不说话，估计是被敲疼了，但也没哭。 走进阎王殿，九夜跟一众鬼差躲得远远的，死鬼阎王坐在了椅子上，但还是没松开小崽子。 318 还记得回家的路 小家伙现在醒过来了，还跑到了地府来，死鬼阎王应该知道怎么回事了吧？那七十九个孩子……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死鬼阎王突然说道。 我回过神，他是再问我吗？我还没说话，小崽子抢先说道：“我当然有话要说！放开……”他话还没说完，死鬼阎王在他脑袋上又来了一下：“没问你！” 我手指头绞者衣角，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你应该知道怎么回事了……” 死鬼阎王扫了一眼众鬼差，挥了挥手，九夜识趣的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阎王殿只剩下了我跟死鬼阎王和小家伙。 “七巧玲珑心，是谁的主意？你一直都赞同……这样的方法吗？”死鬼阎王看着我问道。 我急忙摇头：“没有！我……”我本想说，我试图阻止柯从舟，但是话到嘴边，我也没说出来，现在解释也没意义了，事情已经这样了。 死鬼阎王从怀里拿出来了一样东西，我看着那件东西愣住了：“这……玉佩不是在我这里吗？你什么时候拿回去的？” 死鬼阎王说道：“之前的确是在你那里，也不是我拿回来的，是在两个时辰前，天帝给我的。七巧玲珑心，七十九个孩童的性命，事关重大。柯从舟弃画卷而逃，天帝的心腹在祭台周围发现了这块玉佩，你说，我能告诉所有人，你当时在现场吗？我只要一个解释，你老实回答我，一开始，你就愿意这样做吗？” 我万万没想到玉佩会落在那里，这玉佩是死鬼阎王的，天帝肯定能猜出来不是我就是死鬼阎王当时在现场。我皱眉说道：“或许……我动摇过，当柯从舟说出这个办法的时候，起初我是不赞同的，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吗？我到祭台不是去看过程的，而是去阻止柯从舟的，只是……没来得及。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说的都是事实。” 死鬼阎王只是一声叹息：“我信，我怎能不信你？我曾也动摇过这个念头，不怪你。” 我有些害怕，现在这块玉佩被天帝在祭台周围发现，包括柯从舟和李存风还有我和死鬼阎王都不能置身事外，我问道：“那……现在怎么办？天帝怎么说的？” 死鬼阎王沉默了许久才说道：“他若要追究，怎么会将玉佩还给我？只不过是让我呆在地府，不能离开，就当避风头。本来天帝还想去找这小家伙，现在看来不用了，自己送上门儿来了，在外面呆那么久，倒是还没忘记回家的路怎么走。” 回家……听到这个词汇，我莫名的心头一暖。 没想到天帝也会徇私，不过这样看来，我们暂时是没事了，只是柯从舟和李存风，怕是没那么轻松了。不过死鬼阎王说，玉佩是天帝的心腹发现的，也就是说，极有可能这件事情还没有传开，天帝哪里能够遮掩得过去，但是那个心腹真的可靠吗？消息会不会透露出去？ “你……留下来吗？说实话，现在我不太希望你再离开，毕竟多事之秋，我怕你有个意外。”死鬼阎王突然说道。 我点了点头：“嗯……我不走。”孩子也回来了，我想留在孩子身边。 想了半天，我还是觉得应该把心里的顾虑说出来：“那个……天帝的心腹真的可靠吗？他会不会说出去？”我不想把死鬼阎王拉下水，实在不行的话，我主动承认我当时在场，然后跟死鬼阎王划清界限，该我承担的，我承担就好。 死鬼阎王把孩子拎到了自己腿上，按着他坐好：“不用担心，死人是不会开口讲话的。” 他这句话弄得我心惊肉跳的，我就不该问，这内幕……何止是水深。 “那现在……孩子怎么办？这么顽劣，而且……他命格是‘煞星’，天帝那里……”我有些担心。 死鬼阎王抱着孩子朝我走了过来，小家伙还是在扑腾，但是并没有什么用。 “你觉得，现在需要担心这个吗？我是他亲爹，还制不服他，这孩子我也就不要了。” 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确实，之前谁都拿这孩子没办法，现在小家伙在死鬼阎王怀里就是没辙，本来以为找个命理相克的很难，如果死鬼阎王真的跟这小子相克，能把他制得服服帖帖的，我也就放心了。 死鬼阎王伸手将我揽进了怀里，第一次一家三口这么的贴近，感觉……很不错。当然，要是那小崽子不用他的小短腿踢我的话那就完美了，我想过了，现在他还小，打不上手，等他再长大一些，我非要好好的揍他一顿不可。 突然想到莫嫣儿的事情，之前我们还为这件事情闹得不可开交，我觉得不说清楚，我心里还是堵得慌：“那个……莫嫣儿的死其实我也没料到，她的确是跟我一起被推下天涯的，把我弄到天涯的不是云姬就是那个跟云姬联手的神秘人，莫嫣儿是被玄阴魄和柯从舟带到天涯的。至于柯从舟为什么要把莫嫣儿推下天涯，是因为……因为他想要的并不是玄阴魄，他真正的目的不是帮玄阴魄重铸三魂，而是……留给我一丝生机，让我重铸七魄。我说的都是真的，掉下天涯之后，我遇到了聂寒……” 死鬼阎王将我搂得更紧了些：“我都知道……我不该怀疑你，只是当时没能想明白柯从舟的目的，加上神器又在你身上，所以我才……不提了，过去的都过去了，就当我犯傻了一次。” 本来好好的气氛，被熊孩子的一句话给弄没了：“你们别挤了，要把我挤死了！” 死鬼阎王松开了我，不声不吭的又在小崽子的头上敲了一下。 这下小家伙不敢吭声了，我低头轻笑，这不就是我一直想要的吗？此情此景，尽管是表面看上去的平静，也是付出了不少换来的。 “我觉得，你有必要让你师父来一趟，虽然我并不是那么想见到他……你告诉他，该送孩子的足月礼了，就算早过了，也得补回来。”死鬼阎王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319 小王八 我当然不会傻到以为他真的是在意什么足月礼，一定有他的目的。我也没细问，放出了一只欢蝶去仙界找我师父，本想找我师弟来着，他现在应该在人间帮着抓恶鬼，找他通报师父也没用，还不如我自己来的省事儿。 死鬼阎王无论什么时候都把小家伙抓在手里，我知道他是怕小家伙又跑了，这样也不是个办法，怪麻烦的。 好不容易等我师父来了，我已经觉得很心累了，一见面，我师父先是跟我说了几句温馨话，完了换上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抱着孩子的死鬼阎王：“哟，从来没见你抱过孩子，怎么看都像人贩子……要不是知道这是你亲生的，我都要替天行道了。” 好吧，互掐又要开始了。 死鬼阎王捂住了小家伙不停嚷嚷的小嘴说道：“东西带来了吗？” 小家伙一口咬在了他的手指上，他竟然跟没察觉似的，就让孩子那么咬着、 我师父轻笑：“带是带来了，可我凭什么给你？足月礼送什么是我自己决定，哪有你这样直接指着一件儿要的？” 死鬼阎王什么时候问我师父要东西了吗？我怎么有点听不明白？ “别墨迹，我现在心气儿不顺，你是要跟我切磋切磋？”死鬼阎王语气硬了些，看样子耐心被磨得差不多了，估摸着从我来这里之后，有个两三天了，死鬼阎王一直跟着孩子，寸步不离的，我看着都累。 我见状劝到：“好了好了，师父，你带什么来了？给我瞧瞧。” 我师父朝我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对儿银白色的小镯子，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对儿小镯子就朝孩子飞了过去，直接套在了他的一双小手上。 小家伙顿时就不乐意了：“我是男的，我才不要这么娘炮的玩意儿！给我弄下来！” 欠揍…… 当然没人理他，后来我才知道这镯子是防止小家伙逃走的，不管他逃到什么地方去，只要一念咒语，自己就飞回来了，而且是取不下来的，这镯子有一点，只要一心向善，好好的修行，到了一定时候，就能自己消失。要是老做坏事，镯子就会越变越小，镯子越小，自身实力就会受到影响削弱，再也掀不起大风浪。这镯子三界仅此一对儿，我师父珍藏多年了，以前还开玩笑说过给我用。 有了这镯子之后，死鬼阎王就放心了，把孩子放到了地上。小家伙一重获自由，瞬间飞了出去，死鬼阎王问道：“咒语尼？” 我师父得意的笑：“求我我就告诉你。” 死鬼阎王手捏成了拳：“想打架？” 我师父依旧在笑：“不想打架，打架多粗俗，只想你求我。怎么滴？我的小徒儿都被你拐来了，算起来我还比你高一个辈分，没想让你对我多尊重，这时候，你应该低头。” 死鬼阎王别过了头冷哼：‘休想！’ 我看着孩子越飞越远，有些急了：“师父~~~~别闹啦，孩子没影儿了都。” 我师父这才不紧不慢的念咒语，没念出来，我只看见他嘴皮子在动。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小家伙果然一路嚎着飞回来了，这镯子……真好用！ 小家伙落在了我跟前的地上，一脸幽怨的看着我们。我师父把他抱了起来：“小家伙，别折腾，没用的。” 小家伙恶狠狠的说道：“把知道咒语的人都杀掉，是不是这破镯子就没用了？” 我楞了一下，他怎么能这么想？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师父严肃的说道：“没用的，这镯子的咒语，不止我们几个知道，杀了我们，还是会有人控制你。何况……你现在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啊，戴上了这镯子，你还想怎样尼？只要你好好的修行，到时候不用杀了我们，这镯子也会消失的，首先，不能做坏事儿。” 小家伙不服气，小眼睛瞪着我们，跟没要到糖一样。 “好了，我要回去了，小音……自己选择的路，好好的走下去，现在师父不能像从前一样管你了。”我师父突然看着我认真的说道。 我点头：“知道了，师父……” 死鬼阎王把孩子从我师父手里抢了回去：“行了，你可以走了。” 我师父有些不满：“过河拆桥，真有你的。咒语我已经念过一遍了，没记住可就不怪我了。”说完他身形一闪就不见了踪影。 我有些无奈，他念咒语的时候只动了嘴唇，而且很快，这样怎么能记得住？ 看见死鬼阎王平静的眼神，他应该知道咒语了吧？ “我近期要闭关，孩子让九夜跟你一起看着吧，咒语等会儿告诉你。”死鬼阎王说道。 我点了点头，把孩子接了过来：“貌似孩子没起名尼……” 总不能一直小崽子小崽子的叫吧？虽然我很想这么叫……实在是不让人省心。 “你起吧，你喜欢就好。”死鬼阎王倒是大方，把孩子起名的权利给了我。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嫌麻烦…… 我听说孩子起个贱名好养活，但我又实在不敢直视‘铁蛋儿’、‘二狗子’啥的，一想到就觉得死鬼阎王会弄死我的，我希望孩子平平安安的长大，所以我说到：“叫祈佑吧。” 配上闫姓氏虽然不怎么好听，但也还凑合。 死鬼阎王似乎不大满意：“干嘛取这么俗气的名字？一点都没王霸之气……” 还王霸之气，现在这娃就是个小王八！要不是怕连着一起骂了我自己，我铁定早就这么骂了。 我不满：“你不是说让我起名吗？还说什么我高兴就好，这样就不行了？这么快反悔，也不怕闪了舌头。” 死鬼阎王无奈：“好好好，你的这个当乳名可好？我再给他起一个……字‘呈风’，寓意乘风破浪。” 闫呈风……貌似是要好听一些。不过反正我不管，我只叫我自己起的名字，管他乳名还是正名、 “祈佑，记住你就叫这个名字，以后乖乖听话，别再让我操心了。”我一时间忘了这孩子就是个人精，还把他当普通孩子似的捏了捏他的小脸儿。 320 打不上手 他顿时就不乐意了：“凭什么给我起名？我不乐意，我不承认，你们没那资格。” 死鬼阎王伸手捏住了小祈佑的耳朵：“我们没资格谁有资格？给我老实点，否则就不要你了，我跟你娘再生一个！” 小祈佑一点都不受威胁：“哼，生一个算什么？生一窝去！” 呸，把我当猪了，还生一窝，没见过这么气人的熊孩子。 死鬼阎王也无奈了，不能跟一个孩子生气，毕竟童言无忌。 被套上镯子之后，小祈佑是要听话得多了，所以我让九夜帮忙看着他，尽管九夜一副死活不愿意的表情，我还是装作没看见，把孩子丢给了他。 我跟死鬼阎王到了他的寝宫，主要是让他把镯子的咒语给我，而且他要闭关了，不知道要闭关多久，有些事情估计也要跟我交代一下。 他伸手在我眉心一点，一串金色的符文在我脑海里闪过，这种记忆法是最简单的。 把咒语给我之后，我问他：“你要闭关多久？聂寒和柯从舟以及那些逃出去的恶鬼……这些事儿都还没了结，光靠李言承他们，还不知道要折腾多久尼。”我本来也想着去帮帮忙，但是孩子现在没人看着，死鬼阎王要闭关，我要是走了，九夜和地府的一众鬼差是会疯的。 死鬼阎王沉吟了片刻说道：“这个不用担心，天帝有暗中派人帮忙，放心，这次闭关不会太久，少则七日，多则也只一月，你在这里看好孩子就行，我不在的时候，你做主。” 我做主？整个阴间吗？这个让我有点受宠若惊啊，他就这么放心我？何况他还有其他女人，他不在的时候把阴间交给我，让他的那些女人怎么想？而且他告诉我，因为两个判官都到了阳间，现在黑白无常带回来的魂魄都是先关起来，过段时间再审判。 这事儿搞得，拖慢了不少人投胎转世的节奏，地狱被破坏，聂寒被放出，这事儿非同小可，也难怪死鬼阎王会直接处决了云姬，之前见他们俩走得那么近，我还以为他至少对云姬有些感情，不会这么轻易就处死运姬的，在这方面看来死鬼阎王倒是不徇私。 “行吧，你放心的去吧，我就暂时帮你看着。”我自然是答应，小事儿，总不能推脱。 死鬼阎王摘下了面具，挑眉说道：“听你这话，怎么觉得怪怪的？就好像我要怎么着了似的……” 我可没咒他死，让他放心的去纯粹就是字面的意思，不是想让他放心吗？ 我无奈道：“我没那意思，是你自己说的，我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好了，你自己闭关去吧，我去看着孩子，省得他闹腾。” 我转身刚要走，他就一把将我拽进了怀里，嗅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我有那么一瞬间的悸动，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还能相拥在一起，我深知这里面的不容易…… “别矫情了，肉麻死了……”我嘴上这么说，但我却没推开他，不得不说，因为孩子现在好好的在我身边，我跟死鬼阎王的关系是缓和了许多。 他似乎有些不满，将我搂得更紧了些：“肉麻？我都没觉得肉麻，你难道……不喜欢这样？” 面对他认真的神色，我有些无奈：“老夫老妻的了，犯得着吗？谈不上喜欢和不喜欢，又不是第一次了。得了，你先做正事儿吧，我……”我话还没说完，他突然低头吻了上来，我让他做的正事儿是去闭关，他这是…… 我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我说的正事儿可不是这个……” 他气息微乱：“在我看来，这就是正事儿。” 他技巧娴熟的褪下了我的衣服，我穿的是现代人的服装，脱起来肯定没古装那么方便，他过程中是有点郁闷的感觉。 他的手让透过里衣放到我胸口，寝宫的门突然被推开，小祈佑扯着大嗓门儿吼道：“无聊死了！冒充我爹娘的人，快点出来陪我玩儿！” 死鬼阎王面无表情的抽回了手，我背过身去整理好了衣服，小祈佑正好窜了进来。看见我有些不自在的神色，他好奇的瞪大了眼睛：“你们玩什么呢？带我一个啊。” 九夜跟在他后面追了进来，九夜自然有眼力劲儿，我外套都脱了……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可别闹了，我陪你玩就成，咱们快出去！” 小祈佑压根不理会九夜，不满的撅嘴：“无聊死了！” 死鬼阎王捏了捏眉心说道：“本王要闭关了……” 他用本王自称，可见心情并不怎么好。刚才那种情况突然被打断，我估计他心里是郁闷的。不过没办法，谁让有个熊孩子尼。 我忍着笑将小祈佑抱了起来朝外面走去：“来，我陪你玩儿，不过你下次得叫娘亲，再说我们是冒充的，我就揍你！” 九夜垂着头跟在我身后，估计他现在脑子里还在脑补刚才在他进来之前我跟死鬼阎王在做什么…… 我成天就是没事儿带着孩子四处溜达，小家伙调皮得很，路上看见一个人都得上去扯一扯别人的头发，虽然这里的都是鬼魂，被扯头发也挺疼的好么……每次我都怪不好意思的跟人的道歉，这下可好，他不揪别人头发了，他去撩人家女人的裙子，只要看着还挺年轻的，他都这么干。每次干完趁着人家尖叫的时候他就栽赃给九夜，还得九夜被当作色胚无数次。九夜一度求我放过他，他宁愿做其他事，也不愿意跟着我一起照顾小祈佑了。 我也无奈了，只能让他去管其他事情，我自己带孩子。 还好小家伙长得还挺快，没几天就看着有个两三岁的孩子大小了，现在也渐渐的能打得上手了，每次他调皮的时候，我就朝他小屁股上赏两个巴掌，他就算被打得龇牙咧嘴的，下次也还是会那么做，都不知道他这些毛病像谁，我跟死鬼阎王小时候都不这样啊…… 322 造孽哟 我伸手捏他的脸，他似乎有些不太适应，但我就觉得舒服：“且，信你才有鬼。” 他说道：“本来就有鬼，你又不是不知道，所以你该信我。” 我心里有些扭捏，表面又装作平静的问他：“那……你说，以前跟我做是什么感觉，现在又是什么感觉……？说清楚，不然跟你没完。” 他捏住了我在他脸上作威作福的手严肃的说道：“女人家，怎么能问这么露骨的问题？” 我去……这男人怎么就这么没情调？不解风情！ 我表示不满，甩开他的手背过了身去。他伸手环住了我的腰：“逗你玩的，其实……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感觉都……很不错。” 我转过头问道：“怎么个不错法？” 他挑眉：“你问得未免太仔细了吧，这个……为夫实在不好作答啊。” 我细细想了想，的确不怎么好回答，索性我也就不问了。 离开密室之后，我刚出去，就碰见了迎面跑来的小祈佑。九夜一脸无奈的边追边喊：“小祖宗，那里是阎君闭关的地方，你万万不可去胡闹啊！” 我深吸了几口气，检查了一下，觉得没什么不妥的地方才叫到：“小佑，你过来。” 这小家伙鬼精得很，被他发现了什么就尴尬了。 小祈佑蹦蹦跳跳的跑到了我的跟前：“这么久你去哪儿了？我半天都没找到你人尼。这里无聊死了，你可以带我去外面玩吗？” 外面？我问道：“你说的外面是哪里？” 他想了想说道：“这里是死人呆的地儿，我要去活人呆的地方。” 我严肃的说道：“不可以，你只能呆在这里，不要给我乱跑，你瞧瞧把九夜叔叔给累的。” 九夜无奈到：“属下倒是不累，只是‘叔叔’这个称呼属下担当不起。” 我觉得没什么啊，在人间的社会熏陶的这些年，我早就习惯自然的相处方式了，难不成还让九夜这么大个人见到小祈佑还下跪？ “得了得了，别那么死板，俗气得很，年纪大的就该叫叔叔，看起来特别老的就要叫老爷爷了。”我说道。 九夜嘴角抽了抽：“年纪大的……属下年纪……也不是很大……” 我随口问道：“你多少岁了？” 他答道：“五百来岁吧……” 呸，五百来岁还装嫩，还不是很大…… 我牵着小祈佑往阎王殿走，小家伙一千个不愿意，一直想挣开我的手，要不是我死死的拽着他，他还真的就跑了。这家伙走个路都不消停，蹦达得起劲，就没见他好好的走过几步路。 “冒牌儿娘，你走路的姿势怎么怪怪的啊？你是不是把腿给摔断了？” 他突然天真无邪的这么来了一句，九夜呆若木鸡的站在了原地，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小祈佑说道：“你觉得我腿断了吗？嗯？” 他眨巴了一下眼睛，看了看我的腿认真的点了点头：“腿没断的话，为什么你走路一扭一扭的？” 我当时就没忍住啊，抬手想打他啊，他鬼精鬼精的一下子挣开了我的手嗖的一下就飞走了，我边追边喊：“小兔崽子，你别给我跑，有种的你给我站住！” 九夜跟在我后面：“小娘娘，莫要跟娃娃一般见识啊，好歹是亲生的，打在他身，痛在你心吶！” 我现在也在气头上：“就当我自虐行不行？！他这样还不教训教训，以后还得了？这么小就跟人精似的了，我觉得我完全管不了他了都。” 丢死人了，小崽子看似无意的一句话，还当着九夜的面儿说的，九夜就是用膝盖想也知道我到密室之后跟死鬼阎王做了什么了，我这张脸要往哪儿搁？ 突然，小祈佑飞得太快，撞到了一个人，还直接把人家给撞翻了。要是别的人也就算了，可偏偏那人是蓝灵！没错，就是上次死鬼阎王差点睡了的那个女人，虽然说是为了查明破坏地狱的凶手吧，但我对这个蓝灵印象还是挺深刻的。 别看小祈佑个头小，这一下直接把蓝灵给撞翻了，跟在蓝灵身后的小婢女吓得尖叫不止。 我跟九夜急忙过去把蓝灵扶了起来，小祈佑还没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就一把撩起了蓝灵的裙子，然后飞也似的跑了。 蓝灵那是吓得花容失色啊，我整个人都不好了，那小子……不管怎么说，蓝灵也是他老子的女人啊，撩裙子这种事儿……真的有点…… 幸好蓝灵里面穿了亵裤，不然今天这事儿就没完了，其实就算穿了亵裤，蓝灵也有种受辱的感觉，毕竟她的思想比较古板，被人把裙子给撩起来了，就算别人什么都没看见，她也觉得有伤风化。 我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她就要哭了的样子，我急忙说道：“蓝灵，别哭别哭，小孩子不懂事儿……这里也没别的外人，咱们什么都没看见！” 蓝灵惊恐了看了眼九夜，九夜也急忙说道：“方才属下走神儿了，的确什么都没看见！” “那……那孩子是阎君的长子，小阎王？我还一直没见过……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蓝灵惊魂未定，我确定她的话不是恶意中伤，只是单纯的感叹，我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抱歉抱歉，我先收拾他去。” 说完我一溜烟儿跑了，立刻念动了咒语，小祈佑一路惊叫着朝我飞了过来，一抓住他，我就拎着他王阎王殿走：“你给我听好了，这里漂亮的女人你都不能动，至少好几个尼……都是你爹的老婆，你不能掀人家裙子知道不？！” 小崽子不服气：“他不是我爹吗？既然是他的女人，掀个裙子都不让我掀了，早就说了是冒牌货……一点都不喜欢我！” 哟，他还有脸叫嚣，有时候觉得他挺聪明的，很多话的意思他都明白，可是为什么他就是不知道不能掀人家裙子尼？这么小就耍混蛋，我心累，从来没这么累过，掀路边小姑娘的裙子也就算了，蓝灵这样的，算是他长辈啊，作孽哟…… 323 叫娘亲 我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给我等着，等你爹出来再收拾你，你要是把我惹毛了，我揍你信不信？’ 小家伙压根不怕我，也不怕他爹，他到现在还觉得我们是冒充的，不是他亲爹亲妈。我告诉他别招惹这里的漂亮女人，那是因为漂亮的都在死鬼阎王手里，这样说也简单明了。 “你又没少揍我，要是取下我手上的镯子，你还能这么欺负我吗？这么大人了，还欺负我，要脸不要？” 小祈佑的一句话，让我想把他胖揍一顿，不过我忍了，只是得意的摸了摸他手上的镯子笑了笑说道：‘这辈子，你都别想取下来了。’ 看着他吃瘪的样子，我就觉得好笑，把他的脸搓园按扁，他也拿我没辙，小样，我还就不信治不了他了。看着他一点点长大的样子，跟死鬼阎王那是越发的相似了，果然是亲生的没错，只是我有点不服，为什么我生的还不像我？ 每天我往死鬼阎王修炼的密室去的时候，小祈佑都跟小尾巴似的跟着我，好像跟好奇我为什么总是往密室里跑。 我每次都得费很大的劲甩开他，大部分时间都用来陪他了，我就花个两个时辰修行还不行了…… 我修行完从密室里出来之后，第一时间就去找小祈佑，生怕他把地府给搅得翻天地覆、 走到阎王殿门口的时候，我朝里面看了一眼，只看见了九夜，没看见孩子。我问道：“小佑尼？” 九夜看了看四周：‘刚才还在的啊……’ 我倒是不怕小家伙又跑掉，他知道自己跑不掉，所以平时也没想逃走的念头，可能是贪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我跟九夜出去找，在大街上我才感应到了他的气息，我循着气息去找，拐进了一条小巷子里。这里都是古色古香的街道和建筑，小巷子里乱七八糟的，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木料。 越来越近，我突然听见了小祈佑说话的声音：“你要是骗我，我就跟你没完。” 我加快了脚步，我很想知道他在跟谁说话。当我走到拐角处看见他的时候，他转过了身来：“你来了？” 他倒是冷静得很，我看了眼四周，除了他真的没别人了，那他刚才在跟谁说话？我严肃的问道：‘你刚才在跟谁说话？老实交代，别告诉我你在自言自语。’ 他眨巴着眼睛笑着说道：“没有啊，你不是看见了吗？只有我一个人啊。” 我才不信，刚才他说的话根本不像是在自言自语，可我又没感觉到其他人的气息，这就奇了怪了。 不过我也不能死怀疑一个孩子，说不定就是我想多了，要是冤枉了他，他会记恨我的，本来现在跟他之间的关系就有点水深火热，他不像一般孩子一样对父母很依赖，这让我很担心。 我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好吧，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他倒也老实，走到了我身边，朝我展开了双臂。我楞了一下，他是让我抱他吗？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让我抱他，我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 他见我没任何动作，撅嘴说道：‘怎么？今天不抱我了？不抱就好，每次都抱我，我又不是不会走路……’ 这个……好像我抱他他还很委屈很无奈一样。 他甩下我顾自往巷子外走去，我跟在他身后，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的地方，走路还是一蹦一跳的，见到什么都想去瞧一瞧，摸一摸。 “你们不会放我走的对吗？”他突然问道。 我当即答道：‘当然，小孩子家家的，放你出去做什么？而且你现在的状况，是绝对不准自己跑出去的。’ 他回头望了我一眼，眼里没有任何情绪。我莫名的有些心慌：“做什么？我早就说过了不准你到处跑，你还想着跑？” 他没说话，回到房里，我让九夜准备了笔墨纸砚教小祈佑写字，反正他现在这么聪明，成天闲得慌古灵精怪，还不如把脑子用在征途上。他这么小，而且七巧玲珑心发生了突变，我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可以修炼，也不想他修炼，强者若不为他人，反而临架于他人头上，那有什么用？只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我固定着他动来动去的小手抓着毛笔写字，他不肯配合，字写得特别的难看，我本身写字就不怎么好看，被他这么一弄，我都怕教不好他。 他一只手被我拽着写字，一只手扯着我的衣襟：“我不想写字，你放我出去玩，你烦死了！” 被他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了一段美好，又带着悲伤的回忆。樊音的那一世，我也对爸妈说过这样的话，原来小时候都一样，不爱规规矩矩的听话…… 我理解被控制的不舒服的感觉，也理解作为母亲的苦心。我选择委屈自己，就跟当初樊音的妈妈妥协的那样：“行吧，你先玩会儿再写，不许玩久了。” 我说了樊音的母亲说过的同样的话，突然释然了。 小祈佑好奇我为什么放过他，歪着头看着我：“老太婆，你今天怪怪的。” 我白了他一眼：“叫娘亲。” 他也翻了个白眼：“想得美。” 我…… “小娘娘，李言承来了……” 九夜走了进来，神色有些犹豫。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死鬼阎王在闭关，李言承来这里肯定是有事儿，没事儿他是不会来的，这事儿我还不一定能解决得了。 我让九夜看着小祈佑，然后去了阎王殿。 李言承站在殿中央不知道在想什么，我走过去说道：“遇到什么事了吗？” 这是莫嫣儿死后我第一次跟他见面，心里有点虚，不知道为什么。 李言承回过神看向了我，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我知道，他感应到了我身体里的神器，神器曾经在莫嫣儿的身体里…… “因为我们大肆的追捕，许多恶鬼还是选择了投靠柯从舟，而且……貌似柯从舟跟聂寒联手了。他们手下的恶鬼胡作非为，残害无辜，已经有不下十人遇害，这件事，必须让闫琮桀知道，很棘手。” 324 这才是男人（1） 他没说莫嫣儿的事，直接切入了正题。关于聂寒的事，这都是内部消息，他一直在帮地府抓鬼，所以都是知道的。 柯从舟跟聂寒联手的事儿我早就知道了，可能是近期才落实的，聂寒可能已经不是我最初遇到的那个白毛小鬼了。 李言承说的是他们手下的恶鬼胡作非为，并没有指明聂寒和柯从舟，我也觉得柯从舟不会随随便便的对凡人下手，毕竟他曾经也是神。聂寒我不了解，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那么做，反正他们对手下人的恶行不会管这是真的，对他们来说，怎样都无所谓，反正早就跟天帝对立，天帝越不希望发生的事，他们自然是越希望发生。 对他们来说，杀几个人是小事，根本无关痛痒，但是却会引起仙界的神的愤怒。 “他在闭关，我去问问他吧。”我说道。 李言承‘嗯’了一声没说其他什么，我走出了阎王殿，正要往死鬼阎王闭关的密室去，突然，一道人影闪过，有人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聂寒！ 我不知道他来这里的目的，我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他的表情很冷冽，我第一反应就是跑。 刚转身跑了没几步，就撞在了李言承的身上。李言承被我撞得后退了两步，他看见了聂寒，直接把我拽到了身后：“我拖住他，你去找闫琮桀。” 聂寒只是静静的看着我们，并没有任何动作，也没说话。 我轻声答应，看来情势不太妙…… 就在李言承要冲上去的时候，我的右手不听使唤的从他的背后直接贯穿进了他的胸腔，我的掌心感受到了他心脏还依旧滚烫的温度，还有心跳……手指一用力，他的心脏裂成了几块…… 李言承转过头看着我，表情跟我一样的错愕，我想抽回手，但是做不到，身体完全不听使唤。 “你的肉身是我做的，我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自然不会听你的。放心，只是借你手杀个人而已，这具身体以后都是你的，我没想过要回来。” 聂寒轻描淡写的话，让我目瞪口呆。 我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当初他救我难道就是存着目的性的吗？还是一开始就是他跟柯从舟的布局，引我一步步上钩？一开始他失去记忆难道都是装的吗……？ 聂寒身形一闪不见了踪影，我看着李言承的身体无力的倒下，我觉得自己身体已经恢复了控制权，但是我却还是觉得手脚不听使唤，我没想过李言承会死在我手上。 “你……不……”李言承想说什么，但是没能完全说出来就闭上了眼睛，看着他的魂魄散去，我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李言承死了，是真的死透了。 我一直在想他临死前想要说的话是什么，他复杂的眼神和表情，是在怪我还是什么？我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了，即使我问一万遍，他还是不能回答我了。我看着自己被鲜血染红的右手，血腥味让我反胃，那么的刺鼻…… 这件事情来得太突然，地府看守的鬼差都没反应过来，等他们赶到的时候，结局已经定了。 聂寒跟柯从舟联手，他们要一起铲除会对他们有可能造成威胁的人，死老头儿陈源也在他们要杀的名单中。 决不能够坐以待毙！、 我让鬼差们处理李言承的尸首，然后匆忙赶到了死鬼阎王闭关的地方。 死鬼阎王看到我这副样子的时候，吓得不轻：“你手怎么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想把整只手都剁了，我没来得及洗掉右手上的血渍，看到上面的血渍，我就会想到捏碎李言承心脏的触感…… “聂寒……聂寒和柯从舟联手，没抓回来的恶鬼基本都投靠了他们，他们现在在清理有可能对他们造成威胁的人，逐个击破。怎么办？李言承死了……聂寒用我的手……杀了李言承。李言承本来是来找你的，可聂寒突然来了……我……”我有些语无伦次，完全乱了阵脚。 死鬼阎王还是基本听明白了我想要表达的意思，他抚摸着我的头发轻声说道：“别怕……我知道，我都知道了，你没事就好……” 我是没事，但是李言承…… 我问他：“要怎么办？现在要怎么办？这件事情已经不光是地府的事了，浮屠塔本身就归天帝管，聂寒是从浮屠塔里出来的，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了，已经有普通凡人遭难，七巧玲珑心……的风头已经过去了吧？咱们也不一定非要只呆在地府……” 我的意思我们要尽快的解决这件事情，找天帝帮忙。关于聂寒，天帝要是不管，怎么都说不过去。 死鬼阎王沉思了片刻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先别急，我先召回白炙、白淼和其他还留在阳间的人，天帝那里我会上报。” 我点了点头，死鬼阎王被迫提前出关，李言承的死，无疑对所有人敲响了警惕的钟声，我也莫名其妙的双手沾上了许多的血腥，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你不想就不会发生的。 死鬼阎王去找了天帝，回来的时候脸色阴沉得可怕，而且还在阎王殿大发雷霆。我只是听说的，当时我没在阎王殿，所以不知道情况究竟是怎样的。 后来我才知道，貌似是天帝不让现在就把事情挑大，顾虑颇多。尽管死鬼阎王一直坚持，天帝依旧不同意，并且只是让死鬼阎王派人到阳间巡查，遇见害人的恶鬼杀无赦，仅此而已。 我也有些想不明白天帝为什么还迟迟不肯动手，顾虑肯定是会有的，但是等得越久，柯从舟和聂寒的势力就越强大，到时候不是更难办吗？ 我说的不算，我想的也没用，天帝才是老大，他说了才算数。 我以为死鬼阎王的性格会忍受不了，然后直接无视天帝，开始剿灭柯从舟和聂寒的计划，但是并没有。 325 这才是男人（2） 我有点意外，当我问起的时候，死鬼阎王的回答是：“光靠地府，我没有把握。若是在许久以前，我或许会那么做，不管有没有把握，但现在，不可以，因为我不想让你和孩子陷入危险之中。只要你们安好，其他的，都可以缓缓。” 这是我听过的，从他嘴里说出的最动人的话，我有些庆幸我没有放弃，没有放弃跟他的感情，坚持到了现在，终于得到了我一直想要的吗？这算不算是风雨过去见彩虹了？ 好景不长，哪怕我们按兵不动，柯从舟也不会放过我们。在死鬼阎王跟天帝协商失败的第四天，聂寒明目张胆的闯地府，我以为他这样的人喜欢单独行动，不爱跟人合作，但是这次跟他一起来的还有许多的恶鬼。 聂寒直奔阎王殿而来，他们还打开了地狱的大门，整个阴间都陷入了混乱。恶鬼们跟鬼差厮杀在了一起，死鬼阎王的身影跟聂寒的身影也在人群中穿梭着，我让九夜看着孩子，我现在没时间管孩子。 我怕死鬼阎王打不过聂寒，我绕到了聂寒的身后，聂寒察觉到了，只是侧过脸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我站在原地没动，我太天真了，我帮不了死鬼阎王，聂寒的眼神是警告。我一咬牙，元神离体了，既然这具身体会被他控制，那我就不要了，现在也不用怕被他控制了，我不会再让杀死李言承的悲剧重演。 我正要上前，死鬼阎王突然朝我大吼：“别过来！你快离开这里！带着孩子离开地府！” 他没戴面具，因为聂寒他们冲过来的时候他没来得及戴面具。我看得见他的表情，我心里顿时就咯噔的一下，他让我走，是这里要失守了吗？地府一玩完儿，仙界会被同样对待也是在所难免，为什么天帝迟迟没有动作？ 我不想走，我不想留死鬼阎王在这里，。 他见我不走，再次抽身躲开聂寒的攻击吼道：“你若不走，本王休了你！” 我咬牙转身走了，有几个恶鬼挡住我的去路，我正要动手，那几个恶鬼突然被震开了。我回头看了眼死鬼阎王，他也正看着我：“快走！” 在他的保护下，我冲出了变成战场的范围，我本想先去找九夜和小祈佑，但是想了想，还是先去了白炙和白淼的府邸。不管我是梵音还是樊音，樊月都还是我的小姑姑，樊晓都还是我的妹妹。只要拥有过，我就不会想要失去，何况她们的男人现在正在跟死鬼阎王并肩作战，我不能让她们有事。 孩子有九夜看着，应该会没事的，我这么想着，先到了白淼的府邸，刚到大门前，我就愣住了，大门敞开着，静悄悄的，让人不安。 我定了定神，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希望小姑姑能没事。 找遍了整个府邸，我也没见到小姑姑。我顿时慌了神，她不见了，要么是离开这里了，要么就是……死了……魂飞魄散了。 我急忙又去了白炙的府邸，这里是唯一的希望，或许小姑姑和樊晓会在一起，确定了她们两人没事之后，我还要去找安宁，冥荼重伤还在封印中，安宁是地府的责任，毕竟冥荼是为了地府才命悬一线的。 到了白炙的府邸之后，这里竟然也是空无一物。我彻底的慌了神，突然，我瞥见了大门后的一行字：你要找的人，在我的手上。柯从舟。 我决定先确认孩子安不安全在去找柯从舟，不知道他又搞什么鬼，他竟然跟聂寒联手攻打地府，简直是太恶劣了。 我正往孩子所在的寝宫赶，突然听见了一些奇怪的声音。是男人……的笑声？而且笑得很猥琐，特别的委琐。现在这里充满厮杀声是正常的，有笑声，就有点不寻常了吧？ 好奇心驱使我循声去找，我脚步比较快，因为心里藏着事儿，时间紧迫，现在这里也不安全。 走得近了些，我才听见还有女人的惨叫声。我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躲在隐蔽的地方隐匿了气息朝声音的源头望去，两个女人被一群恶鬼按在地上……我看不清那两个女人的脸，从我的角度只能看见她们其中一个被撞击得不住摇晃的小腿。另一个还没被玷污，但是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扯得差不多了。 “阎君——！救我！” 还在挣扎的那个女人突然的一声哀嚎让我知道了她的身份，竟然是蓝灵。她期望的，死鬼阎王来救她，但是不可能，死鬼阎王现在根本不可能来这里。 不管怎么说，我也不能坐视不管，我站了出去：“住手！” 那些恶鬼都停了下来，朝我这边看了过来。他们的眼里顿时冒出了贪婪的目光，我知道这事儿麻烦，我也不喜欢麻烦，但是看着蓝灵被奸污，给死鬼阎王戴绿帽子，我也做不到，所以就自认倒霉吧。我只想快点解决这里，然后去找小祈佑和九夜。 目测恶鬼有八个，其中两个身上的阴气很重，其他的还好，阴气越重代表越厉害，目前的状况看来，还不算太糟糕，他们也只是胜在人多。 正在被奸污的那个女人是蓝灵的贴身婢女，小婢女已经一脸的生无可恋，面无表情，眼神空洞。 蓝灵看见我，；跟看见了救命稻草似的，眼里迸射出了希望，只是开口却问道：“阎君尼？”我没好气的说道：‘我能发现你在这里就算幸运了，你还希望来的人是死鬼阎王？他现在没时间来救你，所以就委屈你一下，让我救一下好吗？’ 那两个身上阴气比较重的恶鬼直接朝我走了过来，其中一个眼睛都几乎小成一条缝的委琐男摸了摸下巴说道：“再说什么尼？你来救人的方式，就是让她们俩轻松些吗？放心，有你在，我们会多多疼爱你的，她们也会少受点折腾，嘿嘿嘿……” 如此粗俗的语言，我真想骂娘，只觉得有些恶心反胃。 326 好人的定义 玷污蓝灵婢女的恶鬼貌似完事儿了，跟其他恶鬼一起一副看好戏的神色看着我。我心里其实有点发虚，蓝灵看起来好弱的样子啊，等于是我一个人要干掉一群人，还得保证蓝灵没事。 这个难度就比较大了，双拳难敌四手啊，看这帮恶鬼凶神恶煞的样子，我真的有点怕把自己搭进去。 我有些懊恼，站出来的时候忘了自己元神早已经离体了，我走的时候可没有带着那具身体一起走，没了身体，自身实力是会削弱一些的。 “你们的头儿聂寒要是知道你们在这时候还在享乐，你猜你们会怎么死？”我师徒吓唬他们一下，只要让他们放弃邪恶的念头就好。 谁知道这些恶鬼竟然说道：“头儿？我们可不知道谁是头儿，聂寒这名儿到时有点耳熟啊……哥几个刚从地狱出来，从此以后就自由了，才不会随随便便的被人指挥，就算是天王老子，咱们也不放在眼里！” 完了完了，这群恶鬼是刚被放出来的，他们还根本不受聂寒和柯从舟的控制，恐吓也恐吓不到他们，这下只能来硬的了。 难怪他们出来第一件事情不是急忙的离开地府，而是在这里做这种事情，被关久了，没见过女人，饥渴呗，不然还能怎么解释》？ 其他恶鬼索性也朝我一起围了过来，撇下了蓝灵和她的婢女。蓝灵还是一脸惊恐茫然的看着我，在原地不为所动。突然，她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悄无声息的闪身不见了。她会瞬移，就代表她不是什么都不会，只不过不是这些恶鬼的对手而已。我为了救她被缠住了，她竟然第一反应不是帮我，而是逃走。 她要是个什么都不会的柔弱女子也就算了，她跑我还没觉得有什么，她现在这样，我只觉得，她人品真的不咋样，胆小懦弱，在危险面前，永远都是选择保自己。 我不后悔救她，是我自愿的，但我气她这么没出息，好歹也是死鬼阎王的女人，这么没出息，真给死鬼阎王丢人！ 那些恶鬼朝我扑了过来，我一边闪躲一边攻击，一刻也不敢松懈，神经一直紧绷着。 他们想做的不是杀了我，我心知肚明，所以他们也没对我做出太重的攻击，只是一度想把我制服而已。 一个矮个子恶鬼发现了蓝灵不见了：“嘿！刚才那个娘们儿逃走了！” 小眼睛猥琐男随口说道：“跑了就跑了，这里不是还有一个吗？看着更带劲尼！” 带劲你大爷！ 就在我快招架不住，被逼入死角的时候，有两个恶鬼突然闷哼一声倒下了，倒地之后顿时飞灰湮灭，看着都带劲。 其他恶鬼也不敢怠慢，有同伴死了，他们警惕的看向了四周：“谁？！”、 我感受到了我师父的气息，悬着的心顿时落了下去，蓝灵那个小贱人，等我再见到她，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只见一道白光闪过，我师父飘逸出尘的身影出现在了不远处：“孽障，在地狱所受之苦若依旧不能让尔等醒悟，那就死吧！” 那两个身上阴气比较重的恶鬼脸上的淫笑早已经褪去，换上的是愤恨和杀戮：“神，我们最想杀的就是神了，你们不死，我们就永远得不到自由，与其永远被困在地狱，还不如拼死一搏，死了也算痛快！你该不会是来英雄救美的吧？那娘们儿也是神，你可得小心这点，千万别死了，你要是死了，那小娘们儿会被玩死的！” 怪不得他们对逃走的蓝灵不管不顾，只盯着我，原来是看出来我是神，把内心的愤怒都指向了我。这群家伙是疯了，跟他们别想着讲道理，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就对了。、 “既然说教无益，那我也就不费唇舌了，一群败类，你们不配活在这世上。”我师父直接发飙了，我第一次见他露出那么愤怒的表情，估计也是被这帮孙子给气的，反正我现在也是气得不轻。 那两个比较厉害的恶鬼冲向了我师父，其他的恶鬼依旧朝我围了过来，好吧，别看剩下的比较多，其实论实力，不如那两个厉害的恶鬼，我总得轻松许多。 我师父以前用的剑在跟柯从舟干架的时候折断了，这次他用的是一架古琴，以前他在仙界老带在身边的那架琴，他说过，乐器就是乐器，若非万不得已，不能当作武器。然而现在，他带着这架琴来，分明就是当武器在用。面对那两个恶鬼，他只是不慌不忙的盘膝坐下，将琴放好，指尖轻拂，天籁般的乐章贯彻入耳，一道道白色的光如水纹一般散开，那两只恶鬼还没到他跟前就痛苦的抱头倒地不住的翻滚着。 朝我围过来的那几只恶鬼也是一样的反应，亏得我了解我师父，只顾死死的捂住耳朵，这才好受一些，不过还是有些不舒服，讲真，这琴音虽好听，但是真的不能听。 没过一会儿，这些恶鬼就在琴音中魂飞魄散，我不经意间瞥了眼蓝灵的婢女躺的地方，那里已经空无一物，我不有得心里咯噔一下，那婢女没死，难道被琴音杀了？ 等我师父将琴收起来的时候，我问道：“之前躺在那里的那个婢女尼？不会一起死了吧？” 师父淡淡地说道：“没死，被人带走了。现在你该关心的不是这件事情，而是你自己，为什么还是那么蠢？还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不要想着救别人，且先自保是最好的。有的时候，做好事你就是好人，然而有的时候，你做了好事，就成了‘烈士’了。” 我当然不敢顶嘴，本来就是我的不对，还得让他给我收拾烂摊子。怪我太冲动了，应该找人一起来的，不该自己一个人出头。 “走吧，去阎王殿看看。”师父也没过多的训我，他来肯定不是为了救我，是为了帮死鬼阎王的。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他有些奇怪的看着我问道：“为什么不走？” 328 水中画 我料定柯从舟想让我去找他就不会隐藏自己的气息，我放出了幻蝶，跟着幻碟又到了之前聂寒帮我重铸身体的岛上。柯从舟的胆子也忒大了，之前他所呆的岛屿离这座岛屿可不是很远啊，因为七巧玲珑心的事儿，他弃画卷而逃，我还以为他会躲到很远很隐蔽的地方去，没想到他竟然就敢在天帝的眼皮子底下。 这座岛上以前还能听见一点鸟鸣啥的，还算生机勃勃，现在可谓是安静得跟鬼岛一样，而且岛屿四周包裹了一层层的雾气。 到了岛上，我感觉到了整座岛都被结界笼罩着，那些雾气看似无异，实际上应该是一种结界。 跟着幻蝶到了一处我之前并没有去过的山洞，走过了长长的通道，才终于看见了山洞深处的别有洞天。 我没敢直接进去，我还是有所防范的，谁知道就在我停滞不前的时候，背后突然被人推了一把。我往前酿跄了几步，回过头去看的时候，只看见了刚才我站的地方有一扇石门被关上了，石门的另一边是一张面无表情苍白的鬼脸。 真是够了，我刚才太紧张，都没发现背后有人，不，应该是有鬼。 我在心里骂娘，背后突然响起了柯从舟的声音：“来了？” 我转过身看着他：“柯从舟！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小姑姑和妹妹尼？还有安宁，是不是也是你抓的？你到底想做什么？给我说清楚！” 我情绪是有些激动，确切的说是不一般的激动，他不声不响的就绑了人威胁我来找他，换谁谁不生气？ 他伸手抓住了我的肩膀，我挣扎了一下，他警告的用了些力道，我只感觉肩膀被捏得生疼，不太敢乱动了。毕竟我面对的是个危险人物，我要是不保持冷静，那么一开始就输了。 “冷静下来了？”半晌之后他才问到。 我盯着他不说话，捏着我肩膀还问我是不是冷静下来了，我要是在不冷静，我肩膀得被捏碎，我现在可只有元神，我可不想做一辈子的残废。 “我若不这样，你也不会来找我不是吗？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引你来这安全的地方，现在地府已经沦陷了，闫琮桀他自身都难保，更别提保护你了，你又不傻，难道甘愿陪他一块儿死？” 柯从舟像是在讨好我，同时也在拉拢我，他所希望的，是我现在倒戈，置死鬼阎王于死地。 我不知道他所说的话是真是假，反正我也不会信，更不会在乎。我在乎的，只是我在乎的人。 我淡淡的说道：“我要是甘愿陪他死尼？你引我来这里，就为了说这些吗？不好意思，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从现在开始，我梵音没认识过白钰，你也不是我从前认识的那个白钰仙君了。” 柯从舟怔了怔，似乎没想到我会说得这么决然。其实我对他，除了失望没有别的，之前用孩子牵制我，现在又在其他我在意的人身上做文章，还是同样的方式，换汤不换药，我的确不傻，所以，我不会再妥协。 “既然这样，那你就当我从来都不是白钰吧，我，是，柯从舟。我要让你亲眼看着闫琮桀是怎么死的，我要让你看着，我是怎么杀了天帝，取代他的位置的。我不屑那个王座，我只是喜欢把他的头颅踩在脚下的快感。”他突然变得生硬的语气，让我觉得有些冷然。 他拽着我走到了山洞的中央，这里有一方圆形的小池子，并不大，里面有池水。柯从舟把这里布置得不错，看起来完全不像是阴冷的山洞深处，高高在上的王座，还有站在角落目光凌厉的手下……强者该有的，他都有，可他要的，远远不止是这些。 他逼迫我盯着那小池子看，原本平静的池水突然开始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水面出现了阎王殿外的画面，死鬼阎王正在浴血奋战，他脸上和手上都沾上了血迹，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血，是别人血迹的可能性比较少，因为基本上对手都是鬼魂，根本没有血液，只有他有实体，还有就是聂寒。、 聂寒看起来状态还很不错，死鬼阎王明显是心有余力不足了，鬼魂总是杀了一批又一批，聂寒也不着急，就让手下的虾兵蟹将去耗死鬼阎王。 我也看到了在人群中厮杀的梁逸，果然不愧是将军，当年的英勇依旧还在，只是……他刚从地狱出来，还比较虚弱，也显得有些心有余力不足。 我师父一直在死鬼阎王的四周没有走远，还时不时的帮死鬼阎王解决扑上去的恶鬼。我师弟李子瑜也在，黑白无常也没闲着。我在画面中搜寻着，没有找到九夜跟小祈佑的身影，我拜托过师父了，应该没事的吧？ “看看吧，地府很快就会被攻占下来，聂寒毁了地府就跟玩儿似的。天帝到现在都没出手，闫琮桀可是他亲弟弟，可悲。天帝在意的只是大局的利益，他会选择牺牲闫琮桀的。我只要不露面，天帝不会出手帮忙，因为他不敢确定，在他带人攻到地府的时候，我是不是会杀进仙界！” 柯从舟说得没错，天帝可能就是在顾虑这个，正因为这样，天帝也不敢大肆的派人到地府，他自己也更不敢离开仙界支援死鬼阎王。不过在我的印象里，仙界对于恶鬼而言就是一个神圣不可玷污的地方，仙界的结界，恶鬼根本进不去的。柯从舟的势力不就是那些恶鬼吗？天帝的顾虑完全没必要啊……柯从舟就算去了仙界，也是单枪匹马的，仙界又不是没人了，还不至于被柯从舟给连窝端了。我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我感觉天帝像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他并不是担忧柯从舟趁他不备攻打仙界，应该是另有原因。还有一个最不好的假象就是，柯从舟并不是只有我所看到的那样的势力，难道他还有足以攻下仙界的势力？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恨天帝？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才会被打入地狱？”我还是问出了曾经师父一度闭口不言的话题，只是为了野心的话，柯从舟根本不至于这样。 329 到底谁变了 “我说过，我不恨他，只是因为，他不配做三界之主！” 柯从舟还是这句话，我想知道的是他当初为什么会被打入地狱，也很想知道他跟天帝和我师父还有死鬼阎王之间发生了些什么，明明曾经关系那么亲密的几个人，到了现在却要以命相搏。 突然，画面里出现了一个我熟悉的身影，曲林，是曲林！ 他不是被柯从舟杀了吗？怎么会出现在阴间？我注意到了，曲林的肤色有些过度的苍白，而且眼神很空洞，就像没有生命的人偶一样。但是他的身手很矫健，下手又快又狠，这根本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曲林，但是那张脸，我不会认错。 再一看，曲林的目标是死鬼阎王，而聂寒，已经退到了比较远的地方。我看见聂寒的双手十指在动，他的眼神也定在曲林的身上，我顿时明白了，是他在操控曲林。 傀儡术，我当时脑子里就出现了这三个字。怪不得聂寒善于帮人制作肉体，他不光会制作肉体，还会操控。 曲林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他？我有些抓狂的在他胸口拍打着：“你太过分了！为什么要这样？！曲林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就不能让他好好的安息吗？” 柯从舟拽住了我的双手手腕：“你不是不清楚，他的魂魄已经没了，只剩下一副躯壳而已，毫无意义，反正留着也没用，本想丢了，聂寒感兴趣，我就做个人情送给他了。你现在该担心的不是闫琮桀吗？好好看着，他是怎么死在一个傀儡手上的。” 我呆呆的看着水面的画面，死鬼阎王被聂寒操控的曲林逼到了死角，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三个恶鬼，一起朝死鬼阎王围了过去。其他人都没注意到死鬼阎王那边，我师父也被缠住了。 我有些崩溃，天帝一定会去的……他不会看着死鬼阎王死的，地府已经快要沦陷了，天帝怎么可能不管…… 突然，一个白色的人影冲向了死鬼阎王，我没看清楚那是谁，但是与此同时，聂寒迅速的往那个人影追去，一只手操控着曲林，另一只手开始朝那个人影发动攻击。 等那个人影停下，我才看清楚，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出头的中年男人，剑眉明目，看上去挺有气魄，短发，穿着打扮也是现代化的。但他绝对不是普通人，普通人没这样的身手。那个人一边应付聂寒的攻击，一边帮死鬼阎王。 柯从舟嘲讽道：“洪尘，呵，就知道他会去，不过也好，一网打尽，省得留后患。” 洪尘？那个人就是洪尘？我顿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听柯从舟的语气，洪尘并没有投靠他，不是他手下的人，那么为什么天帝会说洪尘和樊卿都投靠了柯从舟？ 要么是天帝弄错了，要么就是…… 我不敢想，我最不愿意怀疑的就是天帝，他是天帝，三界之主，他不会随便就冤枉一个人。 “洪尘不是你的人吗？”我问道。 我想确认一下，至少让我知道天帝没有骗我。 柯从舟冷笑：‘我是找过他，但他没有答应，还让他给跑了。怎么？你们认为他投靠了我？把他当作敌人？’ 我松了口气，可能就是柯从舟找过洪尘，所以才让天帝误会洪尘已经投靠了柯从舟。一定不会是其他的原因，不会的。 洪尘前脚刚到，死老头儿陈源也到了，他会去地府我不奇怪，毕竟这节骨眼儿上，这些修道的也别想置身事外，柯从舟可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们，所以选择正确的战线还是很重要的。 但是局势并没有得到扭转，因为对方人数实在是太多了，从地狱被放出来的恶鬼哪个不是对死鬼阎王恨之入骨的？那些人本来前世就是穷凶极恶的，不然也不会被打入地狱了，现在被放出来了，他们肯定想推翻死鬼阎王，然后为所欲为，继续作恶。 我现在只盼着天帝能够出现，现在只有他能有力挽狂澜了。 我看得无比的紧张，柯从舟俯首在我耳边轻语：“难过吗？闫琮桀就要死了……” 我能清晰的嗅到他身上的味道，但我现在不在意他离我多近，我没工夫去扭捏，我关心的是现在地府的情况。 他突然身手环住了我的腰，我抓着他的手臂想推开，但是却无济于事：“你做什么？！别太过分了！” 他将我抱得更紧了些：“若不能让你对我全心全意，那恨我也未尝不可，至少这样……你会永远记得我。我从来都没做错，闫琮桀给不了你未来，他跟天帝一样，不配为阎王。如果说之前我不想杀的人，那就是安子钥，可能从开始没有改变的，就只有他，就算他没跟我站在一起，至少他也没有跟天帝和闫琮桀站在一起。但现在……他还是选择了跟我做对，他也变了，那就没办法了，都去死吧。” 我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可能他就只是觉得没有跟他想法达成一致并且跟他站在一起的就是敌人，因为这样，他把曾经的两个好友逼入了死角。 这种想法是病态的，他现在的做法很疯狂，他想毁了地府，推翻天帝，无论怎么看，他才是坏人。 “柯从舟，他们没有变，变的只是你而已，从一开始就是！”我朝他吼道。 他沉默了，但却没有松开我，过了半晌他才说道：“不管你怎么想我，无论最后我有没有达到目的，是生是死，我都不后悔。我没错。” 有的认为什么就喜欢在错误上瞎固执尼？他没错，那错的是谁？是那些无辜的人，是死鬼阎王还是天帝？亦或者是我师父？ 我理不清，现在我也没办法理清楚，我开始拼命的挣扎，我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你放开我！你就继续在这里固执吧！放了我小姑姑和樊晓还有安宁！她们又没得罪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们？！” 330 太卑鄙了 柯从舟突然将我按在了水池边沿，双手死死的抓着我的肩膀：“在你眼里，我不是坏人吗？坏人做事需要理由吗？非要问个为什么的话，当然就是为了引你来这里，我的目的达到了啊。我告诉你，她们可以离开，但是你必须得留下，要么你走，她们死！” 我觉得有些乏力，是从心底觉得无力，我不想再跟柯从舟讲什么道理，也不想再跟他争执，没有用的，他早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白钰仙君了。 “我留下，放了她们。”这是必然的决定，我当然会选择牺牲自己，如果能用我换小姑姑她们三个人的性命，我觉得值了。 柯从舟并不意外我这个决定：“我会放了她们，但不是现在。不急，只要你乖乖听话，她们会没事的。” 我心里恨，恨得要死，但我没有办法，打又打不过，连跑都跑不掉。 他吻住了我的唇，我忍着没有挣扎，小姑姑她们还在他手上，说到底，要不是因为我，她们也不会陷入这样的危险境地，这是我欠她们的。 我闭着眼，脑子里想的全是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从仙界到现在，好像……好多事情都变了，好多人也变了。 他舌尖撬开了我紧闭的牙关，我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然后又放弃了，告诉自己，我不能…… 感觉到他的手在我身上游走，我内心无比的痛苦，我不是玄阴魄，我不喜欢他，跟不喜欢的人如此亲密，我做不到，不想做又无法不做的感觉，真的挺堵的。 听着他越发急促的呼吸，我身体有些颤抖，死鬼阎王……他可千万不能有事，我怎样都无所谓，我可能……回不去了，但我希望他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就在我近乎绝望的时候，柯从舟突然把我的衣襟给合上了，也不再对我继续做那种事。我惊魂未定的睁开眼看着他，他眼底分明有着隐忍的欲望，但是他好像并没打算继续对我那样了…… 似乎看出了我惶恐的疑惑，他说到：“下次你要是再这样不反抗，我会真的做下去的……放心，在我没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够活下来之前，我不会要你的，如果要了你，最后却不能负责的话，我会连死都不能瞑目的。在这之前，你就怪怪的呆在这里，等到推翻了天帝，一切都平复了之后，我会让你成为我的女人。” 我松了口气，瘫坐在了池边，晃眼看见了池水里的画面，有那么一丝的不寻常…… 我定睛一看，小祈佑浑身被红光笼罩着，跟聂寒厮打在了一起。聂寒背后长出了一对赤红色的羽翼，羽翼拍打时带起的风都能让人站不稳脚，小祈佑那么小的个头，在聂寒跟前显得太渺小了，但是他完全没害怕的样子。聂寒顾不上操控曲林了，曲林的肉身就呆呆的站在原地。死鬼阎王一边应付扑上去的恶鬼，一边在喊着什么，我只能看见画面，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小祈佑那拼命的样子，让我感动得无法言喻，表面上他对我跟死鬼阎王并不是那么的信任，但是在这节骨眼上，他却肯这样的拼。 我还没感动完，小祈佑突然停了下来，整个人从空中落下，垂直掉到了地面。他身上的红光也消失了，我看着他手腕上的镯子的收缩，他的力量被镯子限制了！ 聂寒趁机俯冲而下，眼看着小祈佑就要死在聂寒手上，我师父身形一闪冲到了小祈佑跟前挡住了聂寒。我师父身上散发出的白光跟聂寒身上的红光混合在了一起，强大的元气一圈圈的荡漾开，场面特别壮观。小祈佑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但是貌似不能使用法力了。聂寒是神魔，实力在我师父之上，我师父很显然快顶不住了，小祈佑往一旁挪，还没挪多远我师父就被震开了，身体飞出去了好远，落地之后好半晌都没动静。 我抓着池子边沿的手颤抖了起来，我师父肉身还没重铸，现在他只有元神，要是元神没了，可就真的死了…… 小祈佑走到了我师父身边，推搡着我师父，好像在说些什么，我听不见。 白淼冲到了我师父和小祈佑的身边护着，我师父还有意识，他抓住了小祈佑的手，没过一会儿，小祈佑手上的镯子就被收走了。我知道我师父的意思，这时候，要是小祈佑能够帮上忙也是不错的。这镯子也只有我师父能够取下来。 这是最无奈的选择，也别无选择了…… 小祈佑身上又泛起了红光，这次的红光无比的强烈，我看见他四周的人都被震飞了，不光是敌人，连自己人也一样。 我顿时觉得有些不妙，柯从舟也擦觉到了：“怎么回事？失控了？” 我转过头瞪着他，我怎么觉得他话里有话？ 面对我质问的眼神，他说到：“的确，那小子答应我，只要我帮他去掉手上的镯子，就助我一臂之力，但现在看来，他根本不分你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现在的他，就只是个杀人魔。” 难怪上次在巷子里我听见小祈佑在说那样的话，他骗我说没有别人，当时他一定是在跟柯从舟说话，只是柯从舟隐藏了自身气息，我才没擦觉到。 连个孩子都不放过，我气急败坏的想跟柯从舟拼命，我刚想动手，他就说到：“别白费力气了，省省吧，给我呆在这里，我去趟地府。” 我急忙抓住了他的手臂：“不准走！” 开玩笑，我能放他走吗？本来局势就不秒，他要是再去了，就真的玩完了，绝对会一边倒啊。 他挑眉说到：“不让我走？你想让我留下？还是想……成为我的女人？” 我骂道：‘无耻！反正你不准走！’ 他没生气，反倒是笑了：“你觉得你拦得住我吗？我不想跟你动手，松开。” 我死活不撒手，他索性将我揽进了怀里，凑上来要亲我，我当然下意识的就是把他推开，刚把他推开，他就身形一闪不见了踪影。我想骂娘，太卑鄙了。 331 混乱 水池已经恢复了正常，看不见地府的情况了，我也想回地府，但我一想动用瞬移术，就感觉到元气不能凝聚，不能施法，肯定是柯从舟做了手脚，他自己能离开，我却不能，怪不得他就这么放心的把我丢在这里，不担心我跑了，也没让人看着我。 我气得跳脚，冷静下来了之后还是觉得应该先去找小姑姑她们，等确认了她们是安全的再说，现在我在这里什么都不做的话，也不能改变最终的宿命。 我看了看四周，这貌似就是个封闭的山洞，我不相信，要是这里没别的空间，那我小姑姑她们被关在哪里的？这里肯定还有什么暗门之类的。 我在石壁上四处敲敲摸摸，几乎都快把石壁摸了个遍，都快觉得没希望了的时候，终于被我摸到了一点异常的凸起。我把那块儿凸起的石头一按，面前的一大块石壁就移开了，空出了能容纳一人通过的门，里面果然是个封闭的空间，在黑暗里，我看见了坐在角落的小姑姑和樊晓还有安宁。 她们一开始没动，可能还以为是柯从舟的人在开门，一见到是我，她们顿时从地上爬了起来，樊晓都快哭了：“姐！” 还是小姑姑和安宁比较冷静，她们看了看我身后，确定没其他人了，小姑姑才问我：“你怎么来这里的？没被发现吗？” 看来这关她们的地方隔音效果还是不错的，我之前跟柯从舟吼的时候她们应是没听见。 我说到：“没被发现才怪，我现在也跟你们一样被关起来了，出不去了……不过放心，我保证，你们会没事的，我一定会救你们出去。” 樊晓嚎了起来：“我们家白炙还在地府不知道是死是活，我不放心他，我要回去跟他呆在一起！” 小姑姑也说到：“我也担心白淼……” 安宁只是垂下了头没说话，冥荼现在离开封印就没命，这也是她最不想提及的事…… 我安慰她们道：“都别想太多了，不会等太久的，目前看来白淼和白炙都没事，冥荼就更不会有事了。” 樊晓一副哭相：“怎么办啊？现在你不是也被关在这里吗？怎么救我们出去？” 我咬了咬嘴唇说到：“这个你们就不用管了，我知道你们在这里就好，你们先呆在这里吧，我先关上石门，恢复原样。” 我还是要装作没发现她们的样子，等柯从舟回来再说。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地府的事，现在我不知道地府的情况怎么样了，小祈佑失控敌我不分是怎么回事？他只是比较顽皮，可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就跟走火入魔差不多。走火入魔是什么样子我最清楚不过了。一想到小祈佑竟然答应帮柯从舟，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我还以为小祈佑活过来，恢复正常了，我们就就可以一家人享受天伦之乐了，谁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 或许一开始柯从舟就是故意让小祈佑变成这样的，当时我去阻止的时候，他并没有听我的。有可能七巧玲珑心本质就是这样的，能让小祈佑醒来，但也会让小祈佑改变。 我不想坐以待毙，我一次次的用元气凝聚力量冲击柯从舟在这里布下的障碍，我想出去，想去阴间看看究竟怎么样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我试了多少次，原本还牢固的障碍突然消失了。我有些疑惑，难道柯从舟死了？要么他自己解开障碍，要么就是他死了或者重伤了，障碍自然就消失了，他现在又不在这里，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急忙把小姑姑她们带了出来，先救她们出去。 小姑姑已经在阴间呆了多年，是有修行过的，所以会瞬移之法，她能带一个人一起走，我带一个，刚刚好。安宁跟樊晓都刚死了没多久，修行浅，什么都还不会。 原本我是没想让她们跟我一起回地府的，但是她们坚持要回去，她们心里都有挂念的人，我也没逼她们，我理解这种心情，我此时跟他们一样，我的丈夫和孩子还在水深火热之中。 一起回到地府，我们所看见的是更加阴森的场景，从前的阴间给人的感觉就是阴森得不行，现在更是如此。 而且是一片混乱，鬼魂乱窜。 我不敢直接带小姑姑她们去阎王殿附近，战争肯定还没结束，不然不会依旧这么乱。 我让她们先躲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就算出现了一两个鬼也能搞定，等到这里太平了些再出来。她们本来想跟我一起到阎王殿，我没同意，这个不是闹着玩儿的。我让小姑姑看着樊晓跟安宁，然后一个人去了阎王殿。 我没敢明目张胆的去，因为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悄悄的从侧面绕了过去，躲在暗处观察情况。 天帝竟然已经到了，还带着诸神和天兵。看来的确是等柯从舟现身了他才会出手，这样也能保证仙界的安全。我心还是没放下来，因为局势还没有一边倒，看上去就算天帝来了，也暂时没能分出胜负。 柯从舟跟死鬼阎王在打，聂寒跟天帝打了起来，其他人都还是一片混乱，小祈佑不分敌我的见人就打，不管敌我，见到他都先躲得远远的。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搅屎棍么…… 我注意观察了一下具体的情况，有一点想不明白，柯从舟还好好的，为什么山洞里阻挡我离开的障碍消失了？ 我师父受了重伤，好像基本已经失去意识了，白淼也受了伤，一直守在我师父身边，他们周围还有两个神，两个神我都认识，一个是太白金星，一个是李天王。 我偷偷摸到了我师父那边，李天王见我来了，说到：“梵音，你跟太白在这里守着，保护好你师父的元神，我去帮天帝。” 我点了点头：“好！” 忘了说，李天王是一副大叔的形象，但太白金星却不是拿着佛尘的白胡子老道，相反，太白很年轻，至少看上去是那样，尽管年纪不小了。他手里的确拿着佛尘，长得一副招惹桃花的脸，却总是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不免显得有些死板了。 332 :有仇吗 我现在才知道聂寒的真身是什么，凤凰，我听说过关于凤族的事情，远古时期就很有名的一个种族，但是后来几近灭绝。看见聂寒跟天帝交手的时候，两人元神碰撞，一个是龙魂，是一个是凤魂，场面这么壮观，还真的第一次见到。 突然，太白闪到我跟前解决掉了一个偷袭我的恶鬼：“警惕些，别走神，不然当心丢了命！” 我有些不好意思：“嗯……多谢。” 刚才看聂寒和天帝看得太入神了，没注意周围。 一直处于癫狂状态的小祈佑突然冷静了下来，也不捣乱了。柯从舟朝他喊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我心一沉，小祈佑也愣了愣，他看向了我，当跟我目光对视的时候，他有些心虚的别过了头。就在这时候，离天帝不远的李天王趁机飞向了小祈佑：“你这祸害不除，苍生难造！” 祸害…… 我看得出来小祈佑很犹豫，他并没有立刻帮柯从舟他们，但是被李天王这么一搅合…… 面对李天王，小祈佑出于自卫当然会还手。这就等于逼迫着小祈佑倒戈。 我让太白看着这里，我要去阻止李天王，我不信小祈佑会真的帮柯从舟他们对付我跟死鬼阎王。 我好不容易到了小祈佑身边，我朝李天王喊道：“住手！不准伤他！” 其实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来，李天王打不过小祈佑，我不知道小祈佑身体里究竟藏了多强大的力量，我是不想小祈佑就这么误入歧途，他是我的孩子，我跟死鬼阎王的孩子，要是他在这时候倒戈，那就会一辈子洗不脱罪名。 李天王不理解我的行为：“为什么阻挠？你可不能因小失大，做事之前要考虑清楚！” 他是在警告我，如果小祈佑真的罪名落实，我跟死鬼阎王就算不受罚，也难逃骂名。 我咬牙说道：“他不会帮柯从舟他们的，我的孩子我知道！就算他是煞星命格，也有一个能够克制住他的人，不能因为这样就把他当成祸害！” 李天王显然对我不满：“那你说，那个跟他命理相克的是谁？谁能克制住他？无稽之谈，你没看见他刚才发狂是什么样子吗？还有，柯从舟明显跟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你要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吗？” 之前小祈佑被死鬼阎王制得服服帖帖的，我认为死鬼阎王能克制住小祈佑，但是到了现在，我又不敢确定。 小祈佑突然说道：“我的确……答应柯从舟，只要他帮我想办法弄掉手上的镯子，帮我获得自由，我就帮他……” 我有些头疼，这个我已经知道了，关键是他现在不该说出来啊，还当着李天王的面儿。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童言无忌，什么话都敢说，不分场合的。 李天王抓住了话柄：“听见了吗？他自己都承认了，所以，还是请你靠边站吧，到时候你跟阎王也能不受牵连！” 我有些无措，但我没有放弃阻止李天王，我看向了天帝，希望天帝能够有所表态，但是现在天帝跟聂寒打得正激烈，根本顾不上这边。李天王这么理直气壮的，肯定之前也跟诸神商议过这件事了，保不准天帝已经有了除掉小祈佑的想法，并且落实了。 我当然不愿意我的孩子陷入险境，我被拉下水没关系，可是死鬼阎王…… 我很犹豫，要在死鬼阎王跟孩子之间做个选择，太困难了。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死鬼阎王突然喊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要顾虑后果，一切有我！” 我看向了他，他是对我说的吗？我真的可以……自己想做什么就做？突然觉得，他并不是那么的不了解我，至少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有了些默契。 我下定了决心，对李天王说道：“我不会不管的，这是我的孩子，他不会倒戈，绝对不会！” 说这话的时候我并没有多少底气，我在赌，赌小祈佑不会害我跟死鬼阎王，毕竟血脉相连。 李天王握紧了手中的金色宝塔：‘是么？我要他亲口说，并且用实际行动证明，证明他不会倒戈！’ 我转过头看着在我身后的小祈佑，我需要他坚定的一句话。 小祈佑皱着眉头，清澈的眼眸看着我露出了丝丝的怯意。他似乎在犹豫，我心里着急得不行，他还在犹豫什么尼？ “爹说……做人不能言而无信……” 他半天冒出来了这么一句话，死鬼阎王什么时候对他说过这样的话？我认真的说道：‘你还没长大成人尼，就算你食言，也叫童言无忌！’看他表面不承认我跟死鬼阎王是他爹娘，内心却是早已经承认了，这还是第一次听他叫死鬼阎王爹，还是还这种情况下…… 小祈佑不确定的问我：“真的可以……不算数？” 我急忙点头，他答应柯从舟的可千万不能算数，算数了就完了。柯从舟相信了他就算自己倒霉吧，一个孩子也要算计，最后被耍了也活该。 小祈佑这才放下心说道：“那就好。” 我松了口气对李天王说道：“看见了吧？他说不会帮柯从舟了，你还要怎样？” 李天王冷哼道：“他没说不帮柯从舟，而且你也说了，他还是个孩童，他能对柯从舟食言，难道就不会对我们食言？” 我真想骂娘了：“李天王，请问我们家跟你有仇吗？对一个孩子你要揪着不放，要点脸不？” 李天王估计觉得我要撒泼了，一副不乐意跟妇道人家见识的样子：“他可不是普通的孩子，我们也没仇，我只是为大局考虑，为天下苍生考虑！就算有仇，我李某又怎么会是公报私仇之人？” 我也来劲了：“是吗？我怎么看你的面相就是公报私仇的人？我们家死鬼阎王行事做派向来高调，说不定以前真的得罪过你，你现在就是要公报私仇尼？” 李天王脸色有些难看：“胡说！没有的事！” 我跟他较劲到底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反正我不管，你要是敢动手，我今天就跟你拼了！” 333 回首（1） 李天王横眉冷对：“你要当叛徒吗？你可要想清楚你在这时候对我动手要付出的代价！” 我正要说话，小祈佑突然闪身到了李天王的跟前，一眨眼就把李天王手里的宝塔夺了过来，李天王回过神来的时候，留的那撇小胡子都快气歪了：“将宝塔还我！” 小祈佑躲在我身后朝他吐舌头：“就不！我们才不跟你打，你要是先跟我们动手，你就完了，你可要想清楚！” 李天王气得够呛：“你要是不将宝塔还我，我可真动手了。你抢我宝塔在先，我就算动手，也不为过！” 我没办法，只能陪着小祈佑耍无赖：“小孩子贪玩儿抢了你的宝塔，你就要拼死拼活的，你一个大人跟孩子计较，未免太过了吧？还有脸说不为过？伪君子，我算是看穿你了！” “胡搅蛮缠，休怪我无情！”李天王终于暴走了。 我拽着小祈佑就跑，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是李天王追着我跟小祈佑跑，是李天王先动的手，可不是我跟小祈佑先跟他动手。 管他什么胡搅蛮缠，我不想背锅，这个李天王，自认为满腔的正义，就纠结在这一个点上，以为杀了小祈佑天下就太平了？要真是这样，我说不定真的会大义灭亲，但关键点不在小祈佑身上，现在主要是聂寒跟柯从舟，当然，还有他们手下的一众恶鬼。 现在地府这么混乱的局面他一个神仙不去管，就揪着小祈佑不放，要说他跟死鬼阎王没仇，我还真的不信。我以前可没得罪过他，我师父也不会得罪人，最大可能就是死鬼阎王得罪过他了。 正当我们玩‘你追我赶’的游戏玩得起劲的时候，天帝突然说道：“李天王，别闹了！孩子的事先放放！” 天帝说话肯定比我管用，看得出来，天帝跟聂寒交手有些吃力，好不容易腾出空说这么一句话，被聂寒步步紧逼。 李天王停了下来：“是，天帝！” 小祈佑得意的朝李天王笑，李天王沉着脸说道：“宝塔给我！” 小祈佑看向了我，像是在征求我的意见。我说道：“不就一个破塔，还给他，下次娘给你找好玩儿的去。” “好的！”小祈佑笑着答应，将宝塔朝李天王丢了过去。 李天王接到宝塔之后，找了个视野比较开阔的地方，然后开始念动咒语。他手里的宝塔飞到了阎王殿上方，不断的变大。塔底散发出了金色的光芒，随着他的嘴唇张合的速度越快，金光越发的强烈，许多鬼魂被吸进了塔里。 “黑白无常，闪开！” 白炙一声吼，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黑白无常随着那些鬼魂一起被吸进了宝塔里。感情这玩意儿法宝是见人就收，根本不跟敌我的。以前他在天庭地位不低，就是靠着这座宝塔，现在看起来，这宝塔其实也不咋的。 金光照射到了死鬼阎王跟柯从舟的范围内，死鬼阎王向躲开，柯从舟却丝丝的抱住了他：“闫琮桀，这里太吵了，我们换个地方打。” 死鬼阎王怒吼道：“白钰，你疯了？！” 李天王见死鬼阎王要被收进塔里了，也慌了，急忙想收回宝塔，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宝塔吸进去那么多的人，收回需要耗费大量的元气，一时半会儿也收不回来，死鬼阎王跟柯从舟已经被金光呆到了空中，往塔里飞去。 我让小祈佑在原地等着，然后迅速的朝死鬼阎王飞去。本想着把他拽出来，谁知道我一被金光照射到就感觉不怎么能动弹了。小祈佑见我也中招了，迅速的吵我飞了过来，我急忙吼道：‘别过来！我跟你爹不在的时候，地府你说了算，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小祈佑停了下来：“我……我知道，我帮那些神仙……帮天帝……” 我正想再说话的时候，就被吸进了塔里，该死的，李天王这时候竟然还不放弃收了敌人，连自己人一起给收了，他应该是怕一放就全部放出来了，功亏一篑。之前黑白无常被收进去的时候就没见他眨下眼，后来见死鬼阎王一中招了他才慌了神。 等宝塔彻底关闭的时候，我跟死鬼阎王还有柯从舟被吸到了单独的一层，之前收进来的那些恶鬼不跟我们在一层里。 我以前没来过这塔里，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样子的，现在才知道，四处倒是金碧辉煌的，这一层像个封闭的密室，墙上有符文，在这里元气汇聚很难，要强行汇聚元气就会觉得很难受。 死鬼阎王跟柯从舟一缓过来就又打了起来。在这里元气难以汇聚，他们一开始还能撑着打，后面不能用法力了，就肉搏。 我看着只能干着急：“你们别打了！现在都在塔里，就不能消停会儿吗？”不出去的话，时间长了会有危险的，这塔里的那些符文应该有消耗人修为的作用，我进来没一会儿就觉得有些头昏脑胀的，元气在流失，到最后说不定会死在这里。 看来李天王能靠这塔上位也靠谱，这塔的确不错，别说妖魔鬼怪，神仙都受不了。 他们两人根本不理会我，还继续打得起劲。死鬼阎王一拳打在了柯从舟的胸口，柯从舟同时也一拳打在了死鬼阎王的腹部。两人都酿跄着后退了几步，死鬼阎王的嘴角流出了丝丝鲜血，柯从舟却没流血。可能是因为柯从舟只有元神没有肉身吧。 我看着死鬼阎王这样肯定心疼，两个打一个是有些卑鄙了，但是现在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强行汇聚元气朝柯从舟冲了过去，他擦觉到了我的动作，只是转过头看着我，却没打算躲开。我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不躲开，当他结结实实挨了我一掌的时候，他都被打得倒在了地上，还是一声不吭。 我觉得自己有些卑鄙，卑鄙就卑鄙吧，这节骨眼儿上，还真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柯从舟教我的，可不就是这样吗？ 334 回首（2） 我自己也不太好过，强行汇聚元气让我难受得紧，我也瘫坐在了地上，动动手指头都觉得异常的艰难。 死鬼阎王走过来抱起了我：“到此为止，既然你放弃了白钰的身份，那就做你的柯从舟吧，从今往后，你死，你活，都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柯从舟躺在地上没有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没力气爬起来了。他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从我被打入地狱的那一刻起你就是这样的想法了。我的确放弃了白钰的身份，我也甘愿放弃，道不同，不相为谋！” 死鬼阎王嘴唇紧抿着，似乎在隐忍着什么，过了片刻他才说道：“好一个道不同不相为谋，算我看错了你。” 柯从舟冷笑：“呵……看错？当初若不是我看错了，又怎么会落得这步田地？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一步。今天就算我气数已尽，我也不后悔，总还会有人推翻天帝，临驾于他之上。你就是个只会辅佐昏君的庸臣，还是说，你跟天帝本就一母同胞，始终是一路货色？” 柯从舟的话不是什么特别过激的骂人的话，但恰恰是这样的，更加的能伤人心。最有效的攻击方式不是武力，不是说带脏字的话，而是发自内心的嘲讽和贬低，前提是……骂你的人曾经跟你的关系是那么的好…… 我能感觉到死鬼阎王的愤怒，他抱着我的手臂都已经有些僵硬，随着内心的愤怒在微微的颤抖。 “收回你刚才说的话。”死鬼阎王冷声说道。 柯从舟坐起身，单膝曲起，一只手放在膝上，露出了一个不羁的笑：‘名副其实，为什么要收回？难道你们自己做出来的事，不允许别人阐述事实？啧啧……表面光鲜的神，内心里，都是这么的阴暗，我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 眼看这死鬼阎王已经处于暴走的边缘了，我不想他们再继续打下去：“好了，别说了，就像他说的，道不同不相为谋，以后各走各的路就好。” 柯从舟突然看着我说道：‘知道我为什么放你出来吗？’ 我一怔，之前他把我关在山洞，我也奇怪为什么山洞里阻止我逃走的障碍会消失，他之前并没有受伤或者死亡，他这么一说，应该就是有意放我出来的。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放我出来？”我完全不懂他的想法。 柯从舟眼里的嘲讽和戾气淡了些：“因为我知道，不管用什么方式囚禁你，你依然会想尽办法到闫琮桀的身边。放你出来，要么让你亲眼看着闫琮桀死，要么，看着我死。” 我还是不明白，让我看着死鬼阎王死我还能明白他的用心，看着他死，是让我高兴吗？我觉得就算他死了我也不会高兴，但也不会难过。不高兴是因为毕竟曾经相识，不难过是因为，他早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白钰。 死鬼阎王抱着我走到了一旁坐了下来，在这个空间里，我们跟柯从舟各占一角，反正现在出不去，也没必要在这里瞎折腾。死鬼阎王没想杀柯从舟，我看得出来，柯从舟现在也打不过我们两人，估计也没挣扎的打算。所以还算和谐，都默契的没有再说话。 我靠在死鬼阎王肩上，意识有些不太清晰，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钟声，震耳欲聋，绵绵不绝。这钟声让我觉得头痛欲裂，无法忍受。死鬼阎王捂住了我的耳朵，看得出来，他也很煎熬。 柯从舟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这钟声多半是这塔里的，我感觉这样下去要魂飞魄散。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都觉得要熬不下去的时候，钟声终于停了下来。 柯从舟突然说道：“还有半个时辰，钟声会再次响起。我估计半个时辰之内李天王并没有办法开启宝塔放你们出去，短时间内，他没办法重复开启宝塔。” 我有些慌了：‘什么意思？’ 柯从舟没有立即回答我，死鬼阎王摸了摸我的头发：“我们会死，那钟声是催散人魂魄的，就算是神的元神，也抵不住。若是处于巅峰状态进来的话可能还能撑得久一些，我们进来的时候元气都消耗得差不多了，根本没办法抵御。” 会死…… 折腾半天，要是死在自己人手上，未免就太可笑了。不管怎么说，李天王也算我们同一战线的人，就因为不慎将我们吸入了宝塔内，他又没办法短时间内开启宝塔放我们出去，我们就得死在这里了？黑白无常还不知道在哪一层，同时被吸进来的一定也有其他的阴差，也是自己人，当然，敌人比较多。从某种角度上来看，我们的死也并不亏，至少以少换多的灭了敌人。 只是……我从来没想过我会这么死去，但是有死鬼阎王在身边，我也没那么害怕。 “原来誓言真的不能随便乱说出口，到最后……会应验的。闫琮桀，跟你死在一起，我有点不甘心……”柯从舟说道。 死鬼阎王冷哼：“谁愿意跟你死在一起？你说得的确没错，誓言是不能随随便便就说出口，什么不能同年同日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当初是脑子进水才会跟你结拜。” 这个……原来他们结拜过，也算是兄弟。这种誓言，是真的会应验还只是巧合？要是真的会应验的话，那要是这次我跟死鬼阎王能活着出去，我一定要让他对我发誓，他可从来没说过要爱我一辈子，要是办不到就怎么怎么着的……从来不知道发誓这么好用。 让人叹息的不只是这个，他们关系好到能结拜，现在却反目，有些让人唏嘘。 “呵……我比你还后悔。其实我在想……若是当初我没选择跟天帝反目，而是选择闭目不言，守着至爱之人，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了……要是当初我做出了不同的抉择，你跟梵音，或许根本也就没有今天。”柯从舟像是在叹息过往，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跟死鬼阎王之间已经没有了太多的计较，更像是一起在回首。 336 我保护你 他们要行动的时候，我抓住了死鬼阎王的手臂：“你……”我想问清楚他们能一起出去的几率有多大，但是看着他平静的眼眸，我话到了嘴边也没说出来。他已经决定什么都不告诉我了，我问再多，也只是耽误时间。无论几率有多大，他说过的，什么事情都不能钉死，也就是说，看似不可能的，也都有可能。不管几率有多大，我都不该阻止他，至少，有那么一点的希望…… 他轻轻挣开我的手：“记住我说过的话。” 我咬住嘴唇垂下了头，他跟柯从舟走到这一层中间的位置，两人面对面站着，同时伸出了双手，手掌贴合在了一起。死鬼阎王身上泛起了红色的光芒，柯从舟身上也泛起了白色的光芒，那是他们身上仅剩的元气，全都汇聚出来了，身体里一丝都没留下。也就是说，就算到时候有什么危险，他们也没办法自我保护。 我没有理由阻止他们，不这样做，死亡是肯定的。这样做了，至少还有希望…… 他们的元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光柱，光柱穿透了一层层的塔，垂直往上，我心跟着提了起来，面对天平偏向绝境的结局，我内心有着深深的畏惧。 半个时辰到了，悠扬的钟声响了起来，我痛苦的捂住了耳朵蹲在了地上。钟声响了没一会儿，突然音调怪异了起来。我似乎觉得不那么感受了，我抬头看向了死鬼阎王跟柯从舟，他们两人还在全力破坏巨钟，这应该是起了作用了。 他们身上的光芒迅速的在暗淡，元气快没了…… 等到油尽灯枯的时候，还没能破坏巨钟的话，那就只有等死了。 就在他们身上的光芒彻底的消失的时候，怪异的钟声戛然而止，整座塔开始摇晃了起来。我站不稳，死鬼阎王和柯从舟也都摇摇晃晃的。我们只能退到墙边紧贴着墙壁，各居一角。 死鬼阎王慢慢的想朝我靠拢，就在他离我还有三米多远距离的时候，柯从舟先到了我的身边。 死鬼阎王冷声道：‘你想做什么？！’ 柯从舟死死的抓住了我的手臂：“你觉得尼？” 就在这时候，头顶传来了炸裂的声音，我一抬头，就看见了一口直落而下的巨钟，那巨钟几乎覆盖了塔直径的三分之二还多，要想在这种情况下躲过巨钟的笼罩太难了。 我们三人都被巨钟给笼罩住了，巨钟带着我们击破了一层又一层的塔，倒底之后我们肯定会被罩住。 这巨钟在冲破一层层障碍的时候丝毫都没有停顿，可想而知它的重量，这么坚固的宝塔都被巨钟给撞破了。关键巨钟是垂直而下，在塔内，塔的外壁没有破，我们也出不去，最后只能被笼罩。他们只能打落巨钟，没办法毁掉。 越往下，越多的还没死的鬼魂也被罩了进来，也有黑白无常，他们两人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被罩住的时候连动都没动一下。其实之前的那一次钟声响起就已经弄死了许多的人了，现在还活着的真心不多，巨钟里也不拥挤。下坠的时候，心底有种悬空的感觉，心惊肉跳的那种，这种感觉体验过的人都懂，要不怎么现代人说跳楼蹦极啥的刺激尼。 “阎君……被巨钟罩住就死定了！”黑无常惊慌的叫到。 被关在塔里跟被困在巨钟里不是一样的么？黑无常也有点大惊小怪了。 越往下的空间越宽敞，但是我觉得巨钟也在变大，就好像死活都要把我们罩住一样。突然，巨钟停顿了一下，我只感觉被一股大力推出了巨钟。轰隆一声巨响，之后，巨钟落地，最底下一层的塔面被击得粉碎，整座塔身都开始崩塌，巨钟还在变大，加上不停掉落的塔身碎块，我看不清任何东西，只能朝着已经能透出亮光的破口跑去。塔已经破了，元气的限制也在减弱，我感觉到元气的逐渐恢复，我用御风术飞了出去。 刚飞出塔，身后就炸裂开来，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震出了好远，那时候我都觉得快要魂飞魄散了。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只有天帝跟聂寒还在打得不可开交，其他的人都望着宝塔的废墟发愣，李天王则是一副痛失宝贝的表情，欲哭无泪。 塔没了，钟也没了，汇聚了远古上神之力的巨钟一定是自毁了，带着里面的人一起…… 我疯了似地扑过去在废墟里翻找着，我已经顾不上周围还有敌人，我现在只想却认死鬼阎王是不是还活着。 小祈佑打飞了挡在他跟前的两个恶鬼朝我跑了过来：“怎么了？” 我顾不上说话，只是不停地在废墟里刨着。 “哎哟……要了我的老命了……” 突然，白无常从废墟里冒了出来。 “小妹，你没事吧？” 黑无常也随后冒了出来。 我朝他们扑了过去：“闫琮桀尼？！” 白无常愣了愣：“阎君……好像在巨钟落地的时候，我们兄妹被人推了一把滚出来了，我那时候离阎君最近，应该是……哎哟……我的阎君吶，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你要是有个好歹，咱们兄妹有罪啊……” 我也被人推了一把才出来的，那时候我没看见黑白无常兄妹，他们应该在巨钟的另一边。那时候离我最近的是柯从舟，是他把我推出来的？ 我什么都说出不来了，觉得心里塞得厉害。 “聂寒！何苦要这样？你凤族的灭亡，应该从你们自身找理由！”天帝退到了一边，似乎不想再跟聂寒打下去，开始讲道理了。 聂寒步步紧逼：“别废话！” 天帝只躲不攻：“柯从舟已经死了，你觉得就凭你能活着离开这里吗？你现在逃走还来得及！朕不杀你，至少要让你明白，那件事跟天庭无关！” 宝塔毁灭让战争暂时停止了下来，现在又渐渐的开始恢复正常，恶鬼们跟神和地府的人又打了起来。 小祈佑守在我身边说道：“你找人，我保护你！” 337 入魔 虽然他没叫我娘，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我感动得不行。我知道我没时间在这里感伤，黑白无常拖着半条命陪我刨着废墟，他们比我还不淡定，边刨边鬼哭狼嚎的。 我手摸到了一样东西，冰冷的触感，不是废墟…… 我把那东西刨了出来，是死鬼阎王的玉佩…… 只见玉佩不见人，这不是个好兆头。 我咬紧牙关继续刨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其实已经没什么希望了，人能承受的打击程度不过也就那样。 天帝在闪躲聂寒的时候朝这边飞了过来：“琮桀尼？” 我抬头正要回答，聂寒突然朝这边抛过来一团巨大的红光，跟火球似地。那本来是打天帝的，这下我也在攻击范围内。 天帝迅速的躲开了：“你们躲开！” 我压根没反应过来，也或许……是我根本就没想着去反应，现在我脑子里只有死鬼阎王。 黑白无常离我并不那么近，他们在另一端找，来不及闪躲的竟然就我一人…… 不远处的小祈佑见我要中招了，大喊道：“娘！闪开啊！” 这是他第一次叫我娘，他的话刚落音，那团红光就到了我跟前，我下意识的伸手捂挡在了跟前，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元神肯定得受重伤。 我都做好了觉悟，但是预料的痛苦并没有到来。只是一道强烈的光线闪过之后，就没了动静。 我放下手臂看去，在我跟前竟然挡着个人，我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他…… 已经没了魂魄变成了聂寒的傀儡的曲林，他竟然挡在我跟前，帮我承受了所有的伤害。就在我震惊的时候，我听见了曲林口中并无意识的呢喃：“樊音……保护……樊音……” 看着他的身体倒下，如木偶一般没了声息，我心在抽痛，他口中的樊音，就是跟他同上高中一个班级的樊音，而不是现在的我，梵音。这些我都懂，他曾经说过，他喜欢我。我一直也没当回事儿，以为都还是小年轻的，一时脑热才说出来的话。 聂寒悬浮在空中冷哼道：“光有执念可没用，没用的废物，不听话的傀儡，就是这样的下场。” 执念，留在魂魄里的执念可能随风飘散，也可能随着魂魄转世。留在肉体里的执念，只会根深蒂固，哪怕没有了魂魄，脑子里也会有一个念头。那个念头是死了也放不下和牵挂的…… 我走上前去，帮曲林合上了依旧空洞睁着的眼，我跟他不可能，我们内心一直都知道，我甚至没拿他当朋友，在学校的时候是这样，后来莫名其妙他成了李言承的徒弟，我才对他的印象有所改观。就这样，守着这份根本的不可能，他倾尽了所有。 “曲林，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你可以安息了，不用再……这么累了……” 我像是在自言自语，内心的愤怒在升腾，我耳边已经渐渐的听不清楚小祈佑的声音，不知道他在对我说什么。一切厮杀和嘈杂的声音都渐渐的远去，我的眼里，只能看见聂寒。 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 柯从舟已经死了，他聂寒也该死。为了我师父，为了死鬼阎王，为了曲林，为了……那些因此死掉的所有人，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 以卵击石也好，螳臂挡车也罢，不试试，怎么知道尼？ 我清楚，心魔在控制我，但我没有想冷静下来，现在没那个必要。心魔会让我恢复巅峰状态，而且实力会提升数倍，就算以后摆脱不了心魔，彻底的走火入魔，堕入魔道，我也要这么做。 没什么比看着自己在乎的人死掉更加让人难以承受的，我不想再什么都依仗别人了，软弱是可怕的字眼，无论在现代还是从前，都一样。别人的眼光可畏，但是在意别人的眼光也很可笑。 无所谓好坏，好人坏人其实差别不那么大。一个人做了九次好事，要是第十次做了坏事，那么所有人都会骂他，觉得他是伪好人。要是一个人做了九次坏事，第十次却做了好事，那么他会被原谅，所有人都会觉得他并不是那么坏。 所以，有什么区别尼？ 我知道我手上也有洗不掉的罪孽，我因该为此付出代价，我一直相信因果报应，那一天，总会来的。 我飞向了聂寒，没有章法的出招，我不管有没有胜算，至死方休。 聂寒的五行属性也是跟死鬼阎王一样的火，原本我的元气和法术都会让他越强，因为我的属性是木。但是我走火入魔之后，被心魔控制了，元气就会产生变化，变成魔气，只有在我恢复正常的时候元气才能跟着恢复正常。我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聂寒压根一点都不着急，面色如常的应付着我的攻击：“看来我给你的肉身你是真的舍弃了，只剩下元神，走火入魔了又能怎样？” 我说道：“你不是也有一半是魔吗？” 看着聂寒的脸色变了，我笑了，我听说过，一般神魔都会讨厌别人提起他魔族的血统，聂寒的母亲是凤族人，凤族属于神族，而他的父亲是魔族人。魔这个字眼在三界都是贬义词，这个种族也是被看不起的，最受排挤的，因为魔族人无恶不作。 “别提醒我这件事……”他脸色冷了下来。 我现在只能听见聂寒的声音，我现在的注意力都锁定在他的身上。、 他已经不是当初我遇到的那个白毛小鬼了，看上去也不那么的稚嫩了，他现在身上的戾气跟柯从舟从地狱逃出来的时候一样。 我只笑不语，他估计是被我激怒了，一掌朝我打了过来：“神又怎样，魔又怎样？！我是聂寒，我只是我自己！三界不容我，我就毁了三界！” 我想躲开，但他的速度太快，我还是中招了，左肩挨了一下。 不过并没有特别的痛，那种痛恰到好处，能让人愈战愈勇。 “既不是神，也不是魔，更不是人，谁能容你？你本来就是个悲剧的存在，就因为你，凤族才被灭的……”我声音不大，恰好能让他听到。 明日预告：我再次揭开了凤族被灭惨案，被掩埋在废墟下的死鬼阎王，是否还活着？ 338 凤族殇（1） 关于凤族的事我是很久以前听说的，据说是凤族跟魔族勾结，被天庭给灭了。我已经猜出了个大概，就是因为凤族有人跟魔族人生下了孩子，所以才会被扣上罪名灭族。 聂寒整个眼眸都变成了赤红色，他身上笼罩了一层红光，红光的颜色在变浓，最后成了黑色。他魔化了，这对我来说有好有坏，好处就是他魔化了之后思维就乱了，整个人会变得狂躁起来，会露出破绽，坏处就是，他更强了。 “你不也一样？你现在也堕入了魔道，仙界也容不下你了，我们同病相怜，何必在这里说我可悲？！”他再次朝我发起了攻击，又快又狠。 我只能拼命的闪躲，我不能去在意他说的话，我怕最后完全失去理智，变成只会毁灭的杀人魔。 我本就没想回仙界，就算天帝容不得我，在我没做出出格的事情之前，他也不会处置我，大不了就是永不去仙界，只要能让我留在地府就好。 天帝飞了过来跟我一起对付聂寒，在看到天帝的那一瞬间，我觉得思维清晰了许多，不再那么盲目的只有冲动和怒火。 “保持清醒，不要被心魔控制，不然谁也救不了你！”天帝说道。 我得以脱身，找了个相对来说安全的落脚点打坐调息，心魔还在蠢蠢欲动，我拼命的想把心魔压制住，天帝说得没错，我之前只是太过愤怒了和悲伤了，我必须冷静下来，完全被心魔控制的话，我真的就没得救了。可以想到死鬼阎王有可能已经……我就无法平静下来，我心里叫嚣着要报仇，为那些我在意的人所受的苦讨个说法，可是看着还那么小的小祈佑，要死死鬼阎王回不来了，我也死了，那他怎么办？ 小祈佑来到了我身边：“怎么样了？” 我勉强扯开嘴角笑了笑说道：“没事儿……” 小祈佑皱起了清秀的眉头：“是不是……那个家伙死了，大家就都不会再受到伤害了？” 我惊愕的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他后退了两步：“白淼，看着她，我去帮天帝。” 白淼解决了手上的恶鬼飞到了我身边：“是！” 小祈佑看了我一眼，掉头飞向了聂寒，我刚想去追，白淼就按住了我：“娘娘，不可……” 我有些无奈，小祈佑发号施令的样子跟他爹倒是如出一辙，竟然敢让白淼看着我，小祈佑毕竟还是个孩子，就算有七巧玲珑心，他自身蕴含的力量也很强大，但绝对不是聂寒的对手，等他长大了，说不定真的能只手遮天，可现在这么小不点的样子，我就不信他能打得过聂寒。要不是有天帝一起，我绝对不会让他去冒险的。 我只能强迫自己先打坐调息，等恢复了正常再说，现在这里也不是那么安全，这点时间都来之不易。 渐渐的，我发现我现在根本没办法调息，元气难以汇聚。我正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高空一声凤鸣响起，随后如天降火焰一般，聂寒所化的巨大凤凰嘴里喷吐出了大片的火焰，火焰顿时笼罩了阎王殿外的大片空地，没来得及闪躲的人只来得及发出几声哀鸣就魂飞魄散了。 小祈佑身材比较小，虽然离聂寒比较近，但也灵巧的闪躲开了。天帝就没那么好运了，左臂被烧着了，他只能远远的退开，貌似那火根本扑不灭，天帝戴着遮住半张脸的面具，隔得这么远，我都能看见他紧抿着的嘴唇，肯定很疼。 火焰也烧到了我师父所在的位置，还好有太白在，太白用手里的佛尘设下了一道白色的屏障挡住了火焰，这才抱住我师父不受伤。我师父已经失去意识了，这元神再没了，那就完了。 我跟白淼这边没有烧到，还算比较幸运。 现在聂寒是敌我不分，为了杀我们，也不管同伴的死活。 聂寒的整个凤体都冒着黑色的光，真算得上是大魔头了。天帝对自己也是够狠的，直接把左臂截断，防止火势蔓延。持续了这么久的战争，到现在才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我们真正的敌人其实只有柯从舟跟聂寒两人，柯从舟现在应该是死了，一个聂寒，就把这里搅得天翻地覆。 天帝突然化成变成了一条金色的巨龙，我看出来了，天帝五行属金，火克金，天帝在这方面就不占优势，光靠天帝是打不过聂寒的。 而且天帝已经断了条手臂，化身成龙也是少了一条前爪。不知道是谁说的龙凤呈祥，反正我看现在是龙凤不相容，一龙一凤打得不可开交。 小祈佑也不敢贸然上前了，挪到了我这边苦着脸说道：“不行啊，插不上手……” 我站起身说道：“没事，你别去，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了，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别管。” 他可能觉得有些憋屈，撅着嘴盯着天空打斗的一龙一凤。我拧着他的耳朵说道：‘下次再随便命令别人，我就揍你。别的没学到，你先学会使唤人了。’ 他无奈的说道：“我乐意使唤，他们乐意听，那不就得了？” 我正要说话，白淼说道：“小娘娘，小阎王的话跟阎君是同样的份量，属下应当听从。” 我当然知道是这个理，但是我总觉得小孩子先学会长大，先学会做人比较好。 我松开了小祈佑的耳朵，看着笼罩在火里的宝塔废墟，心里就像压了块石头喘不过气来。死鬼阎王……他就剩下这么一条命了，我不相信这是真的，不相信…… 正当我盯着废墟出神的时候，白淼大叫了一声小心，将我跟小祈佑护在了身后。我回过神来，看着从聂寒凤身上飞向四面八方的无数根羽毛的利箭，之前勉强能控制在当前状态的心魔又开始汹涌了起来。 白淼在我们跟前用元气凝结成了一道水幕结界，但是没能撑住，箭雨突破了水幕刺入了他的身体。我捂着胸口，看着他疼苦任然直立的身体，我说不出话来，有种头疼欲裂的感觉。 339 凤族殇（2） “小娘娘……小阎王，属下……属下无能，不能……”白淼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了下去。 我想到了还在等他的小姑姑，我想到了沉寂在我心里所有的爱恨情仇，那么多人死了，我身边那么多人死了，一个个都在离我远去。我恨，我憎恨让我失去这些的人，莫嫣儿一直以来给我的压抑、死鬼阎王对我的欺骗和利用、聂寒和柯从舟给我造成的蚀骨之痛……所有的所有，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的，所有的情绪都涌了上来。我内心深处被深深的烙印上了一个‘怨’字。我不知道为什么不是恨而是怨，这些都不重要了，我的意识迅速的流失了，心魔比之前更快更汹涌的占据了我的意识。 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眼睛所能看见的，只有我杀的那些人。有地府的鬼差，有从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 被心魔完全控制之后的记忆，我记得并不那么清楚，我只知道，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遍体鳞伤，天帝又变回了人身，他的面具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了，跟死鬼阎王很相似的容貌让我差点产生他就是死鬼阎王的错觉。 我的意识有些模糊，躺在地上，周围是熊熊燃烧的烈焰，我看见在空中不停拍打着翅膀的凤凰，心一点点的沉了下来。 我们输了，现在还站着的没几个人了，像我跟天帝这样狼狈的半死不活的倒是不少，当然，死了的更多。 陈源竟然还活着，瘫坐在远处的角落喘息着，没看见洪尘，多半也死了。 突然，凤凰坠落了下来，落地时，掀起了一片的尘埃。 我笑了，聂寒也到了强弩之末，完全魔化是不要命的玩法，在伤别人的同时，也像双刃剑，同样会伤了自己。 要结束了吗……？ 我挣扎着起身，越过火焰，走到了化成人形的聂寒身边。他眼神有些空洞的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突然，眼底流露出了那么一点光彩，仿佛他透过了层层的灰色看到了什么东西一般。 我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也支撑不住再次倒下了，但我不想跟他一样的高度，所以再艰难我依旧保持着坐着的姿势。 他突然问我：‘这一切，真的……都怨我吗？’ 我缓了缓才说道：“不，其实也不都怨你，人唯一不能决定的是自己的出生，当然，可以选择自己未来的命运。这点你选错了，瞧瞧这里，这样的局面，就是你想要的吗？” 我跟他的对话显得像是在闲聊，而不是两个互相敌视的人该有的气氛。 不过不重要了，我现在没力气杀他，他也没力气杀我，看谁先恢复点力气趁机抢先弄死对方吧。 他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没错，就是我想要的。我早就想这么做了……那些人，唯恐我破坏他们好不容易营造的美好世界，将我驱逐，我只想把他们努力营造的世界化作炼狱，让他们生不如死。那不过是我曾经都品尝过的痛苦和恐惧……现在……好受多了，呵……” 我沉默了，因为我又想到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被所有人排挤，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谁能明白？我没体会过，所以我不能明白，但是我知道，很难过。 “其实……在这之前，我觉得，至少还有母亲，至少，还有姐姐。无论我是什么怪物，她们都不会抛弃我。哪怕我们被族人排挤，只要我们还能在一起，我就觉得满足了。那时候我就渐渐的知道，是因为我，一切都是因为我。她们所受的委屈，全都是因为我……没关系了，我看着凤族被歼灭，母亲临死前还期盼着那个男人来救她，来救救凤族。可是那个男人没有来。我在熊熊烈火中逃生，我花了三百年时间找到了那个男人，杀了他。我以为那样我心里的痛苦和仇恨就能够熄灭，可是没有，就像凤族的圣火一般，永远都不会灭掉。唯一的办法，就是我死，就像凤族灭了，圣火也熄灭了一样……” 我静静的听着，脑海里出现了他讲述的那些画面。是他在给我看他的记忆，他一直以来，就是生活在无比黑暗的世界里，唯一的光亮，是他母亲和他母亲收养的孤儿，也就是他的姐姐。尤其是在亲眼看着凤族被天帝灭掉，他母亲和姐姐惨死在他眼前之后，从那时候起，凤族人的鲜血唤醒了他的魔性。 他在母亲和姐姐的庇护下逃出生天，他在人类的世界流浪过，本来被一户人家收养了，谁知道他无意中暴露了凤族人的身份，被当作妖怪赶出了村子。那些村民对他拳脚相加，他带着浑身的伤和迷茫不解的眼神离开了村子。他或许那时候并不明白，为什么之前还那么友好对他的人们会突然变了。 他躲进了深山里，被林子里的妖魔鬼怪欺负，他基本不是用修行的，是一路血拼肉搏出来的实力……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他才找到了一位良师，将他带出了深山，教给他一身不凡的本领，当然，其中包括了给人做肉身，当时只是教给聂寒做人偶玩的，说孤单的时候，人偶也能是很好的伙伴。只是教他本领的人很奇怪，不让他叫师父，浑身裹得严严实实，连聂寒都不知道自己的恩人长什么样子。等聂寒终于学成，那个教他本领的人消失了，聂寒踏上了寻父的路，在雪岭之巅弑父……一路的血泪史，我都不想再说。杀了他父亲之后他自然就是找天帝报仇了，仙界被闹得好一番乱，之后他就被关进了浮屠塔，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天帝没杀他。天帝不是愚昧之人，明知道这样是留了祸患，那就得问天帝了。 340 凤族殇（3） 我看到了他的记忆之后，反而很理解他这样的行为，他今天的所作所为，只是在为母亲和姐姐报仇，不包括族人，因为他内心是憎恨那些排挤他们一家三口的族人的。他在逃出凤族的时候就记住了天帝的脸，那时候天帝没有戴面具，我突然觉得天帝后来会戴面具应该就是因为后来聂寒的复仇，一旦被仇家记住容貌，是件很危险的事。尽管戴着面具并没有什么用，长久的记忆，是需要靠气味记住的，而不是脸，那可能是天帝内心里也有某些过不去的坎儿吧。 我叹息道：“算了吧，人生没那么多如意，大多事与愿违，没有最悲哀，只有更悲哀。别人施加给你的痛苦，是别人的不对，当你想着让别人也一样痛苦的时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世道就是这样，没有什么真理，有些可笑……”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你现在完全有机会。”他突然问道。 我愣了愣说道：‘因为……之前我落在你手上那么多次你也没杀我，要杀你，也得等你说完遗言吧？’ 他坐起了身，我紧张了起来，他力气也恢复了些，该不会要对我动手吧？ 这么近的距离，要是动起手来我会被瞬间杀死。 我正准备退开的时候，他说道：“别那么紧张，要是我想杀你，你早就死了。连天帝都被伤成那样，你认为你为什么还能活着？”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开始疑惑了，就算我魔化了，肯定也没天帝厉害。天帝都被打成这样，我还能有点力气跟他在这里说话，这并不是彰显了我多厉害，而是他对我的仁慈。 我问道：“你刚才不是魔化了吗？你没有清楚的意识，你难道能控制自己不杀我？为什么不杀我？” 他转过头看着我，眼底掠过了一抹痛苦之色：“因为……你跟我姐姐很像。好多年了……我已经记不清她的模样，你身上的味道，好像她……” 他说的是好像，并不是一样，可能他姐姐很多方面的体质跟我差不多吧，有类似的气息也不算奇怪。 我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让我捡了一条命，人生还真是处处有奇迹。 “让我杀了天帝，我以命抵命。”他站起了身，朝天帝走了过去。 我急忙上前抓住了他的衣角：“不要！你不能一错再错了。” 聂寒停住了脚步：“我没错……天帝不也不愿意认错吗？凤族没有跟魔族勾结，从来都没有。我母亲只是走错了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跟凤族无关。天帝不分青红皂白，不留余地的灭了凤族，他明明也心知肚明，但是他怕后患。这是每一个站在高处的人都爱盘算的，我讨厌这类人……” 他说得没错，就算凤族当时跟魔族没有勾结，天帝也会为了防范那一定程度的‘有可能’灭了凤族。因为毕竟有聂寒这样神魔的存在，从某种意义上，聂寒的存在等于是给凤族和魔族建立了一个连接点。 天帝位于高处，要考虑的自然就多了。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无论做得再好，也会有人说长道短，生是非，他能做的，不过就是按照大多数人的意愿去考虑行事，各有各的无奈，没有谁对谁错。 我一时出神，没抓得住聂寒，他走到了天帝面前，抬手想给天帝最后一击。我想阻止，还没来得及，天帝突然说道：“你就不想知道当初带你离开深山带你修行的那个人是谁吗？” 聂寒动作停顿了下来：“是谁？！” 我也好奇，是谁？天帝难道知道那个人是谁？ 天帝单手撑着地站起了身来：“那么想知道？” 聂寒咬牙切齿的说道：‘少废话！快告诉我！’ 天帝冷笑道：‘我可以告诉你，只是不知道，你会不会再次魔化，一命呜呼……’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个人到底是谁？我思绪在飞快的转动着，把一切的有可能都想了个遍，依旧没有答案。那个人对于聂寒而言很重要，这点我清楚，直到现在聂寒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就算死了，他肯定也有遗憾。 聂寒死死的盯着天帝，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天帝一步步的靠近聂寒：“好，我告诉你，听好了……” 聂寒站在原地没有动，天帝突然一掌打在了聂寒的胸口，聂寒在那么近距离的情况下没能躲开，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我有些懵了，天帝这种手段未免有点……但是看他的表情，那么自然，让人丝毫不会觉得有卑鄙和猥琐的感觉。 我的立场不允许我去管聂寒，所以我也站在原地没有动。 天帝朝倒地不起的聂寒走了过去：“那个人，就是你的父亲啊，你所憎恨的人，在你凤族被灭之时躲起来的缩头乌龟。魔族人就是魔族人，自私，残暴……愚蠢！” 这个信息量略大，天帝要是说的是真的的话，那聂寒的爹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吗？亲手教自己儿子本领，回头让自己儿子来杀他。他到死还没说出这个事实真相，聂寒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聂寒想从地上爬起来，但是挣扎了一会儿没能成功：“你……你在撒谎……” 天帝冷笑：“朕，从来不说谎。字字是真，就看你信不信了。好了，该结束了，自古邪不胜正，闹成这样，你心里的怨气也该消消了。就像凤族的圣火一样，熄灭吧……” 天帝就要动手，我想阻拦，但也很犹豫。就在天帝动手的时候，太白突然冒了出来挡在了聂寒的跟前：“天帝！” 天帝迅速收手，质问道：“太白，你这是做什么？” 太白拱手说道：“天帝，聂寒不该这时候死，这是天象命言。”、 天帝皱眉，似乎有些不悦：“当初不杀他就是因为你对朕说他未到死时，结果今天是这样的局面，太白，朕很难再相信你……” 天帝的语气里对太白充满了质疑，他的天性本来就多疑，太白在这时候阻拦，不被怀疑才怪，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前去阻拦的原因，我恨聂寒把这里闹成这样，恨他跟柯从舟一起害死了死鬼阎王，恨他杀了白淼……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想他死。 明日预告：聂寒是死是活？死鬼阎王能否满血复活？敬请期待明日章节。 341 放过别人，放过自己 太白也很为难的样子：“天帝……臣一心为苍生，绝无二心，你，不也一样吗？再信臣一次罢……” 天帝已经有了想杀死聂寒的想法，也不会轻易的放弃这个念头，面对太白的祈求，他只是淡淡的说道：“天象命言？那这么看来，所谓天象也不那么可信，任其发展，终有一天，必将毁于命言。朕，必须杀了他，太白，你若再阻止，休怪朕不顾昔日情面！” 我真担心太白会跟聂寒一起被天帝杀死，现在的天帝应该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就冲着他果断的截断自己手臂的那股狠劲看来就是这样。 太白这人就是太实诚，不知道见机行事，亏他长了那么一副聪明的脸，要是因为这个就白白送了性命的话，那就太不划算了。 太白犹豫了片刻，没有挪开身体，只是叹息道：“天帝，你可知你的决定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你若不信，我也就不再说了，你请便吧。我倒仙界已久，也乏了，还请天帝让我好生去过那闲云野鹤的清闲日子。” 天帝明把太白的话当作了威胁：“行，既然你喜欢，那就这样罢……你去过你的闲云野鹤潇潇洒洒，朕就不信，仙界少了一个你，就没办法存在了。” 太白侧过脸看了聂寒一眼，终究是无奈的离开了，我看得出来太白眼中的无奈，他的苦口婆心也算是仁至义尽，奈何天帝不听。我不知道太白说的天象命言是否是真的，或者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我只知道太白不会骗人，在他的心里，一定藏着不能泄露的天机。 太白曾经在仙界是说话最有分量的人之一，他占卜星象最为准确，虽然什么都算得到，但是却很难从他嘴里撬出什么来。天机即使是神仙都不能随意的泄露，聪明人也得学会闭口不言。 之前天帝大多时候都会寻求他的意见行事，然而这次，天帝不知道为什么却不再听太白的，这一点我没料到。 难道说，天帝怀疑太白有二心？那应该不是今天才有的怀疑之心，很早以前就有了…… “天帝……琮桀还没有找到……”我见机行事，拿死鬼阎王当挡箭牌，其实我心里明白，死鬼阎王还能生还的可能性很渺小…… 巨钟破掉这么久他都没出来，我翻找了那么久的废墟也没有找到他，只有那一块冰冷的玉佩。 天帝看了眼那片宝塔的废墟又回头看了看地上的聂寒，然后对不远处瘫坐着休息的李天王和其他几个人说道：“你们，去搜寻阎王的踪迹。” 李天王立刻忙不迭地朝废墟走去，跟他一起的几个人也跟了上去。那几个人我不全部都面熟，虽然都是仙界中人，我也没怎么四处走过，都是跟师父在一起修炼，所以许多人我都不曾见过。 我没想到天帝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淡然的让手下人去做事，而他自己，则是一副无谓的表情。我以为至少他在知道死鬼阎王出事了之后会表现出一点情感的波动，好歹是亲兄弟，之前七窍玲珑心的事情他都能不顾别人的眼光帮死鬼阎王掩盖过去，为什么现在死鬼阎王凶多吉少的情况下，他还能表现得这么淡然？ 这样的人，我是真的猜不透，有时候让人感觉不到他的情绪，有时候又让人觉得他很在意某些事…… “你也觉得聂寒不该死？”天帝突然问我。 我刚才并没有在他面前流露出任何的情绪，他竟然猜得出来。 我当然不会承认：“没有……地府被闹成这样，我没有资格去决定他的生死，连想也不会去想。你是三界之主的天帝，你一定知道该怎么做的。” 这话不是对他阿谀奉承，话里话的意思是他要想清楚该怎么做，贵为三界之主，可要想清楚了再行事。普通人做错了一件事情没那么严重，他这样的身份一旦做错了是，就会被人抓住把柄。 天帝冷笑：“没错，朕知道该怎么做。”说完他朝聂寒伸出了右手，他的右手上冒着闪闪的金光，在他嘴角带着微笑的时候，聂寒痛苦的眉头紧锁。 我没看错吧？天帝在吸取聂寒的元气和修为？这不该是神能做出来的事，神族人向来禁止这类事情发生，毕竟别人的修为都是千幸万苦修行得来的，吸取别人的修为等于不费吹飞之力就把别人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据为己有。试想，如果任意吸取别人的修为和元气能够增强自身的功力，这种事情不禁止的话，三界会变成什么样子？恐怕那些神在时时刻刻都要提防自己会不会被其他神给偷袭然后被吸光元气和修为。 “天帝……聂寒是神魔，他的元气和修为都是带有魔性的，你这样……”文曲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之前我有看到他也在战场，但是战争结束之后我没见到他。 文曲星也是神，以前在仙界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看起来像个白面书生，气质儒雅。 天帝没有收手：“你也看见了，这聂寒让朕丢了一只手臂，耗费了这么多的元气，不知道何时才补得回来。吸取他的元气和修为怎么了？那点魔性朕还是能够剥离出来的，不碍事。反正他都要死了，就当是让他还有点用处吧。” 文曲星跟我对视了一眼，我表现得比较平静，他倒是一副不解的样子，可能不明白为什么我不劝天帝吧。我倒是想劝，天帝自己都愿意冒险吸取聂寒的功力然后净化掉魔气为己所用，我能管吗？净化掉魔气固然艰难，但是并不代表天帝做不到啊。我没什么可说的，有时候仁慈就是病。总是可怜别人，谁又可怜自己？ 聂寒是敌人，对敌人仁慈，不就是对自己残忍么？ 聂寒的确可怜，一辈子没过过几天好日子，一辈子坎坎坷坷。最后好不容易变成了强者，能够临驾于他人之上了，却发现当初教授他本领的神秘人是自己一直憎恨并且后来已经杀死的亲爹，或许真的就如他所说的那样，只有他死了，他内心的恨和痛才能够平息下来，那等于是放过了别人，也是放过了他自己。 342 偷听 聂寒没有挣扎，也许是并不想挣扎吧，在知道昔日恩人就是他当初杀死的仇人亲爹的时候，他肯定整个人心里都是崩溃的。 换成谁一时半会儿也缓不过劲来，再加上他被……被天帝偷袭，现在又没有斗志和精力，只能任人宰割了。既然这是宿命，那也没什么好叹息的。 太白走到我师父身边照看着，他连看都没再看天帝这边，似乎已经漠不关心正在发生什么和将会发生什么。 “不管怎么样……还……凤族一个清白。凤族一直没有犯什么错，就算我母亲错了……我错了……我们也已经付出代价了……何况，爱一个人，有什么错？”聂寒最终只说了这么句话，看着他的身体被吸干元气和功力，化作了火红色的光点飞向了高空，我捡起地上的一支火红色羽毛，心里有些怅然。 这里不是阳间的人类世界，大战之后除了被破坏的建筑之外并没有特别多鲜血淋漓和尸体的景象，但是不免显得有些荒凉，许多人，许多魂，就这么消失了。 我压下了内心情绪的翻涌，一点点的在地上捡着聂寒之前散落下的羽毛。因为我发现每一片羽毛都承载着他的一些记忆，很有意思。 李天王叫天帝的时候，我正在捡羽毛的手抖了一下。我漫不经心的直起腰看向了李天王，他们几个人在废墟里什么都没找到。我把那些羽毛放进了衣襟的暗兜里，和玉佩放在一起，我刚才在捡羽毛的时候发现了其中一片羽毛承载的记忆是聂寒的姐姐临死前对他说的话。 “不要觉得害怕，不要觉得孤单，我会化作人间的风雨陪伴着你。风在哪里，我在哪里，雨在哪里，我在哪里……” 小祈佑抓着我的衣角说道：“他……没有找到，是不是死了？” 他说的‘他’是指的死鬼阎王，他还总是不习惯称呼我们为爹娘。我摇头，抬头望着天空，迎着微风：“没有，风在哪里，他在哪里……雨在哪里，他就在哪里。我们看不见，但能触碰到和感受到，这样……也很不错……” 小祈佑问我：“你是不是在骗我？他明明就……” 我急忙捂住了他的嘴，其实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下意识的要做出这个举动，我在怕他说出什么事实来吗？我固执的纠正：“要不你以为为什么那么多的风风雨雨的？肯定是许多的人都化作了风雨……他没有死，也不会死，他可是鬼主阎王，掌管世人生死，他自己怎么会死尼？只有他让别人死的道理……” 小祈佑皱眉看着我没说话，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怕被他拆穿，难道我的心思能让小孩子都看穿吗？我到底是有多愚笨？ 我不会说谎，骗不过自己…… 死鬼阎王，回不来了…… “天帝，我们找遍了整个阎王殿，各个角落都找了，别说那宝塔废墟里了……都没有阎君的影子，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嗯……先回仙界吧，带上安子玥的元神。” 天帝和李天王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进了我的耳朵，我一声不吭的站在原地，等他们走之后，我才走到了宝塔废墟前，大战之后，整个地府都变得安静了不少，死鬼阎王不在了，地府怎么办？ 天帝离开的时候并没有说什么，太白没有回仙界，暂时留了下来，他估计是不会再替天帝做事的。天帝没安排地府怎么办，他这是要我自己处理后事的节奏？ 无所谓了，我不是那么在意，黑白无常兄妹也还在，还有白炙等人，我也不是凄凄苦苦的一个人。只是白淼……这件事情，我还要想想怎么跟小姑姑交代。 白炙没有对白淼放弃，他把白淼带回去了，说是要疗伤。我一边让余良和梁逸带着人帮忙帮我修复地府毁坏的建筑物，一边去找小姑姑和樊晓还有安宁。当小姑姑得知白淼受重伤不知道是死是活的时候，小脸儿上顿时出现了痛苦的表情。她急急忙忙的赶回去看白淼，我本暂时不想让她去，想想说不定这是见的最后一面，我也就没有过多的阻拦。 小祈佑没有时时刻刻跟着我，不知道他做什么去了。我让他自己小心，有可能阴间的各个角落还藏着从地狱里逃出来恶鬼，是漏网之鱼。对于小祈佑我不是那么的担心，一般恶鬼拿他没辙。 到了白淼的府上，小姑姑直接冲进了白淼的房里。白炙从房里走了出来，小姑姑问他怎么样了，他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我跟前跟我打了声招呼，把樊晓给带走了。 安宁跟我站在门口，她小声问我：“白淼会不会……那什么了？” 我摇头：“不知道尼……不过看白炙的表情，应该没事吧？这个还真不好确定。” 安宁把头靠在房门上偷听，白淼有没有事只要听听看小姑姑在哭没有就知道了。我观察着安宁的表情，以此来判断里面的情况。没一会儿安宁就有些神色不自在的站直了身体不再偷听。我问她：“什么情况？” 她有些支支吾吾：“我i……我觉得白淼应该挺好的，咱们还是别担心了，让他们单独相处一会儿吧，我们先走？” 我有些奇怪，白淼之前伤得可重了，我都以为他挂了，怎么说没事就没事尼？而且安宁的表情有点奇怪啊…… 其实我心里一直挺不安和紧张的，一想到死鬼阎王，我心就揪着疼。我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我还觉得这是一场噩梦，梦没有醒来而已，死鬼阎王不可能就这么彻底的消失…… 我让梁逸他们留意宝塔废墟那一片地方了，因为李天王他们什么都没找到，但凡找到了关于死鬼阎王的一件残破的衣服或者什么，我都能死心。但是除了那块玉佩，什么都没有，就算死了，也不可能这么干净吧？ 我怀着疑惑靠在门上偷听，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让安宁神色这么不自在。 343 你为什么没死 一听之下，我不免觉得老脸一红。白淼的确没事，不光没事，还有精神得很…… “淼淼……啊……不要离开我……” 听着小姑姑的娇喘，我尴尬得连非礼勿听都忘了，竟然还耳朵贴在门上听着。没想到小姑姑竟然管白淼叫淼淼……我都没这么亲昵的叫过死鬼阎王。一想到死鬼阎王，我心里自然又是揪着疼了好一番。 我以为在床上白淼也是那种基本不吭一声，一副冰山脸贯彻到底的。谁知道我还真的想错了，白淼竟然回应道：“不离开……我不离开，你是我的！” 估计白淼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动作幅度比较大，小姑姑娇喘的音调高了一倍至少…… “快说，你是我的！” 听见白淼这么说的时候，我自然的脑补出了房间里面的景象，原来那么正经严肃的白淼在床上也有这么奔放的一面。 小姑姑自然是配合：“我是……是你的……嗯……嗯~~~” 越发娇媚入骨的娇喘让我尴尬到了极点，终于想起来不能继续这么听下去了，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抓着安宁的手往外走：“走吧走吧，没我们的事了，我去看看余良和梁逸那边怎么样了……” 安宁只是‘嗯’了一声，并没有说其他的，省得尴尬。 余良带了人在地府搜寻整顿，梁逸则是带人在修复毁坏的建筑。我没想到，到最后竟然是这帮被关在地狱的罪人在帮着地府，还真是世事难料。 小祈佑跟着余良一块儿去了，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现在我那是心力交瘁…… 白淼很快也投入到了目前的事宜中来，白炙也是尽心尽力。他们是判官，在阴间除了死鬼阎王，他们官儿最大，我现在也得指望他们。当然，我说的是官职，不包括死鬼阎王那些女人的身份地位。 天帝只是让人来问了一下地府目前的情况，对于死鬼阎王的死闭口不谈，连宽慰的话都是他派来的人传达的。李子瑜在仙界照看了师父几天也来到了阴间帮忙，我问过了师父的情况，比较乐观。 现在死鬼阎王不在了，他的那些女人也用不着了，我没想着帮他都打发了，目前这件事情并不是最紧要的。我要去找蓝灵，那个女人不能留在这里。 到了蓝灵住的院子，我直接飞了进去。蓝灵察觉到我来了，立刻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现在她连小丫鬟都没了，想到那个被凌辱的小丫鬟，我就想到了当时我为了救蓝灵差点脱不开身她却自己逃走的事儿。要不是我师父后来来了，我就玩完了。 当时可能是她害怕到了极点，我也就不计较什么了，但是我就是想吓吓她，我就是不服气，我要告诉她，那样的做法是不对的。死鬼阎王没碰过她，我看出来了，以前从来没碰过她。也就是说，他们还没有夫妻之实，蓝灵完全可以改嫁，或者投胎去啊。 “你……你来做什么？”蓝灵身体在微微颤抖，她可能知道死鬼阎王回不来了，而现在死鬼阎王又只有一个儿子，我是孩子他妈，也就是说，母凭子贵，孩子尚小，现在阴间我最大，我做主，她怕我趁机整死她。 我似笑非笑的说道：“你应该猜得到我来做什么，我肯定不会只是来看看你，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 她瘫坐在了地上：“你为什么没死……？” 我本来只是想吓吓她，她竟然问我为什么没死，听语气还挺失望的。这我就不高兴了，我脸色沉了下来，她当时逃走不是完全因为害怕，她压根就没想管我会怎么样，可能她还希望我死了才好。 “我当然没死，你是多希望我死？”我说道。 她察觉到自己失态了，从地上爬了起来，有些站不稳的扶着门框：“不……不是……你误会了，我当然希望你活着。多谢你出手相助，抱歉，我本来想走了之后去搬救兵的，但是四处都是一片混乱，根本一时间找不到能帮忙的人……” 找不到能帮忙的人？我真是信了她的邪。就算她当时跑到阎王殿外去大吼一声我有危险，死鬼阎王也会想办法救我的。不得不说，她说谎什么的都不行，没什么技巧，处处都是漏洞。 我索性也就开门见山：“你离开吧，自己改嫁去……” 当然，她可以选择转世。 听我这么说，她皱眉道：“为什么？妾身已经服侍过阎君……又怎能再嫁他人？你这是在赶我走？不，我不走……难道阎君不在了，你就开始把一切对你不利的都清除掉吗？太过分了！” 我淡淡的说道：“首先，你没服侍过死鬼阎王，所以完全可以嫁人。然后……我就是在赶你走，你不说我还没想到，还有其他女人在哪里尼？让我挨个挨个的去找……” 我是开玩笑的，死鬼阎王的女人我都没见完，不知道人家是好是坏，怎么去评估？让人家离开也需要理由的，这个蓝灵是得罪了我，我就是不想让她呆在这里。其实说穿了……我是嫉妒她被死鬼阎王拥抱过，死鬼不在了，我嫉妒所有他给过别人的温柔，因为已经绝版了……不会再有了。 蓝灵突然换了种表情：“我是得罪了你没错，但是我也做了对你有利的事情，看在这个的份上，让我留下？我只不过是想寻求一个庇护所而已，没有其他的想法……” 她突然变得很有心计像是在跟我谈交易的样子倒是让我有些惊讶，我问道：“什么有利的事？” 她笑了笑说道：“你不说想把阎君的其他女人都弄走吗？不必费心了，我已经帮你解决好了。” 我有点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她索性都挑明了：“她们死了，我只是告诉她们快些逃出去，这里陷入了混乱，不快些离开就会死掉。她们就自己没脑子的听我的跑了出去，被路上碰见的恶鬼给解决掉了。我可是帮了你一个大忙……” 345 隐于云中 我的声音有些哽咽，看着玉佩没有动静，我拿着玉佩的手都在抖，我急于想证实我心里所想是真的。 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在自导自演，没有人出来回答我，只有我一个人对着玉佩跟疯子一样的自言自语。 我身体上的感觉明明那么的清晰，不是死鬼阎王造成的，难不成还是其他男人？ 一想到这个，我就觉得一阵后怕，该不会真的是有人趁虚而入？那……那时候我清晰的觉得是死鬼阎王在我身上，难道只是太过想他的幻觉？ 我收起了玉佩，暂时把这个疑点放进了心里，先去见天帝吧，不能把他晾着。 到了阎王殿之后，我还有些心神不宁。见到天帝，我没很客气的跟他打招呼，也没行礼。 我没先开口说话，他倒是先开口了：“琮桀回来看过你们母子吗？” 我一愣：“你说什么？”我下意识的又想起了之前的似梦非梦，天帝为什么会这么问，难道死鬼阎王真的没死，之前真的是他回来过？ 天帝好像有些疑惑：“怎么？他没回来过？朕还以为他就算瞒着任何人也不会瞒着你的。冥王星虽然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但却没有坠落，朕觉得，琮桀并没有死尼……” 这意思就是死鬼阎王有可能没有死吗？可是我也不确定这一点，死鬼阎王要是没死，他没理由躲着不出来啊，要是他还活着，不会忍心看着我们孤儿寡母的这么受罪。 我摇了摇头：“我一直以为……他已经不在了，所以也没想过他会回来。” 天帝依旧戴着能遮住半张脸的面具，我们说话的时候我是一直盯着他的，主要他露在外面的下巴跟死鬼阎王的下巴轮廓不是一般的像，我看了就舍不得挪开视线…… 天帝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看得不太好意思了，转过了身背对着我：“没回来就算了，也许是朕想太多吧，没了生命迹象的星辰，坠落也是迟早的事。琮桀不在了，地府你安排逐渐让呈风接手鬼主阎君的位置，他是琮桀唯一的孩子，只能是由他接手。” 之前他还带给我希望，让我觉得死鬼阎王还能回来，现在他这么一说，我顿时就觉得希望破灭了。 我不想让小祈佑这么快接替死鬼阎王的位置，这会让我产生一种很膈应的感觉，小祈佑一旦接替了那个位置，就代表死鬼阎王真的已经回不来了…… “天帝，孩子还小，要是我打理地府你不放心，那就另找人来管吧。在孩子长大之前，我不会让他这么快承担那么重的责任。” 天帝听了我的话之后说道：“琮桀当初也是很小的时候就当了鬼主阎君，他的孩子，不会有错，一定会做得跟他一样好。行了，就这么定了，对了，浮屠塔朕已经移走了，上次里面的人没被放出来是因为朕在聂寒出逃之后便有了准备，以防日后再生事，还是先挪走吧。” 浮屠塔挪走就挪走，对我又没什么影响，他完全没必要跟我说。挪走了还让人安心些，上次地府大乱，地狱里的恶鬼都被放出来了，幸好浮屠塔那边没出状况，不然那就玩完了。浮屠塔里的还不知道都是什么怪物，看看聂寒就知道了，他不过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小祈佑继位的事我阻拦无用，天帝一意孤行，我也没有办法。 我总觉得天帝太让人捉摸不透，有的时候他表现得很平易近人，但是绝对不会让人觉得跟他的心很贴近。他就是个让人猜不透的男人，谜一样。 反正对他我也是敬而远之，他很危险，是真的很危险，不然聂寒也不会死在他手上。 而且从上次一别之后，这次见面，我总觉得天帝哪里变得怪怪的，他以前说话的语调严肃且利落，现在并不是，反而是……透着一股子的邪气。不是那种邪气，就是让人觉得听不懂他的语气，更不懂他的话的含义。 他当初敢吸取聂寒的功力，就应该不怕被魔气入体，天帝看上去并没有哪里不对劲，身上也没有魔气，只是语气方面有点……就当是我的错觉吧。 我心里在各种的猜测和盘算，本以为天帝的性子很快就会自己离开，他该说的事儿应该也说完了，他来这里的目的无非就是确认死鬼阎王死否已经死了，然后要不要让小祈佑继位，仅此而已。 现在他没有打算离开，突然转移了话锋：“三日之后你来仙界，朕帮你重铸肉身。” 我有些缓不过神来，他会这么好心？他这样的人，让我不得不怀疑他这样做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没等我说话，他身形一闪就不见了。我还真就奇了怪了，不过说不定他看在我是他弟妹的份上，还真的会这么好心…… 我征求了小祈佑的意见，让他继位，当阎王。但是我先说了，不准他胡来，这不是闹着玩儿的。小孩子的天性本来就是贪玩儿，何况他有前科，我不太放心。 让我没想到的是，小祈佑继位之后倒是老实了许多，反正我看到的是这样，他当阎王倒是当得正儿八经的，处事方式也很严谨，很多时候都会先听从一下白炙白淼的意见。 三天之后，我去了仙界。跟天帝约好的时间到了，总不能放他鸽子。之前聂寒给我做得肉身没了，我现在的确需要一具身体。 到了仙界我还能顺便看看我师父，正好巧了，师弟在地府帮了我一段时间，他刚回仙界，我还没来得急谢谢他，这下顺道儿了。 仙界位于隐藏在云中的结界，一片永远不会飘散开的巨大云层。 到了仙界之后，我首先去‘玉虚殿’找天帝，他平时办公事的时候都在那里。 天界是什么样子的我就不细说了，反正看不到自己的脚，脚隐藏在云雾里的，整个仙界都萦绕着云雾，看起来似梦似幻。除了这个之外，自然是少不了华丽，金碧辉煌是必不可免的，虽然俗，但是也比较适合这帮神仙的身份地位。 346 长生池 到了玉虚殿，一个穿着紫衣的小倌儿对我说道：“可是地府的灵妃娘娘？天帝让小的等候在此，转告您，去长生池寻他。” 说道长生池，我不得不提一下，仙界跟地府的长生池的确是一样的性质，同样的池水，充满灵气，无论神还是鬼，都当做宝贝。不光地府有长生池，仙界也有。 长生池其实很早以前我还在仙界的时候就听说过，就跟死鬼阎王说的一样，一般人根本不可以靠近长生池。不管在地府还是仙界都是一样的规矩。以前我就很好奇长生池长什么样，没想到多年以后我竟然先见过了地府的长生池，仙界的应该也没什么不一样。 天帝竟然让我去一般人不能靠近的长生池，为了帮我重铸身体？我心里有疑惑，但没表露出来。 到了长生池，我以为天帝会在某个地方等我，但那个地方绝对不会是在水里。但我真的想错了，当我看见在烟雾缭绕的池水中的天帝时，我第一反应就是转过了身，非礼勿视…… 可能是我来早了，他大概是在泡澡，我应该晚点再来的，那时候他也起来了…… 该死的，他在水里的样子怎么跟死鬼阎王那么相似？要不是因为他喜欢戴着只能遮住半张脸的面具，而死鬼阎王喜欢戴遮住全脸的面具，我还真的会认错…… “来了？过来，朕告诉你应当怎么做……” 听到天帝的话，我整个人都是脱线状态，他现在一丝不挂的在水里，他让我过去，要跟我说话，这不会很怪异吗？我可是他弟妹…… 我没挪动脚：“就这么说吧，我能听见……” 天帝似乎完全没觉得不自在或者是不妥：“不觉得隔这么远说话费劲？快过来！” 我无奈，他贵为天帝，肯定最怕别人的闲言碎语，既然他都不怕，那我也还是放宽心算了。我走到了离他最近的岸边：“说吧……” 他没立刻说重铸身体的事，而是说道：“你心魔未除，不下来？正好朕也在，助你一臂之力。” 我急忙摇头：“不用了……地府也有长生池，我有时间会自己去泡……” 我总觉得今天的天帝不对劲，绝对不对劲，他竟然让我下去跟他一起泡澡，虽然说是助我一臂之力帮我祛除心魔，但是我绝对不会下去，这有违伦理纲常。 “你对朕为何有如此强的戒备之心？” 天帝不解的问我。 我当时竟然无言以对，一向性子清冷的天帝让我跟他一起泡澡，我还得没戒备之心？我现在觉得他现在压根就不是天帝好不好？前前后后的差别也太大了，简直不是同一个人。 我觉得有些稳不住了，实话实说：“你到底是不是天帝？” 他伸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摘面具的动作让我有那么一瞬间把他当做了死鬼阎王…… “你不是见过朕的样子？你看是也不是？” 的确是他的容貌，而且他自身气息没有改变，只是性格变了，行为举止完全不像他自己而已。 但我就是觉得怪怪的：“可是……我觉得你跟以前不一样……太奇怪了……” 他轻轻将面具放在水面，轻巧的面具漂浮在了水面上，随着波纹一圈圈的荡远：“面对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场合，就应该不一样，不是吗？琮桀不在了，放眼望去，他曾经的那些女人，也只剩下了你，索性你有给他留后。你们孤儿寡母的，也并不好过，朕既是天帝，也是兄长，理当多加照顾，有何不妥？你也别想太多，你心魔未除，就是一大隐患，朕是为你好。” 他说得还真有道理，而且会让人有种觉得很亲切的感觉，不过帮我祛除心魔的方式就有点太……可能只是同在一个池子，但是衣不遮体的，就真的有点那啥了。 就当他只是在私底下用对弟妹的方式对待我吧，我这么想着，没有脱衣服，直接跳进了池水里。 水花不大，却打湿了天帝耳际的长发，他白玉般的脸上，也有几粒晶莹的水珠。 我跟他保持着距离，没有靠他太近，他平静的看了我一会儿说道：“把衣物脱掉吧，这个你也清楚，不脱衣服，起不了什么作用。只要心无邪念，无论在做什么事，都不是错的。” 我把衣服脱掉，只剩下了肚兜跟裤子，这是我所能承受的底线，如果我不曾是樊音，我想就算这程度我也无法做到。现代人的思想还是比较前卫的…… 天帝在我背后，手掌平放在我背上，他只有一只手臂，据说被聂寒烧毁的手臂并不好重铸。 我只感觉到有一股元气冲进了我的身体，在我身体里横冲直撞，那感觉不太好受，但我还是忍着，想要祛除心魔肯定要付出代价的。 “在你心里，朕是什么样的人？”天帝突然问我。 我气息顿时有些乱了，没顾得上回答，急忙调息顺气。 天帝似乎在笑：“呵……只是问问你对朕的看法，为何这么紧张？” 我敢说吗我？我要是说他给我的感觉超级好，他肯定觉得我在拍马屁，我要是实话实说，他肯定会不高兴，所以怎么我都不是人…… 等我理顺了气息，这才回答：“天帝在三界人眼里都是好的领导者，这个毋庸置疑，还轮不到我来评判什么……” 我的回答够保守了吧？他要是还能抓住什么点子不放，那我就真服了。 “朕关心的不是三界人的看法，朕现在……在问你的看法……”他继续发问。 我无奈，细细的斟酌了一会儿说道：“我没什么看法，恩……对，就是没什么看法。” 天帝轻笑：“别耍小聪明，实话实说。你知道瞒不过我，为何还要说谎？” 我无语凝噎，想实话实说，又怕他正在给我驱除心魔，还没完事儿的时候算计我，要是有人得罪了我，我肯定是有仇必报，还帮个屁。所以现在绝对不能得罪天帝啊，我琢磨着，小心翼翼的说道：“我没骗你，其实吧，你挺好的，跟聂寒大战还失去了一条手臂，大家都有目共睹的……” 347 试探（1） 我没怎么明显的说他好，自然也不能说不好，面对他这样的人，我是真的亚历山大。我提起他断臂的事，就当是在夸他好了，其实吧，他能到地府帮忙，的确是应该感谢，不能说这都是他应该做的，只有愿不愿意，没有应不应该，更没有谁欠谁的必须那么做。 他倒是并没有把我说的话当做是在夸他，面色如常的说道：“你一定也想过为什么事发初朕没去地府，等到地府快撑不住了才去。柯从舟若不出现，朕不敢贸然离开仙界，怕着了他的道儿。琮桀的事儿朕知道，对你的打击不小。你若是觉得在地府有些累，那朕可以让别人去坐那个阎王的位置，你也可以带着呈风到仙界来。练就七巧玲珑心的不是你们，但是七巧玲珑心在呈风的身上，而朕在练就七巧玲珑心的地方找到了琮桀给你的定情信物，这件事情，不用想都知道跟你们脱不开关系。有多少人盯着这件事知道吗？” 我以为这件事情过去了，他竟然跟我这么挑开了说，就好像我的罪行在审判者面前被揭穿，这种感觉要多怪异有多怪异，偏偏他没有要惩治我的意思，好像还……有意帮我，让我到仙界？ 他可是天帝，多少人在他面前心惊胆战，生怕做错了事，没想到他还有这么重的私心…… 之前为了掩盖这件事，他杀了发现玉佩的心腹，这件事情出发点对我来说是好的，但是对于天帝的私心，我又并不是那么的赞同，这就是无奈的地方，我需要利用他的私心。 但是让我到仙界我肯定不愿意，死鬼阎王没了，要是地府也给了别人，我还有什么念想？至少在地府我还能没事儿睹物思人，地府是属于死鬼阎王的。 “发现玉佩的人不是被你……那什么了吗？还有谁知道？我不想到仙界，我还是跟孩子在地府比较好，毕竟那里是琮桀以前一直呆的地方，我舍不得走……”我说的是实话，是真的舍不得走。 天帝贴在我背上的手指动了动：“舍不得……？看来你对琮桀用情至深，到底……多深尼？他已经死了，难道你要在那阴森的地府耗一辈子？难道不想……站在更高的位置？没有人丝毫没有一点虚荣心，朕可以满足你所有的虚荣……” 我突然觉得气氛变得怪异起来，如果他不是天帝，我肯定第一时间就会觉得他对我有那种意思。但是他是天帝，他的意思，肯定是让我跟他一起做有利益可得的事。我不会觉得他会喜欢我，仙界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他三观比较正的话就不会对我这样生过孩子嫁过人的女人产生兴趣，何况我还是他弟妹。 想到这里，我说道：“我目前还真的没什么虚荣心，也没想往高处爬，毕竟太累了。我觉得……咱们这样说话很累，有什么还是尽量直白了说，毕竟是一家人，私底下我还得喊你一声大哥。” 我把关系拉得够近了，只想阻断一切荒唐的可能性，另一方面也是让他直接说出来他想做什么，或者需要我帮他做什么。 他听了我的话之后，放在我背上的手挪开了：“这样也好，那朕就直说了。七巧玲珑心的事儿并没有过去，虽然第一时间发现玉佩的人已经死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走漏了风声，貌似有人私底下在查……现在琮桀不在了，你认为，你们孤儿寡母的，能怎么活下去？到仙界来，朕给你一个名分，做朕的女人，这样可比躲在地府安全。” 我差点没吓到内伤，之前我是隐隐觉得他的动机有那么一丁点可能是这样，但我不敢贸然猜测，毕竟打心里我还是比较敬畏他的，以前在仙界就是这种想法，所以我觉得不可能。谁知道他真的是这样想的，而且是用七巧玲珑心说事儿。 我心里顿时乱了，那天在地府，那么多神前来助阵，他们都看见了小祈佑，小祈佑身上有七巧玲珑心，那些人的眼睛不瞎，肯定看出来了。随便一个人问我为什么七巧玲珑心在小祈佑身上我都回答不出来，不敢回答，那七十九个婴儿虽然不是我和小祈佑亲手所杀，但是七巧玲珑心却在小祈佑身上，小祈佑就算没罪，那七巧玲珑心也可能被收走，因为那七巧玲珑心是忌讳，是用新生儿的生命铸造的。 现在只要有人找到当日练就七巧玲珑心的时候我和小祈佑在场的证据，我们就死定了，跟柯从舟勾结的罪名绝对洗不清，说不定连地府混乱和死鬼阎王的死都会扯到我头上。 那块玉佩是关键，现在知道的人，只有我跟天帝，死鬼阎王不在了…… 但我不确定其他人知不知道，或者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天帝也说了，好像走漏了风声，有人私底下在查…… 想过去想过来，我还是觉得天帝对我没意思，至于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最大可能就是自保。想明白了也不难猜到，我要是被牵扯进去了，有人就会怀疑死鬼阎王先前也知道，都参与了这件事，七巧玲珑心自然也会跟柯从舟和李存风还有聂寒挂上钩，这么一来，天帝心腹莫名的死也会引起人怀疑，天帝也会被人猜疑。 我要是成了天帝的女人，他必定能只手遮天，堵住所有人的嘴，当然，也只是阻止那些人再查七巧玲珑心的事，那些人只会开始关注天帝娶了我的事。我曾经是天帝的弟妹，后来却成了他老婆，这事儿信息量够大，够那些人揣摩嚼舌根去了。 要说他们的思想古板吧，但是在这方面又表现得不是那么明显，至少天帝没有忌讳我曾经是他弟弟的女人，还想着在死鬼阎王死后娶我，就为了掩盖七巧玲珑心的事吗？ 这件事情我们都被牵扯进去了是不假，但是要我嫁给天帝，这事儿我做不到。 348 试探（2） 思量了许久我才说道：“我……我没有跟柯从舟和李存风他们勾结，当初我也是鬼迷心窍才会同意让柯从舟帮我练就七巧玲珑心……你可能不信，柯从舟的确是没什么条件的帮我。我试图阻止，但没来得及。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承认我的罪过，我也算是帮凶，但是这件事情跟孩子无关。 我怎样都无所谓，只要小祈佑没事就好。没有哪个父母不为自己的孩子的，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唯一能做的选择就是维护我的孩子。被人骂无良蛇蝎心肠都无所谓，我知道我愧对那七十九个孩子的性命…… 天帝在我背后轻笑：“呵……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是想办法洗脱罪名的时候。你若是不傻，知道该怎么做。” 我转过身看着他，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了一群浑身泛着光的彩蝶萦绕在他的身上，断臂处竟然开始长出了手臂。我小小的错愕了一下，我知道，这只是表面看上去手臂恢复了完好如初，实际上还是废了的，表面看上去无异，但那只假的手臂并没有实际上的作用，无法用元气贯彻，勉强动作还是没问题的。 这并不是什么特别奇异的法术，只不过是掩饰自身的短处罢了。 他身上可没穿衣服，烟雾缭绕的，我还真不知道他有没有穿裤子，我也不敢靠他太近，尴尬！ 我移开视线说道：“该我承担的我没想过逃脱，你若是那样做，会落人口舌。多谢大哥的一番苦心，我不想牵累你，你虽然贵为天帝，高高在上，没人敢说你的不是，但难保引起众怒，到时候，仙界就乱了。” 我委婉地拒绝，叫他大哥不是因为跟他亲近，跟他打交道我向来留心眼儿，对他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他见我依旧拒绝，竟然朝我靠近了过来。我第一反应自然是离他远点，孤男寡女的，衣衫不整，要不是知道这里不会有人随意过来，我早就走人了。 他动作快一步的抓住了我的手腕：“你以为，朕只是帮你而已？朕说的是，让你做朕的女人！” 他这话说得够直白了，我当然明白什么意思。我只是不解，他为什么对我有这种想法。 我挣扎了几下，没能挣脱，没到必须撕破脸的地步，我也不好翻脸：“大哥……别开这种玩笑，琮桀尸骨未寒，我们这样太过分了。我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情，哪怕他不在了，我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我真没想过再嫁人，何况还是天帝。 他把我拽进了怀里：“别叫我大哥！我不信你不恨他因为别的女人利用你，最初他不也是因为莫嫣儿才娶的你吗？从头到尾，他爱没爱过你还是一回事，你何必这么傻？” 他没用‘朕’自称，我是真的慌了，幸好他没脱得精光，还穿着裤子，但是在水里，衣物都湿透了，我跟他距离这么近，他身上的味道我完全能闻到。 不管死鬼阎王爱没爱过我，我都不可能跟天帝有什么，这太荒谬了。至少我是死鬼阎王的妻子，在他死后没多久我就跟他哥搞在一起，我这辈子还想抬头做人嘛？ 我强迫自己保持冷静：“那个……天帝，我知道他是因为莫嫣儿才娶的我，我都明白。就算他不爱我，但我爱他，这就够了。我是他的妻子，无论他是生是死，这层关系不会变。我希望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就这样……” 我心里有些忐忑，我得罪不起他，这话算是说得比较重的了，我怕他突然就翻脸，硬着头皮说出来的。、 他突然松开了我，勾起嘴角笑了：“没想到你对琮桀用情如此之深，即使这样，朕就放心了。朕相信你会替他好好打理地府的，好好辅佐呈风吧，那孩子天资不错，未来不一定就比琮桀差。七巧玲珑心的事就不必担心了，朕会处理，你装作不知即可。” 我懵了一阵儿才回过神来：“天帝，别开这种玩笑……怪吓人的……” 原来他是在试探我，确认我在死鬼阎王死了之后没有二心，放心的让我留在地府。就算我不会中招，但也觉得后怕，他演戏未免太逼真，我开始还以为他是真的要…… 他大笑：“哈哈……私底下你还是叫朕大哥吧，琮桀还是小时候这么叫过朕，听起来舒畅，也不生分。朕已经帮你把心魔控制住了，若要完全祛除，还需要一些时日，不碍事，你每月来一次即可，如此这般三无回，也就差不多了。” 之前紧张的气氛顿时没了，从未听过也从未看过他笑得如此的毫无顾忌，想怀疑他也怀疑不起来了。他现在看上去就像个邻家大哥哥，还是倍儿帅的那种，完全和之前判若两人。 他这么一搞，反正是把我吓了一跳，我只想说一句让我缓缓... “天帝，你找我...” 突然，我师父出现在了池边，显然被眼前看到的惊住了，话都没说完。 一般情况下是不会随便有人来这里的，肯定是天帝找我师父。我正想解释，天帝却好像并不在意，对我师父说道:“子月来了？朕的确有事要找你，你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你的肉身正在重铸中，过段时日就能用了。近期你就先到地府帮着打理一下吧，呈风还小，梵音一个女人家朕有些担心尼……” 他的话并无不妥，他都觉得没当回事儿，我自然也没必要纠结了。我们就是正儿八经的，他在帮我祛除心魔，仅此而已，就算被我师父看见也没什么的吧？ 我师父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看我：“恩……我明白。梵音是我的徒儿，她的事，我自然会上心，无需天帝提醒，我也会那么做的。”、 我觉得我师父说的话听起来有些奇怪，好像话里有话。天帝却完全不在意：“那就好，你们回吧。” 我想上岸，到了池子边，看着我师父，我硬是没好意思上去。我一个晚辈在长辈跟前衣衫不整，让我老脸往哪里搁…… 349 责任 我师父当然也不傻，见我动作犹犹豫豫的，他就先转身走了。、 我急忙上岸穿好衣服跟天帝打了声招呼跟了上去，好不容易追上我师父，我放慢了脚步跟在他身后：“师父，你伤痊愈了吧？上次可把我吓了一跳。” 他伤得那么严重，元神都失去意识了。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纵身飞上了云端。我跟了上去：“怎么了师父？” 他就算刚才看见我跟天帝在池子里，心里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他可以问我啊，我也可以解释啊，他这么一声不吭的，还沉着脸，我是真的怕。以前只有在我犯了大错的时候他才会这幅表情，可现在…… “问我怎么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我原本以为我教给你的你都学会了，除了法术，难道我没教你做人吗？好……怎么为人妻我是没教过你，那时候是因为我没想到你会嫁人！但我现在告诉你，就算闫琮桀死了，你可以找别的男人，但那个男人，绝对不能是天帝！” 我师父严肃的冲我吼完就飞走了，留下我一个人懵逼。 他是真的想多了……、 以前他的确是没教过我怎么为人妻，但我自己也不笨，这些我都知道。我也没想过跟天帝有什么，不然在刚才天帝试探我的时候我就答应了。 我师父来的时候就看见我跟天帝在池子里，难免会多想，这也不能怪他。我追上去说道：“师父啊！你听我解释啊……” 他压根不听我的，我御风术没他的高深，好不容易追上又被他甩开了。 行吧，现在他在气头上，听不进去我的话，我只有先回地府，到时候他还是会去地府找我的，那时候我再跟他解释好了。 飞出仙界的结界，阳间正是晚上。我停留在空中，这样的高空，我隐于黑暗，没人会注意到我。 看着漫天的星辰，我心底泛起了些许悲伤，曾经最闪耀的两颗星辰，已经有一颗看不见光亮了，在黑暗中，犹如消失了一般，属于……死鬼阎王的冥王星。 原来应该是冥王星的位置附近，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颗不起眼的小星辰，光芒有些泛红，肉眼看着不是那么的明显，仔细看能看出一点红色来。不知道那颗星辰是属于谁的，天空星辰那么多，我能感知到的极少。 那肯定不会是死鬼阎王的星辰，因为那颗星辰的气息很陌生。 回到地府，我刚走进阎王殿小祈佑就凑了上来：“今天该做的我都做完了，能让我出去逛逛？我保证很快就回来！” 一旁的九夜用有些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有些疑惑，小祈佑转过头看了眼九夜，九夜急忙垂下了头。 我只能在心里叹息，小祈佑已经把地府上上下下的人治理得服服帖帖的了，九夜应该是担心他出去了生事儿。我倒是不那么担心，没有镯子的束缚，小祈佑也没再逃走，做事也认真，我觉得我不该对他管束得那么的严厉了，越是管他，他越叛逆。都是从小孩子长大过来的，明白那种逆反心理。 我想了想说道：“行吧，你只能出去玩三个时辰，不能贪玩哦。” 小祈佑笑着一口答应：“恩！我就知道娘最好了！” 他说完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人影，留下我还原地依旧在回味他叫我的那声‘娘’。心里觉得挺暖的，我的付出并不是没有回报…… 三个时辰也不短了，一个时辰是两个小时，六个小时的时间，够他玩的了。他要玩肯定是去阳间，他一直都想着去阳间玩尼。他现在看上去像个十来岁的孩子，思想方面比一般的孩子成熟得多，不会没事儿惹事儿的。我就尽量的放宽心好了。 “小娘娘……您不是一直都不喜欢小阎君出去吗？怎地今天就答应了？”九夜苦着脸问我。 看见他的表情，我觉得有些好笑：“你不是也被他折腾得够呛吗？他不在你们也好放松放松啊，没事的，他比一般的孩子聪明得多，也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九夜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无奈道：“好了，我知道你担心，我相信他。要是他真的让我失望了，那么他以后也别想出去了。他现在本来就是爱玩儿的年纪，太多的约束也不好。让他这么小就担起管理地府的重任，他也需要放松的，怕把他逼急了。” 九夜点了点头，还是那副衰的表情。 我回到房里打坐，天帝的确已经帮我把心魔压制住了，我能很清晰的感觉到。打坐完了之后，我习惯性的拽着玉佩入睡。有的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觉得不尽然，不然为什么我每天想死鬼阎王那么多遍，却始终都很难梦见他尼？唯一一次还不知道是不是梦…… 我心里有疑团没解开，如果只是梦，我身体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尼？ 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真怕自己魔怔了，硬生生把自己给逼疯了。 索性不再去想，事情真相是怎样，总会浮出水面的。 睡意袭来，我带着期盼入睡。不知道是不是上苍垂怜，我竟然真的又梦见死鬼阎王了！ 我梦见他躺在我身侧拥着我，即使不言不语，我也觉得足够了…… 梦终究是梦，醒来之后，除了空落落的惆怅，别无其他。死鬼阎王并不在我身边，我闭着眼回味着梦境，奇怪的是，死鬼阎王在梦里说了一句话：离天帝远点。 这让我觉得有些荒谬，可能是我自己潜意识的在警告自己，所以才带进了梦里。 估摸着三个时辰已经过去了，我出去查看小祈佑有没有乖乖听话的回来。到阎王殿之后，我看到的就是我师父跟小祈佑各拿着一本书，我师父是在教小祈佑修行：“切记修行时心不可乱，否则难成器，不要以为年少可不重视，你不是平凡人，没有平凡人的命。你的实力，至少要能扛得起肩上的担子。” 我以前可没听师父教授过这些，大概是因为那时候他认为我只需要做个跟在他身后的小神仙就好了，而小祈佑是要做大事的人。 350 袭击 小祈佑竟然也难得很正经的听我师父教授，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耐烦。 见我来了，小祈佑朝我招了招手：“我可是按时回来了，没有误了时辰哦。真有你的，竟然睡到现在。” 我有些尴尬，被一个小孩子当着我师父的面儿这么说。 我师父收起书看了我一眼说道：“这些时日我会留在这里。” 他的语气很淡然，不似从前那般温润，他对我说话向来不这样的，大概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纠结吧。 小祈佑没看出什么不对劲来，听我师父说要留下，顿时兴高采烈：“子玥仙君留下就太好了，这样不会太无聊。” 看来小家伙不是不爱学，不是贪玩儿，只是没找到一个跟他合拍的‘师父’。以前死鬼阎王说话他听，我却怎么都教不好他，现在死鬼阎王不在了，我师父竟然也能让他听话。只是苦了我师父，先教我，现在还要教我的孩子。 我处于礼貌，对我师父说道：“麻烦你了，祈佑性子顽劣，不太好教……” 我师父淡淡的说道：“顽劣倒是不怕，聪明就行了。连你这样的我都能教出来，无碍，犯不着说这客气话。” 我当时就接不上话了，我这样的是哪样的？明显在说我笨…… 现在我师父在这里，我也就不用时时刻刻的在这里盯着了。我让小祈佑自己听话一些，然后去了阳间。 陈源那死老头儿上次来帮忙，估计伤得够呛，我还没去看看他。还有一个疑惑没解开，洪尘那时候也来了，从各个细节来看，洪尘跟柯从舟都没什么关系，当时是天帝告诉我，樊卿和洪尘投靠了柯从舟，我杀了樊卿，就得证明自己到底做得是对是错，要么洪尘来地府帮忙是有内情，要么就是天帝骗了我，当然，还有种可能是天帝弄错了。最后一种可能性很小，堂堂天帝，这种事情会弄错的几率不会太大。 到了死老头儿的古董店，还是他的徒弟在店里。见了我，他小徒弟倒是没再像对待顾客一样冷冰冰的，主动跟我打招呼：“找我师父？他不在。” 不在？那死老头儿能去哪里？我问了他小徒弟之后，他小徒弟说道：“不知道，他把店转给我了，然后说可能不回来了，还说你一定会来找他，让我转交给你一样东西。” 我有些疑惑，这是在搞什么鬼》？ 他小徒弟从柜子里拿了样东西给我，是之前我在这里上班的时候一直很喜欢的那根簪子。以前觉得我穷，买不起，这老头儿又抠门儿，我就压根没想过，没想到现在他却给了我。 看来我是见不到死老头儿了，我拿了簪子就走了。站在大街上，我手指摩擦着手里的簪子，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那死老头儿在搞什么鬼？ 突然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我，我转过头看去，什么都没发现。大街上川流不息的都是汽车和人群，并没有人在注意我。 但是那种被窥视的感觉的确存在，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只能先找个隐蔽的地方施法回地府。在大街上我要是明目张胆的用瞬移走掉，不吓死人才怪。 拐进了一条小巷子里，我正要施法，一个黑影朝我扑了过来。我闪身躲开，有些心惊肉跳，那个黑影离我不到三米远，看身形是个男人，披着黑色的斗篷，浑身被一层黑色的雾气笼罩着，那是煞气。 第一感觉就是对方实力很强大，我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我没什么仇家，怎么会惹上这种东西？ 我目前不知道这家伙倒是人是鬼，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反正很危险就对了。 “你是谁？”我问道。 对方没回答我，又再次朝我扑了过来，招招要命，手都是伸向我心脏部位和咽喉的。我没有肉体，要是元神没了，我可就死透了。我现在不能死，小祈佑还没长大，就算死我也不能瞑目。 没几下我就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了，只能一味的躲闪，而且还很难躲开，自然没少中招。 我靠着墙瘫坐在地上，看着那个人离我越来越近，我拽紧了手里的簪子，心沉到了谷底。我就要这么死了吗？死得不明不白，连杀我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就在我闭上眼睛准备等死的时候，胸口的玉佩貌似突然变凉了，我还没来得急去仔细的感觉，突然从簪子里散发出了一道暗金色的光芒，直冲那个要杀我的人。 我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立刻用瞬移术逃回了地府。 我捂着受伤的手臂走进了阎王殿，站在一旁的九夜问我：“小娘娘，你这是……？” 我师父和小祈佑也朝我看了过来，他们两人本来正在讨论修行方面的事宜，被我打断了。 我缓了缓才说道：“有人要杀我，不知道那人是谁，问话也不说，目的很明确，只是要我死……” 我看了看手里的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了几道裂纹，我松开手，就断成了几节。 死老头儿是算到我会有危险，所以才把簪子给我，救了我一命吗？ 他一定知道些什么，而且我现在能明白他徒弟说的他可能不会再回来的话了，他极有可能已经死了。 小祈佑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谁那么大胆子？！柯从舟跟聂寒不是都死了吗？难道是漏网之鱼？” 漏网之鱼也不至于跟我这么大仇啊，不过也不排除死鬼阎王不在了，他的仇家把账记在了我跟小祈佑的身上，可能他们的目标不只是我，还有小祈佑。除此之外我暂时想不到其他可能，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我师父只是皱着眉头没有说话，我不想把气氛搞得这么紧张，地府现在才刚刚恢复平静不久，我不想再出什么乱子。我勉强扯出了一抹笑说道：“没事，小心些就是了。不知道是谁就不知道，对方并不想让我们知道，我连袭击我的人长什么样子都没看见,只知道他身上煞气很重，实力很强。这件事情慢慢查，在这之前大家都小心一些，也别太过紧张了，不一定会追到这里来。” 351 多谢不言 他们也没说什么，我知道我师父暗地里会去查，他向来冷静睿智，所以我也不是那么担心。捡回了一条命，还真是怪不容易的。 那断掉的簪子我没丢，但也粘不到一起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丢失任何一个部位，却粘不到一起。试了几次我就放弃了，把碎簪子收了起来，希望死老头儿没死，要是他还活着，我以后就再也不叫他死老头儿了。 一个月之后，我依旧要去天帝那里让他帮我祛除心魔。不知道为什么，走之前我师父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我试图跟他解释，但是他却没想听我说什么，转身走掉了。 清者自清，我也不太擅长解释，以后他就会知道，我跟天帝本来就没什么。 心魔对我来说是一大隐患，一天未除，我就不能安心。 到了仙界，我还是先去了玉虚殿，这一次，天帝在玉虚殿，没在长生池等我。 不光他在，还有诸神也在。 刚走到玉虚殿的门口，就听见李天王说道：“天帝，为何要让阎呈风那小毛孩子做阎王？你也知道，他有些不寻常，那日在地府，大家都有目共睹，他邪性得很，不适合担此重任，还望天帝三思而后行！” 小祈佑做阎王会有人反对，这个我觉得很正常，所以也没觉得李天王在使坏。不光他这么想，其他很多人肯定也是这样的想法。 我没进去，就站在外面，不是刻意偷听，总不能现在进去打断他们。 天帝说道：“阎呈风乃琮桀唯一的子嗣，他继位不很正常？李天王，如果觉得不妥，你倒是说说看，由谁去做那鬼主阎君好？他邪性是没错，但是这段时间以来，他也并没有生事，凡事还是尽量往好的方面看，做得太绝，会把神也逼得堕落成魔，何况一个孩子，你若对他好，他便也会知恩图报，为苍生造福，为我天庭所用。朕倒是觉得，那孩子将来不会比琮桀差。” 天帝说话是比较中肯的，也是向着大局，但我还是觉得很感激，我真的不想孩子被逼向绝路。 李天王有些迟疑：“这……天帝你未免想得太简单了，鬼主阎君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够胜任的，但也不能因为阎呈风是前阎王的子嗣，就顺着藤去走。何况这还只是个孩子，先不说他身上不稳定的因素，出去这点，他也难以胜任……” “朕已经派子玥仙君去地府引导呈风，你担心的，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好了，这件事情不必再说了，若是那孩子真的做出了什么过激的事情，子玥仙君会知道怎么处置，李天王，你也不必操心了。”天帝依旧是驳了回去。 李天王心里自然还是不服：“既然天帝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无话可说了，只希望事态不会往不可收拾的地步发展……” 他的语气能听出来还是不服气，虽然是妥协了，很明显不满天帝的说法。 天帝自然听出来了：“看来李天王还是不太满意朕的做法，那太白说说看，这件事情，你的看法是怎样的？其他有意见的都可以说出来。” 天帝点名了太白，太白说道：“此事……臣没有什么看法。” 太白竟然没看法，我不相信，他应该是不想说。背地里有人常说，太白星君要么一言不发，要么一语惊人。那一语自然是能够戳中重点的，不然何以惊人？ 太白这么一说，李天王就不乐意了：“太白你……你怎么能没看法尼？这事儿你就不该说说话吗？不要都想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谁都想清闲，都清闲了那大大小小的事儿谁管去？” 太白的语调很平静：“我的确没什么看法，可，也不可，顺其自然就好，无须强求，刻意去行。” 李天王估计是心中郁闷，就没再说话了。我要是在殿内，就能看见李天王现在是什么表情了，肯定脸色黑得不能再黑了。 经李天王和太白这么一说，其他人也就没插话了，天帝说道：“太白的话你们向来觉得有道理，既然他都说了顺其自然，那这件事情从此就不要再提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朕还有其他事物处理，且散了吧。” 玉虚殿里传来了一阵动静：“恭送天帝。” 看着里面陆陆续续走出来了人，我退到了一边。 李天王跟太白一同经过我的跟前，李天王不知道什么毛病，竟然哼了一声。很明显是在对我哼啊，我招他惹他了？不过看见他一向拿着宝塔的右手是空的，我心里就平衡多了，宝塔都没了，还在这里作威作福，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过……他该不会是还在为宝塔被毁掉的事情怄气吧？那也不能把罪过扯到小祈佑身上啊，真是小肚鸡肠。 太白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朝我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毕竟算是相识一场，他跟我师父的交情也不错。 我想了想还是叫住了他：“太白星君！”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我：“恩？何事？” 李天王见我叫太白，也回过头看了我一眼，这次不光哼了一声，还翻了个白眼。 我有些郁闷，没理会他，走到太白跟前低声说道：“刚才在玉虚殿……谢谢你。” 他微微一怔，反应过来我是听见了他们在玉虚殿的谈话，这才说道：“无需说这些，我本也就不是在帮阎呈风说话，只是无法占卜到他的未来，对于未知的东西，我不好揣测罢了。我若一言毁了他，那便是我的过，慢慢看吧，唉……” 我知道他不是在帮小祈佑也不是在帮我，但是他让这场异议结束了，所以感激还是必须有的。 我点了点头：“希望那孩子不会辜负你的期望，也会对得起你今日在玉虚殿的不言。” 我说的不言不是不说话的意思，是指没有说对小祈佑不利的话的意思。他完全可以抛开那些不定性，直接说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以免留下后患，但他没有那么做，而是期望小祈佑能够做好这个阎王，尽管他说的是顺其自然。 352 避难阳间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我记得师父以前跟我说过，他说这仙界之中也不可妄信他人，虽然都是神，却也免不了勾心斗角。要说绝对没有城府之人，只有太白，没有之一。 太白说话直，要么不说，要么一言戳中重点，他从来不怕得罪谁，从来不阿谀奉承，也不耍心机，性子当真是稳如泰山，该说的，无论怎样都不会动摇，不该说的，他也绝不会说出口。 太白走远了，看不见了之后我还站在原地，我始终没有学会对人说人话，对鬼说鬼话，我也没有学会，如何去看透一个人的好坏。我看东西不那么透彻，凭着感觉走到现在，吃过不少亏，也幸运的遇到过好的人。只是，人的一生哪里能都是幸运，如果学不会去揣测别人，学不会伪装和保护自己，那一点点的幸运，也会渐渐的被倒霉给替换掉。 要说起幸运的话，对我来说，并不包括死鬼阎王，他没有带给我幸运，反倒是……天崩地裂。但我不后悔遇见他，总有那么一个人，让你痛恨，却又放不下，宁愿自己委屈，也舍不得放开。我现在仍旧恨他，不是恨他因为想救莫嫣儿才娶了我，也不是恨他对我的欺骗和利用，我只是恨他，让我爱上了他，对我说的那些情话。等我放不下之后再一个人溜走，丢下我一个人，守着曾经他的那座城，那方世界。可笑的是，我还在等待，还是舍不得离开。 “走吧，去长生池。” 天帝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我回过神转过身朝他一笑：“恩，麻烦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怔了一下，我下意识的认为是不是我笑得哪里不对了，或者其他地方做得不好。还没等我想透彻，他就当先转身离开：“不必客气。” 我跟在他身后，到了长生池，他宽衣解带的时候我背过了身去，虽然不是脱光，我也知道非礼勿视。等他下到水里之后，我才脱了外衣下去。 这次我没觉得很扭捏和不好意思，心中没鬼，自然不用心虚。 还是像上次一样，他在我身后，手掌贴在我的背上。 不知道为什么，许久我都没感觉他的元气进入我的身体，上次很快。 “怎么了吗？”我问他。 他好像刚才没在状态，含糊的说道：“没事……”随后我就感觉他的元气进入到了我的身体。 我也没多想，闭上眼静心。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道：“你好像受伤了。” 我说道：“之前的伤，被一个奇怪的人盯上了，我这次出来来仙界都是小心翼翼的，不知道跟我什么仇什么怨，我不记得我得罪谁了……” 我伤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都一个月了。 他并没有惊讶：“恩，不然你先离开地府，去阳间躲躲吧，你应该也不想地府再受牵累了，特别是呈风，孩子还小。你应该也猜得到想杀你的人是哪类人，朕会尽快去查。” 他这么一说，我突然有点眉目了。难不成，是某个反对小祈佑继位的神？对我下手的人浑身煞气，应该不是神，所以说，那个人并不是主谋，背后还有黑手？那个密谋杀我的人，可能是某个神？、 我有些不明白：“没道理啊……杀我做什么？他们就算反对孩子继位，也不至于想杀我……”这样的理由，他们的目标应该是小祈佑。 “朕没说是反对呈风继位的人做的……看来你今天在玉虚殿什么都听见了。没错，的确很多人反对这一事，不过没关系，已经压下来了。猜不到杀你的人是谁也不要紧，敌在暗，你在明，想弄清楚对方是谁，先弄清楚对方为什么要杀你。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你先离开地府，看看对方的注意力是不是完全都在你的身上，这样也能避免给地府带来不必要的混乱，现在的地府经不起折腾。阳间对你来说比较安全，在凡人的面前，那些人也不愿意暴露身份，一旦暴露，朕会出面。不用担心呈风在地府不安全，子玥不是在那里吗？你对自己的师父应该还是放心的吧？” 他这么说我就有些尴尬了，又猜错了，我还以为是某个神反对小祈佑继位才做出来的事。我当着天帝的面怀疑他手底下的人，这胆子大得让我自己都害怕。 他说得不是没道理，应该是看了我的伤之后他心里有底了，才会让我去阳间呆着。我当然就答应了，一切出发点都是为地府和小祈佑考虑，我不想让他们一起陷入困境。 离开仙界之后我就直接去了阳间，放出幻蝶去阴间告诉我师父和小祈佑，我暂时不回去了。我没说原因，他们还是不知道的好。 我隐匿了自身的气息，打扮成普通人的样子，在一座陌生但是很繁华的城市落脚。人越多的地方越好，危险系数会大幅度的降低。天帝之所以让我到阳间，可能也就是冲着这一点。因为三界中有一个共同遵守的法则，那就是不能在凡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对人类来说，什么鬼神类啊，都是超自然的存在。 我需要走跟正常人一样的轨迹，我也需要落脚点。我随便找了个花店打工，我当然不需要什么钱，花店不大不小，工资挺低的，就是看在会包住的情况下我才选择这里的。住的地方是跟人合租的两室一厅，花店的另一个员工跟我住在一起，一人一个房间。不要以为老板这么大方，给我们住套间，还一人一个房间，其实这房子地儿很偏僻，而且是老式的房子，每天下班要坐公交好几站，下了车还得走好长一段儿路。 跟我合住的是个年轻女孩儿，叫白媛媛，据我所知，是个老老实实的乡下女孩儿，性格挺老实，笑起来也有点傻气，但是并没有被晒得黝黑的皮肤，反而皮肤是天生的白皙，长得也还算清秀。 353 花店 小花店只有我们两个工作，平时老板娘也在店里。老板娘是个成天沉着脸，跟月经不调似的动不动情绪就会不稳定的大妈一样的中年女人，叫沈兰，打扮倒是还挺时髦，就是脸上的皮肤开始打皱了，多厚的粉底也掩饰不了她眼角的鱼尾纹，连白媛媛那么老实的女孩儿背地里都称其为‘八婆’，可想而知这个老板娘不是什么善类了。 白媛媛这个傻白甜就是为了赚钱贴补家用，二十出头的年纪，青春就浪费在这里了。而我，当然也是出于不得已的目的才来这破花店打工，所以这个老板娘的恶劣能忍则忍，我也不计较那么多。 这天要下班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一直戴着的玉佩不见了。我焦急的找遍了整个店，还有附近去过的地方，都没有找到。傻白甜白媛媛正在打扫卫生，凑过来问我：“妹子，怎么了？” 其实她喊我妹子我挺无语的，她说我看起来年龄比她小，好吧，那就随她了，我总不能告诉她我实际年龄。 我告诉她我东西不见了，让她帮我一起找找，她知道我找的是一块玉佩的时候，小声对我说道：“刚才老板娘突然走了，以前没见她走这么早，我好像看见她捡了什么东西放进包里了，是不是你的玉佩？” 我有些无语，我有老板娘的电话，我打过去问她有没有看见我的玉佩，她语气很不好的说道：“你的意思我会偷你的东西？你身上什么值钱的东西是值得我惦记的？穷打工的，怀疑我这个老板娘偷你东西？真是笑话……” 其实之前我都不在意她那些难听的话，但现在我没办法淡定，我耐着性子说道：“我没说你偷，你要是捡到了一块白色的玉佩，上面雕刻着龙纹的，就还给我，那东西是我的，很重要。” 老板娘冷笑：“呵呵，重不重要关我屁事，没看见，更没捡到！现在的人那，多不知足啊，房子给白住，还这么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傻白甜白媛媛估计是猜到我被甩电话了，安慰道：“她那样的人，还是别计较了，我觉得吧……也不太可能拿了你东西，她毕竟是这里的老板娘，不算太有钱，但也不穷……咱们先弄清楚了再说吧……” 我说道：“直觉告诉我，就是她拿的，那玉佩她碰不得。”我现在心里很愤怒，别的什么我都可以容忍，那块玉佩，我不允许别人染指。 我留下一愣一愣的白媛媛在店里，让她等会儿关门，我先回去。 离开店之后，我没直接回住的地方，而是用元气凝聚了一只隐形的幻蝶去寻找玉佩。只要确定玉佩在老板娘的手里，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跟着幻蝶一直走，到了市中心边缘的一处小区，住在这里的人并不是很有钱的，属于那种生活还算过得去的，至少能买得起房的那种。 小区的保安也不是那么的敬职敬业，反正我是很轻易的就进去了。到了b栋七楼，我站在幻蝶停下的门口，听着里面传出老板娘说话的声音，我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还死不要脸的不承认，结果还算她捡到的，藏自己包里了。 我就不明白了，她这样生活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的人，比起那些穷得吃不起饭的要幸运多了，为什么还爱捡小便宜？的确，在这种城市有个小花店也不算有钱，她有钱人的架子摆得可足了，怎么就没点高大上的素质尼？ 我就在楼道里等着，当然是用了隐身术的。等夜深，所有人都入睡了之后，我才偷偷的进去。从老板娘的包里找到了玉佩我就离开了，本来想教训教训她，但想想还是算了，我现在的处境，失去这个落脚点还得找下家。虽然不用吃饭饿不死，但还得跟上普通人生活的步伐。 第二天，我明目张胆的戴着玉佩去上班，老板娘到店里之后，脸色不太好看，估计是发现玉佩不翼而飞了，她今天晚了一个小时来，该不会是在找玉佩吧？ 我在心里冷笑，拿着花用好看的纸漫不经心的包着，当老板娘看见我脖子上的玉佩时，眼睛都直了：“你什么时候……” 她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对，没说完就打住了。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问她：“怎么了？” 她脸色更加的难看了，她想说我从她那里拿走了玉佩，但是玉佩又不是她的，她心虚，但又好奇为什么从她那里消失了的玉佩会出现在我这里。 她脸上扯出了一抹笑，皱纹更加明显了：“你昨天不是说你丢了玉佩？你脖子上戴的是什么？找到了？” 我淡淡的说道：“对啊，找到了，在我床上，我晚上回去的时候就找到了。昨天不好意思，我打电话给你也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看见玉佩，并没有其他意思。” 她顿时觉得找到了台阶下：“笑话，我就说了我不会拿你东西的……” 她也没跟我纠缠，只是心事重重的走到收银台坐下了。估计她死活都想不明白玉佩为什么会在我这里，让她慢慢想去吧，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指尖一痛，我差点丢掉手里的玫瑰花，不小心被刺扎到了。一旁的白媛媛问道：‘怎么了？被刺扎了？小心点，我看看流血没……上次我就被扎出血了。’ 她刚抓住我的手我就把手抽了回来，我才不会流血，元神能感觉到疼痛，但是没有血液，因为毕竟不是肉体。 “没事，没流血。” 面对我的动作，白媛媛也没觉得有什么，朝我笑了笑，继续手上的工作。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好心当成驴肝肺，觉得我不领情。我想着，等我的事过去了，一定去查查这姑娘的命和阳寿什么的，这样的姑娘，应该有个好的人生。 354 孤魂野鬼 不知道老板娘是因为莫名其妙的吃瘪心里堵得慌还是怎么的，开始各种找我茬，各种看我不顺眼。一会儿让我去送花，一会儿让我打扫卫生，各种挑刺的要扣工资。 白媛媛看不下去，就说了句：“老板娘，你这样太过分了……小音又没做错什么……”就因为这一句话，老板娘硬生生的把白媛媛骂哭了，没错，就是骂哭了。 人过分也得有个底线，反正我是受不了了。白媛媛说要辞职，老板娘就说要滚赶紧的，工资不发。 我空闲的时候趁着老板娘没在店里，跑去卖死人东西的地方买了两个小纸人，特别小的那种，然后偷偷放进了老板娘随身的手提包里。 这种人就是有病，得治。 白媛媛当然没离开花店，她心疼自己的工资，忍气吞声的也要继续做下去。 第二天，老板娘没来店里，只是打了个电话，让我跟白媛媛看店，说今天她不来了。我猜得到是发生了什么事，谁大半夜看见两个小纸人四处窜不被吓个半死？ 老板娘不在，花店里就清静多了，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没两天就带了人到店里看风水，还以为是她被什么东西缠上了，所以找人驱驱邪。这倒是没什么，只是她找来的人不是别人，竟然是李存风的小徒弟。 我应该庆幸来的不是李存风本人，当李存风的小徒弟到店里的时候，我就躲在洗手间没敢出去，现在这节骨眼上，还是少招惹是非。 我以为我躲着等那小道士离开就好了，谁知道老板娘见我一直在洗手间不乐意了，使劲敲洗手间的门：“掉厕所里了？偷懒尼？每天的工钱少给你了？滚出来！” 小道士还没走，我心悬了起来，我不敢搭话，怕小道士听到我的声音认出我来。 我不出去，死八婆就一个劲的敲门，讲话越来越难听。 突然，小道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老板娘，你没被什么东西缠上，平时多与人为善也就好了，省得有人在背后算计你。没事了，我就先走了。” 老板娘终于不敲门了，笑嘻嘻的跟小道士客套。估摸着她送小道士出去了，我才从洗手间出来。 白媛媛凑过来说道：“你躲在里面做什么？” 她是看见我进洗手间的，从小道士进门开始我就没出来过。 我说道：“那小道士我认识，不方便见。”我现在都要考虑这里是否能够继续待下去了，我没想到我在这里也能遇到李存风的徒弟，不知道李存风有没有在这里，我有意选的离李存风之前呆的城市比较远的地方，他还真是无处不在。 如果这不是巧合的话，那想杀我的人跟李存风说不定有关系。 当我说出我要离开这里的话时，白媛媛有些懵了：“你现在走……这些天的工资是拿不到的，八婆才不会给你。” 那几个钱倒是无关痛痒，我不想惹上麻烦。 说走就走，我不管老板娘难听的话，直接收拾东西走人，钱我是没打算要的。我走的时候白媛媛眼眶还红了，说不知道我走了之后她怎么办。我就说，要是撑不下去了，无论什么苛刻的条件，都要离开，不要勉强自己。 人生短暂，要对自己好一点，本来就该为自己而活。 我只是临时来阳间避难，没用手机等现代的通讯设备，一般打电话都是用花店里的，我走了，也没打算跟白媛媛再联系，萍水相逢，跟我扯上关系她也就麻烦了。 离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我就想着等夜深人静了，随便找个空气不错有些灵气的公园啥的打坐就行了。我没想立刻离开这里，我想过了，李存风要是跟杀我的人有关系，那么就用他做引子，我要从他口中知道幕后主使是谁。 这座城市的天气现在是不冷不热，夜深的时候，附近的公园也就没多少人了。 我在公园瞎逛，今夜这里就是我的安身之处，听着虫鸣声和附近水池子的流水声，好久没有这么心静的感觉了。 路过一处秋千的时候，我听见了孩子银铃般的笑声，一个老妇人正在抓着秋千摇晃着，秋千上坐着一个几岁大的小女孩儿。这大半夜的，这一幕肯定不正常，那祖孙俩并不是人，而是鬼魂，常人所能见到的就只是不停摇晃的秋千。察觉到我在看她们，老妇人停止了晃秋千，把小女孩抱在了怀中，然后一脸警惕的看着我。 其实她们这样的孤魂野鬼并不会对人类造成危害，只是出于某些未知的原因没有被带去地府。这事儿我现在也不方便管，迟早她们会被地府的人带走的。 我收回视线装作无视她们，这里应该是她们生前常来的地方，夜深人静时，她们才敢出来逛逛，我也不介意跟她们一起享受这里的安宁。 走到一处养着金鱼的池子边，我坐在了长椅上。刚坐下就听见不远处的草丛有动静，我看向了发出声音的草丛那边，那边是比较隐秘的地带，许多情侣没事儿爱往那里钻。 我有些无语，我就想清净一会儿，还能遇到这种事儿。 我起身想换个地方，突然一声女人的尖叫声传来，我本以为是情到浓时情不自禁，但又隐约觉得不太对劲…… 我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煞气，是上次追杀我的那个家伙！ 我正犹豫要不要冲过去看个究竟，不知道那对野鸳鸯怎么样了，会不会被杀了，就在这时候，那个浑身煞气的家伙从草丛冲了出来，直扑向我。 我第一反应当然就是掉头就跑，打又打不过，死磕到最后死的还是我，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这家伙这次并没有像上次一样急于置我于死地，发出的攻击也不是能致命的那种。现在我也顾不上弄清楚他究竟想干嘛了，只顾逃命。 他当然不会轻易的放过我，突然窜到了我前面，一掌打在了我胸口。我当时就飞出去几米远，感觉一阵眩晕。 355 神秘人再现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把我拎了起来。他并没有过多的停留，不知道他把我带到了什么地方，反正我被扔进了一个黑屋子里。 那家伙就在门外守着，看样子是不想杀我，但又不会让我逃走。明明上次下手那么重，这次却把我给掳走，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黑暗中，我观察着这个黑漆漆的小屋子，并不是现代化的建筑，反而很古旧，空气中都漂浮着一种陈旧木料的味道，这房子是用木材打造的。这就像个废弃的古代民房，屋顶还有一些不大的破洞。 我不知道现代社会还有哪里有这样的建筑，或者说，我现在没在阳间的人类世界…… 这屋子里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还有蜘蛛网，我有一种身在鬼屋的感觉。 我被打了那一掌，现在还觉得胸口闷得慌，想打坐调息，也暂时没办法凝聚元气，觉得很费劲。 反正都是要死，我走到门前透过门问那家伙：“你是谁？谁派你来的？就算要我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没有人回答我，我也没再问，对牛弹琴不也没用吗？ 之前我都是处于紧张状态，没来得及仔细的感受这家伙身上的气息，现在看来，不光有煞气，似乎还有其他什么气息隐藏在他身体里，只是好像他有意隐藏，我看不透。 算了，随机应变吧，看他到底想搞什么幺蛾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突然传来了极度细微的脚步声，我要是没全神贯注，根本听不出来。是另一个人来了，不是一直守在门外的那家伙。 我退到了角落，看着门被那个浑身煞气的家伙推开，一个同样裹着黑色斗篷还戴着一个黑色诡异面具的人走了进来，遮挡得这么严实，我就是把眼睛看瞎也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 我有一种预感，这个就是那个所谓的幕后主使，他身上没有任何气息，他是有意不让我知道他是谁，或者是什么身份。 “看来你精神还很好，不如，跟我在这里四处走走？说不定，这就是你人生的最后一次旅途了。” 戴面具的家伙一开口，我神经顿时就紧绷了起来，这个声音似曾相识，不是别人，正是跟云姬勾结破坏地狱和放出聂寒的那个神秘人！ 他终于现身了，我总觉得在他背后藏着巨大的阴谋，一个让所有人都不安的阴谋。 我故作平静的说道：“我有一件从来都不做的事，就是跟陌生人散步。” 神秘人笑了起来，声音粗哑难听：“哈哈哈哈……你当真？看来你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不妨出去看看吧，最后我会让你死在这里，尘归尘土归土，也算让你落叶归根了。” 落叶归根？什么玩意儿？我在仙界长大，这破地方还能是仙界？仙界是永远都灵气充足的，在这里，我没感受到一丝一毫的灵气，相反，连污染日渐严重的人间都还有灵气尚存，这里就跟死地一样，恐怕动物都很少，这房里的蜘蛛不知道都是多顽强才生存在这里的。 我有些狐疑的走了出去，外面也是黑漆漆的一片，当然，我能看清夜里的一切东西，这地方就像一个被荒废多年的村子，四处都是被损坏的建筑物，树木都早已经枯萎凋零，没有一丝的绿意，要多荒凉有多荒凉。 我并没有来过这地方，这家伙不会是认错人抓错人了吧？不应该啊……他看起来也不弱，也不是疯子，这都能弄错，也就没谁了。 “我没来过这里，你要杀我总得让我弄明白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吧？至少让我死个明白。”我现在就好奇他到底是谁，为什么杀我。 神秘人转过头‘看’着我，我觉得无比的怪异，因为他的面具是全封闭式的，鼻孔、嘴巴、眼睛的地方都没留出来，他是多怕被人看出来他是谁？ “等你快死的时候，说不定我会告诉你。”说完他往前走去，也不管我会不会跟上去。 我回头看了看，那个浑身煞气的家伙没有动，跟木桩似的杵在门口。我远远的跟在神秘人的身后，我就想保持安全的距离，我还没蠢到放弃抗争，我可不想死。 无奈的跟着他走了许久，他没说话，我也没吭声，气氛有些紧张。都说不要背对着自己的敌人，那样是极度危险的做法，他却一点也不担心背对着我，可能是觉得我压根杀不了他吧，这对我来说是种嘲讽和羞辱。 走了一会儿，我受不了了，要杀要剐他说话，别这么带着我四处走：“你到底要做什么？想杀我你就动手，别拎着我在这鬼地方瞎转悠。”都要杀我了，还要先吓吓我吗？神经病…… 神秘人停下了脚步：“你当真记不起来？你不是淋过阴间的红雨？为什么关于这里的一切都没有想起来？” 他竟然知道我淋过红雨，红雨之后，我的确想起来了些什么，后来我师父帮我恢复了记忆，我就是梵音，我对这里的确没有任何的印象，我的记忆只保留了作为凡人樊音和在仙界到现在的这些时间，关于这么个鬼地方，我是真的没印象。 “我说了没来过这里就是没来过这里，你会不会认错人了？我淋过红雨没错，而且我的所有记忆也都恢复了，我的确是没来过这里。”我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在心里骂他是脑残，真有意思，没有这里的记忆，我还能给自己强加进脑子里吗？ “安子玥在带你到仙界之前的记忆，你都记得吗？”神秘人又问我。 记忆中，我一直都是待在仙界的，关于我的身世，师父没有提及过，只是有一次简要的说了一下，我只是个人间的孤儿，他见我骨骼惊奇，就收了我做徒弟，带我回了仙界。那时候我年纪小，早就忘了以前的生活是怎样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关于那些不那么美好的记忆，我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哪里还有印象？ 356 雾中花 何况这里明显不是人间，是人间也是至少几百年前的人间了，怎么可能还留在世间？这些建筑物应该早就被现代化的楼房建筑给取代了。我已经修成仙体，练就了仙骨，我是神，不是人，谁还会在意到仙界之前发生过什么？ “不记得。”我果断的回答。 神秘人不确定的重复问我：“当真不记得？” 我有些不耐烦了，但还是尽量保持平缓的语气，要是我惹毛了他，保不准他会立刻杀了我：“当真不记得，肯定不记得。”记得才有鬼，肯定是他搞错了。 神秘人沉默了片刻说道：“你可以走了，我会让重楼送你离开。奉劝你一句，不该想起来的，千万不要想起来，就算想起来，也要装作没有想起来，这样你才能活下去，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我还没弄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身形一闪就不见了。重楼应该就是那个浑身煞气的家伙，我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就这么放我走了？方才还说要让我死在这里，尘归尘土归土，落叶归根啥的，现在这么轻易就放我走了？ 他还是觉得我跟这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是关注我有没有记起关于这里的事情，没想起来我就是安全的，想起来了我就得死？真是奇葩中的霸王花，我还以为是谁出于什么目的要杀我，这不是莫名其妙吗？整个过程我都是一头的雾水。 重楼走到了我身后，靠他太近我觉得不太舒服，他身上煞气太重了。他背后突然展开了一对巨大的火红色翅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我被他拎起腾飞到了空中，他飞行的速度快得紧，而且从他翅膀上散发出的热浪让我睁不开眼。 突然，我觉得身体悬空，他竟然直接把我从高空丢了下去，我已经不在那个鬼地方了，而是在阳间的高空。 我用御风术稳住了身形，被打了一掌的胸口还有些刺痛的感觉，我有些不能平静下来，这个重楼……我怎么觉得他是凤族的人？虽然他只露出了一对翅膀，但我知道，只有凤族人身上才有出生就自带的圣火，只要一现原形，身上就会有股热气，就算保持着人形，体温也比较高。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个重楼身上的不是什么煞气，这煞气像是别人有意笼罩在他身体周围的y一样，只是为了遮掩他的身份。 我还没能飞到地面就元气散掉直接坠落下去了，虽然摔不死，痛倒是真的。 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我坠落的地方是一处独立居民楼的后面，我靠着墙角休息，等缓过来再打坐调息才行，现在我连地府都回不去。 天渐渐的亮了，早起工作的人开始满大街的走，我所在的地方也不是那么隐蔽，有人看见了我，但都是好奇的看两眼，没有人管，有点善心的会对我流露出同情的目光，可能以为我遭遇了什么，所以才会这么狼狈落魄的坐在这里。 世态炎凉，有人当街病发倒地都鲜少有人帮忙打电话救助，更别说伸出援手了。我不明白这世上的人都是怎么了，他们在迟疑的时候，别人的生命正在流逝，然而他们还在犹豫自己伸出援手会不会被‘碰瓷’。这种风气我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这个社会就是个大染缸，鲜少有没被染色的。 我也懒得理会那些人，我连隐身术都用不了，之前用御风术的时候元气一散，有反噬的作用，我现在状态不太好，只能靠坐在这里。 我闭目养神，希望时间能让我缓过来，就在我昏昏沉沉浑浑噩噩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妹子，你怎么在这里？” 我抬头看着白媛媛，无奈的说道：“其实我比你年纪大，还是别叫我妹子了……” 她压根没听我说什么，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说起来，我身上穿的衣服还是她的，当时到花店工作的时候，我身上没一件行李，怕之前穿的衣服看起来比较奇怪，用了障眼法，后来才找她借了套衣服，总不能一直用障眼法。 “需要去医院吗？这会儿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会儿，我先送你去医院？”她有些焦急的说道。 我摇了摇头，勉强自己站稳：“不用了，你去上班吧，省得挨骂。” 她还是不放心我：“要不你先到我那里去休息吧？住我房间就行了，那八婆也管不着。” 本来我不想去的，但是想想还要在这里被人用一样的眼光盯着我就觉得不舒服，所以就答应了。 把我送到她那里之后她就去上班了，我以为只要多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只要能恢复点元气，我就能放出幻蝶去地府求救。但是过了许久，我的元气依旧没有要聚拢的意思，这下我真的急了，难不成在地府来人找我之前我要一直待在这里了？这倒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以后要是一直这样，我不就成了废人一个？ 小祈佑羽翼尚未丰满，我不敢倒下，要是我成了废人，只会成为他的拖累…… 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是重楼打我的那一掌，还是我在状况不好的情况下使用了御风术导致的？都有可能，现在还弄不清楚。 我觉得很困，跟往常我自己想进入睡梦的感觉不一样，这不是个好兆头，元神自主意识想睡觉就很不妙了。就在我撑不住迷迷糊糊要睡过去的时候，一只冰冷的手抚上了我的脸庞。我迷迷糊糊的看到了死鬼阎王的脸，那张让我恨到骨髓又爱到骨髓的脸。我已经分不清我究竟是在现实还是在梦里了，我的意识并不清醒。 如果是梦的话，我希望不要醒来，美梦最怕的，就是苏醒，醒了，就什么都没了。 “不要睡过去……”我仿佛听见了他的声音，温柔中透着担忧，仿佛在我耳边，又仿佛远在天边…… 身体里传来了一股暖流，让我觉得好过了一些，但我的意识还是不那么的清醒，就跟做梦一样，我已经分不清楚…… 357 离开 我只想抓住他，不让他再离开，我用尽全身仅剩的力气紧拥着他，仿佛这样就能不失去…… 蓦然发现，其实我对他的爱更多一些，一直没有勇气去面对的，现在一瞬间都承认了。他的离开，让我的世界在崩塌，要不是有小祈佑，我可能早就撑不下去了。 “不要离开我……我什么都可以不计较，哪怕你依旧利用我，只要你回来……回来就好……”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把心里最想对他说的都说了出来。 他吻住了我的唇，我没有办法再说话，只能加深唇舌的纠缠。当他贯穿我身体的时候，我身体忍不住的颤抖，仿佛一些都圆满了，仿佛……再也不会失去。 “琮桀……我爱你……” “我还是喜欢你叫我死鬼……” …… 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面对着雪白的天花板，我瞬间觉得世界又变得空旷了起来。动了动身体，浑身是难熬的酸痛，元神的痛比肉身的明显许多。玉佩还静静的挂在我的脖子上，没有死鬼阎王的踪迹，果然，还是梦而已。 我现在所感觉到的不适应该都是之前受伤所引起的，跟梦里的床笫之欢没有关系。 这种失落，我好像已经习惯了，不是第一次了…… 我认清了现实，或许以后，只能以梦为媒介的跟死鬼阎王遇见，哪怕是最虚幻的，也能支撑着我走下去，就只是，梦而已。 “发什么愣尼？出来一趟就变成这样子了，还说我贪玩儿，你自己可不是一样？” 小祈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蹦了出来，看见他，我觉得心里踏实了一些：“你怎么来了？” 他撇嘴说道：“不是你让我来的吗？多半是你晕过去的时候无意识的向我求救的吧，放了只幻蝶回来。到底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没打算都告诉他，这事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我得去找天帝才行。说不定那个神秘人跟凤族有着莫大的关系，当神秘人出现的时候，天帝也没来，本来想引出神秘人来着，结果是我自己遭殃。这个不能怪天帝，那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都不知道在这大千世界的哪个角落，天帝感应不到也很正常。 我试着凝聚了一下体内的元气，这下好多了，我松了口气，幸好没废掉。 “走吧，回家了。”小祈佑也没多问我。 听见他说回家这两个字，我莫名的心头一暖，家，总是那么能够让人温暖的字眼…… 小祈佑这段时间长得很快，已经出落得像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脸上的表情也跟他爹一样，冷冰冰的，一皱眉头就是暴风雨要来临的前夕，只是他的性子跟脸上表情可不太一样，他就是不那么安分，顽劣的性子一点没变，不过比小时候倒是真的好了许多。他现在是静若处子，动若疯兔，安静的时候是个偏偏美男子，一来劲了就不行了，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 “我等个人，等她回来我再走。” 我想等白媛媛回来了再走，不好意思不打招呼就离开，毕竟她帮了我。 小祈佑有些不耐烦的在床沿坐了下来：“烦死了……还要等多久？一大堆事儿没做完尼……” 我没说话，只是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他还是把地府当回事儿的，还惦记没做完的事儿。 等到白媛媛下班回来，听见她在外面走廊上的脚步声，我对祈佑说道：“回来了，你隐身吧，别吓到人家，人家小姑娘一个，经不起吓。” 我觉得现在不能叫他小祈佑了，他个子真不小了，朝他爹长，比我高许多了。 他有些不满：“麻烦，我长得也不难看，能吓到谁？杞人忧天……” 我无奈，他身上穿的是历代阎王专属的衣服，黑色的，有金色的龙纹图案，不知道说是cos不能不能糊弄过去……毕竟白媛媛傻白甜也挺好糊弄…… 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响了起来，随后门被打开了。白媛媛走进客厅就在叫我：“小音妹子？”| 祈佑嘴角抽了抽：“是个年纪比你还大的老太婆？”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白媛媛就推开了房门。在看见祈佑的时候，她楞了一下，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脸颊还有些……泛红？ 这就有点尴尬了，都怪祈佑不听我的，隐身不就什么事儿都没了吗？小屁孩儿的心态，美男子的外形，白媛媛这样的傻白甜哪里稳得住。 “那个……这是我弟弟，来接我回去的。他这人就这样，爱玩点cos角色扮演，所以穿得奇奇怪怪的，别在意哈……呵呵……麻烦你了媛媛，我要先走了。”我撒了个谎，要是直接说祈佑是我儿子，白媛媛得吓死。 我话一说完，祈佑用极度怪异的眼神看着我：“娘，我什么时候成你兄弟了？辈分都乱了……子玥仙君说……”我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你也太入戏了吧？给我闭嘴！” 白媛媛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处于呆愣的状态，我就直接拽着祈佑走了，不然继续待下去园不了慌了。 到了外面走廊上，祈佑挣开了我的手：“你干嘛？话还不让人说了？” 我小声说道：“不是不让你说话，别吓到人家，我们先回去吧。” 他幽怨的看了我一眼，带我回到了地府。回到地府之后我就直接去了长生池，等恢复了之后我还要去仙界找天帝，神秘人的事情我觉得还是要跟天帝说说，反正我是弄不明白为什么。 连续在长生池泡了几天，祈佑突然来找我，说要去阳间一趟。他要出门向来会告诉我，想想之前他也没犯浑，我就答应了，允许他出去三个时辰，一般都是这点时间让他自己出去浪，反正是嘱咐他千万别在普通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最好都不要让凡人看见他。 逼着他答应了我才放他走的，其实也不太放心让他出去，多事之秋，处处都得小心谨慎。 358 无力 等伤势好得差不多的时候，我才从长生池出来。我去找天帝肯定得跟我师父说一声，现在他在帮着照看祈佑和地府，我也习惯走哪里都知会他一声。 当我跟我师父说我要去仙界找天帝的时候，他的表情依旧是有些怪异的，我知道他可能还在纠结我跟天帝到底有没有什么关系，我索性也就这时候跟他解释一下：“师父，我跟天帝真的没什么，就算死鬼阎王不在了，我也不会跟其他男人有什么的，我有孩子，我现在只为了他，其他的，暂时我什么都不会想，祈佑羽翼尚未丰满，我怎么敢放手让他自生自灭？那样不是太自私了吗？天帝只是帮我祛除心魔，我很感激他，加上他是死鬼的大哥，你知道的……” 对于天帝，我有防备之心，但没先前那么多了，种种迹象看来，天帝人还是不错的，至少在为我们考虑，没有跟李天王等人一样把我们逼上绝路，所以我选择相信。 我师父叹息一声说道：“有时候许多话我都不想告诉你，我不想让你觉得压迫，不想让你有压力，可是看着你一步步的走向深渊，我突然又想什么都告诉你了……对于天帝，你最好不要完全的相信，有的时候他出发点像是为你考虑，实际上，他为的也是大局。指不定某一天，他会卖了你，保全大局，也可能……是保全他自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他最爱说的一句话。你也不小了，知道不能对什么人都交心，我只告诉你，天帝不会因为你是他弟弟的女人，就对你照顾有加，即便有，也是存着目的性的，他甚至不相信闫琮桀已经死了，他的疑心是对所有人，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例外。” 我有些错愕，当初柯从舟的事情一出，我以为背叛天帝的只是因为柯从舟的不满，其实看来我师父对天帝也不是那么的交心，只是处于伴君如伴虎，明哲自保，不露头，不说对也不说错的那种。 见我发愣我师父继续说道：“对于凤族的事，其实早有人看出端倪，凤族跟魔族勾结的证据都还不完善便被歼灭，对于天帝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想法，许多人也都有些意见，现在凤族唯一的血脉聂寒死了，当初凤族被灭的事究竟是冤案还是罪名名副其实，也不知道哪一天才能揭开，毕竟当年的事，知道的人几乎已经没有了。” 不知道他为什么提到凤族，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战争当天所经历的说了出来：“其实……我看到了聂寒的记忆……聂寒临死前让天帝还他一个公道，还凤族一个公道，凤族……其实并没有跟魔族勾结。” 明明凤族被灭的时候魔族并没有出面，后来聂寒的父亲好像还内疚，教聂寒本领，后来……死在了聂寒的手里。若不是心中有愧，他何必做到那种地步？ 这件事情，我以为天帝自己心里有数，凤族已经被灭了，他就还人家一个清白难道不行吗？可是现在想想，天帝还凤族一个清白，那不就等于承认自己的昏庸和残暴吗？所以他绝对不会那么做……上次杀聂寒的时候，只有我跟天帝在，太白本来想要阻止，但没成功，所以事实只有我跟天帝知道。这件事情，我不能提起，以免天帝把我视作眼中钉。 从某些方面看来，天帝最大，我们都处于很无力的状态，没有凤族人的身份，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说，根本就很乏力，完全没有用。事情已经发生了，澄清不过只是让蒙受冤屈的凤族沉冤得雪，而天帝，要因此付出的代价也不小，所以，事情会变成什么样，我们心里都很清楚，除了露头跟天帝对着干，就是默默无言，让过去随风飘散。我现在自保尚难，没办法去管别人的事了，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对别人的悲惨只能唏嘘和感叹，明知道事实是怎样的，也没有办法去做什么。 我师父在知道我看见了聂寒的记忆的时候，眼底掠过了一抹惊讶：“你看到了聂寒的记忆？” 我点了点头：“嗯，没错，从他小时候的遭遇到他现在……我都知道，也都看见了。怎么了嘛？” 他摇了摇头：“没怎么，我只是没想到聂寒会让你看他的记忆。没事了，若是天帝要帮你祛除心魔，你感激即可，不要帮他做任何事，自己留个心眼。为师现在的力量无法帮你，也只能依靠他。关于凤族的事，特别是你看见了聂寒记忆的事，不要让天帝知道，以免节外生枝。” 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连太白下定决心要离开仙界的人都被天帝给弄回去了，天帝能不厉害吗？不光厉害的是道行，还有心机，之前在仙界我再见到太白的时候就知道了。 到了仙界之后，我只是把神秘人的事情对天帝说了，天帝的确是没感应到神秘人的出现，所以他才没做出任何动作，对于神秘人带我去的地方，他也说不清楚是哪里，对于神秘人的行为，他也觉得不解。他只是说，既然神秘人已经放过了我，就不会再对我下手了，除非我真的想起了什么让神秘人忌惮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的隐藏了重楼的事，重楼有可能是凤族人，这一点我没说，万一天帝要赶尽杀绝尼？凤族已经够可怜了…… 至始至终我还是觉得神秘人是弄错了，带我去的那个地方我真的没印象，他说的话也莫名其妙，我也没得失忆症，我要是真的去过，不会想不起来。我在仙界的记忆是从几岁的时候开始的，没哪个人会记得自己几岁时的事情，时间久了，什么都会冲淡，我记忆最初只有我跟师父生活在仙界，不可能跟神秘人说的有关。 我觉得天帝对这件事情表现得特别的淡然，有点不寻常，但是想到他对什么事儿都没激动过，我也就不奇怪了。要是他对什么事情都反应特别大的话，也不会坐到这个位置上来了，他这样的人，什么事什么想法都是走心，不会轻易的表达出来。 359 恶狗村 再一次的去过长生池之后我就离开了，天帝说让我一个月之后再去一次就行，我始终记得我师父说的话，除了感激，其他什么都没说。、 在离开仙界的时候，我在仙界的结界外遇见了太白金星，我朝他笑了笑，算是打招呼，这次他却叫住了我，我还有些意外。 “嗯？”我不解。 他飞到了我跟前说道：“是关于冥河使者冥荼的事，天帝下令，让我等抽时间去地府，他被封印也有些时日了，如今……阎王年级尚幼，我等会尽心尽力救治冥河使者。” 我知道他其实想说的是，如今死鬼阎王不在了，可能话到嘴边觉得会刺激到我，才换成了现在的阎王祈佑年纪还小。我笑了笑说道：“那麻烦你们了，希望冥荼能快些好起来。”安宁还在等他，他可千万要好起来。 太白点了点头，没有过多的言语和表情，他就是这样的人，对于回仙界的事情他也没有过多的解释，也没必要跟谁解释，当时他就算话说得很决绝，现在回来了，等于是在打自己脸，但是天帝不会不给他台阶下的，而且很有可能是天帝有让他不得不回仙界的办法。 回到地府之后，我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安宁，安宁在知道冥荼有可能要出封印的时候，当时就哭了起来。只是没有眼泪，干嚎……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别嚎了，魂魄是没水分的，哭啥尼？等下魂儿都哭瘪了。这是好事，咱们应该高兴。” 她笑出了声：“我……我就是高兴的，谢谢你，真的……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说道：“这跟我没关系，我可没办法救冥荼，是天帝……天帝下令的，没必要谢我。” 天帝为什么突然会想起冥荼？这点我还真的不知道，按理说，地府的事情不归他管，冥荼这个冥河使者什么时候能让他关注了？不过这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说不定他就是看死鬼阎王不在了，所以才想着帮帮忙的…… 看过安宁之后，我跟她去找小姑姑跟樊晓聊了一通就回阎王殿了，虽然现在祈佑是我师父在盯着，我还是要经常去看看的，怕他不听话，把我师父给气死。 到了阎王殿之后，我师父跟祈佑并没有在阎王殿，而且九夜也不在。问过了门口看守的阴差之后才知道，他们是去出去修行去了。 我一路找到了黄泉路，这才看见他们。 黄泉路我还真的没来过，这里地上都飘着那种泥土色的雾气，所谓黄泉，并不是真的有水，而是指的地上的雾气像是水而已，其实只是隐藏在这些雾气下的一条死人都会走过的路而已。 这条路上的‘人’还真的不少，只是一个都是刚死不久的魂魄，被阴差带着，一个个意识还不清醒，都是处于那种呆滞的状态。 黄泉路上有个规矩，无论是谁，都只能走路，不能说话。所以那些阴差见到我的时候，都只是微微低头，算是行礼，并没有开口。这个规矩其实是怕惊醒了那些处于呆滞状态的魂魄，因为人刚死，魂魄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清醒过来之后难免会大闹一番，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黄泉路是在两座山的夹缝中间，祈佑跟我师父应该就在这附近修行，我也不着急，就当散步，慢慢的去找。 走着走着，我突然感觉脖子上的玉佩变得冰冷了。我记得上次也有过这样的情况，我还以为是幻觉。当我把玉佩取下来看的时候，温度又恢复了正常的，难道又是幻觉？ 这种不太大的温差确实不好感应，说不定就是我神经太过敏感感觉错了。 我把玉佩从新挂回了脖子上，不由得苦笑，说好让自己记得死鬼阎王已经不在了，我只要在梦里见到他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抱有希望尼？ 不知道往哪里在绕，我好多地方都没来过，不知不觉走到了一片林子里，突然听见了一声尖叫，还有狗叫的声音。我当即就明白了，这里是恶狗村，阴差只会把刚死的魂魄领过黄泉路，之后他们就会清醒了，然后明白自己已经死了，再去找鬼门关。要找到鬼门关，必须经过恶狗村，地府之所以没鬼满为患，是有原因的，不是谁都能转世的，有的人就在这里被咬碎了魂儿，交代在这里了。 这些恶狗什么都吃，只要是它们感兴趣的东西，魂魄对他们来说自然是美味佳肴。据说在这里会被恶狗攻击的都是生前作孽多的，魂魄不那么纯净，就会最容易吸引恶狗，生前善良的人，则基本不会遭受到攻击，当然，你也可以耍些小聪明，比如还在世的亲人会在下葬的时候给死人带上‘狗粮’，狗粮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就是可以引开恶狗。 说实话，人活一辈子，没有做过一件坏事的还真的少，几乎没有完全纯净的魂魄，所以这林子里恶狗吠个不停，惨叫声也不断，要逃出去，得看本事，地府还四肢健全的人多了去了，比如说之前的梁逸，他生前是将军，杀人无数，经过这恶狗村，他身上的杀气足以吓退这些恶狗了，他那样的，肯定得被关进地狱。 枉死的魂好像不会经过这里，那样的不能转世，会被关进枉死城。其实这里好多的规矩我都不太清楚，毕竟我自己没有着手处理过，也没关注过。 我听见了背后有动静，转过头一看，两只恶狗正吐着舌头看着我，哈喇子流了一地，我有些无语，是觉得我好吃吗？ 看来这些狗虽然是地府养的，但却是放养的，跟野狗没什么区别，是不认人的。 我走，它们就跟着我走，而且有要扑上来的趋势。 我用御风术飞到了空中，它们竟然猛地跳到了空中，那弹跳力用一句话形容就是‘吓死宝宝了’！ 360 扑朔迷离 还好我躲得快，只是被撕掉了一片衣角。我不敢多逗留，我心里有点复杂啊，看来我的元神也不那么的纯净，不然也不会遭到攻击。 这两只狗不知道什么心态，一边追我，还一边拼命的叫，不知不觉，我就发现追我的恶狗多了起来。而且这林子里也是被雾气笼罩的，我看不清方向，好几次差点撞到树上，绕了许久也没绕出去。 我梵音英明一世，没想到现在竟然会在这这里被恶狗追着咬，说出去我还能有脸见人吗？ 我受不了了，下手杀了一只恶狗，没想到那只被我杀死的恶狗瞬间被其他的恶狗给吃得精光。我当时就吓蒙了，还真的是什么都吃，自己同类都不放过。这下我也不敢大肆的杀这些狗了，因为这些恶狗等于是帮忙审核魂魄生前是好人还是坏人的一道关卡，我要是都杀了…… 我当然只能没命的跑，飞在空中还得提防那些恶狗窜上来咬我，别提心里有多苦了。 “绕圈！这样就能摆脱它们！”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我当即就围着一棵树开始了转圈，那些恶狗也蠢，开始跟着我转，它们阵脚乱了，你撞我我撞你的，撞着撞着就打起来了。看它们打得欢，我就放心的打算离开，但是想到刚才那个教我这个办法的人，我看向了四周，没人，也感应不到什么特殊的气息，总不能是正在遭难的鬼魂告诉我的吧？他们自己现在都还自身难保尼。而且，我后知后觉的觉得那个声音很耳熟，之前我没怀疑，因为我潜意识里，那个声音的主人早已经死了，所以我没往那方面想，现在才反应过来，刚才的确有人提醒我这样做，那个声音，像极了李言承的声音！ 我怀着疑惑离开，转了许久才转出这片林子，刚出去就遇见了一路有说有笑的祈佑和师父。 他们见到我头发凌乱衣服还被撕得破破烂烂的样子，都有些惊讶。祈佑毫不客气的呛到：“老太婆，你干什么坏事去了？弄成这幅样子？” 我无语，难道我师父只教他修行，没叫他晚辈不能冒犯长辈？好吧，这个我这个当娘的也应该教教…… “没事，就是不小心进了恶狗村……”我怕祈佑笑我被狗追，就顺口这么答了一句。 聪明如他，当即就笑了起来：“原来是被狗追着咬了啊……哈哈哈……” 他还没笑完，我师父就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她是你娘！” 我当时心里无比的爽啊，自己的孩子，我舍不得打，现在有人帮我管教，我可高兴了。何况祈佑个头虽然比我高许多了，但还没高过我师父，身高压制祈佑都输了。 臭小子当时就收起了笑容拉下了脸来，他当然不是给我们甩脸子，就是觉得被揍了不太舒服…… 我想到了刚才在林子里发生的事：“对了师父，刚才我在林子里被……被困住的时候，有个声音突然告诉我，只要转圈就可以了，我觉得那个人的声音好熟悉，像是……李言承。他有可能还活着吗？”我没敢说我被狗追，他们能听懂就行了，我怕祈佑又忍不住笑了。 我师父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李言承还活着？方才他还帮了你？” 我不敢确定：“不是……他……明明就死在我面前，我不敢确定是他，但的确刚才的声音很像他……我没见到人……” 师父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不要想多了，李言承是获得永生的凡人，他要是死了，就是魂飞魄散，没有可能还活着。这个可能……但也不是绝对的，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如果有奇迹的话……如果他没死，迟早会露面的，他不想露面的时候，随便你怎么找，也找不到。” 他前面的话让我觉得那不是李言承，可后面的话，我瞬间又觉得李言承还活着了。我当然希望李言承还活着，李言承都有可能活着，那死鬼阎王是不是也可能没死？ “好了，管他死没死，本王要回去了，累死了……”祈佑不耐烦了，说完身形一闪就不见了。 他对我们讨论的话题并不感兴趣，所以也就随他去了，总不能非要他在这里听着。 师父叹了口气说道：“走吧，许多事情都是要顺其自然的，眼前先顾好自己。” 我点了点头，的确要先管好自己才能去顾别人。 祈佑先回去，我跟师父后脚刚到就看见祈佑站在阎王殿门口跟安宁说话，安宁表现得比较腼腆，可能面对阎王，她心里还是有点压力的，但是祈佑就不一样了，表现得淡然自若，脸上的表情难得的正经。 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我都不知道。 看见我的时候，安宁跟我打招呼：“小音，我路过这里，本来想来看看你在不在的……” 我说道：‘我出去了，你什么时候跟祈佑认识的啊？我都不知道……’ 祈佑不高兴了：“我叫阎呈风！别老那么叫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抵触这个名字，嫌俗气还是怎么？就喜欢他爹给起的名字，这我就不高兴了。 我白了他一眼没说话，安宁说道：“都在这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肯定认识啦。那……我先走了，改天来找你。” 我点了点头，目送安宁远去，我揪着祈佑的耳朵走进了阎王殿里：“我给你起的名儿怎么了？老娘怀胎几年把你给生下来的，你爹什么都没做，就给你取了个破名字，你还嫌弃我给起的名儿？我告诉你，我以后还就这么叫你，管你乐不乐意！” 祈佑抓着我的手想挣开：“他要是什么都没做，哪里来的我……？你撒手！撒手！” 我当时就懵了，被他给挣开了，他什么时候知道男女之间的事儿的？他还知道生孩子这事儿得男女搭配？他莫不是……出去玩儿的时候已经开了荤了吧？ 361 明显 见我盯着他看，他问道：“你看我干什么？我说得不对吗？听起来你那么埋怨我爹，他不在了，你可不是挺伤心的吗？女人都是这样，心口不一的，只有人都不在了，才什么都不隐藏了……” 我顿时无言了，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我不就是每天睡觉的时候多了点……不就是觉得不爱笑了吗？ 气氛变得有些严肃的时候，我师父说道：“祈佑，昨日给你的那本心经，可背下来了？待会儿背给我听。” 祈佑一脸苦相：“知道了……” 小孩子，童言无忌，他不知道说什么话会戳中人的痛处，我沉默着回了房间，对着玉佩发愣，突然觉得，过去死鬼阎王在的时候，我是不是该把心里对他的感情都表达出来尼？现在他不在了，已经没机会了…… 就算我承认，我爱他，那又怎样尼？ 好想问问他，为什么他不在了，我还不得不守着他留下的一切？睹物思人，每天想起他不知道多少遍，一看见祈佑，那种想念就更加的明显了，祈佑要是长得像我多好。 “死鬼，你到底……”对着玉佩，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想问的是他到底爱不爱我，还是还会不会回来？我不知道该怎么问，好像我对他想要问的东西太多了，但是现再无论问什么，都没有答案了不是吗？ 其实只要他能回来，我什么都不问也挺好…… 突然，房门被推开，祈佑走了进来。当他看见我对着玉佩发呆的时候，他也楞了一下。我急忙把玉佩收了起来：“心经背了？闲得慌再背其他的去。” 他神色有些不自在：“背了……我也不闲……” 我问道：“那你来做什么？不闲你会想起我？” 他没说话，就只是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看样子没打算走。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告诉我，你每次出去玩的时候都干什么去了？说实话，你长大了，我也不会说你什么。” 他突然神秘兮兮的凑过来：“你真想知道？” 我有些发憷：“你说……”我更加确定心里的想法了，这小子出去准没干好事儿。 他嘿嘿一笑：“我就不告诉你，你说过了，放我出去就是我自己的私人时间，你不过问的，说话不算话。” 我无语，这些他倒是记得挺清楚的。不过有一点我得提醒他：“你玩归玩，不要玩得太过火，你要知道，现在你的根基还不稳固，整个阴间也在处在修复期，好好管理阴间才是重中之重。小孩子家家的，别想什么男女之情，等你彻底长大了，我也不管你。要是你现在敢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就别怪我了。” 我的语气听起来是比较严肃，还有点类似威胁，我只是怕他不听我的，我说得太不痛不痒的话，他就意识不到重要性，也觉得不痛不痒。现在我是希望他好好的做他的阎王，其他的什么都暂时别去想，不然，怎么对得起他爹…… 为了阴间，死鬼阎王走了，这是他唯一留下的，无论是我还是祈佑，都应该尽全力去维护。我不是要剥夺他想要的一切，我只是让他有个先后顺序，他的私事我并不会过多的干涉，我要的是他有一颗理智的心。 他突然正色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男男女女的？我知道这里是父王一生的心血，自然不会让其毁在我手上。” 他说得这么认真，我差点就信了，他认真起来的样子，跟他爹如出一辙。他一般不称呼死鬼阎王为‘父王’，所以我能感觉到他的认真。我问道：“所以说……你告诉我你每次到阳间都做什么去了？那里有什么好玩的么？” 他叹了口气说道：“谁说我每次都是去阳间的？我有时候也在阴间玩儿，我发现不管阳间还是阴间……赌场还挺有意思的……” 就因为他这句话，我追着他跑了几条街，小孩子家家的不学好，我怎么就忘了我师父也喜欢这事儿？我师父不光喜欢跟人打赌，也喜欢赌！真是什么人教出来的就是什么样儿的，我肯定是个例外，我怎么当初就没跟我师父学会赌尼？可能看我是个女孩子，没想着教我这些……我估计我师弟李子瑜恐怕也是得到了我师父的真传。 当我回头问我师父的时候，我师父竟然很淡定的说道：“去赌场那都是为师许多年前干的事儿了，早就戒了，祈佑那孩子有天分……子瑜也不错……你个女孩子家家的，就别学了。”我学他个大头鬼！他要是现在戒了，祈佑是怎么学会的？ 我有点头疼，不过还好，办正事儿的时候他们没这么吊儿郎当的，不然我真的受不了。 就我追着祈佑跑了几条街的事儿，还被阴间的那些居民传了好一阵儿，还有人编了歌谣：小阎王呐不学好，尽被他娘追着跑，要问阎君犯啥事儿，哎哟，咱们也不知道。 不过这也好，至少祈佑好长一段时间没敢出去玩儿，就怕被人逮着问为什么被我追着跑了几条街，估计他自己也嫌丢脸吧…… 最后一次到仙界去找天帝帮我祛除心魔的时候，我心情还是比较好的，等心魔都祛除了，我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在长生池的时候，天帝突然问我：“你觉得……李言承跟琮桀都死了吗？” 我当时就愣住了，他不光问了李言承，还问了死鬼阎王，他是真的一直在怀疑他们的生死到底是真是假，先不说李言承，李言承死的时候他没在场，可死鬼阎王当时死的时候他是在场的吧？之后他也一直没对死鬼阎王的死表现出有丝毫的难过，难不成是一直在怀疑？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怀疑，难道他们会诈死，对他有威胁吗？ 不管我心里有没有怀疑，我肯定不能表明态度，所以我说道：“李言承是聂寒借我手杀死的，他死在我的面前，怎么会没死尼？我是看着他魂飞魄散的。还有琮桀……那时候……他跟柯从舟一起在宝塔的巨钟里……大家都是看见的。难不成……你认为他们都没死？” 362 冤家（1） 我还表现得有些兴奋，就好像我觉得他们都死了，希望能从他的言语中找到一点希望一样。 天帝摇了摇头说道：“朕并没有这么说，只是……朕难以相信琮桀真的不在了……” 这时候他流露出来的悲伤让我感觉到那么的正常，很自然，好像发自内心，就好像他并不是怀疑，而是跟我一样希望死鬼阎王还活着一样。当然，如果他在问死鬼阎王的时候没带上李言承的话，我才会信以为真。 我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其实一开始我也不想相信他已经不在了，可是这么久了，他要是还在，怎么会不回来尼？他怎么又忍心看着我一个人……看着祈佑这么小的年纪就继位？” “是么？你还挺看得开的……”天帝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便没了下文。 我揣摩不透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在撒谎还是怎么的？还是我故意隐瞒他？ 管他怎么想，死鬼阎王要是还活着我也挺高兴。 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天帝的元气在我体内受到了阻碍，好像触碰到了一个障碍，在头上的某个地方。之前元气路过那里的时候都还算顺畅，怎么最后一次就堵住了？ 天帝也察觉了，他试了几次之后放弃了：“谁在你身上设下了封印？看样子，好像还挺久的了……” 封印？我一直都不知道我体内有什么封印，记忆中也没有谁给我设下封印。我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啊……那封印会阻碍你祛除心魔吗？” 天帝说道：“没事……不会，只是好奇那封印是做什么的。好了，这是最后一次帮你祛除心魔，今后也无需这么折腾了。没事的时候来仙界走走，朕没那么多时间，走不开，不能去地府看你们母子。” 我自然是满口答应，他想尽大哥的职责，我也就配合。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琢磨着我体内心魔的事儿，这事儿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师父肯定知道。回到地府之后，我找师傅询问：“我身上有结界吗？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师父反应有些激烈：“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我有些懵了：“天帝……在帮我祛除心魔的时候发现的啊……怎么了吗？” 他没说话，只是脸色有些阴沉。我忍不住追问：“到底怎么了？那封印是做什么的？” 问了好几次，他才说道：“你不用知道那封印是做什么的，你只要知道天帝并不是单单的再帮你祛除心魔就行了，我怎么就没料到他会发现那封印……明明隐藏得那么好……”、 他这么一说，我就更加的疑惑了：“师父，你到底在说什么？那封印不能被他发现吗？那封印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师父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你想到哪里去了？还记得你之前走火入魔吗？没少折腾……会杀人是正常的，那封印只是封存了你那时候的记忆，我不想让你痛苦，知道吗？仅此而已。你杀了人的事天帝不知道，还是不要被他发现的好。不要再去跟他见面，就算他追查起来，有我顶着，你别管了。” 他这么一说我就害怕了，天帝该不会把当年的事翻出来吧？倒是要治罪的话，我就完了…… 不过我很感激我师父的良苦用心，他了解我，知道那些并不是我想做的事情，但我做了，留着记忆我会难过，会内疚。那段记忆不能被天帝看见，看见了要出事。 “他没破掉封印吧？”我师父突然小心翼翼的问我，眼里充满了希冀，他在期盼我的回答。 我点头：“没有，他只是问了下而已。”我现在能清晰的感觉到封印的存在，封印肯定没破掉，天帝也没看见我封存的记忆。 听了我的话之后，他才放下心来：“那就好，这两天我会回仙界一趟，天帝帮我重铸的肉身已经好了。” 我点了点头：“好，这里有我看着，没事。” 我师父刚走不久，太白跟文曲星还有李天王就来了，他们是为了冥荼而来。我没想到还有李天王，看他那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肯定是极不情愿的，奈何天帝下令了。 我带着他们到了冥河封印冥荼的地方，是在冥河最深处，那里一片黑暗，连河面的亮光都看不见。 安宁很紧张，她跟小姑姑和樊晓一起在岸边守着，她所期盼的，终于要来了。 太白、李天王和文曲星围着封印形成了一个三角形，他们一起施法，向封印输入大量的元气，这封印是用来给冥荼续命和起到保护作用的，元气能够贯穿。 封印在接触到元气之后开始散发出亮光，我隐约能看到封印下的龙的形状，冥荼安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一样。 太白输送元气从来没断过，李天王倒是撑不下去了：“太白，用得着这么尽心尽力？做不到就做不到，耗费的元气得什么时候才补得回来？我可不想闭关个几百年用来复原……” 太白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文曲星说道：“李天王，你要是不行了，就靠边站吧。” 就是文曲星这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让李天王发飙了：“文曲星，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不想帮忙是吧？帮别人也要量力而行是不是？天帝也说了，尽可能的让冥河使者醒来……” 他话还没说完，文曲星呛到：“我的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是李天王你自己想多了。” 我飞到李天王身边，把李天王挤到了一边，然后顶替他开始跟太白和文曲星一起往封印里输送元气。 跟李天王我真的懒得废话，他帮忙我应该说谢谢，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我也不强求。 李天王被我们完全无视，气没地方撒，站在一旁酸溜溜的说道：“看来今天我就不该来，帮忙还讨不到好脸色。” 我笑着说道：“多谢李天王出手相助，想必你也到极限了，不如先回仙界去休息吧？这里我们来就行了。” 363 冤家（2） 我以为李天王真的会掉头就走，没想到他飞到了我们上方，开始往封印的中央继续输送元气：“我还没那么不中用，只是一时间调整不过来罢了……” 我调侃道：“我明白，估计上次你的宝塔被毁，你也伤心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 他跟我大眼瞪小眼：“梵音，你跟我有仇是吧？哪壶不该提哪壶！” 我笑笑不说话，他失去的是宝塔，我失去的是挚爱，他倒是觉得我戳到他痛处了。我想表达的是，他就是个小心眼儿的人，仅此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文曲星跟太白相视一笑，好像看穿了什么一样。 救冥荼不是个简单的活儿，一开始我们四个人一起输送元气，最后元气都不足了，就先撤下一个人，打坐调息，等会儿又换下另一个人，这样轮流着来。 一直持续了三天，冥荼的生命迹象终于清晰了起来，我想让安宁她们别等了，不知道要几天冥荼才会真的醒来，她们一直在岸边等着也不是个事儿……但我现在也走不开。 这几天，我们几个人也都是精疲力尽，耗费元气的事儿，不比长跑，长跑不需要元气，跑一个月都不会觉得累，算起来，神比人也强不到哪里去。 好不容易盼到我师父回来了，看见他的时候，我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多个人也就不会那么累了。 要说起来，师父有了肉身之后，比先前也强了不少，这种东西能感觉得到的。他来了之后就让我先休息一会儿，他先顶着。我看着他认真输送元气的样子，突然想到了我还没恢复记忆的时候第一次误打误撞到浮屠塔的西山见到了他，那时候他把我吓得够呛。 我禁不住笑出了声，他没回头，眼睛依旧注视着封印，问我：“笑什么？” 我急忙说道：“没……就是想到了一些好笑的事儿。” 他似乎有些无奈：“你想到的好笑的事最好不是关于我的……” 我没敢说就是关于他的，我扯开了话题：“师弟尼？他不是回仙界了吗？没跟你一起来玩玩？” 他说道：“他又不傻，知道来了这里连玩的时间都没有，所以他就不来了，留在仙界帮我打理一下花花草草的也挺不错的，至少比较清闲。” 我无语，现在地府有这么忙吗？好吧……我师父来了这里之后除了帮我管教祈佑，还得帮着救冥荼，的确是没休息过。 “你赶紧调息，办正事儿呢！”他见我发愣，严肃的说道。 我急忙开始让自己心静下来，然后打坐调息，其实在水里打坐挺不舒服的，这河底还有暗流，时不时的水流撞过来，我还得自己扛着，以防被冲走，难免分心。但是又不能到岸上再打坐，离河底有点远，输送元气不能停，那样会脱节的。 突然，封印里传出了一声虚弱的龙吟声，所有人都大喜过望，这些天的努力没有白费。估计龙吟声传不到岸上去，要是安宁听见了，一定就能放心了，冥荼终于可以醒过来了。 过了一会儿，我去替换了文曲星，我就在李天王的旁边，我没打算打理他，省得他又跟我杠上。他问我师父：“子玥仙君，你说，我要是请求天帝帮我修复宝塔，他会同意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爱嘴贱：“你以为天帝是修破烂儿的？” 他顿时就瞪着我不肯移开视线了，太白跟我师父都被逗乐了，看见他们两人笑，李天王也不好发作，只是幽幽的说了句：“前阎君是死在宝塔里没错，但也只是意外，不是我一手造成的，你记仇也不该算在我的头上，我宝塔还没了呢……” 他真狠，我戳他痛处他也踩我痛脚，竟然拿死鬼阎王的死说事儿。我瞪了他一眼说道：“要是你没拿那破塔，会出那种事儿吗？明知道那里那么多人，不光有敌人还有自己人，你还要催动那破塔，你说说，不怪你怪谁？” 他理直气壮的说道：“我催动宝塔是经过天帝同意的，前阎君是被柯从舟给拖进去的，不然的话他不是能躲开吗？那种情况，吸进去的敌人比自己人多得多了，咱们也不吃亏！” 我没打算再搭理他，不想跟他吵。我突然想到了柯从舟说的话，要么让我看着死鬼阎王死，要么让我看着他死。结果到最后，我出来了，是我看着他们两人死，这个结果，他猜到了吗？ 整整持续了九天，冥荼终于完全苏醒了过来，冲破了封印，腾飞出了冥河。 我一回到水面，感觉舒坦了不少，在下面太压抑了。 我们几个的气色都不太好，累了九天，反复的补充元气、消耗元气，一个脸色煞白，跟鬼似的。 安宁竟然还在岸边，小姑姑跟樊晓也一直在陪着她，冥荼飞到了安宁的面前，巨大的龙身跟安宁娇小的身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安宁扑在冥荼巨大的身体上嚎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认为这一幕那么的让人高兴，我却觉得很想哭。看着别人有情人终成眷属，我自己呢？要是有一天死鬼阎王回来了，我也会像安宁一样情绪失控吗？ 我想过了许多种跟死鬼阎王再次见面的场景，我不知道那时候我应该笑还是应该哭…… 我师父见安宁跟冥荼也差不多了才说道：“好了，能醒来就是好事，冥荼现在还暂时不能幻化成人形，等他完全恢复了就好了。此次多谢李天王、太白和文曲星三位上神相助。” 冥荼转过巨大的龙头看着我们说道：“多谢几位相救，救命之恩，来日定当报答！” 太白微微一笑：“言重了。” 其实太白的笑让人觉得天地都黯然失色，他这人不常笑，但偏偏他笑起来的时候才是最好看的，板着脸的时候就显得太过严肃了。 李天王这时语气酸酸的说道：“不求感激，只求某些人不要再针对李某。” 364 画卷 他这不是说的我吗？我瞪了他一眼，梁子算是结下了，他心疼他的宝塔，我心疼我的男人，看来我这辈子跟他见面就得这样的剑拔弩张了。 送走他们之后，我终于觉得有些眼冒金星了，给冥荼输送元气的人中，就我最弱，他们都有点受不了了，我肯定是撑不下去的了。我不敢想，要是今天冥荼还不醒来的话，是不是就…… 我不想让他们看出来我有些体力不支，找了个借口一个人离开了。有些跌跌撞撞的往房间走去，快到的时候遇见了拿着一叠画卷的九夜。他见到我，有些奇怪的问道：“小娘娘，您这是……？你脸色真差啊。” 我摆了摆手表示我没事，突然瞥见他手上的画卷露出了一角是女人的衣裙，那画中竟然是女子，我来了兴趣：“哟，你还有这种癖好，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的是男人尼……” 九夜嘴角抽了抽说道：“小娘娘，莫要拿属下开玩笑，属下是一直侍奉历代阎君，但不是……不是太监！” 我忍不住笑了：“那你手上那么多画卷？那些画里貌似都是女人吧？” 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小娘娘，这些天您不在，天帝差人来过一趟，说小阎君长大了，该娶妻了。其实啊，小阎王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长得又快，属下也觉得可以了。” 我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我希望现在祈佑好好的当他的阎王，不要动私情，天帝倒是唯恐天下不乱。 之前天帝就一个劲的给死鬼阎王女人，现在又给祈佑女人，不知道他什么想法…… “这事儿先缓缓，等我问过天帝之后再说，那些画先给我，别给祈佑看。”我沉着脸说道。 九夜也没犹豫，直接把画都给了我：“行吧，这事儿的确也应该先问过您，毕竟小阎王是您的亲生儿子啊，天帝也是看阎君不在了，所以才想着对小阎王好点，说穿了啊，都是一家人，小娘娘您也别多想。” 我应付了几句就回房了，摊开那些画卷一看，也不知道是谁画的，画工比我在人间看到的任何一位画家都要好，画出来的人，那叫一个栩栩如生，跟现代的照片很相近了。 天帝给祈佑选的女人，肯定都是仙界的，一个个长得那叫一个‘秀色可餐’，我是真怕祈佑沉迷女色不务正业啊。我觉得吧，祈佑虽然长得快，已经像个成年人了，但是他实际年龄是真的小，而且他顽劣的性子还没完全收起来，这时候就成家，不太好。 我不希望死鬼阎王的心血毁在祈佑手上，所以我打算先把这件事情压着，等我调养好身体就去仙界找天帝商量商量这件事，他自己美人在怀就好了，别尽想着给身边的人…… 正当我一张张看着画卷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推开了，祈佑直接走了进来：“你看什么尼？我想出去逛逛……好久没出去，憋死我了。” 我急忙把画卷藏在了背后：“没看什么，小孩子不能看，你要去哪里玩？不能去赌场，不管是阴间的还是阳间的，都不行！” 他挑眉：“行，不去就不去，话说……什么东西是我不能看的？拿来我看看。” 我越不给他看，他就越好奇，但我就是不想给他看，我往后退：“说了你不能看，你不是要出去玩吗？赶紧滚，早点回来，三个时辰，延误了时辰你就等着挨揍吧。” 他不依，硬是从我手里把画卷给抢了过去。一开始他一张一张的看着，还边笑边评价：“你干嘛看这个啊？瞧瞧这个……个子肯定矮，还有这个也是，胸太平……这个眼睛太大……这个眼睛又太小……” 我正庆幸他一个都看不上的时候，他突然表情变了，变得认真了起来，盯着一副画卷移不开眼了：“这个……有点意思……” 我一把从他手里把画卷夺了过来：“说了不是给你看的！” 我顺便瞄了一眼画卷里的女人，柳眉凤眼，嘴虽然不是樱桃小嘴，但也差不远，嘴唇薄薄的，一头乌丝直达膝间，身材也是前凸后翘的，一身霓裳羽衣，衣袂飘飘，像是在飞。不知道是作画的人画工好，还是本人也这么美。看不出来哪里不对劲，没毛病……美呆了。 这混小子还不会看上这女人了吧？我沉着脸说道：“你，我早说过的，现在你还小，等你什么时候成了真正的男人，再想着娶妻生子吧。” 他大摇大摆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谁说我要娶妻生子的？我要是娶妻了，你可不就更孤单了？爹又不在，你一个人多难熬啊，现在你还能没事儿找我消遣消遣，揍揍我，等我娶妻了，说不定你见都见不着我了。” 我拿着画卷的手一松，画卷掉在了地上。我察觉到自己失态了，急忙把画卷捡了起来。祈佑那混小子还笑着问我：“怎么？被我感动到了？我早就知道会这样，你应该庆幸你有这么个好儿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好像一晃眼他就长大了，他再也不是那个小不丁的娃娃了，就算他一直在我身边，我也没有关注到他是怎么成长的，直到现在我才蓦然发现，他真的长大了，也懂事许多了。 我突然想开了，把那张让他挑不出毛病的画卷递给了他，他一脸茫然的接过问我：“给我干嘛？” 我说道：“这是天帝让人给你的，是让你选妻的，你要是喜欢，可以成家了。” 他随手就把那画卷丢在了一旁：“你就知道我喜欢了？这样的，我还看不上，你儿子我眼光可高了，等我遇到看着顺眼的再说吧。” 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他看上那姑娘了，没想到他冒出来这么一句话，那样程度的美人他都看不上，我真怀疑以后他找不找得到老婆…… 不是我不让他娶妻，现在可是他自己不乐意娶。 这件事儿到这里我觉得就翻篇儿了，我只修整了几天就觉得没事了，当我出关到阎王殿去看祈佑的时候，突然发现地府来了个客人，是我没见过的，但又觉得特别眼熟的…… 365 行礼 直到那位美人走到我跟前对我行礼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上次我跟祈佑一起看的画卷上的那个美人吗？就是穿着霓裳羽衣，柳眉凤目的那个。 “见过娘娘。” 不光人美，声音也美。 我以为可能是画师画工好，没想到真人比画还美。 我点了点头，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好，她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我瞥了眼殿里，祈佑跟我师父都不在，九夜也不在，这就尴尬了…… 我问道：“他们人尼？就你在这里吗？” 她答道：“小阎君随子玥仙君出去修行了，我就留下帮忙整理整理，小阎君性子也是随意，批阅完的奏折都爱随手乱丢呢……” 我想了想还是问道：“你……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来这里的？天帝让你来的？”其实我最初怀疑的不是天帝让她来的，而是祈佑自己要求的……那混小子，嘴上说着不乐意，心里倒是早就不安分了。 她楞了一下，脸色微变：“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们见过一面……许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随师父一起去找子玥仙君……现在不能叫师父了，我已经随太白上仙了……” 她这么一说，我迅速的在脑子里回想着，终于想起了有关她的事情。她是柯从舟的徒弟！ 我记得她好像是叫虹乐，因为只见过一次，所以我对她没有特别深刻的印象，我记得那时候她还没长成这么美的样子，那时候年纪都不大，还没长开呢，只是依稀能看到过去的她的影子。 我突然觉得有些内疚，戳到了她的痛处，柯从舟离开天庭之后，背上了叛徒的骂名，被关在了地狱。想必虹乐在天庭的日子也不好过，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是柯从舟的徒弟，自然也会遭人排挤，没被一起处决就是好的了。好在她随了太白，也就是到了太白名下，现在是太白的徒弟。 我咬了咬嘴唇说道：“没事，都过去了，重要的是，现在我们都还活着，活得好好的，无论过去遭遇过什么，那都是过去了。” 她点了点头，有些要落泪的趋势。 我让她别在这里帮祈佑收拾烂摊子，要带她出去走走，顺便看看祈佑修行得怎么样了。 跟她一起走在大街上，街上走着的都是鬼魂，不知道为什么，天空的阴霾多了些，好像天空比往常还要阴沉。 虹乐突然问我：“不会要下雨了吧？天阴得厉害尼……” 我想了想说道：“大概……一般情况下是不会下雨的，管他的，只要不是下红雨，就用不着担心。最近下过两场红雨了，大概短时间内不会再下了吧。” 我又想到了之前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翻出来从新问了一遍：“是天帝让你来这里的吗？” 她笑着点了点头：“对啊，天帝说，最近地府不是特别太平，让我来帮帮忙，做点什么都好。地府的事情我听说了……你节哀。” 我装作无谓的笑了笑说道：“没事啊，我不是都说了吗？重要的是我们现在都还好好地活着，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未来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其实……没那么难过吧，或许是感情滋生的情绪矛盾，所以才会在失去时候觉得难受和疼，不去想那么多就好了。” 她叹息道：“你还是那么乐观的心态，我要是能和你一样想得开就好了。你大概不知道，白钰仙君离开仙界之后，我还不敢相信他会做出那样的事。事发前我什么都不知道，直到发生……从那之后，所有人都疏远我，他们都觉得靠近我会被牵扯进去，我都以为自己死定了。还好天帝是明君，让我跟太白上仙走了，还让我好好修行，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其实在我跟太白上仙走之前，不光被人疏远，还被人欺负。那段日子，我真的不敢想。” 每个人，大概都有不堪回首的过去吧。我半开玩笑的说道：“其实天帝叫你来，是让祈佑娶你。就算天帝没明白了跟你说，你应该也感觉到了吧？要是换做别人我就不管了，但是你吧，还是不要跟祈佑扯上关系，那小子太混蛋了，我怕你受委屈。” 虹乐嫣然一笑：“其实我知道天帝的意思，小阎君也不像你说的那样啊，我觉得他挺好的……” 挺好的？我自己的儿子我还不知道？而且吧，曾经我跟虹乐也算是一个辈分的人，虽然她后来随了太白，太白跟我师父和柯从舟的关系也不是特别的近，不能跟当初死鬼阎王和我师父还有柯从舟相提并论，但是我始终还是觉得虹乐跟祈佑不合适，辈分就差了。当然，这个理由不会成立，比如我跟死鬼阎王在一起了，死鬼阎王就比我大一个辈分。也只是他们这群人敢这么乱来，就是这件事，不知道在背后也被多少人在议论呢。仙界决不允许的就是师徒恋和辈分之间的矛盾，当然，这是好几百年前的观点，估计这规矩也被死鬼阎王这一发人给玩坏了。 见我半晌没说话，虹乐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该不会是嫌我比小阎王年纪大吧？” 我无语凝噎，只能笑笑。在意年纪就太俗气了，都是一群不会变老的人，谁会傻到去在意年纪？这理由也说不通啊。过了会儿我才说道：“我是真的担心你跟祈佑不合适，你知道的，谁会去在意年纪？” 她倒是开明得很：“没有关系，女人出嫁从夫，只有我去适应他，岂有让他适应我的道理？只要两个人中有一人包容，也就没有合不合适一说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其实我也觉得她挺可怜，加上从前又跟我认识，我当然希望她过得好。只是我不太相信祈佑这小子，他还不能收心，对于吃喝玩乐还有偏爱，我连做母亲都还没学会，就让我升级成婆婆、奶奶？想想我就觉得特别的别扭……嗯，超级别扭。 366 劫（1） 我自然就接不上话了，既不想接受也不好拒绝，看祈佑吧，他喜欢就好，这种事情我得看开些。 最近祈佑跟我师父都爱在恶狗村的另一边修行，所以我们就直接往那边去。到恶狗村的时候，虹乐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对了，天帝让我见到你之后带个话呢，你的肉身快了，这几天去仙界看看。” 我点了点头，用御风术飞到了空中，尽量离地面远一些，别问我为什么，单纯不想招惹那些恶狗而已。 虹乐还有些奇怪：“为什么飞这么高啊？” 我随口答道：“怕狗咬……” 她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她笑起来的样子还真挺美，特别是这种纯粹的笑，我要是个男人，保不准就喜欢上她了。 突然，白淼飞了过来：“小娘娘！” 我停了下来，等他到跟前，我问道：“怎么了？”看他有点着急的样子，我第一反应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他看了眼虹乐，顿了顿才说道：“李存风的徒弟来了，他死了，魂魄到了地府。他说要见你。” 这让我意外，李存风的小徒弟怎么会死的？还要见我…… 虹乐说道：“你们去吧，我去找小阎君。” 我点了点头，跟白淼到了审判的地方，白炙正在问李存风的徒弟话，白炙反正是一脸的不耐烦，估计那小道士是啥也不肯说。 我来了之后，他说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不听你会后悔。我都来到这阴曹地府了，豁出命来见你，你自己掂量着来。” 看他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看来他是真的有料要‘爆’，我就先听他说说看：“行啊，你说吧，能让你豁出命的，肯定不是什么小事情，别耍花招，都到这里了，就老实些。我倒希望今天来的是李存风，而不是你……” 这小道士顶多是个小虾米，李存风才是大鱼，之前我躲着他，现在我倒是想灭了他。他那样的家伙留着也是个祸害。邪道人跟魔道人区别并不大，我是这么理解的。 小道士扫了眼周围说道：“让他们先出去，我要跟你单独谈。” 白炙和白淼自然是不愿意留下我跟小道士两个人，白炙暴脾气上来了：“别耍花招，既然决定要说，何必藏着掖着？现在就说！不然把你打入地狱！” 小道士一点不受威胁：“就算你现在让我魂飞魄散我也不说，宁愿烂在肚子里。” 我想了想说道：“白炙白淼，你们到外面去等着，我听他说。” 现在小道士就是个刚死不久的小鬼儿，他就算跟我单独在一起能把我怎么样？那不是自找死路吗？ 听我这么说了，白炙白淼才退了出去。等他们都走了之后，小道士才说道：“我师父现在在被追杀，不能露面，否则只有死路一条，知道指使云姬和我师父破坏地狱和放出聂寒的神秘人是谁吗？我是代他来揭穿……”他话还没说完，突然整个人就定格了，片刻之后，看着我的眼里流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魂魄顿时散去。 我听见外面白淼喊了一声：‘谁在那里？！’ 我还有些没回过神来，正到关键时刻人就没了，我看着小道士魂飞魄散之后地上留下的一个精致小巧的暗器，伸手捡了起来。暗器是玄铁打造的，上面雕刻着一朵梅花，就是这个暗器，击散了小道士的魂魄。 下手的人到底是谁？刚才我竟然没察觉到他的气息，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让他得手了。 那个人一定跟神秘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不然不会阻止小道士告诉我神秘人的真实身份。 等白炙白淼回来，看着他们空手而归，我自然明白那个刚才放案器的人不是什么普通角色，他们两人都没能抓住，那就没办法了。等师父和祈佑还有虹乐回来，我把师父叫到了一边跟他说起了这件事情，我觉得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李存风，弄清楚神秘人究竟是谁。要不是神秘人主导了这一场闹剧，死鬼阎王也不会死，那神秘人后来也跟我打过交道，但是我没能摸清楚他的身份，要是弄清楚了他是谁，还怕把他挖不出来吗？ 师父也跟我是一样的想法，说办就办，现在地府我们走不开，那神秘人一定时刻关注着我们，不然不会有这样的突发情况。师父说这件事情交给太白去办，我们按兵不动就行。 我有些犹豫：“把太白拖下水真的好吗？那神秘人会不会对我们下手？” 师父说道：“诛仙是重罪，无论是谁，都不敢轻易尝试。所以我才叫太白去，而不是地府的人。” 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那神秘人总不可能杀了太白，到时候天帝要是出面，他也得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就不是像现在这样不痛不痒的追查他了，而是大规模的追捕。 虽然最近事情一直不怎么顺，但也总算迎来了一桩喜事，我小姑姑怀孕了，白淼要当爹了。 白淼从前脸上的表情一贯生硬，自从知道小姑姑怀孕之后，他面部表情都跟着变得柔和了起来，甚至时不时还笑笑。 虹乐跟祈佑相处得还不错，虹乐那是祈佑前脚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两人通常是一起出去，一起回来。本来还有些担心祈佑无心办正事儿，但是据我观察，他该做的事一件没落下，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因为肉身的事，我还是抽时间去了仙界一趟，去找天帝。 我师父也知道，他也没说什么。 到了玉虚殿，天帝正好闲下来，他带我到了长生池，这次不是要下去泡着，我看着他施法，从水里飘出来了一具身体，要不是看跟我长得一模一样，我还真以为是淹死的浮尸……这景象怎么都有点诡异。 “你费心了。” 他帮我重铸肉身，我自然应该感谢。他做的肉身当然不会跟聂寒当初给我做的一会被操控，聂寒精通的是傀儡术，先前我是着了他的道儿。 367 劫（2） 天帝淡然一笑：“无须客气，琮桀不在了，朕也应该费这个心。” 今天他没戴面具，笑容入二月的春风一般，其实要不是知道他城府颇深，我真的会认为他是个无害的邻家大哥，跟死鬼阎王看起来是两个极端，一个冷酷，一个温柔。 所以说呢，有的事情就是这样，不知道的时候看上去很美好，知道了以后，就是另一种看法了。有城府不是什么坏事，那是自保的基本，但是城府太深的话，让所有人都无法猜透，那就这样的人就很危险了，跟他打交道要做好心理准备。 他把那具肉身弄了上来：“试试看吧，最初都会有些不习惯新的身体，慢慢适应就好了。” 我点了点头，元神进入了那具肉身里。没有海泥做的肉身最初那样的僵硬，这具身体给我最初的感觉就很好，多半是在水里浸泡过的缘故吧，海泥烘干之后就是硬的，也不知道这具身体是用什么做的，感觉很好用。 我随口问道：“这身体是用什么做的？感觉跟我以前自己的肉身相差不太远啊……” 他眼里含笑，轻描淡写的说道：“另一个跟你年纪相仿的女子，只不过她已经死去多年，肉身朕一直保存着，用长生池水养着，倒也能够长大，最初得到这具肉身的时候，这肉身还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说来也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你跟这具肉身的主人长得这么相似，简直就像你自己的一样。” 我楞了一下：“这是别人的肉身，而不是……你帮我重铸的吗？”我还以为这是他帮我重铸的，所以就算肉身跟我一样的容貌我也不奇怪，可现在他说这肉身是别人的，并不是他打造的，那么这肉身的主人是是谁？为什么会跟我长得这么像？ 他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之前朕是有帮你重铸，但是最近事务繁忙，突然想到这里还有一具很适合你的肉身，也就拿来用了。看你的反应，好像跟这肉身很合拍，感觉是不是就像你自己的身体一样尼？” 我实话实说：“是啊……感觉……很好用。这具肉身的主人是谁？这个你应该知道吧？我用了别人的肉身，好歹也得知道她是谁。” 天帝似乎很满意我用这具肉身之后的反应，打量了我一会儿才说道：“这肉身啊……是一个凤族女子的，叫聂希芸，正是聂寒的姐姐，不过据朕所知，他们并不是亲姐弟，这具身体的主人是遗孤，被聂寒的母亲收养的……还有，聂希芸是白凤，这个秘密在凤族是一直被隐藏的，聂寒的母亲从未跟人提起过。白凤出世，若不灭，凤族便覆灭。这个凤族的预言倒是挺准的，呵……” 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当年他灭了凤族，为什么还要收藏别人的尸体？我顿时觉得他有尸体收藏癖，说不定收藏的不止这具身体，还有其他的……不过转念一想，聂寒姐姐的身体怎么会跟我这么合拍？而且还长得一模一样，就跟我自己的身体一样！我总觉得天帝给我这具身体没那么简单，他似乎是在试探什么…… 我装作很惊讶的样子：“我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能跟我长得这么相似，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说完我走了两步，脚下一滑，往地面倒去。天帝伸手扶住了我，我拍了拍胸脯：“果然，不是自己的身体一时间就是用不惯……” 他抿嘴微笑，眼底里是我看不透的深潭。 等我站稳，他突然说道：“子玥最近怎么样了？这两天仙界召集了各路上神一起热闹热闹，你回去转告他，让他也来凑凑热闹……” 我含糊的应了一声，回到地府之后，我心里还觉得有些莫名的紧张，今天跟天帝在一块儿的时候，我总觉得心神不宁的，特别是在我进入了这具身体之后他对我说的那些话，都让我有些慌。 我心事重重的走进了阎王殿，祈佑正在看奏折，见我来了，他放下了手里的奏折说道：“还真捡回来个肉身啊，看着还不错……” 我心情可没他那么好，我师父不在这里，只有虹乐在。 “他人尼？”我问道。 祈佑撇嘴：“‘他’是谁啊？” 还是虹乐冰雪聪明：“当然是子玥仙君啦，他去看冥荼去了，找他要去冥河。” 我舒了口气说道：“没事，我就是问问……”其实就是看不见我师父心慌，习惯什么搞不懂的事情都找他一起解决，我到现在还是心慌。 我转身正要走，祈佑叫住了我：“娘，我待会儿要出去一趟。” 我停下脚步问他：“出去做什么？” 他看了眼虹乐，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带虹乐到人间玩玩儿去。” 虹乐在一旁有些娇羞的低头笑，我‘嗯’了一声，走了。 回到房里，我盯着玉佩发呆，许多时候感觉好无助，总也不想一个人孤独的呆着，每次回来都是先看看师父跟祈佑在不在，他们要是在，我就觉得很安心，不在的话，我就想着去找他们，看见他们在我才放心。是不是因为死鬼阎王不在了尼？ 想到神秘人的事，我有些头疼，也有些惆怅：“死鬼，我一个人……好累啊……我总觉得事情还没完，你怎么就不在了呢……？” 发了会儿呆，我睡了过去，本以为死鬼阎王会再次出现在我的梦里，但是这次却没有，我的梦境里，是一片火海，有许许多多的人倒下，横尸遍野。我看见空中飞舞着许多的凤凰，天空的浮云上站着许多天兵，带头的，是天帝…… 那个被火海笼罩的地方，似曾相识，从梦里醒来，我才蓦然想起，那地方好像就是神秘人带我去的那里，只不过梦里是从前的样子，而我上次看见的，是多年之后的废墟。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跟天帝把聂希芸的肉身给我这件事情和神秘人带我去凤族从前的领地时的事情都联系起来，我总觉得有个真相有待揭开。 369 没用 我答道：“不知道，他走的时候什么都没说。” 李天王插话：“天帝，不用问那么多，他们反正都是一伙的，问再多也没用。梵音既然跟凤族的聂希芸长得如此神似，说不定当初就是在聂希芸死时安子玥做了手脚带走了她的元神，只留下了尸首，然后带到仙界来以徒弟的身份养着。好歹都是凤族人，还都是被当做灾难排挤的白凤，可能是出于同类相惜，同病相怜吧。” 如此嘲讽的话，听着那么的刺耳，之前我跟李天王斗嘴什么的都是不痛不痒，但现在，我想杀了他！ 他侮辱我没事，但不可以这么说我师父。 我没想到我师父也是白凤，是被凤族人当做不祥之物的白凤，跟聂希芸一样的命运。 他们说得这么头头是道，我都差点信了，要不是还记得师父临走前叮嘱我的话，我恐怕真的会乱了阵脚。 我正要说话，祈佑突然抢先一步开口了：“真有意思，空口白牙说了就算？证据尼？就算安子玥是白凤，凤族人，那也不代表我娘也是。虹乐不一样也是叛徒柯从舟的弟子？柯从舟反目，她不一样被认定为无辜的？看事情这么片面，肤浅！” 李天王被呛得半天没说出话来，我眼眶有些湿润，还好我还有祈佑，至少在这时候，死鬼阎王不能做的事，他都做了。他这样的维护，我很感动，在我眼里，他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殊不知，他早已经成熟了。 天帝有些不耐烦：“好了好了，这里不是集市，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李天王，你莫不是认为朕会偏袒自家人吧？” 李天王垂下了头：“臣不敢，大家心里都清楚，天帝一定会做出最公平合理的处决。” 天帝轻哼了一声再次看向了我：“梵音，你若不是凤族人，不是那聂希芸，可否能让朕看看你的元神深处？元神的原型骗不了人，是麻雀，也就变不成凤凰。是蛇，也变不成龙。” 元神的原型指的是比如一只凤凰修炼成人型，看着是人，但是元神深处还是会有一个凤凰的原型，需要极度的深入元神才能看见。那个是骗不了人的，所以天帝才会想着用这样的办法。 我有些心虚，说实在的，我真的怕我就是聂希芸，两个毫不相干却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这几率真的是小得不能再小了。我要是真的是聂希芸，今天就逃不过一死，连祈佑也会因为有凤族的一半血脉而遭殃。他即便不被处死，也会失去一切，永远翻不了身，任人欺凌。 我犹豫了许久也不敢轻易的做出回应，大殿里的气氛越发的紧张，天帝过了许久问道：“怎么？不敢？” 我不知道怎么回应，祈佑眼神复杂的看着我，我心里就更乱了。 这时候太白突然说道：“梵音，天帝说得没错，是麻雀也变不了凤凰，蛇，也变不成龙，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 要说现在我能相信谁，除了太白，我谁也不敢信。既然他这么说了，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好，要是我真的是凤族的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跟祈佑无关。如果我不是凤族的人，是被冤枉的，该反省的人，自己就好好地反省反省，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实在不是什么人能做出来的事。” 李天王气得就差跳脚了：“你……”他知道现在不能跟我闹，所以也就打住了。 天帝朝我招了招手，我走到了他所坐的龙椅的下方，他伸出手，一道金光探入了我的眉心，我浑身一颤，一种元神被撕裂的疼痛袭来，元神深处被窥探的感觉真的不怎么好受…… 我始终记得我师父说过的话，一切要以我自己和祈佑为出发点，凤族冤案的事我自然也不能在这时候提起，别说大部分人不会信，就算信了，天帝只手遮天，他一句话，又有谁能辩驳？聂寒这个唯一幸存的冤案受害者已经死了，没有人能解答冤案背后的真相。我在想，如果我是聂希芸，如果我没有祈佑……我是不是会揭穿？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疼得咬紧了牙关，天帝终于收手了，他皱着眉头，神色有些凝重，他眼底迅速掠过的疑惑这次没能逃过我的眼睛。 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松口气，要是我真的是聂希芸，他会因为铲除了一个后患而高兴，还是会怎样？ “她不是凤族人，她原型是凡人，早已经脱胎换骨成仙。安子玥逃走既然没带上她，足以说明她并不跟安子玥是同谋。”天帝开口说出了这么句话，我当即就松了口气。 幸好不是，我不该怀疑自己，可能是受我身体里那个封印的影响，我开始还怀疑那个封印里的记忆是关于凤族的，是我师父瞒着我，骗了我，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那封印里的，不过就是我走火入魔之后失手杀人的记忆而已。 李天王有些不甘心：“怎么会呢？安子玥和梵音可跟柯从舟和虹乐不一样，柯从舟向来不怎么喜欢虹乐，自然是不会把要反目的事情告知虹乐并且让其参与的，这个很正常。但是安子玥素来跟梵音走得近，要说梵音是无辜的，臣不信！单单只是这样证明，未免太草率了，说不定她知道安子玥去了哪里！” 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个死人妖一起附和：“对啊对啊，臣也听说过有一种让元神原型改变的方法呢，说不定这梵音就是改变了自己元神的原型。” 那死人妖穿着粉色的衣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脸上粉底厚得能掉下来，关键还是个男的，也不知道这样的怎么就能修成仙。这个是生面孔，多半是在我离开仙界前后才到仙界的，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为什么就是总有人跟我过不去呢？ 370 道歉 我倒是没听说过还有能让元神原型改变的方式，当即我就说道：“来，你们来说说看，能把元神原型改变方式是什么？” 死人妖翘着兰花指娇媚的说道：“就是把自身元神跟其他的元神放在一起炼化，要么被对方吞噬，要么吞噬了对方，无论结局如何，赢着的元神原型都会变成对方的样子……” 李天王暗地里用胳膊拐了死人妖一下：“别胡闹！” 这个动作自然是被我看见了，这种办法并不是空穴来风，但可能是什么禁忌，不允许随便被提起的。、 天帝脸色也不太好看，但是没说什么。死人妖闭了嘴，老实了许多。 李天王突然把矛头指向了祈佑：“天帝，臣有一法。幻云说的话虽然……可能性小，也不大可能，但也不完全排除这个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小阎君身上找到答案，小阎君是梵音所生，就算改变了自身的元神原型，她所生下的孩子可还有她一半的血液，这办法虽然也不是极度准确的，小阎君可能更偏向前阎君，是龙身，但也不妨试试。” 李天王的意思是，我可能改变了自身元神的原型，也就等于是现代化的整容，基因还是没变，我要是凤族人，生下的孩子可能也是凤魂，但也有可能随死鬼阎王是龙魂。 现在他们根本就找不到能够完全解决和证明此事的办法，非要揪着这‘有可能’不放。 幻云自然就是那个死人妖的名字，不光人娘炮，取个名字也真的是娘炮得不行。 我不想把祈佑扯进来，本想拒绝，但祈佑却主动站了出来：“行，既然这话说出来了，我配合就是。但不是白配合的，想质疑谁就质疑谁就质疑谁吗？若结果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李天王，幻云，当众道歉，若是你们所想的那样，你们想怎样就怎样！” 我心里有些乱，我告诉自己，应该相信自己不是什么凤族人，刚才天帝已经看过了，这算是一记定心丸。 就算我是什么凤族人，祈佑也还有一半可能随死鬼阎王，不是凤魂而是龙魂，处境对我们应该还算有利。 李天王脾气也上来了：“行啊，就这么办！” 我还没见过祈佑变为原型的样子，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像谁。 祈佑身上冒出了红色的光芒，首先露出来的是头上的龙角，当时李天王脸都黑了，我这才彻底的按下心来，等祈佑完全变成一条盘踞着的巨龙，天帝说话了：“行了，梵音跟阎呈风都与安子玥没有关系，传令下去，全力追捕安子玥，若找到他，将他带回仙界，他若反抗不从，格杀勿论。” 诸神领命，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宣告落幕，只是我师父那边…… 在玉虚殿门前，太白驻足：“近来小心为妙，多事之秋。” 我点头：“多谢提点，我明白。只是……你也相信我师父是别有所图吗？就算他是凤族人，在仙界这么久，难道什么都还没查，不管他是否有没有心跟天帝为敌，就因为他是凤族人，就应该死吗？” 太白皱眉叹息：“他为何要逃？在别人眼里，他就是畏罪潜逃，根本不用去查他的目的。对于他是凤族人这一事实，他从来未对任何人提起过，这不免也让人怀疑。而且他到仙界的时候，正是凤族被歼灭后，这些都说明了他的目的。再者，天帝的性子，不允许留下后患，现在你要做的不是关心你师父，是保住自己和小阎君。” 祈佑心情可不怎么好，一提到这个，他冷哼了一声没说话，一直沉着脸。方才李天王跟幻云道歉的时候，他只是冷哼了一声并没有说话，其实看着之前那么气势汹汹的李天王跟死人妖灰头土脸的道歉，我心里还是有些暗爽的。 我也不明白我师父为什么要逃，难道他真的一开始就是抱着报仇的目的吗？ 在这之前，天帝还给他重铸了肉身，这些方方面面看起来都是天帝对他仁至义尽，是我师父自己心里有鬼。 我已经开始怀疑我的认知了，师父向来提醒我不要太相信天帝，是他有意在误导我跟天地为敌吗？ 我突然不知道应该相信谁了，连最亲近的人都如此的看不透，说到底，还是我傻。 回到地府，祈佑一声不吭的去了阎王殿，我则是回了房间，心累和比肉体的疲倦来得明显。 我习惯性的摘下了玉佩，每天都得对着玉佩发会儿呆，玉佩还没摘下来，我就觉得一道寒光袭来，要不是我躲得快，就中招了。 看着钉在墙上的一枚暗器，我迅速的追了出去，那暗器我认得，就是上次把李存风徒弟的魂魄击散的暗器，跟上次的是同一个人。 我循着那人的影子追去，这才发现貌似是个女人，披着黑色的斗篷，风掀起了斗篷我才看见了她婀娜的身姿，不然连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站住！只有本事在背后耍阴招吗？！”我边追边喊道。 那人压根不理会我，只是拼了命的逃。 我当然不会轻易的放过她，拼尽全力去追她。好不容易拉近距离，又是几枚暗器朝我甩了过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一定要抓到她，弄清楚神秘人的身份。 我躲开暗器的时候有些急，手臂被划破了，但我没停留，这人也不想让我弄清楚她是谁，所以一直没有想对我发起别的攻击，她隐藏了自身的气息，只能用暗器攻击我，只要她一用元气使用法术，我就能记住她的气息。 她不攻击我，我当然要攻击她，只要她敢还手，气息就会流露出来。其实我主要是怀疑这个人是虹乐，现在我谁都不敢相信，毕竟虹乐先前没有在这里，我们接触得也少，我要确定她是安全的。 飞到一片林子里的时候，我用元气干枯的树上长出了藤蔓，在前方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她被挡住了去路，情急之下使用法术挥出了一道淡粉色的光芒，把我布下的网给打破了。我没再继续追下去，而是停下捡起了地上的粉色花瓣，这是那个女人元气凝聚出来的，她原型应该是花。 371 玉佩里的别有洞天 气息不像是虹乐，我拿着花瓣回到阎王殿，果然，虹乐正在帮祈佑捏肩，俨然一副小丫鬟的样子，没把自己当神。祈佑正专心致志的看着奏折，听见我的脚步声，他眼皮都没抬的说道：“你玉佩呢？”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摸了摸脖子上，玉佩没了。之间我根本还没取下来，所以也就是在去追那个女人的途中丢了。 我什么都没来得及说，掉头就走，玉佩不能丢。 祈佑在身后叫我：“真丢啦？我还以为是你没带……” 他知道我向来玉佩不离身，见我没戴在脖子上，就顺口问了那么一句。 我顺着之前走过的路去找，可是没找到，就在我放弃追那个女人的地方，我找了许久也没找到。正着急，突然听见有打斗的声音，我循着声音找过去，隐藏了自身的气息，想探个究竟。 是之前那个用暗器的女人，她并没有逃多远，跟她打斗的人是谁？ 我目光被跟那个女人打斗的人手里的玉佩吸引了过去，玉佩怎么会在那人的手上？ 我心情有些激动，那个人的身形很眼熟，我忍不住靠近了些，但却被发现了，那个女人知道自己形势不利，掉头跑了。 那个男人也想走，我急忙叫到：“你是谁？！” 怎么会在我离开这里之后拿到我的玉佩，还跟那个女人打起来了尼？ 他背对着我，把玉佩朝我丢了过来：“你的东西？别弄丢了，有人打这东西的主意。” 我浑身一颤：“李言承！你还活着吗？” 他转过了身来，那张脸，不是李言承是谁？如果说我跟聂希芸长得一样是巧合，要是这个人跟李言承长得一样，巧合未免就太多了。 他似乎有些疑惑，皱起了眉头：“李言承是谁？你认错人了。”说完他又要走。 我急忙上前拽住了他的手臂：“你给我装失忆？又不是我想杀你，我是被人控制的……” 他挣开了我的手：“姑娘，你真的认错人了，在下也没装失忆。” 我死活不信：“你如果不是我认识的李言承，为什么声音都一模一样？少装蒜，就算你把账都算在我头上，也别跟我玩这套！” 他突然笑了：“我就只能是李言承吗？你真的认错了。” 我愣住了吗，趁我愣神的时候，他身形一闪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句：“再会。” 我拽着手中余温尚存的玉佩，有些喜悦，我敢肯定，他不是李言承，但却是，李可言。 我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只要他还活着就好，无论是李言承还是李可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隐瞒，一直不来找我，害我以为李言承真的就这么死在了我手上，哪怕不是我自愿的。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肯定不想把他还活着的事情说出去，我也就装作没遇见过他，但就是忍不住的想笑。上次提醒我怎么甩掉那些恶狗的也一定是他。 他让我又想起了我还是樊音的那时候，现在，可没当初那么快乐。如果有得选择，我不会选择现在永生的梵音，而是短暂一生的樊音，哪怕做个凡人，生老病死，只要那一辈子过得有意义，也挺好。 不过话说回来，他说有人打这玉佩的主意，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个女人这次来目标是玉佩吗？回想起来，一开始我还在房里的时候，那枚暗器好像目标就是玉佩，她不是想得到，是想毁掉！ 这玉佩里，有什么秘密吗？ 我从没想过去玉佩里看看，但现在我有这种想法了，那个女人想要这玉佩，一定是有什么目的。 等回到房里，我关上了房门，简单的在房间里设下了结界，然后把玉佩放在了床上，我先试探了一下，玉佩里的确有空间，并不只是普通的玉佩，也难怪死鬼阎王以前总是往玉佩里钻。 我进入到了玉佩里，这里面是一个独立的空间，看似虚幻的墙壁上流动着奇异的符文，这里比较像一个书房，还摆放着几个排列整齐的书架，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但都摆放得很整齐，没有很乱的感觉。 死鬼倒也不邋遢，自己以前老呆的窝还整理得挺干净的。 这里尽是他的气息，但却不见人，我心里不免有些失落，我进来就是冲着想在这里见到他来的，看来他并不在这里，说不定真的像我说的那样，化作了人间的风雨…… 我在一个矮桌前跪坐下来，上面还摆放着几本书，我想象着死鬼阎王从前在这里面坐在这里看书的样子，心里开始有些难受。 眼泪刚要掉下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你怎么进来了？” 我错愕的抬头，看着已经‘死’去这么久的死鬼阎王就好端端的站在我身旁，我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看了眼他身后又合上的虚幻的墙壁，原来另一边也有空间，这玉佩里还不止这一处空间，难怪刚才在这里没看见他。 我幻想过许多次跟他再次重逢的场景，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他表现得太过淡然，让我原本激动的心有些无处安放。 我站起身看着他：“我……难道不能进来吗？你并没有死，一直在这玉佩里？” 我眼泪这才掉了下来，他没死，为什么一直没找过我？他都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是怎么过来的，原来之前我感觉到玉佩变冷是真的，并不是我的幻觉，他一直都在这里面。 他见我掉眼泪了，才有些慌了，伸手抹去了我脸颊上的泪珠：“现在我不方便跟你解释那么多，对我还活着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 我有些崩溃：“你为什么还是跟以前一样，什么都不告诉我，什么都不解释尼？你完全不管我会怎么样，装死这么久，再见到我，你依旧是这样，有什么非要让你装死不可？你说啊！” 他把我揽进了怀里，低头吻住了我的唇。我不觉得这是他现在在真的想做的事情，他只是单纯的想堵住我的嘴而已。我一边挣扎一边说道：“少来这套……给我说……说清楚……” 372 家人、江山 他根本不给我反抗的余地，也没打算跟我说那么多，手游移到了我胸口，不轻不重的捏着。我身体渐渐软了下来，他还是那么熟悉我的身体，他依旧，也是个混蛋…… 我也慢慢进入了状态，对他虽然怨，但我真的想他，这么久了，我以为他真的死了，没想到他一直都在我身边。 我们的衣服凌乱的散落在地上，在他要进入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之前老做这样的梦，该不会……都是真的吧？ 我怪异的看着他：“你该不会趁我之前睡觉的时候出来对我那啥了吧……？” 他勾起嘴角：“你猜……”说完抓着我的腰往他身上一带，无比真实的感觉，充满了我的身体，这比任何一个梦都要真实。 …… 事毕，他拥着我说道：“不要把我还活着的事情说出去，以后我会跟你解释，但现在不行。我不想把你拖下水……” 我总觉得这背后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我见过李可言了，你们该不会在一起密谋着什么吧？我师父的事……你知道吗？” 死鬼阎王点了点头：“我跟李可言的确是有在联络，至于你师父的事，不用担心，早就预料到了。” 他没说我师父是好是坏，我想再问，他却突然皱起了眉头，原本抚摸着我手臂的手顿时抓紧了我，我被抓得有些生疼，瞥见他有些难受的表情，我有些慌了：“你怎么了？” 他披了件衣服，什么都没说，只是开始盘膝打坐。 我看出来了，他没肉体，只有元神，而且，元神少了一魄，不是说少了一魄，是那一魄上面有裂纹。 那巨钟让他失去了肉身，元神也有些损坏，他一直在这里面，无非就是不想别人知道他还活着，还有一点，就是休养生息，修复元神。 我心里还有许多疑问，但是现在没办法从他这里找到答案，我穿上了衣服说道：“可以让我进来的时候提醒我一下，下次再来看你。”他没睁开眼，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离开了玉佩，回到了房间里。 我不能随随便便的进去，以免被人发现，他要让我进去的时候，提醒我一下就行了。 我摸了摸嘴唇，忍不住偷笑，顿时觉得少女心泛滥，只不过一想起我儿子都那么大了，就觉得特别的别扭，没那小子的话，我还能装装嫩，当自己还在花季…… 总是有人喜欢煞风景，祈佑突然推门进来，见我在笑，一脸嫌弃：“干嘛傻笑？捡到钱了？” 我白了他一眼：“捡钱就能让我笑？太小看你娘了吧？你下次进来能先敲门吗？谁教你进别人房间不敲门的？” 他大摇大摆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进别人房间我肯定敲门，进你房间犯不着，反正你也没什么秘密。” 没秘密？老娘现在秘密可多了。 “来干嘛的？你又想出去玩？我好像记得你刚出去玩了没多久吧？这次不可以，最近你都老老实实的给我呆着。”我严肃的说道。 他淡淡的看着我：“我没说要出去，我只是告诉你，我想娶虹乐。” 我沉默了，之前我还怀疑虹乐就是那个用暗器的女人，不过貌似又不是，我心里自然有些内疚，我本来就不是个善于怀疑别人的人，特别是跟我关系有些近的人。 过了一会儿我说道：“你高兴就好，要娶妻，先弄清楚自己是不是做好要做一个成熟男人的准备了，成家了之后你要承担的责任，可不仅仅只是整个阴间，还有一个家。” 他眼里没有往日的不耐烦和轻视，取而代之的是稳重和认真：“我知道，就像父王一样。只是有一点我不能完全明白，作为阎王，是不是可以为黎民百姓把家人丢在一边呢？对于父王就这样离开，你是否有怨过他？”、 他这个问题我还真的有点难回答，死鬼阎王为了阴间的安宁牺牲，保全了阴间，却没办法继续守着我跟祈佑。江山和家人，作为君王，都难两全。要做一个好帝王，就得把其他抛到九霄云外，要做好一个好丈夫和好父亲，那就算不得好君王了。死鬼阎王，看似选择了江山，实则是怎样，我也不知道，或许一开始他的选择依旧是江山，事情还没完，他不能死而已。 我没有回答，反问道：“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祈佑答道：“若是我，我会尽全力两边都保护，若非要选择，我选择你，选择家。” 对于他的回答，我有些惊讶：“你就不怕别人说你昏庸？因小失大？” 他摇头：“连家人都保护不了，何谈黎民百姓？自身的实力应该和现在坐的位置对等，需要过之而无不及。” 我发现自从我师父离开之后，他好像变了一些，究竟哪里变了，我也说不上来。他好像没在我面前提起过我师父。我问道：“在你心里，怎么看子玥仙君的？” 他突然别过了头去，眉头紧皱：“别在我面前提他！” 我有些惊愕：“你在怪他？为什么呢？因为他是白凤，凤族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但他瞒着我们，不是吗？不管他存着怎样的目的，说走就走，在他心里，把我们当什么？” 我无言，他不是对我师父有看法，只是觉得曾经那么用心教过他的人对他有所隐瞒，最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他没办法接受。不能说这是小孩子的心态，只能代表他重情义，至少他没有跟别人一样觉得我师父是个坏人，是凤族余孽，怪他害我们也被推上风口浪尖。在玉虚殿他那么激动，面对李天王等人的咄咄相逼，他也是很勇于的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可能他也并不是想跟我师父撇清关系，只是潜意识的也在证明我师父没有那种逆反的想法。 试想，在你身边，一直亲信着的人，突然有一天成为了别人口中的坏人，但是对方却没有任何解释的走了，换做谁，心里也不好过，我也一样。 373 不要恨 “祈佑，不要轻易恨一个人，特别是身边的人，就算被背叛也没有关系，你始终是你，别人是别人。最大的代价不过也只是用毕生看清了一个人，说不定突然还会峰回路转，要是恨了，到时候，又要怎么释怀？对不起，不该连着你也被推上风口浪尖……”我现在能对他说的，也只有这些。 他垂下了头：“该说抱歉的又不是你……” 我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发：“好啦，都是要成家的人了，你真的长大了，来得太快了，你光着脚丫四处捣乱的场景我还觉得像是在昨天呢……” 他起身逃离我的‘魔掌’：“别弄我头发……我长得本来就快，我忙，婚事你帮我安排。” 我怕无奈：“我是你娘，我不帮你安排谁帮你安排？先说好了，别娶了媳妇忘了娘，还有地府的事儿，你得好好的打理。另外……此生只能娶一个，你要是敢学你爹三妻四妾的，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他有些犹豫：“难道就不能……多娶一个吗？就一个……！” 我沉着脸说道：“不可以！你要娶的人最好是你一生的挚爱，否则你就别娶，别等娶了之后你再遇到一个更加喜欢的，喜新厌旧，我最讨厌那种男人，不负责任。就算你是我儿子，我也不会放过你。” 这个观念一定要让他明白，娶一个很正常，三妻四妾的，他还年轻，血气方刚，成天沉迷女色，还有心思办正事儿？而且挚爱一个就够了，多一个都是多余，没有任何意义，对我来说就是这样的，有了死鬼阎王，就算他死了，我也不会想着桃花二度开，何况现在死鬼阎王没死，我更不会去瞎想了。 “好了好了，我听你的行不行？”他的话有些敷衍。 这我就不高兴了，我问道：“老实说，你到底爱不爱虹乐？有多爱？你得给我说清楚了，否则这事儿啊，就不成。” 他想了想说道：“我就觉得她挺好的……知书达理，温柔贤淑，看着也顺眼。” 我有点急了，不知道是他形容得太过简单还是怎么的，我总觉得他对虹乐并不是走心，只是单纯的觉得人家好而已，这样可不行。 我换了种问法：“假如，我说假如，虹乐现在要是被天帝召回仙界，你们起码要许久见不上面，你心里会有怎样的感觉和想法尼？会不会难受什么的？还有，你每次见到虹乐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和反应？” 他对于我的问题有些不屑，就好像我问的问题多白痴一样：“她要是走了，我难受肯定是难受，她走了，没人陪我啊。我每次见到她的时候高兴呗，还能有什么感觉和反应？能不能不要问这么蠢的问题？” 我有点猜不透这小子了，这样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以他的性子，他也不会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我还想继续问，他却撒丫子开溜了，我无奈，现在就嫌我烦了，以后是不是都不想看见我了？ 虹乐跟祈佑即将大婚的消息一传出去，太白就来了，现在虹乐毕竟是他门下的人，他自然会关心关心。 太白跟虹乐也不是特别的亲近，只是作为长辈，给虹乐送了份嫁妆。 阎王殿内，太白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把东西拿了出来，我还以为会是什么宝贝，没想到是一套嫁衣。当时虹乐就愣住了，不知道为什么，眼底还有隐隐的泪光。 其实我也很好奇，为什么太白会给虹乐送嫁妆，这跟他本人的性格不太一样啊，送这个，真的有点……不过也没什么，太白什么时候按常理出牌的了？ 虹乐半晌都没伸手去接，还是祈佑帮她接了过来。太白淡淡的说道：“虹乐，这里没有外人，我也就放开了说了。咱们毕竟师徒一场，方才的礼物是你从前的师父柯从舟离开仙界之前交代于我的，他说他答应过你的，可能不能亲自送你了，希望他走之后，我能保你。答应他的我都办到了，现在你要嫁人了，我这个忙，也算是帮得圆满了。这礼物算是我跟他两人送的，权当是嫁妆吧，该教给你的我都教了，日后还望你恪守本分……” 柯从舟现在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个禁忌，所以也没人搭话。虹乐看了眼那布艺绝伦的嫁衣，眼里的水雾越发的明显：“他答应了我的，却没能亲自办到，我权当是您一人送的。我虹乐此生也只有你一个师父。” 虹乐说完就跪下了，朝太白磕了三个头。 太白眉宇间露出了一抹怅然，没有言语，只是叹了口气把虹乐扶了起来。 虹乐这样的美人，即便是哭，也是梨花带雨，让人生不起一丝的嫌弃，连走路时带起的风都飘散着香气，都说女人爱把自己弄得香喷喷的，我怎么就没那样？可能我是另类吧…… 太白没停留多久就走了，虹乐从太白走后就闷闷不乐的样子，没跟往常一样寸步不离的陪着祈佑，而是把自己关在了房里。 祈佑没去哄人家，倒是跟平时一样该干嘛干嘛，我真是为他的情商捉急，但是转念一想，这种问题，或许女人之间好沟通一些。 我走到了虹乐的房门前敲了敲门：“虹乐，是我。” 没一会儿门就打开了，虹乐朝我微微一笑：“进来吧。” 我注意到了，她睫毛上还有未干的泪珠，可能刚才我敲门的时候她急忙擦掉了眼泪。 我瞥见了放在她床上的那套嫁衣，毕竟不是凡物，嫁衣上仿佛还闪烁着淡红色的光晕，好看得紧。有些羡慕，我嫁给死鬼阎王的时候，穿的衣服跟丧服一样，当然，那不是死鬼阎王准备的，是家里人替我准备的，他们一致以为嫁给阴人要穿白色，实际上并不是嘛。 “为什么这么难过呢？看来柯从舟对你的影响挺大的……”我有些感慨，倒是觉得柯从舟还算是个有点良心的人，至少当初没把虹乐给拉下水，他自己作孽，没拽着虹乐一起。 374 嫁衣 虹乐笑了笑说道：“不是难过，只是在跟过去道别罢了。他对我影响的确挺大，当年在花海中，他从花丛走过，片叶不沾身，浑身仙气萦绕，银发素袍，风华绝代的容貌，当真是惊煞世人。那时候我不过是一朵不起眼的花，他路过时，朝我轻轻喝了一口仙气，告诉我，看我根骨不错，若我能修成人形，他就收我做弟子。就为了他这一句话，我每天拼了命的吸收日月精华，比身边的兄弟姐妹更加的努力和拼命。因为他施舍的一口仙气，再加上我那么努力，过了几百年，我终于修成了人形……” “修成人形之后第一件事情我就是去找他，请他收我做弟子，可是还没走多远，我就又变回原形了，差点枯萎死去。因为修为尚浅，我不敢再轻易离开生长的枝叶，盼着他再去找我，可是他一直没有来。我只有更加拼命的修行，直到我能维持人形走到他所居的白云轩，我本想让他夸我，那样我会很高兴，因为我办到了。可是我没见到他人，他在闭关。我就守在白云轩大门外等着他，坚持不住了就回去修炼，没事儿的时候继续去等他，这样一等就是一百多年。好不容易等他出关，当看见我的时候，他却说忘记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兜兜转转，他终于留下了我，教我法术，带我一起修行……我就想着，能一辈子那样跟着他该多好。那时候，多少人羡慕我，能够做白钰仙君的徒弟，可是好景不长，他就那么丢下我……从那以后，别人都在看我从高处跌下的惨样，笑话我，欺辱我……” “我把他当做师尊，当做唯一可依靠的人，可是他把我当什么？他说，待我出嫁时，他定亲自为我准备嫁衣，就连这个承诺，他都不能兑现！现在竟然是太白师尊为我送了嫁衣，这不一样，白钰，他欠我一个交代！” 我记得当初柯从舟把虹乐带到我师父那里去的时候，貌似虹乐刚刚进门，我记得我师父还说柯从舟转性了，竟然还知道收徒弟了。原来这其中有那么多的曲曲折折，虹乐费了那么多精力才得到的一切，因为柯从舟离开了仙界，害她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承受了多少的白眼和侮辱…… 不过柯从舟竟然会承诺给虹乐准备嫁衣，那说明他们师徒关系还真是不错，并不是外界说的那样，柯从舟不重视虹乐。就算柯从舟离开仙界了，他还把虹乐托付给了太白，虹乐后来跟了太白并不是偶然，是一开始就定好的。就连这个嫁衣的承诺柯从舟都一并托付了，他是不是早就料到自己的结局了？ 明知道是这样，他为什么还要坚持呢？站得越高的人，跟一般人的看法越是不一样，反正我是表示不能理解的。 “虹乐，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对你没好处。你应该庆幸现在你过得很好，太白对你也不错，更重要的是，你要嫁人了，到了这里，不会有人亏待你的。”我只能安慰她。 她笑了笑没有说话，这次我不介意她只是笑笑，用笑来回应，人情绪低落的时候，就是不太想说话，或许她需要一个人静静。 太白刚来过没几天，天帝又来了，我原先还以为虹乐只是个小神仙，现在看来，她背后靠山挺多还挺强大的，太白来了就算了，天帝都来了。 天帝来了，我自然也得去阎王殿陪着，天帝来只是单纯的送贺礼，不是为了虹乐一个人而来，也是为了祈佑来。我还以为他是来专给虹乐送礼的呢，原来他只是说大婚当天他忙于政务不一定能到场，所以提前送分贺礼。 祈佑并没有因为之前我跟他被带去玉虚殿审而对天帝有偏见，当天帝把一个红木盒子给他的时候，他很有礼貌的接过，还说了声‘多谢’。 就算是亲人，天帝也还是天帝，公私要分明，这点祈佑还是做得挺好的。 虹乐跟祈佑成婚估计仙界许多上神都会来，想想我当初嫁给死鬼阎王，那派头完全不如祈佑。一来是因为我当初是樊音，身份是个凡人，若不是死鬼阎王非要胡来，阴人也是不允许娶凡人的。而且我当初还不是以正室的身份进门的，是个小妾，啧啧，说多了都是泪啊。 婚期在两个月之后，我专挑了个黄道吉日，自己儿子的事儿，还是得上点心的。 只是我在想，死鬼阎王能不能喝杯喜酒呢？他现在不能出来，只能继续装死，估计到时候自己儿子成婚，他喜酒都喝不上。 最近尽是窝心的事儿，好不容易来了喜事儿，我小姑姑怀孕了，现在祈佑又要成婚，终于轮到福有双至了，管他祸单不单行。 从上次见了死鬼阎王之后隔了又有十来天了，他竟然没让我到玉佩里去见他，要不是知道玉佩里没别人，我还真以为他在里面跟别的女人快活呢。我都受不了十天半月的不见他，他竟然能忍得了不见我。一想到他一直在玉佩里，我之前一个人对着玉佩说的些乱七八糟的话他有可能听见了我就觉得别扭得不行，脸都丢光了，不知道他有没有背地里笑话我呢。 为了保险起见，我回到房里之后在房间周围设下了结界，这才把玉佩摘下来：“死鬼，我不找你，你还真的就不会找我？你儿子要成婚了，你就算是不能管，也想着准备什么贺礼吧？虽然咱们不兴人间那一套，聘礼什么的可有可无，但不意思一下也不好意思对不对？连太白跟天帝都送了礼了……” 玉佩里传来了死鬼阎王的声音：“你说什么？天帝来过了？你先进来说。” 我有些疑惑，他干嘛就听进去天帝来了这回事儿？我钻进了玉佩里，他正在打坐，见我进来，他才睁开眼：“天帝什么时候来的？” 我说道：“就刚才啊，他刚走了我才回房跟你说话来着，怎么了？” 375 这个可以有 他摇头：“没怎么，我就是随便问问……呈风才多大？怎么就要成婚了？你也不管管他。” 哟呵，还怪我没管，他管过多少吗？说这个我就不乐意了：“我觉得他挺大的了啊，虽然年纪不大，但看着就是长大了，他自己觉得喜欢，我要是不让他娶，说不定他记恨我呢。你当然现在什么都不管，到时候他记恨也是记恨我一个人，凭什么啊？话说你到底为什么不能现身呢？儿子成婚喝喜酒你都不喝了？就不怕以后儿子怪你？” 死鬼阎王有些无奈：“没办法的事，他能明白的。别的你别问，到了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多事之秋，你切记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天帝在内。” 我在他身旁坐了下来：“你不说我也知道，不是我背地里说天帝坏话，说真的，他城府太深，跟他打交道要小一万个心。” 他淡淡的说道：“你知道就好，我也就放心了。” 我瞪着他：“你这就放心了？你装死就不怕我爱上别人，然后改嫁了？” 他挑眉：“我相信你不会那么做的，换做是我，我也会做到守身如玉。” 我信了他的邪，要是我死了，他肯定敲锣打鼓的又娶别的女人过他的花花世界，守身如玉什么的，还真不适合他这样的人说。 我伸手戳着他的胸口，把他按倒在了地上：“我不找你你就不知道找我，说，你在这里面，有没有‘金屋藏娇’？不行了，我要去搜搜看……” 说着我就要起身，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我被他一拽，整个人扑倒在了他身上，他笑着说道：“这里就这么小个地方，我怎么金屋藏娇？我不找你，不是怕找多了被人发现端倪吗？别瞎想。” 他越不让我去搜，我就越觉得有鬼。我故意沉着脸说道：“你心里没鬼就让我去搜啊，上次我可看见了，你从暗门出来的，这里肯定不止这一处空间。” 他看着我愣了愣：“你真的要去搜？” 我心一沉：“你不敢？” 他放开了我：“去吧，你要搜就去。” 我才不跟他客气，我刚起身就又被他一把拽了回去，他翻身将我压在了身下：“你就这么不信我？” 我说道：“我肯定不信你，就你那三天离不开女人的德行，这么久清心寡欲的，你受得了？不是说让我搜吗？后悔了？” 他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低头在我颈窝嗅了嗅：“谁说我都清心寡欲了？我不是找过你许多次？你也看见了，我元神还没修复好，我就是想乱来也不行啊……” 就知道他之前趁我睡觉的时候把我给那啥了，我还一直以为是梦呢，真是信了他的邪…… 只不过……那也太少了吧？这么久他就忍得住？元神没修复这倒是个好借口，但我现在就是觉得他在这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然他为什么不让我去看？一开始我还是开玩笑的，但现在我不这么觉得了。 说白了他就是心虚不让我去搜呗，我赌气的把头扭到了一边不理会他，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呀……到底在较什么劲？我真的没有别的女人……” 我哼了一声：“我还告诉你，你之前后宫的那些佳丽，都被人‘处理’了，蓝灵也让我给放去转世了，你现在就剩我一个女人了，你要是真的在这里藏着女人，也用不着藏啊，光明正大的娶啊，反正我也拿你没办法对不对？” 他不以为然：“处理了就处理了，倒也清净了，不是……我真没藏女人……” 我咬牙拍了他一下：“那你就窝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要装死不出去呢？说什么以后跟我解释，你除了什么都瞒着我，还会什么？” 他突然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既然你要问，我就告诉你吧……其实是因为我现在失去了肉身，元神也还没修复，我怕仇家知道了找上门来，现今的地府，再经不起折腾了，这是为大局考虑。等我功力恢复得八九成，也就不怕了。我修复元神的时候没办法注意外面发生了什么，你自己平日里要当心些，等我出去……” 原来是这样，这理由倒也说得过去，就他过去的那种处事风格，不得罪人才怪，可能仇家还真不少。也难怪他虽然一直在玉佩里，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没动静，应该是没看见发生了什么。这么想来我也就不跟他计较了。其实我对暗门后面的东西还是好奇啊，他越不给我看我就越是好奇，可是他非不给我看的话，我又真的没办法。 比如他现在已经开始对我动手动脚了，当初他脸上留下了伤痕，应该是不光伤到了肉体也伤到了元神，后面不知道谁帮他在脸上纹下了纹络，肉身没了，现在元神的脸上依旧也还有那些纹络。只能说给他纹身的人功夫了得，能够渗透元神。 上次来得突然，走得也急，这次倒是不着急了，我细细的抚摸着他的脸，这张让我魂牵梦绕的脸，日日夜夜无不想念。要不说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呢？我在这里动情的怀缅，他却摸遍我的全身…… 处于好奇，我问道：“谁帮你在脸上纹的这些纹络？还挺好看……” 他一边亲吻着我的脸一边答道：“花仙子……” 花仙子？女的？也就是说，曾经一个女人像我现在一样摸着他的脸……他这么高逼格的人，还真不让一般人碰他的脸，在人前他都戴着面具的…… 我心里有些闷得慌，不知道是不是经历过失去，我对他的占有欲越发的强了，我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以后除了我，谁也不准碰你的脸！” 他深处舌尖舔了舔我的嘴唇：“遵命，夫人……不过……为夫自己的脸，自己能碰吧？” 我含糊不清的说道：“这个可以有……” 376 羽毛信 我跟他单独在一起，自然又是一场干柴烈火，也只有这种方式才能缓解这段时间以来我对他的思念，彼此拥有，最简单，没有之一。 大概是因为死鬼阎王没死，我也觉得心里没那么暗沉了，心情也好了许多，祈佑倒是眼尖的看出来了，问我最近为什么好像心情都不错的样子。我当然不能告诉他真相，我只是说他要成婚了，我高兴呗。 最近他跟虹乐更多时间的腻在一起了，两人没事儿的时候下下棋，弹弹曲，这些都是虹乐教祈佑的，最初我都没打算教祈佑这些，认为他只要认真做好手上的事就行了。现在看来，他以前的生活太过单调了，每当看着他手指轻抚琴弦，虹乐随乐而动翩翩起舞的时候，我都觉得他们在一起是对的，祈佑需要这样一个女人的陪伴，能辅佐他做一个好阎王，也能让他的人生多些乐趣。 祈佑偶尔也会来找我，跟我在一起他的话也不多，有些无趣，但他依旧会来，哪怕什么都不说，只是跟我静静的坐着，他也会坐会儿再走。我当然懂他的心思，他怕我说他娶了媳妇忘了娘，也可能，他怕我真的觉得孤单，在他看来，我现在是一个人。 出现过两次的用暗器的神秘女人似乎在打玉佩的主意，死鬼阎王现在在玉佩里，我基本玉佩不离身，走哪里都提防着四周有没有动静。难道是神秘人开始怀疑死鬼阎王没死了吗？他也关心这个？会不会是死鬼阎王的仇家？这些问题自然没有答案，有的东西不是心急就能迅速的找出答案的，走一步看一步吧，最近我还要筹备祈佑跟虹乐的婚事，没那么多闲工夫去查。 之前我师父让太白去查的事情也没有眉目，神秘人藏得太深。我师父现在的状况一出，这事儿也就搁着了。 请柬我让黑白无常都发出去了，就算是在地府，喜事也应该办得热热闹闹的，张灯结彩，我希望这是祈佑第一次的婚礼，也是最后一次，人不能那么三心二意，这一点，我早就跟他说过。 在大婚的头一天，我正在房里帮虹乐挑选要用的首饰，是白淼刚找人送来的。突然窗外飞进来一道白光，跟暗器的感觉一样。我第一反应就是躲开，但是那暗器好像不是针对我的，是直接钉在了墙壁上。被暗器袭击过，我变得有些敏感，跑出去却半个人影都没见着。再回到房里的时候，发现墙上钉着的不是什么暗器，是一根羽毛，白色的羽毛，上面好像还有字。 我把羽毛拔了下来，刚看完上面的字，羽毛就消散了。 我心里没办法平静，这不是上次那个神秘女人，我的猜测，是我师父。 至于上面的字，已经让我没有办法思考，也没办法继续帮虹乐挑选收拾，我顿时觉得，这场婚礼就是个笑话。 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心乱如麻，直到有人来催促我，离婚礼的时辰不远了。 我告诉来拿首饰的阴差，等会儿我亲自把首饰送过去。阴差走了之后，我平复了一下心情，端着装着首饰的托盘走出了房间。 到了虹乐的房间之后，她从梳妆镜里看见了我，露出了一抹甜甜的笑：“来了？” 我点了点头，让帮她梳妆的小丫鬟都退下，房间里只剩下了我跟她两个人，她好像有些疑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让其他人都退下。我把首饰放在了梳妆台上，站在她身后，双手搭在了她的肩上。从镜子里看着她如花的容颜，硬生生的看见了祈佑的影子，我在想，祈佑会不会怪我？ “你今天，很美……”我勉强扯出了一抹笑容。 虹乐依旧笑靥如花：“你也一样，以后就要改口跟着祈佑喊你娘了，其实还有些不习惯呢……” 我不动声色的问道：“你上次提起你最初修炼的时候，你的原型是什么花呢？我有点好奇……” 她微微一怔：“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呢？” 我摇头：“就是随口问问罢了，只是平时闻到你身上的味道很香，又不止一种香味，像是许多花混杂其中，那种香味很奇特，也很好闻。我有些奇怪啊，你原本就是花，自身就带着香味，干嘛还要用那么多种味道混合呢？难道不喜欢自己身上的味道？” 她眼神有些闪躲，伸手拿起了一个镯子戴在了手腕上：“没有不喜欢，只是也喜欢其他的香味，我也自己调了许多香，你要是喜欢，改天我送你一些。” 我也拿起一个梅花簪轻轻的插在了她的发间：“那倒是不用了，我不喜欢把身上弄得那么香，女人自身的体香其实才是男人最喜欢的。让我猜猜你的原型是什么……该不会是梅花吧？这些首饰是你让人准备的，大多都是梅花图案。”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转过头看着我关切的问道：“你脸色好像不太好看？怎么了嘛？难道是担心祈佑跟我成婚之后你会孤单？别担心，有我呢，我们会经常去看你的，住在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我抓住了她的手腕：“我不担心孤单，只是担心祈佑难过，对啊，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要是彼此心里都藏着什么，迟早也会看穿的，到时候，还有什么脸见呢？” 她站起了身：“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我抓着她手腕的手用力了些：“为什么选择祈佑？为什么是他？他的人生本来就够坎坷了，为什么还要在他的心上践踏？你所让我看见的，是你每天都跟祈佑在一起，上次我半路跟白淼返回的时候，你一个人并没有去找祈佑，而是变成了另一个人，杀了李存风的徒弟，让其魂飞魄散，他想说的，自然没能说出来。没错，我是怀疑过你，可我最后选择相信，因为祈佑喜欢你，我不想让他的人生留有遗憾，可是现在，就因为我的妥协，依旧是在他心上捅了刀子。神秘人到底是谁？你现在没有退路了，告诉我你背后的神秘人究竟是谁！” 377 戏里戏外（1） 我的情绪有些激动，一时间的大起大落让我备受打击，我以为祈佑的婚礼会很顺利，我以为……这是他唯一一次，最后一次……我以为！他寻觅到了挚爱！ 我心里的愤怒是多一些的，我现在什么都不去想，当看见羽毛上的几行字的时候，我一度不敢相信，虹乐在这里这段时间，表现得几乎毫无破绽，要不是她跟我提起过她的原型是花，她是花修炼成型，我可能还会半信半疑，但现在，事实证明，她就是那个使用暗器的神秘女人，跟之前的神秘人有着莫大的关联。她杀了李存风的徒弟，让他即将说出口的秘密没能说出来。 虹乐自身就带着香气，她有意的用其他香掩盖自身的味道，不是为了隐藏是为了什么？ “我的原型的确是梅花，可是那又能说明什么？你觉得我用其他香是为了隐藏？我不过只是单纯的喜欢罢了。空口无凭，你凭什么这么指证我？还在我跟祈佑的大婚之日，就不怕他难过吗？”虹乐并不承认，挣开了我的手皱着眉头说道。 我心沉了下来：“我没说那个神秘女人也是梅花修成型……你怎么就知道了？还不承认？与其让祈佑蒙在鼓里以后难过，还不如趁现在没铸成大错之前了结！” 虹乐眼底掠过了一抹戏谑：“我是从祈佑口中得知那个女人用的暗器上雕刻着梅花，那个女人的原型也是梅花，这我也是听说的，你知道的，祈佑怎么会隐瞒我？所以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是你太疑神疑鬼了，可能最近发生的事情比较多，你变得太敏感，连身边的人都怀疑，我不怪你。我不知道什么神秘人，别再纠缠了，别误了时辰。不然你先回去歇息吧，这里我自己来就好。” 我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好啊，你既然说你不是，那就让我看看，你跟那个女人使用的元气气息是不是一样的！”说完我一掌打向了她，她只是闪身躲开，并没有跟我动手。 “梵音！够了！我不想在这里跟你动手，今日之后，你就是长辈，这样成何体统？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任你惩罚，但是别把无须有的罪名加在我身上！”她似乎也有些动怒了。 我不相信，我打心里还是相信我师父的，所以我认定那羽毛上的字透露的信息是真实的。不管为什么我师父会突然离开，他没做过什么对我不利的事，从头到尾都没有，不管他在别人眼里是好是坏，但在我心里，始终都是那个一尘不染的安子玥。 我把虹乐逼到了墙角，我想过，如果真的冤枉了她，我道歉，我承担后果，只要确定她不是那个神秘女人就行，她若是，我绝对不会放过她，决不允许她祸害祈佑和死鬼阎王。 我再次一掌朝她打了过去，这次她没能躲开，正中她的胸口。她捂着胸口吐出了一口鲜血：“呵呵……你在害怕？害怕我如果不是你所说的神秘女人，误杀了我，祈佑会恨你一辈子？不然刚才那一掌你完全可以要了我的命。我不会跟你打的……” 被她看出来了，就算她真的是那个神秘女人，只要她不承认，谁也拿她没办法。 我恨得咬牙切齿：“如果你不是，那就证明给我看啊，你不心虚又害怕什么？只要你证明你是清白的，我道歉，如果不能证明，就算祈佑会恨我一辈子，我也要杀了你，留着后患不是自找麻烦么？” 她被我说的狠话吓住了，她可能不确定我会不会真的下杀手了，这种事情就得走极限，不然没个结果。 她收起了笑容说道：“我说过了，我不是什么神秘女人，也没做你说的那些事。你不是要我证明给你看吗？好，我证明就是……” 既然她要证明，我就给她机会，我退开了些，她掐了个指决，开始凝聚元气，我全神贯注的看着她的动作，突然，她又吐出了一口鲜血，动作被中断，她倒在了地上，背靠着墙楚楚可怜的望着我：“你为什么要这样？我说了我不是……” 我还没明白她突然搞什么鬼，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祈佑站在门口一脸错愕的看着我。 刚才我太专注了，没察觉到祈佑的到来，虹乐比我先察觉到，所以她这是在演戏让祈佑跟我产生矛盾？其实事情很简单，她只要证明她不是那个神秘女人就行了，但是她偏偏闹这出，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还用得着去证明？准是她没错了。 “祈佑……我不知道她怎么了，突然就对我动手，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啊，我要是哪里做错了，不能过了今天再说吗？何况我没做错……”虹乐顿时双眼含泪。 跟祈佑一起来的还有白淼，祈佑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白淼，你先在外面守着。” 白淼领命，关上了门守在外面。 现在房里就我们三个人，我心跳得厉害，我最怕的就是亲人反目…… “怎么回事？”半晌，祈佑开口问道。 我把我心里怀疑的事说了出来，虹乐立刻开口辩驳：“我说了不是我！祈佑，你也不相信我吗？我平日里都跟你在一起啊！我要是做了什么，你会不知道吗？” 我没说话，祈佑要是相信虹乐的话，我说再多都没用。从前他的世界里只有我，现在，还有另一个女人，他的心里肯定是产生了一些变化的，所以我不想去解释什么。 祈佑看向了虹乐：“你若不是，直接证明你不是不就行了？为什么会闹到这种地步？你平日里是跟我待在一起没错，但并不是时时刻刻，你完全有时间去做别的。要让我相信，你证明给我看。” 我送了口气，他还是比较理智的。 虹乐楞了一下，随后从地上爬了起来：“呵，证明？既然你不相信我，那也就不用什么证明了，你们认为是怎样的就是怎样的吧，想要杀了我？那动手啊。” 378 戏里戏外（2） 我当然不会有所动作，我心里已然明了，虹乐就是那个神秘女人。祈佑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手握成了拳：“虹乐……我认识的虹乐，不是这样的……” 虹乐也不再像之前一样总是一副温婉可人的表情，她脸上的表情此刻很复杂，看不出是喜是悲，或者其他什么，只是脸上的两行清泪比较明显。 “你认识的我……是怎样的？”她喃喃出声。 祈佑身形一闪，顿时出现在了她的跟前，伸手捏住了她的脖子：“我认识的虹乐，没有那么深的城府，她懂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她知书达理，不会让我陷入两难的境地！她不会这么咄咄逼人，所以……你背后的神秘人是谁？若你说出来，我可以饶你一命！” 虹乐见状也不再继续装下去了，露出了一抹悲凉的笑：“我只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身份的？我明明伪装得那么好，没理由……” 我说道：“你没必要知道，快说，你背后的神秘人是谁？！”其实我怀疑是天帝，但许多点又合不上，只有虹乐是天帝弄来地府的这一点，所以我需要她的证实。 虹乐颤抖着手抓住了祈佑的手腕：“祈佑，你也只是想知道神秘人是谁，没有……其他吗？你对我……”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祈佑打断了：“没错，我想知道的就只有你背后的神秘人究竟是谁！说，不然杀了你！” 虹乐眼底掠过了一抹黯然，没能逃过我的眼睛，她依旧笑着：“那杀了我吧，我不会说的。” 祈佑迟迟没有下手，我看得出来，他很矛盾，很纠结。不管怎么说，虹乐跟他关系都很不错，现在突然的情势转变，如果他果断的对虹乐下手，我反而会觉得他缺乏了人情味。 “白淼！把这个女人带下去！撬开她的嘴，把该问的都问出来！” 祈佑说完隐忍着怒火松开了手，白淼从门外进来，将虹乐押了下去。虹乐一身赤红色的嫁衣那么刺眼，现在充满了嘲讽的味道，各路该来的人都来了，都等着这场婚礼的盛宴，只可惜，东窗事发…… “我去跟他们说吧，婚礼没办法进行了……”这种事情其实等于是丑事，让人家看了笑话，特别是李天王那类人，免不了又要被他们嘲讽一番。 祈佑淡淡的说道：“不用了，随便找个人顶替虹乐，一样的，无所谓了，不想让人看了笑话。” 我被他的话惊得不行：“这怎么可以呢？这种事情，我宁愿丢些面子，也不能让你这么一辈子。” 他倒是看得开：“我说过了，无所谓，我是煞星命格，你不是很清楚吗？想要人生完美，是不可能的，就这么办吧。” 我上哪儿给他找个人顶替虹乐？我不觉得他是煞星命格就怎么了，他这么想是不对的。至少目前看来他的命格没有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要是在这时候他自己内心崩塌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还想劝他，他却转身朝门口走去：“人你挑吧，我相信你。”、 我无奈，让我挑，我挑的，他不喜欢怎么办？我觉得现在还是先把这件事情隐瞒过去，临时找个人顶替是可以的，下一步要怎么做再商量。 放眼望去，地府合适的人还真是少之又少，又是赶时间，我有些着急。顶替虹乐的人一定要是我信得过的，安宁肯定不行，人家还没成过婚，她喜欢冥荼。想来想去，我只好把‘罪恶之手’伸向了白无常，这是信得过的唯一的人选了。这件事情不能透露出去，眼前是要应付那一帮宾客。 我让人把白无常找了过来，黑白无常两兄妹向来寸步不离，黑无常自然也跟来了。我就想着吧，白无常要顶替虹乐，黑无常那边瞒着也不太好，就跟他们两人一起商量吧。只是暂时应付眼前的难关，以后咱们谁都不说，又有谁知道？等虹乐那边结果出来，那时候兜不住了再说。 黑白无常一听我说要白无常顶替虹乐跟祈佑成婚，两人都愣住了，我把这里面的无奈之处说了出来，就算他们不同意也没有关系，这种事情，对一个思想比较报仇的姑娘来说，一般是没办法接受的。 让我没想到的是，他们兄妹俩对望一眼竟然双双跪倒在了我脚下，我无奈：“没有关系的，我说过了，不答应也没关系，我能理解……” 白无常摇了摇头说道：“阎君为救我们兄妹而死，为此我们一直心怀愧疚，无以回报，这等小时，就交给属下吧！” 黑无常也说道：“阎君是个好人，我们兄妹的命没他的命值钱，多谢娘娘成全！” 我悬着的心落了地，他们想得开就好，不过死鬼阎王可没死，不知道他们以后知道真相会不会怎么样…… 我清了清嗓子说道：“行吧，那就这么着，没时间了，来，白无常，我帮你梳妆。” 白无常坐在梳妆镜前任我摆布，黑无常则去寻合适的嫁衣，这事儿瞒不过太白，虹乐的嫁衣是他送来的，他当然看得出来，所以我也就不打算瞒他了。我不想白无常穿着虹乐身上的嫁衣，那嫁衣是虹乐的，我这么做的话有点过分。 白无常平时脸上化得太白，看起来很怪异，也看不出原本的容貌来。等把她脸上的妆容都卸下来，我才彻底的看清她长什么样子，算不得惊艳，没有虹乐那样恬静不失妖娆的美，却也有水灵的眼，不点自红的唇，算不上国色天香，起码也是小家碧玉。 时间总算赶上了，当看着祈佑跟白无常连着红绸走进阎王殿的时候，我特意看了眼太白，太白恰好也在看我，他的眼里没有询问，十分清明。 在龙椅旁多加了一把椅子，我的身份要上坐，但不能做龙椅，我又不是阎王…… 我坐在龙椅旁的椅子上，整场婚礼我都心不在焉的，还好过程并不那么繁杂，原本虹乐过门之后究竟该是王妃，没有这个头衔，进门也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 379 戏里戏外（3） 白无常只是陪祈佑走了个过场，之后就被送入新房了。那些参加婚宴的人都落坐喝酒去了，我趁没人注意溜进了新房，祈佑住的寝宫不是死鬼阎王从前的寝宫，是新建造的，死鬼阎王的寝宫目前还空着，我没搬进去住，之前不知道他还活着，我怕我搬进去影响情绪。 现在死鬼阎王就我一个女人，我的儿子又继位了，我当然有权利住死鬼阎王的寝宫，这个是没跑的。 白无常听见我开门的声音，小声问道：“是小娘娘吗？” 我走过去掀起了她的盖头：“是我，委屈你了，这场戏算是演完了，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就算日后你再嫁人，也没什么影响。” 她站起身笑了笑说道：“没有关系的，我不想嫁人呢，我跟我大哥已经发誓要永生永世为阎君效忠，只有这样才能报答救命之恩。” 我笑：“小姑娘，别太较真，嫁人还是要的，你这么好看的姑娘，不嫁人，也太浪费了。以后我帮你物色个如意郎君，包你满意。” 她只是低头笑笑没有说话，当她换下身上的嫁衣时，我说道：“告诉底下的人，以后别把脸上弄得那么乱糟糟的，上妆可以，正常就行，要看得清长什么样子。” 白无常掩嘴偷笑：“那是从前的阎君喜欢听戏，也让底下的人脸上都画着跟戏子相似的妆容，小娘娘不喜欢吗？” 我无奈：“不喜欢，都说爱屋及乌，别的我都忍了，这个我忍不了。” 等宾客都散得差不多的时候，地府的热闹劲儿也过了，我正奇怪太白为什么没什么动作，他就找上门儿来了。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虹乐怎么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看出来跟祈佑成婚的不是虹乐了？他都看出来了，那其他人…… 好像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他又说道：“我没看出来跟小阎君成婚的是谁，但绝不是虹乐，虹乐一定会穿我给她的嫁衣。告诉我，她怎么了？” 我实话实说：“虹乐是神秘人手底下的人，信不信由你，我已经把她关起来了，让白淼在审，但不一定会出结果，她嘴硬得很。我知道她现在是你的弟子，但这种事情，没有办法。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所以临时找了个人顶替虹乐，不然放着那么多宾客怎么办？” 太白皱起了眉头：“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把羽毛的事儿告诉了他，他当即就肯定那就是我师父安子玥送来的消息，他没表明任何的立场，只是把话锋转到了我师弟李子瑜身上，天帝没把我师弟怎么着，留着他在仙界。 之前我自身难保，自然没工夫顾及我师弟，知道他没事我就放心了。 太白似乎没站在天帝那边，也没站在我们这边，属于中立的位置。就等于他没有怀疑我师父是好是坏，也没怀疑我有没有参与其中。 我渐渐的觉得，太白真的像是一个解不开的迷，他心思缜密的程度让人恐惧。 第二天，我发现地府的人都变得正常了许多，也多了许多的‘生面孔’，九夜洗去了脸上的粉尘也变成了一个偏偏美男子，黑无常竟然也是。毕竟白无常都那么好看，她亲大哥黑无常能差到哪里去？也只有白炙白淼没变了，他们先前就没有弄成不人不鬼的样子。 对于这样的变化，祈佑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他现在估计也没心思管这些。他连顶替虹乐跟他成婚的是谁都没过问。他先前想着随便找个女人成婚将就得了，要不是我机智，让白无常陪着演戏一场，恐怕我还是逃不过这么早就扮演婆婆的角色。 白淼那边传来的消息是，虹乐什么都不肯说，用刑也用了，折磨得剩下了半条命，还是一声不吭，连惨叫都没听见一声。 不知道她这么固执为哪般，我决定亲自去一趟，不然等到她死都问不出什么来。 我让白淼把虹乐带到了判官殿审问，虹乐浑身是血，身上红色的嫁衣颜色更加深了些。看见我，她只说了一句：“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我走到她跟前蹲下身看着她：“你可以不告诉我神秘人是谁，但你要告诉我，为什么要帮神秘人？” 她垂下了眼帘，长长的睫毛挡住了情绪：“因为他答应我，可以把白钰仙君从地狱里放出来。他没有食言，他做到了……” “对啊，他做到了，他帮你把你的白钰仙君从地狱弄出来了，可是结果呢？现在人死了，如果一开始柯从舟依旧在地狱，现在应该还活着呢。对此，你就没什么想法吗？或许你是因为这个才帮神秘人，那现在又为了什么呢？”我质问道。 她抬眼看着我：“我跟他的交换条件是，终生为他卖命，直到灰飞烟灭。我跟他立下了生死契，不为他做事，我依旧会死。反正白钰仙君已经不在了，我为谁做事，做些什么，还有什么所谓吗？对我来说都一样……” 我突然觉得她对柯从舟并不只是师徒之情那么简单，为了柯从舟，她竟然做到如此地步，柯从舟可能还都不知道事情原委。 “那好……神秘人让你来地府，接近祈佑，究竟出于什么目的？”我再次问道。 她索性破罐破摔了：“为了弄清楚前阎王闫琮桀究竟是生是死，他让我夺走你身上的玉佩，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我不清楚。我知道的都说了，你不要再问了，再问也问不出什么的。” 我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知道你不会告诉我神秘人是谁，你说出来的，已经够了。你知道的，我不能放你走，但我也不会杀了你，你就留在地狱吧。”虹乐是天帝送来地府的，我没打算直接告诉天帝，等他问起了再说，管他会怎么想。现在基本能确认神秘人不是天帝，至于他为什么会把虹乐弄到地府，可能只是巧合。 380 卖命 天帝不会因为要虹乐为他卖命就把柯从舟给放出来跟他作对，后面聂寒也被放出来了，闹得地府不可开交，怎么都得不偿失，这么想的话，神秘人跟天帝应该是两个人。这也让我稍稍放下了心，太复杂的话，我的脑子也转不过来。 我更加却定那个神秘人是谁连虹乐都不知道了，那神秘人行事小心谨慎得很，裹得严严实实的，不露出一丝的马脚。至于那个神秘人为什么带我去凤族领地的遗址，为什么问我想起来了什么，还是未解之谜，还有那个重楼的身份……这些都一直困扰着我。 就在我要离开的时候，虹乐突然叫住了我：“梵音！告诉祈佑……我无心伤他，跟他在一起的每时每刻，我都是认真的，不求他原谅，只希望，我不会对他造成任何的影响。” 还算她有点良心，我淡淡的说道：“不会的，放心吧，已经有人顶替你嫁给了他，他以后会过得很好的，你也不会给他带来什么影响，人生的过客多了去了，每个都记住的话，脑子也不够用啊。” 说完我就走了，没看她是什么表情，她跟祈佑终究走不到一起去，还不如断得干净彻底。难得她还在意祈佑的感受，只是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说再多也没用。 从判官殿出来，我直接往阎王殿走去，我想去看看祈佑在做什么。 刚跨进阎王殿，我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祈佑倒在龙椅上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以前没碰过酒的他，早就醉眼朦胧了。 我又心疼又气，之前装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还不是难受？我走过去夺下了他手里的酒杯，他直接扑上来跟我抢：“大胆！谁准你抢本王酒杯的？！” 我一巴掌把他拍在了那里：“你不是想着要成家了吗？就得有个男人样啊，这样算什么？我告诉你，明天你要还是不恢复正常，有你好看的！” 一旁的九夜欲言又止，我心里也是有气没地方撒，这都叫什么事儿，就没清清静静的过过一天的安稳日子，搁谁谁都受不了。 我把杯子摔在了地上，满腔怒火的掉头走了，只留下一句：“九夜，盯着他！” 回到房里，我又进了玉佩里，我没先问过死鬼阎王现在能不能进去，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候，需要掩人耳目，我只想说，我一个人承受不来，没想着他能现在一起承担，至少听听我发牢骚也行。 进了玉佩，外面的空间没看见他人，我也没想那么多，直接朝暗门走了过去。伸手推了推墙壁，符文浮动的墙壁有一块儿松动了些，我一把推开，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死鬼阎王跟一个男人面对面盘膝坐着，两个人都没穿上衣…… 我当时如雷轰顶啊，我也没看清另一个男人是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我万万没想到他是那样的死鬼…… 死鬼阎王看向了我，也是一脸惊愕：“你怎么会来？” 我觉得我需要冷静一下……我掉头就走，不管他怎么叫我我也没停下。回到房间里，我把玉佩放在了一边，我还以为他里面藏什么鬼不让我看，结果是个男人。一冷静下来我就有点后悔了，后悔没看清那个男人是谁，藏女人叫金屋藏娇，藏男人叫什么？ 我开始思考人生了，死鬼阎王喜欢男人之前我怎么没发现呢？那方面挺正常的啊，我就想不明白了，他这叫个什么事儿…… 他没出来找我解释什么，估计现在他也不敢出来，我也需要缓缓，这就是人生的大起大落，你以为今天已经已经是最糟糕的了，到了明天，你会知道什么叫做最糟糕。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当生活欺骗了你，不要一蹶不振，因为你发现明天生活还会继续欺骗你，没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 “你干嘛呢？进来！” 玉佩里突然传出了死鬼阎王的声音。 我没好气的说道：“不，进去干嘛？”恨不得现在戳瞎我自己的眼…… 他继续软磨硬泡：“夫人，你快些进来，待为夫好好给你解释。” 我不理会，他就不停地逼逼叨。被他闹得烦了，我就勉强答应进去听他说道说道。 我再次进了玉佩，死鬼阎王已经穿好了衣服，见到我，他凑了上来：“你干嘛这是？一声不吭掉头就走……” 我瞄了一眼他身后不远处的暗门说道：“不走站在那里看？我嫌辣眼睛……没想到你还有那种癖好，我瞎眼了我……” 他哭笑不得：“你说什么呢？你是不是想多了？” 我撇嘴：“那你给我解释解释，别想蒙我，我可不是当初的小凡人樊音了，以为我好骗？” 对于他之前不让我进去看的事情我现在耿耿于怀了我，没想到还真有什么瞒着我。 “你没看清楚那是谁吗？别闹，我可没那种癖好，你难道还不知道我吗？”他把我拥入怀里，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暧昧起来。 我一本正经的推开他，直接走进了暗门里，当看清楚那个只穿着亵裤的男人是谁的时候，我有些惊讶：“他不是死了吗？” 死鬼阎王走到我身后说道：“没错，是死了，我用聚魂珠将他的元神汇聚到了一起，他的功力好像都被吸干了，就算苏醒过来，也要重头开始修炼了。我需要他证明一些事情，所以必须复活他……” 没错，那个男人就是死在天帝手上的聂寒，死鬼阎王想必也是通过聚魂珠凝聚了元神，不然当时的情况他的确就是死透了。 我问道：“你需要他证明什么事情？他功力的确都被吸干了没错，是天帝吸干的……天帝当时受了重伤，还丢了一条手臂，估计也是被逼无奈……” 我不想把他们兄弟关系搞得不好，所以我说得很委婉。 死鬼阎王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我想弄清楚凤族被灭一案背后的真相……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么多，不想你掺和进来。” 381 此生有你足矣 凤族被灭的真相？这背后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我看到的只是聂寒的记忆，他眼中所看到的一切，我心中所想自然也是猜测，事实是怎样的，当然还有待查证。只是结果无非是天帝做得是对是错，我也担心就算结果出来了，也是枉然。 所以我问道：“假如结果出来了，凤族是冤枉的，你会怎么做？” 死鬼阎王严肃的说道：“主持公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天帝错了，就应当为凤族上千人的性命负责。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这样的想法，我不能理解，也无法理解，如果天帝错了，他应当给所有人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抓住了他的手：“我看见过聂寒的记忆……从他的角度去看，凤族没有跟魔族勾结，不然凤族被灭的时候魔族也不可能不出面，就连聂寒的亲爹都没出面。但那时候聂寒还小，或许有许多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你也别指望着聂寒醒来能从他嘴里套出什么话来，他知道的，我也全都知道。” 我把这个说出来也只是提醒死鬼阎王，或许他让聂寒醒来也只是毫无用处，依靠聂寒也弄不起凤族被灭的真相。 死鬼阎王能着手去查过去这么多年的事情，可见他还是个明君，不想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 死鬼阎王听了之后有些惊讶：“你看过他的记忆？若非他自愿，你看不见。他怎么会把记忆给你看？” 我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他死之前让我看了他的记忆，让天帝还凤族一个公道。这件事情要想查清楚不容易，毕竟过去太久了，除了聂寒之外，也只有……我师父可能知道当年的事了，毕竟所剩下的凤族人寥寥无几。” 死鬼阎王从我的话里听出了端倪：“安子玥？他怎么会知道？他又不是凤族人。” 我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他在这里面养伤修复元神，对于外界的事情知道得少之又少，在知道我师父的事情和虹乐跟祈佑的事情之后，他沉默了许久。半晌之后他才轻抚我的脸颊喃喃道：“委屈你了，我不在的时候，什么都是你一个人独自去面对，相信我，不会太久……” 我释然一笑：“之前觉得一个人真的挺累的，有你这句话我也就觉得没什么了，我要的不多，只要你全心全意对我就好。对了，你这样不会被人发现你还没死吗？冥王星只是看不见生命迹象，但是却没坠落，天帝对你的死好像也有所怀疑……” 他拥着我到了外面的空间，关上了暗门：“我知道他们都会怀疑，但是没有生命迹象，他们也不能确定我还活着。只要你这里死不承认就行了，没事的时候少到玉佩里来，以免被人发现节外生枝。” 我撇嘴：“你当我那么想看见你？你让我来我还不乐意呢……” 他笑：“女人就爱口是心非，你明明就是想见我，不然怎么会来这里？” 我揪着他的衣襟舔了舔嘴角：“正事儿谈完了，要不要……” 他皱眉：“别诱惑我，我没打算……” 他没打算做那种事？还真是奇了怪了，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我当然也不会表现得太主动：“行，我知道了，都说七年之痒，还没七年呢，你就厌烦了，等你到时候能光明正大的走出这玉佩了，恐怕又是后宫佳丽三千吧？花心大萝卜……” 他有些无奈：“说什么呢？此生有你足矣，我也不会再娶他人。只是……若你怀孕了，我没死的事情不就藏不住了？所以，这种事情还是少做点，以后有的是时间，到时候你想要多少都行。” 我脸上有些发烫：“呸，什么叫我想要？我才不想……没事儿的话我走了，你就好好在这里呆着吧……” 我正要走，他拽住了我，凑上来吻住了我的唇。 “不是说不行了吗？怎么……又……？” 刚才还说不行，现在又来，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是认真的。 他挑逗的捏了我腰一下：“亲热亲热没事儿，只要不做到那种地步……” 太恶劣了，我挣开了他说道：“别啊，我怕你把持不住，你说的在你能光明正大的走出去之前要克制，那就克制吧，没事儿，反正这段时间你不在的时候我也习惯了……”说完我不顾他幽怨的眼神迅速离开了玉佩。 鬼知道之前在我‘梦’里他是怎么跟我那啥的，到底出没出玉佩我也不知道，兴许他偷偷把我弄进玉佩里了呢，谁知道呢？反正现在看他这样是不敢贸然出去的。 我也问过死鬼阎王柯从舟的事，既然聂寒都能复活，柯从舟是否也能够活过来。但是死鬼阎王却说聚阴珠能力有限，连聂寒的三魂七魄都没能聚全，他无能为力。 大概是天意吧，该死的活不了，该活的死不了。 第二天，传来了一个消息，虹乐自尽了。 没错，不是在地狱里被折磨死的，是自己自尽的，还留下了两行字：落花流水皆有意，奈何情又深缘浅。若先遇见，定不负你。 这个消息我没那么快告诉祈佑，因为今天祈佑已经不再萎靡不振，恢复正常了，至少看上去是那样的。要是把虹乐死了的消息告诉他，他保不准又会那样…… 我反正是怕了，所以一直瞒着，也让白淼他们都瞒着。 我没想过要虹乐死，每每想起她留下的话，我都觉得心怀愧疚。可能她也不想弄到如此地步，就如她说的，若先遇见，定不负。落花流水皆有意，不就是说明她也喜欢祈佑吗？怪就怪神秘人掌控了她的余生，她别无选择。 我下意识的想多关心祈佑一点，所以经常往阎王殿跑。祈佑都有些奇怪，还问我干嘛老往他那里跑，就好像盯梢似的。 随便他怎么想吧，我就得盯着他，时时刻刻的，看见他没事我才能放下心来，不然我真的没办法安心。 382 落花流水皆有意 终于，几天之后他问我：“天帝那里不需要去说一声吗？” 我以为他说的是虹乐是神秘人手下人的事情，就随口应付到：“到时候再说吧，现在不想去找天帝，说不定他什么时候就自己知道了……” 他平静的说道：“虹乐一死，天帝肯定就知道了，属于她的星辰会坠落。说不定天帝在等你去找他说这件事情，所以你还是去一趟比较好。” 我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虹乐已经……” 他翻着手里的书语气平静的说道：“我猜到了，不然你也不会老是往我这里跑，你怕我以后知道了难受。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过去的事情就算了，没所谓……只是，我想知道她有没有说过什么话……” 我有些犹豫：“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既然已经觉得无所谓了，就别问了，都过去了。” 他抬眼看着我：“娘，你就告诉我吧，没事……”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是希望你没事，她死前留下了两行字，落花流水皆有意，奈何情深缘又浅，若先遇见，定不负你。有的时候，真的就是命，她死在地狱，魂飞魄散，是自尽的，别去想了，就当是路过了一处比较好的风景，往前走，会遇到更好的。” 他没说话，我看得出来，他很难受。虹乐死前留下的话给他的冲击力挺强的。 不过他倒是提醒了我，虹乐死了，天帝肯定知道了，但是天帝没找我，自然也就是等我去找他。人是仙界的人，我自然也得跟他有个交代，一直拖着不是这么回事儿。 我让九夜照看祈佑，然后去了仙界。 天帝在御池边观赏久开不谢的莲花，身边没有带任何的随从。我走到他身后说道：“天帝，我来……跟你说虹乐的事。” 我心机玩不过他，还不如一来就开门见山，看他怎么说咯。 天帝没有回头，依旧背对着我站着：“嗯，朕知道了。” 我还没说，他就知道了。他是知道虹乐死了，还是也知道虹乐为什么会死了？ 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我们都沉默了一会儿，他才又开口：“这池子里的莲花怎么样？”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我看了眼满池子的金色莲花说道：“很不错，久开不凋谢，人间哪有这样的美景？” 他摇头：“久开不凋谢只是你所看见的，在那些开得绚烂的莲花中还有个别已经开始凋谢或者已经凋谢的，这很正常，花开花落，自然规律。有人飞升，就有神坠落，所以，没什么好计较的，宿命如此，该生的生，该死的死。” 原来他的话题一直没绕开虹乐的死，只是我琢磨不透罢了。他连这其中的事情都没有过问，好像也不想问，觉得死了就死了。难得他把生死看得这么平淡。 “只是地府这几日有些繁忙，所以我没及时来告知你，怕你多想，所以还是来说一下……祈佑跟虹乐大婚当天就找了别人顶替了虹乐，那也是无奈之举，毕竟不能放着那么多人不管，让人耻笑……”我提起这件事，也有些惆怅。 天帝转过了身来看着我：“你即使不来也没事，朕不会怪罪。只是苦了你了，琮桀不在了，什么事情都要你去操持。想过再嫁吗？朕对于这种事情看得很开明，你若有那心思，就顺自己意愿去做吧。” 我不知道他怎么提起这种事情，我说道：“我不觉得苦，还有祈佑呢。我没想过再嫁人，不管琮桀在不在。咱们不说这个话题，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天帝也没说什么，任我去了。 回到地府我当然第一时间去阎王殿看祈佑，没想到祈佑不在，九夜正在帮他整理桌案。之前死鬼阎王不喜欢在这里放桌子，祈佑倒是不一样。 见我来了，不知道为什么九夜神色有些慌张：“娘娘……小阎君不在……” 我觉得祈佑在不在都没所谓，关键九夜为什么这么慌张？ 我走过去瞥了一眼他正在收拾的东西，没想到是许多张纸上都写着虹乐临死前留下的话。多半是祈佑写的，九夜就是怕我看见，他怕并不代表我就看不见。 我抽出一张纸看了看说道：“他一天都在写这个？有没有喝酒什么的？” 九夜眼神有些闪烁：“喝酒倒是没有……但就是……写这个。” 我叹了口气说道：“没事了，你收拾吧，我去看看他在干嘛。” 九夜似乎松了口气：“是……” 我找了一圈儿才在长生池找到了祈佑，他静静的浮在水面上，只露出了一个头和肩膀的部位。 听见动静，他警惕的问道：“谁？！” 我说道：“除了我还有谁？你小子，成天没事儿干是吧？” 他游到池子边毫不避讳的上了岸，虽然是自己生的，他都长大了，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我还是知道的，所以见他要上岸我就转过了身去。 “我事儿多呢，不就泡个澡？这你也说，是不是亲生的？”他嘴里嘟囔着，有些埋怨。、 我说道：“我可没不让你泡澡，你要是心情不好，出去走走吧，散散心，手上的事先放一放。不要再问我你是不是亲生的这种话题了，我怀你怀了几年，你真当好玩儿的？” 他走到我身后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示意我可以转过身去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以前我要出去你都不怎么乐意呢。没必要因为那件事情就对我放松，当心我以后改不过来总爱出去瞎逛的毛病。” 我瞪了他一眼：“我是怕你心里太压抑发疯，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我能不操心？该放松的时候还是要放松，地府如今都靠你撑着呢，你应该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这些我都不说了，你自己应该也清楚。不如你再找个看得顺眼的女人去吧，这次不用大操大办的，进门儿就行了，谁都知道你已经有王妃了，这样或许你还忘得快一些，对于你这样的人，就应该寻找下一段感情来忘记上一段的不愉快。” 383 瞎晃悠肚子能大起来？ 他微微一怔：“这样，真的能忘得快一些？” 的确，这是条捷径，但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我不会这么做，因为我最爱的人已经出现过，再找个人随便将就的话，我会觉得很累，没那个必要。就看虹乐是不是祈佑命中注定最爱的那个人，如果不是自然最好。 我点了点头：“没错，所以就这么办吧，我没什么意见。” 他突然问道：“顶替虹乐跟我成婚的人是谁？我还一直不知道……” 我有些慌：“你该不会打人家的主意吧？妹子长得还是挺水灵的……但是你眼光太挑剔，不一定就看着顺眼……何况人家也不一定就看得上你啊，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他挑眉：“我就问问，你那么紧张就好像我会祸害人家一样。我还不能知道跟我拜过堂的女人是谁了吗？你不说的话，我就自己去找，总有人知道的。” 我无奈：“那你先答应我，不许祸害人家，不许辜负人家，不然我不放心。” 他本来也就是随口问问，见我这么较真，他反而更加好奇了：“到底是谁啊你要这么担心？一般人你不会担心的吧？” 我舔了舔嘴唇小声说道：“白无常。” 他愣了好几秒才说道：“怎么是她……？” 我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一些端倪：“怎么滴？怎么不能是她了？别的人我还不怎么信得过，当时除了她我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啊……” 他神色有些不自在：“没什么……反正是你安排的，我也没什么意见。好了，我要回去了，你也别老是到阎王殿来盯梢，我不会跑的……” 说完他转身就走，我对着他的背影有些想揍他：“怎么说话呢你这孩子？久了没揍你是吧？” 他没回应我，只是加快了脚步，撒丫子跑了。 我有点搞不懂啊，知道跟他拜堂的是白无常的时候，他怎么那副反应？这个我得暗中观察观察，好像没见他跟白无常有什么交集，两人平时几乎是没怎么说过话。白无常的工作平时都是跟他大哥在外面晃悠。 我不知道阴人怀孕究竟得多久，反正我小姑姑貌似要生了，白淼还正儿八经的成天在判官殿呆着，我都替他着急，给他放了假，让他回去照顾小姑姑，顺便让白炙跟樊晓也加油，孩子越多越热闹，小姑姑跟白淼成婚这么些年才有孩子，看来阴人怀孕着实不太容易啊。 白炙被我那么一说顿时就觉得尴尬了，当做上级的命令似的很正经的答应了下来。我哭笑不得，我这是站在樊晓姐姐的身份去说的，可不是用上下级的身份去要求他的，希望他不要曲解我的意思，不然樊晓那小身板，恐怕是扛不住的…… 我知道祈佑烦我老是去盯着他，所以我就不怎么去了，只是偶尔去去，然后待不了一会儿就走。 我更多的时候是去判官殿帮着白炙审那些鬼魂，怕白淼不在的时候他忙不过来。樊晓也没事儿老往判官殿跑，我在判官殿的时候她就跑得更勤快了。 忙活了一天之后，我带着樊晓去瞎转悠，她挽着我的手臂，走路是用蹦的，真不知道白炙怎么受得了的，反正我是被她颠得要疯了。 路过阎王殿的时候，我就顺便进去看看，谁知道竟然看见白无常在给祈佑当使唤丫头…… 我当时整个人就愣住了，九夜的职位也换成了别人，一个我不怎么关注的小鬼差。 祈佑第一时间没发现我来了，不知道在看什么好像很入神的样子，直到我开口问九夜去哪里了他才抬起头来。 “九夜啊……跟黑无常一起去了，以后白无常跟着我。”他一点儿也不避讳，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可怜了我的九夜啊，好端端的一个御前侍者，变成了到处奔波勾魂儿的鬼差，真想知道他心理阴影面积得多大…… 白无常有些不好意思：“小娘娘，不然……还是让九夜大人回来？属下跟大哥一起在外面跑习惯了，突然换成在这里，还不怎么习惯呢……” 我还没说话，祈佑就抢先说道：“不习惯你也得习惯！本王说了算！” 白无常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很是无奈的看着我，其实她在这里还很轻松，做的都是帮祈佑捏肩捶腿的活儿，只是这一转变让我觉得八卦的味道好重。 我假装沉着脸把祈佑喊到了阎王殿门口，他一脸不耐烦：“我在看奏折呢……干嘛啊你？” 我瞪了他一眼：“你把白无常弄你身边干什么？有什么企图？” 他神色有些不自然：“我爹说了，跟自己成过亲的女人就得负责，虽然白无常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但是看多了……也就不觉得丑了……” 我就知道是这样！ 我有些头疼：“你爹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个？你倒是给我说说清楚，他走的时候你还那么点儿大，知道个屁啊！” 他得意的一笑：“也就只有你一直把我当小孩子，还是爹他老人家英明，不知道他当初看上你哪一点了，长得不怎么样，还这么凶，他娶你进门不是自讨苦吃？就算他不后悔，也一定是看惯了，麻木了……” 我气得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死鬼阎王都没说过我丑，今天竟然被这小子说丑。他的审美观我觉得应该给他降降，连白无常他都觉得难看，明明那么水灵的妹子…… “我告诉你，你爹娶我说明他不瞎，儿不嫌母丑，这句话听过没？说我丑，我当初怎么就把你生下来了？落地就掐死你多好！”我双手叉腰，跟他较劲。 他啧啧道：“可惜你没掐死我啊，你要掐死我我爹也不会同意对不对？你就认了吧，我的事儿你别管，我自己知道怎么做，没事儿回去歇着吧，年纪大了，该降降火。” 他这么贫嘴的样子可不像还笼罩在虹乐的阴影里，所以我也就不跟他客气了，我刚挽起袖子就听见了樊晓大笑的声音，我没好气的看着樊晓说道：“笑什么笑？回去跟你白炙造人去，在这里瞎晃悠肚子就能大起来？！” 384 扒了衣服再扒皮 樊晓止住了笑，弱弱的走了出来：“我……我不着急，我还小，干嘛着急要孩子……小阎君说得没错，你就是凶，降降火气吧！” 这两个小崽子，真的欠抽，在我‘恶狠狠’的目光注视下，樊晓跑了。祈佑也溜进了殿里，那么多手下人在，我也不能当那么多人的面儿揍他。他就是看准了这点才那么嚣张的，毕竟上次阴间的居民还编了歌谣，我还真不敢追他几条街了…… 白无常念在死鬼阎王的救命之恩上不管对祈佑有没有感觉都会顺从的，我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头疼…… 有时候懂得负责是好事，但有时候并不是好事，就比如现在祈佑跟白无常。 他们两人身份倒是没多大的不合适，至少无常这个官职比一般鬼差要大，这地府的官职头衔又不多，娶个无常，总比普通鬼差来的好。 我想着回去之后跟死鬼阎王念叨念叨，都怪他什么都跟祈佑说，我不埋怨他埋怨谁？ 在我踏进房门的那一刻，一股强烈的煞气扑面而来，我看见了一双赤红色的羽翼，随后我整个人都被重楼提了起来飞到了空中。我慌乱中扯下了脖子上的玉佩丢了下去，重楼是神秘人手下的人，神秘人让虹乐来就是拿玉佩，决不能让玉佩跟着我一起被带走，死鬼阎王现在的状态，不能被神秘人发现。 我看清了重楼的脸，不禁被吓了一跳，几乎是面目全非，尽是疤痕。只是面无表情，眼睛很浑浊，没有一点生命迹象，就好像一具死尸。 最后他还是把我带到了凤族领地的废墟里，我有些无语，难不成还要继续上次的话题？放了我后悔了？ 还是那间小黑屋子，我被重楼丢了进去，这次里面是活的蜘蛛都没有了，只剩下一些蜘蛛网。 这里死气沉沉的，在这里待久了会很不舒服，但是重楼却没事儿，我怀疑他本来就是死人了。 重楼好像没有一直守在外面，我打开门到了外面，他果然不在。 这里始终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这里的光明应该来源于圣火，圣火灭了，自然就没有光明了。 我想自己逃出去，但是绕了几大圈，硬是找不到出路。上次是重楼带着我飞出去的。 我突然听见了一点动静，好像有活物在朝我靠近。我以为是重楼，自然是没命的跑，我不敢使用法术，那样更容易暴露目标，所以我只能用两条腿跑的。 好像离我越来越近了，我在一堆废墟后躲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出，我知道这种做法肯定很白痴，迟早被发现，但保不准重楼就找不到我呢？他是凤凰可不是狗，鼻子没那么灵吧？ 我听见了脚踩到石块儿的声音，就在不远处，我吓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就算隐藏了自身的气息，我还是怕被发现。 “梵音，是我，你在哪里？” 我听见了我师父的声音，没错，就是我师父。他叫的声音并不大，像是怕被人发现一样。 我偷摸着望了一眼，果然是他，只不过他换了身黑色的衣服，很简单，穿白色在这里太显眼了。 我这才敢出去：“师父，你怎么会来这里？” 他走过来有些急切的说道：“我是来救你的，快走，这里不安全！” 我当然知道不安全，只是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我把脑子里的怀疑都抛在了脑后，他是我师父，无论他是什么身份，一定都不会害我的，我不能怀疑他。要不是他，我还不知道虹乐是神秘人的手下，所以我应该相信他。 还没走多远，天空突然传来了拍打翅膀的声音，我跟师父齐齐抬头望去，重楼拍打着羽翼在我们头顶盘旋，俨然一个鸟人。 “啊哈哈哈哈……安子玥，就知道你会来，主人交代过了，只要你敢来，就一定要让你死在这里，所以啊，别想着逃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似乎是在重楼的背上。 重楼朝地面飞了过来，我这才看清他背上的确坐着一个人，还是个身材小小的女娃娃。只是她脸上的表情可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她也当然不是个孩子，只是个萝莉杀手。 我师父表情严肃了起来，把我护在了身后，伸出手，手中变幻出了一架古琴。他修长的指尖在琴弦上跳动着，一圈圈白色的光芒散了开来，重楼背上的‘女娃娃’脸色变了变，晃了晃白玉的手臂，手腕上的铃铛叮铃的响着，重楼迅速改变了方向又飞上了高空。 “好你个安子玥，姑奶奶今天还就不信了，非要让你们这对狗男女一起死在这里。一个埋在东边，一个埋在西边，哈哈哈哈，让你们永远都见不着！” 那‘女娃娃’说出来的话有点让人不敢恭维，什么叫狗男女？我跟我师父是单纯的师徒好么？ 我师父也懒得搭理她，不住的拨动着琴弦，手指仿佛在琴弦上跳舞一般。 琴声中夹杂着铃铛的声音，重楼身上燃起了一圈火焰，再次朝我们俯冲了过来。这次琴音对他们似乎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师父见状拎着我迅速的闪躲了开来。 重楼紧追不舍，铃铛的声音不断，我感觉那个‘女娃娃’是在用铃铛的声音控制重楼，这让我想起了一种魔族人的手段，就是专寻到那些神的尸体进行操控，把其生前的实力都封存在尸体里，这种手段令人发指，死了之后还不得安生，被当做傀儡。 “安子玥，你跑，我看你能跑多远！乖乖的缴械投降吧，说不定我会把你变成我最中意的玩偶，放心，不会太痛苦的，哈哈哈哈……”那‘女娃娃’跟疯子一样大笑着。 我一边跟着师父躲一边问道：“师父，这妹子是不是跟你有仇啊？还是因爱生恨？我记得你不爱沾花惹草啊……” 我师父瞪了我一眼：“哪壶不该提哪壶，我什么时候跟她有仇了？我都不知道她是谁！” 那女娃娃不乐意了：“哟，你还敢说不认识姑奶奶！安子玥，老娘非得先扒了你衣服再扒了你的皮不可！” 385 终于弄到手了 我看了师父一眼，表示我才不相信他的话，他绝对认识这女的，绝对。 “师父，不然咱出卖一下色相好么？这样太累了……”我半开玩笑的说道。 我师父当然不从：“瞎说什么呢？” 我耸耸肩，表示只是随口说说，这种女人，就算是出卖色相也不一定搞得定。 重楼煽动着翅膀，一排排羽毛如利剑朝我们射了过来，我师父用手中的琴挡住了那些羽毛，急切的说道：“你去引开他们，我们分散开来，这样才能找到机会！” 让我去引开他们？这不禁让我想起了从前有一次我跟师父到一个叫死海的海域去修行发生的事。那片海域之所以被称之为死海，不是因为没有生命活跃，是因为很危险，凶恶的海怪很多，去的人很难生还，所以才被称之为死海。记得在那里的时候我跟他遇到了一直超级巨大的海怪，当时也是陷入了窘境，他也是这样叫我去引开海怪的。 顿时觉得好心酸，我怎么老是充当诱饵的角色呢？我虽然相信他会确保我的安全，可我就是不舒服，因为被追着跑的感觉实在是不爽啊，心惊肉跳的。 不过现在也没别的办法，我跟师父分头跑，但是那女人竟然不理我，就追着我师父跑。我急了，张口骂道：“你个八婆，追着我师父干嘛？他又不喜欢你，没看出来吗？嫌你长得磕碜！” 当时听了我的话她整个人都不好了，也不追我师父了，就恶狠狠的瞪着我。其实她长得真心不丑，穿着一袭白色的纱裙，银白色的长发梳成了双马尾，光着脚丫，白玉的手腕上和脚腕上都带着红色穿着铃铛的绳子，娇小玲珑的身体，会让人误以为她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看上去也只有那么点儿大，但是年龄绝对不止这样了。 总结一句就是长得挺水嫩的一个小妹子，绝对备受萝莉控人群的喜欢！ 正当我对着她品头论足的时候，她晃了晃手腕，重楼猛地朝我冲过了过来，那速度之快，吓得我心惊肉跳的。 我都没来得及跑，只是趴在了地上暂时躲过了她的攻击，但是却被重楼抓着带到了空中。我师父急了：“你怎么回事？我是让你引开她，你倒是跑啊，趴下就没事了？” 我无奈：“那速度我能跑得过吗？凤族人是不是都这么快的速度？师父，揍他啊！” 我说完之后突然发现我揭开了一个禁忌，看着我师父表情都变得严肃了起来，他是凤族人的事，以前从未跟我提起，现在这么突兀的被我说起来，就显得有些怪异了。而且白凤，是凤族所认为的不祥之物！ “嫌我磕碜？安子玥，我告诉你，想你的小徒弟死在这里吗？不想的话，就跟我拜堂成亲！不然你们都给我死在这里吧！我都不嫌弃你是白凤，你还嫌弃我？！” 听着那双马尾的小妞儿再次提起我师父是白凤的这件事，我顿时觉得我师父的小宇宙要爆发了，我索性不做声了，这对我师父来说应该是个不能触碰的点，这小妞儿跟我轮番的去戳那个点，不知道我师父会怎么样…… “放了她！”我师父眼神凌厉的看着那小妞儿说道。 小妞儿怒哼：“想得美！老娘看上你好久了，你却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小徒弟，我不服！我哪里不比她好看了？你今天要是不娶了我，我就杀了她！” 她话刚落音，重楼就捏住了我的脖子。我感觉都说不出话来了，脖子好像下一秒就会被捏断一样。来的是神秘人还好了，弄这么个小妞儿来，我感觉比神秘人还难搞。最毒妇人心，当初神秘人说着要弄死我，可他没那么做啊，这小娘们儿可凶。 我师父见我要死不活的样子，也急了：“你杀了她我就不娶你！” 我当时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这就答应了？我想说，真的没必要因为我娶这么个……小泼妇，一辈子的事儿啊，厉害了我的师父！ 小妞儿一看有戏，顿时语气都变了：“真的？君无戏言，你要是骗我，我还是要杀了你们！” 我师父就像被掐住了七寸的蛇，没了脾气：“君无戏言，快放了她！” 小妞儿精明得很：“放是要放，但不是现在，等你跟我成亲了，入了洞房，我就放了他！” 我一直被重楼抓着，眼睁睁的看着小妞儿一挥手把一处废墟变成了完好的房屋，屋子还张灯结彩，成婚该有的都一应俱全了。她把身上的一身白衣换成了火红的嫁衣，只是没搭盖头，还变出了一套衣服让我师父穿上。按理说变出来的都是幻术，是假的，比如废墟变成的房子，一眼就看出来是虚幻的，但是她鼓捣的衣服这些看着是真的，所以……我确定她蓄谋已久。 第一次见我师父穿这么显眼的衣服，之前他都是一身白衣，现在一身红衣，倒是有别样的风采。重楼抓着我站在屋子中央，还逼着我帮她喊拜天地。我不喊，重楼就掐我脖子，在我师父的示意下，我只能顺从：“一拜天地……” 看着我师父跟那小妞儿拜天地，我心里跟什么堵住了似的，可难受。 小妞儿一脸的兴奋，我师父却一脸苦相，我能理解他的心情…… 到了‘送入洞房’的时候，我实在是不想喊，看着那小妞儿那么小的身板儿，我师父一定会有罪恶感的。见我不出声，小妞儿不乐意了，晃了晃手腕，重楼放在我脖子上的手一用力，我疼得叫都叫不出来。我师父呵斥道：“我已经答应娶你，为何还要为难她？！” 小妞儿噘嘴：“谁让她不乖乖听话的？快点喊！” 重楼的手松了些，我缓了缓才咬牙说道：“送入……洞房！” 她没搭理我，直接扑进了我师父怀里：“这么多年了，我惦记的终于弄到手了！” 我师父一脸的嫌弃，换谁被这么逼迫着都不会高兴的，何况我师父这样的人。 386 灵童 还没等我师父说话，她就说道：“行了，你们走吧，我已经没办法跟主人交差了，你们留在这里不安全，相公，我回头再去找你哟，你要是敢躲着我，我不会放过你的。对了，女人，你身上有没有一块儿玉佩啊？把玉佩给我，不然主人会怪罪的。” 我的天……她跟着神秘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她把自己的人生大事放在神秘人交代的事前面，这样真的不会被杀掉？ 我摇头：“没有，不信你搜……” 她蹦蹦跳跳的跑到我跟前伸手探进了我衣服里，我当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是直接触碰到了我的肌肤，我长这么大还没被陌生人这么摸过…… 她摸索了一会儿说道：“还真没有，行了，我直接告诉主人没找到玉佩……” 我师父沉着脸拽着我就走，只听那小妞儿在我们身后不满道：“走也不跟我说一声！你们太过分了！” 我怕她改变主意啊，别看她个头小，发起飙来吓死人啊：“我们先走了！” “叫师娘！” 嘿，得寸进尺，我会这样叫她才有鬼！ 带着我走出了好远，师父都一声不吭，脸色反正是不好看。我说道：“对不起啊师父……让你一辈子栽进去了……” 他看了看我，只是叹了口气，没说别的。 突然，天空快速的掠过一个黑影，他带着我匍匐在了地上，作了个禁声的手势。我大气都不敢出，神秘人来了。 不远处传来了那小妞儿的声音：“主人，你来啦？” 神秘人直入正题：“千秋雪，我让你办的事情办好了？” 原来小妞儿叫千秋雪，跟她雪白的皮肤倒是挺衬的。她答道：“我抓到梵音，把安子玥给引来了，我从梵音的身上没找到玉佩呢，会不会在其他什么地方？” 神秘人没回答她的问题，直接问道：“没找到玉佩，那安子玥呢？你杀了吗？” 千秋雪撒谎：“我打不过他，他跑了。” 神秘人似乎不信：“我安排了重楼帮你，竟然还让他们跑了？那我要你有何用？！” “主人，这是我帮你办的第二件事情，还有最后一件事，完了之后，我们就没关系了，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我们灵童族没有永远的主人，别把我逼急了……”小妞儿一点都不害怕，反而说话带着点威胁的意味。 我以为她会跟神秘人打起来，但是没想到神秘人并没有揪着这件事情不放，只是换了个话题：“好，还有最后一件事，玉佩的事我自己来，你的任务就是杀了安子玥，这个任务你要是不能完成，契约就没办法作废，到时候灵童族长老也不会容忍你破坏了规矩，后果你清楚，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喂给你的血液不是白给的。” 千秋雪不知道为什么没说话，过了片刻才说道：“你到底是谁啊？为什么非要杀安子玥？你血液的味道……是神，安子玥虽然是凤族人，但你们好歹同根生，都是神，相煎何太急？” 我跟师父对望了一眼，都很惊讶，神秘人是神？这让我傻眼了，放眼看去，整个仙界，谁非要至我师父于死地不可？谁非要得到那块死鬼阎王的玉佩不可？谁非要弄清楚死鬼阎王死没死不可？ 神秘人冷哼：“安子玥是神族叛徒，他对于凤族被灭一事一直耿耿于怀，就算他是被凤族人所排斥的白凤，家族被灭，他潜藏在仙界千年，除了复仇，还能有其他什么目的吗？与其让他有机可乘的毁掉仙界，还不如先杀了他。别问我是谁，知道了我是谁，你认为你还能活下来？不该好奇的别好奇，做好我交代的事，都说你们灵童族做事讲求快很准，别太让我失望。” 神秘人离开了，还好我跟师父隐藏了气息，不然早就被发现了。 所谓灵童族，就是一个非神也非魔的种族，可好可坏，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们只帮‘主人’办事，要看他们帮的人需要他们做的事是好是坏了。他们灵童族极度喜欢血液的味道，‘主人’需要提供让灵童族人满意的血液，这样才能达成契约，让灵童族人替其办事。一个契约可满足三个条件，就是帮‘主人’做三件事，千秋雪说灵童族没有永远的主人，这是真的，他们通常一个灵童族人不会重复帮同一个人做事。 灵童族人都是长得身材娇小可人，正太萝莉的，看着无害，实际上厉害得很。操控尸体他们是行家，因为经常跟死人打交道，他们的警惕性和嗅觉都是绝对的好。 “你们两个还没走啊？差点被他发现，发现了就完了。”千秋雪的声音突然在我们头顶响起，吓了我一跳。 我刚爬起来她就翻脸了：“我的男人，凭什么搂着你？” 刚才的确是师父按着我匍匐在了地上，那不叫搂啊，那叫救命啊！ 我师父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千秋雪，那个神秘人叫你杀了我，你要是不杀我，你们长老会杀了你的。” 千秋雪一脸的不屑一顾：“大不了我离开灵童族啊，我嫁给了你，当然要跟着你走，我先回灵童族去找长老说明此事，你要等我哦。” 还没等我师父说话，她就晃了晃铃铛，重楼一飞过来，她就跳上了重楼的背，转眼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我师父始终沉着脸，我小声说道：“说不定这个千秋雪她回不来了呢？万一他们长老把她给杀了，你也就解脱了，今天的事儿也就不叫个事儿了。她也没真的逼着你进洞房……” 他叹了口气说道：“走吧。” 知道他心情不好，我就没再说话。送我回到地府，他正要走，就被阴差围了起来。祈佑匆匆赶来，看见我师父的时候，神色有些复杂，语气不太好的问我：‘你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被人掳走了！’ 我正要开口说话，我师父先开口：“她的确被人掳走了，近来地府需要严加防范，神秘人在利用灵童族人做事，那神秘人先放出柯从舟，随后放出了聂寒，现在又要除掉我，还有其他的……我就不一一说了，神秘人是神族人。” 387 有些东西烂在肚子里比较好 祈佑垂下了眼帘：“不用你说，我自己知道！” 这小子，还在生我师父的气，气我师父不辞而别…… 我师父也没再说什么，直到祈佑让阴差把我师父抓起来，这个我就不高兴了：“你怎么能这样？他是长辈！何况是他救了我，你这孩子……” 祈佑不理会我的话：“究竟是不是你们说的那样还有待查证，本王要查清楚了之后才能放人，带走！” 我师父没反抗，被阴差带了下去。我扬手要打祈佑，祈佑没闪躲，就直勾勾的盯着我。我一巴掌硬是没打下去，只是真的气得不行。 他见我不打他，把什么东西丢进了我怀里转身就走了。我低头一看，是玉佩，发现玉佩之后没找到我人，他肯定急坏了，只是他把我师父抓起来这件事情，我是真的不能理解。 我追了上去，放软了态度说道：“祈佑，我知道让你担心了，但是不能抓他，他是我师父，跟你隔了两个辈分呢，何况他还教过你，这些难道你都忘了吗？这些且先不说，我不是在教你徇私，关键他没错，所以你不能这样。” 他突然说道：“如果我不这么做，他又会离开，不带任何解释的离开。天帝真的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了他吗？就因为他是凤族人？可他是白凤，在凤族肯定待不下去，应该早就离开凤族了，说报仇什么的，为什么？完全没那个必要。” 原来他抓我师父不是因为怀疑他对我不利，是因为不想他离开…… 只是他的想法太过于片面，天帝就是那种宁可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的人，他有可能真的不会去查我师父是否有复仇的想法就杀人，之前在玉虚殿他不是没说过。 再加上我师父已经逃走，没有第一时间跟天帝解释，他的罪名就已经落实了，所以现在根本就别想去跟天帝讲理。我师父不傻，他知道逃走意味着什么，所以我怀疑他也有复仇的想法，就因为这个，我不想他留下，逃走就好，一直逃下去。 “祈佑……让他走吧，天帝没你想的那么好，让他留下，他会死的。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也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听我的，乖。” 听了我的话，祈佑眼神复杂的看着我：“那起码要让他有个解释好吗？” …… 阎王殿里，我跟我师父坐在一旁，祈佑坐在龙椅上没有吭声，白无常跟顶替九夜位置的鬼差站在一旁，大殿里安静得可怕，气氛有些紧张。 祈佑最终还是听我的把我师父放了出来，话题要怎么开展，这个我不知道。 “白无常，启元，你们先出去。”祈佑最终还是先开口了。 白无常跟顶替了九夜的鬼差应了一声就出去了，随后祈佑看着我师父说道：“你可以说了，为什么要逃走？我并不在意因此被传唤到仙界的事，被人当中那么质疑也无所谓，由他们说去，但你至少要让我们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除非……在你心里，我们一直什么都不是，也或者……只是你利用的对象！” 我师父皱起了眉头：“祈佑，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什么都不告诉你们，只是怕你们被牵扯进来。被传唤到仙界是必然的，这些我都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们，但不这样做，你会失去你最不想失去的人，那个人，自然不是我。” 祈佑看了看我，这让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师父……这话从何说起？” 我师父看了我一眼之后垂下了眼帘：“你们还是不知道的好，有些秘密，烂在肚子里就好，说出来，只会引起纷争。我是想过复仇，哪怕我的父母兄弟姐妹都跟族人一起排挤我，将我赶出了凤族，可他们被杀，我还是想着要复仇。但那只是我最初的想法，当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还有你，在那之后，我就打消了那个念头，复仇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找出凤族没有跟魔族勾结的证据，还凤族一个公道。我不是为了那些排挤我的人，只是为了凤族的名声，我不想凤族背着这么一个罪名永不瞑目。” 祈佑逼问道：“那你为什么要逃？直接跟天帝说明不就行了？” 我师父苦笑：“跟他说明？你想得太简单了，如果让我查出来凤族是被冤枉的呢？你认为天帝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自己滥杀无辜？承认自己是个昏君？还给凤族道歉？我跟随天帝多年，早就摸清楚了他的脾性，他眼里容不得沙子，他永远都在给自己塑造一个完美的形象，这些瑕疵，他不可能会揽在自己身上。从他让梵音给我带话叫我去仙界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已经查明我的身份了，若那次我不走，而是去了仙界，恐怕现在我已经死了。” 祈佑不解：“那你走了又能怎样？不一样把无须有的罪名扣在了自己头上？让所有人都觉得你是凤族余孽，还不如站出来昭告天下。” “昭告天下，谁愿意为了不关己的事情去出头得罪天帝？何况……天帝在我死前一定会查我的记忆，我记忆里有他不能看到的东西，一旦被他看见，后果不堪设想。还不如毁我一人，保全我身边的人。若是有别的选择，我也没必要这样做。”我师父无奈的说道。 祈佑激动的站了起来：“柯从舟出事之后，虹乐不是也没事吗？不能给天帝看的记忆，是关于谁的？你不能对别人说，能对我们说吧？这样不明不白的，谁心里舒坦？” 这孩子，跟他爹这点就不像了，死鬼阎王是什么都不解释，什么都藏在心里，祈佑是讨厌别人不解释，那他自己肯定就不会不喜欢解释了。 我师父摇头：“我说了，有的东西烂在肚子里比较好，我逃又能逃多久呢？只要我死了，那就成了永远的秘密，没人会再知道……” 祈佑还想说话，我起身拽住了他：“别说了，也别再问了，这些事情，知道的人却多，牵扯就越多，有时候，做个什么都不知晓的糊涂人也挺好。” 388 好男不跟女斗 祈佑显然不愿意这样，气呼呼的坐了下来一声不吭。 我师父其身上说道：“没别的事了的话，我就先走了，天帝要是知道我在这里，就麻烦了。” 我这才想起来，他送我回地府的时候被那么多阴差看见了，消息要是传出去还得了？这都起码两个时辰以上了。我正要说让他离开，突然从外面涌进来了大批的天兵，带头的，是李天王！启元跟白无常因为阻挡都被天兵控制住了。 祈佑拍案而起：“李天王！你胆子真不小，这里是你随随便便就能进来的？！” 李天王不屑的笑了笑说道：“天帝的命令，只要寻到安子玥踪迹，就将他擒拿回仙界，要是反抗，格杀勿论！” 我师父给我递了个颜色，轻声告诉我：“你们别管我！” 说完他突然闪身到了祈佑身后将祈佑挟持了：“李天王，你要是再敢过来，我就杀了他。到时候天帝怪罪下来，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李天王挑眉：“之前看起来你们聊得甚好啊，怎的突然就反目了？这是要演戏给我看？” 我顿时明白了我师父的意思，他并不是真的要挟持祈佑，只是想装作跟我们关系并不亲近，会为了自己逃命挟持祈佑，正是这样的想法。 我说道：“李天王，空口白牙的胡说，就不怕闪了舌头？要不是我们把他先抓起来，你现在来了还赶得上？现在可好了，本来好好的谈判，被你这么一搅合，就黄了，还让祈佑被挟持了。你这么胡来，我一定会上报给天帝！” 他自然不信，当初在玉虚殿里他就急于想证明我跟祈佑跟凤族都有关系，现在他更是想逮着机会不放。 “这么说，你们刚才是在谈判？但是也太和睦了吧？就你们三人，连手下人都守在门外盯梢，说出去谁信？不管你们唱的是哪出戏，今天安子玥我要定了！他是仙界通缉的要犯，你们要是敢包庇，也是从犯！” 妈的，我火气蹭蹭的就上来了，我直接冲上去跟李天王打了起来：“我让你瞎说！李天王，新账旧账一起算吧，反正我们互相看不顺眼！” 平时我当然不会这么冲动，我的意在制造混乱，让我师父逃走。那些天兵见我因为私人恩怨跟李天王打起来，也没帮忙，只是把我师父跟祈佑围了起来。 李天王显然不想跟我打，一边闪躲一边说道：“梵音，我来这里不是跟你干架的，要是让安子玥跑了，谁负责？！” 我当然要跟他胡搅蛮缠：“当然是你负责啊，没抓到人是你无能！关我什么事呢？今天你不给我说清楚了，我跟你没完！说我包庇，你有证据吗？谁给你传的消息安子玥在地府？你问问之前我们是不是把他给抓起来了？什么东西你都往我们头上扣，当我们软柿子呢？我呸！” 我用眼角余光观察着我师父和祈佑那边，祈佑很配合，没乱动，我师父开始拽着他往外走，那些天兵不敢伤到祈佑，不敢乱来，只能跟着我师父到了阎王殿外。 李天王想去抓我师父，但又苦于甩不开我：“梵音！我不是在跟你闹着玩儿，我们的事儿以后再说，你想怎么算就怎么算，但是现在我没闲工夫跟你打！” 我不依不饶：“你刚才不是挺能说吗？逮着什么就胡掐，我还就不放过你了！除非你给我道歉，收回你刚才的话！” 他当然不会轻易的就按照我说的做，只能跟我周旋。最后他被我缠得烦了，也真怕我师父跑了，还当真拉下了脸来说道：“算我说错了行了吧？！你给我让开！” 我觉得有些好笑，但我忍住了：“道歉不是这么道的，要说对不起，你娘没教过你？” 他气得瞪大了眼：“你别太过分了！” 我趁他不备甩了他一巴掌：“到底谁过分？！” 他被我打懵了：“你……你你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好男不跟女斗，你要是再纠缠，休怪我翻脸！” 我说道：“呸！脸你早就翻了几个遍了，还用得着再翻？要么你道歉，要么让我揍一顿，你自己选吧！”、 他这次态度很坚决了：“我李某绝不会对你这等小人低头！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骂我小人？哎哟我去，我一直都觉得仙界没人比他更小人了，落井下石，唯恐天下不乱，这些可都有他的份儿。打着为三界着想的旗号充当圣母的角色，天帝就是因为手底下太多他这样的人才会被误导成这样！ 他虽然嘴上说着不客气，但是却并没有真的对我怎么样，下手不是特别重，所以他又被我扇了一巴掌，他气得嘴唇都在发抖：“打人不打脸，你太过份了！” 我不理他，他这样的人就该打脸，其他地方我还不乐意打呢。 “够了！李天王，梵音，抓安子玥要紧，你们休要再闹！” 天空中突然传来了天帝的声音，我心一沉，一分神，被李天王一掌打在了胸口。这一掌并不重，虽然把我给打飞出去三、四米远，我没感觉到特别严重和明显的疼痛，但我却假装受了重伤，倒地硬生生咬破了舌尖吐出了血来。李天王一看也慌了，急忙单膝跪地朝天帝：“天帝，臣并不是有意，下手也不重……” 天帝没戴面具，表情很明显的不高兴，径直朝我飞了过来，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伤到哪里？” 我假装气若游丝的倒在他身上，再次忍痛咬破了舌尖，嘴里尽是腥甜。 突然发现他手在朝我手腕移动，这看似无意的动作，实则是想探我的脉搏，中医里的把脉很准，要是让他这么一摸，肯定立马就能知道我到底伤势如何了。我不动声色的轻轻推开了他，捂着胸口说道：“没多大事……是李天王非要污蔑我们包庇安子玥。退一万步说，在他看来，安子玥真的就是罪犯吗？事情都没查证过，也没问过安子玥本人，怎么就能定罪？咳咳……我一时气不过，就跟他打了起来……” 389 需要用命去掩盖的秘密（1） 我说这话看似无意，却是有心，我在提醒天帝，无论怎样，都需要查证之后再做决定，我不会让我师父蒙受不白之冤死去，绝对不行！ 天帝微微眯起了眼：“朕知道了，朕也相信你没有私心，没有包庇安子玥。对于安子玥的事，朕也会查证之后在做决断，这个你不用担心。” 李天王还跪着没起来，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天帝看了他一眼说道：“还在那里做什么？现在该做什么你不清楚吗？擒拿安子玥回仙界审问，要是他一味反抗，那就不必手下留情！” 我浑身一颤，要我师父不反抗的跟他们回仙界，这个可能性并不大，我师父说过了，他有不能给天帝看的记忆。要是我师父一反抗，那就要在这里被杀死。天帝城府果然深，无论怎样，我师父都是个死。他刚才虽然答应了我这件事会严查，但要是我师父拘捕，这错就不在天帝了，我也没办法说什么。 “天帝……”我欲言又止，后面的话没能说出来。 天帝从跑向我师父的李天王身上收回了视线：“嗯？” 我开始不确定了，我拿不定主意，我心里没底。万般犹豫之后，我说道：“如果安子玥跟你们回仙界，你真的会……公平公正的严查对待吗？他要是没有要针对仙界的想法，可以不死对吗？”我可以……相信他吗？他虽然是天帝，但也是死鬼阎王的亲大哥，我不相信他们的差别如此的大。 天帝微微扬起了下巴，眼里是我看不透的深潭：“你不相信朕？在你眼里，朕难道不是一个明君？” 我没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希望他是…… 过了片刻他突然说道：“你要知道，他既是凤族人，不管现在有没有复仇的想法，也都是一个隐患。这不关乎朕一个人，你明白的。即便他不死，也会被终身囚禁，朕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最真，也只对你说过，若这样你能安心一些的话。” 我感觉到了，他说的话的确是最真，我师父要么死，要么被囚禁，只有这两条路可选。我不希望我师父死，所以…… 我朝我师父喊道：“不要再反抗了！跟他们回仙界吧！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天帝不会随随便便就杀了你，师父！算我求你了，跟他们走吧！” 所有人都朝我看了过来，祈佑跟我师父的眼神都很复杂，他们或许不明白为什么我要在这时候这样说，但我心里清楚，在这样下去，我师父真的会死的。要是只有李天王跟那些天兵倒是还能应付，但是现在天帝亲自来了，可见天帝对我师父的重视程度。与其让我师父死去，还不如被囚禁来得好，至少他还活着不是吗？ 当时我什么都没想，只是在这两个选择之中做出了一个我认为最好的决定，让我师父听我的去做。 我师父放开了祈佑，但是他的表情变得让我觉得陌生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起风了。我师父腾飞到了空中，背后一对白色的羽翼伸展开来，墨发随风舞动，我从他的身上，第一次看见了凤凰最高贵的风采，只是这次，他仿佛离我那么远，明明就在眼前，却好像远在无法触及的天边…… “你以为你是谁？我收你做弟子，不过也只是觉得无聊罢了，你于我来说，跟一盘棋里的某颗棋子没什么不同之处，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今天，我无论是死是活都跟你没关系，要是早知道我是凤族人，你恐怕也会离我远远的吧？我只后悔错过了许多机会杀了天帝，既然今日非要做个决断，那就来吧！” 听着我师父的一席话，我突然觉得世界放空了，我什么都听不见了，只剩下他的话在我耳边回荡。棋子，棋子吗？他为什么要这样激怒天帝？明明还有可以回旋的余地，为什么要这样？ 我感觉天帝的手搭在了我肩上，随后就是他的一声令下：“杀了他！” 我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祈佑被天兵护送着到了安全地带，看着我师父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着，身上被千秋雪逼着换上的喜袍被献血染得更加的红艳了，有些刺眼。就连他洁白得没有一丝瑕疵的羽翼上都沾满了鲜血，这时候的他，那么的陌生，也是我所没见到过的强悍，从前仙界跟魔族的大战中他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的爆发力，就连实力，他都一直有所隐瞒。 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也是我从来没感受过的，到底是谁骗了我？真像他说的那样，还是…… 至今为止，我不知道该相信谁说的话，之前他有意无意的告知我天帝是怎样怎样的一个人，是误导，还是真的是那样？可是……他现在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从开始到现在，他说的话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当天帝飞向我师父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不要……不要……”不管事实是怎样，我都不希望我师父死，他终究还是我师父。我想上去阻止，他一个人孤军奋战，天帝都参战了，他没有活下来的几率的。祈佑从我身后包住了我：“别傻了，跟我回去！” 我挣扎着：“祈佑，你在说什么？你难道想看着他死吗？” 他在我耳边轻语：“这是他为我们做的选择，不要在意他说了些什么，他只是想用死来埋没心里的秘密，有关你我的秘密！不要再问了，你要是能聪明些，自己早就该想到了！不要让他的牺牲白费，这是对他最好的回报！” 胸前的玉佩突然变得冰冷，死鬼阎王的声音传了出来：“听呈风的，别犯傻。” 我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注意我们才放下心来，死鬼阎王胆子也太大了，这时候还敢说话，天帝可在这里呢。 被他们这么一说，我心里更难过了，我依稀记得我师父之前逃走的时候对我说的话，一切出发点要我为我自己跟祈佑考虑，不要管他，他心里的秘密，究竟是什么？重要到必须用命去掩盖吗？ 390 需要用命去掩盖的秘密（2） 我被祈佑拽着离开，我始终盯着我师父的方向，看着他的身影渐渐的被人群淹没，我眼眶禁不住的湿润，我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放开我夫君！” 突然传来的一声历喝让我看到了希望，千秋雪来了，是千秋雪没错，她脚下踩着的不是重楼，但是却跟重楼有着一样的火红色羽翼，灵童族看来比较偏爱用凤族人的尸体做傀儡，跟千秋雪一起来的还有其他五个灵童族的人，也都一样带着一个死去的凤族人尸体。 天帝一声咆哮：“大胆灵童族，竟胆敢来地府闹事！” 祈佑见千秋雪来了，也不急着走了，停了下来，跟我一起观察着局势。 千秋雪带来的人虽然不多，但是灵童族个个都是狠角色，那些天兵肯定挡不住，最主要的是李天王跟天帝两人，这两个才是难对付的。 我师父见千秋雪来了，没有觉得高兴，反而呵斥道：“你来做甚？！我的事跟你没关系，走！” 千秋雪一把将跟前的一个天兵撕裂成了两半一边说道：“跟我没关系？咱们可是拜过堂的，敢不承认？反正我不管，为了你，我都跟灵童族决裂了，私自带着人来救你，你不感激我，还怪我！” 天帝发怒了，飞向了千秋雪：“你若想死，朕成全你！” 千秋雪恢复了一本正经的表情，控制着脚下的傀儡迅速的躲开了天帝：“想杀我，没那么容易，咱们灵童族又不归你天帝管！既然你要杀我夫君，我就先杀了你！” 千秋雪说完掉头朝天帝冲了过去，我知道她厉害，但是天帝吸取了聂寒的功力，我担心…… 事实证明，我担心的都不是事儿，千秋雪在靠近天帝的时候迅速离开了傀儡绕到了天帝背后，跟傀儡配合前后夹击。千秋雪的速度很快，天帝正面扑过去的傀儡也来势汹汹，我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下一秒，天帝果断选择先解决离他距离比较近的傀儡攻击，只要千秋雪不能对他一击毙命，那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傀儡被天帝拧断了头颅，落在地上不动了。千秋雪手中的银色匕首刺进了天帝的身体，本来应该刺中的是心脏，天帝在危急时刻竟然还能顾及到背后，侧开了些，所以千秋雪这一下并没有命中要害。 她完全可以再补一刀，动作快的话可以先杀了天帝，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天帝愣住了，就在她发愣的一瞬间，天帝反手一掌打在了她胸口，她娇小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重重的落地，没了声息。 我师父见千秋雪中招，想前去营救，但是被李天王和众多天兵缠住了。 我很好奇千秋雪为什么刚才发愣，她应该知道，在刚才她稍不留神就会被反杀，我不相信她会这么愚蠢。 我当即朝千秋雪跑去，祈佑追了上来：“你干什么？” 我说道：“你别管！” 祈佑见我一脸的认真，便没有再阻拦。 在我离千秋雪并不远的时候，天帝先我一步到了千秋雪跟前，看着天帝再次抬起了手，我知道来不及了…… 千秋雪转过头看着我，嘴角不停地往外溢着鲜血，她似乎想对我说些什么，可我听不见她虚弱的情况下微弱的声音，只能根据她的唇形猜测她要说的话。 还没等她说完，天帝又补了一掌，千秋雪的身体顿时化作了一滩黑色的粉末，连她带来的傀儡也一样，风一吹，就什么都没了…… 我只辨识出了她前面说的几个字：告诉安子玥，神秘人是…… 后面我并没有看太清楚，也猜不出来，还是晚了一步。她不是不知道神秘人是谁吗？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心里有个假想的猜测，但我不敢说出来，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天帝看向了我：“你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就在这时候，千秋雪的同伴都朝天帝跟我飞了过来：“竟然杀了雪儿，你们也去死吧！” 我顺水推舟：“天帝，我怕千秋雪没死，所以想过来瞧瞧，没想到你比我快了一步！” 天帝眯起了眼盯着其他几个灵童族人：“小心些，灵童族人不太好对付。” 我本不想参战的，现在是逼着我参战，灵童族认为我也是敌人，他们攻击我，我就没办法不还手。 祈佑为了保护我也冲了上来，地府其他人见状也都过来了…… 这不是我想看到的局面，不是…… …… 那天之后，我许久都没能缓过来。曾经我以为，就算其他人都离开，我师父也绝对不会离开我。当看着他死在我眼前的时候，我还是觉得那太不真实，就像做了一个梦，我永远都不想再记起的噩梦。 我始终不了解，为什么他连死了，也要误导我去恨他，他欠我一个解释，没人再来解答…… 他是自杀的，没有死在任何人的手上，他绝不会做的就是落在天帝手里，被天帝窥探到他的记忆。所以他凝聚了自身所有的元气自爆，我只看见了漫天飞舞的白色羽毛，就像下了一场大雪，无比凄美。 他死了，看似世界安宁了，但我不这么认为，现在的安宁，都只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那个神秘人，迟早会浮出水面。 死鬼阎王也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跟我说话，他只说自己在忙着让聂寒苏醒过来，他还没有放弃追查凤族的事。 说明白了，他就是在跟天帝作对，他们兄弟反目怕也是不可避免了。 我已经很累了，不想再管任何事情。 我不是三界之主，我做不了主，许多事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发生，那种无力的感觉最磨人，已经许久没有怀念过从前，现在想来，如果我只是樊音，而不是梵音，那就不会看着这一切发生，也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我让祈佑自己好生打理地府，然后再次去了阳间，我需要找找过去的感觉，不然我会继续的盲目和麻木下去，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391 鬼妻（1） 我找了个小城市安定了下来，依旧戴着死鬼阎王的玉佩，这样就能让他一直在我身边了。 我想了许久，开了个小算命馆，我卜算的能力很差，但给普通凡人算命还是绰绰有余的。至于生意怎么样，那就不用说了，肯定很差。第一是我刚出现，没有客源，第二就是我本人看着就是个年轻的小姑娘，没有人会相信我说的话。当然，我觉得无所谓，我只给有缘人算命。 我每天就在店里，无聊的时候看看书，早上九点开门，晚上五点关门，也算是朝九晚五。 聂寒终于醒过来了，但是死鬼阎王说，聂寒暂时没有任何记忆，不能让他一直待在玉佩里，这样无济于事。我索性就让聂寒每天白天跟我在店里，帮我打扫打扫卫生什么的。没有记忆的聂寒性子温和，单纯得像张白纸，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躲雨许多事情他也会好奇的问我，我也会回答他，渐渐地，他也跟我亲近了起来，把心里想的全都告诉我。 我问过死鬼阎王了，聚魂珠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再凝聚魂魄，也就是说，我师父的魂魄没戏了，过不了多久，我师父的元神就会化作天地间的灵气，看不见，摸不着…… 在我来到这座小城第三十九天，店里突然来了一个人，我正坐在桌子前看书，正在打扫卫生的聂寒好奇的上前问道：“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来人是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个子在175cm左右，穿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头发就是普通的寸头，五官倒是端正，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紧抿着嘴唇，眼里也藏着心事。 小胡子先看了眼店里四周，才开口问道：“这里谁是大师？我有急事。” 我站起身说道：“有什么跟我说吧，这里没有别人了。” 小胡子眉头一皱：“那算了，没事了……”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哟，他一来张口就要大师，我顿时就跟这人较上劲了，我根据刚才观察的他的五官推算，这人在二十岁之前穷得要死，二十岁之后会渐渐好转，到了中年，也就是差不多这个时候，或多或少都会发点财，但是到三十五岁的时候会有个坎儿，还是大坎儿，就是常人说的有血光之灾。 我看着他的背影说道：“先生，我没算错的话你今天到这里来是遇到麻烦事了吧？如果你有信心就这么自己度过三十五岁这个坎儿，那我也就不管了。” 小胡子身形一顿，立刻掉头回来了：“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今年三十五了？” 我有点无语，其实我只是算到他三十五岁会有麻烦，我也不知道他今年就是三十五岁了，根据他的外貌也只能看出来在30岁到35岁之间。不过在这时候，我肯定要表现得很淡定：“做我们这行的，不能掐会算，岂不是喝西北风？一般人我还不管，我只帮有缘人。别看我年轻，以貌取人是不行的哟。” 聂寒突然插话：“你哪里年轻了……？” 我瞪了他一眼：“一边儿去！” 小胡子忧心忡忡的：“既然这样，那我就信你一次，只要你帮我解决了眼前的事儿，钱是小事。” 我叹道：“你呀，二十岁之前那么穷，别现在就钱了就忘记没钱的时候了啊，钱还是要省着点花的，省得赚多了也没命花。别怪我说话难听，放心，我不乱收费。说说吧，遇到什么麻烦了。” 小胡子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顿了顿才开口说道：“你不是……很会算吗？不知道我为什么来？” 我呵呵一笑：“你说出来我才知道你说的属实还是不属实，或者是哪里有没有漏掉啊，放心，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实话实话，大家都好，当然，对你更好。” 他对我还没完全相信，也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他之所以来到我这么个客源冷清的小店里，说明他没办法了，几乎是走投无路了。据我所知，他的事儿，一般人的确管不了。 “前年，我妻子病逝了，从那之后，我就总是出现幻觉，看见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在我家里走来走去。这都快两年了，我找了不少人看，都说没办法，我也实在是没辙了。我也看过心理医生，说我心理没问题……我也不相信那是幻觉了，我觉得……我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听小胡子说完，我凑近看了看他的眉心，我之前忘了说，他皮肤有点黑，就之前那距离，我根本没看出来有什么，现在这么近距离，我倒是看见了他眉心浮动的一缕青黑色。不过要是有什么厉害的东西缠上他的话，一定不会症状这么轻，他整个脑门儿应该早黑完了。那么多人都解决不了的东西，怎么会只给他眉心留了这么点痕迹？ 我问道：“你没做过什么对你老婆不忠的事儿吧？”说不准真的是他死去的妻子不肯离去。 他想了想说道：“她走了之后再有的算吗？我后半辈子还要继续过，我想过再娶，也有……也有女朋友了。” 我八卦精神来了：“你妻子生前是不是妒忌心很强？比如对你的占有欲也很强之类的……”不排除他妻子死后见他有了新欢心里不爽啊。 他摇头：“没有 ，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不会那样。我们结婚这么多年，她从来没因为捕风捉影的事跟我吵过架，你的意思……她是不满我有新欢？可她都死了，我还活着，我下半辈子就一个人过了？何况我都没有一个孩子，之前她怀孕过几次，都不小心流产了，这不能怪我啊。” 他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说不定搞事儿的不是他妻子，是另有其人，他妻子也是受害人？ 我琢磨了一会儿说道：“走吧，先去你家看看，不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啊，事发地点在你家里，得去看看。” 他比我还着急，立马站起身说道：“那快些走吧！” 392 鬼妻（2） 我交代聂寒把店门关了，然后回玉佩里去呆着，我去去就回。我走了不放心他一个人在这里，死鬼阎王说被聚魂珠复原的元神不会很快被人察觉，就像他，虽然元神苏醒了，但是冥王星却没有恢复光亮。但我还是不放心聂寒一个人在店里。 我前脚跟小胡子先走了，聂寒随后就关了店门回到了玉佩里，动静还不小，我垂在胸前的玉佩一颤，吓了我一跳。 小胡子住的地方是一处独立的楼房，三层小洋楼，在这座小城算是有钱人家了，不过家底儿不能跟人家大款比。 还没进门，我就觉得这房子的位置不对，这房子在比较偏僻的地方，可能小胡子本人喜欢清净吧，这片儿也都是这样的小洋楼，只是间隔距离比较大。 他这房子所在的位置背面是河流，前面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处没有推平的山包。这不是前进无门，后退无路吗？其他房子的位置都没这么绝，就他这里…… 我问道：“那边的山包，没有开发商开发了吗？挡在这里多不好……” 小胡子看了眼那边的山包说道：“之前是有开发商准备在那边也建房子什么的，刚动工几天就停了，不知道什么原因。怎么？那边也有问题吗？” 我就实话是说：“反正你也挺有钱，那边的山包不推，你就暂时别住这里，换个风水好点的房子吧，你住这里不太好。不是你住这里不好，是谁住这里都不好。” 他顿时瞪大了眼睛：“之前来帮我看房子的人说我住这里挺好的，我这是被骗了？” 我无奈：“你确定当时帮你看房子的人不是别人找的托儿？得了吧，我说的你照办就好，毕竟是人命关天，不是我吓唬你。走，进去看看。” 他被我吓得不轻，脸色铁青，没说话。他打开门，我跟他一走进去，我就感觉到了一股阴气，而且我明显感觉到了一股敌意。 我环顾着四周，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我，我下意识的抬头一看，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了几下，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女人倒挂在天花板上正直勾勾的盯着我。 阴气自然就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个女人长得还算漂亮，只是看着太过年轻，十八九岁的样子。她质问我：“你为什么勾搭我男人？之前被我弄死了一个，又来一个！” 她说话小胡子自然是听不见的，我摸了摸鼻子问小胡子：“你老婆长什么样子？有照片给我看看嘛？” 小胡子拿出了手机，把里面库存的他妻子的照片给我看了，果然，倒挂在天花板上的女鬼不是他死去的妻子，那么这女鬼为什么要说小胡子是她男人？难不成小胡子年轻的时候欠了人家情债？ 我严肃的问小胡子：“你年轻的时候干没干过什么损事儿？比如辜负了女孩子什么的……” 小胡子斩钉截铁的说道：“绝对没有！你不是知道吗？我二十岁之前穷得叮当响，哪有时间谈情说爱？也是二十五岁我才开始做生意赚了些钱，然后娶了妻子。我妻子还是我初恋，不可能有那种事情的。”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我以为他还有下文，但是没了。 我不理会那个女鬼，那个女鬼就开始搞事儿，飘到了楼梯口瞪着我，眼眶里开始冒出鲜血，眼睛也只剩下了眼白…… 开玩笑，我早就经历过大风大浪，还会怕她这点儿小把戏？ 我直接继续无视她，接着对小胡子说道：“你真的没做过？你对一个长头发、丹凤眼，樱桃嘴儿的女孩子有没有印象？身高跟我差不多，眼角还长着一颗不大不小的黑痣。” 小胡子细细的想了一会儿，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我说道：“我觉得那件事情没必要说，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我也不着急，跟他慢慢磕着：“那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说吧，顺便问一句，你三十五岁是过了还是快到了？” 他脸色一变：“我后天就到三十五岁生日……” 我微微一笑：“那你还有一天多的时间考虑。” 说完我作势要走，他却突然拽住了我：“我说！” 我早就知道他会这样，所以很淡定的问道：“什么事呢？好好说说看吧。” 他从兜里拿出了一根香烟点着猛吸了一口才说道：“在我二十岁那年，村子里的人许多都得了一种会传染的怪病，好多人都死了。我爸妈也死了，我们家穷，连安葬他们的钱都没有，我就经人介绍跟人结阴婚了，娶了一个病死的姑娘，我连面都没见过，只看了眼遗照……就为了那五万块钱。其实我早就忘了那张遗照上面的女孩儿长什么样子，但是经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又想起来了。你的意思，是她缠着我吗？”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沉默了一会儿我说道：“阴亲易结不易解，我觉得吧……这都是你们两人的事，能一起凑合过就过，不能凑合就商量着离，只要对方同意，这都不是事儿。” 开玩笑，当初我跟死鬼阎王阴婚之后还不是走到这步田地了，我自己当初都没能摆脱死鬼阎王，小胡子还想摆脱他的鬼妻。看那女鬼那样儿，就不是会轻易放过小胡子的人，这事儿啊，我是收了女鬼也不是，不收也不是，难呐。 小胡子急眼了：“你的意思你也管不了是吗？”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找了那么多人看，也折腾了两年，到我这里他以为看见曙光了，我再来一句我管不了的话，他肯定就要崩溃了。 所以我委婉的说道：“毕竟是你自己自愿娶的，也算是你的结发之妻，后来你娶了活人老婆，已经让其心生怨恨，多半你之前的妻子都是被你的鬼妻给弄死的，还有你妻子怀孕总是流产，也是这其中的问题。你现在还想再婚，恐怕你的鬼妻都想弄死你了……” 393 咆哮 小胡子咆哮道：“那我总不能跟一直会害人的恶鬼过下半辈子吧？不，我做不到，我宁可死也做不到！” 那女鬼说道：“你死了跟我到了阴曹地府还是我男人！” 小胡子自然还是听不见的，索性我就闷头当了个传话筒：“你就是死了，到了阴间，还跟人家是夫妻。阴间也有阴间的法律，而且比阳间还要来得苛刻，你这样的负心汉，能在十八层地狱走一圈儿了。当然，你那鬼妻害了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不介意的话，你们就一起奔赴地狱吧。” 我说的都是真的，阴间的诸多规矩我没记住多少，就是男女这点儿事我弄透彻了。其实阴间除了阎王、判官等这些有官职的人能三妻四妾之外，其他人都是跟现代一样一夫一妻制，违反了条例，可不只是现代的重婚罪那么简单，是要下油锅的。 “大师，我求求你，帮帮我，只要帮我摆脱了那女鬼，我下半辈子不娶都行！”小胡子突然跪了下来，让一个男人这么给我下跪，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好。 “得了，你起来吧，让我想想……”看来他是真的不乐意跟一直鬼生活，而且那只鬼还害死了他后来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好几个孩子，这个是他永远都过不去的坎儿。 那女鬼听了小胡子的话气得快疯了，张牙舞爪的就差扑上来了。宁愿后半辈子孤独一人也不跟她过，啧啧，换我我也气啊。 过了一会儿我问道：“你要是后半辈子不娶了，你家不就断了香火？你现在不是还没孩子吗？” 小胡子楞了一下说道：“断了就断了吧，等我老死了，到了阴间再跟我爸妈认错……”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画了符纸把他这栋房子跟女鬼都封在了这里，这女鬼没多大能耐，对小胡子还算有情，之前也没想想着害他，估计也是现在被逼急了。我跟小胡子说得很清楚了，女鬼会被带走，他也只有现在的余生安稳了，等死后到了阴曹地府，他也会受些惩罚的，他既然跟死人通婚，那就该归地府管。他娶了一个又娶，那得罚啊。 小胡子也接受，现在没别的办法了。 我让黑无常跟九夜连夜带走女鬼，那女鬼自然不甘心，在里面闹腾，同是阴婚，这女鬼跟我的结局就不一样，当然，撇开了我梵音这重身份不谈来说的话。 我没立刻要小胡子的钱，等到三天后他来找我，说事情已经解决了，但他还是想住在那小洋楼里，不为别的，就为那是他跟他前任妻子新婚的时候买的，一起住了十多年，他舍不得。 他主要是来问我那房子的位置要是他一直住下去会不会再怎么样之类的。 我就直白的告诉他，要是继续住在那里，后半辈子基本别指望赚大钱了，住那里的唯一一个好处就是刚搬进去的前些年能来一些钱财，但是对人很不好。 他说钱不钱的什么都没关系，从前的钱已经够他活下半辈子了，他还是要住在那里。 对他这人我不评价什么，他能抹去鬼妻给他带来的阴影继续住在那里只为了死去的那个妻子，我觉得他至少还是重感情的。 他走的时候给了我一个信封，里面鼓鼓的，我猜得到那是什么，自然是钱。 我也没拒绝，这事儿的确是看缘分，钱多钱少都没关系，他给多少就是多少。当初他要是不踏进店里，估计现在已经到阴间报道去了，我所得到的钱，等于是他买命的。 小胡子这事儿了了之后，店里又闲了下来。不过没闲多久，当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走进店里的时候，我们四目相对，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相视一笑。 李可言，他终于正面来找我了，我自然知道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来了就肯定是有事。 还没等我跟他说话，聂寒就不合时宜的说道：“你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大哥知道吗？” 他口中的大哥是死鬼阎王，他现在没有记忆，就一直这么叫来着，但他不爱叫我嫂子，喜欢不带任何称呼的跟我讲话。 我白了他一眼：“我哪里有眉来眼去？” 李可言被逗笑了：“不可一世的聂寒，现在竟然在这里打杂，有意思。” 聂寒脾气上来了：“打杂怎么了？一般人我还不乐意帮着打杂呢，你算哪根葱？来这里的八成是触了霉头了吧？遇见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你只管说出来，也好让小爷乐呵乐呵。” 李可言挑眉：“你说错了，我可不是触霉头了，我是来介绍生意给你们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一股暖流躺过，仿佛回到了过去我还是樊音的时候。 聂寒也懒得跟李可言吵，回玉佩里打盹儿去了。 我问李可言：“死鬼没死的事儿你比我知道得清楚？” 他抿嘴笑：“我跟他都是诈死，这点你不就猜到了吗？不过我也不算诈死，李言承死了，我活下来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当时……”明明当时李言承就死在我面前，李言承死了，李可言竟然活下来了，我记得李言承的尸首已经让人处理了。 李可言知道我好奇的天性，所以有意不急着告诉我：“在我回答你问题之前你先回答我，有一票大生意，干还是不干？” 我警惕了起来：“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呢？你来找我，莫非是你自己搞不定吧？真有意思，姑奶奶现在不缺钱，钱要了也没多大用处，顶多都拿去买冥币烧了去……所以你最好老实交代。” 他摸了摸鼻子说道：“放心，不会坑你的，信我准没错。” 我有点不敢恭维他查事情的过程，一想到他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带我偷窥过教师宿舍的‘活春宫’戏码，我就觉得好猥琐，当然是他猥琐，是他带我看的。 “你敢保证这次的事情是直来直去，不给我绕弯子，不搞事儿？”我还是先让他保证好了。 他点头：“我保证，这样总行了吧？” 394 回到过去 他保证了就行，我问他要走几天，他让我做好心理准备，我就干脆把店关了，反正出来也有段时间了，到时候看看回阴间还是怎么着。 他没告诉我要去哪里，反正带着我跑到了另一个城市，站在大街上，他却停滞不前了。我问道：“干嘛？你就站这里？” 他仰起头看了看天空说道：“没用了，我们直接去凤族领地吧，我们要找的人已经死了。” 我有些奇怪：“来这里是要找谁？” 他转过头看着我说道：“李存风，他左躲右闪的，还是没躲得过。” 对啊，李存风跟他小徒弟都知道神秘人的身份，他小徒弟没了，就只有李存风了，李存风现在也死了…… 李存风这个老狐狸都没逃得过，只待揭开神秘人面纱，最终结果没有出来，猜想再多都是枉然。 不过，为什么要去凤族领地？神秘人好像很喜欢去那里，万一去了遇见了神秘人，打得过还好，打不过那就尴尬了。 我把顾虑说了出来，李可言却说道：“神秘人又不是凤族人，你以为他闲得慌，一直在凤族领地吗？看运气咯，运气好遇上他最好不过，我倒要看看他是谁。” 我盯着他：“你知道得不少嘛……” 他摸了摸鼻子说道：“还好还好，一般般啦。跟我来，找个隐蔽的地方，我们直接去凤族领地。” 我现在也不想刨根问底，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一直知道死鬼阎王没死，而且背地里可能还跟死鬼阎王有诸多的联系，我知道的他知道，我不知道的他也知道。 夜里的星空很美，我故意飞得慢慢的，就是不服他本来一介凡人，竟然飞得比我还快…… 他放慢了速度凑了过来：“想什么呢？” 我白了他一眼：“我在想你是怎么活过来的，李言承都死了，你怎么就还活着……” 他诡异的一笑：“你大概是没看见我是怎么从土里爬起来的吧？那些鬼差们办事儿还不赖，把我埋那么深，我差点就没能爬出来。” 我觉得背脊有些发凉：“别吓唬我……” 他这才换了个表情：“这么不禁吓？其实我跟李言承是共用一具身体，但是，却拥有不同的魂魄。你可能很难相信两个人的魂魄能够长时间同村与共存于一具身体，但是这就是事实，算是奇迹也不为过。他死了，但我没死，反过来，如果当时李言承是我的话，那么死的就是我了。” 他的意思是，当时主导这具身体的魂魄是他的话，那么死的就是他，不是李言承了。 我跳过了这个话题：“那我们去凤族做什么？过去这么多年了，还能从那里查到什么蛛丝马迹？别逗了，就算留下了什么痕迹，也被岁月抹去了。” 他摇头：“你难道不知道有种办法可以回到过去吗？” 回到过去？我还真不知道，除了时空神，没人能够办到真正的回到过去，历史的变迁，不能随意的更改。 我一直处于怀疑的态度，我就要看看他到底想搞什么幺蛾子。 到了凤族领地，他先在地上画了个阵图，确定这里没有别人之后，他才说道：“放心，神秘人不在这里，至少现在不在。走，去凤族圣火的地方，希望这趟没白来。” 我知道他这人办事儿还是靠谱，但我总觉得他说的回到过去一点儿都不靠谱。 凤族的圣火所在，是处于整个凤族最中心的位置，圣火早就灭了，只剩下了一块儿青色的石头，上面雕刻着一些怪异的文字，不太能看懂。 李可言摸了摸地上的石头说道：“这就是圣火所燃烧的石头，原本是悬浮在空中的，圣火熄灭，就落下来了。你看，这边还有断裂的痕迹，石头肯定是摔裂了，只是不知道其他部分去哪里了。就是这里，这里还有隐秘的阵法，只是需要重新启动而已，这个我们先不管，来，坐下，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我跟着他盘膝坐下，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我想挣开，他认真的说道：“不抓着你，怎么带你回到过去？牵个手又不会少块肉。” 我瞪着他：“要是回不到过去，我就弄死你！” 他笑着闭上了眼：“别说话，思想放空。” 我照做，突然，我觉得就算闭上了眼，对于四周的感知还是那么清晰明了。他在我们四周布下了一个保护结界，我的意识又被拉扯进了一个空白的空间，四处雪白，只有我跟他两人。 在这意识里，我跟他是完整的两个人，他问我：“准备好了吗？” 我压根不知道他搞什么鬼，我摇了摇头，他却带着我迅速的往前奔跑，还让我不要停下来。 周围的景物开始发生了变化，我听到了许多人说话的声音，也看见了许多凤族的人谈笑风生、一起修行。圣火的确从前是悬空的，就燃烧在我们之前看见的石头上，高高的挂在空中，将整个凤族照得跟白天一样明亮。那时候的凤族，应该不会有黑暗…… 我们之前看见的那些废墟，原来在被毁灭之前这么的宏伟，很有规则修建的建筑，基本都是围绕着圣火建造的。 “小寒！娘叫你修行呢，你又跑去哪里了？” 我听见了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侧目看去，小小版的聂寒跟一个比他高了半个头的女孩儿站在一起，那个女孩儿，就是聂希芸吗？而那个小小版的聂寒，正是多年前还生活在凤族的聂寒。 我想停下，但是李可言依旧拽着我往前奔跑，我很清楚这只是我们的意识，别人看不见我们，我们只是这里的观光客，除了看看，做不了什么。 到了凤族最大的建筑物前，李可言才停下了脚步。这片建筑物的门边上写着‘君临阁’三个大字。李可言直接推开了大门，里面有三个人正坐在一起谈论着什么，都是男人，看穿着打扮，不是普通的凤族人，应该是长老之类的，说不定其中还有族长。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眼尾微微上挑，透着股魅惑的劲儿，这才是正宗的凤眼，没有之一。 395 看三个大男人撕逼 我想问李可言我们来这里做什么，还没开口，他就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我认真听就行。 天知道到了嘴边的话说不出来多么难受，我还是忍住了，看看他搞什么吧。 “让聂寒那小子在凤族待一天，我们的风险就越大，要是这事儿被天帝知道了，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纸包不住火，今天叫你们来，一起商量个对策吧，这事儿，不能再拖了。”其中穿紫衣的男人先开口说道。 另一个穿红衣的男人脸上没有太浮躁的表情，反而很淡然自若，还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紫衣男人不乐意了：“凤麟，你别总是衣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行吗？不然你这个长老是不是白当了？你以为我叫你来只是喝喝茶？” 红衣男人算是三个男人中外貌最好的，说实话，这三个男人长得都不差。被紫衣男人这么说，他也没生气，倒是笑了笑：“让我说吗？那行，我说了，你们好好听着。聂寒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凤族人所生，无论他父亲是谁，他在凤族出生，就是我们凤族的人。作为长老，就应该维护族人，不是吗？按照你的意思，你要把他给杀了，以防被天帝知道，以免带来灭顶之灾，在我看来，荒谬无比。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凤族何曾跟魔族勾结过？天帝又不是没眼，他莫非看不清？” 紫衣男人被气得脸都白了，一旁的白衣男人却笑出了声。紫衣男人横眉冷对：“正是因为凤族摊上了你们这两个不管事儿的长老，才会面临如此处境！族长百年未归，不知生死，除了我们，谁还能维护凤族的安宁？都给我认真点！凤麟，按照你的说法，要把聂寒留着？到时候天帝追查起来，我们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没跟魔族人勾结，那聂寒那小子是怎么来的？生娃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得响吗？谁会信？还有，你说那个女人，不光胆大包天生下聂寒这个孽种，竟然还敢收养白凤聂希芸，要不是看在她爷爷是前任族长的份上，早就把她赶出凤族了！聂希芸也绝不能留在凤族，迟早会引来灾祸！” 白衣男人收起了笑容淡淡的说道：“白凤传说终究只是传说，为何如此较真？不是还说白凤活不过百年，命短吗？被驱逐的安子玥不是早活过了百年？说起来，安子玥还是你安长老的侄子，你还真是狠得下心……聂希芸自小没有父母，不知道她从何而来，如今好不容易落地生根，一个孩子而已，驱逐的话，未免太过了些。聂秋荷虽然只是前任族长的孙女，别忘了，前任族长是为我们凤族牺牲的，不然的话，现在说不定还是他在担任族长，我觉得，若他还在，若现任族长也在，也不会驱逐聂秋荷和两个孩子。” 安子玥……我师父。 原来聂寒的娘是前任族长的孙女，只是这时候已经改朝换代了，她没有什么靠山，还带着两个被凤族人盯上的孩子。一个是白凤，一个是跟魔族人所生下的神魔。这个聂秋荷也是不得了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什么事儿招风她就做什么事儿，换做一般人，恐怕是避之不及。 紫衣男人，也就是安长老，在听了白衣男人的话之后，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神为凤族长老，别说是我侄子，就是我亲儿子，也是一样的结果！近年来凤族过得太过安生，你们就觉得不会出事了是吗？别放心太早，你们迟早会后悔的。” 红衣男人，就是那个叫凤麟的跟白衣男人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还是那副无谓的表情。 凤麟说道：“聂秋荷跟魔族人生子是一回事，我们凤族跟魔族人勾结又是另一回事了，若凤族的存亡能让世人看清天帝是否是明君，那也算值得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不想在说下去了。”凤麟说完就起身离开了，白衣男人随后也离开了，只剩下了那个安长老。 安长老气得掀翻了桌子：“天要亡我凤族，真是天要亡我凤族啊！一个个的，都老糊涂了！” 见李可言看得津津有味，我小声问道：“你喜欢看三个大男人撕逼？这能说明什么？” 他笑了笑说道：“这能证明，凤族有很大可能没有跟魔族勾结，三位长老都没参与。还有一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凤族长老到凤族被灭都没回来，生死未卜，到现在也没出现过。” 我问道：“那聂秋荷就不能跟魔族勾结吗？”问完之后，看见李可言嫌弃的表情我就知道我问的问题有多白痴了，聂秋荷脑子可能是少根筋，不然也不会收养白凤聂希芸，也不会生下聂寒，但是她不会跟魔族勾结，因为风险太大，作为一个女人，一个母亲，她最想做的应该是保护自己的孩子，不然她不会一直呆在凤族，明知道不被待见，但她还是需要凤族的庇护。孤儿寡母的在凤族之外的地方生活，想活下去太难了。 我跟李可言离开了君临阁，在凤族领地漫不经心的走着。我问他：“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有意义吗？就凭我们现在所看见的，就能说明天帝歼灭凤族是错的吗？” 李可言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问我：“你知道柯从舟怎么死的吗？死前说了什么，你都知道吗？” 我知道柯从舟怎么死的，但不知道他死前说了些什么。 我没回答，李可言接着说道：“柯从舟把你从巨钟里推了出来，他用自己的元神护住了阎王的元神，不然，阎王的元神早就支离破碎，根本不可能这么快修复这么多的。他死前告诉阎王，他从前所做的一切都没错，时间会证明一切，许多真相，总会浮出水面，他没有确切的证据，但他心中明了。背叛天帝，罪名子乌须有，他不过只是不想跟随一个昏君而已。不然你认为为什么阎王元神修复了还不露面，要诈死？正是因为柯从舟的话，阎王才会想着去查证天帝经手的一些重大事件，凤族只是其中之一。” 396 人啊，就是这样 我不太明白，半天都没缓过劲来。李可言长叹一声说道：“你呀，脑子什么时候能灵光点儿？我这么跟你说吧，凤族被灭如果只是天帝弄错了，认为凤族跟魔族有勾结，就算天帝抱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心态，在许多人眼中都是可原谅的，因为他出发点是没错的，为了天下苍生。但是如果仅仅因为这样，柯从舟就无法容忍反目的话，那未免太夸张了，柯从舟可能正义，但是还没到会毁了自己的地步。这里面的事情不简单，你要是想不明白，就不要去想了。” 我一时着急，一个在我心里隐匿许久的问题脱口而出：“天帝有可能是神秘人吗？” 李可言沉默了许久，最终他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说到：“走吧，长时间意识呆在这里会出问题的，我可不想被困在这里。” 我很奇怪，是或者不是，他都可以回答我，这个没有什么啊，为什么他不肯说，不肯表态？ 回到圣火的地方，我们周围又变成了空白，随后意识回笼，我跟他同时睁开眼，周围还是凤族领地的废墟，一层没变，我还沉浸在刚才看见的凤族领地里缓不过来，曾经那么枝叶繁茂的一个种族，如今却变成这样的残垣断壁。从某种意义上他没骗我，他真的带我回到过去了，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回到过去。 “走吧，回去了，我感觉到有人来了。”李可言突然严肃的说道。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难道是神秘人来了？” 他摇头：“不知道，反正此地不宜久留。” 他走的时候还带着那块儿青石，本来看着并不大的石头，他抱起来却看着很吃力，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一脸狐疑的伸手帮他一抬，却发现根本抬不动，我去，什么玩意儿材料做的？我还就不信了。我更用力的帮他抬，他脸色惊变：“快让开！” 我听他的，手一松，石头顿时落在了他的脚上，硬生生的在他脚踩的地方砸出了一个坑来。 他脸都绿了：“我要是残废了，你养我一辈子？” 我就差伸手捂脸了，丢死人了：“你来阴间……我绝对好吃好喝的招待你……” 他费劲的重新抱起了石头，他的脚竟然没被压扁，真神奇！ 由于石头的重量，我们飞得很慢，还没离开凤族领地，黑暗中突然冲过来一个黑影，到了我们跟前我才看见那显眼的赤红色翅膀，是重楼！ 重楼的背上坐着一个人，见过了千秋雪，我自然一眼就认得出来那个人也是灵童族人，千秋雪不帮神秘人了，神秘人就找了其他的灵童族人。每个灵童族人都不会重复为同一个人卖命，尽管这样，神秘人也完全可以利用其他灵童族人。 “预言石留下，不然，你们都得死！”那个灵童族人叫道。听声音，是个男的，长得也像个白白净净的小正太，那么无害，实际上却喜欢跟死人打交道，不可小觑。 李可言把石头丢进了我怀里，差点没把我从空中砸下去，这石头，用蛮力是抱不起来的，得用元气包裹住。 “你先走，这里我应付！石头不能丢，那是证据！”李可言对我喊道。 一般这种情况下我都会按照他说的去做，他说很重要的东西，就是很重要了，他可能就是依靠这石头才让意识回到凤族过去的，这石头可就有大用了。 我一个人抱着石头是真的飞得很慢，往往越害怕的事情就越会发生，我怕神秘人这时候窜出来，真是巧了，真的来了，我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出现在我面前的。 我在空中稳住身形，李可言现在可没功夫管我，我又抱着这么块儿石头，能不从空中掉下去就算好的了，我根本没办法跟这神秘人打。 “把石头给我，你不能带走……”神秘人幽幽的说道。 我摇头：“不能给你，你为什么要这石头？难道这里面有关于你的东西？” 神秘人当然不会回答我，慢慢的朝我逼近：“给我。” 我想跑，但是却被他抓住了手臂，我手一松，石头从高空落了下去，李可言刚好在跟灵童族人交手经过下面，我大叫：“快躲开！”这么高的地方砸在脑门儿上，不死那才是奇迹。 李可言抬头一看，没命的撒腿就跑：“你搞什么？你跟谁一伙儿的？！” 我无奈，这时候，神秘人突然松开我朝石头飞了过去，看来他不想让这石头再摔碎了，这又是为什么？ 李可言离石头距离比较近，他奋力的抱起石头就地一滚，灵童族人差点控制着重楼撞到神秘人，还好他们两人反应够快，同时往另一侧躲开了。 神秘人发怒了：“把石头给我！” 李可言抱着石头跑得气喘吁吁：“我要是……不给呢？” 神秘人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你就去死吧！” 看着神秘人飞向李可言，我想上去帮忙，却被灵童族人拦住了去路。这也是个难缠的主儿，我有些抓狂：“小屁孩儿，让开，别挡路！” 灵童族人顿时炸毛了：“谁是小屁孩儿？你找死！” 本来就小，还不让人说了，一辈子个子都这么高，还没我高，还不会再长了，可不就是小？ 我没想着跟他正儿八经的打，他等于是两个人，我是一个人，肯定打不过。所以我边闪躲边用语言激怒他：“人啊，就是这样，永远无法容忍别人说自己的短处，你看起来本来就跟十岁孩童没什么区别，我说的都是大实话，你不承认也没办法啊。” 他赤着脚，手腕和脚腕上各戴着两个金色的环，不是跟千秋雪一样的铃铛。他突然脱下左手手腕上的环朝我丢了过来，那环像是定位了似的跟着我追，来势汹汹！ 重楼速度本来就够快了，我躲起来需要使出吃奶的劲儿，现在还多了两个环，真是要了老命了。 397 大卸八块 “看我把你大卸八块，那样你还比我高吗？哈哈哈哈……”那个灵童族人嚣张的大笑，跟疯了一样。 我一点也不敢怠慢，我可不想被大卸八块，死得太难看了。 我一边躲那个灵童族人，一边躲那两个环，不是我不想还手，是根本没功夫还手，凝聚元气还需要那么一丢丢时间呢，我连那一丢丢时间都没有，施法都不行。 还是没能躲过，两个圆环同时撞击在我背后，我只觉得背后一痛，被打飞了出去，落地的时候骨头差点没散架。我觉得背后凉飕飕的，流血了，不知道伤口多大，反正我现在是头晕目眩。、 灵童族人停在了我跟前，跟重楼一起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跑啊，怎么不跑了？就喜欢看猎物逃生的样子，到临死前还挣扎，呵呵……”灵童族人轻蔑的语气让我想揍他一顿，看起来是个小屁孩儿，下手还挺狠。 我看了眼李言承那边，奇怪的是，那个神秘人只是跟他斗拳脚，没用任何法术，难不成是怕被我们发现身份？真有意思，要真是这样，要没有这个灵童族人，就算我们打不过神秘人，至少也能弄清楚他究竟是谁。 “我不跑了，不就是死吗？要杀要剐随你便。” 让他得意去吧，打不过我也要咬两口，谁也别想全身而退！ 灵童族人收回了圆环，把圆环握在手中，那圆环竟然变成了两把短剑，他拿着短剑朝我刺了过来。我坐在地上，下意识的身体往后仰，做好了准备跟他拼一把，突然，他身旁的重楼一拳打在了他身上。 这一下我始料未及，灵童族人的个头本来就小，又是在没注意的情况下，这一下比我之前飞得还远，落地的时候掀起了无数尘土，场面好不壮观！ 重楼不是傀儡吗？怎么会攻击灵童族人？难道这个灵童族人控制傀儡的技术还不到家？真是天助我也，我忍着后背的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迅速朝灵童族人落地的地方飞了过去。 那灵童族人还挣扎着没爬起来，我打架不行，补刀这种事儿还是挺在行的，想到他刚才怎么对我的，我就不会手下留情。直接一掌拍在了他的脑门儿上，看着他七窍流血咽气儿，我才松了口气。 刚才的动作扯到了背后的伤口，疼得我倒抽凉气，我转过身想看看李可言那边怎么样了，结果转过头就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我身后的重楼。吓了我一跳，刚才他突然攻击灵童族人，会不会也突然攻击我？我不知道他是否还留有意识在体内，也不知道他究竟想怎样，我也不敢乱动，怕他对我下手。 “维护……凤族人……维护……” 重楼看似无意识的呢喃，却让我想起了一个人，那个凤族长老之一的白衣男人，他的容貌毁了，声音也变得沙哑了些，但我越看他越觉得他就是那个白衣男人。 不过他说的话让我浑身一颤，刚才，他是在维护我吗？他说是维护凤族人，我又不是凤族人……我不敢想，只能想他或许是看在聂希芸的肉身上，误把我当做了聂希芸，一定是这样的……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重楼突然一把将我抗在了肩上飞了起来，他身上还有未干的血迹，应该是之前我的血溅到了他身上。确切的说，是聂希芸肉身的血液。不知道是不是这血液唤醒了他，我不知道他要把我带去哪里，我有些惊恐：“李可言！” 李可言朝我这边望了一眼，也脱不开身，我无奈了。 “重楼！你要去哪里？！”神秘人突然吼道。 重楼压根不理会，带着我继续往前飞，等到了凤族圣火的位置，他才把我放了下来，还是轻手轻脚的把我放在了原先圣火燃烧的石头的地方。 我想起来，他按住了我的肩膀：“疗伤……别动……” 搞什么飞机？坐在这里能疗伤？我感觉背后有些痒痒的，还有血还在流，我挪动了一下身体看了眼地上，血都流到地上了。让我更惊奇的一幕发生了，我身下突然有什么东西亮了，看似像一个阵法，火红色的，有五个角，每个角散发出了一缕红光只冲我身上，我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觉得奇怪罢了，怎么会这样？ 我抬头看着重楼问道：“你是凤族的长老之一吗？” 他没说话，只是目光呆滞的看着我。我想现在问他也问不出个什么来，毕竟只剩下尸首了。 我胸前的玉佩突然闪过了一道白光，聂寒飞了出来。他跟往常不一样，他一出来就盯着我身下的阵法，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他该不会受这阵法的影响恢复记忆吧？我感觉会，因为他的眼神里露出了些许的挣扎，还有其他什么…… 过了一会儿，我身下的阵法消失了，我背后的伤口已经感觉不到明显的疼痛了，聂寒牛根霜打的茄子一样，站在原地发楞，一动不动。 我站起身问他：“你都想起来了？的确，他不是你大哥，我也不是你的什么……这里是你出生的地方，想起来了也好。不过现在的你，还是先把仇恨放一放，毕竟你现在……”后面的话我没说，我怕打击到他。他的功力被天帝吸光了，现在法力全无。 聂寒双手紧握成拳：“杀亲只恨，灭族之仇，我要怎么放得下？我不甘心！” 说完他看向了重楼：“重楼长老，难道你甘愿做人傀儡吗？就算你已经逝去，但肉体不灭，就还不算完，一切，都还没完！” 我还没反应过来，聂寒突然窜进了重楼的身体，重楼身上的煞气顿时被攻破，聂寒也是凤族人，他的元神进入重楼的肉身再合适不过，但是我怕聂寒再做出什么事来，在这节骨眼上，千万不行！ 我抓住了他的手：“别乱来！你知道你的命是怎么来的吗？让你复活不是叫你继续复仇的！你给我清醒点！” 398 悄悄的 他看着我说道：“我知道，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别对我大呼小叫，你想看着你的同伴死？预言石是我凤族的，也只有在这阵法中心才能吸取能量，那神秘人是想用预言石预知未来，难道你不想看看那神秘人的真实面目吗？！” 好吧，就算他已经恢复了记忆，还是放不下仇恨，但现在，他跟我们走的路线还是一样的。我松开了手，他朝神秘人跟李可言飞了过去。 聂寒虽然没有法力了，但是重楼的力量还未散去，他能利用重楼的身体做些什么也是不错的，只是要理智一些。 神秘人不用法力肯定不是李可言跟聂寒的对手，要么使用法力暴露身份，要么就逃走，还有一个选择，就是被杀死，当然，我们也能知道他是谁，揭开他脸上的面具就能知道了。不出我所料，神秘人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了一根白色羽毛，羽毛迅速变大，他跳了上去逃走了。 聂寒追了上去，我叫也叫不住，李可言累得气喘吁吁，坐在地上抱着预言石不肯撒手，生怕再被人抢走似的。 我走过去伸手在他额头弹了一下，他叫唤：“干嘛啊这是？疼！” 我咬牙切齿：“你还知道疼啊，先前说是大生意，怎么不先告诉我到底要做什么？谁给钱啊？你给钱吗？来，咱们先算笔账……” 他苦着脸说道：“咱们的关系，谈钱太俗了是不是？别这样，改天请你吃大餐。” 我白了他一眼：“没事吧？你也跟神秘人交过手了，知道他是谁了吗？” 他摇头：“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打架都是肉搏，我哪里能看清楚他是谁？我几次三番想揭开他的面具，但就是没得手，他太谨慎了。” 我看了眼预言石说道：“这个石头，能带走吗？聂寒说这石头只有在那阵法里才能吸取能量，达到能预知未来的效果，神秘人不让我们动这石头，也是想预知未来。你不是说那阵法是没启动的吗？” 他说道：“凤族人都死了，肯定没人启动，但是预言石能跟那阵法产生共鸣，还有就是凤族人的血液能够暂时激活阵法，那阵法还能给凤族人治愈伤势呢。” 我撇嘴：“是么？幸好我这具身体是聂希芸的，不然可就尴尬了，那灵童族的小子挺凶啊，差点没把我这把老骨头给打散架。” 李可言眼珠转了转说道：“会不会你本身也是凤族人啊？”我一巴掌拍在了他脑门儿上：“屁！少瞎掰。” 他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男人的头，女人的腰，没那层关系就别碰，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我轻哼：“我就碰了，怎么滴？聂寒还没回来，咱们是走还是等他？我怕他打不过神秘人，不然你去帮帮他？我先看着石头。” 他摆了摆手说道：“先让我歇会儿，累死我了……” 我有些着急：“那万一就算神秘人露出马脚了，聂寒打不过他，聂寒知道了他是谁也没用啊，杀人灭口的事，神秘人又不是做不出来。” 李可言慢悠悠的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说道：“那你在这里好好呆着，自己小心点儿。” 看着他朝聂寒的方向追了过去，我就暂时放心了。我蹲下身盯着那块儿预言石细细琢磨，这石头神秘人怎么就那么看重呢？当真可以预言？我伸手摸索着上面的那些字体，那石头上的字突然泛起了白色的光芒，那些字在移动位置，在改变形态，最后光芒散去，字也成型了。 我看不太懂是什么，只能半猜半琢磨，我只认出来了一个‘凤’字和‘龙’字，其他的什么都看不懂。、 正当我费劲的琢磨的时候，死鬼阎王突然从玉佩里出来了。我下了一跳：“你现在不是不能出来吗？” 他俯身伸手勾起了我的下巴：“这里又没别人，难道你不想看见我？” 我拍开他的手：“少来，这上面的字儿是什么意思啊？我看不懂……” 死鬼阎王扫了一眼石头上的字体，眼含笑意：“不懂……不懂找我啊，等什么时候你到玉佩里来找我，到时候再告诉你……” 他的意思他是看懂了，但就是不告诉我，我揪着他的衣襟说道：“你说不说？欺负我看不懂是不是？” 他俯身吻上了我的唇，我还是不肯罢休：“说……不然不给亲……”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我的嘴唇：“不是说了吗？等你什么时候到玉佩里来，我再告诉你。这是天机，咱们得悄悄的泄露……” 我信了他的邪…… 他没出来晃悠太久，很快又回玉佩里去了，他只是看我伤势严不严重，刚才神秘人在，他没出来，所以让聂寒出来了。他不出来帮我们我也没怪他，他现在不能露面。 等我再看石头上的字的时候，那些字又变回了之前的样子，这石头还真是有点儿意思。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李可言跟聂寒才回来。看他们脸上颓然的表情，就知道又没戏。 果然，还是让神秘人给跑了，只不过，他们伤了神秘人，李可言还说，好像神秘人之前就有旧伤还未痊愈。 李可言把石头给弄走了，为此聂寒跟他差点没打起来，当然，最后在我的劝说下，聂寒才同意的，石头放在这里说不定会被会神秘人弄走，之前石头还在肯定是有原因的，更何况石头已经少了一半儿，那一半儿保不准就在神秘人手里。 我让聂寒继续去玉佩里呆着，他却不乐意了，问他为什么，他也不说。我估计是他恢复记忆之后，跟死鬼阎王还说有了隔阂，也是，之前还不是他跟柯从舟大闹地府，死鬼阎王才出事的。而且他还控制我，让我杀了李言承，不过他跟李可言见面倒是没有分外眼红啊！ 李可言没跟我们一起，我跟聂寒一起回到了地府，聂寒找了个地方闭关去了，他现在需要修行，彻底融入重楼的肉身。 399 憋坏了？ 祈佑见我回来，立马窜到了我房里，虽然还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但我猜得到，我不在这段时间，他还是没少惦记我。 跟他随便聊了几句就把他打发走了，聊几句也是有收获的，他说天帝刚来过走了不久，也没跟他说什么，就拉拉家常啥的。 我还怀疑天帝是神秘人，我前脚刚回地府，天帝就从地府离开了，要是神秘人是天帝，那应该是受伤了，还往地府跑？ 许多点我都没想清楚，也不好判断。 我跑进了玉佩里去找死鬼阎王，我就想知道那石头上的字是什么意思，他之前死活不告诉我，说等我到玉佩他再说。 我进去的时候他在暗门里打坐，我就在一旁看着他，等他打完坐，我才问他：“现在可以说了吧？那石头上当时出现的字儿是什么啊？” 他一把揽过我的腰身低头在我耳边轻语：“你就那么想知道？” 我觉得有些痒痒，轻颤了一下别过了头：“废话！本来没那么好奇的，都是你搅合的，快点说！” 他埋首在我颈间轻咬：“等会儿再说……” 我被他咬得有点疼，不过还好，能够承受，只是我似乎发现了什么……他手怎么就开始不老实了……？我呼吸也跟着变沉重了：“你……这是憋坏了？之前你装死瞒着我的时候怎么解决的？” 他解开了我的衣衫：“你猜……” 我猜个鬼！信了他的邪！ 在这种事情上，我就没拗得过他过，从来没有。被他折腾了半天，我腰都酸了，别问我为什么腰酸…… 当我缓过来要问正事儿的时候，他毫无预兆的又进入了我的身体，我浑身一颤：“有完没完了……” 他咬住了我的耳垂：“没完！” 我宁愿他每天来，没这么‘猛’，突然这样，我真心有点儿吃不消。我只能缴械投降：“今天算了吧……我不行了……” 他动作放慢，在我耳边细语：“这就不行了？真的不要了？” 我刚想说话，他手摸索到了我身上的敏感点轻轻按压，见他笑得那么坏，我真想抽他…… 他清楚我身上的每一处敏感地带，拨撩得我意乱情迷，我只能瘫软在他身下：“你要是……不告诉我……嗯……不告诉我那些字是什么……什么意思……我就……啊……” 他坏笑着问我：“你就怎样？” 我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我就跟你没完！” 我这话一出，他笑容更奇怪了：“没完是吗？行啊……为夫奉陪到底！” 等他最后冲刺的时候，我使坏的说道：“你这样就不怕我怀孕了？我要是怀孕了，你没死的事儿可就露馅儿了……” 他不紧不慢的说道：“哪有那么容易？” 我挑眉：“之前怕，现在就不怕了？还是兴致来了收不住了？要是我真怀孕了，我就说我跟别的男人怀的，跟你没关系……” 他突然几次猛烈的撞击，之后渐渐停了下来：“你敢！我的种不需要别人来承认！” 我还没回过神来，他细密的吻又覆盖了下来，我推搡着他：“我又不是铁打的！” 他喃喃道：“最后一次……” …… 等我从玉佩里出来的时候，还觉得浑身跟散了架似的。这种事情还真的要节制，不然太磨人了。死鬼阎王说那石头上面当时就显示了四个字，龙凤呈祥。我不知道那什么意思，就一个成语而已。 “哟，终于出来了？” 我定睛一看，祈佑那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我房里的，我刚才正在捏有些酸痛的腰，我的动作顿时就僵住了，脸上有些发烫：“你小子，没事儿往我这里窜做什么？该做的事儿都做完了？” 他勾起嘴角微微一笑，但是笑容……怎么就带着点儿意味深长呢？ “别掩饰，我知道你进去干嘛了，也难为你跟爹现在聚少离多的，其实……也不算聚少离多，你们一直都在一起，只是做有些事儿不方便而已。” 听了他的话，我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不过我可是他娘，不能在他面前颜面扫地，我装作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小子藏的挺深的啊，早就知道你爹还在是不是？跟你爹一个德行，什么事儿都藏着掖着的！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 他得意的说道：“没错，我就是龙。” 我白了他一眼：“不，你是老鼠！” 他起身往外走：“是吗？你这只耗子挺大的……” 我反应过来立马追了上去：“说什么呢？！” 那小子早跑没了影儿，感情来我这里就是盯梢来了，可真有闲工夫。 我还以为他跟死鬼阎王不一样，谁知道现在看来也一样，他什么时候知道死鬼阎王还在的？上次我师父死的那天，死鬼阎王的确在玉佩里说话了，但是祈佑应该听不见才对，那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刚才只见玉佩没见我的时候？ 管他的，混小子，以后总有人治他，白无常的性子比较软，不一定压得住他，我还有点儿担心呢…… 听说我小姑姑已经生了，我跑到白淼的府上，刚进门就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声。白淼这时候应该不在，我到小姑姑的房门前直接推开了门，小姑姑正在哄孩子，只穿着里衣，听见人开门，吓了一跳。见是我，才松了口气：“你吓死我了你！” 我坏笑：“怕被人看见你这么衣衫不整的样子？小时候我可没少看你洗澡……”| 她笑着翻了个白眼儿：“小时候你还记得啊？” 我挑眉：“我当然记得，那时候在村子里，晚上你洗澡不是老说一个人怕吗？就让我站一边儿等你。”那时候我记得她胆子挺小的。 她顿了顿说道：“听你说起来，我还觉得没过去许久呢，眨眼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其实挺怀念过去的……” 我从她怀里接过了哭闹的孩子：“过去，总是那么让人怀念的，过去不就是用来怀念的吗？这孩子长得跟白淼超级像啊，取名了吗？叫什么？” 400 支离破碎（1） 小姑姑害羞的笑：“取了，叫白墨。笔墨纸砚的墨。” 白墨？白色的墨，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墨不是黑的吗？这孩子不黑啊…… 谁给取的这么糟心的名儿？ 见小姑姑还一脸欢喜的样子，我硬是没好说什么。这名儿十有八九就是白淼自己这个当爹的给起的，不用问性别就知道是个男孩儿了，太明显了，谁给自家闺女这么起名啊？ 不过……这孩子白白净净的，长大了绝对是个祸国殃民的美男子，所以什么名字，就不重要了吧？名字再好听，长得其丑无比，那也无济于事啊。 小姑姑突然用手肘撞了撞我，一脸的坏笑：“我儿子要是个女儿，还能给你儿子做媳妇，可惜了，生了个儿子。” 我脱口而出：“我要不再生个女儿？” 小姑姑一把捂住了我的嘴：“瞎说什么？你现在等于是寡妇，跟鬼生去？小心隔墙有耳，别人以为你在阎君死后不检点呢！” 寡妇……我没想过我还有今天。刚才是我说快了，我忘了他们还不知道死鬼阎王没死的事儿。 “其实吧，人都不在了，说不定我遇到对眼儿的就再嫁了呢？”我开玩笑的说道。 我小姑姑却信以为真：“你该不会已经……已经喜欢上别人了吧？我之前觉得你挺喜欢阎君的啊，怎么他才走了没多久，你就……那男的是谁啊？快告诉我！” 我故作神秘：“不说，我就是不说，你自己着急去吧。” 玉佩里突然传来了死鬼阎王的声音：“再嫁？你有种试试看。” 我一阵心慌，还好小姑姑听不见死鬼阎王说话。我没种，我肯定没种…… 我小姑姑还缠着问我喜欢上谁了，奇怪的是孩子现在也不闹了，我看我跟他娘折腾。这孩子小时候就挺八卦的，长大了铁定是块儿好材料。 “好了好了，你儿子不哭了，你自己抱着吧。樊晓呢？她最近干嘛呢？”我把孩子放回了小姑姑怀里，生怕她再揪着我问。 她突然贼笑：“可不是你说的要让她加把劲生孩子吗？最近他跟白炙可努力了，但还是没怀上……” 这事儿又不是努力努力就有的，很正常。 从小姑姑那里出来之后，死鬼阎王也揪着问我：“你看上谁了？我竟然还不知道，你胆子够大的！” 我无语，开个玩笑他也揪着不放，我没好气的说道：“我就是看上了，怎么滴？我这辈子啊，就把三个男人看得最重，才不是只有你一个。” 当初他貌似跟我说过他在意的女人也不止我啊，大不了都是套路嘛，我跟他学的。 他顿时炸毛，质问我是哪三个男人，我故做沉思状，半天才说道：“我师父，祈佑，你，可不就是三个吗？” 他不满：“为什么我排在最后？！” 我偷笑：“我师父可比你先到我身边，自然顺序。” 他又问：“好，这个我忍，那祈佑那小子呢？明明我比他先吧？！” 我说道：“你比他先？他在我肚子里的时候，我还没见过你长什么样儿，咱们成婚那晚，你不是完事儿就不见人了吗？孩子是在那时候怀上的吧？谁让你不让我看你长什么样的？这样看来，还是祈佑先到。你是在四年之后才又找上我的，所以说，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比你多啊。” 小样，我这人就记仇，谁新婚之夜弄得跟强似的啊？我那时候的感觉就是被强了啊，还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没看见。 死鬼阎王半晌都没憋出来一句话，我被他逗乐了：“你现在应该告诉我为什么你那四年都没出现过，我记得你说过，你在四年间在暗处看过我，难不成你喜欢偷窥咯？反正我不知道，所以啊，你就是排在最后，也别跟你儿子争了，他是你亲生的。” 死鬼阎王哼了一声：“阴人跟活人成婚原本是禁止的，活人承受不了阴气，那时候你身上阴气还不是很重，我要是离你太近，你会死的。等孩子在你腹中成型，由内而外滋生了阴气将你身体原本的元阴之气激发出来，那就没多大事了，你本来就是七月十五出生的阴女，这个解释你可还满意？至于我暗中去看过你，那不是怕你身上阴气日益变重，招惹鬼怪遭遇不测吗？我可没什么奇怪的癖好。” 也对，活人身上阳气都重，受不了阴人身上的阴气。之前的小胡子娶了个鬼妻，要是他们俩同床共枕的话，小胡子早就死了。小胡子没死就是因为他们压根只是结婚，没有睡在一起。 死鬼阎王的话说得挺好听，不过其中还隔了莫嫣儿这个梗，死鬼阎王那时候怕我死了，不就是怕神器没了救不了莫嫣儿吗？我有些无奈，原来我是配角，但后来，我成了主角，因为我活到了最后，取代了莫嫣儿的位置。 过去的我不想再提，只会增加新的矛盾，说好的不计较过去了，我没那么愚蠢，把自己的现在和未来陷进过去的泥潭里。就如我跟小姑姑说的，过去只是用来怀念的，怀念的自然是过往的好，不好的，就抛下吧。 不过死鬼阎王说他没什么奇怪的癖好，这我就不乐意了：“你奇怪的癖好可多了，在你手下办差的人可苦了，还得把脸上画得跟花猫似的，难看死了。你自己喜欢唱戏，别勉强别人啊，怪胎！我已经让所有人都把脸上的胭脂水粉什么的都洗掉了，现在看着眼睛都舒服多了，还好祈佑这点不像你，不然那些个鬼差啊，永无露脸之日了。” 死鬼阎王死活不承认：“那是你们不懂其中的精妙，肤浅！” 我无奈：“是是是，我们不懂，你最懂，反正祈佑继位之后地府那是解放了……” 他幽幽的说到：“你什么意思？你认为祈佑做这个阎王比我做得好？你进来，待为夫好好跟你谈谈……” 我缩了缩脖子：“想得美，我决定一年都不进去了，等你什么时候出来再说吧。” 401 支离破碎（2） 先前就把我折腾得不行，还想骗我进去，真当我傻！有种的他现在就出来，那我就认栽。 我没事儿就在阴间四处逛逛，看看阴间的居民生活得怎么样，大多都是生面孔，因为有许多人转世的时间到了，就会去投胎转世了，然后也不断地有新的魂魄来这里。 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有些感叹，一路走到现在，我得到了我最想得到的，却也失去了最不想失去的，老天真的公平吗？得到的和失去的，是否都对等呢？难道真的没有完全完美的人生吗？ “想什么呢？前阵子听说你出去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安宁跟冥荼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冥荼恢复得不错，安宁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我笑了笑说道：“刚回来，我在想……什么时候又下红雨呢。” 冥荼看了看天空说道：“红雨很难遇见，不是想看就有的，看机缘。” 安宁一脸认真的说道：“红雨天也是禁足，不能出门的。” 我当然知道这个，之前我师父非要红雨天带我出去，也索性那一次淋了红雨，让我想起了一点点记忆的片段……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唉，你们两人什么时候传喜讯？我可是等着那一天呢。” 冥荼脸立刻红了：“这个……得看安宁。”啧啧，又是一个妻管严啊，我算是看出来了。安宁也不太好意思：“不着急，这个以后再说吧……” 我小声问安宁：“你们两个到哪一步了？说来听听看，我很好奇啊。别藏着掖着的，朋友之间可是没秘密的。” 安宁如果不是魂魄的话，脸肯定早就红透了，她支支吾吾半天才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没有呢……就只是牵牵手……” 牵牵手？太单纯了吧？我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再重复一遍，朋友之间不可以有秘密的哦，直觉告诉我，你在骗我。”安宁纠正道：“那就……亲过了……” 我挑眉：“说实话！”她急得差点没跳脚：“哎呀，真的没有到那一步啦！其实有一次差点就……只是，我怕他身体还没恢复周全，就拒绝了。”这次说得肯定就是真话了，果然还是没有。冥荼这小子是不是傻啊，这么久都还没吃进嘴里。 冥荼突然看着天空说道：“仙界好像来人了。” 我抬头一看，好像是的，一个人踩着云来了，不知道是谁。 等那人停在我们跟前，我才看清楚，那是天帝身边的侍从，叫淳海，不是太监，人家说话也不阴阳怪气的，挺正常的，看上去一本正经的，表情向来严肃，传言他对任何事情都是公正不阿，贿赂谁都行，但贿赂他没用，他也算是天帝身边的大红人。 对他我自然是要客气些：“淳海，天帝有什么事让你来传达？” 淳海说道：“娘娘，天帝让你去一趟，说是有要事跟你商议，天帝现在不方便来阴间，还请娘娘移步。” 天帝找我，还是有要紧事？我让冥荼跟安宁自己去逛，顺手偷偷把玉佩交给了安宁，让她转交给祈佑暂时保管，玉佩现在还是不要让天帝接触到的好。完了之后我就跟淳海一起去了仙界。 我一路上都在想，天帝会因为什么事情找我，不过去了也好，至少能看看天帝是不是跟神秘人一样受了伤，如果是，那几本就能确认了。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当然不希望是天帝，天帝在人前的形象还是很好的，我希望他不为人知的一面也是可以被人接受的。 淳海把我带到了玉虚殿，天帝坐在龙椅上闭眼假寐，殿里现在除了我跟天帝还有淳海之外也没有别人了。 “来了？淳海，赐坐。” 天帝说话的时候没有睁眼，看似有些许的疲惫。 淳海将我引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天帝又说道：“淳海，去准备好酒，今儿个朕想饮酒。” 淳海领命出去了，天帝没开口问我，我也就没说话，但是我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他。 “你这样盯着朕作甚？”他突然睁开了眼，跟我目光撞在了一起。我急忙垂下了头：“只是在想天帝是否哪里不适，没精打采的……” 他淡淡的说道：“的确有些不适……”‘不适’这两个字引起了我的注意，神仙可不会生病，所以说……究竟是什么让他这幅样子？ 就在我猜疑的时候，他又说道：“近来烦心事多，头疼得紧，先是地府遭难，琮桀丧命，后又子玥这事突发，一下子，曾经白钰、安子玥、琮桀这三个朕最看重的人，不是反逆，就是……唉……世事难料，多年前多好啊，这才不过几百年时间，什么都变了，时间，真令人畏惧，永远都不知道其会带来的是什么结果。” 我没理解错的话，他这是在难过？因为我师父还有死鬼阎王跟柯从舟的离开而难过？说到底，这一切可不就是因他而起吗？除了死鬼阎王，柯从舟跟我师父他们都死了，而天帝却还好好的，究竟是已经逝去的人更加痛苦，还是依旧活着的人更痛苦？ “凡事有个因果，这一切因什么而起，因什么而得出的结果，其实已经很清晰明了了。敢问天帝，对于凤族一事，你可曾查明再做决定？如果凤族的确跟魔族有所勾结，那我师父所作所为，定是他的不对，他可以死，这很公平。倘若凤族并没有跟魔族勾结，那我师父就没错，族仇家恨，有几个人能做到风轻云淡？”我斗着胆子说道。 天帝睁开眼坐直了身子，一挥手，一张纸朝我飞了过来。我接住那张纸，看着那上面的字，心一点点的沉到了谷底，许久都回不过神来。 402 支离破碎（3） 天帝说道：“这就是当年一个神秘人给朕偷偷送来的密函，朕不知道那神秘人是何身份，多年来也不曾寻觅到他的踪迹。在这封密函出现之后，朕对凤族多次彻查过，也试探过，最后的结果让朕很失望，所以才做出了歼灭凤族的决定。你要知道，凤族也是我神族分支，实力强横，若非不得已而为之，朕怎么忍心将凤族歼灭？凤族走正途，那就是天下苍生之幸，若走上歧途，最后的烂摊子还不是要朕来收拾。” 那密函上，写得清清楚楚，凤族长老安幕是怎么跟魔族勾结的，偷偷跟魔族人会面过几次都写得清清楚楚，连时间都有。我跟李可言听到过凤族三位长老的谈话，其中凤麟跟重楼对于安长老安幕的所作所为并不是特别满意，那时候安幕应该还没跟魔族勾结，难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导致他跟魔族勾结在了一起？ 那时候凤族族长不在，做主的自然是三位长老，安幕跟魔族勾结，那整个凤族都脱不了干系，结果自然是坏得不能再坏了。 可我还是觉得不该这样：“天帝……就凭这密函，都不知道谁送来的，你就不怕被人利用吗？” 他叹息：“朕不是没想过，但是凤族预言石早在多年前就预言过，白凤出世必将其诛杀，不然会给凤族带去灭顶之灾。后来凤族人念在同族之情，白凤都只是被驱逐，让其自生自灭，他们的理由是，白凤寿命不长，活不了多久，上天有好生之德，随其去了。对于聂希芸，凤族人竟然可以容忍她生活在凤族，还有聂寒，聂秋荷跟魔族人生下的孩子，要是凤族人没有跟魔族人勾结，为何为容得下魔族人之子？那聂秋荷还是前任族长的孙女，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你让朕怎么处置？光凭这些，还不足以让凤族覆灭，最主要的是，朕从一个凤族人的记忆里看到了聂秋荷跟魔族人碰面的场景。如此多的事迹，朕怎么容忍？凤族人这是在挑衅朕的底线，不管那个送密函来的神秘人是谁，就算没有这封密函，凤族的气数也尽了。” “朕给过他们无数次机会，也曾让聂秋荷带着两个孩子离开凤族，但是聂秋荷并没有那么做，直到朕下了最后的通牒，她还振振有词，说自己没错。她认为她跟魔族人暗地里会面的事朕不知晓，天真！太白也曾看过天象，凤族气数已尽，否则，朕也不会做决定。你现在，还要怀疑朕吗？” 他说的这些，都让我无力反驳，聂秋荷跟安幕都死了，究竟他们有没有跟魔族人勾结也没人知道了，凤族已经没了，我师父也死了，现在只剩下了聂寒一人独活……聂寒那时候又还只是孩子，许多事情他都不清楚，究竟是怎样的，已经成了未解之谜。 见我许久不说话，天帝又说道：“梵音，朕知道对于你师父的死你很难过，可是朕也别无选择。朕是天帝，哪怕落得千万骂名，有些事，也必须得做！” 我舒了口气说道：“希望我所看到的，就是真实的，人与人，是可以心贴心彼此不掺杂任何尔虞我诈的，我最不愿意的，就是怀疑身边的人。天帝，如果我是凤族人，我是说如果，但我对于当年凤族的事没有任何想法，不想复仇，你会杀了我吗？” 他不假思索：“不会，前提是在查证过之后。” 我已经不想再问什么，问再多都是多余，如果他说的都是假话的话…… “你找我来，是为什么什么事？不会是为了这个吧？”我问道。 天帝摇头：“并不是，只是突然说起这件事，朕不想让你误会罢了。今天朕让你来，是有别的事……”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停了下来。淳海在这时候端了美酒进来，给我何天帝各添了一杯。 我也不好拒绝，陪他饮了一杯酒之后他才接着说道：“不知道祈佑最近你有没有关注。” 关于祈佑的？我紧张了起来：“这段时间我在外面，他怎么了吗？” 天帝不紧不慢的说道：“说事情大也不算大，说小也不算小，他似乎跟一个凡人女子走得很近。他毕竟生在地府，身上阴气也重，跟凡人结合的弊端想必你也清楚，还要多加留意，不要铸成大错。当初你转世到渡村成樊音的时候，琮桀要娶你，朕是拦不住，他说出了事自己扛着，加上你又是阴女，还有神的身份，后果倒是不会太严重，但祈佑看上的女人，可不是阴女。” 我下巴差点没掉下来：“这这……你搞错了吧？祈佑不是跟白无常在一起吗？当初发现虹乐另有目的的时候，我就把她关起来了，让白无常顶替她跟祈佑拜堂的，祈佑说跟自己成了亲的女人就得负责啊，他就是这么跟我说的，然后他就把白无常留在身边了，把九夜弄去跟黑无常一起勾魂了……” 天帝摇头：“朕可没搞错，太白无意中看见了，前两天的事。” 我有些凌乱，天帝劝我说：“你也别太担心，他还年轻，年轻气盛嘛，只要不出事就行，这种事情你情我愿，他没做得太过分也没必要指责，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他虽然这么说，我还是不放心啊我，我想回去问个究竟，但天帝却让我在仙界多留几天，说是有蟠桃盛宴，当天也会让祈佑来，到时候再问个清楚也行，不用这么着急。我严重怀疑天帝是怕我太激动了，跟祈佑撕起来，所以打算让我在这里冷静几天。 我主动提出想去我师父从前居住的地方住，顺便看看我师弟怎么样了。天帝也同意，没说什么。 毕竟是我从前住过许久的地方，一丝一毫都没有改变，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也还是很精神，只是物是人非，师父已经不在了。 走进大门，师弟正在给盆栽修剪枝叶，见我来了，他也只是淡然一句：“欢迎回来。” 我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他说挺好的，这里的一切都好。我莫名的心里有些难受，这里的每个角落我都熟悉无比，从前师父教我修行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很难接受现实，熟悉的事物还在，人却不在了。 403 支离破碎（4） 听我说要在这里住两天，师弟就帮我整理好了房间，他这人性子安静，清冷，面对谁都是一样，话也不多，所以我住在这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安顿下来之后，我就出去了，待在那里太无聊，不如四处走走。 仙界灵气四溢，没有阴间那么重的阴气，花花草草的也好养活，所以仙界不像阴间那么死气沉沉的。走到一处假山前，我突然听见假山另一边有人说话的声音，出于好奇，我靠近了些，说不定还是认识的熟人。晃眼看见跟李天王一个鼻孔出气的娘娘腔幻云在跟夜游神撕扯。 有好戏看了，我隐匿了气息躲在暗处看着，这两人该不会有什么吧？夜游神那么高逼格的人，会跟这死娘娘腔搞在一起？ “夜游神！我哪里配不上你了？你都不正眼瞧我一眼！哼！”幻云拽着夜游神的手臂死不放。 夜游神咬牙切齿：“我瞧你干嘛？老子是男的！公母你还分不清了？你要是个女人也就算了……哎哎哎，起开！” 我差点没笑喷，夜游神也是被气得够呛，他之前说话可不这样，也是被气到一种境界了。 谁知道幻云摇身一变，还真的变成了女人，虽然还是那张脸，但身体变成了女人的身体，凹凸有致的，竟然跟他的脸没有违和感：“这下行了吧？看你再找借口拒绝！” 夜游神傻眼了：“你到底男的女的？少给我整这些幺蛾子，变回去！” 幻云死皮赖脸的靠在了夜游神的身上：“奴家可男可女，随你喜欢，随意变化，奴家都依你，只要你……” 我看见夜游神被按在了石壁上，幻云这是要用强的节奏啊，啧啧啧，可怜了夜游神这么个美男子，竟然要被掰弯了。 “梵音！看戏很好玩？还不来帮忙？！”夜游神突然叫到。 我也是醉了，他什么时候发现我的？这下我不出去都不行了。我刚站出去，就看见了幻云要杀人的目光，当然是对我的，我勒个去，关我什么事？我可不是有意要坏他好事的，不过想到他得罪过我，我也就心安理得了。 我清了清嗓子说道：“夜游神，我可没想看戏，我想着等他把你那啥了，我再去告诉天帝，他铁定完蛋！” 夜游神嫌弃的推开了幻云朝我走了过来：“你看我打不打死你！” 我缩了缩脖子：“开玩笑开玩笑，我是看看他是不是较真的，万一你们关系好，闹着玩儿，我不是糗大了吗？呵呵呵……” 夜游神一脸的厌恶：“谁跟那种人关系好？嫌命长？” 夜游神直接走了，剩我站在原地跟幻云眼瞪眼，幻云挽起袖子就朝我奔了过来，我当然掉头就跑：“死人妖，你疯了你？！” “老娘跟你没完！到嘴的肉飞了，你赔我！” “我赔你个大头鬼！上次在玉虚殿你黑我的账我还没跟你算，你现在是自己找死是不是？你要是敢先动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其实我不是打不过他才跑，是仙界的条例中有一条是不可随意自相残杀，只有天帝能决定诸神该不该死。要是死人妖没动真格先动手，我就不能把他怎么样，当然，他要是先动手，那就别怪我了，只要错方不是我，天帝追究起来也不关我的事。 跑着跑着我停了下来，不为别的，只因为我看见了四个神女抬着飞在空中的轿銮，那轿銮上的人我惹不起，要是被她看不顺眼了，她就是杀了我，天帝说不定也不会把她怎么着。 幻云没有防备的撞在了我身上，我被他撞倒在了地上，跟他一起滚了几圈才停下。再抬头看向天空的时候，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轿銮停下了，停下了…… 那轿銮上的人我没见过，只是听说过，整个仙界见过她长什么样子的怕也只有天帝，此人很神秘，据说天帝也不敢随随便便就跟她翻脸，她一般是什么事儿都不管，平时都在神杵阁修行，那里被人传为禁地，一般人不敢靠近。只有仙界出了大事她可能才会露面，当然也是坐在轿銮里，外面罩着一层轻纱，只能看见里面隐约坐着一个人，容貌自然是看不清的。要说谁有火眼金睛，尽管朝里看，弄不瞎你，算我的。 据说神杵阁侍奉他的都是女人，说实在的，我也不晓得这位主儿究竟是男是女，依我看是女人，不然哪个男人成天都跟这么多女人混在一起啊？那不是疯子么？此人叫华千雪，名字也挺女性化，所以应该是个女人。 一个女人修行到这种地步，也真的是没谁了，仙界诸神排行也是根据实力来的。 “何人在此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其中一个神女严厉的质问道。 我一把推开幻云：“臭不要脸的，摊上事儿了！” 幻云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还是他真的不知道现在什么状况，竟然双手叉腰跟我嚷嚷：“你才不要脸呢！你看我想碰你吗？我告诉你，我今天跟你没完！” 幻云抬手刚要打我，一道金光闪过，他的右手突然不见了，没有血腥的场面，反正他右手就是不见了。我定睛一看，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飞到了一个神女的手中，那神女轻蔑的说道：“在千雪上仙的面前，还敢造次，想死吗？！” “哟呵，谁那么大派头啊？来，出来我瞧瞧是哪根儿葱！还敢抢我手臂，再不还来，我告诉天帝去！”幻云还不知死活。 拿着他手臂的神女眼神变得凌厉了起来，我直接一巴掌乎在了幻云脸上：“不想死就滚，少只手臂还能活！” 幻云被我打懵了：“你打我？你你你……你竟然打我！” 算了，这家伙没救了，我也懒得搭理他了。万一那华千雪来例假心情不好，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我掉头刚走没多远，突然脚迈不动了，我低头一看，我脚被冰冻住了。我顿时觉得背后在冒冷汗，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竟然在我没察觉的情况下就…… 404 支离破碎（5） “华千雪，你什么意思？是那死人妖想跟我打，还是你觉得我会跟他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也要看他行不行啊……”说实在的，我怕是怕这个华千雪，但我好歹是现任阎王的亲娘，他也不能随随便便把我怎么着。 我没听见华千雪的声音，但是其中一个神女说道：“喂，千雪上仙请你到神杵阁一趟。” 妈蛋，这样叫请？还叫我‘喂’，我信了他的邪！ 我脚下踩着一大块儿冰，就这么不受控制的飞到了空中，跟着轿銮一起飞往了神杵阁，下面幻云还在大呼小叫，让人家还他手臂，结果人家压根不理睬。 看来这华千雪现在绝对不在列假期，不然被幻云这么吆喝，也没弄死他，看来心情比较好。幻云这样也算是一种冒犯，华千雪算是前辈，咱们晚辈都应该以礼相待，如有冒犯，被前辈怎么着了，天帝大多时候也是不会管的，所以我说幻云就是蠢，他跟李天王走那么近，难道李天王没告诉过他关于华千雪的事？ 到了神杵阁之后我脚上的冰层才消失溶解，把我冻得够呛。 我没来过神杵阁，不知道这里什么样子，现在算是大开眼界了，跟玉虚殿比一点也不逊色，气势磅礴的，神杵阁上方还有神女巡查，这气势…… 轿銮是直接飞进神杵阁的，我到门口就被放下自己走了，我对这里不熟悉，压根找不着往哪里走，正晕头转向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蒙着面纱的神女：“请跟我来，我带你去见千雪上仙。”说实话，被这些神女这么无礼对待我心里是一万个不爽，这些神女实际上就是华千雪的丫鬟。我虽然没被封上仙，也算是个小神，这些女人这么不敬真的好吗？狗仗人势…… 我心里不爽，连看风景的心情都没了，只管埋头跟着带路的神女走，她停下，我也停下。 “上仙，人带来了。” “嗯，你先下去吧。” 我差点没吓死，忍不住在心里爆粗口，华千雪……他娘的是个男人！ 第一次听见他说话，不然还一直以为他是女人，他肯定不会来例假…… 我现在是在一个陈设还不错的房间，够宽敞，我站在帘子外面，那华千雪在帘子里面，估计是长得太丑了，不敢见人，有一种说法是声音好听的男人一般奇丑无比，嗯，没错，就是这样，除了我师父跟死鬼阎王之外，绝对是这样！ “你认识本座？” 华千雪问我。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除了刚才那傻狍子娘娘腔，仙界还有谁不知道你啊？就算都没见过你长什么样子，也早就听说过了……” “你既然知道本座，说话却这般随意无礼，不怕今天死在这里？”他声音冷了些。 我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我虽然不是上仙，但是算起来我的头衔不比你低，所以跟你说话也不能太客气，不然你膨胀了可咋办？” “呵……有意思，说说看，你是什么人？本座还从未见过讲话如此……粗俗的女人。” 我……我粗俗？难道是因为之前我说幻云不行的话吗？那么内涵的话他都能听懂，也不是什么好鸟嘛，还说我，我是嘴上粗俗，他是心里粗俗，比我恶劣多了。 我尽量语气平缓的说道：“你是上仙，上仙中的上仙，要知道我是谁，自己掐指一算不就得了？何必问我？” 他说道：“本座懒得算……” 我是多不值得他动动手指头啊，他这么懒，不会是个大胖子吧？出门都让人用轿子抬着的，指不定就是个大胖子。 “我叫梵音……”我没打算把我家底儿都告诉他，说个名字够意思了，我只是不想得罪他，他要是一直这么蛮横，我就跟他翻脸了。 “呵，梵音，你师父是安子玥？就是那个藏匿在仙界多年前阵子刚死了的白凤……” 华千雪话还没说完我就炸毛了：“你不配提起我师父的名字！”而且他用的是极度轻蔑的口气，我不允许任何人侮辱我师父，决不允许！ 华千雪冷哼：“那种人，不就是用来侮辱的吗？愚蠢之极，为了别人把自己置于死地，可笑！” 我本来很生气，但是我好像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别的东西：“你什么意思？你知道他是因为什么……” 华千雪冷声说道：“他曾经来找过本座，因为你。他让本座保全你，如果天帝查出了什么，要杀你的话……”我愣住了，猛地掀开了帘子：“告诉我，为什么？这一切究竟为什么？！他到底在隐瞒些什么啊……” 我盯着华千雪的脸，浑身都在微微的颤抖，这时候我根本没闲工夫为他的倾世容颜惊叹，他也不是什么大胖子…… 他坐在华贵的椅子上，眯着眼打量着我：“真不知道你这样的女人怎么就能让他豁出命去，要不是看在老朋友的份上，本座才懒得管。既然你要问，本座就告诉你吧，你才不是什么凡人脱胎换骨，你就是聂希芸，白凤聂希芸。你被封印的记忆里，是你师父帮你转换元神的时候的记忆，他怕那种痛苦会给你余生留下阴影，正好也不想让你知道自己是谁，索性把你从前的记忆都封印了。花费了几百年的时间，你新生的元神才成型，他那时候才带着你回仙界，对外称你只是他收的凡人弟子。经过了几百年，谁还会怀疑你是当年随着凤族一起覆灭的聂希芸？” “他自身转换元神却没成功，等于自己刮骨抽筋，那种痛，啧啧……你能醒过来都是幸运的，他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因为他死了，你就等于要流落凡间，白凤幼时体弱多病，跟一般神不一样，他怕你活不下去，所以放弃了自身转换元神。要是他没这么多顾忌，自身转换了元神，也不会引来杀身之祸，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他才没想过什么复仇，他早就跟凤族没什么关系了，他是怕你出事。” 405 支离破碎（6） 我咬牙：“华千雪，你认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我师父早就跟我说过，你这人招惹不得，他也鲜少对我提起你，你们怎么会是朋友呢？别想骗我，我不会相信你的。” 他轻蔑的看着我，好像一贯都只有高高在上的姿态：“别担心，你嫁给了鬼主阎君，你现在依旧可以享受你想拥有的安宁，对于安子玥的死，你完全可以什么都不想，本座只是告诉你而已，不会夺走你拥有的一切……不要觉得嫁给阎王做小妾是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即便阎王其他女人连同王妃都死了，你也依旧还是小妾，你的儿子继位，你的身份地位稍微提高了那么一点点，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很享受这样的生活？本座不喜欢跟心机太深的人打交道，叫你来，也只不过是跟你说清楚这其中的缘由罢了。” 他这是嘲讽，他认为我在逃避现实，认为我怕失去现在的安宁生活，还认为死鬼阎王其他女人死的死，投胎的投胎都跟我有关系。可笑！我愤愤的说道：“你不要随便揣测别人的想法，麻烦你也动动你那高贵的手指算算，我做过什么，或者没做过什么，确认了之后再做评价。你说你不喜欢跟心机深的人打交道，天帝心机和城府如何？呵呵，装你大爷的蒜！既然这样，一切后果我承担，我是白凤聂希芸是吧？这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大不了我就告诉天帝事实好了，他要杀我还是怎么着都无所谓，我师父是被冤枉的，至少要还他一个清白！” 说完我转身就走，视线早已经模糊，师父啊师父，你何苦这样？没有必要的，完全没有必要……为什么要因为维护我的身份做到这种地步？ 我还没走出门，就被华千雪抓住了肩膀。我反手朝他一掌打去，现在我正在气头上，他还敢惹我，大不了拼了。他身形闪躲得很快，我每一个攻击的动作跟他的速度比起来就跟笨拙的巨人对阵猴子一样……我只是指速度！ 没一会儿我自己就放弃了，边哭边吼道：“你有病啊？！是不是有病？凭什么拦着我？！” 他冷哼：“愚蠢，你暴露了自己身份又怎样？安子玥得不到清白，因为他没有留下承担和面对，而是为了你背起罪过逃走了。你以为你暴露身份，确认你现在没有复仇的念头就没事了？你也会被终身囚禁。如果你想的话，就去吧，尽管去，天帝不会因为你是他兄弟的女人就对你网开一面，要么死，要么被囚禁！” 我渐渐冷静了下来，我之前假设的问过天帝，问他假如我是白凤，我没有复仇的念头，他会不会杀了我。他的回答是，不会，但要在确认了没有复仇的念头的前提下。不杀，并不代表不囚禁…… 我瞪着华千雪：“你不知道知道所有事情吗？你去告发我啊，去啊！我才不相信你跟我师父是朋友，就你这样的人，得了吧！我不会让你捏着我的把柄的！” 他一脸嫌弃：“捏你把柄有什么用吗？你对本座来说有利用价值吗？告发你？本座真懒得去。信不信的由你，你现在就算是去找天帝，本座也不拦着你，只是安子玥那蠢货的一番苦心都白费了，也白死了。” 我一听他骂我师父蠢货我就气得不行：“你才是蠢货！看你那样就巨蠢！中看不中用，花瓶！”骂完我就走，这次他没拦着我。我骂他是真的把在人间学到的大部分骂人的词儿都用上了，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让我这么生气的。 不知道转了多久，终于是转出了神杵阁，一走出来，我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回头看了看大门上方的门匾，‘神杵阁’这三个大字金灿灿的好耀眼，我现在真想给他扣下来！ 我当然没去找天帝，当时我只是一时冲动。华千雪说得没错，我要是去了，我师父付出的都白费了。死跟终身囚禁有什么区别？区别就在于，被囚禁更加的痛苦，仔细想想，死了都什么都不知道了，而活着的，还要继续承受，有种活着，比死了更难受、更煎熬。 我刚走出神杵阁没多久，就被人一把拽到了墙角。我看着一只手的幻云，翻了个白眼：“有毛病？神叨叨的，干嘛呢？” 他这下气势没之前那么厉害了，苦着脸哀求道：“我手臂呢？他们没给你帮我带出来？” 我摊了摊手：“你看我像是拿着你的爪子吗？想要，自己进去要啊，问我顶个什么用？赶紧去，不然等会儿他们烤了吃了……” 幻云吓得浑身一颤：“他们……他们是妖怪还是神啊？怎么还会吃……” 我懒得搭理他，这种人就喜欢仗势欺人，落井下石，只有在有事情求你的时候才会装孙子，我当然不想理会他。我推开他就走：“是神是妖怪，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回去之后我就在院子里看我师父从前种的花，我突然很想看看我被封印的记忆究竟是怎样的，对于华千雪说的，我嘴上说着不信，其实心里早就信了。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的，肯定不会闲着没事儿骗我，我看花看着看着就哭了，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我师父死的时候的一幕幕一直在我眼前晃，师弟问我怎么了，我就说花太香了……他看了眼我跟前的花，慢悠悠的说道：“师姐，这花没有香味，只有在即将凋谢的前三天会散发出香气……” 我……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种花？也是，之前师父都是自己亲手打理这些花花草草的，我从来没管过，院子里的花名字我都叫不全，肯定不知道这种花。 我抹了把眼泪问道：“你闻过这种花的香味吗？是怎样的？” 他说道：“闻过，前阵子有一朵凋零了……下一朵凋零估计要等小半个月吧，你如果好奇，到时候可以来看看。” 406 支离破碎（7） 小半个月，那时候我应该回地府了，看来没那运气了。我可不想老是往仙界跑，就是那种想法，没什么特别的理由。 终于等到蟠桃盛宴那一天，一般的小神还是没资格参加的，参加的都是些上仙，要么就是虽然是小神，但后台硬的。一众上仙聚集玉虚殿，落座之后，美酒仙果伺候，更有老色鬼盯着添酒的婀娜多姿的神女目不转睛，一脸猥琐。 这是我参加的第一个蟠桃盛宴，这种福利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据说那蟠桃的味道妙不可言，而且好处甚多，具体什么好处我也不太清楚。 我走进玉虚殿，就感觉到了几道目光，除了那些看我不顺眼的还能有谁？我也懒得管，想随便找个地方坐下，但是一看，基本座无虚席了，这些人还真积极，也是，免费送的蟠桃，谁不乐意？我扫视了一圈儿，看见了一个空位，位置基本是两人一桌的那种小桌子，我看见李天王是跟独臂的幻云坐在一起的，没办法，他们关系好嘛。 我走到那座位跟前，看见已经落坐的另一个人的时候，我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坐下。玉虚殿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天帝还没来，要是我一直这么站着，等天帝来了，那就尴尬了。 我知道这些人安静的原因是什么，不为别的，就为这位置上坐的另一个人是华千雪，怪不得其他地方都坐满了，就这里还留着个空位，一般人谁敢跟他坐一起啊。华千雪虽然蒙着一层白色的面纱，但我还是认得出来是他，一般没哪个大男人喜欢这种色调的面纱，有点男子气概的都戴面具，不过他戴面纱倒也没让人觉得娘炮。我很奇怪他怎么会来，我还以为他不会来，据我所知他一般都不怎么爱外出，不爱跟人接触。 “天帝驾到——！”淳海的声音响起。 我硬着头皮站在了座位前，没去看华千雪，诸神见到天帝之后都起身行了个礼。天帝微微抬头：“诸位爱卿都落坐吧，今天没那么多规矩。” 等所有人都坐下，华千雪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别人都不敢坐本座这里，你为何不怕？” 我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他目不斜视，压根就没看我，他对我说的话也只有我能听见，这是一种传音术。 我没搭理他，我就坐了你还能把我怎么滴？一个人占两个位置好意思？ 我注意到了，跟天帝一起来的还有个女人，明显是天帝的女人，跟天帝一样的金色衣袍，头上还戴着凤冠，只是之前我没见过，貌似天帝很少带着女人在身边，他的女人一向也低调，不怎么出现在人前。 天帝也就简单的说了几句，不时的跟一些神聊聊最近的情况，其实这样的宴会挺无聊的，但也没办法，就当来凑热闹。 我看见幻云不停地在给李天王使眼色，那一脸的娇羞做作，也是醉了！ 李天王可能被烦的不行了，才跟天帝说道：“天帝，臣有一事相求……” 天帝也是爽快：“说来听听。” “前几日……幻云被华千雪上仙拿走了一只手臂，可不可以……”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天帝又不傻，肯定知道他什么意思，就对华千雪说道：“千雪啊，你既然拿了幻云的手臂，不如还给他可好？” 华千雪淡淡的说道：“他想要回去，就自己到神杵阁去取，难不成，我还会随身带着？” 华千雪在天帝面前没自称‘本座’，说话的语气却是不卑不亢。天帝自然就让幻云自己去取了，难不成还会为难华千雪？这个肯定不可能。 看着幻云一脸埋怨我就想笑，跟个小媳妇似的，看得我只想撞墙。过了大约一个多时辰，蟠桃盛宴的气氛也差不多了，天帝让神女上了蟠桃，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桃子，比一般的桃子大了几倍，水灵灵的，看着就很有食欲。一桌俩桃子，放一个房子里的，华千雪没动，我也不敢动啊，他狠，他厉害，他先挑呗。 我看到有人直接当场就把桃子塞嘴里了，不过不是很粗俗的那种，桃子一碰到嘴就直接化成一道光飞进去了，根本不用一口一口咬的。不愧是蟠桃，看着那些人一脸的惬意，跟捡了钱在享受似的，我觉得有些夸张，蟠桃真有那么好？ “你别吃蟠桃。” 华千雪又给我传音。 不让我吃？凭什么？两个都给他？我才不乐意。我直接抓起一个就送嘴里了，华千雪手伸到我嘴边硬是没来得及。我跟他对眼：“干嘛？你不是有一个吗？还跟我抢？” 他冷声道：“蠢！”随后一把拽住我往外走去，刚走到玉虚殿门口，天帝就说道：“千雪，你这是做什么？她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你此举以免遭人闲话。” 华千雪脚步停了下来，我甩开了他的手，不知道他想搞什么幺蛾子，突然这么玩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李天王那一伙的人不背地里使坏才怪。 华千雪转过身看着天帝：“身正不怕影子斜，人还能死在别人嘴上吗？太在意别人的目光，跟只在意自己的那种自私的人有什么区别吗？” 他这话说得好像别有深意，我一时间还没明白什么意思，只觉得他跟天帝的眼神汇聚处有火花闪烁…… 突然，我觉得脑子里有一处清晰的结界显现，有一股力量在冲撞着那道结界，那是我师父帮我封印的那些记忆，怎么会这样呢？那里有一道经络，是蟠桃的作用在帮我疏通经络，顺便也在冲撞我的封印。 还有……那股力量还进入了我元神深处，我感觉到一股元神被撕裂的痛，让我浑身都开始颤抖，额头冒出了冷汗。 我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现出什么，我一直强忍着：“天帝……我不太舒服，我先走了……”说完我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难怪华千雪会阻止我吃蟠桃，看来蟠桃会帮人通经络，打通更深层的经络和穴道，从而提升修为。这东西对别人来说是宝贝，对我来说却是要命的。 407 支离破碎（8） 我的元神虽然转换了，但是原本的元神原型还在某个角落，别人所探知不到的角落，鬼知道蟠桃还有没有其他什么作用，万一把我老底儿给掀了，那我就完了。天帝让我来这蟠桃宴，看来也不只是单纯的让我来凑热闹，我怎么就没我师父的脑子呢？ 我打算先回我师父从前居住的地方，至少师弟还在那里，我现在的状态是回不到地府的。 还没走多远，我就被华千雪给拦住了，我已经摊到在了地上，身上的疼痛折磨得我没办法站起来。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多年功力不怎么见长，因为转换了元神的缘故，要隐藏本来的元神原型，许多经络都不能打通，我一直以为是自己蠢，师父教的都学不会，看来其实是这个原因。 “说你蠢你非觉得自己聪明。” 华千雪毫不客气的嘲讽我，看着他站在我跟前，我开玩笑道：“不是传说你从来双脚不沾地的吗？看来传说也是假的嘛……” 他冷哼：“少给本座扯这些有的没的，当初就不应该答应安子玥，摊上你这么个麻烦精。” 是，我是麻烦，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今天该我倒霉，就算我当时没吃下蟠桃，也会倒其他霉，也没差啦。 “你走吧，我没事，我也不要你操心，省得你嫌我麻烦。别在意你答应我师父的，我就是个天坑，谁跟我走得近我坑谁，我师父已经没了，你就不怕你被我拽下来？你是聪明人，所以啊，离我远点……”我说话还是用开玩笑的口吻，即使已经痛得不行了，我也不想在华千雪这样的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软弱。他这样的人，看人都是用俯视的态度，我不想被他看不起，也不想被他嘲讽。 他一把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你认为本座会怕吗？既然答应了的，本座也会做到。” 我想说话，嘴里却吐出了一口鲜血，洒在了他纯白的衣襟上。我看得出来他一脸的嫌弃，但我说不出抱歉的话，我感觉我的元神在被什么东西拉扯着，我咬着牙艰难的问他：“我……我……是……不是……要……要死了……？” 他只是说道：“元神转换过的人，不能碰蟠桃这样的东西，也别想着能在修为和功力上有所成就了，不赶紧把你吃进去的蟠桃弄出来，你的元神还是会变回聂希芸，还是会变回白凤！” 他把我给吓住了，他刚带着我飞到空中，就被天帝给拦了下来。看来天帝是早有预谋，我就不该轻易的相信，对他放松戒备，他能把我师父的身份捅破，也能把我给找出来…… “千雪，把她给朕。”天帝面无表情的说道。 华千雪平静的说道：“我若是不给呢？” 我觉得要出事儿，我现在已经不能等了，我觉得我现在的元神已经起了裂缝，连续又吐出了许多的鲜血，视线都开始模糊了起来。 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我整个人都陷入了半昏迷状态，许多参加蟠桃盛宴的上仙都汇聚了过来，都看着这一幕。我思维进入了一个空白阶段，我现在的元神被彻底撕裂了，原本被封存的元神原型被释放了出来，我看见了一只白凤在我思维的空白区域里飞翔，渐渐变成了我的样子，这具身体本就是我的，我就是聂希芸，现在，连元神也变回了从前的。 我体内的封印也解开了，我记起了那段记忆，我被天兵抓住，我看着弟弟聂寒和母亲聂秋荷死在我身边，我咬着牙告诉自己，这都是天帝带来的，凤族被歼灭，决不能这样就算了，如果我没死，我一定会报仇，就算我死了，来世我也一定要记住这血海深仇，为所有人报仇！ 在我弥留之际，我看见了一个让我命运有所转折的人，我师父，安子玥。 他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我口中只重复着要复仇，他只是无奈的叹息：“忘了吧，好好活下去，今天的这一切，都与你无关，这就是白凤的宿命，你不能都记住。” 他带走了我的元神，把我的躯体留在了原地，我的元神被他放在鼎炉里跟一个凡人孩子的元神在一起锤炼，那种被火焚烧的痛苦，我经历了几百年，我依旧能从鼎炉的火里看见家人被屠杀的场景，直到最后…… 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不记得了，反正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被关了起来，关在了浮屠塔里。幸运的是，我所在的层数不是什么刀山火海，而是我师父曾经所在的西山，现在浮屠塔在仙界，我还是逃不过被囚禁的命运。 我没我师父的本事，凭自己不能随意从这里出去，我也没想过出去，或许这就是我的宿命，没有办法逃过的宿命。 不管师父怎么替我铺好路，我都还是阴差阳错的走向这一步，有些东西，真的不是拼命的去避免就能逃得过的。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是白凤，是凤族余孽聂希芸，我师父拼死保全我，我还是没能逃得过。我最害怕的是死鬼阎王稳不住从玉佩里出来了，我也怕祈佑闹起来，没那个必要，我手上也曾沾满鲜血，因果报应，这是我该得的惩罚，或许这样，能洗清我一生的罪孽。 我始终相信有因果报应，我也知道，总有一天报应会降临在我身上，看似无辜的我，其实……做错了太多。没有人能不犯错，最怕的，是明知道错了，还固执的认为自己是对的。 我没有师父那样自由的待遇，我连在这里自由活动的权利都没有，我被封印在一片枫林，在一颗最大的枫树下，手脚都被铁链锁了起来。 身边都是随时会飘落而下的枫叶，从前我不知道这里还有这么个地方，风景倒是挺美的。 “梵音，你可会怪朕？” 天帝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楞了一下，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过头去看他，他是天帝，有很多事都不是他想做就做，想不做就不做的，比起一个会徇私的天帝，我更希望天下苍生有一个公正不阿的天帝，所以，我不怪他。 408 支离破碎（9） “呈风来找过朕了……”他又说道。 我这才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呢？” 他突然向我伸手，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柔色。我别过脸想躲开，他却从我头发上拿下了一片红色的枫叶。 我被自己刚才的反应雷到了，干嘛要以为他对我有什么想法呢？我又不是人见人爱，他身边美人如云。 “朕打发他走了，放心，他没事，朕也不会对他怎么样，希望他不要因为你的事走上歧途，他的煞星命格，本来琮桀能够克制，但琮桀不在了，朕担心他会……唉，希望不会吧。” 听完天帝的话，我难免又猜测他会想从我口中把死鬼阎王没死的事情掏出来，我已经被他坑过，也不会再相信他了。 想到那段被尘封的记忆，我情绪有些激动：“对于凤族，你真的就能保证自己没有做错吗？并不是凤族所有人都跟魔族人有所勾结，你完全可以只清除那些跟魔族人勾结的人，为什么要杀害所有人？那么多的孩子，他们是无辜的，你是天帝，你应该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为什么连同是神族的凤族你都能够不眨眼的歼灭？我有什么错？我弟弟聂寒有什么错？他不过是投错了胎，有个魔族父亲，就该被排挤，该死吗？我母亲绝不可能跟魔族人勾结，她只是……她只是爱错了人……她有我，有我弟弟……她不会那样做的……” “你不了解女人，女人一旦有了孩子，有了牵绊，就不会去冒险，这一点我比你清楚！我师父没有想要复仇，他只是为了隐藏我的身份！他又有什么错？！” 天帝背过了身去：“朕知道你现在情绪很激动，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谈谈，你若是能冷静下来，那最好不过。” 我咬牙：“我现在很冷静！” 他侧过脸看着我：“是么？当年你才多大？一个孩子，怎么会知道所有的事情？你可知道聂秋荷为什么无论如何都要留在凤族？明明你们那么备受排挤，她却还是不离开。别以为她是怕你们在外面活不下去，根本不是，她是要跟魔族人里应外合！朕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但这就是事实。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无论事情怎么发展，最后结果都一定不会太好。安幕的野心，他会容忍聂秋荷在凤族当然也是跟她联手，表面是反对，实际上并不是。知道朕为什么要留着你的肉身吗？你可知你父母是谁？如果你不是白凤，就是朕的女人，但是一切随着你的出生变了，你的父母，也因为保护你不被凤族人暗地里杀死死了，朕不忍看你死，才引导你到人间生活，谁知道聂秋荷收养了你，还把你又带回了凤族。” “直到凤族被歼灭，凤族族长还是没露面，不是他不露面，是他已经死了，你就是最后一任凤族族长的女儿。这件事情朕在背地里查过许久，是安幕的可能性很大，但是没有证据，他做得滴水不漏，他的目的不止是杀了你这只白凤，还有夺走族长的位置。凤族气数本来就已经尽了，开始自相残杀，圣火也渐渐的在熄灭，当时朕若不是做出那样的决定，必会引起一场大乱。就算没有想跟魔族勾结的凤族人最后也会被安幕逼着那么做，你认为歼灭凤族真的是朕所想看到的吗？朕为凤族打下根基花了数千年！朕也不想杀你，你还在腹中之时，你父亲就把你许给了朕，就算你是白凤，不能嫁给朕，朕也没有对你起杀心，但是歼灭凤族之时，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若朕不杀你，必会遭人口舌。” 枫叶从我眼前落到地上，揭开了我过去的回忆。天帝所不知道的，我养母聂秋荷为什么要跟魔族人勾结，我似乎已经找到了答案。 我突然想起了幼时她曾经对我说过，她恨凤族人，恨现任族长阮明秋，她说起阮明秋这个名字的时候，眼里是我从没见过的情绪，那时候我不懂，现在想起来应该是大仇得报的那种快意。当时我就在想，她为什么会恨呢？后来，我无意中看见了她对着前任族长也就是她的爷爷的画像落泪，说她会替他报仇的，毁了凤族……我也曾经听说现任族长是谋杀了前任族长继位的，既然现任族长是我父亲的话，那么聂秋荷为什么会收养我就显而易见了。 我以为只是她难过的时候说着玩玩的，过了也就算了，人在感性的时候难免失去理智，我能理解。 天帝告诉我，凤族族长死了，而且凤族族长是我父亲，那么我父亲被杀，并不是安幕干的，而是聂秋荷，那个我最亲近的女人。她收养我是因为觉得我可怜吗？没了父母，我很可怜，所以她收留我？还是她跟其他凤族人一样，都不知道我的身份，只是出于怜悯？ 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这样分析的话，她认为我父亲杀了她爷爷，然后继位，她为了复仇，杀了我父亲，然后收养了我，再继续到凤族，想要毁了凤族……我不敢想，她跟魔族人生下聂寒是不是也只是计划的一部分，然后死活要留在凤族，逼着凤族一步步走上绝路…… 她这是把自己的赔进去了，也完全不管聂寒的死活，如果天帝说的都是真的，那太可怕了，我再一次觉得跟心机深沉的人打交道真的好累…… 我没办法直视聂秋荷这样的女人，从前我不相信自己的直觉，现在我却该死的相信，怕什么，就总是来什么，这好像是恒古不变的定律。 微风吹过，正在下坠的枫叶改变了轨道，世事无常，连最亲近的人都可能变成仇人。 我没有把我心里所想说出来，真相于我无关，凤族已经没了，我还有家，有爱的人，有孩子，聂寒，也还是我的弟弟。无论真相是怎样的，我都不想改变现在的一切。从前是怎样的，都随他去吧，无所谓了，已经被时间和死亡掩埋，那些死掉的人，不会站起来对我们诉说真相。这样也好…… 409 支离破碎（10） 我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麻，这样的打击，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能抗得过来，一定能的…… 仇恨什么的，真的没必要为了这个把自己逼上绝路，我师父亦是怕我复仇，才不让我的身份暴露，他怕我记起那段记忆，怕我忘不掉放不下仇恨。因为他当初见到我的时候，我嘴里就一直念着要报仇。就因为这样，他…… “过去的，复仇什么的，我没想过。我只想知道，明明樊卿跟洪尘当初没有投靠柯从舟，你为什么还要那么误导我？我不相信只是你判断错误。”我看着天帝说道。 这个我已经跟柯从舟证实过了，樊卿跟洪尘两人的确没有投靠他，所以我比较奇怪这一点，我已经疑惑很久了。 天帝仰起了头，伸手接住了一片枫叶：“你知道，我是天帝，不能犯错，在别人眼里，我必须是完美的形象。并非我愿意，一旦犯了错，就要想尽一切办法的去弥补，不折手段的去……力挽狂澜。最后的结果，无非是一错再错罢了。你不懂站在高处寒风凛冽的痛苦，看似风光无限……却有许多双眼睛在盯着你的一举一动，随时想着把你拽下来，看你摔得有多惨。世人都羡慕神，因为神法力无边，因为神长生不死。可笑，神跟人没什么本质的区别，贪、嗔、痴、傻、愚昧。我位于高处，踩着的不是七彩祥云，是千万的尸骨，我的手上，早已经沾满血腥，为自己，为苍生……” 他虽然没说为什么要误导我把樊卿跟洪尘当做敌人，但我似乎也明白了，他犯了错，樊卿和洪尘必须死了，他所犯下的错才能够被掩盖过去。并非樊卿跟洪尘是真的投靠了柯从舟，只是他们有不得不死的理由…… 天帝在说刚才的话的时候没有自称‘朕’，他不是用天帝的身份在跟我说话，是用一个普通人的身份。 哪有什么好人坏人，好人都是活得自如的，而坏人，都是被逼出来的。 “朕不会让你被关在这里一辈子的，再等等，等等就好……” 天帝走之前说了这么一句话，让我心里揣测不已，我在还未出生的时候被许配给了他，但我是白凤，是不可以嫁给他的。后来阴差阳错嫁给了死鬼阎王，成了他弟媳，他完全没必要对我这么好，就算他现在杀了我，我都觉得很正常，再正常不过了，被囚禁在这里，也是我应得的，我没有半点怨言，他突然说要放我出去，我就有些想不明白了。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要办到也不容易。 我被困在这里，同等废人一个，手脚上的铁链会让我的元气无法凝聚，这可不是普通的铁链，是千年玄铁所打造。 我盘膝坐在地上，听风听叶落的声音，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这里没有可以让我估计时间的参照物。我陷入了迷茫阶段，不想去梳理过去的仇怨，不想去计较谁对谁错，有些东西，注定被掩埋。 “音……” 我抬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死鬼阎王，感觉迷茫中浮现出了一丝生机：“你怎么来了？你出来会被天帝发现的。对了，不用再查凤族的事了，没有任何意义，我也已经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过去的，就过去了吧。你管好你自己，管好祈佑，不用理会我。” 他蹲下身看着我：“你真的以为，我可以不管你？只要是为你，不管对错，我都会去做。等着我。” 我有些慌了：“你想做什么？你别乱来，天帝没想杀我，只是把我关在这里而已，既然我是聂希芸，我认，但你不能乱来！” 他眼里是该死的执着：“你没做错什么，这不是你应该背负的，我早就受够了他所谓的为苍生不折手段，我早就受够了他的自负！若能让他醒悟，我愿意做那个人人眼中的恶人，我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我抓着他的手臂说道：“琮桀，别这样，你冷静点。你们是兄弟，他所做的一切，多是出于无奈，他的立场你应该比我能了解，我不希望你们反目，我也不希望因为这样世界不得安宁。看看那些阳间的人们，他们过着无忧的生活，突然平静被打破，他们所信奉的神却是刽子手，那会怎样？不要意气用事，我们还有祈佑……” 他把我揽进了怀里，我身上的锁链发出了‘叮铃’的声音，只听他在我耳边呢喃：“呈风跟我的想法一样，我们，都不想失去你，我们在一起，才叫家。” 我依旧不同意：“不要……别这样，求求你，没有胜算的，地府前些日子受重创，还没有恢复，我们不是天帝的对手，你应该理智一些，知道吗？他心机深沉，跟他斗不可能全身而退的，我只想你跟祈佑好好的，你明白吗？” 他还是那么固执：“我有我的打算，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我一个人死，若不能保护怀里的女人，对一个男人而言，是耻辱。你先什么都别管，不要再说了，等我。” 死鬼阎王走了，我却整个人都没办法冷静了。 就在我着急万分的时候，华千雪来了。我不知道他们挨个来是什么情况，但我看见华千雪就如看见了救命稻草：“华千雪！帮帮我……” 我没有别的选择，哪怕被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哪怕被他嘲讽万千，那都无所谓。 华千雪俯视着我：“你想让本座帮你做什么？” “阻止闫琮桀！别让他做傻事！” 我真的不想死鬼阎王因为我走上这条路，不值得，我不是莫嫣儿，不需要他那么没命的去付出，不管他爱不爱我，我爱他就够了，只要他好好的，我就是死了，也能瞑目。 华千雪半眯起了眼：“你觉得，他的行为很愚蠢？的确呢……不过，本座也打算做一件蠢事……” 我疑惑的望着他：“什么意思？”他冷笑：“陪闫琮桀闹一场，天下太平太久了，多无趣啊。” 410 支离破碎（11） 我…… 我真是信了他的邪！、 我还以为他能帮我，没想到他竟然还要跟死鬼阎王一起闹，这是唱的哪一出？脑子都秀逗了吗？ “华千雪，我没在开玩笑，你的身份地位，允许你这样闹？我跟你说正经的，别这么唯恐天下不乱！”我心里着急得要死，他却一副风轻云淡。 我以为至少我这样说了他会有点反应，没想到他淡淡的说道：“身份地位？你认为本座看重这些东西吗？本座也没开玩笑，至少要让安子玥死得放心一些吧？本座可不想失信于人。天帝坐在这个位置上够久了，他也累了，该好好歇息了……” 看着他悄无声息的的来，又悄无声息的离开，我心情更加的沉重了。他最后一句话意味深长，他这是要跟死鬼一起造反啊，简直就是…… 我拼命的想挣脱铁链，但无济于事，他们这么疯狂的玩命，决不能让他们这么搞，迟早要出事的！ 我也是服了天帝，这里好歹是浮屠塔，怎么随便就能让人进来？当初我师父被关在这里的时候也是想出去就出去。 我在不安和恐慌中度过了许久，让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在浮屠塔里我都听见了外面的厮杀声，这让我更加的不安，我看见这里的天空裂开了，我看见了仙界才能见到的巨大的月亮。仙界的夜晚没有人间的那么黑，月亮的光芒虽然没有太阳的强烈，但是也足够亮了。 浮屠塔破了，这个玩大发了。我还能时不时的看见从破口处飞过的人…… 突然，一道白影飞了进来，不是华千雪，是死鬼阎王！他今天又少见的穿了身白色衣袍，潇洒倒是潇洒，不过现在不是关注这些的时候，他身后跟着天帝！天帝也进来了！ 他们两人前脚飞进来，x华千雪也进来了，华千雪拖住了天帝，死鬼阎王就过来救我。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死鬼阎王迅速的在我身边移动，我这才知道我脚下还有个阵法，被他这么一鼓捣，才显现了出来。天帝一直想过来阻止，但是华千雪没让他得逞。死鬼阎王专注的在破除我脚下的阵法，不管我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我想让他们现在收手，或许还来得及，我看见李天王他们已经追进来了，情势对我们不利。 “琮桀，收手吧，现在还来得及，你跟天帝认个错，就这样吧，我不想把你们拖下水！” 面对我的苦苦哀求，死鬼压根不理会，盯着我脚下的阵眼一拳砸了下去。地面开始晃动了起来，李天王等人刚落地就被颠倒在了地上，我紧紧的拽着铁链，才勉强能稳住身形。天帝突然喊道：“闫琮桀，你想让她死吗？！” 死鬼看了天帝一眼，我们都还没明白过来什么情况，我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都朝突然出现的黑洞落下。不过碍于手腕和脚腕上的铁链，我没有迅速的下坠，悬在了空中。右脚的链子断了，我身体也没办法保持平衡，这链子跟那阵法也有莫大的牵连，陈发破了，链子也没那么牢固了。 死鬼阎王抱住了我，扯断了我身上的链子，还没等他带着我飞回地面，下面的黑洞深处突然伸出了几根赤红色的触手，死死的缠住了我们的身体，把我们一起拽进了无尽深渊。 那下面当然不是浮屠塔的其它层，只是这一层地下的未知区域。 那触手挣不开，直到我们重重的落地，那触手才松开。抬头看去，那黑洞的洞口已经不见了，这是……代表我们出不去了？ 死鬼抓紧了我的手：“别怕，没事，我会找到出路的。” 我依偎在他身畔：“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从来都没听说过还有这么个地方，伸手不见五指的，这下面也太黑了……”没错，我们是神，但是也没办法在这下面看清楚任何的事物，一片漆黑。 死鬼的声音响起：“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浮屠塔里，怎么会有这么个地方？少说话，谨慎一些总没错。” 我点了点头，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见。我们谁都没再说话，死鬼的手上突然燃起了一道红色的亮光，是用元气汇聚成的，暂时可以照亮周围的景物，但并没有什么用，因为周围就是无尽的黑暗。我不由得想起了天帝之前说的话，他那时候好像有些着急的样子，说死鬼阎王会害死我，这让我怀疑这下面不是什么善地，绝对不是。 “琮桀，你终于来了……” 一个缥缈的声音响起，我顿时紧张了起来，那声音，听着无比的熟悉，不是别人，正是天帝的声音。要不是亲眼看见天帝在上面跟华千雪打斗，我还真相信他会在这里，连叫死鬼名字时候的语气都一样。 死鬼警惕的问道：“谁在那里？！” 周围突然亮了起来，是黑暗中亮起了无数暗红色的光，那些光，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颗巨大的树的形状，我们视线能看到的范围大了起来，让我所不能理解的是，那树下，被红色的触手……不，是树根，被树根绑着的人竟然是天帝！跟上面的天帝一模一样，连气息都一样，分辨不出真伪。 死鬼手心里的光灭了，他问道：“你是谁？！” 树下的‘天帝’睁开了眼：“天帝。” 死鬼当然不会相信：“你认为我会相信吗？你到底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 ‘天帝’发出了一连串的笑声，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显得那么渗人：“这里，是墓地啊，这里，埋葬着每个人舍弃的过去的自己，只有在这里的人才知道这里存在的意义，别的人，只把这里当做黑暗的深渊，对此充满了恐惧……” 我是满头雾水，不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死鬼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天帝’说道：“离开？为什么要离开呢？留下来吧，留下来你们就会知道，这里才是快乐的净土，比外面喧嚣的世界好了不知多少倍，为什么要对外面真正的炼狱那么恋恋不舍呢？” 411 最深处的记忆（1） 外面是炼狱，这里是净土？怎么看都是这里才是炼狱吧？我小声对死鬼说道：“有可能是幻觉什么的，别听他胡说，一看就知道是假的，真的天帝在外面。” 那树下的‘天帝’听见了我的话，再次笑了起来：“幻觉？你真的认为这是幻觉吗？不，这里是最真实的，我是被天帝舍弃的部分，我才是真正的天帝，你们所看到的那个天帝，不过是个眼里只有自己的刽子手罢了。不眨眼的歼灭凤族，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除掉他认为的绊脚石，那些所谓的……知道他罪行的人。你们不知道的，我全都知道，呵呵……”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我不想再继续听下去，我也不想相信一个连存不存在都不知道的人说出来的话，我咬牙说道：“你够了，既然你不肯告诉我们出路，那我们自己去找，其他的你就什么都不用说了，反正我们也不会相信的。” 说完我拽着死鬼阎王就要走，我们刚转过身，他突然又说道：“你们可以不信，但是梵音……你难道不想再见到你师父吗？他也在这里，那被他舍弃的一部分……” 我脚步下意识的停了下来：“你说什么？” 我们前面不远处的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道白色的光芒，那光芒渐渐敛去之后，我看见了我师父……他真实的站在我面前，那种感觉……不会骗人。 “师父……是……是你吗？”我有些难以置信。 我师父长长的叹了口气：“唉……是我，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你们不该来这里的，因为应该存在于这里的你们，已经在这里了，这样，会发生冲突的……” 我对这个地方更加的不理解了，我问道：“师父，你还活着吗？你没有死对不对？你一定还活着……” 他摇了摇头：“不，我已经死了，你看到的，只是过去的我，过去被我舍弃的我，一点点汇聚而成的灵体。每个人都在千锤百炼中打造最终最完整的自己，那些被丢弃的不需要的部分，就来到了这里，渐渐地，越来越多，才会汇聚成灵体。实际上……被舍弃的，才是最真实最原本的自己，可是本体却没有意识到……” 我好像能明白这是个什么地方了，这里就像是个过去回收站，就像每一次被克服的软弱，都被送到了这里，每个人都在成长，告别过去幼稚可笑的自己，告别过去那么懵懂天真的自己，变得更加的坚强，更加的坚不可摧。被我们所抛弃的过去的自己，在这里形成了灵体。 “师父……这里……有出口吗？”无论他是灵体还是我真的师父，我都还是相信他。 他果断的回答道：“没有出口。”随后又接着说道：“但是，只要你们毁了这里，这里就会消失，不复存在，你们也就能回到原本的空间了。要毁掉这里，需要杀掉这里的所有人。能在这里出现的人，都是非人类，但实力没有本体那么强大，对你们来说，也不是特别难吧？只是……在面对你们自身灵体或者熟悉的人的灵体时，可不要犹豫，不要下不去手，否则就是功亏一篑。” 杀了……这里所有的灵体吗？这里到底有多少的灵体？包括我师父跟我们自己的灵体吗？ 我们身后的天帝的灵体笑着说道：“子玥，我们来打个赌吧，你觉得他们能做到吗？在面对自己和熟悉的人时，他们也下得去手吗？看见那些人惨叫和哀嚎，不知道他们会是什么表情呢……” 我师父欣然答应：“行啊，对于打赌，我可比你在行，我觉得他们可以做到。” 天帝又发出了一连窜渗人的笑声：“好啊，那我就赌他们做不到，这期间我们可以各自干预，但不能太过分了。至于赌注，就不需要了，赢者才有决定权。” 我对他们还真是无奈，我师父喜欢赌还真是天性，这里的灵体只是赌技不那么精湛的他，所以被舍弃了，后来的他，在这方面可是越发的厉害了。 死鬼暗自捏了捏我的手：“动手吧，反正要么生要么死，信一次也无妨。” 我点了点头，掉头飞向了天帝，在这里，法术还是可以用的，只是视线有些阻碍而已。死鬼则是飞向了我师父，他对自己亲大哥下不去手，那就我来，我对我师父也下不去手，自然让他去。 我们没有经过任何商议，只是有了一种默契而已。 我刚要碰到天帝，却被一股力量给弹开了。天帝笑着说道：“别心急，即便是在这里，我也是还是天帝，是主宰者，不妨先解决掉其他人吧。” 他的话刚落音，周围突然亮起了刺眼的光芒，无数的灵体出现，把这里照得如白昼一般。那些灵体的身上都泛着一层自身五行属性的光芒，颜色各异，但这不重要，对我跟死鬼来说是好事。 我师父也没被死鬼解决，无数的灵体朝我们前赴后继的扑了过来。我跟死鬼对视了一眼，达成了共识，这些灵体并不强，拼了命也要解决掉他们。我不明白这个地方存在的意义，实际上也没什么意义，毁了也好。 其实我也有一点点的犹豫，在这里，我至少可以见到我师父，只是来这里要付出代价，我们承担不起。 在那些灵体中，我见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比如说白炙、白淼，比如说，我跟死鬼自己。 灵体的白炙和白淼自然不会听我们的，而是听我跟死鬼灵体的。 …… 那天在那个神秘的空间里，我跟死鬼阎王最终解决了所有的灵体，回到了原本的世界。那天在那里发生的，我没有对人提起过，自己也不愿意再想起。每当杀死一个灵体的时候，都会看见那个灵体记忆里最刻骨铭心的一部分，比如我在最后杀死天帝灵体的时候，看见了他心里藏得最深的记忆…… 412 最深处的记忆（2） 太白和文曲星等上仙最后的倒戈让天帝落马，多年的位居高位，他终于不用再那么累的活在那么高的地方了。 我当时跟死鬼从那个位置空间出来的时候，浮屠塔顶层已经被完全破坏了，仙界一片混乱，原本我以为形式会一边倒，天帝一定是最占优势的，然而不尽然，我低估了华千雪的权势。天帝可能最怕的就是华千雪背叛他吧，华千雪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盟友，也是心头刺，不能拔除的刺。当那根刺作威作福的时候，他也无可奈何。 记得天帝被我们围困在玉虚殿前的时候，他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发丝有些凌乱。他身上沾满了鲜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没有一个王座上的男人应该有的意气风发，也没有一个阶下囚该露出的绝望，风轻云淡，就好像，正在发生的是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 我仍记得他那时候说的话：“我早就想过会有这天，也只有这样的方式，才能让我得到解脱。” 当我问起他是不是神秘人的时候，他只是露出了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你认为是，那就是吧，你从来都未相信过我，不是吗？” 对于他所说的自己犯下的错，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樊卿跟洪尘都成了牺牲品，这个我很想知道为什么。 所以我问道：“你究竟做了什么，樊卿和洪尘一定要死？” 他垂下头轻笑：“杀神，一个跟做对，想要离开仙界的神，我失手杀了他。樊卿和洪尘看见了，为了让他们保守秘密，我给他们永生，要他们永不在人前露面。后来他们还是因为柯从舟和聂寒的事出来了，到那时候，不是只有死人才不会讲话吗？所以，他们不能活着。” 他说的都是真的吗？那那个被他杀死的神究竟是谁？不能把神秘人跟他混为一谈的话，那神秘人应该就是想方设法的要置他于死地，放出聂寒引蛇出洞，引的蛇就是樊卿和洪尘两人，他们一旦露面，对天帝来说就是威胁，天帝肯定也会出手。 照这么看来，神秘人是想把天帝的所作所为展露出来，他的最终目的不是樊卿和洪尘，而是天帝。 “结束了……”天帝说完这句话之后，自毁筋脉，护体的九龙真气溃散，他死了，然而他并没有肯定的说他究竟是不是神秘人。 死鬼阎王一直保持着冷静的态度，神色默然。我了解他，他不过都是装出来的罢了。 仙界的事情我们商议之后交给了华千雪处置，烂摊子还是要收拾的，反正他成天闲得慌。而且他又是如今仙界最有威望的神，交给他最合适不过了。 等回到地府之后，死鬼才卸下了层层伪装，眼里流露出了悲伤。毕竟亲兄弟，这种心情，我也能理解。 我问他会不会坐上天帝的位置，他将我揽进了怀中，说不想体会天帝曾经体会过的痛苦，那个位置看似耀眼，却只是个让人迷失的陷阱，坐上那个位置，就只能拥护着天下，无法保护身边的人，要做个明君，真不容易。 我说，那就随便吧，谁爱坐那个位置谁坐，咱们就好好过日子就行。 他又突然问我，在那个神秘空间里，我杀死那个‘天帝’之后看到的他最深处的记忆是什么。我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现在他的心情，不太适合说这个话题。 他看出了我的犹豫：“没事，说吧，我想知道……” 我叹了口气说道：“对他来说，最珍贵的记忆是你们小时候，他还没成为天帝的时候的记忆。”没错，我看到的就是死鬼跟天帝小的时候，那时候天帝对死鬼说，他要做天帝，要成为所有人都敬仰的人，他要保护所有人，要保护亲人，他说只有强者才能做到，他要变强。 最终他没能拥护天下，也没有保护好家人，两难全。 他不说话，只是开始吻着我敏感的脖子，一边伸手用力的撕扯着我的衣服。我感觉得到他心里的压抑，也能体会得到他的痛苦，所以我努力迎合着他，至少希望他在此时此刻什么都不去想，只能感受我给他的快乐就够了…… 他进入我身体的时候很用力，我感觉整个人都被贯穿。他见我皱眉，停下问我是不是很疼，我摇头：“没有，感觉还不错。这种事情，怎么会没有快乐呢？” 我带着些挑逗的言语让他有些把持不住：“那难受的时候，你告诉我……我来了……” 我攀着他的肩沉沦，到最后东南西北都找不到的时候还在骗他说感觉不错，我真想告诉他，也只有我这么惯他，知道他什么时候难过，需要什么，也只有他，才能让我什么都不计较…… 后来听说华千雪当了天帝，他说他也想尝尝万劫不复的滋味。据说西王母不是那么的赞同华千雪当天帝，说什么华千雪就是个游山玩水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做不来这天帝。但是华千雪并不理会他，太白等人也赞同华千雪坐这个位置。 世人都爱把王母跟天帝扯一块儿，说人家是夫妻，更无奈的还有人说王母娘娘是天帝的娘，实际上并不是，天帝跟王母只是各司其职，人家两人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没过多久，我又怀孕了，怀孕之后，死鬼哪里也不让我去，他现在有祈佑帮着管阴间，闲得要死，除了帮自己重铸肉身，就是围着我转。以前真没看出来他是这么腻歪的男人。现在他退位了，成了冥帝，这个名号就是个成天吃喝玩乐的闲职。 死鬼从玉佩里出来之后，九夜就差没感动得痛哭流涕了，我知道他为什么感动，因为曾经他只需要在死鬼身边伺候就行，然而后来，却被祈佑派去跟黑无常勾魂儿。那样风吹日晒的生活，他过不来啊。其实也没那么严重，主要他还是比较喜欢伺候死鬼，哪怕伺候祈佑也好啊。 413 最深处的记忆（3） 对于祈佑的私人问题，我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他表面上打着跟白无常凑合的幌子，背地里却跟别的女人在勾搭。他怕我不同意，才跟白无常合伙演戏骗我的。 白无常这么好的妹子都被他给带坏了，我还真信了他要对白无常负责的鬼话。 不过这样也好，白无常是个好姑娘，她会找到自己喜欢的人，犯不着被逼无奈栽在祈佑手里。 我对祈佑不管怎么逼问都没用，他就是死活都不告诉我他看上的女人是谁，我一怒之下就让他有种永远都别把那女人带回来，让他就这么偷偷摸摸的折腾吧。 我也警告过他，他现在是鬼主阎君，身上阴气浓重，绝对不能跟凡人在一起，不然会害了人家的。我当初跟死鬼在一起那不一样，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 我小姑姑知道我又怀孕了之后，跟樊晓往我这里跑更加的勤奋了，小姑姑来的时候还带着迅速在长大的白墨小子，她儿子长得倒是一表人才，跟他爹像，这么小就看得出来了。我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巴不得我生的是个女儿，但是还没生出来，是男是女我也不知道啊，她现在这么期望，小心以后失望。 至于樊晓，她说我这么能生养，常到我这里来蹭蹭喜气，说不定什么时候也就怀上了。我竟然无言以对。 这次怀孕跟上次不一样，我现在很清楚的感觉得到我肚子里的是个小生命，而且没有其他的东西。我肚子长得很快，根据我小姑姑当初怀孕到生孩子的时间来看，用不了十月怀胎。 死鬼阎王肉身重铸成功之后，第一时间就是找我试试，试什么呢？当然是试试好不好用…… 当初我怀着祈佑的时候死鬼就一点都不节制，怀了二胎他还是一样，行，他是男人，我也不是泡沫做的，所以我认了，其实偶尔来一次，也不错啊……可是瞅着我就要生了，他还要来，我就有点慌了，我对生孩子这事儿还是有些恐惧的，生过一次我知道那种痛，万一一个不小心提前生了，不怪他怪谁？ 他缠着我说就一次，试试而已，我拗不过他，半推半就就从了。 …… 别问我生孩子疼不疼，反正我不想再说了。我只知道当我小姑姑看见我生的还是个儿子的时候，差点没晕过去，要不是一旁有樊晓扶着，她可能真的晕了。 我也觉得生个女儿挺好啊，可为嘛还是个男孩儿？像祈佑那样的，多不省心啊，都说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我只想要件小棉袄而已，都怪死鬼！ 后来，每当白墨小可爱抱着我小儿子玩儿的时候，小姑姑都强力的制止：“乖儿子，那不是你媳妇儿！”小白墨一脸的呆萌：“可是娘亲之前不是说，小娘娘这次生下来的就是我以后的媳妇儿吗？” 我差点没笑喷：“小姑姑，以后别把话说太早，别那么早什么都跟你儿子说，小心他性取向不正常啊……”话说完我就后悔了，赶紧把孩子从小白墨手里抱了过来：“白墨乖，这个真的不是你未来媳妇儿哦。” 开玩笑，白墨被他娘掰弯了，白墨也会把我儿子掰弯的。 我小姑姑还在埋怨我：“为什么你又生了个儿子啊？要不再生一个试试看？” 我坚决不同意：“不不不，这个真的不可以，等安宁生了你看看吧，安宁不是要跟冥荼成婚了吗？估计也等不久了，这种事情，也得靠缘分对不对？” 我给死鬼又生了个儿子，他倒是高兴得不行，只要他有时间，就抱着孩子不撒手，当初在祈佑面前，我可没看出来这满满的父爱，还好祈佑长大了，并不计较这些…… 死鬼给孩子起了个名字，叫枫叙，我问他这名字有什么寓意，他死活都不肯说，他不说我也知道…… 我本来也想给枫叙起个小名的，但是可能应了那句话，生完孩子傻三年，我脑子不太够用，没想出来叫什么好，就作罢了。 等枫叙会走路的时候，我们一家四口来到了空山脚下。 空山白雨，阎王娶妻，这句戏词，最初是我最恐惧的，现在，却是我最记忆深刻的。 枫叙从小就是个安静的美男子，从他出生到他学会走路，我听他说过的话十根手指头都数得过来，不是不会说，是他懒得说。祈佑突然摸了摸枫叙的脑袋说道：“小子，你怎么看上去傻兮兮的？来，叫声大哥听听。” 枫叙皱起了小眉头，压根懒得理会呈风。呈风不乐意了：“小子，我可不是一般人都理的，你还不买账是不是？” 枫叙依旧不理会，只是小嘴儿紧抿着，那是要生气的前兆。 我想缓和缓和他们兄弟俩的关系，死鬼却朝我摇头，示意我别那么做，没那个必要，让他们兄弟俩玩去。 415 不归墟（2） 我不知道灵童族在什么地方，但是死鬼肯定知道，去的路上我就感觉到了，灵童族不是什么善地，而且很偏僻，不容易找到。 果然，兜兜转转的到了一处偏僻的海域上，远远的看见了一处笼罩在烟雾里的岛屿，死鬼沉声说道：“到了，就在那座岛上。” 那座岛看上去没什么不一样的，很普通，只是那座岛貌似看不见海鸟，按理说，岛屿上都会有一些生物栖息的，但是却死气沉沉的。也不奇怪，灵童族人擅长用死人尸首做傀儡，会有一股死气也就正常了。 我问道：“我们就这么直接过去吗？”他点头：“嗯，直接去找灵童族的人，要求立契约，必须找长老以上的，这样胜算比较大。” 我有些紧张：“可是我们要付出的代价不也大吗？天知道灵童族人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要理智一些，到时候见势不妙我们就走，就这么说定了。” 他点了点头，我们才继续靠近灵童族所在的岛屿。 整座岛屿外面有一层结界，是透明的保护结界，能有效的防御一定程度的攻击，怪不得鸟儿也没有，因为这结界的存在，除了灵童族人之外，别的人没经过允许也进不去。 我们一靠近结界，就有灵童族的人发现我们了，一个踩着两团火的灵童族人飞了过来历喝道：“什么人？！” 我暗地里抓紧了死鬼的手，死鬼换了副嗓音低沉的说道：“生意找上门，你们就是这么对待的么？带我们去见你们长老。” 那灵童族人一听，带着质疑打量着我跟死鬼。我垂着头没做声，让他看吧，看他能看出个什么玩意儿来。 过了一会儿，那个灵童族人把结界打开了一条通道：“进来吧。” 我跟死鬼不慌不忙的飞进了结界里，在那个灵童族人的带领下，来到了一片建筑的一扇门前，门匾上写着‘不归墟’。 这名字让我觉得有些不舒服，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归墟是什么鬼？墟不是废墟的意思吗？不归……看着怎么都让人不舒服。 “想见长老可不容易，得凭你们的实力，能不能见到是一回事，能不能从不归墟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那个带路的灵童族人突然说道。 我看了他一眼，他脸上尽是捉摸不透的笑意，让人觉得心里没底，有些害怕。 我想让死鬼考虑一下，他却突然推开了门抬脚走了进去。我跟着他一起进去之后，门自动关上了，这里面才不是什么房间，而是另一个空间，一片废墟。 不归墟，原来是这个意思。 这片空间里就是一个犹如刑场一般的地方，四周很荒芜，我跟死鬼进来就位于这个刑场的边沿，刑场里还有干涸的血迹，行刑台垮了，石块四处都是，还有铁索什么的，反正就是一片混乱，废墟也名副其实。 这里根本一个人都没有，我严重怀疑我跟死鬼是被耍了，要真是这样的话，出去之后不弄死那个灵童族人我就浑身都不舒服。身后的门早就不见了，根本出不去。 “死鬼，我觉得这里有点玄乎啊，什么情况？我们不会被耍了吧？”我小声问道。 死鬼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之前打探过了，他们长老的确在这里，这里是一个阵法，要先破阵才能见到灵童族长老，这阵法就叫‘不归墟’。别看着现在风平浪静，等阵法被启动的时候，就要万分小心了。” 我不知道这个什么不归墟阵法的厉害之处，反正看着挺渗人的，灵童族的人真会玩，见个长老，还不是见族长就这么来，要真的要求见族长，是不是直接弄死再说？套路还挺深。 突然，我觉得脚下的石板动了动。我抓紧了死鬼的手臂：“怎么了？”他手不动声色的环住了我的腰：“阵法感应到我们了，要启动了，小心为妙。” 我点了点头，注意力集中在了脚下，生怕又落尽什么黑洞里。就在这时候，死鬼把我的头往下按去，我只感觉头顶一阵凉风呼啸而过，再抬头看时，是一把断剑。我舒了口气，还没等放下心来，从四面八方飞来了无数的断剑残兵，齐刷刷的朝我和死鬼刺来。 别看那些都是些断剑什么的，杀伤力还是足够的，我跟死鬼应付了一轮下来，另一轮又接着来了。 这还不算，等三轮之后，整个刑场内回荡起了凄厉的笑声，听着刺耳得紧，捂住耳朵也没什么用。 不知道空中什么时候出现了许多漂浮着的亡灵，都是呈黑雾状，不停地在我们头顶上方盘旋，还不停的发出凄厉的笑声和哭声。 我被折磨得有些受不了了，正想说要动手就动手，瞎咋呼啥呢，结果那些亡灵就开始冲上来了。而且劲头还十足，我准备抬手一巴掌甩飞一个，结果却被硬生生的咬住了手臂，怎么都甩不掉，我只觉得手臂要被咬断了。 一道红光闪过，咬住我手臂的亡灵黑雾被击散，我回头看了眼死鬼，他一边应付往另一边说道：“就算我好看，你也不能这么盯着看，小心被偷袭。” 我翻了个白眼：“你不是戴着面具吗？我看得见个鬼啊？”我话刚落音，几团黑雾又朝我飞了过来，我不含糊的应付着，再不敢用身体去接触，我发现还是用远程攻击比较安全。 过了一会儿，我发现那些亡灵并没有变少，而且还越发的多了，时不时还会从地底下钻出来抓住我的脚。我有些慌了：“死鬼，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没完没了的，要不先摸清楚他们长老在什么地方？擒贼先擒王，这阵法是他搞的鬼，肯定先逮住他！” 死鬼说道：“关键是灵童族长老不在这阵法里，必须要我们先破阵才能找到他。要破阵肯定需要技巧的，总不会这么一直没完没了的下去。先让我摸索一会儿，再撑一会儿就好。” 416 不归墟（3） 我心里是一股无名火啊，那灵童族长老搞这么个破阵法，是真的烦人。这阵法倒不见得多厉害，就是特别的能耗人，没点本事的还真的会被耗死在这里。 我也观察不出来个什么所以然，不知道怎么破除这阵法，都是一孕傻三年惹的祸，我感觉我真的笨得无可救药了，这时候还得靠死鬼。 死鬼一直在很专注的消灭亡灵，我也没见他琢磨什么，亡灵多得我已经有些应接不暇，我就一张嘴空闲着了：“死鬼，快点啊，我不行了我！” “往中间走！”他喊道。 我一时没回过神来，他拎起我就飞到了行刑台的中央，血迹最多的地方。那些亡灵竟然只是在空中对我们虎视眈眈，没有再扑上来。 我顿时就笑了：“小样，有本事再来啊。”死鬼无奈：“别放松警惕，小心，这些亡灵多是死在这行刑台上的，所以对这行刑的位置有些恐惧，不敢扑上来，但并不代表这里就安全了。” 他的话刚落音，我就发现身体动不了了，头顶寒芒乍现，凭空落下了一面巨大的斩首刀，我们要是不离开这里，肯定会被直接从头顶劈成两半。 我一声惊叫，我还没把枫叙给找回来，一定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然而，那面斩首刀并没有直接劈到我，死鬼抬手顶住了，那锋利的刀刃就贴着死鬼的掌心，我看见血液顺着他的手掌留下，染红了他的皮肤。他低声说道：“走！” 我的脚步还是很沉重，但是能挪动了。我艰难的移到斩首刀的范围之外，死鬼见我到了安全位置，才飞离，斩首刀猛地落下，看得人触目惊心，只要死鬼晚了一丁点离开，就会受更严重的伤。我们离开了行刑台的中央，那些亡灵又扑了上来，死鬼把那只带着血的手往地上一按，一道红光闪过，地面顿时炸裂开来，起了许多的裂缝。那些裂缝里冒出了紫色的光芒，那些紫光仿佛对那些亡灵有极大的吸力一样，那些亡灵嚎叫着被吸了进去。 没过多久，世界就变得安静了。我跑过去抓起了死鬼的手掌查看，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还在往外不停地冒着鲜血。 我这边担心得不行，他却风轻云淡：“没事，你站在这里别动，我去破阵。” 说完他就围着行刑台的边沿开始走，走一会儿停下摸索一会儿，等他回到我身边，周围的景物就开始变了，渐渐的变成了一个正常的房间。 这房间里烟雾缭绕，是檀香在燃烧，空气里还漂浮着檀香味。墙壁上挂着一些内容奇特的壁画，画里都是灵童族的人。 看来我们是离开阵法了，灵童族的长老应该就在这里。我一想到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有活人没有？有就给我出来！” “哈哈哈哈……好纯净的阴神血，为何而来？不妨说说看。” 一个有些缥缈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我看了眼死鬼还在流血的手，心里对这个灵童族长老是不胜其烦，现在是有事找他，等事情办好了，此仇不报非君子。一个灵童族长老摆这么大架子，咋不上天？ 死鬼用低沉的嗓音说道：“契约，我需要帮助。” 那个声音又说道：“什么事需要上不归墟来找我？看来一定是极重要的事。看在你献出的神血的份上，我就答应吧，主仆契约结下，主人，需要我做什么？” 献出神血？死鬼还没给他血啊…… 我突然明白了，之前在斩首刀的地方死鬼流了那么多血，那些血液都被这家伙吸收了，阵法是他搞的鬼，这也就不奇怪了。 死鬼说道：“冥帝次子闫枫叙是生是死？现在何处？” 那个声音说道：“三日之后再来这里，我给你答复，你应该也知道规矩，无论你要求的事情最后成功与否，都只有三次机会，你提的问题已经两个了，还有一次机会，我当然希望快些完事儿，好闭关修行。” 死鬼淡淡的说道：“都说灵童族办事靠谱，别太让我失望，如果连长老都那么不着调，灵童族的名声也就坏了。目前我要你做的就这些，三日之后我再来，剩下的，下次再说。” 那个声音说道：“也行，慢走。” 离开不归墟之后，我问死鬼：“靠谱吗？我们费尽心思都查不到的事情，灵童族人真的能查到？别到时白折腾了一趟……” 他摸了摸我的脸颊说道：“就算白折腾了也没什么，都是为了枫叙，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我自然之道这个道理，我只是心疼心他，我隐隐觉得，他是想把曾经愧对祈佑的，都加倍的给予枫叙，最初他拿祈佑的命去换莫嫣儿重生的时候，我的确很恨他，可现在我不恨，祈佑还好好的，我只希望他跟枫叙也好好的，我们一家人，都要好好的。 回到阴间，我帮死鬼处理了一下伤口，那伤口很深，几乎能看见掌心的骨头了，如果他没能顶住，手掌都会被切断。 包扎伤口的时候我眼眶忍不住泛红，就算知道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我还是很难受，一辈子都在寻求安宁，却终是寻不到…… “哭什么呢？枫叙一定会没事的，以前你可不是这么脆弱的……”死鬼柔声说道。 我扑进了他怀里：“我现在没担心枫叙，是在担心你，你说，等我们除掉神秘人，救回了枫叙之后，我们能平静的过日子了吗？正是因为想要安宁，所以你宁愿做冥帝也不去做天帝，不管世事也还是这样，为什么总是这样……” 他轻抚我的长发：“都怪我，让你如此担惊受怕，放心，我一定会寻回枫叙，除掉神秘人，不管多少年，只要我还没死，一定不会让你再受委屈，桑海桑田，定不负你。” 他难得说情话，每次，总那么动听，这就是我舍不下抛不开的理由，一起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远比萍水相逢要来得深刻。 417 不后悔 就在这时候，敲门声响起。我打开门，看到的却是祈佑。我楞了一下，他什么时候学会先敲门了？从前他来找我，向来是直接破门而入，这样反倒让我有些不习惯，看到他为枫叙的事情情绪低落，我也很难受。 “父王在吗？”他问道。 我点了点头，把他让进了房里：“怎么了？”他说道：“没事，只是听说你们出去了，我向来问问有没有枫叙的消息。” 死鬼起身看着他说道：“暂时没有，你管好你手头的事情就行，这件事不用你操心，你现在是鬼主阎君，整个阴间都还要你打理，你这样的状态，怎么做好阎王？” 死鬼的语气有些生冷和严肃，我担心祈佑心理负担加重，忙说道：“他也只是关心枫叙，担心而已，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死鬼没做声，祈佑垂下了头：“只要枫叙没回来，我就一天不得安生，这个阎王，不当也罢……” 他说出这样的话来，我都猜到死鬼会生气，当我看见死鬼手握成拳的时候，我急忙过去抓住了死鬼的手臂：“祈佑，你先回去吧，以后不能再说这种话了，既然你坐上了这个位置，就得负责，你已经不是孩子了，不能再那么任性了。” 祈佑也不傻，知道死鬼生气了，他情绪低落的转身离开，看着他走了，我才松了口气：“死鬼你干嘛？那是你亲儿子，他现在心里也不好受，这样你就想动手了？我比你了解他，当初因为他的婚事，他也曾一蹶不振，我觉得这孩子有自己的心思，表面看着没事了，我觉得他心里还是藏着什么没有表露出来。现在为了枫叙的事情，他比当初还要难受，怎么能打呢？能动口就不要动手，知道吗？！” 死鬼摘下了面具，一脸的不悦：“我也没动手啊……” 我抬起他的手：“你敢说你刚才没有想要动手的冲动？我还能不了解你吗？” 他无奈：“你美，你说什么都是对的，行了吧？在我看来，就算他现在处境再怎么样，也不能说出那种话来，那不光是对他一个人负责，你懂吗？作为我的儿子，不能那么没出息。” 我除了劝还能怎么滴？所以我耐着性子说道：“行了吧，他还年轻，没你这么稳重，思想方面也没你老成，孩子得多教，拳脚相加也没什么作用，反而会激起他的逆反心理。当初你对他也没好到哪里去，你再动手打他，不怕他记恨你一辈子？可想想你当初做的什么混账事吧。” 我一说这个，死鬼就焉了：“咱们能不翻旧账吗？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何况我对那小子也不算太差……” 我一时嘴上没把门儿，脱口而出：“你就说要是重来一次你还会不会拿他换莫嫣儿吧。” 我这话一出口，气氛顿时凝固了，我并不期待他的答复，怕失落，也怕他说的不是真话。半晌之后他才说道：“我做过的事情，从来不会后悔。” 不管怎么说，站在我的立场，听到他这样的回答，还是会失落，甚至愤怒。就算重来一次，他也还是会那么做，用我们的孩子，去换莫嫣儿的重生。 并不是我刻意的去提起这件事情，是他正儿八经的在回答我不经过大脑就问出的问题，偏偏答案还不是我想听到的，他的情商这么低，我怀疑他过去那么多女人是不是都是摆设，他压根儿没正儿八经的谈过情说过爱。 他也没有下文，哪怕再说点好听的也没事了，偏偏那就那么一副正经脸，看了就让人生气。 我不想在这时候跟他吵架，我认为我们的感情基础不应该每天都吵吵闹闹的，但我现在需要冷静一下。我什么都没说，掉头就走，他却一把把我拽了回去，我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假傻，竟然还问我：“你干嘛去？” 我当时就不行了，甩开他的手说到：“我还不能有点人生自由了？我去哪里你都要管？” 就在我要再次走的时候，他直接从背后抱起了我丢在了床上，我听见了门被关上的声音，看来不吵架是不行了，这是他逼的！ “闫琮桀！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樊音，不管是哪个樊音，我都不会再对你言听计从！威胁我也没用！什么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几百年前我为你掏心掏肺的要死要活，现在我才不那么傻了！给我撒手！” 他按住了我的双手：“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从前你为我做的，现在我为你做，出生入死，刀山火海。但是你不能沉默，有什么你可以说出来，我哪里错了我认错，这样还不行吗？！” 我气得不想说话，他只准自己一贯的沉默和不解释，不准我不说话。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莫名其妙，之前还好好的，说着说着就莫名其妙的起了火苗，人的相处模式还就是这么奇怪。 我别过头不搭理他，他皱起了眉头：“你……别这样……我错了还不行吗？” 我还是不说话，他伸手摸我的脸，看见他还缠着纱布的手，我心就软了：“行，反正你说什么都是对的，我也懒得跟你争辩，你做过的事情不后悔是么？那如果祈佑当初回不来了呢？你会内疚一辈子吗？” 他神色有些黯然：“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们也不会有现在，我没资格再留你在身边。” 我愣住了，他的意思，要是如果当初祈佑没了，他对我也就放手了。 我心情有些复杂，看我情绪稳定下来了，他拥着我轻声说道：“我错了……” 我明白，他知道他错了，但是他就是做过的事情不会后悔，也不善于说谎，哪怕是善意的谎言，他也不会轻易说。 从开始到现在，他就对我说过一次谎话。 第二天，我特意去看祈佑，我怕他心里还是那么不好受。当我走进阎王殿的时候，看见的是他认真看奏折的样子，这让我觉得有些不寻常，因为他表现得太过平静了。 418 命数（1） 当我走到他身旁的时候，他似乎才回过神来：“嗯？你刚才在叫我吗？” 我看了眼一旁的白无常，白无常是满眼的无奈，我刚才进来就没出声，祈佑这是怎么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没事吧？如果累了的话就出去玩玩，放松一下，没有关系的。” 他垂下了眼帘：“外面有什么好玩的？没意思……” 我语塞，如果让一个人成长需要付出这么残忍的代价，那是否还要去成长呢？从前他最喜欢出去玩，可现在，让他出去他也不出去了。 我不想在他面前当个严母，但这种情况，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给白无常使眼色，让她叫祈佑出去散散心，白无常无奈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也没办法。 我一咬牙说道：“你在人间应该有个喜欢的姑娘吧？你去找她谈谈心游山玩水什么的，我不怪你，去吧。” 他淡淡的说道：“哪有什么女人？你还真以为我去阳间找了个凡人？我这辈子，没打算再成婚。” 我现在才知道，他所表现出来的不是瞒着我找了个凡间女子，他想把自己装扮得像一个流连花丛的人，实际上，心里那座城已经空了，虹乐已死，他心再无念。 一个不擅长演戏的人表现出来的是那么的笨拙，会让人误会，他从来不为自己伸冤，也只是现在，我才知道，他心里一直以来的伤痕都没有痊愈。 死鬼经历过那么多的风风雨雨，唯独情这一关也过不去，何况是祈佑这个初长成的男人。总有那么一个女人在他的心里，不管生死与否，他心里，都有座孤坟，葬着那个忘不掉的人。 我硬把他给弄了出去，让白无常陪着他，死鬼以前也过不去莫嫣儿这个坎儿，现在不也好了吗？我坐在祈佑的位置上，看着他放在桌案上的东西，突然发现了一张夹在书里的纸张。 上面有一首诗：落雪抚残碑，谁孤冢沉睡，寻风逐残影，孤怜独自处。 不知道为什么，看了这首诗，我心里特别难受，甚至觉得自己当初发现了虹乐的真实身份就是个错。我多希望那个能带着祈佑走出阴影的人快些出现，哪怕是白无常也好。只要能让他恢复过来，怎么都好。 我把这首诗对死鬼说了，死鬼沉默了，似乎在想些什么。我瞪了他一眼：“想什么呢？想莫嫣儿？”这种诗最能让人想到的就是已经死了的人，我可不觉得死鬼会在看见这诗的时候想到我。 他回过神立马说道：“我只是在想祈佑是不是还忘不掉那个叫虹乐的……” 我狠狠的又瞪了他一眼：“我信了你的邪！懒得跟你吵。现在不光要看重枫叙的事，也要多关心祈佑，这孩子从小就命苦，有个差点把他折腾死的爹，我反正不管，死鬼，这事儿交给你了，七天，我就给你七天，他要是还是现在的状态，我跟你没完！” 死鬼一脸无奈：“咱们说好不谈从前的事了……我去还不行吗？交给我了，你放心好了。” 我是说过不谈从前了，但是是我说的，我主动说的我就能反悔，特别是他惹我的时候，我能有一大笔账跟他算，三天三夜算不完！ 死鬼还真的去找祈佑把酒畅谈了，我也觉得他们父子俩应该好好的交流一下。三天之后，我跟死鬼再去灵童族找灵童族的长老，这次倒是没再进那破阵法。 之前死鬼的问题只得到了一个答复，那就是枫叙还活着，但是至于目前在哪里，并没有答案。传言是灵童族人办事效率高，但并不是百分百，查不出来也没办法。 还有最后一件事，死鬼让灵童族长老去查神秘人的身份，期限是一个月，即便是这样，我也觉得是石沉大海，并没有什么用。 连枫叙现在人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又能查到神秘人的身份？ 不过在知道枫叙还活着的时候，我还是很高兴的，起码知道他还活着，他没死。回到阴间之后死鬼就去找祈佑了，我则是去找白无常，了解祈佑的情况。正面向祈佑了解，他也不会跟我说，孩子长大了，跟我也有鸿沟，私人事情，肯定不会跟我说。 我跟白无常在大街上走着：“祈佑最近有没有跟你说些什么？他好像就跟你走得最近。” 白无常摇了摇头：“他最近话不多，忙起来不搭理人，忙完了就一个人发呆，也不搭理人。” 我叹了口气又问道：“那他真的身边除了你没别的女人？”白无常点了点头：“实际上他只是不想你们为他担心，才让我陪他演戏，假装我跟他……每次出去，他也只是随便玩玩，没接触过任何女人，我也问过他想没想过再找一个，过去的也就过去了，他说，感情这种事情，就是毒药，一时间毒不死人，却会经常再想起来的时候疼痛不已，反反复复，挥之不去。他这辈子也不想再碰了。” 虹乐…… 这个女人，怎么对祈佑来说就是根深蒂固了？我不会那么肤浅的认为祈佑只是喜欢她的美貌，缘分这种事情，谁说得清楚，感情需要不急不躁。 “白无常，你喜欢祈佑吗？”我问道。 白无常垂下了头：“这……怎么会问这种问题呢……？” 我的问题是有些直白，但是她的反应更是直白啊，这么羞涩的样子，肯定有鬼…… 我决定自私一回：“喜欢就试着走进他心里吧，如果你能取代了虹乐在他心里的地位，我这辈子都会感激你的。” 白无常有些惊讶：“这……我……我不行，我没有虹乐美，小阎君怎么会看上我呢？” 我淡淡的说道：“我也没有莫嫣儿好看啊，现在又是谁站在闫琮桀的身边呢？别以为这世道是个看脸的世界，我的儿子，也没那么肤浅，何况你长得也不差。” 我说这话的时候觉得自己像个恶毒的女人，跟那后宫皇后一个样儿，但是我也是认真的，本来也就是事实。 419 命数（2） 命数这种东西，不就是这样么？谁能站着笑到最后谁就是赢家，运气是一部分，命数，也是一部分。 白无常沉默了，我知道她对自己没信心，虹乐是仙，而且美，她只是个地府当差的，不如虹乐美，这种自卑很痛苦，曾经在我看见莫嫣儿的时候，我也是那种感觉，所以特别的能理解。 过了一会儿她才说道：“我白无常的命，是你跟冥帝的，只要你希望的，我都会去做，属下一定尽心尽力！” 我欲言又止，不想让她觉得这是我在命令她去做这件事，但是我又怕‘命令’才是她去行动的勇气，她也许只是需要一个借口和理由去亲近祈佑而已。 想来想去，也只有我去做这个坏人，何况白无常也不会觉得我坏。 “姐！你也在这里啊？”樊晓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还牵着白墨。白墨已经长大了些，看上去如六七岁的孩童一般。被樊晓拽着，他脸上是一万个不情愿。 我开玩笑的说道：“樊晓，自己生一个去啊，成天带着别人的孩子遛弯儿，心里舒坦？瞧瞧小墨墨的脸儿，都黑了好么？以后他得多不待见你。” 樊晓捏了捏白墨的脸说道：‘才不会呢，这孩子牵着走到哪里都说是个小帅哥，长大了肯定是个美男子，我也想生啊，可是肚子不见有动静，这种事情也急不来啊。小姑姑看样子是要跟白淼生个二胎，巴不得我把小墨墨带出来玩儿呢。’ 真羡慕樊晓还跟个孩子似的，那么纯真，看得出来，白炙对她是真心不错。人比人气死人，要是拿死鬼跟白炙和白淼比，我心里得多不平衡啊，人家都能把女人宠上天，就死鬼这么折腾我，气我。 我发现白墨时不时的偷眼看我，我蹲下身问道：“你想对我说什么吗？” 他皱起了小小的眉头，声音有些稚嫩：“冥后，枫叙还回来吗……？” 他才这么小，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看着他清澈的眼眸里带着期望，我笑了笑说道：“他会回来的，一定会，我们都在拼命的找他，一定会找到的。你也很希望他回来对吗？”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垂下头过了片刻才很小声的说道：“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 我愣住了，一个孩子，心思如此缜密，想得未免太多了些。他是希望枫叙回来的，但是他又怕失望，他或许不知道枫叙去了哪里，怎么样了，但他知道枫叙归来是遥遥无期，谁也不知道需要多久，他怕失望。 我叹了口气说道：“你喜欢枫叙我跟高兴，你们会是很好的朋友，一起长大的，关系在这里呢。无论他什么时候回来，你们也还是朋友，别担心。” 他没说话，本来就少言寡语的，长大了多半也跟他爹一个性格，看上去冷冰冰的。 我也没跟他多说什么，他虽然跟普通的孩子不一样，但也还是个孩子。 “樊晓，你带着小墨墨去玩吧，我去看看聂寒那小子出关没有。” 樊晓兴冲冲的带着白墨走了，我跟白无常漫不经心的朝聂寒闭关的地方走去，其实我心里很感激死鬼，是他用聚魂珠救了聂寒，我弟弟。 聂寒回来就闭关，我可是有一大筐的话要跟他说呢，他现在还没正儿八经的叫过我一声姐姐，我不希望之前发生的事情让我跟他之间有什么芥蒂，毕竟曾经，我跟他，还有聂秋荷是相依为命，就算知道了一些真相，我也还是最怀念那段时光，在我心里，聂秋荷，也还是母亲的角色，只是我心里的那个聂秋荷，一直活在我的记忆里，那个已经死了的，并不是她。 到了聂寒闭关的地方之后，我对着石门说道：“你还要闭关多久？别以为躲着就没事了。” 过了一会儿，石门缓缓打开了，聂寒走了出来，看着重楼那张已经修复得很完美的脸，又在我心里激起了千层浪，凤族，对我跟聂寒来说都算是个禁忌吧。 “找我做什么？”他看着我淡淡的问道。 我就看着他不说话，居然问我找他做什么，我要是不找他，他还不来找我了？他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别过了脸去：“干嘛……？” 白无常笑着说道：“聂寒大人，冥后也只是关心你，所以来看看，好歹你们是姐弟啊。” 聂寒没有说话，只是皱起了眉头，似乎‘姐弟’这两个字对他来说有些别扭。 我知道他当着白无常的面儿不好意思，所以我让白无常先回去了。白无常走了之后我才把手搭在了聂寒肩上：“你小子，叫声姐姐来听听。” 他撇嘴：“不叫……” 重楼这具身体的个头比较高，我这样的姿势有些费劲，不过我没放弃，揪着他的衣襟逼着他跟我对视：“怎么滴？你还恨上我了？小时候我就处处让着你，由着你的性子去，现在都长大了，我可不让着你了。” 他突然把我揽进了怀里，小时候都是我抱他，他的个头那时候还没我高，时过境迁，再回温拥抱的场景，感觉令人回味不已。 “姐……你真的还活着吗？真的是你吗？当年我看着你跟母亲被……”他声音有些颤抖，后面的话没说完就戛然而止了。 我拍了拍他的背说道：“是我，我没死，咱们都还活得好好的，没必要再去计较过去，我们没有活在过去，而是活在现在和未来。不管过去发生过什么，都没必要记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声音平缓了许多：“只要你还好好的，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这些年我背负的，都该放下了，只要你还在就好，你在就好……” 我眼眶有些涩涩的，我看过他的记忆，知道他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一想到这个，我就很难受。我心疼他，不希望他再背负着什么，我只要他好好的活着，简简单单，快快乐乐，把过去失去的和错过的都弥补回来。 420 命数（3） 跟聂寒敞开了心扉之后，他也不再逃避我，有了重楼肉身的根基，他虽然不能像以前一样天不怕地不怕了，但也能自保，修行路对他来说长路漫漫，但是我相信他能坚持下去。 一个月之后，灵童族那边果然没传来什么好消息，我虽然早就预料到了，但还是忍不住的失落，枫叙，什么时候才能找回来呢？ 这件事情在我心里如同荆棘一般，时刻的折磨着我，日子一天天的在过去，我们也没有停止寻找，只是一直都了无音讯。 听说李可言收了个小徒弟，是收养的孤儿，他时不时会来地府窜窜，张嘴不离他的徒弟，跟他亲儿子似的。说得多了，我也就记得了，他小徒弟叫严浚宁，他倒是说严浚宁不太是块儿做那行的料子，我问他为什么还要收，他说是命，缘分到了。 神秘人似乎也不再关注预言石的事情，一直没找过李可言麻烦，那么他为什么掳走枫叙呢？死鬼说应该不是灵童族的人要掳走枫叙，是被人指使的，灵童族人跟地府向来是没交集，他们不可能自找麻烦。 我倒是希望神秘人去找李可言要预言石，那样的话，也不至于查不到他的踪迹。我还抓到了一条线索，那就是，神秘人既然是神，会不会有可能还潜藏在仙界呢？我让死鬼经常也去仙界走动走动，一定不能放过一条线索。 死鬼对于去仙界的事情不太乐意，我也没逼他，估计仙界对他来说是个伤心地儿，如今坐在天帝位置上的已经换了个人，触景生情什么的，也挺难受的。 其实对于华千雪，我还是对他没什么意见，他跟我师父是至交好友，也帮过我。 对于我跟我弟弟聂寒的身份，华千雪基本上是没什么看法的，也没追究过，也不得不说他心大，完全放心，或者是他自信，相信我斗不过他，也没那么傻。 我打着去看我师弟李子瑜的幌子去了仙界，在仙界瞎逛了一圈儿之后我才去找我师弟。他依旧每天独自修行，帮师父打理留下的花花草草，这次我算是赶上了那种凋谢前才会散发出香气的花快要凋谢时，那种香味是真的很奇特，怎么说呢，一闻到，就能引人落泪，莫名的，有种悲伤的感觉。 闻这种花的香味，是真的会让人落泪，上次在这花前哭，是因为我难受，现在想哭，是因为花的香味。 “为何对着花落泪？” 身后突然响起了华千雪的声音，我惊愕的回头，这才发现师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这里只有我跟华千雪两个人。 我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还真没料到他会这么闲，突然跑到这里来。 他轻描淡写的说道：“故人旧居，我还不能来看看怀念怀念？” 我说道：“我看你也不像是个会念旧的人……”我说的是实话。 他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你来仙界做什么？心里打什么算盘呢？” 我怕有些心虚，不过嘴上还是死不承认：“我只是来看我师弟，能打什么算盘？我可没那么多心思……” 他眼眸里带着似笑非笑，不知道他面纱下的嘴角也是否上扬。我无奈的说道：‘行，我知道你那双眼能看穿我的心，还不就那样，没事儿我还不爱来仙界呢……’ 他见我主动承认，轻笑道：“呵呵……神秘人那边还没消息吧？真的不要我帮忙？一般人的事我还不乐意管。” 他这是真心想帮我？他在我面前不自称‘本座’也不自称‘朕’的，我还真有点怀疑他在算计什么，他一向那么清高的人，竟然来管我的事儿，奇了怪了。 我仔细想了想，让他帮忙说不定真的能查出点什么来，毕竟我们折腾这么久了还是一点儿音讯都没有，我都快绝望了，要不是知道枫叙还活着，我还真不知道我能不能撑下去。 “我……唉……我是真的没办法了，你要是能帮我，就帮帮我吧，我只想知道枫叙在哪里，神秘人抓他是为了什么，我想找到枫叙，带他回家。”最终我还是松了口，人被逼到了一定程度，也会做出不一样的决定。 华千雪顿了顿说道：“无需继续找下去，没有用的，时候到了，他自然会出现。” 我愣住了，他说的‘他’是指的谁？枫叙还是神秘人？他一定是算出了什么来，我急于想知道，他却一个字也不肯多提了。我正要开口再问，他却摆了摆手说道：“天机不可泄露，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 华千雪走了之后，我心里久久都不能平静下来，需要多长时间呢？需要多长时间我的枫叙才能回来？其实华千雪在告诉了我这些之后，我反而心里更加的难受了，我不喜欢等待，特别是未知期限的等待。 可我没有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这么等着。 我已经没有心情去想华千雪为什么现在还要这么帮我，因为什么都无所谓，我只想我的枫叙回来。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阴间，死鬼看见我这幅样子，有些慌了神：“怎么了？你去仙界了？” 我点了点头：“对……我是去仙界了，我还见到华千雪了，他告诉我……他……他……”后面的话好像不那么好说出口，还是我心情比较混乱…… 死鬼安抚着我：“你先冷静下来，到底怎么了？” 我咬了咬嘴唇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华千雪让我们不需要再煞费苦心的去找了，到时候‘他’自会出现，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神秘人还是枫叙，我讨厌等待，为什么枫叙现在不能回来呢？神秘人到底是谁啊？他为什么要抓走枫叙？为什么啊……” 我知道我现在情绪有些失控，并不是这一时间就这样的，而是这段时间以来累积的情绪都一下子不可收拾的泄了出来，我没办法安静下来…… 421 命数（4） 死鬼抱着我轻声说道：“没事了，华千雪的修为在我之上，他说的肯定就是真的，枫叙会回来的，一定会的，没事了，没事了……” 这是从枫叙不在了之后我第一次跟死鬼同房，之前是实在没心思想这种事情，翻云覆雨之后，我也平静了些，死鬼还笑我是不是因为这么久没做才这样的，我只是拍了他脸一下，没有作答。我知道他在想方设法的让我高兴，我也庆幸在我最难受的时候身边有他陪着。 “祈佑怎么样了？他情绪还那么低落吗？”我问道。 死鬼吻了吻我的脸颊说道：“你交给我的事情，我还能完不成么？七天期限，肯定够了，他现在好着呢。” 我松口气：“那就好，枫叙现在不在，我希望祈佑好好的，成长路上免不了这些烦恼，熬过来就好了，他跟你一个样儿，栽在了女人身上，你是莫嫣儿，他是虹乐，偏偏两个女人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美，我说你们这些男人能不这么肤浅吗？” 死鬼不乐意了：“说什么呢？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肤浅的人？说得好像你们女人不会以貌取人一样，如果当年床榻上我让你看见了我的脸，我又是个其丑无比的人，你恐怕当时没死都得吓死了。” 我脑补了一下他说的场景，然后打了个寒颤，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我可能当年真的是会被吓死的，因为被阴人那啥已经很恐怖了，还是个其丑无比的，我能不被吓死么？ 可是我也觉得他说得不对，比如我很爱他，就算他毁了容，脸上没有那些纹络的覆盖，我也还是不嫌弃他，所以丑不丑那不是根本的问题。 “少扯了，你可不就是喜欢莫嫣儿的美，她要是个丑八怪，你还能为她要死要活的？”我说到。 死鬼拥着我慢条斯理的说道：“并不是那样，是一种感觉吧，只要感觉对了，容貌什么的，并不那么重要。只要我喜欢的，我都会倾尽所有，比如你，不也一样吗？她并不是属于我的，最后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运，要是你早于她出现，那该多好……” 还是得感叹，这就是命。当年他为莫嫣儿要死要活的时候，我才刚认识他，他跟我师父关系一直那么好，我却一直也没见过他，这就是命。如果一开始我到仙界就认识了他，说不定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我心里甜滋滋的，但还是说道：“我要是比她早出现，可能结局也不一样呢？我没她好看，也吸引不住你的目光。当年我对你一见倾心，你却不曾正眼看过我，那时候，你的眼里除了她也容不下别人吧？” 我正在想他会怎么回答，他突然就来了一句：“现在我的眼里除了你也容不下别的女人啊，所以你就不用再介意莫嫣儿曾经出现过了，至少你赢了，能与我长相厮守的不是她，是你。” 不得不佩服他的奸诈和狡猾，这么圆润的回答，亏我之前还觉得他情商不咋滴，看来还是挺有底子的。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突然有了个想法，我伸手戳了戳他如凝玉般的脸说道：“你这层皮下面，还不会真的藏着一张其丑无比的脸吧？” 他嘴角抽了抽：“脑子里想什么呢？本大爷的脸天生就长这样。” 我撇嘴：“那你为什么要戴面具？而且还珍藏了那么多面具，吓人的、怪异的是应有尽有，你的怪癖还真不少。” 他用玩笑的语调说道：“那是因为从小时候开始就有人一直说我长得漂亮，作为一个男人，哪里能容忍被人说漂亮？那不跟女人似的么？而且自从一次在人间听了一场戏之后，我就开始喜欢上了那些戏子脸上涂的那些颜料，于是我就让人做了许多的面具。”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反正挺搞笑的。我捧着他的脸说道：“的确挺漂亮的，加上了这些漂亮的纹络，简直是美呆了。” 他眼睛微微眯起：“你是说为夫像女人么？难道为夫身上的男子气概还不能令你折服？” 我光笑不说话，他翻身压在了我身上：“既然这样，那为夫就只能用行动证明了，你若不求饶，今日，也就没完了。” 我见他较真了，也慌了：“好了好了，我跟你开玩笑的嘛，其实你挺爷们儿的，真的！” 他坏笑：“现在说这个，不觉得为时已晚么？为夫知道娘子心情不好，这不是逗你开心吗？” 我无奈：“我现在挺开心的，真的，心情好得很！” 他不依不饶，吻上了我的唇：“女人都是口是心非……” 在他的拨撩下，我很快又进入了状态，他进入状态之后都是一副认真的神态，眼神有些迷乱，这时候的他，是最迷人的。 我拥着他，轻唤着他的名字，他却咬着我耳朵说道：“我还是喜欢你叫我死鬼……”同时又使坏的大肆撞击，当初我也就只是随便给他起的个外号，叫着顺口而已，没想到用到现在，他反而更喜欢我这样叫他。 动情时，他让我一遍一遍的喊着他，声音还不许太小。 我早就意乱情迷，对于一个深爱的人，我没抵抗力，当我脑子里一片空白的时候，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没到最后时候，他都是最疯狂的。 等一切都平静下来，他伏在我身上问我：“怎样？为夫还像女人吗？” 我有气无力的捏着他的脸说道：“不像，一点儿都不像！” 他低声笑着，嘴角上扬，眼里除了笑意，没有其他，一时间，我竟移不开视线，相遇难，相识难，相知更难，能在一起不离不弃，得几辈子修来的缘？每一段感情，都是值得珍视的，或许有的人不是能陪你走到最后的，那么攒够失望就离开，我庆幸我没有放弃死鬼，没有放弃他，大风大浪之后，他依旧在我身边，我们，依旧彼此陪伴。 安宁总是短暂的，在我平静下来之后，李可言突然带来了一个消息…… 422 阳女（1） 阳间有多名女子被害，皆是被吸干了身上的阳气，是活人不管男女都有阳气，只是女人的体质要偏阴而已。奇怪的是，这些死者的阳气所剩无几，其他的都完好。 这种事情不免让人联想到厉鬼害人，阴间是不能不插手的，这件事情至关重要，总不能一味的逃脱责任等着民间的道士们去管。 祈佑是现任阎王，这些事情自然得他去着手处理，我跟死鬼不能都帮他把麻烦事情做完，对孩子，不能溺爱。 祈佑在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无比的愤怒，我以为他只会让人去处理，没想到他是亲自着手去处理，直接去了阳间。 对于他这么认真的处事方式，我也不说什么，不夸不赞，他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他只带着白无常一个人，我想了想还是跟了去，年轻人，我怕他处事太过草率，太过鲁莽。毕竟他从前似乎都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 祈佑见我跟他一块儿，还有些不乐意：“老太婆，你该不会是觉得我搞不定吧？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我咬着牙说道：“我就是因为太相信你，所以才更想了解你处事的方式啊，让我膜拜一下当今阎王的风采，行不行？” 他挑眉：“想凑热闹就直说，瞎掰扯什么啊……” 我…… 白无常在一旁憋笑，我拽着她走在祈佑身后，小声问她：“你跟祈佑怎么样了？”她有些不好意思：“还……还不就那样……” 我拍了拍她的背：“抬头挺胸收腹！把胸挺起来！自信点，我相信你。” 她按照我说的做，虽然还有些不习惯，但是看上去比之前好了许多，我就是不喜欢她在祈佑面前的时候总是垂着头的样子，爱情这东西，最不能的就是仰望。 我们到阳间的时候是半夜里，李可言有事没能出来，只是告知了我们大体的位置，就是最近死亡的死者的地方。这是一座还算繁华的城市，即便是半夜里，也还是有习惯夜生活的人在灯红酒绿。 来到李可言说的那户人家的小区里，才发现早已人去楼空，祈佑用卜算之法知道了这家人带着被害女子的骨灰已经回了老家，这户人是十年前搬来这里的，之前在乡下的老家，这次回去也是将死者安葬。 凶手目标都是年轻女子身上的阳气，这就让人觉得很奇怪，甚至摸不着头绪，更加猜测不出对方是谁，这样做处于什么目的。 我们迅速赶到了死者的老家，一个掩藏在夜幕里的村庄出现在了我们眼中，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一般人刚死之后亲人都会找人来做法哭丧什么的，但是年轻人死了，很多地方的习俗是直接简单的下葬，这其中的缘由我也不是特别的懂。 我们一走进村子里就有狗叫声响了起来，农村的狗到了晚上大多是自由放养的，是为了防强盗。 而且狗这种东西吧，是比较通灵性的，特别是通体漆黑的大黑狗，据说眼睛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比如说……我们…… 经历过了阴间的恶狗村之后，我对狗这种生物有了一种恐惧的心理，当三只黑狗朝我们围拢过来拼命的叫唤的时候，我直接躲在了祈佑的身后。儿子养大了还是有用处的…… 祈佑有些无奈的转过头看着我说道：“堂堂冥后，居然怕狗！” 我觉得老脸有些没地方搁，还好那几只狗只是看着我们叫唤，没有扑上来。 有人被吵醒了，平房里的灯亮了起来，响起了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大半夜的叫啥？！哪里有贼吗？！” 显然，被搅了清梦她很不爽，所以起床出门来查看。是一个穿着背心和裤衩的四十岁上下的女人，她拿着手电筒四处照了照，又朝几只狗喊了几嗓子就回屋了。 那几只黑狗也不叫了，只是在角落里盯着我们。 我们索性直接离开村子去附近找最新建成的坟墓，费了一番周折之后，终于找到了那个被吸光阳气的女子的坟墓。 应该是白天刚刚下葬的，坟墓都还很新，墓碑上没有照片，是我们一路恰恰算算的才找到的。 让我没想到的是，祈佑为了查这件事情，直接进了坟墓，不多时他就出来了：“死者叫李虹，现年十九岁，九月九日出生。” 我问道：“除了这些你还查到了什么？”他皱起了眉头：“她的魂魄没有被带去地府，不是勾魂人的疏忽，是因为她一死了，魂魄就在渐渐的溃散，显然，杀死她的人不想她的魂魄到阴曹地府去。她身体里只剩下了一缕残魂，再多的，也问不出来什么了。” 这问题的确很棘手，不知道幕后凶手为什么会做到这么狠毒的地步，害死了别人，还要让人魂飞魄散。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祈佑又说道：“九月九出生的，这是条线索，在这一天出生的人，身上的阳气往往比常人要重。至于为什么被害的只有女人，这个暂时还不清楚……” 我眼前一亮：“那么我们接下来也只要去找九月九出生的女人就可以了？总能跟那家伙碰面的吧？” 他似乎不太赞同：“九月九出生的人不少，又不是那么一个两个，要找，就找最能引那个凶手出来的人，九月九出生的人阳气向来重，其中极品被称作‘阳女’，阳气最为浓郁纯净。那个人，一定也很感兴趣。” 白无常说道：“要是真有那样的人，那个凶手为什么还要找这些人下手不直接去找‘阳女’呢？可能是他也还没找到，不管现在怎么办，我们都只能先试试了。” 祈佑看了白无常一眼说道：“我还以为你没脑子，没想到还真有……” 白无常做娇羞状，我暗地里用手肘撞了她一下，这时候娇羞个毛，跟祈佑扛上啊，告诉他她本来就有脑子啊…… 白无常被我撞了一下之后一脸懵逼的看着我，我顿时觉得心累，也就由她去了，我就不信我把她教不会。 423 阳女（2） 就在我们开始查的时候，突然却没有这样的命案再发生了，好像是知道我们在查，对方就销声匿迹了。 祈佑让人在阳间巡查，他则是整日里翻着生死簿，这是最简单最快速的查找方式，只是不知道对方名字，只能依照九月九这个信息去找。这个时候出生的人，阳间多了去了，要找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再加上对方并没有再动手杀人，也查不到任何的线索了，在祈佑好不容易把九月九出生的年轻女子分划出来之后，事情又陷入了僵局，没办法知道其中谁才是‘阳女’，必须一个一个的去查证。 然而等终于查完的时候，却发现竟然没有一个人是‘阳女’，也就是说，就算那个凶手再出来作乱，也不那么容易跟他碰面，因为不知道他会找谁下手。 这件事情进展慢了下来，对方不露出马脚，我们也没办法，祈佑又不能一直待在阳间，我就没事儿的时候去阳间逛逛，要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我也能尽快的发现。 本以为那个凶手安分不了多长时间，谁知道过了许久都没有类似的事情再发生。 在这期间，我倒是遇见了一些事情，比如跟李可言去作死。 每次他出去的时候，都把小徒弟放在家里，从来不带在一起。也是，一个半大孩子，他做的都是跟死人打交道的事，不适合去哪里都带着。 当我闲着没事跟李可言去帮人看风水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 本来这户人只是想看看新家的风水怎么样，说搬进来三年了家里一直大病小灾的不断，是不是房子风水有问题。 这户人是在一个还不错的小区十八楼买的房子，李可言在房子里四处看的时候，男户主庞峰抱着三岁的女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女户主不在家。 我反正也是跟着来走过场的，所以坐在沙发上没有吱声，为了方便，我打扮成了普通人的样子，省得老被人盯着看。 “豆豆，你还没叫人呢，快叫姐姐。”男户主庞峰突然让三岁的女儿叫我，我本来也就喜欢小孩子，正要开口逗那孩子，没想到孩子看了我一眼说道：“她才不是姐姐，我见过她，在一个阴天里！” 我愣住了，我对这孩子没印象，而且她说的什么阴天里，是什么鬼？ 男户主庞峰有些诧异：“你说什么呢？你什么时候在阴天里见过这个姐姐了？就算见过，也应该叫姐姐啊。不叫就是没礼貌，爸爸怎么教你的？” 小女孩儿怯生生的说道：“别人都叫她冥后，所有人都怕她……” 我神经顿时紧绷了起来，这个女孩儿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异常，也不是什么鬼魂，可是她却说见过我，用一个孩子的嗓音和说法。 男户主庞峰笑了起来：“瞎说什么呢，这孩子……你别介意啊。” 我客套的说道：“没事，孩子嘛……” 等李可言看完了过来，男户主庞峰急忙问道：“李先生，怎么样了？这房子有问题吗？” 李可言表情很严肃：“这房子对一部分人来说都是没问题的，但是对你们家的人来说，有问题。这房子位于十八楼，不知道你听说过十八层地狱没有，你们家里人的八字跟这反冲，要是一直住下去，后果很严重。后代会步入歧途，老人……死得也不安生。说得严重点，就是万劫不复。” 风水学李可言比我懂，他说得这么严重，男户主庞峰直接都吓傻了，半晌没说出话来。 从这户人家出来之后，李可言才又恢复嬉皮笑脸：“你怎么了这是？怎么沉着脸？吓唬谁呢？” 我白了他一眼说道：“我跟你说，刚才那户人家的小孩儿，她竟然知道我是谁，她还说在一个阴天见过我，这是什么情况？我没看出来那个女孩儿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李可言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没准儿她就是见过你。” 我斜视着他：“你得了吧，我之前都在阴间，她怎么见到我的？难不成在阴间见到过我？” 他正儿八经的说道：“阴天里，阴间不就是阴天吗？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孟婆汤虽然能让人忘却前尘事，但是也会遗留一些记忆，这个是不稳定因素的。在转世之后的孩童时期会保留一些记忆，慢慢长大，就会什么都不记得了。说不定这孩子转世之前的确是见过你，而且新生儿因为刚从阴间转世，身上带着阴气，能看见成年人看不见的东西。” “我这么跟你说吧，平时看见那些新生儿没人逗也无故的笑，就好像有人在逗他一样，那说不定就是路过的无害的孤魂野鬼或者其去世的亲人在逗他，别人看不见，但孩子看得见。” 他这么一说，我才放宽心，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那孩子有问题。 那孩子三岁了，她知道我是冥后，我这才恍然，枫叙已经失踪三年有余了。仿佛一切都还发生在昨天，那么触目惊心，扣人心弦，没想到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 “想什么呢？你常常到阳间来，你家那位就不介意？阳间有我盯着呢，你就别管了，先回去吧，这几年，我是真的觉得你变了，也不爱笑了，别把自己逼得太死，这一切也都不是你的错。枫叙既然没死，肯定会有回来的那天，别太折腾自己。那个杀死九月九出生的女子的人，也不一定就跟神秘人有关系。” 李可言突然说了这么一番话，我的心事早已经被他看穿，我当初就是希望这件事情跟神秘人有关，所以才一直在查，表面上我虽然没说，但是逃不过他的眼。 我勉强扯出了一抹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了解我了？”他顿了顿才说道：“我一直，都很了解你啊，我觉得我很了解你，因为我了解当初渡村的那个樊音。” 看着他平静无澜的眼眸，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感动，更多的是感激。莫名其妙牵扯到一起的人，却在一路上陪伴着，从未离开。 424 阳女（3） 我想缓解一下气氛，扯开了话题：“李言承是天煞孤星的命格，你不会也是吧？”我记得渡村的三爷爷似乎说过，李可言是天煞孤星…… 他笑道：‘没错，怎么了？你怕啊？’ 我一拳不轻不重的砸在了他胸口：“我怕个鬼啊，开玩笑，我是谁？我会怕你个天煞孤星？我虽然不是跟你一样的命格，可我也觉得我比你好不到哪里去，彼此彼此。” 比起李可言和李言承，我真的觉得我并没有比他们幸运，我也失去了，最不想失去的人…… 他苦笑：“知道我为什么不怎么教严浚宁那小子道术吗？并不是他没天赋，相反，他很有天赋，他有一只阴阳眼，我帮他给封住了。我不想让他做这行，只想让他过普通人的生活，等他能自己独立的时候，就让他离开我。” 我有些不能理解：“他既然有阴阳眼，也是做这行的料子，你就真打算不找继承人了？”他叹了口气说道：“按行规来说，做我们这行的人因为泄露太多天机，都是命犯五弊三缺。所谓五弊，不外乎‘鳏、寡、孤、独、残’，而三缺说白了就是‘钱、命、权’这三缺。我此生注定孤独一人，五弊是‘寡’，三缺是‘权’，严浚宁那小子要是做我这行，会不会比我要幸运就不一定了，我怕害了他。” 这的确是个值得深思熟虑的问题，那些有本事的道士，比常人要厉害，却也是缺这缺那的，做个普通人，也是挺好。 “冥后娘娘！冥帝请您回去呐！” 这时候，九夜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看来他是不用出去勾魂了，精神看起来都好了许多。死鬼应该是把他召回自己身边了。 李可言开始取笑我：‘我先前儿说什么来着，你家那位终于是忍不住了，你成天这么在外面跑的，他肯定不放心。’ 我白了他一眼说道：“行了吧，我先走了，阳间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马告诉我。” 回到阴间之后，死鬼就跟我摆了张臭脸，这种情况上次发生我都忘了是什么时候了，我顿时心就沉了下来，脑子里一遍遍的在回想我是不是做出了什么错事惹了他不高兴了。 他就坐在椅子上看着我，没有戴面具，表情很严肃。 我走到他跟前小声问道：“怎么了？” 他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我。我越发的心慌：“到底怎么了啊？我好像没做什么事儿让你不高兴吧……”要说我经常去阳间，但我也常回来啊，之前他也没说什么，突然就让九夜去找我，然后还给我摆臭脸。 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少了个李言承，你又跟李可言搅合在一起去了！” 我松了口气，原来他说的是这个。本来之前我也没跟李可言常在一起，我以为他都不会介意的，谁知道他突然就炸毛了。 我走到他身后把手搭在了他肩上：“这是干嘛呢？你怀疑我给你戴绿帽子了？” 他冷哼：“你要是敢，你找一个男人我就杀一个，让李可言给我小心点！” 这次他是较真的，我感觉到了，我以为我们都老夫老妻的了，他不会对我不放心了，谁知道我跟李可言还没走那么近他又炸毛。 我耐着性子解释：“我跟他没什么啊，要是有什么的话，早就有了……”我话还没说完，他就一把把我拽到了他腿上：“这是什么话？” 我没觉得我哪里说错了，但是我又不敢狡辩，其实换做是他跟另外一个女人走得近了，我心里也会不舒服，将心比心，我不会硬着来跟他吵架，能好好说话就别动粗！ 我搂着他的脖子故意用娇滴滴的声音说道：“难道你觉得自己没他好吗？你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那种，女人见了就直接想扑到你，别低估自己的魅力哟……” 他神色缓和了一些，只是嘴上还是不饶人：“少在这里说好听的，没事儿给我好好的待在阴间，去什么阳间？！” 我撇嘴：“你是在告诉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嫁给了你，我就非得成天待在阴间啦？” 他好看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放在我腰上的手在用力：“我怎么觉得你不是在骂我是鸡就是狗呢……？” 我…… 他非要去这么想我也就没办法了，还好他没一直这么跟我闹，说带我出去走走。 其实我不喜欢在阴间散步，除了空山那边还有点景色可言，其他的地方都是死气沉沉的，看多了会抑郁的…… 死鬼乐意出去逛，我也就由着他去了，跟他并肩走着，大街上鬼魂很多，他戴着面具直视前方，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伸手抓住了他的手，他轻轻挣脱，斜眼看了我一眼。小样儿，还不好意思，我思想可没他那么老古板，在阳间的大街上，手牵手的男女多了去了。 我不死心，又伸手去抓他的手，这次连他手都没碰到，被他躲开了。我哼了一声快步往前走去，他三两步跟了上来，主动抓住了我的手，轻声道：“别闹……” 我心里在得意的笑，就不信治不了他，路人的目光都有些怪异，在这里，还没有人这么男女手牵手的在大街上走，所有人思想都比较古板，何况是冥帝在大街上这样，还真是活久见。 他们看就看吧，反正也无所谓，随便他们怎么看，怎么想，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认为对的事，何必那么在意别人的目光。 走过了长长的大街，到了一片枯木林子里。周围没人了，死鬼才训我：“我的脸都丢光了……” 我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你的脸不是还在呢吗？我告诉你，要么你以后别跟我一起出门儿，要么出门儿你就牵着我的手！嫌丢人你就别跟我走一起！” 他伸手揽着我的肩柔声说道：“行，你说了算。” 425 阳女（4） 我知道想让他一时间改变从前的看法和习惯不那么容易，毕竟是个老古板，我也不逼他，只是嘴上这么说而已。不过他方才在街上牵着我的手的时候，我心里还是很温暖，至少他心里虽然不习惯，但还是把我看得比其他的重要。 回想当初，我哪里敢这么跟他作，如今他的改变，我的改变，都是我们一起磨合出来的，合不合适，一起走了才知道。 走着走着，周围的枯木突然长出了嫩芽，地面也开始长出了绿草和鲜花，这当然不是阴间的环境变了，这明显是法术。 不大一会儿，整座林子都变成了绿色的，我都不忍心继续往前走，怕踩死了地上的花花草草。死鬼跟我对视了一眼说道：“是呈风那小子，走，去看看他在搞什么鬼。” 没错，祈佑的气息在这里很浓烈，我还以为这时候他在忙，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还把整座林子都变成了这样。 当我们循着他的气息靠近的时候，隐约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哇，好美啊，小阎君真厉害！” 我皱起了眉头，那个女人的声音我不熟悉，肯定是我不认识的，祈佑这小子，是在泡妞，没想到他情商还挺高。 我跟死鬼躲在树后面偷偷的看过去，祈佑的两边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白无常，一个是我没见过的女人，那个女人长得挺好看，瓜子脸，狭长的丹凤眼，乌黑的长发直垂腰际，穿着一身纯白色的薄纱长裙，身材婀娜多姿，看起来跟仙儿似的。 本来还想让白无常跟祈佑在一块儿的，现在看来是不大可能了，祈佑当着白无常的面儿泡其他的妞儿，这个就有点过分了。 我看了看白无常，她明显是情绪有些低落的，但是没有表现出来多少，站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并没有说话。 “白无常，你上次不是跟我说，有一天这阴间能长满绿草，开满鲜花多好吗？你都不知道我学这法术花了多少心思，怎样？还不错吧？”祈佑突然对一旁的白无常说道。 白无常垂着头，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她说道：“小阎君聪明……这种法术肯定对你来说不在话下，属下只是随口胡说的，小阎君不必耽误时间来做这些没必要的小事……” 我一拍额头，这姑娘脑子是怎么了？这时候她该做的就是跟那个女人一样娇滴滴的赞扬，表露出喜欢。当然，白无常还是主要为祈佑考虑，这样的妹子绝对是贤妻良母啊，知道浪漫不能当饭吃。只是也需要一丢丢的浪漫情调啊…… 祈佑说道：“当然有必要，梦璃爱看啊。”说着，他手顺其自然的搭在了那个叫梦璃的女人的肩上。 隔着这么远，我都仿佛能感受到白无常内心在颤抖，早知道祈佑已经有新欢了，我也就不会让白无常去亲近他了，我现在就觉得我自己跟个罪人似的。 死鬼还在看，我拽着他就走，他问我怎么了，我没好气的说道：“你知道那个叫梦璃的是什么人吗？” 死鬼顿了顿说道：“这个重要吗？我不认识啊，怎么了？” 我无奈的说道：“可是白无常喜欢祈佑，而且当初白无常顶替虹乐跟祈佑拜过堂，我希望他们两人在一起。祈佑这么当着白无常的面儿跟别的女人好，白无常得多难受？” 死鬼揉了揉我的头发说道：“既然这样，让白无常跟着你吧，别跟着呈风了。” 我似乎从他的话里听出了点儿别的意思，但我一时间也琢磨不透，不过这个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既然祈佑对白无常没那意思，把白无常继续留在他身边，那不是让白无常难受么？只能先这样了。 谁知道我前脚刚把白无常弄到我身边，祈佑就找上门儿来了。我正在跟白无常拉加长，祈佑直接推门就进来了：“老太婆，干嘛要把白无常弄到你这里来？” 我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白无常解释道：“那个……也是我自己愿意来的……小阎君，不关娘娘的事儿！” 这姑娘，没事儿就爱背锅，祈佑只是看着雷声大，其实雨点儿小，他跟我撕逼倒还是不至于。我拍了拍白无常的肩膀说道：“没事儿，你先下去，我跟他聊聊。” 白无常走了之后，祈佑坐了下来：“你到底搞什么？” 我说道：“为什么这么问啊？白无常又不是你的，我就把她弄过来陪陪我还不行？你竟然跟我抢人，有意思。” 他神色有些不自然：“她伺候我习惯我，我用不惯别人，你要是缺人伺候，我从新给你挑，让白无常回去。” 我撇嘴：“不要，我就喜欢她，怎么了？何况是你爹把她弄过来的，你跟我叫嚣可没用呢，找你爹去。” 他态度软了下来：“你不是也能做主吗？父王向来听你的啊，你就还给我嘛。” 我坚决不答应：“不行，你要谁都可以，白无常就是不行。你这样你家梦璃姑娘知道么？不怕她吃醋？” 他楞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梦璃的？” 我呵呵一笑：“枯树林里都开花了，你说我怎么知道的？为了她你还去学木属性的法术，对你来说那么难学都能学得让整片林子开花了，费了不少苦心嘛。” 一般来说，学习跟自身五行属性的法术要简单得多，学习其他属性的法术就相对来说比较难了，祈佑的确是费了不少心思，他跟谁我都不管了，我只是在弥补白无常而已。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白无常离祈佑远远的。 过了良久祈佑才说道：“你别管，把白无常还给我。” 他这次的语气比较严肃，也恢复了一贯冷漠的表情，跟我较真了。这就让我奇了怪了，我就只是从他身边把白无常弄过来了而已，他至于跟我较真？这让我觉得他并不是对白无常没有一点点的感觉，只是他没表达出来。 426 阳女（5） 为了试探他，我也故作严肃的说道：“你以为我一直惯着你，你就可以对我这么随便了吗？我还就告诉你了，白无常，我不给！她是个女人家，我还打算帮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呢，难道你想让她一辈子守着你吗？你们是拜过堂，但那是逢场作戏，你又不喜欢她，这样自私，谁教你的？” 祈佑什么都没说，起身离开了。看来是生气了，生气了好，他还知道生气，说不定他对白无常还是有点感情，不然干嘛要生气，反应还这么激烈？ 我现在有点明白死鬼为什么要把白无常从祈佑身边弄走了，死鬼早就料到祈佑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会来找我要人。论心机，还是死鬼更胜一筹，姜还是老的辣嘛。 谁知道这次闹过之后，祈佑就再没了动静。白无常好像也在上次跟祈佑和梦璃在树林之后，有意的开始疏远祈佑了，大概她觉得祈佑有了梦璃，她在学会放下吧。 我现在选择相信死鬼，白无常我是留着了。 死鬼突然跟我说，让我去找祈佑，问问他跟梦璃想要什么时候有个结果，我就带着白无常去了。 到了阎王殿之后，祈佑知道我来了，却没有吱声，只是低头继续忙手上的事。 我也不跟他一般计较，直接开门见山：“阎呈风，你父王看你进来跟那个叫梦璃的姑娘走得挺近，让我来问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出个结果。你也不小了，该立妃了。” 我是第一次这么正儿八经的叫他的大名儿，是个让他认真正面回答的意思。 他抬头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目光又迅速了扫了过了白无常，然后淡淡的说道：“我的事情，不用你们操心。” 我说道：“这是说的哪里的话？给你选妃的权利，我跟你父王还是有的，如果你不想娶那梦璃，那就我们帮你从新选。” 他突然说道：“梵音，你从前没这么咄咄逼人。”、 我…… 坏人不好当，好人更不好当，他竟然直接叫我的名字！ 我忍住脾气说道：“你以前也没这么混蛋！至少知道从一而终，至少知道什么都只为一人。说你对虹乐痴情吧，你又四处的沾花惹草，说你滥情吧，你似乎也未曾放下！我没那么多闲工夫去猜测你的心思，你是阎王，若是自己的私事都处理不好，何谈治理阴间掌管人的生死？别被过去的失败牵制住前进的步伐，只要还活着，一切皆有可能。” 祈佑淡漠的看着我，过了半晌才说道：“如果你们希望看到，那好，我娶梦璃，你们不是爱操心么？随你们好了。” 他话说完的时候，看了一眼白无常，白无常就站在我旁边，我感受到了她在祈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轻微的颤抖。 我说道：“别弄得好像使我们强迫的一样，想来，一般人也不会值得你学那复苏之法，让阴间这死地遍地生花。婚期我跟你父王去商议，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吧。” 说完我就转身离开了，出了阎王殿之后，白无常才说道：“娘娘，莫要生气，小阎君可能近来心情不甚好……” 我看着她说道：“那他当着你的面儿，去讨别的姑娘开心，你心情就好了？白无常，这件事情上，是我对不住你，人往往期望的，都不那么容易达成，总是叫人失望，你是个好姑娘，会等到那个适合你的人出现，不管你承不承认你喜欢祈佑，我都要奉劝你一句，别吊死在一棵树上。他心里放不下、忘不掉虹乐，我怕你委屈，之前是我太自私了。” 白无常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娘娘，这不怪你，我也从来没怪过你。喜欢一个人，怎么能从一开始就抱着能得到回报的心态呢？我要求的不多，哪怕南柯一梦，只要梦里有他，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愿意，我，知足了。娘娘勿要再介怀。” 这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承认对祈佑的感情，好一个南柯一梦，我没有再说什么，说再多也都是多余。我打探到了梦璃的住处，也知道了这个梦璃的身份。这个梦璃死于几百年前，本来有一次转世的机会，是她让给了她的亲弟弟，要再等一次轮回，所以才一直滞留在阴间。 她住在这里一个叫做‘落根’镇的地方，落根，亦是落叶归根，住在这里的人，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转世的人。不是谁想投胎转世就能投胎转世的，每天死的人那么多，哪能个个都获得新生。 找到了梦璃的住处，我跟白无常站在她住处别院外的木门前。白无常上前敲了敲门，没过一会儿，门就被打开了。梦璃站在门口看着我跟白无常，楞了一下才跪了下来：“梦璃见过冥后娘娘、无常大人！” 我抬步进去之后才不紧不慢的说道：“起来吧，我来找你，是有事情要谈。” 梦璃起身领我到院子里的石桌前坐下，我打量了一下四周，这个梦璃生前应该还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这别院虽然比不得华贵的府邸，但也不差，肯定是从前她死之后家里人给烧的。人间有人死了之后，其在世的亲人都会弄些纸做的人啊，房子什么的烧掉，那些纸做的东西，在阴间都会成为真实的东西，自然是归死者所有。 白无常跟梦璃都还站着，就我一个人坐着。我觉得这样说话不舒坦，所以说道：“白无常，你跟梦璃都坐下吧。” 白无常在我身旁坐下，梦璃坐在了我对面，梦璃对于我的到来有些忐忑：“冥后娘娘，不知您这次来是所为何事？” 我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近距离的细细的打量她，果真是美人胚子，肤白若雪，看似柔弱无比，眼睛确是天生的透着股妩媚的劲儿。过了半晌我才说道：“好好准备准备吧，不久之后，你就是呈风的王妃了，你跟呈风的事，我多少知道一些，既然他喜欢，我也就顺了他的意。” 427 阳女（6） 我之所以叫祈佑呈风，是因为一般人都只知道他的大名，小明是我私底下叫的。 梦璃在听到我说的话之后愣住了，可能是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突然，我倒是从她眼里看不出个什么喜怒哀乐来，我也不想知道她是否高兴，为人父母，现在，也只有我才知道为了祈佑我是操碎了心。坏人好人我都做了，却还是无济于事，无论祈佑怎么看我，都无所谓了，从一开始，我就应该在祈佑的心里塑造一个严母的形象，就如同死鬼一样，威严是不可或缺的。 “冥后娘娘……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小阎君怎么会……怎么会喜欢我呢？” 梦璃半晌之后的反应让我有些奇怪，似乎是不太相信。 我皱眉问道：“这话从何说起？他不是都带你去看遍地生花了么？我还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的。” 梦璃突然笑了：“原来是这个啊……娘娘您误会了，我跟小阎君不过才刚认识几天而已，那天是碰巧我在林子里遇到小阎君跟白无常大人，说来，那遍地生花，也不是为了我呢。” 我现在只想回去把死鬼揍一顿，他总是什么都不跟我说清楚，明知道我脑子没他好使，他还这样玩儿。 突然想起那天在林子里祈佑说白无常从前说过，她想看这阴间开满花，我还以为祈佑是为梦璃去做的，只是顺带提一下白无常。梦璃说她跟祈佑认识不过几天，祈佑要学会那木属性的法术，而且还要达到遍地生花的境界，几天是断不可能的，所以，祈佑只能是为了白无常去学的，那遍地生花，也是为了白无常。 从梦璃那里出来，我松了口气，搞了这个大个乌龙，祈佑那小子嘴风还是挺紧的，我这么逼着他，他都没说出个什么说法来。还好我机智，刚才转移了话题跟梦璃拉家常去了，对于我之前说的让她嫁给祈佑的话，只当是个玩笑。梦璃也是通情达理，全不在意，不然我可就下不来台了。 “娘娘，为何要说那只是玩笑？”白无常问道。 我知道她问的什么，无奈的说道：“我做错了，你信吗？白无常，你想回到祈佑身边吗？你若是想，我就让你回去。” 白无常楞了一下说到：“为什么突然又要让我回到小阎君身边？我觉得……小阎君也并不是那么想我回去……” 我说道：“想不想是他说了算，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回去之后，我把事情跟死鬼说了。死鬼似乎早就料到了结果，我就看不惯他一副什么都知道，就别人是傻x的样子。他让我什么都按照我打算的去，最好是先给白无常物色好男人，要是祈佑真的在意白无常，那肯定就坐不住了，至于梦璃，那边先别管，没必要把一个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 我想也是，祈佑这样的，就该逼一下，逼他去正视自己的心，不要把自己困在过去里出不来。 我还专门让黑无常回来一起帮白无常物色，找的都是那些家底比较丰厚，又不急着转世投胎的。白无常对这件事情也没反对，并没有任何言语。 最终，黑无常跟我都看中了一个死了千年不想转世的老鬼，‘老’只是形容在阴间的时间长，并不是真的老，那人死的时候才二十八岁，也算是一表人才，在阴间混迹这么多年，也算是小有名气，姓南宫，名宁。最难得的是，人家到了阴间千年都未曾娶妻，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过我还是亲自上门拜访了一下。 南宫宁住的地方占地很宽广，是一座不小的府邸，大门的牌匾上写着‘南宫府’三个大字。我跟黑无常刚到大门口，大门就打开了，几个面色苍白的侍女站在门边，南宫宁站在中间，气质不凡，高挑的身材，貌若潘安，白色打底的长袍，紫色镶边，手拿折扇，还果真是偏偏美男子。 “算到今日有贵人前来，没曾想到是冥后驾到，在下有失远迎。”南宫宁眼中含笑，说话得体，给人的感觉还不错。 进去之后，在正堂内落坐，我接过侍女递过来的茶水问道：“南宫宁，既然你算到我会来，可知道我为什么来？” 好歹他也是千年老鬼了，这阴间充满了阴煞之气，最适合阴人修炼，这人，道行不浅。 南宫宁笑了笑说道：“似是红线牵，扑朔又迷离，阎君心难测，雨后见南山。” 我无奈，我为什么而来他都清楚，也省得我去所言多语了，我索性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那你帮还是不帮？”我本来也就是想试探祈佑，没想着真的把白无常给嫁了，南宫宁这么明事理，省了许多事，就算他不帮也是情理之中，我也不会说什么。 南宫宁笑吟吟的看着我说道：“冥后亲自来，这个忙，我定是帮了。不过在下有事相求，冥后即便不答应，你所求之事，我也是帮了。” 我说道：“你说说看，我尽力，你都答应帮我忙，若在我能力范围之内，也没什么。” 他说道：“我不想转世，永远不想。” 我虽然搞不懂他为什么不想转世，不过我还是答应了下来。投胎转世这种东西，对于这样在阴间滞留许久的老鬼来说，本来就是不强求的，有的鬼求一个转世的机会还求不来呢。 一不做二不休，南宫宁把婚期订在三天后，消息一传出去，我就坐等祈佑上门来。我以为他会跟上次一样沉不住气的来找我闹，然而让我失望了，他根本没来，过了两天都没来。 还有最后一天，要是白无常跟南宫宁的婚事照常进行了，那么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就在我有些沉不住气的时候，我突然发现白无常好像出去了许久都没回来。我也不知道怎么的鬼使神差的出去找她，这一下倒好，等我找到白无常的时候，竟然看见她跟祈佑在一起，还是那片枯树林里，只是这次没有遍地生花。 428 阳女（7） “你的命运可以由你自己主宰，我不信你真的就喜欢那南宫宁，如果你不愿意，我去跟我母后说……” 祈佑说这话的时候，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还没听他叫过我母后。 白无常也多半是被他伤透心了，垂着头低声说道：“他人……应该还不错，冥后不会看走眼的……我没有不愿意，小阎君不必费心了。” 祈佑之前还好好的，听白无常这么说顿时就炸毛了：“应该还不错？你所知道的就这么点儿么？！” 白无常说道：“小阎君，不要为我的事情烦忧了，不值得。梦璃姑娘不错，上次在这里的遍地生花，那么美不胜收，她一定也很高兴。只希望你不要再放不下过去，放不下虹乐，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了，希望你好好的。我出来已经很久了，等下冥后找不到我会着急的，我先走了。” 白无常转身刚要走，就被祈佑一把拽了回去，祈佑低吼道：“是！对于虹乐我是没那么容易放下，我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你认为那遍地生花是为了梦璃吗？” “小阎君……我……”白无常话还没说完，祈佑突然将她揽进了怀里，低头吻了上去。 我背过了身去，偷看会长针眼的……我还没神经到喜欢偷看自己儿子那啥的地步。 过了良久，我才听见了他们又弄出的动静，白无常有些惊恐：“小阎君你……” 祈佑一点儿也不温柔的说道：“你觉得我混蛋也好，怎样都行，我就是不会让你嫁给南宫宁！” 有他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我回到房里，才发现聂寒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见我回来，他说道：“你去哪里了？我等你好久了。” 我认为他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找我，就算要找，也是找死鬼，所以我说道：“你姐夫那死鬼不在，最近时不时的要闭关，什么事？” 聂寒说道：“我是来找你的，我想这两天就离开这里，出去走走。” 我倒是没想到他会说这个，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离开，我有些不舍：“我们才刚聚在一起，你又要走，当真舍得？” 他笑了笑说道：“从前我们没在一起，我不也好好的么？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混小子了，我会回来的，姐，我知道你对枫叙的事情放不下，我也会留意的。” 他的确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我不能拦着他，不放他自由。虽然心里还是舍不得，但也要放手。 送聂寒出去的时候，我看见了不远处一个人的背影，以为是白淼，叫了一声，等那人回过头来，我才发现不是，是一张我不太熟悉的面孔。只是那张面孔跟白淼有些相似，我顿时反应过来：“我认错了，是小墨墨吧？许久不见，长大了啊……” 近三年我没怎么在阴间，白墨肯定也是长大了，一时间我差点儿没认出来。 白墨长大之后，跟他爹一样，冷面美男子，目光让人生寒。 “冥后……可以别叫我小墨墨么？我叫白墨……”他似乎对我给他的称谓不太满意，不过我倒是觉得没什么，他小时候我都叫习惯了，也不想改口。 我笑着说道：“小墨墨多好听啊，前段时间忙，没去看你娘，帮我给她问声好，过几天去找她拉家常。” 白墨没说话，还是那副少言寡语的样子，他前脚刚走，我就看见祈佑气势汹汹的来了。 我装作没看见，转身回房，他在背后叫我：“母后！” 我漫不经心的回到房里坐下，等他进来我才说道：“干嘛啊？找我撕逼来的？那么凶神恶煞的，吓唬谁啊？” 他一脸严肃的看着我说道：“不准把白无常嫁给南宫宁！” 我挑眉：“为什么？虽然你是阎王，阴间的事情你做主，但是别忘了，你爹娘可还没死呢。你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你看我理不理你。” 他突然单膝跪在了我跟前，我吓得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干……干嘛？你是阎王，不能随便下跪的，别撒泼，起来！” 他说道：“母后，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做，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阻拦，可我想……若是白无常真的嫁了人，我也不会好过。让她回到我身边，给我一些时间，等我把该忘的忘了，该放下的放下了，我会给她一个交代！” 他这话说得够明显了，我要是还装不懂，那就是真的把他给惹毛了。我定了定神说道：“起来，坐下我们慢慢说。” 他看了我一眼，起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我叹了口气说道：“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呢？要是我早些听见你说这些话，我也就不用白忙活了。不要只做思想派，还要做行动派，只要你认为是对的，就去做，问心无愧就行。还有，亲了人家女孩子就要负责，何况你们已经拜过堂了，这都是命啊……” 祈佑嘴角抽了抽：“老太婆，我好像觉得被你坑了……” 我瞪眼：“叫母后！” 他挑眉：“不叫！我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我就说你为什么突然对我的态度就变了，装得够像的啊。不就是逼着我承认对白无常……哼，算了，懒得理你，姜还是老的辣，是我输了。不过你为什么偷看那种事情啊？这也太不正经了，回头我跟父王好好说说去，让他管你管严点儿。” 我有些尴尬啊，不过看了就是看了，我有些下不来台，想揍他，他却跑得比兔子都快。也只有在我面前他才这么欢脱，在他爹面前就跟猫和老鼠一样，怂得不行，在其他人面前，就是严厉的君王。 虽然我知道南宫宁可能已经知道结果了，婚事就没必要了，但我还是决定去一趟。毕竟人家帮了忙，我虽然是冥后，也没必要摆那个架子。 到了南宫府的时候，大门是开着的，我径直走了进去，一个侍女把我领到了花园里，阴间皆为死地，不可自然生花生草的，也只有长生池那边不一样。可这花园却被南宫宁用自身精气养着一些奇异的花草，看得出来，他也是性情中人。 429 阳女（8） 南宫宁正在园中赏花，见我来了，他先说道：“喜上眉梢，心忧已消，看来冥后的烦心事已经没有了，恭喜啊。” 我笑：“还是得谢谢你，不过祈佑那小子有点记仇，你可得当心点儿。”这当然是玩笑话，南宫宁也没说什么，跟这种聪明人来往，不会太累。 等坐下来细谈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扯到了枫叙的身上。枫叙被掳走的事情整个阴间都知晓，南宫宁会知道也不奇怪。我看他卜算之术还算精湛，就想看看他怎么说，虽然华千雪已经说过了，可是却是遥遥无期，我想知道得准确一些。 南宫宁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当今天帝的言论，总比我来得有分量，冥后难不成还怀疑天帝么？” 我还没说华千雪跟我说过，南宫宁这都能算到。我笑了笑说道：“他说的话纵然很可信，但我也想多知道一些，或许你们所知道的不一样呢？” 南宫宁说道：“冥帝的道行比在下要深厚，冥帝都不能算到的，在下如何能算到呢？其他的在下可以万死不辞，只是这没办法的事，在下实在是……” 他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从南宫宁府上出来，正往回走，就碰见了死鬼。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关的，我还没说话，他就先开口说道：“不去找李可言，你倒是又找上那个南宫宁了。” 我翻了个白眼：“你的意思趁着你不在我就是到处的卖弄是吧？你啥时候操过心啊？对祈佑和枫叙，你哪个操过心了？咋了？最近闭关得不顺心还是怎么的？这么快就出来了。” 他摘下面具看着我：“我发现你说话怎么变得这么呛人呢？我什么时候说你趁我不在卖弄了？呈风跟枫叙有你操心，还用得着我么？” 我从他手里抢过面具把玩：“你就记住我说你的不好，我问你话呢。” 他叹气：“真是唯女子跟小人难养也，我闭关顺心得很，我这么快出来你不高兴？我还不是为了陪着你。” 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这话我爱听，你还知道陪我，聂寒那小子最近要走了，我正愁他走了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呢。”死鬼说道：“不是还有樊月跟樊晓吗？你们几个女人凑在一起可有得聊了。” 我撇嘴：“人家都是有自己家的人了，我哪能每天跑去找他们啊，何况一起聊的还不就是你们几个男人，聊得多了，也就没意思了。” 死鬼不满：“女人都说男人见异思迁，你们女人呢？连自己男人都聊得没意思了，这是腻了？” 我坏笑着抓住了他的手：“哪能啊，我跟你哪有腻了的？就冲着你那张脸我也看不腻啊。” 他挑眉：“感情你就是冲着我这张脸啊，幸好我还没生得太难看……” 我知道他在开玩笑，就冲他以前对我做的那些事，十张绝世无双的脸我也不会跟他走到现在，说穿了，还是因为有感情，舍不得。 跟他一路说说笑笑的走到了阎王殿，突然发现阎王殿里气氛不怎么正常，有外人。我把面具递给了死鬼，死鬼戴上了面具，我们才走了进去。 祈佑坐在椅子上看着一个被绑着的人，那个被绑着的人穿着一身白衣，背对着我。一旁还站着一个大活人，没错，是个活人，不该出现在阴间的活人，还是个长得挺漂亮的姑娘，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模样。而且李可言也在，我正要问怎么回事，死鬼拽住了我：“刚才我就想说了……枫叙回来了……” 我一直未曾平静下来的心如同激起了千层浪，看着那个白衣背影，我艰难的走到了他面前，看着那张跟枫叙小时候很有出入的脸，我忍不住眼眶有些泛红。枫叙长大了，但依稀还看得见小时候的影子。那一脸淡漠的表情，不是他，又能是谁？ “你们到底想怎样？要杀要剐随你们便，别盯着我看！”枫叙皱眉有些不悦的说道。 我情绪有些失控：“枫叙，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死鬼把我拉到了一边：“不知道神秘人对他做了什么，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就是在闭关的时候察觉到了他在阳间，所以才去把他抓了回来，刚才再回来的路上本来想告诉你的……” 我把脸埋在死鬼胸口无声的哭泣，我觉得神秘人不会对枫叙太好，这几年他是怎么过来的，我不敢想…… 祈佑突然问道：“枫叙，不管你对于过去记得还是不记得，告诉我，神秘人在什么地方？” 枫叙并不答话，我这才想起现在不是在这里难过的时候，一定要把神秘人找出来，只要神秘人还在，这事儿就不算完。 我走到枫叙跟前看着他问道：“枫叙，告诉我，这些年神秘人把你带去了哪里？他到底在哪里？！” 枫叙淡漠的看着我，依旧一声不吭。 站在一旁的那个人类小姑娘走了过来也问道：“枫叙，他们说的神秘人应该是你爹，可我觉得那个不是你亲生父亲，这里应该才是你的家，这里的才是你的亲人。你可能只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而已……你就告诉他们吧！” 神秘人是他爹？我看了看死鬼，这才反应过来枫叙现在是认贼作父吗？他竟然把神秘人叫爹？我顿时就觉得整个人都不行了，我的儿子，竟然管死鬼之外的人叫爹，那个人还不是别人，是我们一直以来都想千刀万剐的神秘人！ 我开始注意那个小姑娘了，她好像知道得不少的样子。 枫叙面对那个小姑娘，才有了些反应：“我不这么认为，我也知道你为什么想让我说出来，无非就是想他们帮你救出你的父母。好，我告诉你……那个地方，在天外天。” 天外天，据说是在极高的地方，至于具体的，我不太清楚。我看了看死鬼，他似乎知道。 我有些怀疑枫叙跟那个小姑娘的关系，我们怎么问枫叙都不说，她一问，枫叙就说了。而且从他们对话看来，那小姑娘的父母被抓了，很可能是被神秘人给抓了的。 430 阳女（9） 我观察了一会儿那个小姑娘，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神秘人之所以会抓她父母，她会跟枫叙搅在一起，这里面不简单。她绝对不只是普通人这么简单。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李可言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说道：“她是‘阳女’，神秘人抓她和她的父母多半也是这个原因。之前那些九月九出生的女子被害，多半也跟神秘人脱不了干系。” 阳女？之前我们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所谓的阳女，怎么会突然就冒出来了？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三年之前阳女还未成熟，凡事都有个过程的，三年前这小姑娘还小，所以根本查不出来，三年的变迁，阳女成熟了，自然而然会被人盯上。 这小姑娘跟我当初挺像的，就因为我从前的至阴之体，没少遭罪，她是阳女，命运也不会太眷顾她。可能正是因为这样，我竟然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那小姑娘面对枫叙冷漠的神色，眉宇间浮现出了一丝忧伤：“我……我是相救出我的父母，可我也无心害你……” 枫叙淡漠的说道：“别露出一副不忍的模样，你白紫灵，跟我枫叙有什么关系？你尽管做你想做的便是。” 原来那姑娘叫白紫灵，还不错的名字，人如其名，透着股灵气。 当我们讨论到为什么枫叙会不记得从前的事的时候，李可言说道：“没有发现他过去的记忆，多半是被抽离了。”我有些惊讶：“开玩笑吧？怎么可能被抽离？”要是能抽离的话，当初我师父为什么要把我的记忆封印而不是抽离呢？死鬼说道：“这跟你当初不一样，或许是你当初经历了元神转换，不能再抽离记忆，会对你造成很大的影响，但是对枫叙来说，是可以的。” 死鬼的话刚落音，枫叙有些暴怒的说道：“我已经说了，我不是你们所说的那个枫叙！” 没人理会他，我自己生的儿子我还能认不出来？好他个神秘人，这笔账我迟早要跟他算的！ 我们商议之下只能先把枫叙关起来，以防他逃走，决不能让他再回到神秘人的身边。知道了神秘人所藏身的地方，李可言跟死鬼一起寻了过去，不管怎么说，要救出白紫灵的父母，当然，要是能一举灭掉神秘人是最好不过的。 这之前，白紫灵要是离开了阴间，肯定是不安全的，所以让她先留了下来，她身上阳气重，在这里不好存活，还好有能护住她魂魄和肉身的药物，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用处就是能让活人在阴间里不受影响，当初我还是人的时候，到阴间死鬼就是给我吃的那个。 把白紫灵安顿好之后，我才去找她私底下打探枫叙的事情，她知道得肯定比我多。 她见到我的时候，比较矜持，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我用尽了足够了亲和力拉着她坐下然后说道：“我只是来了解一下枫叙的事情的，不要紧张，我知道，你肯定知道的比我们多，我只想知道他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她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应该……不会太差。他父亲……”说到这里，她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合适，改口道：“不能说是他父亲了，是你们所说的那个神秘人吧，那个神秘人对他还不错，只是逼着他做不喜欢做的事情。不过……您真的是枫叙的亲生母亲吗？” 一说到这个我就有些不淡定了：“当然！我自己生的我不知道吗？那个神秘人还真有种，让我儿子喊他爹，鬼知道他是什么居心！” 白紫灵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对了，神秘人好像是想让枫叙跟他一起做什么大事，说什么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站在最高处，不受任何的压迫。这都是我听他们谈话的时候听到的，不太明白他们的意思。” 她不明白我可是明白，看来那神秘人所做的一切都是别有用心，说穿了，还是为了那天帝的位置。现在天帝的位置是华千雪坐着的，有胆子就去抢吧，明目张胆的去抢，抢我儿子算怎么回事？ 之前神秘人所设计的一切，把矛头都指向了天帝，简直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天帝要是不死，我们还一直怀疑天帝是神秘人。不过那也是天帝的命数，他所做的那些，神秘人只是由此牵扯出来罢了。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又问道：“神秘人抓你去做什么？抓你父母又是怎么回事？”在我看来，白紫灵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神秘人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抓人家父母吗？ 白紫灵不知为什么神色有些不自然，直接忽略掉了我问的神秘人抓她去做什么这个问题：“因为第一次抓我去的时候，枫叙偷偷把我放走了，那个神秘人的大概是怕我再逃走吧，所以把我父母也抓了去，这样的话，即便是枫叙要放我走，我自己也不敢走了。” 我也没有刨根问底：“那当初第一次你是怎么被抓去的？”她说道：“那时候我跟我朋友严浚宁和雯天一起到乡下去，遇到了一些很奇怪的事情，那个村子的人好像都死光了，好像……也是被神秘人给杀死的，我们逃出来之后，严浚宁的师父也来了，可是我们遇到了好多鬼，那个神秘人当时好像也在，我是被一个像鸟人似的人给抓走的，然后就遇到枫叙了……” 我大体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一切都要从他们三个小孩子去乡下的时候开始说起，不过这让我想到李可言是个奸诈的老狐狸，他应该在这之前就知道白紫灵是阳女了，严浚宁是他的徒弟，竟然跟白紫灵是同学，难保不是被他安排的。不过听她说起的时候，对枫叙并没有憎恶的感觉，她既然提到了枫叙曾经偷偷放她走过，那就代表枫叙在她心里跟神秘人不是一样的定义。 神秘人还真是作恶多端，一个村子的人，说杀就杀了。 431 阳女（10） 要说他是神，我倒是想看看他的真面目到底是谁，结果肯定会让人大吃一惊的。 就在这时候，白墨突然走了进来，我问道：“小墨墨，你来这里做什么？” 白墨眉头微皱：“冥后，我叫白墨。” 我就知道他会反驳，我只是笑，不说话。他突然又说道：“我听说枫叙回来了，所以来看看。” 我拉着他坐下来，他却看着白紫灵语气不善的说道：“你是他什么人？” 小年轻儿的思想我不懂，不过我想他肯定是以为白紫灵不是什么好人。白紫灵也被这个问题弄得很尴尬，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 白墨重复道：“我问你，跟枫叙是什么关系？” 白紫灵半天没说话，白墨眼眸里布满了寒霜：“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他不说我还没怎么注意，的确，白紫灵的身上有枫叙的味道，不是那种挨近了就会染上的味道，是要很亲近的常在一起才会有的很浓的味道，就比如我跟死鬼，我们彼此身上都有对方的味道，因为生活在一起，很亲近。 本来我看白紫灵被吓到了想缓解一下气氛的，但处于好奇，我也没吱声，我想听听白紫灵怎么回答。 显然，从她嘴里听不到什么回答，她完全就是害怕得说不出话来。接下来白墨的话让我有些震惊了：“你是他的女人？” 是这样吗？在我问道神秘人为什么抓她去的时候，她的确有那么一会儿闪躲，还直接忽略了那个问题，难不成真的是白墨说的这样？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个问题就值得深思了。白紫灵是活人，而且是阳女，是万不可跟枫叙在一起的，这样的话，她迟早会被耗得灯枯油尽，而且据我所知，阳女的魂魄也不能呆在阴间，一般死后就是迅速的转世，不然会跟阴间的阴气冲突，灰飞烟灭。枫叙出生身上就带着阴气，那是与生俱来的，想要去掉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发生的好。 “不……不是！” 半晌之后，白紫灵才说道。 她这话一出，我心顿时落了地，不是就好，希望她没有说谎。 从白紫灵房间出来之后，我问白墨：“你怎么会那么想？你觉得，她跟枫叙是那种关系么？” 白墨平静的说到：“我的直觉，不会骗人。冥后，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我点了点头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枫叙。” 白墨点了点头离开了，我踏着沉重的步伐去了关押枫叙的牢狱里，这里只是普通的牢房，但是也有不少的鬼差看守。走到关押枫叙的牢门前，他坐在墙角的木凳上，手腕和脚腕都绑着铁链。说实话，看着这幅光景，我心里特别的难受，可是不这样做，他会逃走。 “你来做什么？你们想知道的，我不是都说了么？” 枫叙见到我，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心中仿佛被什么刺痛了一下：“枫叙，等你什么都想起来了，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我不怪你认贼作父，那不是你的错，现在你告诉我，你跟白紫灵，是什么关系？” 他并不回答，还闭上了眼。 从他嘴里得不到确切的答案我就不能完全的放下心来，我试探的说道：“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我都要告诉你，你是我跟冥帝的儿子，你天生就是阴人，身上带着阴气。那白紫灵，是阳女，对你没什么影响，但是她会死，而且你们注定不能长相厮守。” 见他还是没有什么反应，我只能作罢。可是刚走到牢狱门口，我想了想又折了回去，我总觉得我刚才的话说得有些过激了，本来现在对他来说就是敏感的时候，他说不定会记恨我呢？ 可是当我再看见他的时候，他不是之前那副样子，而是垂着头有些失神的在想些什么。察觉到我又回来了，他皱眉看着我，一语不发。他这样子，像极了死鬼，只是他的眼神太过陌生，还是从前那般的不爱说话。 “不管神秘人把你的记忆抽离出来怎么样了，不管那记忆还能不能找回来，我都一定会让你想起来。纵使想不起来，我也会让你知道，血缘，是任何外人都无法插足的，我也会证明，那神秘人只是在利用你而已。”我胸口起伏着，心里对神秘人的怒火无法平息下来。 枫叙异常的平静：“就算你证明了你想证明的一切，那又如何？” 他这个问题，让我顿时语塞。他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我只知道，在我的记忆里，他是我父亲，是他教会我如何修行，哪怕他偶尔会逼我做我并不想做的事情，但也是为我好。他说的也没错，人不狠站不稳，只有强者，才配生存。我若足够强，怎会落得如此境地？” 我对神秘人恨得咬牙切齿，他把枫叙都教成什么样了？如此的狠绝好斗，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可现在无论我说什么都没有用，在枫叙眼里，神秘人才是他父亲，才是那个从小到大教会他一切的人。我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了快要落下的眼泪：“枫叙，只有两种结果，要么你回来，要么……我宁你死，也不会再让神秘人带你走！”说完这句话，我转身就走，走出了牢狱之后，我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眼泪落了下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那么做，杀了枫叙。 根据白紫灵所透露的，可以推断出来神秘人是想利用枫叙。与其让枫叙在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最后被人当做废棋丢掉，我宁愿他死在我手上。我不想让他的双手沾染上罪孽，神秘人想要的，是跟天帝一样的，用白骨铸成的高台，枫叙，只不过是帮他打江山的杀人机器罢了。不然除此之外，我就想不明白神秘人为何会这么尽心尽力的教枫叙修行，而不是一开始就杀了他。 432 阳女（11） 第二天，死鬼才回来。李可言没有跟着一起，死鬼说只救回了白紫灵的父母，由李可言带回阳间了。没有发现神秘人，倒是碰到了一个灵童族人和凤族傀儡。 虽然还是没找到神秘人，不过枫叙现在回来了白紫灵的父母也没事了，形式还不算太糟糕。 白紫灵再知道她父母没事了之后，就想回去，这也是预料之中，她不回去一直待在阴间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她身上的阳气太重了，那种能保护她的药物对她的作用没有普通人的大，多少会有影响的。就在我准备送她回阳间的时候，突然发生了意外状况。我听见了空中的一声尖叫，抬头看去，一个凤族人抓着白紫灵，那明显是傀儡，不是活的凤族人。 肯定是神秘人派来的，应该还不止这个傀儡，果不其然，牢狱那边也起了不小的骚动，一个灵童族女人跟枫叙跑了出来。 决不能让枫叙离开，也不能让白紫灵再被抓走。我飞到了空中打算先救白紫灵，可是有人先我一步朝那傀儡冲了上去，我定睛一看，是死鬼。他一掌打在了傀儡的后背，那傀儡松开了白紫灵，跟死鬼打了起来。看着白紫灵往下坠落，我想去救她，谁知道那个灵童族的女人缠住了我。 灵童族人向来心狠手辣，我不敢分心大意，眼角余光看见白紫灵被枫叙接住了，白墨也赶到了。我这才继续全神贯注的对付这个灵童族的女人。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平静，枫叙此举并没有让我安心，他平日里表现出的淡漠，可不是随便会对别人申以援手的。 很快，祈佑跟白无常也带着诸多鬼差赶来了，死鬼让祈佑去搜查神秘人是否在阴间，那灵童族的女人见势不妙就想逃，就在这时候，死鬼将那凤族傀儡击落，一挥手，一道红光打在了那灵童族女人的身上，那个女人惊叫了一声也落向了地面，顿时被鬼差抓了起来。 看着那凤族傀儡在地上砸出的大坑，他整个人都在那坑里一动不动了。我心里没有特别大的感触，虽然都是凤族人，可他已经死了，在被人利用，这样对他来说还是一种解脱。 我们这边搞定了，但是枫叙那边还没有搞定。他不知道怎么的跟白墨打了起来，鬼差们也不敢贸然插手，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枫叙跟白墨打得不分上下，这样打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个结果。白紫灵在一旁忧心的喊道：“枫叙，白墨，你们别打了！” 枫叙说道：“你别管！” 我怒道：“住手！”越是看到枫叙想要逃离这里，我就越暴躁，谁知道我这一吼，枫叙没有停手，白墨倒是停手了。也这就让他硬生生的挨了枫叙一掌，直击胸口。白墨被打得后退了几步，嘴角溢出了丝丝的鲜血，我看着那叫一个心疼，再怎么说也是我小姑姑的儿子，要是被我小姑姑看见了，那还得了！ 我急忙上去扶住了白墨，瞪着枫叙说道：“枫叙，等你什么都想起来，你会为今天的事情后悔的！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带到阎王殿去！！” 这才有鬼差上前来，但是当鬼差刚碰到枫叙的手臂时，就被枫叙给躲开了：“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来！” 有骨气，自己来就自己来，我倒要看看神秘人在搞什么幺蛾子，我也怀疑神秘人这次让一个灵童族人和傀儡来到底是何居心，他该不会当真以为就凭这两人就能带走枫叙和白紫灵吧？以神秘人的心机，他一定还另有打算，所以不得不提防。 到了阎王殿，无论我们怎么问那个灵童族女人，她都什么都不说，嘴比鸭子嘴还硬。以我的了解，灵童族人虽然会尽心尽力的帮主人办事，但绝对不会傻到豁出性命去，所以她现在这样，我很好奇。 死鬼有些沉不住气了，走到那灵童族女人跟前问道：“最后问你一遍，是神秘人派你们来的吗？他不会蠢到只让你这样的小喽啰来送死，说，他到底有什么企图？！” 那灵童族的女人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想从我嘴里套出秘密来？门儿都没有！”说完她挣开了钳制住她双手的鬼差，伸手直穿自己的胸腔。看着那灵童族的女人倒下，那血腥的场面我早已经司空见惯，只是白紫灵被吓得惊叫了一声。 “白墨！” 殿门外传来了我小姑姑的声音，我一把从身后拽过白墨伸手抹掉了他嘴角的血迹：“别让你娘担心，枫叙那小子我回头教训他，回去好好养伤，今天麻烦你了。” 白墨面无表情的应道：“我在这里。” 小姑姑走进来，见这么多人都在，也腼腆了许多：“我听说这边出事了，就过来看看……” 我强笑道：“没事儿，已经没事儿了，那个，小姑姑，你先带小墨墨回去吧。” 小姑姑也没怀疑什么，带着白墨走了。别看白墨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还是挺听他娘的话的。他们走了之后，我收起了笑容瞪着枫叙气得说不出话来。小时候关系那么好，刚才枫叙下手可不轻，我就不该吼那一嗓子。 等祈佑回来，当他说没有在阴间发现神秘人的踪迹时，我又陷入了迷雾中，神秘人这是唱的哪一出？派人来送死的？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枫叙的身上，枫叙还是那副宁死不屈的模样，让人无可奈何。要是继续把他关起来，还不知道要关到什么时候去，难道就这么一辈子关着他吗？ 我有些六神无主：“死鬼，你看着办吧，我没辙了……”说这话的时候我的语气透着无奈，主要是心被折腾累了，不是睡一觉就能好的。好不容易盼回来的枫叙，如今变成了这幅样子。 死鬼走到枫叙跟前跟他对视：“你说吧，你想怎样？” 枫叙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不觉得问这样的问题很多余吗？” 433 阳女（12） 死鬼顿了顿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只想离开这里，但我们不想你离开。这样吧，你先留在这里三个月，若三个月之后不能让你改变主意留下，我便让你走。但在这三个月里，你不能生逃走的念头，要承认我是你父亲，这里的，都是你的亲人！如若不然的话，那就死磕到底吧。” 三个月…… 我有些怀疑死鬼做出的这个决定，三个月才这么点儿时间，能改变什么？可是死鬼一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我该相信他么？ 这个决定让枫叙也相对来说比较满意，他几乎没怎么犹豫：“三个月就三个月，希望三个月之后，你们不要反悔才是。” 死鬼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在这期间你若是有逃走的念头，那就别怪我了。” 枫叙突然又说道：“我有一个条件。”我下意识的问道：“你还有什么条件？”死鬼拦住了我：“让他说。” 枫叙看了眼白紫灵说道：“这三个月，她必须在这里。” 白紫灵愣住了，这也在我的意料之外，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让白紫灵一个大活人在阴间留三个月之久，难倒是不难，只是我想不明白枫叙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可能觉得白紫灵不会答应，所以在给我们增加难题，要是我们做不到，他就有理由拒绝死鬼提出的要求。如果是这样的话…… 我走到了白紫灵跟前说道：“紫灵，帮帮忙吧，摆脱……”我朝白紫灵鞠了一躬，恳请她帮这个忙，我找枫叙找了三年有余，如今三个月是关键，我不能到这里放弃。我知道让一个大活人留在阴间很荒谬，可是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白紫灵咬了咬嘴唇说道：“别这样，我……我帮！” 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这样的方式，即便她心里不那么愿意，也会答应。 我们队枫叙并没有完全的放心，平日里除了白紫灵跟着他之外，我还让白墨跟着他。我没事儿的时候也会在暗中盯着他，以防有意外情况发生。 还好上次枫叙伤白墨没那么重，白墨很快也就恢复了，他们两个的实力平分秋色，要是枫叙真想逃走，也不那么容易。 没过多久，死鬼说又要下红雨了，我有些奇怪，从前红雨百年难一遇，现在怎么下得这么频繁？一想到红雨，我就想到了我师父，当初他为了让我想起从前的事情，也拉着我去淋过红雨，现在再听见红雨这两个字，我就不由得一阵难受。不过换种想法，下红雨也未必是坏事，说不定红雨能让枫叙记起来一些什么。 红雨那天，整个阴间下了禁足令，但是我却让白墨带枫叙出去，无论用什么方式，这是一个机会。 代价就是，白墨也会淋到红雨，希望他想起来的东西，不会对他造成负担。其实在这之前我也很犹豫，可是白墨却说，就算我不说，他也会这样做。也是，他跟枫叙的感情，何止是深，如果枫叙是个女娃娃，他们俩，应该就是夫妻了。 这件事情小姑姑跟白淼也知道，但是他们很开明，并没有什么意见。小姑姑还说她也想淋淋红雨，看看能想起来什么。我想如果不是白淼拦着不让，她还真的会跑出去。 红雨前夕，白墨跟枫叙出去了，白紫灵也跟着。 我比较担心白紫灵，她是个凡人，而且是活人，我怕她承受不来。她是阳女，在这阴间对她的影响挺大的，体质也会变弱，一场红雨，足够让她伤风感冒的了。 我本来想跟出去看看情况的，死鬼不让，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心态，反正就是不让。 我问为什么，他也不说，就顾着专心致志的看着手上的书。我有点小情绪：“别翻你那御女三百式了，你够可以的了！” 他挑眉：“我看的是心法，御女三百式是什么鬼？” 我没好气的说道：“天知道是什么鬼，为什么不让我出去啊？难道不就不担心枫叙那边的情况？” 他翻了一页书说道：“稍安勿躁，枫叙既然答应了我的，就不会反悔，这点我还是信他的，无论他跟着谁长大，本性难移明白吗？红雨天你就在家给我好好的呆着，没事儿出去做什么？” 我不服，搬了把椅子在他面前坐着：“为什么不能出去？” 他叹了口气说道：“你能保证你不会想起安子玥？别人不了解你，我还能不了解你吗？对于他，是你永远都过不去的坎儿。” 我沉默了，死鬼平时看着什么都不管，不闻不问，对我也说不上多温柔体贴，可是他却了解我，他不是不闻不问，不温柔不体贴，只是表现得不那么明显。 我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道：“我……我保证我不想，让我去看看吧？” 死鬼不理会：“我们还是聊点儿别的吧。” 我拗不过他：“行，你是老大，你说了算行吧？那么请问冥帝打不打算再娶妻啊？从前身边美人环绕，如今就剩我一个人老珠黄的黄脸婆，是不是心里很郁闷啊？要不我再给你找几个年轻美貌的小妾，让你把重心放在她们身上，行不行？” 他边看书边说道：“别闹，有你一个就够我折腾的了，再多来几个，我嫌命长？何况，你何时变得这么大度了？一般人我还不会把心思都放在上面，你就知足吧。” 我抢过了他手里的书说道：“你的意思我还应该感恩戴德？我告诉你，我就不。如果你是看在我给你生了两个儿子的份上，那就大可不必。不过我很奇怪啊，你曾经那么多女人，怎么就没一个怀孕的？祈佑真的是你第一个儿子？” 他没得书看了，索性也就看着我跟我闲聊：“没错，祈佑的确是我第一个儿子。” 我坏笑：“那女儿呢？你会不会除了祈佑跟枫叙之外以前还有个女儿？为什么你那些女人都不怀孕啊？我可不相信你没动过她们，就你这德性，哪能只放着看啊。” 434 留痕勿忘（1） 他伸手抬起了我的下巴：“没错，我的确不是只放着看，可我只有呈风跟枫叙两个孩子，而且还都是你生的。” 我拍开了他的手：“感情那时候你是为莫嫣儿连孩子都不要？虽然没有守身如玉，也算是尽心尽力了吧？” 提起莫嫣儿，死鬼脸上的闲情逸致就消失了：“说好的不翻旧账，怎么又提起莫嫣儿了？” 这时候我楞了一下，我并没有翻旧账，只是我不知道他不乐意我提起莫嫣儿，是因为他想到莫嫣儿死了会难受，还是怕我跟他又闹不愉快。我当然希望再次提起莫嫣儿对他来说也是风轻云淡，可事实上……是这样么？曾经深爱过的，那么容易就能放得下吗？ 女人的心思很奇怪，有时候的谈话间只是试探对方是否更重视自己一些，而对方的表现，却总是让人失望。明明不是因为某件事情或者某个人，却总会以此为导火索，吵得不可开交。然后各自都觉得委屈，女人觉得对方心里还想着别人，而男人，就觉得女人莫名其妙得无可救药，无理取闹。 我不想在这节骨眼儿上跟他闹，索性也就不说话了。他见我不说话，叹了口气说道：“别闹。” 奇了怪了，我不说话也叫闹，非得跟他吵起来才叫恩爱？ 我把书丢进了他怀里：“看你的书去，别搭理我。” 他把书放到了一边的桌子上：“我不想因为过去的事情跟你闹不愉快，你想要的平平淡淡，我一直都在努力去做，所以不要总是提起过去的事情来挑事行吗？” 他这么一说，我有些郁闷了：“怎么？莫嫣儿是你心里的禁忌，不能提起的吗？我没想跟你吵，你闭上嘴不说话不就行了吗？说起来，我还是亲眼看见莫嫣儿死的呢，尸骨无存，曾经你拿去救她的神器，现在也在我身上，你要跟我谈谈想法吗？我洗耳恭听。” 他一言不发的起身往门口走去，我没做声，我很清楚，两个人在一起，不只是凑在一起过日子那么简单，一辈子都不红个脸是不可能的，吵架那都属于正常，不吵才有鬼。毕竟我跟死鬼彼此的包容心也都不那么强大，又不是都不在意对方，怎么可能不吵架？ 他走到门口突然停了下来：“都冷静一下，我不希望下次凑在一起还是从争吵开始。”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谁稀罕跟他吵，有种的别上我的床。 其实阴间也分白天晚上，只是不那么明显，晚上的时候，天空要更加阴暗一些。那时候，阴间鬼哭狼嚎的声音也会明显一些，不过那是以前，祈佑继位之后，鬼哭狼嚎的声音安静了不少，到了晚上，阴间的街道和小镇子上也不会有太多的鬼魂走动，其实阴间的晚上也挺危险的，不管到哪里都有好人坏人之分，阴间也有坏人，在晚上偷盗行为或者更加恶劣的行为也有，这点倒是跟阳间没什么区别。 到了晚上，我在床上穿着里衣打坐，听见开门的声音，我也没做出任何反应，反正这里是不会有偷盗者出现的，那些到了阴间还作恶的鬼，再有胆子也不会往枪口上撞，躲我们还来不及，所以开门的人肯定是死鬼。 我听见了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没过一会儿，死鬼的声音响起：“别打坐了，要休息就休息。” 我不理他，打坐也要管，我这么安安静静的，又没吵着他。 见我不动，他突然伸手在我身上点了几下，顿时我就觉得身上的筋脉元气不能贯通，不得不停止打坐。我睁开眼瞪着他：“做什么？你要睡觉就睡觉，管我干嘛？” 他挑眉：“还生气呢？不是都说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么？你这是要跟我闹到底？” 我转过头不去看他：“谁跟你床头吵床尾和，一边儿凉快去吧，我要去看看枫叙那边怎么样了。”我刚下床，直接被他拎了回去：“明天再说。” 我被他死死按在了床上，他直勾勾的盯着我，想骂他的话都卡在喉咙说不来了。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这种眼神，跟平时的冷漠不一样，也正是他这种眼神，让我觉得，自己是他最重要的人，然后陷入其中，无法自拔，尽管历经了那么多，还是跟他走到了现在。 他低头吻住了我的唇，再熟悉不过的味道，让人无法抗拒。我想着之前跟他吵嘴的事儿，推了两下，他抱我越发的紧，根本不容我反抗。 我索性也就不反抗了，他怎么亲我我就更用力的亲他，带着发泄不出来的满腔怨气，他当真以为那种情况下女人需要的是冷静，不，男人才需要冷静，女人需要的是甜言蜜语，越让其冷静只会越发的怨气恒生。 我明明是在发泄不满，却引起了他的欲望，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扯我的衣服，这般的疯狂，许久都没有过了。人越年长越成熟，日子越过越平淡，很难再激起波澜。 我又开始推他，不是个拒绝的意思，是想让他淡定点儿，这种事情又不是很久才有，他这样玩儿我有点慌。 可是我的推拒没什么作用，他拥着我就进来了，要不是他堵着我的嘴，我就叫出来了。 “死鬼……轻点！” 他完全淡定不下来，咬着我的耳垂喘息：“我亲你的时候，你反应不也挺激烈，这就受不了了？嗯？” 我压根说不出话来了，一出声就是让人面红耳赤的嘤咛，等到他在我身体里释放，房里就只剩下了我们粗重的喘息。 他把我拥在怀中闭着眼，许久都没出声，气息也渐渐的平息，我以为他睡着了，想偷偷的去看看枫叙那边什么情况，刚轻轻的把他手臂从我身上抬起来，他就又把我给紧紧搂住了：“干嘛去？就不能陪我好好的睡一觉？” 435 留痕勿忘（2） 开什么玩笑？刚才这叫好好的睡一觉？信了他的邪！ 我无奈的说道：“我只是担心枫叙那边，想去看看，你就一点都不担心？说不定他淋了红雨想起来了呢？” 他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深吸了一口气，一边咬我的耳垂一边说道：“一切都自有定数，别瞎操心，明天再说吧。” 我拍了拍他的脸：“我跟你说，我怀疑枫叙跟白紫灵那小姑娘的关系可不一般，你怎么看？” 死鬼抓着我的手放在了他胸口：“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关系不一般，这个我知道。” 知道还这么淡定？我说道：“那要是枫叙真的喜欢她，那怎么办？白紫灵是阳女，跟枫叙在一起她会死的，这辈子就白白的浪费了。到了阴间还得立马就转世投胎，不然就会魂飞魄散，这不明摆着是悲剧吗？我可不想让枫叙也跟祈佑一样，为了个女人就魂不守舍的。这点儿啊，都像你，你当初为了……为了某个女人可不也是一样。” 我怕提起莫嫣儿的名字他又跟我闹不愉快。 他慢条斯理的说道：“谁说必须就是悲剧了？要是他们真有情，这辈子不能在一起，白紫灵也不能留在阴间，那等白紫灵转世之后，很大可能就不是阳女了，到了下辈子，白紫灵要是还愿意跟枫叙在一起，那都不叫什么事儿了。有情自会经历得起这其中的波折，有情但不深，那也就是有缘无分了。眼前我们应该担心的不是这个，是枫叙能不能留下来，他若最后没有留下，说再多也都是枉然的。” 我瞪着他说道：“你说的三个月期限也是没把握的吗？我还以为你是有把握才说的，那万一到最后枫叙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呢？难道真的要让他走？让他继续跟着神秘人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死鬼睁开了眼看着我：“命和不信，但并不代表没有，如果真是那样，也是他的命数，他若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我们也没办法帮他想起来，留他在这里，我们在他眼里也是他的仇人而已，难道要禁锢他一辈子吗？或者杀了他？” 我推开他坐起了身：“三个月，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把握，如果时间可以长一些，那我们的机会也能多一些。他的记忆不是被抽离了吗？只要没被销毁，总能找回来的，这么短的时间，我们上哪里去找？那神秘人藏得那么深，为什么你看事情总是这么随性呢？这种事情也能随心所欲吗？” 他任由我吼，一脸认命的承受，我被他气哭了，他也只是给我擦眼泪，我觉得这不像他处事的作风，对于枫叙的事情，怎么能这么随意？ 那些小打小闹的我们都没计较得那么彻底，可是对于枫叙的事，好不容易找回来，又要放他离开吗？ 我做不到，这还不如一开始就没回来过。 我跟死鬼因为这件事情闹掰了，还搬到了别处去住，一看见他我就忍不住火冒三丈，我知道他一直在寻找神秘人，也在寻找枫叙被抽离的记忆，但是找到的希望，大不大就不敢说了。 死鬼知道我为这件事情真的发火了，也就没有急着跟我解释，让我原谅什么的，一直在忙枫叙的事情。这样也好，没有他在我身边转悠，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没人管着我。 听说白紫灵淋了红雨病了，在长生池泡着呢。我当然要去看看，要是为了枫叙她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我走到长生池附近，突然听见了白紫灵说话的声音：“求求你，别离开这里好吗？无论你有没有想起来过去的事情，这里的才是你的亲人，那个神秘人虽然对你有养育之恩，但如果真的是他们说的那样，那就是神秘人早有预谋。他们好不容易把你找回来，你要是再走了，他们得多难受？枫叙，我也不想你再被逼着做你不想做的事情了，每个人心里都向往着自由，我相信你也一样……” 我停下了脚步，隐匿了气息。 枫叙的声音响起：“你相信这些人，并不代表我也相信。我不相信养育我的人会是仇人，是他告诉我，只有真正的强者才配拥有自由，才配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在这之前，所受的委屈都不算什么。没错，他是逼着我做了一些我并不想做的事情，但有些……也是我自己愿意的，而且，我不后悔。三个月的期限不远了，你要是待不下去了，可以立马走人，我还是依旧会在这里等到三个月期满，你心里不就是这么想的吗？这一切本来跟你无关，是我硬把你牵扯进来的。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都随你，从现在开始，你自由了。” 我感觉枫叙要走了，所以躲在了隐秘的地方。我听见了哗哗的水声，还有白紫灵的声音：“等等！枫叙！我不是这样想的，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你凭什么为我好？我留在这里，就是冥帝的儿子，我若是离开，就什么都不是。所以你还是跟着那个白墨比较好，你不已经是他没过门儿的妻子了吗？他的身份背景可比我强大，我也不是什么冥帝的儿子，你凭什么为我好？” 枫叙的话听着有些呛人，不过我有些奇怪，怎么白紫灵就成了白墨没过门儿的妻子了？ 没再听见白紫灵的声音，枫叙离开了，我过了一会儿才走到了长生池那边，白紫灵不知道想什么想得出神，微微皱起的眉头看着有些忧郁。 “听说你病了，怎么样了？” 听见我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额……冥后，我没事了……”她伸手遮掩住了胸前的春光，我无奈的笑道：“都是女人，怕什么？方才枫叙好像在这里吧？” 她脸颊顿时飞上了两片红云：“是……刚走了……” 436 留痕勿忘（3） 枫叙竟然在她这种情况下来这里，而且两人还聊上了，虽然气氛不咋滴吧，可是这样衣衫不整的都能无所谓，他们的关系发展到哪种地步了？按照死鬼说的那样，白紫灵也并非不能跟枫叙在一起，只是要经历一些磨难而已。如果他们互相喜欢，我倒是觉得，就算枫叙什么都想不起来，用白紫灵留住他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利用人的确很卑鄙，我也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有时候局面逼迫着人去改变，何况我也不是什么大好人。 我笑着说道：“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们关系不一般，我现在特别好奇，你被神秘人抓去是做什么的……不必对我有所隐瞒，都是女人，很多事情，我也能看穿。” 她垂着头，似乎很难启齿的样子。过了好半晌才说道：“用他们的话说，是鼎器……” 我有些意外，这个我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从前的许多修道者就有用鼎器修行一说。从前的道士嘛，肯定一般是不近女色的，但是所谓的鼎器偏偏就是女人，交欢之后呢，修行比其他不用鼎器的要快。后来有的邪神也效仿过，当然，正儿八经的人就会找个人双修，结为夫妻，或者也就只是双修，有夫妻之实，没那夫妻之名。 神秘人竟然把白紫灵抓去做鼎器么？而且是给枫叙做鼎器，白紫灵身上只有枫叙的气息，没有神秘人的气息，肯定不是给神秘人当鼎器。神秘人对枫叙还真是够费心的，要不是知道他是什么货色，我还真以为他是为枫叙好呢。 难怪白紫灵会这么难为情，她应该也知道鼎器的意思。我换了个话题：“你喜欢枫叙吗？” 她抬头诧异的望着我，并没有立刻回答。我说道：“说实话就行了，我不是在审犯人，我是在跟朋友交心，在这里，也没几个人能跟你说得上话不是么？” 她神色突然变得很犹豫：“谈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我只是希望他过得好，能按照自己所想去活。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需要的，是普通人的生活。我只想好好的念完书，找份稳定的工作，让我爸妈过得好一些……” 这一幕，似曾相识，我也曾经这么想过，可最后，还不是为了深爱的人舍弃了。 只是我不了解她，不知道她对枫叙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没有明确的答案，我就陷入了被动，想借她留住枫叙也就没什么进展了。 我不想弄得我好像在算计她一样，我索性也就把话说开了：“如果你喜欢他的话，我希望你能帮我留住他。说实话，三个月，我们没什么把握，他的记忆找不回来，就得放他走。如果不喜欢的话，也顺其自然，我也就只能认命了。当初我跟枫叙他爹历经了那么多才在一起，好不容易有了祈佑，有了枫叙，枫叙却被神秘人给抓走了。隔了这么几年，枫叙回来了，可是却什么都不记得了，还认贼作父，把我们都当做仇人看待。这不是我想看到的，我都想过，要是枫叙执意要走，我宁可杀了他，也不让他跟神秘人一起祸害苍生。可是，那种局面，我又如何想看到？但要是枫叙双手沾满了罪孽，作为他的母亲，我也难辞其咎。他是冥帝的儿子，到时候外人都会把矛头指向这阴曹地府，你觉得，我是应该顾忌大局，还是保我儿子？” 白紫灵或许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沉思了一会儿她才说道：“那个神秘人，真的有那么坏吗？” 我叹了口气说道：“那个神秘人，他连天帝都能算计到死，还有你上次去过的那个村子，那里的人不都死光了吗？连这些事情他都做得出来，你觉得，他不够坏吗？”的确，如果不是神秘人，天帝也不会死。神秘人的计谋妙处就在于，他只需要铺好路，让所有人都认为天帝是神秘人，一切都是天帝做的就行了，逼得天帝自杀，一切都如了神秘人的意愿。 白紫灵很犹豫：“我……我怎么能帮你留住枫叙？他也不喜欢我，对不起，让您失望了。枫叙让我这就离开这里，他连看都不想看到我……” 我也无奈了：“对了，那个……我之前到这里的时候，好像听到枫叙在说你是白墨没过门儿的妻子，这是怎么回事？我没听白墨提起过啊。” 白紫灵楞了一下说道：“您不说我还忘了，恳请冥后让阎君收回成命！上次白墨跟阎君下棋，他俩打赌，结果阎君输了，白墨就让阎君把我嫁给他，阎君就同意了！可我觉得这很荒唐……” 天杀的祈佑……这毛病还没改，大活人还能拿来赌，我看他就是欠收拾！ 我拍了拍脑门儿说道：“没事儿，放心，这事我来办，你就当他们闹着玩儿的。对于我刚才说的事，自私的来说，我希望你能帮我，不管行不行，试试总是好的。就算你不帮也没有关系，我不会怪你。你要是现在要回阳间的话，我让人送你回去。” 我也没报多大希望了，我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叫住了我：“冥后……！” 我回头看着她：“嗯？” 她似是下定了决心：“我……我不能保证，但我愿意试试！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其实你一点也不自私，为人父母，这种心情我能理解，我爸妈对我也没少操心。” 我没想到她会答应，这很意外，我没说话，笑了笑就离开了。我相信她会努力去做，对于结果，我暂时不去想，想得太多，期望也就越高，到最后事与愿违，失望也就越大。 回去的路上，我遇见死鬼跟白淼边走边在说什么，我只跟白淼打了声招呼，没搭理死鬼。我没走多远，死鬼就追上来了：“干嘛呢？还生气？” 我没看他，径直往前走：“我才没生气，跟你生气也犯不着。” 437 留痕勿忘（4） 死鬼不依不饶：“没生气那你就给我搬回来，搬出去住算怎么回事？不怕别人看了笑话？” 我随口说道：“你要脸我可不要了，为了枫叙，我是什么都不在乎了，别人要看笑话就去看吧，随便笑，别笑折了腰就好。” 他拽住了我：“说到底你还是在生气，你以为就你一个人着急，就你一个人难受吗？” 我看着他说道：“这么说来你也难受，你也着急咯？我告诉你，我刚才去找了白紫灵，你猜怎么着？那神秘人竟然把她抓去是给枫叙当鼎器的，也就是说，她跟枫叙关系已经处于很亲密的状态了。我就求她帮忙，让她帮我留住枫叙，说不准枫叙就喜欢她呢？要是最后真的留不住，那我也就不强求了。反正三个月的话是你说出来的，我也就认了。我就不信你没想过，要是神秘人让枫叙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到时候别人只会把矛头指向我们地府，到时候你就等着麻烦找上门儿吧。” 他认真的说道：“我向你保证，再相信我一次，我做事，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从他的话里，我似乎听出了玄机，一开始我就觉得他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所以才相信他的，可后来他的话又让我不那么放心。现在他这么说，我仔细想想，难道他真的是早有预谋？我小声问道：“你给我说道说道，你打算怎么办？或者说，你有什么预谋？最好都告诉我，省得到最后又说我冤枉你。” 他搂着我往前走去：“唉，有的事情不方便说，你要是聪明些，就能自己领会了，跟你说话怎么这么累呢……” 我…… 嫌我傻，我的错咯？怪我咯？反正什么都怪我咯？ 我没好气的说道：“我倒是觉得李言承聪明，你们俩配合起来那叫个天衣无缝，可是偏偏啊，他跟你是死对头，而且还是你情敌。我要是聪明些，我也就不跟着你了，你嫌我傻就休了我啊。” 他笑道：“傻点儿好，挺好的，不过说真的，赶紧搬回来吧，我还有点事儿，晚点回去，回去之后我要看见你，就这样。”说完他松开我就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懵了，又被他糊弄过去了，不知道他又在玩什么把戏，成天神神秘秘的。 我慢悠悠的收拾东西搬了回去，我就没想跟他闹到底，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相信他一次，我记得从前他办事儿还是挺靠谱的。不过我这边也还是要看看白紫灵，两边的都要着手胜算才会大一些。这节骨眼儿上，要让我乖乖的坐着等，我也做不到。 我没事儿的时候就爱瞎转悠，路过阎王殿，我想着白紫灵说起的事儿，想去问问祈佑，他脑子里是不是装的浆糊。要是他不把爱赌的毛病给我改了，我还真的要好好的训训他。 走进阎王殿里，我看到的是祈佑正跟白无常深情对视。白无常一脸的娇羞：“小阎君，你抓疼我手了……” 祈佑这才松开抓着白无常的手：“额……抱歉，等会儿我忙完了，跟我出去走走吧。” 我故意怪腔怪调的说道：“上哪儿去啊？” 白无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冥后娘娘……” 我让白无常先下去，省得我说祈佑的时候她帮祈佑说话，我也不想让在别人面前让祈佑没面子。 白无常出去之后，我才走过去拧起了祈佑的耳朵：“来，告诉我你最近又做了什么混账事儿，最好给我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祈佑一脸无奈的看着我：“干嘛啊？我又做什么了？” 我笑道：“哟，给我这里装傻是吧？你把白紫灵许给白墨了？你问过人家愿意没？人家小墨墨又不是找不着女人，要你操心啊？” 祈佑拍开了我的手说道：“你说的是这事儿啊，我也奇怪白墨怎么就会提出那样的条件，不过愿赌服输，我也不能反悔不是？” 我瞪着他：“你还敢说赌？不赌你要死啊？你堂堂阎王，成天不是干正事儿，还赌赌赌，真要命！你知不知道白紫灵是你弟弟的女人？他们俩都……都那啥了，懂不？这事儿你自己处理好。” 祈佑挑眉：“那啥？哪啥？” 我觉得跟他说这种事儿有点儿奇怪：“少跟我装傻，装什么纯洁啊？我告诉你，这事儿你要是处理不好，我跟你没完。” 说完我转身就走，气死我了，到时候要是枫叙跟白墨两人都喜欢白紫灵，抢来抢去的，一个是我自己儿子，一个是我小姑姑的儿子，我该帮谁去啊？我帮谁都不是啊。都怪祈佑弄出来的破事儿，要是他还小，我是真的要打他一顿才算完。 我从严阎王殿出来之后，就径直往枫叙住的地方走去，我得多跟他谈谈心，拉近一下感情，就算到时候他什么都想不起来，我们多少还能有点儿感情，就怕最后他还是把我们当仇人。 到枫叙的门前，我见门没关，就直接进去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在盯着自己的手发愣，听见我的脚步声，他转过头看着我：“你来做什么？” 我眼尖的看见了他手上似乎有伤疤，但是没看清楚，他手放下去了。 我走到他对面坐下说道：“我来看看你在这里住得好不好，刚才发什么楞呢？要是觉得在这里无聊，就跟紫灵出去走走吧。” 他淡淡的说道：“我已经让她离开这里了，等她病好了，你们派人把她送回去吧。” 我笑了笑说道：“你让她回去了吗？可是我怎么听她说，她不愿意现在离开呢？我才跟她聊过没多久呢。” 我的话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你说什么？她说不愿意现在走？为什么？” 我故意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哪里知道为什么？她是因为你才留下来的，要说为什么不肯走……那肯定也是因为你咯。当然，也只是我的猜测，你们的心思，我哪里揣摩得出来啊，毕竟思想上的差别还是有的。” 438 留痕勿忘（5） 他顿了顿说道：“你们还说了些什么？” 我故做沉思，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她什么都跟我说了，包括她被神秘人抓去之后发生了些什么。不过我想问问你，你只把她当做鼎器么？说实话，别骗我。” 枫叙别过了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冷声说道：“鼎器？对我来说，她连鼎器都算不上，这本来就不是我的本意，我也不需要什么鼎器。” 我晃眼看见门边闪过了一个人影，像是白紫灵，我暗道不好，她一定已经听见枫叙刚才说过的话了，这对我期望她做的事是有影响的。 我看着枫叙说道：“是么？那你在她还在长生池的时候去那里做什么？怕她病死了？嘴硬是没用的，说话之前先问问自己的心吧。说谎或许骗得过别人，但是骗不过你自己，你说呢？” 他转过头皱眉看着我：“我没说谎！”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从前你是不会说谎，可是这几年你不在我身边，改变了多少，我都不知道。我说过了，嘴硬是没用的，而且，你刚才说的那句话，白紫灵听到了，刚才她就在门外。” 枫叙楞了一下，闪身就到了门外，果然不出我所料，他还是在意的，不然也不会是这种反应了。 我起身出去，他就站在门外发呆，白紫灵早就走了，他现在出来肯定是看不见人的了。 “刚才你说什么来着？跟你现在的反应可是一点儿都不符合。我说过了，嘴硬可是没用的。” 听见我说话，他看着我说道：“你可以走了，转告白紫灵，不需要为我留下来，我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她是大活人，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我耸了耸肩说道：“当初是你要让她在这里留三个月的，三个月还没到呢，君无戏言，呵呵……” 看着枫叙变了脸色，我大摇大摆的走了，小样儿，在我面前撒谎，他终归还是年轻，就冲他刚才行色匆匆的冲到门口，我就大概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了。我现在要做的是去安慰安慰白紫灵这小丫头，这混小子，自己郁闷去吧。 白紫灵的房间其实就在他房间不远的地方，走到白紫灵门前，我敲了敲门，没过一会儿门就打开了。白紫灵见是我，把我让了进去。我开门见山：“刚才我跟枫叙在房里说话的时候，你路过听见了吧？” 她点了点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当然知道她不是有意的，她也不是那种人，纯粹路过的时候不小心听见了。谁知道偏偏她还听见了不该她听见的话，我们倒是无所谓，只是她心里可能不那么好过。 “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其实枫叙的话也不是那意思，他不会对我说实话，你应该能明白的。就在你走了之后，我说刚才你路过门口，他还冲到门外去看了，如果他真的不在意，你认为他会有那种反应么？他就是嘴硬了点儿，你别放在心上。我们之前说的事，还是那么办就行了，拜托了。” 听我这么说，她似乎心放宽了些：“我尽力吧……”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想太多，忘掉他说的话吧，有的东西，记住也未必是好事。” 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冥后……”我笑了笑说道：“别叫我冥后，如果没有这后来的事情，我说不定还是个比你大不了几岁的普通人呢，从你身上，我看到了过去我自己的影子，你像极了当年的我。所以看见你啊，我就有种亲切感。” 她嘴角也露出了笑意：“其实我很想知道您的过去呢，不过……不叫您冥后，那叫您什么？” 这个…… 有点儿尴尬，她跟枫叙的关系，我就总不能让她喊我姐姐了，喊名字吧，又觉得辈分上有点儿问题。似乎看出了我有些尴尬，她笑着说道：“看来也没什么合适的称呼，还是叫冥后好了。您放心，我会尽力的，毕竟我也希望枫叙好，我看得出来，他是个好人，不然也不会在我被抓去的时候放我离开了。” 我点了点头：“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至少在你心里他还不坏，我也不想他变坏，所以，咱们一起努力的把他留下来吧，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亲人了，我失去的……够多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是很难受的，我师父死的时候的样子不停地在我脑海里回放着，偶尔做梦也会梦到，这让我一度不能陷入深度睡眠，如果我还是个普通人的话，这样会被折腾得没个人样。 回去之后，死鬼已经在房间了。他没戴面具，眯起眼打量着我：“我不是说了我回来要看见你么？你倒是搬回来了，可你人干嘛去了？” 我撇嘴：“我还不能出去了？真逗，你以为现在还是以前的社会，女人要足不出户的？说到底，我也没出去啊，咱们家的院儿可大了不是？” 他朝我招手：“过来。”我警惕的看着他：“你别告诉我你让我搬回来就是伺候你那啥的，我告诉你，我不乐意。你说你，年纪一大把了，哪里那么大的需求？要不你还是再娶两个吧。” 他楞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看上去很老吗？” 我笑：“不老，跟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一个样，不过你告诉我你真实年龄多大了？貌似我跟你这么些年，连你多大岁数了都不知道。” 他挑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无语，我不就问他今年多大了么？他好像我在问他什么不可对人说的隐私一样，这么防备的问我为啥问这个。他这么一说，我倒是好奇心越发的重了：“快点告诉我，你到底多大了？咱们可是夫妻，这个你都不告诉我，有点过分了啊。” 他起身把我拽进了他怀里：“你难道记得你自己多少岁了？”这么说来他是忘记了？我才不信，我算了算我自己的年龄，从我还是白凤聂希芸的时候开始算，那应该是一千零八十六岁了，从梵音的寿命算，那就才三百多岁。我不依不饶的说道：“我肯定知道自己多少岁，快点告诉我你多大了，快说！” 439 留痕勿忘（6） 他还是不说：“你干嘛突然要问起这个？这个很重要么？这么久你都没问，是不是听谁说了些什么？你还是别问了……” 咦……？ 年龄是什么秘密吗？他越是不说我越是不服：“少墨迹，快点说，难不成你还比我小？不说的话今晚你就别上我的床了。” 他无奈：“得，我说还不行么？我啊……好像比你大不了多少……”这算是什么回答？他肯定得比我大，要是现在知道他比我小的话，我肯定有点儿懵逼的，那不是现代人说的姐弟恋吗？我受不了。我抬头盯着他：“你说还是不说？” 他皱眉：“怎么？嫌我老？以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我告诉你，就算你嫌我老，也休想让我休了你！” 我顿时有些凌乱，他得有多老才会担心我嫌弃他？看来是不可能比我小了，这我就放心了：“得了，你说吧，说实话就行了。”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道：“比你大了一半儿……” 一半儿？一半儿是什么鬼？我抬手在他胸前画着圈圈：“说明白点儿，我听不懂。”他抓住了我在他胸口不安分的手说道：“其实也没大多少，对于我们来说，年龄没必要那么较真不是么？” 我笑得别有深意：“既然你觉得没必要那么较真，那你干嘛这么支支吾吾的不说？我还是头一次见你这样，我很好奇啊，好奇心爆棚啊。” 他搂着我的手滑到了我腰上：“其实我也才刚刚两千岁……”刚刚两千岁？真的假的？还不等我细想，他抱起我就丢到了床上，欺身压了上来。我表示不服：“我觉得你在骗我！别以为我生完孩子就傻了，一孕傻三年我也傻过了！”他一遍扒拉我衣服一边说道：“两个孩子加一起六年呢，你确定你傻过了吗？肯定是你想多了，咱们做点什么不比那话题有意思？别闹……” 我抓着他的手不让他继续动作：“我不就问你多大了吗？跟秘密似的！快说！不然今晚你出去吹风吧！” 他嘴角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我多大你不是很清楚吗？” 我…… 我怎么觉得他这句话有点儿怪呢？没想到他也会开这样的玩笑。他这么猴急的，肯定就是不想我再问下去了，我肯定不乐意，偏不让他得逞：“你不说你就给我下去，多大个事儿啊你还跟我墨迹！” 他挑眉：“不然你就猜猜看？” 我脱口而出：“我看你至少五千岁了，老狐狸！这么奸诈！” 他楞了一下没说话，我笑了起来：“被我猜中了？”他一脸的生无可恋：“你到底问这个干嘛？嫌我老？不好意思，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就是一万岁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想反悔也由不得你。” 我已经笑得说不出话来，还骗我说他两千岁，结果被我一猜就猜中了，看着他现在我表情我就忍不住的想笑，实在是太…… 见我一直笑，他脸色沉了下来，抓着我的衣服就开撕，我是怎么档都挡不住啊。见他脸色一直阴沉着，我也有些慌了，笑不出来了，我也纳闷啊，我就问他多少岁了，他这是怎么了？他抓着我的腿看着我：“我跟凡人不一样，再怎么老，也还是这样。”就在我仔细揣摩他这句话的时候，他抓着我的腿往他跟前一扯，再紧密不过的融合，我弓起身体，手死死的抓着身下的床单。 在他一遍一遍的问我他老没老，还硬逼着我回答他不老之后，我才大彻大悟，说到底他就是怕我嫌他老，其实就像他说的那样，神哪里会在意年龄。我估摸着他没五千岁，但是相差也不是特别远，但是这个话题已经被我列为禁忌，反正我也是不敢再问了…… 在我跟死鱼一样不想动弹的时候，他又凑了上来对我上下齐手：“我老么？” 我懒得说话，他将我翻了个身就压了上来，我咬牙切齿的说道：“不老！就你最年轻！” 他咬着我的耳朵笑道：“我怎么觉得你的回答那么勉强呢？来，说实话，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在他说话的同时，他还死命的撞击着我，我压根就说不出话来，看来我们还是要孩子要太早了，他还想着年轻呢，估计平日里看着祈佑跟枫叙这么大两个儿子，他心里是不太愉快的，这说明他老了啊…… 最后为了让他消停点儿，我只能装装柔弱，撒撒娇，求放过，而且还一再强调他不老…… …… 死鬼平日里都不怎么在，我空闲时间还是挺多的，听说他在寻找枫叙的记忆，我还是相信他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是挺靠谱的。 我没事儿就去观察枫叙那边的情况，连我小姑姑都说我最近跟侦探似的，鬼鬼祟祟的。我管她怎么说，该做的事情我还是要做。 平时枫叙都跟白墨和白紫灵一起出去，逛逛或者修行什么的。只是在昨天白紫灵不小心听见了枫叙说的话之后，我比较好奇他们会怎么相处。我故意让人把白墨给支开了，让枫叙跟白紫灵单独相处，然后我自然就鬼鬼祟祟的跟在他们后面。 果然，白墨不在了之后，他们才开始说话。 枫叙问道：“昨天你听见了什么？” 白紫灵之前似乎在想什么，枫叙问她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什么？” 枫叙停下脚步看着她：“我问你昨天听见了什么？” 白紫灵小声说道：“没什么……”她声音虽然小，但我还是听见了，这时候肯定得开启顺风耳模式，不然我不是白跟了么？ 面对白紫灵的回答，枫叙似乎不太满意：“我知道你都听见了。” 白紫灵也是个老实姑娘，被这么一说她就藏不住了：“也没有都听见，就是在回房间的时候不小心听见了一点点，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 枫叙有些不悦：“干嘛说对不起？没有这个必要，你也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既然听见了，你为什么不离开这里？你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怕死在这里？” 440 留痕勿忘（7） 白紫灵说道：“我答应了在这里三个月，三个月还没到，我不会离开的。我只知道答应了的事情要做到，就只是这样而已。” 枫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把她逼得被靠在了一棵树上，感觉下一秒就要壁咚似的，准确的说，应该是‘树咚’。 “这么说来，你把自己定义为一个好人？我不想留在这里，你却希望我留下，在我看来，你不是什么好人。别傻了，立刻离开这里，这一切都跟你没关系，别让我再重复，不然，杀了你。” 枫叙阴森森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如果我是白紫灵，我肯定难受得要命。也不知道这小子跟谁学的，居然恐吓女人。我还真不相信他会杀了白紫灵，我就怕白紫灵那里熬不下去。 出乎我预料的是，白紫灵一点儿也没被吓住，反而很冷静的说道：“我说了，我会等三个月到了之后再离开，你可以现在杀了我。” 我虽然不相信枫叙真的会那么做，不过我还是做好了准备，要是枫叙真的动手，我也能第一时间救下白紫灵。 枫叙听白紫灵这么说，他有些激动的抓住了她的双肩：“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这一切都跟你没有关系，你却非要趟这趟浑水，我们什么关系？用得着你插足吗？你没必要在这里呆三个月，要是不走，你别后悔！” 白紫灵还是固执的说道：“我不走！我说过了，我……”她话还没说完，枫叙突然就吻了上去，把她后面的话给堵住了。 我背过了身去，不该看的我还是不会看的，这样太猥琐了…… 我以为他们只是亲亲就算了，可能枫叙也只是想吓吓白紫灵，谁知道后面我就觉得不太对劲了，我听见白紫灵有些慌张的说道：“你要做什么？别这样……枫叙！” 枫叙还是那股子霸道劲儿：“我说过了，你不走，会后悔的，我也早就说过，我不是什么好人，你非要留下的话，我也不会对你客气。你不是喜欢每天跟着我么？你该不会喜欢我吧？昨天你不是听得很清楚了吗？你对我来说，就只是鼎器而已，对于鼎器的了解，你应该也不少吧？你留下难道不是想我继续对你做这种事情吗？嗯？” 果然是坏，就在我忍不住想制止的时候，白紫灵冷静了下来：“你怎么想都行，随你便，反正我不会离开！” 我只是觉得枫叙的话有些太伤人，我也低估了白紫灵的坚强，以为她就只是现代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过惯了安逸生活的女生，承受不来什么大风大浪。 我转身离开了，后面的事儿自行脑补，我又不是偷窥狂，肯定不会观战到底。 在回去的路上，我遇见了白墨，我自然不会让他现在去找枫叙，被他看见了还得了。还不是因为祈佑做的混账事，想到这个我就来气。白墨看见我，虽然还是冷冰冰的样子，但还是很礼貌的叫了声冥后。我笑着说道：“小墨墨，好久没跟你说话了，来，我跟你说点事儿。” 他有些疑惑：“什么事？” 我拽着他就走：“哎呀，你来嘛，我慢慢跟你说。” 他安静的跟着我走，我思量了一会儿才问道：“你喜欢白紫灵吗？一见钟情？” 他当即答道：“我才不会喜欢那种蠢女人。” 额……看来意见还挺大。我顺着他的话问道：“她怎么蠢了？” 他说道：“刚来阴间就出去乱逛，差点被群鬼分食，本来我不想多管闲事……”后面的话他没说，这件事情我还真不知道，按理说，发生了这种事情，白紫灵肯定自己都吓傻了，但我看她在这里住得挺好的啊…… 肯定是白紫灵不小心收了鬼的东西，活人在阴间都是挺危险的，要是来了这里对这里却一无所知的话，小命是保不住的。 我笑着拍了一下白墨的肩膀：“我知道你是外冷内热，不然你也不会出手相助了不是？我想知道的是，既然你不喜欢白紫灵，那为什么会跟祈佑打赌让他把白紫灵许配给你呢？” 白墨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说道：“难道您想让枫叙跟白紫灵在一起么？白紫灵是活人，他们在一起，白紫灵要是死了，枫叙就有罪。现如今，阎君已然不是冥帝了，天帝也不是从前的天帝了，这种事情，难免招来麻烦。我倒是无所谓，但是枫叙，不可以。” 我听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了，现在的阎王是祈佑，不是死鬼，天帝也不是死鬼的亲兄弟了，而是华千雪。对于阴人跟活人结亲这种事情，是个麻烦。为了不让枫叙犯错，白墨才让祈佑把白紫灵许配给了他，并非他喜欢白紫灵。 白墨对枫叙的心思，我是真的很感激，如果不是很深的情义，也做不到这种地步。 我索性也就敞开了跟他谈心：“其实吧，枫叙也并不是不能跟白紫灵在一起，只要他们有情，我倒是不反对。他们完全可以等白紫灵这辈子阳寿尽了，下辈子白紫灵转世之后不是阳女了，也没多大问题。如果这样还能留住枫叙的话，我觉得可行。” 白墨看着我淡淡的说道：“这其中的不稳定性，难道你就没考虑过吗？这期间少则几十年，多则上百年的变故，谁又能说得清楚？现在他们走得那么近，白紫灵要是有个闪失，枫叙就有罪。” 白墨看事情的确比我看得清楚，看得全面，我就总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一想到枫叙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我就有些郁闷，白紫灵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儿…… “那个……我也是一直把你当做亲生儿子看待，你不必为了枫叙做这么多，我心里都明白，你是为他好。那你跟祈佑的赌约就当没这回事儿，我知道你跟枫叙感情好，真的不必为他做到如此地步。我会让冥帝注意这件事情的，尽量控制局面。好了，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我先回去了。” 441 留痕勿忘（8） 我是想枫叙留下来，也想枫叙能够好好的，但是这绝对不能让白墨来付出代价。我对他一直都是视如己出，我不会想着让他去牺牲。为了枫叙，他竟然愿意搭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要不说还太年轻呢？等他到了我现在这个时候，才知道能够跟自己喜欢的人长相厮守是一件多么难求的事情，他会后悔当初做出的决定。 等白紫灵回房间之后，我掐着时间去找她。我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问她是不是跟枫叙有过了。她没回答，只是脸红彤彤的。我知道她会不好意思，我严肃的说道：“无论怎么样，不要再让枫叙碰你，因为你会死的。” 她听我这么说，顿时愣住了。我解释道：“按理说，他是阴人，他出生起身上就带着浓重的阴气，而你是活人，而且还是阳女。可能你身上的阳气对他来说很有用，但是对你来说，却是致命的。说实话，你要是有个闪失，枫叙就有罪，但我不仅仅是为了担心他出事，主要还是不想你为此丢掉了性命。倘若你们有情，那就等你来世不是阳女之后，就算没有感情，走不到一处去，也不要再让他碰你，无论如何都不要，明白吗？” 她慌乱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不会让他再碰我。” 我还是觉得直接跟她这么说这个问题有些别扭，但是没办法啊，我也很头疼…… 我可不想事情发展到最后，白紫灵要是死了，华千雪要治枫叙罪，我们再跟华千雪对着干。华千雪的实力我真是不敢想，而且他做事从来没有什么把柄会落在别人手上，华千雪这个人，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俯视众生，他想做的事情，基本还没人能够拦得住。我不想跟他反目成仇，何况他帮过我。 三个月也并不是那么长久，终于，这一天还是来了。死鬼没能找回枫叙的记忆，按理说，应该放枫叙离开了。 为了这事儿，我已经跟死鬼吵过了，这次又免不了要争吵，三个月期限是他说的，然而枫叙还是走了。更可气的是，枫叙什么时候走的死鬼都没让我知道，就怕我闹，不让枫叙走。 我不理解，就算这次他失信，也没人会说什么，在我看来，他就是要脸，要面子，即便是知道放走了枫叙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依旧那么做了。白紫灵也让人送回了阳间，一切又回到了枫叙被掳走之后，这次，我比上次更难受。 当初祈佑的事情也是这样，死鬼拿祈佑身体里的神器去救了莫嫣儿，这次他又搞了这么一出，什么三月之期，我气得几天没跟死鬼说话，跑到了阳间。我不是因为置气才到的阳间，我是守着白紫灵，怕神秘人再打她的主意，要是神秘人再找白紫灵，我也有机会接触到神秘人。死鬼似乎对这件事情并不那么在意，也没跟我一起到阳间，明明这么明显的事情，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着手来做。 我只能让李可言跟我一起，在这时候，我总觉得还是李可言比较靠谱，我也懒得再跟死鬼争吵了，这也不是吵架就能够解决的。 神秘人肯定不会再傻到继续在老地方等着我们去抓，现在等于是我们还是找不到神秘人的踪迹，也找不到枫叙了。 唯一的希望就是神秘人会再次找白紫灵，只要神秘人露面，就算我们抓不到他，也要弄清楚他到底是谁。 我让李可言帮我在白紫灵家附近租了房子，时刻关注着白紫灵那边的动向。为了不打草惊蛇，李可言也不会经常来找我，有事的话就让他的小徒弟严浚宁去找白紫灵，严浚宁跟白紫灵是同学，关系也不错，这样交流比较安全。要是神秘人知道我们在这里守株待兔，他才不会来，就算有所动作，也绝对不是他亲自来。 白紫灵也知道我在这里的事情，她让严浚宁转告我，谢谢我。其实我愧对她这声谢谢，我不仅仅是为了保护她，也是为了找出神秘人，让枫叙回家。 死鬼也来找过我，不过我还是没搭理他，等我自己想清楚了，冷静了下来再说吧，我不想一开口就是争吵，两个人要是在一起觉得累了的话，那就没必要在一起了。 他会时不时的来看我，每次来都是隐匿了气息的，也不会被人发现，神秘人也没那么容易发现我在这里。我也不管死鬼，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不求，也不留。对于这件事情，他没有什么辩解，每次来都是静静的陪我一会儿，然后就离开。 我想，我们的确需要这样安静的方式，等觉得彼此心里都没有芥蒂了，也就没事了。日子还得照常过，无论发生了什么，我现在都不会有想离开他的念头，经历得起风雨的感情，不应该说放弃，不然，对不起过去一起经历的那些。、 人间要过年了，白紫灵现在也是在家休息，寒假期间。看着各家各户的门上都贴上了福字，挂上了对联，我又想到了那年春节，我跟樊晓在院子外看烟花，死鬼跟白炙在屋顶喝酒。似乎那晚的烟花特别美…… 年三十的前一夜，死鬼来找我，问我要不要回去过这个年。我才想起来，阴间也有过春节这一说。这是这些天死鬼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我拒绝了，没有回去，李可言没有住在这边，我要是走了，白紫灵就没人看着，我怕错过了神秘人出现。 死鬼也没说什么，独自离开了。他走之后，我才觉得有些黯然神伤，我不想回去，是因为年三十本来是团圆，枫叙都不在，我们一家子都凑不到一起，没什么意义，我怕难过，所以何必？ 枫叙不在的这几年，每年阴间张灯结彩的时候，我都没出过门儿，就是因为这个。 443 留痕勿忘（10） 他脸上的笑容一僵：“谁告诉你赤果是有毒的？” 我觉得他今天怪怪的，我有点儿害怕，我站起身想走，才发现腿脚有些发软，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他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我，嗅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我觉得身体越发的燥热了起来。我搞不懂他到底要做什么，我推开他说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到底还有几种面貌你一次性让我看个清楚！” 他愣住了，似乎在揣摩我的话。我跌跌撞撞的往门口走去，手却使不上力气来，拉不开门。 他抱起我就往床上走，我惊慌的拍打着他：“做什么？你放开我！” 他喉结动了动，凑上来就亲我，我已经被吓得不行了，怕他毒死我，他还想在我临死前爽一次么？ 在他嘴唇碰到我的唇的时候，我本来是想推开他，但是我却发现我心里莫名的渴望着什么，这种感觉很奇怪，他指尖略过的每一寸地方，都让我敏感得不住的颤抖。 我心如死灰：“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他手捏住了我胸前的柔软：“我也没想到我们夫妻圆个房还得下媚药！” 我脑子这才转过弯儿来，那什么赤果不是毒药，是……媚药！ 我顿时就觉得更加迷茫了，之前他还在跟那唱戏的女人惬意得很，现在就跟我在床上玩这套，他这壶酒该不会原本是准备给那唱戏的女人喝的吧？不然在看见我回来了的时候他怎么会楞了一下好像没想到的样子呢？ 我心里是各种委屈：“你别碰我！” 他动作僵了一下，起身坐在了一旁，衣衫有些凌乱。我起身靠在床头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我们就这么四目相对，我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看他一脸憋屈的看着我，我觉得非常的莫名其妙。 那赤果的药性上来了，之前被死鬼碰过的地方有些火烧火燎的难受，连我自己碰我自己一下都觉得身体敏感无比，我不住的喘息着，死鬼突然问道：“怎么样了？” 我瞪了他一眼：“你觉得呢？你对多少女人下过药？！” 他皱着眉头说道：“没有，就你一个……赤果还是从别人那里弄的……” 我当即就说道：“你说，哪个孙子给你的？” 他移开了视线：“你别问了……” 我隐忍得都快疯了，他却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我伸腿轻轻踢了他一下，本来也就没什么力气了。他又看向了我：“嗯？” 我脸上有些发烫：“嗯什么嗯？还不过来是要看着我死吗？” 他楞了一下就扑了上来，在碰到他身体的那一刻，我仿佛找到了宣泄口，我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摸着他的肌肤，觉得无比的舒畅。 他一边脱我的衣服一边说道：“别去阳间了，我派人去看着……” 我下意识的说道：“不，我要去。” 他立刻松开了我：“真的？” 我双腿死死的环在他的腰上：“干嘛呢？快点来……” 他手在我腿上磨蹭：“你不答应，今晚你就一个人呆在这里吧。” 真够狠的，说什么最毒妇人心，我看只有无毒不丈夫，他这是逼我留在阴间，还使这么损的招儿，以前他可不这样，我倒是想知道是谁教他的，多半跟给他赤果的人是同一个人。 ......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知觉的，应该不是睡过去了，是晕过去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死鬼还躺在我旁边搂着我。我看着他那张脸，是又爱又恨，想打吧，又舍不得。我象征性的捏了一下他的脸，算是报复，他抓住了我的手：“感觉怎么样？” 看来他早就醒了，我动了动身体，浑身酸痛，我咬牙说道：“你觉得呢？来，跟我好好说道说道，给你赤果的那混蛋是谁？” 他在我颈窝蹭了蹭说道：“别闹，再休息一会儿……” 我就是不让他安生：“你不是要娶妻么？就是那唱戏的女人是吗？不把她领来见见我？” 他边笑边咬我耳朵：“你这大的怨气，还是不娶了吧……”我笑：“我才没怨气呢。”他说道：“女人都是口是心非。” 我动了动腿，他却倒抽了一口凉气，似乎连空气都变得安静了起来，感受到抵在我腿上的火热，我想到了昨晚的疯狂……那似乎比当初我还是樊音的时候第一次跟他洞房的阴影还要重…… 我慢慢的往床边挪，想离他远一些，谁知道他手一伸就把我又揽进了怀里，在我身上蹭着，我想着找个什么借口出去，他却已经抬起了我的腿…… 我抓着枕头气喘吁吁的问他：“你就不累吗？”昨晚上已经折腾了一晚，他真的就不累吗？ 他一边卖力的动作着，一边答道：“这种事情，怎么会累？要是觉得累了，那代表我不爱你啊……” 我扬起了脸有些承受不了：“你……你爱我吗？”他俯身紧紧抱住了我，身下更加用力的撞击，引得我不受控制的叫出了声，他在我耳边认真的说道：“爱，没有更爱，只有最爱。”我本来想顺着问比起莫嫣儿他更爱谁，想想又觉得这种问题就是挑事儿的，没想到他特别精明的直接把我没问出口的问题的答案给解答了：“我从未这么爱过莫嫣儿……” 445 留痕勿忘（12） 死鬼他们也跟了上来，问我怎么了，我说我看到了一个黑影，怀疑是神秘人，那黑影明显是在暗中盯着我们，被发现就开溜了。 死鬼说道：“肯定是你太想枫叙了，所以出现了幻觉，没事，看错了而已，神秘人不会这么大胆在这时候来这里的。” 虽然死鬼这么说，可我还是觉得我没看错，刚才明明就有一个黑影从这里窜走了。好不容易大家都聚在一起，我也不想把气氛搞得太沉重了，就暂时把这件事搁在了一边，放在了心里。 第二天我就让死鬼暗中加强了防范，不管是不是神秘人，只要是发现鬼鬼祟祟的人都先抓起来再说。死鬼满口答应，我自然也就放心的让他去办了。 隔了才一天，黑无常突然身负重伤的回来了，是白紫灵那边出了状况，为了保护白紫灵，才会弄成这副样子。 当死鬼问起九夜的时候，黑无常半晌都没说出话来，没有眼泪，却在哽咽。他摊开了手掌，手心里有一团白色的光点：“九夜……九夜死了，属下无能，只能带回了他一缕残魂，这残魂怕也会在不久之后消散了，白紫灵也被抓走了，请冥帝、冥后治罪！” 死鬼沉默了，眼底是无尽的深寒，九夜跟了他那么多年，说没就没了，他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死鬼从黑无常手里接过了那团残魂，残魂迅速的消散了，无影无踪。他嗅了嗅掌心的味道，摘下了面具：“黑无常，杀了九夜的，是神秘人吗？” 黑无常毅然点头：“没错，就是他！” 死鬼换上了正装，说要去仙界一趟，其他的什么也没说。等他回来，我问他：“你去仙界做什么？咱们现在要救白紫灵吗？” 死鬼叹了口气说道：“现在不光要救白紫灵，还要救枫叙，其实枫叙的记忆没有被抽离，只是被转移到了他的心脏里，红雨之后，他什么都想起来了。他主动提出要回到神秘人身边做卧底，弄清楚神秘人的身份。元宵那晚，你看到的黑影是他，我想，他只是想回来看看。这次神秘人肯定知道自己泄露了身份，被逼急了，枫叙和白紫灵都有危险……” 我惊愕的问道：“怎么会这样……这么说来，你知道神秘人是谁了？！” 他点头：“但是我觉得神秘人背后还有人，因为以他的身份，想要操持这一切太难了，我找华千雪谈了一下，这次是真的要他帮忙了。” 死鬼的话刚落音，一根黑色的羽毛暗器飞了过来，死鬼接住了暗器，上面挂着张字条。死鬼拆下字条看了一眼，迅速的揉成了一团，一脸怒容。 我着急的问道：“怎么了？上面写了什么？谁送来的？” 死鬼胸口起伏着：“神秘人送来的，竟然让我帮他对付华千雪，不然枫叙就没命了！” 我感受得到死鬼的愤怒，我咬牙问道：“神秘人究竟是谁？！” 他说道：“夜游神！” 我惊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万万没有想到，神秘人会是夜游神。夜游神从前帮过我们，知道他是个冷血孤傲的主儿，可神秘人，真的会是那个被幻云追着跑的夜游神吗？我实在很难把他们联系在一起。 我最终还是接受了现实：“那你觉得，夜游神背后的人会是谁？”死鬼看了我一眼，神色有些复杂：“夜游神，归西王母管辖。” 西王母？难道夜游神背后的主使者是西王母吗？一想到当初华千雪继位的时候西王母站出来反对了，也就说得通了。但是这次我也不敢妄加猜测，因为世事难料，就比如我怎么也没想到神秘人会是夜游神一样。 我问道：“那这件事情你都跟华千雪说了吗？”死鬼点了点头：“说了，他说会尽快去查，不过他向来自信，并不担心他的位置被抢走，做这个天帝，他兴趣原本也不大。我觉得华千雪应该会让夜游神背后的人自己露出狐狸尾巴，他不善于用太直接的方式。”这个我知道，华千雪应该是个有心计的人，用现代话来说，就是阴谋家。别看他平日里不爱跟人来往，与世无争，即便是这样，天帝的位置还是落在了他身上，这足以说明一切。 我说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夜游神让我们帮他对付华千雪，我们要是不照办，枫叙就得死。”不得不说，夜游神的计谋够可以的，只要是能当枪使的，他都不会放过。 死鬼有些头疼：“他肯定知道我去找过华千雪了，现在再去找华千雪也来不及了，现在除了带兵攻进仙界，没有出路。可是这样，就是毁尽千万人性命，保枫叙，真的要这样做吗？” 从前他牺牲祈佑去救莫嫣儿我不能理解，如今他为了千万人性命犹豫，我却能理解。如果即便是这样，我还要求他选择救枫叙，那未免太自私了。地府一旦跟仙界开战，死的认可就不是一个两个了。 可让我费解的是，死鬼依旧决定这么做，我劝他冷静一些，他也不听，召集了地府所有的阴兵和鬼差，还从地狱里放出了众多恶鬼，那些恶鬼为了想得到转世的机会，自然愿意帮死鬼卖命。 我咬牙还是决定跟随死鬼一起，是死是活，就看这一次了，我不想看着千万人死去，更不想看着我亲儿子死，怎么做，都是错的，只能从中选择一个错误进行下去的话，那怎样都无所谓了。 祈佑对此没有表明任何态度，但是却跟着我们一起到了仙界，白炙和白淼自然也到场了，原本阳光明媚仙气十足的仙界，顿时乌云笼罩，许多神仙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见死鬼，熟悉的神还打招呼：“冥帝，你这么大阵势是干什么啊？” 死鬼没有跟人套近乎，直接冷声说道：“不想搅合进来的就靠边站，免得送了性命。” 446 留痕勿忘（13） 当我们冲进玉虚殿的时候，华千雪还一脸淡然的坐在龙椅上，也没让人戒备，淡淡的说道：“刚来找过我，这回就带着千军万马的来了，怎么个意思？” 死鬼开门见山的说道：“没办法，我儿子在神秘人手里，不杀了你，死的就是枫叙。” 华千雪就算是当了天帝也还是一身白衣，蒙着面纱，这样的我行我素，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其实还挺羡慕他的。 听死鬼这么说，玉虚殿里的天兵都开始戒备了起来，华千雪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闫琮桀，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不过，我讨厌血流成河的场面，你单独跟我交手，咱们决一生死即可。” 华千雪这么说，我又是高兴又是担心，高兴的是不用死那么多人了，担心的是，我怕死鬼不是华千雪的对手。华千雪这个人向来深藏不露，没人见过他真正的跟人交过手，前天帝对他很忌惮，这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就在死鬼要说话的时候，白淼说道：“冥帝，属下来吧。” 死鬼摆了摆手说道：“不必，我亲自来。” 华千雪露出了一抹冷笑，不知道他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我心里一直很忐忑，死鬼让所有人都退到了一边，他跟华千雪就在玉虚殿门前打了起来。我看出来了，华千雪的五行属性是水，而且练就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水克火，在五行上来说，这并不是个好兆头。 如果不是早年我因为转换元神耽误了修行，我倒是可以跟华千雪打一场，我的木属性对华千雪来说，还是占优势的。 最初华千雪跟死鬼打得不相伯仲，可是渐渐地，死鬼落了下风。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他有个好歹。华千雪一招一式都雷厉风行，招招要命，闻讯赶来的诸神都在一旁看着，说起来，这大概是地府跟仙界的最不血腥的一场战役。 死鬼被迫献出了原型，一条浑身被红色元气笼罩着的巨龙腾飞到了空中，华千雪也化身为了一直浑身通体雪白的鸟儿，长长的尾巴跟凤凰有些相似，但却不是凤凰，只是一种生长在冰天雪地里的鸟儿而已。看来华千雪的五行属性跟他的出生有关。 他们打斗的范围比较大，我看得不是很清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死鬼从空中跌落了下来，地面的众人都四散逃离，死鬼落地之后变回了人形，我急忙跑过去查看情况，他伤得不轻，嘴角溢出了丝丝鲜血。华千雪停在了不远处的屋顶上，也变回了人形，就在我以为我们输了的时候，华千雪却突然突出了一口鲜血，身形晃了晃：“算你运气好……多年前我遗留下的伤还未痊愈，不然，今天死的就是你……” 这突然的转变让我有些回不过神来，死鬼露出了一抹笑容：“世事难料，有时候太自信了，未必就好。” 华千雪没说话，只是轻笑，他的身体随着他的笑声化作了无数白色的羽毛，随风飘远，仿佛天空下起了大雪。 华千雪死后，天帝的位置又空了下来，但是我们并不关心这个，死鬼在等夜游神的消息。果不其然，夜游神又传来了消息，让死鬼占据天帝的位置，然后传位给他。死鬼也都照办了，死鬼毕竟也是冥帝，由他来坐天帝这个位置，说三道四的人并不多，何况是他杀了华千雪。只是我们没想到的是，从现在的形式看来，夜游神神秘人的身份跟西王母并没有什么联系，西王母要是想坐天帝的位置，早在华千雪死的时候就行动了，何必又要这么兜圈子？ 我还是不敢相信夜游神会有这么大的野心，在死鬼宣布继位之后，随后就宣布了要传位，所有人都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玉虚殿外走进来了一个人，披着黑色的斗篷，只能看见他的下巴，但是看身形，并不是夜游神，夜游神随后进来了，这次他没有裹得严严实实，而是很坦然的露出了自己的真实面貌，他还抓着被捆绑着的枫叙和白紫灵。 我有些紧张，死鬼抓住了我的手，无声的安慰着我。那个披着斗篷的男人走到玉虚殿中央，伸手摘下了斗篷上的帽子。是一个须发半百的老头儿，看着他的眼睛，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死鬼咬牙道：“聂沧澜！” 聂沧澜？！他不是死了吗？聂秋荷因此杀了我的父母，她认为是我的父亲设计杀了她爷爷聂沧澜，可是如今聂沧澜就好好的站在我们面前！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向死鬼确认：“他真的是……前任凤族族长，聂沧澜吗？” 死鬼说道：“没错，他是诈死的，如今终于露面了。” 聂沧澜冷笑：“不是诈死，是隐忍，我不想凤族永远都笼罩在仙界的威名下，被天帝压着，如今终于迎来了翻身之日，结束了。” “难道你不知道，凤族已经……已经没了吗？所有人……除了我和聂寒之外的所有人都死了！”我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带着颤音。 聂沧澜竟然一点都没露出悲伤的表情：“没错，早在预料之中，有舍必有得，不是么？” 我恨得咬牙切齿：“你的孙女聂秋荷，对你来说，算什么？整个凤族，对你来说，算什么？！那些因为你……死去的人……又算什么？！” 他冷声道：“秋荷，有勇无谋，乃废棋一颗，凤族不过是我登上高位的垫脚石罢了，至于你说的那些死去的人，不是所有死掉的凤族人，而是你的父母吧？呵呵……杀死他们的，不是聂秋荷吗？你质问我做什么？再一次去魔族征战的时候我借机诈死，谁知道会有人传言是阮明秋杀了我，秋荷那孩子就是傻，竟然会信以为真，替我报仇。” 我站起了身怒吼道：“所以从一开始都是你的阴谋吗？！这到底怎么回事？！”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索性也就把话说明白了：“既然这样，我都告诉你们吧。从一开始，我继位的那天开始我就想着，不能让枫叙一直被天帝管辖，后来我通过预言石知道了凤族会灭亡，而且天帝也会因为凤族的灭亡作为导火索难逃一劫。我想着，这是一个机会，于是在一次魔族征战的时候诈死。后来的事情想必你们很清楚了，秋荷杀了在我之后继位的凤族族长阮明秋，只是她还是心存善念，留下了阮明秋的女儿，就是你啊，梵音。我让一个魔族人去接近秋荷，让他们产生感情，直到秋荷生下了孩子，逼迫她不得不带着孩子生活在凤族，她要是跟孩子离开凤族，就会被魔族人追杀。她本无意跟魔族人勾结，但是已经跟魔族人生下了孩子，说不清，道不明。天帝又是个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人，这样，凤族就顺利的被灭了。” “我蛰伏这么多年，等的就是这一天。为了让天帝快些死，我放出了柯从舟和聂寒，这两个人，足以把天帝的丑事给掀出来了，我要的不是聂寒跟柯从舟大闹一场，要的是引蛇出洞，引出洪尘跟樊卿两人，这两人知道天帝的秘密，天帝当年误杀了一个神，这两人亲眼所见。天帝为了隐瞒，给予这两人永生，让他们从此消失在世人的眼中。柯从舟跟聂寒一出来，苍生遭难，樊卿和洪尘这两人自然而然也就出现了。天帝为了不让自己的秘密暴露，当然会设计杀了这两个人，无论结果如何，你们不是都怀疑天帝了吗？最后因为你，梵音，为了救你，引得冥帝跟天帝亲兄弟自相残杀，逼得天帝自尽，说到底，从头到尾，我可没杀过一个人，这一切，都是你们做的。” “天帝死后，还不到我露面的时候，因为中间还有个华千雪，现在华千雪也死了，闫琮桀，你就好好的回你的地府去做你的冥帝吧，天帝，由我来做。” 我本以为死鬼会比我还愤怒，但是他却出乎预料的平静。在得知他亲兄弟是被这么算计死的之后，他竟然表现得异常的平静：“是么？对，可能从头到尾你都没杀过一个人，你这借刀杀人的伎俩用得可真不错啊。” 这时候，李可言跟聂寒突然走了进来，李可言怀里抱着那块预言石：“但是你还是算错了一步。” 聂沧澜脸色微变：“什么意思？” 聂寒对聂沧澜可是一点儿也没有亲人之间的感情，而且聂寒在看着聂沧澜的时候，眼里所流露出的是怨恨，聂寒冷声说道：“想知道预言石现在怎么说吗？你不是一直也想知道预言石上的结果吗？我来告诉你，你的气数，尽了！” “呵呵呵呵……真有意思，为了个天帝的位置，竟然蛰伏千年，既然这么沉得住气，怎么现在就急了？”华千雪突然出现在了玉虚殿中央，这一点我都没想到，华千雪竟然没死！ 聂沧澜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好你个闫琮桀，竟然敢算计我！”他话刚落音，站在他身后的夜游神突然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一把锋利的匕首插进了他的胸口。聂沧澜回过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夜游神，夜游神冷漠的说道：“我等这一天，很久了，你觉得我是你放在仙界的卧底，但我还有一重身份，那就是仙界放在你身边的卧底。” 华千雪摘下了面纱，露出了惊世容颜：“夜游神，干得不错，没白收你这个弟子。” 我这才明白过来，华千雪是个顶级阴谋家，夜游神是他徒弟的事情谁都不知道，而起现在看来，夜游神是他一直安插在聂沧澜身边的眼线，直到今天，才终于拨开云雾见月，有两个了断。 聂沧澜倒下的时候，聂寒连看都没看一眼，就算是他真正意义上唯一的亲人，我想他也不会有半点的难过，聂寒难过的，是他母亲的死。 后来我才知道，死鬼在跟华千雪打斗的时候就已经设了这么一场局，就等着聂沧澜现身了。被死鬼杀死的那个，只是华千雪的分身，华千雪的分身术很难分辨真伪，也是这样，才瞒过了众人的眼睛。 而且还有一个好消息，华千雪之前一直没有告诉过我，那就是，我师父安子玥在知道自己会死之前，就抽出了一缕魂魄让华千雪保管，现在华千雪正在试着让我师父的魂魄重生，我相信过不久之后，我师父一定能够活过来。 最郁闷的是夜游神，为了当这个卧底，实打实的为聂沧澜做了不少坏事，不然也得不到聂沧澜的信任，好在换来的结果是好的。 枫叙终于回来了，而且这次，不会再离开了……当然，这只是我希望的，回来没几天他就盯着自己的手发愣，魂不守舍的。后来我才知道，他手上的伤疤是白紫灵给咬的，他是想白紫灵了。我让他没事儿就去阳间玩玩儿，可以去找白紫灵，但是只能纯纯的牵牵手，抱抱也是可以的，让他等几十年，等白紫灵转世之后，不再是阳女了，他们就能在一起了。 枫叙听我这么说，竟然抱住了我：“我知道母后最好……” 我被感动得热泪盈眶，这声母后我等了多久啊……结果还没等我好好的回味，他就溜到阳间去了。 我没事儿就催着祈佑赶紧成婚，到时候别等到枫叙都成婚了，他还单着。祈佑这小子敷衍了我许久才说道：“我跟小白不是早就成过婚了拜过堂了么？干嘛还要重新来一次？我问过她了，她说没必要啊……” 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好说什么了，樊晓最近怀孕了，白炙不让她出门儿，我一有时间去看她的时候，她就跟我说白炙各种不好，连门儿都不让她出，我就笑笑而已，小年轻的，不懂别人对她的好啊。不知道黑无常什么时候跟白媛媛搅合在一起去了，黑无常脸上不涂得黑漆漆了之后，也是个美男子啊，白媛媛也就是着了他的道儿了。 我想着终于可以过悠闲的日子了，结果好死不死的又怀孕了。我让死鬼再三跟我保证，这是最后一胎，他答应了，我才没跟他闹，已经第三个了，真的够了…… 孩子出生的那天，华千雪突然来了。他是除了接生婆之外第一个抱孩子的人，刚生下来的孩子没那么水灵，也不是太好看，华千雪却好像喜欢得不行，双眼含笑，还送了一个玉坠子挂在了孩子的脖子上。从他来到离开，一句话都没说，当接生婆再把孩子送到我手上的时候，我问道：“孩子是男是女？”接生婆笑开了眼：“女孩儿，冥后、冥帝真是好福气，儿女双全！” 女儿……我怎么觉得要出事儿……华千雪怎么会突然在我生孩子这天来？还送了礼…… 死鬼见我抱着孩子发愣，坐到床沿揽过我的肩膀问道：“怎么了？”我摇头：“没怎么，儿女双全，我是不是要恭喜恭喜你？”他嘴角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都是咱们的孩子，为什么要恭喜我？”我翻了个白眼儿：“别让我再生了！” （第二部完） 第一章：寂夜里的噩梦 寂夜。 半梦半醒之间，总感觉到有一双手拂过我的脸颊和脖颈，在胸前流连，慢慢的往下滑…… 冰冷的气息洒在我的耳畔，我的身体不由得泛起了让人不安的酥麻。 我有那么一丝清醒，身体却又动弹不得，沉浸在那双手带来的触感中，似梦似醒。 那双手似乎对我的身体已经再熟悉不过，一次次带着挑逗的拨撩，让我情不自禁从喉头发出一阵阵低吟，我嘴唇微启时，一点冰凉湿软的触感滑了进来，与我唇舌纠缠，朦胧中，那种撕裂的疼痛从腿间传来，一寸寸的占据了我从未被人触碰过的地带。 渐渐的，最初的疼痛被充实和奇怪的感觉替代，一种让我晕眩的感觉夹杂在痛苦之中，将我撕扯进无尽的深渊，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在我失去意识之前，黑暗中响起了一声略微带着嘲弄的冷哼，让人心惊胆战…… …… 我叫沈鸢，别人的十八岁是再正常不过，而我的十八岁，是建立在幸运之下的，我从未想过，我能活到现在。 我家祖祖辈辈都是从事阴阳先生的，为活人做事，也为死人做事。做这行即便是在我出生的偏僻村庄也一样不愁吃穿，越小的地方越是‘庙小妖风大，地儿小是非多’，连红白喜事都要请‘先生’做做法图个安心和喜庆，所有人都对鬼神一说深信不疑，更有各路传说是传得神乎其神。 我爷爷那辈家族事业还兴起，但是我爸却‘犯了混’，成了个书呆子，没有跟爷爷一起做阴阳先生。我爷爷拿他没辙，也就由他去了。 因为做这行是不缺吃穿，但是却折寿，这点我爷爷清楚。 而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们家族的人丁开始稀疏了起来，早死和绝子是常见的，就好像一颗曾经枝叶繁茂的大树开始发了病，一发不可收拾。 我爷爷寻到了病根，说是咱们家祖上做错了事，得后辈们来偿还，再加上一直以来从事的行业，泄露天机太多，报应要来了。 我妈因意外逝世，我爸也重病不治，不得已带着我从我念书的城市回了老家，让我爷爷找偏方看看能不能有希望留住一条命。 不知道爷爷上哪里寻了法子，说是我爸有救了，整个家族也有救了。 可笑的是，我这个几代人中唯一的女儿身成了赎罪的。 在我十五岁的时候，七月十五中元节那天，我记得格外的清楚。半夜里我奶奶把我从睡梦中叫醒，我迷迷糊糊的任她摆布，她为我换上了一身类似丧服的白袍，抹着眼泪说这都是为了我爸，为了整个家…… 我似懂非懂，跟着一大家子人去了老家村子的后山上，夜风很凉，原本还有些燥热的天气，却没有一丁点的虫鸣，后山上安静得可怕。 到了一处开阔平坦的地方，爷爷给了我点燃的三支香，让我跪在地上朝空气拜了三拜，他则在一旁挖坑把事先准备好的叠起来的一张红纸埋在了地下，还一边念叨：“小女沈鸢九月生，生辰八字已入尘，过往阴君护周全，小女愿做枕边人……” 大家都知道中元节是什么日子，一般人大晚上都不敢出门的，从头到尾我除了害怕还是害怕，直到‘仪式’完成，一家子人往山下走去，我隐约感觉身后有目光追随，我怯怯的回头一看，却看见月光下一抹纤长的身影站立在我之前跪的地方，那不是我家的人，由于害怕，我没敢告诉任何人。 回去之后因为折腾累了我倒头就睡，但是奇怪的事情却发生了，刚睡着我就感觉身上仿佛压了一重山，我动弹不得，睁不开眼也发不出声音，只有意识稍微有点清醒，也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有一双冰冷的手在我身上游移，那冰凉的触感让我身子都跟着瑟瑟发抖。 我想到了之前的那抹身影，隐约觉得就是‘他’，知道他非常人，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鬼压床’。我很怕，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但也没能让我从梦中醒来。 那双手探入了我的衣服里，在我的胸前停留了许久，我从未被人触碰过的地带在他双手的带动下泛起了一阵阵奇怪的感觉。 由于害怕，我的身体一直是僵硬着的，不知道那双手在我身上肆意摸索了多久，我的双腿被分开，连我那里他都没放过…… 还不止如此，我那时候根本不懂什么男女之事，也完全被恐惧所笼罩了，一直浑浑噩噩的，只希望天赶快亮，身上的鬼赶快离开。谁曾想更让我恐惧的还在后面，随着一阵撕裂的疼痛传来，我感觉身体都快要被撕开，我以为他要杀了我，心里怕得要死却无计可施，我多想爷爷冲进来收了他，但是没有…… 随后就是异物进出身体的感觉，每一次对我来说都像是凌迟，不知道这种折磨持续了多久，伴随着身上人发出的几声低吟，我也彻底昏死了过去。 后来我才明白那晚发生了什么，却已经是覆水难收。 那夜过去，第二天醒来时我在枕边发现了一支别致的白玉簪，上面雕刻着古旧神秘的花纹，簪子的一头还有一点翠绿的点缀。正想那东西是什么时候在我枕边的，我并没有见过，没想到一大家子人都在我房里。 他们也看见了那白玉簪，目光在我身上游离，表情很奇怪，有惊喜，有惊讶，也有不解和疑惑。 爷爷背在背后的手里拿着的裹尸布还是没能逃过我的眼睛，当时以为他们看见我那副凄惨的模样像是死了，所以才打算为我料理后事。后来想想，其实他们早就知道会发生，可能他们都以为我活不过那天晚上吧…… 爷爷什么也没说，只是把那簪子用一个小木盒子给收了起来，他收簪子的时候颇为小心谨慎，我下意识的就觉得那簪子肯定跟‘那个人’有关。 谁也没问过我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成了家族里的忌讳。 那次之后，我爸爸的病奇迹般的好了起来，爸爸病好之后我们就回城里了，我继续念书，我爸上班养活我。那件事给我留下了阴影，一直我也没再回过老家。 事情过去三年了，我以为已经过去了，没曾想噩梦再次缠上了我。 第三章：床底下的恐惧 就在我以为他要奔入主题的时候，他突然说道：“夜里我再来，你这里近日是不会太平了。” 完了我就感觉身上一阵轻松，睁眼时他已经不见了。 他什么意思？他这是要缠着我不放了？ 仔细回想这家伙貌似长得还不是多恐怖，没有那么吓人，身材还是蛮不错的。不过那长发……他是个死了好多年的老鬼了吗？我之前害怕，没仔细看他脸，也不晓得他究竟什么模样。 我琢磨着得请个有本事的先生来瞧，老鬼比较厉害，一般人降不住，刚才他手触碰我身体的感觉还余韵尚存，想想我就害怕，我可不想一直被一只鬼强暴。 我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已经下午四点多了，等会儿我爸就回来了，等他回来就好了，他现在是我唯一的精神寄托…… 我早早的做好了晚饭，好不容易等到我爸下班，我也没心思先吃饭，我迫切的跟我爸说我可能招惹上不干净的东西了，想找个先生来瞧瞧。我爸根本不信什么鬼啊神啊的，不然当初也不会远离家乡去念书了，最后还没继承我爷爷的衣钵。 他听我这么说，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说道：“不发烧啊……没事儿，我听说了你们学校的事儿了，你就是被吓到了，哪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别自己吓唬自己了。” 这几年我一直怀疑我十五岁那晚的事我爸根本不知道，现在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那时候他已经病入膏肓，躺在床上意识都不清楚了，我那晚就算是死了，爷爷可能也会撒谎说我是暴毙的，不会跟我爸说实话，我没死的话，我爸更不会知道真相了。 见他不相信我的话，我急了：“爸，真的有鬼，我没骗你！” 他也算是个上个大学的知识分子，立刻脸色就拉了下来：“瞎说什么呢？！赶紧吃饭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给自己活活吓死！” 第四章：这事儿还没完 我欲哭无泪：“爸！要是世上真的没有这些东西，那你三年前的病是怎么突然好起来的？要不是爷爷想的法子，你早就死了！” 我爸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我，楞了一下才说道：“我那是不该死，有时候土方法比大医院管用，非得跟神神鬼鬼的扯一块儿去吗？赶快吃了饭早点睡觉！” 见他油盐不进，我也就放弃了，这座城市里，我只有我爸一个亲人，我根本也不认识懂行的阴阳先生，想到那只鬼说晚上还要再来，我就吓得眼都不敢闭。 我想过找爷爷来帮我，但是三年没联系，对于三年前的事情我还是过不去这道坎，也只是想想而已，并没有实践。 我对我爷爷说不上是恨吧，但是对他也没什么好感，而且我爷爷说过他的本事传男不传女，看样子就算是在他那辈儿断了，他也不会传给我。 但凡我懂点行，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我爸也不相信我，我现在心里特别绝望…… 吃过饭之后我爸就回卧室了，我一个人在房里里感觉好无助，明明很累很困，也不敢闭上眼睡觉，一闭眼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看…… 挨到半夜的时候，我眼睛有些涩涩的，已经完全睁不开了，正迷迷糊糊眨巴的时候，一声阴冷的笑让我顿时清醒了过来。 “呵……” 我吓得一个哆嗦，大夏天的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就留了双眼睛四处瞄着：“谁？！” “沈鸢，你见死不救，不会有好结果的！” 是刘畅的声音！我吓得尖叫开始大声喊我爸，但是外面毫无动静。 我房间的窗户被风吹得霹雳啪啦的响，明明是夏天，现在我房间的温度却低得吓人，我犹如在冰窖一般，肢体都开始僵硬麻木了。 刘畅喊我名字的声音犹如从四面八方传来：“沈鸢……你为什么见死不救？为什么？！” 刘畅的声音好像离我很近，我不想在房里等死，颤抖着连滚带爬的下床往外面跑。 突然感觉有人从背后拎住了我的衣领子：“不想死的话就别出去。” 我头皮一阵发麻，这声音，不是那个老鬼吗？他果然又来了…… 我是造了什么孽一下子摊上两只鬼？！ 老鬼把我拽到了一边，他自己则死死的盯着我的房门口，就好像有什么东西随时会破门而入一样。 我看着他的后脑勺想从背后偷袭他，我现在被冻得浑身僵硬，走起路来姿势都特别怪异，等我拿起书桌上的台灯再回到老鬼身后的时候，谁成想我刚举起台灯他就猛地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我瞪大了眼睛呆住了，这老鬼长得……一点儿也不老，反而五官俊逸似从画中走来，眉宇间带着一丝凌厉，深邃如一汪潭水的冰眸让人不寒而栗…… 没等我反应，他却露出了嘲弄的眼神,突然身子一侧，迅速闪到了一边。下一刻，一团黑影朝我扑了过来，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被扑倒在了地上。 不是刘畅还能是谁？她瞪着眼睛看着我，死死的掐着我的脖子说要我死，她还是死的是那副样子，浑身是血，身上还有被刺出来的窟窿…… 我被她掐得喘不过气来，她的力气出奇的大，我的视线渐渐模糊，只能恍惚看见她不断在咒骂我的嘴巴一张一合。 就在我感觉自己快断气的时候，站在一旁看戏的老鬼说道：“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然敢从背后偷袭我……” 话落音，压在我身上的刘畅就发出了一声怪异的尖叫弹开撞在了墙壁上，好不容易能喘气了，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脑子渐渐从混沌恢复了清明。 我看见老鬼跟刘畅打了起来，原本生前文静的刘畅竟然会招招要人命，她身手还那么敏捷，上蹿下跳完全不似人类，像猴子似的。 估计是嫌弃刘畅那模样磕碜，死活没碰到她，但是挥袖间也能把刘畅击退。 这眼前的场面颠覆了我所有的认知，我没力气从这个房间出去了，等老鬼解决掉了刘畅，下一个肯定就是我了，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何况我刚才还想偷袭他？据说被鬼物缠身久了身上活人的生气会流逝干净，就会死掉，他不光要缠着我，还要对我做那种事情，这是我最无法忍受的，我宁可他直接结果了我…… 过了好一会儿，刘畅明显打不过老鬼了，被几次三番逼到死角，但是她还是不肯放弃，愤恨的眼神频频朝我看来。 没一会儿老鬼就把她踩在了脚底下，她惨叫了一声朝我大叫道：“沈鸢！你不会有好结果的，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她话落音，突然就变成了一股黑烟消散了，我以为老鬼把她给弄死了，还没等我松口气，老鬼就冷不丁的来了句：“别高兴得太早，这事儿还没完，她可没打算放过你。对了……你方才……似乎想害我？” 他突然走到我跟前，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吓得一哆嗦：“没……没有，肯定没有，我发誓！这不是刘畅的鬼魂来找我了吗？我这是自卫，针对她的，你误会了……” 发誓什么的都是假的，好死不如赖活着，我心里已经暗暗下了决定，明天我就走街串巷的去找懂行的先生来收拾他！这么大座城市，我就不信没两个有本事的。 第五章：瞎子的提点 老鬼瞥了我一眼冷哼一声说道：“给你一句忠告，没事的时候好好在家里待着，别乱跑，我没那么多闲工夫管你死活。” 我没说话，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安静了起来，我觉得缓过了劲，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不小心对上了他凌厉又冷若冰霜的眼，他的眸子从我脸上慢慢往下转移，我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我身上的睡裙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抓得破破烂烂的，严重变了形，已经有些衣不遮体…… 我脸一红伸手捂住了重要部位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他收回视线淡淡的说道：“就你这样的姿色，真当自己国色天香。” 我的确没有长得国色天香，可他三年前和现在不一样占我便宜占得挺顺手的吗？我小声嘀咕：“不是国色天香怎么了？漂亮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一挑一，我是属于后者……” 尽管我说话的时候很小声，他还是听见了：“那就让我看看你的灵魂有多有趣，若真有趣，我或许可以考虑让你活得久一点。”说完他身形一闪顿时不见了踪影。 一整晚我都没有睡觉，第二天早上我顶着憔悴的脸早早的出了门，当然不是去学校。高考什么的已经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我现在只想活命。 昨晚上那么大动静我爸都没听见，一整晚他都睡得很沉，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的，只有靠我自己了。 我也没把那老鬼给我的忠告放在心上，从早上到下午，我坐环城公交到了无数个车站，寻遍了周围的每一个角落，硬是没碰见一个懂行的先生，连一个算命瞎子都没看见。 正有些气馁的时候，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姑娘，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我回头一看，倒是有个算命瞎子找上门儿来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瞎，这是个戴着个墨镜儿的老头儿，留着山羊胡子和半长的头发，穿着老式的灰色衬衫和长裤，脚上还是一双布鞋，一手杵着拐杖，一手拿着一个纸牌子，上面写着关于算卦之类的东西，看起来倒像那么回事儿。 我试探的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没什么反应。 在高兴的同时我也有些警惕，这世道骗子太多了。我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道：“是有烦心事，你是算命的吧？我看能掐会算的人都挺神的，你能算出来我在烦什么吗？” 他半天没什么动静，也没说话，我有些失落，看来是个骗子，连忽悠都不会忽悠的那种。 我正打算走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了：“小姑娘，你所忧心之事非同寻常，你要是信我这个老头子，咱们不妨找个地方坐下来详谈？” 我有些犹豫，但是抬头看看天，挺热的，奔波了一天我也累了，想着找个地方坐坐也好，就答应了。 我把算命瞎子带到了一处桥附近的公园，这里河风大，凉快，还有树可以遮阴，买了两杯冰镇的饮料，递给了他一杯。 “小姑娘挺会过日子的啊……” 算命瞎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说我小气就说我小气，拐弯抹角的让人讨厌，我一个穷学生哪里有钱请他去大茶楼坐啊。 这瞎子也没急着说正事儿，一口气把杯子里的饮料喝了个干净才说道：“小姑娘，不是我吓唬你，你摊上事儿了。” 我正喝水，顿时被呛住了，咳嗽了好一阵儿，眼泪都咳出来了，等缓过劲才问道：“什么事儿？” 他慢悠悠的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也不急着说话，净让我干着急，我有种想把他一脚踹下环城河的冲动。 等他快把自己的山羊胡子捋掉的时候他才神神秘秘的继续说道：“你印堂发黑，身为活人，阳气却偏虚，肯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我从来不吓唬人，我都好多年没见过你这么倒霉的人了……” 我听得心里拔凉拔凉的，好像真的被他说中了，为了进一步确认他没有蒙我，我说道：“你说清楚点，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叹了口气说道：“你近来可是沾了死人的血气？这是活人的大忌，会倒霉的，还是血霉。而且……缠上你的可不止一个，两个还都不好搞，难呐……难呐……年纪轻轻就走到末路，可惜哟……” 我已经确信他不是骗子了，全都被他说中了，事实是怎样的我自己心里也清楚。我急忙问道：“你能帮我解决吗？我……你要是要很多钱的话，我可以想办法，但是不能要太多，太多打死我也没有！” 瞎子摇了摇头说道：“小姑娘，这事儿给再多钱我也办不了，我的道行办不了这事儿哟，你还是去找别人吧。但是你也别太灰心，送你几句话，就看你自己造化了。命不该绝福星伴，是福是祸自己探，解铃还须系铃人，白须尊长家中盼。” 我听了之后沉默了，算命瞎子起身离开，我有些无力的拽住了他的衣角，本来还想求他帮帮我的，想想还是算了，于是改口：“还没给你钱呢……” 他笑了笑说道：“一杯水就够了，不能为你排忧解难，我自然也不能收你钱。” 其实我知道算命瞎子在提点我怎么保住自己的命，他话的意思是，要是我命不该绝福星自然会庇佑我，但是是福是祸要自己去探索，那老鬼是我爷爷给我招惹上的，所以解铃还须系铃人，白须尊长家中盼，说的是我爷爷盼着我回去…… 第六章：黑街，被抓 我很怀疑，我爷爷真的盼着我回去么？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回到家之后我爸还没回来，等我爸回来之后我对他提起了想回老家一趟的事，他当然不同意：“就快高考了，等考完了放假再回去吧，还能多呆些天，现在回去做什么？” 我哪里敢等考试完了再回去啊，可能还没等到考试我就没命了。无论我怎么解释怎么坚持，我爸都还是不答应，最后他索性不跟我杠了，连搭理都懒得搭理我了。 我决定自己偷偷回老家。 在紧张的度过了这一晚之后，我顶着黑眼圈出了门，我爸已经上班去了。我整理了两套衣服装进了背包里，然后带上自己平时存的一点零花钱就去了车站。 我老家离这城市说远也不算远，说近也是真的不近，光坐大巴就得四五个小时，下了车还要走很远的山路。 可能因为还没到暑假旺季，车站往来的人并不多，我买了票就在车站候着，票上写的时间到了之后我还没听见广播播报，顿时就有点急了，怕错过了车，就自己去找。 几转周折，我终于在一个冷清的站口看到了我要乘坐的车，隐约看得见上面人已经坐满了，车门都关了。我急忙冲了过去，拍打着车门让司机开门，门很快打开了，我上车找到了自己的座位，车立刻就发动了。 环顾了一下四周，车上的人好像有点奇怪，没一个人说话的，这些人穿着统一奇怪的黑衣服，都是布扣的唐装，鞋子都是黑色的布鞋，表情冷漠呆滞。 我想可能是某个旅游团的吧，但心里那种不对劲的感觉一直存在。 我晃了晃脑袋让自己别瞎想，睡一觉就到地方了。我靠在座位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睡得不是特别安稳，我能感觉到车在路上摇摇晃晃行驶，中途好像还停了几个地方，不过只停了几分钟。 心里那种不安和怪异的感觉越发的浓郁，我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车里空调好像开太过了，我冷得从包里又拿了件衣服盖在了身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尖细的男声突然叫道：“到地方了！” 感觉到车上的人都起身下车了，我也迷迷糊糊的跟着下去了，下了车之后我一看，这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我第一反应就是下错站了。 等我回头去看车的时候，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我心一凉，这样还能给走丢了？ 我看见前面有同车的人都聚集在一起往前走，于是拦住了一个大爷问道：“大爷，请问这里是哪里？您知道茯苓村怎么走吗？” 那大爷看都没看我一眼就继续往前走，我不死心的又问了几个人，他们都是一样的反应。 我有些气急败坏，这世道的人怎么都变成这幅样子了？还真是世态炎凉。 没办法，我只能自己找，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路边标识的，不过我发现这里也太落后了，除了远处看起来古旧的城镇，周围就全是山山树树的，这地儿够偏的，连现代建筑我都看不见，别说标识了。 我无奈之下只能跟着一同下车的人一起往前走，今天好死不死的又是阴天，阴沉得让人心里跟着压抑烦躁。走着走着，我眼前一亮，路边有个木牌子，看起来像是路标。我凑过去一看，顿时一头雾水，木牌子上写着：黑街。 要不是这地儿看起来这么荒僻古旧，我还真以为到了什么不该来的地方。 我跟着同车的人一起走进了前面的古镇，这里的房屋全是古代的样式，我惊叹竟然还有保存得这么好的古代遗址，但也不解，这里竟然有许多人居住，而且这里的人穿做打扮好像也是古代的，这么热的天儿，还一身长袍布衣。 街上摆摊的小贩并不叫卖，好像这么静静地就能等到客人上门，看似人来人往的街头，竟然也不喧嚣，所有人都异常的安静。 跟着同车的人一起走到了一个门匾写着三个我看不懂的古文字的地方，这里大门紧闭，带头的人去敲了敲门，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年轻男人开了门，他也没说话，看了眼我们这群人，然后给了带头人一个拳头大的布袋，带头人把布袋放在手里掂了掂，然后转身走了，其他人却跟着灰衣男人进去了。 我心里怪异的感觉越发的强烈，很快，我这种感觉得到了证实。又出现了几个穿灰色长袍的男人粗暴的将我们赶进了一间散发着霉味的黑屋子里，就像对待犯人一样。 所有人都不反抗，之前我以为这是个旅游团，现在我可不这么想了，我感觉我们就像被人贩子拐卖来的一样。 我禁不住开口问其中一个灰衣男人：“你们是什么人？到底想做什么？这里是哪里？！” 几个灰衣男人都跟见了鬼似的，好像被我突然开口说话吓了一跳，他们回过神之后眼神交汇了一番，留下两个人看着我们，其他人就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来了个穿着褐色锦衣大腹便便的男人，留着胡须长发，头发挽起在头顶扎了个髻，还插了根玉质的发簪，俨然一副古代有钱人的打扮。 那男人打量了我一番眼里透露出了让人厌恶的贪婪，悄悄交代了穿灰衣服的那些人几句然后就走了。 那大腹便便的男人走了之后，几个穿灰衣的男人就拿了黑色的布袋将我整个人装了进去，之后把我扛了起来不知道要送去哪里。 我挣扎着一边叫骂：“放开我！你们这么做是犯法的，我会报警的！”我话还没落音就感觉到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七章：黑街，妓院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着寸缕的躺在一张木质雕花的大床上，我惊恐万分的查看了一下身体，还好一切正常。我松了口气，这才开始查看四周。 我在一个古色古香的大房间里，房间里陈设简单却雅致，清一色的木质圆桌和木椅，一侧还有一扇画着美人图的屏风，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找了一圈儿没找到自己的东西，就扯下了一旁黑色的薄纱帘帐裹在了身上。 我现在心里是五味陈杂，自从上了那辆大巴我就开始觉得不对劲了，到现在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什么鬼地方。 我试着想打开房门，但是门从外边被锁上了，根本打不开，窗户也是锁死的。 我气馁的坐在床上盯着门口发呆，有些后悔一个人跑出来了，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穿着白色古装长袍的翩翩公子抬脚走了进来。 这可能是我来这个鬼地方之后见过的唯一觉得正常的人了，至少他进来之后脸上是带着表情的，他在笑，那笑不带阴险和狡诈。 可能因为人长得好看吧，下意识的就让我觉得他不是坏人。比起那老鬼，眼前的男人要逊色一点，但也是个帅哥，长发飘飘也不显得娘炮，玉簪束墨发，眉眼如画。 我还没开口呢，对方先说话了：“姑娘芳名何许？” 虽然是拽的古文，我还是勉强听得懂，反正已经知道这个城镇里的都是怪人了，我也不觉得奇怪了：“我叫沈鸢，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知道茯苓村怎么走吗？” 白衣男人微微一怔：“茯苓村？我未曾听闻过此地。这里……是黑街，不知姑娘为何会来这里？” 我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来这里，我只是想回老家而已，之前还被人给抓了，装进袋子里打晕了，醒来就在这里了……你该不会……” 听了我的话之后，他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却没回答我的问题：“想离开这里就听我的，否则，你永远都无法离开，明白么？” 我怎么觉得他也不像是什么好人了呢？我皱眉：“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他冷笑：“一伙的？不至于，不过你是我买来的，这里是我的‘情花阁’，除非你赚够了为自己赎身的珍珠，否则，这里就是你安度余生的地方。买你我可花了二十白珠呢，你若赚不回来，那就将你送上餐桌，这里的客人，可是很喜欢人类的血肉呢……” 我一个哆嗦，顿时毛骨悚然。 我突然想到了之前跟我同车的人穿的衣服，之前没想明白哪里怪异，现在我知道了，那些人穿的黑衣…是死人的寿衣！ 我竟然上了阴车么？可是我也没被带到阴曹地府…… 我正发愣，白衣男人突然朝我走了过来：“先让我验验货吧，看看究竟是该把你送上餐桌还是留着招揽恩客……” 我这才发现我还坐在床上的，我急忙跳下了床往门口跑去，却被白衣男人给拦腰抱住了，他胸口紧紧贴着我的后背，贪婪的在我耳边嗅着：“好香……活人的气息……年轻女子的香气……让我看看你是否还是完璧之身吧……” 我被他的话给吓得心惊肉跳，他为什么要看我还是不是完璧之身？还说什么招揽恩客，难不成这情花阁是个妓院？！ 我死命挣扎也挣扎不开，我扯着嗓子大叫：“救命啊！来人呐，救命！” 白衣男人突然笑了起来：“呵呵……你以为会有人来救你么？这里每天喊救命求饶的女人多了去了，不过都是在床上向自己的恩客求饶……呵呵……” 我听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就这么抱着我，手伸到了我的小腹，隔着黑纱一路往下滑…… 我挣扎得更凶了：“你变态！放开我！” 他似乎有些不耐烦了，直接将我丢在了床上，黑纱飞起，我走光了。缓过神来之后我急忙捂住了黑纱挡住了私密部位，白衣男人脸色却已经黑了下来：“竟然已经不是处子了……本来还指着你能用完璧之身给我换回来一笔珍珠……罢了，今夜你就开始接客吧，老实点，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我松了口气，脸上却有些发烫，他把我给看光了，而且就这么看了一眼，竟然就能知道我已经不是处了…… 没过多久就进来了两个面无表情的丫鬟模样的人，她们不说话只做事，强迫我穿上了露肩还露出一半儿胸部的衣服，把我的长发整理了一番，贴上了发饰，还在我脸上涂涂抹抹。 等她们倒腾完了，镜子里的自己我简直没眼看，穿这袒胸露乳的衣服我还不如不穿！ 就在我心慌意乱的时候，其中一个丫鬟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白尹大人说了，姑娘今夜要陪一位重要的客人，若搞砸了，就是死路一条，姑娘若想活命，不妨顺从些。” 白尹？就是那个白衣男人吗？前前后后发生的一切还恍然若梦，到现在我才渐渐的认清了现实，惊恐、害怕、无助全都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第八章：黑街，恩客 我被两个丫鬟拖着走出了房间，这才发现我之前所处的房间在二楼，外边的过道上还站着许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穿着薄纱几乎透明的衣物，手里拿着小圆扇，用好奇的眼神看着我。 她们应该是这里的妓子，楼下已经有许多进来找乐子的男人在妖娆女人的陪伴下喝得起劲吃得开心了，女人娇媚入骨的声音讨好着那些高矮肥瘦美丑不一的男人，这一切都令我作呕。 突然，我目光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瞪大了眼睛，那不是老鬼吗？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原来也是个表里不一的登徒子。 还没等我彻底看清楚，我就已经被丫鬟拽到了一个雅阁里，把我推进去之后丫鬟就关上了门，想到丫鬟之前提醒我的话，我咽了咽唾沫，心里特别紧张。 我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不敢往雅阁最里面走，门口肯定也有人把守，出是出不去的。 雅阁里烟雾缭绕，飘散着熏香的味道，意境是有的，只是这地儿太下作。 过了片刻，里面传出来了一个猥琐的声音：“来了吗？嘿嘿嘿……” 我吓得想转身就跑，奈何门关得死死的，我也不敢吱声，心跳快得好像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小娘子~怎的不过来啊？” 突然，一团黑影朝我迎面扑来，我瞪大了眼睛，那团黑影迅速变成了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看上去油头粉面，实在让人生不起一丝好感。 他那双肥嘟嘟的手朝我袭来，抓住了我的手臂把我往他跟前一拽，将我死死的搂在了怀里：“好香啊……白尹果然没骗老子，他真的弄到了一个大活人……” 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他：“走开！” 那死胖子也不生气，搓着手朝我一步步逼近：“就喜欢你这么泼辣的娘们儿，本来还想跟你把酒言欢，慢慢玩的，一看见你，我就忍不住了……看上去这么细皮嫩肉的，味道一定很不错……” 我往后退，没两步背就抵在了门上，无路可走了。 那死胖子舔了舔嘴唇，眼睛直往我胸前瞄，我伸手挡住了胸口：“滚开！别碰我……！” 我的声音都是带着颤抖的，我感觉我就好像是一只羔羊，掉进了狼堆里，活人在这个鬼地方就是被窥视的对象。 那死胖子并不理会我的抗议，叫了声小娘子就朝我扑了过来，跟拎小鸡似的拎起我丢在了雅阁里那张偌大的木床上！ 我被摔得七荤八素，这床可不怎么软，我感觉身体都要散架了，一时半会儿也爬不起来。 死胖子并没有猴急的对我怎么样，而是伸手在我眉心一点，我顿时觉得身体僵硬不能动弹了。在他拿丝带将我眼睛蒙住的那一刹那，他那丑陋的嘴脸刻在了我的脑海。 我只能感觉到他在摆弄我的身体，将我端端正正摆在了床上。之后他拿了酒慢慢的朝我胸口倒，酒香四溢，死胖子猥琐的笑在我耳畔萦绕，我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知道这黑街的都不是活人，被囚困于这里，等于永无天日。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时候我会想到在楼下的老鬼……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那死胖子摔了酒壶开始对我动手动脚，有什么恶心湿黏的东西在我胸口游移，一想到那死胖子有可能正在对我做的事情，我一阵恶心，心里咒骂他的字眼不可谓不恶毒。 突然，我听见了门被推开的声音，随后白尹带着戏谑的声音传来：“埔达大人，嘴下留人……” 死胖子不耐烦的暂停了对我的动手动脚，不悦的说道：“白尹，你什么意思？可是老子少了你的好处？没看见老子在干什么吗？还来坏好事！” 死胖子语气不善，白尹也没恼怒，不卑不亢的说道：“若非不得已，我也不想来坏你的好事，只是……另有人看中了这位姑娘，埔达大人，恐怕你需要拱手相让了……” 死胖子一拍床板站了起来：“谁那么大胆子敢跟老子抢人？他给你多少珠子？老子给双倍！” 我被他这一拍给震得背脊发疼，他要是再来一下床得直接塌了去，这死胖子长得人高马大的，力气也大得吓人。 白尹淡淡的说道：“那位客人也是这么说的，你也知道这里的规矩，谁出的珠子多，人就是谁的，何况……那位可是咱们都惹不起的人物，他出的，可是金珠。” 死胖子不服气，但明显语气弱了几分：“金珠……？用金珠换个凡人，疯了吧？……你说的咱们惹不起的那位是谁？你总要给我个交代，好让我拱手相让也让个明白！” 白尹轻笑了两声并不作答：“你就别问了，若还有别的姑娘是能入你眼的，今夜就免了你的珠子，算是补偿，这个人类，我就带走了。” 死胖子没说话，白尹将我从床上抱了起来往外走去，但没把蒙住我眼睛的丝巾摘掉，我也依旧不能动弹。 暂时的脱离虎口并没有让我松口气，因为我知道，接下来就是狼窝。 我不知道我又被带到了哪里，只能感觉到白尹带着我走了一段儿路，开了一扇门，将我又放在了一张床上。 放下我之后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替我拂了拂耳边的头发说道：“你造化不错，遇到了一个肯为你出手大方的恩客，真没料到你能值一粒金珠……只是我不得不提醒你，这位主儿可比埔达还不好对付，伺候埔达你若让他高兴了，或许还能留条性命，这位主儿可从未有人见他笑过，见他笑过的，早就不存在于这个世上了，你自求多福吧。” 白尹说完就离开了，我被他的一番话弄得心凉了大半截，白尹说现在我要伺候的主儿比埔达还不好对付，这不是存心让我死吗？对白尹来说本钱已经赚回来了，他哪里还会管我死活…… 第九章：黑街，酒香 我真希望这只是一场梦，能睡一觉醒来就回到现实，从未来过黑街……这匪夷所思的一切，已经让我濒临崩溃。 正绝望，房门被人打开了，一个老头儿的声音在小声呵斥：“你们这些个蠢货，还不快点上酒菜，黎夜大人若是不高兴了，你们担待得起吗？！” 几个下人唯唯诺诺的应了几声，然后就是匆匆来来去去的脚步声，好一阵儿才安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一个人站在床前看着我，这让我惊起了一身冷汗，之前我并没听见脚步声。这种紧张的气氛没持续多久，一声轻哼之后，站在床前的人走开了。 我刚松了口气，老鬼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有没有提醒过你没事不要出门？” 唉？老鬼就是那个从埔达死胖子手里把我抢来的人吗？ 我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脸上的丝巾突然被人摘掉了，我看见了一张尖嘴猴腮的老脸…… “黎夜大人，人没事儿，眼珠还转呢……” 老头儿还没说完，我就感觉到了一股寒意，老鬼朝这边投来了杀人的目光，老头儿急忙闭了嘴，不敢再多说半句话。 这老头儿虽然尖嘴猴腮，身材瘦小，活像个猴子，一身上好的锦袍也衬不出气质，但看起来挺精明，想必就是老鬼的随从了，这老鬼的身份让人遐想…… 估计老头儿在这里觉得站不住了，小声说道：“黎夜大人，小的先去门口候着？” 老鬼没吱声，看都没看他一眼。老头儿默默的退了出去，顺带抹了把额头的汗。 老头儿走了之后又安静了下来，我说不了话，老鬼也没说话，顾自的坐在圆桌前吃着美味佳肴喝着美酒。我心里暗骂他不人道，我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他就看不出来我动弹不得吗？ 好不容易等他放下了筷子，终于朝我挥了挥衣袖，我只感觉浑身一阵轻松，能动了。我坐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桌上的好酒好菜惹得我咽了咽口水，但我又拉不下脸来求他，琢磨了片刻，我说道：“你一个人也吃不完这么多，要不……我回头给你烧纸钱，咱们拼个桌？”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想活命也得吃饱了再说。 老鬼没搭理我，我想他看上去这么有钱，应该不会在意这么点东西，他不说话我就当他默认了，所以就厚着脸皮走了过去。当我伸手抓向盘子里的烧鸡时，他拿起筷子打在了我手背上，我疼得缩回了手，正要发作，他冷森森的说道：“这不是活人能吃的。” 我吓得顿时胃口全无，再也不敢看桌子上的菜肴一眼。 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目光停留在了我湿了一片的胸口，眼里顿时迸现出了寒芒，就好像随时会把我给活撕了似的。我害怕的往后退，不小心绊到了椅子，摔倒在了地上。 他站起身，从我身边经过出了门，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我缓了缓站起了身，门外的老头儿探头惊恐万分的问我：“小娘娘，您是不是惹黎夜大人不高兴了？” 小娘娘？我一阵恶寒：“没有！谁知道他抽什么疯！” 老头儿脸上的皮肉抽动了几下，什么也没说出来，把门从新给关上了。 我见四下无人，又开始忍不住打起了桌子上饭菜的主意，虽然老鬼说这不是活人能吃的，我想吃一点点应该没事，想着想着我就忍不住伸手抓了一块肉放进了嘴里，味道可谓是美味无比，比我平日里吃过的东西都好吃，这一吃我就停不下来了，小心翼翼的挑了看不出来的地方吃了，等听见门口老头儿叫老鬼的声音，我才急忙擦了擦嘴装作若无其事的坐了下来。 老鬼进来之后又坐下了，瞥了眼桌子上的菜，也没说什么。但是此刻我坐不住了，我感觉肚子里有些绞痛，渐渐地就跟刀子在刮一样…… 我疼得身上一阵阵的冒冷汗，感觉眼前还有些发黑，又怕被老鬼发现，一直忍着。 突然，白尹推门走了进来，老头儿跟在他屁股后面叫道：“黎夜大人没叫你进来！你这厮怎的这般无理？！” 白尹没搭理老头儿，看着老鬼说道：“人是你杀的？” 老鬼眼睛微微眯起，没有说话。 白尹瞥了我一眼，眼神有些意味深长：“既然如此，那也罢了，只是埔达死在我这情花阁……” 老鬼漫不经心的说道：“人是我杀的，与你无关。” 白尹这才又露出了笑意：“那我便放心了，不打搅了。”说完他又看了我一眼才离开。 我现在哪里还能关心谁死了谁活了，白尹前脚刚走后脚我就再也扛不住了，疼得倒在了地上蜷缩着，意识也不太清醒了。 我只感觉到老鬼将我拎到了床上，扯开了我的衣襟…… 我还有一丝意识尚存，伸手挡住了胸口：“禽兽……衣冠禽兽……” 他那如画的俊颜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三下五除二的就把我身上的衣服给扒了下来，我无力反抗，伸手想打他一巴掌，奈何已经没什么力气，打倒是没打疼，指甲在他下颚处留下了一条血痕。 他动作顿了顿，看着我阴冷的说道：“不想活了么？” 我也在气头上，想着反正都要死了，我也就不用怕他了：“我想活想死跟你有……有什么关系？你……你可以把我丢在这里……不用管我的死活，或者……杀了我……反正……反正你也没打算让我……让我活着……！” 他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虽然我向来不会管别人的死活，但是你若真的死在这里，等于是我见死不救，等以后再想起来的时候，会让我很不舒服的……” 我没力气说话了，只能任他摆布。 没有任何前戏的，他直接进入了我的身体，疼痛早已经让我麻木了，我没有任何感觉，随着他的动作，我的身体在摇晃着，浑浑噩噩…… 第十章：梦非梦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停止对我的折磨，将我丢进了一个装满酒的大木桶里，古代人似乎就是在这种木桶里沐浴的。 酒香充斥着我的鼻腔，光闻着我就感觉已经醉了，我身上似乎没那么疼了，可能是回光返照吧。我觉得自己现在跟泡在药酒里的山参一样…… 我迷迷糊糊的看见只穿了一件白色里衣的老鬼侧身对着我站在不远处，他右手掌心里凝聚了一团黑气，那团黑气被他捏碎消失不见了。 不知道是酒太醉人还是怎么的，我睡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就躺在自己家里的床上，我心里顿时一喜，之前我一定是在做梦，全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我见天已经亮了，正准备起床的时候却发现我身上什么也没穿，突然想起了梦里跟老鬼的那事儿，我顿时红了脸，一定是我半夜里热得自己脱了衣服，然后做了那种梦…… 梦到跟谁不好，偏偏跟他，我拍了拍自己的脸，找了衣服穿上然后洗漱了一番就出门了，因为这个梦，我暂时把回老家的事儿搁在了一边，打算还是先去学校。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胃里空空如也，实在饿得慌，在路边买了早点边走边吃。走着走着我就觉得不对劲，好像有人跟踪我，我往身后看了看，一切如常。 可是这种感觉一直跟随着我，直到进了学校才消失。 在学校一直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等放学我走出校门的时候，那种被人窥视跟踪的感觉又出现了。 我匆匆的往家里走，心里不禁有些害怕，这些年被坏人尾随祸害然后被报道出来的人还不够多么？ 我跟我爸住的地方是老式的楼房，没有电梯，大夏天的要爬楼梯肯定是受罪，因为那种被人跟踪的感觉让我不安，我没敢停歇，一口气爬完楼梯到了家门口。 拿着钥匙开门的时候，我早已经气喘吁吁，出了一身的汗。门还没打开，身后突然有人将我一把按在了门上。 我还没来得及发出一丝声音就被一只手捂住了嘴，楼道里没监控，我就算死了恐怕警察也不那么容易能抓到凶手。 身后的应该是个男人，个子比我高许多，力气也特别大，我拼死挣扎也没能挣脱，反而左手手腕被弄得脱臼了，疼得我眼泪直往外冒。 那个男人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在我后脑勺砸了一下，这感觉似曾相识，在梦里好像也被人这么砸过吧……？ 我瘫软的倒在了地上，有什么热热的液体从我的发间流出，我伸手一摸，全是血。之前遇到的那个算命瞎子说我沾了死人血会倒血霉，真被他说中了。 我猛然发现袭击我的男人瞳孔跟杀死刘畅的那个男生一样，都是血红色的，而且都带着非杀死对方不可的憎恨和决绝！ 我发誓我不认识这个男人，跟我打交道的基本都是学生，而眼前这个男人明显已经上了三十岁了，戴着一副眼镜儿，身材中等，原本文质彬彬的模样被那双血红的眼给带偏了，只剩下了凶狠。 他手里拿着一个小榔头，刚才就是用那个砸的我。 我隐约觉得这个男人跟杀死刘畅的男生都很不正常，求生的本能让我费劲的用一只手撑着地面往后挪，但是那个男人并没打算放过我，一步步朝我逼近。 等我退到墙角无路可退的时候，那个男人举起了手里的榔头，很快朝我再次砸了过来。 我惊叫一声闭上了眼，但是预期的疼痛并没有传来，过了一会儿我小心翼翼的睁开眼一看，那个男人手里的榔头落在了地上，整个人呆愣的站在原地，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他脖子上出现了一条裂缝，鲜血喷溅在了我身上…… 我连眼睛里都沾上了血，本应该什么都看不见的，但是我却从血红的颜色中看见了刘畅的脸，我这才想起来刚才那个男人的表情跟刘畅的如出一辙。她愤恨不甘的看着我：“沈鸢……我不甘心，都怪你见死不救我才会死的……我不想死……不想死……” 老鬼的声音惊醒了我：“没死就起来。” 我揉了揉眼睛，勉强能看清东西了，老鬼就站在我跟前，他身后还跟着那个一起出现在我梦里的老头儿，那老头儿跟他站在一起，个头显得特别矮小，顶多到老鬼的腰际…… 刚才那个袭击我的男人已经倒在地上断了气，脖子的鲜血还在喷涌，身体一抽一抽的，看上去特别吓人。 我喘着气缩在墙角不敢动，也没力气爬起来，我已经知道了，所谓的梦，并不是梦，老头儿的出现是最好的证明，只是老鬼脸上被我抓出的痕迹不见了。 过了许久我才缓过了神来，有些无助的问老鬼：“怎么办？人就死在我家门口……” 他没说话，转身进了我家，门没开，直接穿墙而过的。 那老头儿凑到我跟前说道：“小娘娘，不用担心，这人的尸体小的会处置的，现在黎夜大人恐怕很生气，小娘娘跟他说些好听的话去？若不是黎夜大人，小娘娘已经没命了……” 我喉咙干得不想说话，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拿钥匙开了门，就从门口到我卧室的这段路，我踉跄着好几次差点摔倒。那老头儿在门口嘀咕：“小娘娘怎么也这脾气，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不爱搭理人……” 推开卧室的门我发现老鬼站在我房间的窗户前，我想去医院包扎一下伤口，去找平时存的钱时才想起来落在黑街了，我的小金库早没了。 我有些气馁的往地上一坐，趴在了床沿，没想讨好老鬼，想摆脱他还来不及，老头儿说他现在很生气，他有什么可生气的？ 第十一章：求我 没过多久老头儿就进来了：“黎夜大人，已经处理好了，没留下一丝痕迹……” 老头儿一只脚刚踏进我的房间，老鬼就侧过脸瞪了他一眼，他识趣的把跨进来的一只脚又缩了回去，悻悻的关上了房门：“小的知错，不该进小娘娘的闺房……” 我不喜欢跟老鬼单独相处，会让我觉得恐惧，我又拿他没辙，这么安静的气氛让我觉得压抑，索性打开了话匣子：“没想到你会去那种地方啊……看来还是个性情中人……” 我指的是他去妓院的事，他竟然根本没想搭理我，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心里禁不住吐槽，他就爱假装正经，会去妓院的男人，都是渣，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不敢相信。我可不认为他是专程为了救我才去那里的，我跟他的关系可还没好到那种地步。 沉默了许久之后，他突然问我：“头晕么？” 我当然晕，现在感觉就差一口气提不上来就倒下了。我‘嗯’了一声，他转过身朝我走了过来，还是一副冷若冰霜高高在上的姿态：“不消一炷香的时间你就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明明人类的性命脆弱不堪，却又不知好生珍惜，你若活腻了，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我看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有些心慌，怕他真的杀了我：“我……我没活腻！是那家伙尾随偷袭我的！” 他眼睛微微眯起：“我并不是没提醒过你不是么？是你自己要出去找死。” 我有些心虚的狡辩：“我不可能一辈子呆在家里啊，我得上学，必须得出门！” 他语气有些不屑：“女子无才便是德，学那些东西有何用？毕竟你死了也用不上……” 我…… 我竟然无从辩驳。 不过不管怎么样，不出门是不可能的。回想起来他既然会提醒我，就代表他早就知道会发生，我有些郁闷：“你要是早知道会发生什么，不用那么拐弯抹角的，直接告诉我不就得了？” 他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提醒得还不够明显么？是你太蠢。” 我翻了个白眼，没敢让他看见。就他聪明行了吧？懒得跟他争。我现在头晕得厉害，迷迷糊糊的就要睡过去，也不知道他抽什么疯，突然抓起我脱臼的左手一拽，我疼得尖叫了一声，冷汗直冒。 这一下也顿时清醒了许多，正想问他干嘛，突然发现手腕脱臼的地方复位了，我也就没说什么，虽然他粗暴了些，也算在帮我。 我撩了撩额前的头发说道：“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你一个鬼，缠着我一个大活人，可不就是想我死吗？也不知道你假惺惺的三番几次救我做什么……冥币你也不要，你到底想干嘛？” 他俯身凑近了我，那张足以让人神共愤的脸就在我眼前，我禁不住脸红心跳…… 他薄唇微启：“你是我用金珠从白尹手里赎出来的，你的命，是我的。就算没有这件事，三年前，你也早已经是我的人。” 我不服气：“三年前的事儿可别提了，就算你救了我爸，帮了我们家，我不也……不也付出代价了么？就算扯平了。你为我赎身的钱，我会还给你的，不就是金珠嘛……我……我慢慢赚了还给你！” 金珠……金的，我一个穷学生，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听了我的话之后他淡淡的说道：“就依你所说，但你似乎误会了什么……所谓的金珠可不是金子做的，是上乘的金丹，一般神仙都得不到的好东西，更不是你一介凡人能染指的。”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电视剧里没少出现金丹什么的东西，他这么一说我顿时就明白了，也对，他们是鬼，要金子做什么？所以金珠是金丹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我有些气急败坏的低吼道：“那你究竟想怎样啊？！” 一吼完我就后悔了，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缓了半晌才缓过劲来。 他顿了顿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别以为那个叫刘畅的鬼死了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我现在要你好好活着，别没事找事，我没那闲工夫管你。” 我还想说什么，他突然又说道：“一炷香时间快到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就觉得顿时不行了，一下子瘫软的倒在了地上。我这才发现我身上的衣服不是被汗水湿透的，是血…… 他一副淡然的模样看着我：“想活命么？” 废话，当然想！ 他也没给我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求我。” 我一开始是拒绝的，不想那么没骨气，确定了他并没有提条件什么的才艰难的开口：“求你，我求你……”求你去死！ 他伸手托住了我的后脑勺，疼得我龇牙咧嘴的，他似乎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不会死的，你的希望恐怕要落空了。”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一定是看了我的眼睛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的，对，一定是这样的！我闭上眼在心里咒骂他无耻，竟然窥探别人的内心……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等他把手挪开的时候，我已经感觉不到我后脑勺有疼痛感了，我怀疑的伸手摸了摸，竟然一点伤都没了！ 突然想到在黑街的时候我因为吃了那里的饭菜腹痛难忍的事，后来突然又没事了，也是他救的我吧？只是那时候他还无耻的欺辱了我一番，趁虚而入，伪君子！ 他并没有在我这里呆多久，帮我治好了伤之后就离开了。我流了那么多血感觉有点虚弱，加上脱臼过的手腕使不上力气，早早的就躺下了。 谁知道我爸今天加班，晚上九点多才回来，等他回来我才吃上了热乎的饭菜。 等吃饱喝足之后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在那个袭击我的男人死的时候看到刘畅的脸，老鬼说刘畅已经死了，是说她连魂儿都没了，那袭击我的男人跟刘畅有什么关联么？ 第十二章：他经常去妓院么 想不明白就不想，我就是这种性子，想不明白还非要去想那等于在谋杀脑细胞。 第二天是周六，今天我一个人在家。 等我睡醒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多了，简单吃了点东西，拿出了厚厚的作业本和试卷开始做，正被一道题难住苦思冥想，答案好像要呼之欲出的时候，一个声音打破了我的集中力：“小的败邪，见过小娘娘。” 我顿时觉得脑子里有根线绷断了，转过头看着在我房门口探头探脑的老头儿瞪大了眼睛：“你来做什么？！” 老头儿一脸无辜：“是黎夜大人让小的来保护小娘娘的，就怕您又独自一人出门……” 我抓了抓头发心里有些烦躁：“我今天不出门！明天也不出门！你可以回去了！” 他盘膝坐在了门口：“不行，小的不能走，黎夜大人会杀了我。小的不是小娘娘你，小的跟了黎夜大人一百多年，他对小的说过的话不超过一百句，但是他却对小娘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说了那么多话，可见黎夜大人有多看重您呢……” 一百多年……不超过一百句话……这主仆二人在一起不闷得慌吗？ 见实在撵不走他，我无奈的说道：“那你就坐在那里不许动也不许出声！吵到我就不让你在这里了！还有，别叫我小娘娘，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他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怎么可以？！那不是以下犯上吗？” 我被他烦得不行，埋头做作业懒得搭理他了，随便他吧，只要别让我爸看见他就行了，看见了还不得给我爸吓死…… 等写作业写累了，我从冰箱里拿了枣子洗了吃，丢给了败邪小老头儿一颗，他愣了愣却收进了宽袖中，并没吃。我随口说道：“没下毒，放心吃！” 他竟然抹了把眼泪：“许久没人对小的这么好了……” 我…… 一颗枣子而已，至于么？ 我觉得这小老头儿比老鬼好相处多了，加上无聊，我就跟他聊上了：“唉，我问你，老鬼经常去黑街妓院那种地方吗？” 败邪小老头儿吓了一跳：“小娘娘可别这么说！黎夜大人看着也不老啊，而且他从来不逛……妓……妓院！那不是为了救您才去的吗？您阴差阳错上了阴车，那车人都是要被卖去黑街当奴仆的，因为您是活人，加上长得又不错，就被卖到了情花阁那种地方。那里的人都对活人颇有兴趣，大概是因为平日里接触活人比较少吧……” 听他夸我长得不错，我心情也比较好：“阴车够前卫的啊，跟我们这儿的大巴一样……” 败邪小老头儿无奈的说道：“那只是障眼法而已，车其实是纸糊的。” 我打了个寒颤，以后对车都有阴影了，看样子还真的不是什么车都能上的。 我塞了颗枣子到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昨天老鬼说刘畅死了，真的假的？昨天那个袭击我的男人跟刘畅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败邪小老头儿说道：“那个叫刘畅的小鬼是真的已经死了，昨儿那个袭击您的男人就是被刘畅小鬼的灵愿附身了，魂魄一旦形成灵愿，就只剩一缕残念了，等于是魂飞魄散了。被灵愿附身者会变得比常人厉害许多，平日里看起来挺正常，只要一遇到灵愿对应的人，就会失去心智，一心去完成灵愿。” “那些个死魂之所以会化成灵愿，是因为怕自己的魂魄被地府抓去，无法完成夙愿。不管灵愿达成没有，只要灵愿宿主一死，灵愿也就消散了。唯一不同的是，灵愿达成的宿主死后魂魄会完好无损的去往地府往生，但是灵愿未达成的宿主魂魄，会跟着灵愿一起消散。真歹毒，宁可魂飞魄散都想让您死，这些个死魂灵，真让人头疼，害人害己的……” 我没有继续再问什么，只是心里有些不平静了，那个杀死刘畅的男生一定也是被灵愿附体了，什么仇什么怨要刘畅死？这个恐怕没人会知晓了。而且好像被灵愿附身的人就算灵愿达成也会死。 就因为刘畅死的时候我懦弱的退缩，导致刘畅恨我入骨，宁可魂飞魄散也想让我死，划算么？魂魄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听我爷爷说过，人有生死轮回，刘畅为了杀我，放弃了轮回。 我手里捏着一颗枣自言自语的说道：“难怪昨天那个男人死的时候我会看见刘畅的脸，原来那是她的灵愿……” 败邪小老头儿一听跳了起来：“什么？小娘娘您在昨天那个男人死的时候看见刘畅小鬼了？” 我咬了口枣肉说道：“对啊，那个男人的血溅到我眼睛里了，然后我就看见刘畅了，她说她不甘心……” 他嘴唇抽动着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我叹了口气问道：“昨天那个男人的尸体你怎么弄的？” 本来只是随口一问，败邪小老头儿竟然神秘兮兮的说道：“小娘娘您还是别问这个，会吓着你……” 我立刻闭了嘴，我还是不知道的好，省得夜里睡觉害怕。 到了晚上败邪小老头儿就走了。 睡觉的时候，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着到底什么时候回老家去找我爷爷，目前看起来老鬼的确不会对我怎么样，可我不想坐以待毙。 让我意外的是，第二天早上五点多天还没亮的时候竟然有人敲门，去开门的是我爸，我睡得迷迷糊糊的，隐约听见了我爷爷的声音。 我顿时瞌睡醒了大半，起身开门一看，我爷爷风尘仆仆的站在客厅，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衬衫和长裤，脚上的布鞋沾满了未干的露水，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眼布满了倦意，三年未见，他的身形也比以前更加佝偻了…… 第十三章：人类的通病 四目相对，我有些心酸，但是那声‘爷爷’还是没叫出口。 “爹，你怎么来了？先睡一觉吧，肯定一晚上没睡好，睡醒了再说。今天我正好不上班，早上我去买菜，多住几天吧，就别急着走了。”我爸似乎也没想到爷爷会突然来这里。 爷爷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他话不是很多，以前就这样。我默默的关了门回床上睡觉，之前还想着回去找他，现在也不用回去了。 早上九点多我才起来，一打开房门就看见了盘膝坐在我卧室门口打瞌睡的败邪小老头儿，我吓了一跳，生怕被我爸和我爷爷看见，急忙小声说道：“你快走，别被人看见，今天我爸我爷爷都在家呢！” 败邪小老头儿猛地惊醒，站起身毕恭毕敬的说道：“小的败邪见过小娘娘……不必担心，小的用了隐身术，不会被人瞧见的。” 我见他不像开玩笑，也就没再说什么。 我爷爷突然从我爸房里出来了，看见我的时候，他朝我招了招手：“小鸢，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我看了看败邪小老头儿，有些心虚的走到了沙发上坐下，爷爷也走了过来，但他没坐沙发，坐在了一旁的小凳子上：“小鸢，你奶奶说她最近老做梦梦到你，感觉放心不下，所以让我来看看你。” 我‘哦’了一声没说别的，我爷爷是个特别严肃而且说一不二的人，家里大小事都是他做主，我奶奶像个小女人，性子温和，这更体现了我爷爷的大男子主义。 爷爷有抽烟的习惯，他点了一支烟猛吸了一口，等吐完了烟雾才又说道：“三年你都不回去瞧瞧，记恨上我了？” 我没说话，明知故问。 见我不说话，我爷爷也不生气：“我这次来是了结三年前种下的因果的，我看你印堂发黑，最近肯定遇到了很多不顺的事，你奶奶做梦向来准，我来对了。” 我爷爷说的关于我奶奶做梦我也了解，我们老家有种说法，有的时候做的梦等于是给人的一种暗示，比如梦到蛇，身边会有人怀孕，还能根据梦到的蛇的种类预测到怀的是男是女。还有梦到爬坡或者走下坡路，预示着最近过得顺还是不顺等等。 当然，这些没有实际的依据，但是老一辈人却对此深信不疑。 听见爷爷说要了结三年前种下的因果，我这才来了兴致：“对，我最近过得的确不顺当，了结？怎么了结？” 他掐灭了烟头丢进了垃圾桶里，不紧不慢的说道：“三年时间到了，就该了结了。一般这种情况，三年一个轮回，跟你有关系的那个阴人也该转世投胎去了，只要他转世投胎了，我再做个法，你们就没关系了。你也不必再为三年前的事情介怀。” 我知道老鬼没转世投胎，心里有些疑惑，但没说出来。 我爷爷从他随身带来的布袋里拿出了一张黄符，败邪小老头儿一看一溜烟的就不见了踪影，估计是被吓到了。 我也松了口气，他走了就好，我爷爷是做这行的，很容易发现他的存在的。 我爷爷让我把右手伸出来，然后把符纸放在了我的掌心里。符纸竟然就这么燃烧了起来，我正想甩手，爷爷抓住了我的手腕：“别动！不烫手！” 我有些紧张，等确认不会烫手的时候我才放松下来，不免觉得有些神奇。以前爷爷给别人家办事的时候都不准我看，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他使出自己的本事。 符纸在我掌心烧了一半火苗就熄了，我爷爷皱起了眉头，口中喃喃道：“怎么可能……？三年了，他怎么还没转世？难不成……” 我问道：“难不成什么？” 他拿起半截符纸看了又看，完了才说道：“当初我之所以会在七月十五那天带你去后山，是因为那天不容易遇到孤魂野鬼和恶鬼，那天鬼门大开，地府里那些没有重罪的鬼魂都会到人间来……可为什么三年了，那个阴人还没转世？难不成……不会的，那么多地府的鬼魂出来，不会偏偏遇上孤魂野鬼的……更不会遇上恶鬼，不会的……” 我还没觉着怎么滴，爷爷已经又点燃了一根烟抽了起来，我注意到他拿烟的手都在颤抖，这足以说明事情的严重性了。 我也稳不住了，说道：“其实……那个鬼来找过我了，就在最近，之前我老梦到他……然后后来他就出现了，我见过他几次，他的确没投胎转世。而且看他的穿着打扮，像是个死了好多年的老鬼了……” 我爷爷愣住了，连手里的烟掉到了地上他都没察觉，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就好像真的事情很严重一样。 门口响起了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我爸推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大袋子菜，有鱼有肉，平时我们都没吃得这么好过。 爷爷见我爸回来急忙收起了符纸，也没再继续说刚才的事，他知道我爸不喜欢他弄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下午我爸带我爷爷出门散步去了，我一直没有跟爷爷单独相处的机会，自然也不能说关于老鬼的事了。晚上我很早就睡下了，因为明天要上课，耽误不得，我爷爷这几天应该也不会回老家去，我想着慢慢来。 睡到半夜的时候，我感觉从窗户吹进来了一阵冷风，夏日炎炎，这股冷风让我觉得很舒服。我翻了个身，尽量靠近窗户边，渴望再来一阵风，老鬼的声音却突然打扰了我的清梦：“利益当前的时候不折手段，等后悔的时候又想过河拆桥，人类的通病么？” 第十四章：过来 我一个激灵惊醒了过来，睡意全无，老鬼这是知道我爷爷来这里的目的了？ 我坐起身，他就站在窗前，我怕他一个不高兴对我爷爷怎么样，虽说我对我爷爷颇有意见，但也不想老人家有事：“你想多了，我爷爷也只是为我好而已，他以为……” 我话还没说完，老鬼冷哼一声打断了我的话：“人类总是可悲的觉得那点稀薄得可怜的亲情有多重要，但是该出卖的时候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出卖，这就是所谓的为你好么？” 我无言以对，他的话总是句句刺耳，毫不留余地。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我爷爷以为只要三年我就可以摆脱跟你的关系了，但是他没想到你不是三年前七月十五那天从地府出来的鬼魂，不管你是孤魂野鬼还是恶鬼，摊上了，我也认了，我知道无论过多少个三年你都不会去轮回，你想怎样就怎样吧。人生本就苦短，我从来没想过能过得有多好，安逸是留给死人的。” 他冷然道：“你能有这样的觉悟还真让我没想到，让你家老爷子别白费功夫了，没用的。” 我垂下了头：“我知道了……” 我以为他应该会离开了，但是没有，他走到我跟前伸手递给了我一样东西，我抬眼一看，他修长的手指捏着的是三年前出现在我枕边的那根簪子。 这簪子应该在我爷爷那里的，我不解的抬头看着他，他也没说话，我怔怔的接过簪子他才说道：“明晚我会过来。”说完他身形一晃就不见了踪影。 我看着手里的簪子发呆，不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听起来有些……怪怪的？ 被他这么一搅合，我在床上躺了两个多小时才再次睡过去，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还呵欠连天。我爷爷起得早，已经把面条下锅了，叫我吃面的时候他看见我的脸就愣住了：“那个阴人……昨晚上又来找你了？” 我愣了愣：“怎么了？” 他皱眉说道：“你眉心的黑雾又浓了些……这样下去不行……” 我走到洗手间照镜子，并没看见我爷爷说的黑雾，只是我的脸色有些苍白而已。 出门前我爷爷给了我一张叠成三角形的黄符，让我带在身上。 一出门我又有一种被人跟踪的感觉，想到之前被袭击，我特别害怕，甚至不敢回头看。等进校门的时候我才敢回头看一眼，没想到看见了鬼鬼祟祟的败邪小老头儿。 我顿时哭笑不得，真的是够了…… 放学之后我径直回了家，我知道败邪小老头儿还跟着我，我也没搭理他，估计只要我爷爷没走，他不敢进我家门的，只敢远远的跟着我。 到家之后我爷爷不在，不知道为什么，家里的门窗上都用暗红色像血的东西画了奇怪的文字，应该是我爷爷画的，我见过这些，是辟邪用的，暗红色的东西应该是鸡血之类的。 我回房间就埋头写卷子，要高考了，每天都有做不完的试卷，我看着就头疼。 吃饭的时候我都只是快速的刨了两口，写到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我累得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睡着睡着我觉得有些凉飕飕的，我迷迷糊糊起来关了房里的小风扇，转身的时候猛然发现老鬼坐在我床上！ 怪不得这么冷！ 我揉了揉眼睛，才想起来他说过今晚会过来，我下意识的瞥了眼门窗上用血画的符文，那些对他没用吗？ 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他淡淡的说道：“那些东西，无关痛痒。糟老头儿挺有意思，以为这样就行了么？” 我见他眼神有些冷，怕他生气对我爷爷怎么样，解释道：“我爷爷……不是针对你的！他只是觉得我最近过得不怎么顺当，所以给我驱驱邪！” 老鬼瞥了我一眼说道：“不觉得你的解释苍白无力么？” 我闭了嘴，不再说话，精明如他。为了不让他看穿我的心思，我已经尽量在避开跟他目光相对了。 突然想到我试卷还没做完，我匆匆忙忙的回到了书桌前，但是知道身后坐着个老鬼，我怎么也不能注意力集中。 正抓耳挠腮的时候，他突然又说道：“那些纸张有那么重要么？” 我头也没抬的说道：“有，写不完明天就死定了，我们班主任凶得要死……” 他不屑：“区区凡人，能有多厉害？”他话刚落音我书桌上已经写完和没写完的试卷全都飞向了窗外，我急忙伸手去抓，最终也只抓到了一两张，这里可是六楼，外边是马路，车来车往的，都捡得回来才有鬼！ 我想瞪他一眼，但是没敢，只能憋着一股火气跑下楼去捡。这个路段路灯坏了都没人修，黑灯瞎火的，我抓瞎半天才捡起来两张，我急得想哭，忙活了一晚上，好不容易要做完了，全没了。 最后我跟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的回去了，推门进卧室的时候，老鬼盘膝坐在我床上闭着眼不知道在干啥，貌似这样叫打坐？ 我见他闭着眼，才大着胆子瞪了他几眼，等我回到书桌前的时候，猛然发现之前飞出去的试卷好好的摆在书桌上。我有种被耍了的感觉，他都给我弄回来了还让我继续在下边找，累了一晚上，我已经精疲力尽了，不自觉就红了眼眶。 我坐在椅子上背对着老鬼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气得我在本子上画了个猪头，写上了老鬼的大名。 等气消了些，我也没心思写试卷了，奈何床被那老鬼占着，我只能趴在书桌上睡觉，还没睡着，老鬼突然说道：“过来。” 第十五章：没良心 我装作没听见，我也是有脾气的，才不是软柿子给他捏着玩儿。 突然间我觉得我身体不受控制了，肯定是老鬼搞的鬼！ 我的身体腾空漂浮了起来，飘到了床上。因为不能自主动弹，之前我装睡闭上的眼睛也睁不开，看不见老鬼，不知道他在干嘛。 脖子上一丝冰凉的触感让我浑身一颤，他的手指在我脖子上游移，慢慢的往下滑…… 我能感觉到我变快的心跳，好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他该不会又想对我……？！ 他的手伸进了我的衣领子里，我顿时感觉胸口有种滚烫的感觉，持续了大概十秒之后才渐渐退却。他的手离开了我的身体，我的身体一阵轻松，也能动了。 我猛地睁开眼坐起身退到了床头蜷缩着，有什么东西从我衣服里落在了腿间，我红着脸羞恼的低头一看，是变得漆黑的黄符，我爷爷早上嘱咐我带在身上的那个。 我看见老鬼指尖在冒着黑烟，他轻轻甩了甩手，黑烟就没了。 他把我身上的黄符给弄没了，我还以为…… 因为刚才误解了他的意思，我脸更红了，我以前思想可没这么邪恶，都怨他，男男女女之间的那点破事儿，还是他给我启蒙的…… “你是不是想多了？”老鬼瞥了我一眼淡淡道。 他又偷窥我的想法！我闭上眼别过头：“没有!是你想多了！你把我护身符给弄没了，你赔我……！” 他没搭理我，继续盘膝打坐。 不知道他啥时候走，我就只能这么干瞪眼，他不走我也不敢睡。 没过一会儿我就跟小鸡啄米似的开始打瞌睡了，他总能在我困极了的时候让我清醒，冷不丁说道：“过来。” 我极不情愿的往他那边挪了挪，他还不满意，最后我挪到了他身后，离他就差了一指宽的距离，唯一的好处就是多了个免费空调，弊大于利，一个瘟神杵在这里！ 我靠近他之后，他身上突然泛起了玄色的光芒，一层浅浅的光晕围绕着他的身体，看起来似梦似幻。他身上还有种淡淡的香气，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我突然脑子里有了个念头，要是他不是阴人，不是鬼，还真是个不多见的绝世美男子，我也算赚了。 我自觉自己长得不算多好看，给人第一眼没有惊艳的感觉，但也不算太差，算个中等？唯一能让我自傲的就是身材了，身材和长发是加分项，比不得老鬼的倾国倾城。 我正胡思乱想，突然觉得整个房间都颤了颤，门窗上我爷爷画的符文开始泛起了金色的光芒，盯着看的时候就像小太阳一样刺眼。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奇的想下床去一探究竟的时候，老鬼伸手拦住了我：“别动。” 听他语气挺波澜不惊的，我以为没什么事儿，就在这时候，我房间窗户的玻璃碎了，几团黑影窜了进来：“黎夜，你杀死了埔达大人，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那几团黑影幻化成了几个身穿黑袍凶神恶煞的男人，人人手里都拿着利器，不是长剑就是锋利的斧头，我吓得不知所措，感觉脑子不够用，埔达……好像是黑街里遇到的那个死胖子吧？貌似是被老鬼给杀死了，白尹还找老鬼说过这件事来着，这些人是来为埔达死胖子报仇的！ 我粗略看了一下，对方有五个人，这下好了，除开我不算，老鬼一打五，老鬼手无寸铁，对方五个人还拿着家伙，很明显的局势，我们死定了。 在他们打起来的时候我躲在了床底下，人是老鬼杀的，跟我半毛钱关系没有，当时他从雅阁出去，我也没想到他是去杀人的。至于他为什么要杀埔达死胖子，我不想去琢磨，反正跟我没关系！ 我这小房间禁不起他们的折腾，空间也不大，可能觉得受到局限了，他们打着打着就到外边去了，这么大动静也没被人发现，幸好我躲起来了，否则恐怕第一个死的就是我。 因为不确定他们还会不会回来，我也没敢从床底下出来，正担惊受怕，败邪小老头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也钻进了床底下。 见他鼻青脸肿的，我有些诧异：“你怎么了？” 他一副丧脸：“埔达的人找来了这里先抓住了小的，逼问黎夜大人在哪里，小的不说，就被打成了这样……结果还是被他们找到了……” 我不以为然：“他们既然能找来，肯定就能找到老鬼的具体位置，你又何必不说？招了还不用挨打。瞅瞅你这幅样子，肿了一圈儿……” 他瞪大了眼睛说道：“万万不可！就算是死，小的也不会出卖黎夜大人的，没有黎夜大人就没有小的，肿了就肿了……反正这些年小的早就习惯了……” 没想到败邪小老头儿还挺忠心的，我瞬间对他好感大增，伸手戳了戳他肿成包子的脸，他疼得嗷嗷叫，眼含泪珠哀怨的看着我。我忍不住笑了，他嘀咕道：“小娘娘……不是小的冒犯，您可真没良心……埔达的人之所以会找上门儿来难道您不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收起了笑容说道：“就算知道又怎样？我没让你家黎夜大人去杀人，他杀人之前也没告诉我一声对不对？烂摊子我总不能跟他一块儿收拾。” 不怪我没良心，我这叫有自知之明，开什么玩笑，那些个家伙那么凶神恶煞的，我能干什么？我跟老鬼的关系还没到能同生共死的地步。 败邪小老头儿眼泪都快落下来了：“都说神鬼魔无情，小的觉得人类也一样……要不是那埔达想占您便宜，黎夜大人也不会杀他，就不会惹上麻烦了……” 第十七章：别玩火 这群人里就我跟曲筱筱两个女的，其他的一共十几个男的，说不慌是假的。我想走他们拦着不让，那叫东哥的黄毛男沉着脸说道：“怎么？不给我面子？” 我看了眼桌子上的空酒瓶和棒球棒，我承认我怕死，这群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正面冲突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 我被迫留了下来，从来没喝过酒的我，被他们灌了两瓶啤酒，我有些反胃，感觉脸上也在发烫，整个人都有点飘了。 突然有人伸手在我屁股上掐了一下，我回头一看，是那个叫东哥的黄毛男。我瞪了他一眼：“干什么？！” 他索性搂住了我的腰：“怎么？老子碰你是看得起你！” 我伸手推了他几下也推不开，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曲筱筱已经跟几个社会青年玩嗨了，他们在一旁拿着白色粉末状的东西在吸，再傻我也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完了还不算，有人把手伸进了曲筱筱的衣服里，曲筱筱竟然也没拒绝，还一脸享受。我觉得事态这样发展下去我铁定完蛋，酒壮怂人胆，我开始拼命的挣扎：“放开我！臭流氓！” 曲筱筱见我这样还在笑：“人活着不会享乐那不是白活吗？” 我没理会她，感觉头越来越晕了，恍惚看见曲筱筱的短裙被人脱了下来，一个男的把她按在桌子上站在她身后不断耸动着身体。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从曲筱筱嘴里传了出来，他们竟然明目张胆的做那种事情，简直颠覆了我的三观！ 不知道谁伸手在撩我的衣服，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顺手捞起桌子上的空酒瓶就往身后砸，杀猪似的嚎叫声响起，我也没看清楚我打到谁了，我拿着碎掉一半的酒瓶就往外跑，还没跑多远，不知道脚下绊到了什么东西，我摔倒在了地上，手里的半截酒瓶划破了我的手心。 一疼我就清醒了些，身后的人追了上来，好几个男人把我按在了地上，有人扇了我一巴掌：“敢打东哥，不想活了，臭娘们儿，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我扯着嗓子喊救命，但是这里实在太偏僻了，平时基本不会有人来。 那几个男人把我架着回到了废弃工厂里，随手把我推倒在了地上。被我砸了一酒瓶的东哥捂着流血的脑袋咬牙切齿的说道：“叫沈鸢是吧？好样的……你真他娘的够辣的，对你客气点你还给脸不要脸！” 那叫东哥的黄毛男蹲下身就开始扯我衣服，我的手脚被其他人按住了，根本挣扎不开，我嗓子都喊哑了。 我身上的体恤被扯烂了，就在那东哥的咸猪手往我胸口伸的时候，他突然跟触电了似的嚎了一声仰躺着倒在了地上不动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在享乐的曲筱筱也停了下来瞪大了眼睛看向了这边。接二连三的开始有人倒下哀嚎不已，最后只有惊慌失措的曲筱筱和我还站着。没人管我了，我护着胸口往工厂外挪，等所有人都倒下之后，败邪小老头儿出现在了我跟前：“小娘娘没事儿吧？” 我松了口气：“你怎么才来……” “败邪。”老鬼的声音响起。 败邪小老头儿急忙惊慌的应道：“是！小的在！”说完他迅速背过了身去，不敢看我。 老鬼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自带气场走进了工厂，他可能……很生气吧？我看见败邪小老头儿在发抖。 曲筱筱跟见鬼了似的看着我，她好像看不见败邪小老头儿和老鬼。她尖叫着问我：“你对他们做了什么？！你干什么了？！” 老鬼凌厉的目光投向了曲筱筱，然后对败邪小老头儿说道：“解决掉他们，所有人。” 他刻意强调是所有人，意思是一个都不留的全部杀死。败邪小老头儿应了一声就要动手，我急忙说道：“别！” 这么多人说杀就杀，开玩笑呢吧？虽然我也巴不得他们死，但是这个年代不是视人命为草芥的年代，何况这跟我有关，这些人都死了的话，我没办法跟警方解释。 老鬼走到我跟前冷漠的看着我：“打搅你玩乐了？” 我心虚的垂下了头：“没……” 酒劲让我站着都有些摇摇晃晃，我生怕我说错什么话惹恼了他，索性也就不说话了。败邪小老头儿还在等老鬼确认是不是要杀掉所有人，老鬼也没说话，他腾空飞了起来，我也跟着飞了起来，只是没碰着他的身体，我们中间还隔着一个人的空隙。 他是直接带着我从我房间坏掉的窗户飞进去的，还好没被人看见。我怕败邪真的把那些人杀了，说道：“那些人不能杀！他们死了我脱不了干系的……” 老鬼不搭理我，阴沉着脸不说话，我围着他转圈：“你倒是说话啊，真的不能杀，你这人怎么……”我话还没说完，他突然伸手把我往他跟前一揽：“吵死了。” 我的嘴唇被堵上了，他的味道笼罩着我，他放大的俊脸就在我眼前…… 我原本就因为喝了酒发烫的脸现在更烫了，感觉身体有些发软，瘫软在了他怀里。 他揽着我腰身的手忽然用力了些，好像要将我融进他的身体里，我的衣服之前被扯坏了，隔着内衣贴着他的身体，冰冷的感觉让我觉得格外舒畅。 我又有些恍恍惚惚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感觉胸前一紧，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到了我的胸口…… 不知道我们是怎么到床上去的，我身上已经破破烂烂的衣服被他撕成了碎片，我渴望得到他带给我的清凉，不自觉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他的手碰过的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会让我浑身感到颤栗，他衣服的料子虽然很软，但是隔着衣服我还是觉得不太舒服，这么想着我手就伸进了他的衣服里…… 他身体一僵，抓住了我的手腕：“别玩火。” 第十八章：这伤身 被他这么一弄，我的羞耻心也回来了，稍微清醒了些，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小小的吓了一跳。正想挪开搂着他脖子的另一只手，突然想到了爷爷的话，我需要他的头发。 趁他浴火冲头的时候下手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但是我得付出代价。就这样拔下来的话，很容易就被发现吧？要不等他走之后看看有没有掉落的一两根？ 我正犹豫的时候，败邪小老头儿从窗户探出了头：“黎夜大人，小的……”话还没说完，等看见我房里的场景时，他顿时没了踪影。 我绷不住推开了老鬼，丢人丢大发了。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睡着的，这一觉直接就睡到了早上五点多，等醒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人也清醒了，记忆回笼，我看了看房间的各个角落，老鬼已经不在了。 正愁头发没弄到，我突然感觉到手指被什么东西缠住的，抬手一看，我右手手指间挽着几根发丝。我这才想起我昨天睡着前因为心里潜意识的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老早就揪住了老鬼一缕头发，没想到被我给拽下来几根…… 但是我却笑不出来，因为我昨天的作业没做。 还好昨天要做的试卷不多，我拼死赶好歹是赶出来了，背着包到客厅看见爷爷的时候，我打算把老鬼的头发给他，突然想到我忙着赶作业忘记放哪里了。 我回房间去找也没找到，嘱咐爷爷别帮我打扫，等我放学回来。 到学校之后我发现除了曲筱筱，昨天的几个男生没来学校，多半是因为昨天的事吧。 曲筱筱在上课的时候一直盯着我看，看我的眼神怪怪的。中午午休的时候她终于憋不住找我了，把我拽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问我：“昨天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全倒下了？你还对着空气在说话，我听说你老家祖祖辈辈都是做阴阳先生的，你肯定也会点邪门歪道，不会是你搞的鬼吧？” 她说的是全倒下了，可没说都死了，败邪小老头儿应该没把他们杀死，我松了口气，说道：“既然你知道，怎么还敢招惹我？别以为我好欺负，你要是再惹我，下一个就是你！” 见她花容失色愣在原地，我不动声色的离开了，我要不这么吓唬她，她回头还得找我麻烦。下午放学之后我立刻回了家，急着去找老鬼的头发。 我爷爷今天在家里，我顾不上跟他打招呼，风风火火的跑进房间去翻找，最后是在床底下找到的，窗户坏了，多半被风给吹进去的。 我拿着头发给了爷爷，他急忙拿了张黄符把头发给包裹住，然后开始念叨我听不懂的咒语类的东西。那符纸很快燃烧了起来，包裹着的头发也被烧掉了，完了我爷爷脸色并不是很好看，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这是你的头发，你是活人，这法术对你来说伤身，下回别弄错了！” 我惊骇不已，我还能把自己头发给拽下来？ 越想我越觉得细思极恐，难不成老鬼发现我的心思了故意耍我的？极有可能是这样，他毕竟那么精明。 我没敢告诉爷爷我的猜想，只是说我会尽量想办法，我爷爷眼里透着担忧，想说些什么又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问我：“他有没有想害你的心思？这点你总该感觉得到……” 我仔细想了想说道：“目前没有……但是他说过什么让我活得久一点之类的话……” 我爷爷叹了口气说道：“作孽啊……你要是实在弄不到他的头发也就算了，我想想别的办法，别冒险，那些个活了许久的老鬼都是精，比我们要精明得多，不会轻易让你得逞的……” 老鬼的精明我早就体会过了，我决定从败邪小老头儿那里下手，他是老鬼的随从，成天都跟老鬼打交道，要弄到老鬼的头发该不难。 回到房里之后我对着窗外小声叫败邪小老头儿，他果然是在附近盯着我的，叫了没几声他就冒出来了。我朝他眨了眨眼笑着说道：“你过来，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他漂浮在空中死活不过来：“小娘娘……你可是在打什么歪主意？我一个糟老头子可没什么能让你惦记的……” 我嘴角抽了抽说道：“你想多了，不过来就算了！” 说完我转身要走，他急忙飘了过来：“小娘娘，是小的错了，您有事儿就说吧。” 我见他上钩了，说道：“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就一个小忙。” 他警惕的说道：“您先说说看，小的还不能确定答应不答应，只要不是关于黎夜大人的，小的就能帮。” 他这么一说我顿时又觉得没戏，我忘了他对老鬼可是忠心耿耿的，很难忽悠。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直接说道：“帮我弄一根老鬼的头发丝儿来，他总会有掉头发的时候吧？你给我捡一根去。” 我以为我说得够平常了，只是要根头发而已，没想到败邪小老头儿跟见了鬼似的说道：“第一，黎夜大人不会掉头发！第二，咱们阴人的头发绝对不会轻易让任何人得了去，这关乎着许多东西，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没想到这会引起他的高度警惕，情急之下我撒了个谎：“你急什么啊，我只是想……想算算我跟他生辰八字合不合，咱们这里男女结合都得算八字呢，你就帮帮我？” 败邪小老头儿松了口气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您早说啊，您就放一万个心吧，当初您的生辰八字入土，如果八字不合，黎夜大人经过时是不会捡您的八字让您做他女人的。” 得了，我算是彻底放弃了，这小老头儿我忽悠不着他。 既然败邪小老头儿这里得不到好处，我也就没必要缠着他了，让他离开了。琢磨了好几天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这时候我爷爷却要离开了，说老家有人带信来，让他回去帮忙处理点事儿，还挺严重，他不得不走了。 第十九章：不好惹 我问我爷爷：“你走了那我怎么办？他肯定还会来的……” 爷爷当然知道我说的‘他’是谁，他看着我叹了口气说道：“那个阴人目前也没打算害你，等放假了你回老家去找我吧，我会想办法解决的，这是沈家欠你的，就算我拼了老命也不会让你被那阴人害死的。对了……那根簪子，不见了，多半是那阴人拿走了吧，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你自己当心点吧……” 簪子的事情我知道，老鬼给我了，我收起来放床头柜里了，那东西我看着膈应。 我说道：“那簪子在我这里，那老鬼给我的。” 我爷爷有些诧异的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就交代了我几句然后收拾东西离开了。 看着爷爷远去的背影，我有些难过，等他走远了我才朝着他叫道：“路上当心点！”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我，我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但我知道他在笑。 其实爷爷走了之后我也松了口气，至少不用担心他跟老鬼起冲突吃亏了，虽然我很希望爷爷能帮我解决这件事，但也是在他安全的前提下，要是他出了事，我这辈子都会不安的。 送走爷爷，回家后，我刚进卧室门就听见了老鬼的声音：“那糟老头儿总算走了。” 我瞪了他一眼：“那是我爷爷！” 老鬼依旧冷漠以待：“就算是你爷爷，他若诚心跟我作对，也是死路一条。” 我气急败坏想朝他吼，又没敢，索性不理他。 他却安然自若的盘膝坐在了我的床上，又开始打坐了。我没管他，我写完了作业温习功课到半夜他还不走。 我小鸡啄米似的拿着书打瞌睡，不小心额头撞在了书桌上，一下子把我给疼醒了。他在背后骂了我一声蠢货，我又在本子上画了个猪头，写上了他的大名，只有这种方式能让我泄愤了。 我画猪头的时候肯定是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把他一口一口咬碎。 百无聊赖的时候，他突然又说道：“过来。” 我楞了一下，上回他也是这样，在打坐的时候叫我过去。我极不情愿的走过去坐在了他身边，他身上又泛起了那种奇异的光晕来，我有些好奇，我靠近他之前他身上没有光，我靠近之后怎么就有了？ 他反正闭着眼的，我就明目张胆的盯着他看，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越看越觉得他好看，奈何是个死人。我目光最后停留在了他的头发上，那如墨的长发真好看…… 我伸手偷偷的想拔下一根，还没碰到他，他突然冷声说道：“别碰我！” 我收回了手：“谁想碰你啊……” 看来是行不通了，想得到他头发太难了。离放假还有大半个月呢，放假我才能回去跟爷爷商量解决这件事，还要忍受这老鬼大半个月…… 我坐在他身边呵欠连天，时间久了我浑身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把床上的薄被拿来裹在了身上，还是觉得冷，这种冷是从内到外的，被子根本不管用。 就在我坐着都快睡着的时候，他突然睁眼说了句：“睡吧。”他话刚落音，我房间的灯就熄了，我第一反应是灯坏了，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是他搞的鬼。 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我以为他要走了，蒙头就睡，没曾想他在我身边躺了下来。 我瞌睡虫顿时死了一半儿：“你不走？” 他过了半晌才淡淡的‘嗯’了一声。我琢磨着一晚上我得冻死在这里，所以裹着被子就想去客厅睡沙发，刚要下床他就说道：“就在这里睡！” 我心里一万个不愿意：“我冷……” 他没说话，我硬着头皮又躺了下来，尽管尽量离他远了些，还是冷得不行。 他突然朝我挪了过来，靠近了我的身体，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胸口。我瞪大了眼睛，他这是在占我便宜？反抗会被弄死吗？ 我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了许多念头，最终还是认怂的装作不知道，这样也不会少块肉，还是小命重要。 我冻得睡不着，一直恍恍惚惚的，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到从他放在我胸口的手上传来了一股热流，热流涌遍了我的全身，不那么冷了。他身上散发着柔和的淡光，我在黑暗中隐约看得见他的脸庞，看着看着我就睡着了。 早上我是被热醒的，昨晚上冷的时候我把被子裹身上了，也不知道老鬼什么时候走的。 我坐在床上有些发憷，他既没有害我也没对我做那种事，只是跟我躺一起而已，我越来越搞不懂他到底想做什么了。 我出门去学校的时候，把败邪小老头儿叫出来了，我边走边跟他聊天：“小老头儿，你们家黎夜大人到底想做什么？” 败邪小老头儿一副苦瓜脸：“小的要是能猜到他的心思，平时在他身边也不用那么辛苦那么胆战心惊了……黎夜大人永远都是一副表情，哪里看得出来他心里在想什么？一百多年以来小的就见过黎夜大人笑过两次，还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冷笑，让人毛骨悚然，而且……两次他都杀了好多人。小娘娘，小的提醒您一句，您要是见到黎夜大人笑了，别以为他是高兴，赶紧跑路吧！” 我听得打了个寒颤，老鬼真是个不能惹的角色，脾气怎么这么古怪？ 连呆在他身边一百多年的败邪小老头儿都看不穿他的心思，我又怎么能看出来他想对我做什么？ 第二十章：伤风败俗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我就让败邪小老头儿离开了，进校门的时候我碰上了曲筱筱，奇怪的是，她看都没看我一眼，低着头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神神叨叨的往前走，还撞到了人。 一想到之前她跟那些小混混做的那些勾当，指不定在来学校前沾了什么不该沾的东西，我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上课的时候曲筱筱一直以奇怪的姿势垂着头，好像在盯着自己脚下看什么东西，课上到一半儿的时候，她竟然发出了渗人的笑声，声音不大，但是上课的时候很安静，所有人都听见了。 她平时本来就不招学校老师待见，加上这节课又是班主任方艳芝的课，当时方艳芝就暴跳如雷了：“曲筱筱！你今早上吃错药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曲筱筱，曲筱筱没搭理方艳芝，依旧垂着头在笑。方艳芝恼怒的吼道：“滚出去站着！别影响别人上课！”她也没顶嘴，缓缓站起身出去了，往外走的时候也没停止笑。 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下课的时候我发现曲筱筱已经不在教室外边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去厕所的时候发现了晕倒在里面的曲筱筱，她脸色苍白，看起来很虚弱。虽然对她没好感，不是有句话叫‘我本善良’么？我通知老师，一起把她送到了医务室，之后怎么样了我就不知道了。 放学之后我跟往常一样往家里走，这阵子那种一直被人跟踪的感觉还存在，我知道败邪小老头儿跟着我，也习惯了。 走着走着，我好像听见了败邪小老头儿叫了一声，是惊呼的那种，我疑惑的回头看，也没看见什么，指不定是他自己一把老骨头走路摔倒了。 回到家里之后，我一头扎进作业里，连我爸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他敲门叫我吃饭的时候我才知道他回来了。 吃过饭之后我继续忙，窗户坏了还没重新装，外面的风旭旭的吹进来，带进来了一丝凉意。我无意中抬头的时候仿佛看见了一个女人的身影漂浮在外面的夜空中，等我再仔细去看的时候，又什么都没了。 这阵子发生的怪事让我不敢疏忽，所以一直频频的抬头往外边看，确认的确没什么东西之后我才放下心来。 十点多的时候写完了我就躺下了，我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到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站在我床前跟我说话：“沈鸢，你一定很想摆脱黎夜吧？没错，他就是想害死你，告诉我，你想死吗？” 我的回答当然是不想，谁没事儿会想死啊。 听到我的回答之后，那个女人就笑了：“呵呵呵呵……那我就帮帮你吧。” 说着她给了我一个小小的白色瓷瓶：“这里面的东西是香露，你将香露抹在手上，只要香露沾到了黎夜，他的法力就会受到限制，动弹不得，到时候你再取他的头发带给你爷爷，你爷爷知道怎么做。” 我之所以说这个梦奇怪，是因为我早上醒来的时候手里真的多了一个小瓷瓶，就是梦里出现的那个女人给我的。我以为只是梦，没想到是真的，这太匪夷所思了吧……？ 我当然不觉得这小瓷瓶里的是单纯的香露，我还没听说过香露可以对付阴人。 我犹豫了许久做了决定，就按照那女人说的那么做，只要能摆脱老鬼，我什么都愿意。 因为不知道老鬼会在什么时候又来找我，所以我早早的就把香露抹在了掌心，这香露是普通的玫瑰花的香味，也没什么颜色。 想到之前老鬼单枪匹马应付埔达的好几个人都能活下来全身而退，我知道他不简单，为了降低我爷爷对付老鬼时的风险，我只能这么做。 我也有过疑虑，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帮我，究竟存着什么目的，但是现在这的确对我有好处。 周六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家，没见败邪小老头儿出来晃悠，我叫他他也没出来，本来还想着蹭蹭免费空调的，兴许他是被老鬼叫走了吧。 正午的时候，太阳的热浪席卷着这座城市，我在家里都热得不行，房间里的小风扇完全起不到作用，想着反正家里也就我自己，我索性脱了衣服，只穿着内衣。 我呈大字型躺在床上，感觉快被热废了。 躺着躺着我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隐约觉得房间里开始凉快了，我也睡得安稳了些，突然感觉身上一沉，我掀开盖在我身上的被单坐起了身，老鬼阴沉着脸就站在我床前！ 我吓了一跳，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不知道他抽什么疯突然拿被单盖住我，想到我刚才躺在床上的姿势，我有些尴尬，脸颊不禁发烫：“你做什么？” 他一抬手，我房间的窗帘就闭了起来：“不知羞。” 我嘴角抽了抽，我忘了这茬，脱了衣服也没拉窗帘，这么热谁不开空调的时候会拉窗帘…… 为了防止走光，我扯着被单遮挡住了身体：“家里就我一个人，又没别人……话说回来最那啥的不是你么……动不动就随便出现在一个女孩子的房间……” 他冷哼一声：“休要狡辩，你若下次再胆敢这般，后果自负。另外……你要出门可以，别把腿和手臂露在外面，伤风败俗。” 我…… 我差点就蹦出来骂人的话，这么热难道要让我裹着棉袄秋裤出门？开什么玩笑？他这思想我是万万接受不了的，古板、俗！ 我垂下头默默的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他朝我伸手，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下意识的抬手闪躲，没想到他的手碰到了我的掌心…… 第二十一章：放开我 我原本还在想怎么让他碰到我沾了香露的手心，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意外之下。 我有些心惊肉跳，唯恐被他看出什么来，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并没什么变化。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伸手撩了撩耳畔的头发说道：“你吓我一跳……” 他收回手，在我旁边盘膝打坐，并没有言语，没被发现么？可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道：“有个女人来找过你了吧？她长什么样？” 我一怔，就知道是这样……他老早就猜到了。 我认栽的如实回答：“没看清，就跟做梦似的……” 他瞥了我一眼：“你手上的香露不用解释么？还是你活腻了？” 我搓搓手说道：“解释什么啊……香露是那个女人给我的，我就只是闻着好闻，就拿来用用……” 我没敢说大实话，硬着头皮也还想挣扎一下，要是被他知道我真的就玩完儿了。 “那香露对付一般人有用，于我来说，却如同废物，别白费心思了。蝼蚁既是蝼蚁，为何要一直挣扎不休？” 他的话让我心里五味陈杂，反正已经被他看穿了，我索性也就不怕了：“就算是蝼蚁，也是生命，容不得任何人随意践踏不是么？” 他冷然道：“蝼蚁何等卑微？在弱肉强食的世界，蝼蚁就是微不足道的。” 我盯着他说道：“才不是！” 他猛然间伸手将我推倒在了床上，修长的手指捏着我的脖子，力道虽然不大，我却被震慑到了，毫无招架之力。 他冷冷的盯着我说道：“感受到蝼蚁的脆弱了么？只要我稍稍一用力，你就会死去。” 我倔脾气也上来了：“杀了我啊，反正最后我也还是要死，还不如你现在就杀了我，省得继续受折磨！” 说完我就闭上了眼睛等死，我这么刺激他，他应该不会再对我手下留情了。 他迟迟没有动手，突然败邪小老头儿的声音从窗户那边传来：“黎夜大人手下留情啊！小娘娘说胡话呢，都说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这又是何必呢……？” 我睁开眼瞪着败邪小老头儿：“谁跟他是夫妻啊！” 老鬼瞥了眼败邪小老头儿说道：“败邪，你是不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败邪小老头儿一听老鬼说的话，吓得浑身一颤：“没有没有！小的才五百多岁，小的还要服侍您千万年……小的不打搅了，小的告退！” 见败邪小老头儿刚才还正义秉然的出来苦口婆心相劝，现在又因为怕死跑得比兔子还快，我又好气又好笑，说什么我跟老鬼是夫妻，有哪对夫妻是动不动就让对方死的？ 败邪小老头儿走后老鬼还是没动手杀我，我没好气的说道：“杀不杀？不杀就放开我，不然我就叫人了，说你欺辱娘家妇女！” 他微微俯身靠近了我一些：“欺辱？无论我对你做什么，都不算欺辱，你的命是我的，我完全可以视你为奴隶，随意蹂躏。” 看着他那张完美无瑕的脸离我这么近，我感觉气氛有些怪怪的：“离我远点……！不然……不然我真的喊人了……” 我也不知道我舌头为什么会打结，估计我连小孩子都唬不住…… 他脸离我越来越近：“喊啊。” 我硬着头皮叫道：“你叫我喊我就喊？那多没面子……” 他突然伸手扯下了我身上仅剩的衣物：“我会让你喊的……这是你用香露算计我的补偿。” 我拼死挣扎，也毫无作用，他钳制住了我的双手，没有任何前戏就直接撞进了我的身体，那一刻我只感觉身体被撕裂开来，疼得冷汗直冒。 我红了眼眶，骂他无耻，他不理会我，还把我手给松开了，顾自行禽兽之事。 我双手在他身上拍打着：“你出去……！放开我！” 无论我怎样，他都不为所动，竟然格外的专心致志！我注意到他身上又泛起了玄色的光晕，把他衬托得神圣不可方物，有些让人移不开眼，但是无论再耀眼，我此时也不会陷进去。 我从头骂了好久，嗓子都干了，他就跟没听见似的，我停顿了一会儿又准备继续开骂，刚刚吐出两个字就被他伸手捂住了嘴巴：“吵死了……” 他的嗓音跟往日不同，变得有些暗哑，同时撞击的力道也大了许多、快了许多，我有些承受不住，那种夹杂在痛苦中的奇异感觉让我有些恍惚…… 痛苦的叫声变成了‘唔唔’，压抑在我的喉头，特别的难受，我又气又委屈，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我跟他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没过一会儿他就停下来了，眼底的迷离一闪而过，很快恢复了一片清明。他直接起身整理好了衣衫，没有半分情绪起伏的说道：“若你何时想通了要认错，唤我即可，想不通我也不会再管你死活。” 说完他挥袖离去，除了空气中迟迟未散去的暧昧气息，没留下一丝痕迹。 傻子才会找他，我还不嫌命长。 我裹着被子把脸埋在枕头上哭，败邪小老头儿又窜了出来，不过他没敢进来，只是在窗户边探头：“小娘娘……小的知道您难过，可黎夜大人也是被您气的不是？那个女人多半是埔达手底下的人，来寻仇的，您听信她的鬼话，不等于跟她一起害黎夜大人么？黎夜大人这样都没杀了您，您就知足吧，要是换做小的，他早就将小的大卸八块了……” “其实黎夜大人也不是非要这样对你，那香露并不是香露，是阴人万万碰不得的东西，黎夜大人定是中招之后为了抵抗那东西耗损了元气，跟你……有助于黎夜大人恢复呢……那女人也是真是可恶，为了接近你，偷袭了小的，奈何小的也没看清楚她的模样，不晓得她究竟为何人……” 原来之前听见他的惊叫声不是幻觉，是真的，就是那时候他被偷袭的。我还在气头上，他为老鬼辩解再多也没用，我没好气的说道：“为了恢复什么玩意儿元气才那样对我？那他怎么不去随便找个女人？” 第二十二章：那也太随便了 败邪小老头儿闷声说道：“哪能随便找个女人啊……那也太随便了……实际上是因为小娘娘您体质特殊，所以才能对黎夜大人有帮助，换做别人还真的不行，这就是当初黎夜大人为何会捡了您生辰八字的缘故……” 原来如此，怪不得老鬼一直不杀我，感情是留着还有利用价值。 我感觉很疲倦，躺在床上跟死鱼一样没再吭声，败邪小老头儿叹了口气又说道：“小娘娘啊……这回您是真的惹黎夜大人不高兴了，他让小的不用再保护你了，还不让小的再叫您小娘娘……这样下去您会很危险的……小的寻思着要不您就认个错？” 我咬牙：“没门儿！” 败邪小老头儿见我不肯松口，没辙只好离开了。只是在临走前还不住的叮嘱我气消了要找老鬼…… 在我爸回家之前我就已经整理好了情绪，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但还是被我爸看出了端倪，我爸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说道：“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是不是生病了？” 我没心思应付，随口说了句只是因为要考试了太累了。我爸也没多想，只是让我注意休息。 睡到半夜的时候我被一阵风给刮醒了，我以为是老鬼，就没动，他找我铁定没好事。没曾想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以为是黎夜？” 我翻身坐起，我确认这次不是在梦里。 我打开了房间的灯，这回我看得很清楚，这个女人就是上次给我香露的女人，穿着一身暗红色的丝绸长袍，墨发挽起了一半儿用精致的发簪固定，发簪顶端的碧玉吊坠在灯光下散发着幽绿的光芒。她婀娜的身段儿格外养眼，随着她迈开步子朝我走来，发簪上的吊坠轻轻摆动。 她的柳眉下是一双无时无刻都透着妩媚动人的眼，眼尾微微上挑，琼鼻下的红唇透着诱人的光泽，男人看了大概想要一亲芳泽吧，就算我是女人，也觉得好像着了魔一般移不开眼。 上次什么也没问，这次我长了个心眼儿：“你是谁？为什么三番几次找我？”、 她扭动着腰肢坐在了我的床沿：“哟，你这是过河拆桥啊，我本着帮你的意思，你却这般警惕于我……” 我皱眉：“我跟你素不相识，你凭什么帮我？何况……你给我的法子又没什么用，害惨我了还……” 她抬起芊芊素手掩嘴轻笑：“呵呵……是我的不是，听闻他十年前受了重伤，没算到他恢复得这般迅速，我给你的法子已经不足以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 她不肯说她是谁，又不肯告诉我她为什么帮我，我也不想再跟她继续掰扯了：“算了，你走吧，我不认识你，你也不是什么大活人，咱们不是一条道上的……” 她笑容收敛了起来：“我的确不是活人，可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不是么？只要除掉黎夜，你就不必再被阴人缠着到最后可怜的死去，我的目的也达成了，不是挺好的么？” 除掉？我可没那么想，我是想对付老鬼没错，只是摆脱他而已，没想让他魂飞魄散。 这女人的目的明显就是要老鬼死，这么狠的角色，跟她打交道我迟早吃亏，我当即说道：“谢谢你想帮我，但我不需要，请你离开吧。” 她眼神变得冷冽了起来：“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落月想做的事，还没有完成不了的！”话毕她一挥手，我嗅到了一股玫瑰香，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身处一个从未来过的林子，我就躺在地上，透过树的枝叶，我能看到天已经微微亮了。清晨这里湿气很重，我穿着短袖，有些凉。 那个女人就站在离我不远的树下，见我醒了，她戏谑的说道：“正因为你跟阴人打交道，身子已经虚弱不堪了，所以你还在犹豫什么？难不成是被黎夜那张脸给迷住了？” 我看了她一眼从地上爬了起来：“你抓我来到底想干嘛？我们目的不一样，我不会帮你了。” 她低头欣赏着自己的手：“哦？我也不需要你帮了，只要黎夜来这里，我定会为我大哥报仇。黎夜能恢复得那么迅速，多是依仗你身上的纯阳之气，正常人身体里都是一阴一阳两股气，而你竟然多了一股阳气，你这样的稀世珍宝，白被他给捡了去。” 我问道：“你大哥是谁？” 她眼里流露出了悲愤：“埔达！算起来他的死也有你一份儿！” 我有些无语，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是埔达死胖子的妹妹，谁会把一个油腻猥琐的死胖子跟一个美娇娘联想到一起？ 既然是这样，我也没想能置身事外了：“随你怎么样，反正我已经落到你手里了。” 她冷哼一声说道：“等我杀了黎夜，就拿你去祭奠我大哥，我大哥可是很喜欢你的……” 想到埔达死胖子的脸，我一阵恶寒。 不得不提醒她：“你想用我引黎夜来？得了吧，他不会来的。” 像是受了刺激一样，她冲了过来揪住了我的衣襟：“他一定会来的！你这样有两股阳气的人世上难有第二人，他不会轻易舍去的！” 我轻描淡写的说道：“他说过不会再管我了，你大概不够了解他，他那样的性子，没有什么是他舍不下的，他就是个没有任何感情的家伙。” 落月眼里闪过了一抹复杂的神色，她在害怕黎夜真的不会来。 过了片刻，她看着我眼里闪过了一抹决绝：“会不会舍下，试了才知道，若他不来，那你就这样死了吧……” 等意识到她想做什么的时候，我已经没时间反应了，她一掌打在了我胸口，我的身体飞出去了老远，最后撞在了树干上。我几乎快昏死过去，这一下差点没要了我的命。 我脑子里闪过了一抹念头，老鬼说过只要我想认错了就叫他，我这时候叫他的话，他会来的吧……？ 第二十三章：想死就让她死好了 可我不想，不想认错，不想求他…… 落月很快走到了我跟前：“日出之前他若不来，你可就真的死了，你的魂魄，就用来祭奠我大哥。黎夜不死，我恨难平！” 我感觉骨头都给撞断了，身体疼痛不已，说话都有些提不上来气：“你……你直接杀了我吧……他不会来的……” 她一巴掌打在了我脸上：“你还真是个痴情种，他不过是在利用你罢了，你真当他能看上你这样的货色？！的确，像他那样又强长得又倾城还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没有哪个女人会不喜欢，你一介凡人，如同蝼蚁一般，还想染指于他？痴心妄想！” 这一巴掌我是结结实实的挨上的，我敢打赌这女人也对黎夜有过想法，不然她才不会跟个妒妇似的打我巴掌。 我嘴里全是腥甜，估计已经满口血水了，我吸了口气缓解了一下疼痛说道：“我对他没想法，你想太多了。他那样的家伙……我还真的无福消受……你给我个痛快吧……”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说道：“时辰也差不多了，天就要亮了，看来黎夜是真的不会来了。” 我闭上了眼等死，好像自从老鬼出现之后我就没顺当过，一般的倒霉也就算了，每次都是真真正正的倒血霉。要是有下辈子，我再也不想遇见他了…… 估摸着落月快动手的时候，老鬼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落月，你惹错人了。” 我睁开眼一看，老鬼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就站在离我五六米左右的地方，仔细一看败邪小老头儿也在，只是……躲在老鬼身后的。 落月警惕的站到了我身后掐住了我的脖子：“没想到你真的来了，看来这个女人对你来说还有点份量，不像她说的那样，随随便便就能舍下……” 我被落月一折腾，疼得根本说不了话，冷汗顺着我的侧脸流了下来。 老鬼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来这里不是因为她的命有多值钱，而是我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 败邪小老头儿躲在老鬼身后只探出了一个脑袋，磕磕巴巴的说道：“落月……你……你要想清楚了，天可快亮了，你会魂飞魄散的！” 我有些意外，落月还没厉害到能不惧阳光么？连败邪小老头儿都能在白天出来窜，所以他比落月厉害咯？那他干嘛躲着…… 落月似乎一点儿都不着急：“你们想利用白天活活耗死我？虽然我的确没有经常来人间，对这里也不了解，但我也做了充足的准备。” 落月说完她身上就多了一件披风，这披风近乎透明，隐隐有白光流窜，一看就不是普通货。 败邪小老头儿一看顿时长大了嘴巴：“你你你……你竟然有这件披风……当年我为了来人间，寻了多年都没寻到，没想到在你手上！” 落月不屑的说道：“你这等小鬼，怎能配得上这‘风若’？” 败邪小老头儿好像被打击到了，脑袋一垂，不知道嘴里在嘀咕些什么，他也太玻璃心了…… 老鬼平静的说道：“败邪，这‘风若’今天就是你的了。” 败邪小老头儿诧异的抬头：“真……真的吗？多谢黎夜大人！” 落月拖着我退后了些：“黎夜，你就那么想杀我？那我就先杀了这个女人如何？” 老鬼眉头一皱，眼里散发着寒芒，一句话没说直接一闪身就到了我和落月跟前，别说我没反应过来，连落月也没反映过来，老鬼没有管我，一掌打在了落月身上。 落月飞出去之前手还死死的拽着我，我被跟着拖出去了，等落月撒手的时候，我重重的落地，原本就受了伤，这下我疼得连晕都晕不过去了，毫不夸张的说就是叫都叫不出来。 老鬼再次闪身到了落月跟前，落月神色颓然：“我低估你了……怪不得所有人都怕你，死在你手里……我也无憾了……” 老鬼却没杀她，只是拽下了她身上的披风‘风若’：“我不杀女人，不过……天亮了……” 老鬼说完转身就走，没多看我一眼，他刚刚转身，落月眼里露出了一抹决绝，顷刻间化作了黑雾消失不见了，这一幕似曾相识，跟流畅的魂魄化作灵愿时一样，她也化成了灵愿！ 败邪小老头儿叫了起来：“黎夜大人！那落月化作灵愿了，不知道又是哪个倒霉鬼会被她的灵愿附身……” 老鬼把‘风若’丢给了败邪小老头儿，淡淡的说道：“她附身之人定不会是普通人，走吧。” 败邪小老头儿这才热泪盈眶的把名为‘风若’的披风穿上，还从怀里掏出来一块儿小牌子丢在了地上：“多谢黎夜大人赐给小的‘风若’，以后小的就再也不用惧怕白天了，也不用再依仗逆光决护体了。” 原来败邪小老头儿不怕阳光是因为有那块小牌子。老鬼没再回应，渐渐走远了。败邪小老头儿正想跟着走，突然发现我还虚弱的倒在地上，他看了看老鬼又看了看我，嘀咕道：“专程来救人的，怎么也不管小娘娘……？”刚说完他就心虚的看着老鬼的背影捂住了嘴，多半是怕老鬼听见他叫我小娘娘吧。 最后是败邪小老头儿用法术将我送回家的，为了不把注意力放在疼痛的身体上，我开玩笑问他：“你就不怕送我回来被老鬼知道了？” 他说道：“小的只是觉得应该这样做，黎夜大人要是真的想您死，也就不会去林子了……就算要罚小的，该也罪不至死……” 我正要开口说话，咳嗽了两声，咳出了不少血来。败邪小老头儿吓了一跳：“小娘娘您可千万要撑住啊！就这么死了可不划算，您就服个软吧，求求黎夜大人，他不会不管您的！” 我咳完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更别说求人了，我也不知道当时心里怎么想的，就是死活不想求老鬼。 就在我游离在生死边缘的时候，隐约听见败邪小老头儿在说话，但不是对我说的。 “黎夜大人……小……不……沈鸢姑娘就快死了，难不成咱们还要去阎王殿捞人吗？” 老鬼说道：“既然她想死，就让她死好了。” 第二十四章：顺带占了便宜 败邪小老头儿带着哭腔说道：“话不能这么说啊……谁没事儿想死啊，小的看她就是倔……都是被落月给算计的，哪能都怨她……” 没想到败邪小老头儿这么向着我，我差点没感动得痛哭流涕。 面对败邪的乞求，老鬼还是不松口。 后边怎么样了我就不知道了，我感觉我跟死了过去一样。 我做了个梦，梦到了老鬼。梦里……他在对我做不可描述的事情，跟之前的春梦如出一辙但又不完全一样。 梦里我躺在床上闭着眼一动不动，在我身上动作着的我能感觉到就是他。 他这人不光看上去冷漠一本正经，在床上也是一样，基本没见过他动情时。 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做这个梦，直到我醒来。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确定我自己死没死，一看我还好好的躺在床上，顿时松了口气。可身体也不痛了，好像完全恢复正常了，而且……我没穿衣服。 我开始怀疑梦是不是真的，越想越觉得是，老鬼最终还是救了我，只是又顺带占了便宜…… 缺了半天课，我下午去了学校，本以为会挨方艳芝骂，去了才知道临近期末，我们却换了班主任。好像是方艳芝怀了二胎，说什么高龄产妇要早早回家调养。 下午有节课是新班主任的，新班主任是个戴眼镜儿看上去有点小帅还文质彬彬的男人，看那样子最多也就二十七八，个子高挑，皮肤白皙，小碎发，白衬衫休闲裤，脸上总带着温和的笑。是从其他地方调过来的，我并不认识。 一节课下来感觉他的水平不比方艳芝差，只是没想到下课时他竟然点了我名：“沈鸢，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我揉了揉太阳穴，多半是因为我上午缺课的事儿…… 到了办公室之后，新班主任微笑着让我坐下，好像没有要骂我的意思。我有些忐忑的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他先开口：“我叫袁则，上午你缺课没来，我重新自我介绍一遍。” 我垂着头说道：“对不起袁老师，因为有急事，没来得及请假……” “我叫你来不是因为你缺课的事，但我想知道你缺课的原因，我要听实话。”他嘴角依旧带着笑。 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原来看似温和的人也可以这么咄咄逼人，仿佛要将人看穿。我当然不会说实话，撒了个没羞没臊的谎：“女孩子每个月不都有那几天么……” 他果然有些尴尬，轻咳了几声说道：“行吧……那个……你们班缺课的不止你一个，还有个叫曲筱筱的，说是疯了，大概连考试也不能考了。没事了，回去上课吧。”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我提起曲筱筱，似是无意，但又像是有意的。我心里有些发憷，之前就看曲筱筱不正常，没想到最后疯了。 回到教室之后，我刚坐下，之前跟曲筱筱一起把我带去废弃工厂的其中一个叫陈俊的男生凑了过来：“听说你家祖祖辈辈都是做神棍的，曲筱筱疯了该不会是你害的吧？” 用‘神棍’来形容阴阳先生这个行业，我心里有些不爽，感觉我家祖先都被亵渎了一样。我瞪了他一眼没说话，他不依不饶：“别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那天所有人都倒下了，也太诡异了，你还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虽然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你说……要是别人都知道你家祖祖辈辈都是神棍，会不会笑话你瞧不起你？好好的呆在你的乡下不好么？跑来城里装神弄鬼。要期末了，你给我当心点！” 我没觉得阴阳先生这行丢人，但是对于不信鬼神的人来说，的确就是个笑话，会把阴阳先生跟‘神棍、骗子’等词汇联想到一起。 他让我当心点是在提醒我很快他就不受学校束缚了，可以对我为所欲为。一般人最怕的就是惹上地痞流氓，这陈俊跟外边的地痞流氓也没什么差别，这座城市也就这么大，哪儿都能碰见。 面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难掩心中的愤怒：“曲筱筱疯了的事跟我没关系，还有……神棍在我的定义里就是骗吃骗喝的，真正有本事的，才能叫做阴阳先生，请你别侮辱我家的人，你承受不起后果。真想害你的话，你恐怕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要当心点的人是你。你不说那天的事我还没想起来，你也有份儿，是不是非要我找你算账你才满意？” 他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我好怕啊，你这是在恐吓我么？其实我也不相信曲筱筱疯了跟你有关系，什么鬼神啊全是放屁，神棍就是神棍，还说得那么体面，乡下来的土包子。” 完了他转过头就对在教室的所有人喊道：“大家听好了啊，沈鸢他们家祖祖辈辈都是神棍，搞笑不搞笑？不知道是从哪个犄角旮旯出来的土包子。她刚刚还说不是神棍，有本事的叫阴阳先生呢……哈哈哈哈……” 这个班里大多都是这座城市土生土长的人，听完之后都跟着笑了起来，只有几个人没笑，因为他们也是从农村出来的。 我拍桌子站了起来：“陈俊，人在做天在看，今天你说的话，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陈俊捧腹大笑，根本停不下来，直到上课铃响起他才轻蔑的瞥了我一眼离开了。 我感觉快被气炸了，他怎么说我都可以，但是不能侮辱我的家人，火气上头的时候，我甚至想杀了他。放学走到校门口的时候，陈俊骑着摩托朝我吹口哨：“沈鸢，要不要我带你一程？好让你这个土冒也好好感受一下这座城市的气息。” 我咬牙微笑：“不用了，这几年我感受得够多了，已经反胃了，你当心点，别摔得断胳膊断腿。” 他没理会我的话，直接骑车走了。 我正要离开的时候，看见我旁边有个男生，是我们班儿的，叫陈凤连，长得普普通通，弱不禁风，因为也是出身农村，平时没少被陈俊他们欺负。 他在看我，见我看他，他脸一红急匆匆的走了。 第二十五章：连神仙都救不了你 我也没在意，直到第二天到学校的时候，我发现了气氛变得十分奇怪。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很怪异，带着小心翼翼和排斥。 直到袁老师来上课的时候说陈俊出了车祸我才明白怎么回事，看了看陈凤连，他对上了我的目光，有些心虚的垂下了头，我看见他嘴角还带着伤，估计是挨打的时候把我昨天放学诅咒陈俊的事儿说出来了，那时候只有他在我旁边。 加上昨天我又在生气的时候放话说会让陈俊付出代价，然后理所当然的，他们都觉得陈俊出事是我害的。 我没想到都快毕业了还能弄出这么大的风浪来，很快整个学校都开始传这件事，传得特别邪乎，就好像我真的是个会邪门歪道害人的女巫。 这件事情对我影响还是特别大的，袁老师又把我叫到了办公室一趟，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希望能跟你父母聊聊，我知道现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的，影响不太好，尤其是对你。” 我说道：“我妈不在了，我爸很忙，来不了，也没必要跟他聊，有什么你跟我说就行了。” 他双手重叠托着下巴看着我，过了几秒才说道：“真的可以什么都跟你说么？希望这有用……那我就直接说了，关于陈俊出车祸的事，学校在传是因为你，你怎么说？” 我说道：“关于这个，你们不是叫做封建迷信吗？难不成你也认为是因为我一两句话导致的？” 他笑了笑说道：“我除了做教师，还有个职业，阴阳师。” 我有些诧异，我还真没看出来。 我半晌没说话，他接着说道：“从踏进这个学校开始，我就察觉到了许多不对劲的地方，我也查过曲筱筱的事，她是因为身体太过虚弱的时候被鬼魂俯身过才会疯掉的。至于你……你眉心的黑雾浓郁的程度应该早就会死亡了，但是却没有，这是让我最不解的地方。关于陈俊的事……我希望你实话实说。” 他能看到我眉心的黑雾，说明他没骗我。 我咬了咬嘴唇说道：“关于陈俊的事，昨天我是跟他起过冲突，我也很生气，在放学的时候也的确说过咒他摔断胳膊摔断腿的话。我家祖祖辈辈都是阴阳先生，但是本事传男不传女，我根本什么都不会，他出事不可能是我造成的。” 听我这么说，他摘下了眼镜儿，我这才发现，原来厚厚的镜片下藏着一双深邃的眼，镜片为他隐藏得很好。 “我相信你，但是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到现在还没死么？”他直勾勾的盯着我说道。 他的问题实在很咄咄逼人，我说道：“不知道，可能我命不该绝吧。” 他也没追问，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纸来，纸上用简单明了的线条画着一个人的肖像，虽然只是用线条组成的，但是很有神韵，我一眼就看出来画的是落月。 他问我：“这人你见过吧？” 我没说话，不知道他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我心里对他本能的产生了一种反应，下意识的觉得不能对他什么都说。 他见我不说话，又说道：“这个就是曾经附身过曲筱筱的鬼，可我再想找她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了，但她并没有完全消失，确切的说，是化成了灵愿，当灵愿附身之后，是几乎不可能找到她的，除非她自己露面。这个鬼实力不凡，完全能逃脱地府的人的追捕，若非将死，她不会轻易牺牲自己化成灵愿。究竟是什么人能逼得她不得不化做灵愿……这点我一直没想明白，但能确定的是，那个人一定不是普通人，不，是……不是人类。” 我舒了口气说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也没见过这个女人，曲筱筱和陈俊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就算学校的人对我议论纷纷也无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反正都要毕业了。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完没等他做出反应我就起身离开了，他这么顺着查下去，一定会查到老鬼头上。我本可以向他求助的，他要真是个正儿八经厉害的阴阳师，我甚至可以请他帮我摆脱老鬼，但万一他被老鬼杀了，那不等于是我害死的么？ 放学的时候我又遇见了袁老师，他又戴上了眼镜儿，少了分精明，多了分儒雅和亲和力。他只对我说了一句话：“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来找我，没必要顾忌什么，好歹你也是我的学生。” 回家之后我才发现老鬼已经早早的在我房里等我了，我装作没看见他，他说道：“离那个叫袁则的远点。” 看来我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连我们学校新来的老师他都知道。我酸溜溜的说道：“你该不会是怕他吧？怕他顺着线索找到你，然后对付你？” 本来是想让他难堪的，没想到他眼皮都没抬一下：“这世上还没有能让我忌惮的人，他不简单，你若不听，随你。”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袁老师挺不简单的，他竟然能顺着曲筱筱知道落月，还把落月的样子画下来了，更是知道落月已经化作灵愿了，他现在要找的是逼落月化成灵愿的人。 我觉得我只是个普通人，没必要离袁老师远点，所以根本没打算听老鬼的。 周六的时候袁老师来家访，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在知道我爸不在家之后，他也没打算走，而是扫视了周围一圈儿说道：“这里阴气这么重，怪不得你气色不好，眉间黑雾还那么浓……” 我没顺着他的话题说，倒了杯水给他：“我爸明天在家，要不你明天再来？” 他端着水杯走到了窗前喃喃道：“看你家里有符文的痕迹，想必有人打算清理一下这里，但是这些符文已经被毁坏失效了，说明有鬼闯进来过。要是这里已经干净了，不会还有这么重的阴气，沈鸢，你要想清楚了，人和鬼是永远都无法共存的，就像生与死一样。活人有活人的世界，死人有死人的世界，这样下去，神仙都救不了你。” 第二十六章：若我不想，你的命谁也拿不走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老鬼我是万万不敢出卖的，也不想袁老师陷入危险之中。我试图转移话题：“陈俊的事情你应该也查清楚了吧？是意外还是什么？” 没想到他说道：“如果我说跟你有关尼？” 我有些不满，这脏水泼得简直了，我声音大了些：“袁老师，你说话要有证据吧？我根本什么都没做！” 他转过头看着我：“别激动，我没说是你做的，只是说跟你有关而已。我想或许你根本不知情，但是的确有人在帮你发泄你对陈俊的不满，我查过了，陈俊事发时的路段车不多，但是他受到了惊吓撞上了路边的围栏。我从监控里看到了一只鬼，陈俊一定也看到了。” 我狐疑的问道：“那只鬼长什么样？” 他说道：“瘦瘦小小，看不见脸，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拐杖，像个……老人。他在帮你，但不代表不会害你，鬼终究是鬼。” 我抚了抚额头，那不是败邪小老头儿么？老鬼肯定不会让他那么做，是他偷偷做的。 从袁老师前前后后对我说的话来推测，他是笃定了我知道什么。 我叹了口气说道：“袁老师，做老师挺好的，干嘛要做阴阳师？” 他脸上露出了少有的严肃表情：“这世上要是没有这些游荡的鬼魂，会清静不少……” 我知道他不查到最后是不会善罢甘休了，老鬼已经注意到他了，希望他能就这么算了。 我看着他说道：“谢谢你想帮我的好意，我……不会让自己那么轻易死掉的，要是可以的话，我希望就这么算了，你也不用再查下去了，你再怎样也只是人，总有你对付不了的。” 他朝我笑了笑说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既然你爸不在的话，我就先走了，看你状态不错，那我就不再来家访了，希望学校的传言不会对你考试造成影响。还是那句话，要是有需要，可以直接找我。” 我点了点头，对他好感倍增，我隐约感觉得到，他一定是个很厉害的阴阳师，一般人可没办法引起老鬼的注意。 袁老师前脚刚走老鬼后脚就来了，我有些心虚：“他是我老师，来家访的……” 老鬼瞥了我一眼并没有说什么，我有种被监视的感觉，幸好不该说的我什么也没对袁老师说…… 老鬼今天来这里好像只是为了打坐，照旧让我坐在他身边陪着。无聊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问老鬼：“我是不是……快死了？” 老鬼淡淡的说道：“我若不取你性命，你的命谁也拿不走。” 他不是废话么？说的就是他要把我给害死了…… …… 时间冲冲而过，转眼就到了考试的时候，老鬼几乎隔天就会来找我，在这些因素的影响下，我觉得考得并不怎么样，或许随便混个大学也就算了。 别人考完了一身轻松，我心情却很沉重，我要回老家去找我爷爷，但不知道会不会因此害了他，要么我赌一把，要么就继续现状，直到死亡，可赌注太沉重了，是我爷爷的命。 考完后的第二天，我去菜市场买菜的时候碰到了袁老师，我们简单聊了几句，他突然说道：“记一下我电话吧，我怕你要是想找我又找不到。虽然你毕业了，但我觉得，我们还会再见面。” 我犹豫了一下记下了他的电话号码，临走时他又说道：“我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知道的还不少，当我提起灵愿的时候，你并没有疑惑，说明你知道什么是‘死魂灵’。死魂灵可比鬼魂要麻烦得多，害人害己。关于阴阳师的本事，没有什么传男不传女一说，你家里要是不愿意教你，我可以教你，对你来说，应该很需要。” 关于死魂灵，我听败邪小老头儿提起过，死魂灵，说通俗点就是那些化作灵愿附体在别人身上的鬼魂，宁可魂飞魄散，也要完成夙愿。 我没把袁老师的话放在心上，我现在学本事也晚了，没准儿哪天就死了。他知道我不愿意把什么都告诉他，他也没勉强。 最终我还是决定回老家去一趟，不完全是因为让爷爷帮我解决老鬼的事，我也想回去看看了，再不回去说不定没机会回去了。 我爸还要工作，只能我自己回去，这回坐车的时候我很小心，确认车上的人都挺正常我才上的车。只是车在中途出了点问题，耽误了好几个小时，导致我下车的时候已经下午快六点了，一想到要走夜路我就头疼，说不慌是假的。 这段山路跟记忆里的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天黑之后我拿手机照亮，只是这手机电不怎么耐用，我担心走不到家。 还没走完一半儿山路手机就直接黑屏了，恐惧也随之而来。我很清楚周围都是山，路也不好走，几乎碰不见什么人的，由于这里偏僻，山里还没被人为破坏，山上还有不少野物。 夏天在这种地方走夜路最怕的是什么应该不用我说了，一个不小心踩到一条在路上纳凉的蛇，那真不是好玩儿的。 今夜的月亮还算眷顾我，几乎快满月，也很亮，走慢点勉强能看见路，只是路上有什么就看不清了。 怕什么来什么，走着走着我就觉得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感觉不像是小石子。我一阵头皮发麻，小腿一阵疼痛传来，我跳开了些，有什么东西钻进了一旁的草丛。我不知道咬到我的蛇有没有毒，我撩起裤腿，借着月光我看见我的小腿有一处地方在流血。 我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介于老鬼警告过我，我出门都穿着长袖长裤，别人都拿我当白痴，我现在我热得不行，又被蛇咬了，还大晚上在这了无人烟的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第二十七章：没有轮回的机会 我拖着受伤的腿慢慢的往前走，渐渐的感觉腿越发的疼痛难忍，咬伤我的蛇绝对是有毒的。 没过多久我就感觉实在走不了了，我靠在一块石头跟前坐了下来，脑子昏昏沉沉，没想到最后我会因为被蛇咬死掉…… 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败邪小老头儿在说话：“黎夜大人……小……不……沈鸢姑娘这是死了吧？咱们真的不管吗？” 老鬼答道：“死就死吧，无所谓。” 我…… 我要是还能睁开眼说话的话，一定会跳起来骂他。 败邪小老头儿还算有良心，声音带着哭腔说道：“太可惜了吧？” 老鬼没说话，败邪小老头儿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在叨叨：“这双阳气的人可难遇到，就这么死了也太可惜了，黎夜大人你不是一直都需要她身上纯净的阳气吗？这下她死了，你法力可还没完全恢复，一遇到难缠的仇家，咱们都得玩完儿……” 我收回之前的话，败邪小老头儿这死没良心的，我以为他是单纯的为我好，结果也是在为老鬼考虑。 我听见他们的脚步声在远去，我气不过，用尽浑身最后一丝力气将一块石子抓在了掌心，但也没力气丢出去了。 没想到就因为我这个动作，被败邪小老头儿发现了，他兴奋的叫道：“黎夜大人，她还没死！还没断气儿呢！” 脚步声停了下来，过了片刻，我感觉到他们走到了我跟前，不过许久也没有动静。 败邪小老头儿终于忍不住了：“黎夜大人……再不救就真死了……” 老鬼淡淡的说道：“我倒要看看她还能撑多久。” 我…… 我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老鬼，之前还说什么不会见死不救的屁话，说什么要是我真的死了他就是见死不救，以后再想起来会不舒服的，现在难道就不是见死不救么？ 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的，我一口气没提上来，随后就感觉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发现我还在昨晚的大石头跟前，我已经没有不适的感觉，看了眼腿上，什么伤痕也没有。周围只有我一个人，我想如果昨晚的不是幻觉，败邪小老头儿和老鬼肯定是来过了，还救了我。 天已经亮了，旭日东升。我起身往前走，走着走着，败邪小老头儿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小……沈鸢姑娘？你……你没事了？” 他那副惊讶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想到他昨晚说的话，我没搭理他，我这人还是挺记仇的。 我往前走他就一直跟着我絮絮叨叨的，竟然说道：“黎夜大人还以为你的魂魄被带去地府了，他跑去地府找你的魂魄了呢！地府是什么地方啊？能那么轻易出来么？小的劝他别去他也不听……” 我一头雾水：“不是你们救的我么？我的魂魄怎么可能去地府？我又没死……” 败邪小老头儿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不是……不是我们救的你，昨晚上黎夜大人并没有在你断气前救你，等你死了之后似乎是没看见你的魂魄离体，也没看见地府的黑白无常来勾魂，黎夜大人猜测你的魂魄是被冥后悄无声息取了去，就立即去了地府……” 我还是有些云里雾里：“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不过……既然都看着我死了，干嘛还要去地府找我魂魄？少假惺惺的！” 败邪小老头儿哑口无言，默默的跟在我身后，过了一会儿竟然抹起了眼泪：“不管怎么样，你现在是没事了，黎夜大人却有麻烦了，冥后是一般人惹得起的么？小的怕黎夜大人回不来了……” 我哼了一声说道：“回不来正好，死人就应该去死人呆的地方嘛，干嘛要在人间祸害活人？你不是对他那么忠心耿耿吗？去陪他一块儿吧。” 败邪小老头儿嚎了起来：“你怎么能这么薄情呐？虽然这次让你断气了，也没真的打算不救你啊！我们这些没有及时去地府报道的阴人，最后被抓回去就是死路一条，没有轮回的机会的！” 没有……轮回的机会么？老鬼单枪匹马闯地府，是不是意味着死定了？他能一个人对付埔达的五个手下我相信，但是对抗整个地府……我不信。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刚才听见败邪小老头儿的话之后，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正好可以摆脱老鬼不是么？可是为什么我却……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跟我说这些也没用啊，我又救不了他，只能让他自己自求多福了。” 败邪小老头儿嘀咕道：“你还真是薄情……亏黎夜大人对你那么好，最毒妇人心……” 我…… 我还真没看出来老鬼对我哪里好了。 败邪小老头儿跟我一起回了家，我也没管他，我爷爷在家里，他不敢进大门，就守在外边。我们家是带院子的那种，前些年翻新过，也没那么陈旧。 爷爷奶奶见我回来很高兴，只是客气得好像我只是来窜亲的…… 我偶尔到门口看看败邪小老头儿，他一个人孤零零坐在门外垂着头哭丧着脸，看起来很可怜。没了主子的随从，就好像没了娘的孩儿一样。 饭桌上我问爷爷：“要是在外边游荡很久的孤魂野鬼去了地府会怎么样？只有死路一条么？” 我奶奶没想到我会问这样的问题，愣了愣，但没说什么。 我爷爷答道：“对，妄想留在人间的鬼魂都是重罪，没有轮回的机会，被抓回地府就是个死。” 我有些饭难下咽，丢下了碗筷到了外边坐在了败邪小老头儿的身边：“别难过了，已经这样了，要不你再去找个更厉害的主子？” 败邪小老头儿哀怨的看了我一眼说道：“你这是在安慰我吗？是刺激我吧？在我眼里，世上没有比黎夜大人更厉害的人了……我侍奉了他那么久，心里早就容不下第二个主子了……” 我承认我不怎么会安慰人，只好悻悻的闭了嘴。一想到老鬼可能真的已经死了，我心情也莫名的沉重了起来…… 第二十八章：石头坟 下午我爷爷出门帮人家处理事情去了，我奶奶没事儿就出去窜门儿了，家里没别的人了败邪小老头儿才敢进来。 我在院子里纳凉，败邪小老头儿就坐在我旁边的小凳子上，毕竟享受了他这个免费空调，我也得做点什么心里才过意得去。 这个季节水果还是挺多的，我家院门外就有颗桃树，果子虽然不大，但是味道很好。奈何败邪小老头儿没兴趣，怎么逗也逗不乐。 突然外边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村子里的几个年轻人急匆匆的在往后山走，还边走边在说些什么，看上去表情都挺严肃。 我抓住了几个重要字眼：石头坟。 我爷爷吃过饭就急匆匆的出门了，我猜应该跟这个什么石头坟有关，我对这个也不了解，问败邪小老头儿：“石头坟是什么？” 败邪小老头儿本来没什么精神，过了几秒他突然浑身一颤：“石头坟？哪里有石头坟？！” 我指了指后山的方向：“刚才村子里有人路过说有什么石头坟啊……” 败邪小老头儿表情严肃了起来：“这地儿竟然会有那种东西……要是处理不好，整个村子都得遭殃。” 我没想到这么严重，本来说给他听也只是不想他一直这么消沉的，当即问道：“石头坟怎么了嘛？不就是坟吗？” 他摇了摇头说道：“有种说法是，石头坟，压怨魂，香火断，绝六亲，这个可不能随便碰的。这种石头坟是专门用来镇压怨气极重的死者，所以那里面埋的人一定不简单，动了可能后果不堪设想。” 我被吓到了，要是我爷爷真的是去处理这件事的，一旦碰了，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我立刻出了门往后山跑去，不是我不相信爷爷的本事，是怕有意外情况发生。败邪小老头儿见我风风火火的往外跑，也跟了上来：“你干嘛去啊？我不是说了不能碰吗……” 我顾不上理会他，中途歇了好几次才终于爬上了后山，已经累得满头大汗。老远就看见有一群人围在那里，我挤进了人群，果然看见了我爷爷。 败邪小老头儿没敢靠太近，当我挤进去的时候，正看见我爷爷伸手在摸一处被石块围成圆形的坟墓旁边的泥土，我急忙喊道：“别碰那坟！” 所有人都朝我看了过来，哪怕是这么严肃的场面，也有人跟我爷爷打趣：“这就是你孙女啊？几年不见出落得这么水灵，找婆家了没？哈哈……” 我爷爷瞪了说话那人一眼没吭声，那人自讨没趣，顿时闭了嘴。 我爷爷把我拽到了一边小声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了我办事的时候你不准跟来吗？” 我心一沉，他这是怕我偷学本事吗？我甩开了他的手生硬的说道：“我没想偷着学什么，只是我听说这石头坟不能碰，一个处理不好是要出大事的，我来是提醒你当心点……” 他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道：“我知道，我会小心的，没事儿你就回去吧，离七月十五越来越近了，平时别乱跑。” 该说的我都说了，我转身下了山，只是心情不怎么好，我一心怕他出意外，他却在防着我学他的本事，跟防贼似的。 吃晚饭的时候爷爷还没回来，饭桌上我跟奶奶抱怨：“爷爷防我跟防贼似的，生怕我学他的本事，围了那么大一群人看他都不说什么，我一去就赶我走。” 奶奶叹了口气说道：“他不是怕你偷学什么，传男不传女是没错，但是……算了，肯定不是因为这个就行了，吃饭吧，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多住几天，想吃什么跟奶奶说，奶奶给你做。” 就算我奶奶这么说，我也只是觉得她是在为爷爷开脱，很久之后我才明白，我错得有多离谱…… 比起我爷爷，我跟我奶奶关系要好很多，我奶奶待人亲和，对我尤其好，怎么都是挑不出毛病来的，所以我跟她也比较亲近。 三年不见，奶奶脸上的皱纹越发多了，白发也一眼可见，只是慈爱的笑没变。 …… 深夜爷爷才回来，那时候我起床喝水，正好碰见他，他身上带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潮湿、腥臭难闻。不过味道不是特别浓郁。 看见我他也没说话，径直回屋睡觉去了。 第二天天不亮就听见我家院子里吵吵嚷嚷的，我揉着眼睛出去查看，是村里的人拎着死鸡死鸭来找我爷爷看是怎么回事，说是不知道怎么的一夜之间都死光了，瘟也没这么快，昨天都还好好的。 我瞥见败邪小老头儿在院门口探头探脑的给我使眼色，我悄悄挪到了门口，败邪小老头儿严肃的说道：“一定是有人碰了那石头坟，死牲畜只是开始，要不咱们走吧？不然麻烦就大了……” 我有些疑惑，这件事情是爷爷在处理，按理说他经验老道，加上我昨天也提醒他了，他明确的说过他都知道，应该不会有事的…… 全程都是我奶奶在安慰那些上门来的村民，我爷爷并没有露面，等打发走了那些人，我奶奶见我在门口，说道：“小鸢，回来再睡一会儿吧，真是的，这些人大清早就来吵吵嚷嚷的……” 一想到昨晚上爷爷身上的味道，我问道：“奶奶，爷爷还在睡觉吗？这么大声音他没听见？” 我奶奶说道：“是啊，你爷爷睡觉向来都这样，死沉死沉的，雷都打不醒。” 我没多想，跟败邪小老头儿说先看看再做决定，要不让他先走，然后就回屋继续睡觉了。 等我睡醒的时候太阳已经到头顶了，特别燥热，败邪小老头儿还没走，在窗户口敲着窗户叫我：“沈鸢姑娘，你爷爷不咋对劲，刚才他出门我看见了……” 我急忙走过去问道：“哪里不对劲？” 败邪小老头儿正要说话，突然感应到了什么似的，浑身一颤，撒丫子就往后山跑。我不知道他怎么了，急忙跟了上去：“你疯了你？干嘛呢？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败邪小老头儿边连滚带爬的跑边颤声说道：“我……我感应到黎夜大人的气息了，他没死……他还没死！” 第二十九章：休想再有下次 我愣住了，老鬼到底是个什么怪物？他竟然能从地府逃出来？ 我心里做了个决定，我再待两天就走，没必要让我爷爷再帮我摆脱老鬼了，老鬼不是我爷爷能够对付的。 到了后山石头坟那里，我跟败邪小老头儿一起扑了上去，败邪小老头儿是扑的老鬼，我是扑的我爷爷。不知道什么情况老鬼会跟我爷爷打起来，要不是我们来得快我爷爷指不定已经被他害死了。 我爷爷被老鬼打翻在了地上，我还没冲到我爷爷面前，老鬼突然闪身前来从背后揪住了我的衣领子：“不想活了？” 我回过头瞪着他：“放开我！你干嘛？！” 他眼里闪着寒芒，我立刻就怂了，蔫儿了下来。 他把我拎起朝不远处的败邪小老头儿丢了过去，可怜了败邪小老头儿的小身板…… “沈鸢姑娘……你好重啊……看着不咋的，怎么这么沉？吃什么长的……”败邪小老头儿被我压在身下嚎着。 我…… 我没工夫搭理他，急忙从他身上爬了起来，老鬼正朝我爷爷走过去，我情急之下只能跑过去从身后抱住老鬼的腰身：“你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要是你敢，我就跟你拼了！” 败邪小老头儿冲过来把我往一边拽：“沈鸢姑娘你别惹黎夜大人不高兴，你家老爷子看上去不正常……” 我怔了怔看向了我爷爷，这一看之下吓到我了，我爷爷不知道为什么脸色发青，眼窝都深深的凹了进去，眼珠似要从眼眶里蹦出来，布满了红血丝。他一脸凶狠，跟往日的沉稳严肃完全不一样，仔细看还能从他身上看到若隐若现的黑雾…… 老鬼推开了我，这回我没反映过来，没有再阻止他。 我不敢相信那是我爷爷，越看越觉得可怕…… 我爷爷跟老鬼厮打在了一起，还从喉咙里发出了沙哑难听的声音：“谁也别想阻止我！” 老鬼轻哼了一声没说话，当我爷爷冲到他跟前的时候，他脚下纹丝不动，但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在我爷爷胸前一挥，我爷爷被击退出去几米远，落地时还在挣扎。他胸口多了几条血痕，是老鬼刚刚造成的…… “我不甘心……老天不会这么对我的……不会……为什么要阻拦我？！你是什么人？”我爷爷朝老鬼吼道。 老鬼只说了一句话：“送你入地狱的人。”话刚落音，他手上就多了一团玄色的光，那光一打在我爷爷身上，我爷爷身体就燃烧起了玄色的火焰。 我爷爷在地上翻滚着，哀嚎着，看上去十分痛苦，我看不下去了：“到底怎么回事？我爷爷怎么会变成这样？” 败邪小老头儿思索了片刻说道：“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被怨魂附体了。” 我有些诧异，我爷爷是阴阳师，竟然会被怨魂附体？我瞥了眼那石头坟，昨天我来看的时候石头坟还是完好无损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多了个缺口，那缺口还挺大，完全能容纳一个人进入坟墓中。 联想到我爷爷昨晚回来时身上的气味，难道他昨天进这石头坟了？！ 我爷爷身上的火焰烧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才熄灭，我爷爷的身体完好无损，只是倒地不起，没了气息。 他脸色已经恢复了，不那么铁青了，只是很苍白。我朝我爷爷走了过去，这回老鬼没再拦我，我叫了两声爷爷，我爷爷没动静，我伸手推他，手刚触碰到他就觉得特别滚烫，我不得不缩回手，一看竟然也没被烧伤，只是碰到我爷爷的手指一直疼痛不已。 败邪小老头儿提醒到：“刚刚的那是焚魂火，用来烧怨魂的，一般人碰到的话，魂魄也会受损，这还没凉下来尼，当心着点儿……” 我眼泪瞬间落了下来：“那我爷爷的魂魄不是被烧没了……？” 败邪小老头儿眼神有些闪躲，没有回答我。老鬼也没说话，直接转身就走。 我再恨我爷爷，也从来没希望他死，结果他现在就死在我面前，我还不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让他死得不明不白…… 见老鬼走了，败邪小老头儿也跟着走了。 我心里特别难受，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我爷爷这个脾气又臭又严肃的倔老头儿了我就止不住眼泪。我扑倒在我爷爷身上嚎啕大哭起来，不止是为我爷爷哭，也是为我自己哭。 我怨他从小到大对我不够好，怨他为了整个家族把我推了出去，毁了我的一生，怨他重男轻女，宁可把一身本事带进坟墓也不肯教给我一星半点……怨他……就这么死了…… 有种结叫血浓于水，哪怕他再对我不好，我也真正对他恨不起来。 “吵死了……” 老鬼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了起来。 我没理会，尽管我爷爷身上滚烫的焚魂火余温烧得我疼痛不已，我也舍不得离他远点，以后再也看不见摸不着了…… “让开。” 老鬼又说道。 我抬头看着他，他微微皱眉，有些不悦：“休想再有下次。” 我还没反映过来他是什么意思，败邪小老头儿兴奋的把我拽到了一边儿：“别添乱了，黎夜大人这是要救你家老爷子！” 我止住了哭泣，有些疑惑，我爷爷被焚魂火烧了，不是应该魂魄都没了么？还能救？ 老鬼半蹲下身查看了一番我爷爷的情况，然后把手摁在了我爷爷胸口，玄色的光从我爷爷身上散发出来，一圈圈的荡漾开来，连周围沾染到光芒的枯草和枯木都活了过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了新芽。 我心中一喜，这样的话，我爷爷应该可以醒来。 过了许久，老鬼抽回了手，我爷爷却还没醒来，脸色依旧苍白。老鬼只说了一句话：“魂魄受损太严重，这样的魂魄地府都不会派人来收了，过不久就会消散。” 我垂下头又要哭，老鬼冷声道：“这是你家老爷子自己选择的，怨不得别人。” 我听不进去，又抽噎了起来，老鬼估计是被我烦得不行了，说道：“想让我救你爷爷可以，因此耗损的元气你得帮我补回来，我不会因为不相干的人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第三十章：老鬼的身份 这是个比较难的选择题，老鬼已经说得这么明显了，我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其实答不答应我心里早就有数了，我根本不会放弃救我爷爷。 我点了点头，老鬼施法从我爷爷体内拽出了残缺的魂魄来，我爷爷的魂魄被玄色的光笼罩着，我也能看得见，真的是惨不忍睹，被烧得四肢都不全了，看上去状况实在是不怎么好。 老鬼说要去趟地府，我跟败邪小老头儿都吓了一跳，败邪小老头儿嚎叫着：“为什么还要去地府啊？黎夜大人，小的不想让您再陷入为难中了，您可不能想不开啊……” 老鬼没搭理深情款款的败邪小老头儿，在他跟前的地下出现了一个暗紫色的黑洞，他毫不犹豫的带着我爷爷的魂魄跳了进去。在那洞口要消失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跟着跳了进去。 败邪小老头儿惊叫了一声，他的声音被消失的洞口隔绝了开来，我只感觉身体在不住的往下坠，那种感觉特别让人心惊肉跳，说不怕是假的。 不知道往下坠了多久，突然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我看见了属于地府的天空，那么阴沉灰蒙蒙，还伴随着乌鸦难听、让人毛骨悚然的叫声。 要落地时我才真的慌了，会不会被摔死？ 接近地面的时候我看见了刚落地不久的老鬼，要是我直接这样掉下去，铁定砸中他！ 我惊叫道：“让开！” 老鬼抬头看着我，并没有走开，我以为的惨状并没有出现，我跌入了他的怀中，确切的说，是他接住了我。 我心虚的从他身上下来，本以为他会质问我为什么跟来，结果他什么也没说，顾自的往前走去。 我默默的跟在他身后，这时候是万万不敢给他添麻烦的。 来到地府之后我就觉得这里特别冷，而且阴森森的，这里看不见一丝的绿，到处都是死气沉沉的枯木和干涸的河流，枯木上还停留着许多的乌鸦，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 老鬼带着我顺着一条大路往前走，就好像顺着这条路能得到救赎一样…… 这条路的尽头，我看见了一大片的建筑物，是古代的那种建筑，但是绝对金碧辉煌。那些建筑像是围了一座城池，城墙上有块暗黑色的牌匾，上面写着两个字：地府。 我没想到我能在还活着的时候来到地府，小时候我脑子里幻想过许多地府的样子，我幻想中的地府四处都是游荡的鬼魂和穷凶极恶的阴差，实际上这地府大门口，除了镇守的黑袍阴兵，什么也没有。 我有些紧张了起来，就算我是凡人，我也清楚地府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搞不好得交代在这里…… 让我意外的事情发生了，老鬼在进入通往地府的大门时，那些镇守的阴兵并没有阻拦他，依旧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只是在我经过的时候，那些阴兵看着我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我因为害怕没敢多想，快步跟上了老鬼。 进入地府之后我就没敢四处看了，都是垂着头只顾走路的，我怕看见什么恐怖的东西，等回到阳间的时候还有阴影…… 不知道走到了哪里，老鬼突然停下了脚步，我猝不及防撞在了他的背上，急忙后退了两步。突然间，我瞥见了正前方的一张大得可以当床还雕刻着龙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穿着华贵的女人，那个女人看上去很年轻，柳眉琼鼻，殷桃小嘴一点红。 她闭着眼似乎在睡觉，一身暗金色的长袍让她有种母仪天下的气势，那银白的发丝更是衬托得她超凡脱尘，似仙人。 我隐约感觉得到，这就是冥后。她的两边还站着为她拂扇的丫鬟，更是有穿着一黑一白衣袍的两个长得高高瘦瘦的男人站在两旁，我脑子里浮现出了四个字：黑白无常。 小时候听别人提起黑白无常都是吐着舌头的吊死鬼模样，没想到会长得这么俊逸出尘，两人似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凤目里闪烁着精明算计，除了衣服颜色和发色相反，其他都一样。 老鬼一直没说话，也没见他们有动手的趋势。突然，椅子上的冥后说话了，声音婉转动听：“老白，是不是本宫的儿子回来了？本宫怎的嗅到他的气息了尼……？” 一旁的白无常看着老鬼微微一笑：“是的冥后，阎君回来了。” 我顿时觉得脑子不够用，老鬼不是什么鬼而是阎王么？平时败邪小老头儿叫他黎夜大人，我怎么也不能把这个称呼跟阎王牵扯到一起。也难怪老鬼能从地府全身而退，这里就是他的老窝啊！ 白无常的话刚落音，冥后就睁开了眼，只是在看见老鬼的那一刻，目光变得阴冷无比：“你还真又回来了，是什么让你这么短时间内几次三番回到这你最不屑的地方来？” 我吓得躲到了老鬼身后，这冥后怎么回事？之前还那么温和的问白无常是不是她儿子回来了，那句嗅到他气息的话更是让人觉得她是个思念儿子的可怜母亲，没想到一睁眼完全就变了！ 之前她闭着眼我还没发现，她阴冷的眼神跟老鬼如出一辙，说不是亲生的我都不信！ 老鬼淡淡的说道：“我要修复这个凡人的魂魄，只有你身上的凝魂石可以做到。” 冥后看了眼我爷爷的魂魄，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了危险的气息。、 我真想对老鬼说算了，没必要因为这个跟他母亲闹得剑拔弩张的，但是我又不敢说话，怕吸引任何人的注意力…… 冥后就这么盯着老鬼看，看了好一阵儿，我差点以为他们要动手打起来了，冥后却突然从脖子上拽下了一块碧玉的吊坠朝老鬼丢了过来：“没事儿的时候就不会回来看一眼，不孝子……气死本宫了！” 我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从她的语气里我可没听出来生气的成份。 老鬼接住了那块吊坠转身就走，根本没对冥后多说半句话，正当我松了口气时，冥后突然冷不丁的说道：“黎珏，你何时习惯跟这些个凡人打交道了？” 第三十一章：反正都要讨回来 冥后的声音有些冷，我只觉得背脊一凉，果然还是注意到我了么…… 老鬼没回头，淡漠的回应：“管好你自己吧。” 我已经冒了一身冷汗，一个是冥后，一个是阎王，我一个都惹不起，只能夹在中间装孙子。我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跟着老鬼走，冥后却又突然说道：“人类小姑娘，按理说你一路来到这里，早该被阴气侵蚀而死，为何还好好的？” 这里就我一个‘人类小姑娘’，她都点名了，我能装作听不见么？我停下脚步回头学着他们说话的样子说道：“我不知道……那个……我们先告辞了……” 冥后并没有再说什么，等离开了地府我才松了口气，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到了一处干涸的河岸边，老鬼停了下来：“就在这里吧。” 我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要在这里帮我爷爷恢复魂魄，我也不是全都不懂，这里好歹是阴间，阴气充足，对我爷爷的魂魄恢复也有好处。 老鬼让那凝魂石飘在了空中，凝魂石散发出了绿光笼罩住了我爷爷的魂魄，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效果来，过了起码两三个小时，我才看见我爷爷魂魄残缺的地方在渐渐的复原。 等完全复原又过了许久，用完了凝魂石之后，老鬼将凝魂石随手往一旁的空中一抛：“黑白无常，取回去还给冥后。” 黑白无常凭空出现，白无常接住了凝魂石：“阎君，您何时才打算回来？” 老鬼没有理会白无常，带着我和我爷爷的魂魄腾飞到了空中，空中又出现了之前我们来时的黑洞。 回到人间的时候，天色竟然已经暗了下来，我们还在后山的石头坟这里，败邪小老头儿正靠在一棵树下数蚂蚁，见我们回来，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上前哭诉：“黎夜大人，小的以为您回不来了……您果然福大命大……” 老鬼轻哼了一声没说话，将我爷爷的魂魄放入了肉身里，然后这才说道：“不出三日他就会醒来。” 我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了，第一次觉得对老鬼很感激：“谢谢……” 他回应我的却是不屑的一瞥：“不用，反正我都要从你身上讨回来的。” 我有些无奈，这种人还真的不能觉得他好，因为他总能很快打破原本很好的气氛。 回到家里之后，败邪小老头儿帮着我把我爷爷安置在了床上，等安置好了，我奶奶正巧回来，见我爷爷躺在床上，她有些疑惑：“他怎么了这是？今儿睡这么早？” 我撒了个谎：“可能是累了吧……他不是最近在处理石头坟那事儿吗？铁定是累了……” 我奶奶也没多想，因为以前我爷爷也会在做过一场大的法事之后昏睡几天。 吃过饭之后我迟迟没回房间睡觉，只因为老鬼在我房里打坐，现在我爷爷也昏迷着，败邪小老头儿就肆无忌惮了，在我家里乱窜，还偷吃我奶奶做的酱肘子…… 每次败邪小老头儿偷吃过的东西我都只有拿去偷偷丢掉，被阴人吃过的东西表面看上去完好无损，却再没有什么味道，活人也是万万不能吃的，吃了会生病，搞不好还会丢了命。 挨到挺晚的时候奶奶问我怎么还不睡觉，我只能说怕热，等晚点再睡。 半夜的时候我忍不住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刚刚睡着就听见了老鬼的声音：“进来。” 我顿时困意全无，极不情愿的朝我房里走去。到门口的时候碰见了败邪小老头儿，我随口说道：“不准再偷吃我奶奶给我准备的东西了，不然我告诉你家阎王去。” 败邪小老头儿一脸惊恐：“你在说什么？我跟阎王有什么关系？就偷吃点东西还要告状告到阎王那里去？你也太狠了吧？不过……你告我也不怕，地府是冥后在管事儿，阎王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早几百年就音信全无了。” 这小老头儿该不会不知道老鬼是阎王吧？可他之前叫我小娘娘…… 我也不敢耽误太久，推门走了进去。 老鬼就坐在我床上打坐，我老家房间的床是我小时候睡的，并不大，被老鬼一个人都差不多占完了，我只能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刚坐下老鬼就让我过去，我无奈的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不得不用说话来打破这局面：“那个……败邪小老头儿是不是不知道你是阎王啊？” 老鬼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就没下文了。我有些惊奇，败邪小老头儿跟着他一百多年，竟然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甚至连他真名都不知道，老鬼的真名叫黎珏，并不是黎夜。 我又问道：“那为什么败邪小老头儿一开始叫我小娘娘？我还以为他一直都知道尼……” 老鬼睁开了眼说道：“他以为我前世是某个朝代的君王。” 原来如此，我佩服败邪小老头儿的蠢…… “躺下。”一点不带商量的命令口吻。 我一时间有些发怵，他话锋转移得太快也太直接了点…… 我心里有些挣扎，我安慰自己没关系，毕竟老鬼答应我的都已经做到了，我要是食言肯定会死得很惨的。他是阎王，要我小命跟玩儿似的…… 我动作僵硬的爬上床躺了下来，闭上眼什么也不敢看，虽然不是第一次了，我也还是会觉得面红耳赤…… 我听见了窸窸窣窣像是脱衣服的声音，我脑子里在脑补一些奇怪的画面，越想越觉得心脏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就在我受不了压力睁眼要喊停的时候，老鬼已经欺身压了上来，正对上他的眼，我脸上又烫了几分…… 第三十二章：别出声 我心一横眼一闭，大有赴死的样子，身体僵直根本不敢动弹。 感觉到有柔软附上了我的嘴唇，他的气息笼罩着我，我紧张得脑子都是恍恍惚惚的，他的舌尖微微撬开了我的齿关，好像还是第一次这样…… 我嘴唇微启，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的就想推开他，他却摁住了我的双手，吻得更深了些。 渐渐的我感觉到他根本不是在吻我，而是在从我身上吸取什么东西，我感觉整个人好像要被吸干了一样，心里本能的燃起了一种恐惧感。我开始拼命的挣扎，却被他死死的禁锢住了。 我惊恐的睁开眼看着他，他完美无瑕的脸就在我眼前。、 他没有停止对我的掠夺，我感觉我的生命在流逝，已经濒临死亡！ 失去意识前我心里在咒骂他，他没说要杀了我，等于是在骗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听见败邪小老头儿在说话：“黎夜大人……您怎么……怎么把她给杀了？” 老鬼淡淡的说道：“上次她都能死而复生，我倒要看看，她还有几条命。”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坐起了身：“黎珏！之前可没说要杀了我，你个骗子！” 败邪小老头儿一脸惊恐的跳开了去：“诈诈炸……诈尸了……还说胡话尼，连黎夜大人名字都叫错了……” 我瞪了他一眼：“去你的，我才没死！” 败邪小老头儿看我的眼神跟看怪物似的，半天没再蹦出一句话来。老鬼现在只穿着白色的里衣坐在床沿，虽然吸睛，但我还是想一脚把他给踹下去！ 面对我的怒火冲天，老鬼无动于衷，只是对败邪小老头儿说道：“败邪，出去。” 败邪小老头儿应了一声一溜烟不见了踪影，我瞪着老鬼等他给我一个解释，他淡然的说道：“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就算你死了，我也能从地府把你的魂魄带回来，我不过是在确认一些事情罢了。” 我还是难以消气：“那你说啊，你在确认什么事情？确认我有几条命？我一万条命也经不住你这么折腾吧？” 他瞥了我一眼说道：“你死于蛇毒还能死而复生，死后魂不离体却又难以被发现。去阴曹地府也不会被阴气侵蚀，这回在我吸干你阳气之后又死而复生，你就不好奇是为什么？” 我之前一直以为是他跟败邪小老头儿救的我，被他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渐渐冷静了下来：“为什么？” 他顿了顿说道：“你身体里有两股阳气交替，明明不是修行之人，却可以达到不死境地。双阳气到极致就是不死，即便死了，也能在白天阳气还充足时复活。普通人去阴间走不到地府就会因为被阴气侵蚀而死，你却能抵抗阴气那么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即便我吸干你的阳气，你的阳气也能在白天恢复。方才我发现，你身体里的双阳气并不是天生就有，另一股阳气，是别人在你出生时给你的，那个人是谁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也不能一直反反复复的死，因为你太弱了，一直重复的话，也可能会在下一次再也醒不过来。” 他一口气给我解释了这么多，一向惜字如金的他，今天倒是有些反常。我没想到我身上还有这样的秘密，只是他那句我太弱是什么意思……？拐着弯儿的贬低我尼？ 我也好奇那个在我出生时给我一股阳气的人是谁，这件事我爷爷知不知道尼？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将我推倒在了床上：“该弄明白的已经弄明白了，该办正事了。” 我这才发现之前他只是吸我阳气，并没有对我做别的…… 从窗户可以看见天已经亮了，他这时候对我这样，难保不会被我奶奶发现，我当然是不答应：“你都已经吸了我那么多阳气了，不能再这……”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的唇给堵了回去，他手掌轻轻在我脖颈处摩擦，我浑身有些发软，使不上什么力气了。 别以为他很会怜香惜玉，这是他让我老实下来的法子，只要我老实下来了，根本不会有别的前戏。 伴随着腿间传来的一丝疼痛，我认命了，总有一天我会让他哭出来的！像他这种冷冰冰的家伙，哭起来一定会让人觉得特别诱爽人快的！ 他的动作算不得多粗暴，但是不带一丝感情，那么冰凉…… 过了许久，他嘴唇离开了我的，同时动作加快了不少，我禁不住喉咙里发出了声音，却被他伸手捂住了口鼻，我感觉到不能呼吸，而且有种被人qb的感觉…… 他眼里泛起了一丝迷离：“别出声……” 我眼里含着泪，心里在咒骂他，这样对我还不让我出声，简直就是禽兽…… 过了片刻，他停下了动作，眼里的迷离也随之消散。跟之前一样，完事儿就提上裤子不认人，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样子。 没过多久，院子里又传来了村里人说话的声音，又是为了之前家禽死的事情来找我爷爷，我奶奶解释半天说我爷爷在休息，这几天可能都不会起来，那些人有些不满的离开了，还说了些难听的话。 我心里有些不爽，这些人平时有个什么事儿找我爷爷，我爷爷就算不收钱也在帮他们，就是因为好事做多了，别人觉得理所当然了，一个没能及时帮他们，还会引起他们的不满，就好像谁欠他们似的。 我休息了一会儿就起床洗了个澡，洗完澡出来我奶奶有些忧心忡忡的样子：“小鸢……昨晚上你屋里是不是有什么人？” 我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没有啊……可能我说梦话尼吧？别想太多了，我好着尼！” 她笑了笑说道：“那就好……先吃饭吧。” 我松了口气，还好没被发现。 没事儿的时候我跟败邪小老头儿闲聊才知道我爷爷怎么会被怨魂俯身的，原来是我爷爷感应到那石头坟里的怨魂被人为唤醒了，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就想着引那怨魂上身，然后以自身为引，贴上驱邪符消灭，以免整个村子遭殃，没想到那怨魂很厉害，控制了我爷爷的神志…… 第三十三章：不速之客 那怨魂会苏醒也是因为村里几个年轻人不懂事，见那坟有些年头了，想着能从里面捞些好东西出来换钱，还好及时被我爷爷给阻止了，只是害惨了我爷爷…… 关于那里为什么会有石头坟，败邪小老头儿猜测是因为枉死，而且全家一口人都没剩下，死魂生怨，肯定要用石头坟这类的法子压制，那地方正好是适合压制怨魂的逆阴之地。 不过这件事总算是过去了，那怨魂也被老鬼除掉了，村子里也仅仅只是死了家禽。 我爷爷醒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让人一起把那石头坟表面的石块围成的圆形给铲平了重新填，还做了场法事，也算给了村里人一个交代。 爷爷为人还是不错的，他没把那几个差点害死全村人的年轻人供出来，从头到尾都没提起过。只是在晚上的时候，那几个年轻人拎了几条活蹦乱跳的大鱼来道谢。 爷爷给他们讲了一下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叮嘱他们以后再也不可见钱眼开。我爷爷正头头是道的说着，其中一个长得白净瘦弱的年轻人却时不时眼神瞟向我。 我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就回房里去了。小时候爷爷不准我经常出门，上学放学都要家里接送，所以我跟村子里的人走得也不近，随便一个人名字我都叫不出来。 第二天爷爷就开始张罗我的事，说一定要帮我解决了才罢休。我的态度很坚决：“不用了，这辈子都摆脱不了的。” 我爷爷愣了半晌：“你是知道了什么吗？那个阴人……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能直接说，拐了个弯儿：“阎王都收不了的人，所以你就别操心了。” 我爷爷又点燃了香烟，一言不发的吞吐着烟雾，只有在心烦的时候他才会这样。我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至少你跟奶奶活到了这么大岁数，家族里的人也都相安无事，有失必有得，是这个道理吧？何况我现在又没有什么事，那个阴人也没想杀了我，就这样也挺好的……” 好不好只有我自己心里知道，我只是不想做无谓的挣扎还牵累了别人罢了。 在不知道老鬼是阎王之前，我或许还有一点想法，现在，是不敢有想法。 这件事情本来我爷爷默认了，但是没想到第二天来了个不速之客，不是别人，正是我曾经的老师，袁则。 能在这里见到他我是相当的意外，以为他追着我到这里来了，没想到他竟然是来找我爷爷的。在看见我的时候，他还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我有些没反应过来：“这里是我家啊……” 我这才知道他不光是我的老师，算起来还跟我爷爷是一辈儿的，同出一个师门，算是我爷爷的师弟。只是他们以前只见过一面，那时候袁老师才几岁。 我爷爷让我管他叫师叔祖，我觉得别扭，所以就还是称呼的老师。 原本我爷爷是已经放弃了管我的事，袁老师一来，我爷爷就改变了主意，跟抓住了救星似的，把我的事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袁老师答应帮我爷爷处理我的事，看他们很有把握的样子，我也恢复了一点希望，没准儿袁老师跟我爷爷联手真的可以呢？ 袁老师理所当然在我家住了下来，其实我心里有些慌，老鬼提醒过我要离袁老师远点…… 果然，当晚老鬼来找我的时候就一脸不悦，可以看出来他的脸色比平常多了一分冷冽。我并没有主动去解释什么，人家又不是来找我的，是来探望我爷爷的。 “那家伙来做什么？”老鬼先开了口。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答道：“他算起来应该是我爷爷的师弟，肯定是来看我爷爷的，没冲你也没冲我……” 他没再说话，但是表情也没有缓和。就算知道他是阎王了，我心里对他的称呼也还是老鬼，习惯了，改不过来，而且地府的也都算阴人，这个称谓，也没什么不对。 “沈鸢，你出来一下。”突然，袁老师的声音在我房门外响起。 我应了一声正要去开门，老鬼却冷声道：“不准去！” 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 他冷哼了一声没有言语，只是微微眯起眼盯着我，好像在说我要是敢出去就会对我怎么样似的…… 我犹豫了一会儿对门外的袁老师说道：“那个……我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袁老师沉默了片刻开始敲门：“必须现在说，不能等到明天，你快出来。” 我有些为难的看了看老鬼，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我想了想好声好气的对老鬼说道：“我就站在门口问问他有什么事，这样行了吧？” 老鬼没说话，算是默认了。我这才小心翼翼的把门打开了一条缝儿：“什么事？” 袁老师皱了皱眉头，透过门缝儿往里张望，我挡住了他的视线：“干嘛啊你？大晚上的不睡觉，找我干嘛？” 他半晌才冒出来一句话：“你大学报考的什么学校？” 我…… 大晚上的这么着急就为了问我这个？我有些不解，但还是答道：“最想去的学校没确定，我可能考得不怎么好，有得大学上就不错了，我没什么大的追求。” 他‘嗯’了一声就转身走了，我被弄得莫名其妙，这样就完了？我还以为他是发现老鬼在我房里才来的…… 我不想让他们起正面冲突，能从侧面来最好，老鬼可是阎王，掌控人生死的，我不想他们任何一个人死掉。 关上房门之后我刚转身就发现老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我身后，我被他逼得背靠在了门上，如此近的距离，我竟然没发现…… 第三十四章：拜神 他低头看着我的脸：“这厮莫不是想对付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装哑巴不说话。老鬼也没继续逼问我，走到床沿坐下把败邪小老头儿唤了出来：“败邪，把你白天听见的和看见的说出来。” 败邪小老头儿有些紧张的垂下头说道：“那个叫袁则的来这里是探望沈鸢姑娘家的老爷子，话虽这么说……可小的觉得并非如此，肯定还有别的目的……” 面对败邪小老头儿的长篇大论，老鬼不耐烦了：“说重点。” 败邪小老头儿急忙说道：“是是是……那个叫袁则的要跟沈鸢姑娘家的老爷子一起对付您，说是要帮沈鸢姑娘摆脱您……就这么多了。”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败邪小老头儿这个没良心的，出卖起我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我索性也放开了：“我爷爷一直觉得他欠我的，这是他唯一能补偿我的，加上袁老师又来了，所以才会……他们仅仅只是想帮我摆脱你而已，说不上什么对付，也没想把你怎么着。” 老鬼轻哼一声：“不必多言，你最好奉劝他们别做无谓的事情，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我心肝儿颤了颤，老鬼的话可不能当做玩笑，现在又都被他知道了……我就不该抱有侥幸心理的。 我想了许久，袁老师和我爷爷再怎么厉害也只是凡人一个，连挣扎根本都不用的…… 最后我还是决定劝他们放弃，丢掉了仅剩的那点侥幸。 饭桌上我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我爷爷和袁老师都很诧异。我奶奶不大懂这其中的事，也就没有说话。 我很坚决：“真的不用帮我了，我没关系，我不会……让自己轻易死掉的，总之这件事情你们就别操心了，没有任何意义……” 我爷爷皱眉说道：“昨天说的时候你都没这样说，今天怎么就变卦了？” 我有些烦躁：“昨天我以为你们只是说说而已，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我明天就走，回我爸那里去。” 袁老师见我跟我爷爷气氛闹得有些僵，出来打圆场：“师兄，我们在这里着急也是没用的，只有沈鸢自己能够切身体会，她既然觉得对她影响不大，那就暂时先搁着吧。” 我爷爷叹了口气没说话。我松了口气，如果不这么做，我就太自私了，不管别人死活，只在乎自己。决定了之后，我反而轻松了许多，至少不用担心他们会因为我的事出意外了。 背地里袁老师找过我，他问我：“我想知道是不是有别的原因让你退缩了，我感觉得到，你很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昨晚上我去找你的时候，分明感觉到了浓重的阴气从你房里散发出来，那时候……那个阴人就在你房里吧？说实话，你会死，而且是随时都可能的事，你眉心的黑雾已经浓重到了正常人无法承受的地步了。” 他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垂下了眼帘，不敢跟他对视：“我只是不想活得太自私了而已，我真的随时可能会死么……？那如果我身体里有两股阳气呢？” 我说完之后没听见他回应，抬头看他时，他的眼神迅速从复杂恢复了平静：“有两股阳气的话，会让你撑得更久一些，假如两股阳气能到极致，就可以死而复生，不惧生死。不过从你的年龄和修行看来，你还很弱，不可能达到极致。” 原来老鬼说我弱是实话，并不是贬低我。 我转身要走的时候，他突然问我：“你身体里难道真的有两股阳气么？这就是你到现在还没死的原因吧？” 我脚步顿了顿，没有作答。 在离开村子之前我决定去山上的庙里上香祈福，不管我的事求神拜佛有没有用，图个安宁吧。 我从家里拿了上香需要的东西上山了，记忆中山顶有座庙，里面还有和尚什么的，可我到了山顶之后，只看见了一座小小的庙宇，说是庙宇，也只是一间木房子而已，没有人守。 大门上连牌匾都没有，我想着或许是山上的大庙搬走了，就留下了这么一座小庙，只要里面是菩萨神仙啥的，也就没多大关系了。 这小庙周围有许多大朵的鲜花怒放，血一样的颜色，铺天盖地。这种花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没有枝干，只有匍匐在地面的藤蔓。 走进庙里之后我才发现花藤已经蔓延到了庙里，里面的神像上都开满了鲜花。 神像被藤蔓缠住可不是个好兆头，我放下东西对着神像说了声‘得罪了’，然后就爬上了神像所在的供台。这神像有一人多高，我清理起花藤来也比较费劲，之前没看清楚这花藤上有刺，直到手指上传来疼痛我才发现。 等我抽回手的时候，几根手指上都已经鲜血淋漓。我这人比较轴，硬是小心翼翼的把神像上的花藤都给扒拉下来才罢休，这时候我双手已经血肉模糊了。 神像露出了全貌，我端详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印象，这是一个年轻男子的雕像，穿着跟老鬼身上差不多款式的长袍，连头发都雕刻得栩栩如生，眉眼更是鬼斧神工，一眼就能看出来有种静谧如雾的朦胧美感，虽然是男人，但是也有种阴柔美，比起老鬼的倾国倾城，差不了多少。 耽误了这么多时间，被爷爷发现我出门了可不得了，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虽然不知道这是哪路神仙，拜了就成。 我虔诚的在神像脚下跪了下来：“求神仙保佑我的家人一生平安……” “难道你就没有为自己许的愿望么？本座知道你心中有事，看在你为本座卸下花藤的份上，不妨说出来听听看。”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等确认声音是从神像里传出来的之后，我有些惊讶，小时候奶奶带我上寺庙拜了那么多次，也没见能把菩萨神仙给拜‘活’的。 这代表神仙显灵了么？我反应过来之后有些欣喜：“我……我我我……我希望能过正常人的生活，摆脱三年前结下的夙缘。” 第三十五章：花皇的算计 听完我说的话，神仙说道：“是何等的夙缘呢？你随手捡一片花瓣握在掌心，心中默想着关于那夙缘的前因后果，这样本座便能知晓。” 我听他的捡起了一片花瓣握在了掌心，把跟老鬼的事的前因后果都在心里默想了一遍。完了之后，那片花瓣竟然从我掌心消失了！ 神仙说道：“本座都知晓了，赐你神符一道，定能让阎王知难而退，放你自由。即便是阎王，也不能违反了规则呢……” 话毕雕像的手一动，一道光印朝我飞了过来，在我眉心打下了印记。我能感觉得到，但是不痛也不痒。 我不知道是否真的能跟这位神仙说的那样，回去之后我也没急着走了，拜神有个说法是只要对神像许下了愿望，不管愿望有没有达成，都要去还愿的，我想等到还了愿再离开。 我刚搭了椅子在院子里坐下，败邪小老头儿就冒了出来：“你去哪里了？黎夜大人可是让我时时刻刻盯着你呢，下回不准再离开我的视线了，否则黎夜大人追究起来咱们都得完蛋！” 我笑着答应，心里也有些欣喜，败邪小老头儿不知道我去哪里了，做了什么，就代表老鬼也不会知道，希望这次可以万无一失吧。 晚上睡觉的时候老鬼如期而至，最近他几乎每天都来我这里打坐，不过也不是每次都会对我做那种事情，偶尔吧。 床就这么大，我躺在里侧睡觉，他在床沿打坐，我们距离很近，甚至他的每次呼吸我都能听见。 我刚要睡着，他突然问道：“手怎么了？” 我没反应过来，他却已经抓起了我的手，就在这时候，他浑身一僵，就这么倒在了我身上，再没了动静。 我手心里他触碰到的地方闪烁着那个神仙给我的神符…… 我伸手推了推老鬼，他没任何反应，反倒是我手碰到他的时候，会响起电流的那种‘滋滋’声，隐约看得见有红色的光在他身上流窜。 那个神仙只告诉我这神符能让老鬼知难而退，怎么会是这样的？我急忙叫了败邪小老头儿来，败邪小老头儿查看了一下老鬼的情况叫道：“你对黎夜大人做了什么？！他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我有些手足无措：“我……我没做什么啊……” 败邪小老头儿气得浑身都在抖，就差没拿拐杖敲我了：“黎夜大人被缚神印给封印了，封印了你知道吗？就跟死了一样！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了！连神都能困住的印记，有多厉害你不知道吗？你从哪里弄来的？！哎哟……你个没良心的，亏黎夜大人三番几次的救你、帮你，你个白眼狼！” 我没说话，连鞋子都没顾上穿就出门往山上跑去，败邪小老头儿在我身后喊道：“你这大晚上的跑出去我可管不了你啊，我得守着黎夜大人……” 我一路跌跌撞撞的到了山上那座小庙，那个神仙可没告诉我那是缚神印，我想问问他怎么让老鬼恢复正常。 到了神像前的时候，我已经遍体鳞伤了，一路上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被树枝和草划出了多少伤痕，脚底也早已经鲜血淋漓。 “为什么……为什么你给我的是缚神印？你能帮他解开吗？他现在不能动了……”我乞求道。 一道红光从神像中飞了出来，幻化成了一个身穿红袍的男人，相貌比起神像要更精致鲜活一些，他就是本尊！ “不能动了么……？岂不是正好？他不能动了便不能再缠着你了，你的愿望也算是达成了，难道不是么？”那个神仙说道。 他说话的时候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朝我逼近，我下意识的往后退，脚踩在了长满刺的花藤上，钻心的疼。 我退到了小庙外，月光下鲜花开得正艳。他随手捻起一朵花放在鼻尖嗅了嗅：“真香……不过……还是不如你的味道好闻，尤其是你血液的味道，若你能成为本座的花肥，那这些花，都会充满你的味道……” 我这才恍然大悟，他或许并不是什么神。 我们这边老一辈儿有种说法，叫做一人不进庙。就是说的一个人的时候不要进寺庙，特别是这种无人的小庙，因为并非所有的寺庙都供养的是菩萨，也有一些寺庙里面可能藏着不干净的东西。 我吓得转身就跑，没跑两步脚腕就被藤蔓给缠住了，顿时寸步难行。 我俯身去拽藤蔓，那个红衣男子讥讽道：“别白费力气了，没用的……” 我说过我这人比较轴，我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伴随着掌心传来的疼痛，缠住我脚腕的花藤终于绷断了。红衣男子有些惊讶，喃喃道：“怎么可能……？”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转身就往山下跑，突然觉得身后有动静，我回头一看，月光下几条花藤扭动着朝我延伸了过来，我闪躲不及，被花藤刺穿。 我的胸口和手臂还有双腿都中了招，鲜血顺着花藤蔓延，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 最终我被花藤拽回了红衣男子的脚下，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说道：“本来你身边有黎珏本座还不能拿你怎么样，如今他被缚神印困住，本座也借你之手重获自由，再也无人能阻拦本座了。要怪只能怪你蠢，帮本座除去了困住本座的花藤，还帮本座解决掉了黎珏这个大麻烦。真搞不懂他那样的家伙竟然还有女人想要摆脱他，其实真正保护你帮你的是他啊……你竟然错信了本座，呵呵……” 我气若游丝，问道：“你……你到底是谁？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第三十六章：不想再拖累 他冷笑道：“呵呵……本座是花皇，独一无二的花皇，曾经也是那天宫的神，鞠躬尽瘁，却换来个被抹去神格还被自己的花藤封印的下场。本座不服……你知道么？本座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还不够明白么？黎珏那种心高气傲又冷血的家伙，哪怕你对他有利用价值，只要你让他觉得麻烦了，他一样会舍弃你。既然他让你活到了现在，还为你三番几次去找冥后，就代表他不会让你死，也不仅仅是利用那么简单，没准儿他觉得你很有趣呢？呵呵……” 原来那些缠绕着神像的花藤是封印，我却傻了吧唧的给卸掉了，还弄得满手是伤。这家伙从前是神，现在可不是！他是利用我算计了老鬼，再对我下手，果然好算计！ 我伸手抓住了穿透我身体的花藤，咬牙说道：“你个……卑鄙小人……怪不得……怪不得会被抹去……抹去神格，活该你……沦落到这个……地步……” 花皇脸色立刻变了，原本姣好的容颜在月光下显得有些狰狞扭曲：“你说什么？卑鄙？本座怎的卑鄙了？是你求着本座帮你的，本座只是顺你意而已。真正害了黎珏的是你，可不是本座。恩将仇报的也是你，三年前他捡了你的生辰八字帮你们家族收拾烂摊子，而后又几次三番救你于水火，你却一心想要跟他划清界限。薄情的人儿啊……明明就是你在过河拆桥。” “换做是本座的话，本座会好好的靠着他这颗大树，才不会像你一样愚蠢。即便被他利用，那点付出也比不上他为你做的，不是么？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经历了心爱女人之死，所以心性变了一些，换做从前的他，可不会轻易被人算计。为了那个被死魂灵杀死的叫丛雪的女人，他离开地府只身一人在人间游荡至今，寻找并杀死那些死魂灵，明摆着是在赎罪嘛。明明从他眼里看不出来什么感情……呵呵呵呵……” 我没想到老鬼那样的家伙也曾经爱过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够走进他心里，博他展颜一笑？ 我松开了手中的藤蔓，花皇说得没错，是我恩将仇报，过河拆桥，或许我应该像他说的那样，依靠着老鬼那颗大树也没什么不好，只是现在……都晚了…… 我感觉身体里的血液都快被吸干了，没了力气，只能闭上眼等待死亡降临，或许天亮我又会活过来…… 突然间，花皇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没了求生的意志么？没想到你竟然能弄断本座的花藤呢，还真让本座对你刮目相看，一般人可是万万做不到的，你求生的意志竟然能如此强烈。不过都结束了，呵呵呵呵……” 话毕我就感觉脖子一紧，感觉快要断掉了一样。他是故意在消磨我求生的意志，好让我乖乖的任由他摆布。 “结束？才刚刚开始而已。” 老鬼的声音突然响起，此时在我看来，犹如天籁。原本还愧疚，既然他能来这里，就代表他没事了，我也松了口气。 花皇见状带着被花藤包裹住的我退回了小庙里：“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挣脱缚神印？！” 老鬼冷哼：“区区缚神印，怎能困住我？我不过是想看看谁在背后捣鬼罢了。” 花皇阴冷的笑道：“呵呵……那又怎样？你我无仇无怨的，你该不会要对付本座吧？” 老鬼说道：“以前没有，现在有了。” 花皇急忙挥袖关上了小庙的大门：“你若敢进来，这个人类就没命了，不妨就试试看吧！” 外面老鬼靠近的脚步声戛然而止，花皇带着我想从小庙的另一边逃走，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是不想让他得逞。我伸手将贯穿身体的花藤奋力拔了出来，血流如注。 花皇有些恼怒：“这样你只会死得更快，奉劝你别轻举妄动，我或许还会让你死得安宁一些！” 我咬牙说道：“你只知道让我求生的意志……磨灭，难道你不知道……还有一种说法叫赴死的决心么？耍我耍得……团团转，真当人类是蝼蚁可以随意践踏么？！” 我已经到了极致，说话的时候已经耗费了我最后的精力，我瘫倒在地看着门口：“老鬼……我……可……不想……”不想再拖累你…… 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老鬼的脾气哪里受得了被人这么要挟，只要我死了，他就可以后顾无忧了，我在赌，赌我明天还能醒过来…… 在我失去意识的那一刹那，老鬼破门而入，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我做了个很美的梦，梦里我躺在花海中，花瓣随风飞舞，老鬼就站在我身旁，这一切静谧美好…… 这个梦，是我跟老鬼唯一一次和平的安静相处，没有我的小心翼翼和处处防备。 “还要睡多久？” 老鬼的声音惊醒了我。 我睁开眼，眼睛被阳光刺痛，我伸手挡住了光线，透过指缝看见了老鬼，他的发丝随风拂动，美轮美奂，就如活生生的画卷，让人有些移不开眼……这不是梦，但是跟梦里的一样。 我坐起身，好像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一样，只是所谓的花海……这里没有花海，只有花皇的能置人于死地的毒藤，藤蔓和上面的花朵早已经枯萎，轻轻一碰就化作了粉尘，花皇已经死了。 天早就亮了，看太阳的位置，已经快中午了，我活过来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不是在早上…… “沈鸢——！你在哪里？” 突然，袁老师的声音传来，我循声望去，没看见人，但是声音已经不远了。我正犹豫要不要现在答应的时候，才发现老鬼已经消失不见了。他在避免和袁老师碰面么？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时候才看见了气喘吁吁赶来的袁老师，他看了我一眼，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捻起碎成粉末的花瓣放在鼻尖嗅了嗅：“发生了什么？这里有打斗过的痕迹，还有血液的味道，而且这些痕迹不是人类能造成的……你没事吧？” 第三十七章：我会轻点 我并不想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还没等我否认打斗的事情，那已经垮塌的小庙明晃晃的印入了眼帘。 我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想在离开之前到寺庙上上香，但是我好像找错了菩萨……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能是老天看不下去了吧，一道闪电从天而降，那小庙就塌了，那不干净的东西应该被天给收了，我晕过去了，现在才醒，我没事。” 我一边撒谎一边露出格外真挚的笑，袁老师不傻，我不敢确定能不能糊弄过去，还好他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是说发现我不见了之后，我爷爷奶奶很担心，他们找了我一上午了。 我有些愧疚，因为我闯的祸，这么多人跟着担心，还是老鬼帮我收拾的烂摊子…… 不知道是因为花皇的一番话还是什么原因，我对老鬼的印象莫名的好了起来，他除了脾气怪了点，好像也没什么大毛病。 晚上老鬼并没有跟往常一样来找我，在山上他消失之后就再没有出现过，也没看见败邪小老头儿。那小老头儿铁定是生我气了，也觉得我愚不可及。 我脑子里时不时的浮现出老鬼的样子，那隔着指缝的惊鸿一瞥，定格在了我的脑海。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我莫名的会脸红，就跟魔症了一样…… 第二天我准备离开村子回我爸那里去了，袁老师说要跟我一起走，他跟我爷爷奶奶客套了一番，看上去感情挺深的样子。 反正我是不明白，年龄相差这么大的人难道会有什么共同语言么？何况他们之前并没有见过很多面。 路上有个人做伴我也不是那么无聊，袁老师戴着眼镜的样子还是那么和蔼可亲，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提起了关于我的事：“沈鸢，我在山上闻到的血液的味道是你的吧？” 我楞了一下开始打哈哈：“啊？是吗？那可能是我晕倒在地的时候不小心咬到舌头了吧，怪不得我觉得舌头挺疼尼，特别是说话的时候，应该流了不少血……” 他怔怔的看了我一会儿说道：“我知道，上次我给你看的画像里的女人你见过，你却对我说了慌。逼她化作灵愿的人……可能就是跟你结下夙缘的阴人。你别急着否定，我不会再继续追查下去了。只是我要提醒你，路是你自己选择的，有朝一日，别后悔就好。那个阴人很厉害，山上那座小庙里的不是什么鬼物，没准儿从前还是神，看样子，是那个阴人赢了。伴君如伴虎，这可比伴虎还要危险，看你造化了。” 他的本事已经超出了我能想象得到的高度，至少他比我爷爷要厉害。就那么闻了闻花的粉尘，他就能分辨出庙里的是什么人物，更是连我的血液都能闻出来。 跟聪明人相处就是压力大，被他戳穿了谎言，我有些尴尬，一路上我跟他再没有说过话。 上了回城里的大巴之后我就开始装睡，袁老师的座位就在我旁边，为了避免尴尬，我只能这么做。 下车的时候袁老师给了我一道叠好的黄符，说是给我防身用的，只是现在我对这玩意儿并没有好感，那花皇之前也说是给我一道符，结果没成想是缚神印…… 我当然还是收下了那道符，回家之后已经快下午六点了，洗完澡回房间的时候，老鬼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就坐在我的书桌前翻看我放在上面的书籍。 这时候我爸已经回来了，我有些心虚的把门给反锁上了：“你……那个……败邪小老头儿尼？怎么没见他人？” “你的闺房岂是他能进的。”老鬼淡淡的说道。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是好像我心情变好了…… 我走到了床前，老鬼跟了过来，我下意识的把摆放在床上的袁老师给我的那道黄符丢到了一边，我生怕老鬼再误会以为我要对付他，他也看见我的动作了，但是没说话。 他在我床上打坐的时候，我就老老实实的在他身边坐着，久而久之，我们已经有了一种默契，不用每次都要他叫我到他身边了。 没来得及弄干头发，水珠打湿了我的衣服，湿答答的不太舒服，想着等他打坐完我再去换衣服。没想到他好像知道我心里想的一样，说道：“去把头发弄干再来。” 我竟然跟他客气了起来：“不用……没关系。” 他只说了三个字：“我等你。” 他向来就这样，只要他决定的事，不给人留余地。我起身弄干了头发，花了大半个小时，想换衣服的时候犯了难，老鬼可还在我房里…… 我小小的纠结了一下，见他闭着眼在打坐，我轻手轻脚的开始换衣服，没想到他突然睁眼说道：“你爹在叫你。” 我浑身一僵，他依旧面色如常，我却有些不淡定了，刚才注意力太集中，没听见我爸叫我。我红着脸穿上衣服出去：“爸，你刚刚在叫我吗？” 我爸只是问问老家的情况，跟我爸闲聊了一会儿我才又回房间。 白天回程累了一天，我有些撑不住了，就在床上躺了下来：“我躺着吧，坐着太累了……” 老鬼没说话，就当他默许了。 有他杵在这里，我睡得格外安逸，比空调还好使，只是时间长了有点冷…… 睡得正香的时候，感觉有人在摆弄我的身体，我迷迷糊糊的睁眼一看，是老鬼。 我顿时睡意全无，他此刻半压在我身上，我知道他要做什么，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对话，因为我的格外顺从，很快就发展到了主题，这时候我有些心慌，本能的并拢了双腿，他薄唇微启：“我会轻点……” 第三十八章：就这样平平淡淡 我信了他的邪，以为他真的会轻点，他进来之后我才发现，不管怎样都还是会疼一下！过一会儿才会好点。 直到我无意中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那时候我才明白，会疼不是没有道理的，我甚至怀疑他是怎么进入我身体的…… 这次他没再捂住我的口鼻，状态来了的时候我也会禁不住嘤咛出声，只是不敢太大声，怕被人听见。除了我爸，还有个不知道藏身在哪里的败邪小老头儿尼，我丢不起这人。 等老鬼完事儿的时候，我早已经气喘吁吁，他眼里还有一丝迷离尚存，比起平时冷清的模样，多了几分诱人。我一时间看着他出了神，直到他打算来第二次…… 以前他都是完事儿就起身，今天稍微有些反常。他抬起了我的腿说道：“这次别出声……” 我怔了怔没明白他的意思，在他再次进来的时候，我没反映过来轻哼了一声，他停下了动作，我红着脸伸手捂住了嘴。 他退了出去：“今天算了。” 说完他穿上了衣服消失在了夜幕中，隐约听见了败邪小老头儿的声音：“黎夜大人，怎的今天您好像修为并没怎么恢复啊？按理说您去了沈鸢姑娘那里应该会……” 败邪小老头儿话还没说完，老鬼就冷冰冰的说道：“你话太多了，舌头还想要么？” 败邪小老头儿没敢再发声，夜又安静了下来，我想到睡着还是没想明白老鬼为什么会突然离开……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老鬼已经在我房里了，大概是知道我现在不用去学校了。 白天家里除了我也没别人，我也放开了些，没有再遮遮掩掩。我去冰箱拿水果的时候才发现败邪老头儿在我房门口坐着，洗好水果经过败邪小老头儿身边的时候，我先递给了他：“随便吃，不用客气。” 他看着我表情有些复杂，并没有拿水果。我笑着问道：“怎么了？你还记仇啊？其实……要是知道花皇给我的是缚神印，我是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 败邪小老头儿摇了摇头说道：“小的知道……小的不敢记仇，倒是沈鸢姑娘你……别记小的仇。当时小的也只是上头了，才会对你大吼大叫，你为了黎夜大人半夜里独自一人跑出去找花皇，还弄得偏体鳞伤又死了一回，小的知道你心肠不坏，小的心中有愧……”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心肠也不坏啊，我没记仇，你也别‘小的小的’的称呼自己，虽然你个头是很小……人人平等嘛，你就跟之前一样自称‘我’就好了。” 这小老头儿又开始热泪盈眶：“之前在你面前自称‘我’是因为黎夜大人生你气，都不让小的叫你小娘娘了，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黎夜大人还是挺稀罕你的……不不不，小的可不是见你又受宠才又对你尊敬的，小的只是……” 见他自己把自己给绕了进去，我有些无奈：“好了你别解释了，我知道你不是墙头草，也不势力……来点儿水果么？” 他有些羞愧：“不了，黎夜大人在等你尼……” 我朝他笑了笑起身进了房间，把水果放在了老鬼面前。 不知道老鬼什么情况，竟然对我书桌上的书起了兴趣，一来就坐在书桌前翻我的书，翻的还是……《红楼梦》、《梁山伯与祝英台》一类的书籍。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毛病，就爱看这些，对现代的那些言情小说没什么兴趣。 见他在翻《梁山伯与祝英台》，我说道：“这故事你以前看过吗？最后男女主角都化蝶了，第一次看的时候，差点没把我感动哭尼。” 老鬼修长的手指翻动了一页书，头也没抬的说道：“有什么可感动的？” 我嘴角抽了抽：“对于一般人来说的话，肯定会感动……”像他这样的家伙，会感动才有鬼，看起来就好像没有任何感情一样，自然也不会多愁善感。 没想到他说道：“祝英台之所以会嫁给马文才是因为月老的徒弟牵错了线，这件事情当年还惊动了天帝，月老没办法，硬着头皮来了这么一出，让祝英台与梁山伯一世化蝶，九世为夫妻。” 我没想到这故事竟然还有内幕：“那也是他们俩感动了上苍啊，能到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哪个女孩子都会希望这么轰轰烈烈的来一场的，不过现在社会太现实了，那样纯粹的感情少之又少了。” 老鬼抬头看着我：“那样的曲折和那样的结局，有什么好羡慕的？你脑子缺根弦么？就这样平平淡淡的不是很好？” 就这样平平淡淡……他是在说我跟他吗？ 我一直以为，他对我只有利用，没有把我当作他的什么人，在他眼里，我真的是他的……女人么？ 老鬼下午就离开了，但是败邪小老头儿没走。 晚上我刚要睡着就感觉到有人站在我床前，我以为是老鬼又来了，也没打算起身，他要打坐还是要干嘛的，我配合就行了。 突然败邪小老头儿推开了门：“沈鸢姑娘当心！” 我翻身坐起，这才发现站在我床前的不是老鬼，而是一个我没见过的女人，那个女人披散着长发，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跟鬼魂似的悄无声息。 被发现了之后，她拽着我的手臂带着我从窗户跳了下去，败邪小老头儿迅速的追了出来：“谁人那么大胆？！快放了沈鸢姑娘！” 那个女人跟没听见似的，带着我到了郊区的林子才停了下来，败邪小老头儿追得气喘吁吁：“你……你是个什么东西？快放了沈鸢姑娘，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个女人冷笑一声说道：“老东西还真难缠，要想这个女人安然无恙，就让黎夜来这里找我吧。” 第三十九章：触动 那女人说完带着我迅速窜进了丛林深处，这次是实实在在的把败邪小老头儿给甩掉了。 明显这个女人的目标是老鬼，等她停下来的时候，我问道：“你找他做什么？还用我来要挟他，你想太多了，只要他不想来，你就不会得逞！” 那个女人冷笑着说道：“其实他来不来都无所谓，反正你也要死。先杀一个，再杀一个，都一样。” 我这才知道，原来我不只是她用来要挟老鬼的筹码。 这个女人拽着我的时候我能明显感觉到她有体温，也就是说，她不是鬼魂，是人。既然是人，哪里来的这种从六楼跳下都可以安然无恙，还能跑得如风一样快的本事？ 借着月光，我发现她的瞳孔是红色，我顿时一个激灵：“死魂灵？你是被灵愿附体的灵徒？！” 她冷哼：“你还不算笨。” 我有些瞠目结舌，我见过的灵徒可不是这样的，她不是应该失去神志，直接杀了我么？可以看得出来她的思绪很清晰。 她也不怕我逃走，任由我坐在一旁的树下，她一直在观察周围的情况，警惕性很高。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空开始泛起了鱼肚白，天都要亮了，不知道她的耐心还有多久。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之前落月抓了我的时候也是在迎来一个黎明的时候迎来了她的死亡…… 突然，那个女人说道：“终于来了。” 我抬头一看，老鬼站在不远处的树梢上，他的身旁站着败邪小老头儿。 我知道他会来的，在我知道这个女人是灵徒的时候我就知道老鬼一定会来的。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死魂灵。 “高等的灵徒，有点意思。”老鬼瞥了眼那个女人淡淡的说道。 我这才知道灵徒也分高等低等，低等的就是之前我所见到的那些只知道执行灵愿没有神志的，高等的就是眼前这个女人这样的了。 那个女人朝老鬼飞了过去：“受死吧！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老鬼目光流转间身形一晃就不见了踪影，败邪小老头儿还没反映过来，他脚下踩的树枝被那个女人折断，他直接从高处掉落在了地上，一脸幽怨：“黎夜大人你下回可以先告诉小的一声吗……” 老鬼再次现身的时候已经在我跟前了，我心头一颤，他这是个保护的意思么……？ 刚才那个女人说的话引人深思，老鬼是否已经知道了她是被谁的灵愿附体的？ 那个女人再次朝老鬼扑了过来，大有不死不休的意思。老鬼不屑道：“无论高低等，都还是这样执拗，犹如行尸走肉。” 话刚落音他手上就凝聚了一团玄色的光朝那个女人打了过去，那个女人反映极快，这次倒也被她给躲了过去。败邪小老头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我身后的，一副猥琐怕死的模样，跟在老鬼身后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完全不同：“沈鸢姑娘，你说那个女人应该是被谁的灵愿给附体的？” 我说道：“我哪里会知道？我要是有这本事，我还能怂在这里？” 他瞪大了眼睛：“你不是能看见吗？” 我有些无奈：“上次那是因为对方的血液溅到我眼睛里了，我这不是还没见血吗？” 不知道为什么老鬼朝我这边瞥了一眼，就这一走神的刹那，差点被那个女人给偷袭到，他也只能暂时退开一下，避免中招。 老鬼跟那个女人打斗的范围一直在我四周，败邪小老头儿竟然躲在我身后跟个孩子似的，再怎么着他也比我有能耐吧…… 不知道老鬼是不是故意的，在他发狠卸下那个女人一条手臂的时候，血液又溅了我一身，不过这次没溅到眼睛里。但我视线还是归于了一片血红，在那片血红中，我看见了落月的脸…… 不知道她是不是感觉自己灵愿无法达成了，表情有些凄凉，但也有不甘。她眼中含恨：“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你从不曾正眼看我一眼？我难道连一个相貌平平的凡人都不如么？我要毁掉……毁掉你……黎夜……毁掉你眼中的一切！” 等我眼中的画面消失时，我使劲揉了揉眼睛，没想到正看见那个女人面目狰狞的朝我扑来，我这才知道，落月最终的灵愿是杀了我，即便杀不了老鬼，她也要杀了我！ 我万万没想到她成为死魂灵化成灵愿不是为了帮她大哥报仇，竟然是为了这个！ 败邪小老头儿终于起了点作用，一把揪着我的衣领子拖着我就跑：“要死了要死了……！！！” 那个女人扑了个空，老鬼顺势而上，将那个女人踩在了脚下：“结束了。” 那个女人还没来得及再说一句话，老鬼脚下一用力，她就没了气息。 能跟老鬼周旋这么久，不愧是落月的灵愿，她选择的宿主比普通人要强得多。 见那女人死了，败邪小老头儿屁颠儿的跑到了老鬼身边：“不愧是黎夜大人，真是难逢敌手……” 老鬼对他的拍马屁并没有兴趣，径直走到了我跟前：“灵愿的内容是什么？” 我答道：“是落月的……不是为她大哥报仇，是要……杀了我跟你。” 他顿了顿又说道：“既然你有天生的灵眼，去将亡魂超度了吧。” 我一直以为老鬼早就知道我能看得见灵愿了，看来他今天才知道，败邪小老头儿提起来的时候他朝我这边瞥了一眼，就是注意到了，他也是故意让血撒我身上的…… 只是他叫我去超度亡魂……我表示：“我不会……我也不知道你说的什么灵眼……” 要我去超度亡魂？开玩笑尼吧？那尸体被他弄成那副残缺不全的样子，我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他朝我伸手，手指从我眼睛上轻轻划过：“灵眼，可洞悉死魂灵的夙愿，找到源头，才能超度被俯身者的亡魂，也不至于让其跟着魂飞魄散。” 我心头有些触动，他看似冷漠，杀人不眨眼，却也会顾及别人的生死，因为他是掌管生死的阎王么？ 第四十章：这次可以叫 败邪小老头儿插话道：“那个……黎夜大人，您是不是对沈鸢姑娘要求太高了？她什么也不会啊……何况……已经迟了。” 老鬼瞥了一眼那个女人的尸体说道：“嗯，在死亡的那一刻才是最好时机。走吧。” 我起身跟上了老鬼，败邪小老头儿留下善后。 回去之后老鬼就让我学什么超度亡魂的法术，当知道必须要接触死人和死人血液的时候，我打起了退堂鼓：“我不学行不行？我爷爷说沾了死人血会倒血霉的……碰了死人也晦气……” 我最近已经够倒霉的了，从刘畅的血沾到我身上开始，我就没顺当过，所以我是很相信这个说法的。 老鬼也没勉强我，顾自打坐去了。 不知道败邪小老头儿什么时候回来的，从窗户探出头说道：“沈鸢姑娘，有小的跟黎夜大人在，你还怕倒霉啊？要知道你若能超度亡魂，就等于是给了那些被灵愿附体的倒霉鬼轮回的机会，这可是阎王都做不到的事情，多厉害啊是不是？” 我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老鬼，怕败邪小老头儿被打死，他要是知道老鬼就是阎王，刚才这话是绝对不敢说的。 老鬼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只是淡淡的来了一句：“败邪，你很闲是么？” 败邪小老头儿立刻怂了：“没有没有，小的挺忙，小的告退！” 我觉得有些好笑，败邪小老头儿总是嘚瑟不过三分钟就会被老鬼给灭了气势。 不过败邪小老头儿的一番话让我开始犹豫了。 我近距离接触过死亡，不止一次，我深知死亡时的绝望，那些魂飞魄散再不能轮回的人，得有多难过…… “你教我吧，我学。”我看着老鬼说道。 老鬼挑眉：“因为这是我都办不到的，所以你才想学的么？” 我有些尴尬：“才不是！我……只是觉得被灵愿附体的人很可怜，那不是他们能选择的，结果到最后还是要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对他们太不公平了……” 他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竟然有兴致调侃我：“哦？不怕倒霉了？” 我小声嘀咕道：“还有什么是比遇见你更倒霉的么……？” 他突然凑了过来，俊脸放大就在我眼前：“你说什么……？” 我有些心慌：“没……我没说什么，我说……我说……说你挺好的！” 他眼里闪过了一抹柔色，我仔细去看的时候，又没有了，应该是我看错了，他的眼里向来都是对世俗的冷漠。 他坐直了身体说道：“吸气，吐气，先要学会吐纳、打坐。” 我学着他的样子盘膝坐着，按照他说的那样做，没过十分钟我就坚持不下去了，觉得没什么变化，还很无聊。 我偷偷睁眼看他，他倒是挺专注的，每天都这样打坐，不无聊么？ “你这样下去，体内脉络到死都无法通彻。”老鬼冷不丁的说道。 我急忙闭上眼继续打坐，但是注意力就是没办法集中，我就不是这块料…… 正百无聊赖的时候，老鬼突然说道：“算了，我来帮你吧。” 我刚睁开眼看向他，他就已经伸手将我翻了个面，背朝着他。 我感觉到他的手掌不轻不重的按在了我的后背，一股热流涌进了我的体内，先从我的背部往身体各处蔓延，一开始还没什么，没过两分钟突然肩膀处传来了一阵剧痛，我惊叫出声，想躲开，他却说道：“别动，肯定会痛的。你若能自己打通，也就不用这么遭罪了。” 我疼得冷汗直冒，还没等肩膀处的疼痛减轻，其他地方又开始疼了起来，简直比死还遭罪！ 一开始我还能忍，渐渐地我开始嗷嗷直叫，不管有多失态，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好不容易等老鬼停了下来，他说道：“今天先就到这里吧，明天再继续，我怕你熬不过去。” 一想到明天还要遭罪我就浑身发软，我现在没一点力气，感觉哪儿哪儿都疼，他手刚从我背上挪开我就瘫倒在了床上。 我微微张嘴喘着粗气，头发有些凌乱，我也没顾得上梳理，我就不信还有人能在这时候顾及形象的。 “很疼么？” 老鬼还算有良心，至少知道问我一句，虽然语气还是那么冰冷。 我喘了会儿气说道：“嗯……疼……” 他突然伸手挑起了我的下巴：“我帮你？”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刚才他也是这么说的，结果给我疼成这样…… 还没等我回答，他俯身封住了我的唇，我要是还有力气说话，肯定会骂他，别总在这种时候想着这档子事儿啊……！ 这次跟以往有些不同，他的手指在我身上流连，四处点火，并没有急着进入正题。唇舌间的纠缠让我心里泛起了一阵阵涟漪。我短暂的忘却了疼痛，被动的感受着他的拨撩，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弓起…… 身上传来一阵阵凉意，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脱掉我衣服的，在仅剩的胸衣被拽下的时候，我胸前的柔软弹了出来，我的身体就这样暴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让我羞红了脸，奈何我手臂疼得抬都抬不起来，想伸手挡住都做不到…… 他手掌覆上了我的柔软，大小竟然刚刚合适…… 我不知道以前听谁说过这么一句话：不管什么样的男人，在床上都一个样…… 以前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现在我大概懂了…… 突然腿间传来一阵轻微的疼痛，我有些恍恍惚惚的看着他，不由得想并拢双腿。他伸手捧起我的脸，拇指在我唇上轻轻摩擦：“做什么都走神可不行……” 话毕，他完全进入了我的身体，我的身体早就对他起了反应，并不怎么疼，反倒是那种突如其来的充实感让我特别想发声，但是又极度的不好意思。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在我耳畔轻语：“这次你可以叫……” 第四十一章：掌心画圈 我脸红到了脖子根儿，伴随着他在我身上开始动作，我的喉咙里也发出了阵阵轻吟。欲望真的是很神奇的东西，之前我疼得手都抬不起来，现在完全可以了。动情时我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指尖缠着他的墨发，彼此毫无间隙的相拥着的感觉真的很奇妙……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种让我又怕又渴望的感觉漫上了心头，就好像要到一个临界点了，我急忙伸手推他：“不……不要了……” 他抓住了我的手腕，有些戏谑的看着我，身下却故意加快了动作的速度。我感觉快要坚持不住了，苦苦哀求：“求你别这样……啊……我……我不行……” 后面说了什么我根本没印象了，只觉得浑身发颤，脑子一片空白。 等一切归于平静的时候我才感觉又活过来了，我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这种反应从前从来没有过…… 我胸口剧烈起伏着，一直在喘气，老鬼倒是脸不红气不喘的，刚才还有些迷离的眼也恢复了清明。看着我现在的样子，他跟逗猫似的揉了揉我的头发：“现在应该不痛了。” 我绵绵无力的朝他翻了个白眼，疼倒是不疼了，就是有点浑身无力…… …… 老鬼不在的时候，我就叫败邪小老头儿出来陪我聊天解闷。不知道为什么，我叫败邪小老头儿出来的时候他眼神有些闪烁，还有些……不明意味的尴尬？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很要命的事情，我跟老鬼那什么的时候……是不是被他给听见了动静？！一定是这样的，越看他的表情越像…… 我顿时觉得老脸没地方搁，尴尬的找话题：“败邪啊……你娶妻了没有？” 败邪小老头儿愣了愣竟然越发的不好意思：“没……没有，小的从前专注于修行，后来族人被恶徒迫害，若不是遇到黎夜大人，小的早就死了。从那以后小的就跟着黎夜大人了，至今……还未娶妻。对于咱们这类人，娶妻不是最关键，修行才是最关键。” 我点了点头：“你觉得……你家黎夜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有没有可能……会喜欢上别人？” 败邪小老头儿琢磨了片刻说道：“以小的对黎夜大人的了解，他是干大事的人，定不会放太多心思在儿女情长上，不过沈鸢姑娘，你是小的跟了黎夜大人这么久以来见过的他唯一留在身边的女人。” 我问的不是这个，是关于……丛雪。 败邪小老头儿根本不知道丛雪的事情，我只是很好奇，老鬼深爱着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败邪……你觉得，我能活多久？”我问道。 败邪小老头儿笑道：“只要黎夜大人不想让你死，你肯定就不会死！想这么多干嘛？” 我看着自己依旧充满青春活力的双手说道：“可我很快就会老去……” 败邪小老头儿半天没接上话，过了半晌才又说道：“你是怕你老了黎夜大人不再……咳咳……想那么多干什么？你现在还年轻，还有大把的光阴，何况也不是没有办法青春永驻，就先别想那么多了。”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多愁善感的想这么多。我在害怕自己会死，会老，会……会被老鬼嫌弃。 难道我喜欢上他了么？ 我被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我怎么会喜欢上他？在这前不久我还想摆脱他，明知道他在为一个已经死了的女人执着，我干嘛还要起这样的念头？正因为他不屑于人类的所有情感，被他所爱的人，才那么的难以磨灭。 一个多情的浪子，会对每一个顺眼的女人动情，这种感情不值得被看重。但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或许……不会让第二个人走进他的心里。 我在左手掌心用手指画了个圈圈，然后合上了手指。败邪小老头儿问道：“你在做什么？” 我笑了笑说道：“把一些多余的……又舍不得丢掉的东西放在这里，左手通往心脏，又远离心脏，这个距离……挺好的。” 败邪小老头儿若有所思：“被你放在左手掌心的，是感情或者情绪之类的东西吧？其实这也没什么用，不是什么法术，只是给自己的一个暗示，强迫自己去隔绝。”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有用，一定有用的，我会好好的把‘它们’放在这里，谁也不知道，谁也看不见，时间长了，或许就忘了。” …… 晚上的时候老鬼才又来找我的，因为他帮我打通了一部分的脉络，我学他打坐的时候也开始有了些不一样的感觉，能清晰的感觉到一部分的气流在我身体里流窜，只是到了有些地方的时候还是感觉有些不畅通，等明天再打通好剩下的脉络，应该就没问题了。 虽然遭了不少罪，我也没想过后悔，老鬼之前让我去超度亡魂，尴尬的是我什么都不会。再加上从前他说过我很弱的话，我不服气，有个犯倔的意思吧，不想被他瞧不起，除了帮亡灵得到轮回的机会，我还想争口气。 正打坐到一半儿，老鬼突然起身站了起来。我好奇的睁眼看他，他一把将我拽了起来：“走。” 我怕这时候出门会被我爸发现，我没办法解释，还没等我说什么，他就已经带着我从窗户飞出去了。这窗户……是时候该让我爸找人来补补了…… 老鬼带着我飞到了一处建筑工地的顶楼，这里还没完全竣工，到处都是乱糟糟的一片。 一开始我还不知道他想做什么，现在我有点明白了，他多半是发现灵徒了。一想到花皇的话，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关于丛雪的一切，他都这么在意，反映这么大。 一想到这里，我握紧了左手，告诉自己别去想，别去在意，我不喜欢他，也不会喜欢他，这些都跟我没关系…… 第四十二章：别作茧自缚 这顶楼挺宽敞，老鬼带着我走到了另一边才看见了前面不远处有人，一男一女。 那个女人穿着打扮很时髦，绝对是走在街上能让人回头的那种，微卷的长发随意披着，身材也是特别不错，一身紧身包臀连衣裙把身材都给勾勒了出来，芊芊玉腿露在外面，即使这里的光线不那么好，看上去也有些晃眼。 她身旁的男人就显得平庸了许多，穿着一身建筑工人的衣服，看上去外形也没什么特点，这看上去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竟然在大晚上跑到这里来。 他们两人中也没谁像灵徒，我正想提醒危险让他们离开的时候，突然那个女人开始朝男人大吼大叫了起来：“你是谁？你把我骗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还撒谎说你是李成，你该不会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真是搞笑，老娘能看上你？咱们不是一路人，你要是还敢再找我，我就报警，说你性骚扰！” 那个女人声音听着挺好听，只是说出来的话和语气让人特别不舒服。 那个男人也没说话，只是在那女人想走的时候，他伸手抓住了那女人的手腕。 那个女人顿时更加火冒三丈：“撒手！脏死了……滚开！” 我看得目瞪口呆，这好像是在吵架，跟灵徒没关系吧？ 我正疑惑，那个男人突然把那女人按在了天台边的围栏上，那个女人挣扎着嘴里不住冒着脏话，奈何那个男人从背后把她按得死死的，这里又很高，还没监控，她喊破喉咙也没用。 我没想到突然会发生这种事情，见老鬼没有任何动静，我也不敢轻举妄动。 那个男人一句话没说，只是开始对那个女人实施暴行。他捡起了地上的一块砖砸在了那个女人的头上，那个女人顿时不敢挣扎了，开始求饶：“我错了……对不起……别杀我，求求你放了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个男人这才开口：“呵呵……做什么都可以？你不是一心想攀高枝瞧不起我吗？花着我幸苦赚来的血汗钱，穿着名牌，挎着价值不菲的包，掏空了我的一切，想方设法的爬上富二代的床，你怎么就连手都不让我碰尼？我为你花的钱可以睡多少个你这样的贱货了？嗯？” 那个女人似乎不懂男人在说什么：“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你放了我吧，你要是……要是想要我的话，我给你……别杀我……” 我这才看出端倪，那个男人是灵徒，而且不是一般的灵徒！ 那个男人冷笑着撩起了女人的裙子：“你就是犯贱！等我玩完儿了，再弄死你！这是我该得的，该得的你知道吗？！” 那个女人一听还是要杀她，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你就是个疯子！救命……来人啊，救命——！” 我虽然对那女人没好感，但是在这时候还是忍不住了：“住手！” 那个女人一听有人来了，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救救我……我不认识他，他要杀我，还要强暴我……救救我啊……” 那个男人一把揪着女人的头发然后回过头朝我看了过来：“找死吗？” 我躲到了老鬼身后：“是你在找死，死了就死了，还祸害别人，活该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那个男人丢开了女人朝我走了过来：“来了两个不怕死的，那我就先陪你们玩玩儿吧。” 那个女人看不见老鬼，听男人说来了两个人，她一脸诧异，缩在墙角也不敢动。 老鬼没急着理会那个男人，而是对我说道：“在他快死的时候，你就准备好。我只画一遍，你看好了。” 他说完伸手在空气中画了好几笔，我勉强记下了他的手势，他画完直接飞身朝那个男人而去，我急忙问道：“你教我画的那是什么啊？怎么用啊？！” 老鬼一边对付那个男人一边说道：“那是渡魂咒，等他死了，迅速的画在他的眉心，你心中定要心存善念，盼被附身者的魂魄能得到轮回。这次不成功也没关系。” 什么叫这次不成功也没关系？说得好像我真的多没用似的…… 不过……说起来也并不简单，首先我要能完整的画出他教我的渡魂咒，然后还要心存善念。一想到这个男人刚才做的事，我就和善不起来，人总是会被表面看到的东西所影响，我又看不见被俯身者魂魄的痛苦，只能看见那死魂灵丑恶的灵愿表象。 老鬼办事向来不拖泥带水，比起上次对付落月的灵徒，这次是个男人，他要粗暴得多。那个男人没几招就被打得满地找牙了，他挣扎着看向了楼梯口，那个女人竟然已经偷偷跑了！ “我不甘心……”那个男人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朝老鬼扑去。 我吓了一跳，伸手捂住了嘴。老鬼反映极快，迅速侧身躲开，抓住了那个男人的脚踝一用力，我听见了骨骼碎裂的声音，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个男人断了腿，在地上如蠕虫一样的蠕动着：“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阻止我？” 老鬼没有回应，只是对我说道：“记住我说过的话。” 我明白他的意思，咬着牙走了过去。 老鬼一挥袖，一道玄色的光打在了那个男人的头上，不知道他是不是没把控好，那整个脑袋都快稀巴烂了…… 我知道时间紧迫，强忍着恶心去找所谓的眉心。确认了大概位置之后，我心一横伸出手指在那血肉模糊的地方画着渡魂咒，也不知道画对了没有。手碰到血液的时候，我就看见了灵愿的主人。是个长得还算清秀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小伙子。我看到了这个小伙子跟刚才那个女人甜蜜的画面，但是只有那么一瞬间，剩下的全是那个女人的虚情假意、背叛和小伙子的愤恨。 突然觉得他好可怜…… 我闭上眼轻声说道：“愿你来世能遇到良人，不再被悲伤和愤恨迷了眼……被附身者无辜的亡魂，愿你来世安生……” 说完我缓缓睁开了眼，尸体上突然绽放出了一道白光，那白光幻化成了人形，正是被附身的这个男人，只是魂魄看起来神色呆滞，没有什么意识。 我成功了！ 还没来得及高兴，黑白无常就出现了，我小时候听过不少这两人的传闻，还是有点小怕的。这无常两兄弟齐齐对老鬼施礼：“属下见过阎君，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们吧。” 老鬼冷哼了一声带着我就要走，白无常突然说道：“冥后让属下转告阎君，别作茧自缚！” 第四十三章：这次不行 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不对味儿尼？不光是我这么觉得，老鬼大概也是，顿时语气冷了许多：“不劳她费心，本王的事，轮不到她管！” 白无常垂下头没敢再说话，我也吓得不敢冒泡，第一次听见老鬼自称本王，这威慑力足以震慑所有人了。 回去之后老鬼还是冷着脸，我也看不出来他心情好不好。这次没让败邪小老头儿去善后，爱咋滴咋滴吧，黑白无常收拾的烂摊子，总不会让人查到我们头上来。 我不敢在这时候轻易招惹老鬼，本来还想着我第一次超度亡魂就成功了他会夸夸我的…… 我坐在书桌前拿出纸、笔重复画着渡魂咒，我怕就用过一次忘记了。 老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我身后：“画得真难看。” 我急忙把画好的捂住：“不准看！” 他突然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多画画就好，第一次就能做到，我没看错人。” 我心里因为他的话乐滋滋的，原来他也会说好听的话…… 突然想到白无常的话，我问道：“白无常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他怔了怔冷声说道：“不该问的别问。” 我瘪嘴不满，说翻脸就翻脸，也就数他厉害。 他突然又说道：“知道得太多的人，往往活不长，你这么蠢，脑子里装不了那么多东西。” 我动了动嘴唇没说话，还是那句话，我不嫌命长。 第二天早上我爸把我叫醒了，今天他没去上班，让我有些意外，平时无论刮风下雨他都不会缺勤的。 看起来他的神经不是很好，我有些担心：“爸，你生病了吗？” 我爸摇了摇头说道：“收拾下东西，跟我回老家一趟，你爷爷……快不行了，回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我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我刚从老家回来不久，之前爷爷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不行了？ 我来不及想太多，收拾了两套衣服就跟我爸一起出了门。一路上我心情都很复杂，人类在面对突如其来的意外时总会显得手足无措，我现在就是这样的，我不敢相信我爷爷刚从地府走回来一遭又要去地府报道…… 等回到老家的时候已经下午了，我爸领着我急匆匆的进门，之前说的是我爷爷不行了，但是躺在床上的却是我奶奶。 我爷爷在奶奶床前坐着喝闷酒，那双已经浑浊的眼睛里含着泪光，我还是第一次见我爷爷这样。 我爸也没搞清楚什么情况：“爹，不是你……” 我爷爷喝了一大口酒起身说道：“先不说这个，去跟你娘说说话吧……”说完他就转身出去了。 我眼泪顷刻间落了下来，趁我爸跟我奶奶说话的功夫，我跑出去找到了蹲在屋檐下抽烟的爷爷：“怎么回事？奶奶之前不是还好好的么？我爸……我爸说是你快不行了，怎么奶奶又……” 爷爷垂着头，伸手摸了摸脸颊，我知道他在抹眼泪，不想让我看见。 “该死的是我，你奶奶替我去了，上次处理那石头坟的时候，我就该死的，没曾想那次没死成……你奶奶放心不下你，非要让我活着护着你，你还有一大劫没来，她不敢让我闭眼，就把她的寿命续给了我……我不乐意啊，她什么也不求的跟了我一辈子，从来没跟我红过脸……我一个做阴阳先生的，活到这把岁数已经知足了。她说我要是死了，她就跟我一块儿死，跟着我到阴曹地府骂我个狗血淋头，说我要是敢不管你，她下辈子都跟我没完……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哪边都舍不得……” 听了爷爷的话，我泣不成声。从小到大我第一次哭得这么撕心裂肺，我也没想说我爷爷什么，他比我还难过，从来不掉眼泪的人都在我一个晚辈的面前哭了，我还能说什么？ 等我缓过神来才想着去找老鬼，说不定他有办法。 我冲出了大门边走边喊败邪小老头儿，我不知道我回老家的时候他跟来没有，找到他的话，一定能找到老鬼。 我顶着烈日走到了村子外，村里人看见我这样都在背地里议论我是不是受刺激疯了…… 到了一处小池塘边的时候，败邪小老头儿终于出现了，似乎知道我找他是做什么，他神色有些为难：“沈鸢姑娘……小的知道你要找黎夜大人，黎夜大人说过了，今儿……他不会见你。” 我一愣：“我求他还不行吗？我不想让我奶奶死……只要他能救我奶奶，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可以一命抵一命！” 败邪小老头儿叹了口气说道：“沈鸢姑娘，别这么固执了，黎夜大人向来说一不二。这是你奶奶自己选择的，上回黎夜大人已经帮你救过你家老爷子了，明知道是你家老爷子阳寿将尽，他还是帮你救回来了，这次是真的不行了，生死簿上这么写的，谁也改变不了，除非阎王肯为你改了那生死簿，你也知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我瘫坐在地，朝着天空喊道：“黎珏！你就帮我最后一次……求求你……” 败邪小老头儿有些担忧的说道：“沈鸢姑娘你别这样，你要是疯了还得麻烦黎夜大人帮你恢复……黎夜大人不叫黎珏……” 话刚落音，老鬼就出现在了败邪小老头儿身后，败邪小老头儿吓了一跳：“黎夜大人！您不是说今儿……” 老鬼挥手让败邪小老头儿退到了一边，然后对我说道：“你想如何？” 我哽咽着说道：“我不想让我奶奶死……我宁可一命抵一命……” 他淡淡的说道：“她本也所剩阳寿不多，如今又都给了你爷爷。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看开了，也没什么。不管是你家老爷子还是你奶奶，终归要先走一个。” 我伸手捂住了脸，眼泪从我指缝溢了出来：“我知道……可我现在还看不开……至少……至少让我有时间做好心理准备……求求你……” 他生硬的说道：“这次不行。” 我颤抖着问道：“无论如何都不行么……？” 第四十四章：判官府 他答道：“对，无论如何都不行。” 我浑浑噩噩的起身：“看开了，也没什么？那对于丛雪，你是否也早就看开了尼？呵呵……” 把自己弄成这么灰头土脸的样子，还是第一次，我转身离开，再次握紧了左手，有什么东西在刺痛着我的心脏。不怪他绝情，我跟他之间，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可言。 他突然出现在了我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花皇对你说了些什么？” 他现在关心的就只有这个么？也对，只要关于丛雪的，他都很紧张。 我挤出了一抹笑：“没说什么，只是说你为了一个叫丛雪的女人依旧执着，执着的去寻找那些死魂灵，哦……现在还扯上了我一起，你一边为你所爱的女人执着，一边也想做好你的阎王，让我去为你超度那些被死魂灵迫害的人的魂魄。” 从他的眼里依旧看不出喜怒哀乐，总是面对这样一个怎么也看不透的人，真的好累。 败邪小老头儿以为我在说胡话：“沈鸢姑娘你在说什么尼？什么叫丛雪的女人啊……黎夜大人怎么可能是阎王尼？！你赶快别说了……” 老鬼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别过了头：“随你怎么想。” 我没再说什么，绕过他身边离开了，还没进门就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劲，没看见我爷爷在外面抽烟，我立刻跑进了我奶奶房里。 我奶奶已经咽气了，我爸和我爷爷都在一旁抹眼泪，而我却错过了跟我奶奶见最后一面的机会，连话都没来得及跟她说…… 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该浪费时间去找老鬼，这是我一辈子的遗憾，再也弥补不回来的遗憾。 就在这时候，黑白无常出现了，他们俩看了我一眼，白无常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拿着手里的勾魂索靠近了我奶奶的床。 我眼睁睁看着他把我奶奶的魂魄从肉身里拽了出来，那勾魂索的一头就是锋利的钩子，勾着我奶奶锁骨的位置！ 我看着真的很心疼，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扑了上去。 在我身体撞到勾魂索的时候，那一瞬间我就失去了意识。 等意识恢复的时候，我发现我走在一条有水声的小径上，周围冒着黄色的雾气，可见度并不高，但我看见了手握着锁链的黑白无常和我奶奶的魂魄。 锁骨处隐隐作痛，我跟我奶奶一样，被勾魂索的铁钩穿透了锁骨。 我奶奶神色呆滞，看起来还没恢复意识，白无常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回过头看着我说道：“没想到还没到鬼门关你就恢复意识了，是你自己寻死的，别闹事，你这是妨碍我们勾魂索命，重罪一等，需要听候发落！” 我垂下了眼帘：“我没想闹事……” 白无常冷哼了一声用力拽了一下勾魂索，我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能加快脚步跟上。 看样子我撞在勾魂索上的时候魂魄就离体了，被黑白无常带到了这阴曹地府来，勾魂索勾魂索，活人万万碰不得，这恐怕就是传说中的黄泉路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看见了鬼门关，那样一扇黑色的大门，耸立在这阴气森森的地方，格外显眼，尤其是门匾上‘鬼门关’这三个大字。 到鬼门关前的时候，我看见了许多意识都没恢复的魂魄在阴差的带领下往鬼门关里面走，这里的阴差对待魂魄可不怎么友善，都是行为粗暴，厉声呵斥。加上这些魂魄都没有意识，看起来傻愣得很，只会任由其摆布，让人看了心里特别不舒服。 黑白无常到了这里就取下了我和我奶奶身上的勾魂索，有阴差走了过来呵斥道：“往里面走！” 我扶着我奶奶引导着她，那些阴差见我有意识，有些诧异，一个阴差调笑道：“还有作伴死的，真有意思……” 要不是怕被针对，我真的会至少瞪他们一眼，奈何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儿，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我扶着奶奶跟着魂魄的队伍往前走，走着走着队伍就移动得慢了起来，我放眼一看，前面就是判官府，所有的人死后魂魄都会来这里接受审判。我听我爷爷说过，无论生前做过什么好事坏事，都会被查得一清二楚，如果罪过大，是会被打入地狱的。 过了许久才轮到我和我奶奶，我们是一起进去的。判官府里就跟古代审犯人的公堂差不多，桌案前坐着两个神情严肃穿着官服的判官，两个判官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五大三粗相貌骇人，相反，都很英俊，而且看上去很年轻。 一个判官官服上绣着无眼的仙鹤，生得剑眉鹰目，神采奕奕；一个判官官服上绣着无眼的麒麟，生得秀眉凤目，眼神中透着一股子不羁。 在古代官服上的绣纹似乎意味着文官和武官的差别，但是好像反了过来，官服上绣着仙鹤的本该属于文官的判官男儿气概看上去比较强，绣着麒麟的判官反而显得……略微有些阴柔。 “看够了么？”‘麒麟判官’有些戏谑的看着我问道。 我回过神垂下了头没说话，他接着说道：“看够了就开始吧。下跪何人？” 我奶奶虽然没有意识，但是竟然知道自己是谁，跪下木讷的答道：“草民刘平茹，见过两位判官大人。” 我学着我奶奶的样子跪下答道：“草民沈鸢，见过判官大人。” ‘仙鹤判官’翻了翻桌案上的一本书然后说道：“刘平茹，阳寿已尽，生前待人和善，无大过，但也无大功，择日可去轮回门往生，判来世……” 他话还没说完，‘麒麟判官’突然说道：“慢着，本官上回似乎在翻阅生死簿的时候看见过刘平茹那一页，容本官想想……” 我心头一颤，要是被他们知道我奶奶把自己的阳寿给我爷爷续命了，那会怎么样？！ 生死轮回可不是随意能被人类亵渎的，要是追究起来，我爷爷一准儿也要完蛋。 第四十六章：你难过么？ 老鬼轻哼：“虚情假意……” 冥后很快恢复了常态：“不孝子，你要知道，地府有地府的规矩，那些条条框框你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了，还要本宫再重复一遍么？犯了错就得承担后果，没人为他们收拾烂摊子，你真当自己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么？生死轮回岂是你能够主宰的？那还要那些条条框框做什么？嗯？” 老鬼没说话，眸子依然冷得吓人。 冥后对月、秂两个判官吩咐道：“带沈明君和刘平茹的魂魄到地狱去，人类小姑娘留着本宫审！” 我知道已经覆水难收，走到这个地步，说到底还是怨我，我要是早知道奶奶要把阳寿给爷爷的事，一定会阻止他们的…… 我奶奶的魂魄被带走了，我爷爷的魂魄一定也会很快被带去地狱，我心如死灰……我的魂魄来了这里，自然也不可能再复活，只希望我爸能好好的生活…… 其实我也不该勉强老鬼帮我，是我没明白生死真正的含义，如他所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冥后走到了桌案前坐了下来，冷眼看着我：“人类小姑娘……” 我垂着头说道：“我叫沈鸢。” 她顿了顿：“人类小姑娘，你自认为自己有两股阳气就可以无谓生死了么？如今那拥有两股阳气的肉身已经不属于你了。双眼能看见阴人是你的天赋，本无错，可你却害得自己枉死，践踏上天赐予你的寿命，妨碍阴差做事，你可知罪？” 她说的都是事实，我说道：“知罪。” 她接着说道：“知罪便好，那本宫罚你去第十八层地狱你可有异议？” 没想到我的罪比我爷爷奶奶的都重，我苦笑：“没异议……” 有阴差将我从地上拽了起来，不知道等待我的是怎样的酷刑…… “慢着。”老鬼突然说道。 拽着我的阴差停了下来，冥后单手托腮看着老鬼问道：“你想如何？可是对本宫不满？还是你很难过？你那是什么表情？本宫分辨不出……” 老鬼冷声说道：“我不会让她留在这里。” 冥后轻笑道：“噢？你何时也会在意一个人了？可你不明白何为羁绊，更不明白羁绊的珍贵，你不懂何谓生死的含义，不懂何谓七情六欲，因为你不是人类。只有你了解了人类的感情，才会知道失去的痛苦，等你弄懂了这些，才配做主宰生死的人，在看淡生死做出决断间游刃有余。那个叫丛雪的女人没能让你了解这些，现在才幡然醒悟了么？还真让人意外……” 老鬼没说话，他的眼里只剩下冷漠，看不出任何情绪。 冥后目光流转：“黎珏，你难过么？” 老鬼依旧没说话，立在那里犹如雕塑一般。 冥后挑了挑眉说道：“本宫可以收回成命，这是最后一次。不过这三个人类不可能全都还阳，只能按照原本的宿命去进行。记住，生命本就脆弱而且有限，不是你想怎样都可以的，即便你是阎王，也不能随心所欲，这是定律。” 还阳之后，我睁开眼看着房梁，恍如隔世。 回想在地府的一些，犹如做了一场梦，只是心里的悲伤还是久久不散。 我听见外面有人哭泣的声音，走到外面，我看见我奶奶和家族里的人跪在我爷爷的灵位前在哭，一切果然回到原点了，死的是我爷爷…… 我眼泪落了下来，现在还能看见我奶奶好好的我就已经知足了，即便知道她只有三年的寿命了…… 我奶奶看见我的时候起身朝我走了过来：“没事了吧？一直以为你跟你爷爷关系不好，没想到你会这么难过……如果可以，我真的想把我的命给他，我不会什么道门法术，也护不住你，先死的是我该多好……” 我一怔，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自己曾经把命给了我爷爷的事，也不记得自己已经去阴曹地府走了一遭。我看了看我爸，他似乎也没觉得死的是我爷爷有什么不对劲的，这就是地府人的力量么？可以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让所有人都以为本应该就是这样的。 为什么唯独我还记得……？ 恍然间，我看见了院子里倚在树下的老鬼，他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片树叶被风吹落在了他的脚下，归于尘埃。刺眼的阳光挡不住他身上的冰冷，因为不是人类，所以……不知何为感情么？ 我抬步朝他走了过去，在他身旁站定：“谢谢你，我之前不该那样对你说话，我只是太难过罢了。我只是个凡人，不懂什么生死轮回，只知道拥护不想失去的……奈何错得离谱，不过所幸知道了，我爷爷没那么讨厌我，我也……没那么讨厌他……” “活着，本就应该拿得起放得下，在拥有的同时，就应该想到迟早有一天会失去。”他淡淡的说道。 我试图让气氛不那么沉重：“丛雪死的时候，你也未必就放得下吧？即便早就想到了一切，等发生的时候，也不那么容易就能接受吧……” 他看了我一眼半晌没说话，我好像说错什么了，弄巧成拙。我苦笑：“对不起啊，戳到你痛处了……” 他轻声呢喃：“痛……何为痛？我从未……体会过……” 我这才意识到，他真的没有任何感情，有点羡慕他的幸运，即便不想失去的失去了，他也不会悲伤么？如果我现在可以不悲伤，那该多好…… 夜里的时候，作为我爷爷唯一的孙女，理应为他披麻戴孝守夜。其他人都去休息了，就留我一个人在灵堂前。我一边烧纸一边注意着棺材前点的长明灯，这灯有个说法，就是在死者入土前绝对不能熄灭，至于熄灭了会怎么样，我不知道。 我对着爷爷的棺木说了许多的话，再没有他生前的生疏，只是……我得不到回应了。总在后悔，后悔他还活着的时候没多跟他说说话…… 第四十七章：想哭就哭吧 半夜里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困，感觉眼皮在打架。我知道守夜的时候不能睡，所以一直强撑着，恍惚间我听见了我爷爷的声音在叫我，我迷迷糊糊的答应了一声，循着声音走了出去。 走到院门口的时候，败邪小老头儿的声音让我清醒了过来：“沈鸢姑娘，你干什么去？” 我清醒之后顿时冒了一身冷汗，我爷爷已经死了，他的魂魄应该早就去地府了，刚才叫我的是谁？！ 我仔细听那个叫我的声音还在持续，但是败邪小老头儿似乎听不见，那声音好像有魔力一般，加上我对我爷爷的愧疚和思念，我有种特别强烈的想要追随着那声音去的念头。 刚这么想着，我的脚就不听使唤了，引导着我朝着那个声音的方向而去。我心里莫名的有些恐惧，败邪小老头儿见我往外走，问道：“你们人类好像给逝者守夜的时候不可以离开吧？你去哪里啊？” 我想跟败邪小老头儿说我身体不听使唤了，但是却说不了话了，我想让他拽住我，我不想去找那个声音…… 败邪小老头儿并没有跟上来，只是在我身后嘀咕：“真是奇怪……那你早点回来，大晚上的不安全，我先帮你守着！” 我欲哭无泪，我现在要的不是他帮我守夜，是别让我出去！ 那个声音引导着我往后山走，我对后山没什么好感，那里都是乱坟，人迹罕至，一般人白天都不太轻易想去后山，更别说晚上了。 我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可是就是身体不听使唤，一直走到了后山深处，运气倒是不错，没踩到什么不该踩到的东西。突然，有人从我身后揪住了我的衣领子：“别往前走了，会摔死的。” 是袁老师的声音！ 我往脚下一看，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再往前一步就是一个小断崖，黑漆漆的看不见底。 袁老师把我拽了回去，我顿时觉得一身轻松：“呼……谢谢，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袁老师笑道：“我是来参加师兄的葬礼的，只是今天来得晚了点，没想到正好碰见你被鬼迷了心智。” 被鬼迷了心智？我一阵恶寒：“我在家里怎么会被鬼找上？” 袁老师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因为……你没有想活下去的欲望。那些孤魂野鬼总会找到求生意志薄弱的人下手，他们没有资格去阴间转世，需要找个替死鬼。我知道你难过，会好起来的，师兄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我红了眼眶：“我……我只是觉得应该死的人是我，不是我爷爷。我恨我自己没有好好珍惜他还在的时光，现在……也没机会了……” 袁老师轻轻将我拥进了怀里：“想哭就哭吧，我能理解你的心情，相聚是缘，分离既是缘尽，强求不来的。” 我把脸埋在他胸口哽咽了起来，本来不想在别人面前这幅样子，可我心里的情绪发泄不出来太难受了。 他轻拍着我的后背安抚着我，即使没有只言片语，我也觉得足够了。 “手拿开。”突然，老鬼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脱离了袁老师的怀抱，发现老鬼就站在不远处。我不知道什么情况，袁老师将我拽到了身后：“你就是缠着她的那个阴人吧？” 老鬼没有回答，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我想像得出来他此刻应该是什么样的…… 袁老师顿了顿又说道：“她不死，相安无事，她要是死了，我不会放过你。” 老鬼突然飞身上前，气势汹汹！ 我急忙叫道：“别动手啊，有话好好说！”由于我刚才还在哭，现在说话都还带着哽咽。 老鬼没听我的，跟袁老师打了起来。袁老师不是一般人，肯定不会那么容易被老鬼拿下。两人的身影在山里浮动着，玄色的光和金色的光触碰到一起交替着，我没想到袁老师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 只是战斗没持续多久就在袁老师被打倒在地时拉下了帷幕，我并不意外，老鬼可是阎王。我急忙跑了过去：“别打了！” 老鬼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种想杀了袁老师的冲动，袁老师也没害怕，从地上爬了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按理说，你这样实力的鬼，没理由不被地府盯上。” 老鬼冷哼一声没有说话，我对袁老师说道：“那个……袁老师，今天谢谢你，你先走吧，我马上就回去，我还得给我爷爷守灵呢……” 袁老师‘嗯’了一声身形有些摇晃的下了山，看样子被老鬼打得不轻。 袁老师一走，老鬼也转身就走，我可不敢一个人在这鬼地方，立马跟了上去：“怎么了嘛？他还算是我的长辈，是我的老师，你怎么跟他动起手来了？” 他沉声说道：“就看不惯那些道家人。” 我有些无语，算起来我爷爷也算半个道家人…… 他步伐有些快，我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不晓得脚下绊到了什么东西，我整个人朝前面扑去，差点来了个狗啃泥。老鬼还算有良心，反应极快的转过身扶住了我。 只是在我站稳之后他又撒手继续往前走，我无奈的跟了上去：“袁老师他没有别的意思，他也是为我好，怕我……怕我出事嘛，所以才会问你是不是缠着我的那个阴人。刚才我被鬼迷了心智还是袁老师救了我呢，不然我早摔死了。” 老鬼还是不搭理我，我有些心累，这家伙油盐不进，我是不是应该放任不管等他自己心情好起来？他高兴不高兴都是那个表情，我哪里知道他什么时候心情好了？ 过了半晌他才说道：“下次再让任何一个男人碰你，我定将他诛杀！” 原来他生气的点在这里，我心里有点不明所以的甜滋滋…… 过了片刻他又说道：“我只是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 我立马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明白，我都明白，那么现在你能带我回去吗？天太黑我看不见路，败邪小老头儿在帮我守灵呢，等下他跟袁老师撞上得被吓死去……” 我话还没说完，老鬼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将我揽进了怀中：“以后只能在我面前哭，想哭就哭吧……虽然不知道哭能代表什么……” 第四十八章：三拜 我愣了愣，眼泪顷刻间又决了堤，人在这时候总是会脆弱得不堪一击，我很感激他们肯给我一个怀抱任我哭泣，不嘲笑我的软弱…… 回去之后我看见袁老师跪在我爷爷棺材前拿着一炷香在念叨什么，败邪小老头儿在屋外瞅着屋里瑟瑟发抖，我就知道他会吓成这样…… 老鬼只送我到门口，并没有进来。 等我走进去才发现我爷爷棺材前的长明灯熄了，我吓了一跳：“灯怎么……”话还没说完，袁老师摆了摆手示意我别出声，我顿时紧张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袁老师起身把香插进了香炉里：“刚才我来的时候灯已经灭了，多半是因为那孤魂野鬼把你引走灯才灭的，鬼物身上的阴气能影响到灯芯。就因为怕这个我才没空去追那孤魂野鬼，逝者棺木前的长明灯也叫引魂灯，不是每个鬼魂都会由地府的阴差带走，这次地府的人没来……没了引魂灯引路，你爷爷的魂魄恐怕找不到去地府的路，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我急忙问道：“那怎么办？总不能让他做孤魂野鬼吧？地府的人怎么会没来呢……？”上次我奶奶死黑白无常就来了，怎么这次没人来带我爷爷走？ 袁老师眉头紧皱：“每天死的人那么多，地府也忙不过来，方才我试图找到你爷爷在哪里，发现他没去地府，也……找不到他在人间哪个地方，这事儿有点难办……” 我有些崩溃的低吼：“把我引开的那个孤魂野鬼到底是谁啊？！他想干什么？！” 袁老师看了我一眼说道：“那个孤魂野鬼只是想害你，没想针对你爷爷，但是的确也给你爷爷惹了麻烦。你也先别担心，等头七的时候我再试试看能不能把你爷爷的魂魄引回来。” 就算袁老师这么说，我也还是很担心，之后守夜我硬是没合眼，长明灯也一直点着，袁老师说指不定我爷爷会看到灯火然后回来。 袁老师休息之后败邪小老头儿才敢出来，他看着我有些小心翼翼：“对不起……我本来一直守着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灯说熄了就熄了……我怎么点都点不着……” 我也没想着怪他：“不怪你，没事，可能……这就是命吧，该发生的还是要发生。谢谢你帮我守灵啦，你要是害怕袁老师，那就先走吧，没事儿。” 败邪小老头儿怒目圆睁：“谁……谁谁怕他了？！我败邪怕过谁啊……！” 我…… 那么明显的事情，他还狡辩啥？我没好意思再打击他。 第二天的时候陆陆续续的有村里的人来给我爷爷上香，我爷爷在生前人缘还是挺不错的，周围的村子基本都会来人。 我们这边有老者逝世会办白事，办白事的时候会摆宴席，是这么个习俗，而且只在晚上摆宴席。为我爷爷做法事的是袁老师。 别人来上香的时候我跟家里人都站在两侧，面对别人安慰的话语，我奶奶也只是客气的点点头，脸色苍白，连话都不想说。 在上香的人中我注意到了一个人，就是之前我爷爷处理石头坟时那几个做坏事儿的年轻人中的一个，上回到我家来还盯着我看来着。 他在上香的时候眼神还是往我身上飘，我有些不高兴，以前也就算了，这是我爷爷的灵堂，他那么盯着我看，是不是有点过份了？ 要不是不能随便离开，我真想转身就走。 等晚上客人都走了之后，我帮着奶奶在厨房收拾碗筷，摆了十几桌的宴席，够忙活一阵儿了。 我奶奶一边洗碗还时不时拿手捶捶腰，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染上了腰疼的毛病，我心疼她，就让她先去休息了。现在是袁老师和我爸在守灵，等我忙完还得我去守。 我正忙活的时候，有人走进了厨房，我回头一看，是那个总盯着我看的年轻人。 他挽起袖子走了过来：“我来帮你吧，不然你一个人得忙活到什么时候去。” 我跟他也不算熟，正要拒绝，他已经开始帮我刷碗了。我也没好多说什么，道了声谢，跟他一块儿洗。 他手脚还挺麻利，看样子在自己家里没少做，只是在我伸手去拿盘子洗的时候他手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抓到了我的手，我第一反应就是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洗吧，差不多了，等会儿我再用水冲一遍就行了，你回去吧。” 他突然正儿八经的看着我说道：“我……我挺稀罕你的，我爸妈也觉得你不错，要不……你跟我处对象吧？” 我吓了一跳，想把手抽出来，但是他给我抓得死死的。我急了：“你别这样，先撒手……我还念书呢，没想过这种事情……” 在我们这里，‘稀罕’也有喜欢那层意思，我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印象中我跟他也才见了两次而已。 他不光没撒手，还把我一把拽进了怀里，死死抱住了我：“女人家念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啊，你嫁到我家以后啥也不用你做，你就在家带孩子就可以了，我会对你好的，相信我！” 我真的生气了：“撒手！” 他还是不撒手，甚至想亲我，突然他浑身一僵不动了，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我惊魂未定的看着气愤的举着拐杖的败邪小老头儿，松了口气：“吓死我了……不知道这人怎么回事儿……” 败邪小老头儿气呼呼的说道：“这家伙竟然胆敢染指黎夜大人的女人，何况黎夜大人还是阎王……他怕是不想活了，小的这就找个地儿把他给活埋了！” 我吓了一跳：“别别，活生生的一个人呢，把他弄回去得了，我会防着他的……” 败邪小老头儿拖着被打晕的那个年轻人从后门儿出去了，看他的样子比我自己还生气，我扶了扶额头，这都什么事儿，我爷爷还尸骨未寒，简直不要太气人。 等忙活完去守夜的时候，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因为逝者没下葬晚上大门不能关（有这么个说法，说是关了门万一逝者魂魄进不来），我害怕昨晚上的事情再发生，所以一直都心惊胆战的。 起风的时候我就伸手捂住长明灯，生怕再熄了。 隐约听见有脚步声，我回头一看，是老鬼。 他进来点燃了三支香对着我爷爷的棺材拜了三拜，然后把香插进了香炉子里。 我没想到他会来给我爷爷上香，以前还说我爷爷是糟老头儿，现在，这是在表达个尊重的意思吧？ 第四十九章：为什么掉眼泪？ 我叹了口气说道：“不知道我爷爷的魂魄什么时候能找回来……” 老鬼说道：“找不回来了，他不是普通人，有办法让自己魂魄很快恢复意识，既然恢复意识了都不回来，就代表他不想回来，亦或者是……” 我急忙问道：“是什么？” 他顿了顿说道：“他若有放不下的人，宁可化作灵愿，也不会等着被地府的人抓回去，你应该清楚当初他接受你奶奶阳寿的原因。” 我瘫坐在了地上，按照老鬼所说，我爷爷为了我化成了灵愿？！ 死魂灵……之所以叫死魂灵，不就是死了的魂么？化成灵愿同等魂飞魄散，如果真的是这样，让我余生如何能安？ 我喃喃道：“不会的……不是这样的……他知道那样会魂飞魄散，才不会这样……” 我又红了眼眶，老鬼在我身旁半蹲下看着我：“为什么掉眼泪？因为你家老爷子？掉眼泪……代表你很难过？” 我咬了咬嘴唇说道：“要是不难过，谁会哭……如果我爷爷真的因为我魂飞魄散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他伸手轻轻拂了拂了眼角的泪珠：“他这样做，不是为了看你哭的。” 我怔怔的看着他，这算是安慰么？虽然从他眼里我看不见半点温柔，但是已经足矣。 过了片刻，他起身说道：“我先走了。” 他以前都是想走就走，可没像今天这样知会过我。我很好奇他既没回地府也没来我这里，那平时在什么地方？我问道：“你去哪里？” 他说道：“你该不会以为我没地方去？等有机会……带你去。” 我脸微微泛红：“嗯……” 老鬼走了之后一晚上也没发生什么事，第二天我睡到下午才起来，我奶奶把我叫到了一边沉着脸说道：“昨天何家那小子对你干什么了？” 我一脸茫然：“谁啊？” 经我奶奶一描述我才知道就是被败邪小老头儿打晕的那个年轻人，叫何尚平。我有些不好意思：“也没干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我奶奶有些生气：“一大早上他娘就拽着那兔崽子来找我算账，说是来我们家出事儿的，后脑勺起了个大包，晕过去一晚上才醒过来。我见他去厨房找你了，以为你们小年轻的熟，就没多想，你给奶奶说实话，是不是他对你干啥了？” 我无奈的说道：“我不知道，他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一准儿自己摔的……”还找我们算账，我没找他们算账就算好的了，要不是我，昨晚上那何尚平早就被败邪小老头儿给埋了。 我奶奶还是比较相信我的，听我这么一说，骂了何尚平他娘两句，让我离何尚平远点就没说别的了。 就算她不说我也会这么做，不然迟早出事儿。 很快就到了我爷爷的头七，袁老师并没有帮我爷爷招魂，我也没问，可能大家早已经心知肚明。 头七一过，我爷爷就的棺木就入土了，袁老师为我爷爷选了个风水宝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难过和累的，袁老师走的时候整个人看上去比平时消沉也严肃了许多。 我爸要忙着回去上班，就让我留下多陪陪我奶奶。 我奶奶这几天消瘦了许多，头发也白了许多，以前觉得一夜白头都是夸大其词，现在才知道是真的。 我怕我奶奶想不开，就经常陪我奶奶说话，她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心思，我奶奶这么几天来第一次露出笑容：“小鸢，不用担心我，我还没糊涂到跟你爷爷一块儿去了。反正我也没多少活头了，迟早要去地府碰面的，不急这一时，我还舍不得你跟你爸呢。” 我有些心酸，万万不敢把爷爷的魂魄没去地府的事告诉她：“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不管生死，有缘分还会再见面的。” 我没想到我会拿老鬼的话来安慰我奶奶，我奶奶听了伸出有些粗糙的手摸了摸我的脸：“小鸢，你长大了，你爸一个人带你也不容易，好好念书，以后有出息了，他也就轻松了。” 我点了点头，好像这么多天以来终于能缓口气了一样。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奶奶让我去锁院门。我听见外面有动静，有些奇怪的探头看了看，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正想关门，一双手阻止了我，何尚平挤了进来。 因为上次的事，我看见他就心慌，急忙说道：“你来做什么？快走！” 他把我逼到了角落：“上次是你打的我？” 我…… 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他能认为是我打的当然最好。 我缓了缓瞪着他说道：“是我打的又怎样？是你先耍流氓的！你要是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他突然捂住了我的嘴把我拖往了外面，我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他才放开我：“打也打了，咱们是不是应该说说咱们的事儿了？我对你是真心的，你要是不答应，我会一直缠着你的！” 我警惕的看着他说道：“你敢！我有男朋友了，我不喜欢你，你要是再招惹我，我就不客气了！” 他突然急了：“你在外边有男人了？说什么你还念书不想考虑这些，你都是骗我的吧？你早就跟人睡过觉了吧？！” 他轻浮的话让我觉得很不舒服：“说什么呢你？！我跟谁一起是我的自由，别搞得好像我们有什么关系我在背着你跟别的男人怎么着似的！” 他伸手推了我一把，我摔倒在了地上，他一下子扑了上来：“不管你有没有跟别的男人睡过觉，等生米煮成熟饭了，你不嫁给我都不行！” 我之前还真没看出来他这么白净瘦弱看起来还算老实的人会是这样子的，我拼命推搡着他：“滚开！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爷爷的本事传男不传女，你根本什么都不会，也对付不了我，好不容易等你爷爷死了，不然我还不敢对你下手呢……” 第五十章：原来是你 他竟然老早就盼着我爷爷死，别忘了他跟其他几个人闯的货是谁给收拾的烂摊子。想欺辱我就算了，还连带上我爷爷，我发狠一脚踹在了他胯下，见他捂着胯痛苦哀嚎，我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想跑。 没想到他伸手拽住了我的脚踝，把我又拽了回去：“别想走……” 突然，我瞥见了不远处一抹在夜色中浮动的身影，当即心里咯噔一下：“何尚平，你再不走我也救不了你了……” 何尚平根本没听我在说什么，还在对我踢他的事耿耿于怀，直到他的鲜血溅了我一身…… 我呆若木鸡的看着冷若冰霜的老鬼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大晚上我跟一个男人在这偏僻的地方，又是孤男寡女的…… 我根本没想让何尚平死，但是我又没胆子阻止老鬼，要怪就怪何尚平自己不听劝。 老鬼没理会我，对着空气唤道：“败邪。” 他的语气听似平淡，但是我却感觉到了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果然，败邪小老头儿颤抖着出现的时候，老鬼直接挥袖将他打翻在地：“要你有何用？” 我一开始也被吓住了，我想到了老鬼会直接杀人，但是没想到他会对败邪小老头儿动手。 败邪小老头儿都没敢爬起来，直接一骨碌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求饶：“小的知错，小的没能及时保护好沈鸢姑娘，小的该死……” 我这才缓过劲来说道：“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我话还没说完，老鬼扭头看了我一眼，我顿时跟着魔了似的剩下的话噎在了嗓子眼儿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败邪小老头儿一把鼻涕一把泪：“沈鸢姑娘你别帮小的说话了……小的不该打瞌睡，差点害得你出事，小的该死，就算黎夜大人杀了小的，小的也没有怨言……” 我就奇怪这回他怎么没有提着拐杖气势汹汹的跑出来敲何尚平脑袋，原来是打瞌睡去了……他还真是会瞎说大实话，这样一来，谁劝老鬼也没用了…… 我还是觉得败邪小老头儿不该死，硬着头皮劝老鬼：“败邪小老头儿跟了你一百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算了吧，他也没有非要保护我的义务，是我太麻烦，总是让人为我操心……” 败邪小老头儿哭得一塌糊涂，我知道他心里现在一定特别感激我，我却对他充满了愧疚。或许在他们看来，没保护好我是败邪小老头儿的错，可我不觉得，没人欠我的，大家都是平等的。 僵持了一会儿老鬼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败邪小老头儿抬头一看，竟然惊讶的说道：“黎夜大人……竟然没杀小的？！” 我叹了口气说道：“捡回一条命你应该偷着乐了，吓死我了……” 败邪小老头儿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沈鸢姑娘去找黎夜大人吧，跟他说说好听话，他给咱们气得够呛……” 我有些疑惑：“你怎么看出来他被气得够呛的？” 败邪小老头儿说道：“跟了他一百多年，看脸色看不出来还不能用猜的吗？” 我急忙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朝着老鬼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早就看不见他人影了，我一个人有点心慌。找了一圈没找到他人，我垂头丧气的回去找败邪小老头儿：“没找着，走太快了他。” 败邪小老头儿有些意外：“不应该啊……是不是这附近又有灵徒？黎夜大人去追灵徒去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想到了我爷爷，我爷爷不知道附身在谁的身上，会不会跟老鬼撞上了？！我急忙让败邪小老头儿带我去找老鬼，虽然我爷爷附身在别人身上不对，但是……我不想连他的灵愿也消失掉…… 败邪小老头儿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变出了一只黑色大鸟，大鸟驮着我们飞往了后山。又是后山，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飞到后山之后，大鸟在天空盘旋了好几圈然后俯冲了下去，落地时大鸟就消失了。败邪小老头儿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说道：“黎夜大人就在这附近！” 我跟无头苍蝇似的在林子里乱窜，败邪小老头儿寸步不离的跟着我，突然，他叫道：“那不是吗？！咦……？怎么还有个人？” 我定睛一看，老鬼的确在不远处的树下，但是他跟前的一颗树的树枝上还坐着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女人，在夜晚，那白袍那么显眼。 隔太远看不清楚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看上去老鬼没有想跟她动手的打算，我跟败邪小老头儿走了过去，老鬼和那个女人似乎并没有发现我们。 突然，我听见那个女人说道：“你总这样随心所欲，就不怕被抹去神格？” 老鬼淡淡的回应道：“我何时在意过什么东西？” 那个女人的声音很好听，不知道用什么词汇形容，反正听起来让人很舒服。听了老鬼的话之后，她轻笑：“呵……连我，你也不曾在意过么？那为何又要对那些个死魂灵那般执着？” 丛雪…… 我脑子里顿时出现了这个名字，一个死了的人，怎么会突然又出现？应该不会是丛雪，不管是不是，我不想想太多。 我扭头就走，败邪小老头儿叫道：“沈鸢姑娘你去哪里啊？” 我说道：“回去睡觉，那个女人不是灵徒，他们打不起来。” 我话刚落音，一抹白影落在了我跟前，那个女人竟然跟鬼魅一般，这么悄无声息…… 距离近了些，我也稍微能看清楚她的轮廓了，就算看不仔细，也绝对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她有些咄咄逼人的朝我逼近：“我的结界为什么对你没用？你都听到了？” 什么玩意儿结界？我有些尴尬：“我没想故意偷听你们说话，只是不小心听到的而已……” 她突然伸手在我眉心一点：“原来是你。”说完她转身走进了丛林深处。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怎么好像认识我一样？ 第五十一章：最毒妇人心 老鬼走了过来：“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我怕败邪小老头儿乱说，所以先开了口：“随便走走，回去睡觉了。” …… 何尚平的尸体我没让败邪小老头儿处理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何尚平已经死了，他娘不找到他的尸体是不会罢休的。 第二天何尚平死了的消息就传遍了村子，他娘嚎丧的声音整个村子都听得见。我心里有些不好受，我体会过那种亲人离世的痛苦，我甚至在因为当时我没能阻止而愧疚…… 我想到的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警察来查这件事，但是没想到何尚平的娘没报案，而是找了西村那边的一个有点本事的神婆，说要召回她儿子的魂儿，看看他是被谁给害死的。 我没在意这件事情，且不说那神婆能不能办到，就算能办到，又能得到什么结果？阎王干的？ 农村的夜里都是天黑就关门闭户，我早早的就睡下了。 到半夜里的时候我突然醒了过来，头脑无比的清晰，就好像所有困意都在一瞬间不见了一样。只是我的身体很奇怪，就像鬼压床一样连根手指头都无法自主动弹，也说不出话来。 要是鬼压床也就算了，偏偏我的身体不听使唤好像被人在操纵着一样下床走了出去。这种感觉跟上次引我出去寻死的孤魂野鬼控制我的感觉差不多，难不成那家伙又来了？！ 果然，这次的目标方向还是后山，加上月光还挺亮，我没上次那么害怕了，败邪小老头儿再打瞌睡也不可能敢跟上次一样疏忽大意了，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在害我！ 走到了后山里之后，到了一处新坟前，我竟然看见一个老太婆跟何尚平的娘蹲在坟前！那个老太婆手里拿着一个稻草扎的上面还贴着符纸的小人儿在摆弄着，见我来了，她朝何尚平的娘笑：“瞧瞧，这不是来了么？” 之前听说何尚平的娘去找西村的一个神婆，我以为那神婆也就会装神弄鬼，以前也没听说附近除了我爷爷还有其他有本事的人，没想到她还会控制别人。 那新坟应该就是何尚平的，像他这种年纪死了的人，按习俗是不能办白事的，基本都是直接下葬。 何尚平的娘看见我就扑了上来朝我厮打：“你个挨千刀的！害死了我儿子，你不得好死！” 因为不能动，我只能站着被她打，我脸上不知道被她抓出了多少血痕，火辣辣的疼，头发多半也被她拽掉了几缕，要不是不能动，我真想给她两个大嘴巴子！ 过了一会儿那神婆把何尚平的娘给拽开了：“够了够了，别把人给打死了……” 何尚平的娘不依不饶：“不能打死？！那我儿子的命谁来还？！我就是要让她死！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被她给害死了，我还有什么盼头……我的儿呐……” 那个神婆不知道悄悄对何尚平的娘说了什么，何尚平的娘平静了许多。我松了口气，盼着败邪小老头儿快点来，再不来我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儿。 那神婆围着我转了几圈，然后从我头上拽下了几根头发来，她嘴里念叨着我听不懂的话，从何尚平的娘手里接过了一张叠好的红纸。我有些不安，总觉得她们没干什么好事…… 过了一会儿，何尚平的娘冷笑着对我说道：“我儿子死得早，还没成家，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就看上了你这么个小贱蹄子，为了不让他在下面孤苦伶仃没人照顾，你就去陪他吧，一命抵一命！” 我心头一颤，现在才终于理解了‘最毒妇人心’这句话，那神婆跟何尚平的娘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神婆手捂着那张红纸和我的头发丝围着坟墓转圈，边转嘴里边唱着听不懂的东西，还手舞足蹈的，活像个疯子。转了半天她才停了下来：“好了，你儿子挺高兴呢，快拿铲子刨坑，把这小姑娘放进你儿子棺材里，活埋了就成。” 我一个头两个大，何尚平啊何尚平，死了你都不肯放过我，非要闹得自己魂飞魄散才罢休？ 就在那神婆跟何尚平的娘刨坑的时候，败邪小老头儿才姗姗来迟，他见我这幅狼狈的模样，吓了一跳，急忙捡起了被神婆丢在地上的稻草人揭下了上面的符纸。 我顿时一身轻松，终于能自己动弹了。我不想再惹麻烦，总不能全都打死去，所以我直接示意败邪老头儿跑。 还没跑多远我浑身一僵身体又不受控制的往回走，那神婆刚才发现我跑了，捡起稻草人重新贴上了符纸。我拼命的给败邪小老头儿使眼色，他半天没明白我的意思，情急之下他举着拐杖跳过去敲在了神婆的脑袋上。那神婆还没反应过来就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了。 这个神婆看来本事不大，根本察觉不到败邪小老头儿的存在。 见神婆晕过去了，何尚平的娘急了，她弯腰捡起了稻草人警惕的看着我：“就该防着你的，好歹是亲孙女，说什么本事传男不传女，都是屁话，你家老爷子肯定也教了你一些歪门邪道的东西！这稻草人现在就相当于是你，要是我把它烧了，你也就死了！” 说着她掏出火柴划燃就要烧稻草人，败邪小老头儿反手就是一拐杖，精准的打在了何尚平的娘后脑勺。见何尚平的娘倒地，败邪小老头儿揭下稻草人上的符纸撕得粉碎：“这俩歹毒的老太婆，不给她们一点颜色瞧瞧，还真当我吃素的！怪我太掉以轻心了，果然还是要认真点……” 我看着晕倒的俩人有些犹豫：“山上野物多，要是把她们留在这里没准儿会出事，要不要我们把她们挪回村子里？” 败邪小老头儿有些为难：“小的一次挪一个人还行，两个就不行了，更别说三个，只能带你走啊，管她们是死是活？方才她们还想害你呢！” 我摇了摇头：“我先留在这里看着吧，你一个一个的挪回去。虽然她们想害我，但是……我不是没事么？” 败邪小老头儿拗不过我，只能答应了下来。在他带着何尚平的娘消失之后，那个原本晕倒的神婆突然又站了起来，将我扑倒在地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以前你家糟老头子抢我饭碗，他死了你又来给我捣乱，你就好好的死过去不好吗？啊？去死吧你，你死了咱们都好过！” 第五十二章：那不会显得你很仁慈 人求生的本能被激发，我手在地上四处摸索着，摸到了一块石头，我咬牙发狠的往神婆头上一砸，她惨叫一声倒在了我身上没了动静。 我感觉到脸上有热乎乎的东西，肯定是血…… 我推开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喂！” 我叫了几声她都没反应，等我伸手去探她鼻息的时候，才发现她断气了…… 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杀人，我吓得不知所措，我只是想阻止她杀我，没想要她的命。 “害怕也没用，你已经杀人了。” 我扭头一看，是上次见过的那个穿白衣的女人，奇怪的女人。 我看着地上的神婆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说道：“没人会在意你是不是故意的，何况，死人也不会说话。就算你方才不杀了她，也会有人出手帮你杀了她的……” 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她说的会出手帮我杀人的人是指的败邪小老头儿或者老鬼么？我说道：“人是我杀的，我会负责的，我会等她家里人来给他们一个交代。” 她淡淡的说道：“一个无后的神婆，不会有人来找你算账的，你完全可以现在逃之夭夭，犯不着装愧疚，那不会显得你很仁慈，毕竟你动手的时候可一点都没手下留情。” 我不喜欢这个女人，这是我心里反射出来的。她给人的感觉总是那么高高在上，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说话也不是太好听。 我冷声说道：“跟你没关系，既然没她没亲人，我会把她安葬的。” 她转身离开：“我是追着死魂的气息来这里的，不是来管你的闲事。” 我看着她的背影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你是谁？” 上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就想知道了。 她脚步顿了顿：“难道黎珏没跟你提起过丛雪这个名字么？” 我心一沉，果然是她么？可她不是…… 我追问道：“你不是死了么？怎么会……？” 她侧过脸看着我：“没错，我是死了，放心，我不会阻碍你跟黎珏，你不必视我为眼中钉。我如今还遗留在这世上，不是为了任何人。” 我正想解释，她已经走远了。 算了，眼前的烂摊子还没收拾完，我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什么…… 等败邪小老头儿再回来的时候，我才让他帮我一起把神婆给安葬了，就在何尚平的坟墓附近。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的双手也会沾上鲜血，回去之后我从头到脚彻底的洗了好几遍，但是还是觉得有血腥味。我不安，恐慌，不是怕那神婆的鬼魂来找我索命，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在恐慌什么…… 刚躺到床上老鬼突然出现了，我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我见到丛雪了。” 他语气没有半点起伏：“你又四处跑了。” 我问道：“你就不想知道我跟丛雪说了些什么？” 他没说话，跟没听见似的。 我见他开始打坐了，也没再说话，想到这么些天也没修行，以后再遇上灵徒的时候，指不定就超度不了了，我坐在他旁边刚准备跟着打坐，他说道：“你不想做的事，我不会勉强。” 我一愣，之前我的确说过气话，说他扯上我帮他超度被附身者的亡魂，没想到他还记着。我说道：“我又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爷爷。他本善良，要是真的化作灵愿附在了别人身上，我会帮他超度被他附身的人的魂魄，也算帮他赎罪，这是我唯一能帮他做的了。” 老鬼没再说话，我打坐的时候却怎么都静不下心来，原本能感觉到的那股气流也不见了。还剩下一部分没打通的脉络，我做了个决定：“你帮我把剩下的脉络也打通吧，我想都打通了修行起来应该也快一些。” 我觉得我现在需要被疼痛刺激一下，最近有点喘不过气来…… 老鬼看都没看我一眼：“欲速则不达，你现在的状态，不是最佳时期。” 我缠着他不放：“我觉得我状态挺好的啊，反正都是迟早的事，你就帮帮我吧。” 他这才漫不经心睁眼看向了我：“最后的脉络尤为关键，一个不留神，非死即伤。” 我抬手发誓：“我会留神的。” 他顿了顿说道：“你若心中无忧，又怎么会被孤魂野鬼控制？若在打通脉络的时候你挺不住萌生了想死的念头，就会一发不可收拾，这不是开玩笑。” 被他戳中了痛处，我垂下了眼帘没说话，我的确还没从我爷爷离世的悲伤中回过神来，可我觉得，就算是为了帮我爷爷赎罪，我也会挺过去的…… 老鬼不肯松口，我也没再强求。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被吵醒了，是何尚平的娘带着村里的几个女人在上门闹事。 她一口咬定是我害死了她儿子，还说我会邪术，说我比起我爷爷差远了，只会拿我爷爷教给我的本事害人，还说神婆不见了，一定是被我给害死了。 村里大部分人都保持着看戏的态度，只是平日里跟何尚平的娘关系好的几个女人跟着她站在我们家门口骂。 因为的确是我失手打死了神婆，我心虚，没敢出去。我奶奶一个人也说不过她们，被她们气得抹眼泪。我看不下去了，推门走了出去：“你们有证据吗？说我害人，你们谁亲眼看见了？” 何尚平的娘理直气壮的说道：“虽然没看见你害我儿子，但是神婆招了我儿子的魂，我儿子亲口说的是给你害的！我还亲眼看见神婆倒下的，那时候就我们仨人，我又不会什么邪术，不是你做的是谁做的？！还把我也给弄得眼前一黑啥也不知道了，醒来还在自个儿家里，以为把我送回去就能当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我今儿早上去后山上找神婆了，人不见了，她家里边也没人，铁定是被你害了！” 我有些底气不足，声音也小了许多：“我要是真的想害人……怎么没连你一起害了？” 何尚平的娘唾沫横飞：“因为你想留个活口好狡辩啊，还用得着说吗？大伙儿给我评评理啊，昨晚上神婆跟我一起在我儿子坟前招魂，我让神婆把沈家姑娘叫到我儿子坟前，只想讨个公道，谁知道发生了那种事情，我没死算我命大，神婆就不知道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第五十三章：他在哪里？ 在何尚平的娘一直煽风点火的影响下，原本还有些向着我们家的村民也开始动摇了，因为他们信奉迷信，认为神婆也是有些本事的人，能够招回何尚平的魂魄，问出是谁害的他。 一开始我还能说点什么，到后边我根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我脑海中总是频频浮现神婆那张沾满鲜血的脸…… 我连实话都不敢说，不敢说是因为何尚平想欺辱我然后被老鬼杀掉，不敢说是因为神婆和何尚平的娘合伙想害我我才失手杀了神婆……现在我完全处于被动的状态，本来是留下来陪奶奶的，没想到总是在给她惹麻烦。 我有些心慌意乱的关上了院门，把奶奶拽进了屋里。我奶奶不甘心：“我们怕什么啊？还有没有王法了？她们那么冤枉人，净往我们身上泼脏水！” 外边的人还在拍门，就好像不把门拍烂不罢休似的。我对奶奶说道：“奶奶，你跟我去城里吧，咱们不要呆在这里了……” 我奶奶说道：“那不成了我们心虚跑路了？我不走，我倒要看看他们能闹出个什么结果来。他们明明知道你爷爷的本事传男不传女，你根本什么都不会，还要说你会邪术。再说了……我跟你爷爷在这里住了一辈子，我舍不得走啊……不行，我得去跟他们说清楚……” 说着我奶奶开门想出去，我一把拽住了她，心里突然萌生出了一个想法——杀掉那些想害我的人！ 我奶奶看着我的脸神色有些僵硬，我看到了她心底里掠过了一抹惊慌和害怕：“小鸢……你……你怎么了？” 我一头雾水：“什么怎么了？我没怎么啊……” 她挣开了我的手：“你就在屋里吧，外边的事，你别管。”说完她开门出去了。 我有些疑惑，刚才我怎么了吗？我奶奶为什么会怕我……？ 我没敢再出去，只能透过门缝往外面看。我奶奶打开了院门试图跟那些人讲道理，我没想到会升级到动手的地步，何尚平的娘对我们家的人愤恨到了一种极致的地步，竟然拿了一根木棒直接打在了我奶奶的身上！ 我奶奶哪里经得起被这么打，直接摔倒在了地上，我手紧紧抓着门把，我有些懦弱的不敢出去，但是另一个声音又告诉我我该出去…… 有声音在劝何尚平的娘别动手，但是没一个人上去拉架，我看着奶奶被打得头破血流，再也忍不住跑了出去。我一把推开了何尚平的娘，我知道我肯定很用力，但是没想到我有那么大的力气，何尚平的娘身体直接飞了出去，撞在了对面邻居家的墙上。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何尚平的娘倒地之后口吐血沫挣扎了一会儿就不动了，看样子是死了。其他人惊恐的退开了好远，都跟看怪物似的看着我。 我奶奶更是震惊：“小鸢……你在做什么？你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 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把我奶奶拽进了院子，死死拴上了院门，再也不敢出去。 何尚平的娘死了，所有人都看见是我做的，就等于是之前的罪名也都坐实了。我把自己锁在了屋子里，不敢让任何人靠近我，我怕我会伤到奶奶…… 我奶奶在外面敲门：“小鸢，你出来，你有什么事儿你跟奶奶说，你别一个人……你出来啊……” 我捂住了耳朵，这时候老鬼出现在了我房里，我跟看见救命稻草似的抓着他的手问道：“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你一定知道的吧？” 他静静的看着我，过了半晌才开口：“我原本以为你家老爷子的灵愿最大可能会附身在袁则的身上……” 其实在我推开何尚平的娘时我就隐隐猜到了……我爷爷的灵愿，在我身上…… 可我不敢相信，我爷爷不可能不知道这样不光他会魂飞魄散，到最后我也会魂飞魄散。我并不是怕死，只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选择我作为灵徒，连老鬼都没想到。 老鬼并没有给我一个解释，或许他真的不清楚。爷爷这么做，说是保护我，也不是，魂飞魄散没有直接死了再轮回划算，所以……到底为什么？难道关于我身体里有两股阳气可以死而复生的事情他知道……？我都不敢保证我能不能一直死了又活过来…… 现在还有一大堆烂摊子没收拾，我没心思去想别的，我现在需要关心的是怎么把我奶奶带走，继续留在这里的话，村里人容不下我们的。 现在在村里人眼里，我就是个会邪术的怪物。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我奶奶，也劝动了她跟我去城里，就在当晚，我们家的房子烧了起来。明显是有人故意点的火，要致我们于死地！ 这时候偏偏老鬼不在，我是被烟给熏醒的，我大声叫着败邪小老头儿，叫了好几声才听见他回应：“沈鸢姑娘……你出来啊，小的……小的怕火……” 他怕火？！先甭管为什么怕火吧，反正指望不上他了。 我打开房门去找奶奶，奈何中途的房梁都已经被烧塌了下来，我根本去不了我奶奶睡觉的屋子。我大声叫着我奶奶，可是没有任何回应。难道…… 我不敢想，我心里满怀愤恨，都烧成这样了，没有人来救火，村里人不可能没擦觉到，只有一个可能，所有人都默认了让我们死在这里…… 我直接冲进了火海，我不可能放弃我奶奶，不管是死是活，我都会把她带出去。火烧灼得我皮肤生疼，我的耳边都是大火烧得‘霹雳巴拉’的声响，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徒手扒拉开了挡住路的烧着的房梁木，连手被烧得面目全非也还能忍着不吭声。 看到我奶奶的时候，她已经在门口昏厥过去了，多半是被烟给呛的。我背起她就往外冲，就快跑出去的时候，一根房梁木又塌了下来，情急之下我把我奶奶往外面抛去：“败邪！接住！” 房梁木压在了我身上，我死得有多惨，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是否还能醒过来……老鬼，我需要他，他在哪里？ 第五十四章：无用之才 这次，我依旧醒了过来，只是觉得仿佛度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让我觉得能活着有多么不易…… 睁开眼的时候我透过树叶看见了天空的太阳，这次我没有在早上醒来，而是偏下午了，这是不是意味着接下来每一次的复活都越发困难，或者再也醒不过来？ 败邪小老头儿怕村子里的人再对我们怎么样，昨晚趁夜色把我跟我奶奶转移到了深山里。见我醒了，他松了口气：“看你快被烧成碳了，小的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我看了看自己完好的双手，双阳气的力量还真神奇，那么重的伤都能恢复如初。我奶奶还没醒过来，但她还有呼吸。我顿时有些庆幸爷爷的灵愿在我身上，不然昨晚我不可能救出奶奶。看着奶奶狼狈的模样，我望向了村子的方向，有种想杀了所有人的冲动…… 我把那股冲动压了下来，我能感觉得到，爷爷的灵愿没有随着我的死亡而消散，因为我本身没有彻底死去。可能爷爷的魂魄化成灵愿之后让他本身有些变了质，我爷爷不是那种会伤害别人的人，爷爷的灵愿……最多不过是护家人周全而已。 我问败邪小老头儿：“老鬼……来过了么？” 败邪小老头儿答道：“来过，不过很快又走了……沈鸢姑娘，小的……前世死于火，所以对火有种惧怕感，虽然沾上人间的火也不会怎么样，可小的就是过不了这坎儿……对不住……” 原来如此，我笑了笑说道：“没事，不怪你，谢谢你帮我。” 他眼里透着感激，朝我笑了笑。 我心里高兴不起来，劫后余生，我竟然有些想在睁眼的瞬间看见老鬼，但是没有……昨夜他没来，我死的时候他也不见踪影，到后来可能才看见了我被烧成黑炭的样子。 我有些失落，想到他对我讲的梁山伯与祝英台背后的事，还对我说这样平平淡淡就好…… 还有他唯一安慰过我的那次……还有……上次，他给我的温存…… 怎么看都像是南柯一梦…… 他本没有感情，我不该期盼那么多，怪我是个七情六欲齐全的普通人，普通女人。 总想着能在关键时刻能有个依靠的肩膀，这些……他似乎给不了我，只因为，他不懂人类的感情，这点上我们没办法契合。 最后是败邪小老头儿把我跟奶奶用法术依次送回城里的，我只是对我爸说奶奶以后跟我们一起生活，其他什么也没说。 在我爸问奶奶为什么昏睡的时候，我撒谎说是累的。在这之前我已经带奶奶去看过医生，并没有大碍。 回城里的第一天晚上我就做恶梦了，梦到大火困住了我，烧焦了我的皮肉、头发。我疼，我挣扎着，可是没有用，我被困在了梦里。 一只冰冷的手抚上了我的额头，我这才从梦中惊醒，老鬼就坐在我床沿。 我发现我出了一身冷汗，整个人都好像被掏空了一样。 说到底，那场大火给我留下了阴影，败邪小老头儿会那么怕火也不是那么难理解，我也算切身体会到了。 “你怎么来了？”我问道。 老鬼挪开了手淡淡的说道：“看你似乎很煎熬，怕你睡死过去。” 我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喃喃道：“你真的怕我死吗？” 他盘膝坐了下来：“我记得我有说过。想死是你的自由，但是我不会让你真的死在我的面前，那样就好像我见死不救似的，以后想起来，我会不舒服。” 我侧过身背对着他闭上了眼：“哦……我记住了……” 他过了一会儿才又说道：“这样萎靡不振可不像你。” 我问道：“在你眼里，我是怎样的？” 我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回应，等我回头看他的时候，他已经全神贯注的在打坐了。 突然，一道白光朝我飞了过来，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老鬼已经伸手接住了那道光，我打开灯才看清楚，那道光带着的是一道黄符，上面画着奇怪的符文。 老鬼拿着那道符纸从窗户飞了出去，那符纸明显是冲着我来的，我觉得有些蹊跷，立马下楼追了出去。 一路追到了无人的河岸边，我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看见了不远处跟老鬼对立而站的丛雪，我有些后悔，我是不是不该来？ 我心虚的躲到了一棵树后，好奇心在作祟，我想知道那道符是怎么回事。 我听见老鬼在问丛雪：“你是什么意思？” 老鬼的语气没有起伏，依旧冰冷。 丛雪也是那副冷清的语调：“我的意思你明白，何必过问？你知道我以这种方式‘复活’是为了什么，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灵徒。” 老鬼淡淡的说道：“你想杀谁是你的自由，但是她，我不允许。” 丛雪语气听不出喜怒哀乐：“哦？是么？因为她有跟我一样的灵眼，可以超度被附身者的亡魂？” 丛雪竟然也有灵眼？！ 老鬼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她过了片刻接着说道：“那又怎样？像她这样的无用之才，从出生起就靠别人在续命，根本不需要她做什么，只要我还在这世上一天，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灵徒。你明知她家老爷子的魂魄化成灵愿之后就只有保护她的执念，根本不计后果。这次就罢了，若她再杀人，我不会姑息。” 丛雪说完身影就渐渐走远消失在了夜幕中，我没明白她说的那句‘从出生起就靠别人在续命’是什么意思，加上她之前第一次见到我时说的没头没脑的话，我隐约觉得她应该跟我有什么关联…… 我怕老鬼回去看不见我人会知道我跟着跑出来了，就急匆匆回了家。 我到家许久老鬼才来，我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躺着睡觉，本以为他不会搭理我，没想到他说道：“睡不着就起来。” 我假装揉了揉眼睛坐起了身：“做什么？” 他打量了我一眼：“帮你打通剩下的脉络。” 第五十五章： 女人间的较量 我点了点头，回味了一下打通脉络时的痛苦，还是有些紧张的。 他看出来我有些害怕：“放轻松，没那么难熬，而且你修行到一定程度对抑制你家老爷子的灵愿有作用，让我看看你的倔脾气能到什么程度吧。” 能抑制我爷爷的灵愿么？我认真了起来，我不想被丛雪那女人看不起，她对我透着深深的不屑，要是我再次被爷爷的灵愿影响失手杀了人，她会看我笑话。 想到这里，我看着老鬼说道：“来吧！” 他挑眉：“倔脾气这么快就上来了？” 我鼓着腮帮子：“只是不想被丛雪看不起，不管她是何方神圣，我都不想比她弱！” 想到她对老鬼说的话我就生气，说什么我是无用之才，我偏不做无用之才！ 老鬼沉思了片刻说道：“她……是人类。跟你家老爷子一样，精通道法。” 我有些诧异，看丛雪跟鬼魅一样出现悄无声息的，我还以为她不是人类。我问道：“那……她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那她现在算是什么？” 老鬼说道：“活死人，只剩下执念支撑着躯壳的死人，她用的也是生前所学之术，因为体质变得特殊，每一次都会伤到自己，但是……她不会有知觉了，没有感情，没有痛觉。迟早在自己手里灰飞烟灭。” 老鬼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没有听出难过的成分，就好像在讲述毫不相关的旁人，那么风轻云淡。 突然觉得丛雪有些可怜……用死人的身份游离在这世上。 正胡思乱想，老鬼突然一掌印在了我的胸口，我差点被他打得躺下去，还好不重，稳住了。 我没敢抱怨，他可不会听我抱怨。 虽然打通脉络的痛苦我已经体会过一次了，但是这次远远比上次的还要痛，偏偏我还不能出声，怕被我爸和奶奶听见，我咬破了嘴唇，满头大汗，等结束的时候，感觉跟死了过去一样。 老鬼见我这幅样子，淡淡的问道：“能承受么？” 想到上次他帮我缓解的法子，我老脸一红：“能……” 要是这点痛都不能忍，那就是活该被丛雪瞧不起。 老鬼也没再搭理我，顾自的打坐去了。我心里那个憋屈，他在这里我很冷的，就不能体贴一点盖个被子？虽然盖被子没啥用…… 我躺到第二天还是不能动，老鬼早就走了，我奶奶醒了，边咳嗽边敲我门：“小鸢，起来吃饭。” 我费劲的答道：“我不吃……不用……管我……”说话的时候牵扯到我整个上半身都加剧的疼，我奶奶推门走了进来，见我躺着，劝到：“起来吃了再睡，人是铁饭是钢，不吃咋行？” 我欲哭无泪：“您别管我了，我真不吃……”我倒是能吃，我要能吃我早爬起来了，我都能听见我肚子咕噜咕噜的在叫。 我奶奶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兴许是站不住了，也没再劝我，转身颤颤巍巍的出去了。 我松了口气，不知道还要躺几天，超过三天就得把我饿死去。 晚上的时候老鬼又来了，我有气无力的看了他一眼，疼得睡不着动不了的滋味真不好受，我那股子倔劲儿快被磨光了…… 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又开始打坐，我忍着疼说道：“跟你商量……商量个事儿……” 他头也没回的说道：“说。” 我垂头丧气的说道：“我饿……” 他道：“你吃不了我。” 我…… 算了，当我没说。 半夜的时候我实在挨不住了：“你就去悄悄看看我家里……有什么吃的，拿点……拿点给我续命啊……” 他过了片刻才说道：“要吃东西，你早说。” 我当时脑子里蹦出了我生平听过的几句脏话，没敢用来骂他。我早就说了，明明早就说了…… 他跟变戏法似的摊开手，手心里躺着一只晶莹剔透的小笼包，我眼巴巴的望着，他怔了怔，伸手送到了我嘴边。 我咬了一口，感觉世上没什么比小笼包更美味的了，不知道是不是我吃相太难看了，他竟然转过了脸去…… 我懒得搭理他，两口就把小笼包吃掉了，差点没咬到他手指。完了我问他：“还有没……？” 他一脸嫌弃：“女人家，胃口怎的如此大？” 我…… 婴儿拳头大的小笼包，能填饱肚子？他在开玩笑吧？ 一开始什么都没吃还好，现在吃了一丢丢，感觉更饿了。我眼巴巴的望着他，他被我看得有些受不了：“不许再吃了。” 我还是望着他，他索性彻头彻尾的完全背对着我，装作不知道！ 这个天杀的！ “再让我吃一口……就一口……”我哀求道。 他语气很生硬：“没有！” 我说道：“我家里铁定有吃的……你……你帮我拿点……啊……” 他不说话了。我想抬脚踹他，刚一动就差点疼得嗷嗷叫。正气得不行，他说道：“若实在无法忍受，你可以求我。” 我一愣，我这不是在求他吗？我这回不会因为受不了疼求他，只会因为填不饱肚子求他，不争馒头争口气，怎么着也得挺过去，就为了丛雪说的那句‘无用之才’！ 过了许久，我弱弱的唤他：“黎夜……老鬼……黎珏？你……你倒是应一声……” 他‘嗯’了一声，我又说道：“我饿……” 他被我烦得不行，冷冰冰的说道：“再饿也得忍着，现在吃东西对你没好处，只会加剧疼痛，看你这身子骨，得再疼个十天半月才会渐渐减轻。” 十天半个月，还是减轻疼痛，不是完全不痛，我倔不下去了，好死不如赖活着，本想服软，但是一想到丛雪的话，我又咬牙什么也没说。 一晃我就在床上躺了七天，每次我爸我奶奶叫我吃饭我就骗他们说我饿了先吃过了，不能让他们看出来我的不对劲。这七天之间我哄着败邪小老头儿悄悄弄了点吃的和水喂我，命算吊住了，就是感觉有点晕…… 第五十六章：没让你不穿 昏昏沉沉的时候，我好像看见了老鬼站在我床前，我没力气搭理他。 感觉到他伸手在脱我衣服，我一个激灵：“你……干嘛……” 他没说话，把我剥了个精光。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时候，我急忙说道：“我能行……不用你帮……” 他指尖在我身体的每寸肌肤划动：“就不怕死了醒不过来？不行就别逞能。” 我想说我还能坚持的，还没开口就觉得一阵晕眩，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压在了我身上，伴随着他进入我身体的感觉，我心里在滴血，我输了，前功尽弃了，我想坚持的，老鬼这个天杀的！ 还没跟丛雪正式较量呢，我就感觉我输了，输得一塌糊涂……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不如她。 我第一回有胆子骂他，但刚张嘴就是令人遐想的叫声，我发誓我是因为他的动作牵扯到身体疼痛了，不是因为别的！ 让他欺辱我，几天没办法洗澡了，膈应死他！ ……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我只知道身体不那么疼的时候我就睡着了。 这一觉我睡得昏天地暗，醒来的时候睁眼就看见我爸我奶奶一脸着急的在看着我。我动了动身体一脸茫然：“怎么了？” 我爸背过了身去，顿了顿又直接出去了，我不明所以，我奶奶无奈的瞪了我一眼拉了拉我身上的被子，我这才发现我身上啥也没穿，刚才被子从身上滑落了一下，差点走光…… 顿时老脸一红：“额……太热了，呵呵呵呵……” 我奶奶说道：“你简直要吓死我们去，这几天就躲在屋子里不见人，睡着了怎么都叫不醒，我跟你爸守了你一天一夜了，正打算送医院。我都以为你中邪了……” 我……我到底睡了多久？ 我强颜欢笑：“我没事儿，可能感冒了，这一觉睡醒感觉没事儿了，挺好的，别担心了哈，我起来洗个澡换身衣裳出去走走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我奶奶在我手臂上拍了一下：“有蚊子不知道点蚊香啊？瞧给你咬成这样，这么多印子，够你痒几天了。” 我看了看她拍的地方，是有红印子，但是怎么看都好像不是蚊子咬的…… 我一阵心慌，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儿。 还好我奶奶没多想，人老了，她眼睛也不太好使了…… 洗澡的时候我照了照镜子，我下巴侧面和脖子上还有胸口乃至手臂……竟然都有红印子，再加上我腿间时不时传来的有些异样的感觉，我脑子有些不够用，很难想象那天晚上老鬼到底对我做了些什么…… 晚上出去散步的时候，路过一个路口，我看见了一抹熟悉的声音，是袁老师。正想上去打招呼，突然看见他跟一个人在说话，我下意识躲了起来，跟他说话的不是别人，是丛雪。 我奇怪他们俩怎么会凑一块儿的，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不过非要说起来也不是八竿子打不着，两个人算是同行。 丛雪还是穿的一袭白衣，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好像路人都看不见她，要是能看见，她那一身‘怪异’的装扮是不可能不引起人注意的。 他们好像就说了几句话，然后丛雪就离开了，袁老师在路边蹲了下来，点了根烟，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表情好像有什么烦心事。 我没过去，换了个方向逛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晚上老鬼来了，我在犹豫要不要跟他说我又看见了丛雪的事，他突然说道：“想说什么就直说。” 我磨叽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晚上出去散步，看见丛雪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跟袁老师在一块儿，好像也算不上太熟，就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老鬼听了之后过了半晌才来了一句：“与我何干？” 我撇了撇嘴：“那不是因为关乎丛雪么？所以我就告诉你了，我以为你会很在意她的行踪啊，毕竟……”毕竟他们有过曾经。 老鬼没说话，我凑过去伸长了脖子：“你对我干什么了？别以为你不说话就能当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我奶奶以为我让蚊子咬的！” 他瞥了我脖子一眼淡淡的说道：“明知故问。” 我红着脸背过了身去：“不要脸……” 老不要脸的，做了那种事提起来还能这么理直气壮，以前还不会这么恶劣，现在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他突然又说道：“你该不会就穿这一身出去的？” 我低头看了看，突然想到他不让我穿露胳膊露腿的衣服，我今天出门穿的是件到膝盖的白色连衣裙…… 我打着哈哈说道：“哪有啊，呵呵呵……没有，我回来才换的，穿裙子睡觉舒服嘛，是吧？” 他没理我，叫了声败邪，我急忙说道：“是是是，我是穿的这身儿出去，天儿这么热你想让我中暑死掉吗？你到大街上看看去，看看有谁大夏天穿得跟粽子似的！” 就知道瞒不住他，败邪小老头儿铁定在背后关注我的一举一动，他一问就什么都知道了，还不如我自己招了。 听了我的话，老鬼脸色沉了下来，目光落在了我露了大半出来的腿上。我有些不自在的曲着腿拉过裙子遮住：“我知道了……下回不穿了……” 没想到他却说道：“没让你不穿。” 我正奇怪他怎么转性了，他又接着说道：“只准在我面前穿。” 这么说来……他没觉得我穿裙子不好看，只是仅仅觉得对他来说太暴露了而已？我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我也不知道我在瞎高兴个什么劲…… “打坐了么？”他声音冷了几分。 我反射性的回答：“没有啊……没来得及。” 见他好像不太高兴，我悻悻的盘膝坐了下来，这种男人说翻脸就翻脸的，完全猝不及防，鬼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有时候真想把他的心挖出来看个究竟！ 第五十七章：护短儿 我打坐刚要进入状态，他突然伸手把我的头往下一摁，我整个人趴了下去，有些莫名其妙，正要问他做什么，一股阴风吹了进来，随后冥后的声音响起：“黎珏，本宫来探望你，为何那么紧张？” 听声音冥后就在我房里，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堂堂冥后我这小庙可容不下。 老鬼淡淡的说道：“有事直说，别拐弯抹角。” 我微微抬起头偷摸的看，冥后穿着暗金色的长袍，披着一件同色披风，披风的领子上是一圈白色的绒毛，正儿八经的银狐皮，狐狸脑袋可还在连在那绒毛上呢，也不觉得瘆得慌…… 自然不是只有冥后，黑白无常两人也跟在左右，一看就是冥后的马屁精，冥后在的时候，那俩家伙谁都不放在眼里。 冥后眼眸一沉：“不孝子，本宫此番来这里，是想问问你……” 冥后后边的话没说出来，瞥了我一眼，明显是怕我听了去。我想走，但是老鬼的手依旧摁着我，我急得满头大汗，小声说道：“撒手……我先出去啊……” 老鬼并不理会，只是对冥后说道：“直接说吧，无碍。” 冥后眼波流转，似是在思量什么，末了，她微微一笑：“你的神格，要是不要？若不要，那本宫就跟天府的人回话了。” 老鬼没说话，冥后挥袖皱眉：“修得神格不易，是多少凡夫俗子梦寐以求的，你生在地府，天生就有神格，却不知其珍贵。一旦你的神格从神榜上抹去，再无法恢复。你好生思量，若做好决定，天亮前回地府找本宫，你若不回，那本宫也懒得再管你了。” 冥后说完就连同黑白无常一起消失不见了，我虽然听不大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既然冥后亲自来了，事情肯定不小。 冥后走了后老鬼才放开我，我脖子都僵硬了，埋怨道：“你干嘛不让我走啊？你不是说了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吗……？” 他瞥了我一眼没说话，也不打坐了，走到床前抬眼望着天上的明月，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他唤道：“败邪。” 败邪小老头儿一溜烟儿窜了出来：“小的在！” 老鬼顿了顿说道：“看好沈鸢，去地府。” 败邪小老头儿有些诧异：“黎……黎夜大人，咱们为何要去地府啊？沈鸢姑娘也得去？” 老鬼看了败邪小老头儿一眼，败邪小老头儿顿时闭了嘴。 我有些不解：“为什么也要我去地府啊？我就呆在家里挺好的啊。” 老鬼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败邪小老头儿小眼睛一亮：“噢，小的知晓了，黎夜大人是怕那丛雪加害沈鸢姑娘……” 老鬼冷声道：“败邪，舌头可是不想要了？” 败邪小老头儿伸手捂住了嘴：“小的知错……” 我撇嘴小声嘀咕：“她都说了我再杀人才会找我麻烦，应该不会害我，我不想去地府……” 老鬼侧过脸看向了我，我急忙住了嘴：“额……我去，走吧，去就去嘛……” 我有些懊恼，他该不会知道我听见他跟丛雪说话了吧？ 再次到了阴曹地府，我心里还是有种不安的感觉，这里阴气沉沉的样子，哪里是我一个大活人能呆的地方？ 败邪小老头儿吓得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胆子比我还小。 到了阎王殿，冥后坐在那宝塌上，脚下跪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小丫鬟。我跟败邪小老头儿注意力都被那小丫鬟吸引了去，单纯有些好奇。谁知道冥后一挥袖，那小丫鬟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顿时魂飞魄散。 败邪小老头儿吓得抱住了我的腿，我也有些惊魂未定，这冥后果然不是善茬…… 老鬼倒是神色如常，就好像他见多了似的。 冥后看向了老鬼，目光变得有些深邃：“黎珏，可是想好了？” 老鬼淡淡的说道：“我不会成日呆在地府。” 冥后秀眉微皱，装作一副凄苦的模样：“不孝子，本宫与你父王赐你与身俱来的神格，你却如此不当回事，气死本宫了，天府的人还未离去，你自个儿跟他们说吧。” 冥后的话刚落音，就有两个穿着绣蛇白袍的男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眉心点着一点红的男人手中拿着一本金封面的厚书，在看见老鬼的时候，那个男人沉声说道：“阎君，你常年不管地府之事，而且随意诛杀凡人，天君谕旨，你若无心做这阎王，便将你神格抹去，转世轮回。” 老鬼轻哼了一声没有言语，赤裸裸的不屑，那两个男人气得脸都快成了猪肝色。治不了老鬼，他们把目光投向了冥后，冥后此时却哀嚎了起来：“本宫愧对天君，教子无方，本宫是治不了这不孝子的，你们若能治他，杀了也无妨……” 败邪小老头儿瞪大了眼睛：“这还是亲娘吗……” 我急忙踢了他一下，示意他别说话，在这里乱说话纯属是嫌命长。 听冥后这么说，那两个天府的人脸色更难看了：“冥后，你都治不了，我们如何能……” 老鬼这才开口说话：“神格你们随意，对我无谓，转世轮回是不可能的。” 那两个天府的人气得说话都结巴了：“你……这是天君的旨意，你若不满，去找天君，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确认你的意思，既然无心做阎王，那就转世为人，以你现在的身份，人间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老鬼目光冷然，瞥了他们一眼平静无澜的说道：“可是要我毁了轮回门？” 那两个男人竟然硬生生被吓退了几步：“你你你……好你个黎珏，我等这就回去禀报天君，你如此目中无人，竟然还想毁了轮回门！” 说完之后他们俩就跟兔子似的窜没影儿了，不像是回去告状，倒像是逃命。 我注意到冥后刚才并没有站出来说话，现在还是一副得意的姿态，表面骂着老鬼不孝子，说治不了他，实际上还是偏袒着的嘛。 第五十八章：乱象 天府的人走了之后，冥后笑道：“可算走了，烦死本宫了，你个不孝子，自己的事儿不处理好，本宫可不会帮你收拾烂摊子。怪你父王死得早，没多留下个一男半女，本宫迟早得被你给气死。” 老鬼的爹死了吗？我有些意外，怪不得没见过冥帝。 老鬼转身就走：“没让你帮我收拾烂摊子。” 冥后叫住了他：“黎珏，本宫上次对你说的话，你可有放在心上？” 老鬼脚步顿了顿：“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冥后没再说话，但是我感觉到她的目光在我身上，我有种被狼盯上了的感觉，离开阎王殿的时候，我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回到阳间，还没进门，老鬼突然神色一凛不见了踪影，我问败邪小老头儿：“他干嘛去了？” 败邪小老头儿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说道：“好像是丛雪的味道……死人的气味，老远就闻得到。别管那么多了，咱们先回去吧，你若出了意外，小的吃不了兜着走。” 丛雪……无论她在哪里，在做什么，只要老鬼嗅到了她的气息，都会第一时间赶过去。 我心情有些低落，从没想过去妒忌一个人，何况还是个死人…… 回去之后我就开始静心打坐，为了修行，彻底学会超度亡魂的法术，我受了那么多罪，不是一点心情就可以影响的。 可是老鬼迟迟未归，我脑子里总会胡思乱想，想知道他在哪里，在做什么…… 天亮的时候他才回来，看见他的时候我很惊讶，因为在我的记忆中，他一直都那么爱干净，身上一尘不染，长发也是一丝不苟，从没让自己狼狈过。 可是现在，他玄色的袍子沾上了尘土，还有血迹，头发和衣衫都略微有些凌乱。晨风带着他的气息充满了整个屋子，可是他的味道，被血腥味给掩盖了。 我本想问他怎么了，看他好像没受伤，就忍住了。我下意识的想回避他去见丛雪的事情，更不想从他口中得知什么。 他只对我说了一句话：“这几天你自己修行。” 意思……他这几天不会来找我了？我垂下了头什么也没说，再抬头看他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他果真没有再来，我白天过正常的生活，晚上打坐到深夜，临近中元节，败邪小老头儿显得有些兴奋，就好像是什么值得庆祝的节日一般。 死人的世界我不懂，就像老鬼的世界，我也不懂，虽然他算不得什么死人，好像还是神…… 中元节的晚上，我奶奶我爸拿着纸钱带着我到外面偏僻的路边去给逝去的亲人烧纸钱，烧纸的人还挺多，只是比较惊悚的是，我能看见游荡的鬼魂，他们拿着属于自己亲人烧的纸钱，不会待太久就会离开。 我心里怕得要死，以前我还看不见什么鬼魂，根本没想过中元节活人烧纸的时候竟然会有死人自己来拿钱，现在感觉阳间是死人比活人多，至少这一片儿是这样的。 原本还算平和，突然，我看见了一个长得尖嘴猴个子矮小的鬼魂蹑手蹑脚的往一个老人家走去，那个老人家死的时候岁数比较大了，看得出来。老人家拿着亲人烧的纸钱正要走，那个尖嘴猴腮的鬼魂竟然冲上去把钱给抢了！ 老人家立马大喊：“抢钱了啊，来人呐，抢钱了！” 周围的活人听不见他的声音，那些鬼魂都比较怕事，竟然没一个上去帮忙的。那个抢了钱的尖嘴猴腮的鬼魂得意的晃了晃手里的钱说道：“糟老头儿，别叫了，都是些怕事儿的，你都这把年纪了，还要什么钱啊，就当积阴德了，祝你早日投胎！” 老人家瘫坐在地上嚎了起来：“投胎的时候要花钱的，我没钱投不了胎，判官大人说我下个月就能去投胎了，我需要这钱，你还给我啊……” 虽然我不知道投胎为什么还要钱，但是遇见这事儿，我觉得我不能不管。 我立刻追了上去，那尖嘴猴腮的鬼魂见我追他，吓得瞪大了眼睛：“你能看见我？！” 我瞪着他说道：“你给我停下来，把钱还人家！” 周围来祭拜逝者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哪里顾得上跟他们解释那么多，解释了也是白搭。 那尖嘴猴腮的鬼魂眼珠一转，说道：“你继续追我啊，别人都只会把你当疯子，我就不信你还能追到阴间去！” 我一时半会儿也追不上他，他虽然腿短，但是跑得还真快。我气喘吁吁的说道：“我不可能追你……追到阴间，但是……我能找阎王告状！” 那尖嘴猴腮的鬼魂大笑着说道：“阴间上上下下谁不知道阎王不管事儿的？我们这些死人都没见过阎王，你还能见过？笑死人了。小姑娘，劝你别多管闲事，不然老子有的是法子整你！” 我气得不行：“我最后再说一遍，你把钱还人家！难道你没有亲人给你烧纸钱吗？！” 他脚步顿了顿停了下来：“我生前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死了自然也没人管，我尸骨现在还在荒郊野外的黄土之下，在阴间这么些年我都是趁着中元节出来抢钱过的，不然你以为我在阴间能‘活’这么久？” 我说道：“难道你就不怕你这样犯事投不了胎？” 他笑：“投胎？哈哈哈哈，像我这样的人，没下地狱是万幸，就算投胎也是投到穷苦人家，说不定来世还是孤家寡人，投胎有什么好的？阴间住着挺自在的。” 这时候我爸追了过来：“小鸢，你在干什么？”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我爸有些尴尬：“你看别人都怎么看你？把你当精神病人，赶快走。” 趁着我跟我爸说话的空档，那个尖嘴猴腮的鬼魂逃走了。 我有些气馁，回头想去安慰那个被抢走钱的老人家，奈何我爸在一块儿，不方便。回头我偷偷拿了我奶奶篮子里的纸钱单独给老人家烧了，老人家感动得就差没痛哭流涕了，直说有了钱他下个月就可以转世投胎了，等了三年才等到投胎的机会…… 是啊，三年一个轮回，却总有些人不愿意轮回的。哪里都有乱象，阴间也一样。 回家之后我爸就很严肃的质问我：“刚才在外边烧纸的时候你干嘛去了？” 第五十九章：三年一个轮回 我不想回答，但是看他脸色不好看，我硬着头皮说道：“看见人抢劫了……” 我爸瞪着我：“哪有人抢劫？我怎么没看见？都是给死人烧纸钱的，还有谁会去抢死人的钱？！” 我无奈道：“死人会抢死人的钱啊……” 我爸半晌没说话，脸色阴沉得有些可怕。我知道他真生气了，只好坦白：“我能看见鬼魂……刚才看见一个尖嘴猴腮的鬼魂把一个老人家的钱给抢走了，老人家下个月就要投胎了，说投胎的时候要钱，他没钱就投不了胎。我帮他去追抢钱的那个鬼，你来了我就没追上，然后我偷偷给那老人家烧了点……” 我爸抬手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我疼得眼泪都快冒出来了，他低吼：“你当你是谁？还去追鬼，不怕死啊？！” 我不服气：“那不是其他人都看不见发生了什么吗？能看见的那些鬼魂都怕事儿，不帮忙，那不只有我去追了吗？小时候你不是教育我要乐于助人吗？你说话都是即兴的啊？” 我爸被我呛得没话说，半天才挤出话来：“我是教你乐于助人，不是让你去帮助鬼，活人跟死人之间有不可逾越的界线，他们那边也有管事儿的，轮得着你管？你眼睛能看见死人，那是有病，明天跟我去医院看看！” 我也有些生气了：“我不去！” 这时候我奶奶过来了：“你骂孩子干什么呢？她能看见死人代表她有天赋，要是咱们家本事都传给她，说不定她还是根好苗子，奈何她是个女娃娃，你倒是个带把的，就是没出息！不准再骂了，回去睡觉！” 我爸瞬间没了脾气，瞪了我一眼就回房去了。 我奶奶神色有些落寞：“奶奶不是说你不是男娃娃，不怪你，怪你爷爷太固执。其实他也不是非说什么都不能教你，只是不想让你入这行，太危险。几辈人就出了你这么个女娃娃，要说不喜欢肯定是不可能的，你爷爷其实最稀罕你了。”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人都已经不在了。我笑了笑说道：“没事，都过去了，现在不是挺好的么？不早了，您也早点休息吧，我睡觉了。” 我转身要回房间的时候，我奶奶叫住了我：“小鸢啊……” 我回头看着她：“怎么了？” 她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你爷爷给你留了件东西，说是过了中元节给你，但是……被火给烧没了。我一直没告诉你，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原本装在一个木盒子里的，我天天枕着睡……那些天杀的……啥都烧没了……” 我有些意外，我爷爷竟然还留了东西给我。 我笑了笑说道：“没关系，既然烧掉了，那就说明那东西不该是我的，跟我没缘分，也不怪你，是天意，早点睡。” 回到房间之后我坐在床沿发了好一会儿呆，不想睡觉也不想打坐，想着我爷爷从前对我的点点滴滴。说不上来对我多好，其实也不坏。 曾经整整三年我对他耿耿于怀，错过了跟他相处的最后三年。在阴间，三年可以一个轮回，所以……三年弥足珍贵，我却轻易的让三年从我指缝流逝了。 败邪小老头儿从窗户探头叫我：“沈鸢姑娘，黎夜大人让小的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叹了口气跟败邪小老头儿出去了，偷偷出去的，中元节的晚上我爸我奶奶肯定不准我单独出门的。 路上我问败邪小老头儿：“之前我追鬼的时候你哪里去了？你都不出来帮我的，那老人家被抢了钱好可怜的，说什么投胎都没钱……真没想到鬼之间也会发生这种事。” 败邪小老头儿有些尴尬：“小的……小的跟几个故友喝了点小酒，就没太注意。其实这种情况挺多的，没必要意外，鬼之间也会弱肉强食，阴间跟阳间区别不大，也需要吃喝，需要生活，连投胎都要给钱的，四处都没有白办事儿的理，为了钱偷鸡摸狗一直不能转世的鬼也多了去了，阴间也有大牢，犯事儿的被抓了也会被关起来……” 被他这么一说，瞬间觉得被科普了许多新知识，原来如此，我还以为鬼魂在阴间不用吃吃喝喝，奈何桥孟婆汤转世什么的都是正常程序，其实地府当差的也要吃饭，哪能白办事不收钱，投胎要钱也就不奇怪了。 败邪小老头儿带着我在偏僻的地方乱窜了许久，我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到底去哪里啊？” 败邪小老头儿四处张望：“快了，小的能感应得到就在附近了，黎夜大人一直居住的结界，时刻都在移动的，所以得找。” 结界？这词儿以前我好像从丛雪口中听到过，我问道：“到底什么是结界？” 败邪小老头儿说道：“结界有很多种，确切的说就是划分出来的一个空间，以后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现在跟你说你也不明白。” 没过多久败邪小老头儿就兴奋的说道：“找到了！沈鸢姑娘请跟小的过来。” 我叹了口气跟了上去，眼睁睁看着败邪小老头儿先不见了脑袋再不见了身体和脚…… 我瞪大了眼睛：“败邪！” 败邪小老头儿脑袋又凭空出现了：“愣着干嘛？进来啊。” 我有些惊魂未定，明明面前是一棵树，他就在树前不见了，然后又出现了，就好像前面有看不见的什么东西，一进去，就会到另一个世界？！ 我犹豫的把手往前面伸去，果然，我手穿透了什么冰凉的东西看不见了。我整个人进去之后，才发现真的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这个世界不大，只有一片白色的花海和一颗参天大树，天空挂着一轮仿佛近在眼前的圆月，让整个小世界不是漆黑但也没有亮得刺眼。 老鬼之前说的要带我去的地方就是这里么？看来平时他不在我那里的时候就是在这里，这里空气很好，没有城市里的污染，也很美，很独特，不愧是老鬼的品味。 只是在我看见树上的一抹白影时，我心不由得沉了一下。 第六十章：伪善的温柔 那是丛雪，她躺在一根粗壮的枝干上，身上的白衣血迹斑斑，脸色苍白的闭着眼，不知道什么情况。老鬼就站在树下，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想到他之前的狼狈，跟丛雪有关么？那他让我来这里是…… “沈鸢……” 老鬼第一次这么正式唤我的名字。 我有些不安：“嗯……我来了，怎么了？” 他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把你的两股阳气，给她一股。” 我愣住了：“她……怎么了？” 老鬼说道：“被自己的法术反噬，只有她身体里有阳气，才能继续维持。” 我脑子有些乱：“所以……你不想让她永远闭眼，才来找我，让我把阳气分给她？” 他‘嗯’了一声，没有任何其他的言语。我看了看丛雪，明明只是个死人了，却还在寻找世上的死魂灵，知道道法会伤到她自己，还要去做。 她现在身上血迹斑斑，也掩不住她的倾世芳华，眉头紧皱，透着一股子不甘心的倔强。说实话，我不愿意用阳气去救她，因为我怕死，有两股阳气的话我还有多余的命，那样爷爷的灵愿也会一直伴随着我，要是我死了，爷爷就真的彻底消失了，所以……我舍不得…… 但我对丛雪又有一种同情心理，她不是在为自己执着，而是为了许多不相干的人，足以见得，她比我善良。老鬼没有那么肤浅，不会只喜欢她的容颜，所以，她的善良，她的执着，不正是老鬼在意的么？ 我没有立刻做决定，拿不定主意，一个人坐在花海里想了许久，还是没有做决定的勇气。同情丛雪的同时，我竟然在纠结老鬼是因为怕她永远闭眼才要求我分给她阳气，老鬼对她的在意高过我，让我不舒服，我在本能的妒忌。明知道我没了两股阳气一旦死了就活不过来了，他还要这样要求，令我很难过。 “如果你是在担心没了两股阳气就没有复活的机会，我不会让你死。” 老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我身后的。 我有些落寞：“我怕死，怕我死了连爷爷的灵愿都消失了，那样的话，他就永远离开了……” 他重复刚才的话：“只要你给她阳气，我不会让你死。” 我起身看着他：“你还喜欢她吧？” 他没回答，我勉强扯出了一抹笑容：“她很漂亮，也很善良，跟你很般配，奈何苍天不饶人，不肯成全你们。我能理解……我答应你。” 他静静的看着我，足足有半分钟，我不知道他的眼神代表着什么意思，我只知道，跟以往一样，让我心动。 不可否认，我有点喜欢他了，我在意他的感受，在意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不忍心拒绝他的任何要求。在他说不会让我死的时候，我才做了决定，那是他给我的承诺，是我们之间的纽带。 老鬼教我画了一种符文，说只要我画在丛雪的胸口，对应心脏的位置，我的一股阳气就会到丛雪的身体里。 回到树下的时候，老鬼用法术把我送上了丛雪所在的位置，他没有跟来。 我跪坐在丛雪身边，正要按照老鬼教我的做，丛雪突然睁开了眼，从她的眼里看得出来她很疲倦，也很虚弱。 她看我的眼神很冷也很奇怪，我不知道是不是该说点什么，她先开了口：“你要救我……？” 我说道：“他让我救你的……” 她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有些嘲弄的味道：“你自己明明不愿意吧？为什么要做违心的事？为了讨他欢心？” 我皱起了眉头，她真奇怪，她这样说话令人不舒服，就不怕我不救她？ 我说道：“我不愿意有我的理由，我也没有……完全是违心，更没有要讨他欢心。我只是觉得你这样的人不该死，你要是还在这世上，可以拯救许多无辜的人，所以分给你一股阳气并没有什么。” 她还是那副冷冰冰的姿态：“你在跟我表演你有多善良么？如果你知道你的那股阳气是谁给的，未必就会白白送给我。普通人的阳气一样能为我续命，让我继续遗留在这世上，他偏偏要你的阳气，因为我告诉他我不会为了自己苟活残害他人性命，而你偏偏有多余的一股阳气，这样的话，你就没有不舒服？” 我心里的确不舒服，很不舒服，她为什么偏偏要说出来？她完全可以不说的。 老鬼向来杀人不眨眼，为了为她续命自然可以去杀人取阳气，但是为了她，老鬼不杀人，选择来找我，那么在意她的话……仅仅一句话…… 我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心脏就好像被人仅仅抓住一样，沉闷，痛苦。 我故作不在意的说道：“你说完了吗？你认为你说了这些我就不会救你了？只要答应了的事，我一定会做，反正给了你一股阳气除了不能死了又复活之外，也没什么影响，就当是积德了。至于那股阳气是谁给我的，也没那么重要，拿它给该给的人，我还是有这个觉悟的。” 丛雪没有再说话，我解开了她的衣襟，雪白的肌肤和高耸xxx展露在了我的眼前，虽然都是女人，我还是有些脸红，怪不得老鬼不自己来上手帮我，这个位置有点…… 在她如凝脂般的皮肤上画符文的时候，我手有些颤抖，第一遍没能成功，第二遍也没成功，画第三遍的时候，她开口说道：“无论你理性的说话多少好听的话，你的心里都充满着妒忌和怨恨，这是人的本性。” “即使这样你还依旧执着，装作一副同情我的样子，一边又因为他跟我依旧有往来而难过焦躁不安。明明视我为眼中钉，你却隐藏起了那份恨意，假装向我伸出援手，这样伪善的温柔，你以为我会接受吗？” 她说话不好听我也不是刚知道了，我一边画符文一边说道：“随你怎么说吧，说我伪善也好，会演戏也好，我只知道做我该做的事情。我不会放弃救你，是因为同情，但也是为了那些被死魂灵愿附身的可怜人的魂魄能够得到超度，毕竟做这个你比我在行。” 第六十一章：没那么后悔 丛雪伸手想推开我，我一只手画符文一只手把她给摁住了：“动啊，你现在这幅样子，连只蚂蚁都捏不死，我想对你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越不想让我救你，越不想接受我‘伪善’的温柔，我偏要跟你唱反调！” 她眉头紧皱，这时候我终于画好了符文。符文在她胸口散发出了金色的光芒，我能感觉到我身体里有东西从我指尖流窜到她的身体里。 我感觉身体被慢慢抽空，直到符文消失之后，我终于扛不住昏沉沉的倒了下去，身体从树干滑落，跌入了老鬼冰冷的怀中。 我说道：“她……醒了。” 老鬼将我平放在了地上，一言不发的把手掌按在了我胸口，他的掌心散发着玄色的光芒，一股暖流涌进了我的体内，我顿时感觉好受了许多。 过了片刻他抽回了手：“怎么样？” 我坐起身舒了口气：“我没事，你不去看看她？” 他看着我：“她已经没事了，我们走吧。” 把我送回去之后老鬼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一直咬着嘴唇没说话，以前他说会带我去的地方，我没想到第一次去，却是为了丛雪。丛雪比我先踏进他的世界、他的心里，我稍微有那么点失落…… “在想什么？”老鬼突然问道。 我有些发憷，他什么时候也会在意我心中所想了？以前他不都是直接就猜到我在想什么了么？ 我摇了摇头：“没有，你不走吗？” 他在我书桌前坐了下来：“嗯，你睡吧，我就在这里。”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老鬼已经不在了，还没等我感觉到失落，就被只在窗口露出脑袋的败邪小老头儿吓了一跳。等看清楚是他的时候我才松了口气：“吓死我了，你没事儿探个头在那里干……” 我话还没说完，败邪小老头儿竟然开始抹起了眼泪：“沈鸢姑娘……黎夜大人对你太不公平了，竟然让你拿阳气去救那个死人，死都死了，还救什么啊，难道不是应该珍惜眼前之人才对么？早知道是这样，小的昨晚上才不会带你去……” 我笑了笑朝他招手：“过来坐。” 他摇头：“黎夜大人不允许小的进你的闺房。” 我说道：“他又不在，在我们这里不兴这个，你进来吧，没事儿。”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进来了，只是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坐得离我远远的。 我觉得有些好笑：“其实没什么，就算不是丛雪，换做是别人，我也会这么做的，人的本性虽然有妒忌和憎恨什么的，但是也有好的方面，比如善良，怜悯等等。丛雪这个人性子冷清说话也不好听，但是她却死了都还在为不相干的人做事，足以说明她的善良。我不想什么都不如她，假如我没有答应的话……老鬼会讨厌我的吧……” “我也没那么善良，我也因为这件事情犹豫过，因为她是丛雪，是老鬼在意的人。我有妒忌过她，心里也有排斥过她……我应该是个很糟糕的人……” 败邪小老头儿一脸苦巴巴的望着我：“沈鸢姑娘你在说什么啊，要是你这样的都算糟糕了，那小的岂不是十恶不赦之人了？换做是小的，一定不会救她，小的可没那么大的度量，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没了双阳气，你就不能死而复生了，亏大了……” 亏是亏，不过还好，我没那么后悔。 就在这时候，我爸突然敲响了我的房门：“小鸢，你在跟谁说话？！” 我吓了一跳，赶紧让败邪小老头儿走，打开房门之后，我爸第一反应是朝我房里四处看，我记得他以前不是这么敏感的人…… “爸，我房里没人，我在自言自语呢……” 我爸看了我一眼给了我一张黄符：“带身上，别弄丢了。” 我有些诧异：“爸，你不是不信这个吗？” 他没有解释，只是说道：“让你带着你就带着，要是我发现你弄丢了，少不了一顿打，听见了吗？” 话虽这么说，他却几乎从来没打过我，我答应道：“知道了知道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上班要迟到了。” 回头跟奶奶聊天的时候我提起我爸给我符纸的事，调侃道：“以前我爸还不信这些，说什么都是迷信，结果自己倒是想通了，早上还给了我一道黄符。早知道是这样，他干嘛不早点跟爷爷学本事啊。” 我奶奶说道：“他早些时候学过……” 我瞪大了眼睛：“真的？不是说他成了书呆子不争气啥也没学吗？这符纸该不会是他画的吧？会不会学了个半吊子画出来的符纸也没啥用啊？” 我奶奶无奈的笑着说道：“你别这么说你爸，其实他还是根好苗子……” 我笑道：“那可能是后来他觉得念书比学这个有意思吧。” 我奶奶也没说什么，只是低头沉思，我以为她又想爷爷了，也没再拉着她陪我聊，老人家的心事我猜不透，也开导不来。 下午的时候我觉得小腹一阵阵发疼，表面还凉凉的，亲戚又来窜门儿了，这么多年的规矩，这感觉我早就记得一清二楚了。 疼了一下午，晚上我晚饭也没吃就一直躺在床上，败邪小老头儿匆匆的赶来：“沈鸢姑娘，黎夜大人让小的带你出去，又找到灵徒了！丧尽天良的死魂灵，这回俯身的还是个孩子！” 我一听急忙坐起了身，结果小腹传来一阵刀割般的疼，我额头顿时就冒出了冷汗：“那个……丛雪不是没事儿了吗？她还在老鬼那里吧？要不……让她去？我今天不方便……” 败邪小老头儿说道：“没有啊，那丛雪是个薄情娘们儿，恢复过来就一声不响的走了，到现在没露面呢。” 看来我不去是不行了，我强忍着疼痛跟败邪小老头儿出去了，这回是在一处小区的居民楼里，到了地方之后我差点没吐出来，一阵腿脚发软。 原本温馨的家里，连一家三口的相框上都沾满了鲜血。地上躺着两个成年人的尸体，一男一女，被刀给剁得不像样，一个小女孩儿怀里抱着一个玩具熊坐在沙发上摆动着小腿，嘴里还在哼着歌谣，只是她的眼睛，是血红色的！ 第六十二章：意外 老鬼站在门口盯着那个小女孩儿，应该是想等我来了再动手。那么小的孩子，看上去最多五六岁，我有些不忍心，倒是想看看附身在她体内的灵愿主人是个什么样的货色，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见又来人了，那小女孩儿嘴角浮现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我没想逃，你们来多少人我都不怕，多杀一个是一个。这世界对我这么不友善，我要杀光世上所有的人，那多有趣啊……” 还是个高等灵徒，我有些气愤：“动手吧，别等了。” 老鬼飞身上前，那小女孩儿身形敏捷的窜到了吊灯上倒挂着，犹如蝙蝠一样。她看着老鬼说道：“看来不是好对付的主儿，不跟你们玩了，我先走了。” 说完她跳向了门口，我急忙将她扑倒在地，生怕她逃走。这一个动作让我难受无比，小腹疼得更厉害了。小女孩儿好像知道我哪里痛，抬脚直接踹在了我小腹上，我被直接踹飞了，要不是败邪小老头儿把我接住，我不知道得摔多惨。 我差点没疼晕过去，见那小女孩儿从门口跑了，老鬼也没急着追，而是站在原地双手并拢在一起做出了奇怪的手势，嘴里还默念着什么东西。突然，从他脚下延伸出了玄色的光组成的弯曲线条，如拇指粗细，像游蛇一样朝四面八方涌了出去，没过一会儿那些线就缩回来了，还带着那小女孩儿不甘的叫声：“放开我！” 我知道要结束了，提醒老鬼：“别让她死得太难看，让警察来处理，死了这么多人，我们直接处理了不好。” 老鬼没说话，催动线缩紧，死死缠住了小女孩儿的脖子。其中一根线划破了小女孩儿的手指，然后带着鲜血伸到了我跟前。我知道老鬼的意思，所以急忙伸手碰到了血液。 奇怪的是，这次我并没有看到灵愿的内容和起源，也没看见灵愿的主人。我以为是我没有集中注意力，可是试了几次还是不行。 我正要对老鬼说，却发现小女孩儿已经断了气，老鬼见我还愣在原地，说道：“快点。” 我急了：“我……我看不见灵愿的主人和灵愿的内容跟起源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老鬼微微皱眉，随后说道：“那就走吧。”说完他身形一晃就不见了踪影。 我没办法像他那样风轻云淡，我看着死去的小女孩儿，心里无比内疚，为什么这次不行…… 败邪小老头儿用绳子把小女孩儿的尸体吊了起来：“这样就可以假装她自己上吊死的了，咱们走吧。” 我瘫坐在了地上：“败邪……我……我是不是间接害了人？要是今天来的是丛雪，那个小女孩儿就不会魂飞魄散了……” 败邪小老头儿叹了口气说道：“这也不能怪你啊，可能哪里出了意外，先回去看看黎夜大人怎么说吧。” 回去之后我看见老鬼站在我房间的窗前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心里久久无法平静：“我……我可能是太疼了……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老鬼转过身看着我：“哪里疼？” 我不好意思说：“没事……” 他也没刨根问底：“难受就休息，还有那么多没等到你超度就魂飞魄散的人，没什么可过意不去的。” 话虽这么说，可是这次明明可以超度，却在我身上出了问题，不自责是不可能的…… 老鬼突然朝我走了过来，手从衣领伸了进去，我脸一红：“这几天不行……” 他没说话，从里面把我爸给我的符纸拿了出来：“谁给你的？” 原来是拿这个，我以为…… 我说道：“我爸给我的。” 他将那符纸在掌心捏碎：“这符挡住了你的灵眼，让你无法看见不属于阳间的任何东西。” 我不相信：“怎么可能？！我爸可能会给我护身符，但是不会给我这种符……”说到这里我没底气了，我爸知道了我眼睛可以看到鬼魂的事，说不定还真的是他…… 但是我不相信他能画出来这种符，就算他从前学了那么点道法，肯定也很蹩脚，不可能的…… 我爸已经睡下了，见我直接推门进去找他，他坐起身问我：“怎么了？” 我问道：“你给我的符纸是做什么的？不是你画的吧……？”千万别是他画的，那样我心里还能好受一点…… 他楞了一下说道：“当然不是我画的，我哪里会画那些东西啊，我找大师画的，花了不少钱呢。你不是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么？我求了符给你遮眼。” 我差点哭了：“爸，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呢？你知道你……” 后边我的话我没敢说，我爸盯着我问道：“我怎么了？我那是为你好，别跟神神鬼鬼的打交道，这辈子都别，听懂了吗？” 他的话似乎别有深意，但我现在心里很乱，没工夫去思考。我气急败坏的摔门出去，回房间就反锁上了门。我知道我爸是为我好，可是……那个小女孩儿也是无辜的，魂飞魄散了，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我趴在床上红了眼眶，一想到那个小女孩儿死去的样子我就难受，不杀她也不可能，她只会去杀更多的人，被灵愿附身那一刻就注定了她的悲哀。明明可以救她的，明明可以不让她魂飞魄散的…… 我抽噎着说道：“我爸也不是故意的……怪我不小心让他知道了我能看见鬼魂，所以他才去给我求了这道符……都怪我……” 老鬼说道：“你难过么？” 我抹了把眼泪说道：“我忍不住不难过……明明可以救的……” 他淡淡的说道：“人各有命，何必自责。” 我咬了咬嘴唇说道：“你……以后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找我了，你找丛雪吧，她什么都比我强，也不会出意外，就算我的灵眼没被遮住，指不定也会出意外……” 他说道：“你退缩了，这一点点挫折都受不了么？” 我手抓紧了床单：“我……我在你眼里不是一直都很弱么？如蝼蚁一般……所以我会退缩会承受不了一点点挫折很意外么？还是……你怕丛雪因为这个一直使用道法再次被反噬？” 第六十三章：鱼刺 他语气依旧淡然：“就算我不让她去做，她依旧会去，迟早有一天她会死在自己手里。” 我问道：“既然知道是这样，那为什么你还要救她？”既然知道她会再次闭眼，为什么还要救呢？我有些不理解罢了。 他不再回答我的问题，我冷静了一下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很可笑，就好像在妒忌一样。 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何必还要问，让他亲口说出来？ 我侧躺在床上默默忍受小腹的疼痛，之前被踢了一脚，比以往要疼许多，不知道这次要疼多久。 老鬼突然在我身后躺了下来，手轻轻放在了我的小腹上，一股暖流涌进了我的体内，疼痛顿时缓解了不少。我累了，只想腾空脑子睡个好觉。 迷迷糊糊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他给了我问题的答案：“因为她跟你一样，都出现过，只是不想轻易让她消失罢了……等留不住的时候，自无需再留……” 第二天睁眼的时候，我看着老鬼近在咫尺的脸有些意外，当然，意外之后就是尽情的欣赏。好像还是第一次在醒来时他没离开。 他安睡的样子看起来少了些戾气，多了分安宁，我情不自禁的想伸手触碰他如画的眉眼…… 还没等我手碰到他，他突然抬手捏住了我的手腕，募的睁开了眼，眼中尽是杀意！我吓了一跳，有些心虚：“那个……我以为你早走了呢……” 他看了我两秒，眼中杀意褪去：“别随便碰我。” 我有些不自在的起身下了床，心里不由得吐槽，碰了他还能少块肉去？他碰我的时候可没想着客气。 回想起昨夜他似乎在我睡觉时说了什么话，我并没有听完整，也记不太清楚，有些失落，就好像错过了什么似的。 看他现在的样子，想问他昨晚上说了什么是不可能的了，问了他也不会搭理我。大清早的脾气就这么燥，看来今天注定是个需要小心翼翼的日子。 刚到客厅就听见了我奶奶在跟我爸说话：“你说真是啊，这世道什么事情都有，一个六岁的小孩子能把自己父母给杀了，最后还自己上吊了。那孩子肯定缺乏关心和正确的教育，这也太吓人了……” 今天周末，我爸也没上班，陪我奶奶看报纸闲扯：“保不准是看了什么动画片电视什么的在效仿呢，近几年也出了几起事故了，只是没这么严重……就不该让孩子看那些东西，不过说不定也是有隐情，一个六岁的孩子杀了自己父母就算了，趁父母在睡梦中可以做到，关键那孩子自己怎么上吊的？就那么高的个子……许多事情不会写在报纸上的，咱们这些普通老百姓还是看看就好。”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件事情就像一根鱼刺卡在我的喉咙，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却又总能刺痛着我，让我难受无比。 败邪小老头儿和老鬼也是不属于阳间之物，但是因为他们自主被我看见，所以不受符纸的影响，那个孩子就没那么幸运了…… “小鸢，什么时候去学校报到啊？”我爸突然问我。 我随口答道：“就这几天了吧，还要军训……” 可能是察觉到我心情不大好，我爸问道：“不想去训军？那就不去呗，你一个女孩子，又不指望你能挑能抗的。” 我摇了摇头：“没事，别人都没有例外，我又不是病秧子，干嘛要躲着不去？只是……我没能考上好的大学，白让你供我念书了……” 我爸顿了顿说道：“也不一定非得上好大学以后才有出路，一切靠你自己，没指望你能一鸣惊人。” 看得出来，他还是很在意我上哪所大学的，虽然他没责备过我，但我自己心里也觉得对不起他。奈何这次没考好，没脸复读，只能硬着头皮上个三流大学，索性我要就读的学校就在这座城市，我也不想跑太远。 安宁的度过了几天之后，我去学校报了道。没有新生的压力，我现在感觉自己就是个废物，被生活和现实死死的压制着，没想过挣扎，没想过翻身，得过且过。 两天的室内军事理论基本知识之后就是户外遭罪，顶着火辣辣的大太阳，跟柱子似的站着还必须得一动不动，才一上午，就晕过去三个人，两个女的，一个男的。 出了这事儿之后，下午再站军姿的时候有人对教官不服气了，站出来抗议，说这是折磨，不是训练，是要把人往死里整。 带头的是个留着小寸头的男生，个子挺高，皮肤偏黑，五官还算端正，有股子男人味儿，带着几个男生一块儿坐在了阴凉处跟教官死扛。 教官也不是吃素的，走到那男生跟前问道：“造反是吧？” 寸头男看了教官一眼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即便什么也没说，那不屑和挑衅的意味已经够明显了。 我们教官是个身强体壮的中年男人，当即就抓起那寸头男的胳膊来了个过肩摔，直到摔服了才停手。 最后的结果是，我们班儿所有人罚站军姿一下午，对这个结果不满意的人很多，但是没人敢说一个不字了。 我被晒得汗流浃背，感觉皮肤都要被烤焦了，身上传来一阵阵难受的烤灼感，看东西都头晕眼花的，还不敢乱动，汗水滴进眼睛里都不敢伸手擦。 我对此没有任何埋怨，想到那个魂飞魄散的小女孩儿，我权当这是在赎罪，无论我受多少罪，也抵不上一个魂飞魄散，只是这样做，能让自己好受一些罢了。 败邪小老头儿看不下去了，窜到了我跟前：“沈鸢姑娘，那个家伙太过分了，这不是折腾人呢嘛？这么热的天儿，我看着都害怕，要不我替你整整他？” 我不敢说话，教官一直在盯着这边，败邪小老头儿以为我默认了，屁颠儿的跑到教官身后举起了他的拐杖…… 千钧一发之际，我忍不住叫道：“住手！” 第六十四章：给我敲死他！ 我知道在我出声的那一刻就该倒霉了，这败邪小老头儿简直是在给我帮倒忙，我宁可他站在我旁边给我当空调…… 教官朝我走了过来，其他人虽然好奇，但没敢动。 教官到我跟前之后打量了我一番问道：“干啥呢？吼啥？站军姿的时候让你说话了吗？一下午嫌不够？” 我心里叫苦不迭：“没有！我只是刚才好像看见你身后有个人想偷袭你！” 教官有些莫名其妙的往他之前坐的树下看了看：“你该不会被晒得头晕眼花了吧？” 我心虚：“有……有可能……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教官看了我几眼也没多说什么，走了几步之后不知道是不是想明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修整一会儿集合！” 我松了口气，这也算是因祸得福，我还以为我要单独受罚。 我刚到树荫下坐着，之前被教官摔过的那个寸头男就凑了过来：“你故意的吧？装得还挺像，估计是怕真的晒出人命来了才松口的，那孙子也忒缺德了……” 我对这寸头男没好感，加上晒了一天每个人身上都一身汗的，这寸头男身上的味儿尤其重，我有些受不了的往旁边挪了挪，不想得罪人，朝他笑了笑没说话。 他不依不饶又凑了上来：“你叫啥名儿？电话多少？” 我看着他说道：“我们也不熟吧……？” 他嬉皮笑脸：“一回生二回熟不是？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我又不是坏人，又不会把你怎么着……” 我屏住呼吸说道：“我没手机，也没有电话号码。” 他这样的家伙对谁都不服气，身上戾气太重，我不喜欢接触这类人。 他直接把手臂搭在了我肩膀上：“这年头谁还没个手机？你唬我呢吧？” 我咬牙：“败邪！”敲他，给我往死里敲！ 败邪小老头儿还算争气，及时跳出来一拐杖敲在了寸头男的脑袋上，寸头男两眼一翻就倒下去了。我慢悠悠的起身朝教练吼道：“又有一个人晕过去了！” …… 晚上在宿舍的时候我怎么都睡不着，以前走读惯了，还是家里的床睡得踏实。何况四个人一个宿舍我觉得很不方便，也很热。 白天军训累了一天，其他人早就睡下了，竟然还有人打呼噜……我一直以为打呼噜是男人的专利。 实在热得慌的时候，我小声叫败邪小老头儿，想让他来给我蹭蹭凉快，叫了几声之后，败邪小老头儿还没来，我对面床的一个叫李清华的姐妹儿突然坐起了身。 我吓了一跳：“那个……不好意思啊，吵到你了。” 李清华并没有搭理我，下床穿了鞋子就挺直了身板儿往外面走去，我撇了撇嘴，看样子是真生气了。 败邪小老头儿这才姗姗来迟，站在宿舍门口说道：“沈鸢姑娘，小的不能进去啊，这……一屋子的女人，让小的情何以堪……” 我想想也是，就没有勉强他，让他蹲在门口了，好歹也能凉快点。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同宿舍叫陈妍的女生叫醒的，昨晚上睡太晚，加上训练一天，我觉得浑身都难受。 见我醒了，陈妍神秘兮兮的说道：“你还睡得着呢，看看都几点了。” 我一看床头的闹钟，已经八点多了，按理说早就该起来训练了，估计我睡太死，对闹钟免疫了。我急急忙忙起来换衣服，陈妍却拽住了我：“着什么急啊，今天上午不训练。” 我有些疑惑：“怎么了啊？还给休息半天的？” 陈妍眯缝着小眼压低了声音说道：“咱们宿舍李清华死了！” 我一阵心惊肉跳：“不会吧？昨晚上我还见她起床出去了，不知道干嘛去了呢。” 陈妍瞪大了眼睛：“你看见她出去了？你怎么不拉住她啊？听说好像是梦游的时候失足从楼梯口摔下去了，脖子都给摔断了，可吓人……喏，就在三楼到二楼的楼梯口，估计这段时间没人敢晚上一个人经过那里了。” 我有些无奈：“我哪里知道她是梦游啊，我那时候还没睡，以为吵到她让她不高兴了，我跟她说话她也没理我……” 陈妍叹了口气说道：“唉，看来是她该死了，就那么几步阶梯，正常人摔下去都没事儿，她能给摔死去，你说不是命是什么？她梦游还被你看见了都逃不过一死，啧啧……” 我隐约觉得这事儿有些不简单，走到楼梯口看了看，没什么异常。我数了一下阶梯，二楼到三楼的阶梯不过才十三步，摔伤的可能性比较大，连脖子都摔断了，有点匪夷所思。 昨晚上败邪小老头儿在门口，我到没人的地方把他叫了出来，结果是一问三不知，他昨晚上在门口竟然睡着了！ 李清华的亲人在学校闹事，说李清华的死肯定有内情，他们一口咬定李清华没有梦游的习惯，而且也是个极为听话乖巧的孩子，不会得罪人，也没有什么不良习惯和爱好。 这件事情一时间也解决不了，下午我们照常军训，那寸头男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我故意装作看不见他，他要是再敢招惹我，我就让败邪小老头儿敲死他去！ 正在站军姿的时候，校长突然来了，点名让我跟同宿舍的陈妍和另一个叫白芳的出列，不用想也是因为李清华的事。 到了操场边的时候，李清华的亲人一股脑的全涌了上来把我们仨围住了，一个个抓着我们的胳膊问我们到底怎么回事，甚至还怀疑是我们仨合伙欺负李清华让她想不开才出意外的。 陈妍喜欢八卦，但是胆子比较小，见这阵势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白芳是个暴脾气，留着短发跟纯爷们儿似的，当时就不高兴了：“李清华死了我很同情和理解你们，但是请不要乱说话！大家都累了一天早就睡了，谁知道李清华什么时候自己一个人出去了？不是有监控吗？走廊和楼梯口的监控能看见是她自己走出去的，你们这么诬赖别人不怕烂舌头啊？！我们闲得没事儿欺负她？真是的……” 陈妍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看了我一眼对李清华的亲人说道：“沈鸢说她看见李清华出去了，你们有事儿问她吧……我跟白芳什么都不知道……” 第六十五章：滚开！ 这下好了，李清华家里的人全都一股脑把我给逮住了，校长拉也拉不开。 这陈妍卖起人来还真的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我耐心的解释道：“那时候我还没睡，看见李清华起床了，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去，我跟她说话她也没搭理我，看上去像是在梦游，之后我就睡着了，别的我也不知道了，所以……” 一个中年女人瘫坐在地上哭得快昏死过去：“我不相信她是梦游摔死的，老天啊，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不能让她死得不明不白啊……” …… 整整三天，李清华的家里人每天都在学校闹事，我跟陈妍和白芳看见他们都得绕着走，不然就会被逮住问东问西，而且李清华家里人不知道是不是校园暴力事件看多了，总觉得我们欺负了李清华，这点让人很反感。 这么闹下去也不是个事儿，我决定去查查这件事，如果真的只是摔死的，那就没必要管，迟早会解决的，如果有别的原因…… 晚上我让败邪小老头儿用法术把我带到了舍管大妈住的房间里，她这里可以看见整栋女生宿舍楼的监控，我翻找了半天，终于翻到了李清华出事那天晚上的监控，结果还真的不是意外！ 监控里李清华闭着眼从宿舍出去走向楼梯口，一个没穿衣服看上去跟刚出生的婴儿一样的东西就骑在她的脖子上，导致她看上去头垂得厉害。 让我心惊胆战的是，那个‘婴儿’还抬头看了一眼监控，还未发育完全一样有些畸形的青灰色的脸孔，只有眼白没有瞳孔的眼睛就好像跟我来了个对视，我当时吓得差点没瘫坐在地上，捂着眼睛有些不敢看。 接下来就是李清华下楼梯了，由于她的脚步比较轻，楼梯那里的声控灯并没有亮，但是我仍然注意到了二楼到三楼楼梯的拐角处的角落有一团影子，有些红彤彤的，在一片黑色间并没有那么显眼。 我正仔细去看的时候，李清华就摔倒了，摔倒的动静不足以吵醒任何一个因为军训累急了的人，但是声控灯有了反应，就在那一瞬间，我看见了那角落的影子是一个蹲着的红衣女子，那个女人穿着一身红色的连衣裙，长发遮住了半张脸，露出来的半张脸在监控里看上去的感觉就好像跟我打了个照面！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白得跟面粉一样的脸上布满了黑色的裂纹一样的东西，还在往外淌着血，同样只有眼白没有瞳孔！她的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就好像朝着我在笑…… 李清华就滚落在她跟前，在身体停止滚动的那一瞬间，那个女人伸手快速的把李清华的脖子给拧断了！ 我只看了一眼就没敢再看，把电脑恢复原样急忙让败邪小老头儿把我送回了宿舍，这样能避开监控，神不知鬼不觉。 回去之后我还感觉得到我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太可怕了，以前我看到的那些鬼啊什么的都没今天看到的恐怖。 败邪小老头儿也看见了监控里的鬼，他让我别多管闲事，只要那鬼不祸害我就行了。我现在想的不是怎么管闲事，而是怎么避免跟那只鬼碰面，我可不想跟那种东西打照面，太恶心了，还有那个婴儿…… 李清华的确没有梦游的习惯，她只是被鬼给迷惑了心智，当时我并没有察觉到罢了，那小鬼也是在她出门之后才骑到她脖子上的，不然我早看见了。 就算知道了这些，我也没打算做什么，这不是我能管得过来的，我又不是阴阳师，更不是救世主，自身都难保，难不成跳出来跟所有人说李清华是被鬼被害死的？ 后半夜我才睡过去，一晚上相安无事，早上起来军训的时候，我发现平时最爱八卦的陈妍异常的安静，而且脸色有些苍白。 我担心她出事，特意提醒道：“你晚上就别随便出去了，最近不太平。” 她看了我一眼好像没回过神来似的，也没说话。 当天晚上奇怪的事情再次发生了，我刚要睡着就听见了有婴儿的哭声，我一想到监控里的那个怪婴，就不敢露头，这么热的天儿硬是扯着被单捂住了脑袋。 我也不敢叫败邪小老头儿，他来了起码能给我壮壮胆，打我到学校住校以来，老鬼就没露过脸，指望他我是指望不上了。 突然，我听见了有人下床走路的声音，声音很轻微，窸窸窣窣的，我心里一惊，小心翼翼的露出眼睛一看，是陈妍，她跟上次李清华一样，梦游似的在往外走。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我想叫住她，还没等我有任何动作，就看见了门口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是那个怪婴！ 他跳到了陈妍的脖子上，陈妍的脖子被压弯了下去……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救还是不救？如果要救的话要怎么救？眼看着陈妍越走越远，我急忙叫醒了白芳，白芳迷迷糊糊的问道：“怎么了……？” 我把她拽了起来：“我看见陈妍出去了，跟上次李清华出去的样子差不多，看起来怪怪的，我怕又出事，咱们一块儿去叫她吧？我害怕……” 白芳一听立刻起床往外冲去，我就佩服她这种胆量。虽然她性格比较爷们儿，但是长得是真的好看，要是温顺一点，追求者至少得排到校门口。 白芳冲到门口就朝陈妍喊：“陈妍！你干嘛去？回来！” 陈妍跟没听见似的，楼道的灯有一道不是声控的，是一直亮着的，骑在陈妍脖子上的怪婴回过头朝我看了过来，当我看见他那张及其怪异丑陋的脸时，当时就有些腿软。那怪婴朝我龇牙咧嘴的，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警告我。 白芳见陈妍不回应，急忙冲了上去，我想叫她别去的，怕她也有危险，可不去的话，陈妍就会死。我豁出去了，跟着白芳一起跑了过去，那怪婴见我靠近直接从陈妍脖子上跳向了我，我情急之下惊叫道：“滚开！” 第六十七章：活人有活人的规矩，死人有死人 白芳抓紧了我的手腕，其实我比她还怕，甚至不敢往门口看，她好歹现在什么都看不见…… “哇……哇……哇……” 婴儿的啼哭响了起来，我烦不胜烦的捂住了耳朵，脑子里还是禁不住浮现出那个怪婴的模样，恶心得反胃。 白芳轻声问我：“你听见什么了吗？” 我点头，没说话。她接着说道：“我也听到了……有婴儿在哭……” 原来受煎熬的不止我一个，我咬牙说道：“他们来了……败邪……” 败邪小老头儿跳到了我们床前：“什么东西胆敢来这里闹事？！你们若是再靠近，休怪老夫不客气！” 婴儿的啼哭声戛然而止，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死老头儿，别吓着我的孩子，只要是住在这间屋子的人，都得死，劝你别多管闲事！看在是同类的份上，我就放过你，还不快滚？！” 败邪小老头儿斗志昂扬的说道：“该滚的是你！你这样频繁的杀人，迟早会被地府的人盯上，到时候是没有活路的，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劝你别做不该做的事！” 第一次觉得败邪小老头儿小小的身板这么伟岸，没想到他也有不怂的时候，还没等我安下心来全心全意相信他，突然发现他那两条小短腿儿在打颤…… 我早该想到的，他根本就是个纸老虎！ 我抓紧了白芳的手：“我们可能需要跑路了……” 她没问为什么，悄悄坐起了身，做好了随时逃走的准备。 败邪小老头儿突然喊了一声：“跑！”然后转身扑向了我跟白芳。我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转眼就到了学校的操场里。我看了眼宿舍楼的方向问道：“干嘛不再跑远点？那女鬼会追上来的吧？” 败邪小老头儿气喘吁吁的说道：“沈鸢姑娘，小的只能一次带一个人，这回一下子带两个，只能跑到这儿，还耗尽了法力，这下咱们三个都得玩完儿了，小的还以为那厉鬼只是普通厉鬼，想来她害了不少人，而且是食其魂，同类相残，不是小的能应付得来的！” 白芳突然看着宿舍楼的方向叫道：“我感觉他们来了！” 我定睛一看，那个红衣女鬼抱着她那怪婴孩子朝我们飘了过来，速度相当快。败邪小老头儿闭着眼胡乱挥舞着手里的拐杖：“去死去死去死……！别过来啊！” 那女鬼盯上的人明显是我，她那死鱼眼朝着我，利爪一般的手是直直的朝我抓来的！情急之下我推开了败邪小老头儿和白芳，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影闪过，那女鬼嚎叫了一声顿时被打飞了出去。 等我回过神一看，原本以为是老鬼，见到是秂判官的时候，稍微有些失落。 跟秂判官一起来的还有黑白无常，我对这三个人虽然没什么好感，但是在这时候，总不好拉着脸。 白芳可能也看见他们了，面色还算正常，没有太过害怕。败邪小老头儿在那里碎碎念：“谢天谢地，黎夜大人果然没有忘记我们，小的没有跟错人……” 我有点不相信秂是被老鬼叫来的，之前他都不听老鬼的话，差点没在判官府打起来。 那红衣女鬼见了秂有些凄楚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果然还是被地府的人给盯上了，我不会罢休的，你们谁也别想阻止我，我不想永远被困在这里，我要报仇……我跟我的孩子死不瞑目，你们不去管杀人凶手，却在这里制裁我！真是可笑！” 这女鬼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了，还口口声声别人是杀人凶手，我并没有觉得同情她，不管她是怎么死的，为什么身上怨气这么重，杀人就是她的不对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秂冷声说道：“活人有活人的规矩，死人有死人的规矩，岂是你能够在这里议论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就安心上路吧！” 话毕，秂抬起右手掐了个指决，他的指尖开始泛起了点点红光，那女鬼周围升起了一个红色的屏障，把她和她的孩子禁锢在了其中。她身旁的怪婴开始哭了起来，声音凄厉刺耳，我觉得有些头昏脑涨，捂住耳朵也不管用。 那女鬼拼命的拍打着屏障：“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秂嘲讽道：“不甘心？这三个字本官每日得听几百遍，只要变成了死人的，有几个是甘心的？阎君下令，将你就地处决！” 就地处决……连轮回的机会都不给，这的确是老鬼一贯的处事作风，再者，这女鬼已经成了厉鬼，害人不浅，本就应该是这个结果。 那屏障里不消一刻钟就燃起了熊熊大火，那女鬼和她的孩子在里面被烧得魂飞魄散，什么也没剩下。 我从那火焰里看到了那个女鬼生前的一切，我感受到了她强大的怨念…… 原来那个女鬼生前是这个学校学生，而且长得颇为清秀好看，就住在我现在住的那个宿舍里。她那时候肚子已经大起来了，冬天穿着大衣还勉强能掩盖住。孩子的父亲是这个学校的一个男教师，周末女生宿舍几乎没什么人了，那个男教师借着视察的幌子很轻松的进了女生宿舍楼。 两人本来是商量关于孩子的事，但是意见不合吵了起来，男教师好不容易劝说她答应引产，在下楼梯的时候她哭了，忍不住大吵了起来，那个男老师怕被人听见，情急之下一把将她推下了楼梯！ 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因为本身身形变样的原因，滚下楼梯的时候又是头和脖子先着地，脖子被硬生生的扭断了，肚子里的孩子也摔死了，很快，她的身体就浸泡在了鲜血中。 事发后男教师表现得很冷静，并且还装作着急的模样去找宿管大妈帮忙，说有个女生不小心摔下楼梯出事了。 结果可想而知，她已经死了，到了医院也没抢救过来。没人怀疑一向文质彬彬为人师表的老师，认为是女学生自己不检点乱搞男女关系怀了孕还瞒着学校那么大肚子继续上学，下楼梯时一个失足造成了这样的后果…… 第六十八章：断袖之癖？ 风声很快过去了，男教师自己心里有鬼离开了学校，而且还找了懂行的人把她的魂魄困在了这所对她来说犹如梦魇的学校，永远出不去，更没有办法去地府转世，原因当然是怕被报复。 她只有自己杀人吞噬魂魄变强，希望有一天能够离开学校去找那负心男人算账，只是她的怨念让她走上了不归路，原本善良单纯的她，杀了许多无辜的人。 她不该这样做的，就算那负心汉能活到一百岁又怎样？等死了去了地府之后下场未必就比她好，是她自己毁了自己。 秂说得没错，活人有活人的规矩，活人的事儿他管不着，但是死人的事儿，他一定管得着。 解决完了之后，秂瞥了我一眼，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这是在表达看我不顺眼？一码归一码，他虽然救了我，我也不是吃素长大的，我直接瞪回去了。 他刚才不出手救我我也未必就会死，只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希望爷爷的灵愿对我产生作用。 见我瞪他，秂皱眉：“怎的？方才才救了你，你就是这样答谢救命恩人的？” 我走到他跟前学着古代小女人的模样施了个礼，然后娇滴滴的说道：“小女子多谢大人救命之恩，不过你瞪我的话我还是会瞪回去的，一码归一码不是么？何况你们家阎君要是不交代，你才不会在收拾女鬼的时候顺道救我。” 他被我气笑了，那双凤眼里也露出了笑意：“你这女人……呵呵……你还别说，阎君真的没交代，他不过是让本官来处置这个厉鬼，救人是在本官的职责之内，人与人之间的互相残杀本官管不着，鬼和人之间本官还必须得管。” 说完他就想招呼之前一直在旁边看戏的黑白无常离开，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又看向了白芳：“你能看见本官？” 白芳竟然破天荒的露出了小女人的姿态，惊恐的伸手捂住了眼：“没有！我看不见……” 秂有些莫名其妙：“看见了就看见了呗……不过别怪本官没提醒你们，凡人有如此天赋不是什么好事，若管不住自己的嘴，以后去了地府可有得罪受！” 等秂和黑白无常都走了之后，白芳突然凑过来问我：“沈鸢，刚才那个人……是谁啊？” 我无比惊恐的看着她：“你该不会动春心了？！你对正常人也就罢了，没看见他袍子上的麒麟是无眼的吗？那是地府的官儿，阴人！走吧，回去了。” 回去之后我想着终于能睡个好觉了，看见又凑上来的白芳，我顿时一阵头大：“黑白无常也很帅啊，你干嘛想不开盯上那家伙？” 白芳拍了我脑门儿一下：“瞎说什么呢，我只是好奇而已，没想到你连地府的人都认识，感觉好厉害的样子……我又没见过黑白无常，我怎么知道他们长什么样……” 我一愣：“你没看见黑白无常？就看见那个穿官服的了？” 她点了点头：“对啊……” 我想到她之前说的，她小时候能看见鬼魂什么的，但是长大之后就看不见了。偏偏刚才她看见了秂，却没看见黑白无常，这是什么道理？ 这几天都没睡好觉，我已经困得不行了，不知道白芳在我旁边嘀咕了多久，反正我睡着了什么也没听见。 第二天白芳起了个大早，还给我带了早饭，我刚把包子塞进嘴里，集合的口哨就响了起来。当时有种想骂娘的冲动，我脾气向来不暴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得知老鬼没交代秂哪怕一句话的原因…… 这么久不见，我想他了…… 可我觉得他不想我，连他的手下来办差，也不曾捎句话，真就那么冷漠么？ 上午军训完休息的时候，我坐在树荫下，败邪小老头儿屁颠的跑了过来：“沈鸢姑娘，小的要走了！” 我情绪不佳：“哦……” 败邪小老头儿跟我相反，表现得特别兴高采烈：“没想到黎夜大人还是习惯小的服侍，这不，让小的继续去地府服侍他，听说派了别的人来保护你，黎夜大人还是惦记你的，就是不晓得那个人有没有小的这么尽心尽力了……还真有点放心不下呢……呵呵呵呵……” 我揪住了他的耳朵：“别表现出一副担心的样子了，明明你就很高兴！换个人也好，你是很尽心尽力，要是再能耐点就好了……随便他……就算不派任何人来我也没什么，又不是一个人不能活……” 下午重复的站军姿，明知道站军姿不能随便动，但是在我看见秂的那一瞬间，还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歪过了头，老鬼重新派来保护我的人该不会是他吧？！ 白芳见我在看别处，本来想提醒我别乱看的，结果她自己也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了。最后的结果是我跟她单独多站一个小时，没话说…… 白芳站军姿的时候一直心不在焉的，秂就在不远处站得跟柱子似的笔直，就好像站岗一样正式。就知道这小妮子对秂一见钟情了，真是见鬼了，想不明白那秂有什么好喜欢的，脾气又不好…… 秂一直目不斜视，一脸大写的不爽。他要是能高兴才有鬼了，堂堂判官被派来保护我这个普通人，他觉得自己屈了才，心里对老鬼那是一肚子怨气呢。 受完罚我不顾白芳的强拉硬拽非要去调戏秂：“哟，判官大人啊，今儿怎么这么闲跑这里来站岗了？” 他凤目微微眯了起来：“沈鸢，你是在嘲笑本官么？真不明白你这样的姿色……呵呵……” 我挽起袖子跟他死磕：“我这样的姿色怎么了？你倒是一句话说完整啊，我长得不好看没让你看啊，白芳长得好看，瞧那小脸蛋儿小身材的……你喜欢那样的不？要不给你牵个线？” 秂看了白芳的脸一眼说道：“本官没有断袖之癖，不劳你……” 他话还没说完，目光落在了白芳的胸脯上，顿时神色不自然的别过了头去：“抱歉，没看清……在下不是有意冒犯……” 第六十九章：画中仙（1） 白芳可能受了打击，转身就走了，我有些懊恼，不该拿白芳开玩笑，谁知道秂眼那么拙，男的女的都分不清！ 我去追白芳的时候秂就在不远处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走了一段儿路白芳才停了下来，突然问我：“我有那么像男人吗？” 我摇头：“没有啊，你胸挺大的……” 她脸一红：“除了这个呢？” 我看了眼她的头发：“要不你考虑留个长发？” 她沉默了片刻说道：“不……我不会留长发的……” 被打击了之后白芳就对秂的兴趣骤减，这也是好事，省得最后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军训结束之后我直接搬回了家里住，白芳也没住宿舍。 其实我回家是有私心的，习惯了以前老鬼每天来找我的日子，宿舍也不方便打坐，这段时间他不在，我还真有点不习惯了。 我回家之后秂并没有跟着进我家门，我知道他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并没有离开。 之前败邪小老头儿说老鬼至少要一个月才出得来，现在我军训都结束了，也没见他露面，禁不住把秂叫了出来：“你们家阎君……怎么还不出来？他回去任职好像挺久了吧……？” 秂看了我一眼说道：“才一个月而已，算久么？天君的意思他必须在地府呆满一年，不得踏出半步。” 我皱眉：“开玩笑吧？之前败邪说的是至少一个月，怎么就变一年了？！” 秂略带嘲讽的说道：“一个月？开什么玩笑？一个游魂野鬼知道什么？何况阎君跟冥后打了赌，若他能在地府呆满三个月不离开，今后他什么时候想走就能走，每月回去一趟就行。若他做不到，今后也别想离开地府了。比起天君，冥后可要仁慈得多。” 先是一个月，再是一年，又变成三个月…… 我心里一阵失落，秂的话总比败邪小老头儿的话靠谱，这么说来就必须至少三个月才能见到他了，已经过去一个月，还有两个月…… 真难熬。 “你可千万别出事，你若出了事，他定会从地府出来，输了赌约，他今后就会一直呆在地府，指不定让本官守着你一辈子，本官可不希望那种事情发生。”秂说完就离开了。 我翻了个白眼儿，怎么听着就好像他在咒我出事儿呢？ 中午在学校吃过饭之后我没事儿就瞎溜达，这学校比以前高中时的学校要大得多，不快点熟悉迷路是分分钟的事儿。 溜达到校门口的时候我看见有个身材佝偻的老太太隔着铁栅栏往里边张望，手里还拿着一个保温盒。 门卫室的保安跟没看见似的，我走过去问道：“奶奶，你是找人吗？” 老太太耳朵不太灵光，见我跟她说话，她问道：“啥？” 我提高了嗓音：“我问您是不是找人？” 她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我找我孙女儿，她没吃饭，我给她送饭来！” 这年头还没见过给送饭到学校的，肯定是家里条件不好。老太太身上穿的衣服一看就知道穿了许多年了，很旧，还有补丁，不过还算整洁。我有些难受，又问道：“您孙女儿是谁啊？” 她瞬间打开了话匣子：“我孙女儿叫子婳，白子婳，可听话了，长得漂亮，成绩也好，你认识她吗？” 我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啊，我不认识，那您知道她在哪个班儿吗？我给您送进去？” 老太太犯了难：“我不知道啊……” 我是想帮也帮不了，按理说知道自己家里人会送饭来，应该早早就到这里来等着的了，怎么没见人呢？ 我往四周看了看，正看见白芳往这边来，刚想叫她帮忙，没想到她看着老太太叫了声奶奶。我有些疑惑：“你不是叫白芳吗？怎么又叫白子婳了？” 白芳有些尴尬：“我以前叫那名儿……我奶奶……病了，精神也不太正常，就记得我以前的名字。” 我没说话，怕她更尴尬，她接过奶奶手里的饭盒说道：“奶奶，我不是上小学了，我已经是大学生了，不用您给我每天送饭到学校了，我有钱吃饭，真的！” 她奶奶跟没听见似的，嘴里絮絮叨叨：“快吃吧，不然给你饿坏了……” 我看着眼眶有些泛红，等白芳奶奶走了之后我才问她：“让奶奶一个人回去你放心啊？” 白芳笑了笑说道：“学校离家近，不然我也不会到这里念书了，我奶奶认路还是行的，不会出事的……让你见笑了……” 我急忙说道：“没有没有，你奶奶对你挺好的。” 她打开了饭盒，里面装了许多的青菜和米饭，只是都没煮熟，看得出来还是生的。她夹了菜放进嘴里，然后就哭了。我不知道怎么安慰：“都是生的，你别吃了吧……” 她摇头：“我不在的时候，我奶奶都是吃的这些……中午时间又紧，我根本没办法回去给她做饭，要不是她跟我闹了几回，我根本不会继续念书，早就出去打工了。我这辈子最亏欠的就是我奶奶，最想照顾的也是她，她总说女孩子得念书才有出路，才是正道儿……我不想让她伤心。” 我有些诧异：“你只有你奶奶一个亲人了吗？” 她点头说道：“嗯，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爸妈长什么样，是我奶奶一手把我带大的，我也没见过其他亲戚什么的。” 平时在学校真没看出来她家这么困难，一个女孩子，本来该娇娇弱弱的，硬是把自己弄得跟个男人似的，也是不容易，可想而知，她军训那一个月没在家她奶奶一个人怎么过的。 放学之后我没急着回去，而是跟白芳一起去了她家，想着帮她打打下手，给她奶奶做顿像样的饭菜。没想到去了之后她家桌子上竟然摆了满满一桌美味佳肴！ 她们家住在这座城市里最不起眼的小巷子里，还是平房，条件要多差有多差，亏得老人家爱干净屋子里打扫得挺不错的，只是一个连米饭都煮不熟的老人家怎么弄了这么一大桌饭菜的？我跟白芳都很诧异，对视了一眼小心翼翼的问她奶奶：“有谁来过了么？桌子上怎么那么多菜？” 第七十章：画中仙（2） 她奶奶一边给挂在里屋里的一张画像上香一边笑眯眯的说道：“神仙给的，神仙显灵了，快吃吧！” 我看了眼那张画像，画像里的是个鹤发白袍的男人，白纱遮面，看不清容貌，看样子还是张古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白芳肯定是不相信什么神仙会给他们送饭的，一直在问她奶奶，也问不出个结果来。 最后吃饭的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这事儿也就算过去了。 谁知道后来几天白芳跟我说她中午不在的时候就有人去给她奶奶做饭，问那人是谁，她奶奶就说是画里的神仙。 我跟她一合计，中午一起请了个假去她家想看看到底是谁，不过奇怪的是，我们偷偷回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奶奶还埋怨，说是我们突然去神仙才不来了。 我越发的觉得这件事情诡异，每次去她家看到那张画像的时候我都好想把画中人脸上的面纱给揭掉，感觉揭掉面纱就能揭晓答案似的…… …… 大一新生要用的美术室什么的不够，学校就把东面搁置许久的一片小楼腾出来了，组织了学生去打扫。小楼一共五层，里面都是灰，就算用白布遮着也一样，一看就知道好久没人来了。 我跟白芳还有其他两个学生打扫第五楼，打扫的时候白芳跟我提起了李清华的事儿：“你知道李清华那事儿最后怎么解决的么？” 我一边站在凳子上擦玻璃一边说道：“没关注过。” 她压低了声音：“学校赔了点钱，警方定的意外事故。” 我踮起脚尖擦窗户顶上的灰：“不这么办……你说还能怎么办？” 白芳神秘兮兮的说道：“可是人家李清华家里不干啊，都这么久了还来学校闹，搞得门卫室的保安眼睛都不敢离开大门口，一看见李清华家里的人，就死命赶，一不注意就溜进学校找校长闹。” 突然，跟我们一起打扫的一个女生提着一桶水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了门口：“白芳你帮帮我啊，好重啊！” 白芳急忙去帮着那个女生提水，我脚下的凳子随着我擦窗户的动作挪动了一下，我一个没站稳直接朝玻璃窗扑了过去，我只听见了耳边玻璃碎裂的声音，然后整个人朝外面飞了出去…… 白芳惊叫出声，为时晚矣，这里是五楼，摔下去不死都要残废，我心中默念秂可千万要不计前嫌，我可不想就这么死了！ 可是秂并没有出现，我觉得浑身有些发烫，身体不大听使唤，咬破了手指在掌心画了道奇怪的符文，我身体落地的时候，清晰的听到了有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类似于玻璃碎裂的声音，但是又不太像。 我躺在地上有点懵，我知道我爷爷的灵愿又对我产生了作用，我没摔死，甚至没感觉到一点疼痛…… 白芳和那个女生匆匆忙忙的跑了下来，我从地上坐了起来，她们俩吓了一跳：“你……你没事？你不是从五楼摔下来了么？！”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可能……我比较抗摔吧……没事儿不好吗？非得摔死去？” 她们俩都没再说什么，只是给我好好检查了一番身上，确定我没摔伤才罢休。白芳还有些不放心，让我坐在一旁休息，她们去打扫。回头白芳提醒我要是觉得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就第一时间告诉她，说什么有些人当时磕了碰了觉得没事儿，没过多久就突然死了…… 我哭笑不得，我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儿，死肯定是不会死的，只是没想到过去爷爷那么不肯教我任何东西，在他死后，却用另一种方式在教我…… 放学回家的时候白芳还一直在问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见四下无人，索性对她说道：“放心，我没事，可能……我没那么容易会死的，你晓得那个穿官服的家伙之前一直跟着我们是干什么的吗？有他在，我死不了的。” 她瞪大了眼睛：“他……他会保护你吗？” 我点了点头：“他肯定会保护我啊，只要我阳寿没尽，不该死，他肯定就会救我的。嘘……这事儿咱俩知道就行了，快回去吧，对了，小心你家那幅画，有什么不对劲给我打电话，我觉得那幅画有古怪，你可别跟你奶奶一样觉得真有神仙每天给她送吃的，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她说道：“那画在我小的时候就在我家了，我觉得没什么古怪啊……算了，最近不寻常，我还是先回去吧……”说完她转身就跑了，就好像晚一步回去她奶奶真的会出事儿似的。我也不是吓唬她，只是好心提醒而已。我没对她说实话，我摔不死不是因为秂救了我，而是……我已经算不得什么正常人了，确切的说，我是灵徒。 回去的路上我感觉有人跟着我，回头一看，是秂。我停下脚步朝他招了招手，他皱眉朝我走来：“什么事？” 我问道：“你去哪里了？” 他说道：“我没去那里。” 我眯起了眼：“撒谎？我坠楼的时候你根本不在，说明你压根儿就没在附近，我要是摔死了，你能交差么？老实交代，你去哪里了？” 他脸色不大好看：“第一，本官去哪里还轮不到你过问。第二，你不是没摔死么？” 我有点生气，我最不想的就是我是灵徒的事被别人知道，他还逼得我爷爷的灵愿不得不出来，关键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好像……还有不到两个月哈？那等下次见黎珏的时候，我跟他说你坏话，说我差点被摔死，你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看看他会把你怎么样。” 他急了：“你……！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本官不过是去处理一下私事，也要事先告诉你么？这次……是本官做得不妥，不会再有下次了。” 我凑近了看着他说道：“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你没保护我的义务，但是既然你答应来这里了，就该做好本职，我也不想我的事情被任何人知道。” 第七十一章：画中仙（3） 他没说话，脸色铁青。 到家的时候我刚进门奶奶就走了过来：“小鸢，你同学刚才给你打电话了，她说有急事找你，好像还哭了呢……” 我奶奶话还没说完我就撂下包包下楼了：“今晚我不回来吃饭，奶奶你跟我爸说一声儿，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说！” 除了白芳，没哪个同学会打电话找我的！我上大学军训的时候就习惯不带手机了，留给白芳的是家里的电话，我以为她不会这么快出事的…… 等跑到马路上的时候，我想着搭车会快点，等车的时候却发现秂不见了，之前他还在我后边…… 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到了白芳家的时候已经晚了，她奶奶倒在地上脸色发白，已经没了气息，她抱着她奶奶哭成了泪人儿。 我心里有些难受：“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她看着她奶奶说道：“我回来的时候我奶奶尸体都凉了……我估摸着你快到家了才给你家里打的电话，接电话的不是你……”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其实……或许没那么糟糕呢？我们先要看看你奶奶是阳寿尽了自然死亡还是有其他原因，要是是阳寿尽了，那就让她早早的解脱去轮回的好，下辈子她就不用这么苦了呢？我向你保证，如果有其他原因的话，我一定会帮你的！” 她看了看我，哭得更厉害了：“嗯……谢谢你……” 我走到了她家那张画前，眼泪在眼眶打转，如果真的跟这张画有关系，就算豁出命去，我也要帮白芳…… 正当我要伸手去触碰那张画的时候，秂突然出现抓住了我的手腕：“别碰！” 我吓了一跳，急忙抽回了手：“你干嘛……？吓我一跳……” 他神色有些不自在：“是本官冒昧了……不过……这画碰不得。” 我心一沉：“白芳奶奶的死真的跟这幅画有关？！” 他不知道为什么在回避我的视线：“是……也不是……关键的是那画中的东西。这件事情就交给本官处理吧，你最好还是退避三舍，不然到时候出了事儿你又得去说本官坏话。” 我有些无奈：“得了吧，我没你想的那么弱，我能保护自己！不然你不在的时候我早就摔死了。” 他一脸不信：“就你？看你那羸弱的模样，坠楼怕也只是从一楼坠下吧？本官没跟你开玩笑，让开！” 我退到了门口，但没离开，他拿我没辙，也只能由我去了。 我看见他伸手在画上画着什么，然后那画里竟然生出了一张人面来，还特别的狰狞：“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听声音是个男的，声音说不上来好听不好听，但看那面孔挺可怕的，被画给包裹着，只能看见个五官的囫囵。 白芳听见动静进来了，看见秂的时候她楞了一下，当她转过头再看向画的时候，我以为她会被吓到，没想到她生出了愤怒之色：“那画里的是怪物吗？！是它害了我奶奶？！” 我急忙把她拽到了一边儿：“得了，有人帮我们处理，别去捣乱，省得出岔子！他是地府的判官，要是你奶奶不该死的话，他肯定有办法的，你就别操心了，稍安勿躁……” 白芳好不容易压下怒火，目光死死的盯着那画不放，我松了口气，要是她真的挣扎的话，我可能还拉不住她。 秂手死死的按着那副人面，但是好像显得有些吃力，竟然没能按住！那人面冲破了画纸化成了一团黑烟不见了踪影。原本挂在墙上的画也落在了地上，画纸当然是已经破破烂烂的了。 我急忙问道：“跑了？！” 秂看着自己的手皱眉说道：“嗯……这家伙实力不凡，看来光凭本官还办不到，它已经能不惧阳光，不然方才逃走就已经该灰飞烟灭了……” 我仔细看了看秂的手心，竟然有一团黑印，看上去他很疼的样子。我也没说什么，他尽力了。 白芳瘫坐在了地上：“就知道我奶奶这样的好人不会是阳寿尽了才死掉的，肯定是那家伙害的，肯定是它！” 秂对白芳说道：“先别急着哭，它还会回来的，本官没猜错的话，它要取人精魄才能修行，而且是需要某种契结，它每日给你们家丰盛的饭菜，里面肯定注入了不少阴气，你也吃了吧？那它下一个目标就是你！” 白芳愣了愣说道：“对……我也吃了……我奶奶每晚都等我一起回来吃的……”我想起来我之前也吃过一回，但是就吃了几口，应该没事，就没说。 我琢磨了一番让秂想想办法先把白芳奶奶的尸体安放好，让白芳先去我家住，这样子秂就不会那么麻烦的两边跑，一边能看着我也能保护白芳，一举两得。 秂想都没想就同意了，拿出了一个小木盒子将白芳奶奶的尸体放了进去，我有些好奇那巴掌大的小木盒子竟然能装进去那么多东西，跟百宝箱似的。 临走时白芳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去把那幅画给捡了起来：“我觉得……那个‘东西’是后来才进画里的……这画我小时候就有了，这么久都没出事，肯定不是这画的原因……” 我看了看秂，想问他能不能带这画，他见我看他，竟然有些不自在的别过了头：“要带就带着吧，的确不是那画的原因……都已经破了，丢了也未尝不可……” 白芳却跟宝贝似的把画收了起来：“你们不知道，这画对我来说很重要，就连我奶奶出事……我也从来没怀疑到这幅画的头上，走吧。” 回我家的时候我爸已经回来了，桌子上摆着的饭菜我爸和我奶奶也没动，显然我爸现在是怒火冲天的。 见我回来，他正要发作，看见白芳在又没好意思。我认怂：“爸……我是同学家有事儿才出去的，那个……方便同学在我们家住几天吗？她奶奶出事了……” 我爸见白芳眼睛哭得还红肿着，没好说什么，笑着招呼我们吃饭。我松了口气，白芳来了还救了我一命，我爸最近看我看得紧，一晚点回家就要被骂…… 第七十二章：画中仙（4） 白芳饭也没吃就呆在我房里不出来，我进去的时候看见她在看那幅画，有些疑惑，问道：“这画有什么好看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你该不会是心疼卖不了钱了吧？” 她摇头：“不是，这画是我救命恩人留下的，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小时候看见过鬼吗？半夜里我睡觉的时候感觉有冰凉的东西在摸我脸，我一睁眼就看见一张特别恐怖的脸在我眼前，舌头伸得老长，我当时就感觉动不了，哭都哭不出来。” “然后我救命恩人就出现了，他追着那鬼走的时候这幅画落下了，我知道他也不是人类。原本好好收着的，我奶奶以为是神仙，就拿起来供奉着了，呵呵……我以为他有一天会回来取，但是并没有……这是别人的东西，我没能好好保管，不知道以后再见到要怎么跟人家交代呢……” 没想到还有这么个故事，我帮着她把画尽量的修复好，不过也完全跟以前没法儿比了，用胶带贴的嘛…… 早上起来的时候就看见白芳在我书桌前翻找什么，我揉着眼睛问她：“找什么？” 她一脸焦急：“画不见了！” 我一愣：“秂！” 秂飘在了窗户外：“什么事？” 我问道：“昨晚上那家伙来了么？白芳的画不见了！” 秂顿了顿说道：“可能是吧……” 我觉得这其中有鬼，要是那家伙真的来了，他能这么风轻云淡的？我怎么感觉好像……画是他拿的？ 我没跟白芳说我的怀疑，去学校的路上白芳一个人没精打采的走在前面，我在后边问秂：“我看出来了，昨晚上那家伙没来，说吧，那画你拿去做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说道：“没想到你还不笨，没错，是本官拿的，那画是本官当年丢失的，为了这幅画，本官在地牢被关了一个月。” 我瞪大了眼睛：“你……你救过白芳？在她小的时候？” 他点了点头：“嗯，那画是冥帝的画像，当年冥帝在外游历时落在了阳间，时隔多年，冥帝仙逝，冥后思念冥帝，派本官去取回那幅画，没想到半路遇到恶鬼害人，本官没办法不管，无意中丢失了冥帝的画，后来……一直没机会取回，也怕冥后知道本官为了一个人类小女孩儿丢了画迁怒，所以就谎称找不回了。” 我顿时有种对他刮目相看的感觉，明知道自己要受罚，还要为了白芳隐瞒冥帝的画丢失的事实。就好像他再怎么看我不顺眼，在我危难的时候还是会出手相助一样，是君子，非小人。 我问道：“那为什么你不告诉白芳啊？她现在以为画丢了，伤心难过呢。” 秂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情她还是不知道的好，这事儿在冥后那里算是过去了，若再被翻出来，还是会出事的。”说完他快步走向了白芳：“姑娘等等。” 白芳停下脚步看着他没说话，他说道：“那画的事姑娘不必忧心，本官认识那丢画的人，是他自己取回去了，让本官转告你一声。” 白芳眼里露出了一抹光彩：“哦……我知道了，原来是他来取了……” 秂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他还说，不必为当年之事挂心，你们本就不是一路人，换做是别人，他还是会那样做的，前尘旧事，就忘了吧。” 白芳低头微微一笑：“我的命是他救的，怎么能说忘就忘？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如果给我报恩的机会，我会豁出命去，为他刀山火海。谢谢你，判官大人。” 说完白芳朝我招了招手，拽着我一路小跑着进了学校。 见她气色好了许多，我也比较欣慰，我这人见不得亲近的人难过，她也算是我唯一的朋友。 我回过头朝秂眨了眨眼，他尴尬的轻咳了两声扭过了头去，我发现有时候逗逗他们这些老古董还挺好玩儿的，可惜了败邪小老头儿那个没良心的，去了地府恐怕都把我忘了。 走进教室的时候白芳突然拽着我往后扯了一下：“等会儿……不对劲……” 我一脸茫然，仔细一看，教室里的人都趴在课桌上在睡觉，整个学校安静得可怕，还没到上课的时间，竟然没一个人走动。 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我带着白芳退了出去，碰见了急匆匆跟来的秂，他皱眉说道：“是那个家伙，他要跟我们来硬的，竟然搞这么大的动作！” 我有些害怕，光天化日这么明目张胆，肯定是要出大事情的。 “哈哈哈哈……” 突然，学校上空传来了一阵诡异的笑声，是那个家伙的声音，我听过一次，绝对不会记错！ 秂右手出现了一把锋利的青色长剑，剑柄处绕着一条青龙，栩栩如生。他把我跟白芳护在了身后：“跟在本官身后，千万别乱跑！” 空中又飘来了那家伙的声音：“没用的，判官又怎样？想抓我？真是痴心妄想！我这些年吸收了冥帝画像中的灵气，又吞噬了不少活人的精魄，不惧白日，假以时日便可炼出肉身，没人能拦住我的！本不想节外生枝，想着慢慢来，是你逼我的，只要我吸了这里所有人的精魄，地府我也闯得！” 秂的右手上次为了制住这家伙受了伤，现在握着剑也不知道有没有大的影响，我觉得事情不妙，站了前去：“我帮你。” 秂将我拦在了身后：“别胡闹，这时候由不得你胡闹，你帮不了本官什么！” 我皱眉：“我要是说我能呢？” 他有些怀疑的看着我：“想你应该也有些本事……万事小心。” 我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他估计是觉得我能勾搭上他们家阎君肯定是有点本事的，其实他完全想错了。 现在不知道敌人在什么位置，那声音浩浩荡荡的，根本辨别不出方位。我跟秂警惕的四下看着，突然我发现校门口走进来了一个男生，那家伙现了身，直朝那个男生扑去，情急之下我直接从教学楼跳了下去：“小心！” 我爷爷的灵愿顿时产生了作用，我从来没看过，但我知道，我的瞳孔已经变了颜色…… 安全落地之后我朝那个男生跑了过去，当我到他跟前的时候，才发现那家伙只是幻象，倒是那个男生朝我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我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因为我发现他的后颈连着一条不易察觉的黑线，直通向天空…… 那个男生伸手朝我抓了过来，我本能的想杀了他，可是我不能，我不想做灵愿的傀儡，我爷爷只是想保护我，我不能让他承受罪孽。我一把推开了那个男生，但是有更多的人被那家伙操纵着朝我围了过来，秂那边也被缠住了，因为要保护白芳，他根本脱不开身。 我脑子里回想着丛雪说过的话，要是我再杀人，她不会再放过我…… 我不想被她瞧不起，我不是无用之才…… 手臂上一疼，我低头一看，一个被操纵的学生抓烂了我的衣服，在我手臂上留下了一道血痕。我被密密麻麻的人围在了中间，要是不杀出一条血路，我就死定了……！可我因为害怕杀人又不敢还手。 就在这时候，一道玄色的光闪过，围住我的人都被击退了好几米远，我定睛一看，是老鬼！他来了！ 今天的老鬼跟从前的不一样，从前他总喜欢穿着一身玄色的长袍，而今天，他穿着阎王才能穿的官服，黑色长袍上绣着九条栩栩如生的龙纹，只是同样的，每条龙都没有眼睛。 第一次见到他穿得这么正式的样子，多了几分威严，少了几分不羁，不过依旧还是那么冷若冰霜。 “你是傻子么？”老鬼后也没回的说道。 不用想也知道他在骂我，可我乐意他这时候骂我，感觉好久都没有听见他的声音，我竟然激动得红了眼眶…… 第七十三章：就没有别的话想说了？ 秂唤了声‘阎君’，老鬼‘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那些被操纵的学生又围了上来，老鬼扫了一眼突然对秂叫道：“青龙剑拿来！” 秂毫不犹豫的把手中长剑丢给了老鬼，老鬼接住剑环绕大半圈一挥，一道青光乍现，那些被操纵的人都倒下了，有的嘴角还流出了鲜血，我一看顿时震惊不已：“都……都死啦？！” 老鬼冷哼：“留着也是累赘！”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怎么可以杀这么多人……几乎整个学校的人都在这里，一夕之间整个学校的人都死光了，恐怕明天早上各种新闻头条就炸锅了吧？ 我站在原地抿着嘴不说话，不赞成老鬼的做法，又不敢说他，保不准他连我一块儿杀了。 等解决完被控制的那些人之后，老鬼提剑一飞冲天，他执剑刺向的地方，那个家伙现了身，就只是一扇人脸面具而已，没有五官，面具周围围绕着黑气。 老鬼的剑刺中了面具，面具一角起了裂纹，但是还没结束，那扇面具躲开了，并且迅速飞远，看样子想跑。 老鬼没给他逃走的机会，举剑连挥了好几次，几道青芒直冲那扇面具，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后，那面具炸裂开来，黑雾也都消失了，只剩下了碎成许多块的面具残渣落在了地面，还有满地的尸骸。 秂飞了下来，眼神复杂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对老鬼说道：“这些人命不该绝，接下来怎么做？” 老鬼把剑丢给了秂：“自然是让他们还阳，而且必须让所有人的这段记忆消失。” 秂微微皱眉：“若是一两个人也就罢了，属下和阎君都能办到，可是这么多人……属下回地府一趟……？只有她有能抹除人记忆的流云石……” 秂明显是在问老鬼的意思，老鬼挥了挥手没说话，算是默许了。秂走了之后，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不争气的开始抹眼泪。 老鬼瞥了我一眼一脸嫌弃：“眼泪那么不值钱？” 我瞪他：“秂说你跟冥后打赌，要是你三个月之内离开了地府以后就再也出不来了……” 他挑眉：“就算出不来，也是我的事，你……为何难过？”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如实说我又觉得没脸，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替你难过不行么……？” 白芳突然跑了下来：“沈鸢，你没事吧？你怎么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还没事？”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尴尬的笑着说道：“那个……我抗摔……” 白芳看我的眼神带着崇拜，我知道她一定觉得我很厉害，不会想别的，但是秂不一样，他已经知道我是灵徒了…… 不大一会儿秂就回来了，老鬼突然拽过我，将白芳隔离开来，我不解：“怎么了？” 秂看了白芳一眼解释道：“她是凡人，必须得忘记发生过什么，你虽然也是凡人，但是无所谓了……” 白芳朝我笑了笑表示没关系，我已经开始琢磨以后怎么跟她解释从画里跑出来的家伙已经被消灭了…… 秂催动了手里的流云石，流云石散发出了紫色的光芒，笼罩了整片天空，那一瞬间好像一切事物都停滞了一般，其他的我并没有什么感觉。 老鬼也将右手抬高到了腰际，他的掌心凝聚了一团玄色的光，那光洒向了所有倒下的人，这是在帮他们还阳。 我还以为老鬼随性所为不会收拾烂摊子，是我想错了。 没过多久所有人就都恢复了正常，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都聚集到这里来，怀着疑惑该干啥干啥去了。 白芳也忘记了，一脸茫然的问道：“还在这里干什么？走啊，要上课了！” 我看了看老鬼，他就没什么打算对我说的了么？果然……半晌也没见他想说什么，我有些失落的跟着白芳走，等走远了才听见老鬼来了一句：“今夜等我。” 我脸一红，加快了脚步，不过还是有点担心他以后再也不能出来了…… 一整天我都没什么精神，好不容易盼到放学，带着白芳回了家，看见屋子里除了我奶奶没别人，失落更重了，还没到晚上……老鬼还没来。 白芳在我这里，我也没想着老鬼有时间陪我打坐还能做点别的什么，只想着能再见见他，说说话，哪怕就什么都不说在一起呆一会儿也行…… 白天发生的事儿我还没来得及跟白芳说，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她奶奶的事儿解决好了恐怕才好跟她说清楚。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没等来老鬼，倒是等来了秂。他好像有什么事儿，把白芳给叫出去了，我无趣的坐在书桌前发呆，老鬼的声音突然从我身后响了起来：“该不会是在等我吧？” 我浑身一僵，有些怕是幻觉，不敢回头。 过了半晌我才回过头去看他，他没换下官服，还是那么威严的模样，让人不敢亵渎。 我有些紧张：“那个……没有啊，我只是太早了睡不着而已……” 他在我床沿坐了下来：“是么？……这次出来是帮秂抓恶灵，子时之前……我必须走。” 原来如此，那他就不会因此以后都不能出地府了，但是……离子时他离开也不远了。 我勉强笑了笑说道：“哦……那个……白芳的奶奶阳寿应该还没尽吧？肉身在秂那里还好好的呢，可以还阳么？” 他挑眉：“这等小事，还不需要我管，你就没有别的想说的了？” 第七十四章：花海里的繁星 我一怔，他想我说什么？ 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什么共同话题跟他聊天儿，又怕他觉得无趣早早的就要走，情急之下我站起身说道：“我们来打坐吧？” 他沉默了片刻说道：“你认为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打坐吗？” 我有些尴尬：“当然不是……可我也想不出来你来这里是做什么，更不知道要找什么话题跟你聊……” 我心里在滴血啊，以前总听人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没有共同话题，所以在一起很累’。以前我不理解这话的意思，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主要心比较累吧。 明明很想见他，很想跟他说说话，但是有些话又羞于出口，除此之外也无话可说，大眼瞪小眼的又太奇怪…… 他拂袖起身：“那我就先回了。” 我咬着嘴唇没动，心里有点难受，突然觉得被阴影笼罩，抬眼一看，他的脸近在咫尺！ 嘴唇上蜻蜓点水般的柔软触感，即便一闪即逝，我也还是感觉到了。瞬间脸红了个透彻，在他要离开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揪住了他的衣袖：“你就……不能再多陪我一会儿么？” 我的声音小如蚊蝇，但我保证他绝对能听见，偏偏他装傻：“你刚刚说什么？没听清。” 我一咬牙：“子时还没到，你就不能多陪我一会儿吗？” 他看着我，薄唇轻启：“能啊。” 我一激动更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好了，气氛又陷入了死寂，一时间我又激动又不安，手心里都凝了汗…… 他忽然伸手将我揽入怀中，另一只手抬起了我的下巴：“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的话，那就我来安排吧。” 对上他的眼，我有些移不开视线，他眼眸里的深邃犹如一个巨大的旋涡，将我卷了进去。 我闭上了眼，感觉他会顺其自然的吻我，然后会发生点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可是下一秒，我感觉到我的脚离开了地面，还有他戏谑的声音：“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我睁开眼发现他带着我腾飞在空中，又羞又恼的想锤他两下，看了眼他身上阎王的官服，又没敢…… 我觉得他是故意在耍我，瞬间觉得无地自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也不晓得为什么只要在他面前我脑子就不会思考了，我平时不这样的啊…… 到了目的地之后我一脸茫然，这是他在阳间留下的那个小结界，记得我第一次来这里还是因为丛雪需要我救…… 这里的景色好像永远不会变似的，一轮圆月，一颗参天大树，一片花海…… 今夜起了风，花海仿佛活了过来，白色的花瓣漫天飞舞，卷起了无数的萤火虫，犹如繁星点点。 我把之前的紧张和尴尬都抛到了脑后，后悔没带手机来拍几张照片，人间美景有几何。 “从前你不是好奇我整日都在何处么？这里清净，无人打搅。”他说道。 我蹲下身伸出手指碰了碰一朵开得正艳的花朵：“对啊，而且这里景色还挺不错，败邪小老头儿呢？这回他怎么没跟你一块儿来？” 他抬步走进了茫茫花海中：“带着他还有得清净么？” 我笑：“那倒也是，没他在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老鬼就地盘膝坐了下来：“若他能护住你，我也不会换秂来。” 我走到他旁边也坐了下来，怪不得突然换了秂来我身边，才不是老鬼有多看重败邪小老头儿，只是觉得他留在我身边没多大用处罢了。要是败邪小老头儿知道了，得伤心得痛哭流涕。 静谧的气氛让人昏昏欲睡，我迷迷糊糊的靠在了他肩头，快要睡沉的时候，我身子一歪就仰面朝地上倒去。老鬼反射性的伸手捞我，不知道什么情况一下子压在了我身上，我顿时困意全无：“额……不好意思……我差点睡着了……” 他抿着嘴唇不语，眸子有些暗沉…… 我心跳加快，故意放轻了呼吸，我们身体距离太近，夏天我穿得又薄，每次呼吸重了胸脯都会蹭着他，让我觉得特别尴尬…… 一直压制呼吸导致我觉得呼吸越发不顺畅，憋不住的时候我不得不放开了吸气，受不了这样的气氛，我脑子已经昏昏沉沉了，遂伸手轻轻推他：“我没事儿……摔不着……” 他纹丝不动，没有要起身的意思。突然说道：“这么久未借助你修行，修为耽误了许久……” 我有那么一瞬间没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等明白过来之后，我感觉脸上烫得快要烧起来，紧张的闭上眼一动不敢动。 感觉到他在脱我的衣服，我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手指有些微微颤抖……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才多久不见，我竟然会是这种反应…… 第七十五章：老狐狸 他将身上的衣袍脱下垫在了我身下，那高贵威严的官服此刻贴近尘埃，他就是这种性格，在别人看来有价值的东西，他却永远都不屑一顾，他所在意的，又是别人都想不到的。 我微微睁眼，第一次这么细细打量他的身体，他身上的每一寸地方都那么线条分明，没有太过夸张的强壮，也没有太过羸弱的纤瘦，一切看起来都刚刚好。 他的皮肤比大多数女人的都要好，毫无瑕疵，洁白如玉，看上去细腻得想让人伸手好好感受一番…… 事实上我也这么做了，就好像鬼迷心窍一样。他胸口处的两点粉红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的指尖刚刚触碰到，他突然身体微微一僵，我脑子里猛然回想起之前有一次想要碰他的时候被他制止了，他不喜欢别人碰他……！ 我愕然，想抽回手，他却放松了下来：“今天就依你一回。” 我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阵涟漪，当然是继续在他身上揩油！可能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机会！ 不知道是不是我揩油揩得有点过头了，他进入我身体的时候明显故意很用力，我下意识的想并拢双腿，身体微微颤抖着一阵阵瘫软无力。 才一个多月不见，却恍如隔世，之前对他的思念都一股脑的得到了倾泄，平时再怎么装作不想不念，再怎么敢念不敢言，这时候都顾忌不了那么多了。 我双手攀着他的肩，视线一刻也不想离开他的脸，我怕以后要是时间一长，不见面的话，我会忘记他长什么模样。人的记忆那么有限，一个许久不见的人，再回想起来的时候，有关于过去的点点滴滴，都很清晰，但唯独对方的容颜变得模模糊糊，我不想忘，趁着他还在，容我贪心多看几眼…… 我知道这里除了我们也没别人，所以并没有遮遮掩掩：“下次……再见面……啊……是什么时候……？” 他嗓音有些暗哑：“你想是多久？” 我现在没空去思考：“我不……不知道……” 他没准确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撞击的力道更重了一些，我喘得根本说不出话来，一开口就是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渐渐地，我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貌似以前他要借助我修行的时候是坚决不允许我出声的，一开始我以为他是怕被人听见，后来觉得不是这样，他只是单纯的不让我叫。而且通常他修行的时候身上都会泛起玄色的光晕来，这次为毛没有？！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说什么好久没借我修行，修为耽误了许多，都是借口吧？他就是想xx我…… 我有时候真佩服他在这方面的游刃有余，从他的言语间根本听不出破绽来，只有我这样单纯的人才会各方面都表现得手足无措，这只老狐狸……！ 我拿眼瞪他，他挑衅的瞪回来了，根本就不心虚！不过，我喜欢这样的心照不宣。 一直折腾到快子时他才放过我，我腰酸腿疼的，他却跟个没事儿人一样。送我回家的时候，秂已经在楼下了，我生怕被看出点什么来，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从窗户进去，老鬼朝我伸手，正要说什么，我爸突然敲响了我的房门，他抽回手转身消失在了夜幕中。 我有些失落，还没来得及说点告别的话…… 白芳肯定早就回来了，她还没睡，去打开了房门。 我爸往我屋里看了一眼，见到我的时候脸色有些阴沉：“刚回来？！” 我撒谎：“没有啊，早就回来了……” 我爸沉着脸说道：“早就回来了？半个小时前我才刚来看过。” 我一脸懵逼的看了眼白芳，她给我使眼色，我顿时明白了：“什么啊？你半个小时前确定来过？我怎么没听见你敲门？我一直在房里啊。” 我爸看着我好一会儿问道：“不管你几点回来的，总之你晚上是出去过了。你要是跟白芳一起出去的还说得过去，她早就回来了，那时候你还没回来，跟谁野去了？老实说！” 我有些心虚：“本来我们是一块儿出去的，我有事儿耽误了……遇到个高中同学，跟白芳又不熟，白芳困了她就先回来了，我就陪我同学聊了会儿。” 我爸突然朝我走了过来，脸色越发的难看，伸手从我发间摘下了一小片儿青草：“跟同学聊了会儿？在哪里聊的？躺在地上聊的？！” 我这才知道老鬼临走时伸手是想干嘛的！他看见我头发上有草了，没来得及说……好歹给我个眼神也好啊…… 我心里叫苦不迭：“没有……不小心沾上的，不会有下次了，我错了……” 毕竟白芳还在这里，我爸不至于打我，只是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我一眼，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就走了。 我赶紧让白芳锁上门，自己坐在椅子上喘气，吓死我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我爷爷死后我就觉得我爸对我管得越来越严了，而且性情方面也有变化。 白芳走过来小声说道：“至于吓成这样吗？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跟她打哈哈：“玩儿去了呗，还能怎么滴？你不是跟秂出去了吗？这么早就回来了？” 她脸一红：“他叫我出去是聊我奶奶的事儿的……我奶奶虽然咽气的时候阳寿还没尽，但是也差不多了，几个月的时间而已。我奶奶又一身的病，精神也不大正常，我又不能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与其让她这么痛苦的活着，还不如让她早点转世投胎……” “判官大人也是这么觉得的，虽然很舍不得……希望下辈子还能跟奶奶做亲人吧。判官大人说了，我奶奶阳寿未尽，算是枉死的，他会酌情考虑让我奶奶早点转世的，而且能投个好胎，我欠判官大人一个人情呢。明天你去学校的时候帮我带请个假，我要帮我奶奶办后事。判官大人也告诉我了，那个藏在画中的恶灵不会出现了，我也能回自己家里住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她：“算起来你不止欠他一个人情。” 第七十六章：符纸灰馅儿的包子 白芳楞了一下：“哦……也对，我奶奶的尸身他还帮我保存得好好的呢，连那个神奇的小木盒子都给我了。而且恶灵也被灭了，我也不会再有危险了……算起来欠他好多人情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得清。” 我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是说的这些，你欠他的，还真的还不清。他不是认识那个因为救你丢了画的人，而是他就是那个人！那幅画是仙逝的冥帝的画像，那时候他奉冥后的命到阳间取画，路过你家，顺道救了你，但是弄丢了画，因此还被冥后关了一个月。他不敢说是因为救你才丢了画，怕牵扯到你，所以一直也没回头寻那画。” 白芳听完之后沉默了许久才说道：“我以为……我可以一直记得他的模样，长大之后再见我也能一眼认出来，结果并没有……我小时候一直留的短发，怕他回来找画的时候认不出我，所以这么多年，我就一直留着短发……人的记忆，跟鱼有什么区别？越想记住的，越记不住……” 她这话是说到我心坎儿里去了，我也怕忘记老鬼的模样，因为我发现，我现在对我爷爷的脸也开始模糊了…… 早上我准备出门儿的时候，我爸塞给我俩包子，硬要我吃完了才准走。看这包子应该是我奶奶起了个大早蒸的，撑得慌我也都吃下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包子有股子奇怪的味道，吃进嘴里苦兮兮的。 一个上午我都在教室和厕所来来去去，闹肚子了，感觉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晚上回去又是包子，我没敢吃，见我不吃，我爸脸就黑下来了。我没好意思说我吃了闹肚子，怕我奶奶多想，然后又硬生生吃了俩。 晚上起了七八趟夜去厕所，我爸都看见了，他竟然没觉得奇怪，也没问我怎么了。 我留了个心眼儿，第二天早上他给我包子的时候，我留了口中间的馅儿在嘴里，等出门才吐了出来，那馅儿黑漆漆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抹在手上像灰一样。 我一阵恶心，要是再让我吃，我说什么也不会吃了。 果不其然，晚上回家又是包子，明明有米饭，我爸就是不准我吃。我奶奶神色很奇怪，她似乎知道我爸为什么这么对我，但是也默许了他的行为。 我把包子放在桌子上说道：“我不吃，吃了拉一天肚子，要吃你自己吃！” 我爸态度比我还强硬：“让你吃你就吃，我还能害你？！能不能给我省点心？拉肚子正常的，给我吃！” 我气得掰开了包子馅儿：“那你能告诉我里面的馅儿是什么做的吗？跟灰似的，黑漆漆的，是人吃的吗？！” 我爸不知道是给我气的还是怎么，眼眶有些泛红，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吃不吃？不吃就是灌也得给你灌下去！” 这段时间我很明显的察觉到了他的变化，一直忍着没说，现在他又这么逼我，我实在受不了跟他吵了起来：“你心理有病去看心理医生啊，折腾我做什么？！自从爷爷不在了之后你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要吃你自己吃，反正我不吃！” 说完我转身就走，他快步上前拽住了我的手臂，一手抓起了一个包子就往我嘴里塞。我挣扎了一下，包子不小心掉在了地上，气氛顿时沉默了起来。 奶奶抹了把眼泪，把地上的包子捡了起来：“小鸢……你爸是为你好，你就听他的吧，前些天是会闹肚子，过几天就好了，忍忍吧。” 我觉得有些好笑：“不是……你们能告诉我这么做到底是干什么吗？莫名其妙的给我吃这种东西，不需要给我个解释吗？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是你们想怎样都可以的！” 我爸突然一巴掌打在了我脸上，我顿时懵了，脸上火辣辣的疼抵不上心里的疼，记忆中他打过我的次数屈指可数…… 我奶奶见我被打了，推了我爸一把：“你疯了你！孩子是说打就能打的吗？这么大人了还打！好好说不行？！” 我爸什么也没说，转身回屋了，还狠狠摔上了门。 我看着我奶奶说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吧？那包子馅儿到底什么做的？” 我奶奶哭着对我说了实话：“你爸说你身上阴气太重，怕你招惹上太多不干净的东西要出事，就想了办法帮你驱散阴气，把符纸烧成灰放进了包子馅儿里，怕你知道了不吃……” 我听了心里有些内疚，但是因为挨了一巴掌，我还在气头上，也不愿意妥协：“就他学了那点半吊子，要是真这么厉害，早靠这吃饭了，还用每天规规矩矩去上班？他不是让我吃吗？我吃还不行吗？！” 说完我端了一盘包子回了房里，硬是赌气的给吃完了，胃撑得特别难受。 明明可以直说的事，非要背着我搞动作，我爸的性子也是变化巨大，让我实在无法理解。 接下来的许多天，每天早晚都是包子，符纸灰馅儿的包子，只有中午在学校吃的才算正常的。我跟我爸连续一个多月没说过一句话，就算在一个饭桌上，我们也是互相不搭理。 我感觉得到，我每天吃那符纸灰馅儿的包子并没有什么作用，反而让我身体越来越虚弱，而且有时候还伴随着小腹抽痛，估计是拉肚子给拉的。 我就是倔，他让我吃我就吃，我倒要看看能吃出个什么结果来，看到他到时候怎么说。 终于，我在上课的时候小腹抽痛得昏厥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在医院，白芳在旁边陪着我。 见我醒了，白芳把我扶着坐了起来：“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晕过去？吓死人了。” 我感觉还有些头晕眼花：“别告诉我家里……我跟我爸吵架呢，一个多月没说话了。” 白芳点了点头：“知道了，我觉得你应该也没多大问题，每次你出事的时候，判官大人都会现身，这次没有呢，而且医生也说了，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太虚了。你平时活蹦乱跳的，怎么说虚就虚了？” 我哪里知道啊，我只知道我吃了一个多月的符纸灰馅儿包子！ 第七十七章：怀孕 挂了一下午的水，白芳把我送回家了。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一天都没见着秂，也不知道他干嘛去了。好像自从我把他是当年救了白芳的人的事儿告诉白芳之后，他就没正儿八经的露过面了。 推开房门的那一刹那，白芳把我护在了身后，我透过她的肩膀看见了我房间里有人，而且我也能感觉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阴气…… 白芳比我敏感得多，她早就察觉到了。 就在这时候，我奶奶从她房间出来了：“小鸢，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急忙说道：“今天下午没什么课，所以回来得早，我饿了，奶奶你去帮我弄点吃的吧，我不太舒服……” 我奶奶二话没说钻进了厨房，我松了口气，示意白芳帮我盯住我奶奶，千万别进我房间！ 白芳有些担心我，但还是按照我的意思去做了。 我一个人走进了房间反锁上了门，心都蹦到了嗓子眼儿：“冥后……” 没错，冥后来了，她身旁还有黑白无常和秂，指不定看不见的地方还有阴差，不知道她这么大阵势来我这里做什么，老鬼不在，我很怕…… 冥后一点儿没嫌弃的在我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人类小姑娘，你可知本宫来找你作甚？” 我刚打完吊针还挺虚，感觉有些站不住脚，稍稍靠在了门上：“不知道。” 冥后目光落在了我的小腹上：“好大的胆子，区区一个人类，竟然怀上了黎珏的种，该当何罪？！” 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冥后，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第一，我不觉得是人类就该低人一等，第二，我也并没有……怀孕。” 我记得我上次还来过例假……貌似也没多久，一个月前？我仔细想了想，顿时背脊冒出了冷汗，好像从上次跟老鬼在他的结界里那啥之后，我就没再来过例假。我被那符纸灰馅儿的包子折腾得够呛，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事儿，偶尔注意到也以为是我爸给我吃包子闹了一阵子肚子折腾得月经不调，根本没往怀孕那方面想…… 注意到了我表情的变化，冥后似笑非笑：“趁着黎珏还不知道，把孩子拿掉吧，这孩子本就不该出现，就算出生，也是半阴半阳之人，不人不鬼的，成何体统？！你们在阳间怎么闹腾是你们的事儿，由着性子高兴就好，但不该开花结果的东西，还是早早的扼杀了好，你说是么？” 我看了眼秂，他在回避我的视线，他早知道我怀孕了，而且……也是他告诉冥后的。我对他有些失望，我以为他会站在我跟老鬼这边，没想到他是冥后的人。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才刚刚知道有孩子的存在，冥后就要拿掉孩子，我虽然没做好当母亲的准备，但我也不想决定得这么草率。 我咬咬牙说道：“我……我需要时间考虑……” 冥后起身朝我走了过来：“人类小姑娘，你该不会是在抱着侥幸心理等黎珏知道了来找你吧？你认为，本宫会让他知道么？就算你死了，成了阴人，也不能跟他在一起。门不当户不对，何况，你是普通人，死后要遵守轮回的法则，不可能一直留在地府。” 我说道：“我没有侥幸，只是在这之前我连我怀孕的事都还不知道，我要点时间考虑不过分吧？你是冥后，难道就这点度量？” 她掩嘴轻笑：“敢这么跟本宫讲话的除了黎珏你还是第一人，罢了，本宫的确度量也没那么小，给你三日时间考虑，到时候，本宫还会亲自前来的。虽然结果都是一样，本宫也还是要给你一点希望不是么？不过你要想好了，有了希望，到最后只会更绝望。” 我没说话，冥后也没多停留，很快就离开了。 我瘫坐在了地上，伸手摸向了小腹，怪不得我会因为腹痛昏厥，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吧？那符纸灰对胎儿产生了影响，所以我才会越来越虚弱…… “沈鸢，奶奶给你端了包子。”白芳在门外说道。 我知道她在试探现在时机是否成熟，我打开了门，看着那一盘包子，心里五味陈杂：“我不吃了，突然不想吃了，白芳，今天谢谢你，你先回去吧，我没事了。” 她担忧的看了我一眼拍了拍我的肩膀：“照顾好自己，我先走了。” 我点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我奶奶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吃点东西吧？” 我有气无力的说道：“我不吃了，以后别再给我吃这种包子，我不会再吃了，我爸要闹就让他闹好了。”说完我就关上了房门。 躺在床上，我脑子里不断的回想着冥后的话。三个月还没到，没有例外情况老鬼是不能从地府出来的，冥后也不会让他知道我怀孕的事，所以……这个孩子是留不住的。 我没想过什么孩子生下来不人不鬼半阴半阳，我并不理解这其中的事情，我只知道，孩子在我腹中，我舍不得。 冥后位高权重，让我死是分分钟的事情，就算她现在杀了我，把我丢进轮回门往生，我也没办法反抗，亦或者，她让我魂飞魄散，也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我斗不过她，但又不甘心。我再次感觉到了身为普通人的无力，命运的纺车，辗转织出的线都是早就设定好的轨道，谁能逃脱呢？人类在他们眼里是弱者，没有发言权。 因为身体虚，我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还没一会儿就被我爸敲门的声音吵醒了，我心里莫名的一阵烦躁：“干嘛？” 我爸语气很暴躁：“出来吃东西！” 想到那包子，我懒得搭理他，拉过被子捂住了脑袋。他见我不应声，一直在敲门，一次敲得比一次响，我心里积郁的情绪终于在顷刻间爆发了：“我不吃！” 敲门声停了下来，随后就是我爸的狂轰乱炸：“沈鸢，你长本事了是吧？没有我跟你妈还有你这条命？翅膀硬了想飞了？！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你要是再不开门，我就踢了！” 第七十八章：鼻尖的蝴蝶 我没说话，听着我爸一次次的踹门，最后门被他踹开了，他暴躁的要冲上来动手打我，被我奶奶给拦住了：“你是不是有病？！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小鸢不吃就不吃好了，干嘛要逼他？” 我爸烦躁的一甩手，我奶奶一个没站住摔倒在了地上。那一瞬间我怒火中烧，朝我爸冲了过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我说了，我不吃，听不懂吗？” 我爸背抵在墙壁上，没有挣扎，只是冷静了许多。他看着我喃喃道：“都是命……无论怎么样，都改不了……” 我顿时清醒了过来，立刻松开了手，我没想到我爷爷的灵愿会对我爸下手，我差点……就杀了我爸…… 很明显我爸是知道这件事的，他的本事不是什么半吊子，至少关于灵愿的事情他都知道，刚才他应该看见了我变成红色的瞳孔，他没有意外，而是说什么都是命……只能说，这些年他隐藏得太深。 我把我奶奶扶了起来：“爸，奶奶，你们别管我了，不该死的时候我死不了，该死的时候我也活不了，所以……何必要这么折腾？你们都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我爸什么也没说，失魂落魄的转身出去，看着他的背影，我竟然觉得有些沧桑，无论他做得多么过份，出发点也都是为我好，只是现实逼迫得他变得偏激了些。 我奶奶一直在哭，不知道为什么哭，是无奈，还是什么？ 半夜里我被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给熏醒了，黑暗中我看见了一抹倒在地板上的白影，当时被吓得不轻，等回过神来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灯。 等看清是谁的时候，我震惊得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 丛雪怎么会来我这里？而且怎么会伤得这么重？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知道有多少处，鲜血流了一地，闭着眼不知道还有没有救。 我走过去轻轻推了推她：“丛雪？你怎么了？” 她半睁开眼，开口想说话，嘴角却流出了许多鲜血。过了好半晌，她瞳孔终于从涣散恢复了过来：“小……小心……” 话没说完她就昏死了过去，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肯定不能让我爸和我奶奶发现她，我赶紧给她处理了一下伤口，换了身我的衣服，然后把她好好安置在了我床上。 一地的血我打扫了许久，屋子里还是有股子血腥味。大概因为她是死人，跟活人的血味道没得法比，所以才会这样，我想尽了一切办法去祛除味道，效果并不理想。 忙完之后我大汗淋漓的坐在床沿休息，丛雪看上去楚楚可怜，死人是没有自愈能力的，血都止不住，流血量不大，但是一直有血在往外冒。 看着被染红的床，我一阵阵头疼，她要是死在我这里，老鬼保不住以为我对她怎么样了。 突然，敲门声响了起来：“开门！” 我心一沉，是我爸！他大半夜找我做什么？ 我轻手轻脚的在床上躺了下来装睡，把丛雪遮挡得严严实实。我爸敲了一会儿门就没动静了，我松了口气，不知道天亮之后该怎么办，我不可能不出门，一出门丛雪就容易被发现。 第二天我故意盯着点儿才出去，没想到我偷偷摸摸的打开卧室门就看见我爸坐在沙发上，我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没去上班？” 他看了我一眼：“偷偷摸摸的做什么？” 我挺直了腰板儿：“没有，起晚了，打算去学校。” 他没说话，起身出门了。 我跟在他身后出门，提醒我奶奶别进我房间，同路走的时候我跟我爸并没有交流，到了分叉口的时候，我一直在看他，生怕他打回马枪回家去。 上午上课的时候我一直心不在焉，中午请了假回家，在开门的时候，我看见了我爸的鞋…… 当时我就觉得情况不妙，我爸一般中午不回家的！ 我鞋子都没顾得上换就冲进去了，我房门是开着的，我进去时，我爸正伸手想掀开床上的被子。见我进来，他抽回了手：“你回来做什么？” 我怔了怔撒了个谎：“回来拿个东西，学校要用，你在我房间做什么？” 他面色如常：“一个女孩子，床上这么乱，被子都不叠的么？” 我说道：“知道了，我马上叠，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他没说话，转身出去了。 我反锁上门拍着胸口，刚才差点没喘过来气，我掀开了被子，丛雪还静静的躺着，我爸肯定已经怀疑了，至少是怀疑，我甚至觉得他已经知道我床上藏着人了。 等我爸出去上班之后，我打电话把白芳叫来了，躲过了我奶奶的眼睛，把丛雪送到了白芳家里，她现在一个人住，丛雪在她家里比在我家里安全。 下午我都在家里打扫丛雪留下的痕迹，生平第一次逃了课，幸好老师没点名。 每天我都会去白芳那里看丛雪，她中途醒来过几次，醒来的时候都是在打坐，完了又躺着没动静了，白芳每次都被她吓个半死。 看完丛雪从白芳家里出来，我快步的往家里走，要赶在我爸回去之前到家。 不知道哪里飞来的一只蝴蝶，撞在了我的鼻尖，周围场景顿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周围散发着幽蓝的光，就像是一个封闭的空间。 看见冥后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三天时间已经到了，她要来拿走我腹中的孩子。 这几天我一直在忙丛雪的事，根本没闲工夫想孩子，反正不管想没想，结果都一样。 我有些不甘心，我不想我孩子的命运掌握在别人的手上，可对方是冥后…… “人类小姑娘，不知道这几日你想明白了没有。”冥后锐利的眼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沉默了片刻说道：“我叫沈鸢，不用每次叫我都‘人类小姑娘人类小姑娘’的。” 她跟没听见似的：“不管想没想明白，本宫都要做出决断了。” 第七十九章：阴胎反噬 我摸了摸小腹：“我就不能……不能留着孩子么？你可以不把他当做是黎珏的孩子，我也不会让他扰乱你们的生活，我会把他当成普通人养……” 冥后冷笑：“你在你父亲眼中都还是个孩子，你认为你的家人能接受你留着这个小孽障？何况，你拿什么养活他？年轻人，年轻气盛，做事永远都不会考虑后果，本宫这也是为双赢在做打算，你也别怨恨本宫。” 小孽障？好歹也是她儿子的孩子，就用小孽障来形容？这个冥后，让我彻底体会到了‘蛇蝎美人’这个词的含义，她比老鬼还要冷血得多，却又一边在教会老鬼去明白一些看起来还算正派的道理。 我第一次有胆子顶撞她：“这是我跟黎珏的孩子，不是什么小孽障。我没想过攀你们的高枝儿，但也请你别侮辱我的孩子！” 冥后也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无知的人类，本宫是在为你好，何必不知好歹？” 我没好气的说道：“谢谢您老人家为我好，我不需要，要是我不答应拿掉孩子呢？你会强迫我？” 她笑了两声：“呵呵……不会，可黎珏会求本宫的，求本宫拿掉你腹中的孩子。” 我心一沉：“才不会！他没你那么冷血，也不会把自己孩子叫孽障！” 她抬手欣赏自己的手指，仿佛她早就洞穿了一切：“噢？你比本宫更了解他么？其实这么多年，本宫一点也看不穿他的心思，甚至连他高兴与否都看不出来，没准儿你说得没错呢？拭目以待吧，离他可以出地府也不远了。” 回家之后我感觉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冥后的确没强行拿掉我肚子里的孩子，但是我爸却比我先到家了，看着他阴沉的脸，我连跟他吵架的心情都没有。 “做什么去了？你放学可比我下班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听话了？！”我爸低吼道。 我有气无力的说道：“我走路慢不行么？” 他随手把放在桌子上的茶具摔在了地上：“这是理由吗？！换做是别人，我根本懒得管！” 吼完他就回卧室了，我奶奶出来收拾残局，我咬了咬嘴唇蹲下身跟她一起收拾。眼泪禁不住在眼眶里打转，我觉得挺委屈…… 不知道什么原因，当晚开始我噩梦不断，人也一直迷迷糊糊的，感觉怎么也睡不醒。我越发的虚弱不堪，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请了几天病假，没工夫去看丛雪，连床都下不了。 我爸没有带我去医院，而是在我床前作法，我的房间里烟雾缭绕，符纸灰满天飞，呛得我不住的咳嗽。 我感觉到我小腹一阵阵的抽痛，腿间有热流涌出，意识到我爸在做什么的时候，我挣扎着起身抓住了他的手腕：“别杀我的孩子……” 我爸把我推开，继续做他的法事，我突然看见在一旁的地上竟然躺着丛雪！ 不知道我爸怎么找到丛雪的，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爸拿着桃木剑朝丛雪走了过去，我爬到了丛雪身边护住了她：“爸……别动她，我求你了……你怎么对我都可以，毕竟我是你女儿，命都是你给的，可是……别人不一样，我不想看你双手沾满罪孽，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爸蹲下身看着我：“小鸢，爸爸一直都是这样的，从来没变过。你知道你妈为什么会死吗？她也是道家人，道法比我精通得多。做这行的人，都有五弊三缺，你妈犯命缺，活不过三十岁，早逝。但她有两股强大的阳气，命缺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谁知道你出生的时候奄奄一息，为了让你活下来，你妈想把她的阳气给你一股，为你续命。我跟你爷爷当时的道行都做不到，是这个叫丛雪的女人出现帮我们把你妈的一股阳气转移给了你。” “正因为这样，后来你妈出了意外才没有机会活过来，为你，她放弃了复活的机会。谁知道你竟然把这么宝贵的阳气拱手让人。当时我就觉得这个叫丛雪的女人不简单，想必她当时帮我们是在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夺走你阳气是迟早的事。听话，你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只要那股阳气回到你身体里，你就不会死了。这个丛雪本来就是死人，早就应该尘归尘土归土了。” 我解释道：“不是……不是这样的……是我自愿给她的，不管怎么说她当初帮过我们对吗？就当还她一个人情……她也很可怜……” 我突然意识到丛雪为什么会受伤了，是我爸做的。当初丛雪能做到我爸做不到的事，但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爸想杀了她取回我妈的那股阳气…… 怪不得丛雪当初会说要是我知道那股阳气是谁给我的，可能就不会心甘情愿的给她了，她早知道那股阳气是我妈的。也难怪她会看不起我，说我是从出生起就要靠别人续命的无用之才。 我爸有些犹豫：“小鸢，你肚子里的阴胎在反噬你，你难道感觉不到吗？不要跟阴人有往来，你会死的！就算丛雪以前帮过我们，可现在你需要那股阳气，她已经是死人一个了，那阳气不能让她还阳，但是能让你继续活着，我不得不这么做！” 我终于明白冥后为什么会说拿掉孩子是为我好了，因为那胎儿会让我死亡。我爸早就洞穿一切，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说到底我爸后来老老实实的生活不碰道法不做阴阳师也是因为我妈，我妈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他心里可能对我都抱有怨恨…… 小时候的事情我早就记不清楚了，能记得清的时候，他已经成了爷爷口中的书呆子，老老实实的带着我到了城市里上班供我念书，对我并没有父女之间的亲昵，回想起来，我跟我爸的相处向来都是‘相敬如宾’。 我以为别人家的父女相处也是这样的，并没有感觉到奇怪，现在我才知道并不是这样…… 我知道我阻止不了我爸，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他不会收手…… 第八十章：假慈悲 没有那股阳气，我会死，而且，是魂飞魄散，我爷爷的灵愿也会随着我一起消散，什么也不会剩下。可我知道，要是丛雪再也醒不过来，老鬼一定会失落，会难过…… 我背靠着床坐在地上，看着我爸在丛雪身上贴上了符纸。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我阻止不了，也不知道该怎么抉择。 那符纸在烧灼着丛雪的肉身，丛雪疼得皱起了眉头，但是怎么也醒不过来。我看不下去了，抓住了我爸的腿：“爸……你放过她吧，我生死由命，不强求……是我对不起妈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爷爷……” 我爸也红了眼眶：“你什么都不像你妈，唯独这点……要是你死了能轮回转世也好，可是……你死了只会魂飞魄散！我能眼睁睁看着你走上绝路吗？丛雪她已经死了，魂飞魄散了，难道还要搭上你吗？！你到底明不明白？！” 我哭着说道：“我明白……可是……我不想让她永远闭眼，她又不是什么坏人，你这样做，她太痛了……她虽然是死人，不会有痛觉，但是符纸还是会让她很难受，爸，你就放过她吧……” 我爸一咬牙再次推开了我，就在他剑指丛雪的时候，一阵阴风吹过，一身白袍的老鬼出现在了我房里！ 老鬼挥袖打落了我爸手中的桃木剑，然后把丛雪从地上扶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一疼，从他来，就不曾看过我一眼，他眼中只有丛雪和要害丛雪的人…… 一袭白袍，跟丛雪还真是配极了，这颜色，真刺眼…… 我爸拿起两张符纸朝老鬼丢了过去：“我知道你是阎王，那又怎样？只要你对我女儿不利，无论是谁，我也不会放过！” 老鬼眼里散发出了寒芒，我知道他动怒了。在他安顿好丛雪，打落符纸飞向我爸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冲过去护住了我爸。 老鬼一掌打在了我胸口，我喉头一甜，一口鲜血涌了出来。我知道是爷爷的灵愿在支撑着我，我赤红的瞳孔死死的盯着老鬼：“别动我的家人，就像你不会让人伤害丛雪一样，我也不允许你伤害我身边的人！” 老鬼微微皱眉：“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他问的是那方面的，我双手握成了拳：“带着丛雪走，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到此……为止！” 天知道我说这话的时候有多难过，我快要死了，反正也再见不到他了，做得决绝一些，也算给自己一个交代…… 老鬼没走，而是上前朝我伸手，我退后了两步：“你走啊！” 他视线落在了我染红的白裙上，然后看向了我爸，眼里露出了杀机。我急忙说道：“不关我爸的事！我爸跟冥后不一样！虎毒还不食子呢！” 老鬼抽回手，顿了顿带着丛雪消失在了夜幕中。 我爸颓然的瘫坐在了地上：“你爷爷都做了什么……没有三年前的事，就不会有今天……” 我疼得昏厥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我在一个陌生的房间，木质雕花的大床，古色古香的陈设，是我完全陌生的。 雕花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古装打扮的小丫鬟走了进来：“小娘娘，喝药。” 小丫鬟的语调没有半点起伏，毫无感情。 我皱眉问道：“我在地府？” 小丫鬟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我掀开身上的被子想起身，小腹传来的一阵疼痛让我顿时没了力气。小丫鬟几乎是强行把我按倒在床上的：“别乱动，刚小产，伤身。” 我脑子里翁的一声，孩子没了，我都没想到我还能活着…… 丫鬟把一碗黑漆漆的汤药端到我跟前的时候，我别过了头：“不喝，我要见黎珏。” 小丫鬟不由分说掰开我的嘴直接把汤药给我灌了下去。我被呛得直咳嗽，好半晌都缓不过神来。 给我灌完药之后小丫鬟就离开了，我忍着疼痛打开门想出去，正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冥后。我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她伸手扶住了我：“怎的这么一副惨兮兮的模样？瞧瞧，衣裳上都是些什么……” 我瞪着她：“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还不是你们这儿的丫鬟强行给我灌药给弄的！我还没死吧？没死的话你就没理由把我留在这里，放我回去！” 她微微皱眉，对身后的随从说道：“方才是谁给小娘娘灌的药？找出来，该怎么处置怎么处置。”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冥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别人叫我小娘娘也就算了，她难道也默许了？ 很快那小丫鬟就被冥后的随从带来了，冥后当着我的面儿质问那小丫鬟：“灌药？谁教你的？” 小丫鬟有些惊恐的说道：“是……是阎君说的，若小娘娘不喝，就给灌进去……” 冥后一巴掌打在了小丫鬟的脸上：“让你灌也不是这么灌的！没用的奴才！” 小丫鬟不住的磕头：“奴婢知错，冥后饶命啊……” 冥后看也没看那小丫鬟一眼：“拖下去，酷刑伺候，不死不休。” 我越来越看不懂冥后了：“你什么意思？我不觉得你会对我安什么好心。” 冥后掩嘴一笑：“哪有人这么对自己长辈说话的？你既然是本宫的儿媳，不管是王妃还是妾室，对长辈的礼貌是起码的吧？小姑娘，戾气不要那么重，黎珏喜欢的不就是你的单纯善良么？不要因为现实的残酷就改变自己，保持初心才是最好的。” 我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说道：“孩子没了，你的目的也达到了，我说过我不会高攀，我没资格做你的什么儿媳，你也不是我的婆婆，更不是值得我尊重的长辈，请放我回阳间！” 她把我拽到了床上坐下，取下了自己发间的一根玉簪把我的长发挽了起来：“孩子没了，你才能活，无论本宫再怎么不喜欢你，架不住黎珏喜欢。你不尊重本宫也无所谓，反正那不孝子也不曾尊重过本宫。放你还阳的事你还得跟黎珏商量，看他答应不答应，如今他回来了，这阴间，还是他做主。好生歇着，他忙完了会来找你的。” 第八十一章：没什么可难过的 我早就不曾记得母亲带给我的温柔，我被冥后给我挽发的动作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一个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女人，竟然会这么对我…… 她留下来陪我说了些有的没的，见我眼皮子有些睁不开了才走的。 我其实是装困的，她在这里让我很不自在。 躺了一会儿我真的困了，正要睡着的时候，我看见老鬼踏进了房门。我下意识的闭着眼装睡，感觉到他走到了床前坐了下来，我有些紧张，大气都不敢出，现在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跟从前一样我是做不到的，但是剑拔弩张我又不敢…… 突然，他冰凉的手指触碰到了我的脸颊，我险些被他吓得睁开眼，他手一僵：“你醒了。” 我硬着头皮睁开眼看着他：“然后呢？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他抽回手淡淡的说道：“那么着急离开？” 我说道：“我是活人，留在这里等死？对了，丛雪呢？她没事了吧？” 他眼里掠过一抹暗淡，没有言语。我第一反应就是丛雪彻底死了：“她不会死了吧……？怎么会……”如果丛雪真死了，那不是我爸给害的么？ 过了半晌老鬼才说道：“没有，你还有心思关心别人？你心里对我有很多怨恨吧？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别过了头：“我没什么想说的，你在意丛雪……我早就知道，所以没什么。” 他看着我：“我不知道你怀孕了。” 我心里某处被触动了：“那又怎样……知不知道都已经没了。” 他又沉默了半晌，在我以为他不会说话了的时候，他才又开了口：“如果当时知道你怀孕了，我会先带你走。” 我微微一怔，虽然我不知道这能说明什么，但是在这一刻，我的确没那么难受了。 可是接下来他又说道：“那个孩子本就不该出现，你没了双阳气，还是灵徒，所以只能是他死。我不知你有可能会有身孕，毕竟你是人类，我不是。” 轻描淡写的话语，让我感觉他对那个孩子无足轻重，不管怎么样，那是我们的孩子…… 心好像被揪了起来一样：“你就没有……一点点难过吗？那是你的亲骨肉。” 他的眼眸如寒冬：“没什么可难过的。” 我这才认识到真正的‘两个世界’，失去孩子我会难过，我会不舍，但是他，不会。就像冥后跟他一样，从他们之间我看不出一丁点的亲情，他们只是一群没有任何感情的阴人，跟我在一起，也不过是我可以被他利用，或者有点其他什么并不重要的原因，但绝对不是他对我有感情。 我颤抖着问道：“那你对丛雪……是什么感情？” 他沉思了片刻说道：“曾经觉得她是世上一道绝无仅有的风景。” 风景？所以他驻足，不想错过这道‘风景’，他为丛雪做的那些，也是为了留住这道绝无仅有的风景。 可对他来说，我跟孩子，连让他流连忘返的风景都不是。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要回阳间。” 他语气淡然的说道：“你是活人，没了两股阳气，的确也不适合在这里长留，但你现在不能离开，你太虚弱了，过几天吧。” 我怕我下一刻会忍不住哭出来，重复的说道：“我要回阳间！” 我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他见我这幅样子，说道：“为什么这么固执？你若心里不舒坦，随意你发泄，如果你能不掉眼泪的话……” 我就是这么固执：“我必须回去。” 他说道：“你父亲知道你在这里，他救不了你，所以把你交给了我。” 我忍着痛坐起了身：“现在我没死，我活着，所以我要回去，因为呆在自己家里会让我觉得安心，在这里，我一刻都不能安心，因为你们都只是一群没有感情的阴人，你们无法体会我的难过和绝望，我讨厌你们那一张张冷漠的脸，我一刻也不想看见你们！” 他眉头紧皱：“我的确……无法体会。败邪曾是人类，可他也不能解释所谓的感情，我又怎能理解？” 我感觉他今天似乎跟往常不太一样，但是又不知道哪里不一样。老鬼并没有理会我想回家的要求，他走后，我无意中发现败邪小老头儿坐在门口偷偷抹眼泪，看见他哭，我眼泪也忍不住绝了提：“败邪，你哭什么？” 他哽咽着说道：“黎夜大人从前只在生气的时候皱眉，可现在他竟然会因为你皱眉……小娘娘，对于黎夜大人来说，只有无谓和不想失去，小的觉得黎夜大人不想失去你，你就听他的吧……” 我何曾想看他皱眉呢？从一开始的害怕到现在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鬼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我怎么也没想到我会喜欢上一个曾经让我害怕不已的人，偏偏我没有丛雪那样的倾国容颜，也没有她那样的本事，讨不来老鬼的欢心。 接下来几天老鬼也没来找我，让败邪小老头儿看着我，不准我踏出房门半步。他只是让败邪小老头儿转告我，没事儿的时候多打坐，对我身体恢复有帮助。 我还不想死，所以听了他的，没事儿就打坐，闲了就扯着败邪小老头儿谈天说地。对于我来说，败邪小老头儿是这阴间最有人情味儿的人，至少我看见过他哭，人类该有的感情他都还具备。 回到阳间是二十天之后了，一晃已经到了十一月下旬，天儿冷得让人不想出门。 记得回阳间那天，老鬼没露面，是秂和败邪小老头儿送的我。临走时秂提醒我：“别让冥后知道你是灵徒的事，灵徒对于整个阴间来说，是禁忌，乃至在三界中，都是不容存在的一类。” 我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把我是灵徒的事儿连同我怀孕一起告诉了冥后呢。” 他表情有些怪诞：“本官没有绝对要服从任何一个人，该说的本官会说，不该说的，本官也不会说。你怀孕的事瞒不了天过不了海，关于你是灵徒的事，倒还可以隐瞒一阵子。该如何收场，是阎君的事。” 我对秂并没有记恨，他不管有没有把我怀孕的事告诉冥后，最后的结果都一样。我肉体凡胎的身体孕育不了堂堂阎王的子嗣，只会因此丢了性命。 第八十二章：你的眼睛，骗不了我 不知道我爸是不是终于醒悟了，不再逃避现实，辞掉了工作离开了这座城市。连奶奶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临走时，他留下了这些年攒下的一点钱，只说以后会隔段时间往家里汇钱，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我奶奶并不担心我爸，只说这样也好，不然白白浪费了那一身本事。 我爸的离开等于是默许了我曾经的要求，他不再管我的死活，让我自己去过。 再见到白芳的时候我才发现她许久都没剪头发了，多了些女人味儿。她说当初丛雪突然就不见了，她联系我也联系不上，问我这么久去哪儿了。 我对她说，一切都归于平静了，我只是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又好好的回来了，只是弄丢了重要的东西…… 我以为老鬼不会再来找我，直到我一天半夜里睡觉被冻醒，才发现他坐在我床沿不知道多久了。 我裹着被子坐起身迷迷糊糊的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话说完我自己先愣住了，我的语气就好像是跟一个故交拉家常似的，就好像过去发生的一切真的就过去了一样。 他的语调还是跟平常一样冷冰冰：“刚来。” 接下来就陷入了死寂，我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他本来话也不多。 等冻得有点受不了的时候，我禁不住说道：“没事儿的话你回去吧，好好当你的阎王……我肉体凡胎，禁不住你坐在这里太久，得冻死我……” 他侧过身抓住了我的手，一股暖流涌进了我的身体，看来他是不打算走了。我问道：“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我已经没有两股阳气了，对你修行作用应该不大吧？” 他说道：“出来办事，顺道看看你。” 我勉强扯出了一抹笑：“不用顺道看我，我挺好的，死不了。何况……咱们也没多少交情。” 他瞥了我一眼：“那孩子的离去，对你的影响真的这么大么？句句口是心非，自己不难受？” 不提孩子还没事儿，一提我就炸：“没有，你都无所谓的东西，我怎么可能放在心上？不管怎么说，那孩子也有你的一半儿，该难过的我也难过了，该怎么过我还怎么过。我也没有口是心非。” 他突然看着我，目光灼灼：“你的眼睛，骗不了我。” 我这才意识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眼眶又红了，从看见他的那一刻起么？我不知道…… 我把手从他掌心抽了出来：“你总能把什么都看穿，但总也不理解。就好比我看重的感情，在你眼里不过是麻烦的羁绊。我需要羁绊，而你不需要，所以……你不懂。” 他起身说道：“也许吧。” 说完他转身消失在了夜幕中，就在这一瞬间，我感觉心空了…… 躺在床上睡意全无，我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他的脸总是浮现出来，被他焐热的手掌渐渐冷却下来，我才意识到，他真的离开了，明明很想见他，但是见到之后，又很难过。 周末白芳拉了两个同学叫上我一起去玩，选了个偏僻的地方爬山。我想着出去散散心也好，这月份在这地方已经快下雪了，只是今年第一场雪还没落下来。 爬到半山腰的时候我们四个就累趴下了，一个个坐在地上喘气，也顾不得地上脏不脏。 白芳突然叫道：“沈鸢，下雪了！真幸运，遇上了今年第一场雪。” 我抬头看着天空，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了下来，落在脸上，一片冰凉。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雪就想到了老鬼，他那样的性子，就跟下雪的寒冬一样。 等到了山顶之后，我们选了个比较平坦的地方搭上了帐篷，原本想在山上过一晚上的，因为下雪只能在天黑前离开。 到半山腰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同行的两个我并不太熟的同学一直在抱怨对方下山晚了。我不胜其烦，又懒得让她们闭嘴。路过一个大斜坡的时候，其中一个女生脚下一滑就要摔下去，由于我离她最近，求生的本能让她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我，这一拽她自己倒是稳住了，我却被她拽得滚下了斜坡！ 我只感觉到一阵阵的天旋地转，磕磕碰碰在所难免，但是我爷爷的灵愿没有苏醒，代表这些伤害并不致命。 等身体稳住的时候，我刚要从地上爬起来就懵了，周围的场景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说陌生也并不陌生，但却是我这辈子都不想再来的地方——黑街！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往四周看了看，前面就是黑街的入口，根本找不到回到原来世界的路。上回是上错了车，这回我摔个跤都能来这里，倒霉得我一点儿没脾气。 自从我回到阳间之后，老鬼似乎就没有派人保护我了，现在只能靠自己。 我在黑街的大门外徘徊，外面荒郊野岭的我也不敢乱走，更不敢走进黑街。有陆陆续续进黑街的奇怪的人，长什么样的都有，他们每每路过都会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看得我很不安，特别惶恐…… 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扭过头一看，第一眼没见着人，第二眼才看见了一个特别矮小的老妇人，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身材佝偻，长得倒还算慈祥，让我想起了我奶奶。 老妇人苦着脸对我说道：“小姑娘，行行好吧，我脚受伤了，你能背我回家吗？” 我知道会出现在这里的一定不是什么正常人，所以很警惕：“你又不是活人，脚怎么会扭伤？” 我瞥了眼她的脚，看上去的确不太好，左腿明显有异常。 老妇人叹了口气说道：“不是扭伤，死都死了哪里还能伤筋动骨，运气不好，遇见了几个地痞流氓，抢了我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小姑娘，恕我冒昧的问一句，你是活人，怎么会来这里？” 虽然我不相信她身上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看她不像说谎，我稍稍放松了警惕：“我也不知道怎么来的，你能告诉我怎么离开这里吗？” 她笑了笑说道：“当然可以，不过……你能先送我回去吗？我怕再遇到坏人，我这把老骨头是禁不起折腾了。我就住在前面村口的，行行好吧……” 第八十三章：活人的体香 我见她指的方向不是黑街，松了口气：“行吧。” 老妇人并不重，背在背上轻飘飘的，以至于她有什么动作我都没能第一时间发现，还没走多远我就突然感觉到后颈一疼没了知觉。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看见了个‘老熟人’，白尹。 跟上次的场景竟然特别相似，我在一张雕花木床上醒来。 白尹那家伙就在床前看着我，我揉着依旧发疼的后颈坐起身说道：“怎么，又有人把我卖给你了？” 白尹看着我似笑非笑的说道：“你不是被黎夜买走了么？怎么又会回到这里？被他玩腻了，随意丢弃了？” 我有些生气：“请注意你的措辞，我是不小心才又来这里的，被一个老妇给骗了。你最好放了我，不然的话，会发生什么我可不知道。” 他笑道：“哟，还挺傲。既然我敢买你，自然就不怕承担后果，既不是处子还小产过，这样的货色可上不了台面了，顶多给客人弄上桌打打牙祭。没想到黎夜也是个风流人，对女人也如此感兴趣，还以为他真的无欲无求呢……只可惜是个薄情郎，玩腻了就丢了。” 我气得牙痒痒：“说完了吗？我就不信我还能在同一个坑里摔倒两次！” 他拍了拍手，两个丫鬟模样的人走了进来，他对丫鬟说说道：“好好给她洗洗干净，顺便再问问客人是要生的还是要熟的。” 我背脊一阵发凉：“来真的？！” 他冷笑：“不然呢？在黑街，没有我白尹不敢做的生意，若你真的还跟着黎夜，他没理由会让你再次流落到这里。别在那里吓唬人了，你应该觉得自己死得有价值，至少还为我赚了一笔。” 突然，一个长得颇为清秀的小生走了进来：“白尹大人，客人说……要先玩玩儿。” 看那小生脸上猥琐的笑容我就知道没好事儿，白尹瞥了我一眼大概是觉得不敢相信，在他眼里我这样的‘货色’竟然还有客人想要先玩后吃。 不管怎么说，命倒是先保住了，我脑子飞快的转动着，但就是死活都想不出办法脱身。 只希望我遇到的所谓的客人不是像埔达那样的死变态！ 我跟上次一样被打扮好了送到了一个雅阁里，这次我竟然又鬼使神差的往楼下看了看，心里一阵失落，不是每次老鬼都会在的…… 被推进雅阁的时候，我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一双白净如玉的手扶住了我。我下意识的说了声谢谢，完了才反应过来在这雅阁里的只能是我的‘客人’。 我迅速的退到了墙角，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完全没想到会是个衣冠楚楚长得人畜无害的公子哥儿。一身青色锦袍，手拿折扇，发束玉冠，长得也不凶残猥琐，看起来还有几分味道。 想到白尹和他手下之前说过的话，我没敢靠近青衣男子，我倒想看看这货想怎么玩儿！ “姑娘为何表现得如此惧怕在下？”青衣男子有些啼笑皆非的模样。 现在在我眼里他就跟白尹一样是个衣冠禽兽，先礼后兵是他们的策略，我被坑害得不轻，吃一堑长一智，我定了定神说道：“别在我面前装什么正人君子，我知道你不是。来这里找乐子的人，还用得着说么？” 他笑着走到桌边坐了下来：“姑娘想多了，在下不过是从未见过人类，觉得有些好奇，所以想瞧瞧罢了。的确有听说过人肉味道不错，且滋补，不过在下可没有那兴趣品尝。这烟花之地在下也不常来，红颜知己可不是在这种地方能寻到的。” 我才不会信他的鬼话，之前那老妇人看起来也那么无害，最后还不是把我给坑了。 在墙角站了一会儿之后，他朝我招了招手：“站累了就过来坐吧，不必对在下这般提防，在下不会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姑娘大可放心。” 我还是站着没动，等喝了几杯酒之后，他面朝着我露出了一抹奇怪的笑容，眼神开始在我身上细细打量：“听闻只有活的女人才有独特的体香，尝过的都说活人比死人更有趣，在下的确不常来这里，这是第一回，只是想专程来尝尝活着的女人是怎样别有一番滋味的……从姑娘刚刚进来在下就嗅到了一股独特的香味，比任何一种香露都要好闻，还真令人神往，欲罢不能……” 我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我急忙想开门逃走，门从外面被反锁上了，我使劲了许久也没能打开。青衣男子从身后抱住了我：“真香……怪不得有那么多人冒着被抓去地府的风险去人间寻乐子，活人就是不一样……” 我被他抱起丢在了床上，还没等我回过神来他就欺身压了上来。先前儿看着还真的跟个正人君子似的，说话也有条有理文质彬彬的，结果一禽兽起来比流氓还流氓！ 他把我的双手钳制在身体两侧，埋首在我脖颈间贪婪的嗅着，一边还发出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真香……好想就这样一点点将你拆吃入腹……” 我现在搞不清楚他是想睡我还是想吃了我，反正不管哪样我都不会轻易让他得逞。我抬脚想踢他胯下，没想到他反应特别迅速，直接死死的压住了我。 他摘下自己的腰带绑住了我的双手，然后一点点的把手伸进了我的衣襟…… 我期盼着下一刻我爷爷的灵愿就能苏醒过来，我也好能拼死一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动静。难道这样不算是致命的危险吗……？ 在那家伙的手隔着里衣吃我豆腐的时候，我抱着必死的决心狠狠咬住了舌头，我不知道究竟咬得有多狠，总之目的是达到了。 我一口鲜血吐在了他的脸上，趁着他暴怒跳开的那一瞬间，我又咬破手指在掌心画了道血符，然后破窗而出。 落地时有类似玻璃碎裂的声音，这是上次我坠楼的时候爷爷的灵愿出现画的符，我大概能明白这符是能保护我不被摔伤的，玻璃碎裂的声音是那符形成的看不见的屏障碎裂的声音，上次画过一次之后我就记下了。 第八十四章：下不去嘴 还是没能逼出爷爷的灵愿，落地之后我并没有逃离白尹的地盘，而是在类似后院的地方。白尹这里的下人看见我之后都一股脑的朝我涌了过来，那被我吐了一脸血的青衣男子也从雅阁飞了出来，他面目变得有些狰狞：“贱人！早知道你的血这么美味，就先杀了你再慢慢品尝你的身体！” 他的话让我不寒而栗，面对众多敌人，我爷爷的灵愿终于苏醒了过来。我赤红的眼死死的盯着周围的人，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树枝，挑破了手心，抹了把血在树枝上，脑子里浮现出了许多句我并不熟悉的咒语，只要树枝打在他们身上，他们身上就会冒青烟，惨叫着嗷嗷的跳到一边儿。 到底都是死人，我爷爷做了一辈子的阴阳先生，还能没有对付他们的法子？ 很快白尹的那些下人就都倒下了，还有被我打得魂飞魄散的。但是最难搞的那个青衣男子还没出手，他一直在旁边静观。他的安静让我特别不安，有种本能的恐惧…… “闹够了吗？该我出手了。”话毕，他飞身朝我扑了过来，我手中的树枝被他打落，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手指在我脖子上一点，我身体顿时僵直动弹不得了。 刚才我根本没看清楚他的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就发生在一瞬间，速度快得让人咋舌！ 就算我有爷爷的灵愿，也架不住对方厉害，这次我算是栽在这里了…… “动啊，怎么不动了？本想好好待你，你却如此不知好歹。听说你曾被黎夜买走，我倒想看看能让他感兴趣的女人是什么味道……” 老鬼名气还真是大，整个黑街怕是没一个人不知道他名头的，只是都叫他黎夜，恐怕还不知道他是阎王爷！ 我虽然身体动不了，但是还能说话，我忍着舌头的疼痛说道：“明明就在捡别人吃剩下的，不知道你怎么还能这么高兴，这能说明你在仰望着黎夜么？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怎样？” 青衣男子被我的话气得浑身发抖：“你说什么？！我承认我实力不如他，但是我绝不会只是仰望着他，总有一天我会将他踩在脚下！当然，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玩他的女人，或者……曾经的女人？呵呵……等会儿你就知道尖牙利嘴并不是什么好习惯了。” 我冷笑：“不好意思，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长得也不如他。尝惯了他那样的‘山珍海味’，你这样的‘粗茶淡饭’我还真的有点下不去嘴，别恶心我了行不行？” 青衣男子气被我气得怒目圆睁：“你……！好，有意思，真有意思！等会儿我会先把你的舌头给拔出来，看看你还怎么说话！” 不用他拔我舌头我都觉得我舌头快断掉半截了，那一下咬太重了，有点后悔…… 以前无意中听我爷爷说舌尖血对鬼物有用，谁知道第一次用就把自己给坑了，而且好像对这货还没造成什么伤害，我开始质疑我爷爷的话了…… 突然，前院儿闹腾了起来，青衣男子转移了注意力，我看见一个人影从墙头飞过一下子不见了踪影，但我还是认出来了，是许久不见的袁老师！ 真是见了鬼了，他怎么会来黑街？而且刚才他貌似是在飞吧？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他会飞檐走壁？不对……他看上去有点不正常，要是正常情况的话，他应该会捎上我的啊！他该不会是没看见我吧？ “白尹大人被杀了！” 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句，顿时这里就更乱了。青衣男子见势不对扛着我就走，直接飞身掠过了墙头，我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冷哼一声说道：“刚才那从墙上飞过的人定是杀死白尹的人，白尹一死，这黑街管事儿的主子肯定会出面，这阵子这里怕是要乱套了。留你在那里也是等死，还不如被我带走，至少能让你多活一些时日。我看出来了，你是灵徒，反正最后的结果都是魂飞魄散，早死早解脱。” 袁老师杀了白尹？袁老师跟白尹应该搭不上边儿吧？他该不至于专程跑到黑街来就为了冒险杀个白尹。想到之前袁老师跟丛雪碰过面，我觉得这事儿不简单，袁老师杀白尹肯定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忽然，青衣男子停了下来，被他抗在肩上我觉得有些头昏脑涨，还颠得有些反胃。还没等我回过神来，他突然一把把我丢在了地上：“黎……黎夜……人是白尹弄来的，可跟我没有关系，他已经被人杀了，你要这个女人的话，我……我可以还给你……！” 黎夜……老鬼来了么？ 我循着青衣男子的视线看去，老鬼就站在前面不远处，一脸的冷若冰霜，目光如剑，仿佛能刺穿人的身体，一袭白袍出尘，好似画中仙。 败邪小老头儿这回没躲在他身后，而是站在一旁气势汹汹：“也不看看是谁的人你就敢动，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青衣男子竟然吓得双腿发颤，开始往后退：“我没对她怎么样……真的……人我还给你……放我走吧……” 老鬼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皱了起来，我垂下了眼帘，不想看他杀人的样子。 随后就是青衣男子的惨叫声，只叫了一声，就再没了动静。 青衣男子死后我只感觉身上一阵轻松，可以动弹了。我从地上爬了起来，败邪小老头儿匆匆的跑过来问道：“没事儿吧小娘娘？你衣裳上怎么都是血啊……” 败邪小老头儿话还没说完，老鬼突然劈头盖脸的来了一句：“谁让你来这鬼地方的？！” 我被他吓了一跳，竟然不敢还嘴，平时他虽然冷冰冰的，但是没对我这么凶过，败邪小老头儿也被吓住了，缩在一旁不敢吭声。 我垂着头小声说道：“我又不想……” 第八十五章：我什么也没看见！ 老鬼二话没说揽过了我的腰身带着我腾飞到了空中，看他阴沉着脸，我没敢再说话，现在心脏还扑通扑通的跳得老快，本来他来救我我还挺感动的，被他那么一吼我整个人都开始发憷了…… 天空中突然响起了一道炸雷，我猝不及防吓得一哆嗦。抬眼望去，远处隐约有几个人影在靠近，老鬼眉头又皱了起来：“败邪！” 败邪小老头儿应了一声急忙从袖中掏出了一把迷你的小剑来，那小剑飞到了老鬼的手中骤然边大，变成了一把看上去卖相不大好的……破剑？！ 那剑锈迹斑斑，上面的刀锋处还有许多缺口，只是依稀可见锈迹下掩盖着的龙纹图案，想必曾经也是一把威风凛凛的好剑。 等人影近了我才看清，一共五个人，一个个身上都笼罩着黑雾，戴着黑色的面具，清一色的黑衣，看不见模样，站在最前面的人黑衣上有金色的云纹点缀，一看就知道是老大。 站最前面的人开口了：“黎夜，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到我黑街来闹事？” 听声音像是个中年男子，身材很是伟岸，老鬼就已经够高的了，接近190cm吧，那家伙竟然看上去比老鬼还要高！ 老鬼轻哼一声没有说话，连面部表情都没有变化一下。如此赤裸裸的挑衅，是个人都受不了，那个男人冷声道：“知道你向来目中无人，我户琛也不是怕事的主儿，白尹之死，我绝不姑息！” 败邪小老头儿有些怂了，这代表眼前的人铁定比那个青衣男子厉害得多。败邪小老头儿磕磕巴巴的说道：“你……你这人讲道理不讲？白尹……白尹明明不是黎夜大人杀的，咱们来的时候白尹就已经死了，方才那个穿青衣的家伙说白尹被人杀死了，跟我们可没什么关系！” 老鬼嘴角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算我来晚了一步，就算白尹没被人杀死，我也会让他魂飞魄散。” 他……他竟然笑了？！ 我被他的笑容给吸引了去，就好像见到了世上最美最迷人的东西，怎么也移不开视线，虽然只是一瞬即逝，我也庆幸捕捉到了。 不过……以前我好像听人说过，他笑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下一刻老鬼把我丢给了败邪小老头儿，他提剑直冲向了那五个人，身形快如闪电，以我的肉眼根本捕捉不到他的身影！ 当老鬼再次现身的时候，已经在那五个人的身后了，除了那个叫户琛的家伙，其他四个都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户琛一看就知道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儿，竟然躲过了老鬼的致命一击，但脸上的面具还是被击碎了，还横跨鼻梁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有大概我的一根中指那么长，只是并没有血液流出来。 户琛没有急着动手，老鬼也静静的立在半空中。 户琛目光追随着自己被击碎的面具，直到面具的碎片落在地面他才说道：“从前一直没有机会跟你交手，只知道你是不能惹的人，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老鬼没有说话，就好像眼前的人不足以让他浪费一个字眼儿一样。 这户琛长得并不粗矿，算是那种儒雅大叔型的，只是那道老鬼刚才给他添的伤口让他多了几分江湖气息。 过了片刻户琛竟然笑了：“哈哈哈哈……知道你不屑跟我说话，够狂！白尹或许还真的没有资格死在你手上，杀他的的确另有其人。冤有头债有主，我会为他寻仇，你若看我不顺眼，脸上这道疤，算了结了。希望再不遇你。” 户琛说完就要走，老鬼闪身上前，我以为他要杀了户琛，但是并没有，只是……他刺瞎了户琛的眼睛。 户琛在老鬼收剑飞到我跟前之后才反映了过来惨叫了一声：“啊……你……为何？！” 老鬼把剑丢给了败邪小老头儿：“你有资格让我提剑，但也没资格死在我剑下，只是你看见我笑了，不杀你，你的眼也得留下。” 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甚至觉得自己能活到现在是多么幸运…… 老鬼突然瞥了我一眼，我吓得捂住了眼：“我什么也没看见！” 他没说话，带着我离开了这鬼地方。 回去之后我换下了身上沾满风尘气息的衣物，急忙给白芳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她都快急哭了，说找了许久没找到我，下山就报警了。 我看了眼杵在我房里的老鬼，现在又走不开，只能让白芳去收场了。 打完电话我硬着头皮回了房间，败邪小老头儿给了我一个打油打气的手势，看得我莫名其妙，有点心慌…… 保险起见，进门的时候我并没有关门，留了条缝儿。 谁知道老鬼突然到了我跟前，将我抵在了门上，门也‘咔嚓’一声关上了。 我正想说话，他突然伸手抬起了我的下巴吻了上来，我顿时眼泪横飞，他舌尖长驱直入，我都能尝到自己嘴里的血腥味。 他跟没察觉到似的，紧紧的将我困在怀中，我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变得有些紊乱了起来…… 当他把我压在床上又要亲上来的时候，我不得不闭紧齿关，过了片刻，他发现没得逞，停下了动作看着我。 他的唇上染上了我的血迹，那一抹嫣红，为他凭添了几分魅惑。好看是好看，就是我现在实在无福消受…… 我小心翼翼的说道：“舌头疼……” 他微微一怔，没有再吻我，转而埋首在我颈间……一阵酥麻的感觉传遍了我的全身，他的手也游移到了我胸口，不知道是不是嫌冬天的衣服太厚，他又把手探进了我衣服里…… 我冻得一个哆嗦，谁都知道大冬天被人冰冷的手一下子摸到身上的皮肤那种感觉，是真的不好受…… 鉴于他之前很生气，我根本一句话都不敢说，特别是在他把我衣服剥干净压在我身上之后，他那永远冰凉的躯体更是让我感觉像浸泡在冰水里一样…… 没过多久我就冻得开始发抖，起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我小声说道：“能在被子里么……？” 第八十六章：掌心的吻 他没言语，我又说道：“别人做这事儿都是在被子里的……这样晾在外边好冷啊……” 他停下了动作半眯起了眼：“你见过谁做这事儿都是在被子里的？” 我干笑：“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嘛……” 他挑眉：“骂谁呢？” 我苦着脸闭了嘴，随后他腰身一挺进入了我的身体，我手抓紧了床单，死死咬着嘴唇，差点叫出声来。 他嘴上虽然那么说，还是把一旁的被子拉了过来，随后就是近乎疯狂的掠夺…… 他的双手死死的抓着我的腰，动作幅度大得我感觉腰都快断了。看他的样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即便之前我们还闹得那么不愉快，这阵子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基本可以算是毫无交流，可现在，他这么直接……我竟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其实都是我自己的心在作祟，我没想过失去他，因为舍不得，所以默认继续下去，过去的事，即便在我心里扎了刺，我也还是必须得当做已经翻篇儿了。 我没怪他当时先带丛雪走，也没怪他在孩子和我之间舍弃孩子选择了我，只是……我受不了他面对孩子的时候也那么冷漠，明明孩子是我的心头刺…… “啊……疼……” 他突然加大了力道，打断了我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我知道他发现我在这时候走神了有点不悦。 谁知道我奶奶听见了我喊疼的声音，跑来敲门：“小鸢，怎么了？我听见你在喊疼……” 我整个人都懵了，貌似刚才门没反锁！我开始推身上的老鬼，他竟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我憋了口气答应了一声：“没事，扯到头发了！您别进来！” 说完我立刻伸手捂住了嘴，怕溢出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来。看见老鬼眼里的戏谑，我怀疑他是有意的，他整起人来还真的不带见血的…… 我奶奶见我说没事儿也就走了，听见她离开的脚步声，我松了口气。老鬼将我翻过身趴在了床上，我把脸捂在被子里禁不住嘤咛出声，只想他快点完事儿，不然我心里总不安，真被发现了我就没脸见人了。 过了一会儿，感觉到他某处的变化，还有加快的动作，我知道他快了，没曾想他突然抽身出去了。 我转过头看他，他却伸手捂住了我的眼，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之后，我心里泛起了一阵阵悸动，他怕我再怀孕，所以才会在最后关键时刻…… 过了片刻他才松开了捂住我眼睛的手，他的眼里迷离未散尽，明显的没有得到满足…… 我先开口扯上了话题：“丛雪现在怎么样了？她在哪里？” 我问丛雪不是没有原因的，我想知道袁老师去黑街杀白尹有没有丛雪的份儿。 老鬼情绪不佳，淡淡道：“她的行踪我不清楚。” 我说道：“之前我看见丛雪跟袁老师见过面。在黑街的时候，就是白尹死的那阵儿，袁老师越墙跑了，我怀疑是他杀了白尹……” 老鬼看着我：“你怀疑也跟丛雪有关？” 我点了点头：“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猜测而已，白尹死了对我来说也挺解气的……” 我不想老鬼误会我对丛雪有意见什么的。 他好像并不敢兴趣：“她要做什么事，与我无关，白尹就算不死我也会让他死。” 我没再说话，正打算穿衣服的时候，他突然拽住了我的手腕，将我扯进了他怀中。四目相对，我红了脸：“我去把门锁上……” 老鬼欲求不满起来真可怕，能把人给折腾死，直到我躺在床上跟咸鱼一样动弹不得了他才放过我。我沉思了许久说道：“其实……你可以不用每次都那样做的……我可以吃药。” 他拥着我闭目不言，我只是觉得吧，既然我不能为他生孩子，那就不生，怕怀孕就吃药，不然每次明明一次就能解决的，非要折腾好几次，他不舒服我也被折腾得够呛。 过了许久他才说道：“对不起。” 我当时就愣住了，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他这样的性子，何曾对人说过抱歉？ 我心里五味陈杂，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将我抱得更紧了些：“或许我无法体会你的难过，但我不会再让你冒险。” 最动听的情话也不过如此，一个向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竟然也会在我面前低头、妥协。他绝对不是一个会顾及别人感受的人，但他在为我着想…… 我大着胆子捏了捏他的脸：“干嘛这么煽情啊，我会怕的好不好？其实想通了也没什么，那个孩子留不住，只会把我的命给搭上，你没做错什么。” 他大概从来没被人捏过脸，下意识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我吓得手抖了一下，正准备抽回手，他却抓着我的手吻在了我的掌心，恰恰是左手…… 这是我感觉到他离我最近的一次，离我的心最近的一次。 …… 第二天去学校的路上，我心情不错的跟败邪小老头儿闲聊，以前秂跟着我的时候无趣得很，他那人心高气傲得很，跟我聊不到一处去。 学校门口遇见了白芳，她看见我立马扑了上来：“你没事吧？太好了，昨天真是吓死我了！陈秋媛也真的是，自己倒是没摔着，把你给拉下去了！” 败邪小老头儿看见白芳的时候眼睛都直了，我蹲下身揪住了他的耳朵：“又不是没见过，干嘛眼神这么直勾勾的？你觉得这么盯着一个小姑娘合适吗？” 白芳一愣：“是你那个……个子小小的朋友吗？” 见败邪小老头儿一脸受伤，我差点没笑出声：“对，就是他，估计是差点没认出你，你留长发跟以前差别可大了。” 白芳有些不好意思：“快进去吧，等会儿上课了。” 在教室的时候，败邪小老头儿一直坐在角落盯着白芳看，这老头儿该不会是打算开第二春吧？他比起秂可差远了，想都不用想根本不可能啊。 第八十七章：杀人抛尸 在学校碰见那个叫陈秋媛的，本来以为她好歹会跟我道个歉什么的，谁知道她装没看见我，直接若无其事的走了。 白芳当时就要上去找她理论，我把她拽住了：“没事儿，算了，那种人以后少来往就是了，反正我现在也没事。” 白芳愤愤不平的说道：“就不该叫她一起去玩儿，不管她是不是故意的，好歹道个歉吧？装没看见我们？真是……” 我笑笑没说话，本来就没多少交集的人，也不用去计较了。 晚上去白芳家吃的饭，从她家出来已经八点多了，大冷天的，这时候这段儿路已经没什么人了，我拉紧了衣领子，还是冻得有些哆嗦。 突然看见阴暗的角落处有一团黑影，我感觉到了一阵阵阴冷的气息，没想到这么倒霉在这里也能遇见鬼魂。 我当然是装作没看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正当我要经过那团黑影跟前的时候，那团黑影突然往马路上冲去，我吓了一跳，因为它在我左手边，马路在我右手边，它是直接从我跟前擦身而过的！ 当我看清楚它是冲着什么去的之后，我急忙冲了过去：“住手！”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那只鬼把站在马路边的一个女人推了出去，倒霉的货车司机摊上了大事儿。 那货车司机根本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儿，等刹车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带着那个在车轮下的女人滑行出去一段儿距离了，地上拖了一路鲜红的血迹。 从我的角度只能看见那个女人的双腿，上半身全在车轮底下，肯定早就面目全非了。 我往四周看着，想寻到那只鬼的踪迹，害完人之后它就不见了，现在我没觉得事儿多了，这种东西就不该留在阳间祸害人！ “你在找我吗？”突然，我身后响起了一个女人阴冷的声音。 我顿时头皮发麻，扭过头去的时候，看见的是一张……一言难尽的脸，脑袋都瘪了，脑浆挂在头发丝儿上，别提多磕碜人了。 我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我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心里就算害怕，也没有表露出来：“我看见了，你杀人了。” 那女鬼嘿嘿的笑：“她是被车给撞死的，又不是我杀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冷笑：“我亲眼看见你推的她。” 她一步步朝我逼近：“看见了又怎样？会有人怀疑到我头上吗？别人只会认为是那辆货车撞死了人，跟我可没什么关系。别多管闲事，我不过是想找个替死鬼而已，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想轮回有错吗？” 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杀人还这么理直气壮？你以为你是阎王爷？！” 她嘲讽道：“你懂什么？等你有朝一日成了死人，就不会这么想了……好像……你离死也不远了，我就说了嘛，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大多数人都会这么想，所以别装得跟圣人一样……嘿嘿……” 我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说我离死不远了，正奇怪的时候，我发现身后有动静，随后我就感觉到后脑勺一疼，倒地的时候我看见了拿着钢管的货车司机，刚才他明明在下车查看被撞的人的情况，怎么会突然对我下手？ 我一下子明白了过来，那女鬼早就看穿了一切，这条街只有我这个目击证人，那司机不想承担责任，所以连我也想一起灭口！ 那司机拖着我丢到了车上，跟那具被撞死的死尸放在一起，随后他又下车了一阵儿，有水的声音，应该是在用水冲洗路上的血迹，像这种货车车上都会有备用水管和水源。 那个女鬼就站在马路边朝着我的方向，没办法辨别她的表情，但是我能感觉到她在嘲笑我，仿佛我是世上多无知的蠢货。 我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根本不能动弹，动一下就晕得不行，好像随时会背过气去。那死尸上的污秽沾染到了我身上，我胃里在一阵阵的翻涌，恶心得不行。 我勉强支撑起身体透过车窗往外看，连打开车门逃走的力气都没有。 渐渐地，我能感觉得到力气在恢复，而且我有想杀了那个女鬼和司机的冲动…… 我知道我爷爷的灵愿要苏醒了，败邪小老头儿没出现的情况下，爷爷的灵愿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但就在这时候，我看见了来收鬼魂的阴差，黑白无常！ 他们俩都是冥后的人，要是知道了我是灵徒，那冥后很快也会知道，秂早就提醒过我…… 算我倒霉，不光飞来横祸，还遇上这两个家伙来勾魂。 我强行把爷爷还未完全苏醒的灵愿压了下去，顿时只剩下了一点意识。我绝对不能死过去，一旦死了，魂魄在离开身体的一瞬间就会魂飞魄散！ 那货车司机倒腾完了就立马把车往没人的地方开，败邪小老头儿我是等不到了，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只能靠我自己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机把车停了下来，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见我还没死，伸手把旁边的死尸扒拉到了一边儿，然后开始脱我衣服。 我第一次知道世上还有这么丧尽天良的人，撞了人我知道不是他的错，潜逃我都可以觉得他无辜，可他现在做的事情，让我觉得他就是活该背锅！他来这里就是想抛尸，见我没死顺带占便宜。 我就是在等他把车开到没人的地方，被撞死的女人魂魄已经离体多时，黑白无常不会跟过来。 我不再压制我爷爷的灵愿，很快我就感觉状态恢复了过来。我伸手揪住了货车司机的衣领，直接把他从车前面的挡风玻璃丢了出去。那司机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不知道是不是吓傻了，在原地兜圈儿。 我下了车一步步朝他走了过去：“杀人抛尸？胆子挺大的啊……” 他往后退着，跟见了鬼似的看着我：“你……你别过来……你到底是人是鬼？！” 我故意吓他：“我都被你打死了，你说我是人是鬼？杀人的时候很爽吗？嗯？” 第八十八章：脑震荡怎么了？ 能想象出来一个一米八多的壮汉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吗？那货车司机像终于缓过神来了似的，撒腿就跑。我当然不会让他跑掉，我才不帮他收拾烂摊子。 我直接追了上去，他被我丢出去的时候摔伤了腿，根本跑不快，我拿着他之前砸我的那根钢管将他打翻在了地上，然后掏出他手机报了警。 刚挂了电话败邪小老头儿就窜出来了：“小娘娘您没事儿吧？！流血了……完了完了……黎夜大人会杀了小的……” 我把钢管丢给了他：“盯着这家伙，他要是还敢跑，直接弄死得了。” 那司机已经没把我当活人了，跑是不敢跑了，躺在地上哀嚎，我下手可不轻。 没过多久警察就来了，我也是在这时候倒下了，爷爷的灵愿沉睡了。 醒来的时候我在医院，身边有两个警察，他们确定我脑子清醒情绪稳定之后才开始问我关于案子的事情。等做完笔录，一个看上去很老练的警察问道：“小姑娘，你确定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看着他说道：“对啊，我亲眼看见那辆货车撞了人，那时候路边只有我一个目击证人，他为了杀人灭口，打伤了我，把我跟被撞死的人一起带上车想抛尸。就这些了，你们还想知道什么？” 警察顿了顿分析道：“第一点，你在回答问题和叙述案件经过的时候都显得太过冷静，这不应该，像你这种年龄的小姑娘，应该早就被吓得够呛了。当然，这也有可能跟你本身的性格有关，暂且不说。第二，你都被打伤了，一个受了伤的弱女子，怎么制服一个大男人？当时旁边也并没有其他人对吧？” 我觉得有些头疼：“你们只要知道是那货车司机撞了人还想杀死目击证人并且抛尸不就行了？这案子可以结了，就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还要质疑？” 那警察扶了扶头上的警帽说道：“不是我想质疑，是要弄清楚每一个疑点才能结案，我们是警察，需要对每一个人负责，包括罪犯。” 我叹了口气说道：“我伤得也不是很重，他停车之后想非礼我，我就趁机把他制服了。就这么简单，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那个警察笑了：“货车的挡风玻璃都碎了，那得多大的冲击力？你要是趁他不备下手的，怎么又会发生那样激烈的肢体冲突？看那玻璃的缺口，是有人从那里撞出去了，并不是被什么硬物敲碎的，很明显。嫌疑人身上有玻璃碎渣造成的伤口，你身上没有……说明是嫌疑人撞碎了玻璃，他不可能自主去撞，只能是被你推的，你有那么大的力气推他出去？你伤得的确不重……中度脑震荡嘛……” 我有些无奈：“能不能别把心思放在我身上？我中度脑震荡怎么了？我觉得我没事儿啊，我挺好的啊，人的求生本能很强大的，我当时只想活着，有问题吗？难不成还是我撞了人？然后还想杀人抛尸？爱信不信，不信自个儿查，该配合的我都配合了，随便你怎么想。” 这些警察也没逼我，只是每天闲着了来问几句，看问不出什么来也就算了。我的想法是，想做好人可真不容易，还被怀疑，我总不能全都说出来，他们会把我当疯子。 我住院的事儿没告诉我奶奶，平时都是白芳放学了来看我，没人的时候败邪小老头儿就守在我身边。他一直很焦虑，我知道他焦虑什么，纸包不住火，等老鬼知道了，他怕自己死得很惨。 他还算运气好，这几天老鬼多半忙，没工夫管我，不过应该也忙不了多久了。 因为钱的原因，我早早的就出了院，脑袋上还有纱布，看上去像个二傻子似的。 我戴了帽子，回去我奶奶也没发现异常，只是让我别没事儿就住在白芳那里，还是要回家的。 我很无奈，没事儿我也不想不回家，毕竟现在只有我跟她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败邪小老头儿在我门口踱步，来来回回的上百趟了。我受不了了：“你能消停会儿么？咱们好好坐着不行？” 他眉头紧皱：“今晚保不住黎夜大人就要来看您，小的死定了……” 我坐起身问道：“来，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当时我被人差点打死的时候你在哪里？干什么去了？” 之前我一直没问过他，他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小的没想到你会招惹上那女鬼啊……正犹豫要不要去帮你的时候，你就被人给偷袭了……结果黑白无常又来了……小的虽然跟了黎夜大人多年，但是算不得阴间的人，阴差办事儿的时候也得躲着啊……” 我瞪大了眼睛：“怕黑白无常也就算了，你连个女鬼也怕吗？！还犹豫要不要帮我？那你活该，我不会帮你跟老鬼说情的！” 他顿时蔫儿了下来：“小的知错了，小娘娘你别这样啊！” 我被他逗笑了：“逗你玩的，我知道你胆小，也是我自己多管闲事，管了结果也还是一样……唉……当时就是不知道怎么想的，见着鬼原本想着绕道走，但就是见不得那些鬼害人……” 败邪小老头儿松了口气似的：“那女鬼是自己寻死才被撞成那样的，阳寿未尽，也不是枉死，根本去不了地府，她只能找个替死鬼，然后以别人的身份去地府。那女鬼也倒霉，遇到了黑白无常亲自来勾魂，要是这回没阴差来，她就得逞了。” 我一听差点跳起来：“也就是说她没得逞？还会继续找替死鬼？那个被她害的人就算白死了？！” 败邪小老头儿吓了一跳：“冤有头债有主，小娘娘你别瞎想，再也别乱来了，小的扛不住啊！” 我说道：“不是还有你吗？咱们到那路口蹲点儿去？你说要是不被我遇见我可以不管对不对？都看见她害过一次人了，要是她真的找到替死鬼好好的去地府转世投胎了，那也太不公平了，不等于我在包庇她吗？我良心过不去。” 败邪小老头儿死活不答应：“你都伤成这样了，能别折腾了吗？小的迟早得被你折腾死去，这事儿还不知道黎夜大人会怎么处置小的呢……你还要折腾，小的是不会让你出去的！” 我开始威逼利诱：“你看啊，你家黎夜大人是阎王对不对？人的生生死死都是他负责对不对？要是你帮他办了一个害人的女鬼，那是立功啊，他才不会怪你，还会对你刮目相看。” 败邪小老头儿小眼睛一转：“别想唬小的，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小的只需要做好分内之事。连你都看不住，黎夜大人会杀了小的，就算帮他抓一百个鬼也是一样的结果，孰轻孰重，小的心里有杆秤。” 见他油盐不进，我也就没再勉强了，就算心里过不去，觉得良心受到了谴责，我也没办法。现在我自己还挂着彩，没有败邪小老头儿帮我，去找那女鬼就等于是送死。 后脑勺有伤，我只能侧躺着睡，躺了一会儿就感觉有人在我床前，我以为是败邪小老头儿改变主意了，正高兴：“你是不是想通了？” 刚转过头去我就看见了老鬼若有所思的脸，败邪小老头儿在门口探了个头一脸紧张…… 我庆幸刚才没说错话，正要扑向老鬼，他却伸手摁住了我的额头，不让我靠近：“头怎么了？” 第八十九章：圈套 我瞥了眼瑟瑟发抖的败邪小老头儿说道：“摔的，都脑震荡了……” 老鬼在我身旁坐了下来：“这么大人了走路都不会走么？” 我有些尴尬：“马有失蹄嘛……” 他伸手挑起了我的下巴：“你是马？” 我拍开了他的手：“人有失足，行了吧？对了，我跟你说个事儿……” 败邪小老头儿老早就知道我要跟老鬼说什么事儿了，窜没了影儿，他怕惹是非，胆小鬼。 我把那个路口有女鬼找替死鬼的事儿告诉了老鬼，但没敢说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儿，精明如他，立马猜到了：“所以你这伤不是不小心摔的？” 我硬着头皮承认了，又不敢说是被那个货车司机打的，那货车司机会受到惩罚，我怕他直接去把人杀了，情急之下我随口说道：“就给吓着了……然后就摔了……” 他扬起手，一道玄色的流光从他指尖闪过，我有些疑惑：“你在干嘛？” 他淡淡的说道：“我让月亲自去抓那女鬼了。” 这样也好，我总算能松口气了，也不用再良心上过不去了。 没曾想老鬼突然又说道：“败邪守着你还让你摔成这样，无用！” 我怕他把败邪小老头儿怎么样，主动投怀送抱：“不怪他，我自己摔的，那女鬼长得太磕碜了……” 老鬼目光落在了我胸口，停顿了几秒又移开了：“今夜我在这里打坐，你安心睡吧。” 我放开了他：“我跟你一起打坐，等会儿再睡。” 他直接把我放倒在了床上，但是动作很轻：“今天就别打坐了，睡觉。” 我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好不容易来一次，就想陪陪他而已，竟然这么心大让我自己睡觉去，难道他就不想我陪他说说话么？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问我：“冷？” 我说道：“不太冷，就是睡不着。” 他瞥了我一眼：“你再不睡，我走了。” 我急忙闭上了眼：“睡，我睡，行了吧？” 过了一会儿，我睁开眼偷摸的看他，看了好一会儿，我以为他不知道，就大着胆子玩他的头发，他突然伸手捉住了我的手腕：“本来今晚想放过你的……”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就被他压在了身下。我侧着头斜眼看他：“你打你的坐，我玩我的啊，又没有妨碍你……” 他埋首在我颈间：“我可曾告诉你过你不要随便碰我？” 那句话原来是这个意思么……？我红着脸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突然，败邪小老头儿冲了进来：“出事儿了出事儿了，黎夜大人！出事儿了！” 老鬼翻身坐起，微微皱眉：“活腻了？！” 败邪小老头儿看见了不该看的有些尴尬，但是并没有离开，这让我觉得事情很严重，一般情况下他一定会在这种时候认怂掉头就跑的。 “黎夜大人……月判官出事儿了，您快去看看吧！” 败邪话刚落音老鬼就起身要走，我急忙叫道：“我也去！” 我没记错的话老鬼让月去收拾那个女鬼了，难道是因为这件事出了意外么？不去探个究竟我心里不安。 老鬼犹豫了一秒带上了我，到了月出事的地方，我愣住了，还是那个路口，来往车辆几乎没有，自然也没什么人，月独自一人倚坐在路旁的树下，微微歪着头，路灯下，他脸色惨白，身上的官服血迹斑斑，嘴角还有血在往外流。原本那双锐利的眼褪去了色彩，发丝凌乱的披散着…… 能把月搞成这样的，绝对不可能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女鬼。 败邪小老头儿也跟着来了，他叹息道：“地府为官这么久，好不容易修出了肉身，这次搞不好得丢了去……” 怪不得月会流血，他已经不是仅仅只有魂魄的阴人，早就重新修炼出肉身了。 “是谁做的？”老鬼走上前问道。 月抬眼看着老鬼：“不……不知道……咳咳……那个女鬼……只是……圈套……” 我心一沉，顿时无比自责，我怎么也没想到看似无意发生的事竟然是别人精心设计的圈套，我跟败邪小老头儿都误认为那女鬼只是在找替死鬼，结果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败邪小老头儿惊呼：“我明白了！对方的目的是黎夜大人！没曾想月判官替黎夜大人挨了这一劫……” 我觉得好可怕，真的难以想象，很显然我成了一颗棋子，成了被幕后人利用的对象。要是来这里的是老鬼，又会是什么结果呢……？ 第九十章：大悲赋 老鬼沉默了片刻，蹲下身把掌心按在了月的额头，月虚弱的说道：“阎君……不必费心了……属下……命不久矣……” 老鬼收回了手：“去吧……” 月叹了口气闭上了眼，渐渐的化为虚无。整个过程我亲眼目睹，原本败邪小老头儿以为他只是伤太重，保不住肉身，没想到就这么死了。 虽然老鬼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他情绪不佳，发生了这样的事，谁心情也好不起来，不知道谁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杀了地府的判官。 败邪小老头儿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老鬼发怒殃及池鱼。 我垂着头说道：“对不起……好像……都是因我而起……” 老鬼转身离开：“就算没有你，他们也会从别处下手。这件事情我要彻查清楚，这阵子你自己当心。” 我没说话，什么事情重要什么事情次要我还是分得清的，就算这阵子不见面，也没什么。 回去之后躺在床上我满脑子都是月死的时候的样子，败邪小老头儿守在我房门口唉声叹气了一晚上。 第二天没课，我闲在家里，好像做什么事情都没劲。我奶奶问我：“昨晚上你听见什么动静没有？” 我随口说道：“没有啊。” 我奶奶有些神叨叨的说道：“可能是我岁数大了，我老听见有人叹气，叹了一晚上的气……” ……败邪小老头儿过份了，我习惯了倒是没什么，没想到吵到我奶奶了。 下午四点多，我奶奶睡午觉醒来突然对我说道：“白芳打电话找你，说让你去学校后边那条小路，她在那里等你。” 我应了一声，心不在焉的换了身衣服出了门。 到了学校后边不远的那条幽静小路，路两旁的树叶都快掉得光秃秃了，踩着落叶还能听见沙沙的声音。 我没看见白芳，索性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平常这里也没什么人，倒是个安静的好去处。 头顶上的树枝落下了一片枯黄的叶子，掉在了我的头发上。我伸手想拿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手触碰到树叶的时候，我心里莫名的开始悲伤了起来。 那种悲伤的感觉比我爷爷当初死的时候更甚，也超过了我为老鬼难过的程度，就这么开始在我心里蔓延……蔓延…… 我也不知道我在难过什么，我手里拿着那片叶子，看着上面的纹络，渐渐的，脑子里浮现出了丛雪跟老鬼在一起的画面…… 我想到了丛雪对我说过的那些冷漠不屑的言语，也想到了老鬼为了救她让我献出了自己的阳气，更是想到了我怀着孩子命悬一线的时候，他先带走了丛雪，然后……悲伤就越发的不可收拾。 我从来没想到过仅仅一个情绪就可以让人生不如死，还不如千刀万剐来得痛快。我悲伤得想就此闭目长眠，再也不想参与任何是是非非，我不想再活得这么累，也不用再担心我离家的爸爸去了哪里，过得怎么样…… 我靠在长椅上闭上了眼，突然，我听见了丛雪的声音：“你就这点能耐么？” 我睁眼看着她，她依旧是一袭白衣胜雪，清高的性子，让人不敢亵渎的美貌。 我垂下了眼帘：“我就这点能耐，你口中的无用之才。” 她走到我跟前冷声一笑：“呵……罢了，既是这样，那你就永远闭眼吧。如此脆弱的你，对黎珏根本毫无帮助，只会成为他的拖累。” 我轻声自语：“是啊……我一直都是他的拖累，我也一直想能帮他做点什么，所以当他要求我把阳气给你的时候，我一边犹豫，一边在说服自己。你跟他才般配，无论是外貌还是实力……” 丛雪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又下雪了，我抬头望着天空，雪花落在了我的脸上，温度跟老鬼一样，那么冰凉。 我感觉我已经快喘不过来气了，被心里的悲伤笼罩着，只想快点睡过去，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人类的感情就是这般脆弱不堪，你就不想知道你父亲的下落么？”丛雪突然又开了口。 我顿了顿说道：“知道了又能怎样？他不会回家，我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他恨我，恨我夺走了我妈的阳气，让我妈失去了复活的机会，才会那么早逝。在他心里，我大概是不该出现的人……” 丛雪揪住了我的衣领：“醒醒吧！很多事情根本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样，更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只是自己在钻牛角尖，跟自己过不去罢了！再这样下去，你真的会死的！一旦你死了，就会魂飞魄散，你爷爷的灵愿也会散去，你没有轮回的机会，会从这个世上消失，再也见不到你想见的人，明白吗？！” 第一次见她这么激动，我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我只是……心情不太好而已……” 她皱起了眉头：“只是这样而已么？” 我挣开了她的手：“我要回去了，希望你不要记恨我爸对你做过的那些事，他只是想我活着而已。” 说完我转身离开，到家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雪水浸湿了，但我却没感觉到冷。 我奶奶见我回来，问道：“你去哪里了？下这么大的雪，看你衣裳都湿了，快去换，别感冒了！” 我随口说道：“不是你说白芳在学校后面的小路等我吗？我去了，没看见人……” 我奶奶怔了怔：“我什么时候说的？你搞错了吧？白芳今天没打过电话来啊……” 我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急忙去查家里电话的通讯记录，上一次白芳打来电话是几天前了，今天根本没来过电话，她要找我也只能打这个号码…… 我再次跟我奶奶确认了一遍，她竟然否认跟我说过白芳在小路等我的话。 我回想起当时她说话的时候的语气各方面，似乎很有疑点，面无表情，语气生硬，那不像她。 我因为月的事情一直心情不好，根本没想那么多，是我太放松警惕了。 现在我才知道丛雪的话是什么意思，我的确应该醒醒了，不知道是谁用了什么法子让我陷入了无尽的悲伤中，想让我自己终结生命去寻死么？不可能！ 第九十二章：快给我降降温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之间矛盾的细节经过，但我想，老鬼因此作出了改变，连地府都不想回，舍弃阎王的身份，流离在人间。 我没去学校，而是一个人带着老鬼给我的那根发簪去了城市边缘一座有名的寺庙。这座寺庙虽然靠近城市，但是很正宗，没有太过浮夸的圈钱把戏，要去寺庙，得爬很高的山、上千步阶梯，所以这里叫归缘寺，也只为能有恒心来到这里的有缘人敞开大门。 中途歇了好几次我才到了寺庙大门前，一个穿着素服的尼姑在清扫地面的落叶，看见我，友善的朝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双手合十对她俯了俯身，然后走进了寺庙。 等拜完了庙里的菩萨、神像，我正打算下山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寺庙靠大门那边的枫树林里还有一尊神像。我本着一个也不能落下，只图个能静心的想法走了过去。 这尊神像不知道为什么会孤零零的在这里，我没有仔细去打量神像，看太仔细是对神的大不敬。叩首三拜之后，我没有起身，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把心里压抑许久的情绪一股脑的吐了出来。包括我妈我爸我爷爷还有老鬼的事儿都说了个遍，完了之后我拿出了老鬼给我的那根发簪，放在了神像脚下：“在我心静下来之前，就请您帮我保管，等我好起来了，再来拿。” 正当我起身要走的时候，却发现手心里多了样东西，我抬手一看，那发簪竟然回到我手上了！ 我转过头去看神像，有些惊讶，那神像里传出了一个有些虚无缥缈的男人声音：“你若真的看不清自己的心，那也不必把东西放在我这里，将它丢下悬崖试试，你若不后悔，那就是放下了，也没有什么看不开的了。‘大悲赋’束缚不了一个人的心，但能让人在悲伤中永不醒来。你能挺这么久，足以说明那些所谓的悲伤对你来说都不算什么，把你的倔脾气拿出来看看，哪能那么容易被击垮？” 我垂下了头：“谢谢神仙……我知道了……” 如果是以前看见神仙仙灵，我会高兴得跳起来，但是现在，什么都不足以驱赶我心里的悲伤。我看不见那一道曙光。 离开寺庙之后，我站在了一处断崖前，这里因为有人经常来上香，早就装上了护栏。 我看了看手里的发簪，回想起昨夜的梦，一咬牙狠心把簪子丢了出去。可就在这一刹那，我想到了老鬼，想到了他一直以来对我的庇护，和那被我捕捉到的笑容……还有那一点点温存。 我脑子一抽直接翻过护栏跳了下去，我只想抓住那根发簪！败邪小老头儿发现我跳崖之后跟着跳了下来：“小娘娘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你只是被大悲赋影响了而已，你根本不想死啊！” 我特么当然知道我不想死，更不想明天新闻出现‘某某大学沈姓女学生不明原因跳崖自杀’的内容，在刚才我心里的悲伤就烟消云散了，比起身边的人在我心里的位置，那大悲赋算个p！ 我咬破手指在掌心画了符，落地时悲剧了，因为下面是河！ 我虽然没受伤，但是水性不好，一下子就往水底沉去。 败邪小老头儿也不知道离我多远，这河水湍急，我更不知道那发簪落到哪里去了。 我鼓起了腮帮子努力的憋着气，很快就觉得肺部难受无比，败邪小老头儿终于派上了用场，在我呛水之前找到了我，把我拖出了水面。 我深吸了一口气，从来没觉得空气这么奢侈过，贪婪的大口呼吸着。 等缓过神来，我已经冻得牙齿打颤了。 败邪小老头儿把我送上岸之后哭丧着脸：“要不咱们去找黎夜大人吧？要是你真的死了，小的也甭想活了……” 我朝他笑了笑说道：“放心吧，我不会死的，那什么‘大悲赋’已经对我没影响了，我现在感觉好着呢，就是有点冷……” 败邪小老头儿楞了一下：“你……你不觉得伤心难过了？你不觉得想哭了？” 我摇头：“不觉得啊，我心情挺不错的。” 他嘟囔道：“怎么可能啊……神仙中了‘大悲赋’都觉得很麻烦，你一介凡人竟然能自己解了去……” 我看着河面说道：“败邪啊……你最好了，能不能帮我去找找发簪？我不知道掉哪里了，我水性不好，帮帮忙……”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明明心里放不下，还偏偏要扔，口是心非！”说完他一头扎进了水里。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败邪小老头儿才回来，拿回发簪，我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身上的衣服和头发都已经起了冰碴，败邪小老头儿说我笑得像个傻瓜…… 回去之后我就病倒了，高烧不退，浑身烫得可以煎鸡蛋了。 我让败邪小老头儿变成普通人的样子去药房帮我拿了盒退烧药，吃了我就睡着了。 半夜里，我感觉有一只冰凉的手在摸我的脸，我迷迷糊糊的睁眼，看见了老鬼。我下意识的问道：“你是真的老鬼吧……？不是灵徒变的哈……？” 他敲了敲我的头：“脑子烧糊涂了？” 我笑着抓住了他的手：“快给我降降温，你身上的温度刚刚好……” 他挣开我的手，背过身去脱下了衣服，我看见了他背上左肩胛部位有一块儿异常的地方，就好像皮肤下有火在烧一样，区域不大，也就掌心那样子。 我想到了当年从天而降的天火，那时他也受伤了吧？ 我下意识的伸手去触碰，还没碰到，他就拍开了我的手：“想被烧死么？那是天火，你碰不得。” 说完那块儿区域就消失了，我知道是他怕我无意中碰到，所以隐藏起来了。 等他上床之后我拥着他的身体问道：“是当年丛雪死的时候从天上掉下来的火吧？怎么还留在你身上？” 他说道：“天火永远不会灭，我只能让火不在身上蔓延……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问的是我怎么知道关于当年的事的。 我答道：“那簪子，让我做了个梦。” 第九十三章：我带你走 他顿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早知道你有异于常人之处，没想到你能因物探忆……” 我抿着嘴笑，迷迷糊糊的又要睡着，他忽然又说道：“那簪子……从前在丛雪手里。” 我随口说道：“我知道……” 他没有再言语。 我已经不介意，所以没什么。 丛雪跟他是断然不可能的了，我没必要去妒忌去吃醋，丛雪对他只剩下了当年的恨，即使再见不会剑拔弩张，也不会再有感情，何况丛雪已经是个死人。相比之下，我觉得丛雪很可怜…… 突然，我想到了一个不解的地方：“丛雪的肉身和魂魄不都被天火给烧毁了么？她怎么还有肉身？” 我记得我见过丛雪流血，所以这很奇怪。 老鬼说道：“她的修为，可以保护自己的肉身，执念衍生时，她自然不会让自己肉身毁灭，没了魂魄，也是死人一个。” 原来如此，我想了想说道：“我前两天见到丛雪了，她看起来挺好的……” 老鬼没应声，好像他并不关心这个似的。也对，他要是真的想知道关于丛雪的事，根本用不着我给他汇报。 安静了一会儿之后，他提醒我：“让败邪寸步不离的跟着你，你被盯上了，总有我不在的时候，难免出事，这次的‘大悲赋’只是个开始。” 我点了点头：“知道了，我不是没事么？那什么‘大悲赋’对我来说压根儿不算什么……” 他向来懒得调侃人，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是么？对，不算什么，可败邪说你成日落泪，还要跳崖自尽。” 我差点没跳起来：“才没有跳崖自尽！我只是……” 他看着我：“只是什么？” 我轻轻一巴掌拍在他胸口：“没什么，刨根问底可不是你的做风，反正我没事了，我好得很，我也不会自寻死路。我不会辜负我爷爷的期望，更不会丢下我奶奶一个人……”也不想，再也见不到你。所以，‘大悲赋’对我来说，比不上身边的人一根毫毛。 他抓住了我的手腕：“看来你力气恢复了，看上去也的确好得很……” 我挣扎了两下没能挣开他的手，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在我脸上，我被他看得很不自在，脸上越发的滚烫。就在他凑上来嘴唇要碰上我时，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停顿了一下。 看他的反应，好像窗外有什么人似的，我往外面看去，什么也没有，只是败邪小老头儿探出头小声说道：“黎夜大人，方才丛雪在附近，不过她又走了，不晓得是来干嘛的……” 丛雪？那她看见了？！ 我有些尴尬，老鬼看上去面色如常，只是没有再继续刚才的事。 陪我到了后半夜，我烧已经渐渐退了下来，他也就走了。 第二天起来我嗓子都是哑的，也鼻塞，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败邪小老头儿跟在我身后，除了我上厕所、洗澡、睡觉，他基本上都跟着。 白芳看见我，伸手捏了捏我的脸：“你怎么了？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 我吸了吸鼻子：“感冒了，你试过在冰天雪地里野外游泳吗？” 她打了个寒颤：“你肯定是疯了！受什么刺激了么？” 我觉得有些想笑：“不算受刺激，不过想明白了很多事儿，这点挫折算什么？走，晚上去我家吃饭。” 她似笑非笑：“我怎么感觉你谈恋爱了？” 我笑而不语，谈什么恋爱啊，我三年前就嫁了人了，这辈子都甭想体会谈恋爱是什么滋味了。 放学我们先去了趟白芳家里，她说要换身衣服。 往我家走的时候，要经过之前我遇见女鬼的那个路口，天早早的就黑下来了，我拉起了衣领子还是抵御不了寒风。 我跟败邪小老头儿都提高了警惕，月就是死在那里的，我心情很沉重。 我看了看白芳，向来对鬼物敏感的她并没有什么反应，我松了口气，看来是没什么东西在那路口。 等过了那个路口之后，我深吸了一口气：“白芳……”还没等我说完，白芳突然往后看了一眼说道：“你那个朋友好像不见了。” 我这才发现败邪小老头儿不见了，有些疑惑：“败邪！” 没有人回应，我觉得有些奇怪，老鬼交代过他，他不可能会离开我的视线，怎么突然就不见了？我有些担心的往四周看了看，并没有看见鬼物，我问白芳：“你感觉到阴气没有？” 她摇了摇头：“阴气跟冷风区别不大，要是阴气不太强烈，我也很难察觉得到。” 我想了想说道：“我们先回去吧，他多半是有事儿走开了，既然周围没什么异常，那就不用担心。” 回去了许久我也没看见败邪小老头儿回来，这才真的担心了，我跟白芳冒着雪出去找他，到了一处公园的时候，我叫了几声败邪小老头儿，有些泄气，还是没人回应，这附近都找得差不多了。 白芳冻得直搓手：“沈鸢，要不咱们先回去吧？你本来感冒就没好，再冻下去又得发烧了。你那个朋友不是普通人，没那么容易出事儿的，兴许他已经回去了呢？” 我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行吧。”我自己倒是无所谓，主要怕白芳跟我一起挨冻。 白芳走在我前面的，走了没几步她突然捂着头蹲下了身：“我去……什么东西啊……” 我走到她跟前摸了摸前面的空气，竟然有一堵看不见的冰冷的墙，十分坚硬。 我看了看白芳的额头和鼻尖，都撞得通红了，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一定有人在背后搞鬼，先支开了败邪小老头儿，再对我下手，最倒霉的是白芳，本来不关她事的，现在也掺和进来了。 我小声说道：“咱们要小心了，在我们四周有堵看不见的墙，可能出不去了……” 白芳瞪大了眼睛：“真的？怎么回事啊？” 我不知道怎么把之前的事情跟她说清楚，关于月的死和我中了‘大悲赋’这些，她知道了没什么好处。 我咳嗽了几声说道：“你还是别知道的好，现在是怎么想办法出去。败邪肯定也遭遇了不测，咱们要先自己想办法脱身。” 我们围着公园摸了一圈儿，没有能出去的缺口，到了半夜，我又发起了高烧，白芳急得大哭：“怎么办啊，这样下去你会死掉的，千万别睡，睡了就醒不过来了，会冻死的！” 我笑了笑：“我不会死，不会睡着，你……闭上眼，我带你走……” 第九十四章：不准叫 她可能觉得我在说胡话，哭得更凶了：“你在说什么啊，你还认识我是谁吗？你可千万别有事啊……” 我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别睁开眼，无论听见什么都别睁眼，我说了会带你走，相信我。” 我站起身走向了无形墙，白芳在我身后说道：“你真的没事吗？你别吓我……” 确定她没睁眼之后，我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看来现在的情况对我来说的确很不利，不然我爷爷的灵愿不可能苏醒过来。 有的东西，白芳不能知道，我怕她用异样的眼光看我，我不想成为别人眼里的怪物。 我在掌心画了一道血符，然后把手掌印在了那无形的墙上，那墙顿时显现了出来，是冒着阴气的墙，还一点点的在缩小，朝我跟白芳逼近。 过了一会儿也没见血符对这墙有用，我脑子里又浮现出了另一种方法，但是一闪而逝。我想爷爷不想我用那个方法…… 我记住了刚才脑子里闪过的办法，在掌心画了另一道符纸，刚画完我就觉得我手心跟烧灼一样的疼，而且越来越严重。 我忍着疼一巴掌拍在了墙上，那墙终于起了裂缝，但是还不行。我看了看掌心，除了疼痛，已经黑了一片儿，血符也看不见了，失效了。 我换了只手重新画了一次，再次打向了墙壁，这次终于打出了一个缺口来，勉强能容纳一个人通过。 我忍着疼叫白芳：“快来！可以走了！” 她急忙跑了过来：“还真的有墙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别过头说道：“先别问了，走吧。”还好是晚上，她看不见我瞳孔的颜色。 从缺口翻出去之后我正要带着白芳离开这里，却突然看见了立在不远处一棵树下的冥后，我顿时心一沉：“白芳，我有点事，你先回去。” 即使夜风再冷，她也能感觉得到冥后身上强大的阴气，她犹豫了一下：“我走了你没事吧？” 我点了点头：“嗯，没事。” 等白芳走后我才对冥后说道：“你都看见了，要怎么处置随你吧……” 冥后站着没动，也没说话，我能感觉到她如剑的眼神，仿佛在绞我的心脏。 过了良久，她突然身形一闪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一句话：“沈鸢，你是灵徒，三界不容之物。即便你能渡魂，也渡不了自己的魂，本宫只当不知，但你要清楚，你一旦死了，就是魂飞魄散。” 我瘫坐在了雪地上，掌心的疼越发的强烈。 一直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只是我没想到冥后竟然会放过我，一直叫我人类小姑娘，现在倒是记得我名字了…… 白芳又回过头来找我，她不放心，一直在附近徘徊。 见我这幅样子，她急忙问道：“没事吧？你怎么了？” 我摇头：“没事……回去吧。” …… 刚进门我就倒下了，爷爷的灵愿沉睡了，我也失去了支撑的力量。 白芳把我弄到了床上，给我喂了退烧药，又想尽办法给我降温，一整夜她都没合眼，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我烧也没退，而且双手掌心全烂掉了，黑漆漆的，像烧了的一样。 白芳一直在我床前哭，我奶奶发现我变成这样之后，直接说去医院。我知道我们家没什么钱了，就拒绝了：“我没事，有退烧药，死不了。白芳，你去学校吧，不用管我的。” 白芳想留下来，但还是被我和奶奶劝走了，我奶奶在我床前也是哭，死活要劝我去医院，我都没敢让她看见我手，看见了更不得了。 好不容易把她劝住了，我也要崩溃了，现在我心里很烦躁，败邪小老头儿还不知所踪，冥后也发现我是灵徒了，老鬼到现在也没露面，我很不安。 下午的时候，我双手都好像有火在烧一样，我强撑着起床去了洗手间，反锁上门之后直接打开水龙头淋伤口，水接触到我掌心的时候，竟然升腾起了水雾。 我疼得想叫又不敢叫，生怕被我奶奶听到。 突然，有人从背后拽了我一把，伴随着老鬼冰冷的声音：“蠢货！手不想要了吗？！” 我看着他的脸，楞了一下扑进了他怀里：“败邪不见了！我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你快去找他，都这么久了，我怕他出事……” 老鬼带着我瞬间回到了我自己的房间，他把我丢在了床上：“躺着！” 我不解：“做什么？我没事，你快去找败邪。” 他不理会我，开始宽衣解带。我看着他一脸懵逼：“这种时候怎么能……” 他瞥了我一眼，抓着我的手摁在了他胸口，我顿时觉得掌心的疼痛缓解了许多，也有些尴尬，是我思想邪恶了，他根本没想对我做什么，只是帮我缓解疼痛而已…… 过了一会儿他说道：“你还真是什么事情都敢做，你以为你的修为能随便用任何法术么？这种会反噬的道法你家老爷子自己都不敢轻易用，你倒好，不带犹豫的。” 我小声说道：“可是……我不那么做，昨晚上我跟白芳就冻死在公园里了，昨晚下那么大的雪……” 他沉着脸：“就不知道找我么？” 我撇撇嘴：“怎么着？你在地府，我朝着地面吼一嗓子么？” 他伸手挑起了我的下巴：“那发簪难道是给你看的么？” 我有些惊讶：“那发簪还能用来叫你？” 他挑眉不语，我顿时觉得自己宛如智障…… 他看了看我的手说道：“没用了。” 我吓了一跳：“要截肢？” 他薄唇轻启：“也可以不用……” 我急了：“那怎么办啊？你倒是说啊，快点帮我治好，然后好一起去找败邪啊……” 他淡淡的说道：“我又不是大夫。” 我讨好的对他笑：“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 他将我按在了床上：“不准叫。” 我脸一红眼一闭：“好……” 第九十五章：属狗的吧？ 然而并不是我想的那样，他直接抓住了我的双手，我疼得一口咬在了他肩上，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 一股股凉意从他的掌心传递到了我的掌心，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才有好转，我差点没疼得晕过去！ 等他放开我的时候，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看着他喘气，好半晌都缓不过劲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盯着我看，我看了眼自己的手，已经看不到伤痕了，也不怎么疼了，我问道：“什么时候……去找败邪？” 他凑了上来：“不用你操心。” 当我唇被他封上的时候，我有些意外，没想到他在这种时候还有这样的兴致…… 不过……我也想他了…… 我环住了他的脖子迎合着他，他用力的抱紧了我，也吻得更用力了些。 我试探着把手移向他的身体各处，以前好像还没这么干过…… 当我无意中把手伸到他腰际的时候，他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腕：“别玩火。” 我红着脸缩回了手：“只准你碰我，不准我碰你……” 他怔了怔直接抓着我的手顺着他的腰际往下滑……到了某处的时候，他道：“满意了？” 我有些小小的震撼：“满……满意了……” 他进入我身体的时候，我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嘤咛，想到刚才手触碰到的感觉，我脸烫得好像快要烧起来…… 他突然停了下来：“你怎么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没有……”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脸：“这么烫……” 我说道：“可能还发烧呢……” 他没再说话，继续动作了起来。 今天不知道怎么了，那种奇怪的感觉来得很快，没过一会儿我就迷糊了，下意识的抱紧了他，随后脑子就一片空白了。 等我缓过神来的时候，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往我嘴里塞了颗凉飕飕的药丸。 我问道：“这是什么？” 他起身穿衣：“能让你不怀孕的药。” 我这才想起他刚才没抽身出去，好像就在我迷糊的时候他也完事儿了，头一次这么快，他那眼神是幽怨吗？ 我莫名想笑：“你竟然随身带着这种药……” 他死不承认：“巧合罢了，上回秂给了一颗，一直放在身上都快忘了。” 我撇撇嘴：“他是你属下，还管你私生活啊？我懂我懂，你不用解释。” 他皱眉看着我，我却不害怕，明显是装不悦，吓唬鬼呢！ 还别说，手不疼了，也不发烧了，感冒全都好了，一直以来他就好像是我的一味良药一样，我有种捡到宝的感觉。 出门之后我先带他去了败邪小老头儿失踪的地方，把昨晚的事情也都告诉了他，听完之后他皱起了眉头，这回是真生气。他抓住了一个重点：“她没对你怎么样吧？” 他口中的‘她’是冥后，我说道：“确实没有。” 他蹲下身摸了摸地面的积雪放在鼻尖嗅了嗅：“败邪在不远处，走吧。” 我下意识的问道：“你属什么的？” 他有些莫名其妙：“什么？” 我说道：“生肖啊，你属狗的吧？鼻子这么灵……” 见他脸色渐冷，我干笑：“当我没说……” 等找到败邪小老头儿的时候我脸都青了，昨晚上我跟白芳找了那么久，没想到他就在我跟白芳被困的那个公园里，只是在一个很偏僻的角落里呼呼大睡！ 老鬼走到他跟前扬手往他身上洒了一身积雪，他顿时就清醒了，看见老鬼，他扑腾的跪了下来：“黎夜大人小的知错，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老鬼直接问道：“谁对你下的手？看清楚人了么？” 败邪小老头儿小心翼翼的回想了一下说道：“是……是先前儿小娘娘遇到的那个在路口假装找替死鬼的女鬼，她从背后偷袭了小的，然后小的醒来就在这里了……” 老鬼冷声说道：“真是废物，区区一个小鬼，竟然能让你如此狼狈，你可知因为出来寻你，沈鸢差点丧命？！不指望你能护她周全，连及时通报我你都做不到，要你何用？！” 我见老鬼生气了，急忙说道：“也不能怪他，我想对方肯定是早有预谋的，那堵透明的墙肯定不是那女鬼弄出来的，她还没那个本事，对方肯定不止一个人……” 败邪小老头儿急忙附和道：“对啊对啊，小的迷迷糊糊中听见那女鬼在跟人说话，好像说什么……她要让小娘娘是灵徒的身份被冥后知道，然后让冥后对小娘娘下手，让您跟冥后反目成仇……对了，小的还听见那个女鬼叫‘离殇大人’了，跟她说话的一定就是幕后主使！” 老鬼眸子里闪烁着寒芒：“离殇……离殇……好你个离殇！” 很显然，老鬼是认识离殇的，而且看起来夙缘还不浅。 我给败邪小老头儿使眼色，让他起来，他小心翼翼的站起了身：“黎夜大人，小的自知保护不了小娘娘，可如今月判官已经殉职，地府人手不够，也没有合适的人选了，还是只能小的来……请您放心，小的一定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下回就是死也要把消息带给您！” 老鬼瞥了败邪小老头儿一眼：“姑且再信你一回。”说完他就闪身不见了踪影。 我问败邪小老头儿：“他去哪里了？” 败邪小老头儿一脸苦相：“小的哪里知道啊，黎夜大人的行踪小的又不敢过问……” 我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先回去吧，没事儿别在外边晃悠，省得又出事。” 我万万没想到昨晚上那堵墙的目的不是要我冻死在冰天雪地，而是故意让冥后知道我是灵徒。没成想冥后根本没对我下手，也不知道冥后是不是早就察觉有人想算计她，所以才…… 这几天一直下雪，我奶奶年纪大了也扛不住冻，每天早早的就睡下了。我坐在床上发呆，猜想那离殇到底是谁，也在想老鬼什么时候会再来找我…… 我把玩着他给我的发簪，正想试试对着发簪能不能把他叫来，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我把发簪随手放在了一旁，出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白芳，她身上有不少积雪，肯定是一路走过来找我的。我见她冻得厉害，急忙说道：“快进来，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就突然来了啊？” 她垂着头情绪好像不怎么对劲：“跟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心提了起来，她该不会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吧？她这种反应我上次看见还是在她奶奶去世的时候…… 第九十六章：沈鸢救我 我跟着她一起出了门，一路上问她什么她都不说，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她平时心情再怎么不好也不会不理人。 我停下了脚步：“你到底是谁？” 白芳身形一顿：“你还不算太笨，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将会死在你最好的朋友手上！” 说完她转过身迅速的朝我扑了上来，当她把我按在地上的时候，距离那么近，我清晰的看见了她的瞳孔是红色的！ 白芳居然被附身成了灵徒！我怒火中烧，抓住她的衣领将她翻转过来反把她给按在了地上：“可恶……！为什么是白芳？！离开她的身体！” 白芳看着我的眼睛，露出了冷笑：“你知道的，我不可能离开她的身体，杀了我啊，呵呵，看你有没有勇气杀掉你唯一的朋友，亦或者……你相信自己能够超度她的魂魄？你能保证绝对可以成功么……？” 我恨得咬牙切齿，她说得没错，要杀白芳，我下不去手，正是因为白芳是我唯一的朋友，就算能狠心杀了她，我也害怕自己不能成功超度她的魂魄，迫于这些压力，我只能将她放开。 她得意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也跟她一样是灵徒，大家都是一样的，何必生气呢？何况……我今天的目标不只是你。” 不只是我，那还有谁？ 我还没想明白，她突然看着我后方说道：“该来的人来了……” 我扭过头去一看，是丛雪！ 我急忙说道：“别过来！快走！” 丛雪并不理会我的话，指尖燃烧起了金色的火焰直朝白芳而去。我不能让她们打起来，我还没做好看着白芳死的准备！ 我拦住了丛雪：“住手！不能杀她！” 丛雪冷声说道：“让开！” 我没让：“不行，她是我的朋友，不管怎么说也该我亲自解决。” 丛雪冷笑道：“你在说什么梦话？从她被灵愿附身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的宿命，你的仁慈，只会让她罪孽更深，我赌你下不去手，所以，靠边站！” 我说道：“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被杀死，我会尽快考虑清楚下定决心的，而且我觉得今天的事情是有预谋的……” 丛雪没等我把话说完就直接把我推开了：“让开！” 我不想跟她动手的，是她逼我的，我知道现在是什么局势，但错不在白芳，事情发生得这么突然，丛雪根本不给我反应的机会。 我在掌心画了一道定身符，然后直接冲过去，丛雪注意力在白芳身上，我轻而易举的就将她给定住了。她看着我说道：“早知道就不该留你到现在的，灵徒就是灵徒，看看你那猩红的眸子，真让人不舒服！” 我没说话，白芳突然白了拍手：“真好玩，谢谢你帮我减少了一个对手，那么现在，就只剩下你了，我倒要看看你家老爷子的灵愿有多强大。” 我这才反应过来白芳是故意让我跟丛雪动手的，但是没办法，白芳是我的软肋，即便爷爷的灵愿在苏醒状态，我也还是不可能狠下心来。 我看着白芳说道：“或许你对我下手，逼我一下，我可能就想明白了。” 她嘲讽道：“就算我杀了你，你也不一定能狠下心，白芳有多了解你，我就有多了解你。” 我皱起了眉头：“也许吧……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她气势汹汹的朝我扑过来，我能感觉到她的力气大得吓人，我绕到一颗树后，她竟然把一颗大腿粗细的树都给打断了！ 好像目前为止我知道的能制服灵徒的办法就是将其杀死超度魂魄，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灵徒的魂魄完整，可面对白芳，我实在…… 就在白芳再次朝我冲过来的时候，败邪小老头儿冒了出来，他手里拿着的拐杖冒出了一阵红光，把白芳给逼退了。 我第一次知道他那拐杖除了敲人脑袋还有别的用处，他朝我大喊道：“小娘娘别怕，小的撑着，你快走！” 我看了看丛雪，不知道该不该把她的定身符解除，解除了她会不会追杀我？ 败邪小老头儿见我发愣，催促道：“快走啊！” 我咬咬牙把丛雪的定身符解开了，她没搭理我，瞬间飞身朝白芳而去。白芳见势不妙想逃走，但是被丛雪一掌打倒在了地上。我正要上前，败邪小老头儿抱住了我的腿：“小娘娘，虽然小的也不喜欢那个叫丛雪的女人，但是这时候，小的觉得她是对的，白芳那丫头已经留不住了，留着她后患无穷，你就让她去吧……丛雪会让她魂魄好好的，她会去轮回的……” 我挣扎了两下挣扎不开，败邪小老头儿是铁了心不让我阻止丛雪。我想或许我不该在这时候心软，可是一想到白芳会死…… 我闭上了眼别过头不去看，没过一会儿，白芳突然叫道：“沈鸢救我！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你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女人杀了我吗？她就是在妒忌你抢了她的心上人，所以才会故意跟你过不去，你真的就能忍吗？！” 本来听着前半句话我还不忍心，但是后半句，却让我下了决心。我睁开眼看着被丛雪按在地上的白芳说道：“你不是白芳，你说的这些，她根本不知道。我觉得她不会想用灵徒的身份活下去，或许死亡，对她来说是种解脱，人终有一死，早死早超生，也没什么不好。” 白芳见我这么说，满眼愤恨的看着我：“是我想错了，你没表面看上去那么软弱可欺！也根本不善良！” 我冷声说道：“对，我不软弱也不好欺负更不善良，你做好觉悟了么？” 随着丛雪一掌打在她胸口，她吐出了一口鲜血闭上了眼。我心里揪着疼了一下，有那么一会儿喘不上气来。丛雪在白芳的眉心画了符文，白芳的魂魄从肉身里飞了出来，表情呆滞，意识不清。 我抹去了眼角的泪，走过去牵起了她的手：“我不能陪你走最后一遭了，谢谢你，让我遇见你……” 丛雪在一旁冷哼了一声，但却没有打断我跟白芳说话。我知道她会找我算账。 我让败邪小老头儿把白芳的魂魄亲自送到地府，看着他们离开，我才松了口气。 身后突然升起了一股凉意，我侧身一闪，丛雪手里拿着一把长剑。那长剑看起来很普通，但是却寒气逼人。 第九十八章：不可理喻 我站起身正要说话，却发现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有那么点质问的意思，顿时要说的话都噎在了喉咙。 见我不吭声，他走到了丛雪跟前，估计是看出了丛雪身上有我弄出的伤口，他立了一会儿，将丛雪从地上抱了起来。 我垂下眼帘不想看，心里有些难过，他不需要我的解释吧……？ 丛雪在挣扎：“放下我！不用你管……” 老鬼没出声，继续抱着她往前走，正当我要走的时候，老鬼突然说道：“当心点。” 我不知道他是对我说的还是对丛雪说的，反正我的心，现在凉了一片。 我不想纠结在他心里我到底算什么，即便我为他受了那么多罪还失去了孩子，也不足以丛雪在他心里的刻骨铭心。想得到他的心，太难了。 我落寞的走在无人的大街上，身边没有任何人，连败邪小老头儿都不在。 现在连白芳都死了，我爸也离家这么久，好像除了我奶奶，我身边没别人了…… “你恨丛雪么？” 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转过身一看，是一个漂浮在空中的黑色人影。我问道：“你是谁？” 他发出了一阵笑声：“呵呵……你不必知道我是谁，只需要知道我可以帮你就行了。只要你点头，我便会帮你除掉丛雪，让她从这世上消失得干干净净，然后你，自然是独得恩宠。” 我觉得有些好笑：“看你也不是什么一般人，就这么爱管别人的私事？我现在心情可不怎么好，别惹我。” 他飘到了我跟前：“别自欺欺人了，你的心明明在滴血。你想不明白在他心里你到底算什么，你明明那么爱他，还失去了你们的孩子，可他心里好像还是丛雪更重要，我不相信你不恨。连个死人你都争不过，我可怜你，所以向你伸出援手，不必多疑，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笑了起来：“呵呵……真有意思，我家祖祖辈辈做道士的，你一个鬼，竟然说要帮我？我没听错吧？难道你不该退避三舍或者杀了我么？就算我恨她那又怎样？那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顿了顿说道：“你还真是固执，你真以为你对世人善良世人也会对你如此？你能保证你始终如一，别人未必就能保证。你最应该做的就是拿回你母亲的阳气，做个不死之人，那样你就可以永远跟你心爱之人相伴，也没人再碍你的眼。” 我手握成了拳：“你知道得还真不少，在背后盯我多久了？那附身在白芳身上的死魂灵愿，也跟你有关系吧？你认识离殇吗？” 他笑道：“呵呵，我不是人类，想知道关于你的一切太容易了，我也并没有盯着你，更不知道你说的什么灵愿什么离殇。你若想通了，就拿着这面镜子唤我名字，‘焓’，我等着你来找我。” 说完他留下了一面古朴的小铜镜就消失不见了。 我随手将铜镜丢在了草丛里，刚走没两步就后悔了，看那铜镜的样式很有历史了，算是古董吧？不敢卖了老鬼的簪子，总能卖掉这镜子，还能换一笔钱，省得跟我奶奶过得扣扣搜搜的。 把镜子拿回去之后我就直接丢进了抽屉里，我奶奶听见我开门的动静，披着衣服出来了：“你怎么怎么晚才回来？嗓子又不疼了？” 我清了清嗓子说道：“还是有点疼……我先睡了，你再继续睡吧。” 她想了想问道：“白芳呢？先前儿好像是她来找你吧？” 我心里一阵抽痛：“她……她回家了，而且……以后都不会来找我了，她辍学了，不念书了，说是这两天就去外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我奶奶觉得有些可惜，叹了口气回屋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我多希望我编造出的谎言也能骗过自己，可惜不能。 躺在床上，我眼泪还是不争气的落下来了，希望白芳在地府能够好好的等到轮回，我会为她烧纸钱，让她在下面衣食无忧，也能有投胎转世的钱…… “哭什么？”老鬼的声音冷不丁的响了起来。 我抹了把眼泪背对着他，并没有转过身：“没什么，你不是跟丛雪在一块儿吗？怎么又过来了？” 他没说话，我把脸埋在被子里继续哭，只是没哭出声。 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他问道：“为什么要跟她过不去？” 我说道：“我没有跟她过不去，是她跟我过不去。” 老鬼斩钉截铁的说道：“她说过只要你不再杀人她就不会找你麻烦，她不是出尔反尔之人。” 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心里有股气撒不出来，拿了枕头就朝他丢了过去：“她不是那我是好了！我假装善良，还会演戏，经常说谎！可以了吗？！她就是我打伤的，我觉得很高兴，我有能耐了，怎么样？！” 他站在原地没动，被我丢出去的枕头砸了个结结实实：“不可理喻！” 我苦笑：“对，我就是不可理喻！” 他转身离开：“既然你能保护自己了，那也不必再派人来了。” 我把脸埋在膝盖痛哭，不敢被我奶奶听见，嘴唇被咬得嘴里尽是腥甜。 第二天回家之后学校有人专门来找过我，问白芳为什么没去学校，也没请假。我不意外，因为跟白芳走得近的就只有我了。我只能撒谎说她去外地了，走得急。 面对我的说法，学校的人有些质疑：“那你有她家里人的联系方式么？让她家里人来办一下退学手续。” 我说道：“没有，她也没亲人了，唯一的奶奶已经去世，平时也就跟我来往。” 学校的人皱起了眉头：“那你能证明她的确去了外地吗？她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我们要为她的人身安全负责。” 我猛然一惊，突然想起昨晚我竟然没注意到白芳的尸体！细细回想起来，我让败邪小老头儿把她的魂魄带走之后丛雪就跟我打了起来，我一直无暇顾及其他，后来我跟丛雪说了会儿话，老鬼就来了，奇怪的是，我完全没注意到白芳的尸体在哪里！就好像这段记忆被人抽空了一样！ 第九十九章：犯罪嫌疑人 要是尸体还在那里，今天早就被人发现了，不可能还没动静。 我也没顾得上解释什么，直接开门冲了出去。跑到了昨晚的事发地点之后，我找了一圈儿也没看见白芳尸体留下的痕迹，大雪已经覆盖了一切。我忍着手臂上丛雪留下的伤口带来的疼痛，在雪地里徒手刨着，希望能找到她的尸体，但是并没有。手臂上的疼痛倒是加重了不少，毕竟伤的是魂魄。 我清晰的记得我没有让败邪小老头儿处理掉她的尸体，竟然这么不翼而飞了？！我不敢相信我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偏偏跟见了鬼似的我就是没想起来，也太邪门儿了…… 学校的人一直跟着我的，见我这幅样子，有些不解：“你怎么了沈鸢同学？你想起来了什么吗？白芳同学到底去哪里了？我们必须确定她已经去外地了，请你配合一下。” 我有些失魂落魄的说道：“我……我不知道，昨晚上她是来找过我，但是后来她走了，你们可以去她家找找看……” 现在白芳的尸体不知去向，在败邪小老头儿没回来之前我需要的是自保，要是升级成刑事案件，我肯定跑不掉。 学校的人怀着疑惑离开了，但是很快又回来找我：“我们去过白芳同学家了，没有人，邻居说昨晚她没回去，要是实在找不到人的话，我们就要报警处理了。” 我有些心慌，但也没办法，只能由他们去了。 最坏的打算就是我被当做犯罪嫌疑人抓进局子里，而且还不知道怎么解释。 很快就有警察上门找我问话，我还是那套说辞，问完了他们就走了，让我最近别走太远，他们还会继续找我了解情况。一直没等到败邪小老头儿回来，我才想起老鬼说过，他不会再派人来了，我跟他算是彻底闹翻了，因为丛雪…… 算了，我自求多福。 第三天在学校上课的时候，突然来了警察把我带走了。学校的人都议论纷纷，我知道这回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就算我被无罪释放，学校里的人也会戴着有色眼镜看我。 到了局子里之后，审问我的警察有些眼熟，仔细想想，似乎之前见过。 “不是第一回见面了，跟你有关的案子都存着疑点，以前的结案的也就算了，说说吧，跟你走得近的那个叫白芳的人在哪里？” 问我话的是个干练的中年警察，上次在医院问我话的就是他。 我说道：“我不知道，那天晚上送她走之后我就没见过了。” 他直勾勾的盯着我，眼神锐利得仿佛要将我看穿：“那截路段没有监控，所以我们也查不到她的路线，更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危险。你并没有送她到家吧？作为她最好的朋友，你就不着急不担心吗？这都第三天了。” 我故作平静的看着他说道：“就算我担心我着急，在被莫名其妙当做怀疑对象之后，我也不会好受吧？人的本性就是先顾自己。” 他笑了笑换了个话题：“你跟白芳平时关系怎么样？” 我说道：“挺好，跟亲姐妹似的，她也经常去我家。别问了，她在哪里我真的不知道。” 他又问道：“你不是跟人说她去外地了么？她肯定有告诉过你，有没有短信之类的能够证明？” 我摇头：“她口头跟我说的，我也不用手机，她打电话一般打在我家里的座机。” 他想了想说道：“现在只有你这里有线索，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们排查了这座城市的各个出口，都没有看到她离开这里，也就是说，她根本没去外地，等于是失踪了，也有可能……遇害了。” 我想到白芳的死，心里特别不好受：“不管是失踪还是遇害，你们只要没有证据证明跟我有关，那就不能关着我，我要回家。” 我现在不能在这里耗时间，我要找到白芳的尸体，至少要让她入土为安。 他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子：“时间还早，多聊聊吧。说说看，她失踪的那天晚上去找你做什么？” 我说道：“还用问吗？肯定是告诉我她不念书要走了，她说完了就要回家，我送到她外边路口，后来我就不知道了，她也一直没跟我联系。你要是有时间在这里跟盘问我，还不如赶紧去找人。” 他看着我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可是听学校的人说，他们找你询问情况的时候，你突然反应奇怪的跑出了去，到了一个路口的雪地里开始在地上刨，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我随口说道：“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我有东西可能掉在那里了，所以回去找而已。” 他笑了起来：“不是……你不觉得很好笑吗？你的朋友那时候已经有可能失踪了，在别人询问你情况的时候，你竟然会反应激烈的去找东西？这不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吧？” 我心里有些烦躁：“你就当我不是一个正常人好吧？我当时根本没意识到她有可能失踪，她走之前留给了我一样纪念物，哪怕只是一张小卡片，我也很珍惜，害怕弄丢，所以回去找，不行吗？” 见我这么说，他也不问了：“行吧，你先回去吧，我们这边有消息会通知你的，要是你想起来点什么，记得来找我。” 我没说话，起身直接离开了。 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找白芳的尸体，现在我身边连个可以帮忙的人都没有，但是我不后悔跟老鬼闹翻，明明不是我的错，我才不会低头！ 思来想去，也只有逼爷爷的灵愿苏醒才能找到办法了，我趁夜拿着一把水果刀来到了白芳死的那片雪地里，咬咬牙用刀子划破了手腕，鲜血滴落在了白雪上，我爷爷的灵愿并没有要苏醒的意思。 可能是伤口不够深吧，我忍着痛在原先的伤口处又来了一刀，疼得我差点叫出声…… 第一百零一章：照顾他的女人 之前我以为她在装，现在我不这么想了，她脸色都白了。我看了看四周，一个人影从窗外一闪而过，我没看清楚是谁。 看来真有人在为我出气，是老鬼么？还是他派了人来……？ 转念一想我又觉得不是他，他说过不会再派人保护我，当时闹得那么僵，他才拉不下脸来。 陈秋媛的日子不好过了，一下午捂着头和手臂嚎，表面看不出来有什么，但她就是一直喊疼，去医务室也没搞清楚怎么回事。 我有些幸灾乐祸，就看不得贱人好过，就算别人不下手，我也会教训她的。 下午放学前校长突然把我叫去了，我心情有些沉重，我知道他找我是因为什么。 陈秋媛说得没错，我被劝退了。校长的原话是这段时间风头紧，学校对我的舆论太大，他也为难，也怕我受不了，让我先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字字句句都是在为我好。 其实我心里都清楚，所以直接就答应了，不答应他也会逼我答应的。 在回去的路上我迷茫了，没想到会因为白芳的死害得我没办法上学。这个锅我替那附身在白芳身上的死魂灵和杀死白芳的丛雪背了，不然还能怎么办？ 为了不让我奶奶知道了担心，我瞒着她在外面找了份小饭店服务生的工作，一样的每天早上出门，天黑回来，她也没怀疑。 之前跟老板说好的我每天最迟晚上六点下班，工资少点都没关系，谁知道店里的一个跟我说过几次话也不太熟的大姐说孩子生病了，让我替她守店到晚上九点。 我心里不乐意，也没办法。 过了饭点儿吃饭的人根本就没多少了，店里除了一个厨子也就只剩下了我一个服务员。我正坐在椅子上打呵欠，突然进来了个留着长发的中年男人，个子挺高，头发扎起来了，穿着一件中长的黑风衣，领子拉得老高，遮住了半张脸。 今天没下雨也没下雪，他却拿了把黑伞，进店了就往最偏僻的地方一坐：“沏壶茶。”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怪怪的，也说不上哪里怪，他的声音听起来像闷在喉咙里一样，让人特别不舒服。 我随手在桌子上拎了壶之前泡好的苦荞茶给他，刚放到桌子上他就说道：“凉了。” 我没说话，烧热了再给他送过去，他语气平淡的问我：“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么？” 我出于礼貌说道：“替班，九点才回去。” 他说了句让我莫名其妙的话：“早回家没什么不好。” 我笑了笑问道：“吃点什么吗？八点半了，等会儿我们就打烊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来碗阳春面。” 阳春面……？菜单上没有，我有些无语，走进厨房对在玩手机的厨子大叔说道：“煮碗面。” 厨子大叔瞥了我一眼：“什么面？” 我无奈的说道：“阳春面……” 厨子大叔二话没说就开始捣鼓，没一会儿就盛了一碗热腾腾的面，只是那面够素，只有几片青菜和白白的面条，上面飘着点葱花。这就是阳春面？ 我把面条端过去的时候那个中年男人什么也没说，拿了筷子却没有别的动作。我也没看他，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过了一会儿厨子大叔走了出来：“我先走了，钥匙给你，明早早点来开门。” 我应了一声，厨子大叔刚出门，那个中年男人就跟出去了，桌子上留了一张纸币。我看了眼桌子上的面条，一口没吃，不知道他大冷天晚上出来图啥的…… 正收拾碗筷，我猛然发现那张纸币根本不是真钱，而是冥币！ 近来冥币做得跟真钱差不多，我刚才也没仔细看，顿时心里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急忙跑了出去。 可是还是晚了一步，厨子大叔倒在了雪地里，那个中年男人打开了那把黑伞，把厨子大叔的魂魄给收了进去，合上伞之后，他转过身看向了我：“不该看的别看。” 我强压下心里的恐惧颤抖着问道：“你是……你是什么人？” 他冷声说道：“从前是杀手，现在是地府的判官。如果你是将死之人，我也不会手下留情。这厨子做的面味道不错，看在那碗面的份上，我已经让他多活了一炷香的时间。” 判官……看来是取代月位置的人。那厨子大叔到了该死的时候，这是我没办法阻止的事。 “有人欺负你，不必忍着，自卫者去了地府也不必承担罪责。”他突然又说道。 我一阵愣神，突然反应过来：“在学校的时候是你帮我教训陈秋媛的？” 他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说道：“那陈秋媛命不久矣，我不过是去准备准备打算收魂，顺道儿而已。” 我有些失落，因为帮我的不是老鬼…… 我问道：“那帮我处理白芳尸体的也是你么？” 他说道：“我不会允许有扰乱秩序的事情发生，有鬼物陷害你，想借他人之手害你性命，我是公事公办。” 我调侃道：“你还说你以前是杀手，我看你包青天吧？” 他转身说道：“夜里不安全，回家吧。”说完就消失不见了。 我叹了口气看了眼厨子大叔的尸体，想了想没有报警，而是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后面的事情就是店里老板在解决了，听说店里赔了厨子大叔一点钱，厨子大叔是死于心肌梗塞，自身原因比较大。 平静的过了几天之后，我下班回家突然发现那个新上任的判官在我家里，就那么明晃晃的坐在沙发上，还镇定自若的翻着手里一本古旧的书籍。 我吓了一跳：“这儿没有要死的人吧？你在这里做什么？勾魂不是鬼差的事儿吗？黑白无常都没四处跑，你一个判官倒是挺闲。” 他头也没抬的说道：“我闲不住，你家里的确没有人要死，但是这附近有，我顺便来这里翻翻书。” 顺便……又是顺便，我真是服他了，我跟他又不熟，居然跑我家里来了。 我刚走进厨房准备做饭，突然听见楼上有人在争吵，声音很大，随后就有什么东西从楼上掉落然后重重落地的声音传来，我回头一看，那新上任的判官已经不见了，我打开了窗户探出半个身体往下看，是有人跳楼了，底下不知道谁停的一辆车，车顶都给砸扁了。 怎么最近事事不顺？我有些心烦，老死人，还总被我看见。 随后几天那新上任的判官一直在我家里，下班就能看见他，问他他就说顺便。后来我发现他根本没离开过，我实在忍不住了，问道：“你天天顺道来我家啊？是不是有人派你来的？” 他终于正眼瞧了我一眼：“虽然我这人不喜欢被人使唤，但是黎珏对我有恩，又是我上边的人，他的女人，帮他照看一下无可厚非，现在你满意了么？” 我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不是说过不会派人来了吗？我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么？不需要他操心，你也不用在这里守着我！” 第一百零二章：静止的雪 虽然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些高兴，这让我很矛盾。都说女人爱口是心非，我想就是这样吧…… 我也的确很生气，老鬼自己不来，倒是不声不响派了个人来，还是个性格跟他差不多冷淡的冰块儿，只是这新判官比老鬼稍微多了点绅士的风度，给人感觉比老鬼要好相处。 那新判官慢悠悠的说道：“就算他说他不会派人来，并不代表他就真的不会派人来。你觉得自己不需要操心，却全然不知自己已经深陷危险之中。” 我说道：“那你怎么不去守着丛雪？她不是受伤了么？正好需要人保护……” 他合上了手里的书说道：“明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还非要给自己添堵。我知道你提起丛雪并非嫉妒，只是想知道……在我来你这里的同时，黎珏是不是在守着她。” 我这点小心思，在他面前无所遁形，以前老鬼也总能看穿我心里想的什么，可为什么关键时刻他却看不透了呢？ 我沉默了，过了片刻他说道：“就这么禁不起玩笑么？他没在丛雪那里，丛雪在他结界里养伤，他成日在地府，根本没空四处走。” 我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这人真奇怪……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省得以后叫你还是‘喂喂喂’的。” 他只简单回答了一个字：“宁。” 我思索了一会儿：“从前是个杀手，偏偏名字叫宁，是安宁的意思么？一边杀着人，一边希望安宁，你该不会是那种喜欢伸张正义为民除害的杀手吧？” 他眼里藏着一抹笑意：“无论是因为什么而杀人，诛杀他人性命，性质都是一样。” 我就奇了怪了：“那你肯定杀了不少人，怎么还能做判官？按理说不是应该罪孽深重要下地狱？” 他顿了顿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黎珏非让我来坐这个位置，不惜免去我一身罪孽，还不用我去遵守地府的诸多规矩，谁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看他说得这么风轻云淡，我却觉得他是个不简单的人。老鬼基本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却为他破例，免去他的罪孽，还让他不用循规蹈矩，就为了让他顶替月的位置。 我叹了口气说道：“那你要守就随你便了，我要休息了。” 说完我刚转身要回房，他却突然起身拽住了我的手臂，正好是被丛雪的斩魂剑伤到的那里，疼得我哎哟一声。我奶奶听见动静立马开门出来了：“咋了？” 我一阵心慌：“没事儿，脚崴了一下，您继续睡……” 我奶奶嘟囔了我几句就关上门了，我松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故意的是吧？我疼……！” 他眼里平静无澜：“知道你疼。” 我挣开他的手进了房间：“知道疼还要碰……” 他跟了进来：“伤怎么弄的？” 我随口说道：“不小心弄的……” 他背靠在门上一副悠闲的样子：“不小心？不小心只会是皮外伤，不可能会伤到魂魄，看那伤口，是利刃所致，你是被那个叫丛雪的女人身上的斩魂剑给伤到的。为什么不告诉黎珏？” 我闷闷的说道：“你都能看出来我受伤了，他却看不出来，还需要我告诉他吗？他的心思不在我身上……” 他摇了摇头：“我能看见是因为你喊疼，所以刻意透过你的皮囊去看了。他又不知道你被丛雪伤了，正好你可以去添油加醋的告诉他，男人嘛，不喜欢恶毒的女人。” 我皱起了眉头：“你在教我怎么耍心机吗？当时我跟丛雪打起来了，我也伤到她了，这种事情我才不会去添油加醋的告状……” 他啧啧道：“你在怜悯别人，别人未必会怜悯你，丛雪可没把她身上的重伤不是你造成的事告诉黎珏，到现在黎珏还认为是你造成的，这又怎么说？你不过是耍耍女人都会的小心机，又不犯法。” 我有些不解：“你什么意思？你跟丛雪有仇还是怎么的？” 他有些无奈：“你想太多，我只是觉得一个人太单纯不是什么好事，黎珏是王，作为王的女人，不需要善良，不需要仁慈，要么你就离开他，要么你就学会改变自己。或许你现在不明白，以后你就懂了，迟早现实会逼迫着你去改变，变成你自己都无法想象的样子。” 我觉得没他说得那么离谱：“行了，你别吓唬我了，无论现实什么样，我都还是我，我就是这个样子。我又没做亏心事，丛雪告不告诉老鬼我都无所谓，随便他们怎么想我，我问心无愧。” 他没说话，转身出去了，继续坐在沙发上翻他的书。可能他觉得我是个变不聪明的傻子吧…… 原本以为丛雪那么清高的性子不屑耍心机的，没想到她摆了我一道儿。 第二天我正要出门去上班的时候，在桌子上发现了一张字条，看那字迹，是宁留下的。上面写了一句话：今天别出门，我去去就回。 我随手把纸条丢进了垃圾桶，我就去上个班还能怎么着？ 一出去才知道，今天不晓得是什么天气，交通拥堵得要死，平时我都为了省钱走路去店里的，今天本来看快迟到了，打算坐公交车的，看来也不行了。 因为厨子大叔的赔偿，我们店里老板近来心情可不好，我要是去迟了，工资绝对会被扣。 我抓紧了包直接在路上狂奔了起来，大冬天的，还下雪，路滑又冷，我手和脸都冻得没知觉了。 在过一个红绿灯路口的时候，我赶着绿灯最后一秒直接往马路对面冲去，谁知道就在这时候一辆车好像跟我犯冲似的直接朝我冲了过来。 等那车近了我才看清楚，那开车的司机身上笼罩着黑雾，看来是被鬼上身了！ 周围这么多人，我不敢让爷爷的灵愿苏醒，只能尽量躲避。但那车明显就是冲着我来的，硬是跟随着我的方向拐了个弯朝我撞了过来！ 就在那一刹那，我感觉落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老鬼正抱着我站在路边，周围的一切全部都静止了，天空的雪花都停止了下落，就这么漂浮在了半空中…… 第一百零三章：谁准你出去抛头露面？ 我推开了他：“你怎么来了？” 他还没开口说话，那车上的司机打开车门朝我们走了过来。 仔细一看怪吓人的，那司机被鬼上身之后整个人脸色苍白跟死人一样，而且面目有些狰狞，身上冒着黑腾腾的雾气，喉咙里还有如野兽一般的嘶吼声…… 老鬼把我拽到了身后：“难道宁没告诉过你今天不要出门吗？” 我说道：“他说过了，但我要赚钱，我跟我奶奶还要生活，不能总指着我那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爸爸给我钱。” 他有些不悦：“钱比命重要么？” 我小声嘟囔道：“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我来说就跟命似的，没钱就活不下去。” 他侧过脸瞪了我一眼：“谁准你去外面抛头露面的？” 我……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不准女人出门自讨生路吗？ 我指了指前面说道：“你先别急着教训我，那里还有个家伙欠收拾呢……” 老鬼冷哼了一声，明显的不屑。 那个被附身的倒霉鬼不知死活的朝老鬼扑了上来，还没碰到老鬼的一片衣角，就被老鬼隔空踹了出去。 老鬼没给他回过神的机会，直接飞身上前再补了一脚，没伤到被附身的人，是直接把附身在其中的鬼给打得不得不离开宿主。 老鬼身形的浮动带动了周围的雪花，形成了一片白色的‘云雾’，特别的美，要不是有只鬼在这里，这景色还是极好的。 那只鬼离开人类的身体之后就像个无头苍蝇似的，惊恐的转身想跑，老鬼将他打翻在地，踩在了脚下：“谁派你来的？！” 那只鬼虽然害怕，但是就是死活不开口，老鬼也没什么耐心，直接让他在脚下化为了青烟。 很快，周围的一切又开始正常运转了，撞我的那辆车因为违停造成了交通堵塞，有人见司机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就拨打了急救电话，估摸着交警等会儿也快来了。 我趁老鬼不注意直接溜掉了，怕他不让我去工作，我可是指望着那点钱活命的人！ 刚跑了没多远我就感觉衣领子被人从后边揪住了，大街上的我也不敢有太大动作，小声说道：“你撒手，我要迟到了……” 他只说了两个字：“回去！” 我侧过脸瞪他：“我不！我指望着那点钱活命呢，我又不是在做什么不正当的事儿，我靠自己双手去赚钱，有什么不可以的？我下次会小心的还不行吗？一定不会再让这些鬼暗算我了，行了吧？” 他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了危险的气息：“你若不听，那我就将你奶奶的阳寿尽数抹去。” 拿我奶奶威胁我！我气得踩了他一脚：“卑鄙！我哪儿惹到你了你要这样对我？你有这闲工夫你去操心你的丛雪，管我做什么？！” 他怔了怔：“你是我女人，我不管你死活，谁管？不用你出去瞎折腾，不会让你饿死。” 不得不承认，在他说出这话的时候我特么又不争气的被他感动了。 我不是那种靠男人养活的女人，故意沉着脸说道：“你拿什么养我？地府的冥币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没办法沟通，货币也不相互流通，我谢谢你的好意，心领了。” 他顿了顿说道：“地府也有还尚在人间伪装成人类的阴差，每月的俸禄有一部分拿的也是阳间的钱，你这么爱折腾，帮我做事好了，不会少你一分钱。” 他又给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阳间还有阴差？也就是说每个人都有可能跟死神擦肩而过？那也太……吓人了！ 他已经算是退了一步了，我要是还凶巴巴的对他说话，态度强硬不听他的，他铁定翻脸。我斟酌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该不会让我去勾魂吧？我可不去……” 他淡淡的说道：“回头我会告诉你的，快回去！” 我站在原地没动：“我……我不能回去……我奶奶还不知道我已经不念书的事儿，她知道了会生气……” 他伸手敲了敲我的脑袋：“你又不是傻子，不会想办法蒙混过去么？” 我捂着头瞪着他：“知道了！君子动口不动手！”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他的眼里竟然浮现出了一抹笑意，虽然只是一闪即逝…… 我脸一红垂头往回走，他没有跟过来，应该还要继续回去忙…… 回家之后是一派‘祥和’的景象，宁坐在沙发上看书，我奶奶在厨房忙活。亏得我奶奶不知道家里还多了个人，知道了得立马被吓死。 宁跟着我进了房间：“为什么不听我的？” 我说道：“没有为什么，我活着回来了不就行了？现在好了，老鬼不准我出去了，估计以后你也不用为我操心了。” 我奶奶听见我回来的动静推开门探头问道：“小鸢，今天不上课？你咋回来了？” 我看了宁一眼说道：“今天没课，在学校也没事情做，所以我就回来了。对了，这几天放假，没事儿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我奶奶也没怀疑，她知道上了大学之后比以前上高中的时候要轻松得多，我闲了她也不会起疑心。 等我奶奶出去之后宁才说道：“你以为我想守着你？守着一个笨蛋真的挺累的。” 我瞪他：“你聪明，就你聪明，长得丑的人才聪明。” 他挑眉：“我丑？” 我笑着说道：“要不你怎么老遮着半张脸？而且你声音听起来实在是……” 他伸手拉下了衣领，我愣了愣，本来就只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他还真给我看了…… 长得不丑，反而很惊艳，之前咋滴一看是个中年男人，是因为他身上的气质很沉稳，而且眼眸里都是岁月的沉淀，腰板从来都挺得直直的。现在这么一看，那些沉稳的气质给他增添的是男人味儿，不然就是个伪娘…… 长得比女人还美的男人，让身为女人的我无地自容，特别是他那薄唇小嘴儿，男人看了也想一亲芳泽吧？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嗓音，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我正看得入神，他又把衣领子给拉起来了：“看够了么？” 第一百零四章：女人话里的重点 我定了定神说道：“长得还不错嘛，那干嘛要挡着脸？” 他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你觉得那些即将被我杀死的人看见我这张脸会感觉到恐惧吗？” 的确，换做是我，我也不会怕他。这样挡住脸之后，配合着他的嗓音和那双带着戾气的眼眸，威慑力还是有的。 我看了一眼他那身风衣说道：“你为什么不跟地府的人一样的打扮？官服也不穿……” 他双手环抱在胸前懒洋洋的看着我：“为什么要跟他们一样？” 他这个反问让我没话说。 下午的时候他不声不响的就走了，我还没清净一会儿老鬼就来了，感情这两人商量好的。 我不想气氛变得尴尬，先开了口：“直接告诉我需要我做什么吧，太复杂的事情我可做不来，先给你说一声儿，是你自己非要让我给你做事的。” 他直接走到我床上盘膝坐了下来：“陪我打坐。” 我有些不敢相信：“就这么简单？你一个月都不来一次的，这钱是不是太好赚了？你不会随便给点钱就把我打发了吧？” 他瞥了我一眼说道：“你要是觉得太轻松，就偶尔再帮我超度灵徒魂魄，给你的俸禄跟其他阴差一样。” 我无奈的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一个月多少啊？” 他淡淡的说道：“一万。” 我有些惊讶：“冥币？！” 他伸手又想敲我脑袋，被我给躲开了：“阳间的钱。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你若让我不满意了，会扣掉一部分。” 我见钱眼开的堆着笑意：“只要钱到位，包你满意！” 他没说话，认认真真的打坐。 我趁着劲头在他旁边一坐就是一宿，虽然打坐不会太犯困，我也还是觉得有点腰酸背痛。这阵子他不在我很少打坐，已经有点不习惯了。 天快亮的时候，我偷偷在一旁躺了下来，还没等我好好享受，他冷森森的说道：“想被扣俸禄么？” 看在钱的份上，我忍了，现在他不是阎王也不是我男人，是我的金主爸爸…… 可是坐了一会儿我就坐不住了：“我难受，浑身都不舒服……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 他像是在考虑，过了片刻说道：“还有一种法子，你躺着就可以，也不会耽误公事。” 我想也没想的就躺下了：“就这么着吧，就这法子，我不管反正我要躺着……” 我话刚落音他就欺身压了上来，我伸手推他：“好冷啊……你干嘛？” 他手放在了我胸口，一股暖流涌了进来：“想躺着就只有这个法子，你自己选的。” 我有些怀疑被他坑害了，又陪打坐又陪睡的？一万块钱一个月亏不亏？ 有点亏…… 何况上次的事情我可没有跟他握手言和，就这么没脾气的被他睡了，那就活该一辈子被他欺负。我又推了推他说道：“你给我起来，我陪你打坐还不行吗？” 他态度很坚决：“我不喜欢出尔反尔。” 见他眼里有寒光闪烁，我怂，只好认栽：“我要加钱……！” 他带着挑逗意味说道：“看你表现。” 我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他什么时候也会说这么暧昧的话了？ 他一点点将我身上的衣服剥去，我伸手挡着重要部位：“就当办公事好了，不该碰的地方不准碰！” 他手指从我脖子滑到了我胸口：“哪里该碰哪里不该碰？” 我浑身一颤：“你……” 他猝不及防的腰身一挺直接进入了我身体：“你是我的女人，你身上每一处地方我都碰得，也只有我能碰，明白么？” 我咬着嘴唇忍着某处传来的疼痛，等缓过劲来才说道：“加……钱！” 他这时候倒是霸气，只说了一个字：“加。” 看在钱的份儿上，我认了，心里也稍微平衡了一些，他折腾起我来是一点儿都没手下留情，以前用过的没用过的姿势都在变换着来，我被他弄得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嘛，我脑子里只有两个问题，我是谁？我在哪儿？ 天都亮了他才放过我，我喘着气防备的看着他：“哟，解锁了不少新姿势啊，看来这阵子没少练……” 他今儿心情不错，面对我这么内涵的话，他竟然还搭上了：“以前没用是怕你受不了。” 我脸上有些挂不住：“禽兽……” 他凑了过来：“敢这么骂我的，你还是第一个。” 我怕他揍我，装傻的在他脸上轻啄了一口：“我特别嘛……” 他愣了愣退开了些，坐在床上发愣，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想了想问道：“丛雪怎么样了？”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反问道：“伤口还疼么？” 我摸了摸手臂，已经不疼了，肯定是在跟我做那事儿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帮我治好了。我勉强扯出了一抹笑：“不疼。” 他这才开始说丛雪的事：“她一直在用千年玄冰压制身体里的天火，她一重伤，玄冰无法催动，被天火烤化了大半，若找不到替换的千年玄冰，她会被烧成灰烬。”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他身上都还有当年的天火，丛雪就算保住了自己的肉身，天火肯定也还在。我垂下了头说道：“不是我把她伤成那样的，你信吗？” 他顿了顿说道：“我信。” 我还没来得及感动，他又来了一句：“回头想想就算你有你家老爷子的灵愿，也还是没那么大的能耐。” 我欲哭无泪，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么？ 我懒得搭理他，他忽然又说道：“千年玄冰……可遇不可求，如今只有冥后那里还尚有一块……” 我随口说道：“那不是正好么？让你娘拿千年玄冰救自己儿媳妇……” 他眉头微皱：“她不会拿出来。” 男人总抓不到女人话里的重点，我最关心的不是冥后会不会把千年玄冰拿出来，而是他解不解释我故意说出来的话。 我扭过头闷声说道：“你跟我说又没用，你都拿不到，难不成还让我去……” 他轻叹了一声，我还是第一次听见他叹气：“我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还有……” 第一百零五章：丛雪的心机 我来了精神，他要跟我解释他跟丛雪的关系了么？当年他们也顶多只是处在谈对象的阶段吧？还没到成为他女人的地步，更不是什么冥后的儿媳妇…… 没曾想他又让我失望了，后面没说完的话是：“我不在的时候你别四处跑。” 我起身穿上了衣服：“哦，我去洗澡。” 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冒了一句：“我知道你想听我说什么，可我就喜欢看你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我……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么？ 我瞪了他一眼心里暗骂了一声开门出去了，不知道是不是见鬼了，我心里竟然还有点乐滋滋的…… 等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老鬼已经不在房里了，倒是败邪小老头儿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阎君去了结界，他叮嘱小的，你若要找他，就去那里。” 结界……去看丛雪么？ 我随口说了句：“不去，找他干嘛？我又不是没断奶……” 败邪小老头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娘娘您这话说得……阎君也没奶给您喝啊……” 我耸了耸肩：“比喻，比喻懂不懂？之前交代你的事儿办好了没有？白芳在地府……怎么样？” 败邪小老头儿说道：“挺好的啊，给她安排了住处，让她等着投胎转世。” 我松了口气：“那就好……对了，你以前不是叫老鬼‘黎夜大人’么？怎么又改口叫阎君了？” 他有些委屈：“冥后不允许小的这么叫……” 我也没觉得意外，只是思来想去之后，还是觉得去看看丛雪的好，不管怎么说，在我出生时，我们就注定有渊源。 我起了个小心思，我想知道丛雪究竟会不会因为老鬼而妒忌我，在背后算计我，所以我用老鬼给的那根发簪挽了头发。 我不想像宁说的那样对丛雪怎么样，我现在只想知道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去了老鬼的结界之后，我一眼就看见了躺在树上的丛雪，老鬼在树下打坐，他们两人也没什么交流。 我让败邪小老头儿把我送上了树梢，丛雪半睁开眼看着我：“来看我笑话？” 她说话还真刻薄，我笑了笑说道：“没有，只是单纯的来看看你而已，反正你现在这幅样子也不能对我怎么样。” 她挪动了一下身体，我分明看见她锁骨处有赤红的火苗闪烁，果然跟老鬼说的那样，她迟早会被天火烧成灰烬…… 她缓了口气说道：“不管你来是做什么的，我不想看见你……” 我依旧保持微笑：“你不想见我，但我想见你啊，你要怎样是你的自由，我要怎样也是我的自由。”说完我侧过了头去看树下的老鬼，我也注意到了丛雪在看见我头上的发簪之后放大的瞳孔…… 等我再转过头看向她的时候，她面色已经恢复了平静，我想到之前宁对我说过的话，对她说道：“丛雪，你身上的伤可不是我造成的，你用剑刺伤了我，我也用道法伤了你，算是扯平了，你之前不知道在哪里弄的旧伤可跟我没关系，这点你还是说清楚的好，我不想被人误会。” 她冷哼：“谁会误会？怕黎珏误会？你们之间若真的有信任，就谁也不会怀疑谁。” 我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是老鬼不够信任我么？说得好像她故意不解释就没错一样。 我蹲下身看着她：“真不知道支撑着你的执念到底是什么，是要杀尽天下灵徒，还是别的什么？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反正你也是死人了，迟早会消失，你要怎么折腾，随你好了，我奉陪。” 说完我起身要走，她却突然爬了起来一把拽掉了我头上的发簪，我的头发也被她拽下了一缕，疼得我捂着头好半晌都缓不过劲来：“你疯了？！” 她摇摇晃晃的靠在枝干上脸色苍白：“本来就是我的东西……理应回到我手上，你不配碰它……！” 我没有她那么狠，做不出来这种事情，更不会因此愤怒得要跟她打起来，虽然舍不得把簪子给她，想到她快消失了，我还是忍了：“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的，你都这幅样子了，真不知道你这么做还有什么意义。” 她看了我一眼突然身形一歪就往树下掉去，老鬼自然不会让她这时候摔伤，把她给接住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竟然顺势搂住了老鬼的脖子。 老鬼问道：“怎么了？” 丛雪竟然说道：“我也不知道……好像有人推我……” 我勒个去…… 她把我的仁慈当做好欺负？ 老鬼抬眼朝我看来，我没有怂，也直勾勾的看着他。 末了，他低头看着丛雪说道：“你定是做恶梦了，好生休养，我还有事要忙。” 丛雪没说话，那簪子早就被她藏进袖中了，我也没有戳破，至少老鬼是相信我的。 一起离开结界的时候，老鬼摸了摸我的长发：“怎的头发这么乱？” 我还没开口，败邪小老头儿说道：“还不是那丛雪给弄的，说什么有人推她，小的一直看着小娘娘那边，分明是她自己没站稳，还把小娘娘头上的簪子给扯掉了……” 我瞪了败邪小老头儿一眼，示意他别说话，就好像是我指使他这么说的一样，我怕老鬼多想。 老鬼回头看了看结界的方向，眸子里平静无澜，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过了片刻，他淡淡的说道：“走吧。” 败邪小老头儿有些惊讶：“阎君……那簪子……” 我捂住了败邪小老头儿的嘴，老鬼都没说要去取回来，我们也不该说什么，那簪子本来就该在丛雪手上，我没必要跟她抢。只是既然知道了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也会提防着她点。 老鬼跟我一起去了我家里，只剩下我们两人的时候，他拿了我平日里梳头的木梳亲自为我梳发，我还没来得及有一点点感动，他就开口说道：“她不是那样的人，相信我。” 我苦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第一百零六章：不想跟她争 他没再说话，梳完了头发就开始打坐。我尽职尽责的陪着他，没过一会儿我奶奶突然推门走了进来：“小鸢你……” 话还没说完，她有点惊讶：“你那样子坐在床上做什么？”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我休息一会儿……” 她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腿：“腿会麻的，今天想吃什么？奶奶给你做。” 我见老鬼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这才放心的跟我奶奶说话：“随便吧，奶奶您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对了，我趁着没事儿做了点兼职，赚了点钱，明天去结了工资都给您。” 我奶奶一脸心疼：“你爸给的钱够花了，不用你去赚钱，你好好念书，瞎折腾什么啊。” 我笑着说道：“我不累，不能总指望我爸，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她一脸欣慰：“好……好……小鸢真是长大了，奶奶给你做饭去，你别这么坐着了，累了就躺着睡会儿。” 我点了点头，等她走了我悄悄锁上了门，幸好她看不见老鬼，给我吓得够呛…… 中午我去客厅吃饭的时候老鬼就走了，下午我清闲了，就想着去之前工作的地方把工资结了，谁知道刚出门就碰见了那帮警察。 没想到他们还在盯着我，我装作没看见他们，没曾想那个干练的中年警察直接朝我走了过来：“沈鸢，我们发现了白芳的尸骨，已经化成灰了，暂时不知道凶手是用什么手段造成的，还有点骨灰残留，确认是遇害了。” 宁处理的尸体都能被他们找到，这帮警察还真是有能耐。 可我现在知道白芳在地府很好，所以我并不难过，努力挤了两滴眼泪出来，停下脚步露出不敢相信的样子：“真的吗？” 那警察表情沉重的点了点头：“嗯，所以我希望你能为我们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希望你能配合。” 我抹了抹眼泪说道：“不怀疑我了？早就说过别找我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那天晚上送走她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你们找我也没用。发生这种事情我比你们难过……” 他叹了口气说道：“我们一点头绪都没有，那凶手作案手法一流，根本没留下一丁点痕迹，连尸体现场也没有痕迹，也可能是近来总下雪的原因，把痕迹都掩盖了……算了，你要是想起来什么就找我。” 我点了点头：“我会的，谢谢。” 等走远了我才松了口气，他们终于不再查我了，白芳的案子会慢慢的沉寂下来，那些搁置多年无法结案的案子多了去了，多一起也不奇怪。我不能把真相都告诉他们，所以只能让他们忙活一阵儿了。 到了店里之后，老板拉着一张脸。 这小饭店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平时对店里的人有些刻薄，也很抠门儿，刚来这里工作的时候我还没发现，是后来才知道的。 见到我他故意装作没看见，也没搭理我。我走到他跟前说道：“我……我之前有事，没来得及跟您说一声儿，我不做了，麻烦您把那些天的工资结算一下。” 一听我要工资，他脸色沉得更厉害了：“还要钱？一声不吭的就旷工，现在你跟我来要钱？地儿小也得有个规矩，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才做了几天啊？好意思问我要钱？要走你直接就走，别来了，要钱是没有！” 我咬了咬嘴唇：“你的意思我那些天白给你做了呗？你之前也没说做的时间不长就不给工钱，你这是坑人。” 他阴阳怪气的说道：“上回那厨子死在外边的，你非给我打什么120，害得我赔了钱，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他下班了，死在外边的，跟我没半毛钱关系，懂不懂？！你就不能不管闲事当做没看见吗？” 我忍着怒火说道：“的确，他是死在外面的，死于心肌梗塞。但是离店并不远，而且又是刚刚下班的时间，不管您有没有责任，该不该赔钱，最终钱是您自愿赔的，我只是好心打了个120，不让他躺在冰天雪地里，这跟我有关系么？您要是当初觉得不该赔钱，您就不该赔的，赔完了再找我麻烦，这算怎么回事儿？” 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行了行了，你也别给我掰扯了，要钱反正我是没有，我大半年的钱都用来给那死鬼厨子的家里人了，没钱给你，赶紧走！” 我这人虽然不属于那种特别凶的，但也不是谁想欺负就能欺负的。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说道：“话是你说的，别后悔就行！” 他冷笑：“后悔？不不不，我肯定不会后悔的，没谁跟钱过不去，赶紧走赶紧走！” 我掉头就走，出了店门口就把败邪小老头儿叫了出来：“败邪，给我整他，整到他把钱给我为止，不出人命就行了！” 败邪小老头儿今天一直跟着我的，他之前也看见那店老板怎么对我的，也气得不行，当即就答道：“好勒，小娘娘您就瞧好吧！” 我径直回家了，就等败邪小老头儿的好消息，晚上老鬼来了，也不知道他怎么看出来的，问我：“干什么坏事了？败邪怎么不在？” 我也不怕他知道：“也不算干坏事，我在除暴安良。” 他也没过问，只是说道：“随你怎么玩，别过份就行。” 我心情好好的给他捏肩捶腿，他问道：“你今天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这么……不对劲？” 我笑道：“我还能祸害你不成？你要打坐了吗？那我陪你打坐。” 他挑眉伸手抬起了我的下巴：“今天不打坐，做点别的……” 我脸一红，伸手去解他衣带，他抓住了我的手：“脑子里成天在想什么？不是这个……” 我脸更红了，是尴尬的…… 我伸手捂住了脸：“那是什么？” 他把我手掰开，递给了我一样东西，我愣住了，是被丛雪抢去的簪子。我没伸手去接：“你拿回来了？那不是你以前给她的么？为什么后来又给我？她要拿回去就给她好了，我不想跟她争……” 第一百零七章：来得正好 他把簪子放在了我掌心：“从前给她是因为我以为她是我命定之人，但她不是，所以，这本就不属于她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收下，他觉得我是他的命定之人么？那倘若有一天他发现我也不是呢？我只是个凡人，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的凡人，怎么可能是他的命定之人…… 我咬了咬牙把簪子还给了他：“我不要，等有一天我真的成为了你的命定之人，我会主动问你要的。” 他没说话，只是神色冷了些，别过头去不再搭理我。 我悻悻的坐在一旁也不敢吱声，看样子他是有些生气，我也不知道他在气什么，气我不要簪子么？我不是不想要，是不敢要…… 过了一阵儿他起身说道：“我要走了。” 我随口应了一声：“哦……” 他突然转身一把将我推倒在了床上：“你……” 我吓了一跳：“我……我怎么了？你不是要走了吗……？” 他冷森森的说道：“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我脑子一片空白，仔细想了想，我好像没有哪里惹到他了，不过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先认怂…… 我小心翼翼的说道：“我……我知道错了……” 他沉声问道：“哪里错了？” 我无奈道：“我错就错在看不懂你心里在想啥……” 他顿了顿，脸色更冷了：“算了。” 我第一次见他这么不淡定的样子，顿时也慌了：“怎么了嘛……？” 他没说话，扭头就走，一眨眼就不见了。 我觉得莫名其妙，到现在还不清楚我到底怎么他了，我好像也没做什么啊…… 半夜的时候败邪小老头儿回来了：“小娘娘，办妥了，估计明天那孙子就会找你。” 我情绪不佳：“哦……谢谢啊……” 他见我不对劲，问道：“怎么了这是？怎么好像一点儿都不高兴啊？” 我叹了口气说道：“你说老鬼他这人怎么这么怪？今天他怎么就那么反常啊？” 败邪小老头儿也跟着我叹了口气：“小的跟了他这么多年，也没一回猜中他心思的……” 我想了想说道：“我要不要去找他？我要是不去找他……他肯定不会来找我了，他好像被我气得不轻……” 败邪小老头儿一脸惊吓：“您还能把阎君给气着？那您还不去找？！” 我无奈道：“我去哪里找他啊？我又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他琢磨了片刻说道：“小的估摸着他应该在地府……小的带您去？” 我一想到冥后就打了个寒颤：“要不等他不在地府的时候我再去找他吧？” 败邪小老头儿焦急的说道：“咱们悄悄去，绕开冥后不就得了？小的知道您的心思，走？” 我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趁着夜色跟着败邪小老头儿一起去了地府。还别说，这小老头儿在地府混得挺好的，至少混了个脸熟了，一路走到阎王殿也没被阻拦过。 以前冥后管事儿的时候就是在这里的，现在老鬼回来了，她该不会成天在这里了才对。 我跟败邪小老头儿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正好碰见老鬼大发雷霆，把一本折子丢在了地上：“废物！再去查！” 被他骂的竟然是宁和秂，还有黑白无常和其他两个我不认识的。 宁什么话也没说，直接转身就走，看见我的时候，他眼神有些微妙：“原来是你惹到他了，来得正好。” 我一脸无奈：“不是……你听我说，不是我……”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就走了，也没听我说话。 秂和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走了，只是他们每个人经过我身边的时候都会看我一眼，看得我特别不自在。 老鬼发现我之后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你来地府做什么？你现在可没有两股阳气了，小心死在这里。” 我吓了一跳：“真的？额……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转身正要走，他一下子就到了我身后揪住了我的衣领：“感情你来这里是遛弯儿呢？” 我硬着头皮说道：“不是啦……我是来找你的，我想问问是不是我哪里惹到你了，你别生气行不行？你说出来，我改还不行吗？” 他语气平静的说道：“没事了，既然来了，陪我走走吧。” 我问道：“可你不是说我呆久了会死的吗？” 他伸手揽住了我的腰身：“有我在，你死不了。” 败邪小老头儿眼睛都看直了，老鬼瞥了他一眼：“眼睛不想要了？” 败邪小老头儿立马捂住了眼睛往外面退：“小的告退……” 出了阎王殿之后，老鬼就松开了我，他比我要脸，在外边肯定不会跟我表现得太亲昵。 我左顾右盼的，就怕遇到冥后，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躲着她，反正我就是觉得她挺可怕…… 老鬼敲了敲我的头：“看什么呢？” 我干笑：“没有……” 他突然看着远处说道：“你不想碰见的人来了。” 我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冥后在诸多丫鬟的簇拥下正朝这边走来，我掉头就走：“咱们换个地儿……” 他硬把我揪了回来：“怕什么？” 我苦着脸无奈的跟着他继续往前走，等离冥后近了，我停了下来：“冥后……” 冥后打量了我片刻说道：“今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平日里可是都见不着你人影的，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么？也不晓得来请安……” 我…… 她可没让我来请安，我一个活人该跑到地府来给她请安么？也没人告诉我啊…… 我见老鬼没说话，小心翼翼的说道：“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常来……” 说完我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经常来地府串门儿，听起来怎么那么怪……？ 冥后倒也没表现出生气：“算了，黎珏，你去忙吧，本宫想跟沈鸢聊两句。” 老鬼没吭声，冥后眉头一皱：“怎的？不乐意？你的人本宫还动不得了？” 老鬼还是没吭声，冥后掩面：“不孝子……难道本宫会害你的人么？你怎么对本宫戒心这么重……不孝子……” 第一百零九章：别走好吗 我把镜子拿了出来，举在眼前的时候，我的脸并没有照映在镜面上，镜面上显示的是一团黑影。 我觉得有些不舒服，就把镜子拿远了些，里面传出来了那个家伙的声音：“你还真沉得住气，看来我不帮你一把是不行的了。没见过这么傻的女人，竟然主动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双手奉献出去，你明白的，只要你不交出千年玄冰，你的眼中钉就会彻底消失！” 我一把把镜子丢在了地上：“早知道就不该留着你的，竟然在监视我么？死变态……” 那镜子竟然自己飞了起来，悬浮在了我眼前：“看着我！” 我想移开视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动不了。 那镜子像有魔力一般，吸引着我去看它，我仿佛陷入了一个深深的旋涡中，我想叫败邪小老头儿救我，但是发不出一丝声音，一般我在房间的时候不叫他他是不会出现的。 我从那漩涡中红看见了丛雪的脸，她仰着下巴蔑视着我：“就凭你，跟我抢？做梦！” 画面一转，老鬼拥着她，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柔情似水。要说没被触动是假的，就算我知道这些只是那镜子里的家伙故意让我看见的，我也还是会觉得心里闷得慌…… 等画面再次变了的时候，我心凉了半截，我看见了老鬼拿着千年玄冰去找丛雪，他动作轻柔的抱着丛雪，把千年玄冰从她的胸口放进了体内…… 丛雪不会觉得疼，但是好像还是很难受，皱眉紧皱依偎在他怀中，他也没拒绝，默然接受了这一切…… 想到丛雪曾经的言语和所作所为，我心里对她的不满和憎恨甚至妒忌都铺天盖地的席卷向了我的全身，我愤怒，想要亲手把她捏碎！ 等一切恢复平静的时候，那镜子也安静了下来。 我把它重新放回了抽屉里，瘫坐在床上脑子里一片混乱。我满脑子想的都是老鬼跟丛雪现在在一起，他们正在一起！他们相拥在一起，那么亲密…… 越想我越坐不住了，直接冲了出去寻找老鬼的结界，见我出了门，败邪小老头儿窜了出来：“小娘娘你去哪里啊？” 我头也没回的说道：“去找老鬼！” 败邪小老头儿也没多想，还替我引路。到了结界之后，我果然看见丛雪还靠在老鬼怀里。那一瞬间，我感觉有什么东西碎掉了，扎进了我的心眼儿里，疼得我连呼吸都困难。 败邪小老头儿见到我的反应替我抱不平：“哼，那个叫丛雪的女人平时不是那么强悍的模样么？也只有在阎君面前才会假装柔弱，博取同情，真可恶！小娘娘您别放在心上，反正她都是死人一个了，迟早会消失。” 原本我以为镜子里看到的都是假象，没想到是真的。 我以为我会选择默默转身离开，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不一样，我选择了留下来。 我让败邪小老头儿把我送上了树梢，站在老鬼和丛雪跟前的时候，丛雪虚弱的半睁开眼看着我，老鬼抬眼看着我没说话。 我微微一笑：“我来吧，男女有别，毕竟不方便。” 老鬼二话没说把丛雪交给了我照顾，我学着老鬼的样子让丛雪的头靠在了我肩上，丛雪现在也没有什么反抗能力，就算不乐意也只能忍了。 把丛雪交给我之后老鬼就到了远处的花丛打坐，丛雪嘴没张开，我却听见了她的声音：“你什么意思？” 我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细语：“你觉得呢？” 她说道：“不用你在这里虚情假意。” 我笑道：“我只是心疼黎珏，并不是心疼你，你别想太多了。”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伸手推开了我，自己还险些摔倒：“呵呵……你在怕我抢走他？哦不，是夺回他。” 她说话并不是用的嘴巴，我也不知道她用的什么法子，反正只能听见她声音不见她张嘴。 我看着她平静的说道：“你不也一样么？何必问我？” “你们没有可能的，你配不上他。” 她又是那副清高的模样，让我几欲抓狂。 我这回没再软弱，直接怼了回去：“我配不上，你这死人就配得上了么？别以为你曾经在我出生时帮我爷爷他们保住了我一条命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或许从前我会，但现在我这个人情还给你了，你也休想从我这里夺走任何东西。你觉得我没有自知之明，那你自己呢？连魂魄都没有的死人。”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黎珏拿来救你的千年玄冰是我施舍给你的，冥后把千年玄冰给了我，让我自己决定，我觉得你可怜，所以……呵呵……” 见她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我心里竟然一阵痛快。 我继续趁热打铁：“你不是那么清高么？不想要别人的施舍之物么？那你别要这千年玄冰啊，被天火烧死的滋味不好受吧？哦……我差点忘了，你现在是死人感觉不到疼了，不过没关系，你当年已经体会过了，好好再回味一遍也不错。” 她眉头紧皱，终于张了嘴：“你……” 见她终于张开嘴说话，我也感觉自己不用再‘自言自语’了，她之前是用什么法术跟我说话的么？是怕被其他人听见？真是好心机。 我帮她理了理衣襟说道：“别把不该露的地方露出来，黎珏是阎王，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何况你都成这幅样子了，脸蛋儿再美他也下不去嘴了不是？你是美，但是只是曾经，现在的你，死人一个，脸色苍白如纸，遍体鳞伤，散发着死人难闻的味道，无论谁见了都会厌恶的！” 她嘴角流出了鲜血，锁骨处天火在燃烧，我朝她笑了笑开始叫老鬼：“快来！丛雪好像不太对劲，她吐血了！” 老鬼飞上了树梢，查看了一下丛雪的情况之后说道：“别乱动，好好休养，千年玄冰世上仅有这一块了，再被融化，谁也救不了你。” 老鬼说完示意我该离开了，我跟老鬼正要走，丛雪却拽住了老鬼的衣角：“黎珏……别走好吗？” 第一百一十章：这世上没有能与你性命相比之 老鬼看了看我，淡淡的说道：“你就在这里养伤吧，没有人会打搅你，我还有事要忙。” 丛雪不肯撒手：“我求你……” 我闷声说道：“要不你就在这里陪着她吧……” 老鬼轻轻摇头，带着我飞下了树梢。我回过头朝丛雪笑了笑，看着她越发难看的脸色，我感觉把过去的怨气都给发泄出来了，别提有多舒坦。 败邪小老头儿看清楚了形式，一脸兴奋，可我现在却开始深思我到底对丛雪说了些什么，那些话我怎么能说出口的？ 我不过是看见了镜子里的画面，对我的改变真的这么大么？还是说我原本就是这样子的？ 我不想去想太多，我深知自己如海面的一叶孤舟，不知何时会沉没，所以极度想抓住身边的一切，寻求慰藉，我怎敢轻易拱手让人？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好人向来不长命，我可以选择不救丛雪，但我还是选择救了她，这是我最后的仁慈，我的东西，她就别再奢望了。想到这里，我心里踏实了许多，笑着对老鬼说道：“今天就留在我那里么？我陪你打坐。” 他看着我怔了怔，轻轻‘嗯’了一声。 我心里比吃了蜜还甜，挽着他的手臂他也没拒绝。 回去之后我就拽着他打坐，看着他的侧脸，我有些移不开视线，美好的东西，总能那么让人眷恋…… 察觉到我在看他，他说道：“看了这么久了，没看够么？给我好好打坐。” 我凑近了些，呼吸洒在了他脸上：“没看够，也看不够，永远都看不够……” 他睁开眼看着我：“女人家要懂矜持，这种话也说得出口，羞不羞？” 他话虽这么说，却没有带一丁点责备的意思。我在他脸上轻啄了一口：“我也只对你说啊，有什么羞不羞的？在你面前我不需要矜持。” 他挑眉：“你今天……遇到什么事情了么？” 我一脸茫然：“为什么这么问？” 他顿了顿说道：“你看上去似乎很高兴，因为你的眼里带着笑意。” 我想了想说道：“丛雪不会被天火烧成灰了，你一定很高兴，我替你高兴。” 他伸手揽住了我的腰身：“我也不知道自己高兴不高兴……” 我说道：“我觉得你高兴就行了，你肯定是想救她的，既然目的已经达成，也没什么好忧心的了。” 他有些出神：“也许吧……” 我试探的问道：“你要一直帮她延续下去么？你知道她迟早有一天会离开，但是你却一直在让她留下来……这样会不会太累了？你这么在意她，倘若她也在意你，一定不会继续去执着什么死魂灵，那样的话，她就不会被自己的法术反噬，然后消失。目前对她来说也是过一天算一天，她不停的去折腾，你不停的去给她收拾烂摊子，我看着都觉得累……” 他淡淡的说道：“我不知什么是在意，只是在她还未离开之时，我力所能及罢了。我也不在意她心中所想，前尘旧事，空有余忆，迟早也会随着时间忘却。” 我叹了口气：“说到底，你还是放不下……” 他看着我说道：“于我而言，没什么是放不下的，我从未试着拿起，何谈放下？不是要打坐么？你这样可是会被扣俸禄的……” 我撇了撇嘴正襟危坐：“打坐就打坐，平时没机会跟你说话，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了，你还不乐意。知道你不爱说话，我说你听也行啊……切……” 他将我扑倒在了床上：“今天不打坐，换种方式吧……” 我看着他的脸有些恍惚，我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我，现在的自己是我曾经最讨厌的模样…… 我再次想到了宁说过的话，我真的在因为现实所改变吗？变成……我最讨厌的样子，明明我没有那么深的城府，也不会表里不一，明明不是那样的……难道是因为那面镜子的原因吗？我被迷惑了心智？ 老鬼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专心致志的在脱我的衣服，我藏着心事，对这种事情也就没有那么热衷了，虽然我很喜欢跟他的亲密接触，哪怕只是拥抱…… 他见我不怎么上心，停下了动作说道：“你在想什么？” 我定了定神说道：“没什么……” 他抓住了我的手，很自然的十指紧扣，就在他要切入正题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又停住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我问道：“怎么了？” 他语气淡然的说道：“丛雪离开结界了。” 我‘哦’了一声没说别的，他也没表现得太在意，腰身一挺进入了我的身体。 我全程都在神游状态，心思都不在这种事儿上面，我看着放镜子的方向心里有些犯嘀咕，那玩意儿似乎让我失去理智了，换做以前，我对丛雪说不出那种话来，这镜子不能留！ 老鬼突然加快了动作，我思绪被他拉扯了去，猝不及防惊叫了几声。知道他快完事儿了，我也很配合，尽量的注意力集中。等他趴在我身上不动了，才冷森森的说道：“不是告诉你不要出声？” 我有些懵：“没听见啊……你说了吗？” 他起身看着我：“所以你一直走神是在想什么？想我对你用读心术？” 我急忙捂住了胸口：“不要……我没想什么，真的……” 他看了眼我腿间说道：“算了，我让败邪去取药。” 我红着脸并拢了双腿说道：“没事儿，哪有那么容易怀孕啊，上次那是意外，那么多次也就一次中了……” 他坚持：“这种事情不能随意。” 我有些失落：“你就那么怕我怀上你的孩子么？” 他云淡风轻的来了一句：“这世上没有能与你性命相比之物。” 我有些恍惚了，怕听错了：“你说什么？” 他挑眉，不肯再重复，只是叫了败邪去取药。我过了好半晌都还感觉得到我心脏跳动得很猛烈很迅速，不敢相信他真的说了那句话…… 第一百一十一章：上门之人 等老鬼回地府之后，我悄悄把镜子带了出去打算丢掉，败邪小老头儿盯着我的，想瞒过他的眼睛可不容易。我踩着积雪到了山上，不能把这面镜子随便丢在街区的某个垃圾箱，这镜子能蛊惑我，也就能蛊惑别人。 找好了地方之后我骗败邪小老头儿：“败邪，我那个……要方便一下，你能暂时回避？” 他老脸一红捂住眼睛走远了些：“小娘娘放心，小的是不会越界的……” 我在地上刨了个坑，把镜子埋进了积雪中，还没等我松口气，镜子里那家伙的声音响了起来：“别以为你丢了镜子就没事了，我不过是把你心里最真实的一面放大而已，那才是最原本的你，何必要逃避？无论怎样，已成定局，呵呵……” 我生怕被败邪小老头儿听见，小心翼翼的说道：“你闭嘴！这才不是最原本的我，每个人心中都有邪念，或多或少，或轻或重，但那并不能代表什么，你有意把我那些不好的方面放大化，本来就是居心不良，我不需要你帮我什么！” 说完没等那镜子再出声我就狠狠的踏了两脚离开了。 回去的时候走到门口我看见有三个人在我家门前驻足，看样子像是有钱人，西装革履的，手里还拎着礼品什么的。 我询问道：“你们找谁？” 他们转过身看着我，其中一个头发半百但身板硬朗精神抖擞的男人颇有礼貌的说道：“小姑娘，请问沈先生是住在这里么？” 沈先生？ 我说道：“我们家是姓沈，但是你要找的沈先生……在这里怕是找不到的。我爷爷不在了，我爸离家未归。” 他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我要找的应该是你爸，既然他不在，你又是他女儿，不知道方便不方便跟你聊几句。对了，我姓离，叫离彦宗。” 我想着反正现在没事，就把他们请进去了。进去之后只有离彦宗坐下了，跟他一起来的两个人跟门神一样站在门口，这架势……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奶奶见有客人来，烧了开水端了上来：“不知道你们要找谁？” 我跟奶奶解释：“他们应该是找我爸的。” 我奶奶在一旁坐了下来：“他不在。” 离彦宗说道：“我知道，老太太，沈先生不在，我想着或许能跟他女儿聊两句。实不相瞒，我也是走投无路了，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找来这里。” 他头上的白头发都快赶上我奶奶了，还把我奶奶叫老太太，我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听他后面的话，我来了兴趣：“怎么就走投无路了？虽然我不一定帮得上你，你可以说来听听看。” 他叹了口气说道：“有一件事情困扰了我许多年，之前也只是每晚做同样的梦，多年以来习惯了也觉得没什么，但是最近愈演愈烈，我已经有些承受不住了。我怀疑有东西缠着我……它要我的命。我不想死，这些年我头上白头发没少长，都是为这件事给愁的。” 我下意识的问道：“那您多大岁数了？” 他表情有些怪诞：“我……我刚过四十。” 怪不得把我奶奶叫老太太，其实除去他那一头白花花的头发，看上去也不算老。 我有些尴尬：“你先把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说一遍吧，我也好了解一下情况，实在不行我也可以介绍认识的人帮你排忧解难。”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袁老师，他那么厉害，都能去黑街杀死白尹，这点忙他应该也能帮。毕竟现在我爸不在，我又什么都不会。 离彦宗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脸说道：“二十年前的某一天，我开始每天做同样的梦。梦里有个女人……不，是女鬼！她从一个袋子里爬出来要掐死我，就算是在做梦，我也能清晰的感觉到那种被掐得喘不过气的感觉。每当我要断气的时候就惊醒了，这让我很难过，每天都做这样的梦，实在是……” “这样也就算了，近一年来我经常在夜半时分惊醒时能看见我身上有个人影，好像脖子真的被掐着一样。我还看见了一张僵硬苍白的脸……我实在形容不来那种感觉……太可怕了……” 我听得目瞪口呆：“这样你都能忍这么久？” 他一脸凄苦：“这些年我也没少找和尚道士，什么算命的、阴阳先生都找了个遍，但是没有一点用。我想着就最后再找一次，要是这次还是不行的话，我就认了……” 我想了想说道：“凡事都有原因的，我想鬼物要害人的目的大多也很纯粹，这样缠了你这么多年的，肯定是有并不纯粹的原因。” 他似乎觉得我说得有道理，眼里绽放出了光彩：“想必你也懂一些这里面的门道，根据我说的那些，你能看出来什么吗？” 我心里一阵发虚，我懂个屁！ 为了避免尴尬，我现学现卖的胡掐：“毕竟我没有深入去了解，也不知道你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但是你印堂的确发黑，想必过得也不怎么顺当。” 他一脸激动：“对啊对啊，以前找的那些人也是说我印堂发黑，别说顺当了，这些年我就盼着能过几天正常人的日子！我到现在还膝下无子无女，唉……” 我再跟他掰扯下去就露馅了，不能丢我们家的脸，所以我说道：“留个联系方式吧，你先回去，我一个人肯定是做不来的，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朋友，我试着联系他帮你，我爸……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他似乎有些犹豫：“你那个朋友……跟你父亲比起来怎么样？” 我笑道：“别担心，不会比我爸差的。”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爸的实力究竟有多强，我爸从来没在我面前展露过真正的实力，仅仅那么一次，我也看不出什么来…… 听我这么说，他放下了心来，不过看得出来还是有点勉强，毕竟我在他眼里也只是个不怎么靠得住的年轻人。 送走离彦宗之后，我找出了袁老师的电话拨了过去，第一遍没有人接听，我有些心慌，他杀了白尹，该不会被寻仇了吧？我紧着又打了一遍，这次响了好几声才终于有人接起，却是一个我怎么也没预料到的声音…… 第一百一十二章：袁则的灵主 对方的语气似乎有些不理解的无所适从：“喂……？” 我半晌没说话，等回过神来就挂了电话。 我没听错的话，接电话的是丛雪，她竟然会在袁老师那里，这两人到底什么关系？ 刚才丛雪的语气大概是对现代的东西并不理解，或许之前看见过袁老师使用电话，她才试着接触的，还有些不习惯。 我琢磨了片刻又打了过去，这次电话很快就被接起了，还是丛雪的声音：“谁？” 我说道：“是我，我不是找你的，我找袁则。” 电话那头没了声响，过了许久丛雪才又说道：“他不在。”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我心里开始八卦了起来，丛雪该不会跟袁老师……？那她干嘛还要对老鬼表现出情深款款的模样？岂不是太假了么？ 晚上老鬼没有来，第二天袁老师的电话给我回了过来，这次是他本人。 电话那头他对我还是很客气：“沈鸢，你昨天打过电话了？” 我说道：“对啊，有事情找你，不过……接电话的是丛雪。”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我猜测不到他的表情。 “找我什么事？” 不出我所料的，他直接略过了丛雪的部分。 我也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我想着你是阴阳先生，有人找上门儿，就想给你介绍个生意，看起来钱不会少，你做不做？” 他说道：“你定时间地点，见面聊。” 我想着老鬼跟他不对头，就约了我家附近的一个小面馆，而且是约的上午，我怕晚上老鬼要来找我。 我到小面馆之后袁老师已经在了，等我坐下，他递给了我一杯热水：“暖暖手。” 我朝他笑了笑说道：“这么久不见，你最近还好吧？” 他点了点头：“挺好的，只是有点忙，不然就去看看你了。” 算起来我们之间还有那么一层关系，我抿了抿嘴唇说道：“没关系，大忙人嘛，就是不知道这笔生意你还有没有时间做了，反正我觉得是有些麻烦的。” 他好像并不在意难度，直接说道：“你先给我说一下大体情况吧。” 我把昨天离彦宗说的情况都说了一遍，他想了想说道：“这个我接了，到时候钱拿到手分你一半。” 这么大方？我还真没想到：“额……不用对半分啊，本来那个离彦宗是想找我爸来着，可我爸不在，我又没什么本事，不好打发人家，我就想到你了，你也算是帮我一个忙，钱我就不要了。” 他笑了笑没说话，我见他心情还不算糟糕，这才又提起丛雪的事：“我记得有一次我看见你跟丛雪在一块儿……没想到她会在你家里。” 他垂下了眼帘，像是有意在回避我的视线：“很多事情你不懂，不要试图去弄个水落石出，对你也没好处，这是为你好。” 我笑：“我并没有想要弄个水落石出，只是觉得奇怪而已，你们两个明明应该是搭不上边的人，怎么会凑到一起去？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也没有非要知道，只是我不喜欢丛雪打搅我的生活……” 他有些不解的抬头看着我，我还是保持着微笑：“她惹到我了……” 他皱眉说道：“这世上你可以与任何人树敌，但是她，你不该这样的。我觉得……你从前不是这样的，这么久不见，你倒是变了不少。” 我轻轻转动着手里的水杯：“为什么不能跟她成为敌人？难道我还指望在我死的时候她能为我超度魂魄？我跟她谁先消失还不一定呢，何况……如果不把一股阳气分给她，我根本不会那么容易死掉。我说过，她惹到我了，是她先惹我的！” 听了我的话之后，袁老师有些惆怅：“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是特别能理解，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跟她冰释前嫌，哪怕老死不相往来都好，别对她下手，沈鸢，听我一次。”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你怎么就觉得我会对她下手？我自己都没想过……” 他压低了声音：“你不会忘记我是做什么的了吧？” 我拍了拍手：“哦……你还会卜算之术，但是我明确的告诉你，在你说之前，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对她怎么样，倒是她，表面清高，背地里坑我。” 他叹了口气：“算了，聊点别的吧。” …… 我跟袁老师在小面馆聊到了下午一点左右才离开，回家之后老鬼已经在房里等着了，脸色不太好看就是了。 我还没说话，他先开了口：“见谁去了？” 我心里暗骂败邪小老头儿又把我卖了，无奈的承认了：“袁老师……帮他介绍了个活计，也没别的。” 他轻哼了一声没说话，我说道：“有一点很奇怪唉，我打电话给袁老师的时候，接电话的是丛雪。看来丛雪从你的结界离开之后就去袁老师那里了。” 他听了也没什么反应，我刚在他身旁坐下，他突然说道：“袁则是丛雪的灵徒。” 我瞪大了眼睛：“什么？！” 他说道：“杀白尹也是丛雪指使的，当年丛雪在魂飞魄散前化成了灵愿，不然你以为袁则年纪轻轻能有这番作为？” 我细细的捋了捋，丛雪的灵愿在袁老师身上，然而丛雪的执念和肉身还在，这不等于是，灵徒遇上了灵愿的主人？ 我问道：“丛雪身上的伤不完全是被自己法术反噬，也是被户琛给伤的吧？白尹死了，那个叫户琛的不会善罢甘休。” 老鬼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我说道：“早知道是这样，当初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户琛。” 他说道：“户琛不是我该杀的人。” 我没再说话，老鬼突然拿出了一件东西放在了我面前：“你认识这个吧？” 我没说话，被我埋掉的镜子，在老鬼手里，他发现了。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心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并没有生气，只是说道：“这镜子是户琛搞的鬼，冲我来的。” 说完他伸手在镜子上一抹，那镜子就碎裂了开来。 我身体不受控制的一颤，顿时觉得脑子都清醒了许多，这镜子对我的影响表面看上去没什么，实则还是挺大的，把我心里阴暗的一面全都放大了无数倍。 第一百一十三章：人皮沙发 想到之前我对丛雪说的那些话，我特别懊悔，在我中了大悲赋的时候，丛雪还试图唤醒我……明明我一直觉得她并不坏，可是我那时候就是没控制住自己，该死的户琛…… 老鬼看了看我说道：“早就发现你不对劲，以后别什么事都自己藏着，你承受不来的不用勉强。” 我现在心灵是比较脆弱的，情绪也很低落：“可是……在结界的时候，我好像对丛雪说了不该说的话，她吐血是被我给气的……她明明希望你那时候不要离开……我不该去找你的……”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没说话，算是安慰么？ 晚上的时候我给离彦宗打了个电话，就说事情已经落实了，约好了时间之后他先开车去接了袁老师，再把我也接上了，本来我没打算去的，车都开到楼下了，我也不好拒绝。 车上袁老师跟离彦宗聊了许多，我在一旁也没吱声，我出来的事儿老鬼知道，因为我走的时候他还在我房里，他没不让我走，只是让我不准跟袁老师多说话…… 因为离彦宗的家不在这座城市，距离我们那里有八百多公里的距离，所以路途还是算比较遥远的。我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出远门。 我从后视镜里还可以看见贴在车后边飘的败邪小老头儿，袁老师肯定也知道有他的存在。 虽然袁老师表面上并没有说什么，他知道的实际上可比我想象的要多。 中途下车修整的时候，袁老师突然走到我跟前拉了拉我的衣领子，我一脸茫然，他指了指我的脖子：“冬天还有蚊子……” 我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该死的老鬼，昨晚上没少折腾我，竟然还在我脖子上留了印子，袁老师嘴上说的是‘蚊子’，看他的表情，分明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说道：“那天……在小面馆的时候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吧，当我没说过，……就是……关于丛雪的那些事儿。你跟她之间什么关系我已经知道了，我会说那些完全是因为……我受了某些东西的影响。对了，你的卜算能力不太行啊……好像没算准。” 他笑：“卦象多变，也没什么好意外的，你恢复正常了就好，其实那时候我已经发现你不对劲了。” 我叹了口气说道：“本来没想得罪丛雪的，她也很可怜……可是我之前把她气得吐血唉……她肯定再也不想见到我了。” 他想伸手拍我的肩膀，不知道为什么还没碰到我手又抽回去了：“她没那么小气，而且……你也知道，她只是个死人，根本没有感情，更不会生气，吐血当然也不是被你气的。” 我有些恍惚：“她真的没有任何感情嘛？可是我觉得并不是这样……” 他耸了耸肩：“很多时候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离他远点，虽然不指望你能做到，我的忠告算是带到了。” 他口中的‘他’不是丛雪，也不是别人，是老鬼。 上车的时候我才看见败邪小老头儿一直在暗处观察袁老师，难怪袁老师不敢伸手拍我肩膀…… 等到了地方之后我已经腰酸背痛了，坐了一天的车，累得不行。这离彦宗还真是有钱，住的地方都是富人区别墅，进了大门就能看见两尊矗立在喷泉池中的雕像，是天马，天马口中还有两股水流。 袁老师拿出了一个罗盘一刻也没停歇的开始围着别墅转了起来，有点像……狗转窝…… 他都没休息，我也没好意思休息，就跟着他一块儿。他一边看罗盘一边跟我讲解：“这房子风水有问题，也不知道离彦宗以前是找哪个孙子给他看的风水，买了这么个破地儿，钱算是白花了，这些年亏的可能比他赚的要多得多。还有那对着正大门的天马雕像，不知道他是不是傻……” 我被他逗笑了：“肯定当初找了个半吊子或者啥也不懂的骗子呗，看来有钱也不是万能的，该被坑的时候还是得被坑啊。” 他把罗盘举了起来：“对啊，有钱肯定不是万能的，什么‘有钱能使鬼推磨’，都是放屁，你给鬼一个亿它也不一定就会给你推磨，倒是可能害死你。” 等转完了，他才带着我进了别墅，离彦宗在客厅等着，偌大的客厅里摆放着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高档沙发，连茶几上的茶具都是一整套价值不菲的，我虽然没怎么接触过好东西，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离彦宗见我们进来，招呼我们坐下，袁老师没说话，也没坐在离彦宗专门让他坐的座位，而是坐到了反方向，离彦宗有些尴尬，但也没好说什么。看得出来他很尊重我们，特意安排了好的位置。 我为了不让他太丢脸，就想坐他刚才正对着的座位，屁股还没挨到沙发，袁老师就说道：“坐这边来。” 我看了眼离彦宗，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坐哪儿不都一样么？” 袁老师说道：“你错了，不一样，不然你坐那里试试，看看凉快不凉快……” 我急忙跑到了袁老师旁边坐下了，他话里的含义我是清楚的，‘凉快’不是指的那里处于风口，而是有不干净的东西，虽然我没看见，但是也不能不信他的话，毕竟他比我懂。 离彦宗也是精明人，问道：“请问袁先生……那个位置有什么不妥吗？” 袁老师眼皮也没抬的看着手里的罗盘说道：“没什么不妥，就是经常坐在那里会死人而已……” 离彦宗脸色都白了：“这是怎么回事？这沙发是我专门找人定制的，肯定不是沙发的问题，是那个位置风水不好？” 袁老师摇了摇头：“原本那里风水没问题，但是配上你那个沙发就有问题了。今天该做的事儿我都做了，其他的明天睡醒再说吧。” 离彦宗也没再多问，赶紧叫他家里的佣人带我们去客房。 我进房间之间袁老师刻意叮嘱我在这里不要随意走动，我被他说得有些怕怕的，等进了房间之后，败邪小老头儿窜了出来：“小娘娘，幸好你没碰那沙发，那沙发是人皮做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穿旗袍的女人 我一阵恶心：“你别吓唬我行不行？” 败邪小老头儿一脸委屈：“小的没骗您……不信等阎君来了您问他去……” 我一脸诧异：“他要来这里？” 败邪小老头儿点了点头：“这里的事儿那个叫袁则的不一定搞得定，阎君肯定会怕您出事，来是肯定要来的，这只是小的的猜测……” 我松了口气：“行了行了，你别吓唬我了，你什么时候猜中过他心思的？我要休息了，你一边凉快去……不，你还是在这里吧，我心慌……” 因为累了，我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但是睡得并不安稳，半梦半醒间我发现自己动不了，而且一直被噩梦困扰。 梦里一个看不清面貌的女人对我凶巴巴的吼：“别多管闲事，滚出这里！不然的话，我会让你们死得很惨！” 不光如此，我还感觉到有人掐我脖子打我脸，即便在梦里我也有很真实的感觉，脸是真的疼，也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是被败邪小老头儿给叫醒的，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他，脸上火辣辣的疼一阵阵传来，我伸手摸了摸脸：“怎么回事？败邪……你看见什么东西打我了吗？还掐了我脖子，好痛啊……这儿还真的不干净……怪不得离彦宗被缠了这么多年。” 败邪小老头儿神色有些不自在：“小的……小的看见一个女鬼打的你，这不，小的不是把她赶走将您叫醒了么？” 我怀疑的盯着他：“该不会是你打的我吧？” 他差点没跳起来：“小娘娘，这话可不敢乱说，小的会被阎君处死的！小的哪有那胆子啊？” 我量他也不敢，就没再问，躺下又睡不着了，总感觉暗处有东西盯着我，可我又看不见什么，是我眼睛不好使了还是对方太强了？ 败邪小老头儿一直蹲在墙角时不时拿眼睛偷瞄我，我总觉得他有鬼：“你干嘛呢？那么猥琐的表情，小眼睛四处瞟，你要是心里藏着什么最好给我说出来。” 他急忙笑道：“没……没有，小的这是警惕……” 别人警惕是警惕，他警惕起来就只能用‘猥琐’两字形容。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我顶着黑眼圈下楼，这时候还很早，离彦宗家的佣人在忙活打扫，其他人都还没起来。到了客厅我看见有个穿着旗袍的女人坐在昨天袁老师不让我坐的那张沙发上，我打了个寒颤，虽然有暖气，这女的也穿得太少了吧？而且……那沙发…… 或许是听见了我的脚步声，那个女人转过头看着我，朝我微微一笑，我虽然觉得她坐在那里有点吓人，出于礼貌，我还是回了个微笑，也没好意思提醒她，告诉她那沙发是人皮做的…… 她长得很漂亮，属于比较妩媚的那种，头发烫着卷，打理得很好，一双眼尾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一颦一笑都透着妩媚，嘴唇红艳艳的，也不显得夸张，反而很好看。 我想着她应该是离彦宗的老婆或者女儿，看上去很年轻，顶多也就二十来岁，比我大不了多少。 我之前没见过她，在别人家我也比较拘谨，所以就想先到外边院子里逛逛，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经过她身后的时候，她突然说道：“外边冷，这里有热茶，过来坐吧，我们聊聊。” 我不好意思拒绝，正要走到她对面的沙发坐下，她却起身把我一拽，我猝不及防直接坐在了她之前坐的位置！ 一想到这沙发的料子，我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脑子里自动浮现出一张血淋淋的人皮的样子…… 她脸上带着笑意：“这沙发舒服吧？这可是彦宗找人订做的，这料子也是世上独一无二的，还带着一股子香味呢，好像是……女人的体香。” 不知道为什么，在打扫卫生的佣人频频往我这边看，我更加不自在了，站起身说道：“这沙发或许是很好……我是穷人家长大的孩子，享受不来。” 那女人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句：“就是因为你穷，想从离彦宗手上捞一笔，所以才来多管闲事么？连命都可以不要了？” 我皱眉：“你什么意思？” 她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这里的事儿不是你们能摆平的，钱是小事，别等丢了命才后悔。” 我说道：“谢谢你的好意提醒，没到最后时刻，谁也不知道结果究竟是怎样的。” 她双手环抱在胸前，柳腰晃动了一下：“你昨晚睡得并不好吧？脸色很差，呵呵……再过一个晚上，你指不定会死。” 我正要说话，离彦宗从楼梯口走了下来：“沈小姐，昨晚睡得怎么样？袁先生还没起吗？” 我松了口气，单独跟这女人呆在一起我感觉好有压力，离彦宗来得正是时候，我说道：“睡得不怎么好，这个等会儿再说，可能是昨天累了，袁老师要多睡一会儿吧，让他睡，他睡好了事情才有着落。” 离彦宗笑着说道：“这个我知道，就算再着急，也得把你们招待好了，反正都二十年了，也不差这点时间了。” 等离彦宗走过来的时候，我猛然发现之前那个女人不见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看了看四周，也没见着她人影，想来是去别处了。 离彦宗很客气的给我倒了杯热茶：“昨晚我竟然没做梦，难道是因为你们两位来了的缘故吗？终于让我睡了个好觉。” 我苦笑，昨晚上他倒是睡安稳了，让他噩梦不断的东西怕是跑去纠缠我去了。见他今天心情不错的样子，我也没好意思说出来。 想到刚才那个女人，我说道：“袁先生，您之前是不是说过您没有儿女啊？” 他叹了口气说道：“对啊，这个困扰我多年了。” 我点了点头：“那刚才那个一定是您妻子了，挺年轻也挺漂亮的，就是穿得有点少，这天气，也不怕冻着……” 他愣住了，手里的茶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我心里一个咯噔：“怎么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薄棺葬红颜 他脸色不太好看：“我家除了佣人，没有女人，我妻子早就死了，我也没有再找，你看见的女人长什么样？穿的什么衣服？！” 我把那个女人的容貌和穿作描述了一遍，离彦宗面如土色：“她……她不是人……她早就死了。不瞒你说，根据你所说的，她应该是我年轻时的爱人，只不过早就死了，到她死我们也没能修成正果。是她吗？这些年是她缠着我么？她在哪里？现在会不会就在我身边？啊？” 我见他吓成这样，急忙安慰道：“没有没有，她已经不见了，我能看见那些东西，她现在不在这里。” 离彦宗松了口气：“我没想到这么多年会是她缠着我，以前她明明是个那么温柔善良知性的女人，怎么会这样……害得我半辈子都没能安生……” 我安慰了他一番就到外面透气去了，今天雾气比较大，太阳根本都还见不着影。那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我身后的：“别信离彦宗的鬼话，他都是骗你的！” 我吓了一跳，知道她是鬼之后，我心里就有点发虚了，怪不得我在客厅跟她说话的时候那些佣人看我跟看神经病似的，在别人眼里我就是自言自语。我问道：“你明明是鬼，我为什么没看见你身上的阴气？” 她抬手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一串透明珠子的手链说道：“这东西，帮我隐藏了阴气，不然早就被以前离彦宗请的那些道士给发现了。上天怜悯我，让我找离彦宗报仇，所以才让我遇到了一个高人，可怜我，给了我这串手链，眼看就要成功了，我坚持了二十年！你们的到来让我觉得害怕。离开吧，别管闲事，不然我会连你们一起杀死的！” 我问道：“你是怎么死的？我还什么都不知道，怎么相信你？” 她眼里顿时布满了怨恨，身上的阴气和怨气呼之欲出：“离彦宗……我曾经那么爱他，那么相信他……我出身卑微，他是富家公子。本来我没想招惹他，是他招惹我的，夺去了我的清白，口口声声说爱我，会娶我！可是他家里一直反对，觉得我配不上他，还让他娶别人。” “我一直想着算了吧，可他不肯放过我，订婚之后还总去找我，在我那里过夜。那段时间我声名狼藉，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妓女、狐狸精，专门勾搭那些有钱人，连出门都会被人唾骂，说我是小三……” “这些他都装作看不见，每次我对他诉苦，他总让我别在意那些，说他会娶我的，等他应付完他爸让他娶的那个女人，一切都结束了，他一定让我堂堂正正的进门。可是他骗了我，他爸一直想让我死，因为我，他家的名声也不太好，他爸就对我起了杀心……” “二十年前……呵呵……我才不到二十岁，离彦宗也还是没有担当的年纪，有钱人能只手遮天。他爸决定要杀了我的那天晚上，他来找我，说让我假死，给我喂了安眠药，他假装让人连夜把我埋了，给我留个透气孔，等天亮他就把我给挖出来，到时候他爸以为我死了，就不会再针对我，他也会跟我远走高飞。我等啊等啊……等得醒了过来，我害怕，那狭窄的棺木，黑漆漆的……”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似乎有些艰难，不敢再说下去。我知道对她来说这是煎熬，等于把当年的事情从演一遍，我也没催促，这时候就算有好奇心我还是能忍住的。 过了片刻她才又接着说：“那棺材里有透气孔，我还不至于死那么快，可是一个人在狭窄的空间漫长的等待，那比死还难过。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又渴又饿，他还是没来。后来……好像下雨了……有水从透气孔流进了棺材里……我渐渐的觉得呼吸困难，透气孔应该是被泥给堵死了。我拼命的拍打着棺材，直到最后一点力气用光，我不甘心……他许诺给我的，全都没做到，是他杀死我了！” “我曾经为他开脱过，或许他是被他爸给关起来了没办法去找我，那样的话，我会原谅他。但是我的魂魄到他家之后，他却在床上跟他的新婚妻子耳鬓厮磨，那么开心，仿佛已经忘了我的存在……他妻子问起我的时候，他竟然说我只是个廉价的妓女，什么都不要自己送上门给白玩的！”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说道：“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来了……” 她笑了，笑得很凄凉：“你以为这就结束了么？不，还没有结束。他在我刚死后不久去把我挖了出来，跟他的一个朋友一起。当发现我已经死了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害怕，并不是难过……我只恨自己瞎了眼，为他付出了真心。他害怕之余竟然把我的尸体交给了他朋友处理，让他朋友帮我找个‘风水宝地’重新埋掉，还强调要镇压我的魂魄，别让我打搅他的生活！他连我死了都还想让我无法去转世投胎，你说这样的人，我怎么能放过？” “他的那个朋友并没有听他的，离彦宗家里信这些，他那朋友从国外回来的，根本不信邪。他那朋友是做家具生意的，那时候离彦宗为了讨他妻子开心，在他朋友那里定制了一个沙发，说要独一无二。他朋友打起了我的主意，把我的尸体泡在一种液体里，泡了三天之后，把我的皮给扒了下来，做成了人皮沙发，送到了离彦宗家里。呵呵……离彦宗的妻子很喜欢，说上面透着香气，那是我的体香，她到死都不知道……” “他那个朋友就是个心灵扭曲的神经病！我第一个杀的就是他，第二个，是离彦宗的爹，再然后……他们家的人依次被我杀死……就剩下离彦宗了。离彦宗聪明，心里早就擦觉到是我在搞鬼，所以一直在找道士想治我。他找的那些道士要么是骗子，要么有点本事知道我的遭遇之后坑了离彦宗的钱就走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男左女右？ “后来遇到了一个道士，他给了我一串手链，让我隐藏阴气和怨气，他虽然没明说，我心里清楚，他在帮我。还有七天，第二十个年头的最后一个月圆之夜，该结束了。等离彦宗死了，我会去地府领罚，哪怕要下地狱我也认了。” 我心里触动特别大，没看出来离彦宗是这种人，就因为他年轻时的不懂担当，害死了一个人，还让其死了也遭罪，皮做成了沙发在他家里放了二十年。 我不该来的，不该管这档子事儿，我现在觉得离彦宗该死。 当我想去找袁老师说明真相的时候，却发现袁老师不见了，他不在房间里。我下楼询问离彦宗家的佣人，他们竟然都装作没听见，一个字都不肯对我说。 我觉得很奇怪，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时候败邪小老头儿窜到我身后小声说道：“袁则那小子被离彦宗给迷晕了关起来了，他一定是知道了你会从那个女人嘴里知道真相，所以才会这样做，恐怕是要你帮他解决掉那个女人，他才会放人。” 败邪小老头儿的话刚说完，离彦宗就带着几个保镖出现了：“沈小姐，你刚才干嘛去了？怎么这么久都不见你人？” 我问道：“我老师呢？” 他露出了一个精明的笑：“等你帮我解决了麻烦，你会见到他的。” 我说道：“那你就算计错了，我其实什么也不会，你应该绑了我，让我老师去帮你做事的。” 他在那张人皮沙发上坐了下来：“呵呵……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你竟然能看见死人，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没本事么？你应该已经知道真相了吧？我是被逼无奈才这么做的，你要体谅我，毕竟你们一身正气让我害怕，万一钱收买不了你们呢？当然，能给钱了事儿更好，只要你帮我把事办好，要多少钱你开价。” 我笑：“你自己现在多少身价心里没点数吗？就你买的这个破房子，这些年做生意没少亏钱吧？” 他脸色一僵：“你说得没错，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不愧是沈家的人，所以你不光有本事，而且还比一般的半吊子道士要厉害。但是你放心，你要的钱，我还是给得起的。” 我有些无奈：“这些是我老师告诉我的，我说了我什么都不会，我可没骗你。” 他一副不信的样子，我看着他屁股下面坐着的沙发说道：“这沙发放你家里二十年了，质量不错，看起来还八成新呢，据说还有香气……可你知道你当年的朋友是用什么料子给你做的这个沙发么？” 他接过保镖递过来的红酒说道：“肯定是最好的料子，独一无二的料子，花了不少钱呢。” 我嘲讽道：“对啊，料子是不是最好我不知道，但是独一无二是肯定的，因为……是用人皮做的。” 他楞了一下立马站起了身，手中高脚杯里的红酒都洒了出来。我看着他笑道：“你还不知道么？当年你让你那个朋友帮着处理尸体，他却把人皮扒下来做成了沙发。” 他一脸嫌恶的把外套脱下来丢在了地上，急匆匆的上楼换了条裤子才又下来：“我不管，你要是在三天之内不把事情给我办妥了，你跟你老师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我心里有些感叹，世态炎凉，这还是有钱就可以只手遮天的年代么？那多没意思…… 我为了跟他周旋暂且假装答应了下来，反正他觉得我很有本事，我也就装作一副高人的模样。离彦宗让他的保镖盯着我，几乎是寸步不离，我用眼神示意败邪小老头儿帮我去找袁老师，袁老师醒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我们也不会这么被动。 败邪小老头儿找了一圈儿回来悄悄跟我说到：“袁则那小子被关在地下室，小的弄不醒他，他身上有符纸。小的已经通知阎君了，等阎君来了，有他们好看的！” 我有些无奈，小声说道：“你丫的难道是摆设吗？不会收拾他们？” 败邪小老头儿一脸无辜：“小的要是能办到，也不会忍到现在了，那离彦宗身上带着道家法器，如若不然，那女鬼早就把他弄死了，小的也拿他没辙啊。” 怪不得那个女人这么多年都没能杀了离彦宗，原来离彦宗有法器。我问道：“他身上的法器在什么地方？我先想办法拿掉？” 败邪小老头儿说道：“就在他手腕上，是一串佛珠。” 我决定还是不能完全靠老鬼，时间不等人，不知道他忙完来这里是什么时候了，袁老师还在离彦宗手上，我不想等到那个女人自己亲手杀死离彦宗，那样她的罪孽会加深一等，到时候去了地府也没活路了，就当是帮帮她吧。 我跟败邪小老头儿商量好，我趁离彦宗不注意扯掉他手上的佛珠，败邪小老头儿要在那一瞬间把离彦宗制服，机会只有一次。 商量好之后我提出要见离彦宗，撒谎说是想到对策了，要跟他商量。 离彦宗很快就来了，他问道：“想到什么对策了？说来听听看。” 我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些。他看了眼站在我身后的保镖，估计是觉得我一个女孩子掀不起什么风浪，就放心的凑了过来。我抓着他的左手就想扯佛珠，但是他左手手腕上是空的！ 不是男左女右吗？他佛珠难道戴在右手的？！ 发现我的意图之后，他一把推开了我，他的保镖一股脑涌了上来把我按住了，我叫道：“败邪！” 败邪小老头儿见我失手了，挨个儿把离彦宗的保镖敲了一遍，但是离彦宗还好好的，败邪小老头儿拿他没办法，我们也只能跟离彦宗大眼瞪小眼。 离彦宗指着我质问道：“你做了什么？！” 我吓唬他：“我请了地府的人来收拾你，勾你的魂儿，把你打入地狱！”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应承我这句话，特巧合的，老鬼的身影出现在了大门口。那个女人以为我真的请了地府的什么大官儿来，跪在了老鬼脚下：“阴君大人……我自知罪孽深重，哪怕魂飞魄散我也认了，但是我请求你，一定要惩治离彦宗！不然我死不瞑目！” 第一百一十八章：奔赴阴间 我奶奶叹了口气说道：“白芳那孩子也是可怜啊……你别给我扯话题，快说，钱哪里来的？！你这样的年轻小姑娘，长得又不差，身段儿又好，保不准！” 我只能说实话：“之前不是有人找我爸吗？那生意我介绍给袁老师了，这不是我跟袁老师跑了一趟赚来的吗？还能是什么不正经的事？” 这事儿我奶奶多多少少也知道，总算信了我，没有再多问了。只是还是罗里吧嗦的给我说了一大堆，让我别做这行，少跟着袁老师去跑，女孩子做这行不好…… 等跟我奶奶说完话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我回到房间之后老鬼正在打坐，他闭着眼，蓦然发现他的睫毛还挺长…… 我凑上去仔细看，他冷不丁的睁开了眼，我被吓了一跳，急忙退开：“你不是在打坐么……？” 他淡淡的说道：“若我打坐的时候都没有警惕性，早就死了千百回了。” 也是哈，我有些尴尬：“额……我陪你打坐。” 他说道：“不了，我要回地府。” 我问道：“是因为那个女鬼的事儿吗？” 他点了点头：“我要亲自审，我不在的时候你最好消停点。” 我装作乖巧的样子点了点头，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他：“那你要快去快回噢……” 他视线停留在我脸上半晌都没挪开，我也不好意思再装乖巧卖萌：“行了，你赶紧走吧，我会老老实实的。” 他转身离开，留下了一句话：“还是正常的时候好……” 我朝着他离开的方向一阵拳打脚踢，什么意思嘛？我好不容易心血来潮对他撒个娇卖个萌，竟然说我不正常？！男人不都喜欢会撒娇会卖萌的？ 难不成丛雪那样的他才喜欢？上次丛雪求他不要走的时候拽着他的衣角显得那么柔弱楚楚可怜……那样才算撒娇么？ 我跟丛雪性格不一样，我学不来。 手上有点钱了，我觉得生活都不再压迫我了。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出门买菜，想着跟奶奶好好吃一顿。 可是当我提着一袋子菜回去的时候，却发现我家大门是开着的，我有些奇怪，败邪小老头儿也窜了出来：“门怎么开着的？” 我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往里面走，快过年了，保不住有入室抢劫的，一般情况下我奶奶绝对不会把大门开着的。 当我一跨进去，看见的竟然是我奶奶倒在血泊中！ 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连哭都来不及，先连滚带爬的拨打了120。 我买回来的菜撒了一地，我也没工夫管，我现在特别后悔出去买菜，要是我不走，或许就没有这回事儿了。 在等待救护车来的期间，我让败邪小老头儿去检查了我家里的角角落落，确定没有贼藏在家里我才暂时放心下来，同时也报了警。 我心里把伤了我奶奶的凶手咒骂了一万遍，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一开始我并不那么害怕，因为我知道我奶奶阳寿未尽，死多半是不会死的，顶多得遭罪，我心疼而已。可是当医院死亡通知下来的时候，我心凉了半截，怎么也不敢相信。 我失控的抓着医生叫道：“不会的，她还有两年多可以活呢，才不会现在就死了，你们是不是看错了？！是不是搞错了？！你们再去看看啊！” 周围的人都像看精神病患者一样的看着我，过了许久我才冷静了下来，败邪小老头儿语气有些沉重：“真的去了……咱们先把老太太肉身弄回家，然后再去地府找阎君，阳寿没尽肯定可以还阳的，只要肉身没被毁坏就可以！” 我奶奶的魂魄已经离体了，要是已经到地府了，的确应该先保存肉身再去找老鬼。 我点了点头尽量把情绪稳定下来，我是自己背着我奶奶出医院的，已经咽气的人特别沉，一开始我几乎被压得寸步难行，腰都没办法直起来。 我牟足了劲咬着牙才把我奶奶背出了医院，打车的时候看到这幅景象大多司机都不敢拉，基本不停车。好不容易打到车，上车的时候特别费劲，还差点把我奶奶给摔了。 司机见我奶奶有些不对劲，衣服上还沾着血，顿时脸色就不太好看了：“咋了这是？老太太有事儿没有啊？” 我不敢说我奶奶已经死了，我知道一般的人对这方面都会有忌讳，怕沾上晦气，所以勉强笑了笑说道：“没事儿，这不刚从医院出来么？就是精神不好睡着了。” 司机也没再说什么，到地方之后他还帮着我把我奶奶扶到了我背上，只是末了司机还犯嘀咕：“老太太看着瘦瘦的还挺沉，大冬天的给老人家多穿点啊，手都冻僵了……” 我赔笑道了谢急忙背着我奶奶上楼，整整六楼，鬼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我只知道回到家里之后我整个人都跟散架了一样，完全不敢相信我身体的爆发力可以到这种地步。 败邪小老头儿紧着给我捏肩捶腿：“小娘娘辛苦了，小的没办法帮忙，要是能帮，也就不用您下苦力了。” 我说道：“没事儿，我都明白，你还没我奶奶高……” 他被我噎得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等休息好了之后，我让他把我送到地府，然后他再折回去看着我奶奶的肉身。 到了地府之后就是我一个人去找老鬼，我不知道走了多少路才到鬼门关，这时候还有许多魂魄排着队往前走，我特意留意了一下，那些魂魄中没有我奶奶。我想可能是还在地府别的地方，所以也就没多想。 谁知道我要从鬼门关进去的时候，守门的阴差却把我给拦住了。这群阴差我看着面生，我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认识我，败邪小老头儿又没跟我一道儿，被拦下来也很正常。 我还没开口解释，其中一个阴差凶神恶煞的说道：“大胆！你好端端的活人来这里作甚？！赶紧走！” 我乞求道：“我有急事要见你们阎王，放我进去吧，求你们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就这样了吧 几个阴差不耐烦的把我驾到了一边儿：“你要闹事是吧？要闹事我们可就不客气了，这里是死人来的地方，除非你变成死人，那样我们就放你进去！” 我急于想见到老鬼，本想答应下来变成死人进去，在话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想到我不能死，死了就是魂飞魄散，那样也见不到老鬼。 我要是继续在这里不走，这些阴差肯定不会放过我…… 我觉得特别无助，没想到到了地府还是没办法……而且我也不知道回阳间的办法，败邪小老头儿只管把我送到这里，他以为我能见到老鬼，老鬼会带我回阳间，可是现在…… 我不想什么都还没做就活生生在阴间耗死，但是鬼门关被守得死死的，我根本进不去。 我多希望老鬼出现在我面前，但是没有。阴间的阴气侵蚀了我的身体，我渐渐的感觉到特别难受，那些阴差时不时的瞟我一眼，我不走他们也不赶，只是提防我。 当看见一抹白影出现在我视野的时候，我感觉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是丛雪！ 虽然不知道她来这里干什么，但是她一定有办法带我进去见老鬼。 我跑到她跟前说道：“帮帮我……！” 她淡漠的瞥了我一眼说道：“为什么？” 我怔了怔，猛然想起我好像得罪过她，她不帮我也是情有可原。我说道：“我知道上次在结界里对你说的那些话很过份，但是我可以解释，我是受了一面铜镜的影响，着了别人的道儿，那并不是我的本意。我现在真的有急事要见黎珏，我求求你带我去找他……” 她还是依旧淡漠的看着我：“看你的样子快要死了，继续在这里你会撑不下去。倒不是我帮不帮你的问题，是你能不能坚持到见到黎珏的问题，当然，我也并不想帮你。” 我咬了咬牙说道：“只要你帮我，不用管我撑不撑得住，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答应……” 见她还是无动于衷，我直接跪在了她面前：“我求你……” 她没出声，我磕头求她，没几下额头就破了，地上都沾上了血迹。我从来没这样求过人…… 过了半晌，她终于松了口：“行吧，我就帮你一次。跟我来。” 我喜出望外，起身跟着她走，刚一站起来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看东西都带重影。她脚步顿了顿：“你真的不用这么硬撑，为了见他，魂飞魄散也不要紧？” 我没工夫跟她解释：“你先带我去吧……” 她似是嘲讽，嘴角微微勾起。 我装作没看见。 她直接带着我进了鬼门关，竟然没人拦她。这代表她经常来这里么？别人都叫我小娘娘，表面上我才是老鬼的女人，但我却没资格走进这道门，相反，丛雪可以。 我心里有些不好受，可现在不是该关心这些的时候，我连呼吸都不敢太重，怕消耗体力，我感觉现在我浑身的力气已经在慢慢被抽空，一旦倒下，就什么都完了。 丛雪带着我到了阎王殿，我越过她直接冲了进去，一路跌跌撞撞。 进去之后我停下了脚步，阎王殿里有许多人，连冥后都在，今天宁意外的穿了官服。 所有人转过头看着我，我突然意识到我冲进来是个多么大的错误…… 可是我等不了了，我不知道我会在什么时候就倒下。正当我要开口说话的时候，老鬼突然厉声说道：“谁让你进来的？！来人，带下去！” 我顿时懵了，他都不等我说一句话的么？我知道我现在进来不合适，可他也太无情了。 我被冲进来的两个阴差架了出去，毫无反抗之力，可是中途我却看见丛雪悠然自若的走了进去，为什么她可以我却不行……？ 如果不能进去，她刚才为什么没提醒我？她在记仇，她在报复我，表面答应帮我，实际上却是想…… 我没想到丛雪心机这么深，第一次对她感到真正的恨，不再有怜悯，只是恨。 我心里对老鬼的感觉瞬间淡了，我曾以为他是我的港湾，是我的保护伞，可是我最艰难的时候，他推开了我，同时还接纳了别人。 我不傻，如果这点我都能忍的话，那我就毫无底线可言了。 架着我的阴差把我丢到了鬼门关外，我瘫坐在地上看着‘鬼门关’这三个大字发呆，直到我再没有力气支撑，倒在了地上…… 隐约感觉到有人走到了我身边，我嘲讽的笑了笑，可能又是来找我麻烦的阴差吧，无所谓了，反正我死定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黎珏他不管你的吗？” 我一听是袁老师的声音，顿时又感觉有了力气，不过也只能睁开眼，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救救我……我不想死……先带我回阳间……” 他用法术把我送回了阳间。 把我安放在床上之后，他坐在床沿叹息：“你在阴间待太久了，被阴气侵蚀得太严重，我救不了你，你顶多还能活一个小时……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败邪小老头儿冲了进来：“小娘娘，您不是找阎君去了吗？怎的会弄成这幅样子？！” 袁老师有些生气：“早就知道沈鸢跟黎珏在一块儿不是什么好事，果然还是弄成这幅样子了，混蛋！” 我抓住了袁老师的手：“不怪他……他是阎王嘛，他的事情那么重要，我怎么能拖累他……？即便他忙，不能见我，我也不能怪他……他不欠我的，就这样了吧。袁老师，求求你一定要救我奶奶……她被人给杀了，帮我把杀她的人给找出来……一定不要放过凶手！我奶奶阳寿未尽，一定要让她还阳，不要告诉她我死了，就说……说……” 后面的话我还没说完就已经觉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我连呼吸的力气都没了。 败邪小老头儿见势不妙拿着拐杖就往我胸口一敲，虽然疼吧，但是神奇的是我能呼吸了，虽然没见得好了多少。 袁老师抓着我的手小心翼翼的说道：“你别说话了，我都知道，我都明白，你交代的事我都会去帮你做，就这样……你别讲话，还能多撑一会儿。要是黎珏那混蛋能赶来，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第一百二十一章：chun梦 当他把一碗小米粥端到我眼前的时候，我想坐起身自己吃，奈何挣扎了半天也没爬起来。他把粥放到了床头，小心翼翼的把我扶了起来，等帮我调整好姿势，这才端起碗打算喂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来吧……” 他说道：“等你有力气端碗了再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饿死脸皮薄的，撑死脸皮厚的。” 我…… 我怎么觉得他这句话怪怪的呢？原话好像不是这样的吧？ 等吃到一半儿的时候，白芳和败邪小老头儿出现在了我房间，看见白芳的那一刻，我差点没哭出来：“白芳……咳咳……咳咳咳咳……” 还没咽下去的粥呛得我差点没背过气去，宁拍着我的背帮我顺气，过了一会儿，我总算缓过了劲来。 白芳没有靠近我，跟败邪小老头儿站在门口，她担忧的问道：“没事儿吧？你好好吃饭，别说话，我就在这里，不会走的。” 我有好多话想对她说，我就这么一个无话不谈的朋友，好不容易能见上一面，我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等吃完了粥我对白芳说道：“快过来！” 她皱眉摇头：“不了，你现在身子这么虚，我是阴人，万一你再有什么好歹……” 我说道：“败邪跟宁也是阴人啊，他们在不一样没事儿么？不打紧的，你过来吧，让我好好看看你。” 宁插话道：“我能靠近你是因为我能把身上的阴气收敛起来，白芳的修为根本做不到，败邪的修为想一直收敛自身阴气也是不可能的，他也不能一直呆在你身边。” 我有些失落，宁起身出去了：“你们聊吧，我就在外面。” 败邪小老头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小娘娘，查到点眉目了，你家老太太是离彦宗那家伙找人报复的，估计找的还是个有点本事的阴阳先生，花了不少钱。那天咱们回来的时候大门是敞开的，看起来像是有人闯进来了，其实不然，应该是老太太自己打开门的。阳间的警察来探查过，在现场没找到任何有关凶手的痕迹，这足以说明不是活人做的，是那阴阳先生搞的把戏。” 离彦宗…… 我恨得咬牙切齿，上次败邪小老头儿打他的时候我没动手，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反正我不搞他他也要搞我，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我现在想起来之前宁说的那句‘饿死脸皮薄的，撑死脸皮厚的’这句话的原话了，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反正我死了之后就是魂飞魄散，也不怕下地狱什么的，我不会刻意作恶，但也不会放过杀死我奶奶的人。 我心里暗暗下定决定，等我恢复了，一定会不折手段整死离彦宗！ 或许是被我眼里的狠绝给吓到了，败邪小老头儿一脸惊恐：“小娘娘……你这眼神让小的好生害怕……” 白芳安慰道：“沈鸢，别动气，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养身体，其他的等你好起来了再说。还有我们呢，你不是一个人，我们都会帮你的。” 我问道：“那我要是想杀了离彦宗呢？还有他找的那个阴阳先生，我也不会放过。这件事情你们别参合，我不想连累任何人，你们也别想阻止我，反正我死了也是魂飞魄散，才不用担心罪孽深重去了地府之后遭罪。” 白芳直接说道：“我支持你，无论如何，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只要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才不怕什么下地狱！” 败邪小老头儿愁眉苦脸：“小娘娘，白芳，你们俩别胡闹行不行？地府有地府的规矩，阳间有阳间的规矩，由不得你们胡来。别到时候为了整死离彦宗，把自己也搭进去，不划算。” 我不服气：“那就这样看着离彦宗逍遥法外？等他享受够了再下地狱？凭什么让他过安逸日子？规矩，所谓规矩，就是死板的条条框框，那种恶人，怎么不能抹去他的阳寿让他早点下地狱？” 败邪小老头儿垂下头小声的说道：“小的也觉得离彦宗该死，这不是怕你们被牵扯进去么？” 我没说话，脑子里已经开始想收拾离彦宗的法子了，他心里恨得最多的肯定是我，只是先找准了我的软肋杀了我奶奶而已，他迟早还会对我再下手的，我当然不会让他得逞！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我怕我奶奶的魂魄在他们手上，这点我早就想到了，以离彦宗卑鄙的作风，极有可能是这样。 我把我的想法说了出来，白芳皱眉说道：“那就让阎君他们不要再找了吧，直接去找那个离彦宗，这样或许还快一些。” 败邪小老头儿说道：“你说得倒是轻松，最关键的是现在连离彦宗在哪里都找不到。这点阎君他们肯定早就想到了，肯定是那阴阳先生帮他隐藏了气息，将他藏匿起来了，要找到他们可不容易。”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离彦宗不可能就此罢休的，他肯定还会找我麻烦，惹他的可不是我奶奶，而是我。” 败邪小老头儿点了点头：“小娘娘英明……” 我费劲的躺了下来：“我先休养好身体吧，省得到时候我不光收拾不了离彦宗，还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白芳和败邪小老头儿悄悄的出去了，白芳的身份不适合在阳间留太久，这里有败邪小老头儿和宁盯着，我也不是特别担心，所以睡得也很安稳。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做了个梦，这个梦让我一度怀疑自己内心深处是不是对老鬼还抱有某些幻想，因为……梦里我跟他在缠绵。 因为觉得只是在梦里，所以我也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对他也没那么多怨气，一直迎合着他。这梦有些太过真实，我能清晰的感受到他进出我身体时的感觉，我甚至还在梦里发出了阵阵呻吟，连清醒时不敢做的大胆举动也都做了个遍，主动的去挑逗他…… 第一百二十二章：灯火阑珊处的身影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被他捂嘴捂出了阴影，在梦里也是这样，当我叫的时候他就死死的捂住我的嘴巴，憋得我那叫一个难受。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完之后我就消停了，任由他在我身上肆意掠夺。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刚一动身体就觉得一阵腰酸背痛，特别是双腿，跟散了架似的，而且好像我身下还有湿湿黏黏的不明液体…… 我整个人都懵了，昨晚的梦做得也太真实了吧？ 我爬起来仔细观察了一番，好像不是梦……床单上的不明液体绝对不是我自己的…… 那个该死的混蛋，这时候竟然都不放过我！ 不过……为什么我感觉我恢复得差不多了？之前躺着病怏怏的连床都下不了，现在却生龙活虎的。 就算是在帮我恢复，也不用在我睡觉的时候偷偷摸摸的吧……？那叫啥来着？什么奸……？ 别以为这样我跟他就没事儿了，我也不是什么软柿子，不会让他随便捏了。 早知道丛雪是那种人，当初老鬼让我分一股阳气出来的时候我死活都不会答应的，更别说后来拿千年玄冰救她。 越想我越觉得不对劲，要是昨晚上的梦是真的，那么……我打了老鬼一巴掌也是真的咯？我看着自己的右手好一阵儿，确认没断才放下心来，我竟然真的打他了……他不会找我算账吧？他老子都不一定打过他，我竟然这么不怕死…… “醒了？” 宁突然开门走了进来。 我一把拽过被子遮住了身体，我现在可是什么都没穿。 他怔了怔不动声色的退了出去：“看来你恢复得差不多了，收拾好出来吃饭。” 我麻溜的穿好衣服先去洗了个澡，洗完了半天不敢出去，宁又不是傻子，他肯定知道昨晚上的事儿，我还怎么见人？ 过了半晌我硬着头皮走了出去，经过客厅的时候宁问道：“不吃？” 我随口说道：“没胃口，不想吃……” 他有些诧异：“这么多天没吃饭真的不饿吗？昨天那碗小米粥那么抗饿？今天我做了烧鹅……” 我一听顿时不听使唤的掉头朝餐桌走去，说不饿是假的，什么没胃口啊，就是脸皮薄。 还好宁没提什么不该提的事儿，吃饱喝足之后我问道：“我奶奶的肉身呢？” 他拿了个小盒子出来：“这里面。” 那是曾经装过白芳的奶奶的那个盒子，没想到有一天还能派上用场。 我定了定神说道：“你帮我保管好。”说完我离开餐桌给袁老师打了个电话，我要跟他学道法，只会超度死魂可没用，我不想做个普度众生的佛陀，我现在只想杀人…… 不知道为什么袁老师不想来我家，约了时间让我去他家里。我对照着地址找到他住的地方之后，站在门口犹豫了半天没敲门。我不想看见丛雪，但是丛雪极有可能在他家里。 宁没有跟着我，只有败邪小老头儿跟着我的。见我站着半天没动，他窜了出来：“干啥啊？进去啊。” 我这才伸手敲了敲门，门在我敲响的那一刹那就自动开了，我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打坐的丛雪，是她用法术开的门。 虽然我现在很讨厌她，但是不得不承认她很厉害，她所会的本事已经不是一个普通人类能拥有的了，在我的感官里，她都可以是神仙了。 我没搭理她，直接叫道：“袁老师。” 袁老师从卧室走了出来：“来了啊，先坐会儿，我进屋拿点东西。” 我坐在离丛雪远远的地方，丛雪也没搭理我，顾自打坐。 没过一会儿袁老师就从屋子里出来了，拿了画符的工具：“我先教你画符吧，这是入门最基本的，符纸用得精，不光对鬼有用，对神和人也有用。” 我还没说话，丛雪冷不丁来了句：“就她的资质，想要用符纸对付人和神，学个一百年也没用。” 我瞪了她一眼说道：“你资质再好现在也得靠别人救济续命，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在这里用话酸别人，不劳你担心，我会好好学，到时候第一个拿你试刀。” 她冷哼了一声没说话，袁老师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算了，你来我房间吧。” 我点了点头起身跟他进屋，败邪小老头儿也跟着我一起，看他那副样子，是绝对不想跟丛雪单独相处的。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袁老师只是先教我画了几种最普遍的符纸，只是用来画符的材料我有些不敢恭维，比如用来对付鬼的那类符纸必加黑狗血或者公鸡血，当然，少不了童子尿，只有朱砂是我可以接受的。 在我吐槽的时候，袁老师笑着说道：“等你本事学到家了，到时候可以直接用指尖血画血符，一样的画法，作用更大，还不用接触这些奇怪的材料。” 血符我知道，我画过不止一次了。 一整天我都在这里学画符，直到把几种符纸的画法都铭记于心了才罢休。看似画符有点像乱画的‘鬼画桃符’，其实不然，每种符纸都有自身的精妙之处。 收工的时候袁老师拿起我画的符纸仔细端详：“丛雪还真的低估你了，要是你早些时候就开始学道法，绝对是个良才。都怪你爷爷当初太轴了，你这么有天赋，差点就被埋没了。” 我心里多少有些安慰，没让别人失望，也没让我自己失望。好歹之前也被逼得狗急跳墙画过符，曾经老鬼在教我超度死魂的时候我学过画符，还有我爷爷的灵愿也教会了我不少，所以现在学起来也并不是多困难。 回家的路上我看着满大街张灯结彩的景象莫名的有些悲伤，这样喜庆的节日，跟我无关，别人都在过着安宁的生活，我却颠肺流离。可能连除夕夜我爸都不会回来，我也不奢望什么了…… 败邪小老头儿边走边乐呵呵的说道：“真好看，阴间也挺热闹的，小娘娘过两天要去阴间玩玩吗？” 我没好气的说道：“不去！” 他立刻闭了嘴，知道说了不该说的话。 我一抬眼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老鬼，刚才我跟败邪小老头儿的对话他都听见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夜半引魂声 本来我是不怂他的，但是一想到我打了他一巴掌，顿时就心虚了。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老鬼也没动。他身后有颗树，挡住了路灯的大部分光线，阴影下他的脸色我看不太真切，静谧的夜色为他的气场增添了几分柔和，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吧，我不怎么怕他了。 还好今天他没有突然来兴致穿白色的衣袍，还是玄色的看着顺眼，看他穿白衣我就会想到丛雪，过去我可能觉得无所谓，现在不一样，人一旦开始记恨上一个人，会出奇的执着。不是丛雪有多坏，我只是单纯的看她不顺眼！讨厌一个人，不需要理由。 “小的先告退……”败邪小老头儿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说完就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我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老鬼突然就不见了！ 我有些奇怪，以为他在捉弄我，但是过了半晌他也没再出现。我心里有些憋屈，什么意思嘛，不是来找我的么？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不说就不说，不稀罕！ 我赌气的直接回了家，连睡觉的时候都梦到画符，简直魔怔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仿佛听见我奶奶在叫我，我反射性的答应了一声，然后身体突然就不听使唤了。我浑身一个激灵，脑子顿时也清醒了，但为时已晚。 不用想也知道离彦宗已经准备对我下手了，我奶奶的声音只是诱饵，然而我猝不及防的上钩了！ 宁并没有一直在我家守着，只有败邪小老头儿。当我不听使唤的从客厅走出去的时候，他还在沙发上打瞌睡，直到我走出大门他也还没醒。 我并没有多害怕，因为至少这能说明我奶奶的魂魄真的在离彦宗手上，这样正好可以找到我奶奶的魂魄，反正我早就想跟离彦宗那孙子拼命了。 我奶奶的声音还在指引着我，一直叫着我的名字，把我往无人的山上引。离彦宗想整我肯定不会大费周章的把我弄到特别远的地方去，只能是在这座城市。 想到快要见到我奶奶的魂魄了，我还有些激动，我这辈子最不想的就是看她受苦，我妈早就不在了，我爷爷又撒手人寰，现在我爸也离家了，就剩下我们俩，我哪里舍得她再受罪？ 走了莫约有快一个小时，到了城市边缘的一座山脚下的时候（租的房子也没在市区，离城市边缘也不是很远，附近很多荒地小山开没开发），黑灯瞎火的我被绊了一跤，这一摔得还挺好，我发现自己身体自由了。我装作依旧还被控制着，循着我奶奶的声音继续往山上走，深入了之后，我隐约看见了两个人影在不远处，月光照射着积雪反射出来的光不算特别暗，人影还算看得清的。 我出门的时候只穿着睡衣，现在冻得浑身发颤，我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抖得那么明显，被控制的人可不会自主发抖…… 等靠近那两个人影之后，果然不出我所料，其中一个就是离彦宗，是他在捣鬼。另一个是个个子瘦高穿着黄色道袍留着两撇八字胡的臭道士，看面相就是属于奸诈小人的那种类型，怪不得会跟离彦宗一起搞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当看到他们身后我奶奶的魂魄时，我心里一紧，她看上去表情呆滞，魂魄离体这么久不可能还没有意识，她肯定也被控制了心智。我气不打一处来，但是现在还不是最好时机，单单一个离彦宗我都对付不了，别说还有个会邪门歪道的臭道士了。 “呵呵，沈小姐，咱们又见面了，意不意外？”离彦宗小人得志的伸手摸了摸我的脸说道。 我现在在装作被控制着，所以没有动弹，也没说话，离彦宗更得意了：“你当初不是那么厉害吗？怎么这么轻易就着了我的道儿？我告诉你，我离彦宗是你惹不起的人，你跟那个姓袁的，一个都跑不掉，当然，你爸也一样，当初找他的时候推三阻四，以为这世上除了他我就找不到更厉害的阴阳先生了么？还真特么看得起自己！” 当初他找上门儿的时候我以为他不是什么坏人，至少是冲着我爸去的，没想到一开始我爸就没打算搭理他，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都怪我没弄清楚引狼入室。 仔细看的话还能看见离彦宗脸上有未散完的淤青，当初败邪小老头儿下手可不轻，早知道就打得他半身不遂，省得又起来蹦跶。 等他各种嘲讽发泄完了之后，这才对那个臭道士说道：“李先生，动手吧，我要把他们一家子的魂魄都聚集到一起！反正我这样的人死后也是下地狱，投不了胎，还不如多拉几个替死鬼，我别想投胎，他们也别想！” 那臭道士阴阳怪气的说道：“离先生，这可是杀人放火的事儿，还不是杀一个，动手的人可是我……”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钱。离彦宗答应得很爽快：“钱不是问题，只要你帮我把事情办好，我那栋别墅就是你的了，想卖就卖，想住就住。” 一栋别墅，在他那边的城市就是个空架子也得好几百万，加上地段好，随随便便上千万，他还真大方。 那道士眉开眼笑：“住我倒是不会住，住那里犯煞啊，卖了倒是能值几个钱。行吧，这事儿咱们都得烂在肚子里，你懂的。” 离彦宗跟孙子似的点头哈腰：“我明白我明白，就是死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那臭道士走到了我跟前，掏出了一张符纸贴在了我额头，这符纸一贴我就动不了了，可以说一点知觉都没有。随后他又拿出了一个事先用稻草扎好的小人，上面写着我的名字。 在小人头上贴了跟我头上一样的符纸之后，他嘴里就开始念念有词，我顿时感觉到浑身一阵撕裂的疼，就好像魂魄要硬生生被扯出来一样！ 我爷爷的灵愿顿时苏醒了过来，但是依旧动不了，我好不容易牙齿抵住了舌头，费了老半天劲才咬破了舌尖，心里默念着爷爷的灵愿传达给我的咒语，额头的符纸顷刻间燃烧起来掉落在了地上。 臭道士手里的稻草人也烧了起来，他一下子把稻草人甩在了地上，一脸的惊恐，唯恐被烧到手。 我暴脾气上来了，直接揪着那臭道士的衣领子把他按在了树干上，可能这其中还夹杂着我爷爷的愤怒，我现在抑制不了想杀人的冲动！ 那臭道士还不算笨，很快就回过了神来：“你还算有点本事！”说完他往我腹部贴了一张符纸，我顿时觉得腹部一阵发烫，不得不松开他。 这时候离彦宗拿着一张符纸走到了我奶奶的魂魄后面：“沈鸢，你要是再敢轻举妄动，我就贴上去了！” 我看了眼他手上的符纸，是驱邪符，我奶奶刚死不久，魂魄还比较脆弱，真的贴上去的话就会魂飞魄散！ 第一百二十四章：疯狂的报复 那臭道士很是得意：“呵呵，你倒是再对我动手啊，看看那老婆子的魂魄会不会消失。没想到你个小丫头片子还是灵徒，那贫道今天就替天行道！” 我恨不得把他们给活撕了，可是我奶奶在他们手上，我不敢轻举妄动。要是现在败邪小老头儿在，或许我就不会陷入这么尴尬的境地。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那臭道士仗着我奶奶魂魄被挟持，慢悠悠的拿出了一道符纸就想往我身上贴，我又不傻，直接抓着他的手腕一拽，骨骼碎裂的声音清脆好听，我心里泛起一阵阵快意，听着那臭道士的哀嚎，离彦宗急了，拿着驱邪符就想往我奶奶身上贴，我叫道：“你要是敢贴，我就杀了他！” 离彦宗手一抖符纸掉在了地上：“你……你放了他！杀人是犯法的！” 我笑了：“杀人犯法？你今天才知道吗？那我奶奶的命该怎么算？离彦宗，今天你跟这个臭道士谁也别想走！” 离彦宗可能察觉到了我的异常：“你……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那臭道士被我捏着毫无还手之力，试问正常情况下一个大男人会被一个小姑娘给弄成这副鬼样子么？离彦宗也不傻。 那臭道士发了狠：“她就是怪物！被死魂灵愿附体的怪物！不用管我，弄死那个老太婆！她不会放过咱们的，大不了谁也别想好过……啊——！” 他话还没说完，我手上一用力，他的整条手臂都耷拉了下来，基本是废了。 离彦宗好歹也算个狠角色，听了臭道士的话就把地上的符纸给捡了起来，我见势不妙立刻朝他扑了过去，那臭道士却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拽住了我。 我发了狠的一脚踹在了臭道士的腹部，他身体被我踢飞了出去，还吐出了一口鲜血来，溅在了我的身上。可当我转过头的时候，我奶奶的魂魄已经在离彦宗手里魂飞魄散了。 我的世界定格在我奶奶痛苦扭曲的脸庞上，她的魂魄烟消云散的那一刻，我发了疯似的朝离彦宗冲了过去，他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想逃走。没曾想他自己失足掉下了一处高山坡，在离地面半米高的地方抓住了什么东西稳住了身体。 我站在上面看着他，像在可怜一只蝼蚁。可笑的是，他见我没立刻对他怎么样的时候，竟然把我当做了救命稻草：“救救我……我……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让那个道士指使孤魂野鬼去杀你奶奶，我不想死，不想死……你让我给你当牛做马都可以，我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我求求你救救我……” 我蹲下身看着他：“不想死？好啊，那我拉你上来……” 他对我充满了希冀，我知道他心里也在盘算着怎么从我手上逃脱。我牢牢实实的抓住了他的手，见我没有拉他上来的动作，他带着颤抖问道：“怎么了？快拉我上去！” 我笑：“你觉得我可能会拉你上来么？给你希望，再让你绝望。呵呵……本来我想拉你上来再折磨死你的，又怕脏了自己的手，你不配让我亲手杀死，懂么？你就是个垃圾，不配活在世上的垃圾。” 说完我松开了手，他抓着我的手不肯放：“我都说了我把什么都给你，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离彦宗风光了一辈子……不想就这么死了……” 感受着他的手从我手上一点点滑下去，我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了：“我不稀罕你的臭钱，你跟那个臭道士，都要给我奶奶陪葬，我会追着你的魂魄到地府，让你魂飞魄散，我没那么善良，不会宽恕！” 我的话刚落音他身体就坠落了下去，惨叫声很快就散去了。 我这才回头去找那个臭道士，那臭道士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被我那一脚踢得不轻，居然还有力气逃跑。 我顺着雪地上的脚印追过去，很快就看见了那臭道士的身影。 听见我踩在积雪上的脚步声，臭道士转过了头来，看见我的时候，他吓得摔倒在了地上，爬起来又继续跑。 我正要追上去的时候，一抹人影挡在了我跟前。 我定睛一看，是个穿着白袍的女人，看打扮肯定不是什么正常人，身上阴气特别浓郁。一看见她穿的跟丛雪一样的白衣，我对她自然而然就没有一丁点好感：“滚开！” 那个女人历喝道：“大胆灵徒，竟然当着本王的面作恶，今天本王非要收了你不可！” 说完她身形如鬼魅一般的出现在了我跟前，我怕那臭道士跑了，心里特别烦躁，反应快速的在掌心画了一道血符打在了那个女人的眉心。她惨叫了一声退后了好几步：“你……！” 我从她身边经过：“别多管闲事，看你那一身白衣我就觉得讨厌！” 她不依不饶：“你站住！本王不会让你杀人的！” 我回头盯着她低吼道：“人我必须杀！我的命自己去地府送！滚！” 她被我吼得一愣一愣的，倒是也没再阻拦我。 我追上了那臭道士，直接飞身跃起往他脑门儿上踢了一脚，他身体在积雪上滑出去几米远，吐出来的鲜血染红了一片积雪，身体抽搐着再也爬不起来。 想到我奶奶倒在血泊中的样子，想到我奶奶魂飞魄散的样子……我把所有怒火都发泄在了臭道士的身上，第一次在我爷爷的灵愿控制下完全失去了理智，我对那臭道士拳打脚踢，直到感觉心里好受了些，臭道士早已经在我脚下身体冰凉了。 那个之前突然出现的女人朝我走了过来：“这下满意了吧？你是不是该跟本王去地府了？！” 我对着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臭道士的魂魄离体了，我在掌心画了一道驱邪符印在了臭道士的魂魄上，等一切平静下来，我看着目瞪口呆的女人说道：“你是谁？” 她没说话，只是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臂：“恶徒！不可理喻！本王定要让父王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 第一百二十六章：小妾生的 阎王瞥了她一眼：“这次你偷跑出去的事还没跟你算账呢，还敢提条件？你立功了是不假，这次就免了你偷跑出去的责罚，其他的，你就别想了。” 怜儿脸色一沉：“哼！不想就不想，那我抓到的灵徒，我要自己处置！” 阎王叹了口气说道：“随你好了。”说完他就转身进了阎王殿。 怜儿从阴差手中抢了一把长剑抵在了我脖子上：“别想反抗，给我进去。” 我没好气的说道：“我动都动不了，怎么跟你进去？” 她怔了怔说道：“别想耍花招，我才不会放开你，解了你身上的禁锢之术，你铁定会跑路。”说完她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直接拖着我往里走。 进去之后她把我随手丢在了地上：“像你这样的恶徒，直接杀了你算便宜你了，我要让你承受雷击之苦，然后再杀了你，到时候你就魂飞魄散了。” 说完她用剑指着我，一股闪电从她的身体顺着长剑打到了我身上，我疼得一阵惨叫，她似乎很满意，又继续折磨着我。 后来我不叫了，叫也没有用，还不如省点力气多抗一会儿。 这雷电跟利刃一样，我感觉身体里犹如万剑刮骨，身上很快有了许多伤口，往外淌着血，连衣服都透出了红色。 怜儿眼神中多了些犹豫：“你为什么……要杀人？” 我冷笑：“灵徒杀人有特别的理由么？在你眼里我不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恶徒么？还是天理不容的灵徒……” 她皱起了眉头：“可是……你为什么是那种眼神？” 我看着她：“什么眼神？”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反正不像是一个灵徒能露出来的眼神……” 我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因为长时间被阴气侵蚀，加上又被雷电折磨，我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住手！” 突然，冥后的声音在阎王殿门口响了起来。 这个冥后当然是老鬼那霸怪气异无比的老娘，我就跟看见救命稻草似的，虚弱的叫了声冥后。 怜儿手一抖剑落在了地上：“冥后……” 阎王也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毕恭毕敬的施了一礼：“冥后……不知你来这里是……？” 冥后走到我身边说道：“本宫的人，何时轮到你这西殿来处置了？难道你们是觉得我南殿无人？！” 冥后问得特别霸气，阎王身体都抖了三抖，我看得清清楚楚。看来是有四个阎王，冥后却是只有一个。 阎王急忙说道：“母后……不是这样的，你听儿臣解释……” 我有些诧异，难不成是东南西北四个阎王，而且全是冥后一个人生的？可刚才冥后说的话又感觉不像…… 冥后走到龙椅上坐了下来：“好，今儿本宫就听你解释。” 怜儿自告奋勇的说道：“人是我抓回来的，因为她是灵徒！而且我亲眼看见她杀人了，难道不应该这样做么？！” 冥后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怜儿，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如此对本宫说话！无知晚辈！” 阎王一巴掌拍在了怜儿的后脑勺：“住嘴！母后你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听说最近黎珏王兄身体有恙，我这里忙，没来得及去探望……今天的事儿不能怪怜儿，我们都不知道这是你的人……” 黎珏身体有恙？想到上次他突然出现又无声无息的消失……那时候看着不是好好的么？怎么还没多久就身体有恙了？ 冥后冷哼一声：“黎珏身体有恙怎么了？是不是觉得他倒下你们就可以在本宫头上作威作福了？别忘了，你们这些小妾生的永远都没有我珏儿金贵！他才是长子！而且也没那么容易就倒下，如今你们在这阴曹地府还有一席之地是本宫仁慈。” 原来如此，冥后这是把界线分得很清楚，只把自己儿子当回事儿。不过正因为是这样，她才能顺带勉强把我当回事儿，她要是不来，我就死定了。 怜儿听不下去了：“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难听？！父王也是冥帝的儿子，怎么就被你这么不当回事儿了？！黎珏叔叔嘴可没有你欠！” 冥后眼里散发出了一股寒意，一抬手，怜儿惊叫了一声捂着脸颊含泪不语，隔空被打了一巴掌，好像打得还不轻…… 阎王虽然心疼自己女儿，也不敢说什么，只是说道：“冥后，既然是你南殿的人，那就带走吧，怜儿知错了，我会处置她……” 冥后轻哼了一声起身朝我走了过来：“还能动么？” 我说道：“我中了禁锢之术，动不了。” 她一挥袖，我就感觉自己能动了，强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谢谢……” 她没好气的说道：“不必谢本宫，你这小姑娘真不省心，也不知道黎珏怎么受得了你的，没有下次了，你若管不好你自己，那就让你去死！” 她说话总是这样，我也没有在意，她能来救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正当我们要走的时候，怜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怕死，说道：“冥后，她是黎珏叔叔的人吧？你这是徇私！明知道她是灵徒还要让她继续活着祸害人！” 阎王见状立马把怜儿拽到了身后护住：“冥后放过怜儿吧，她不懂事，还只是个孩子……” 怜儿不服：“父王，你放开我！为什么不让我说？！好歹我也是王室人，她就算要杀我也要四殿的人都点头，她没有那个权力！” 冥后微微一笑：“本宫的确没有那个权力让四殿的人都点头，但本宫也可以不用他们点头。” 阎王直接扇了怜儿一巴掌，怜儿被打懵了，一脸的不可置信。阎王眼里透着心疼，但也是无奈之举，他跪了下来：“冥后……这些年我一直本本分分帮黎珏王兄做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一个孩子的话，没必要计较。” 冥后瞥了怜儿一眼说道：“若本宫真的计较，她早就死了千百回了。黎帧，你知道你为何能活下来坐在这个位置上么？就是因为本宫觉得你明事理，且懂事，不争不抢，不与人为敌，办事也还行。放心，你的女儿只要不把手伸到本宫的人身上，一切相安无事。这次只是个警告，没有下次！” 阎王说道：“儿臣知晓，恭送母后……” 出了阎王殿之后，冥后停下了脚步：“别觉得他们可怜，他们心里藏着多少鬼你根本猜不到，你若不厉害点，别人迟早踩在你头上。” 这种事情我不好作评价，水太深太复杂。我问道：“黎珏他……怎么了？” 冥后突然皱起眉头一脸的不高兴：“你还好意思说，本宫还没找你算账呢！还不是为了救你，元气耗损严重，也不知道是哪个趁虚而入的家伙重伤了他，被本宫揪出来定要让其好看！” 为了救我耗损了元气，是上次的事吗？就是那时候他被人趁机重伤？想到他出现见我一面又匆匆离开，我心里莫名的一疼，那时候他肯定已经受伤了，还冒险跑到阳间去找我，我竟然还不可理喻的怪他连一句话都没对我说…… 第一百二十七章：节哀 “行了，你先回阳间吧，再呆下去，你会丧命于此。”过了片刻冥后又说道。 我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能去看看他么？” 冥后断然拒绝：“他现在需要清净，你就别去打搅他了，想见你的时候，他自然会去见你。你这一身伤，若他看见还得耗费元气为你治愈。”说完她手心印在了我胸口，我清晰的感觉得到我的伤势正在被治愈，皮肉重新长在了一起，有些微微的疼，但是可以忍受。 而且连带着我体内侵入的阴气都被驱散了去，只是还有阴气又不断的侵蚀着我。 差不多了之后，冥后才收回了手，随即在我跟前打开了一条通往阳间的通道：“走吧。” 我知道我继续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所以就听了冥后的。只是在走之前，我很真挚的对冥后道了谢：“不管是因为什么救我，我还是要谢谢你。” 她眼眸里平静无澜，脸上也没什么表情：“麻烦的小丫头，本宫不需要你感激，赶紧走，看着你就闹心。” 我微微一笑踏进了回阳间的门，回去之后败邪小老头儿正在客厅里焦急的踱步。见我回来，他才终于松了口气：“你去哪儿了？吓死小的了，小娘娘，下回你要走可不可以先告诉小的一声？”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没事……不用担心。对了，宁呢，他来过了么？” 败邪小老头儿摇了摇头：“没有啊，好像是地府有什么事儿，宁判官走得急，也没有再来过。” 我点了点头：“哦……我想休息一会儿，你别吵我……” 败邪小老头儿跟着我到了我房间：“小娘娘你今儿是怎的了？怎么看上去无精打采的？怎么不对劲呢……你穿这么薄一身儿出去，不冻吗？” 我在床上躺了下来：“冻啊……外面冰天雪地，别提多冻人了，地府的阴气也好冷……可我的心，更冷。败邪，现在除了我那不知道在哪里的爸爸，就没有亲人了，我对不起我奶奶，我好没用，连她的魂魄都留不住……” 败邪小老头儿差点没跳起来：“什么？！你出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要是从前的我，一定会大吐苦水，发泄心里的情绪。但是现在我什么都不想说，就想这样一个人静静的躺着，什么也不做。 败邪小老头儿见我不说话，也就没再问什么，小心翼翼的关门出去了：“小的就在外面……别想太多……” 我翻了个身趴在了床上，眼泪很快浸湿了枕头。我爷爷一定也很难过，怪我没用，眼睁睁看着奶奶魂飞魄散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在我床沿坐了下来，轻轻抚弄着我的长发。那手冰凉却又带给了我温暖，我贪恋这样的安宁，只想睡下去不再醒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想到昨夜的温存，我有些失落，可能只是梦而已，我以为是老鬼来了…… 打开窗户深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我房间的窗户玻璃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重新装好的，人总是这样，不经意间错过许多细节。 “你家老太太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宁突然出现在了我身后。 我说道：“败邪告诉你的吧？那小老头儿精明着呢。” 他淡淡的说道：“节哀，其他安慰的话我也不会说，那盒子给你吧，留个念想，也不必遵循风俗下葬，想看的时候还能看一眼。” 说完他放下了装着我奶奶肉身的盒子就出去了。 我根本不敢打开盒子，我怕我会忍不住哭。 把盒子收好之后我就出去了，去了袁老师那里。他跟我讲道法的时候我总出神，他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今天怎么了？像是有心事。你身上还有残留的阴气，该不会去找某人了吧？别不把自己的命不当回事，那种地方活着的时候还是少去。” 我摇了摇头：“没有，我没去找他，我也根本没见到他。袁老师，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 他神色一凛：“你讲……” 我有些艰难的说道：“我奶奶……魂飞魄散了，离彦宗做的。” 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我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情绪：“昨天晚上，只是一晚上的时间而已，发生了好多事情……不过我已经把离彦宗杀了，帮他的那个臭道士也被我打得魂飞魄散了。我只恨没能把离彦宗的魂魄一起给灭了，我才不怕什么罪孽深重，反正我是一个死后连地府都没资格去的人，连下地狱都不用。” 他眉头紧皱：“我不该放松警惕的，你……没事吧？” 我勉强扯出了一抹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只是老鬼之前为了救我耗损了不少元气，又被人袭击，好像受了重伤，我没能见到他，有些不放心。” 他撇了撇嘴：“给个巴掌给颗甜枣，有意思么？也就你这样的傻瓜才会对他死心塌地。” 我知道袁老师对老鬼很有意见，也就没敢再提老鬼，更不敢让他帮我去地府见老鬼。 我情绪不佳，也没学到什么东西，早早的就回家了。 除夕夜的时候，我做了一大桌的饭菜，摆上了爷爷奶奶和我爸的碗筷，只是饭桌上只有我跟败邪小老头儿两人。 以前跟我爸有些不对味儿，现在我却特别想他，至少想在这样的日子跟他坐在一起吃顿饭，仅此而已…… “小娘娘……这儿太冷清了，要不小的带你去地府热闹热闹？”败邪小老头儿鬼精的说道。 我心里倒是乐意，但是面子还得要：“不去。” 他一脸苦相：“你就去嘛，就当可怜可怜小的，小的好久都没跟故友一起把酒言欢了……” 他这样给我台阶下，我自然也就顺着下去了：“行吧，看在你平时对我也不错的份儿上，我就跟你去地府走一遭。不过我在那里待不了多久，你知道的，别等我要断气儿了你还喝得醉醺醺不知道东南西北。” 他高兴得跳了起来：“小的保证不会喝多！咱这就走？！” 第一百二十八章：看看你有没有本事让我死在 我看了眼桌子上的饭菜，觉得有些可惜：“要不……多少吃点儿？我辛苦了这么久做出来的，一口不吃也太……” 他一挥袖，一桌子的饭菜全被他纳入了袖中：“这样总行了吧？小的带去当下酒菜，甭管了，先走吧！” 我心里暗骂了几句，我特么忙活了这么久一口没吃，他全带走去当下酒菜了，碍于大过年的，我又不好意思骂他。 到了地府之后，鬼门关今天格外的安静，只有两个阴差守着，没有等着进去接受审判的鬼魂。 好死不死的那两个阴差就是上回阻拦我进去的其中两个，我脸色冷了下来，败邪小老头儿带着我走过去的时候，那两个阴差对败邪小老头儿点头哈腰：“败邪大人您回来了？” 当看见我的时候，那两个阴差脸色有些不对劲，我冷笑：“败邪，你跟他们很熟吗？上回我来的时候，他们俩还拦着不让我进呢，一点儿也不通情达理……” 败邪小老头儿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那两个阴差也是一脸衰相，不敢言语。 “你们俩，知道她是谁吗？！阎君的女人，小娘娘！你们狗眼长着干啥的？长着好看的？！一个个绿豆王八眼儿，不识抬举！” 败邪小老头儿骂人的时候还是挺威风的，把我都给逗笑了：“行了行了，我没那么小气，走吧，我时间不多。” 败邪小老头儿瞪了那两个阴差一眼就带着我走了，我估计那两个阴差肠子都悔青了。 我先让败邪小老头儿带我去找老鬼，这次来这里，我肯定是要见他一面的，冥后不让我见，我也得见，避开她就是了，只要我不在地府乱窜，总不会再撞见她。 败邪小老头儿带着我去了趟阎王殿，里面只有阴差守着，老鬼不在。 败邪小老头儿懵了：“阎君不在这里，那能去哪儿？” 我想了想说道：“他住在哪里？”老鬼受了伤，总不会还在阎王殿忙，肯定在休养。 败邪小老头儿想了想说道：“可是小娘娘你不是不想撞见冥后么？去阎君的寝宫可是要经过冥后那里……” 我有些怀疑：“那……你不会用法术带着我去么？非要走过去？” 败邪小老头儿一脸吃瘪的表情，估计跟我在一起呆久了变傻了…… 到了老鬼的寝宫门前时，我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什么人才悄悄推门走了进去。败邪小老头儿小声说道：“小的先去找友人，待会儿再来找你。” 我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门，感觉就跟做贼似的。谁知道门刚关上，我后颈突然一凉：“我……是我……” “你来做什么？” 我转过头去，老鬼脸色苍白，墨发也是披散着的，看起来有些憔悴，说话也有些有气无力的，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里衣。 看他的样子好像并不希望我来见他，我心里有些失落，咬了咬嘴唇说道：“听说你受伤了，我就来看看……你要是不想见我，我现在就走……” 说完我伸手去开门，他突然把我往怀里一拽，嘴唇被封住的那一刻，我心头一颤。刚才看见他这副模样我心里特别难受，也很心疼，我多想好好的看看他…… 过了许久他才松开我：“走吧，我死不了。” 我有些无奈，刚才亲我的难道不是他？刚占完便宜就撵我走。我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突然觉得胸口一疼，我伸手捂住弯下了腰来。 他问道：“怎么了？” 我摆了摆手，感觉像是上次遗留在体内的阴气没驱散干净，这次又到地府，难受是肯定要难受的。 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直接拨开了我的衣襟，我一脸懵逼，他这是以为我胸口受伤了？见到我身上没伤口的时候，他微皱的眉头展开了，但是眼神却变得有点不对劲了，他眼里有种让我心慌的东西…… 我急忙伸手整理好了衣襟：“我……我先走了。” 他把我抵在了门上：“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脸上已经开始发烫了：“是你刚才自己叫我走的……” 他伸手抬起了我的下巴：“现在我反悔了。”说完他将我抱起放在了床上，他这床可比我房间的床要大得多也软得多，我好像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上他的床’，脑子里顿时胡思乱想了好多少儿不宜的东西…… 当他压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急忙说道：“不准！你这幅样子了还要乱来？！你要是死在床上，冥后得弄死我！” 他神色一凛：“先看看你有没有本事让我死在床上吧……” 我脸彻底红了个透彻，他是不是曲解了我话的意思？ 他一点点剥去了我的衣服，我根本没有招架之力，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他的时候我总是不能控制自己的心和身体…… 可这时候我脑子里还是浮现出了先前儿的事，因为要见他，我被阻拦在鬼门关外差点死掉，可丛雪却能光明正大的进去…… 我心里很不舒服，也想问问他这是为什么，但我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突然，我觉得腿间一阵疼痛，不是特别疼，他见我走神，故意的，只进去了一点点，可还是疼…… 近距离看着他的俊脸，我伸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轮廓，好想就这样把他刻在脑海中，永远都不会忘的那种…… 他眼神不似平常那样冰冷，柔和了许多。他埋首在我颈间，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了我的全身。我身体禁不住微微弓起，迎合着他带给我的一切…… 等我完全放松下来的时候，他浅进浅出小心翼翼的等我习惯了他的存在才彻底攻占了进去，那种久违的充实感让我脑子一阵昏昏沉沉。我伸手紧紧拥着他，我以为我跟他有千言万语，到头来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突然，我听见了冥后的声音：“阎君怎么样了？” 有人在回答：“似乎恢复得不怎么好，毕竟伤得太重……” “唉，本宫先去瞧瞧。” 我一阵紧张，身体都绷得死死的：“停下来……有人来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家人 老鬼不知道什么情况竟然越发来劲，动作也快了许多。我怕我禁不住叫出声，一口咬在了他肩上，我现在的感觉就跟在偷情怕被人抓住一样…… 很快，我听见了冥后越发靠近的脚步声，老鬼也在这时候完事儿了。 我松了口气急忙从他身体底下钻出来开始穿衣服，他却侧躺着用手撑着头双眼含笑的看着我。妈蛋，就算现在他再怎么诱人再怎么勾引我我也不敢多看一眼，我要脸！ “呯呯呯……” 敲门声响了起来，我急忙胡乱的套好了衣服，门外冥后的声音传来：“黎珏，本宫来瞧瞧你。” 我情急之下钻到了老鬼身后的被窝里藏了起来：“快说话啊……她不让我来见你的，要是被她发现我就死定了！” 老鬼漫不经心的朝着门外说道：“死不了。” 外边没声音了，没过一会儿冥后就离开了。我松了口气，老鬼一点都不慌原来是因为他知道冥后不会进来，害我白慌了一场。 我起身想走，他突然翻身把我按在了床上：“既然来了，要出去走走么？” 我想也没想的说道：“好啊……” 他起身穿好了衣衫，一袭白袍，用白玉冠束上了一缕发。我坐在床上没动，他发现之后问道：“怎么？” 我打量了他一眼说道：“你打扮成这样，去找丛雪么？是挺迷人的，只要是个女人见了都移不开眼……” 他微微一怔，把外衣脱下随手丢在了地上，又换上了一件玄色的袍子：“走吧。” 我走到他跟前说道：“你是要陪我过除夕么？” 他拽着我出门：“难道还有别的人陪你过？” 我清楚，我奶奶魂飞魄散的事他也已经知道了。我不想表现出软弱的样子，也不想再在他面前哭泣：“那你知道除夕其实是一家人团聚的日子么？” 他淡淡的说道：“知道。” 我又问道：“你把我当家人？” 他瞥了我一眼：“难道你们人类的世界，夫妻不是家人？” 他的回答让我心头一暖，我有些哽咽：“以后……你可以每一个除夕都陪我么？” 他顿了顿说道：“嗯。” 虽然只有简短的一个字，但已经足够了。他突然往我嘴里塞了颗丹药：“这丹药能让你多在阴间留半个时辰，想去哪里？我带你去。” 我想了想说道：“热闹的地方，听败邪小老头儿说，阴间这时候也挺热闹的。” 他带着我到了一处繁华的街道，四处叫卖的小贩多不胜数，到处都挂着传统的灯笼和花灯，还有许多卖面具的小贩，好像在今天卖面具是这儿的传统一样。 我觉得特别新奇，四处走四处看，选了一个看起来很神秘的面具，上面是红色和黑色混搭的，我正要往脸上戴，老鬼皱眉：“你怎么喜欢这种颜色？” 我晃了晃面具说道：“加起来就是玄色啊，黑里透红红里透黑，你衣服的颜色。” 他没再说什么，我对这面具爱不释手，他默默的给了钱，我笑得合不拢嘴，又继续往前面逛。 突然在人群中看见了两抹熟悉的身影，我拍了拍老鬼：“白芳和秂唉，他们俩也在这里，走，过去找他们！” 老鬼有些不乐意：“人家谈情说爱，你去作甚？” 我有些惊讶：“什么？！他们俩……？！” 没想到白芳还有这本事，竟然真的把秂给勾搭上了。 我本想就这么走了的，不去打搅他们，没想到白芳眼尖的看见了我，扯着秂就过来了。老鬼脸色有些阴沉，我耸了耸肩：“我戴着面具她都认出来了，又不怪我……” 秂见到老鬼毕恭毕敬的行礼：“阎君。” 老鬼说道：“这不是平时，不必多礼。” 秂点了点头，没再说话。白芳一把抱住了我：“没想到你会来这里，我还想着去阳间找……”她话还没说完，秂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别继续说下去了。 我看了眼老鬼说道：“没事儿，我这不是来了么？不用你去找我了，何况你也不能随随便便去阳间。” 白芳吐了吐舌头，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当着阎王的面儿说要违反规定去阳间，的确是有点胆大…… 还好老鬼没说什么，我也松了口气。 好不容易见白芳一面，剩下的时间都是我跟白芳走在前面边走边四处看，老鬼跟秂就跟在后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公事。 一个时辰快过的时候，老鬼提醒我该走了。我看着白芳有些依依不舍：“那我先走了，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白芳点了点头：“好好照顾自己。” 我想了想对老鬼说道：“你……保重。” 老鬼‘嗯’了一声没说别的，我嘱咐白芳转告败邪小老头儿一声我已经回阳间了，现在我也没工夫去找那小老头儿，估计他已经喝翻了。 回到阳间，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房子着实不好受。我原本想重新租个小房子自己住的，可又怕我爸回来找不到我。 路过客厅的时候，我看见桌子上有红色的东西，走过去定睛一看，是一沓钱，看起来还不少。 我知道我爸回来过了，有些心寒，明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他都不肯等我回来见我一面。 半夜的时候败邪小老头儿终于回来了，回来之后倒头就睡，鼾声震天响，一身的酒气。 我一夜都没睡，心里空落落的，直到第二天天明才沉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敲门声惊醒了。开门一看，是袁老师。他提着礼品，进来直接顺手放在了桌子上：“晚上一起吃个饭？” 我笑：“不要，我才不想跟丛雪打照面。” 他有些无奈：“你应该知道我跟她是什么关系，不见她，就等于不见我。” 我叹了口气：“我要是你，我就会恨她，是她让你变成了灵徒。” 他表情很淡然：“无所谓，我反正都是孤家寡人一个，死后会怎样，我也不在乎。她的灵愿辗转几百年找到了我，也是一种缘分吧，她也教会了我不少东西，而且也找到了我，要是我死了，她会为我超度魂魄，其实她人不错的……” 我翻了个白眼儿：“那你就当我在挑拨离间好了。” 他苦笑：“我可没那么说，你什么性子我还是了解的，女人之间的事我不好说什么，你们的事儿我不干涉。” 第一百三十章：找猫的女孩儿 他都这么说了，我再不去吃个饭就显得我小气了。我调侃道：“你跟丛雪孤男寡女的住一起真的好吗？” 他脸上表情顿时变得特别丰富：“不管怎么说，我是你长辈，注意你的言辞……咱们俩不适合谈论这种问题，打住，打住哈。” 我朝他坏笑，他被我笑得有些不自在了：“我跟丛雪怎么可能？她只是个死人。” 我这才收起了笑容：“可是她很美啊，看起来你像个正经人，该不会对她有什么想法的，你说得没错，她是死人，活着的死人。行了，晚上去你家吃饭，我就勉强忍着不跟她撕，只要她别惹我就行。” 袁老师坐了一会儿就走了，晚上到点儿之后我就直接去了他家，败邪小老头儿也跟着一起去蹭饭了，不过是偷偷蹭，没敢现形。 丛雪不知道为什么也坐在饭桌上，我还以为她这样的死人是不会吃饭的。 见到她我什么话也没说，袁老师跟全能的一样，能抓鬼捉妖，还能下得一手好厨，不明白他这样的男人怎么到这岁数还没结婚。 败邪小老头儿就在桌子底下，我吃一块肉就给他递一块，他也不嫌弃这样的蹭饭方式，吃得不亦乐乎。 丛雪肯定知道败邪小老头儿的存在，袁老师应该也知道，他们俩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说什么。 我注意到丛雪只喝少量的酒，并没有碰饭菜，这才明白过来，她不能吃东西，只能沾水份。 吃到一半儿的时候，丛雪突然说道：“现在阴间也很热闹，这几天我可能不回来了，户琛那边，袁则，你自己小心。” 袁老师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像是怕我知道什么似的。 丛雪要去阴间么？找老鬼？什么时候说不好，偏偏要在我在这里的时候说，明显的挑衅。 我假装对袁老师说道：“昨天晚上我去阴间了，热闹是真热闹，逛街的时候还看见我朋友了，她在阴间过得还挺好，其实死亡也没什么可怕的，看着惊心触目而已。” 袁老师看了看丛雪又看了看我，憋出了一句话：“是挺热闹的……阴间也得过年啊……每个人都会经历生死，并不可怕。” 丛雪冷哼了一声，自然是冲我来的。我瞪了她一眼，也哼了一声，不就是哼哼嘛，谁还不会…… “一个大活人去凑什么热闹？阴间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我一阵好笑：“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我了？你一个魂魄都没有的死人都能去，我为什么就不能去了？我就爱去凑热闹，老鬼也乐意我去，乐意陪我玩儿，怎么了？” 她一脸不屑的清高，起身离开了饭桌：“无聊。” 我差点没把手里的筷子给捏断，袁老师急忙给我夹了菜：“吃饭吃饭，我知道你带了人来，让他一起吃吧，我去添碗筷。” 败邪小老头儿一听立马窜出来端端正正的坐好，见我气得不轻，小声说道：“小娘娘你甭管她，跟一个死人有什么好置气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蔫儿了下来，因为被丛雪给瞪了…… 我这一顿饭说实话吃得并不好，回去的路上，败邪小老头儿知道我心情不好，也识趣的没有絮絮叨叨。一声隐藏在烟花声中的猫叫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停下了脚步：“败邪，听见猫叫了吗？” 败邪小老头儿摇了摇头：“没有啊。” 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正准备继续往前走的时候，一抹黑影从我跟前一闪而过，是猫。 我从小听说过关于许多黑猫的传言，对黑猫并没有什么好感，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我还是有点心慌的。 “小妞妞……你去哪里了？小妞妞？” 我听见了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像是在叫一只小动物，想到刚才跑过去的猫，我朝那个从一旁小巷子里出来的小女孩儿说道：“你是在找猫吗？” 小女孩儿大冬天的还穿得很单薄，一身浅黄色的运动服，根本抵御不了寒冷。头上的辫子也乱了，看上去顶多六七岁的样子，模样乖巧可爱，很讨喜。 听见我问，她朝我走过来：“对啊，姐姐你看见过一只黑猫吗？只有一只耳朵，缺了一条腿……” 我有些懵，刚才那只猫跑得那么快，只有三条腿么？几只耳朵我倒是没注意…… 我正要说话，败邪小老头儿突然拽着我往后退了几步，我没反应过来：“干嘛……？” 他一脸严肃，拉着我掉头就跑。我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回头一看，那个小女孩儿正在追我们，跑起来的姿势特别怪异，一边跑一边怪叫，嘴巴张得特大，大得出奇！ 那显然不是什么正常人，刚刚没离得多近，我没看出来她不是活人，顿时一阵后怕…… “喵……” 猫叫声又响了起来，我跟败邪小老头儿都没理会，不知道跑了多久，没看见那个小女孩儿了，我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我跑不动了……应该甩掉了……” 败邪小老头儿声音有些颤抖：“小娘娘……咱们有麻烦了……” 我抬眼一看，周围是我完全陌生的地方，一个死胡同，我都没注意刚才怎么跑进来的，四周光线很暗，连个灯都没有。 “喵……喵……” 猫叫声又响了起来，我顿时觉得一阵头疼，根本没甩掉！ “姐姐……你为什么要跑啊？你是怕我么？来跟我玩儿吧，输家……可是要摘下对方脑袋的……” 那小女孩儿的声音从我身后响了起来。 我一阵背脊发凉，按理说一个小鬼我应该不用怕的，但是败邪小老头儿瑟瑟发抖的样子加深了我的恐惧，绝对没这么简单…… “姐姐，你不说话就代表你答应跟我玩儿了……” 我硬着头皮转过身看着黑暗中的那抹小小的身影说道：“我没答应跟你玩儿，我也不会跟你玩儿的。” 她露出了一口森森獠牙：“那你就直接去死好了！”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突然脖子上一疼，那只黑猫在我身上抓出了几道伤痕，脖子上的尤为深，疼得我有点难以忍受…… 第一百三十一章：尸毒 爷爷的灵愿顿时苏醒了过来，这说明眼前的绝对是巨大的威胁…… 败邪小老头儿手里的拐杖不住的散发着红光，试图逼退敌人，那只黑猫不敢靠近了，在一旁不断怪叫。那个小女孩儿突然一把打掉了拐杖，败邪小老头儿懵了，躲到了我身后：“小娘娘……小的实在不是那家伙的对手，咱们快跑吧！” 我咬破了手指在掌心画下了驱邪符：“跑是跑不掉的，死胡同里被前后夹击。” 我话刚落音那黑猫又扑了上来，黑暗中响起了败邪小老头儿的惨叫声，我根本顾不上他，那小女孩儿已经朝我扑过来了。 我直接朝她脸上招呼，没曾想她把我画了符的左手咬进了嘴里，一阵剧痛传来，我疼得难以忍受，那小女孩儿也受了伤，怪叫着跳开了。 我的左手已经鲜血淋漓，根本没什么作用了。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我被逼到了墙角。 那小女孩儿发出了阴冷的笑：“有人让我这么做，我就这么做。” 有人指使的……这小女孩儿虽然是死人，心智还是几岁的孩子，说话也稚嫩得很，很容易推断出结果。 我脑子里仔细的回忆着我到底得罪过什么人，直接得罪的只有丛雪，间接得罪的，倒是有那个户琛。丛雪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所以我觉得跟户琛有关，虽然我没惹到那户琛，但是老鬼弄瞎了他的眼！ 我试探的问道：“是户琛吧？” 那小女孩儿嘿嘿一笑：“我只知道我要杀了你……” 我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下四周，我身后和左右都是墙，那小女孩儿在我前面挡着，她身后就是那只黑猫和被折磨得嗷嗷惨叫的败邪小老头儿，想要逃走，只能越过这两个大麻烦跑出死胡同，貌似是不太可能的。 我有些后悔没收下老鬼给我的白玉簪，要是那白玉簪在我手里，我现在就可以叫老鬼来。他就算受了伤，肯定也比这些家伙强，老鬼在我眼里就是那种永远都不会倒下的存在，只有他在，我才有安全感…… 败邪小老头儿等不了了，再这样下去他就死了，我咬了咬牙在左手手臂上画上了血符，这道符能伤敌人，也能伤到自己，我忍着疼抬着左手直接往前冲去，那小女孩儿吃过我的苦头，不会站在原地让我撞上去，见状她立马躲开了。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去一脚踢开了黑猫，拖着败邪小老头儿就跑。败邪小老头儿身体轻飘飘的，我拖着他也不费劲，只是好像他没动静了，晕过去了。 跑着跑着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我的左手特别疼，而且开始僵硬，连简单抬手的动作都做不到了。 我头也开始昏昏沉沉，身后那小女孩儿的怪叫和猫叫声还在此起彼伏，我不敢停下来，也不能，再疼再难受也不能停，败邪小老头儿要是死了，我会内疚的…… “你中了我的尸毒，跑不了的，你越跑尸毒就会扩散得越快，到时候浑身僵硬发黑，慢慢的流出胧水，全身溃烂……哈哈哈哈……” 想象出她形容的样子，我有些恶心，一阵头晕眼花就倒在了地上，挣扎了几下也没能再爬起来，不知道是给吓的还是真的因为尸毒的原因…… 那小女孩儿和那只黑猫追了上来，这段路有些偏，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过往的车都很少，路灯下，那只瘸腿只有一只耳朵的黑猫朝我龇牙咧嘴，那小女孩儿又变回了之前乖巧可爱的模样：“姐姐，要是不杀了你，我就会消失，你不能怪我……” 我艰难的说道：“户琛……是户琛对吗？” 她神色有些犹豫，没有确认也没否认。 我基本确定就是户琛了，那家伙在老鬼面前就是个怂货，当初被弄瞎了眼睛屁都不敢放一个，现在倒是背地里搞动作想报仇了。 过了片刻她突然说道：“我不认识什么户琛，让我这么做的，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穿着白衣服的姐姐，她说她讨厌你，想要你消失。” 我瞪大了眼睛，虽然她的描述很简单，但是漂亮和白衣这两点正好对上了丛雪。我没想怀疑她的，我都已经觉得是户琛了，真的会是她么？ 前脚刚在袁老师家里跟她吵了几句嘴，刚出门就遇到这档子事儿……倒是极有可能的…… 我盯着那小女孩儿问道：“你确定？！” 她抱起了那只瘸腿的黑猫，一脸的天真浪漫：“我也不想杀你的，可是她说，要是我不这么做，她就让我永远消失……我想投胎转世，我想活着，我在墓穴中沉睡，是她把我叫醒的……” 我觉得一个孩子不会骗人，就算她已经是死人了。 我打消了之前的想法，确认了是丛雪要害我。没想到她这么狠…… 那只黑猫在小女孩儿的怀中温顺了许多，闭上了眼昏昏欲睡，我对眼前这一人一猫生不起怨恨，我的恨全给了丛雪！ “杀了我吧……” 我闭上了眼。 如果我死了，这个小女孩儿能去投胎转世也不错，只是可惜我没有来世，不能跟丛雪拼个你死我活。 “姐姐你走吧，我不想杀你了，你会道法，应该知道怎么救自己，尸毒杀不死你。妈妈说……不可以伤害别人……” 我有些诧异，睁开眼时那个小女孩儿已经抱着猫隐入了黑暗中。 我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喉头一阵腥甜，顿时吐出了一口鲜血来，但是味道腥臭无比，我一恶心吐得更厉害了，我知道我中毒已深，再不采取措施迟早也是个死。 恍惚中，我爷爷的灵愿控制着我在自己身上画了几道奇怪的符文，应该是用来抑制尸毒的。 不知道在地上躺了多久，我恢复了一点力气，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带着败邪小老头儿晃晃悠悠的回了家。 我身体几乎已经被我爷爷的灵愿完全控制了，不管他现在让我做什么，我都无力反抗，没办法压制灵愿。 我在家里胡乱的翻找着，找到了我奶奶以前用的绣花针，还画了许多符纸。我把符纸铺在床上躺了上去，然后拿着绣花针在身上乱扎一气…… 第一百三十二章：若真有那么一天 针扎在身上根本没有感觉，这是我爷爷的灵愿控制我做的，用意自然是帮我祛除尸毒。我能感觉得到，我体内的尸毒得到了控制，不过只是暂时的。 败邪小老头儿也满身是伤，后半夜他才醒来。见到我这幅样子，他连滚带爬的跑过来探我的鼻息，确认我还有气，这才匆匆离开了。我估计他是去地府找老鬼了，想到老鬼还有伤，我不想拖累他，但也没能阻止败邪小老头儿。 很快老鬼就来了，我这幅样子真的不想被他看见，我都不敢看自己现在是什么鬼样子，恐怕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了。 败邪小老头儿禁不住喊道：“阎君，快救救小娘娘吧，咱们今晚都是捡了一条命回来，隐约中小的听见行凶者说是丛雪指使她的，阎君，丛雪那种恶毒的女人留不得啊……！” 原来败邪小老头儿也听见了。 老鬼问道：“行凶者明明白白的说了是丛雪么？” 败邪小老头儿说道：“长得漂亮还穿白衣服的女人，关键是还要看小娘娘不顺眼，这些丛雪都符合啊，还用得着点名道姓吗？” 我有些失落，也很失望，老鬼不相信是丛雪吗？他还抱有一丝希望？ 我挣扎着坐起身说道：“你要是觉得不是她，那也无所谓，我没要求你为我对她怎么样，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处理好……” 老鬼迅速的伸手在我身上点了几下：“躺着别动，待我查看你的伤势如何。” 我没出声，也没什么力气说话了。 他在我身上检查了一番说道：“尸毒攻心……为何不早些找我？” 败邪小老头儿立马跪下了：“小的也是刚清醒啊，一醒来就去找您了，可还是……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老鬼有些不悦，平静无澜的眼眸下似有怒火隐藏，幸好他现在没工夫搭理败邪小老头儿。 他手掌在我胸口浮动了一会儿，我感觉好受了一些：“你也有伤……我好多了，先别管我了……” 他没听我的，继续在帮我疗伤，我猛然发现他的额前从发间溢出了鲜血来，我一把打开他的手：“不要管我了！” 他不听，钳制住了我的双手继续为我疗伤，败邪小老头儿有些不忍：“阎君……不要勉强了……小娘娘尸毒攻心，您又有伤，恐怕……” “黎珏叔叔，你为何在此处？” 我循声看去，是西殿阎王黎帧的女儿怜儿。她从窗户飞了进来，看见我这幅样子，瞪大了眼睛：“这……尸毒？！” 老鬼说道：“怜儿，你可有法子？” 看来老鬼对西殿的人没有冥后那样的防备，不然他也不会在这时候寻求怜儿帮助。我也算跟怜儿有过节，毕竟冥后为我打了她，我压根儿没抱希望。 怜儿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这……” 我说道：“我跟她有过节……不用她救我……” 怜儿急忙说道：“上次的事情……又不是我的错……明明就是你……何况才不是因为那件事情……是因为……因为……” 老鬼说道：“我知晓你父王不允许你管其他殿的事情，有我扛着。” 怜儿这才咬咬牙朝我走了过来：“黎珏叔叔，你伤势未愈，让我来吧……” 老鬼走到了一边，静静的看着怜儿的动作。他明明已经流血了，还跟没事儿人一样…… 怜儿走到我跟前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个……你们还是回避一下吧，不太方便……” 老鬼没动，败邪小老头儿识趣的出去了。 怜儿有些意外老鬼竟然没出去，但也没多问，她褪下了我的衣服，我都还没不好意思，她先红了脸，还有意无意的为我遮挡身体。 我无奈的说道：“别遮遮掩掩了，没事儿……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了……” 她一脸懵逼，看了眼老鬼又看了眼我，小声问道：“真的……？你跟叔叔……” 我有些无奈，这时候了她还有闲心八卦么？我咬牙说道：“你再磨叽我就把你……偷跑出来的事儿……告诉你爹……！” 她一脸心虚：“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偷跑出来的？” 我没说话，她的智商真让人捉急，上回她爹还说的不准她出去，那时候我在场…… 她也没再说话，专心致志的在我胸口用手指点点画画，我感觉到一阵阵的疼往胸口蔓延，后来实在忍不住就开始惨叫，老鬼走过来抓住了我的手：“忍着。” 我当然知道要忍住，不然还能怎么办？ 天都蒙蒙亮了怜儿才停下动作，她看上去比之前要蔫儿了许多，估计也是耗费了不少元气。 “黎珏叔叔，她已经没事儿了，我将她身上的尸毒转移到了我身上，我自己再祛除就可以了。” 老鬼淡淡的‘嗯’了一声，并没有说别的。我说道：“谢谢。” 怜儿眼神有些微妙：“你……你看上去不像坏人，我很想知道，你上次为什么杀人？” 她的问题揭开了我的伤疤，我顿了顿说道：“我杀的人，杀死了我的亲人，这理由，够不够充分？” 她动了动嘴唇什么话也没说出来，过了一会儿才又说道：“我……那我先走了。” 老鬼说道：“回去吧。” 她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黎珏叔叔……我并没有想要借此机会从你这里捞到什么好处，我想请求你……若有一天……若真有那么一天，你能对西殿网开一面。” 老鬼侧过脸看着她，半晌之后点了点头：“嗯。” 怜儿笑了笑闪身不见了踪影，老鬼拉过被子盖住了我的身体：“西殿的人打架不行，治愈术倒是学得精深。” 原来如此，怪不得老鬼都没辙的怜儿却能做到。 我伸手为他抹去脸上的血迹：“你流血了……” 他淡淡的说道：“无碍，你好生休养。” 我急了：“你要走吗？”我想让他多陪我一会儿，不想他这么快离开…… 他说道：“我还要忙，让宁来这里守着你。” 我抓着他的手不让他走：“你撒谎，你是要去丛雪！” 他顿了顿说道：“不该去找她么？” 我突然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找她是想为我讨个说法，还是想……证明不是她做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不能掉以轻心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若真是她做的，我不会姑息。”说完他挣开我的手不见了踪影。 等我一觉睡醒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这个年过得还真是窝囊。我这才发现我的左手手臂上全是针眼，而且整条手臂贼疼，碰一下都不敢。 天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才勉强把衣服穿好，想着在家里也没必要主意什么形象，就这么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去了客厅，一打开门我就愣住了，袁老师和丛雪都在，宁和败邪小老头儿也在。 我默默的退了回去把头发理了理，再把衣服整理了一下，这才又出去：“你们怎么都在？” 丛雪先开口：“若我不来，你还想冤枉我到几时？” 我冷笑：“冤枉？就算这次不是你在背后捣鬼，你也没少做让我心里不舒坦的事，冤枉不冤枉的，又怎样？” 她淡淡的说道：“我活着又不是为了让你心里舒坦，要怎么想你随意。” 我说道：“错，你已经死了。” 她瞥了我一眼没说话，袁老师抓了抓头发说道：“那个……沈鸢，我是站在旁观者的立场来看事情的，昨晚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据我推测，是有人想栽赃嫁祸给丛雪，故意让你误会，目的是让你跟丛雪敌对，你仔细想想，那个小女孩儿看似说话稚嫩无害，实则是话里有话，把幕后人的身份往丛雪身上在引，难道不是么？” 其实仔细想想觉得也有可能是这样，因为最后那小女孩儿并没有杀我，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并不是她还保留孩子的纯真和善良，就是故意的。 现在丛雪还敢明目张胆的出现在我面前，一点儿不心虚，想必老鬼也找过她了，基本能确定不是她做的了。 我随口说道：“就算是又怎样？说得好像没这回事儿我跟她就不是敌对的一样。某些人背地里整我的，我可都还记着呢！” 丛雪嘲讽道：“自己蠢，就别怪别人整你。” 我气得一口气没提上来，感觉有点反胃，冲进洗手间又吐了血出来，跟昨晚的一样腥臭难闻，尸毒应该是已经祛除了，这些是没有排出来的毒血。 我吐得七荤八素的，正要洗把脸，宁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按着我在我后背一拍，我又哇哇的吐了半天，整个洗手间里全是腥臭难闻的味道，一闻到这味道我就吐个不停，折腾了大半个小时才算完。 宁估计也被熏得够呛，皱眉说道：“看来都吐干净了，缓缓吧。”说完他转身出去了。 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洗手间的味道弄干净，还刷了几遍牙，生怕有一点味道，那味儿我是一辈子都忘不了…… 等我出去，袁老师和丛雪还没走，我没好气的说道：“干嘛呢？看我笑话？” 丛雪起身说道：“没工夫看你笑话，别忘了我说过，你要是再杀人，我就不会再放过你，上次你杀了离彦宗和一个臭道士，别以为我不知道，那算情有可原，我就不计较，再有下次，你死定了！” 我怒道：“你这么行侠仗义的，想必是一身正气，那就别在背后搞猫腻啊！是谁上次故意在冥后跟地府大臣商议重要的事的时候让我进去的？敢说你不是故意整我？！” 她淡淡的说道：“是你自己求我带你进去的，也是你自己冲进去的，与我何干？” 我瞪着她说道：“你明明知道里面是什么情景还故意不告诉我，让我冲进去，难道不是吗？！” 她理直气壮：“自己不知道先看看么？愚蠢。” 那种时候我急得不行，怎么可能还能冷静的看看里面的情况再考虑进不进去？她这就是强词夺理，她要是真的诚心帮我，怎么可能不提醒我？无非就是想看我遭殃，答应帮我也是有目的，想看我被冥后处罚，最后还是老鬼抢在冥后前面假装让人把我赶出去了。 我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行，我不跟你计较，别说什么你不会放过我的话，我也不会放过你，我们梁子算是结下了！” 她淡淡一笑，倾国倾城：“随时奉陪。” 说完她直接离开了，袁老师也站起了身：“你跟丛雪……唉……算了，想让你们和平相处是不可能的，我都明白。过来坐吧，我看看你伤势怎么样，中了尸毒可马虎不得。” 我走过去坐在了他旁边，宁眼神有些犀利，我顿时有种被抓奸的感觉，不由自主的往旁边挪了挪，不敢靠袁老师太近。 当袁老师想撩起我袖子看伤的时候，宁说道：“男女授受不亲，她伤势已经无碍，你也不用再看了。” 袁老师动作一僵，悻悻的抽回了手：“算了，我也不看了，你的精神还不错，还有力气跟丛雪吵嘴……有这几个老古董在，我还是规矩点。我先走了，有事儿直接去找我就成，你自己当心，我们猜测这事儿跟户琛脱不了干系，那家伙明里不敢得罪黎珏，背地里肯定会报复，之前丛雪也被他暗算了……” 我点了点头：“知道了，不过……你跟丛雪，为什么要杀白尹？” 他思索了片刻说道：“是丛雪要杀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据我猜测，应该是丛雪跟他有私仇，非要他死不可……” 我撇了撇嘴：“有仇必报的小心眼儿女人……” 袁老师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她心眼儿的确不大……好了，我走了。” 袁老师走后宁也站起了身：“败邪留在这里陪你，我还有公务在身，晚些时候黎珏会来，你别出门。我在你家周围布了结界，妖魔鬼怪都进不来，有人强闯我也能感应得到，大可放心。” 我被他的谨慎给吓到了：“有必要这么大张旗鼓么？我不出门不就好了吗？还布结界做什么……？” 他叹了口气：“你不懂，事情比你想象的要严重，我们已经不能掉以轻心了。” 我认真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我不会出去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受不了也得受着 看见他袍子上的四条无眼绣龙，我说道：“你是东殿那边的阎王吧？” 他有些惊讶：“这你都知道，如此聪颖，怪不得能让黎珏阎君倾心，不惜为你破了不能迎娶凡人的规矩。” 我心里嘲讽，南殿是老鬼，西殿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黎帧，北殿是他要娶的女人，那就剩下东殿了，东殿敢自称本王还穿着绣龙官服的人，除了阎王还能有谁？他这是在挑衅我的智商。 我没好气的说道：“这时间你不该在这里吧？该干嘛干嘛去，别杵在这里，我想静静。” 他没离开，反倒朝我走了过来：“看你这满腔怨气，想必是为了今日之事。其实完全不必，男人三妻四妾，岂不是正常？何况黎珏阎君是阎王，自古君王后宫佳丽三千，习惯就好。” 我说道：“这么说来你也是后宫佳丽三千？不怕后院起火？” 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这……你让本王说什么好？你这是……不打算到场了？这可不合适……而且看你的样子，好像没有服食丹药抵御阴气吧？今天正好本王带了，喏。” 说完他从袖中拿了个小木盒子出来递给了我，我这才察觉到自己不完全是因为老鬼的事儿受到打击而浑身难受，阴气入体也是一部分原因。秂大概没想到我会跑出来，这会儿该去找我要给我丹药了。 我觉得这东殿阎王人还没那么坏，命我还是要的，所以就收下了他给的丹药。 吃下去之后我就感觉好多了，他笑吟吟的说道：“不如一道儿走？你的……头发乱了……衣服也……”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我现在的样子跟个疯婆子似的，在他的思想里应该算是衣衫不整，伤风败俗。我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你自己走吧，我不去了。” 他顿了顿说道：“那好吧，你自己当心，本王就先走了。” 等他走远了之后我才又回去把脱下来丢掉的衣服捡起来穿上了，太冷了，扛不住，刚才装冷静装得好累…… “还以为你真的那么抗冻，原来是装的。” 宁不知道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还别说，鲜少看见他穿官服的样子，还蛮帅的。 我苦笑：“跟你还算熟，我就懒得装了。你要是来劝我回去的，那就算了，我不会去的，你如果想帮忙送我回阳间，我会感激你的。” 他道：“有何不可？我送你走。” 我有些惊讶：“你竟然不是来劝我的？” 他淡淡的说道：“为何要劝你？别废话，我没多少时间，要走赶紧的。” …… 宁把我送回阳间之后就离开了，败邪小老头儿之前跟着回了阴间，现在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怕老鬼再派人来找我，也不敢呆在家里，换了身衣服就出去‘避难’了。反正我是不会接受这样的行径的，我不相信他是为了利益才娶的那个什么尧映雪，他没有那么迂腐懦弱，不会任人摆布，还是那句话，是他自愿的，这是我最受不了的。 出去之后我也不知道去哪里，阴间跟阳间不一样，办喜事不是在白天，而是在晚上，现在我这么大晚上的在外边晃悠，冻得不要不要的，心还拔凉拔凉的，估计没人比我更惨了。 越想我越觉得生气，老鬼可真沉得住气，事先什么都没告诉我，早早的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嘴也够严实的，我硬是一点儿都不知道。他就没想过当我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会是什么反应什么心情吗？也是，他一个连感情都没有的家伙，怎么会知道别人心里的难过…… 一想到他要跟别人洞房花烛，耳鬓厮磨，我心里一阵抽痛，我又怕一个人在外边着了不轨之人的道儿，怕户琛算计我，没办法只好去了袁老师家里，哪怕面对丛雪也无所谓。 去了我才知道，丛雪今天不在。我也没问她去哪里了，袁老师本来都睡下了，硬是被我拽起来陪我喝酒。 一开始我一句话不说，一杯接一杯的灌，袁老师眼睛都直了：“我这酒有点小贵……也不带你这么喝的，多浪费啊……有什么烦心事儿你跟我说说，别糟蹋我的酒了。” 几杯酒下肚，我已经觉得有点上头了：“不想说……懒得说……烦……” 他沉默了一阵儿说道：“我知道，黎珏那厮要娶妻了，你心里不痛快。” 我笑：“你消息真灵通，所有人都知道了，就我还不知道，跟个傻子似的，以为他能跟我一直这样下去……其实我知道我这想法有多蠢，等以后时间长了，我老了，他还能三天两头地府阳间的来回跑么？迟早要完……还不如结束得痛快点。以前觉得什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句话就是屁话，现在才知道有多现实。” 他也笑了：“何必……他一个连七情六欲都没有的阴人，对他上心你就错了，他当初跟你结缘，因为什么你自己清楚，所以何必让自己一步步陷入泥潭万劫不复？我一直都很担心你，跟他有纠葛，就代表你这辈子都甭想安宁。你爷爷临终前把你托付给我，让我一定要护你周全，照顾你，我想对你负责，可我知道，感情这回事，劝不动。” “有些话一早我没想说，但现在，我觉得该说的还是要说。你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他让你承受了那么多，不可否认，他也付出过，可他爱不爱你，你心里有数不是么？你……是灵徒，灵徒在世上是不被允许的存在，你现在还能活着，都是万幸了，你最应该躲着的就是天上、地下的神，你倒好，自己主动去寻死。别去奢求什么，你跟他……注定不可能，没有结果。可能我的话太过赤裸，你受不了也得受着。” 他的话的确很赤裸，也点醒了我，我不是没想过结束，可每一次……都还是又回头了。我跟老鬼的孩子没了的那一次就该结束的，干脆利落，也不至于到现在这种举步维艰的境地…… 第一百三十六章：你也不是我的良人 不知不觉一步步陷了进去，想要脱身，又谈何容易…… 我不怕什么天上地下的神，为了老鬼，我可以什么都不怕，明知道少了一股阳气我会很容易死，可我还是给了丛雪，为了他，我连生死都可以置之度外，他却娶了别人。 对我，没有海誓山盟，没有仪式，我就像个见不得人只能藏在阴暗处的角色，可悲可笑。 “我知道我错了……错得离谱……可我现在能怎么办？我见不到他我就好难过，好失落……我喜欢他……我身边的人一个个的离开，我不想最后连他也离我而去……我讨厌孤独的感觉……” 喝了酒我什么话都一股脑的往外说，也不管听的人是谁。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就不记得了，等我清醒的时候，发现我竟然身在地府！ 我努力的回想着昨天的事情，明明在袁老师家里，怎么会又跑到地府来了？而且看这房间……分明是老鬼的，难道是他去把我接来的？！ 他该不会还跟袁老师打了一架吧？ 我晃了晃脑袋，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突然，房门被人推开了，穿着一袭月白色长袍的老鬼走了进来。他气色比之前好多了，墨发披着，两鬓的长发用雕花玉扣束在了身后，飘若逸仙。 直到他走到床沿坐下，我才回过神来：“你……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薄唇轻抿：“我还没问你为何会擅自离开，是谁送你走的？” 我怕把宁给抖出来，就撒了谎：“我自己回去的，眼不见心不烦……” 他冷哼：“就凭你？说，是谁送你走的，若再不说，等我查出来，那个人就死定了！” 我有些害怕，但转念一想，我应该理直气壮：“唉？你这人怎么回事？你直接让我来这里，事先也没告诉我来做什么，要早知道你要娶妃，我是死活都不会来的，还不让人走了？我还没问你呢，你倒是还先来兴师问罪！” 他淡淡的说道：“你是我的女人，我娶妃，你理应到场。” 我怔了怔，不禁苦笑：“我是……你的女人么？我何曾嫁给你？我连这地府都进不来，你的女人，就这么掉价吗？” 他眉头皱了起来，我心一沉，他这是生气了？ “为什么离开？” 他只是这样问我。 我掰着手指头，不敢看他，我怕一看他我就底气不足：“假如我找了个新欢，摆酒请你来，你会笑着到场？” 他提高了嗓音：“你敢！” 我被他吓得一个哆嗦：“我……我凭什么不敢？！你都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你这样做的时候，有想过我的感受吗？！所有人都知道你要娶妻，偏偏我不知道，你还要我到场亲眼看着你娶，你把我当什么？！嗯？算了，你是阎王，你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我不跟你扯，我要回阳间，你跟你的王妃新婚燕尔的，就好好享受吧，我就不打搅了。” 说完我下床要走，他一把将我拽回了床上：“男人跟女人，能一样么？一女多夫既是放荡，伤风败俗，男人三妻四妾，自古以来都是合理的。” 我气不打一出来，也顾不上害怕了：“在你看来是合理的，但在我看来，不合理。我也不跟你争，从今往后，咱们各走各的，我不做你后宫里的佳丽，你也不是我的良人。” 当我说完这话的时候，空气突然变得安静了起来，四目相对，无言，有些折磨人，我心一点点沉了下来：“黎珏，就这样了吧……迟早的事，我们……一开始就是错的，我是灵徒，你是阎王，凑在一起，多可笑……” 他松开了手：“你没落泪……我便当你，说的是真话罢……后天让人送你走。” 心仿佛被撕裂出了一道口子，风使劲的往里面灌着，那疼痛在叫嚣着……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能忍住不哭，因为我曾经说过我掉眼泪是在难过，这次我没哭，所以他觉得我不难过么？他的确是个没有感情的家伙，等他懂得难过不一定会掉眼泪的时候，或许他就都明白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我后天走，可能是为了颜面吧，他觉得我理应在这里留两天，这之后，我们就没关系了。 平时老鬼也不让我出门，伺候我的丫鬟还是上次那个清歌，只是见到她的时候，我发现她身上有伤，许多的淤青。 我问道：“你身上怎么了？” 她垂着头小声说道：“您别问了……” 我觉得有些不对：“为什么不能问？你怎么会弄成这副样子？” 她有些委屈：“上次奴婢没能看住您，就被……阎君责罚了……您是凡人，阎君担心您独自一人出去被阴气侵蚀而死，生了好大的气，许多人都跟着遭了秧，连洞房花烛他都彻夜未归……” 我有些内疚：“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我一走会发生这种事情……” 她摇了摇头：“小娘娘您别这样说，是奴婢的错，阎君不让您出去，您有什么需要的，就跟奴婢说一声。” 我现在需要的就是回阳间，所以我什么也没说，让她出去了。 老鬼房里有个大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我无聊的时候就随便拿两本书来翻翻，虽然上面的古文字我看不懂，半猜半解的，也能看个大概。 夜里我早早的就睡下了，明早醒来，离跟老鬼分开就又近了一步，我心里有些不舍，可没有办法，我是怕他，在他面前我就是个软柿子，可该硬气的时候还得硬气，这是尊严问题，我不想活得毫无人格。 刚闭上眼没一会儿我就听见了有人开门的声音，以为是清歌，我就没管。 随着脚步声靠近，我也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味，之前在袁老师那里喝多了，我现在闻到酒味就头昏脑涨，喝了酒的肯定不会是清歌。我翻身坐起，还没等看清楚是谁，就被一下子压倒在了床上。 随后我的嘴唇就被堵上了，酒香伴随着老鬼的味道，我有那么一瞬间的迷乱，但很快就清醒了过来：“放开……唔（我）……” 第一百三十七章：收回你说过的话 他跟没听见似的，双手在我身上肆掠，我有些难过，这算什么？他不应该去找他的王妃么？我们之间已经撇清楚了，说好了要分开…… 我狠心咬破了他的舌尖，他退开眼眸含冰看着我，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喝多了吧？找错人了？我不是丛雪也不是你的新王妃，昨夜欠别人的洞房花烛，你该去补上的。” 他不语，解开腰间的系带将我双手绑在了床上。我一阵心慌：“你要做什么？！” 他还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一言不发顾自脱去了身上的衣物。我看得面红耳赤，别过头骂道：“我在说话你听见了没有？！放开我！混蛋！” 他欺身压了上来，直接撕掉了我的衣服，一口咬在了我胸口。我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我从来没见过他喝醉的样子，也摸不清他喝醉了是个什么脾性，下嘴这么重，再骂他保不准被他给弄死…… “黎珏……你喝醉了吗？你放开我……我害怕……”我声音带着颤抖，他这样一声不吭的我真的怕…… 他没搭理我，手掌合着嘴一起在我胸口作威作福，这跟平时不一样，而且也怪疼的，我也不敢再吱声。 心想他折腾完了就好了，就当被咬了一口，可过程完全是我不能承受的…… 他疯了一样的把我身体从上到下都折腾了一遍，这还是没进入正题的时候，我看着一身的红印子，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等折腾够了，他目光落在了我的腿间。我想并拢双腿，但没能得逞，他手抓住了我的脚踝，将我腿抬高，就这这个姿势进入了我的身体。 我全程都在害怕，根本没有进入状态，因为有些干涩，疼得我弓起了身体。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我疼，他停下了动作，俯身拥住了我。 过了一会儿，等我稍微放松下来了，他才又开始慢慢的浅进浅出。我咬着嘴唇眼泪直掉，他突然问我：“为什么哭？” 我没回答，想到了他曾经也这么问过。 “你难过么？” 我还是没说话，他突然猛地完全进入了我的身体，然后开始大幅度的动作，我禁不住叫道：“轻点……！不要这样……不要……” 他不理会我，我已经感觉有些受不住了：“不要……不要这样……我……我不行了……啊……” 他终于放轻了动作：“收回你说过的话。” 我没反应过来，他又加重了动作，我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他指的是我什么时候说过的话，只能先服了软，这样下去我会死的：“我收回……我……当我没说过……！” 他这才放过我，吻上了我的唇，唇舌纠缠间，我有些恍惚，猛然想起，他在意的是我白天说过的话么？ 动情时，他解开了我手上的系带，我手腕已经在挣扎的时候磨破了皮，碰一下都疼。好不容易战战兢兢的等到他完事儿，没想到他就趴在我身上睡着了。 我轻手轻脚把他推开，让他躺在旁边，知道他不怕冷，还是给他盖了被子，毕竟裸着的。 我现在想走也走不了，没衣服穿，连站着双腿都发颤…… 将就着在他身边睡了一晚，早上醒来就发现他在旁边看着我。我小心翼翼的问道：“怎……怎么了？” 他顿了顿说道：“昨夜……我可有做过失态的事？” 岂止是失态，快把我给折磨疯了！不过我没敢说：“没……” 他掀开被子看着我身上他留下的杰作，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如果昨夜我说过什么莫名其妙的话，你可不必当真。” 说完他起身穿了衣服就离开了，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刚走没多久清歌就进来了：“小娘娘，这是阎君让奴婢为您准备的药，要沐浴么？” 看她脸上都快笑出花来了，我恨不得找个墙缝钻进去：“什……什么药？” 她瞥了眼我身上说道：“阎君只说是昨夜不小心弄伤了您……” 我叹了口气：“给我找身衣服来，我要洗个澡。” 她应了一声放下药兴高采烈的出去了，没一会儿就弄了香汤（俗称加了香露的泡澡的热水）来，我泡完澡才感觉活了过来，起身时看见浴盆底下那一抹白，脸红到了脖子根儿，那是老鬼留在我体内的东西…… 我看了看清歌拿来的药，装在一个暗红色的小木盒子里，小木盒子就两个指甲盖那么大，我打开一看，里面是黑色的药膏。 我闻了闻，还有点香，沾了点在手指上正要往手腕上抹，清歌突然推门进来叫道：“不是抹那里的！” 我一脸茫然：“这个不是抹到伤口上的么？” 她有些不好意思：“不是……是……是抹那里的……” 我还是没明白：“哪里啊？” 她豁出去了：“女人家的那个地方……” 我一脸惊恐：“这种黑漆漆的东西抹那里？！那不是给抹黑了吗？” 她急忙摆了摆手说道：“不会的，这种药抹到身上是没有颜色的，小娘娘可以放心使用。” 我已经够尴尬了，让她收拾好屋子就出去，想了想我把药丢到了一边，谁要抹那鬼玩意儿啊，我还从来没在那里抹过药，那种地方可不能乱抹的…… 今天不知道怎么的，老鬼可能心情好，允许我出去走走了。本来想着明天就可以回家了，也不在乎再闷一天的。 跟清歌出去散步的时候我才知道老鬼让送药来是多么明智的举动，每走一步我就感觉腿间要裂开了似的…… 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我就折回去了，支开了清歌偷偷的抹药，反正又没人看见…… 正抹着，门就被人推开了，我以为是清歌：“不是叫你……”话还没说完，我急忙扯过被子遮住了下半身，来的人不是清歌，是老鬼！ 他神色没什么变化：“如你所愿，我放你走，今天你就可以离开。” 我心里一疼，装作轻松的样子，索性直接站起身整理好了衣服说道：“好，那再见。” 说完我就往外走，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拽住了我的手腕，我吃痛，甩开了他的手：“做什么？！” 第一百三十八章：再见 他瞥了眼我的手腕，别过了头去：“衣服穿好。” 我低头看了一眼胸口，不小心露出了点沟沟，我没整理：“我又跟你没关系了，你管不着。”说完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刚出门我眼泪就落了下来，泪水模糊了视线，看不清一切，也看不清自己的心。 我知道我不仅仅是因为他娶了别的女人才做出的这个决定，这只是个引子，提前引爆了我们之间的诀别。早晚的事而已，我只想看看有生之年我还可不可以忘记他……我不想到死的时候才不舍，试想一下，魂飞魄散的时候，我还惦念着他，想着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那多悲哀啊…… 或许袁老师说得对，我是灵徒，该躲着老鬼，不该主动贴上去找死，原本就不是一条道儿上的人，谁都想活得轻松明白些，容我自私一回。毕竟他那么轻易的就娶了别的女人，同时舍弃了我，连挽留都不曾…… 一只手搭在了我肩上，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老鬼，我停下脚步时他也挪开了手：“宁送你回去。” 我忍着哽咽：“嗯……” 听见了他离开的脚步声，我这才敢转过头。 我心中默念再见，再见的时候，又会是一番怎样的光景？ …… 送我回去之后，宁没急着走，我想自己静静，又不好开口。 “看你这副样子……好像从前没有这么颓废过，凡事跟着自己心走准没错，违心的事，违心的话，不要轻易去做，去说，你迟早会后悔的。” 我笑：“我不会后悔的，没事儿你就去忙吧，以后你跟败邪，也不用再来守着我一个凡人了，大材小用。” 宁沉默了片刻说道：“好自为之。” 说完他就消失了，我的心也跟着空了。这里再没有老鬼留下的痕迹，以后，我就是一个人了。 有人说上帝在关上你的一扇门时，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学校的通知下来了，让我开学的时候去报道，大概是风声过去了。 我觉得有些好笑，上不上学对我来说已经没所谓了，反正我的人生已经一团糟，早就脱离了原本的轨道，所以我直接退学了。 我每天去袁老师那里学习道法，因为我爷爷灵愿的缘故，许多我已经会了，所以学起来也很轻松迅速。丛雪知道我每天要来，也不想在修行的时候被我打搅，不再呆在客厅，去了别的房间。 老鬼成婚那晚我来袁老师这里没看见丛雪，后来才知道，那晚她也去了地府参加老鬼的婚宴，丛雪的身份我一直都很好奇，我进不去的地府她能进去，老鬼娶妃她也能去，可能她不仅仅只是老鬼的旧情人，也不仅仅只是个死人…… 关于她的事情我不想有太多好奇，也没多少兴趣，袁老师肯定知道，但我没过问。我只想说丛雪的心可真强大，在我面前争风吃醋，却心胸宽广的看着老鬼娶别人。 这个年过得冷冷清清，对我来说只有心酸和折磨。没有败邪小老头儿和宁守着的日子过得也挺自在的，也没什么麻烦找上我了，好像我人生的不顺当是从遇见老鬼开始的，离开他了，厄运也结束了么？难道说，他是我的煞星？ 就当是吧…… 大年刚过地府的白无常就来我家窜门儿了，大晚上的我被吓了一跳，以为他是来勾魂的，一想又不对，我是灵徒，魂魄离体就得散去，根本没必要来勾。 一问之下才知道他是来送老鬼的口谕的：“阎君说你是阳间的‘阴差’，派我来给你安排公务。你且听好了，事儿办不好可是要领罚的。” 我有些郁闷，我忘了这茬，之前答应帮老鬼做事了，没想到我跟他撇清了男女关系，这层关系还在。 算了，反正帮他做事还有钱拿，不然闲着也是闲着，一个月房租水电费还得要呢，我也就答应了下来：“你说吧，他让我做什么？” 白无常阴测测的笑着说道：“今夜子时丛雪会去东面的一处荒地，附近有河，你去哪里寻她，协助她杀死灵徒，超度被附身者的亡魂，切记，不可失手，对方是个狠角色，不可掉以轻心。” 我这才知道丛雪还有一重身份是什么，她也是留在阳间的阴差，怪不得能随便出入地府，老鬼婚宴她也能去。 虽然要跟丛雪合作让我很不爽，但为了证明我不是无用之才，我还是答应了。 白无常走后，我躺在床上等到了晚上十点才出门，兜里揣着早早准备好的符纸，不知道用不用得上，毕竟我不知道怎么对付灵徒，就当拿来防身的。 按照白无常所说的，我找了许久才找到了丛雪的身影，她站在河岸边不知道在干嘛，我走过去正要说话，她突然抬手一挥，我整个人就被一股劲风给掀翻了。 我回过神坐在地上大骂：“你个泼妇！你……”话还没说完，我就看见一个人影从我头顶掠过，飞向了丛雪，感情她这是救了我一命…… 来人跟丛雪打了起来，我定睛一看，是个男人，光线太暗了，长啥样也看不真切，反正是个大个子就对了，看那身手绝对不是正常人，是灵徒无疑。 反正我也帮不上什么忙，索性就坐在地上观摩，也不知道老鬼怎么想的，竟然让我来帮丛雪忙，明知道我啥也不会…… 突然，丛雪朝我叫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救人？！” 我一脸懵逼，这里好像只有我们仨儿吧？她让我救谁？她明显不怎么需要救啊…… 不过我还是谨慎的爬起来仔细观察四周，当看见不远处树底下的一团白影时，我才明白过来丛雪让我救谁。 我跑过去一看，是个十六七岁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孩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不知道是怎么了。 我探了探她的鼻息，还有气，就冲丛雪喊道：“人没事儿，活着呢！” 丛雪没好气的说道：“看她的手腕！右手！” 我按照她说的去做，果真看见了女孩儿右手手腕上有一条红线，那红线就像套在她手上的手链一样，但是却冒着黑雾。 我刚准备把那条黑线拽断，丛雪就喊道：“小心！” 第一百三十九章：不是那块料 我以为有人偷袭我，扭过头往身后看，没曾想那个原本昏迷的女孩儿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她的指甲深深的陷入了我的皮肉里，疼得我冷汗直冒…… 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小手电筒往她脸上一照，她的瞳孔不是灵徒那样的赤红，而是死灰色的！ 她似乎感觉不到光线，并不觉得刺眼，根本不闪躲。我怕我爷爷的灵愿控制着我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精力都用来压制灵愿了，她的力气出奇的大，我感觉我的脖子得毁在她手里…… 鲜血顺着我脖子流进了领口，我胸口的衣服被染红了一大片，掰她手又掰不开，一直僵持不下。见我这边半天没动静，丛雪冷声叫道：“你在做什么？！” 我现在说话都困难，就没做声，那女孩儿手上还在用力，我就快压制不住我爷爷的灵愿了…… 情急之下我拿着手里的小手电筒砸在了她脑门儿上，本以为这样她就会松手，没想到她依然纹丝不动！ 这时候我也没了力气，我爷爷的灵愿瞬间完全控制住了我。我一拳砸在了那女孩儿的胸口，她被砸飞出去好几米远，最后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丛雪叫道：“沈鸢！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了那个女孩儿！我没回答丛雪的话，直接朝那女孩儿走了过去，那女孩儿挣扎着从地上刚爬起来就被我一脚踹翻了，她就跟野兽一样没有思维，只知道攻击人，跟我现在的样子没有出入。 我很轻松的把她踩在了脚底，丛雪估计知道我要做什么，脱身朝我这边飞了过来。在她还没到我身边之前，我就结果了那个女孩儿。 丛雪上来就推了我一下：“废物！让你来就是个错！” 我早就察觉到了，我爷爷的灵愿在我奶奶死后有了些变化，变得暴躁易怒，在丛雪推了我一下之后，我竟然把她当做了敌人，在掌心画下了一道从未见过的血符，朝丛雪一掌打了过去。 丛雪反应迅速的躲开了，我紧追不舍，之前跟她交手的灵徒也朝她发起了攻击，前后夹击的同时她无路可退，险些被那个灵徒打中。 我觉得那个灵徒很碍事，朝他吼了一声：“滚！” 那个灵徒浑身一颤，往后退了两步竟然掉头跑了。我也没管，继续攻击丛雪。 她被我打得节节败退，不由得拿出了斩魂剑。一想到上次她就是用那剑伤了我，我心中的怒意更盛，根本不是我能控制的。 “清醒点！我们不是敌人！” 我冷眼看着她：“不，我们就是敌人！” 她也不再闪躲，直接一剑朝我刺了过来，偏偏我这时候又潜意识的想要压制我爷爷的灵愿，原本想躲开的动作停顿了下来，眼看着她的斩魂剑就要刺中我，一道人影闪过，那剑没入了来人的身体…… 我顿时清醒了过来，看着挡在我跟前的老鬼，心中五味陈杂。 丛雪抽出了剑冷声说道：“你做什么？！还不如让我杀了她！留着也迟早是祸患！” 老鬼依旧挡在我身前，没有挪步：“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剩下的宁会处理，你只需要找到逃走的那个灵徒。” 丛雪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我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老鬼，垂着头没有言语。 老鬼也没搭理我，叫了宁来，把被我杀死的那个女孩儿带走了。 从头到尾老鬼没跟我说过一句话，直到他要走时，我才忍不住说道：“你没事吧……？” 他淡淡回应：“死不了。” 说完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夜幕中，我红了眼眶，明明是我自己选择的，为什么还要难过…… 现在的他，对我比从前更冷漠，仿佛我只是个路人，只是……他手下的阴差。过去对于他来说很容易就翻篇儿了，对我来说，可能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忘怀。 回去之后我把我爸以前珍藏的几瓶酒拿了出来，我爸不嗜酒，时不时的会喝两口，现在他走了，这些酒放着也是放着。 我没想到我会因此染上酒瘾，我喜欢上了喝醉之后就不会难过的循环。 宿醉之后早上醒来整个人都是飘的，头还阵阵的发疼。我收拾了一下去了袁老师家里，闲聊的时候，我提起了昨晚的事情，当听见昨晚我遇到的那个女孩儿瞳孔是死灰色的时候，袁老师有了比较强烈的反应：“死灰色？是不是那种……铅灰色？” 我点了点头：“没错，虽然当时是晚上，但是我开了手电筒，绝对没看错。” 他摸了摸下巴说道：“这事儿有点棘手，昨晚那个灵徒抓了那个女孩儿，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绝不是遵循灵愿。听你说的那些可以看出来，那个灵徒是低等灵徒，低等灵徒是可以被高等灵徒控制的，一般的高等灵徒没有那个实力，但是强大的高等灵徒绝对可以。” “试想……一个强大的高等灵徒控制了低等灵徒抓活人，是为了什么？那个女孩儿手上的红线就是契结，在吸收她的精魄，活人在精魄被吸收殆尽的时候，瞳孔才会是那种颜色，而且那红线在指使她对你下手，恐怕背后的人，不简单。” 我突然觉得这背后一定有什么大的阴谋，幕后黑手已经把手伸向了活人，怪不得老鬼也要参与这件事。 袁老师叹了口气：“有些烦躁啊……被控制的灵徒肯定不止一个，而且那些低等灵徒就算被抓住，也查不出个什么来，我想过是户琛为了报复丛雪报复黎珏在搞鬼，但是单单他一个人肯定是做不到的，他不是灵徒，只是个鬼，但也不能排除他跟这件事情的关联。算了，这事儿有地府的人担着，我也不跟着瞎操心，倒是你，该关心关心你自己，你是以阳间阴差的身份参与这件事情的，估计得被罚……” 这点白无常早就跟我说过，的确是我没办好，不光没能救那个女孩儿，还亲手杀了她，最后还跟丛雪打起来了，老鬼还因此被丛雪的斩魂剑给伤了…… 就冲这些事儿，我觉得我受罚也是应该的，我知道我做不好这个阳间阴差，领罚之后，我就跟老鬼说清楚，我不帮他做事了，我不是那块料。 第一百四十一章：作孽 丛雪肯定不会等我一起回阳间，我不想落单：“反正我不做了，我自己做主！”说完我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被黑白无常抓回了地府，说什么我擅离职守，听起来比上次的罪名还严重，把我关在牢里一关就是三天，中间要不是他们让人给了我丹药，我早就被阴气侵蚀死掉了。 三天之后冥后才来，她是单独一个人来的，连丫鬟都没带。 我认栽：“想我死就直接杀了我吧，没必要这么来回折腾了。” 冥后瞥了我一眼：“本宫若想杀你，你早就死了，上回只打了你七鞭，这后门儿本宫给你开了，还不知道感恩？若不明着打你几鞭，让旁人看了去，说本宫徇私，说珏儿徇私。” 我有些诧异，原来当时不是疼得麻木了，是后来的那些鞭子压根儿没落在我身上。 我这人向来恩怨分明：“多谢冥后开恩，沈鸢感激不尽。” 她轻笑：“本宫不求你记着，你可知珏儿偷偷去看过你？他的心思，你怎的就不懂？一个倔，一个要面子，拉不下脸来，多个人就真的那么容不下么？当初珏儿他父王那么多女人，还为他生下那么多子嗣，本宫还不是忍了……” 原来我的感觉不是错的，老鬼真的去看过我…… 我沉默了片刻说道：“不一样，我容不下第三个人，就当我心眼儿小好了。” 她表情没什么变化，跟老鬼一样的冰块儿脸：“行吧，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本宫也就不说什么了。这次犯的事儿你知道，可就不只是上次那样三十鞭就能解决的了，按照规定，擅离职守不把地府规矩放在眼里的阴差，革职，取消一切特权，打入第一层地狱反省！” 我咽了口唾沫：“我……我是灵徒，死了就魂飞魄散了，是不是连下地狱都省了？” 她轻哼：“的确是，反正就是个死。做好觉悟了么？”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声音抢在了我前面：“母后，不管怎么说她曾经也是阎君的女人，请母后宽容些吧。” 我循声望去，是一个穿着月白色锦袍的女人，肤若凝脂，柳眉黛目，薄唇嫣红，标准美人的鹅蛋脸，给人一眼就很惊艳的感觉。头上同色的步摇发簪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当真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特别是那妖娆的身段儿。 冥后脸色更冷了些：“尧映雪，你来这里作甚？本宫方才跟沈鸢说的话，你都听了去？你知晓本宫不喜这种行径。” 尧映雪，这才见到她的真容，老鬼喜欢她的话也无可厚非，毕竟是个美人胚子。 尧映雪掩嘴轻轻一笑：“母后说笑了，我不过只是听说沈鸢被关在这里，所以想来看看，你方才跟她说的话，我也并没有都听了去，只听见你要她死。” 冥后眼神锐利的打量了尧映雪片刻说道：“为何来看她？你们并不相识。按理说，你应该巴不得她死，就别假惺惺的了。” 尧映雪看了我一眼说道：“母后这话不对，不管怎样，我也曾是一殿之主的阎王，对世间生灵自有怜悯之心，就算她曾是阎君的女人，我也不该对她心生妒忌和怨恨，更不会巴不得她死。方才我说的话也是真的肺腑之言，还请母后饶了她，虽然现在南殿管事儿的是阎君，想必你下了命令，阎君也不会阻挠，你说是吧？” 我一头雾水，这个女人看起来不是什么傻白甜，给人一眼的感觉就不是省油的灯，跟她说的话完全相反。她竟然会帮我说话，这是几个意思？ 有台阶下，冥后自然就顺着下了：“既然这样，那本宫就赦免了她，让她继续做她的凡人。尧映雪，你意下如何？” 尧映雪微微一笑：“母后圣明，反正以后她跟地府跟阎君也没瓜葛了，就当做个了断吧。” 冥后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如此甚好……” 我算是听出来了，这尧映雪是想做好人，也想冥后跟她保证我以后跟地府跟老鬼都没瓜葛。她知道冥后可能不会真的让我死，所以索性就当了回好人。 冥后下令让人送我回阳间，从我走出牢门那刻开始，尧映雪的目光就一直在我身上，仿佛要将我看穿。 不管她心里打的是什么小九九，我还是讲礼数对她道了声谢。她却没有回应，只是看着我似笑非笑。 我前脚刚回家尧映雪就来了，我直接问道：“有什么事么？” 她瞥了眼我的房间，眼里透着不屑和嫌弃，仿佛我是个多么低等的下等人：“离开了黎珏，回到这么个破地儿来，为的什么？欲擒故纵？” 既然她不装了，我也懒得装了：“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想救我，不管怎么说，我已经跟地府跟黎珏没关系了，你也没必要来找我。” 她冷笑：“黎珏偷偷来找过你，这些我都知道，不过装作不知情罢了。为了他，我将北殿跟南殿合并了，我为他付出的，你远远不及，不要插足我们之间，你就这样做个凡人挺好的，别弄得最后大家都不好过，明白么？” 我不喜欢她这样的说话方式，明明她才是后来者：“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有本事你就别让他来找我。” 她怒目圆睁：“你……！” 我下了逐客令：“好了，我这寒酸的地方供不下你这尊大佛，我要休息了，不送。” 她气极反笑：“好你个沈鸢，还真令我刮目相看，希望以后再不见你。” 我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等她走了我才后怕，这女人惹不得，比冥后还难搞，她比起冥后要可怕得多，至少冥后不会害我，但她会，而且是一定会整死我的那种。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老鬼的，这辈子要来还债了，打从遇见他就没好过过，现在还整了这么个女人对付我，作孽哟…… “看看你那副样子，遍体鳞伤，真是可怜。” 丛雪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尧映雪跟她轮番对我轰炸。我没好气的说道：“可不可怜不是你说了算的，我没觉得我可怜。” 第一百四十二章：灵堂前的猫叫声 她轻哼：“没意思，还以为尧映雪会杀了你，没想到她胆量不大。” 我闷声说道：“你很希望她杀了我，很可惜没能如你愿，让你失望了。” 她扯开了话题：“不做阴差了，你又打算做什么？真以为这样就能跟黎珏没关系了么？恐怕没那么容易，剪不断，理还乱，不如顺其自然，该来的总会来。” 我有点看不懂了：“什么意思？你该不会只是来关心我该怎么活下去吧？” 她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算是吧，没了黎珏的庇佑，我还真想看看你能活多久。” 我有些生气：“在没遇到黎珏之前，我不一样活得好好的？” 她冷笑：“如今可不一样了，谁都知道你是黎珏的女人，不知道他有多少仇家都在盯着你，户琛就是其中最明显的一个，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连个瞎了眼的户琛你都对付不了。珍惜每一天吧，指不定哪天你就从这世上消失了。” 说完她身形一晃就不见了踪影。 我觉得莫名其妙，尧映雪来找我就让我够烦躁了，她还来了这么一遭，偏偏我还不知道她是什么用意。 我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除了被鞭子打出来的伤痕，脖子上还有上次被那个女孩儿指甲抓出来的印子，疤脱落了，痕迹却还在，说是遍体鳞伤，也不假…… 半夜里我做了个梦，很奇怪的梦。 我梦见了一尊灰色的佛像，眉心有月牙，那佛像带着普度众生的笑容，只是置身在黑暗中。 我站在那佛像前，突然，我奶奶和爷爷还有我爸爸也出现在了佛像前。他们闭着眼，眉头紧皱，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一个声音在对我说：“你的亲人深陷痛苦的旋涡，想让他们得到救赎么？求我吧，我会帮助你，达成你的愿望……” 虽然我不属于特别信奉佛教的那一类，但我对菩萨什么的都颇有好感，即便在梦里，我也是想着毫不犹豫的乞求菩萨保佑我的亲人。 可就在我要向佛像许愿的时候，一声响动惊醒了我。 我起身一看，败邪小老头儿正有些惊慌失措的想跑，我叫住了他：“干嘛呢？！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你该不会想杀我吧？！” 他一脸苦相：“说啥呢……小的怎么可能要杀你……小的只是……只是……” 见他吞吞吐吐的，我瞪着他说道：“我刚才做了个不太好的梦，心情可不太好，你最好从实招来，不然别怪我翻脸！” 他叹了口气说道：“小的知道你近来受了不少苦，所以特意来送药的，至少能让你身上的疤痕消失……” 我怔了怔说道：“谁让你送来的？” 他跟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似的，差点没蹦起来：“不不不，是小的自己要送来的！” 我有些无奈：“我又没说什么，你干嘛那么大的反应，不觉得骗我骗得太明显了？你要是不说实话，药我是不会要的。”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我，犹豫了半天才说道：“小的说还不行么……是……是冥后让送来的。” 我一听就知道他在说谎，会让他给我送药来的也就那么几个人，我自己心里已经有数了，也不想刨根问底：“哦，知道了，没事儿的话你就走吧。” 他又叹了口气：“唉……好吧，那小的就先行告退了……” 他走后我看着床头的小瓷瓶发了好一会儿呆，我没猜错的话，是老鬼让他送来的。 我受罚的时候老鬼不在，我下不了床的时候他不在，不曾让人送药来，等伤都好得差不多了，才送了除疤痕的药来，真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我没用那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想抹去这些痕迹，至少每当想见他的时候，看着这些疤痕，能让我变得清醒和理智。 不做阴差了，我自然要出去某生路。大学没毕业，也找不到什么好的工作，为了混口饭吃，我四处去找事做，找了几天也没找到合适的。 袁老师听说我在找工作，直接就让我跟着他干，我才知道他不做教师了，主要吃阴阳师这碗饭，我跟着他既是学徒也是助手，工资不高不低，能养活我自己，还能小存一点儿，足够了。 其实跟着袁老师挺苦的，可以说是经常东奔西走，帮人看风水选墓地之类的，经常要在这座城市东奔西走，时不时还得去趟外地。遇到办白事的，几天晚上不合眼是常有的事，好在我年轻，还能坚持得下来，习惯了也就好了，忙起来也顾不上想老鬼了，挺好的。 四月底，我跟着袁老师去了趟老家，他接了单那边的生意，但不是在我出生的那个村子，是邻村。 因为离我老家村子那么近，我心情不是特别好，很容易的会让我想起曾经发生过的不愉快的事。到了村子之后我才知道是办白事，落脚之后就开始忙活了。 雇主家条件还不错，家族人挺多的，房子是二层小楼。袁老师用石灰在院子里洒了个阵法出来，我琢磨了一会儿，看出来似乎是地王阵。 地王阵外形是方形的，但线没连成一片，四个角各有一个阵法，中心点还有一个阵法，每个阵法放了个凳子，插了香点了蜡，凳子脚下还放了一片瓦。 袁老师穿了道袍，领着死者的亲属在那地王阵里游走，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支香。袁老师嘴里还边念着我听不懂的经文。那阵法看似简单，游走起来还能走个许多圈，而且每一圈的路线都不同。走完之后，袁老师拿了把做法用的桃木剑将每张凳子下的瓦片都击了个粉碎，那么厚的瓦片，看起来轻飘飘的剑，那么一下就碎成了好几片，没点功夫是不行的。 这个行为我没猜错的话是提醒周围的孤魂野鬼别挡逝者的路，是个为死者开路的意思。 做完法事已经是半夜里三点多了，这才闲了下来。除了几个逝者的亲人在守夜之外，其他的人睡的睡散的散。 乡下烤火都是用的火盆，一个铁盆子装着几块烧得红红的碳。这个月份夜里乡下夜里还是有点冷，加上死了人风俗的原因（死了人会点香点蜡点长明灯，火盆什么的也是个给死者照亮往生路的意思），所以烤下火也是正常的。我跟袁老师围坐在火盆前，火盆正好是对着灵堂侧面的，一眼就能看见黑漆漆的棺木，有些阴森。 “喵……” 一声猫叫让我警惕了起来，我知道在放棺木的地方是不能允许猫存在的。袁老师本来有些疲倦了，也一下子来了精神，站起身四处张望。 第一百四十三章：棺材里的呻吟 看了一圈儿没见到猫的影子，袁老师点了支烟说道：“你在这里守着，见到猫就赶走，我去周围看看，可别出什么事儿。” 我点了点头，把坐的凳子挪得离灵堂进了些，袁老师走了之后，我心里是有点慌的，毕竟离死人这么近…… 过了一会儿袁老师还没回来，我见灵堂前的香要燃完了，就过去点香，正点的时候，一声猫叫再次响了起来，这次要近得多。 我循声看去，一只黑猫正朝这边走来，绿油油的眼看着有些渗人…… 我壮着胆子过去撵：“去去去，走开……” 那猫竟然一点儿都不怕生人，朝我龇牙咧嘴，我之前被猫挠过，也是黑猫，所以留下了阴影，根本不敢靠近，只好叫守夜的人帮着撵。 人还没过来，那黑猫突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叫声朝我跳了过来，我下意识的蹲下身躲开，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那猫已经跳上了棺材！ 我暗道不好，这边的风俗下葬前几天棺材盖是不会盖上的，那黑猫等于是直接跟死者接触了，要是串了气儿，那还得了？！ 我豁出去了，直接朝那黑猫扑去，等死者的亲属过来之后，一起帮着抓猫，猫没抓到，被它给跑了，但是棺材那边却有了异动。 听见这边有动静，守夜的人都过来了，是三个中年男人，那棺材晃动了一下，他们吓得躲到了我身后：“大师……这是啥情况啊？听说要是死人给猫串了气儿，是要出大事的……” 我有些无奈：“我知道，你们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这边无论发生什么事儿你们都不要过来看，懂吗？！” 他们听了我的话之后一溜烟儿就跑到了院门口，我死死的盯着棺材，手里已经捏了辟邪符，我没记错的话，以前在村子里听老人说的是死者被猫串了气儿会诈尸！ “哎哟……” 棺材里响起了一声苍老的呻吟，我一阵头皮发麻，死的是个老太太，看那一头白发就知道至少有个七、八十岁了。 接着她又发出了几声呻吟，竟然从棺材里坐了起来！我心里有苦没地方说，现在袁老师不在，我心里也没底，这种情况我是砸了脑袋也没预料到的…… “子孙不孝……我死不瞑目哟……” 那老太太说话我也不敢搭腔，没办法只好关了灵堂门，在门上贴了辟邪符。 那老太太好像从棺材里出来了，在撞门，撞一下门上的辟邪符就会发光，估计她一时半会儿出不来，我就急忙跑出去找袁老师，临走前特意叮嘱死者的亲属千万不要靠近灵堂。 我在村子里边找边叫袁老师，不知道什么情况他竟然好像不在村子里，找了一圈儿也没看见他人。 没办法我只好先回去，心里想着说不定他已经回去了。可是回到雇主家里的时候，袁老师还没回来，撞击声不断的从灵堂里传来，守夜的那三个中年男人已经对我有了怨气：“大师，你们来做法事，怎么会出这种事情？你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吧？” 我有些无奈：“难道之前我们没告诉过你们不能让猫靠近吗？周围人家谁家里有猫你们不清楚？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没听说过不能让猫靠近死人？” 他们面面相觑，我就知道袁老师早就提醒过他们，这事儿也不能全赖我们，该来的总会来，跑是跑不掉的。 我懒得搭理他们，既然袁老师不在，现在就只有我去压制从棺材里起来蹦跶的老太太了。我把带来的辟邪符全都贴在了门上，然后叫了声：“别折腾了！回去躺着！” 里面顿时没动静了，我以为我吼这一嗓子有用了，还没等我松口气，撞门声又响了起来，这回比之前更猛烈了！ 那么多辟邪符好像都压不住那老太太，门渐渐的有要被撞开的趋势了，我只好用身体去堵着门：“让你别折腾了！死都死了，还折腾个什么劲？！” 那老太太不做声，就代表她根本听不明白我在说什么，魂魄早就离体了，就剩下还没咽下的一口气在支撑，说明白点就是僵尸！ 一个大力的撞击终于撞开了门，我被弹得摔倒在了地上，这一下摔得我七荤八素的，差点没背过气去。 那老太太扑上来就掐住了我的脖子，一脸狰狞：“不孝子……不孝子……” 我心里叫苦不迭：“我……我不是你的儿子……” 她似乎闻到了我呼出来的活人气息，凑了上来想咬我，我伸手按住了她的脸死命推：“滚开……来人啊……救命……” 我叫了也是白叫，守夜那几个男人就是怂包，见这阵势根本不敢靠近，也怕老太太诈尸的事儿传出去不好听，连人都不叫！ 突然，一道玄色的光闪过，老太太惊叫一声飞回了棺材里，说是飞回去的，还不如说是被丢回去的，那棺材都差点没从长木凳子上摔下来。 我急忙过去扶着棺材，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棺材没下土之前是不能沾到地气的，这就是为什么死人放进棺材里之后要把棺材放在长木凳子或者其他什么东西上的原因。 那老太太总算安静下来了，只是眼睛还是睁着的，瞪得大大的，好像还想挣扎着爬起来似的，只是似乎有什么力量把她压制在了棺材里…… 想到刚才那抹玄色的光，我看了看四周，老鬼来了，但他没想出来见我…… 过了莫约十分钟，袁老师终于回来了，急忙在老太太的眉心贴了一张符纸，是镇邪符。辟邪符是防止邪物沾身的，镇邪符自然就是能镇住邪物的，我对这其中的门道了解得不深，镇邪符这类的我心里没底的时候是不敢用的，搞不好会影响到死者本身。 完了之后袁老师抹了把老太太的眼睛，让她瞑目了，我瘫坐在了地上：“你去哪儿了？我到处都找不见你人，吓死我了……” 他皱眉说道：“我不是提醒过你么？还是被猫给串气儿了？” 我说道：“我哪里知道会真的跑出来一只黑猫啊，还专冲着死人去，现在怎么办？” 他看了眼门上的辟邪符说道：“怪不得这么多辟邪符都镇不住，原来是被黑猫给弄的……天亮前就入土，其他形式什么的都免了吧，不下土迟早还得出事儿，之前选好的墓地要换，换个能镇邪的地儿……这里我看着，你去叫死者的亲属准备一下。” 第一百四十四章：黑暗中的寒芒 之后的事情就不用详说了，做了场法事，重新选了个墓地现‘打井’（这行管挖墓穴叫打井），在天亮的时候就把老太太安葬了。 折腾了一宿，我困得不行，袁老师没在雇主家休息，直接开车带我回城里，为了跑来跑去的方便，袁老师还买了辆不怎么便宜的车。 我上车就睡着了，奇怪的是，我又梦到了那尊灰色的佛像，距离上次梦到，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梦跟上次的几乎是一模一样，只是这次我更担心了，我爷爷奶奶都已经死了，可我爸只是离家了，怎么在梦里他也是那副痛苦的表情？难道说……他在外面出了什么意外？！ 车身一阵强烈的晃动把我给惊醒了，这次我也没来得及在梦里求那佛像，袁老师表情有些凝重的看着前面，我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前面有个老头儿架着一辆牛车挡住了路，我们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袁老师从车窗探出头说道：“大爷，你能往边上靠靠吗？牛车好让一点儿，我这车也没办法让……” 那老头儿嘴里叼着叶子烟（一种自己卷的烟草），年纪大了却还特别嚣张：“凭啥让我让啊？四轮车了不起啊？看不起穷人啊？有本事别求我让啊。” 没想到遇到个老无赖，我下车走了过去：“说吧，要多少钱你才让？” 我觉得这老大爷无非就是为了要钱，不然谁没事儿跟别人过不去？ 那老头儿一听到要给钱，脸上笑开了花：“看你们也不像穷人，给这个数我立马就让……”说着他伸出干枯黝黑的手比了个五的手势。 我问道：“五十？” 他白了我一眼：“五百！少一分不让！” 我没想到这老头儿胃口这么大，气得上了车故意大声吼道：“反正这荒山野岭的，直接开过去撞死他，大不了回城里修车！往前开！” 袁老师笑了笑发动了车，那老头儿见我们不像开玩笑的，吓得大叫：“你们这叫杀人！是犯法的！” 我冷笑：“你还懂法律啊？还真没看出来！你这拦路抢劫的叫不叫犯法？在这里撞死你也没人看见，你让还是不让？！” 那老头儿服了软：“给一百，一百我立马让！” 我现在一分钱都不想给他：“想得美，你要命还是要钱？！” 那老头儿彻底怂了，赶着牛车就靠了边儿，爬上了一旁的小坡，生怕被撞死。 袁老师笑了：“你还真有办法对付这些人，佩服。” 我没好气的说道：“人就是这样，你越怕他他越蹬鼻子上脸，你跟他横他就怂了。” 袁老师看了我一眼说道：“会横就好啊，就怕你性子软受欺负。” 他这话说得意味深长啊，话里有话，我当然听得出来是什么意思。 车开回袁老师楼下的时候，我本来想回去睡觉，袁老师让我留下来，好好吃一顿将就着在他家睡。我也累得够呛了，就没说什么。 可是当我们进门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我们楞在了当场。屋子里乱糟糟的，像是被洗劫过一样，而且……屋子里还有没散去的阴气！ 袁老师回过神来立刻冲向了丛雪的房间，我也跟了过去，里面空无一人。 他在害怕，连握着门把的手都在抖。丛雪对他来说可能不算命中之重，但绝对是怕对方出事的那种关系，我能理解。 “怎么办？”我问道。 他摇头：“不知道……是户琛的味道……你让我冷静下……” 我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也就没吭声，怕打搅他的思绪，他总能想到办法的。 等他冷静下来之后，立刻咬破手指在掌心画了引路符，这招我爷爷的灵愿控制我的时候用过。那血符变成了一条血线，指引着丛雪的方向。 我也跟着袁老师一道儿去找，虽然我跟丛雪不对眼，但现在不是计较那些细节的时候。 那引路符指引着我们到了一处山脚下，那山上就是我曾经去过的寺庙，阶梯很多很高的那个。 我叫住了袁老师：“那上面是个很灵验的寺庙，户琛该不会把丛雪带到上面去吧？我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袁老师肯定的说道：“绝对不会找错地方的，看似越不可能的地方，越有可能。” 我们跟着引路符到半山腰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加上昨夜没睡觉，体力透支，我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袁老师见我这幅样子，说道：“不然你先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去。” 我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儿……我只是需要歇会儿，要不你继续往上走，反正就这么一条路，我自己等会儿跟上去就行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那你自己当心点，要是遇到危险，你就大声叫我。” 他体力不错，很快就没了影儿。我休息了两分钟就跟了上去，竟然没看见他的人影。正奇怪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身体穿过了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猛然发现四周的景物变了，不再是通往寺庙的路，而是变成了一个布满阴气乌烟瘴气的地方。 这里就是一片荒地，连颗绿草都看不见，而且光线黑得出奇，只有在遥远的天边才有一片发光的‘墙’。 我对黑暗没好感，就朝着那面光墙走去，因为我发现回头也回不到原来的那条路了，除了往前走，没别的办法。 要是袁老师也在这里，他也一定会往有光的地方走，只有在那里才能跟他会和。 突然，我听见了身后有脚步声，我回头一看，一道人影正在朝我狂奔过来，速度快得惊人！ 我也看不清是什么人，下意识的拔腿就跑，丛雪和袁老师都极有可能在这里，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一个不留神就会毙命！ 身后寒芒乍现，不知道什么东西从我耳边擦边飞过，我感觉到耳朵有些疼，伸手一摸，黏糊糊的，流血了。会用暗器的肯定不是袁老师，我拼了命的往前跑，根本不敢停下来，哪管之前还累得寸步难行，求生的本能把我的潜能都激发了出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人与人都是互相的 原本受伤的丛雪身上的血迹不见了，果真是幻境没错！ 我焦急的问老鬼：“袁老师被绑住了，怎么办？！” 他冷哼：“愚蠢的人活着也是白活。” 我一阵无语，犯得着这么较劲么……？ 刚才袁老师才救了我，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困住不救，我来的时候也没什么准备，只好忍痛咬破手指在掌心画了血符，正要冲过去的时候，老鬼从身后揪住了我的衣领子：“不要命了？” 我有些无奈：“总不能不救吧？” 他眸子有些冷：“他比你自己的命还重要么？” 我愣住了，过了几秒才想好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人都是互相的，他对我好我也会对他好，他为我付出的，足够我为他豁出命去了。” 这么久以来，都是袁老师在照顾我，没有袁老师的话，我还不知道活得有多糟糕，换做是我被困住，袁老师肯定也会奋不顾身的救我，这点我清楚，所以，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听了我的话之后，老鬼松开了手：“要去你就去吧。” 我没犹豫，直接冲了过去，但是老鬼也跟了上来，那些藤蔓气势汹汹的往我身上窜，我画的辟邪符竟然没用！我又换了镇邪符，这才稍稍能逼退那些藤蔓，但是前后左右完全顾不过来！ 突然，一根特别粗的大藤蔓朝我飞了过来，尖端犹如利刃一般，丝毫不怀疑它能穿透我的身体！ 我想退开，但是脚腕被藤蔓给缠住了，我弯下腰用掌心的镇邪符去逼退脚下的藤蔓，这样也根本来不及躲开了。 正着急的时候，老鬼挡在了我跟前，那藤蔓穿透了老鬼的手臂，鲜血溅了一地！ 老鬼不是丛雪那样的死人，他会疼，可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一把拽断了那根藤蔓。 “黎珏，当年看着你的女人死，是不是跟今天一样感觉到无能为力？觉得自己是废物？哈哈哈哈……”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丛雪的嘴里发出来，说话的肯定不是丛雪，是另有其人。这句话激怒了老鬼，他朝丛雪飞了过去，就在这时候，丛雪又开口说话了，依旧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动手吧，杀了丛雪，那样的话，她就真的从这个世上消失了，呵呵……你说得没错，这是幻境，但却是最真实的幻境，无论你做什么，丛雪本身都会受到影响，当然也会死……” 老鬼身形硬生生的顿住了，这时候，袁老师挣脱了藤蔓爬了起来，他的瞳孔变成了赤红色，身手也比之前要敏捷了许多。 好歹是丛雪的灵徒，在受到生命威胁的时候，身体里的灵愿肯定会苏醒的。 让我特别不解的是，袁老师在体内灵愿苏醒之后，竟然直直的朝丛雪飞了过去，看那架势是要毁掉丛雪！这是丛雪自己的命令吗？！ 老鬼当然不会让袁老师那么做，两人就这么打了起来，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也劝不了架，很快就被藤蔓被绑了个结结实实。 那藤蔓竟然还长出了无数的触须来，轻而易举的钻进了我的皮肤里，吸取着我的血液和活人的生气，很快我就觉得头晕目眩了：“袁老师……老鬼……你们……你们别打了……” 我快不行了，那两个家伙还要打到什么时候去…… 听到我虚弱的声音之后，袁老师没什么反应，应该是受灵愿影响的缘故，老鬼看了看丛雪又看了看我，他是在犹豫这时候该救谁么？ 我心里不怕了，反倒平静了下来，这一次，他会怎么选择？ 让我意外的是，老鬼竟然放弃了丛雪到了我身边，我以为这一次他依旧会选择丛雪的…… 救了我之后，他直接抱起我飞离了藤蔓密集的区域，把我放下之后，他说道：“你就在这里，别乱走。” 我点了点头，他头也不回的又飞向了丛雪。 我心里泛起了阵阵涟漪，明明我已经在试着放下了……他却又给了我希望…… 袁老师那边想靠近丛雪还是不容易的，毕竟那么多藤蔓在。老鬼去的时候刚刚好，袁老师还没来得及碰到丛雪。 看他们两人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我也就只能看着，突然，我觉得身后站了个人，顿时有些头皮发麻…… “这出戏，好看么？”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富有磁性，还算好听。 我回过头去，那个男人穿着一身黑衣，戴着黑色的恶鬼面具，长发如墨，随意的披散着，从面具里透出来的目光森寒如冰，还带着些狡诈…… “你是谁？！”我问道。 他瞥了我一眼说道：“我是谁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今天我没打算让你们任何一个人离开这里。” 说完我就感觉陷入了黑暗，原本那光墙还能让我看清楚周围的事物，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了，伸手不见五指，又让我想起了从前那一次差点死掉的时候，同样是陷入了黑暗，那种孤独和绝望再次袭来，我几乎是一瞬间就崩溃了…… 我站在原地不敢动弹，那尊灰色的佛像又出现了。他依旧在诱导我向它祈愿，我又看到了我爷爷和奶奶，还有我爸爸，他们很痛苦的样子，在乞求着我给他们救赎…… “对我许下你的愿望，你就能离开这里了，你也能见到你的亲人，见到你想见的人……来吧，不要再犹豫了……难道你想永远被困在这里么……？” 我捂住了耳朵：“不要再说了！全都是假的！你在骗我！你是地藏王菩萨，你只是被户琛他们给魔化了，这不是你真正的样子！该得到救赎的是你，是你！” 那佛像的眼睛里顿时冒出了红光：“真正需要救赎的，是你……你若不许愿，就会永远被困在黑暗中，你的亲人，也一样。” 我咬牙说道：“才不会……老鬼会救我……他一定会救我……我爷爷奶奶早就死了……他们连魂魄都没了，才不会被你困在黑暗中……” 它发出了阴森的笑：“呵呵……谁也救不了你，你的父亲可还活着，你想跟他永远一起在此互相陪伴？是么？告诉我……” 第一百四十七章：英雄难过美人关 不……我不想…… 我所有的理智和冷静都化为了乌有，我想乞求它放过我爸爸，我不想再失去我唯一的亲人了…… 就在我张嘴吐出第一个字的时候，老鬼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回荡了起来：“沈鸢！不要妥协，我就在这里，等我！” 我眼泪落了下来，视线在黑暗中搜寻老鬼的身影：“黎珏……我在这里……你在哪里……？” 那佛像似乎没什么耐心了，语气变得粗鲁了起来：“不要奢望他来救你！他根本救不了你！地府庇佑死人的佛陀只有我一个！快许愿！不然我便让你葬身于此！” 我没许愿，我选择了相信老鬼，我相信他一定会来救我，在我脑海里回荡的声音不是假的……他一定会来的……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我的。我扑进了老鬼了怀抱：“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那佛像见老鬼来了，一点也不忌惮，周围的黑暗似乎更浓了些：“黎珏，既然来了，那就跟沈鸢作伴吧，一起在这黑暗中长眠……” 老鬼冷哼道：“地藏王，你也是时候该醒醒了。” 说完一道玄色的光划破了黑暗的边际，仿佛将这无垠的黑暗撕裂了开来。那佛像抬起了巨大的手掌朝我们打了过来，老鬼抱着我腾飞了起来，躲过了佛像的攻击。 在这黑暗中，老鬼不敢把我一个人丢下，所以在跟佛像打斗的时候也一直是抓着我手的，过了一会儿，一道月白色的光朝我们闪了过来，尧映雪的声音响起：“阎君，沈鸢这里有我，你去对付地藏王！” 我很不情愿跟尧映雪一道儿的，她在老鬼面前装得像个好人，我都不得不佩服她的演技，保不住黑灯瞎火的她摆我一道儿。 老鬼默许了她的提议，但我死死的拽着他的手不放：“不要……” 他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像哄小孩子似的对我说道：“听话，我去去就来……” 我鬼使神差的松开了他的手，尧映雪抓住了我的手腕：“在这里别乱动就行了，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可救不了你。” 她身上笼罩着月白色的光华，比平常看起来还要美了几分，只是老鬼一走，她表情就从温婉变成了凶狠，赤裸裸的看我不顺眼。 我甩开了她的手：“放心，只要你不存心害我，我也不会乱走，我要是呆在这里都出了事儿，黎珏不傻，他会想到是谁在害我。” 她气得怒目圆睁：“你……！你就仗着他护你，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我说道：“并没有，只是你这样以为而已，你才是他的正妻，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了，我还有什么好依仗的？不过是怕你背后给我使绊子而已，这里黑灯瞎火的，你说是不是？你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事儿我不会告诉他的，你现在的行径不也是在博他好感么？我成全你，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继续你的演戏，行了吧？” 她没说话，我就当她默认了，反正我想要的只是保命，她想博取老鬼的好感随便她好了。 老鬼跟那佛像打了一会儿之后周围的黑暗就渐渐的驱散了，我看见之前出现丛雪幻象的地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连那颗大树都不见了，藤蔓自然也没了。 袁老师不知去向，我环顾四周好几圈也没看见他人，不过老鬼既然能脱身救我，袁老师应该也没事儿才对。 之前那个突然出现戴着面具的家伙也不见了，见我四处张望，尧映雪没好气的说道：“找什么呢？就算你看见什么又能怎样？柔弱无能的凡人！” 我没说话，要是我小暴脾气一上来，非得怼她不可。 “黎珏，你要是再不束手就擒，丛雪，就永远消失了……” 突然，我们头顶上方响起了之前那个戴面具的家伙的声音，我抬头看去，他悬浮在半空中，身后就是之前丛雪被吊在树上的幻象！ 这次不用想也知道依旧是幻象，丛雪真身究竟在哪里，谁也不知道。 老鬼犹豫了一下，就这一停顿的功夫，差点被佛像的大掌击中。他明显受到了影响，不敢再出手，只能闪躲。 尧映雪为了博取老鬼的好感也是够拼的，竟然直接朝戴面具那家伙飞了过去！ 戴面具的家伙并不闪躲，而是抬起右手，握成拳。丛雪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很明显戴面具的那个家伙的一举一动都能牵扯到丛雪。 丛雪是死人，不会感受到一般人能感受到的疼痛，但是那家伙却能找到让她难受的办法。 老鬼制止道：“别轻举妄动！” 尧映雪硬生生的打住了，在空中稳住了身形：“难道就这样让他为所欲为？一个死人而已，消失是迟早的事情，还有必要维护吗？！你维护沈鸢我都能忍受，但是丛雪……真的没有必要！” 看她那一副痛心疾首仿佛老鬼是负心汉的样子，我心里反射性的嘲讽，她容得下我才有鬼，话说得好听而已。 老鬼没回应她，专心致志的应付着地藏王的佛像。 看着尧映雪难过失落的模样，我心里竟然有一丝快意，而且不自觉就表露在了脸上，换来的是尧映雪的怒瞪，仿佛在质问我是不是在看她笑话…… 当然是，谁让她自讨没趣？ 戴面具的家伙见真的能牵制住老鬼，也就肆无忌惮的得寸进尺了：“黎珏，我数三声，你要是再敢躲，丛雪立刻就会消失！一……二……” 老鬼皱眉，果真是收了手。结果就是被巨大的佛像压在了底下，生死未卜！ 我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儿，戴面具那家伙见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没想到你黎珏也有为女人死的那天，果然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即便已经是死人一个，也还是舍不得放下。什么时候你开始有了人类那种可笑的感情的？呵呵……” 第一百四十八章：弱鸡 尧映雪见状气愤的朝戴面具的人飞了过去，老鬼现在看不见她在做什么，她自然也不会顾忌丛雪的死活，而且戴面具那家伙为了牵制老鬼才会对丛雪下手，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也没再对丛雪怎么样。 尧映雪好歹曾经也是一殿之主的阎王，修为自然深不可测，跟戴面具那家伙交起手来没占下风。我现在关心的是老鬼那边，可就在我想偷摸过去看看老鬼还有救没有的时候，那佛像伸手把我抓了起来，差点没把我拦腰给勒断！ 我痛苦得连挣扎都不敢，动一下骨头仿佛都要断掉似的。这佛像眼里红光乍现，看起来好可怕，完全想象不出来他曾经竟然是地府里保佑死人的菩萨。 还好这佛像没有想立刻置我于死地的打算，只是这样也很折磨人…… 我觉得尧映雪该不会那么弱鸡，现在能扳回局面的就只有她跟袁老师了，她好歹是阎王，押宝肯定都押她身上，但是我想多了，大概有了那么几十个回合吧，她还真被打得爬都爬不起来了…… 我叹了口气祈祷袁老师没遭殃，光靠袁老师估计救不了我们了，还不如他自己逃之夭夭，那样至少能活下来一个…… “沈鸢！你家不是世世代代都是阴阳师么？你难道什么都不会？！” 尧映雪突然朝我吼道。 我一脸懵逼，她什么意思？她该不会让我现在做点什么吧？我现在腰部以下都被佛像给抓着，就算手还能活动，也没什么用啊。别说我不会什么，就算会点什么，那又怎样？她跟老鬼都对付不了的，我难道能行？ 那佛像听尧映雪这么说，可能是为了防止我反击，把我抓得更紧了，我几乎都能听见我骨骼发出的声音，疼得我冷汗直冒…… 我爷爷的灵愿呼之欲出，我拼命的压制着，要是被尧映雪知道我是灵徒，指不定她要怎么算计我…… 可在我这么想的同时，又有一个声音在反驳：“命都快没了，还怕别人知道你是灵徒？还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活下来，你是不是考虑得太多了？实在不行，你杀了尧映雪，那样的话，她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反正她现在也受了伤，你想杀她轻而易举……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神不知鬼不觉。” 我被这个声音给误导了，再也压制不住爷爷的灵愿，力量顿时从身体里爆发了出来！ 我感觉不到疼痛了，硬生生从佛像手掌里挣脱了开来。 尧映雪眼睛都直了，我瞥了她一眼，已经把她当做了猎物…… 戴面具那家伙冷笑道：“终于……呵呵，我倒想看看你能不能为我所用，高等灵徒，还是上上等，真有意思……” 我直接咬破手指在掌心画了镇邪符，一巴掌拍在了佛像上。地藏王菩萨的佛像已经魔化了，也算是邪，这一下让佛像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顿时退开了。 我之前以为镇邪符不能对佛像产生作用，根本就没想过还手。 佛像挪开之后我看了眼地面，老鬼躺在佛像留下的巨坑中没有任何反应，尧映雪动作比我快，立刻朝老鬼扑了过去，声情并茂的叫道：“阎君……！” 我不屑她那样的虚情假意，现在还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戴面具那家伙还在虎视眈眈呢。 那家伙在天上，我在地下，我不会飞，根本碰不着他，他倒是可以隔空打我。正对峙的时候，地面又伸出了藤蔓来，我想到之前被藤蔓吸取血液和生气的感觉，一阵恶心，一旦被缠住就死定了！ 血符有一个坏处，就是画一次管不了多久。那些藤蔓带着邪气，用镇邪符就可以，但是过一会儿又要重新画，不然就没作用了。 我右手手指就差大拇指没咬破了，已经都挤不出血来了，戴面具那家伙跟看戏似的：“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血可以画符，为了少受点罪，不如乖乖的束手就擒？看在你是女人家的份儿上，我倒是可以对你温柔些……” 我没做声，因为我看见他身后的幻象里出现了袁老师的身影，袁老师找到丛雪了！我现在只需要拖延时间，到时候等袁老师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为了分散戴面具那家伙的注意力，我装作努力朝他靠近的样子，他貌似很喜欢看人垂死挣扎，我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索性让那些藤蔓把我绑了个结结实实，我留了一手，掌心画的镇邪符留着最后用，估计也是最后的镇邪符了，我没血了，画不出来了…… 见我被绑住了，戴面具那家伙以最后的赢家的姿态伸手摘下了面具俯视着我：“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本以为你还能再挣扎一会儿呢……不过好歹你比那些普通灵徒要强得多，我会留着你的……” 还别说，那家伙长得还真不差，略带狭长的桃花眼，透着一股子风流，细长的眉少了些英武霸气，多了些俊秀出尘，高挺的鼻梁下薄唇钩着一抹蛊惑人心的笑意，要不是现在他是敌人，我可能还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这次那些藤蔓没再吸收我的血液和生气，我估摸着是因为没啥好吸的了，就在袁老师刚把丛雪从树上放下来的时候，戴面具那家伙好死不死的发现了！ 他嘴角的笑容收敛了起来，重新戴上了面具：“看样子还有个漏网之鱼，地藏王，去结果了他！” 佛像瞬间不见了踪影，看样子袁老师那边也够呛了。 就在我想用掌心最后的镇邪符挣脱藤蔓的时候，戴面具那家伙竟然朝我飞了过来，在我身边站定。 我睁眼看着他，凑近了看才知道，他的瞳孔是血红色的…… 我想起了当年杀死丛雪的那个家伙，也是这样的一双眼，连眼神都那么相似，难道当年就是这家伙变成了老鬼的样子…… 第一百四十九章：谁更能入你心 “可惜了，黎珏那厮不懂享受，竟然对一个死人那么钟情，倘若他方才放弃丛雪，那么你和尧映雪都不会死，为了一个死人舍弃自己的性命和两位美人，真是愚蠢……” 我冷声说道：“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好看，我是不是该谢谢你？” 他蹲下身伸手轻轻捏住了我的下巴：“实话实说而已，你跟黎珏可不是一路人，咱们倒是很相似，不如……你就跟了我吧？我也不会像对别的灵徒那样对你，不控制你的心智，你依旧是自由的，如何？” 我露出了一抹微笑：“好啊……反正我觉得你长得比黎珏也不差，我倒是更喜欢你这样的……” 尧映雪听见我说这样的话，当即就不满了：“你这样的女人，幸好黎珏撇得早，为了活命，连尊严都可以不要了！连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 我不屑道：“你不是正是希望我不纠缠黎珏么？这样你不是应该高兴么？” 说完我看着戴面具那家伙说道：“我不喜欢那个女人，你帮我结果了她？反正你也要杀她的对不对？就当做……是咱们的见面礼……” 他低下头隔着面具在我唇上印下一吻，然后身形一闪就到了尧映雪跟前。尧映雪退开了去，嘴里在咒骂我：“沈鸢！你恩将仇报！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没说话，我不会让她把我是灵徒的事儿昭告天下的，她一定不会放过我，我还不如借他人之手先杀了她…… 当然，我刚才说的那些话都不是真的，老鬼在我眼里光是外貌都是无人能及的。 幻象里袁老师和丛雪的情况看不太真切，幻象就只有那么大，他们打斗的时候脱离了那个范围就看不见了。但是丛雪好像状态不太好，并没有参与战斗。 就在戴面具那家伙要将尧映雪杀死的时候，老鬼躺的地方有了动静。 我直勾勾的盯着老鬼躺的方向，由于我也是躺着的，根本看不见他，只能感觉得到地面传来的阵阵波动…… 突然，我身上的藤蔓都被震断了，我自身却毫发无损。老鬼腾空飞了起来，一道玄色的光从他掌心打出飞向了戴面具那家伙。 我松了口气，就知道老鬼不会这么轻易被打倒，我没猜错的话，刚才的情况是因为他身上有伤，而且之前还替我挡了丛雪一剑…… 戴面具那家伙躲开了老鬼的攻击，尧映雪见老鬼起来了，开始告我的状：“阎君！杀了沈鸢！她方才还想背叛你，归顺敌人，还指使那家伙要杀我！” 老鬼瞥了我一眼没说话，戴面具那家伙看了眼幻象那边，突然一闪身不见了踪影。这样就跑了？我一头雾水，那幻象也跟着消失了，这是什么情况？ “黎珏，果真不能小瞧你，即便挑在你重伤时也杀不了你，暂且放你一马，下一次，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了！” 老鬼也没去追，直接朝东南方向走去。 威胁消失了，我爷爷的灵愿也沉睡了。我一阵头晕目眩，瘫倒在了地上…… 老鬼脚步顿了下来：“还能走么？” 我强撑着坐起身说道：“不用管我，你先去找……丛雪他们……” 尧映雪趁热打铁：“阎君，咱们不用管她，指不定她是等那家伙回来找她呢，她还说那家伙长得比你不差，正是她喜欢的……不如咱们就成全了她吧？何况她还是灵徒，等回去我一定要……” 她话还没说完，老鬼突然一把将她拽进了怀里，左手托着她的后脑勺，那么亲密…… 我觉得有些刺眼，忍着鼻尖的酸，别过了头去。 “你先回去吧，这里没事了。”过了片刻老鬼对尧映雪说道。 奇怪的是，尧映雪好像对于我是灵徒的事儿都不记得了，刚才没说完的话也没继续，只是咬着我‘巴结’戴面具那家伙的事儿不放：“阎君，难道就这样算了吗？沈鸢那女人跟着你不过是为了利益罢了，如若不然，方才她也做不出那种事情来，我是在为你不平啊……” 老鬼竟然朝她笑了，就是单纯的微笑那种，虽然仅仅只是微微勾起嘴角…… “没事，我知晓分寸。” 尧映雪哪里见过老鬼这般柔情似水，当即就变得跟个小女人一样了：“好……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要早些回啊……” 老鬼淡淡的‘嗯’了一声，又恢复了冷漠的表情。 尧映雪临走前朝我得意洋洋的笑了笑，并且用唇语告诉我：“你想杀我的事，咱们没完。” 我回了她一个微笑，她没搭理我，直接离开了。 我没猜错的话，老鬼刚才抱她只是为了抹去她的记忆，关于我灵愿苏醒时的那段记忆，其他的一切不变，只是尧映雪忘记了我在她面前变成灵徒了。 尧映雪走后，老鬼走到了我跟前，朝我伸出了手。 我抬头望着他，顿了顿才把手伸了过去。他轻轻一拽，我重心不稳扑进了他怀里，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四目相对，我竟然有些想哭…… 突然，他冒了句：“我与那厮，谁更能入你心？” 我怔了怔，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反问他：“我跟尧映雪，你更喜欢谁？” 他一本正经：“那不一样，不能相提并论。” 我轻轻推开了他：“那就不提，不论。” 他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透出了丝丝危险的气息，我扯开了话题：“不急着救丛雪了？别忘了你是因为什么来的。” “为你。”他脱口而出。 我心头跟着一颤：“你……你骗鬼呢？鬼才相信你的话……” 他拦腰将我抱起往前走：“你已经信了。” 他说得没错，他的每句话我都信…… 我头靠在他的身上，嗅着属于他的味道，这段路，有多长？还够我们一起走多久……？ 走着走着我们遇见了迎面跑来的袁老师，他捂着胸口跌跌撞撞，看起来受了不轻的伤。我急忙问道：“你怎么了？丛雪呢？！” 第一百五十章：我对你很感兴趣 袁老师眼里的赤红退了下去：“被戴面具的家伙带走了……我打不过他……” 老鬼抱着我的手明显收紧了一下，我知道他在意丛雪：“别着急，那家伙留着丛雪肯定还有别的打算，至少丛雪现在也不会有危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也不怕他。” …… 这次我们几个都负了伤，丛雪还没救出来，只能再从长计议。 袁老师住的地方已经不安全了，我劝他搬去我那里，他不答应，也不知道他在轴什么。 老鬼回了地府，他临走前叮嘱我别离开家，我连三餐都是点外卖解决的。 猛然一照镜子，发现我好像瘦了许多，都有点脱形了…… 我以为是我眼花或者是镜子的问题，换个地方照还是一样。之前都没察觉到，怎么短短几天突然就瘦了这么多？如果说是因为受了伤才导致的，以前也没见这样啊，未免有些太夸张了…… 而且我渐渐的发现我的胃口比以前要大得多，一顿能吃从前一天的分量，还总觉得饿。短短在家里的半个月，堆在角落里的生活垃圾都一大堆了，几乎都是外卖的包装。 现实情况让我把老鬼的话抛在了脑后，我见天气不错，就把屋子都打扫了一遍，然后分了几趟把垃圾都清扫了出去。 丢了最后一袋垃圾的时候，我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给我累得够呛…… 蹲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我抹了把额头的汗起身想尽快回家，奈何一阵反胃的感觉涌了上来，我跑到路边干呕了好一阵儿也没吐出什么来。 我估摸着可能是最近吃的外卖有问题，就去了菜市场，自己动手做的怎么都比外面的干净。 到了菜市场之后，闻着里面肉类的味道，我又禁不住腿脚发软一阵恶心，扶着墙吐了好一会儿，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 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妈凑了过来：“小姑娘，你这是咋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儿……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她没离开，伸手扶住了我：“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要不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我看你这样不行啊，脸色蜡黄蜡黄的，身体素质也这么差，瘦得跟晾衣杆儿似的……” 家人……我哪有什么家人在身边？ 我强撑着扯出了一抹笑客套了几句，几乎是夺路而逃，我害怕别人的关照，怕别人知道我孤身一人，怕别人揭开我的伤疤…… 回去之后我就倒在了沙发上，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头晕、恶心等一切不适的症状都有。隐约听见有敲门的声音，我摇摇晃晃的起身打开了门，站在门外的，是袁老师。 我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袁老师……我……我现在不太舒服，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你能帮我去拿点药么？就说症状是……头晕恶心……” 袁老师看着我说道：“你看上去状态的确不太好，咱们还是去看大夫吧……来，我带你去。” 他现在说话我都有点听不清，看他脸的时候都是模模糊糊的，只能看见他的嘴在一张一合。 我琢磨了一会儿他说的话才理解出意思来：“好吧……我进去拿点钱……” 他说道：“不用了，直接走就行。” 我也没多想什么，直接跟着他出去了。 到了楼下的时候，我脚软想扶着他，刚伸手去抓他的胳膊，他竟然反射性的躲开了，害我差点摔倒。我抬头看着他：“我可能走不了路了……” 他犹豫了片刻说道：“那……我背你？” 我觉得他今天有些奇怪，平时他跟我可没这么生疏，勾肩搭背的也挺正常，也不知道今天他是撞了什么邪。 趴在袁老师背上的时候，我感觉他的腰板挺得很直，而且脸不红气不喘的，走路步伐平稳但很轻，按理说一个正常人背着人的时候腰背都会多多少少俯下去，袁老师上次也受了伤，就算没受伤，体力有这么好么？ 我问道：“你伤都好……了？” 他的回答很僵硬，也很冷漠：“嗯。” 我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给我的感觉就好像……他不是袁老师…… “那个……你把我放下来吧……我感觉我好多了……” 他什么也没说，直接把我放下了，换做是袁老师的话，他起码会问我几句。 我努力的集中注意力去看他的脸，他的眼神平静无澜，又给人一种深邃不可捉摸的感觉，虽然有着跟袁老师一样的脸，但是整个人气质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已经猜到他是谁了，我尽量的克制自己心里的害怕，冷静的说道：“我忘了拿个东西，要回去一趟……要不你在这里等我吧？我拿了就来……” 他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你猜到我是谁了，你以为，你的把戏能骗过我么？” 他的瞳孔骤然变成了红色，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了他，还没跑几步，就被他抓住了手腕：“离开了黎珏为你布下的结界，你以为你还能跑得掉么？你上次说过的话，我可是当真了，带你走，是迟早的……” …… 不知道什么时候昏死过去的，醒来时我看着头顶的绣花白帐，脑子里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好像是戴面具那家伙变成袁老师的样子把我从家里骗了出来，之后他强行把我带走了，然后我就晕过去了…… 醒来时在这陌生的地方，偌大的房间，古色古香，连门窗和床都是雕花木质的，我不喜欢这白色的纱帐，跟死了人似的…… “看起来你好像醒了，而且精神不错。” 讨厌的家伙，讨厌的声音。 我转过头去瞪着他：“你到底想干嘛？丛雪呢？你抓他到底想做什么？为了杀死黎珏？那么你抓我又是为什么？你知道的，我跟他没什么关系了，用我威胁不到他。” 他伸手摘下了面具，嘴角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抓丛雪不光是为了杀死黎珏，还有别的用处。至于你嘛……还不明显么？我对你很感兴趣。” 我皱眉：“你不瞎吧？” 第一百五十一章：把孩子留下来 他凑近了直勾勾的盯着我：“我瞎不瞎你看不出来么？” 我嘲讽道：“你的身体可比你的嘴要老实得多，在我想靠在你身上和你背着我的时候，你的反应说明了你骨子里至少是古板的，倒像是你们那个时代的作风，可你这张嘴怎么就那么轻浮呢？” 他怔了怔转过了身去：“你就是那时候知道我不是袁则的吧？你看起来傻兮兮的，脑子倒是还算聪明。” 我没好气的说道：“多谢夸奖，那么现在你能告诉我你打算把我怎么样么？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他侧过头看着我说道：“你应该还不知道你有了身孕，你猜我下一步会怎么做？” 我浑身一颤：“什么？！” 他轻笑：“这么惊讶做什么？作为一个女人，这种事情，自己竟然丝毫不知么？你肚子里的孩子，是黎珏的吧？” 我没说话，对他所说的半信半疑，我又不是没怀过孕，知道是什么反应，这次的跟上次不太一样…… 只是仔细算算，我好像真的好久没来过例假了…… 按理说我孕育不了老鬼的孩子，怎么可能之前一直好好的呢？直到现在才出现症状，一下子暴瘦…… 我跟老鬼最后一次那啥是什么时候？我都已经忘了…… “今夜你再好好休息一晚，明日我会将你腹中胎儿取出。”说完他就离开了。 我心里再也不能平静，这么说来，我之前的症状都是因为怀孕了？我现在该怎么办？任由那家伙把我腹中孩子给取出来？不可以……这孩子在我腹中这么久也没拿走我的命，我有了个大胆的想法，我要把孩子留下来！ 我下床打开门往四周看了看，外面是个大的庭院，看远处的景物，跟上次进入的结界一样，四处寸草不生，死气沉沉的。 我看周围没人，自然是跑路，试试说不定能离开这个结界，我不能在这里等死…… 我一路小心翼翼边走边张望，跟做贼似的，我现在的状态虽然比先前儿好了很多，但还是大不如以前，没走几步就开始喘了。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我突然听见了一点奇怪的动静，就是从我旁边的一个房间传出来的。 这窗户是纸糊的，我伸手轻轻把窗户纸捅了个小孔往里张望，没想到房间里的人竟然是丛雪！ 我直接推门走了进去，她正挣扎着想下床，看见我，她动作停顿了下来：“你也在这里？” 我瞥了眼外面低声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有办法离开这里么？咱们现在必须得走……” 她跟看白痴似的看着我：“要是有办法，我还会在这里？” 我…… 我的意思是她会不会什么能瞬间移动的法术，不然我才不会问这么白痴的问题。不过看她这样子有法术也使不出来了，病怏怏的，比我还虚。 我走过去把她从床上扶了下来：“走，咱们先走出去再说。” 她有些怀疑的问道：“你要帮我离开这里？” 我皱眉：“怎么？不想走？那你就留着吧。” 她顿了顿说道：“我的意思是，就凭你，走不出去。” 我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心一横，说道：“不劳你费心，我会尽力的，你爱走不走。” 她不说话了，我就当她默许了，拽着她就往外跑。她基本上是不怎么跑得动的，都是我在拽着她往前跑，没一会儿我就累得停了下来：“你……你到底被那家伙怎么了？你平时不是挺能蹦跶的么？怎么现在这么虚？” 她冷冰冰的说道：“我也想这么问你，你可比我会蹦跶。” 我…… 她总能把天儿聊死，我怕我现在还得浪费力气跟她吵架，就没做声。正要继续跑路的时候，突然从正对着的长廊走来了几个人，丛雪反应迅速的把我带到了一旁的粗壮圆柱后躲了起来：“这些家伙是被月痕控制的灵徒，还记得上次你跟我去执行任务遇到的事情么？幕后主使就是他，这个结界是他的老巢。我现在还不知道他要活人的精魄做什么……” 原来那家伙叫月痕，人如其名，可惜是个混蛋。 我早就猜到那件事情的幕后人是月痕了，这点根本不用丛雪说，而且，户琛也绝对是月痕的人。 等那几个灵徒靠近的时候，我正想问我们该怎么办，在这里肯定会被发现的，丛雪突然伸手在我和她自己胸口点了两下，又画了奇怪的图案，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些灵徒经过我们身边的时候，竟然跟没看见我们似的！ 我顿时明白了过来，那是隐身符，这玩意儿我还没学会，想请教她，又觉得不是时候。 完了换她拽着我跑了，她好像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想必这些天在这里她没少偷偷熟悉路线，以她的精明，不会坐以待毙。 跑出了这片大庭院之后，到了外面的荒郊野外，四周的阴气让我很难受，小腹传来一阵阵疼痛，我有些担心，不得已停了下来。 丛雪不解的问道：“做什么？现在停下找死么？” 我手摸着小腹说道：“你先跑，我歇会儿再来……” 她瞥了眼我的小腹冷声问道：“你怀孕了？谁的？” 我怕她知道是老鬼的孩子以后对我怎么样，就没敢说实话：“反正不是黎珏的就对了，我现在的状态不能跑太快，你先走。” 她突然抓起我的手腕把我扯到了她背上，就这么背着我往前走。我能感觉得到她的脚步有些晃悠，本身她自己状态也不好，竟然用这种方式带我一起走…… 不可否认我是讨厌她，可在这种事情，我不会选择丢下她，她也不会选择丢下我，可能这就是我们的共同之处吧。 “你们真的以为能逃出去么？” 突然，月痕的声音从我们头顶上方传来。 丛雪把我放了下来：“你躲开点，我牵制他，找到机会你就先跑。” 我问道：“那你怎么办？” 她语气冷漠：“我死了你不正高兴么？” 我…… 我被她的话堵死几回了，心里憋着一口气：“你要是死了我肯定高兴，所以你最好别死！” 第一百五十二章：又不是没看过 她没再说话，双手掐了个指决重合在了一起，一道金光笼罩住了她的双手，她嘴里轻语，念着我听不懂的咒语，一道金色的光符从她双手间飞出朝月痕打了过去，那道光符一直在变大，最后竟然形成了一张巨网！ 月痕并不急着闪躲：“丛雪，你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又何必想不开自取灭亡呢？” 我知道丛雪现在不能再使用道法了，会被严重反噬，可我又帮不上什么忙，我会些道法，但没她那么厉害，对付不了月痕。 正发愣，她朝我吼道：“走啊！” 我一咬牙转身就跑，小腹的疼痛更加剧烈了，我一直咬牙强撑着，想着只要走出了结界我就去找袁老师，想办法再找老鬼来，希望丛雪能等到那时候…… 我不敢回头去看身后是什么情况，我怕我犹豫不决，这种情况，不是讲义气的时候，能活一个是一个，能活两个自然是最好。 突然，我跟前出现了几个人影，定睛一看，都是瞳孔赤红的灵徒。这下我跟丛雪都跑不掉了，我下意识的往后退，脚下踩到了小石子，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就在我要摔倒的时候，一股力量将我给扶住了！ 等我稳住身形的时候，才发现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她一挥袖，那些灵徒都被定住了身形，一动不动了。 月痕也不跟丛雪打了，立在空中看着这边。 丛雪倒在了地上，口吐鲜血，看样子被反噬得不轻。我急忙跑过去问道：“还行吧？怎么样了？” 她没说话，眼睛都快闭上了。我也不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办，这里有冥后撑着，保命应该是没问题了…… “混账！” 冥后看着月痕只说了这么两个字。 我被惊得不轻，这冥后还真喜欢教训人，月痕可不是那种会听教训的人…… 月痕冷哼：“闵嬅，你来找死么？！” 我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我才知道冥后叫什么名字，竟然是从月痕嘴里叫出来的，谁敢直呼冥后名字？！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 冥后也不言语了，直接朝月痕飞了过去，两人交起手来惊天动地，我怕被殃及池鱼，死拉硬拽的把丛雪拽到了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后，完了才坐在地上喘气。 我小心翼翼的偷瞄着冥后和月痕那边，不愧是冥后，实力真不是盖的，十几个回合之后，月痕竟然有被压制的趋势。 月痕发了狠，双手间蓄积了一团暗黑色的光芒朝冥后打了过去，冥后也不甘示弱，掌心发出了玄色的光抵抗。老鬼还是跟他娘像，连打架的时候发出来的光都一样，平时也都是一副冷脸，只是冥后的脾气更为怪诞罢了。 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月痕突然收了手，他被冥后打退出去好远，脸上的面具碎裂了开来，嘴角隐有鲜血流出。 “下回敢再直呼本宫名讳，定会给你教训！混账！”冥后说完竟然转身朝我这边走了过来，她没打算杀了月痕么？月痕那家伙可害得老鬼不轻，她不是喜欢护犊子么？ 月痕竟然也没再纠缠，什么也没说，身形一晃就不见了踪影。 冥后知道他走了，也只是轻叹了一口气，我看得云里雾里，这月痕……跟冥后难道有渊源么？ “丛雪怕是撑不下去了，沈鸢，跟本宫走吧。” 我有些犹豫：“不带她一起走么？” 冥后又是一声叹息：“她死了，你少个敌人，难道不好？” 我咬了咬嘴唇说道：“话不能这么说……我跟黎珏已经……没关系了……” 她没好气的说道：“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他那一身伤是为谁？你肚子里揣着的种又是谁的？本宫救她还不行么？一个比一个脾气难伺候，当好人的感觉那么好？” 我没有说话，我可不敢顶嘴，谁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发火…… 冥后把我跟丛雪都带去了地府，丛雪是她在安排，我被丫鬟带到了一处清泉边，丫鬟止步让我自己过去，说是泡了泉水对我有好处。 丫鬟是女的，我当然不怕暴露什么，直接边往那一汪泉水走边脱衣服，当我一只脚跨进水里的时候，突然看见泉水里还有别人，当时那个尴尬…… 等看清楚是老鬼的时候，我才松了口气，但还是尴尬……拿衣服挡住了跟前：“你……你怎么也在这里？”难道没地方洗澡了吗？跑到这里来也不怕被人看见…… 他闭着眼，泉水表面漂浮着一层层的雾气，他又没穿衣服，锁骨及以上都露在水面，多了几分诱惑的性感。听到我的声音之后，他半睁开眼说道：“这里是我家，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 也对……整个地府都是他家…… 我拿了衣服就往身上套：“那行吧，你自己泡，我先走了……” 我刚转身就听见了他起身带起的水花声，当时我脑子里没想别的，就想看看他出浴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竟然蠢兮兮的就这么回过头去瞅，那是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他的身体我看过许多遍了，以前没怎么好意思仔细看，现在我胆子倒是大了，潜意识觉得以后不一定看得到了，所以就细细的去打量…… “看够了么？” 等他说话的时候，人已经到我跟前了。 我别了过头去，假正经：“看够了……不是，我没看你！你以为你美若天仙啊……” 他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强迫我直视着他：“我自然不是美若天仙，那是形容女人的，但从你的眼神中我看出来了至少你对我的评价还算高……” 我拍开了他的手：“你得了吧，是……是你娘叫我来的，谁知道碰到你在这里啊，还不穿衣服？暴露狂……” 他淡淡的说道：“又不是没看过。” 我猛然想起还有丫鬟在不远处，立刻扑上去抱住了他，挡住了他的重要部位：“我是看过了，可丫鬟没看过啊，你是不是不知羞？！” 他低头看着我，突然凑上来吻住了我的唇，我脑子里翁的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太激动了，小腹又传来了一阵阵抽痛。 第一百五十三章：你觉得可能么 察觉到我不对劲之后，他松开了我：“怎么了？” 我先偷瞄了之前丫鬟站的地方，发现带我来的丫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这才松了口气说道：“没……肚子有点疼……” 他突然拦腰将我抱起就走进了泉水中：“一般不会有人靠近这里，那丫鬟也不会久留，就那么怕别人把我身体看了去？” 我觉得从刚才见到他开始我就变成智障了，总是做些奇怪的举动，为了挽回面子，我就只有装傻不说话。 泉水水温不算太凉，我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索性也就都脱了下来。 想到我们之间关系的尴尬，我离他远了些，背对着他，脸上也有些发烫…… 脑回路渐渐的清晰了起来，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刚才要亲我：“为什么亲我……？” 我的语气带着一丢丢质问，也显得软绵绵无力。 他风轻云淡：“想了就做了。” 好一个不要脸的回答，我竟然无言以对…… 相比之下，这泉水周围是整个阴间阴气最薄弱的地方，我呆在这里短时间内也不会太难受，这泉水一泡神清气爽的，感觉整个人都舒坦了。 我突然想到了丛雪，说道：“丛雪也在地府，被你娘带走了，她受伤好像很严重，估计冥后会救她吧……” 没听见身后老鬼有什么动静，他也没吱声。我好奇的回过头看去，他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我撇了撇嘴：“切……” 他忽然又吱声了：“我知道了。” 我想了想还是没把怀孕的事情告诉他，如果说了，这孩子……他会毫不犹豫的舍弃吧？不管是因为什么要舍弃，我都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已经是第二个了，我不想再品尝失去的滋味。 安静了一会儿之后，他朝我走了过来：“你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去：“没有啊……可能上次受了伤所以人瘦了点，多补补就回来了……” 他看着我，眸子里似藏着万年不化的寒冰：“你怀孕了。” 我想过这事儿瞒不过他的眼睛，但没想到他发现得这么快。我当即说道：“这孩子我不会再舍弃的。” 他眉头皱了起来：“是我的？” 我一怔：“你什么意思？” 他在怀疑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么？这比他要我打掉孩子还让我难过，我明明除了他就没有过别的男人，他竟然怀疑我…… “你我许久都未在一起了，这孩子，到底是谁的？”他语气没有一丝温度，冷得让人窒息。 我垂下头咬了咬牙说道：“我们已经没关系了，我肚子里孩子是谁的，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他眸子里闪烁着愤怒，突然上前捏住了我的下巴：“打掉。” 我挣扎着说道：“凭什么？！你放开我！我的事情你管不着！” 他这回倒是很听话的放开了我，神色恢复了平静：“嗯，管不着，也不会再管了。你的死活，你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说完他身形一闪就到了岸边，衣服已经穿戴整齐，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心里顿时就空了，剩下的只有弥漫着的痛，我懊恼自己一时赌气说了气话，又怨他不相信我，怀疑孩子不是他的。 以他的性子，要么爆发震怒，要么就像这样冷若冰霜对我弃之不顾。我更希望他是前者，因为现在，他已经做出决断了。 “沈姑娘，等会儿换身衣裳去源和殿，冥后要见你。” 之前带我来的那个小丫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的，给我拿了套衣服来。 我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起身穿好了衣服，跟着那小丫鬟走。 到了源和殿门前，小丫鬟就离开了。门是敞开着的，我直接走了进去。冥后坐在桌案前品茶，见我来了，朝我招了招手：“过来。” 我顺从的走到她身边，她往旁边挪了挪，腾了位置给我：“坐下吧。” 我刚坐下她就说道：“感觉怎么样？你肚子里的孩子应该有点月份了，你竟然还活着……” 我浑身一颤：“我……我可以不打掉孩子么？” 她绝对不会允许我肚子里的孩子降生的，为了名誉，为了所谓纯正的血脉…… 她反问我：“你觉得可能么？” 我顿了顿说道：“那如果……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黎珏的呢？” 她猛地拍案站起：“什么？！你竟然背着珏儿做了这等不要脸的事情？！” 我被她吓到了：“我……可我已经跟他没关系了啊……” 她怔了怔：“好像也是……本宫忘记了，你不是他的女人了。不过你这动作也太快了，早知道你腹中孩子不是珏儿的，本宫也就省事儿懒得去救你了……” 要这么势力么？我也没要求她去救我啊，虽然我很感激…… 既然是为了孩子去救我，那干嘛又总要我打掉？好像堕胎跟吃饭似的那么容易，遭罪的可是我。 我定了定神说道：“多谢冥后搭救，丛雪那边你看着来，没事儿的话……我想先回阳间了，还麻烦冥后让人送我一趟……” 她跟没听见我的话似的：“你见过珏儿了吧？” 我硬着头皮答道：“是……” 她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知道你腹中孩子不是他的，竟然没杀了你？” 我说道：“没有……掉头就走了，好像有点生气……” 她问道：“你身边的男人也就只有袁则一个，难不成你腹中孩子是他的种？本宫没记错的话，他似乎是你的长辈吧？无论是从你家老爷子那里论还是从你自己这里论……” 在冥后的精明下，我的谎言不堪一击。再继续圆谎也就没意思了，总不能让袁老师背黑锅：“冥后，你不要再猜测了，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是怎样的，我就只是不想再打掉这个孩子，无论如何也不想。” 她拿起绣帕擦了擦嘴角说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你也不想黎珏知道吧？若他知道，这孩子就算本宫想留住也留不住。在他眼里，你的命可比那孩子金贵，并非他冷血，你明白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一尸两命还算好的 我心里一阵难过：“我知道……这孩子生下来我可以自己养，不会麻烦地府，也不会让你们蒙羞……求求你……别杀他……” 她斟酌了一番说道：“那倘若你不能活着生下孩子，最后一尸两命了呢？本宫是知情人，黎珏那个不孝子一定会更恨本宫。你先留在这里，等考虑清楚了再跟本宫回话。” 说完她没等我拒绝，给了我几颗抵御阴气的丹药。 我只好先留下来，哪怕在这里让我很不自在。 没曾想留在这里竟然会让我如此饱受折磨，不是这阴间的阴气让我难受，是老鬼…… 我不止一次看见他跟尧映雪出双入对，曾经那么喜欢独身的人…… 败邪小老头儿偷摸来看过我，陪我说说话，说到情深处，竟然是热泪盈眶，觉得我跟老鬼没在一起可惜了…… 老鬼不准他来找我，所以也就那么两次之后，我再没有见过败邪小老头儿，而且也不敢出门了，怕再看到让我难过的东西…… 两天之后，我想好了怎么回话。往源和殿走的途中，遇到了尧映雪。 要不怎么说冤家路窄呢？我想装作没看见她，她却不肯放过我，硬生生挡住了我的去路：“你来这里做什么？还厚着脸皮一呆就是几天，这儿可不是你这种低贱凡人能来的地方。” 我说道：“我很快就走，所以你就别挡路了，让开。” 她冷笑，屏退了身后的两个丫鬟。我感觉到一丝不妙，她这是要给我颜色看…… 果然，周围没人了之后，她直接推了我一把。我跌坐在了地上，小腹有点疼，加上最近身体不好，感觉闪了腰，一时间有点爬不起来。 我冷汗冒了出来，她以为我在装，没好气的说道：“这儿没别人，你演戏给谁看？就那么一下，爬不起来了？” 我抬头看着她说道：“我是去找冥后辞行的，你满意了吧？你到底是想我走还是不想我走？” 她在我身边慢慢踱步，看我的眼神像看一直可怜虫：“我不想你走，想你死！没想到冥后竟然那么偏袒你，当我告诉她你想借他人之手杀我的时候，她竟然直接让这事儿翻了篇儿。你一个一无是处的凡人，凭什么让这么多人围着你团团转？” 我撑着墙壁爬了起来：“我没有要谁围着我团团转，你想多了，冥后的性格怪诞得很，你可能理解错了，她只是懒得跟我计较而已。说完了么？说完了那我就不奉陪了。” 我正要离开，她竟然又伸脚绊了我一跤，我现在的身子骨哪里经得起她这么折腾，这下摔下去是真的爬不起来了，而且摔倒的时候没能护住肚子，一阵钻心的疼从腹部传来，我顿时觉得头晕眼花…… 我听见了尧映雪离开的脚步声，她总算走了。 我几乎是一路爬着到源和殿的，到了门口听见里面有老鬼的声音：“留着她做什么？让她离开。” 冥后淡淡的说道：“本宫看她顺眼，想多留几日怎么了？你若看不顺眼，不看便是。” 老鬼冷哼了一声朝门口走来，脚步声渐近，我发出了虚弱的声音：“帮帮我……” “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老鬼在我跟前站定，不咸不淡的问道。 我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的衣角和镶玉的鞋，这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必要告尧映雪的状，我还指望她以后别找我麻烦，所以我说道：“不小心摔了……” 他直接伸手一把将我拽了起来，一点儿也不温柔，我疼得惊叫了一声，他神色有些动容：“哪里疼？” 冥后走了出来：“你个大男人不方便，人家跟你已经不是夫妻了，该干嘛干嘛去，这里有本宫。” 老鬼没说什么，把我丢给冥后就走了，当真是一点儿都不带犹豫的。 等老鬼走后，冥后把我扶进去关上了门：“谁干的？本宫不信你会自己摔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先看看孩子有没有事儿……我腰疼，小腹也疼……” 她跟我较劲：“你若不说，本宫便看着你死。” 我没办法了，只好说道：“是尧映雪……在来这里的路上遇到她了，算我倒霉。” 她没说什么，伸手轻轻按在了我的腹部，一阵暖流涌进了我的体内，这种感觉似曾相识，跟老鬼很像…… 末了，她说道：“离尧映雪远点，尽量别惹她，那样会安全点。那女人不是省油的灯。” 我暗道，既然知道尧映雪不是省油的灯还要娶回来…… 当然这话我没敢说出来。 等好点了之后我说道：“我想清楚了，就算是豁出命去，这孩子我也要留着。” 冥后冷笑：“一尸两命倒还算好的，那你要是死了，孩子生下来了，怎么办？让那苦命孩子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流浪？年轻人不会想事情……” 这点我早就想到了：“我会为他安排好，这点我想过……” 她看了我一眼说道：“是你自己选的，那就依了你，你自己去博吧，反正就这么一条命，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丑话说在前面，孩子生下来也跟我地府没有关系。” 我点了点头：“嗯。还请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黎珏，他知道了不会让我留着孩子的……” 她有些不耐烦的说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可以走了，本宫让败邪送你。” 我真怕她没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有时候感觉她有认真跟你讲话，有时候又觉得她压根儿没听你说什么…… 回到阳间之后我渐渐的又出现了身体不适的症状，体重一直在减轻，经常头晕恶心乏力，不管吃再多都好像被饿了好久一样的营养不良…… 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袁老师，让他帮我想想办法，我不想孩子还没出生就死去。 袁老师知道了之后特别生气，骂我胡来，不把自己命当回事，这样做也不值得…… 无论他怎么骂，我都受着，等他气消了，我才敢说话：“我只是舍不得……如果能生下来，哪怕我死了也行，孩子到时候还得麻烦你帮我照顾了……除了你，我也没什么信得过的人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不是你先转身的么 他苦笑：“我是没打算成家生子，所以你是在给我找事儿干是吧？白送个孩子给我？我跟你说，你要是敢死，那孩子也甭想活了，我不会帮你养的。你这么做难道就不会考虑后果吗？你要是死了能转世我也依了你，关键是……你会魂飞魄散……” 我红了眼眶：“这世上谁真心对我好我知道，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可我也没有办法……”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没办法？办法不是没有，只是你不想而已！孩子是谁的就该让谁负责！” 我急忙说道：“不要告诉黎珏！他不会让我留着这孩子的……” 他咬牙：“是怕你生下所谓的毫无价值的‘野种’，还是怕你死？你现在这幅样子，他又在哪里？怀抱美人顾自享乐？”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现在他在气头上，我无论说什么都没用，只会让他对老鬼更反感。 好不容易等他彻底冷静下来，似乎是终于想通了，他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说道：“算了，我认了，你要生就生吧，大不了……生了我帮你养，只要你能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我当孩子的干爹也没什么……前提是你没事，你要是有事，这孩子，我会亲手杀了他。” 他已经算是让步了，我也不敢再要求什么，我不敢保证自己能好好的生下孩子，我在赌他下不去手杀孩子。 丛雪还在地府没回去，袁老师就在我家住了下来，每天照顾我的饮食起居，还找偏房帮我安胎，调养身体。他的法子很管用，至少我身体没那么虚了，也没继续再瘦下去。 过了大概二十来天，袁老师出门买菜，把放了符纸灰的汤药放在桌上的。我起床出去刚端起碗要喝就被老鬼的声音打断了：“安胎药，为什么放符纸灰？” 我被吓了一跳，手里的碗掉了下去，老鬼接住了。 我有些心虚：“你……你怎么来了？” 他眼神平静无澜的看着碗里的汤药：“我在问你话。” 我撒了个慌：“那个……我之前去阴间的时候身体里留了阴气，对孩子不好，所以袁老师帮我找了偏房祛除阴气……” 他抬眼看着我：“是么？” 我摸了摸微微凸起的小腹说道：“是……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他把碗放在了桌子上：“孩子是袁则的？” 我别过了头去：“你别问了，反正不是你的，如果肚子里是你的孩子，我早就死了不是么？你知道的，我孕育不了你的孩子……何况……我们好久都没在一起了，也不可能是你的……” 他没说话，也没要离开的意思。我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袁老师差不多该回来了，要是他们俩碰面，我不敢想会是什么局面。袁老师看他不顺眼是必然的，他现在也怀疑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袁老师的…… 我犹豫了一会儿硬着头皮说道：“那个……要不你先走吧？袁老师要回来了……” 他眸子闪烁着寒芒：“他住在这里？” 我好像说错话了……？ 突然，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响起，随后袁老师推门走了进来，在看见老鬼的那一刻，袁老师脸色沉了下来：“你来做什么？！还不肯放过她么？！” 老鬼什么也没说，一个闪身直接到了袁老师跟前，我只看见袁老师手里的塑料袋掉在了地上，随后他整个人被老鬼打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墙上然后落地…… 我冲过去拽住了老鬼：“在清泉池不是你先转身的吗？！我以为你可以决绝到底的……不要这样子……算我求你了……你有丛雪，有尧映雪，你不缺我这样什么也没有的女人，你也不爱我……所以……算了吧……” 老鬼目光冷然的看着我：“你确定了解我心中所想么？你说的不算！” 我的确不算了解他…… 袁老师从地上爬了起来，抹了把嘴角的血迹说道：“你是阎王，是妖魔鬼怪甚至连天府的人都忌惮的黎珏，我就是个凡人，斗不过你，但我把话放在这儿，你曾经保护不了丛雪，现在保护不了沈鸢，她们，由我来护着，没你什么事儿了！” 老鬼挣开了我的手：“是么？你是灵徒，本王杀你，不违触犯任何戒律清规。” 本王……每当老鬼用这个自称的时候，都代表他的怒火不小。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我都没料到他会大清早的来我这里…… 袁老师的瞳孔变成了红色，我已经差不多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可我没办法阻止…… 为了不让旁人知晓这里发生了什么，老鬼把他的结界召唤来了这里，他跟袁老师在结界里打了起来，花瓣漫天飞舞，还带沾染在上面的血迹…… 袁老师不知道被打倒了多少次，又爬起来，再倒下…… 我哭着求老鬼别打了，他并不理睬，好像我越求他，他下手越重…… 终于，袁老师爬不起来了。我想过去看看他的情况，老鬼却抓住了我的手腕。我浑身发抖，袁老师被打得浑身是血，换做常人，早就死了。 “黎珏……不管别人有多怕你，我袁则不怕……沈鸢……不只是我的学生……也不带她爷爷跟我……那层……关系……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我爱她，可以为她死，为她做……任何……任何事，是你……做不到的……” 老鬼拽着我手腕的手收紧了许多，我感觉手腕都快断了，很明显袁老师的话刺激到了他。我哭着说道：“不要再说了……袁老师……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我不该……不该这样的……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 就在我忍不住想说出来的时候，袁老师轻轻摇了摇头，不易察觉，但我知道，他是在提醒我。 为我这么豁出命去，不值得，我不想任何人再为我走到这种地步，不想身边的任何人再离开…… 老鬼沉声问道：“不是什么？” 我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说，我怕不说袁老师会死…… 第一百五十六章：不适合你看 见袁老师昏死过去了，我咬了咬牙说道：“孩子是你的，我没有过别的男人，我估计是最后一次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怀上的，那一次没喝药……我不告诉你是怕你又让我打掉，这已经是第二个了，就让我留下来吧……袁老师没错，你不要杀他，这段时间都是他在照顾我，如果我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可能已经死了……” 老鬼松开了我的手腕：“不想打掉，那就留着。” 他不善于表达感情，但就单单这句话，让我愣了好半晌，我万万没料到他会这么轻易的答应下来…… 等我回过神才不敢置信的问道：“真……真的吗？” 他一把将我揽进了怀中：“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感觉到他嗓音里的黯然神伤，我眼泪再次落了下来：“可我们已经……已经结束了……” 他放开我，伸手轻抚着我的脸颊：“我没说结束，那就不算结束。” 和风扬起了他的墨发，那无双的容颜在我的眼底打下了烙印，仿佛万年不见也不会模糊不清。我已经忘记了当初为什么要结束，我只知道，现在我想跟他在一起…… …… 老鬼也不是没良心的人，把袁老师的一身伤给治好了。只是两人注定永远看不对眼，这是没办法的，就好像天注定一样。 老鬼不允许袁老师照顾我的饮食起居，他总觉得一个男人跟我共处一室就是不正当的。袁老师也不会留下来受他的鸟气，直接回家了。 我还没跟袁老师好好谈过，我对他很愧疚，他为我受了那么多苦，到最后我还是做了他不希望的事，又跟老鬼走到了一起，我怕他生气，再也不搭理我。 老鬼派了败邪小老头儿来守着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只是为了防止意外，我家里有结界，我还不能出门。 老鬼几乎每天都会来我这里，随时随时可能来，没个确切的时间段。我躲他躲了好几天才偷摸给袁老师打了个电话，解释了一通，表达了愧疚，电话那头，袁老师的语调很轻松，并没有教训我，反而让我更不安，到最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我们都沉默了许久，终于，他先挂断了电话。 我拿着电话发愣，心里空落落的，我不想伤害任何一个对我好的人，可我没办法…… “你找袁则了？” 老鬼的声音从我身后响了起来，我吓得反射性的合上了电话：“没……没有！” 他神色有些暗淡：“我没有责怪的意思。” 我松了口气：“我只是觉得该跟他解释解释，他为了我受了那么多苦……” “嗯……” 气氛沉寂了下来，我正不知道该怎么打破僵局的时候，败邪小老头儿捧着一碗汤药从厨房走了出来：“小娘娘，喝药了。” 我笑了笑走过去想接过碗，没曾想入手才察觉烫，差点把碗给丢出去。老鬼闪身上前夺过了碗：“烫。” 我抿嘴尴尬的笑了笑：“我家的碗，我还不知道防不防烫，不好意思……” 这汤药还是袁老师找的偏方，老鬼知道有用，也就没换。 败邪小老头儿鬼精的又跑进了厨房：“小的去看看有啥菜，好做饭，你们聊……” 这小老头儿虽说上不得厅堂，但下得厨房，做的饭菜吃着还不错。 本来没什么的，被他这么一说，我反而红了脸，装作一本正经的坐了下来等着汤药凉…… 老鬼在桌子对面坐了下来，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拿了本书翻，我定睛一看，好像是我的书…… 他喜欢看我的书这点我知道，但是这本……好像不怎么对劲。 那是本言情书，里面床戏稍微有那么点露骨，让这老古董看了去还得了？！想当初我翻的时候都看得面红耳赤的！ 我一把把书抢了过来：“那个……这书不是什么名著，不适合你看，这么低俗的书，配不上你……” 他一伸手，书跟有眼睛似的自动回到了他手里：“低俗不低俗我自会看得出来。” 我有些紧张的注意着他的神色，看起来好像还没什么变化，估计没翻到床戏部分。我心里在呐喊他快点放下快点放下，直到他提醒我药该凉了…… 我一口气把药灌了下去，继续眼巴巴的望着他，他看这种书竟然能看得那么入神，我脑子里飞速的转动着：“那个……我在家里闷死了，你能陪我出去走走吗？书上说孕妇走走锻炼锻炼对身体有好处……” 他眼皮都没抬的说道：“正午太晒，下午吧。” 我没辙了，捂着脸回了房间，他要看就让他看吧，不知道他看到不该看的部分之后心里会怎么想我，想当初我看这本书的时候还是个小纯洁啊，我怕他觉得我不正经，把我当做‘巫（污）妖王’。 我这阵子很容易犯困，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帮我盖被子，我还下意识半睁开眼瞥了一眼，是老鬼。 等我睡醒的时候，竟然发现他还在看那本书，就坐在我书桌前在看！ 作为一个阎王，浪费这么多时间看这种没营养的书真的好么？看他翻了那么厚的页了，估计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也没见他看我的眼神有什么不对劲，他该不会那么猥琐盯着床戏部分看，应该是直接跳过的。 “小娘娘，睡醒了吧？起来吃点东西，小的给您热热去……”败邪小老头儿从门缝探头说道。 我点了点头，出去的时候小声说道：“败邪，别叫我小娘娘，还是叫我名字吧，不然听着别扭……” 他叹了口气说道：“虽然中间您跟阎君断了那么一阵子，可现在您还是小娘娘啊，阎君那么忙都每天来守着您，您还是跟他多亲近些？他那人什么德行您又不是不知道，您得主动些啊……” 我被他逗笑了：“说他什么德行，被他听见你就完蛋了。” 他捂住了自己的嘴：“嗯嗯……不说，不说了……” 晚上老鬼没走，我一开始睡得不怎么安稳，总觉得心里莫名的焦躁。他就在一旁坐着陪着我，手里拿着的还是那本该死的言情书…… 第一百五十七章：怀了孕会变大点 好不容易等我睡着，胸口传来了一阵冰凉的触感，好像有人在揉我的……胸？！ 想到应该是老鬼，我也困得不行，就懒得醒了。渐渐地，他抱住了我，抱得还有点紧，虽然没再有别的什么暧昧动作，但我感觉到了有什么硬物抵在我腿上。 我被抵得有些不舒服，迷迷糊糊的伸手去拨弄，老鬼呼吸一滞，身体也僵住了。我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意识到自己手里握着的是什么的时候，脸上红了个透彻。 许久都没有这么亲近过了，突然间这样，我还真的会尴尬得脸红。 我悻悻的松了手，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他却突然欺身而上，轻咬住了我的唇瓣。 我脑子里翁的一声，好像我记得别人说怀孕了是不可以做这种事情的，等他放过我的嘴时，我气喘吁吁的说道：“不行啊……” 他嗓音略微有些沙哑：“我会小心。” 我对他没有什么抵抗力，真不知道当初怎么能狠下心咬牙说结束的，要是当初他像今天这么带着柔情来上一句，估计当时我立刻就软了，也说不出决绝的话来。 他双手在我身上游移，动作很轻，当摸到我胸口的时候，他不知道什么情况，反复捏弄了好多次，我猜得到他在想什么：“……怀了孕会变大点……” 他动作顿了顿，没说话。手又转移到了别处。 等终于切入正题的时候，除了那种充实感，我竟然没别的感觉，脑子也清醒得很，并没有什么欲望。可能是怀了孕，对那方面没什么想法了，而且还提心吊胆的…… 老鬼跟我的反应完全不一样，他的眼里全是隐忍的浴火，这时候他必须轻手轻脚的，对他来说就好像久逢甘露却盼来毛毛细雨，解决不了什么实际问题。 我感觉得到，过程对我们彼此来说都不算太美妙。 我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不满，完事儿之后他拥着我躺了下来，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小声说道：“其实……没必要委屈自己，你想了就找尧映雪，她反正是你的正妻，我这里又不太方便……”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纯属是无奈了，我心眼儿不算大，但是想到他跟尧映雪未必就没上过床，这时候我也不应该计较这些，看他憋屈我也不好受。 他睁开眼，眼里早已经恢复了一片清明，竟然装起了正经人：“修行之人本该无欲无求，不需要。” 他表面看起来的确是无欲无求的……可在我跟前的时候好像又不是啊，说得好像刚才趴在我身上的不是他似的…… 过了一会儿，我迷迷糊糊又要睡着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他起身了，我问道：“你去哪儿？” 他答道：“有事要回地府一趟，你别出门，凡事听败邪的，知道么？” 我应了一声就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他还没来，之前说的带我出去散步也没去，我身上都快长蘑菇了…… 我现在过的日子就是坐吃等死，要多无聊有多无聊，想着老鬼不一定这么早来，上午也不晒，就忽悠败邪小老头儿带着我一起出去买菜。 败邪小老头儿一听我想出去，吓得跟什么似的：“小娘娘您别闹啊，您这大着肚子的……小的担待不起啊，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小的一万条命都赔不起啊……还是等阎君来了再带您出去吧？” 我知道他怂，也怕万一出去真的出了事儿，就没再缠着他。 没他说得那么夸张，我小腹才隆起那么一点儿而已，不仔细看都看不怎么出来，说不上什么大着肚子。 我想起来老鬼之前看的那本言情书，去找的时候，没找到。我怀疑他带走了，有点难以置信，看名著的时候都没见他这么‘痴迷’…… 我总有种教坏小孩子的感觉，从前他应该没接触过这类书籍。 正琢磨要怎么把那书拿回来丢掉，冥后突然出现在了窗外。面对老鬼的娘我自然还是要毕恭毕敬：“冥后……你来这里是……？” 她瞥了眼周围的结界说道：“本宫来瞧瞧你，没想到他连本宫都防着，这结界本宫还进不去……隔着窗户和结界，跟探监似的……” 我有些尴尬，怕她生气，急忙说道：“他可能也只是没想到那么多，您等会儿，我下楼去，咱们等会儿说……” 说完我就匆匆忙忙下了楼，败邪小老头儿在厨房，我想着反正等会儿就回来，就没告诉他，何况跟冥后在一起也挺安全的。 到了楼下之后，我累得气喘吁吁，扶着腰寻找冥后的身影。 她迈着小碎步朝我走了过来：“沈鸢，你近来还不错吧？气色好了许多，肚子……也看得出来了，看来他把你照料得不错……” 我笑了笑说道：“嗯……他每天都会来，不知道有没有耽误他办事……” 她冷哼一声：“可不是么？成天都在你这里，其他什么都不管不顾！”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反正我也得罪不起，她说话本来就不怎么好听，我也没必要计较。 见我不吭声，她突然上前拽了我一把：“我带你去个地方，你总闷在家里，很无趣吧？” 我有点害怕她这一举动，但也没敢说什么，她能允许我生下这个孩子我已经很感激了。我点了点头：“嗯……好……” 她的手把我手腕拽得死死的，带着我走得还挺快，我有点跟不上她的步伐，跌跌撞撞的，好几次差点摔倒，她竟然也不管不顾，我手腕都发疼了，她怎么好像对我不满跟我有仇似的？ 猛然间想起了一个细节，我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之前她跟我说话的时候，貌似……有自称过‘我’？冥后的自称从来都是‘本宫’，无论怎么失去理智，无论怎么生气，她都不会出现这样的口误。 这只能说明一点，眼前的，根本不是冥后！ 我停下了脚步，猛地甩开了她的手。她转过头看着我，皱眉不悦：“怎么？” 我说道：“你弄疼我了……我是孕妇，体力不行，也走不了太远。今天也算出来透气了，没事儿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毛骨悚然 她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你敢违抗本宫？” 我见四周也有行人，撞着胆子说道：“别装了，我知道你不是冥后，冥后再怎么狠辣，也不会在我怀孕的时候这么对我！” 她微微一怔：“你竟然怀疑本宫？” 我现在也有些摇摆不定，不敢百分百确定她不是冥后，毕竟一模一样的皮囊，是我肉眼凡胎看不穿的……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跟她纠缠，快点回到结界的范围内，这样我才是安全的。 我没说话，转身就跑，她闪身挡在了我跟前，目光如剑，死死的盯着我。 冥后在面对我的时候绝对不会是这种眼神，平常的冥后无论动怒还是喜悦，都跟老鬼脸上的表情一样冰霜无澜。 我扯着嗓子大叫：“败邪！救我！” ‘冥后’见状直接打了我一掌，这一掌就是冲着我肚子里的孩子来的，直接不偏不倚打在了我小腹上。我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房间。 败邪小老头儿和丛雪还有袁老师在我床前，没看见老鬼的影子。 我动了动身子，腹部一阵抽痛，丛雪淡淡的说道：“不怕死你就继续动。” 我缓了口气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袁老师说道：“你晕倒在楼下，是丛雪跟败邪一起把你弄回来的，我接到消息就过来了。到底怎么回事？” 我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败邪小老头儿差点没跳起来：“冥后对外人心狠手辣，如今您腹中怀着阎君的子嗣，冥后是默许了您生下来的，自然不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那说明打伤你的也许真的不是冥后，而是别人变幻的！” 我心里早就有底了，知道不是真的冥后做的，关键那个人到底是谁，还不能确定。曾经月痕也变成过袁老师的样子骗我离开结界，也说过要把我腹中孩子取出来，保不准就是他。不过也不是百分百，我也怀疑是尧映雪，只是不敢相信她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变成冥后…… 袁老师摸了摸下巴说道：“既然能确定不是冥后了，那你仔细回想一下，那个人，给你的感觉，有没有可能是你认识的人？” 我摇了摇头：“这个我不知道，那个人既然刻意伪装成冥后，自然会把自身的特征都尽量隐藏起来，我虽然能擦觉到她不是冥后，可也猜不到她到底是谁。曾经月痕变成过你的样子骗我走出结界，还有就是……尧映雪跟我也不对盘儿，说不定知道我怀孕了就暗算我……以她的修为，变幻成别人的模样不算难吧？” 丛雪当机立断：“别猜了，依我看，一定跟尧映雪有关。月痕最近没什么动作，如果真的是他，你恐怕就不会晕倒在楼下了，他一定会把你带走，也不会冲着你肚子来这么一下。尧映雪就不一样了，她的目的很纯粹，就是要你的命。只是光天化日之下，她心急了，没能一击毙命，连孩子都没杀死。” 听到我肚子里的孩子没事，我松了口气：“这么说来那就是尧映雪无疑了，本来还觉得她没那个胆子假扮冥后呢，我也没招惹她，她竟然这么算计我……” 丛雪略带嘲讽的说道：“需要你招惹她么？单单凭你肚子里的孩子和这阵子黎珏都在你这里，就足以让她视你为眼中钉了，尧映雪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我说道：“照你这么说，老鬼还喜欢你呢，她怎么不针对你？” 她脸色一下子拉了下来：“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蠢就是蠢。” 我撇了撇嘴：“换做我是尧映雪，肯定先搞定你，反正我是这么想的。现在最关键的是这件事情怎么收场，要是直接告诉老鬼跟冥后，他们会信吗？” 她没好气的说道：“就算信又怎样？你有证据么？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是空谈，他们什么也不能做，就这么简单。与其想着现在怎么去告状，还不如自己当心着点儿，防止她再次对你下手。换做是我的话，可不会蠢到三番几次被人引出结界。” 赤裸裸的嘲讽，偏偏我还无言辩驳，她说的都是事实，同样的坑，我栽进去不止一次…… 确认我没什么事儿之后，袁老师跟丛雪就离开了，他们走后不久老鬼就来了，只是让我没料到的是，尧映雪也跟着一起来了。 当时我跟败邪小老头儿的反应就是警惕的盯着尧映雪，我心里在纳闷，老鬼是抽疯了么？竟然把尧映雪带来？他嫌我命长？ 见我跟败邪小老头儿这幅表情，尧映雪笑问：“你们这是作甚？怎的好像很防备我？” 你演，接着演！ 我跟败邪小老头儿对视了一眼说道：“你来做什么？” 她微微一怔：“不欢迎？听说你身体有恙，我特意来探望，你不必这样看我不顺眼吧？” 我没话说，她一副坦荡荡的模样，要不是见过她耍心机的样子，我还真的不敢怀疑她。 老鬼就跟什么都没听见似的，顾自走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再摸了摸我的小腹，所有动作和细节都体贴入微，时不时还问一句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注意观察过尧映雪的眼神，见到老鬼对我这么好，她竟然没有流露出妒忌和怨恨，眼神里平静无澜，而且……脸上还带着笑意？！ 尧映雪并没有在这里呆多久，很快就离开了，临走前还叮嘱我要保重，就好像她真的是个贤妻良母的善良人似的。 她走之后败邪小老头儿就憋不住了：“阎君，您怎的带她来了？！保不准这回就是她祸害小娘娘的，要是再这么来一次，小娘娘这身子骨怕是真的扛不住了！” 老鬼神色如常：“败邪，你是不是觉得本王比你蠢？” 败邪小老头儿立刻怂了：“没没没……没有！小的只是担心罢了……” 老鬼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尧映雪，迟早要死的。” 我突然觉得他好可怕……说这种话的时候真不适合搭配这样的笑容，会让人毛骨悚然。 第一百六十章：迷雾丛林 那只大鸟阴魂不散，听声音就好像在我们头顶似的…… 没过一会儿我实在跑不动了，小腹揪着疼：“袁老师……我实在跑不动了……” 袁老师见状停了下来：“算了，这么跑下去也不是回事儿，还不如拼一把……” 我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败邪小老头儿跟老鬼先后不见了，然后又是怪鸟……你怎么那么怕那鸟啊？” 他顿了顿说道：“你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应该吓不着。据说这鸟叫阴峯，专食人魂魄，尤为喜欢新鲜的……它以此为生。一般这种鸟很罕见，也都是有主人的，只有强大的主人才能养得起它，甚至以自身阴气去喂养。这鸟不像野生的，咱们遇到麻烦了。传闻遇见这种鸟的人没一个能逃脱，没想到在这里会遇上……” 我咽了口唾沫：“你没开玩笑吧？” 他气息还有些不稳：“你觉得……我像是开玩笑？” 我不说话了，心里暗暗祈祷千万别遇上什么麻烦，袁老师见了都要跑的东西，我心里还真的有点发虚…… “夜月潇潇，笙歌寥寥，将死之人，苟延潜逃……呵呵……” 我浑身一颤，这声音……不是户琛么？ 袁老师也听出来了，把我拽到了身后：“户琛，你还真是无孔不入，前阵子掳走丛雪，没本事留住人，现在又来发难，真当我们是软柿子么？” 说着，他打开了手电筒，照亮了前方的浓雾。 户琛的身影在不远处的浓雾中若隐若现：“休要嘴硬，如今黎夜……哦不，该唤他黎珏，他不在，你们俩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就算放你们在这丛林游荡，你们也出不去的。” 我试探的问道：“怎么？就你带着一只大鸟儿来了？你主子月痕呢？他自己没出来，就放了你这么一条狗出来咬人？” 户琛被我的话引得怒火直冒：“小姑娘还真是口齿伶俐，待会儿莫要怪我不懂得怜香惜玉！对付你们，我一人足矣！” 看来月痕没来，袁老师稍稍放松了些，轻声对我说道：“你拿着手电筒站一边儿，但别离我太远，小心点那只鸟，我去对付户琛。” 我点了点头：“你也当心……” 户琛并没有跟袁老师动手，只是让那只阴峯来对付我们。很快我就感觉到这只阴峯到底有多恐怖了，比户琛要恐怖得多！ 那阴峯行动速度快如闪电，加上一身羽翼漆黑无比，在晚上很难寻觅踪迹，稍不注意就会被它的利爪抓到，或者啄到。偏偏它个头还不小，应该跟我差不多？ 很快袁老师就负了伤，身上的衣服都被抓得破破烂烂的，鲜血淋漓。更为恐怖的是，我发现袁老师的魂魄被啄出了好几个大窟窿，他跟我一样是灵徒，都是死不起的那种…… 我急了：“袁老师，既然是阴峯，以魂魄阴气为生的东西，那用道法可以对付吧？” 袁老师说道：“你认为我想不到么？我早就拿了镇邪符备着，到现在连根毛都没碰到它的……” 我…… 我开始害怕了：“那我们怎么办？等死么？我们都是死不起的人，绝对不能再这么下去了……等我想想办法……” 我脑子飞快的转动着，最后决定我冒险去引开阴峯，在阴峯要吃掉我魂魄的时候，肯定不会再移动得那么迅速，那时候袁老师正好下手。前提是这个过程中没有户琛阻挠，目前看来是不可能的，所以说这很冒险…… 我偷偷问了袁老师，他一开始死活不同意，我苦口婆心跟他分析了半天，他这才终于妥协。 说办就办，我拿着手电筒照在阴峯周围晃着：“来啊蠢鸟，我的魂魄可比他的好吃多了！” 那阴峯明显听得懂人话，长啸一声快如闪电朝我飞了过来，这么大一坨，要是扑到我身上还得了？我根本躲不开，阴峯的利爪直接刺穿了我的肩胛骨，把我整个人带到了空中。 受到威胁之后，我爷爷的灵愿苏醒了过来。袁老师那边已经被户琛缠住了，这点早料到了，现在只能靠我自己对付这只大鸟了。 我忍着疼痛咬破手指在掌心画了辟邪符，每动一下肩膀那里都疼得要死。画完血符之后，我咬牙狠狠印在了阴峯的腿上，它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尖啸，那声音震耳欲聋，好一阵儿我耳朵里都是嗡嗡嗡的。 就这样它还死活不放开我，抓着我死命的甩，我身体无数次撞在树干上，肩膀上的皮肉都被扯掉了。小腹的疼痛太过鲜明，我浑身一阵乏力，只能半死不活的任由阴峯拖着我乱撞。 手电筒早就掉落在了地上，索性还亮着的，恰好照亮了这周围一小片区域。袁老师那边情况也不容乐观，他体内的灵愿苏醒了过来，跟户琛打得不分上下。 突然，这阴峯不知道是怎么了，变小了不少，带着我一起摔在了地上。而且它身体还在不断的缩小，最后竟然变得跟只刚破壳的雏鸡那么小！ 我认为它是被我伤到了才会这样，松了口气，一把将它攥在了掌心里：“现在轮到你了，去死吧！” 本来是想杀它的，不晓得为什么，它一点也不害怕，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我看，明明只是一只鸟，却让我感觉像是人类的目光，那么决绝淡然，不畏惧死亡。 我硬是没能下得去手，咬咬牙把它放进了衣服兜里，就凭它现在这幅弱鸡样，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了。袁老师说阴峯怎么怎么厉害，我怎么觉得不咋地呢？ 我捡起了手电筒去帮袁老师，刚跑过去就正好看见袁老师把户琛压制在了一个简单的符文阵法里，桃木制作的驱魔剑穿心而过，户琛发出了一声惨叫顿时化作青烟消散了。 我跟袁老师同时松了口气，虚弱的瘫坐在了地上，眼中的赤红褪去，他点燃了一根香烟：“没事吧？” 我苦笑：“左边肩膀透心凉……应该算有事儿吧？” 他也笑了：“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别掉以轻心，雾还没散……” 第一百六十一章：我是男人 话还没说完，他怔了怔，把烟给掐灭了：“不好意思，习惯了，忘记了你是孕妇……” 我摸了摸小腹说道：“没事儿，这孩子挺能抗的，上次被打了一掌没事儿，这次这么折腾还是没事儿，不至于你一根烟就出事儿……” 他过了一会儿才又说道：“这只阴峯，不是户琛的。以户琛的实力，养不起这玩意儿。阴峯只有在极为虚弱的时候才会把身体缩小维持生命，这说明这只阴峯许久没吃饱过了。它对我的魂魄不是特别感兴趣，我猜测以前它大多是食用自己主人的阴气，而且是上乘阴气，让它挑嘴了。” “阴峯对自己主人极为忠心，刚才户琛死的时候它都没任何反应，他们俩应该只是‘临时搭伙’，或许有什么特殊原因。这阴峯大概也不是月痕的，月痕有实力养它，所以绝对不会让它虚弱到这种地步……算我们走运，如果这阴峯没在虚弱状态，咱们早就死了……”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到了一个问题：“唉？你说，户琛是月痕的人，怎么他死了月痕都没露面呢？户琛会来找我们麻烦，也是月痕指使的吧？” 他沉思了片刻说道：“不一定，我觉得不是月痕让他来的，如果是，现在是两败俱伤的局面，我们这么虚弱，月痕再出手我们必死无疑，他既然没出现，就代表户琛不是受他指使……” 我越发想不明白了：“这雾什么时候才会散去？咱们今晚上都甭想离开这破林子了，阴森森的，真让人不舒服……” 他叹了口气说道：“你过来，我先帮你包扎伤口……” 我见他伤得不比我轻，说道：“你先把你自己伤口处理好吧，外伤还能处理，魂魄上的窟窿……怎么办？” 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既然成了灵徒，我就没打算到最后能全身而退，几个窟窿怕什么？还扛得住……” …… 到了半夜的时候，我伤口虽然包扎了，血还是一直在流，疼是肯定疼的，我人已经是恍惚的了。 迷迷糊糊中我听见了袁老师在叫我：“别睡……千万别睡！黎珏来了！” 我睁开眼看，没看见老鬼的影子：“你骗我……” 他一脸无奈：“我要是不这么说，你恐怕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吧？给你点精神粮食还能撑一会儿……” 我无奈的笑：“别逗了，他算哪门子精神粮食……” 说完我就一阵眩晕，有点提不上来气了。还真别说，我感觉我现在是回光返照了，我好像真的看见了老鬼站在我跟前，他还朝我伸手了…… 脸上传来冰凉的触感，我自嘲的喃喃自语：“这幻觉好真……” “看来你伤得不轻。” 老鬼的声音让我一下子来了精神，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情不自禁伸手，他凑上来，我一把捏住了他的脸：“是真的啊……你去哪儿了？” 他：“……” 袁老师在一旁尴尬的干咳了几声，我悻悻的收回手：“一时激动……” 老鬼没说我捏他脸的事儿：“你脑子里在想什么？连我不在了都没发现？” 我有些委屈：“你在玉簪里……玉簪不见了我哪里知道，败邪呢？” 他瞥了眼四周说道：“不知，你们这幅样子是走不出去这里的，就先安顿下来吧。” 我没说话，连他都说走不出去了，那就是真的走不出去了。本来只是趁着袁老师接了单生意，想着趁机一起来游玩，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还没见到雇主东家，就被困在了林子里。 老鬼在帮我疗伤的时候，变小的阴峯从我兜里探出了黑漆漆的小脑袋来。老鬼瞪了它一眼，它竟然不甘示弱给瞪回去了！ 我伸手把它给捂了回去：“这阴峯是户琛带来的，好像不是他养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老鬼淡淡的说道：“就凭他，自然养不起这东西。月痕也不可能养，自有人会来领，这东西一般人舍不得丢。” 我‘哦’了一声，顺口问道：“你能给袁老师也治治吗？他魂魄都被啄出了几个窟窿……” 老鬼闷声说道：“治不了，等死吧。” 袁老师没好气的说道：“死不了，不用你治。” 我一阵无语，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突然，我听见了什么奇怪的声音，是从伤口处传来的。我扭过头去一看，是伤口处的皮肉在愈合，那模样太狰狞，差点没把我看吐。被抓掉的血肉正在重新长出来，一开始没有皮肤，就是血红色的肉和筋，直到最后长好了，表皮上还挂着血珠子…… 末了，老鬼说道：“没事了。” 我活动了一下肩膀：“还真没事了，你挺牛啊……” 他皱眉：“你讲话能文雅些？” 我撇嘴：“说话你也管……” 他没搭理我，身影隐入了迷雾中，估计是去探查情况了。袁老师在打坐，脸色苍白，亏他刚才还一脸轻松，明明很难受很痛…… 我小声说道：“对不起啊……我也帮不了你。” 他睁开眼看着我说道：“黎珏不是不帮我，魂魄的伤，他就是治不了，别说他治不了，天君一样也治不了。” 我有些失落：“我知道……我爷爷之前因为石头坟里的怪物伤了魂魄，老鬼是找冥后帮忙的……我想让他帮你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只想着或许至少能让你不那么疼……” 他笑道：“我是男人，没那么脆弱，你别多愁善感的了。” 我不会安慰人，还要他反过来安慰我…… 天亮的时候，林子里的雾开始散了，等到快正午雾气散完的时候，老鬼和败邪小老头儿一起回来了。这时候我惊愕的发现经过昨晚我们已经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位置，连之前的那条烂得不行的山路都看不见了，整个林子的全貌露了出来，周围青山绿水，遍地绿草野花，跟城市周边的林子感觉完全不一样，这里的花是我没看见过的品种，而且很多树木都是我叫不上名字来的，随随便便在这里能找到几百年树龄的树木，甚至上千年的都不夸张…… 第一百六十二章：结界中的村落 不止我一个人注意到了，袁老师也发现了，就在我们摸不着头脑的时候，老鬼冒了一句：“别看了，你要做的生意，被隔绝在一个结界里。没猜错的话，夜里村落周围和结界里外都是被浓雾笼罩，起到保护的作用。” 袁老师怔了怔：“我们进结界了？” 老鬼没搭理他，结果很显然了。 败邪小老头儿说道：“昨晚上小的和阎君跟你们走散了就是因为这结界，它只让人类进来……后来我们发现结界被人破坏了一处，那结界竟然还有自愈的能力，在结界破口愈合之前咱们进来了，但是一时也没能找到你们……反而小的还跟阎君走散了。夜里的浓雾还具有隐藏人气息的能力，小的鼻子也不好使了……” 袁老师摸了摸下巴说道：“那破口应该是户琛弄出来的，他带着阴峯的原因就是寻我跟沈鸢的气味，阴峯的嗅觉不会受到任何因素的影响。” 我心里唏嘘不已，没想到袁老师接的这单生意这么不好做，要去的地方还在一个结界里，差点害我们送了命。我有些愤愤不平：“袁老师，这单生意你收多少钱？”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钱少了我掉头就走，玩命儿的活儿，开玩笑呢？” 正合我意，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现在对即将要去的村子充满了好奇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村子会置身结界当中？ 接下来老鬼没再进玉簪里，我们四个走了许久才顺着林子旁的河流找到上游的村子，这时候天色已经又暗下来了，放眼望去，这村子就是被密林和山围绕着的，此时山和密林都已经又渐渐地被浓雾笼罩了…… 村子里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时候没有一个人在外边晃悠的，家家户户都点了灯，烟囱里冒着炊烟，看起来一派祥和。 我想起了我出生的村子，有点那么相似的感觉，撇开那些杂言和丑陋的人性不谈，其实也挺好的…… 进了村子之后，有狗一直在吠，几乎家家户户都养了狗，还是栓在大门口的！都是些体型较大看起来还挺凶悍的那种。这里的房屋不是平房，两三层的房子是大多数的，而且横排建得很宽，主要的建筑材料是木头。 很快我就发现有人从阁楼探头看我们，跟看猴子似的，让人有点不舒服。这村子的格局很简单，中间一条宽敞大路，两边是住房，几乎一眼就能望穿村子的尽头。 我小声问道：“袁老师，雇主是那户人家？” 他抓了抓头发说道：“所有房子几乎都差不多一样，我也不知道。我没跟雇主直接见过面，是有人介绍的，给了我地址，告诉我路线了，其他什么都没说。” 我被那些村民看得有点冒火，扯开嗓子吼道：“你们知道谁家请的道士吗？道士来了，有人出来领一下吗……？！” 那些村民跟没听见似的，还是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我们，不靠近也不说话。 这村子给我的感觉并不好，我跟袁老师商量：“不然咱们走吧？这村子让我不舒服……” 袁老师叹了口气说道：“不管怎么样也要等天亮才能走吧？现在想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话还没说完，不知道从哪里冒了个老头儿出来：“道士是么？你们跟我来。” 那老头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背后的，悄无声息的，不知道其他人发现他靠近没有，反正我是没发现。这老头儿比起其他人要正常得多，至少说话了。 我们跟着这老头儿走，他把我们领到了村子深处的一排三层楼前：“就是这儿了，两位进去吧，记住，少说话，多做事。”说完他就走了。 老鬼和败邪小老头儿一般人是看不见的，所以在外人看来我们就两个人。这老头儿也是有点奇怪，说的话让人特别不理解，为什么要少说话？我们是来帮雇主办事的，至少跟雇主是平等的吧？弄得跟我们是下人一样…… 那老头儿看上去也有些年纪了，头发斑白，脸上的老年斑出奇夸张，身材佝偻得脸都朝地了，我也不想跟他计较。 出于礼貌，袁老师先敲了敲门，里面没人答应，我们这才直接推门进去的。 袁老师先进，我一只脚刚踏进去，突然一个苍老但是特别严厉的声音响起：“什么人？！” 袁老师和和气气的解释道：“是你们家请的道士么？我们是来办事的。具体的还要商议一下，所以你们……至少找人出来碰个面？” 我知道袁老师也有些不耐烦了，他现在还一身伤，钱没捞着不说，人遭了不少罪。 一个杵着拐杖的老头儿从木楼梯上走了下来，看着人高马大的，走路却颤颤巍巍，留着到肩膀的半长头发，戴着一顶黑色的布帽子，看模样不比带我们来的老头儿岁数小，起码也有个七十多了。 “不是我们家，是整个村子。来得正好，坐吧，有什么跟我说就行了，这里我说了算。” 我也没客气，早就累得够呛了，看着一张太师椅舒服，就直接坐上去了。我分明看见那老头儿脸上的肉抖了抖…… 等那老头儿默默的坐到一旁的硬凳子上，我这才恍然大悟，这是他的位置啊，不过我不想让，这村子给人的感觉就是没把别人放在眼里，我也没必要跟他客气。 老鬼没坐下来，顾自走上了阁楼，不知道他去干嘛，反正没人看得见他，不管做什么都无所谓。 “咱们村子快到百年一度的祭祀节了，以前都是村里的法师帮着操办，前几年村里法师死了，也没留个接手人，没办法，我们才找了外人。钱好商量，只要你们把事情给我办好。” 那老头儿言语间透着对外人的排斥，反正就是信不过的样子。 我心里暗道，既然信不过，那就别找啊，自个儿去办啊，找了又这么折腾人，跟谁欠他的似的，谁还缺他那点钱是不是？早知道会在来这里的时候遭遇迷雾丛林，鬼才来！就算没有户琛捣鬼，咱们也得被困在里面。 第一百六十三章：少看丑陋的东西 袁老师脾气算好的，只是微笑着说道：“你把大体的事宜给我讲讲就行了，能办的，我自然也就接手，不能办的，我立马走人，绝对不贪你一分钱。” 败邪小老头儿脾气没有袁老师好，已经举着拐杖想打人了…… 那老头儿跟袁老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我瞌睡都给听出来了，靠在太师椅上打盹儿，但是没睡沉，隐约听得见他们在说什么。那老头儿姓宫，叫什么宫丁，名字听着怪好笑的。当听到那宫丁老头儿竟然有一百三十五岁高龄的时候，我顿时清醒了，开始难以置信的打量他，他看起来除了走路慢了点还颤颤巍巍的，其他的正常得很，听觉和视力都还好，简直不敢相信…… 而且从言语间我听出来这里的人都觉得夜里山和林子里起雾是正常现象，一直都是这样，也并不知道有什么结界存在。宫丁老头儿还很得意，说极少有外人能进来打扰村民，还‘夸’我们有本事，自己找进来了…… 等他们说完都已经晚上十点多了，竟然也没招呼我们吃饭，从头到尾除了宫丁老头儿，其他人毛都没见到一个，连口水都没得喝！ 不过好歹最后还是给我们安排了住处，这算是来这里之后最好的待遇了，虽然睡的也是木板床，硬邦邦……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有点后悔来这里了，本着想透透气散散心，没曾想连原本的好心情都给弄没了。 老鬼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我问他：“你之前干嘛去了？” 他在床沿盘膝坐了下来：“整个村子就是个阵法的格局，这地方不简单，希望袁则没那么蠢，能看出点端倪……” 我对这个不懂，也就没多想，只知道他刚才是去观察地形去了，估计把村子都看了个遍，不只是上了下阁楼而已。 第二天一早袁老师就跟宫丁家里的年轻人出去了，不知道干啥去了。白天村子里的人就跟变了个样一样，正常了许多，也热情了许多。 昨晚上来的时候宫丁老头儿家里没见着别的人，今天倒是见到了，一大家子，至少上上下下二十来个吧，全都住在这三层楼里，也不会拥挤，因为倍儿宽敞！ 我闲着没事就跟老鬼和败邪小老头儿出去散步，这里风景一级棒，总算找到点游玩的乐子了。 那阴峯昨天把我衣服给抓烂了，宫丁老头儿家里的一个中年妇女给我重新找了身衣裳，藏青色的上衣加长裙，有点复古的民国风。 变小的阴峯挺老实的，没什么攻击性，我把它在掌心搓圆按扁它也不吱声，就是喜欢拿眼睛瞪我。 在村子里正走着，一户人家突然匆匆忙忙用担架抬了个死人出来，死人用白布盖着的，但是经过我身边的时候，风把白布吹开了点，我看见了死人的容貌，当时吓得有点腿脚发软…… 那绝对不是正常死亡，脸色铁青，嘴巴张得大大的，两眼翻白，看起来也就三、四十岁的男人。奇怪的是，抬尸体的人行色匆匆，难道不用办白事什么的么？ 那户人家竟然也没人跟出来看，连个抹眼泪的都没有。 老鬼拽着我往前走：“少看些丑陋的东西，会影响孩子。” 我是听说过女人怀孕的时候要多看点好看的，孩子会随着妈妈经常看的人的模样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经老鬼这么一说，我吓得立马就想忘了刚才看到的死人模样，要是孩子随着那模样长，我还是不要生了的好…… 越想忘的越忘不掉，那死人的样子就在我脑子里绕，我没辙了，跑到老鬼跟前盯着他看，他一脸无奈：“平时多看看我就行，犯不着一直盯着，少看败邪，随他太丑。” 跟在我们身后的败邪小老头儿一脸憋屈，屁都不敢放一个…… 在外边野了一上午，返回的时候，我又看见了好几户人家抬了死人出来，抬尸体的都好像是同一拨人，虽然没看见每一个死者的死状，我也察觉到了不正常。 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一上午死了好几个，经得住这么死的？这村子里人多也不过千儿八百吧？每天死几个，要不了多久就死绝了。 我问老鬼：“怎么回事？村子里的人是有什么病吗？怎么一上午死了几个啊？” 老鬼说道：“这不是你该关心的，该怎么玩儿怎么玩儿，其他的别管。” 败邪小老头儿一脸思索：“小的怎么觉得这些死人都好像是被吸干了精魂……”话还没说完，老鬼一脚将他踹开了：“多嘴。” 败邪小老头儿看了看我不敢再说话，老鬼是怕我心里害怕所以不想让我知道么？我也不敢多问，只是心里犯嘀咕，总觉得不简单…… 回去的时候我看见袁老师已经回来了，宫丁老头儿家的人都在，吃饭都摆了几桌，男人在一边儿，女人在一边儿，不分年龄。 我坐下正想动筷子的时候，早上给我拿衣裳的中年女人很友善的提醒道：“稍微等下，咱们这儿规矩多，不好意思啊……” 我有些尴尬：“没事儿没事儿，入乡随俗嘛……” 所谓的规矩，实在让我看不懂。宫丁老头儿站起身端着杯酒嘴里在念叨听不懂的话，念完了把酒往地上一洒，然后就坐下了。其他人没动筷子，我也没敢动，宫丁老头儿坐的那一桌空了两个位置出来，但是摆了碗筷，我以为还有人没上桌，没曾想有人拿了香炉摆在了空位前，上面还燃着香火，碗里也是正儿八经添了热乎饭的。 这是……请死人一起入席么？吃饭的时候搞这个，好煞风景…… 突然，老鬼朝空位走了过去，就那么坐下来了！等败邪小老头儿也过去坐下的时候，宫丁老头儿才准其他人开始动筷子。 袁老师算是贵客，就坐在宫丁老头儿旁边的，他试探的问道：“老爷子，你这是……？” 宫丁老头儿不动声色的说道：“既然我们这里来了‘贵人’，不管是哪路‘神’（这里包括了妖魔鬼怪），都不应该怠慢啊……” 第一百六十四章：深坑 老鬼坐在那里的时候是侧面对着我的，我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好像没什么变化。败邪小老头儿就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可能觉得自己被当做贵客，比较得意吧。 袁老师听了宫丁老头儿的话之后笑了笑没言语，想必他跟我心里想的一样，这宫丁老头儿不简单。 好歹是活了一百几十岁的老怪物了，哪能没点人精模样。 吃过饭之后，所有人就该干嘛干嘛去了，早上给我拿衣服的那个中年女人说要带我到附近走走，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她给人感觉挺和善挺好相处的，在这偏僻的村落里，她还算长得十分有韵味的那种，皮肤白净，身材保持得很好，也有村妇的朴实。 我跟她出去的时候老鬼没跟来，不知道干嘛去了，败邪小老头儿倒是一直跟着我的。 一路走一路聊，我知道了那个女人叫崔华，早些年是从外面嫁进来的，从嫁过来开始就没离开过村子了。我有些好奇：“你们这里的人都不出去的吗？” 她笑：“这里的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根本没想过出去，一般人也出不去。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专门的人出去采购每家每户需要的东西，从来没有人私自出去过。我都快忘了外面是什么样子的了，连娘家的路都不记得了……” 我有些瞠目结舌：“还能这样的？你们不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吗？” 她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走不出去，出去采购的人才知道通往外面的暗道……” 我有些不相信，我知道这里有结界，但是我们能进来，就代表出去不难，像她说的走不出去肯定有点夸大其词了…… 出了村子之后，我看见河边有一群小孩儿在玩闹，还有许多妇女在洗衣服。看见那些孩子的时候，我心里莫名的一阵悸动，过不了几年，我肚子里的小家伙也能蹦能跳了。 崔华突然问我：“大妹子，你有身孕了吧？几个月了？” 我有些尴尬：“这你都看得出来？好像……有几个月了吧，我也不清楚，忘了哈哈……” 她一脸无奈：“女人家怀孕不管怎么着都得记着月份，不然到时候临盆手忙脚乱的抓瞎，这你都能忘了……这孩子爹，是跟你一起来的那个阴阳先生吧？你们还挺有夫妻相……” 我也不好解释，就干笑几声没说话。 末了她又问道：“你家男人是做这行的，怎么出来接活儿还带着你啊？你们恐怕刚在一起没多久吧？如胶似漆的，走哪里都在一块儿。” 如胶似漆……我怎么觉得那么不好意思呢？看败邪小老头儿皱眉那模样，我生怕他回去告诉老鬼我跟崔华聊了些啥…… 为了避免尴尬，我扯开了话题：“你们祭祀节是在什么时候啊？百年一度，持续好久了吧？” 崔华想了想说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毕竟我是从外边嫁进来的，岁数也不大，没经历过。据说持续了上千年了……” 我之前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不好意思问，现在说到这里来了，我就试探的问了出来：“对了，我看你们这里死了好多人啊，为什么好像所有人都不觉得奇怪呢？” 她莞尔一笑：“没什么好奇怪的，从一年前开始就一直死人，最初隔一个月左右死一个，后来越来越密集，如果不是这样，这村子可热闹了，这一年，死了许多人了。没人知道为什么，也没人敢问为什么，只能祈祷别死到自己头上。所有人都在等着祭祀节，听说祭祀节之后厄运就会离我们远去。” 我点了点头：“哦……那怎么死了的人都不办白事直接抬走呢？抬到哪里去了？” 她看了看远处的山说道：“像这种突然暴毙的人是没资格埋在大墓地的，所以就抬到了山洞里，之后就不管了。” 之前我对这村子就没啥好感，现在更是觉得敬而远之才是最好的，好多事情都是我无法理解的。 走了一会儿之后，不知不觉她把我带到了一处大坑边缘，这个坑就好像是从天上掉下了一块陨石砸出来的一样，但是坑里又没什么明显的东西，坑底看不清楚，太深了。 我问道：“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大个坑？是天然形成的吗？” 她往下面望了望说道：“不清楚，早就有了，这坑很深，一旦掉下去基本没有生还的可能了。你小心点，我带你去前面走走，那边奇花异草很多，运气好还能找到几株不错的草药。” 我一听来了兴趣：“有千年人参什么的吗？！”要是有的话那就赚大发了，这地儿要是冒出只凤凰来我都不觉得奇怪，反正奇怪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她一阵无语：“有是有吧……但是不好找，深山里没人敢去，有人敢去的地方能找到那些东西的几率不大。” 我有些失落：“这样啊……那就去碰碰运气吧。” 她笑了笑，目光落在了我攥着阴峯的手上：“你手里拿着什么？我看你吃饭的时候都拿着，什么宝贝啊？” 我犹豫了两秒摊开手心给她看：“是只鸟，路上捡的，没舍得丢，怪可爱的。” 她眉头皱了一下，不怎么明显，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她不动声色：“额……呵呵……是挺可爱的……” 我知道她嫌弃，只是嘴上不好意思说而已，人的喜好不同，能接受的东西自然也就不同，我也没觉得有什么。 到了前面之后，我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全是花香，地上的花花草草果真不少，有匍匐在地上的小朵的野花，不怎么起眼，但是一大片的话看起来就很惊艳。还有跟人脸差不多大的花，不知道什么品种，各种颜色的都有，特别惊艳！ 我随手摘了一朵白色的巴掌大的花，多层花瓣的，闻起来跟玫瑰的味道有点像，但是比玫瑰的香味浓郁很多。 崔华神色有些奇怪：“那个……大妹子，丢了吧，那花不吉利。” 我没舍得丢：“为什么不吉利啊？因为是白色的吗？” 她摇了摇头：“不只是这样，这花散发的香味能让人产生幻觉，以前有人上过这花的当，半夜从床上爬起来走进深坑里摔死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那坑里有东西 我缩了缩脖子把花丢了：“还真是越好看的越危险哈……这里这么多花花草草，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名贵的药材？我不认识……” 她笑：“山神眷顾我们，我们也得懂得报恩，一般遇到好东西，都不会动，只会拜拜山神，然后退而求其次。这里应该最近有人采摘过，没什么能摘的东西了，就当来看看风景，你们城里人肯定没见过这种美景。” 我说道：“我不是什么城里人，我出生的村子跟这里很像，但是没这么好的景色。我有点累了，咱们回去吧？” 她点了点头，我正要转身往回走，突然觉得手臂上一阵刺痛，那种痛就像被蚊子咬了一样，我伸手去抓，感觉有点湿湿黏黏的，定睛一看，竟然流血了，在右手手臂内侧出现了一个x印子，大概指甲盖那么大。 她也看见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印子，神色有些复杂。我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了？是被什么东西咬的吗？怎么会这样？” 她怔了怔神色很快恢复了平静：“没事儿，可能就是不小心被虫子咬的，我们这儿有种虫子咬出来就是这样的，没毒，过两天就好了。” 我这才把心放到了肚子里：“那就好……” 我在山里呆过，知道许多东西都有毒，本来想采点值钱的药材回去好卖掉赚点钱，要是把命搭上就不值当了。 回去之后崔华就跟家族里的女人一起去准备晚饭了，我坐在那张太师椅上打盹儿，败邪小老头儿就在一旁给我当免费空调。 傍晚的时候袁老师回来了，他看见我问道：“黎珏呢？他去哪儿了？” 我随口说道：“不知道，准是看见村子哪家的黄花闺女长得俊吧……” 他噗嗤笑出了声：“被他听见有你好受的。” 败邪小老头儿也抿着嘴在笑，我叹了口气：“不然他怎么每天不见人的？这里他又不熟，还四处跑，我想不到别的原因……” “你的脑子当然想不到。” 突然，老鬼的声音冷不丁的从我身后响了起来。 我浑身一颤，顿时跟做坏事被抓的小孩子一样，屁都不敢放一个了。 袁老师收起了笑容沉着脸上楼了，他在老鬼面前就是这幅表情，我也习惯了。 “你又去哪里了？总是一个人跑不见。”我看着老鬼说道。 老鬼淡淡的瞥了我一眼：“没去哪里，你没事别乱走了，该去的地方也都带你去得差不多了，收收心。” 我有些不高兴：“专门出来玩儿的，你还不让，下次我自己出来！” 他拿斜眼看我：“你敢！” 我…… 我还真不敢！ 我百无聊赖的逗阴峯玩儿，它一副嫌弃的样子，根本不爱搭理我。我实在忍不住把它当做一般的宠物逗，因为它变成这样子是真的特别萌！ “什么东西都敢逗，也不怕它啄你。”老鬼带着嫌弃说道。 我眼皮都没抬：“它要是想啄我，早就啄了，才不会等到现在。要是真的那么可怕，你也不会允许我带着它对不对？” 他没说话，我正为自己的小聪明得意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看见了站在不远处一脸目瞪口呆的崔华。她大概是见我一个人在这里‘自言自语’，不免想多了。 我装作没看见她，开始对阴峯说话，她这才走了过来：“我刚才见你一个人在这里说话，吓了我一跳，原来是在跟这小东西说啊……” 我抬头看着她笑了笑：“对啊，不然还能跟谁说话？这儿也没别人啊。” 她目光不经意的总往我手臂上瞟，但是又没有提起我被虫子咬的事儿：“也对……你坐在这儿一个人也无聊，不如上楼去睡会儿吧？吃饭的时候我叫你。孕妇要多注意休息，我看你上午也出去了，别累着。” 我应了一声就上了楼，老鬼和败邪小老头儿跟了上来，我刚坐下老鬼就撩起了我的衣袖，当看见被虫咬出来的印子时，他脸色一下子就变得特别不好看。 败邪小老头儿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急忙说道：“那个叫崔华的女人说是被虫子咬的，没毒。” 老鬼冷声说道：“有没有毒我当然知晓，恐怕没毒比有毒更严重……” 我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一把把阴峯丢到了一边，仔细观察那印子：“到底怎么回事？崔华会骗我吗？这印子难道不是虫咬的？” 老鬼眉头微皱：“过了今夜就知道了，再等等……明日我带你离开。” 我再问他也什么都不告诉我，害得我提心吊胆，也没睡着。晚上吃饭的时候宫丁老头儿突然说明天就办祭祀大典，说得还很正式，跟皇帝登基那种气势一样。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想从老鬼嘴里套出点什么来，但是他就是不说。他越不说我就越睡不着，心里就越不安宁…… 好不容易后半夜睡过去了，我又做了个梦，特别奇怪的梦。我梦见我站在白天去过的那个深坑边缘，遍地都开满了那种白色的味道像玫瑰的花，彩蝶漫天飞舞，还落在了我鼻尖上…… 一道白光从深坑里飞了出来，我看见一个男人在空中漫步，朝我走来。那个男人一头银发，一袭白袍，超凡脱尘，五官俊逸似仙，如从画中走来，给人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这相貌就算比起老鬼也是一点儿不差的。 他在离我两米远的地方站定，冷漠的看着我，突然，他抬起了手，一股劲风将我卷进了深坑里！我在一声惊叫中醒来，是我自己的惊叫，我被吓到了，梦里那种下坠的感觉太真实了…… 老鬼就坐在一旁打坐，见我醒了，问道：“怎么了？” 我把梦跟他说了一遍，他顿了顿说道：“果然，那坑里有‘东西’……” 第一百六十六章：长生树 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直接把我从床上抱了起来，以他的身高，拎我就像拎小鸡似的，加上这阵子我又瘦了些…… 败邪小老头儿还在打瞌睡，被老鬼一脚踹醒了。他一脸惊恐：“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老鬼冷声说道：“去叫袁则走！” 突然，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在寂夜里不难察觉。老鬼轻轻放下了我，示意我躺回床上去。败邪小老头儿举起了手里的拐杖…… 门很快被人轻手轻脚的推开了，进来的是人崔华。她神色紧张，好像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一样。我在床上装睡，她直接朝我走了过来，手里竟然拿着白天她说的那种会让人产生幻觉的花，放在我鼻尖让我闻！ 我想屏住呼吸，又怕被发现，败邪小老头儿轻手轻脚的走到崔华身后敲了她一下，她直接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我翻身坐起有些后怕：“她到底想做什么？！” 老鬼说道：“我没猜错的话，袁则已经不在这里了，走，去那个深坑。” …… 老鬼直接用法术带着我和败邪小老头儿瞬间转移到了那个深坑边上，我能看见深坑的对面有人影和火光晃动，村子里怕是都空了，人全部都来这里了。 古老怪异的歌谣从对面浩浩荡荡的传来，他们手舞足蹈，像是在做法。 宫丁老头儿说的是明天开始祭祀节，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了，就是今天了。 我问道：“他们在做什么？祭祀？袁老师也在那里吗？那为什么崔华要在半夜到我房间拿那种花给我闻？” 老鬼没说话，目光一直盯着深坑，仿佛随时可能从里面蹦出什么东西来一样。想到之前做的梦，我有些害怕，梦里那个男人真的会出现么？ 突然，老鬼又带着我瞬间到了深坑对面，就站在那些村民的后面，我一动都不敢动：“我们……不会被发现么？” 败邪小老头儿跟看傻子似的看着我：“咱们用了隐身术的，不可能被发现……” 我这才敢放心大胆的动：“袁老师呢？在这里么？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也没听见什么动静……” 败邪小老头儿小声说道：“您睡得那么沉，能听见动静才怪……” 他话刚落音，宫丁老头儿突然走出了人群，拽着上次给我们带路的那个老头儿问道：“祭品呢？时辰快到了，祭品怎么还没送来？崔华到底在搞什么鬼？！” 那个老头儿小声说道：“不知道啊，要不我回去看看？这可耽误不得了……” 宫丁老头儿点了点头：“快去快回，别让人发现了，那两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阴人应该已经送走了，不会扰乱祭祀，快去把那个女人带来！” 我汗毛都竖了起来，他们嘴里说的祭品该不会是我吧？ 在火光的照映下，老鬼的眼底犹如覆了寒冰，他掌心亮起了玄色的光来，对这些村民起了杀心…… 我抓住了他的手：“没必要这样的……就算你是阎王，也不能随随便便杀人，冥后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么？不可以把生命当儿戏……” 他冷声说道：“这里的人，都该死。他们用这道结界隔绝了六道轮回，生死簿上根本没有他们的名字。他们一直坚信这深坑底部有一颗长生树，每月以鲜血供养，能让死去的人复活。我没猜错的话，他们每人身上都会有伤疤，新的旧的都有！每一个死去的人，都被丢进了深坑底部。” “所谓祭祀，就是为了唤醒死去的人，他们认为，百年就是一个轮回。但是他们不知道，那颗所谓的长生树只会向他们索取，鲜血不足时还会吸取他们的精魂，根本也不会让死去的人活过来。” “每次没有人活过来，他们就会认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没能满足长生树的要求，但是长生树也给了他们好处，让他们比别人都长寿，活了一百多岁两百岁的大有人在，而且极少被病痛缠身。他们一直在供养那棵树，希望得到更多的回报，但是他们不知道，那棵树只要长成，就会将这里夷为平地，他们，全都会沦为肥料。” 老鬼第一次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我被惊得一愣一愣的，我惊讶是因为他说出来的真相，也是因为他突然不再惜字如金…… 我咽了口唾沫：“然……然后呢？” 他看着我继续说道：“每次祭祀，他们都会找到那个被‘长生树’刻下印记的人作为祭品，拿去给‘长生树’当做肥料。这次，那长生树盯上的是你！” 我已经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这太匪夷所思了，崔华告诉我死去的那些人都被丢进山洞不管不顾了，我信以为真，实际上是丢到深坑了。她明明知道我手臂上的印子是什么意思，居然还骗我说是虫子咬的…… 她半夜去我房间就是想把我带到这里来当做祭品，袁老师肯定还不知情…… 老鬼继续给我精神上的暴击：“坑里的树见天日之时，就是这里被夷为平地之日，那棵树我看过了，这次祭祀之后，恐怕就能够得着阳光了，让它成了气候，后果不堪设想，跟它比起来，月痕都不算最大的麻烦。它在你身上刻下了印记，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 “而且……我还有一个猜想，这棵树说不定跟月痕有关联，月痕这阵子一直在利用灵徒去收集活人的精魂和生气，跟这棵树需要的东西那么相似，恐怕不是巧合。” 败邪小老头儿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这……这群人胆子也太大了，竟然能用那结界脱离六道轮回，单单这一条就是死罪，还别说他们还在供养这样的邪树！如果还跟月痕有关，那就更加……” 老鬼冷哼一声：“这些人当然没有本事设下这么强大的结界，结界上没有月痕的味道，围绕着这里的结界是那棵树的手笔！” 败邪小老头儿有些害怕：“那棵树那么厉害么？袁则那小子根本没发现吧？瞧，还在帮他们跳大神呢……” 我循着败邪小老头儿的视线望去，果然看见袁老师穿着道袍在手舞足蹈，现在该怎么提醒他…… 第一百六十七章：咽气了 过了一会儿被宫丁叫回村子查探的老头儿匆匆忙忙的跑回来了，他在宫丁老头儿耳边悄悄说了什么，宫丁老头儿差点没站稳，一声怒吼：“去找啊！活生生的人还能飞了不成？！快啊……！别耽误了时辰！” 看来是发现我不见了，还真是黑心，竟然想拿我去献祭。 那老头儿怕宫丁老头儿被气死，急忙叫了几个年轻男人一起去找我，让他们去找吧，能找到算我输。 等到袁老师在祭坛前做法身边没人的时候，我穿过人群到了他身边小声说道：“袁老师，别帮他们做法了，咱们快走吧，这里不安全。这些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想拿我去献祭……” 袁老师朝我站的位置看了一眼，然后借着动嘴念经文的功夫对我说道：“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深坑底下的东西我必须要除掉，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你躲着就行了，别让他们找到，顺便让黎珏想想办法弄个假人糊弄他们，我要引深坑里的东西出来。” 我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然后把袁老师的要求传达给了老鬼。老鬼一脸不悦，并不回应，我有些着急：“你就帮帮忙嘛……” 他冷声说道：“直接杀了这些人再去下面找那棵树岂不是更好？何必要大费周章？” 我有些无语：“你就听我一次好不好？” 败邪小老头儿这时候也插不上嘴，老鬼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用法术变幻了另一个‘我’出来，看起来栩栩如生。 惊讶之余我撩起那个‘我’的袖子看了看，连印记都在，也太神奇了吧？！ 我正想仔细瞧的时候，突然有人叫道：“祭品在那里！” 宫丁老头儿急忙让人来抓‘我’，那个假的‘我’竟然开始逃跑了，跟真人没啥两样。只不过还是很快被抓住了，被抓之后还在挣扎，我看得一阵恍惚，有种自己真的被抓了的感觉…… 那些人把‘我’带到了袁老师跟前，袁老师眉头一皱：“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宫丁老头儿凶神恶煞的说道：“让你怎么做你就照办，否则连你也要一起死！” 袁老师心里肯定知道那不是真的我，假装犹豫了一会儿答应了下来。演戏我就服他，那悲伤、矛盾的小表情，跟真的似的。 宫丁老头儿让人把‘我’身上的衣服都扒了下来，我自己都不好意思看，一阵尴尬面红耳赤。老鬼差点没忍住冲上去杀人，我死死抱住他的腰身：“没事……反正那不是真的我，别动怒，冷静！” 之后宫丁老头儿就让袁老师在‘我’身上做法，完了之后毫不犹豫的把‘我’推进了深坑里！ 在‘我’掉下深坑的时候，袁老师还尝试伸手去拽住‘我’，原本‘我’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我还怕被怀疑，多亏了袁老师精湛的演技。 那些村民脸上布满了期待，仿佛他们能够迎来下一个轮回，只可惜，什么都没发生。 祭祀大典完成之后，宫丁老头儿对袁老师说道：“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不能说出去，明白么？” 袁老师没说话，脸色不太好看。 宫丁老头儿让人拿了几沓红色的钞票来：“这是你的酬劳，足够堵住你的嘴了吧？一个女人而已，有钱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你该知足了。” 袁老师默默的收下了那些钱，突然，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从袁老师身后按住了他。宫丁老头儿一脸奸诈的笑容：“不好意思啊，我们不能让你离开这里，这里的人到死都不会出去，外面的人进来了也绝对不能活着离开，要是这里的位置暴露了，以后咱们就没有安宁日子过了，有什么不满的，你去阎王殿找阎王说吧……” 老鬼突然开口说了话：“不用去阎王殿，本王今天亲自来听听看！” 我张大了嘴巴，所有人的视线都朝这边看了过来，老鬼现了身，败邪小老头儿也跟着现了身，我自然也就暴露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中。 宫丁老头儿在看见我的时候最为惊讶：“你……你不是……” 我定了定神说道：“你想说我被丢进深坑了是吧？我告诉你，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死的。你们做的龌龊事，迟早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败邪小老头儿鄙夷的说道：“老头儿，别以为你请咱们入席吃了顿饭，就能收买人心了，咱们阎君从来不会放过一个恶人，你们完了！” 宫丁老头儿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你……你们……你们……啊……”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好像一口气没提上来似的，就这么直挺挺的倒下去了。有人大着胆子上前查看了一下，脸色不太好看：“咽气了……” 竟然就这么死了，看来报应还是有的，而且来得不算慢。 宫丁老头儿的魂魄从肉身里飞了出来，那深坑底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的魂魄一样，那魂魄离体之后就直接飞进了深坑！ 当然，这些是那些村民看不见的，他们如果知道了祭祀的真相，还会继续这么执迷不悟么？ 老鬼一步步朝他们走了过去，那些村民吓得往深坑边上退，直到再也退不了半步。 那几个按着袁老师的男人发了狠，狗急跳墙了：“你……你别过来！你要是敢过来，我就把他推下去！” 老鬼掌心迸发出了玄色的光芒：“推啊，不敢么？” 那几个男人被逼急了，竟然真的抓着袁老师推下了深坑！ 我吓了一跳：“袁老师！” 回应我的只有袁老师的惊叫声，在深坑上方久久萦绕…… 我心凉了半截，败邪小老头儿急忙说道：“小娘娘，不怪阎君啊……是那些人做的……” 我没说话，也没怪谁，这种情况下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老鬼朝人群打了一掌，有十多个人被打翻在地不知生死，有人因为害怕失足掉下了深坑，老鬼眉头皱了起来，眸子里的寒芒更胜。我知道，深坑里多掉下去一个人就代表那棵树吸收的养分更多，这不是什么好事。 第一百六十八章：地缝 这回我没再阻止老鬼动手了，这些人实在太可恶了，我只知道他们杀了袁老师，我也希望他们不得善终！ 老鬼动手的时候我就把脸别过去了，一眼都没看，我不想再动恻隐之心，我同情他们，但是他们却不会同情我，这样的人，不值得。 “阎王爷饶命啊……我们可没做过什么坏事啊，都是他们干的，我家还有没断奶的孩子，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一群女人已经开始求饶，声泪俱下。说话的那个女人话刚落音就被一旁的男人一脚踹翻在了地上：“没用的废物娘们儿！你怂个屁啊？！就算咱们死了又怎样？神树会让咱们活过来的，大不了就是再等一百年，嚎什么嚎？！” 败邪小老头儿挽起了袖子：“嘿……老子活到这么大岁数还没正儿八经动手打过女人，你这个赖狗货，咋下手这么重呢？老子今天就教教你怎么做人！” 败邪小老头儿动手把那个男人打得嗷嗷叫的时候我就差拍手叫好了，心里很解气，因为把袁老师推下深坑的人中就有他！ 老鬼动手打的也只有男人，没想到他还挺君子的…… 过了一会儿，几乎都只剩下女人和孩子了，老鬼这才停手。 那些女人和孩子抱成了一团儿，我无意中看见有人的手臂上果然都布满了新的旧的伤疤，看样子都是自己割出来的，用来放血养那棵树，更为奇葩的是，甚至连几岁孩子的手臂上都有伤口，目前看到的，全都被老鬼说中了…… 我走到了深坑边缘想看看袁老师的情况，明知道看不见，我还是抱有一丝希望，我总觉得他不会那么容易死掉的，他好歹也是灵徒，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就挂了，一旦死了，就是魂飞魄散，他绝对不会让自己死的…… “袁老师！”我朝着深坑底部大声喊叫。 喊了无数声，我并没有得到回应，想着来的路上我们还有说有笑的，即便在迷雾丛林里遭遇了户琛和阴峯，那样都能活下来，为什么这次就…… “呱……” 变小的阴峯蹦跶到了我身边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叫声，我失魂落魄的说道：“阴峯，你帮我下去看看袁老师是不是还活着好不好？” 阴峯歪了歪脑袋，展翅飞向了深坑底部。老鬼突然说道：“他死了，你就那么难过么……” 我怔了怔：“为什么这么问？” 他别过了头去：“上次……你落泪了，为他。这次，也一样。” 我抹了把眼泪说道：“他对我来说就跟亲人一样，我身边……除了他也没别的什么人了，他对我也很好，要是他死了，我连难过都没有的话，那岂不是太没良心了？” 他没再说话，我想确定他在想什么，此刻是什么心情，当我仔细去看他脸的时候，他像是回避我的目光，转过了身背对着我：“再给你一炷香时间，他若还没消息，我就要开始收拾烂摊子了。” 我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但我感觉得到，绝对动静不会小。我焦急的盯着深坑看，阴峯和袁老师都迟迟未归，一点动静也没有。 败邪小老头儿在问老鬼：“阎君，方才袁则被推下去的时候您为何没有搭救啊……？” 虽然败邪小老头儿刻意压低了声音，我还是听见了。我咬了咬嘴唇没吭声，老鬼要是出手的话，肯定能救得了，但他没出手，我也不能怪他，我左右不了他的思想，也不知道在那时候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毕竟他跟袁老师也不对盘儿…… 老鬼自然没有回答败邪小老头儿的问题，败邪小老头儿又问道：“那些个女人和孩子怎么办啊？还有地上那些被打晕过去的……” 老鬼淡淡的说道：“等那棵树没了，结界消失了，他们的名字就会出现在生死簿上，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这种蠢问题，以后别拿来烦我。” 败邪小老头儿顿时不敢吭声了。 过了一会儿，败邪小老头儿小心翼翼的过来提醒我：“小娘娘……一炷香的功夫都过了，袁则怕是……凶多吉少了。这不是普通的深坑，就算是丛雪的灵徒，生还的可能也不大……咱们站开点吧？阎君要动手了……” 我摇头：“阴峯还没回来，等它回来吧，再等等……” 败邪小老头儿没说话，走开了。如此反复几次之后，老鬼终于受不了了，直接把我抱起往远处丢去。败邪小老头儿一个闪身接住了我：“小娘娘，小的带你先走，袁则已经死了，别等了！” 我挣扎着说道：“不要！放我下来！” 我都不知道败邪小老头儿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双手举着我跑，我的身体就好像被他的双手固定住了一样，根本挣扎不开。 身后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那深坑被老鬼弄塌了…… 我也停止了挣扎，一切都结束了么？袁老师回不来了…… 突然，地面传来了一阵剧烈的晃动，裂开了无数条缝隙。败邪小老头儿为了躲开一条裂缝摔倒在了地上，我也被甩了出去。 他爬起来急忙过来查看我的情况：“小娘娘您没事儿吧？哎哟……我的天呐，可千万别摔着您啊……” 我正想说话，突然我身下的地面裂开了，几条树根样的东西把我往缝隙里拽去。败邪小老头儿死死抓着我的手不放：“阎君！救命啊！小娘娘要被抓走了！” 老鬼一个闪身就到了我跟前，就在他朝我伸出手的时候，一个声音从他身后响了起来：“多管闲事……！找死！” 他一个愣神的功夫，我就被拽进了地底，败邪小老头儿因为抓着我没放手，也被一起拽下去了。 之后就是眼前一片漆黑，我只能感觉到自己在被树根拖动，什么也看不见。 等停下来的时候，我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磨得破破烂烂了，有不少皮外伤。黑暗中败邪小老头儿跟我走散了，我们没在一处。我叫道：“败邪！你在哪里？！” 第一百六十九章：祭台 没有人回应，看来他离我的距离还挺远。 缠绕在我身上的树根好像失去了生命力一样，没动静了。我挣扎开来，在黑暗中摸索。刚才叫败邪小老头儿的时候我的声音有回声，说明我现在所在的位置很空旷。 我手朝前伸着，脚下有时候会踩到石子，脚被崴了好多次，走路都一瘸一拐了。 突然，我的手摸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像是衣服的布料，我顿了顿，往后退了几步：“是谁？！” 我没感觉错的话，刚才我应该是摸到了一个人，而且估计是心腹部的位置，个子比我高不少，是个男人！ 没人回答我，只有脚步声在向我靠近。 我有些失控的叫道：“到底是谁！说话！再不说话我要动手了！” “呵……” 一声冷笑让我浑身打了个寒颤，周围有星星点点的白光亮了起来。我终于能看清楚东西了。 刚才我碰到的那个人，竟然就是出现在我梦里的白衣银发男人！周围那些白光……是一种爬在地面和石壁上的虫子，像是白色的蚕，却会发光。 “你……你想做什么？你到底是谁？！”我一边小心的往后退一边问道。 他身上也泛起了点点白光，看起来有些不真实：“你话真多。” 看样子问不出什么来，我偷偷在掌心画了镇邪符，刚画完他就说道：“没用的，我并非邪物，那镇邪符对我无用。” 我咬牙：“既然你不是什么邪物，那就放我走……” 他抬头看了看，眼眸里似乎有抹不去的悲伤：“走……？你能自己离开这里么？我被困在这里千年，也不曾出去过……” 我循着他的视线望去，隐约看得见地缝裂开的地表露出的点点月光，很是暗淡，这里离地面不知道有多远，光凭我自己是不可能爬上去的。 我试探的问道：“你……你该不会是那棵树吧？！” 他抬起了手，衣袖里延伸出了树根一样的藤蔓缠绕住了他的掌心：“树？那棵树不过是用来镇压我的，原本过了今日我就能离开这里，你也是最后一个祭品……” 我有些难以置信，看来老鬼的猜测也有偏差，并不完全都是正确的。这还真是人生处处有意外，鬼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既然他说他不是邪物，我试着跟他讲道理：“就算你不是邪物，你做的事，也跟邪物一样，你在害人，会遭天谴的！收手吧，回头是岸……” 他嘴角浮现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回头是岸？那是佛用来骗人的，这你也信？你不妨回头试试看，到底是岸，还是深渊！” 我知道既然他等了一千年，肯定不会放弃这次机会，不会放过我。但我不想就这样放弃，老鬼就在上面，他只要脱身就会来救我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这人看着不像坏人，怎么能那么自私为了自己的自由迫害别人的性命？整个村子的人都被你害惨了，你还想怎样？你要是……能放我走的话，我可以试试看帮你脱身，我保证！” 他朝我靠近，我猛然发现他的脚腕上也缠着树根，他每走一步，树根就会因为被绷紧发出咯吱的声响，那树根好像在限制他的行动…… “帮我？你凭什么帮我？这是天府的圣树，谁能挪得开？地面那家伙很强，要是他出手的话，倒是有可能，但是你能保证他会帮我么？他大概也不会傻到跟天君作对，放走了我，天府的人不会放过他。” 我表面装作平静，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转身撒腿就跑！那树根都崩得那么紧了，他该追不上我才对！ 然而我想错了，我刚跑了没几步就被树根给抓回去了，我怎么就忘了之前我也是被树根拽下来的呢……他本人走不了太远，树根可是能活动的。我就搞不懂了，明明那树是镇压他的，怎么他能控制树根？ “愚蠢。”他撇下了这么一句，然后转身往黑暗深处走去，树根就拖着我跟着他往深处走，每往前挪动一点，我心就沉下来一点，这家伙…… 等停下来的时候，我身上磨破皮的地方已经疼得我有点头晕目眩了，感觉浑身都疼。那些白色的像蚕的虫子也围绕在他周围，我竟然一点儿也不觉得恶心。 “千年来，你是第一个跟我说话的人，我会仁慈些，让你死得轻松点。”他淡漠的说道。 我现在置身于一个圆形的石台上，这个石台大概就是祭台了，很大，周围还有许多人类的尸骨，因为被血液常年浇筑，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熏得我不住地干呕。石台后面就是一颗大树，满树都是白色的虫子，散发着光芒。那棵树，似乎正在茁壮成长…… 等我缓过劲来才说道：“你……就算你能出去又怎样？天府的人，不会放过你，你这又是何必？你处心积虑的引导村子里的人用血液浇灌镇压你的圣树，实际上那些血液和死去的人的精魂都是被你吸收了吧？” 他像是真的一个人孤单了太久，没急着杀我，反而跟我长谈起来：“你说的不算完全正确，天君想让这颗圣树慢慢的将我净化，这些净魂虫，也在这里陪伴了我千年。我假装接受圣树的净化，慢慢的，反过来控制了圣树。不过到现在也不能完全控制，这棵圣树还是会继续镇压我……” “只有人类的鲜血和贪婪才会让圣树慢慢失去神力，当然，人类的精魂效果最好。就算整个村子的人精魂都被吸收，也达不到最终的效果，所以我只能日积月累，慢慢的来，让他们用鲜血浇灌。终于，今天可以了。原本我想着就在今日将所有人的精魄都吸收，彻底毁了这颗圣树，你们却来搅了我的局！” “看呐……这颗圣树经历了千年长得这么高大了，很快就要见到阳光了，那时候，我就能出去了。当初随我来这里的时候，这棵树还只是一颗种子，呵……” 第一百七十章：招魂令 我还有没明白的地方：“那为什么在每次祭祀的时候你都要选择一个人作为祭品？单单为了破坏圣树神力的话，一百年一个人，也没什么明显的作用吧……？何况每次有人死掉，都是丢进这坑里的……”这样祭品就显得有些可有可无了。 他瞥了我一眼说道：“祭品，是用来喂净魂虫的，一百年一个人，足够了。我可不想被弄得记忆全失，最后任由天府的人摆布。吃了人的净魂虫，没有什么作用了。” 原来净魂虫不但可以精化人的魂魄，还可以让人丧失记忆，难道记忆回到出生点，就是所谓的净化么？ 我这才发现那些净魂虫已经在向我慢慢靠近，蠕动着肥胖的身体，那么恶心…… 之前我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它们发起光来很漂亮，跟这个男人一样，越耀眼越可怕！ “你……你认识月痕吧？”我问道。 他思索了片刻：“你说的是离殇吧？没错，的确认识，没有他，我还没这么快能离开这里。” 我现在才知道老鬼提起过的那个叫离殇的家伙跟月痕是同一个人：“他帮你一定是有什么目的吧？你答应他什么了？！”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捻起了一只净魂虫，放在了我的胸口：“这就不是你该问的了，放心，净魂虫咬着不会太疼，你最好闭上眼，不然会亲眼目睹自己的身躯被啃噬殆尽……” 我一阵恶心，伸手把胸口的那只净魂虫捉起丢了出去，净魂虫肥胖的身躯摔在石台上溅出了白色的肉浆，但是很快那只净魂虫又活过来了，而且从一只变成了起码四五只！ 我有些错愕，他在一旁看戏：“忘了告诉你，这里净魂虫之所以这么多，就是因为当初我也像你刚才那样做过……” 很快我身上就爬满了净魂虫，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我觉得浑身都在发痒，脑子里自动就浮现出了我的身体被啃咬得坑坑洼洼的样子…… 我颤抖着叫道：“黎珏……！黎珏！救我……！” 那银发男人有些意外：“阴间南殿的阎王么？我就说怎么那么难对付，原来是他，我的三分元神不是他的对手……以前没打过照面，只是听说是个挺清高的家伙……呵……” 他的元神？出现在老鬼身后的那个人也是他么？相当于他是元神出窍的，现在在我面前的是个空壳？不不不，元神完全出窍他的肉身动不了的，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三分元神，出窍的应该是一部分元神。 突然，一团火光朝他打了过去，我定睛一看，是袁老师！ 我差点没喜极而泣：“袁老师……” 他竟然没死，而且看着还好好的，也没有伤得很严重。 银发男人被打退，眼眸里迸现出了杀意：“谁也别想阻挡我……！”说完他浑身白光乍现，周围被被照得亮堂了起来，很多地方都被老鬼打塌下来的石块和泥土给掩盖住了，袁老师是从一个大的缝隙里过来的。 白光消失之后，老鬼出现在了我跟前，挥袖扫落了我身上的净魂虫。 我没猜错的话，银发男人的元神都回来了，这里免不了一场恶战。 “我照顾沈鸢，你去对付他！”袁老师吼完就朝我跑了过来。 老鬼也没说什么，跃身朝银发男人飞了过去。 袁老师过来就开始扒拉我身上的树根，但是无济于事，那些树根火烧不断，也割不断，我无法离开这石台。 那些净魂虫之前被老鬼扫开了，现在又朝我爬了过来。我说道：“小心那些虫子咬你，它们吃人的……” 袁老师没有理会，一直在试图弄断那些树根。很快我们俩身上就爬满了净魂虫，还好那些净魂虫没咬他，好像它们只对被刻了印记的人感兴趣。 净魂虫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一开始我看到的只是极少一部分，现在几乎全部都在朝这里爬，把我跟袁老师都包裹了起来。 袁老师打掉一批又来一批，我现在连张嘴都不敢，抿着嘴闷声说道：“别打死……打死了只会越来越多。” 袁老师脸色有点差，好像听不见我说话似的，我看他人有点恍惚，问道：“你没事吧？” 他摇了摇头，却一下子倒在了我身上。看来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也不是好玩儿的，加上来这里的时候在迷雾丛林里被阴峯给伤了，现在终于是撑不下去了…… 老鬼察觉到了这边的情况，朝这边挥了一掌，净魂虫只是暂时的被打散，很快又聚拢了过来，我手臂上的印记就是吸引它们的东西…… 老鬼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有意的在朝这边靠近，银发男人察觉到了他的动机，就一直在阻拦。 那些净魂虫三番几次被打开，已经都疯了，我能清晰的感觉得到身上被啃咬的感觉了，一阵阵的刺痛从身体各处传来，连脸上也没放过。 败邪小老头儿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小娘娘哟……小娘娘唉，你咋死得这么惨啊……” 我一阵无语：“别叨叨了我还没死！” 我张嘴说话的功夫，一只净魂虫爬进了我的嘴里，我正想吐出来，它已经顺着喉咙爬进去了。我吓得魂不附体：“唔唔……爬进去了……” 败邪小老头儿用拐杖打开那些净魂虫，掰开我的嘴往里瞅：“哪儿？哪儿啊？没看见啊？” 我欲哭无泪，我已经能想象得到那只净魂虫怎么把我的内脏给啃干净…… “败邪！发招魂令！”老鬼吼道。 败邪小老头儿浑身一颤：“是！” 说完他伸手掐了个指决，一道金光飞进了地底。银发男人见状出手越发的狠了起来，估计是想快点解决掉老鬼。 没过一会儿宁和秂就来了，是被招魂令给叫来的，银发男人低吼了一声，彻底狂躁了：“黎珏！休想挡我！” 第一百七十一章：打得可真热闹 宁和秂踩着净魂虫肉呼呼的身体走到了我身边，他们用法术弄断了我身上的树根，带着我和袁老师飞到了半空中。那些净魂虫开始叠罗汉，想尽了各种办法靠近我，它们身上都泛着白光，聚集在一起十分壮观。 我开始反胃，不住的干呕。宁皱眉：“你该不会真要吐吧？别吐我身上……” 我没好气的说道：“我倒是希望能吐出来，有只净魂虫爬进去了……呕……” 秂吓了一跳：“你忍着，我帮你取出来！” 我还没弄明白他什么意思，突然，他整只手穿过皮肤伸进了我肚子，我疼得惊叫了一声，败邪小老头儿吓得魂飞魄散：“秂判官！小娘娘是凡人，你这样她会死的！” 秂没说话，手在我肚子里搅动着，我自己看着都觉得恶心，他竟然面不改色…… 不过最后好歹是把那只净魂虫给找到弄出来了，我看着肚子上的血洞颤抖着问道：“你不给我补上吗……？内脏会不会漏出来……？” 秂伸手按住了血洞：“不会就让你这样等死的，一般人刚才肯定撑不住，没想到你能挺着没晕过去……”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没晕过去，可能今天我承受的已经够多了，这点冲击力没啥感觉了…… 等他手拿开的时候，我肚子上的血洞已经不见了，我松了口气，总觉得喉咙还痒痒的，被净魂虫爬出阴影来了…… 那些净魂虫叠罗汉要叠到我们脚下的时候，宁就用脚把它们踹下去。那些净魂虫还是那么执拗，一直重复着。 那个银发男人被树根缠着脚裸，本来行动也就受了限制，根本打不过老鬼，现在也落了下风。 老鬼又拿出了那把破破烂烂的剑，别看那剑破，好像还有点厉害的样子，主要是剑在老鬼这样强的人手里……银发男人被老鬼打伤了，嘴角溢出了鲜血来：“黎珏……！你今日要将我困在这里，我便让你们一起为我陪葬！谁也别想离开！” 他话刚落音，从圣树树干上的一个树洞中飞出了一只人脑袋大小的净魂虫来，那净魂虫背上长着一对近乎透明的白色羽翼，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只较大的蝴蝶。 我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那些小只的净魂虫就够恶心了，现在还来只这么大！那些小只的看起来就像是一团白肉肉，这大只的能让我看得更清楚些，是真的有明显的大嘴和大眼睛的！ 那只有翅膀的大净魂虫眼睛是血红色的，嘴里长着尖牙，从树洞出来之后就直朝我飞了过来。秂手里变幻出了一把长剑来，虽然他和宁这两个‘保镖’让我很有安全感，可是那大只的净魂虫身形特别敏捷，秂跟它周旋了半天也没碰到一下。我真怕那玩意儿突然窜过来咬我一口！ 败邪小老头儿缩在宁身后动都不敢动，那些小只的净魂虫叠上来他就用拐杖打散，我分明看见他拿拐杖的手都在抖…… 因为老鬼跟那银发男人的打斗，这个深坑没塌的地方都开始起了裂纹，估计折腾不了一会儿就得都塌了。 宁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先把你们带出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等会儿你就在上面等我们，败邪留在边缘盯着这些虫子，别让它们出去，我去帮忙。” 我点了点头，败邪小老头儿尽管特别害怕了，还是装作不怕的样子：“好！” 到了地面，我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肺里的空气都清新了许多，还是地面的空气好。 我担心他们，所以就站在深坑的边缘朝下看，被老鬼打塌了之后深坑边缘变得更宽了，我不敢靠太近，只能伸长了脖子努力往下瞅。袁老师静静的躺在地上气息很微弱，感觉再折腾就要嗝屁了…… 败邪小老头儿见状苦口婆心的劝道：“小娘娘您快站开一点儿，小的在执行公务，绝对不会让那些恶心的虫子爬上来的，这里不安全，别等会儿又塌了……” 我稍微往后退了点：“你说他们不会有事吧？” 他叹了口气说道：“但愿吧……毕竟那个白毛的家伙不好对付，一看就是厉害角色，再加上有那么多怪虫子，怎么打都打不死，死了还能分裂更多出来，不好办啊……” 他这一番话说得我心悬了起来，反正在这里也只能看见下面散发出来的白光，其他的啥也看不见。我退到了袁老师身边，查看了一下他身上的伤，不看不知道，一看眼泪就落下来了。 他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好肉，可以说是遍体鳞伤，甚至手臂都脱臼了，严重的话可能是骨折了，有明显的的变形，也不知道之前他是怎么忍得了疼痛的…… “打得可真热闹……” 突然，月痕的声音从我身后响了起来。 我浑身一颤：“你……”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怎么？见到我很意外？” 我退了几步：“你别过来……！” 他朝我一步步逼近：“就这么怕我？黎珏那样的家伙你都不怕，还能怕了我？” 我咬牙说道：“他没你可怕！” 他眼底里是无尽的深潭：“是么？”说完他突然一个闪身到了我跟前，一把拎起我飞向了深坑。从败邪小老头儿头顶经过的时候，败邪小老头儿瞪大了眼睛：“小……小娘娘？！” 我很无奈：“你就不能看着点吗败邪！！” 直到我被抓败邪小老头儿都还不知道什么情况，虫子还没爬上来呢，我倒是要玩完儿了。 刚到深坑底部的时候，那只跟秂纠缠的大只净魂虫就朝我扑了过来，月痕挥手一把将它打开：“滚！” 我小小的松了口气，他只要不是要把我拿来喂净魂虫就好…… 宁和秂当先看见我被抓了，他们想过来救我的时候，月痕直接说道：“别轻举妄动，你们没有主动权，你们该不想领着尸体走吧？” 老鬼不知道是因为听见月痕的声音走神了还是怎么的，竟然被银发男人打了一掌。他虽然没表现出什么来，可我看着都很疼…… 第一百七十二章：你要跟我一道儿么 宁和秂不敢轻举妄动了，月痕对老鬼说道：“黎珏，你带走你的人，我带走我的人，怎么样？” 老鬼停了手没说话，月痕冷笑一声朝天空打了一掌，无数的乱石和泥土滚落了下来，还有那些晕过去的村民…… 那些村民的精魂尽数被圣树吸收了，圣树枝叶摇晃着，在迅速的长高长大…… 偏偏这时候已经黎明了，很快第一缕阳光照亮了大地，圣树吸收了阳光，竟然迅速的枯死了！银发男人得到了自由，缠绕在他脚裸上的树根化成了灰烬。他神色有些恍惚：“我……自由了么……？” 月痕猛地把我朝老鬼推了过去，就在老鬼接住我的时候，他带着银发男人从坑底飞了出去！ 坑底开始发出了阵阵轰鸣声，这里要彻底坍塌了。我们迅速撤离了出去，本来还担心那些净魂虫爬出来，但是我发现它们已经随着圣树一起干枯死掉了，被石块一砸，就成了灰烬。 …… 我们站在山头看着那深坑坍塌，等安静下来的时候，那里已经是一片狼藉了。村里的女人和孩子都在哭泣，声音传遍了山野，这个村子几乎只剩下女人和孩子了，估计结界也已经消失了，不知道他们以后该怎么办，长期的不与外界接触，他们一时间也接受不了新的生活。 “呱……” 我听见了阴峯的声音，定睛一看，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跑到我脚下的。我把它捧了起来：“你去哪儿了？让你去找人，把自己找不见了。” 它还是那么高冷，瞪了我一眼把脑袋扭到了一边。 宁看着我似笑非笑：“没想到你跟这玩意儿这么合得来，别跟它走太近，省得浪费感情，等它主人找来的时候，它会毫不犹豫的离开你。” 我说道：“本来就是别人的东西，我也没想过占为己有，带走了我也不会觉得怎么着……” 阴峯偷摸的看了我一眼，被我发现了之后，它又迅速的移开了视线。 败邪小老头儿吭哧吭哧的扛着袁老师过来了：“小的要给累死了……袁则这小子怎么这么沉啊……” 一看见袁老师，我心里一阵难过：“黎珏……” 老鬼似乎知道我想说什么，冷声打断了我的话：“我不是济世的菩萨。” 我抓住了他的衣袖：“老鬼……” 秂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被老鬼瞪了一眼之后顿时就老实了。宁恐怕早已经习以为常了，面不改色。 面对我的乞求，老鬼还是坚持：“没得商量。” 我继续缠着他：“不要这样嘛……你要是救了他，他一定会很感激你的，要是他死了，咱们还得埋了不是？那多麻烦，你就救救他嘛……” 他淡淡的说道：“不救。” 我…… 我赌气的说道：“你不救，那我自己救！” 他：“……” 我让败邪小老头儿帮我把袁老师送回去，皮外伤什么的都可以去医院治，魂魄上的窟窿慢慢来，只要不死就行了。 败邪小老头儿神色一阵犹豫：“这……小的不敢做主啊……” 我知道他怕老鬼，气呼呼的走过去自己扶着袁老师：“你们走吧，我自己把他弄回去。” 秂走过来从我手里把袁老师拽了过去：“得了吧，你别闪了腰，真是怕了你了，就只会赌气么？” 我回呛：“那你告诉我这种情况下白芳是怎么做的？” 他神色有些不自在：“别哪壶不该提哪壶……” 就知道他跟白芳之间没那么单纯，还在这里装，好像别人不知道似的。 老鬼虽然嘴上说着不管袁老师，最终还是默许秂去管了。袁老师这样子禁不起转移术那点原本细微不可察觉的动荡，只能就地治疗。 秂用治愈术将袁老师的外伤都治好了，只是在查探到袁老师魂魄也受损了的时候，眼神不善的瞥了眼我手里的阴峯…… 我问道：“怎么样了？袁老师好了么？” 秂说道：“外伤好了，魂魄上的窟窿没辙，能不能醒来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我心里揪着难受：“一定能醒来的……只要他自己不想死，一定可以……他知道的，要是醒不过来，就魂飞魄散了……” 老鬼冷不丁的说道：“死不了，不用露出那副伤心欲绝的表情。” 我反射性的问道：“真的吗？！” 他轻哼一声掉头就走，我一头雾水：“干嘛啊这是……”就算我知道是我把他拉来这里才会给他添麻烦，但也没这么严重啊，已经结束了，虽然那银发男人被月痕带走了…… 秂没好气的说道：“都说一孕傻三年，我看你已经开始傻了，我们先走了，接下来你们自己看着办。” 我被他的话弄得一头雾水，什么叫一孕傻三年？ 秂和宁走了之后，我问败邪小老头儿：“我有哪里惹到你们家阎王了？” 败邪小老头儿一脸高深莫测：“岂止是惹到，明显他是很不高兴！你没关心他受没受伤，光关心袁则这小子了，哪个男人受得了自己女人关心别的男人？小娘娘，您就长点心吧！” 真的是这样么？假如面对一个正常人，我一定是正常的思维，可我面对的是老鬼，他那样的性格，怎么会因为这个生气？他明明从来都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袁老师手指动了动，终于清醒了过来。我心中一喜：“袁老师？” 他伸手遮挡住了刺眼的阳光：“我……我怎么了？” 我说道：“没事了，咱们已经没事了。” 他坐起身看了看四周：“结束了么……？” 我点了点头：“嗯，等回去之后我再详细的说给你听，你还是先想想办法把魂魄上的窟窿填上吧，受了这么重的伤，回去之后好好调养一阵子，别忙着赚钱了，你又没妻儿要养，没必要那么拼命。” 他苦笑：“你别用这种口吻跟我一个长辈说话行不行？弄得好像你才是我长辈似的……该做什么我自己知道……谢谢……” 我有些不好意思：“为什么说谢谢？” 他顿了顿说道：“除了魂魄上的窟窿，我身上其他伤都好了……要不是你，黎珏不会救我。” 我有些无奈：“唉……是秂帮你治的……”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都一样，要是黎珏不答应，秂判官也不敢救我。我要走了，你要跟我一道儿么？” 第一百七十四章：假如有一天我死了 我虚弱的说道：“不……不知道……” 有冰凉的东西触碰到了我的脸颊，感觉很潮湿，随即那个男人的声音又说道：“你快要死了。” 我下意识的呢喃：“不……我不想死……我还要……等他回来……我还有孩子……” 那个声音又说道：“你孕育不了非人类的后代，那胎儿阴气太重。” 我心里一阵抽痛，还不是行么？我以为过了这么久，可以了……明明我那么努力的想留住…… 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当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是我房间熟悉的天花板。仿佛之前做了一场梦，那个奇怪的村庄和深坑都是梦的产物…… “小娘娘，您可算醒了，吓死小的了……”败邪小老头儿的声音响起，我这才发现他站在床前。 老鬼肯定不在，不然是不会允许他随便踏进我房间的。我问道：“我们去过一个奇怪的村子么？那个村子在一个结界里……可以让人脱离六道轮回的结界……” 败邪小老头儿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不烧啊，小娘娘，您这是怎的了？不是刚从那里回来么？是小的跟阎君带您回来的，这都两天了您才醒，小的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的……” 原来不是梦，那我当时游离在生死边缘的时候响起的那个声音是来自谁的？那水声和潮湿的感觉……好奇怪。 见我发愣，败邪小老头儿叫道：“小娘娘？小娘娘……？您在想什么呢？快起来喝药了，晚点阎君会过来，陪你去游玩了一趟，他回来得忙一阵儿了……” 我坐起身把放了符纸灰的汤药一口气灌了进去：“败邪，一个人对我说，我肚子里的孩子阴气太重了，我孕育不了，快死了。” 败邪小老头儿怔了怔说道：“您孕育不了阎君的子嗣……这点您不是早就知道么？” 我看着他：“那我真的快死了吗？” 他急忙摇了摇头：“有阎君在，哪能让您死啊，那人唬你的，听他吹呢吧……虽说是无法孕育，可过了这么久了，您不是还好好的么？这袁则小子的偏房还挺好用的，您就把心放宽吧，有这么多人在，不会让您死的。” 希望是这样吧……我舒了口气：“陪我去看看袁老师吧，他伤了魂魄，我不放心。” 他没任何动作，眼神有些闪躲：“小娘娘，今儿先不去了吧，袁则那小子不在家，改天吧……” 我有些怀疑：“他受了伤，不在家，那在哪里？” 他一边收拾盛汤药的碗一边说道：“不知道，反正没在家……” 他越是这样说我越觉得有鬼：“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他神色有些复杂：“小娘娘……阎君交代过小的，不准您再去找袁则那小子……要是小的真放您出去了，阎君会杀了小的……” 原来是这样，我松了口气，开始我还以为是袁老师出了什么事儿呢。我活动了一下筋骨说道：“知道了，那我不去了，不会让你为难的。” 他也跟着松了口气：“小的去给您准备吃的，您别尝试自己偷偷溜出去，这里阎君布下了结界，咱们出不去，除了阎君，别人也进不来。” 我‘哦’了一声，心里很是平静，不知道为什么，睡一觉起来感觉整个人都舒坦了，连之前跟老鬼之间衍生的那点小情绪的难过都没了。肚子里的孩子安安静静的，我倒真想早点看看他长什么模样，竟然把我给折腾成这幅样子…… 尽管睡了两天，我还是说困就困，只要睡意一上来，怎么都挡不住，坐着都能睡着，听说怀了孕是这样的。 一觉睡到了半夜醒来，我看见老鬼坐在我的书桌前正专心致志的翻书，翻的还是我的言情书，不过是另一本了，看来我的库存都被他倒腾出来了。我揉着眼睛叫他：“又翻书呢？来了多久了？” 他头也没回，淡淡的答道：“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就是大概四个小时，他竟然在我睡觉的时候一个人坐在那里这么久，我心里还是有点小感动的。突然想起以前他在这里呆久了我会觉得刺骨的冷，现在居然没有，难不成是习惯了？ 我就躺在床上看着他，房间里也没开灯，也不知道他眼睛是怎么长的，黑漆漆的也能看得清，我都是靠外面马路照进来的一点点光辨别出他看的是什么书的。 房间里只有他翻书的声音，很安静，他的背影没脸上的表情那么冷漠。过了一会儿，我问他：“假如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很快忘记我？” 他还是淡然的语气：“胡话。” 我想了想说道：“可我是凡人，总有一天会死掉的，还别说因为其他因素死得更早……” 他正在翻动书页，动作微微顿了顿：“不会的。” 总觉得他在敷衍我，我是凡人，怎么可能不会死？我撇了撇嘴：“打扰你看书了？那我继续睡好了。” 他把书给合上了：“起来活动活动，别总躺着。” 我刚睡醒，懒得动：“不想动……” 他直接朝我走了过来，伸手一把将我拽起来了？！虽然动作不算粗鲁，我还是觉得有点委屈，我是孕妇唉，想躺一会儿他就这样对我，我顿时感觉自己嫁了个禽兽…… 可随即他说的话却暖到了我心坎里：“有人说总躺着不好，腿脚会肿。” 我好奇的问道：“谁告诉你的？”我不相信他会懂这些东西，在我眼里，他好像跟这些世俗的人和事儿沾不上边儿，他会说这样的话，明白这些小常识，让我觉得很惊讶。 他顿了顿说道：“书里说的。” 书……言情书？我以为那些书里都是没营养的爱情故事，各种狗血淋漓，没想到他还能从里面找点有营养的东西出来。 难得他今天有闲心，带着我下了楼。他的手始终在我腰上，有点扶着我的意思。我看街上四下无人，就说道：“要不你……就别隐身了吧？反正也没人……” 第一百七十五章：那你看吧 他看了看我，身上玄色的光闪过，解除了隐身术。 我不想大半夜的还‘一个人’逛街，万一遇到心怀不轨要打个劫的，那就尴尬了……其实，我主要是想‘光明正大’的跟他出来散散步…… 想到在深坑里他被银发男人打的那一掌，我问道：“你的伤好了没？” 他漫不经心的答道：“死不了。” 想到他当时那副吐血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没事，这才过了没两天，应该……还没完全好吧？ 突然，从我们正面走来了一对年轻情侣，两个人相貌不算出众，只是普普通通，那个女孩儿看见老鬼的时候，目光明显被吸引了，眼神带着一种被惊艳到的痴迷。介意别的女人盯着老鬼看的同时，我又有种虚荣心被满足的感觉。 女孩儿的男朋友就不乐意了，拽着女孩儿快步离开了，女孩儿还一步三回头，一脸的不高兴。 我忍不住偷笑，老鬼斜眼看我：“笑什么？” 我抿着嘴说道：“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你长得真的超帅的！” 他挑眉：“什么意思？” 我想了想说道：“就是……特别好看的意思，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没有哪个女人见了你不多看几眼的。” 他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好像我的夸赞对他来说一点儿都不起作用一样，我撇了撇嘴：“我夸你呢，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淡淡的说道：“一副皮囊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 我顿时觉得自己像个无可救药的俗人，而他是天上不沾凡尘的天神，天儿就被他这么聊死了。 回去之后败邪小老头儿给我准备了夜宵，我一个人大快朵颐，老鬼跟败邪小老头儿就在一旁看着，看得我都没好意思吃太多，到放下筷子也就只有六分饱的样子。尽管是这样，败邪小老头儿还是一副思索的样子：“怀孕的女人太能吃了……” 我…… 我理直气壮的说道：“两张嘴，吃得能不多吗？我以前饭量那么小，还不是肚子里多揣了一个……” 败邪小老头儿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收拾桌子，我看得真想踹他一脚…… 回到卧室刚躺下，我就感觉腹部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我惊奇的对老鬼说道：“孩子是不是踢我了？我感觉肚子里有东西在动唉……” 他怔了怔：“你吃太多了吧……” 我…… 他就不能陪我浪漫一下、温馨一下聊点夫妻之间该聊的东西么？什么叫我吃多了？ 我掰着手指头问他：“你等会儿回地府吗？” 他答道：“不回。” 我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空出来的位置：“来。” 他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没动：“你想做什么？” 说得好像我会把他给怎么着似的：“就想你赔我睡觉啊。”刚说完这句话我就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我是不是太不矜持了？不不不，是这个社会曲解了这句话的含义，就只是单纯的睡个觉而已。 他没说话，过来到我身边躺下了。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我睡不着，脑子里不知道冒出了多少邪恶的念头。 我偷偷瞄他，感觉能这样一直看着他到天亮…… 他一直规规矩矩的躺着，闭着眼，双手叠放在身前，那副正经的样子让我觉得我脑子里那些邪恶的念头显得太龌龊了。 “看这么久，眼睛不累么？”他突然冷不丁的说道。 我有些尴尬的移开了视线：“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他淡淡的说道：“直觉。” 我撇了撇嘴：“看一下又不会少块肉……”现在肚子里揣着一个，越线的事情不能干，看几眼解解馋还不让？ 他侧过身面对着我：“那你看吧。” 他睁开了眼，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我，四目相对，我一阵恍惚…… 气氛渐渐的凝固了起来，他突然伸手轻抚着我的脸颊，即便一言不发，我也能感觉到他的柔情似水，尽管是冰水…… 我脑子里莫名其妙又浮现出了在我晕倒在草地的时候那双潮湿的手，还有那让人觉得动听又温暖的声音，只可惜没看清楚那人长什么样子，还有那奇怪的水声到底来自哪里…… 那个人问过我阴峯在哪里，他该不会是阴峯的主人吧？阴峯那次走了之后也没再出现过，不知道它回到它主人身边没有。 唇上突然传来的柔软触感把我的思绪给拽了回来，老鬼正捧着我的脸亲我……？ 我心跳骤然加快，脑子像断了弦似的一片空白。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他还是总能让我心跳加快、紧张，每当这时候，我总觉得我还是个初经人事的小姑娘…… 他舌尖撬开了我的齿关，唇舌纠缠间，我气息渐渐不稳，一阵阵悸动从心底传来，不由自主的挪动了一下身体靠近了他一些。 渐渐地，他手挪到了我的腰上，半将我压在了身下，等这个绵长的吻结束之后，我微张着嘴喘息，他则埋首在我颈间，一阵阵酥麻的感觉传遍了我的全身，时而的轻咬有那么一点微微的刺痛，可也能刺激我的神经。 他的吻从上至下，转移到了我的胸口。这种天气身上的衣物本来就不多，他隔着衣服很准确的找到了我胸前的敏感点，轻咬间，我不由得浑身一颤，身体微微弓了起来…… 等他要进入正题的时候，我的身体早已经在他身下化成了一江春水，待他挺身而入时，我才想起现在不同往日，但想到他肯定比我知道轻重，这样应该也可以，只是要小心点而已，所以就没吭声。 我明显感觉得到，这次的体验比以往都要好，他不知道哪里学的技巧，这次的前戏可谓是绝对的充足，这时候我又想到了那该死的言情书…… “呃……啊……”在他的动作带动下，我不由得嘤咛出声。 他力道突然重了些，我一皱眉，他又停了下来，然后继续缓进缓出。 动情时，我不由得颤声问道：“你……啊……到底看了多……多少书？” 他俯身一边动作着一边轻咬我的嘴唇：“不多，也就四五本，还挺有意思……” 第一百七十七章：是在骗自己吧？ 老鬼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也没说别的，这件事情就这么成了个迷。 想到那只阴峯也叫败邪，我心里已经有了底，说不定冥帝压根儿没死，不然的话，不会这么巧合，养的阴峯跟败邪小老头儿同名。 我看过冥帝的画像，虽然没能看见脸，但是也不难猜到是个绝世美男子，只可惜我没能亲眼目睹，哪怕不止见了一次面。 我这次大难不死，但并没有什么后福，这种情况以后还会发生，只要孩子还在我的肚子里，就一定不可避免。袁老师的偏房只能帮我续命，减轻胎儿阴气对我的侵蚀，并不是万能，目前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有听天由命。 猝不及防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气氛变得严肃沉闷了许多，本来就寡言的老鬼变得更不爱说话，连我主动找他说，他也大多只是简单的‘额’一声，或者什么都不说。我知道是因为我的缘故，是我的固执让大家都难受了，我也开始摇摆不定，当初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很快我就擦觉到老鬼开始忙起来了，他一开始几乎每天都会来看我，渐渐地，他不再来了，要么三天两头来一次，坐一会儿就走，要么让败邪小老头儿转告我，他很忙，不来了。 我怀疑他在故意疏远我，但我不知道为什么。 有时候我就不由得委屈，他明知道我随时可能出现状况，还不在我身边，哪怕每天抽出一丁点的时间来看我一眼，就一眼也好……他这样会让我觉得，他要跟我撇清关系，划清界限。 这让我措手不及，之前明明我都放手了，他又给了我希望，让我心里的火苗烧了起来，现在是要任由我自生自灭么？ 吃饭的时候我问败邪小老头儿：“老鬼……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他不明所以：“为什么这么问？就算有啥，阎君也不会跟小的说啊……” 我有些惆怅：“可我感觉他在跟我划清界限……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他怔了怔：“没有吧……可能他只是比较忙，毕竟他是阎王，南殿那么多的事儿，如今都是他在管，小娘娘您别多想啊，要是他真的想跟您划清界限，也不会让小的在这里照顾您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我怎么能不乱想？ 时隔多日，我才终于有机会联系上袁老师，而且还是他来看我，我才能见到他。他魂魄上的窟窿还在，没有修复的迹象，整个人气虚，看上去消瘦了许多，魂魄上那些窟窿对他来说还是有很大的影响的。 我跟袁老师坐在客厅说话的时候，败邪小老头儿就在厨房探头偷听，生怕我跟袁老师发生点什么似的…… 我情绪不佳，也懒得搭理他，爱听就听吧。 “黎珏呢？他怎么不在？”袁老师问道。 我没想到他开口第一句就戳中了我的痛处，我说道：“他忙……” 袁老师脸色不太好看：“你这种状况，他不管多忙不是都应该在这里么？你不是在骗我，是在骗你自己吧？” 败邪小老头儿冲了出来：“袁则小子，你别挑拨离间行不行？每天阎君都有问小的关于小娘娘的状况，说什么骗不骗的？你就是见不得他们好！” 袁老师冷声说道：“你懂什么？不懂就别出声！” 败邪小老头儿怂了，毕竟他打不过袁老师，所以也就没再说话。 我抿了抿嘴唇：“其实不瞒你说，袁老师……我觉得他已经厌烦了为我收拾烂摊子，我自己也厌烦我自己了，一直以来……我都是这么麻烦的一个人。” 袁老师眉头皱了起来：“我不觉得你麻烦，他厌烦了我不会厌烦，只要你愿意，无论我走到哪里，都会把你带在身边，竭尽所能保护你，绝对不会以任何借口视而不见，何况还是你在这么危险的时候……” 我伸手捂住脸，眼泪落了下来：“谢谢……可我……还是想他……” 袁老师叹了口气：“不知道你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惹上这么个家伙……下辈子眼睛擦亮点，哪怕平凡一生，也总比现在强。” 败邪小老头儿很不满，但是不敢吱声，我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像心里难过也只能跟袁老师吐吐苦水了。 每天没事儿的时候袁老师会来找我说说话，偶尔丛雪也会一起来，虽然依旧跟我不对盘儿，也不会说什么好听话。我近来消瘦了很多，感觉就好像是心情不好，整个人都状态都不好了，连胃口也不行了，每天吃得下的东西少得可怜。 败邪小老头儿看着着急：“小娘娘，小的之前说您吃得多是开玩笑的，您别真不吃啊……” 我笑：“吃不下而已，没事儿。” 见我这幅样子，袁老师说要带我出去散散心，败邪小老头儿不准，但是又怕袁老师，最后终究是妥协了，跟我一道儿出了门。 老鬼设下的结界没有败邪小老头儿说的那么夸张，袁老师和丛雪能进来就足以说明了除了老鬼之外别的人也可以进来，我自然也可以出去。 袁老师并没有因为魂魄上的窟窿就消停下来，依旧在找事情做，每天登门拜访求他帮忙的人多的是，这也是他消停不下来的一部分原因。这次他接的就是本市的生意，因为要去的地方不远，所以他才放心带我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也开始跟死人打交道了，这回袁老师接的又是死人生意，帮人办白事。 这次的雇主又是有钱人家，据说给了袁老师一笔不菲的酬劳，就为了帮逝者超度。 大别墅什么的我已经见怪不怪了，没有最初的惊奇，从容了许多。 雇主姓翁，叫翁百川，这个名字经常在报纸上出现，也算是这座城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让我没想到的是，这次是要为翁百川的女儿办白事，典型的白发人送黑发人。翁百川也算是老来得女，都快六十岁了，结果二十出头的女儿出车祸丧命，据说被撞得都没人形了，花高价请了入殓师为女儿修整遗容，才勉强恢复。 第一百七十八章：没有钱办不到的事 我跟袁老师到了之后就先在客房休息，翁百川还专门询问了袁老师：“袁先生，不是只有您一个人来么？这位小姐是？” 袁老师解释道：“是我徒弟，一般我出来办事她都会帮我打下手，我身边也没别的人了，或者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帮我找几个懂行的搭把手？” 翁百川急忙堆笑：“不不不，我只是问问而已，很奇怪你徒弟都怀孕了还会来这种场合，没有忌讳的么？” 我看着自己凸起的小腹，心里平静无澜，已经完全看得出来了。 袁老师看了看我说道：“做我们这行的没有这类的忌讳，这你大可放心。” 翁百川点了点头：“那就好，我也只是好意，没别的意思。” 晚上的时候，袁老师从客房出去了，我听见了隔壁他开门的声音。我起身正想跟出去，败邪小老头儿拦住了我：“小娘娘，您不可以去，死人沾了晦气。” 我有些不解：“晦气？我又不碰死人，何况你不也是死人……” 他解释道：“小的不一样啊，那人刚死了没两天，身上不知道会出来多少不干净的东西，您这身子骨儿哪里经得起那么折腾？您可是活人啊，怕的不就是病痛？” 我也知道这些常识，刚死了的人身体里会飞出来许多细菌之类的东西，这就是为什么医院死人都要用白布遮挡住的原因，不光是为了遮挡死者的遗容。 可我在房间里也闷得慌，就站在楼梯口往下看，能看清楚下面的全貌，这样败邪小老头儿也比较容易能接受。 袁老师穿着道袍在桌案前点香盘膝念经，不知道他念的是什么经文，听起来让人不由得悲伤，翁百川一家子都哭了，我竟然也忍不住想落泪…… 翁百川的女儿已经入棺了，只是棺材盖还没盖上。我的角度能看见她的模样，她身上盖着一块红布，从脖子到脚都遮挡住了，只有脸是露在外面的。还别说，经过入殓师的精心收拾，看起来就跟睡着了一样，一看就知道是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细皮嫩肉，生前爱雕琢自己的痕迹也还在。 在城市里一般死了人是要求火化的，但是翁百川这人比较传统保守，不想自己女儿死了都还要被火烧一遭，以他的势力，想要土葬也是很容易。 “很悲伤么？” 突然，我身旁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扭过头去一看，竟然是翁百川女儿的魂魄！ 败邪小老头儿把我护在了身后：“你你你……你个小鬼，想干什么？” 翁百川的女儿靠在围栏上一脸的懒散：“我没想怎样，这里是我家，也没人看得见我，我就想找人说说话……” 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看得见你？” 她撩了撩自己的短发：“你身上的阴气比我身上的还重，还不明显么？” 我笑：“哦……你想聊什么？反正也没多少时日了，我陪你说说话。” 她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想让你帮我报仇。” 我皱眉：“你不是出车祸死的么？只是意外而已，没必要报仇吧？”我第一反应是她心胸狭隘。 她苦笑：“如果只是意外，我不会追究，不会蛮不讲理的要报仇……” 我顿时觉得这里面绝对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毕竟这样的豪门，并不奇怪。我问道：“你怎么死的？有人害的你？” 她说道：“没错，往下看，瞧见那个虚情假意的男人了么？穿白西装的那个。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跟我争财产呢。生前他就老跟我作对，说我是小三儿登门入室生的野种，我没想到他那么狠，竟然在我车上做了手脚，害我出了车祸，你说这口气我能咽下么？” 这剧情也太狗血了点儿，看她的样子不是那种傻兮兮的，反倒很精明，我留了个心眼儿：“照你说的，就算他害了你，你想怎样？杀了他？你要知道，他迟早会得到应有的惩罚，你要是敢害他，到了地府你就别想转世投胎了，这是活人和死人之间的法则。” 她冷笑：“他杀了我，我为什么不能杀他？我不管什么死人跟活人的法则，我也等不到他遭报应的那天，活着的时候我就没等到，死了还要我等？我不管，你要是不帮我的话，你跟下边那个道士，就甭想好好的离开这里！” 我觉得这千金小姐有点难缠，且不说我还不能确定她说的都是真的，就算是真的，我也不可能帮她把她那哥哥怎么着。我耐着性子问道：“那你到底想怎样？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她见我妥协，脸上露出了一抹奸诈的笑：“我要你……帮我杀了他。” 我直接说道：“不可能，一点点小教训我倒是可以帮你，要我杀人，绝对不可能。你真聪明，让我去帮你杀人，你自己不动手，以为这样到了地府就能没事儿了么？放心，地府的判官什么都可以查出来，不可能瞒天过海的。” 她朝我眨了眨眼：“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家有的是钱，就算我死了，我爸也不会亏待我。不管是阴间还是阳间，都没有钱办不到的事儿，你只要帮我杀了我哥就行了，而且……我还有别人不知道的一笔财产，到时候都是你的，怎么样？” 我态度很坚决：“我不要你钱，而且你的钱在地府也没用，判官和阎王我都认识，是你收买不了的。” 她不信，见我一直不答应，刁蛮的性子立刻窜出来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颜色看？别不识好歹，你不就是个臭阴阳师么？还给我上纲上线的！” 我没搭理她，她真的生气了，直接飘到了棺材里进入了自己的肉身。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正想着怎么提醒袁老师，那棺材突然裂开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袁老师睁眼瞥了一眼没说什么，依旧继续念经。 翁百川坐不住了：“袁先生，我女儿的棺材都裂开了……这是怎么回事啊？太不吉利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害死我的，不是他 袁老师说道：“我知道分寸，你们不用管。” 翁百川闭了嘴，但是一直皱着眉。我有点心慌，按照他女儿这么搞下去，我跟袁老师可能真的就甭想离开了。我不顾败邪小老头儿的阻拦下了楼，悄悄把事情告诉了袁老师，袁老师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我释然了，他比我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退到了一边，突然，天花板上的吊顶开始忽闪忽闪了起来，加上棺材摆在这里，有点吓人…… 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靠在翁百川的身上一脸惊恐：“百川……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是不是咱们女儿还有话要说啊？” 那应该就是那刁蛮千金的亲妈了，我心里无奈，哪里是她女儿有话说，分明是想杀人。 翁百川禁不住又问袁老师：“袁先生，您神通广大的，能不能让我们跟女儿对话啊？” 袁老师说道：“真要跟她说话？我怕你们被吓到……” 我有注意那刁蛮千金的哥哥，他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虽然抹眼泪的动作有些虚情假意，至少没有害怕，难道不是他杀了自己妹妹？同时我也注意到了他旁边还站着一个长得阳光帅气的高个子男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四五岁，第一眼看上去就给人一种温和舒服的感觉，他虽然没掉眼泪，但是眼眶也是红红的，不知道是那刁蛮千金的什么人。 我故意说道：“我们可以招魂，有什么话你们长话短说，这也是你们最后一次对话，完了她就得去地府报道了。” 那刁蛮千金的哥哥有些诧异：“你们真能招魂？还能让我们跟鬼魂对话？不是唬人的吧？” 他不问还好，问了我就觉得是他心虚了，怕自己做的事被抖出来。我眨了眨眼：“是不是唬人的等会儿你不就知道了？” 他有些错愕，真相到底是怎样的，到时候就知道了，还别说，这同父异母的两兄妹长得还挺像，特别是那刁蛮千金还留的短发，跟她哥就更像了，两人长得都不错。 袁老师跟我对视了一眼，开始做法招魂。实际上就是把那刁蛮千金的魂魄强拉硬拽的从肉身里给拽出来了，而且还固定在了做法用的桌案前。她想挣脱，但是动不了，拿眼睛瞪我。 我说道：“别瞪我，是你爸妈想跟你最后说说话，你不是也有话要说么？说啊，趁现在，把肚子里藏着的事儿都说出来。” 她这才没再继续挣扎了，只是对我很不满：“你以为你在帮我么？就算我把事情真相都说出来又怎样？我爸不会让他的宝贝儿子抵命，也不会把他送进监狱，只会包庇他！我们家就剩下那根独苗了，你懂什么……” 我没说话，手心手背都是肉，翁百川真的会这么做么？ 她的魂魄被香燃烧出来的烟雾包围住了，在场的人也能看清楚她魂魄的轮廓。翁百川夫妇当时就哭了，哭得震天响：“女儿啊……你要是还有什么没交代的，尽管跟妈（爸）说……是我们对不起你啊……那天就不该让你一个人出去……” 那刁蛮千金见到这幅场景，不免也有些动容，露出了悲伤的表情，半晌都没说话。我看了眼桌案上的香说道：“这注香燃完你们就没办法对话了，有什么赶紧说，我劝你还是说出来的好。” 站在翁百川儿子旁边的那个帅哥也说道：“对啊青青，你说吧，有什么想说的都说出来，以后就没机会了……” 青青？翁百川女儿的名字也很平常嘛。 青青目光停留在了那个帅哥身上：“何驰……对不起……答应了要在一起的，幸好我们只是订婚，还没摆宴席，也不耽误你，不会等你以后重新娶了别人时是二婚……” 何池声情并茂的说道：“我说过这辈子除了你我不会再娶别人，我们已经领了证，算是结婚了，爸妈这边你就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翁百川有些诧异：“何驰，你跟青青什么时候领的证？我们怎么不知道？” 青青解释道：“就是订婚那天，这事儿没告诉你们，对不起……也对不起何驰，不要吊死在我一棵树上，以后再婚你解释一下，希望你的另一半可以理解……” 何驰近乎失控，半蹲在地上眼泪落了下来：“青青……不要对我说这些话，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出了意外的，警察局说是你车上的刹车出了问题，你的车刚做过检查不久，怎么会出意外……我不信……我不信你就这么走了……留我一个人该怎么办……” 青青怒视着她哥哥，但始终没把真相说出来，只是说道：“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我死都死了，希望你们所有人……以后都好好的……时间快到了，我要走了，再见……希望下辈子还能再见……” 在场的人除了我和袁老师，其他人都哭了，当然，败邪小老头儿也没哭，他不算是人。 等翁百川一家都休息了之后，我对着棺材里的青青说道：“你别打歪主意了，有我们在，你不可能动得了你哥的。看看你爸妈为你那么伤心难过，要是你投不了胎，他们不得伤心死？给他们省点心吧。” 青青从棺材里飘了出来：“我不会对我哥怎么样的，你们放心好了，害死我的……不是他……” 我有些诧异：“什么意思？” 她苦笑：“别问了，我不想说，放心，我也不会为难你们，谢谢你们为我忙活，接下来的事就麻烦你们了，该走的时候我会走的。”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她改变了想法，或者说她只是装样子骗我们，还是会捣鬼？我没说什么，只是暗中一直盯着她，怕她偷偷搞事情。没意外的话，明晚袁老师会为她引路，让她去地府。 第一百八十章：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过了一会儿袁老师就让我去休息，说我身体禁不住这么熬夜。我想有他守着也没事儿，就上楼睡觉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听见了隔壁袁老师的房间有开门的声音，应该是他忙完了也回屋睡觉了，我有些担心翁百川的女儿搞事情，就起来了。谁知道我刚把房门打开一条缝就看见那个叫何驰的从走廊那边往楼梯口走。我很奇怪他这时候出来做什么，所以就暗中观察着。 他只是到棺材前给翁百川的女儿——他的合法妻子烧了会儿纸钱，嘴里絮絮叨叨说的什么我也听不清楚，见没什么异常，我也就放心了。何驰回房间之后翁百川的儿子又下楼了，我觉得有些好笑，这些人挨个儿的半夜起来到底是干嘛？还专门挑没人的时候，乡下有守夜的习俗，城里可没有，棺材下点的长明灯和香炉里的香都是我跟袁老师管着续，根本不用他们守夜的。 我很好奇翁百川的儿子会对他妹妹说什么，就悄悄走近了一些，到了楼梯口。 我听见他絮絮叨叨的在说：“翁月青，你死都死了，以前咱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就算你成了鬼，也别来找我算账，我好歹也是你哥，咱们家就我这根独苗了。以后逢年过节我会多给你烧纸的，不会亏待你。以前跟你吵的跟你争的，我都跟你道歉，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不对，你一路走好……” 听起来不是他害死的他妹妹，他只是请求翁月青不找他算账，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并没有提起翁月青的死因。 之前翁月青也说了，不是她哥哥把她害死的，那会是谁？ 我正想回房间，翁月青的魂魄突然从棺材里出来了，我瞪着她，她也瞪了我一眼，还朝我吐了吐舌头，竟然朝她哥脖子吹气，还把下面客厅的灯给弄熄了。结果就是她哥被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上楼，边跑边喊有鬼，把所有人都吵醒了。 最后在翁百川的一顿数落下收尾，见翁月青也没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我也放下了心来。 第二天白天的时候翁月青没什么动作，白天对她这种鬼魂来说有绝对的压制性。我昨晚上睡得不太好，正好趁着白天补了觉。白天翁百川家有许多来吊唁的人，败邪小老头儿就出去凑热闹了，主要是去吃好吃的，翁百川家的饭菜绝对的高档丰盛。 我一整天都在迷迷糊糊的睡觉，因为有之前的教训，怕一觉睡过去就醒不过来，所以这些天我几乎没有正儿八经的睡过觉，每次一睡沉过去我都会反射性的突然惊醒…… 恍惚中，有一双冰凉的手放在了我的额头。我潜意识的觉得是老鬼，莫名的安心，也莫名的委屈，没力气睁开眼，因为太疲倦，这次竟然沉沉睡过去了，也没有惊醒。 等我睡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来吊唁的人都走了。我房间里除了吃饱喝足回来的败邪小老头儿，并没有别人。我怀着一丝希望问他：“败邪，老鬼来过了么？” 他摇头：“没有啊……怎的了？小娘娘做梦梦见了？您要是实在想阎君了，小的去告诉阎君？” 我急忙说道：“没有，不用了，让他去忙吧……” 他耸了耸肩：“您就算是让小的去，小的也不太敢呢。毕竟阎君不让您随便出门儿的，您倒好，出来一天多没回去，小的这么惯着您，是冒着被砍头的风险……” 我苦笑：“我知道你惯着我……感觉你像我爷爷呢……” 他一脸惊恐：“使不得使不得……小的怎么能像您爷爷呢？那不是乱了尊卑吗？这话您可不能再说了……” 我被他逗得大笑起来：“我只是这样形容而已啊，你为什么那么怕？又没别人听见……” 话还没说完我就被小腹传来的一阵抽痛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我小心翼翼的轻抚着腹部：“别闹……乖……妈妈可经不起你折腾……” 败邪小老头儿也吓到了：“没事儿吧小娘娘？小阎君又闹腾了？” 我点了点头：“嗯，疼了一下，不过没事儿，现在好了。我出去看看袁老师那边怎么样了，今天翁月青该上路了，希望她能好好的走完这一程，别出什么幺蛾子了。” 败邪小老头儿把我从床上扶了下来，到了楼下的时候，翁百川家的人都在，包括那个何驰。他跟翁月青领证了，也算是一家人了，这时候理应在。 袁老师已经让人把翁月青的棺材换了个新的，之前那个被她自己给搞坏了，不能将就着下葬。 半夜十二点钟，袁老师把提前让人准备好的大公鸡给杀了，是个让雄鸡给翁月青引路的意思。都知道雄鸡叫，破晓到，雄鸡纯阳，能隔绝一切阴物，也能让翁月青在去地府的路上不被鬼邪骚扰。 雄鸡的魂儿已经走出去了，翁月青却没跟上去。她的目光一直在何驰身上，估计是舍不得喜欢的人吧。我没催促她，也想多给她一点时间，毕竟分别时的不舍我能理解，也经历过。 翁月青突然看向了我：“我想再单独跟何驰说几句话。” 我怔了怔：“袁老师……” 袁老师点了点头，把何驰叫到了外面。何驰还不知道什么事儿：“袁先生，找我什么事儿？” 我说道：“翁月青，你的合法妻子，想再跟你说几句话。” 何驰有些愣神，并没有我预想的那样露出伤感的表情，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翁月青出来之后，我和袁老师就退远了些，毕竟人家小两口想说几句私密话，我们不方便听。袁老师在翁月青身上动了手脚，好让何驰也能看见她，也算是最后一面了。 翁月青伸手去摸何驰的脸，何驰第一反应竟然是躲开，等回过神来，他解释道：“对……对不起……我只是一时间不能接受，你能理解的吧？” 我没觉得奇怪，毕竟一个是活人，一个是死人，是个人都会害怕。 翁月青笑了笑说道：“没事，我都明白……在走之前我可以再吻你一次么？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我要他跟我说清楚 何驰神色犹豫，过了良久才说道：“好……” 翁月青笑嫣如花，踮起脚尖凑了上去。我有些不好意思看，移开了视线，可随即就是何驰的惊叫声，我朝那边看过去，何驰被吓得在地上连滚带爬，想跑也腿脚发软跑不掉。 翁月青不知道什么情况竟然变回了车祸发生时的惨模样，看上去特别渗人，脸上血淋淋的都裂开了，白森森的脸部骨头清晰可见，手臂也断了一只，剩下碎肉挂在身上，胸口凹了进去…… 我冷不丁的这么一看都被吓了一跳，更别说没见过这种场面的何驰，就差被吓晕过去了。 我还没回过神，翁月青恢复了正常的样子：“谢谢你们，我走了。”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怨恨，也没有刁蛮大小姐的架子，仿佛突然间就成熟了一样。 看着她走远，我心里一阵无语，她不是爱何驰么？干嘛要吓唬人家？难道在最后时刻不是要留下最美好的印象么？ 袁老师朝惊魂未定的何驰走了过去：“还好么？” 何驰定了定神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勉强恢复了平日里绅士的模样：“谢谢，没事儿……青青跟我开玩笑呢，以前她就总吓唬我……” 袁老师笑得意味深长：“恐怕这次不是开玩笑，她就是单纯的想报复你而已，出一口心里的恶气。别的我也不多说了，等你以后到了地府，一切自然真相大白，自己做过什么，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的，做什么事情之前，应该先考虑后果。还有，别惦记翁家的钱，那不是属于你的东西，不想下辈子转世做畜生，这辈子就活得像个人一点儿。” 说完袁老师朝我走了过来：“我们可以回家了，剩下的翁家的人会自己解决，墓地我已经选好了，他们自己找人安排下葬就行了。” 我点了点头，这才知道害死翁月青的不是她哥哥，而是何驰。 怪不得何驰跟翁月青领证的事情翁百川一家还不知道，想必这就是何驰的心机，早就把自己在翁家的地位稳固住了，瞒着所有人，哄骗翁月青跟他早早的领证，然后杀了她！ 至于为什么要杀人，而不是虚情假意戴着面具过一生，说明白点，他不能跟翁月青在一起，他还有别的打算，他想要的就只是钱而已。翁月青跟我说过，她有一笔自己的财产，何驰盯上了这笔钱，也盯上了翁家的钱，接下来说不定他还会设计杀了翁月青的哥哥，那样的话，翁百川就只有把他这个女婿当做继承人了，一个女婿半个儿嘛。 回去的路上，我问袁老师：“就不怕何驰把黑手再伸向翁月青的哥哥么？到时候翁百川就只剩下他这个‘假女婿’了，那样他就得逞了。你跟何驰摊牌的时候，他那表情可不像洗心革面，一点后悔都没有，跟猪肝儿似的，记恨你呢！” 袁老师边开车边说道：“放心吧，我早算过了，翁月青的哥哥福大命大，不会遭人毒手的，会活到安享晚年。那何驰也不会洗心革面，他还会继续作，最后的下场不会太好的，放心好了，翁家的人又不是白痴，盯着翁家钱财的可不止何驰一个，翁月青的妈也不是省油的灯。” 我叹了口气：“好吧，那就只有顺其自然了，我们管太多也不好。” 袁老师笑了笑：“做该做的事，说该说的话，你这想法很不错。” 回去之后我呈大字型躺在了床上，果然出去了一趟心情好了许多。败邪小老头儿给我熬药的时候惊叫道：“小娘娘，药材快完了，就够熬一回的了！符纸灰也没了，之前小的没注意，忘了问袁则那小子要……” 我懒懒散散的说道：“没事儿，管住今晚上就行了，明天再去找他就好了。” 败邪小老头儿有些犹豫：“小娘娘……咱们总麻烦他不太好吧？明儿小的去问问方子，以后小的去给您抓药，画符您自个儿也会画，到时候画好了烧掉就行了。” 先前儿在一块儿的时候我没觉得败邪小老头儿跟袁老师有这么‘分彼此’，现在突然冷不丁的这么一说，我觉得有些奇怪：“你不好麻烦他，我觉得没什么啊，我自己去麻烦就好了，药方子可以给你去帮我抓药，但是符纸灰，还得袁老师画的好，我都好久没画过符了，也不知道画出来的有没有用，他画的比较保险。” 他磨磨唧唧的：“要不小的帮您画也行……干嘛非得找他……” 我脸色沉了下来：“说吧，你心里藏着什么事儿呢？你那点小心思瞒不过我。” 他急忙说道：“没有没有，小的只是觉得您跟他应该保持一点距离而已……也没别的。” 我不信：“行了，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也不问了。” 他五官都拧到了一起：“小的说还不行么……是阎君，他不喜欢您跟袁则那小子在一块儿，以前就是这样，您又不是不知道……” 我心尖一颤：“老鬼什么时候又对你说的？” 他支支吾吾：“就是……就是……在翁百川家里的时候，您问小的阎君来过没有……” 我有些激动：“他的确去看过我对吧？” 他点了点头：“阎君不让小的告诉您……” 我就说嘛，我的感觉没有错，可是为什么他要躲着我？明明去找我，又不让我知道，就算是要撇开我，也应该跟我说清楚，而不是这样一声不吭，一直闪闪躲躲…… 见我脸色不太对劲，败邪小老头儿慌了：“小娘娘……小的不是有意要瞒着您，是阎君不让小的说……您可千万别说出去，阎君得杀了我……” 我勉强扯出了一抹笑容：“不会的，不关你的事，我睡觉了。” 他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仔细揣摩我的神色：“那……小的等会儿熬好药叫您？” 我说道：“不用了，他不来，我不会再喝药的，我要他跟我说清楚，躲躲藏藏的，猫抓老鼠么？” 第一百八十二章：冥帝的忌日 …… 因为没喝药，我晚上更不敢睡觉了，几乎是睁着眼睛到天亮的。败邪小老头儿急得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小娘娘……您就喝点行不行？这都一晚上了，您饿不饿？要不先吃点东西？” 我不说话，赤裸裸的抗议。 他没辙了：“小的去告诉阎君好不好？小的走了您就马上喝药，行不？这事儿可开不得玩笑。” 我还是没说话，他只好先走了，但是没走远，偷摸的在窗户边看我会不会喝药。我肯定不会喝，我要是喝了，老鬼肯定不会来，我现在就想见他一面，问问他为什么，为什么突然之间又变成这样…… 过了一会儿败邪小老头儿走了，我也不敢再躺在床上，我现在困极了，怕一不小心就睡着…… 我想着去顶楼天台吹吹风或许比较好，就开门出去了。现在的天气不算很热，太阳才刚刚出来，我身上只穿着一件到膝盖的睡裙，吹着风还有点冷，手臂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才能让我清醒些，不至于站着都能睡着。 我站在围栏边缘往下看，不由得一阵眩晕，好像有点高，摔下去会不会死得很难看……？ 突然，一双手从身后抱住了我，随后我被拽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我当时有一阵儿脑子里是懵的，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我问道：“你……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你在躲着我么？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别干这种蠢事了……” 他的话让我莫名其妙，我干什么蠢事了？他该不会以为我刚才要自杀吧…… 一想到最近他怎么对我的，我一把推开了他，谁知道脚下一个没站稳，顿时往后仰去，险些摔下楼。还好他眼疾手快抓住了我的……内衣？！ 一阵尴尬上头，我把刚才想说的话全忘了，要怪就怪睡裙太薄，恰恰他抓又是往胸口抓的…… 我垂着头越过他身边下楼，刚进门他就闪身进来把门给关上了，还顺手给上了锁，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现代的防盗门整明白的。 “有什么你就说，不要那么偏激！” 我没说话，埋着头只管往房间走，他刚才抓到了什么自己没感觉么？ 我进屋刚坐下他突然又冒了句：“我错了……这样可好？” 我一脸懵逼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他扭过头不看我，似乎有些不自在：“我错了。” 原本我准备好他一来我就把肚子里憋屈的都一股脑问出来的，还要问问他到底想怎样，是不是要彻底跟我撇清关系。可被他这么一整，好像没有按照我原来的计划发展，远远的偏离了轨道…… 我定了定神说道：“你哪里做错了？你倒是说说看……” 他顿了顿声音小若蚊蝇：“不该躲着你，不该刻意回避。” 我顿时炸了：“所以啊，我要知道的是你为什么躲着我，为什么回避！你是不是想跟我撇清关系？是的话你就说啊，不要觉得我肚子里还揣着一个你就内疚，没必要！我当我自己雌雄同体怀上的行不行？！” 他怔了半晌说道：“雌雄同体的是忘川河里的慧鱼……” 我…… 我怎么跟他就说不明白呢？我话里的重点不是雌雄同体，是要他告诉我为什么躲着我，是不是想撇清关系…… 我气得没说话，不知道说什么好。败邪小老头儿就探头在我房门口往里面瞅，老鬼发现之后一挥袖直接把门给关上了，‘啪’的一声，吓了我一跳。 寂静了许久之后，老鬼终于又开口说了话：“你到底要怎样？” 其实他不知，这话往往是最伤人的。并不是我想要怎样，明明错的就不是我，怎么感觉好像是我在无理取闹？ 我心凉了半截：“你还不如不来找我？别说这样的话，太伤人，我没想怎样，只是想要你给我一句话，大不了就是分开或者不分开，你好歹给我个准话，我不想一直活在期待，没意思，懂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就好像很累很累的样子，冰眸里多了一丝疲倦…… 我在床上躺了下来：“我知道了，你走吧，我也没有想自杀，只是吹吹风而已，我还没脆弱到那种地步，你大可放心。” 他在我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并没有离开。我们就这样沉默着，谁也没再说话，直到我实在挨不住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只有败邪小老头儿还守在这里，床头柜放了一碗热腾腾的汤药。 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还不如醒不过来的好，醒过来面对的就是难过和失落，这太折磨人了…… “小娘娘……” 败邪小老头儿话还没说完，我打断了他：“不用说什么，别说话……又不是没有谁就活不下去，你说是吧？我相信他真的很忙，没时间来看我，我信……” 说完我端起碗把汤药一口气喝了下去，嘴里被烫得生疼，泪珠掉进碗里，咸咸的，还很苦涩，不知道是药的味道还是眼泪的味道。 “小娘娘……烫……阎君说……” 我见他又要提老鬼，急忙说道：“我不是让你别说了吗？别提他了，让我耳根清净会儿。” 他还是要说：“阎君说过两日带你去地府游玩！小的想说的就这一句！说完了！” 我说道：“不去。” 他唉声叹气：“明明心里很想去，嘴上还是要说反话……” 我都不知道败邪小老头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了解我的，老鬼怎么就不足他一半儿呢？ …… 我以为老鬼让我去地府游玩，只是趁他有时间，单独带我去玩儿。等到了地府之后才知道，竟然是冥帝的忌日。他真会挑时间，害我到地府的时候嘴角都挂着笑，别人脸色都是阴沉沉的，所以我比较像个傻子吧？ 我被人梳洗打扮了一番，换上了一套看起来特别正式的衣服，这是我第一次觉得我正儿八经的像老鬼的女人，因为我身上的衣服跟他的官服颜色和款式都有些相似，只是比起尧映雪的，还要差点，她跟老鬼穿的简直是情侣款，毕竟人家是正王妃嘛。 我心情一下子就跌到了谷底，这哪里是来让我玩儿的，单纯的给我找罪受吧？ 第一百八十三章：你若能回来 整个阴间都比往常还要阴沉，连宁这个不喜欢穿正装的都穿了官服，大大的祭台下，站满了人，上到冥后下到小阴差，气氛是相当的严肃。 最让我不爽的是，我还得挺着个肚子站在老鬼跟尧映雪后边，当时我心里的感觉就像是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久久不能平息…… 当我看见诸多阴差中有丛雪的身影时，心里也不免稍微平衡了一些，至少我还能有资格跟着冥后、老鬼一起站在祭台上，她就只能站在下边，即便跟老鬼有过那么一段儿，她也混得不如我。当然，她也不稀罕，毕竟她那么清高。 繁琐的祭奠仪式之后，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我是估算的，因为我腿已经站得酸麻无比，要是能不拘小节，我会毫不犹豫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然而这还没完，冥后站着没动，其他人也就不敢动。 莫约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冥后突然叹了口气：“唉……” 谁也不知道她叹息是什么意思，在这样的日子里，她应该是最难过的一个吧，毕竟曾是枕边人。 “沈鸢……” 突然，冥后叫了我的名字。 我正在游神，冷不丁吓了一跳：“在……我在！” 她背对着我仰头看着天空：“你可曾看清楚了带你走出黑暗那人的模样？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怎么还依旧觉得他没有死呢？” 她连‘本宫’的自称都不用了，我很慌……不敢撒谎：“没有……我没看见……我只听见了水声和那个人的声音，还有！他养了一只阴峯，叫败邪！” 祭台下的败邪小老头儿猛地抬起了头来，还以为我在叫他，我尴尬的朝他笑了笑，用唇语说道：“不是叫你……” 冥后猛地冲到了我跟前：“你说什么？你确定吗？！他声音是怎样的？是不是让人觉得如履春风？” 我点了点头：“反正我觉得听起来挺温暖的……” 在说这些的时候我又很担心，怕我弄错了，让冥后空欢喜一场。毕竟冥帝早就死了，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疑似冥帝的人，搞错了就尴尬了。我觉得那个人不太会是冥帝，以我的感觉，我遇到的那个人性格跟冥后和老鬼都差得太远，一个春天两个冬天，这么形容差不多。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难道他们不应该都是这样冷冰冰的么……？ 冥后第一次脸上有了别的表情，真真正正的把那种难过体现了出来，那双妩媚的眼眸里悲伤满得快要溢出来，让人禁不住的怜惜。世上有很多感情都是隐藏不住的，说的就是这种吧？冥后这么强势的人，也有这样的时候…… 比起冥后，老鬼要淡定得多：“别动她，她身子弱。父王若没死，总有一天会露面，就算你问出个所以然来，他自己不愿意现身，也是无用功。” 冥后没有像以前一样冷着脸或者装哭骂老鬼不孝子，她没说话，浑浑噩噩的走下了祭台，突然仰天吼道：“我有哪里对不住你？！为何你要这样对我？！你死就死了，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为什么还要给我捕风捉影的机会？！” 吼完她又垂下了头顾自呢喃：“你若能回来……不管你想做什么……我再也不干涉……月妃真的不是我杀的……” 我怕旁人听见她呢喃的这些，急忙上前扶住了她的手臂：“冥后，先回去吧，心里有什么难过的，您可以对我讲，我绝不会吐出去半个字。” 她看了我一眼：“凡人……不管是他还是我，都避不开你们这些凡人。我以为我会讨厌你，怎么就讨厌不起来呢……” 我听得一头雾水，只能赔笑：“不讨厌就好，走吧。” 送冥后回去之后，她跟我说了一些冥帝跟她以前的一些事儿，冥帝其实不是我想的那样性子温和，仅仅只是嗓音听起来是那样而已，老鬼就是第二个冥帝，两人容貌和性格都特别相似，这还是冥后‘科普’给我的。 我不由得想起那画像里的冥帝，遮挡住脸的发丝要是去掉，会不会跟老鬼特别像？ 从冥后那里出来之后，败邪小老头儿凑了上来：“小娘娘，您都没看见，尧映雪见您跟冥后一道儿走了，脸色特别难看，就差没上前把您给活撕了。不过也好，这下阴间上上下下都知晓小娘娘了，其他几殿也不例外，看那尧映雪还敢不敢给您颜色瞧，虽然您只是侧妃，阎君也没正式册封您，但是咱不比那尧映雪掉价……” 我听得一脸黑线：“您老别损我了行不？不用提醒我连名分都没有，我根本也没想跟尧映雪争什么，只是当时……觉得我应该那么做而已，也没想过出风头。” 败邪叹了口气：“小娘娘您就是太单纯了，小的想不明白……当初阎君为何给小的取名叫败邪，当初小的还挺喜欢这名儿，没曾想……是只阴峯的名儿……” 我有些尴尬，这事儿一开始没告诉他就是怕他心里不平衡。 经过老鬼房门前的时候，我停留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进去。每次都是这样，我满心欢喜的以为能跟他单独相处，他却事先不说一声早早做好了打算。上次是他跟尧映雪成婚，这次是他老子的忌日。 我正要走，门突然打开了，老鬼一把将我拽了进去，又迅速的关上了门。 我被他抵在门上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来了，他刚才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我硬是没反应过来。 我想到败邪小老头儿还在门外，小声说道：“你干嘛啊？祭祀大典完了，我该回去了吧？” 他伸手抬起我的下巴就凑了上来，被堵住了嘴，我也说不出来话，不知道他突然在发什么疯。他嘴里还有酒气，应该是刚喝了酒，我可不想面对一个酒疯子…… 等他亲完，我正要说话，他就直接将我抱起走向了那张大床，我咬牙抓住了帘帐：“撒手！你干嘛啊？” 他不搭理我，直接把我往床上一搁，帘帐被我拽了下来，将我们盖住了，我顿时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感觉得到他在扒拉我的衣服…… 第一百八十四章：别闹 “鸢儿……本王想要你……” 他附在我耳畔轻声呢喃，以前他要么不叫我名字，要么叫我全名，还从来没叫过我这么亲昵的称呼。 虽然之前他故意躲着我让我很不爽，可是现在看他这幅样子，鬼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我根本没办法拒绝…… 我掀开帘帐捧着他的脸问道：“为什么之前躲着我？你说了我就让你……那啥……” 他挑眉，嘴角浮现出了让人着迷的笑：“你在套本王话么？” 该死的，不是喝醉了么？怎么看着还像清醒的？！！ 我撇嘴：“你不说就算了……那我不问了。” 他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倘若一直呆在你身边，不碰你……本王做不到……碰了你又死得更快，你到底要本王怎样……” 我心里泛起了阵阵涟漪，原来是这样子的，我还以为他不要我了……上次我睡死过去恰好是跟他那啥了之后，所以他认为是他造成的么？ 我故意调侃他：“你怕碰了我让我死得更快，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他动作顿住了，翻身坐起竟然开始打坐！ 我一阵无语，他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感觉有点儿清醒啊…… 我清了清嗓子凑了上去：“我不怕你碰我……你以后……不要再那样躲着我行不行？是我自己要留着孩子，不是因为你才会死，我早就做好了觉悟，你明不明白？” 他气息有些不稳，没有说话。 我叹了口气：“其实……假如有一天我真的死了，不求你有多难过，至少要记得我就好，不要把我忘掉，在你心里，留下一点点我的位置……” 他侧过脸看着我：“别说胡话，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朝他笑，张开了双手。他顿了两秒抱住了我：“就抱一会儿……别闹……” 我手在他身上游移，故意拨撩他。他身体僵硬，没有任何回应。我知道他快忍不住了，手渐渐往他腹部滑去…… 突然，他拽住了我的手腕：“倘若你真的有事，我要如何能放过自己？” 我挣开了他的手：“又不是非要那样不可……我有别的法子……” 说这话的时候我脸上发烫，还是第一次说这么‘不要脸’的话，做这么‘没节操’的事儿，我也很慌张的好不好…… 他没再阻拦我，倒是一脸困惑，想弄明白我到底要做什么。我扒开他的裤子，当看见他斗志昂扬的某处时，我整个人都不好了，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可现在我还是觉得太大了…… 我咬咬牙心一横凑了上去，整个过程……有点不可描述，他的表情从最开始的震惊到后边的享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的表情这么丰富多彩…… 后来在他睡着之前，目光都一直在我嘴上，看得我想把他脸用枕头捂住！ 等他睡了我才出去，败邪小老头儿站在门外发愣，脸上是……一脸春色？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回过神来：“小娘娘……” 我说道：“走吧，陪我四处逛逛，在阳间都没好好出过门儿，再不活动活动，等以后肚子大起来了，想走都走不动了。” 败邪小老头儿急忙窜到前面带路：“小娘娘咱们得小心点儿，这不是阳间，有的地儿咱们不能去，就比如说尧映雪的住处……” 正好我也不想惹事儿，那尧映雪没在之前趁我病要我命我已经觉得很幸运了，现在我自己送上门儿来，还是小心为好。 “沈姑娘，这么巧啊。” 突然，我听见有人在背后叫我。声音有些耳熟，我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了东殿阎王的模样。 回头一看，还真是他。 出于礼貌，我笑了笑说道：“是啊，真巧，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今天也是穿的官服，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并没有显得格格不入：“你莫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本王也理应来祭拜冥帝。阎王分四殿，冥帝可只有一个。” 我之前在祭祀的时候没注意到他，以为他没来。听他这么一说，我有些尴尬：“额……不好意思，之前没看见你。” 他微微一笑：“无碍，你这是要去哪里？本王现在也正好没事，不如陪你一起走走？” 反正我跟败邪小老头儿也是无聊，就答应了下来，多个人说说话也挺好，还能以防有‘蜜蜂’来蛰我，看我不顺眼的人，总不会当着东殿阎王的面儿整我。 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他名字叫什么，我琢磨了一会儿用比较符合他们思维的语言问道：“请问……你尊姓大名？” 东殿阎王怔了怔说道：“本王告知于你，你可不要笑话。” 他这么一说顿时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总不会比狗蛋儿还搞笑吧？堂堂一殿阎王，总不会叫这些俗名儿。 我说道：“不会不会，你说吧，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你，毕竟阎王有四个，总不能叫你‘阎君’，万一同时两个阎王在，那就尴尬了。” 他轻笑：“你讲话还真有趣，本王姓寮（liao三声音），名东莱。” 东莱，东来？东殿阎王叫东来，从东边来的意思么？这名字倒是真的挺形象的。我忍住没笑：“挺好听的，也挺形象……” 他蹙眉：“你眼里分明藏着笑意，以为本王看不出么？呵呵……反正本王也习惯了，你今后可唤本王名讳了，本是同辈，这个也无碍。” 我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眼里含笑那是礼貌，总不能跟你说话的时候凶巴巴吧？真没笑话你，这名儿不错。对了，你们这阴间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我都快无聊死了，你不是闲吗？带我去玩玩儿？” 虽然这是跟他见的第二次面，但是这人给我感觉不差，应该跟尧映雪不是一个尿性，所以我对他也比较放心。 寮东莱有些不解：“你不是第一次来阴间了，难道黎珏阎君没带你四处游玩过么？” 我垂头丧气的说道：“没有呢，他哪里有时间啊，现在还在床上躺着睡酒觉呢，你去不去？不去那我自己去玩儿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鱼舞 他瞥了眼我的小腹说道：“只是怕你身子挨不住，别的倒没什么，既然你想去，那本王就带你去个好玩儿的地儿。” 我顿时心情大好：“好啊好啊，走吧。” 从头到尾败邪小老头儿没敢吭一声，直到我跟寮东莱达成共识，他眼神变得极其哀怨，就好像我背着老鬼在偷汉子似的。我也懒得搭理他，跟他这个干巴巴还规规矩矩的老头儿一起玩儿太无聊了，有个美男子陪着，岂不乐哉？ 出了鬼门关之后，败邪小老头儿有些担忧：“东莱阎君，这太远了吧？小娘娘身子不好，走不了太远……” 寮东莱笑道：“若真不能走，沈姑娘不介意的话，本王背你？” 我急忙说道：“不用不用，真的走不动的时候我会说的，现在还行，你要带我去哪里啊？应该不远了吧？” 他看着远处说道：“喏，就是那边，看见那隐入雾中的桥梁了么？” 我定睛一看，远处浓浓的雾气中果然隐约有一架桥，看起来还很宏伟，以前我竟然没发现！ 败邪小老头儿又不答应了：“东莱阎君！那可是孟婆所在的奈何桥啊，小娘娘是活人，哪儿能随随便便去那里？” 寮东莱倒是觉得没什么：“无碍，沈姑娘是活人，又不是魂魄，何况服用了丹药，阴气对她也没有什么影响，也只有那边还有点意思了，去看看也无妨。” 听说只有在人的魂魄投胎转世的时候才会路过奈何桥，喝下一碗孟婆汤忘却前尘，我想看看喝下孟婆汤的人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走吧，去看看。”我当即说道。 寮东莱二话没说带着我就走，到了奈何桥头，我看见许多的魂魄在阴差的带领下过桥，这些魂魄都是要去投胎的，孟婆在对面桥头。 有的鬼魂脸上洋溢着终于可以转世的兴奋，但有的脸上却是一副愁容。总有看得开的和看不开的，也总有放得下和放不下的，没什么好奇怪的。 寮东莱带着我从边上往桥对面走，突然，一个鬼魂从转世的队伍中跑了！两个阴差立刻追了过去：“站住！” 寮东莱飞身上前逮住了那逃跑的人：“为何要跑？” 逃跑的是个年轻男人，看上去有点颓废，双眼无神：“我……我不想喝孟婆汤……我也不想转世……求求你们放过我吧，谁愿意转世谁去，我不想去……” 竟然还有不想投胎的，要知道三年才能等来这个机会，好多人都求不来的。 寮东莱也没拿阎王的架子压他，只是说道：“你可想清楚了？三年才有机会转世一次，主动放弃这个机会的，可就不能再转世了，要永远留在这里，你真的想好了？” 那个年轻男人神色有些犹豫，寮东莱轻声说道：“不要固执的去等一些没用的东西了，你留不住的，就像记忆一样，一碗孟婆汤，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一世有这一世的悲欢离合，下一世也会有下一世的，不往前走，怎么知道来世就不如今生？” 那个年轻男人听完之后就乖乖的跟阴差走了。 我对这个寮东莱的好感度上升了一些，从他身上完全看不出阎王的架子，相反的，还很亲和。 末了，寮东莱对我说道：“不好意思，本王也不知晓会发生这种事，还好没有出现大的混乱，走吧。” 我正要说话，突然看见了我们来的方向的不远处有一块竖立在平地上的石头，看上去是黝黑的，很是奇特，我顺口问道：“那边的石头是什么？” 他答道：“三生石，有缘人可以从上面看到自己从前和未来的三生三世，你想去试试看它是否会买你的账么？” 我一听毫不犹豫的朝三生石走了过去：“不试试怎么知道？” 当我站在石头前的时候，败邪小老头儿拽了拽我的衣角：“小娘娘，三生石可不能随便看的，万一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会影响到您的今生的。一般都是死人来这里看，您还活着呢，凑什么热闹？没准儿你也根本看不见，三生石是给死人看的。” 寮东莱站在一旁笑而不语，我想了想把手放到了三生石上面：“怕什么，前三生后三世的东西，我不会去在意的。” 可我保持了这个姿势好一会儿那三生石也没动静，我有些气馁：“算了，看来这石头还真的不买我帐，我跟它无缘。” 说完我掉头就走，走了好一段儿路我回头才发现只有败邪小老头儿跟上来了，寮东莱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我问败邪小老头儿：“他人呢？” 败邪小老头儿现在对寮东莱颇有意见，没好气的说道：“谁知道啊，指不定他也想去瞧瞧自己的前三生后三世呢，咱们直接去对面等他，他肯定会来的。” 我点了点头直接过了桥到了对面，奇怪的是，我有看到鬼魂做出端碗的动作，但是看不见碗和孟婆。败邪小老头儿好像看出来了我心中的疑惑，解释道：“小娘娘您还没死，在这里是瞧不见孟婆的，哪怕你的眼睛特别也没用。” 我耸了耸肩：“行吧，瞧不见就瞧不见。” 我们在桥头等了一会儿寮东莱才过来：“不好意思，方才遇见个熟人，就聊了几句。走吧，我带你去河里逗鱼儿。” 我一脸黑线，他带我走这么远的路来这里就为了逗鱼儿？哪里的鱼儿不是逗…… 河岸边，寮东莱变幻出了一支玉萧：“瞧好了。” 我瞪着眼睛目不转睛，优美的旋律从玉萧中传了出来，很快平静的忘川河面就泛起了阵阵涟漪，许多五彩斑斓的鱼儿开始越出水面跳起了舞，那是相当壮观，连奈何桥上去转世的鬼魂和驻守的阴差都禁不住探头观望。 有人在问吹玉萧的是谁，也有人回答：“是东殿阎君，在逗鱼儿呢。” 看来他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看见过的人已经不奇怪了。 我蹲下身想伸手去捞鱼，败邪小老头儿一把拽住了我：“小娘娘您不能碰河水啊！这河里有怪物，闻到了您身上的活人气息会发狂，万一咬着手……” 第一百八十六章：回声鱼的镜像 我吓得把手缩了回来：“你不早说……” 吹完一曲之后，寮东莱问我：“好看不好看？这些鱼儿叫慧鱼，能闻声起舞，是不是很有趣？” 慧鱼？我反射性的问道：“就是雌雄同体的那种么？” 寮东莱嘴角抽了抽：“额……本王不知……” 我有些尴尬，刚才想到老鬼前不久才跟我说过关于慧鱼的事儿，我就直接说出来了，好像有点煞风景：“那个……这河里除了慧鱼，还有什么好玩儿的玩意儿么？” 他想了想说道：“还有一种鱼会为有缘人看相算命，叫回声鱼，只有在遇到有缘人的时候它才能开口说话，而且一生就这么一回，在说完话之后它就会死掉。不过那种鱼不好遇见，看你运气咯。” 还有这种奇特的鱼？也太残忍了，为什么要在它遇到能让它开口的人出现时就死掉？给人的感觉就好像那回声鱼一生都在等待那个有缘人出现，然而也是迎来了死期一样…… 我没兴趣去遇见：“算了吧，我没那种运气。” 说完我起身正要走，突然，一条银灰色身体纤长的小鱼儿从河面跃了出来：“算了吧，我没那种运气。” 我一脸惊恐，是谁在学我说话？！ 等确定是那条银灰色的小鱼儿时，我一脸茫然的看着寮东莱：“它……？回声鱼？” 辽东点无奈的点了点头：“本王来过这里无数次也未曾遇到，你来一次就遇到了。它会学你说话，从你的声音中看透你的命格，然后就会给你看到它想让你看到的东西。放心，别人看不见，它只会让你一个人看见。” 所以才叫回声鱼么？学人说话，就像是回声一样…… 我定了定神：“可之后它不是就要死了么？” 寮东莱还没来得及回答我的问题，那条回声鱼就重复了我的话。我一阵无语，寮东莱也是苦笑：“没错，不必内疚，是它自己选择的你。就算你什么都不说，它也还是要死。” 我心里莫名的有些难过，硬着头皮蹲了下来看着那条回声鱼：“对不起啊……要是我不来你就不会死得这么快了。” 那条回声鱼乌溜溜的眼珠转动着，仿佛在看我：“对不起啊……要是我不来你就不会死得这么快了。” 寮东莱提醒道：“你要多说些话它才能多告诉你一些东西。” 可我觉得没什么心情讲那么多话，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我的眼睛仿佛看到了一个黑色的旋涡，将我给吸了进去。 黑色的旋涡尽头，我看见了我和老鬼。周围的景物迷糊不清，唯独我跟老鬼我看得很清楚。老鬼依旧是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他像是在拥抱我，却把利刃插进了我的心脏…… 我惊得瘫坐在了地上，视线也恢复了过来，那条回声鱼已经肚皮翻了白，很快化作了银白色的光点消失不见了。 寮东莱开玩笑的问道：“看见什么了？怎么好像吓得不轻？” 我勉强扯出了一抹笑容：“没……没什么，我有点累了，我回去看看黎珏醒没有……”说完我就带着败邪小老头儿匆匆的离开了。 现在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回声鱼给我看到的画面，老鬼杀死了我，老鬼杀死了我！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的，可是以后呢？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到了老鬼房门前的时候，我犹豫了，明知道最后是怎样的结果，我还要迎刃而上么？ 我不甘心，不甘心因为那一幕就放弃现在的所有，毕竟我坚持了这么久…… 败邪小老头儿见我脸色不对，问道：“小娘娘，那回声鱼到底给您看什么了？您怎么从那时候开始脸色就一直很难看啊？” 我有些恍惚的问道：“你说……老鬼有一天会杀了我么？” 败邪小老头儿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啊？阎君那么在意小娘娘，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啊？那回声鱼给你看的这个？肯定是骗人的，肯定是您当时没有说太多话，才导致它搞错了，肯定是这样的！” 即便败邪小老头儿为老鬼辩解再多，那一幕画面还是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我想我应该单独一个人好好想一想，而不是现在来找老鬼，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我转身说道：“败邪，送我回阳间。” 败邪小老头儿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把我给送回去了。 我躺在床上，脑子里浮现出老鬼的脸，他的音容笑貌，他的一切…… 可最终抵不过他刺进我心脏的那一刀。 如果有人真的知道了未来会发生的事情，知道未来的结果，还会去坚持做一件事情么？我不知道，我现在脑子里很乱。 “小娘娘，肯定是那寮东莱故意让你看不该看的东西的，阎君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情来，小的敢拿脑袋保证！”败邪小老头儿信誓旦旦的说道。 我看了他一眼：“你拿你的脑袋保证有什么用？真的到了那时候，我都已经死了，你还能自己把自己脑袋给卸下来么？我不是怕死……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杀了我……你也别怪寮东莱，他跟我无仇无怨的，干嘛要害我？而且那回声鱼的特性又不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怎么能骗我？” 败邪小老头儿不说话了，很明显他已经找不到什么理由去扭曲我看到的东西。 半夜里，老鬼来了。 我感觉到他来了，但我躺着没动，装睡。 他没有走近了看我，只是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以前我睡觉的时候他就是这样静悄悄的坐着等我醒…… 最终是我自己挨不住了：“黎珏……” 他轻声回应：“嗯……” 我有些难以启齿：“你……” 他：“嗯？” 我咬了咬牙说道：“倘若真的有那么一天，你会杀了我吗？” 他淡淡的问道：“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我不依不饶：“我不管，我要你现在回答！” 第一百八十七章：书上学的 他抬起手做出了发誓的样子：“我黎珏对天起誓，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杀你，宁可杀了自己。这样可好？” 我还是有些不满意：“怎么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的？我不要这样子的结果，换一个！” 他想了想说道：“要不你说吧，你说怎样就是怎样。” 我说道：“那……要是你真的那样做了，就……就站在所有人都能看得见你的地方大声说‘沈鸢对不起’，要说一万遍才可以！” 他微微蹙眉：“这样……真的好吗？” 他不明白我现在的心慌，我不是在开玩笑：“那要不你自己说怎么办，反正你要是不说清楚，我心里不安……” 他思索了片刻很认真的说道：“若我真的那样做了，就剃去三千烦恼丝，遁入佛门，此生只为你诵经。” 我下床冲过去抱住了他：“可是……可是忘川河里的回声鱼告诉我你会杀了我……” 他身体一僵：“回声鱼……？” 我点了点头：“对……它是不会骗人的吧？” 他没说话，已经很明显了，回声鱼是不会骗人的，他现在明白了我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所以不吭声了，是因为他也不确定了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要是……后悔了刚才发的誓，可以现在收回，我当不算数。” 他认真的看着我的脸说道：“不会的，不管是谁告诉你的，或者让你看到的，那样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倘若真的发生了，我许下的誓言，也算数。这样你可放心了？” 其实我也想明白了，就算真的会发生，我也不会放弃的。不是有句话叫做‘人定胜天’么？既然知道要发生，那就避免发生，实在避免不了，想着他能为我远离世俗遁入佛门，此生只为我诵经，那好像也不错。 我点了点头：“嗯。” 他还是依旧在盯着我看，气氛渐渐地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移开了视线：“你看什么啊……我长得又没丛雪和尧映雪好看……” 他道：“我是那种肤浅的人么？” 我皱眉：“你的意思我长得真的很丑咯？那你怎么下得去嘴的？” 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我的话，只是目光移到了我的嘴上…… 我几乎一下就猜出来他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了，立刻伸手捂住了嘴：“我要睡觉了……” 说完我刚转身他就说道：“今夜我不走了。” 就知道要出事儿…… 我当时就不该那么奔放想着用别的法子帮他那啥，现在他盯上我了，好像上瘾似的，以前正儿八经做那事儿都没见他这么勤快过…… 我硬着头皮躺在了床上，我要是睡着了他就不会想着那档子事儿了吧？ 我只感觉到他在我身边躺了下来，手搭在了我的腰上，并没有别的什么举动。 我顿时放下了心来，安安心心的睡觉。一般他不在我都不敢睡得太沉，还好今天他在……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到他在翻来覆去，好像还起来打坐了。我也没管，实在太困了。 等我睡醒的时候，一睁眼就看见了他放大的脸，当时吓了好大一跳，整个人都精神了：“你……你干嘛啊……” 他凑上来堵住了我的嘴，我紧闭齿关：“我还没……没刷牙呢……” 他并不理会，对我上下齐手，让我觉得比较暖心的是，他有注意没压到我的肚子。 我听见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这时间是败邪小老头儿端药来了，很快门又关上了，败邪小老头儿啥都看到了…… 老鬼竟然一丁点儿反应都没有，没皮没脸的，舌尖撬开了我的齿关。 我挣扎了一会儿就放弃了，我在他面前跟糯米团子似的，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他一边吻我一边引导着我的手握住了他的某处，我越发的觉得他是个老司机，我的情史上只有他，他应该不止我一个，光我知道的就有两个…… 等他吻转移到我的胸口时，我喘息着问道：“你……你有过几个女人？” 他像是惩罚似的，不轻不重的咬了我一口：“不要问这么扫兴的问题。” 他越不说我越好奇，女人的通病：“那我就要问呢？” 他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若我说了，你不恼？” 我心一沉，这是有多少啊…… 我想了想还是咬牙说道：“不恼，你说！” 他挑眉：“我不信。” 我死缠烂打，并且再三保证绝对不恼不气，这样他才说了出来：“三个。” 我掰着手指头算：“丛雪……尧映雪，我……包括我三个还是除去我三个？” 他淡淡的回应：“包括你。” 我心里不恼是假的，没想到他见一个睡一个，以前跟丛雪都没成婚就那什么了么？他们那年代的人不是思想都挺传统、保守么？尧映雪这里我没话说，毕竟明媒正娶。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就是不舒服……一想到他以前跟丛雪做过那么亲密的事，现在还时不时的能见到，丛雪还在他手底下做阴差，我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见我半晌不说话，他说道：“我不想说的，是你让我说的，说出来自己又膈应……” 我瞥了他一眼：“你情商见长啊，以前连我高兴还是难过都看不出来，现在还学会看脸色了？” 他顿了顿：“书上学的。” 好吧，言情书…… 被我这么一搅合，他也没了兴致，我心情也怪不好的。他打坐，我起床喝药，活动活动手脚。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他回地府了，我安静下来脑子里想的就更多了，越想越觉得心里烦躁。 败邪小老头儿总能在关键的时刻窜出来为我排忧解难，见我情绪不佳，他问道：“小娘娘这是咋了？有啥事儿跟小的说说，别总闷在心里。” 我想了想问道：“假如你是个女的，你找到了你爱的男人，正跟他在一起呢。但是你突然发现他又娶了别人，然后……还有个前任，前任就是旧情人的意思，关键是他那个前任还在他手底下当差，两人经常能见面。最最重要的是，他们以前还睡过觉，你说，他们见面还会不会死灰复燃，想起从前亲密的种种，然后暗生情愫？你心里膈应不膈应？” 第一百八十九章：活得像自己 反正他就是骗了我，这是事实…… 败邪小老头儿再知心也是老鬼的人，终究还是会向着老鬼，帮他隐瞒，帮他说话，我呢，就只有我自己，除了袁老师会百分百向着我，也没别人了。 我坐在老鬼经常坐的那张椅子上翘着腿，活像个没心没肺的女汉子，败邪小老头儿站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小娘娘您别把腿抬这么高，当心伤着肚子……等下摔了怎么办啊……” “小的知道错了，不该瞒着您，以后小的什么都告诉你好不好？” “哎哟……小娘娘您要怎样才肯把腿放下来？小的真的知道错了……” 我呵呵：“你是老鬼的人，当然什么都向着他，你说这些全都是骗我的，明明早就知道了，还要别人告诉我。我永远都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人，像个可怜虫。怪我自己没皮没脸死活要留下这个孩子，人家又不缺孩子，还是血统纯正的，不像我肚子里的这个，在他们眼里就是小杂种，被人嫌弃，不招人待见……” 说到最后我自己红了眼眶，怎么都说不下去了，越想越觉得肚子里的孩子可怜。我的确太自私了，只考虑自己舍不得，想把他生下来，生下来之后呢？万一我死了，也没人护着他了，就像个野孩子似的，四处招人嫌，想想就可怜…… 我要是早想明白这些，打死都不会留着他的，都怪我…… 败邪小老头儿也开始抹眼泪了：“不是这样的……小娘娘您别这么说，都是小的错了，都怪小的……” 我苦笑：“你说他会有什么苦衷吗？要是别的事儿也就算了，可他把人家肚子搞大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无理取闹？在你眼里，男人三妻四妾都很正常，是我太小气，太会妒忌？我连他娶了别人我都可以接受，自然也能理解尧映雪怀孕，但是他为什么要骗我啊？骗我没碰过别的女人。早上还跟我说要是他做了什么事儿是不能解释的，就代表他有苦衷，可怎么看都是他在为自己开脱……这谎言也戳穿得太快了，赤裸裸的打脸啊……” 败邪小老头儿不说话了，就顾着抹眼泪，哭得比我还难受。我看不下去了，反过来安慰他：“你哭什么啊？该哭的不是我么？我也不怪你，毕竟你是老鬼的人嘛，向着他也没什么不对。” 他哽咽着说道：“不是的……小的陪伴您这么长时间，看着您身边亲人一个个离开，小的也很难受。上回您说小的像您爷爷，小的感触颇深，说到底您也只是个半大孩子，早早的嫁给了阎君，为他生儿育女，上次那个未出世的孩子都能舍去，也是付出了不少……在阳间如今的世道都是一夫一妻制，小的能理解您的想法，也能理解您的难受，但是阎君不是阳间的人，他贵为君王，多几个女人也无可厚非，您为他舍去了你们这里的规则，接受了他的一切，他的确不应该骗您，可您换种想法，或许他这样也是在保护您，照顾您的情绪呢？”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别说了，你让我自己一个人静静，我能想通的，哪次不是一开始难过，后来自己就想明白了？要是真的让我离开他，我也做不到，就算从回声鱼那里知道了他会亲手杀了我，我也一样不舍得离开，我有多爱他……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只能一味的让步，试着去接受。或许有一天我不愿意退步了，那就结束了，也解脱了……但在这之前，我可能……都还要一直这样下去，哪怕在别人看来就是犯贱……” 败邪小老头儿哭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有些无奈：“走，我带你出去玩儿。” 他一脸错愕：“您又要出去啊？” 我起身伸了个懒腰：“我感觉自己这阵子过得太颓废了，本来身体没那么差，搞得像个病秧子似的。我奶奶那辈儿人都快临盆了还拿着锄头下地干活儿呢，我不能这么娇气，成天躺在床上等人伺候。心态是最重要的，我得活得像我自己……” 我知道，我最不该的就是总围着老鬼转，我必须做点其他的事情分散注意力，独立的女人才最讨男人喜欢。只会撒娇让男人养着的话，或许从一开始男人喜欢那种被依赖的感觉，可总有一天会厌烦，这是常识。我不是寄生虫，从来不是。 败邪小老头儿也没再说什么，跟着我一道儿出去了。 我直接去了袁老师家，开门的是丛雪。看见我的时候，她并不意外，直接让我进去了。 我问道：“袁老师呢？” 她看都没看我一眼：“不在。” 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那我等他回来。” 她这才正眼瞧我：“他这几天都不会回来，你还是回去呆着吧，毕竟那里有结界，你在这里我可不会管你的死活。” 我说道：“不用你管我死活，我死不了，别忘了我是灵徒。” 她没再说话，到了晚上的时候袁老师果然还是没回来，我不得已只好先回去了。 老鬼晚上也没来，幸好他没来，不然我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第二天一早我喝了药就又去找袁老师，依旧是不在。第三天的时候，连丛雪都不在了。 我觉得很奇怪，询问袁老师的邻居，得到的回答却是袁老师好几天都没出过门儿了。我觉得奇怪，就让败邪小老头儿用法术带我穿墙进去了。 丛雪骗了我，袁老师压根儿没出门，他只是……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我眼泪当时就落下来了，怪不得他不亲自打电话给我，让丛雪打电话告诉我尧映雪怀孕的事儿，怪不得丛雪说他这几天都不会回来……怪不得这几天他一直都没联系我…… 或许是我的抽泣声太大，袁老师醒了过来，他脸色苍白，说话也有气无力：“你怎么……来了？” 我抹着眼泪：“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这是怎么了？是因为阴峯伤了你的缘故吗？” 第一百九十章：随你 他摇了摇头：“没事儿……你别问了……别哭……别哭了……我死不了，别弄得……我好像……快死了……一……一样……” 我哭得更厉害了：“你要是走了，就真的只有我一个人了……袁老师……你到底怎么了……？” 败邪小老头儿眉头紧皱：“小娘娘，没事儿的，是因为阴峯造成的伤才这样的，过两天就好了，毕竟是伤的魂魄，死不了是真的，但是今后可能过一阵儿就会在床上躺几天，说严重也不算太严重……” “现在知道了，又能怎样？”丛雪突然走了进来。 我的确不能怎么样，只能看着袁老师遭罪。忽然，我想到了冥后身上的凝魂石，从前老鬼借来帮我修复过我爷爷的魂魄，同样的法子会不会对袁老师也有用？ 我盯着败邪小老头儿看，他被我看得一阵心慌：“小……小娘娘，您这样看着小的作甚？小的被您看得好心慌啊……” 我拽着他说道：“带我去地府！快！” 丛雪皱眉：“你去地府做什么？你现在的状态若去了不尽快服食防止阴气侵蚀的丹药会立刻死掉的！” 我咬了咬牙：“没事儿，你照顾好袁老师，我去去就回！” 败邪小老头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带我去了，刚到地府他就直接用法术把我带到了老鬼的寝宫，我知道他是让我来要丹药的，没有丹药我在这里现在几乎是寸步难行了。 见到老鬼的时候，他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我想到他骗我的事，顿了顿，暂时抛到了脑后：“先别管那么多，给我丹药！” 他没有犹豫，直接把丹药给了我，我吃了丹药就转身离开了，没跟他多说一句话，我现在也没时间跟他扯旧账。 到了冥后寝宫的时候，我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冥后的丫鬟小秋儿先看见了我：“小娘娘，您这上气不接下气的是干嘛啊？来找冥后么？冥后现在在打坐，一般不见客呢。” 我乞求道：“小秋儿，帮我告诉冥后，我有急事儿找她。” 小秋儿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那您等会儿，奴婢去去就来。” 我笑着道了谢，等她的消息。她进去一会儿之后就出来了：“冥后让您进去，不过被打搅了她似乎不怎么高兴，您当心着点儿。” 我很感激她善意的提醒：“谢谢。” 进去之后我看见冥后还保持着打坐的姿势坐在软塌上，从她的表情我也看不出来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我小心翼翼的说道：“冥后……我有事儿想求你帮忙……” 她说道：“有事儿就说，本宫今儿没空。” 我急忙说道：“能借你的凝魂石一用么？” 她语气不善：“凝魂石是你想借就能借的么？拿去做什么？救凡人？天真！” 我急得快哭了：“冥后，求求你就借给我吧，袁老师他被阴峯给啄了，魂魄上好些个窟窿，现在卧床不起，求求你帮帮忙……” 她瞥了我一眼：“这事儿你为何不去找黎珏？本宫可不是那种乐意帮别人的人，你找错人了。” 我犹豫了片刻说道：“我不会找他的……” 她顿了顿说道：“你是知道尧映雪有了身孕的事儿了吧？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本宫也就把话挑明了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最好不要留着，对我们无用，对你亦是要命的，舍弃了对大家都好。也省得珏儿再成日里担忧你，总往你那里跑，无心政事。你若答应，本宫便将凝魂石给你，你若不答应，那就另寻办法吧。” 这是个艰难的选择题，她话已经放出来了，肯定没有再商量的余地。我只说要考虑一会儿，然后就出去了。 我坐在门外的台阶上发愣，败邪小老头儿凑了上来：“小娘娘……您自个儿想清楚。” 我问道：“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他想了想说道：“以小的看，您就应该答应了冥后。那样袁则那小子也能没事儿，您也能活得好好的。那孩子的确对您是要命的，这阵子大家也都很紧张，怕就怕万一哪天您……出事儿，不划算。阎君待您不薄，不需要拿孩子绑着他，小的只希望小娘娘您能好好的活着……唉……到底要怎样决定，您自己掂量着来。之前小的为了安慰您撒了谎，袁则那小子魂魄上的伤不会时好时坏，估计躺不了几天就得死了……” 我心一沉：“你这次没再骗我吧？袁老师他……真的会死？” 他一阵儿犹豫：“之前他在那个村子里掉进深坑就落下了致命的伤，再加上阴峯给啄的，表面看着没事儿了，实际上……并不是，他撑不了多久的……” 我起身往前走，败邪小老头儿问道：“小娘娘，您要放弃救袁则那小子么？” 我说道：“不……我去找老鬼，我想问问他的意见，毕竟孩子也是他的，我想看看他的态度……” 到老鬼寝宫的时候，他已经不在这里了，我又辗转去了阎王殿。 阎王殿外的阴差告诉我老鬼在跟人谈正事，要我等一会儿。我老老实实地在外面站着等，等了一个时辰，脑子里依旧是乱糟糟的。 等终于可以进去的时候，一步步踏进去，犹如踩在刀刃上。进去第一眼我就看见了丛雪，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而此时，我的心里很平静，平静得让我自己的惊讶。 “什么事？”老鬼用最最平常的语调问我，仿佛对他来说，我跟别的人也没什么不一样。 丛雪没有回避，我也不介意：“孩子……不要了可以吗？” 他看着我半晌没说话，过了半晌才终于开了口：“随你。” 我‘嗯’了一声转身离开，刚到门外就听到了里面砸东西的声音，我脚步顿了顿，败邪小老头儿问我：“小娘娘，不进去瞧瞧么？”我摇头：“不必了，走吧，去找冥后。” 第一百九十一章：你没他们命大 …… 到了冥后寝宫，我说出最终的选择时，冥后并没有觉得意外。她走到我跟前冷声说道：“一开始本宫就不答应让你生下来，坚持到现在，也会越发的不舍，这都是你自作自受。这孩子生下来也只是个不阴不阳不人不鬼的怪物，继承不了我阴神的血脉。无论到哪里，他都是不会被接受的存在，你早想明白多好？” 我深吸了一口气：“别说了，该怎样就怎样吧，希望你能履行自己的承诺，把凝魂石借我。” 她没再说话，伸手按在了我的腹部。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我才有感觉，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疼，就好像有人拿着刀子在我肚子里一层层的刮。 我疼得手死死的抓着桌沿，几乎快要昏死过去，心里的疼痛也越发明显。一个是我的亲生骨肉，一个是此生对我好得没话说的人，我两个都舍不得…… 突然，冥后好像被什么力量给弹开了，她大惊失色：“什么……怎么会这样……？！” 我不明所以：“怎……怎么了吗？” 她愣了一会儿才说道：“怎么可能……这孩子……分明母体出自肉体凡胎，为何能天生自带神力？他在阻止本宫取他性命，怎么会……” 我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情况，疼痛越发的剧烈，我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醒来时我在自己房间，守在我床前的除了败邪小老头儿还有丛雪。见我睁眼，丛雪淡淡的说道：“冥后把凝魂石拿出来救袁则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拿不掉，自己自求多福吧。” 这话说得简洁明了，根本就不用我仔细去想就能理解。 我摸了摸凸起的小腹心里有些沉闷：“看来他命不该绝……袁老师也命不该绝……” 丛雪冷哼：“可你就不一样了，你没他们命大。” 败邪小老头儿听不下去了：“丛雪，你会不会说话？人家还躺在床上呢，你就说这样的话，诅咒人家呢？” 丛雪懒得搭理他，直接离开了。 我忍着疼痛坐起身说道：“败邪，你把我送回来的么？冥后还说了什么没有？” 败邪小老头儿支支吾吾，半天不肯说，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是小的把您送回来的，冥后她说……这孩子留着迟早是祸患，今后出生恐怕是妖邪，她……她还在想法子把这孩子除掉，她说您可能会被这孩子给……给害死。以前这孩子对您的影响那是正常的，毕竟您是凡人，冥后的意思是，这孩子现在可能会……伤害自己的母体，会吞噬您……等到他长成之时，会直接破体而出，到时候您是万万活不下来的啊……小娘娘，别再犹豫不决了，这孩子真的留不得了！” 我不敢相信：“你说什么？怎么可能？他是我的孩子，他怎么可能会置我于死地？那是冥后自己以为的吧？不可能！” 他跺脚：“就算冥后说的有误，可自从怀上，这孩子让您遭了多少罪？小娘娘，认了吧，您跟阎君在一块儿是不可能孕育出你们俩的孩子的，为此您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还不知道会不会生出个妖邪来，值得么？您反正已经答应冥后舍弃这孩子了，如今袁则那小子也救回来了，您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我没说话，我自己答应的自然不会反悔，可我还是不相信这孩子会吞噬我。 一想到我问老鬼可不可以舍弃这孩子的时候他那淡漠的语气和表情，我心里就一阵难过，我多希望他的回答至少有那么丁点儿犹豫，就算明知道他一开始就不待见这孩子…… 我去看了下袁老师，他的确已经没事了，魂魄上的窟窿都没了，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一开始聊东聊西，谁也没提及敏感的话题。等到我要走的时候他才说道：“谢谢你为我做的。” 我咬了咬嘴唇说道：“换做是你，你也会这样做吧？你为我做的那些，值得我也为你这样，所以没什么谢不谢的。” 他没说话，我也没再说话。 回去之后我躺下就觉得困得不行，一闭眼就陷入了一片黑暗。我以为又跟之前一样死过去了，拼命的想要醒来，又动不了，眼睛无论如何也睁不开。 “娘亲，为什么不要我？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一个稚嫩的声音透着委屈和哀怨。 我在黑暗中寻找着，隐约看见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他蜷缩着身体，就像在母体里的样子，但看不清容貌。 我朝他走去，他声音变得冷了许多：“不要靠近我，我讨厌你……” 我心一阵揪着的疼：“不是这样的……不是娘亲不要你，不是这样的……如果可以，娘亲可以不顾一切的去留住你，可是……” 他质问我：“可是什么？可是你贪生怕死，可是你把一个外人的性命看得比我重要，对么？我对你太失望了，原来在你眼里我也只是个不人不鬼的杂种……是你给了我肉身和灵魄，可你却要置我于死地，你明明是我最亲近的人，为什么要杀我？！” 我失声痛哭：“不要再说了……只要你能活下来，就算要我死我也愿意，可我当时没有别的选择，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保住我想保护的所有人，都怪我……都怪我太没用……” 他朝我靠近，我能感觉到一双肉肉的小手抚摸着我的脸颊，但还是看不清模样：“真的吗？那你听我的好不好？你不知道怎么做的，我教你做。” 我想也没想的就点了点头，然后就猛然惊醒了过来，脱离了黑暗。 映入眼帘的是败邪小老头儿放大的脸，我吓了一跳，反射性一把上扇了上去。他被我打得嗷嗷叫：“小娘娘，您怎的动手打人啊……小的见您浑身冒汗像是做恶梦了，所以来瞧瞧，您下手可真重……” 第一百九十二章：老天不公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正想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出来，脑子里突然念头一闪，又没提：“没事儿，就是有点热。药熬好了么？端来我喝。” 喝完药之后我想出门去走走，刚到门口就觉得一阵反胃，急忙冲进了厕所，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最明显的就是刚喝下去的汤药。我隐隐觉得这不是正常现象，果然，脑子里响起了黑暗中那个稚嫩的声音：“别喝那药了，对你没用，对我更是无用，我会保护你的，娘亲……” 我不动声色的开门走了出去，败邪小老头儿问我：“小娘娘怎么了？又害喜？” 我笑：“可能是吧，没事儿，走吧，出去走走。” 他以前不让我出去，现在我想出去他也依着我，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同情。我的确活得够悲哀的。 我去商城给自己买了几身衣服，在更衣室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气色好了许多，不像之前那样病怏怏的了。 一整天不管去哪里，我脸上都带着笑容，败邪小老头儿一直心惊胆战，总觉得我快疯了，他觉得我要是精神正常，绝对不会还笑得出来。 晚上我带了些补品到了袁老师家里，顺便蹭了顿饭。饭桌上袁老师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沈鸢，你气色恢复得真快，脸色都红润了许多，都说相由心生，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儿？” 我摸了摸小腹，想到了那个稚嫩的声音，嘴角不由得扬起了微笑：“算是吧，至少你现在也好好的。我别无所求了。” 丛雪总会在这种时候给我泼冷水：“不好的也迟早会来的，你肚子里那个冥后可还没说要放过。” 我笑而不语，没有理会她的话。 袁老师有些尴尬，压低了声音：“她说话就这样，你别介意，冥后当初既然能同意你留下孩子，说不定你现在求求情，也可以商量。” 我不想谈论这件事情，直接扯开了话题：“袁老师，你最近有接什么生意么？我能跟你一块儿去么？就当学学经验。这阵子我总呆在家里，都快发霉了。” 他想了想说道：“说实话哈，我不是特别乐意带你一起出去。上次带你出去就发生了那么多事情，黎珏和败邪在你还差点丧命，我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要是你再有个好歹，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败邪小老头儿搭腔：“对啊对啊小娘娘，您就听他的吧，不要一道儿出去了。” 我有些无奈：“我能保护好自己，又不是每次都能遇到那种处在结界中的村庄，总有些比较容易的事儿，人哪能一直倒霉啊，是不是？不经历风雨，永远都见不到彩虹。与其呆在家里闷死，还不如在外面轰轰烈烈的死。” 袁老师被我逗笑了：“你这想法跟我的很像啊，行吧，要是我去比较安全的地方就带你一起，要是我要去的地方拿不准安全不安全，那你就还是别去了，就这么说定了。” 我点了点头：“行吧，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可不能不带我啊。说吧，最近有哪里的生意？” 他拿出一根烟刚要点，又放回去了：“那个……最近接了咱们市一个看住宅的生意，你要去可以跟着一起，只是可能有点无聊。” 我不怕无聊：“去啊，怎么不去？反正我一个人呆着也是呆着。” 他摸了摸下巴：“行吧，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除了我带你出去，别的时间你还是呆在家里的好，毕竟那里有黎珏的结界，比较安全。” 我点了点头：“你想抽烟就抽吧，没必要忍着，我没事儿。” 他干笑：“我去阳台抽，你坐会儿。” 其实袁老师是个不错的男人，只可惜身边没有一个合拍的女人。他懂得为别人着想，又有本事，人又精明，脾气又好，可以说是那种万里挑一的好男人了，老天不公，在姻缘方面亏欠了他。 晚上九点多我才从袁老师家里出来，夜风有些凉，街上行人还很多，夏天夜市也比较多，路边的店都开到很晚才会关门。走着走着，我有种被人跟踪的感觉，我回头看了眼败邪小老头儿，他也看了看我，很明显他也感觉到了。 我故意走人比较多的路段，可那种被人跟踪的感觉还是没有消失。到了楼下的时候我心悬了起来，因为我得步行到六楼家门口，楼道里的灯有的还坏掉了，漆黑一片。 周围有人经过，我也不能叫败邪小老头儿用法术带我直接瞬间转移到家里，只能硬着头皮上去。 刚到二楼我就看到了一个人影在黑暗中竖立：“你以为自己躲得掉么？” 是深坑里那个银发男人的声音。 我站定，平静的说道：“怎么？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么？你要杀我？还是月痕要你杀了我？” 败邪小老头儿想去给老鬼通风报信，还没等用转移术就被银发男人踩在了脚下。 我有些生气：“你太过分了，要做什么直接说。” 他冷笑：“你已经毫无价值，尧映雪怀孕之后你对黎珏来说就什么都不是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冥后迟早会杀死。我不会对你怎样，那没有任何意义，我要你帮我一个忙，一个对你也有益的忙。” 我心里窝着一团火：“不用你提醒我我对黎珏的价值，要我帮什么忙？” 他说道：“帮我把尧映雪从地府引出来。” 我没价值了，所以月痕转移目标了么？我倒是乐得轻松，不过这种事情要是真的做了，我感觉对不起自己：“你们有的是法子把她引出来，干嘛要我帮这个忙？她跟我不对盘儿，我也不想跟她搭上任何关系。” 他脚下用力了一些，败邪小老头儿疼得嗷嗷直叫，我急忙说道：“我帮！” 他这才松开了败邪小老头儿：“那就看你的了，尽快。”说完他一闪身不见了踪影。 我心气儿不顺，败邪小老头儿安慰我道：“没事儿小娘娘，咱们回去之后就躲在结界里不出去，他们也拿咱们没辙。” 第一百九十三章：心里藏的鬼都放出来吧 我说道：“一直躲下去也不是个事儿，我不想因此牵制自己的自由。反正老鬼也已经放弃我了，他不会再来了吧……？所以，就当没有那结界保护又有何妨？要是我真的去把尧映雪引出来，你会怎么看我？” 败邪小老头儿沉默了片刻说道：“小的……不会觉得您坏。那尧映雪也不是省油的灯，您不找她，她迟早得找您，您自己决定吧，小的权当不知道。不过小的要奉劝您一句，不要跟月痕和那白毛家伙扯上关联，那样就跟阎君成对立的了……” 我笑了笑回到家里写了封信：“你帮我把这个带给尧映雪就行了，来不来看她自己，来了会怎样……那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败邪小老头儿有些担心：“这信不会成为针对您的证据吧？要是尧映雪真的出了什么事儿，肚子里可还有阎君的龙种呢，别到时候查到您头上……” 我说道：“不会的，我只是祝贺她有了身孕，又没说别的，怎么会成为针对我的证据？你只管送去就行了，我先休息了。” 他点了点头回了地府，我躺在床上一时间也睡不着，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做，可能是看尧映雪不顺眼，也可能是不想被月痕和那银发男人纠缠。不管怎样，就这一次，以后我不会再跟他们有牵扯。 很快败邪小老头儿就回来了：“小娘娘，小的把信送到尧映雪手上了，她听见是您写的信，表情有些丰富呢，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您说，她真的会来么？” 我说道：“也许吧，来不来都无所谓。” 到半夜的时候，我被一阵冷风给惊醒了。窗前人影浮动，我说道：“尧映雪，你挑半夜来跟我品茶？” 尧映雪轻笑：“我忘记了你是凡人，需要夜里休息，不过我来都来了，你是不是应该也要招待一下？” 我起身打开灯让败邪小老头儿泡茶，尧映雪还是嫌弃我这里寒酸，我也没在意，毕竟她养尊处优惯了。 “沈鸢，你叫我来不只是要跟我品茶吧？是不是知道我有了身孕，心里不舒坦？你不会当真以为就你那肚子能怀孕吧？”她阴阳怪气的说道。 我抿嘴轻笑：“我只是奇怪你是跟谁怀孕的。” 她眼里怒火迸发：“你什么意思？！你真当我跟你一样卑微下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我肚子里的当然是黎珏的种，你肚子里的嘛……那就不清楚了，成日里跟那个什么袁则呆在一块儿，也不知羞耻，女人的三从四德你是一样都没有，也不知道你家父母怎样管教你的，黎珏又是怎么看上你的！” 她骂我可以，但是连着骂了我父母就让我很不爽了，我冷着脸说道：“我是请你来品茶闲聊的，不是跟你吵架的，你骂我可以，别骂我父母，你没那资格，和和气气的说说话不行？” 她冷笑：“是你先挑事的，说了不该说的话！” 我看着她说道：“不是我要怀疑，是黎珏告诉过我，他没碰过你，只有过我一个女人，所以我就问问，也没别的意思，你要是不心虚，干嘛这么大的反应？” 她脸色顿时比猪肝儿还难看：“他当真那么说的？” 我点了点头：“没错。” 这时候败邪小老头儿端着茶走了进来，放在了书桌上就出去了，顺便还给我递了个让我小心的眼色。 等我再看向尧映雪的时候，她脸色已经恢复了平常：“男人说的话你也信？他不过是为了哄你开心罢了，我才是他的王妃，他怎么可能不在我那里留宿？就算他不愿意，冥后也不答应啊。到现在他也没个子嗣，后继无人，冥后早就着急了。不瞒你说，他背地里也对我说过对你厌倦了，你有一身凡人的臭毛病，让他很厌烦……你也别当真，男人嘛，总是当面一套背地一套，都是为了哄女人开心，习惯就好。” 我心一沉，老鬼是那种人么？真的说过那样的话么…… 看见她脸上的得意，我有些将信将疑，索性也就不去想了：“我最近都没怎么出去，要不咱们出去走走？边走边聊吧，跟你一块儿出去我也放心，遇到个妖魔鬼怪的，你总不会撇下我不管，毕竟按理咱们还得以姐妹相称。” 她眼里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神色：“你这是在讨好我么？终于知道不能跟我作对了？” 我假装露出了一抹卑谦：“进了一家门，就是一家人，你身份尊贵，我只是个凡人，我巴结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跟你作对？以前的都是误会，你别多想了，要不是我身子不方便，肯定就去地府看你了，不会麻烦你跑这么一趟。我信上说的是改日去找你闲谈，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我还真有点受宠若惊呢……” 她也见好就收，没有为难我、嘲讽我，只是眼里的不屑还是那么醒目。我心里暗自mmp，老娘会讨好你？逗你玩儿还当真呢！上回变成冥后打了我的还不知道是不是她，那事儿虽然没查出什么结果，在我心里可还是个疙瘩，翻不了篇儿。 跟尧映雪一起出去的时候，败邪小老头儿要跟上来，尧映雪横眉冷对：“怎么？单独跟我一起出去不放心，还得跟个随从啊？” 败邪小老头儿顿时一脸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决定好，我说道：“败邪，别跟着了，我们是姐妹嘛，只是跟她出去散散步而已，说说体己话，你个男人跟着多不方便啊。” 败邪小老头儿无奈只好不跟，下楼之后，尧映雪脸色冷了下来：“沈鸢，你直接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我会直接来找你只是想看看你能耍出么花招来，我不信你只是想跟我示好。虽然我没怎么跟你接触，也不了解你的性子，但是你的倔我还是知道的。你看我不顺眼我也清楚，所以你不可能只是想跟我示好。明人不说暗话，你心里藏着什么鬼，都放出来吧。” 第一百九十四章：怪胎 我平静的说道：“你是不是想多了？实话告诉你吧，我怕你针对我，所以示好是真的。我希望你能放我跟我肚子里的孩子一马，咱们能好好相处最好，不能好好相处也井水不犯河水，我是这个意思，你现在明白了么？明显我肚子里的孩子斗不过你肚子里的，所以你就别把我们娘俩当回事儿了。” 她神色缓和了一些：“那可不一定，从前冥帝也跟个凡人女人生下了半人半神的孩子，冥帝最宝贝的可是那个怪胎儿子，对黎珏这个长子反倒是不冷不热不管不顾的。” 她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冥帝的祭祀大典上冥后说冥帝跟老鬼都跟凡人扯上了关系，原来是这个意思。 我顺着她的话往下问：“真的吗？那……冥帝的那个儿子呢？怎么好像我没见过啊？” 她说道：“别说你没见过，我也没见过，那种家伙怎么可能在地府生活？从出生起就一直跟着娘的，冥帝时常去探望。后来那个怪胎的娘……也就是当时的月妃，不知道怎么的死了。说是病逝，但是我听说有人传言是冥后暗中下了毒手。别人都觉得冥后心狠手辣，那月妃从嫁给冥帝之后怀了孕就离开了地府，生下孩子也没回地府，不争不抢的，冥后还害了人家性命。月妃死了之后冥帝就退位了，那时候黎珏还很年轻，早早的就当上了阎王。突然有一天冥帝不见了，再也没回过地府。冥后知道他在哪里，也去见过他几次，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说是冥帝死了，只留下了一幅画像，还是出自月妃之手。冥后派秂去取，结果画像也弄丢了，冥后可伤心得紧呐……我是不是跟你说得太多了？” 我摇了摇头：“你说的这些我不会跟任何人提起的，尤其是冥后，这些我还是懂的，总不能让冥后记恨你在背后嚼舌根吧？” 她瞪了我一眼：“这不叫嚼舌根，我是看你也是黎珏的女人才告诉你的，只是提醒你，小心着点儿，别一个不注意戳中了冥后的刺儿，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不针对你么？因为你留着这个孩子，迟早都是个死，没必要让我动手，所以你的示好，我就勉强接受了，呵呵……” 她笑我也笑：“那就好，不过……你觉得月妃的死真的跟冥后有关么？那个半人半神的孩子呢？最后去哪里了？” 我问这些一半儿是出于好奇，一半儿是出于无聊找话题，女人嘛，只有在八卦方面是能苟同的。 她叹了口气说道：“这事儿说不准，常伴帝王的女人，谁手上没过几条人命？至于那个怪胎，谁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月妃死了之后他就不见了。毕竟人间容不下他，地府也容不下他，说不定早就死了。” 她一口一个怪胎让我心里很不舒服，就好像在骂我肚子里的孩子一样。我没说话，看了眼四周，没什么动静，月痕和那银发男人要是再没有动作我可就不等了。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动静，尧映雪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也回去吧。” 我点了点头：“再会。” 她没说话，一闪身就不见了踪影。我收起了虚情假意的笑，心里有一万句mmp，讨好别人的感觉真不爽，就好像有人拿着鞋拔子打你脸似的，你还得笑着迎合。 回去之后败邪小老头儿急忙问道：“小娘娘，尧映雪没对您怎么样吧？” 我说道：“没有，对于她来说，我已经是个将死之人，她不屑对我下手。” 他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她……？” 我双手叉腰：“不知道月痕那边搞什么鬼，出去这么久他们都没什么动静，尧映雪已经回地府了，算了，睡觉，累死了。” 我刚推开卧室的门就看见了坐在我床沿的月痕，他依旧戴着黑色的面具，给人一种特别压抑的感觉。我皱眉问道：“这里有结界，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冷哼：“尧映雪都有办法进来，你认为我进不来么？这结界的强弱代表着黎珏现今的状态，看来他不太好啊……” 我这才想起之前尧映雪来的时候很容易就穿过结界进了我的房间，我问道：“你什么意思？他怎么了？” 前不久我才见过老鬼，没发现他有哪里不对劲啊……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这结界不那么安全了。 他起身朝我走了过来：“他身上一直旧伤新伤不断，自然好不到哪里去，结界也就跟着变弱了，只是你察觉不到而已。” 败邪小老头儿挡在了我跟前：“你你你……你想干什么？你让小娘娘做的事儿她都做了，你还想怎样？！” 鲜少见到败邪小老头儿这么不怕事儿的为我挺身而出，我还有些小小的感动。 月痕没把败邪小老头儿放在眼里：“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留着你，就是对我最大的益处，呵呵……” 我一头雾水：“什么意思？你让我把尧映雪引出来，却又没什么动作，耍我好玩呢吧？”亏我还拉下脸去给尧映雪践踏尊严…… 他沉默了片刻，语调冷了许多：“这个你就不用管了，算她命大，我临时改变主意了。” 好，善变的男人，我没话说。我靠墙站着问道：“你想杀了尧映雪？为什么？” 他没瞒着我，直白的说了：“不，是杀了她腹中孩子，我不会允许黎珏的孩子出生，当然，你腹中的那个例外。别的你就不用多问了。相反，我还会保住你的孩子，你就安下心来，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吧。” 说完他身形一闪就不见了踪影，在我眼里他已经像个精神病患者，之前要把我肚子里的孩子取出来，现在又改变主意要保住这孩子。让我引尧映雪出来，又临时变卦，鬼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月痕走了之后好一会儿败邪小老头儿腿脚还在发颤，我又好气又好笑：“你胆子怎么这么小啊？怕还逞强站我前面，瞧把你给吓得……” 第一百九十五章：每个人都怕孤单吧 败邪小老头儿一脸尴尬：“那……那不是怕，只是太激动太愤怒了才会这样！” 我笑了笑没说话，就当是这样好了。 第二天袁老师打电话给我，让我一块儿去给人看住宅风水。到了他家的时候，我问丛雪：“如果我家周围的结界尧映雪和月痕都能随意进出了，那代表什么？” 丛雪瞥了我一眼说道：“你想问的是黎珏吧？何必拐弯抹角？” 我…… 我定了定神说道：“是又怎样？你告诉我。” 她顿了顿说道：“结界的强弱代表着他的强弱，他状态不好的时候，结界就弱了，还有可能崩裂，就是这么回事儿。所谓状态，或许是他心理，也可能是身体，这个我不清楚。” 败邪小老头儿趁热打铁怂恿我：“小娘娘，要不咱们去地府看看阎君吧？” 我一口否决：“不去。” 丛雪不屑：“口是心非。” 我瞪了她一眼没说话，没错，我是想知道关于老鬼的一切，可我不想见他，在他面前，我脑子都不会转了，就好像中了毒一样，情毒，看到他就犯毒瘾，无药可救，我现在需要的是静一静。 上了车袁老师说道：“这几天你看起来不错，我也放心了，至少代表你不会突然死掉……” 我笑了笑：“你那么怕我死掉吗？” 他沉默了一阵儿：“嗯……我身边也没什么人，每个人都怕孤单吧，也特别怕那种生死别离，你不也一样么？” 我点了点头：“对，所以咱们都要活得好好的，谁也不能先死掉。” 相视一笑，突然觉得，我的整个天空都亮了不少。 败邪小老头儿一脸的凝重，我从后视镜看着他：“你干嘛那副表情啊？” 他不肯说：“没什么……” 我耸了耸肩没多问，这小老头儿脑子里想的东西可多了，而且他极少说出来，脑回路跟正常人也不一样，我怕他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会震惊所有人。 到了雇主住的地方，我望眼一看，是个高档小区，基本都是复式的户型。袁老师接的生意总不会太差，一般的小钱他可能还不会去赚。 外来的车辆进不去，袁老师把车停在了小区外面的停车场，到了雇主家门口的时候，我们敲了好半天的门也没人来开，雇主电话也打不通。正以为雇主不在家的时候，门开了，开门的是个抱着洋娃娃的小女孩儿，留着齐刘海和齐腰长发，水灵可爱，看起来也就五六岁，让我一瞬间想起了曾经遇到的那个灵徒小女孩儿，因为我的失误，最后魂飞魄散了…… 我愣神的功夫，袁老师已经蹲下身问小女孩儿：“你是这家主人的小孩吗？你爸妈呢？” 小女孩儿看上去有些忧郁，没有一般孩子那样活泼：“他们不在。” 袁老师有些意外：“怎么会呢……明明说好的今天过来……” 那小女孩儿顿了顿说道：“我爸爸妈妈昨晚打架了，吵得很厉害，晚上半夜里我爸出去了，我妈妈今早也走了，把她所有的东西都带走了，不会再回来了。叔叔，你找我爸爸的话可以等他回来，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我听着有些揪心，这么小的孩子在阐述这些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丁点害怕和委屈，好像早就习以为常了一样，想来已经经历过不少类似的事件了。 袁老师有些犹豫，可能不知道要不要在只有小孩子在家的时候进去，这样不太好。 过了一会儿袁老师摸了摸小女孩儿的头发说道：“那要是你爸爸回来，你帮我转告他，就说我姓袁，让他给我回个电话，他的困难，或许我可以帮到他。你先进去吧，记住，陌生人敲门不要随便开。” 小女孩儿‘嗯’了一声转身进屋关上了门。我叹了口气：“看来这世上不幸福的人还真多，两个人走到一起不容易，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这么闹腾。” 袁老师说道：“咱们先走吧，主人不在的时候不方便进去。” 走到小区门口，袁老师脚步慢了下来：“等会儿……” 我有些奇怪：“怎么了？” 他像是在思索什么：“沈鸢，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那小女孩儿有哪里不对劲？” 我摇头：“没有啊，那小女孩儿除了不怎么活泼，性格比较忧郁之外，也没别的地方不对劲啊。” 他摆了摆手：“不是这个……你看到她眼底的恐惧了么？我总觉得不对劲……” 被他这么一说，我觉得有些不安：“你别吓唬我……她不会是在害怕我们这些陌生人吧？应该没有你说的那样玄乎……” 他没说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直接掉头就回去了。 我跟败邪小老头儿也跟了上去，回到雇主家门口，袁老师死命敲门，这下没人来开门了。败邪小老头儿说道：“一道门的距离，我带你们进去吧？” 袁老师竟然默许了败邪小老头儿这种行为。 进去之后，袁老师直冲上了楼，到楼梯口的时候停了下来，那小女孩儿就坐在楼梯口的阶梯上。 “你们回来做什么？他们都不要我了……”小女孩儿抱着膝盖闷闷的说道。 袁老师问道：“你实话告诉我，你爸妈在家吗？” 小女孩儿还是摇头：“不在……爸爸昨晚上就出去了，妈妈……好像早上也出去了……” 我问道：“什么叫好像？”她开始说的时候可没有这么不确定。 被我这么一问，小女孩儿浑身都开始发抖：“我以为妈妈出去了……可是……我好像又看见她在房间的浴室里……很奇怪……” 袁老师给我递了个眼色，然后冲进了主卧室。我就在这里哄着小女孩儿，问她话。 没过半分钟袁老师就出来了，脸色很不好看，开始一直拨打电话。 电话很显然一直都没办法拨通，败邪小老头儿啧啧道：“没有哪个杀了人还会在家里等着被抓的。” 第一百九十六章：直觉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袁老师，袁老师点了点头，我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了，这小女孩儿的妈妈……死掉了。 袁老师报了警，我们就坐在楼下沙发上等着警察到来。小女孩儿过了一会儿放松了下来，坐在我旁边玩着布娃娃。突然，她问我：“姐姐，我妈妈只是睡着了吧？但她为什么要在浴室里睡觉？” 我正不知道怎么回答，敲门声响了起来。袁老师去开了门，是警察。说明情况之后，那些警察封锁了现场，小女孩儿的妈妈的确被人杀死了，确认是他杀，就死在浴室，身上被砍了少说二十多刀，但那些不是最致命的，死因是被勒死的，窒息而亡。 我们配合警方做了笔录，要离开的时候，袁老师问小女孩儿：“昨晚你看到什么了吗？” 小女孩儿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没有，爸爸妈妈吵架的声音很大，后来就不吵了。” 从小区出来，取了车之后，袁老师还回头看了看雇主家的方向，我问道：“没这么简单吧？” 袁老师说道：“嗯，第一次小女孩儿开门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她说她妈妈带走了所有的东西，但是鞋柜旁边还放着一双女人的鞋子。看起来还很新，而且放的位置，看起来像是经常穿的一样。她说话的时候没问题，可我总觉得她眼底里藏着害怕。果然，她以为她妈妈走了，但她又看到了她妈妈死在了浴室，她不确定，不敢仔细看……我们再回去的时候，我看到了楼下客厅很乱，女人的东西还有许多都在，如果一个女人真的要离家出走，肯定会把自己的东西多多少少基本上全部带走。而不是弄得一团糟，还漏掉很多东西。” “我还看到了挂在墙上的结婚照，男主人和女主人的，他们俩的面相就是天生的互相克，不克死不罢休的那种。要是没生孩子还好，生了孩子更糟糕，这孩子会影响他们之间的平衡，让一方死得更早。很显然先死的是女方，被男方杀死的，我没猜错的话，昨晚争吵的时候女方就被杀死了，男的跑出去冷静了一下，早上又回来了。思前想后不能让孩子知道，所以扮成孩子妈的样子收拾东西出门，刻意让孩子看见，想着等回来再慢慢处理女人的尸体。都这个时间了，多半在回来的时候看见了停在楼下的警车，又跑了。” “那男的找我可能就是怀疑他们家不怎么对劲，只可惜找晚了，我来晚了一步，算了，人各有命，剩下的交给警察，我也管不着，只可怜了那孩子，这么小就没有父母在身边了。” 回到袁老师家之后，丛雪说道：“刚才有人来过，在门口没进来，也没敲门，呆了大概有小半个时辰又走了，袁则，多半是找你的。” 袁老师怔了怔拿出手机发了个信息出去，很快电话就来了。他在阳台接的电话，等接完了他才进来说道：“是那男的。” 我挑眉：“他还敢找你？不怕被抓？” 袁老师笑了笑：“他现在除了找我，也没别的出路了。” 等了大概两个多小时，敲门声响了起来。袁老师跟我对视了一眼，过去开了门。隐约看得见门外站着一个神色有些颓废的男人，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白衬衫，还是女装款的。 袁老师都猜对了，当时孩子可能睡得迷迷糊糊的没看清楚正脸，以为是自己妈，结果是自己爸爸假扮的…… 那个男人往里面看了一眼：“这么多人……？” 袁老师把他让了进来：“自己人，我当你是来忏悔的，先说好了，我救不了你。” 那个男人进来坐在了沙发上，面如死灰：“我知道……我杀人了……杀了我最爱也最恨的女人，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舍不得孩子，可事情已经发生了。” 袁老师叹了口气，把对我说过的男人跟他妻子的命格都说了出来，男人听了眼里流出了两行清泪：“要是我早点找你，是不是就不会这样？我当时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直到她断了气，我的怒火才一下子都消失了……我是不是该早点找你……？” 袁老师顿了顿说道：“或许吧，凡事没有绝对，已经发生的，没办法逆转呢。去自首吧，争取早点出来，孩子需要你。” 男人起身离开，步伐有些飘忽：“谢谢……” 那个男人看着像是年轻有为的，长得也高高帅帅的，具备成功男人该有的一切，但是命运就是这么奇怪，毁掉一个人分分钟的事儿，怎么都躲不掉。 袁老师开玩笑的说道：“下回还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出去了？总能遇到不少奇葩的糟心事儿呢……” 我平静的说道：“见怪不怪了，当然还要跟你一块儿出去，不然我多无聊啊，何况我还得在你手底下工作，不然没钱交房租了都。” 他笑：“你大着肚子呢，我可不敢让你给我办事，放心，不会让你没地方住没饭吃的。” …… 从袁老师家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败邪小老头儿终于把藏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了：“小娘娘……您跟袁则那小子……怎么就那么好？” 我随口问道：“怎么叫好，怎么叫不好？” 他一副哀怨的模样：“您无趣的时候想着的是找他，而不是找阎君。您跟他总有说有笑，却从未跟阎君这样过。今儿在那铁皮盒子（车）里，你们俩相视一笑，小的顿时就觉得……他喜欢你，你们才像是一对儿……” 我瞪了他一眼：“你说什么呢？老不害臊的，我跟他怎么可能啊？他可是我老师，还是我长辈。你的直觉错了，他要是真喜欢我啊，我就浑身起疹子，痒得要死还不能抓！” 我从小身上就不起疹子什么的，我还就真不信袁老师会喜欢我，我就说这小老头儿的脑回路跟一般人不一样嘛…… 他皱眉：“小的是凭直觉才这么说的，好歹小的活到这么大岁数，什么没见过……您怎么就不信呢……” 我懒得搭理他，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他非要去想。首先我长得也不够漂亮，顶多算中等。其次我还嫁了人，大了肚子。袁老师身边还有个美得冒泡的丛雪，一般男人脑子没问题肯定不会喜欢我这样的，而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把心思放在身边的大美人身上。 到楼下的时候，败邪小老头儿惊叫道：“阎君来了！” 我抬头往楼上一看，我房间的灯亮着。当时心里不知道是激动还是什么，总之有点复杂。败邪小老头儿生怕我临阵脱逃，硬是推着我上了楼。 第一百九十七章：你厉害 推门进去的时候，老鬼侧对着我站在窗前。今天他穿了身白色的锦袍，上面绣着精致的云纹，白玉冠束发，腰间佩戴着白玉吊坠，很耀眼，也很扎心。我说过的，我不喜欢他穿白衣…… 他没说话，我也没说话，败邪小老头儿为我关上了门，还很‘贴心’的把门给反锁了。 我往床上一躺，毫无形象，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过了良久，老鬼终于开了口：“沈鸢。” 我‘嗯’了一声，语调轻快，没心没肺。 他跟突然爆发了似的，提高了音量：“我说过的话，你可曾放在心上？！” 他依旧没转过身来，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可能还是跟往常一样冷若冰霜吧。我想了想说道：“你指的是哪句话？你说过的太多了，我不一定都记得住。” 他手握成了拳：“不准再见袁则！不准再出去！” 我脾气也上来了：“那我还说我不喜欢你穿白衣服呢，你听了吗？你要求我的我就必须做到，我不喜欢的你就可以随心所欲是吧？在你的世界男尊女卑，在我的世界男女平等，我不吃你那套！谁吃你那套你跟谁好去，花言巧语留着骗别人吧。” 他转过了身来，眼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怒意，当时我有点怂，不过忍住没表现出来。 我直勾勾的盯着他：“怎么？想打我啊？你打啊，往肚子上打，反正你都有尧映雪肚子里的孩子了，不缺我肚子里这一个。” 他朝墙壁打了一拳，手没碰到墙，但是就这么隔空一打，我房间就跟客厅相通了…… 当时我就懵了，在客厅的败邪小老头儿也是一脸懵逼，这房子是租的，我得赔多少啊…… 我怕他把这栋楼都给掀了，立刻服了软：“是我……是我错了，我认错，对不起……” 败邪小老头儿一脸惊恐的把砖头一点点的给垒起来了，但还是恢复不到原样。我扶了扶额头：“干嘛那么大火气？几天没见面，一见面你就这样……” 老鬼没做声，只是冷森森的看着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哄他，他性格太怪了……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我绷不住了：“你到底想我怎样啊？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我撇在一边的时候不闻不问，我是死是活你都不管，就留个败邪在我身边，那能代替你吗？我也需要朋友，需要一个可以倾诉心事的人，袁老师对我好，帮着我，因为我是他的学生，他跟我爷爷也是师兄弟，这样你也介意，那你有三妻四妾我难道就不介意吗？何况袁老师还只是我的长辈，你这人怎么这么自私？你突然娶了别人的时候我不气吗？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偏偏我被蒙在鼓里，我就感觉我跟个傻子一样……” “我承认我喜欢你，我可以为你付出一切，你让我去死我都没有半点犹豫，可就因为我喜欢你，你就可以那么不在意我的感受吗？喜欢你我就必须得非要跟你在一块儿么？我也可以离开你，过我自己的生活，完全不用忍受那些我不想忍受的。我知道……你不来看我可能是你忙，我也理解。但是你总……总是……让我伤心。我做不到成天在这里盼你盼到日出日落，盼到人老珠黄，我也需要出门散散心，找人说说话，你懂不懂？” “可能你不会懂……我知道你是个没有任何感情的人，我说了这么多……说的都只是我，是我需要的，你能理解也好，不能理解也罢，反正……就这样了，你要是觉得麻烦，觉得我让你恼了，你们不是……流行写休书吗？你给我一封休书，咱们就两清了，你也不用生气了……”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并不恼怒，相反表现得比较柔柔弱弱，我怕他再生气这栋楼直接毁了…… 他身形一闪突然到了我跟前，我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闪躲，他就欺身压了上来。 嘴唇被堵住，我刚想说话他就趁我张嘴的功夫舌尖窜了进来。唇舌纠缠间，我有那么一瞬间迷糊了，被他的气息所笼罩，我总也抗拒不起来。 还好我还保持着一丝清醒，现在他在气头上，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儿来。我死命推着他：“唔……唔……放……放开……” 我越挣扎他抱我抱得越紧，我快喘不上来气了…… 我伸手推他，他就把我双手按在了身体两侧，让我动弹不得，我身上的衣服自动的在裂开、破碎，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这样的要是去当采花贼，得多少姑娘被祸害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我正经不起来也气不起来，之前堆积的那点怒火早就烟消云散了，莫名的……我还有点想笑…… 突然，我笑不出来了，腿间传来的疼痛让我浑身僵直，他玩真的…… 我有点慌了：“别别别……刚才的话你当我没说过……啊……！” 他没等我说完就腰身一挺完全没入了我的身体，那点痛很快被奇异的快感淹没，同时我又担心孩子，不敢再乱动，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生怕再刺激到他。 他动了一会儿突然停了下来：“说啊，怎么不说了？” 我…… 我不敢看他：“你厉害，我怕你，行了吧……” 他：“……” 我们就保持着男上女下的姿势僵持着，他没动作也没说话，我也没说话。过了大概两分钟，他脸渐渐沉了下来：“我没跟你开玩笑。” 我低眉顺眼：“我知道我知道……” 他抽身坐起：“沈鸢！” 我顿时感觉整栋楼都颤抖了一下，急忙起身捂住了他的嘴：“嘘……大晚上的扰民了，家丑不可外扬，有啥话咱们悄悄说……” 他拍开了我的手：“你……！” 我一脸懵逼：“我？我怎么了？”我脑子里仔细回想着，刚才我有哪里说错了么？没有吧？除了先前儿罗里吧嗦的那一堆儿话，别的好像对他没啥冲击力。 他半晌才蹦出一句：“你真够没心没肺的。” 第一百九十八章：问世间情为何物 我皱眉：“我怎么就没心没肺了？” 他瞪着我：“那你为何不恼？！” 我耸了耸肩：“我也以为我会很生气的跟你闹跟你讲道理，但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我好像现在一点儿都不气……”这是实话，我也不晓得我心态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脑海里突然响起了孩子的笑声，我顿时明白了过来，肚子里的小家伙在控制我的情绪，我就说我怎么气不起来，跟中邪了似的…… 我也不敢告诉他，他们已经觉得这孩子是个妖邪了…… 我皱眉装作不高兴的样子：“别闹了……”这话是对老鬼说的，也是对肚子里的小家伙说的，我禁不起这爷俩这么折腾。 老鬼蹙眉：“不可理喻！” 我换了个姿势，跪坐着：“怎么就不可理喻了？我非要很生气的跟你闹腾么？你成日公务那么繁忙，我还要跟你使性子，你就不烦吗？” 他目光在我身上游移了一圈儿，有些不自在的别过了头去。我知道他的小心思，刚才正题到一半儿就停了，他某处现在还斗志昂扬呢。想着最近我身体也不错，我主动凑了上去。 一开始他还无动于衷，当然，全都是装的。我手游移到他小腹的时候他就稳不住了：“别乱动！” 我噘嘴：“就要！你自己送上门儿来的，不动白不动！打坏了我家墙，我要你肉偿……” 他一阵无语，我手握住他某处的时候，他眼一闭，从刚才那副凶巴巴的恶狼的形象变成了被凌虐的小媳妇儿。我凑上去亲他，他冒了句：“女人家不害臊……” 我当时就不乐意了，手上一用力：“你那么对我的时候怎么就不害臊？就许你动我，我不能动你？” 他一把将我揽进了怀中：“别引诱我，你身子不好……” 我舔了舔嘴唇，双眼迷离：“你看我像是身子不好么？偶尔一次还是挺得住的……” 他眼底里闪过了一抹犹豫，终于忍不住将我扑倒了。每次想叫的时候我眼神都会下意识的往坏掉的墙那边瞟，一想到败邪小老头儿就在墙后，我又硬生生的憋回去了。 偏偏老鬼今天状态特别好，好久都还没完事儿，而且好像还有越来越兴奋的趋势…… 我张着嘴喘息，偶尔有声音溢出，他好像并不怕我叫，越发卖力…… 等他完事儿的时候，我怔怔的望着天花板，这辈子的脸，都在今天给丢尽了…… 迷迷糊糊想睡觉的时候，老鬼贴着我的身体抱着我，我们都没穿衣服，那种亲密贴合的感觉，莫名的让我安心，就好像什么都值了…… 恍惚中听见他在轻语：“我能拿你怎么办……” 我迷迷糊糊的问道：“啊……？” 没听见他回答，我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还没走，薄被滑到了腰际，他的上半身裸露在外，一览无余。我看得出了神，越看越觉得移不开眼。此时清晨初升的阳光正斜斜的照射进来，洒在了房间里，折射的光为他镀上了一层柔光。他的五官精致得没话说，犹如鬼斧神工，花了数百年悉心雕琢出来的藏品，第一无二。 颈部的线条柔美，皮肤白皙细腻，女人看了都恐怕自愧不如。平时他穿着衣服显瘦，因为身材高挑，脱了衣服之后，看起来还挺有安全感的嘛……就是胸前的两点粉红有点让人脸红…… 他就这么侧身面对着我躺着，规规矩矩的，眉目间自带英气，连睡觉的时候都这么让人不敢亵渎。 我终于知道我是怎么中了他的毒了，问世间情为何物，遇到美男都要输！ 突然，他睫毛动了一下，我反射性的闭眼装睡。感觉到他动了动身体，手自然的搭在了我的腰上，额间传来一点柔软冰凉的触感，我心里泛起了阵阵涟漪。有多少个早晨我都希望睁眼能看见他，然后他在我额间落下一吻，即便再分别，我也能等他回来。如今终于等到了，我有多兴奋，只有我自己才知道。 等不及他来戳穿我装睡，我伸手抱住了他，他身上的香味是从身体里散发出来的，我特别喜欢。他身体一僵，继而也抱住了我：“我要走了。” 我抱着他不放：“再等两分钟……哦不，三分之一炷香的时间……不是不是，反正你再等等就行了……” 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解说关于两分钟时间的意思，太现代的话我怕他听不懂。 他没说话，也没动，我能感觉得到他某处又有了动静，他把身体挪开了些，尽量下半身不碰到我，可我不喜欢这样的距离感，就又贴了上去。他深吸一口气：“别闹……” 我蹭了蹭他的下巴：“就要……你走了就抱不着了……” 他叹息：“晚些我再来，这样可好？” 我抿嘴笑，松了手：“好吧，你走吧。” 他起身穿衣，我直勾勾的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可能我的表情太花痴了，他一脸嫌弃：“口水……” 我抹了抹嘴角，才发现被他耍了：“呸……你以为你多好看啊……” 他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哪怕就一刹那，还是被我尽收眼底。我当时就感觉心脏砰砰的跳了好几下，这妖孽…… 等他走了之后我才漫不经心的起床洗漱，猛然发现坏掉的那面墙在一夜之间被修好了？到客厅的时候，我看见败邪小老头儿顶着一头灰靠在墙角睡得正香，我轻轻推了推他，他猛然惊醒：“阎君！小的已经修好了……” 我笑：“他已经走啦，谢谢你啦，不然我钱包又得瘪很多了……” 他抹了把脸说道：“小娘娘，真有你的，小的第一次见阎君气成那样，您竟然还能把他给哄好，昨晚上小的还以为咱们都得死在这儿呢……” 我心里乐滋滋的：“我算是明白了，他吃软不吃硬，不好意思啊，让你担惊受怕了。” 他一脸疑惑的看着我：“小娘娘……小的怎么觉着……您跟从前不一样了呢？” 第一百九十九章：逃离（1） 我摸了摸自己脸：“有吗？哪里不一样了？” 他说道：“不是外貌，是性格，比起从前，您好像长大了一样，面对阎君，您不会总也多愁善感……反正总之也聪明了许多。都说一孕傻三年，小的怎么觉得是反着来的呢……” 对于败邪小老头儿说的，我心知肚明，仔细想想好像是这样，就比如昨晚，要是从前的我，早就气得眼泪横飞，跟老鬼吵得不可开交，可我没有，因为气不起来，所以跟他很容易就和解了。这还是肚子里那小家伙的功劳，在这方面，他比我懂老鬼，其实也不是我不懂，只是我没那么好的脾气，是那小家伙把我性子给变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摸了摸小腹，对这孩子更是爱得不行，我在想，要是冥后真的要来取他性命，我会不会答应……要是从来一次让我选择这孩子跟袁老师，我是否还能做出抉择…… 怕什么来什么，晚上老鬼还没来，冥后倒是先来了。 我用眼神示意败邪小老头儿去找老鬼，就算不知道找老鬼有用没用，我也还是把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 败邪小老头儿还没来得及闪人，冥后就说道：“别白费功夫了，今日尧映雪身体有恙，珏儿来不了。沈鸢，你答应过本宫的事情，莫不是想反悔？你要清楚，本宫若要取那袁则的性命，轻而易举。” 我咬了咬嘴唇说道：“都是你孙儿，你怎么就下得去手？” 她神色一冷：“就你肚子里的怪胎，配做本宫的孙儿么？比起尧映雪本宫是更喜欢你，但是你腹中孩子除外。” 怪胎…… 我现在怎么也压制不住心里的怒火：“怪胎么？恐怕你不是讨厌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因为冥帝先前儿也跟凡人生下了个半人半神的孩子吧？那是你心里的刺，你过不去！” 她眼中寒芒毕露，败邪小老头儿拽了拽我的衣袖：“小娘娘……别乱说啊……” 我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败邪小老头儿劝告：“我没有乱说，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我是答应过没错，但我很想知道，什么血统，什么身份，真的就那么重要么？还是说，你们根本就是一群连亲情都不讲的冷血动物？冥后，我看你对冥帝感情很是深厚，既然能有感情，为什么不能有亲情？就算你们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也请有点人情味好么？” 冥后朝我一步步逼近，将我逼到了墙角：“人情味儿？你在说笑吧？你认为世上只要有人情味儿一切就能变得好起来么？愚蠢的人类，倘若你生下的孩子是个嗜血的妖邪，后果你能承担么？” 我毫不退缩的盯着她：“就算我是人，跟黎珏生下的孩子又怎么会是妖邪？除非我们有一方是妖邪，难道不是么？别找借口了，你心知肚明！” 她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沈鸢，你可比当年的月妃要不明事理得多，本宫许你活到现在，到头来你把本宫当仇人！” 我笑：“你所谓的明事理是什么？是像月妃一样消失在你的视线中……或者死掉么？” 她微微一怔，松开了手：“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的，不过本宫想问问你……你也觉得月妃之死是本宫所害么？” 我思索了片刻说道：“我不确定，因为毕竟曾经看到过你那么伤心的说月妃不是你杀的，你是想对冥帝说吧？可惜他听不见。我肚子里的孩子你可以不承认，但是能留下他么？我早就说过不会让他跟你们地府扯上关系，我甚至可以让黎珏不要再管我死活，你放过他行么？” 她静默了半晌突然暴怒的低吼：“你把规矩当什么？！本宫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你宽容，你还不知足吗？！你是灵徒，就冲这个本宫就可以杀了你！你现在还想生下这个孽种，他极有可能是妖邪之物，你明白吗？！你想死想活本宫可以不管，但本宫不能不管天下苍生！” 我有些动容：“我很感激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我，可我觉得他不是妖邪，如果是……你们想怎样的都可以，但请不要在他还未出生之时就下定论！” 她压低了声音：“你当真以为就算本宫不要这孩子的命，这孩子就能平安出生么？且不说你自身是否能够将他孕育到成熟，背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孩子呢……” 我咬了咬嘴唇：“我知道……可我真的不能信守承诺了，如果是当初，我可能会遵守承诺，但现在……我做不到了。对不起，请您成全。” 她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好，很好，那本宫倒要看看你怎么生下这孩子，黎珏留在这里的结界，本宫就替他撤了去，在孩子未出生之前，本宫也不会允许他再来这里。你若真有本事活到那时候，本宫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说完她正要走，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回头瞪了败邪小老头儿一眼。败邪小老头儿硬着头皮问道：“小的也要走吗……？这样不妥吧？” 冥后没说话，但是眼神咄咄逼人。败邪小老头儿只得对我说道：“小娘娘……小的对不住您……您保重！” 我没说话，直到他们都离开之后，我才瘫坐在了地上不住的喘息，我差点就以为冥后真的会把我肚子里的孩子拿掉…… 等回过神来之后，我收拾了一下重要物品就去了袁老师家，袁老师开门看到是我的时候，有些诧异：“你这是……” 我惊魂未定：“我……我能搬来你这里么？我没地方去了……” 袁老师也没多问，把他自己的房间给我收拾了出来：“你就住我房间吧，我睡沙发。” 他这里是两居室的，原先丛雪一个房间他一个房间，现在我来了，他就得去睡沙发，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对不起……要不我睡沙发吧？”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跟我你见什么外？我一个大男人睡哪儿不是睡？你还大着肚子呢，没事儿。” 第二百章：逃离（2） 我心里除了感动还有些不安，我总在麻烦他，总是这样…… 可我没别的选择了，我现在除了躲着地府的人，还能怎么样？冥后提醒过我了，背地里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我肚子里的孩子，她把我给完全孤立了，不让任何人在我身边保护我，我除了跟着袁老师之外，想不出来还有更安全的地方。 尧映雪虽然说过她不屑杀我，但是倘若我一直没有要死的迹象呢？她不是不杀我，是在等我自己死，要是我死不了，她自然会‘帮’我一把。 当然，冥后所指不止是尧映雪，还有我不知道的人，总而言之，我现在只能离开远来的居住所。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就闻到了一股中药的味道，走进厨房一看，是袁老师在倒腾。见我醒了，他问道：“昨晚上睡得怎么样？正好药我给你熬好了，盛起来凉着了，待会儿就能喝了。 我本想说不用喝药了，但是见他这么早起来为我忙活，到嘴边的话我硬是没能说出口。 过了一会儿我正准备喝药，那个稚嫩的声音响起：“我不是说过不要再喝这个了么？为什么不听我的？！” 我手一抖，药碗掉在了地上打碎了。我心里有些乱，为什么这孩子说话的声音这么冷漠？就好像在命令我似的？我曾以为他对我很好，他能让我不死，消除我的负面情绪，可我只是因为不忍拒绝袁老师的好意想喝了这碗汤药，他就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那药以前也一直有喝，我想着他就算不喜欢，问题也应该不大，之后我就跟袁老师说清楚不用再熬药就好了，他怎么突然就…… 袁老师闻声走了过来：“怎么了？还很烫手么？没关系，我来收拾，我再去给你盛一碗。” 我叫住了他：“没事儿，不用了，我觉得我现在不用喝这药了，喝了也总吐出来，不喝也没见有什么事儿，身体也没有什么影响，以后不用麻烦了。” 袁老师看了眼我的肚子：“真的吗？按理说你要是不喝药的话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好的状况啊……” 我脑子里很乱，敷衍了几句就进房间了。 我开始摇摆不定，开始怀疑冥后说这孩子是妖邪的话的真实性了。袁老师刚才也说按道理我不喝药不会有这么好的状态，可那孩子不允许我喝药，一开始语气没什么不对，现在就完全是……命令式的口吻了。这让我觉得我就好像是他的奴隶，我们不是母子关系，他只是需要我孕育而已…… 我晃了晃脑袋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抛到了一边儿，不会是这样的，一定不是……这是我跟老鬼的孩子，第一个孩子已经没了，第二个孩子我无论如何也要留住，这孩子不可能会是妖邪，父母都不是妖邪，孩子怎么可能会是…… “对不起，娘亲，让你难过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生气，我讨厌那药的味道，它会让我浑身都不舒服……” 那个稚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比起刚才，要温和许多，还带着一点点委屈和愧疚。 我松了口气：“没关系……是娘亲不好，娘亲不喝那药了，你会不舒服你要早说啊，娘亲又不知道……” 他嘟囔：“怪我没说清楚……” 我摸了摸小腹算是对他的安慰，也是对自己的安慰，我不该怀疑他，他不过只是个未出世的孩子而已。 下午我去把之前租的房子退租了，心里有些难过，等了这么久，终究是没等到我爸回来。现在我不得不舍弃这里，希望他再回来的时候能找到我。我专程拜托了房东，要是有人找我，一定要给我打电话，为此我还专门置办了手机，留下了电话号码。 回到袁老师那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只看见丛雪在，没见袁老师的踪影。 我正要回房间，丛雪冷不丁的冒了句：“搬来这里，是走投无路了吧？” 我没心思跟她吵嘴，随口说了句：“就算是吧，那又怎样？” 她冷哼：“袁则迟早会被你害死。” 我回过头看着她：“什么意思？” 她冷声说道：“你没发现只要跟你沾边的人都会遭殃么？” 我觉得有些好笑：“你会看相算命是吧？那你倒是说说看，我是什么命格。” 她没说话，好像不屑搭理我似的。我也没再问，权当她在说胡话。我又不是什么天煞孤星的命格，什么叫只要跟我沾边的人都会遭殃？ 袁老师半夜里才回来，听见他开门的声音，我下床走了出去：“袁老师……” 他有些疲倦，但还是对我笑了笑：“这么晚你还没睡？别熬夜，快去睡觉。” 想到丛雪之前对我说的话，我问道：“袁老师，我会害死你吗？” 他有些疑惑：“怎么这么问？你怎么会害死我呢？我的命格可不克我，反而咱们还相生，混在一块儿我可是很乐意的，你就别总胡思乱想了。” 我叹了口气：“可我觉得好像跟我沾边的人都会遭殃……” 他思索了片刻说道：“可能……你的命格偏硬，有的人命格不如你好，就会……你懂的吧？那不怪你，这是命……” 原来丛雪说的是真的，我好像命格有点过硬了，一般人禁不起我克…… 我再确认了一遍：“我对你真的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说道：“不会的，别多想了，要是真的会，我早就死了。” 我没说话，转身回房间，同时也做了个决定，明天就离开这里。 袁老师在说谎，他这样的性格，说起谎来不会太明显，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出来。但是我跟他相处了这么久，多少对他有些了解，他越装作若无其事的，越是真的。 明知道我会把他害得很惨，他还要无条件的包容我收留我帮我，世上对我这么好的，有几个？我怎么忍心再留下害他？ 第二天袁老师出门之后我就收拾行李打算走了，丛雪站在卧室门口看着我，面无表情。 第二百零一章：我是男人，懂不懂？ 我想了想对他说道：“那个……等袁老师回来你帮我转告他，谢谢他对我的照顾，我很感激，让他不要找我，我会好好的。” 丛雪淡淡的‘嗯’了一声，顿了顿又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耸了耸肩：“没想好，走到哪里算哪里吧，谢谢你之前的提醒，不然等最后覆水难收了，我会后悔死的。” 她说道：“你要是死在外面了，我也会不好受的。” 我笑：“行了吧，收起你的假惺惺，我走了。” 她挥了挥手没说话，出门之后我站在大街上一阵迷茫，不知道该去哪里。这么大座城市，好像没有我的容身之地。我莫名的开始怀念从前在小村庄里的生活，虽然也有过很多不愉快，可大多还是让人怀念的。 我当然不会回老家的村子，那里已经回不去了，我现在只能先去别的地方走走，去跟老家类似的村子，至少有山清水秀的风景可以欣赏，也能找找回忆，说起来跟老鬼结缘也是在那样偏僻又封建的犄角旮旯呢。 说走就走，我坐车到了一个叫‘青龙泉’的地方，这里地势险要，可以说每个村子的间隔距离特别大，要到镇上都得走好远的山路到公路上等许久才来一班的破烂巴士。 下了车之后我就顺着一条山路往前走，天色已经渐暗，我也没有害怕走夜路，以我现在所会的那点本事，对付一般的孤魂野鬼够用了，何况还有爷爷的灵愿在身，只要不是月痕那样的厉害角色，我根本不用担心。 途中遇见了一个赶牛车的老伯，我就搭了个顺风车，老伯嘴里叼着烟杆儿：“小姑娘，以前咋个没见过你啊？你是哪个村儿的？去窜亲戚？看你身上穿的衣服，挺洋气的，城里来的吧？这路可颠了，你坐好嘞！” 我干笑：“我……是来窜亲的，现在在城里谋生而已，最近有假期，就来一趟，好久没回来，都不晓得亲戚住哪家了。” 老伯说道：“是远亲吧？你是要去哪个村儿？往这条道儿走最近的是青龙村哩，你亲戚是在青龙村吗？” 我说道：“就是青龙村。” 我哪里知道前面是什么村子，都是瞎掰的，总不能说我是来游玩的，要是遇到心术不正的，不知道把我拉到哪里去卖了。 老伯一路上跟我闲扯了不少，到了村口的时候，他把牛车停了下来：“俺也住这里，就前边那间房，你亲戚住哪家？要是不记得你就去找找嘛，俺回去喂猪了。” 我道了谢就进了村子，这村子不算太大，也就百十来户人，入了夜灯火通明。之前我跟那老伯说来探亲本来就是瞎掰的，现在更是不知道往哪里去，想到了那个老伯，我直接到了他家门口：“老伯，你在吗？” 没过一会儿那老伯就拿着一个喂猪的铁瓢出来了：“小姑娘，你弄啥呢？没找到你家亲戚住哪儿？” 我不好意思的笑着点了点头，他把他老伴儿叫了出来：“老婆子，有个小姑娘来探亲找不着自家亲自住哪儿了，今晚上让她歇在咱们家成不？” 这老两口都是那种很朴实的人，对我也很热情，就这么着我在这里落了脚。 住在别人屋檐下，我自然要勤快些，被败邪小老头儿伺候惯了，我做饭的时候都有点生疏了，做完一顿饭手上被烫了好几个泡起来。老伯跟他老伴儿直说不好意思，还让客人自己动手做饭了，我笑笑说道：“没事儿，你们两个老人家住一块儿，也没个人搭把手，忙东忙西的，我帮着做一些也没事儿，总不好白吃白住是吧？” 饭桌上，我找回了从前的感觉，只是老伯太过亲切，不像我爷爷那样严肃…… 吃着吃着我莫名的想哭，老大娘见我红了眼，有些惊慌：“姑娘，咋了这是？这咋吃着吃着还哭了呢？” 我说道：“没事儿，我想起我爷爷奶奶了，他们……不在人世了……” 他们恍然：“怪不得……对了，你住在这里的亲戚是你的什么人啊？” 伤感归伤感，该扯犊子的时候还是得扯：“是我一个表姑，好多年没来了，也不知道他们还住在这里没有，我想这两天在这里找找问问看，要是实在找不到，我就走了，可能还要麻烦你们几天了。” 老伯急忙说道：“没事哩，平时就俺跟老婆子住一块儿，正好热闹，你这姑娘长得俊又勤快，咱们喜欢还来不及呢，跟俺孙女儿年龄差不多。只是咱们儿子都在外地打工，几年不回来一次的，孙女儿也跟他们在一块儿……” 空巢老人的真实写照，有些悲哀，也很现实。 不知道是不是我跑得有点远了，跟这地儿有点水土不服，晚上睡觉的时候身上起了好些红疹子，还特别痒。一晚上挠得都没睡好觉，第二天早上刚起床老大娘就问我：“小姑娘，你男人来找你了。” 我一惊，转念一想不可能是老鬼，我往院子里一看，袁老师有些狼狈的站在那里看着我。我猛然想起之前跟败邪小老头儿开的玩笑，要是袁老师真的喜欢我，我就浑身起疹子，痒得要死的那种，还不能挠…… 我从小身上就不起什么疹子，偏偏来了这里起了，还偏偏那么巧合的……袁老师找到了我？ 我愣了好一会儿神才说道：“袁老师……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 看他的样子，像是赶了一夜的路，没来得及刮的胡茬冒了出来，显得更有男人味儿了些，只是眼里的红血丝看着让人心疼…… 他没说话，沉着脸上前拽着我就走。老伯和老大娘面面相觑，小声嘟囔：“估计是小两口吵架了，姑娘肚子都显怀了，挺着肚子跑来投奔亲戚，这不，被找回去了……” 要是换做以前听见这些话我不会觉得怎样，误会就误会，没所谓。可是自从跟败邪小老头儿开了那个玩笑之后，莫名的，我心里有些不自在了。 山路上，袁老师一直没吭声。我扛不住了：“袁老师，我不想回去……” 他停下了脚步：“那你想怎样？这么一声不吭的就走掉，真的好么？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最讨厌别人的自以为是，你很了解我么？你以为你离开就是对我好？我不稀罕你那点好，我能保护你，也能保护自己，我是男人，懂不懂？” 第二百零二章：他不要你我要 我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以前我只觉得他是我长辈，是我要尊重尊敬的对象，从来没把他放在男人这条线上看。他突然这么一说，我顿时就懵了。 败邪小老头儿对我说的话在我脑海里盘旋，我当时心跳快得不行，要是袁老师真的喜欢我，我以后该怎么面对他？躲又躲不掉，他铁定是用引路符找到我的，像他这种人，我就是藏到地底下他都能给我挖出来…… 我心里挣扎了好一会儿，认定了这只是个巧合：“袁老师……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自己一个人出来也能活得好好的……我对你来说就是个大麻烦，我没丛雪那么厉害，可以成为你的左膀右臂，只会给你添麻烦，所以我走了也挺好的……” 他瞪我：“不就是个男人么？他黎珏不要你了，我要！你至于把自己弄得跟难民似的四处逃亡吗？我不是早就说过你随时可以找我吗？离开就能解决问题么？他总让你难过，你怎么就一直这么傻着呢？你现在肚子里揣着他的孩子，一个人跑到这犄角旮旯来，他又在哪里？！那脾气怪异的冥后还总找你麻烦想方设法的想让你把这孩子拿掉，值得吗？！” 我垂下头小声说道：“对不起……我……我脑子里有点乱，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怔了怔：“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我是你老师嘛，也是你长辈……以我跟你爷爷的关系，你家里没人在了，我应该照顾你，我是这意思……我只是为你感觉到不平衡，没别的意思，你别想太多……” 我长长的舒了口气：“我知道我知道……”可这时候我身上的疹子又痒了起来，我现在是蜜汁尴尬，不好意思伸手抓，只能动动身体利用衣服的布料蹭蹭。 袁老师见我这幅样子，问道：“怎么了？” 我不好意思说：“没事儿……” 他扒拉开我的衣服瞅了一眼我锁骨处：“起疹子了，你当你什么地方都能去啊？别以为山村里长大的就能四处蹦跶，你没那么粗糙。走，回去我给你买药。” 我再次感觉到了被人疼爱的感觉，有点感动，有点想哭。 走完了漫长的山路之后，终于到了窄窄的水泥公路上，袁老师的车就停在这里，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车窗玻璃碎了。 袁老师一看就愣了：“我去……什么情况？” 我凑过去一看，玻璃渣子掉了一地，袁老师检查了一遍说道：“没事儿，丢了一条烟，几百块钱的事儿，估计是有人路过起了坏心思。走吧，先回去，我一宿没睡，困死了都，下回别这么折腾了，你就算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找回来，你要是不乐意，找你爷爷说去。” 我上了车终于能开始抓奇痒无比的红疹子了：“我知道了，我就不该折腾这么一回，惹了一身疹子，还被你拎回去了。好心收留我的那老伯跟老大娘我都没好好的道个别，对了，东西都忘拿了！” 他直接发动了车子：“得了吧，回去给你买新的，那些东西不要了，至于没来及道别，那就代表缘分只有到这里，没必要内疚。又不是你故意不道别。以后别在意丛雪说什么，她性子直，说话直，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真的没办法解决你有可能会带给我的危机，我也不会留着你，毕竟我也怕死啊对不对……？” 我撇撇嘴没说话，我知道他又在说谎，他这就是不怕死。 回去之后见到丛雪我有些尴尬，当时道过别了，结果一天工夫我又回来了。她倒是觉得没什么：“就知道你会回来。” 我没好气的说道：“你知道我会回来还让我折腾这么一趟？” 她冷冰冰的说道：“又不是我让你走的，自讨苦吃。” 我…… 我竟然无言以对，好像是这个道理…… 我又有些不舒服，就好像是我在任性的折腾人一样，我的初衷可不是这样，结果却就是变成了这样…… 我刚坐下丛雪就换了身衣服看样子像是准备出去，我问道：“你要出去吗？” 她答道：“去地府。” 一提起地府我就想到了老鬼，没说话。她问我：“要一起？” 我摇头：“不用，我不去。” …… 袁老师回来之后洗了个澡出了趟门给我买了药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他就穿着一件白色体恤和白色休闲裤，皮肤衬托得更白了。我看着他睡觉的样子，脑子里又不禁胡思乱想，仔细看他长得还真的不差，身材也不错，以我对男人的审美，他属于那种上等的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觉得他长得贼帅，各方面都达标，脑子还好使，还能赚钱，他这样的要是喜欢上我，那可能就是脑子进水了，所以绝对不可能的。 我把心放到了肚子里，都怪败邪小老头儿乱说，我也不该开玩笑说什么长疹子…… 我拿了药回房间抹去了，身上疹子太多，我只能把衣服给脱了，刚脱下来我就觉得屋子里凉飕飕的，转眼一看，老鬼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就站在窗前看着我，眸子里是化不开的寒冰…… 第二百零三章：请柬 我硬生生又把衣服给套上了：“冥后不是说不会让你来找我了么？你怎么还能出来？” 他冷声说道：“这就是你要离开的理由？” 我舒了口气：“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你……的确让我没有安全感了，我只是想留住这个孩子而已，本质上我也没错吧？你不用说你的观点，我已经听够了，现在谁也别想劝我舍弃这个孩子，这孩子不光是你的，也是我的，我觉得决定权在于我们两人，别人无权干涉。冥后撤去了你留下的结界，带走了败邪，把我给孤立了。我也没觉得没有那些因素我就活不下去，我只是想换个清净的地方养胎。” 他顿了顿：“这里，就是你所谓清净的地方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心虚：“我……我又没有想一直住在袁老师这里，只是暂时没地方去而已……” 他没说话，好像真的很生气的样子，手死死的握成了拳。 单单是因为我来袁老师这里让他很气愤吗？那他怎么不想想我走投无路的时候他又在哪里？冥后说是因为尧映雪身体有恙，我还能说什么…… 过了良久他才说道：“你不会去找我么？” 我沉思了一会儿：“去找你？我怎么去找你？我可没忘记之前我连地府都进不去，差点死掉。冥后既然铁了心要放我一个人，肯定不会让我去地府轻易见到你。说再多也没用，反正我没去这是事实，我也不想去，你容得下我，别人容不下，我感觉去了也是找死。而且……要是看到你对别的女人好，那也怪刺激的……” 他问了个让我摸不着头脑的问题：“什么叫好？” 我一时间也答不上来，随口说了句：“我也不想让你为难，不用管我了，只要我挨到生下这孩子就行了。” 他淡淡的说道：“没有人会让我觉得为难。”说完他身形一晃就不见了踪影。 我心里一阵失落，他来得也突然，走得也突然，虽然我话是那么说，可我还是想见他，想他在我视线里…… 我叹了口气开始抹药，完了闲着没事儿就睡了一觉。 醒来时丛雪已经回来了，我没那么好奇八卦问她去地府干啥了，以为我跟她没什么话可说的，所以也没打算搭理她，没想到她先跟我搭话了：“黎珏跟冥后动手了。” 我怔了怔：“真的假的？” 她看着我：“真假你自己不知么？”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老鬼该不会是因为我的事儿才这样的吧？这可不行，冥后是他娘，哪有儿子跟娘动手的？我问道：“那后来怎么样了？他们俩没事吧？” 她淡淡的说道：“黎珏只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警告冥后不要再干涉他的事。他们反正从前关系就不怎么样，感觉就好像是因为身份凑在一块儿的，动动手也没什么。” 她这话说得没错，我一直也有这样的感觉，老鬼跟冥后就好像是因为这重亲人的身份而凑在一起，两人之间并没有正常母子那样的亲密，两人见面时对话也是让旁人摸不着头脑。冥后性格怪诞，养出来的儿子自然也是……唉，一言难尽。 对此我不知道该不该发表什么意见，索性也就没说话。丛雪突然又说道：“袁则去找你的时候，黎珏也去了。” 我有些惊讶：“不会吧？我没看见他啊……” 她看我的眼神像看傻子：“他若不想让你看见，你能看得见么？” 我有点如雷轰顶的感觉，这么说来，袁老师从找到我之后发生的一切老鬼都亲眼目睹了？虽然我没做亏心事没觉得有什么，但是……老鬼恐怕是火冒三丈吧？毕竟袁老师说了什么老鬼不要我他要的话，我跟袁老师也有肢体接触，虽然那对我来说很正常，对老鬼嘛……那就是不守妇道了。 我现在才知道他那么生气是为什么，有点无奈，也有点……难过。 我开始期待老鬼来找我，有什么话我们可以见面了说，但他没来，一直也没来…… 一晃到了七月初，丛雪开始频繁的进出地府，我有想过跟她一块儿去地府找老鬼，很多次又犹豫了，不想去打搅，还有就是，我肚子已经很明显了，去哪里都不方便。 我能感觉得到袁老师因为照顾我刻意减少了工作量，一般的生意他不接，特别是要出远门的生意，他不会考虑。内疚的同时我也很感激，要是没有他，我怕是很难过安生日子。 突然，我收到了一封请帖，一封让我很意外的请帖，寮东莱要娶妃。而且请帖里还贴心的给我准备了防止被阴气侵蚀的丹药。 说实在的，我跟他的关系也就是两面之缘而已，不可否认我对他印象还不错，既然请帖都收到了，我当然是要去的。 我把这事儿告诉了袁老师，他想了想说道：“让丛雪陪你去吧，我的身份不方便随意进出地府，你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 我点了点头，敲开了丛雪的房门。丛雪打开门，应该是刚洗完澡，头发还滴着水，脸上未施粉黛，却自出妩媚，一副水芙蓉的模样，美得让我都禁不住多看了两眼。她只说了一句话：“不光你要去，我也要去，到时候找你。” 说完她又把门给关上了，完全没给我反应的机会。我一愣一愣的，感情我在外边说话她在房里也能听得见，也省得我解释了…… 我有些不解的问袁老师：“丛雪怎么也要去啊？按理说她是南殿的人，跟寮东莱也没什么关系啊，冥后、老鬼他们去我不觉得奇怪，她怎么……” 袁老师说道：“你去问寮东莱啊，他那么精明的男人，肯定会找个人陪你一道儿去的，你以为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儿他不知道么？你铁定不可能跟黎珏一块儿出席，所以他也给丛雪发了请帖，就这么简单。” 我有些想不明白：“他对我真就这么了如指掌？为什么啊？我跟他也不算特别熟，关系一般……他好歹是个阎王，平时也挺忙吧……？” 第二百零五章：不是我做的 我心头一颤，虽然早知道来这里会跟冥后和老鬼碰面，但是在听到尧映雪和老鬼儿一道儿来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有些闷得慌。老鬼今天穿着一身玄色长袍，墨发迎风微飘，脸上始终是覆了一层寒冰。冥后打扮得大方得体，也不失华贵，她好像特别喜欢动物的皮毛，外衣领子上是一圈银狐皮…… 尧映雪虽然挺着肚子了，脸上还是化着精致的妆容，她手轻轻拽着老鬼的衣袖，多了几分小女人的味道。 我觉得有些刺眼，就把视线移到了一边。寮东莱跟老鬼和冥后客套了几句，询问主婚人：“还有人未到么？” 主婚人轻声说道：“天君未到。” 寮东莱沉吟了片刻说道：“那就候着吧，吉时不吉时的就先别管了。” 主婚人点头哈腰：“好……” 我看了看在座的人，黎帧那边的人也都来了，基本上只差天君了，话说回来我还没见过天帝长什么样儿呢。 老鬼就坐在我对面的位置，中间隔着宽阔的过道，一抬眼就能对上视线。我看他的时候他没看我，就好像跟我不认识一样，我也不敢再给自己找罪受，索性也不看他了。 倒是那尧映雪总有意无意的看我，冥后见她见我，也跟着朝我看…… 我被看得浑身冒冷汗，拽住了丛雪的衣袖：“我怕……” 她斜睨着我：“当初跟黎珏在一起的时候你怎么没怕？现在知道怕了？” 我翻了个白眼：“就你嘴巴毒。” 过了莫约一炷香的时间，门外终于传来了一声：“天君到——！” 寮东莱亲自迎了出去，等那所谓的天君踏进来的时候，我瞪大了眼睛，竟然是跟我碰过面的那个小孩儿？他身后还跟着那个中年男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很明显谁的身份高一些，所以……天君是个小孩儿？ 一想到这么些人都把这么小的孩子当老大，我莫名的有点想笑？ 不过我没敢笑，现在大殿里这么安静，我要是一笑，那就是死定了。 天君在冥后身旁的位置坐了下来，语气像是拉家常：“冥后，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冥后似笑非笑：“好，自然是好，苍生得此天君，自然福泽深厚。” 天君笑了笑没言语，我怎么嗅出来了火药的味道呢……？ 不过挺好的，天君一来尧映雪跟冥后都不用再盯着我看了。 我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看人拜天地，脑子里满是对幸福的憧憬，我曾以为我也能披上嫁衣，手里的红菱那端连着的是老鬼…… 就在怜儿跟寮东莱夫妻对拜的时候，突然一个阴差莽莽撞撞的冲了进来：“阎君，不好了阎君……！” 寮东莱有些温怒，毕竟在这时候被人打断，说的还是这么不吉利的话，任谁都会发火。他盯着那阴差说道：“倘若你说的理由能足够让你不死，本王今日就放过你，如若不然……” 那阴差吓得跪在了地上：“阎君……令妃被人杀害了……！” 寮东莱浑身一颤，眼底里流露出了愤怒和悲伤：“什么？！在哪里？谁干的？！” 那阴差早已经吓得说话都口齿不清了：“小的……小的不知是谁人所为……令妃……令妃的尸身在假山里……！” 寮东莱风一样的冲了出去，已经有人开始议论纷纷，也有人一起跟了出去。怜儿有些着急，掀开了盖头：“东莱……”然而寮东莱已经跑不见了影。 我没想到死的人是寮东莱的妃子，而且看样子寮东莱还挺喜欢那个令妃的，偏偏在这时候被人发现，就好像是在阻止寮东莱跟怜儿成婚似的……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 不知道为什么，天君竟然在这时候盯着我看，我被他看得有些心虚，我当时干呕的时候遇到了他，他该不会发现我看见令妃尸体了吧？他可千万别害我啊，这事儿跟我没关系…… 所有人都陆陆续续的去了假山那边，我跟丛雪要是不去会显得很怪异，所以明知道怎么回事儿，还是跟着过去了。 我没敢靠近看，到现在我还忘不了令妃那张恐怖的脸，虽然生前是个美人，死了的样子看起来也还是有点骇人…… 人群最前面，寮东莱抱着令妃扭曲变形的尸体沉默着，即便一言不发，悲伤也从他的身上蔓延了开来。怜儿颤抖着走了过去：“东莱……你别难过了，一定会把凶手找出来的……” 寮东莱没说话，怜儿有些委屈，明明是自己的大婚之日，却出了这种事儿，现在寮东莱连搭理她都不带的。 “东莱，算了吧，人都死了，总不能怠慢了婚事，这事儿今日之后慢慢查就是，等查出凶手，你想怎么处置都可以。”天君说道。 寮东莱抱着令妃没撒手：“是谁？到底是谁做的……？！” 天君也没再说话，现在寮东莱情绪不稳，谁说话都不好使。 突然，寮东莱在令妃手里找到了一样东西，他掰开了令妃紧握着的右手，一颗碧玉的珠子落了下来。看那珠子像是什么首饰上的，还有线孔。 寮东莱捡起那颗珠子端详了半晌，把目光转移到了怜儿身上。怜儿往后退了一步：“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寮东莱放下令妃，一步步朝怜儿逼近：“这是本王曾送你的定情之物，是那玉坠上的珠子，怎么会在这里？嗯？” 这个突发情况惊煞了所有人，有人开始说怜儿恶毒，进门之日就杀了寮东莱的妃子，以后东殿不会太平了。怜儿瘫坐在了地上：“不是……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做的！” 黎帧冲上来护住了怜儿：“寮东莱！你什么意思？！我怜儿绝对不会做出这等事来！” 寮东莱怒发冲冠：“那这是什么？！你给本王解释解释！” 怜儿只知道哭，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黎帧也傻了眼，不知道该怎么辩解。突然，天君说道：“东莱，莫要意气用事，指不定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本君先前看见黎珏阎君的侧妃沈鸢从假山那边经过，还……脸色很差的像是在干呕，不妨问问她，是否有什么发现。” 第二百零六章：不是你想动就能动的 我…… 我特么想上去拧死他！我又没招惹他，竟然把我推到风口浪尖儿！我就奇了怪了，他怎么就知道我身份的？还说得一清二楚…… 寮东莱有些错愕的看向了我，我急忙解释道：“这事儿跟我没关系，我只是路过而已……我……我吐是因为我怀孕了，害喜……” 他神色缓和了一些，有些失魂落魄：“对啊……你怎么可能知道……你只是个凡人而已……” 我松了口气，瞟了眼老鬼，正巧他也在看我，只是目光对视之后，他默然把头扭到了一边。我咬了咬嘴唇，正想离开，尧映雪好死不死的说道：“沈鸢，你真的不知道吗？那你裙角上的血迹是哪里来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我的衣服上，我定睛一看，裙边真的有一点血迹，很不明显，不认真看根本看不出来，一定是在假山那里不小心弄上的，我根本没发现。 当时我心就凉了半截，尧映雪这是要整死我，我没想到寮东莱的请帖会把我害死，早知道打死都不来了。 寮东莱看着我，神色有些犹豫。我知道他不好开口问我，我只能垂下头说道：“对不起……发生这种事情我很抱歉，我也知道你很难过，人是不是我杀的，你心里应该清楚，我只是个凡人，还挺着个肚子，要杀死令妃是天方夜谭。要说线索的话，我可以很明确的说，我的确看见了尸体，但我不知道是谁的，要是知道是令妃，我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而且有人先我一步发现了，他们选择了置之不理，我也一样。并非我冷血，只是如今的我自身难保，实在难以再做些……自己无法承担的事情，抱歉。” 他释然：“我明白，不怪你……” 人群中突然有人冒了句：“越是看似无害，越具备攻击力，指不定就是令妃对她毫无防备，才让她有机可乘呢？” 我朝那人看去，是个打扮得雍容华贵的女人，看起来也很年轻漂亮。她扭着水蛇腰走到了寮东莱身旁：“阎君，可惜了，令妃才刚刚嫁过来没多久，就遭受了这样的毒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一定要严惩真凶！” 尧映雪针对我也就算了，这又是哪根葱？ 我当时就气得不行：“喂，你是什么东西？我跟你有仇吗？别以为我是凡人就好欺负，我除了看见尸体没吱声之外，也没哪里做错了，你说我杀了令妃，你倒是说出个所以然来，拿出证据我立马自杀，犯不着你们动手！” 怜儿弱弱的说道：“不……不是她……她不会那么做的……” 那个诬陷我的女人冷笑道：“你还有什么资格说话？现在你的嫌疑是最大的，有个人替你一起分担你应该笑了，还想装好人呢？” 怜儿顿时不说话了，怯生生的看了我一眼。我气得不行：“我告诉你，你别惹我，我脾气可不大好……” 那个女人不屑：“你能把我怎么样？我也只是为东莱阎君着想。” 丛雪突然说道：“沈鸢一直跟我在一起，她离开我的视线时定是去假山之时，那点功夫还不足以杀死一个人，之后她就再也没离开过我视线，跟她没关系。东莱阎君，你也是个明事理的人，还望莫要听信他人之言错怪了好人。” 寮东莱淡淡的说道：“本王知晓，不过既然已经沾上关系了，那还是留下审查吧，等查出来，若跟她无关，本王自会还她清白，亲自道歉。” 末了他又对我说道：“沈鸢，莫要怪本王……”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没事儿，查吧，随便查，我身正不怕影子斜，白的黑不了。” 要说心里一点儿都没事儿是假的，我已经在心里吐槽了一万遍，叫我来的人也是他，现在要查我的也是他，早知道这样他还不如不请我来？这不是搞事情么？苦了我挺着大肚子还得蹲大牢？ 这时候，一直没吭声的冥后说话了：“寮东莱，她是我南殿的人，你怎的不问问南殿的意见？” 寮东莱沉声说道：“莫不是冥后要庇护她？既然她心中无鬼，为何你要插手？” 冥后眉头微皱：“你是要跟本宫抬杠么？请柬可是你发给她的？那不就得了，若你没给她请柬，那令妃之死你又怪何人？怜儿那里被你拿到证据，本宫无话可说，但是在查明真相之前，你最好不好轻举妄动，本宫的人，不是你想动就能动的！” 黎帧看冥后的眼神有些复杂，毕竟是后妈，后妈也是妈，这时候还得为他们说话。 寮东莱眼神冷了许多，就在我感觉他们要动手的时候，天君那个喜欢搞事情的小屁孩儿出来当和事佬了：“冥后，东莱，不要争吵了，本君会一直关注此事，直到真凶被找出来，绝对的公平公正，这下你们可安心了？” 听他说话还真的不像个小孩子，我跟天君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他是故意整我的，总有一天我要揪他的小辫子，不是抓他的把柄，就是单纯的揪他辫子！ 此事暂时告一段落，我跟怜儿被扣押在了东殿西侧的房里，不准踏出半步，直到查出真相。怜儿的婚事自然是不能提的了，就算最后查出来不是她，寮东莱心里肯定也有一根刺了。 我跟怜儿一被关起来就开始发呆，没有什么交流，她愁的是在自己新婚之日出了这种事，我愁的是我被冤枉的时候老鬼没开口说一句话，倒是冥后为我说情了，可笑不可笑？ 过了大半天怜儿才开口对我说第一句话：“黎珏叔叔没有为你说情，你很难过吧？” 好样的，她第一句话就戳中了我的痛处。我咬咬牙说道：“你难过难道不是因为寮东莱不相信你？” 她一瘪嘴眼泪又落了下来，我急忙说道：“我就随口说说，你别哭啊，你跟我哭有什么用，还要我一个孕妇来哄你啊？我现在心里已经够烦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孙子敢做不敢当。不过话说回来，那珠子是怎么回事？” 第二百零七章：念得不够深刻 她吸了吸鼻子说道：“我不知道……东莱送给我那玉坠之后我就没舍得戴过，早上梳妆的时候我找不到了，但是出门的吉时又到了，我就想着回头再让人回去找，没想到……” 我叹了口气：“唉……这都什么事儿，男人给你的东西你就用啊，不用白不用，这不，留着给人栽赃你？就你那胆子，再借你一百个胆儿你也不敢杀令妃，也就当初对我狠了点儿……”我可没忘记当初她是怎么对我的。 她瞪了我一眼，并没有什么杀伤力：“那不是我以为你平白无故杀人嘛，我都认错了你还要怎样……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东莱已经觉得人是我杀的了，可我根本不认识令妃啊，只知道有这么个人，连面都没见过……” 我又叹了口气：“得了，别说了，我心里烦，看他们怎么查吧，那天君是个事儿逼，指不定在背后怎么整我，我又没惹到他，烦人……” 怜儿瞪大了眼睛，连哭都忘了：“你别乱说啊，虽然不知道你说的‘事儿逼’是什么意思，听起来不像好话，别给人听见，骂天君可是死罪！” 我翻了个白眼：“我是实事求是，你说那小屁孩儿搞笑不搞笑？他竟然没事儿找事儿把我也给扯进来了，这下好了，尧映雪趁机整我一笔，又冒出来个‘花母鸡’再整我一笔，得，被关起来了，他们满意了，笑得可开心了，一想到那尧映雪得意的样子我就想拧死她！” 怜儿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恕我直言……你脾气这么差，黎珏叔叔受得了吗？” 我心里一疼：“这不是受不了把我撇下了么？” 她定了定神：“你别骂天君了，会遭殃的，他也不是小孩子，他的岁数比你大得多，不，是比你祖宗都大得多。只是天君近些年修行的功法会时不时的还童，变成小孩的模样，偶尔也会变回正常的样子，不过很少见。” 我被吓得不轻，那丫的竟然不是小孩子？一想到他会随时变回一个成年男人的样子，我就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我可没忘刚见面的时候我是怎么‘调戏’他的，怪不得他说他爹娘都死了，他都这么大岁数了，没爹娘也不奇怪了。 被关了快一天才有人来，让我没想到的是，来的人老鬼。 我沉着脸没说话，我想看看他想说什么。 怜儿一见到老鬼就委屈得又要哭：“黎珏叔叔……令妃真的不是我杀的……” 老鬼沉吟了片刻说道：“寮东莱会派人来审你，到时候别说错话就行了。” 怜儿点了点头，老鬼看向了我：“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说道：“寮东莱给我的请柬，你不是知道了么？” 他沉声说道：“我问的是你跟他关系好到如此地步了么？我怎的不知？” 我斜眼看他：“也不是多好，就见过两次，人家请了总不好不来吧？倒是你……你侄女儿成婚也没见你告诉我一声儿啊，也对，你已经带着尧映雪来了，多带一个那多奇怪。” 怜儿在一旁不敢吱声，只是小心翼翼的看着我跟老鬼。 老鬼听了我的话之后眉头皱了起来，怜儿立马吓得捂住了嘴，就好像接下来老鬼会杀人似的。我倒是一点都不怕，老鬼皱眉我见多了。 “你还是那么不知天高地厚。”他说道。 我舔了舔嘴唇：“对，我没上过天，怎么知道天有多高？我虽然下过地，可我也没拿尺子量啊。你来这里是不是来审我的？那你直接审好了，别说那些有的没的。” 他问道：“人是不是你杀的？” 我正想跟他急，见他一脸严谨，外边还有寮东莱和天君的人候着，临时就改了口：“不是。” 他又问：“为何要去假山那边？” 我答：“闲着没事儿瞎逛。” 他接着问我：“你看见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在那里出现过？” 我说道：“不知道，没看见人，就听见声音了，大概是两个人，按照对话来说，不是他们做的，他们只是跟我一样选择了当做没看见。”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当时尸体被放在那么隐秘的地方，你是如何发现的？” 我说道：“当时我听见了滴水的声音，正奇怪附近并没有水源，又觉得声音是从假山里传来的，就好奇，贴上去听。完了就听见有人说话，我想看看是谁在说话，没曾想看到了……令妃的脸。当时我就被吓到了，反胃，就走了。那滴水的声音是令妃血滴在石头上的声音，我是后知后觉才知道的……” 他半晌没说话，算是问完了。我以为他还要跟我说点别的，但是没有，他直接转身走向了门口。 我心里空落落的，空得难受。 他这样子，就好像上次因为我的事跟冥后动手的不是他一样，他总给我一种不确定的感觉，说穿了他就是个不会讲话的大冰块。 我气得想掀桌子，他突然又停下了脚步：“还怀着孕，别动怒。” 我怔了怔，怒火顿时熄灭了大半儿，还算他有点良心。 老鬼走了之后怜儿长长的舒了口气：“我还以为黎珏叔叔要杀了你呢……” 我闷闷的说道：“他皱眉不代表他要杀人，或许以前是这样，现在不是了。” 她跟好奇宝宝似的凑了上来：“黎珏叔叔竟然也会关心人，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我从未见过他对谁说过关切的话。” 我干笑：“呵呵，我很厉害吗？我要是真的厉害，我就能让他每天都跟我呆在一块儿离不开我，可我做不到，在这之前，我们好久没见过面了。有人说如果一个人真的想你，那他一定会去找你，因为他会忍不住想见你。如果能忍住，那就代表想得不够深刻，念得不够深刻。” 我话刚落音就听见了门外有人离开的脚步声，感情老鬼刚才还没走呢？我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第二百零八章：来日方长 算了，听见就听见吧，无所谓了…… 假如地府能任我进出的话，我根本不可能忍得住不来见他，我忍不住，可他忍得住。 怜儿听了我的话之后莫名的有些伤感，望了望门口，多半是在盼着寮东莱来。我觉得有些悲哀，明显的寮东莱比较喜欢那个令妃，或许袁老师说的没错，寮东莱娶怜儿，是因为某些原因，所以这里面，没有感情的桥梁，良妃一死，一切都垮塌了。 第二天寮东莱才过来，一夕之间仿佛沧桑了不少，下巴都有胡茬冒了出来。怜儿见到他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的激动，但是又压下来了，仿佛在害怕什么。 寮东莱看她的眼神是那种陌生且冷漠的：“我最后问你一次，令妃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怜儿如风中颤栗的花朵，好像随时都会夭折：“你……不相信我么？” 她问的问题无非就是给自己找难受，寮东莱就是因为不信才来的。我看不下去了：“怜儿，你就实话实说好了。” 她看了我一眼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如果我说，我根本不知道那珠子为何会在令妃手里，你信吗？你给我的那玉坠，我从未舍得佩戴过，直到昨日我披上嫁衣出门之时，发现玉坠不见了，又没来得及寻找，后来发生的事情，我根本不知情……” 寮东莱眉头紧皱：“你不觉得这个理由太牵强了么？” 我心一沉，怜儿面如死灰：“呵呵……对，令妃是我杀的，我就是不满你在娶我之前两个月先把她迎进门，她才是你心中的良人，我不过是你仕途的帮衬！我妒忌她，我恨她！大不了就玉石俱焚，我宁可跟她一起灰飞烟灭也不要看你们亲亲我我！” 我冲过去捂住了她的嘴：“饭可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明明不是你做的，为什么要承认？！” 寮东莱拽开了我：“她自己都承认了，没什么可说的了，来人，将她带去地牢！” 怜儿眼中含泪，嘴角却带着笑，那笑是嘲讽自己的痴心，也是嘲讽自己的愚蠢和不值，亦是对寮东莱的放弃。 怜儿自己承认了罪行，我自然就被无罪释放了。寮东莱亲自给我道歉，我只是看着他说道：“你该道歉的对象不是我，这个道歉，我不接受。我想去看看怜儿，你会允许的吧？” 他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在离开地府之前，我去地牢探望怜儿。她身上还是穿的嫁衣，在这幽暗潮湿的地方，显得那么格格不入，也那么刺眼。 听见我的脚步声，她抬眼看着我：“你来了……”不难看出她有些失落，因为来的是我不是寮东莱。 我抿了抿嘴唇：“寮东莱不会来的，他就算来，也是来宣布你的死刑。给自己留点最后的尊严吧，那样的男人，算了吧。如果他不珍惜你，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千里路我只陪你一程，从此风雪艳阳我不问’。”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谢谢你最后来看我一眼，他不允许别的人来看我，希望他能让我父王来送我最后一程……” 我叹了口气转身离开，总觉得哪里不得劲，怜儿太可怜了，这样的话，她等于是替真凶去死，根本死得一点都没价值，这样只会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倘若有一天寮东莱知道了真相，是否会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 走出地牢的时候，败邪小老头儿正等着我。我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走吧，早知道不该来这趟的。” 他指了指不远处，我朝那边看过去，老鬼在那里负手而立。 我走过去说道：“怜儿是被冤枉的，你这个做叔叔的，不管么？” 他淡淡的说道：“供词是她自己说出来的，别人帮不了她。” 我咬了咬嘴唇：“我要走了。” 他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没说别的。我厚着脸皮问道：“你就没别的想对我说了么？” 他侧过头看我：“来日方长。” 不得不承认，我被他的话和他说话时的神色给迷住了。我朝他笑：“你可别随便许诺，因为我会当真的。” 他顿了顿：“我黎珏，从不随意许诺。” 我耸耸肩：“那我就当真了，再见。” 败邪小老头儿把我送到袁老师家门口就止步了：“小娘娘，能看到你跟阎君好起来，小的倍感欣慰。”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你哪只眼睛见我跟他好起来了？我告诉你，我跟他没完！” 看着败邪小老头儿下巴快掉下来的样子，我装作凶狠的开门进去了，他不知道我背过身去就笑出了声。 丛雪正坐在沙发上看一本古书，我凑过去说道：“谢谢你帮我说话。” 她一脸嫌弃：“我可不是在帮你，只是你是我带出去的，不能把你带回来袁则会不高兴。” 我开玩笑的说道：“你这么在意他的感受，两人又共处一个屋檐，要不就凑成一对儿吧？” 她抬手作势要打我：“胡言乱语！” 我闪身跳开：“不说就不说，那么凶干嘛？我可是孕妇，碰不得。” 说完我就回了房间，猛然想起好像没看到袁老师，我又探出头去问道：“袁老师呢？” 丛雪答道：“出去找吃的喂猪。” 我…… 我瞪了她一眼关上了房门，我吃得又不多，竟然说我是猪，她不用吃东西，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儿行了吧！ 晚上吃饭的时候袁老师跟我说他最近要去一个比较远的地方，可能要三四天才能回来，让我这期间就跟丛雪待在一块儿，别乱跑。我记得他好久没接过比较远的生意了，有点好奇：“什么生意啊？这么久来回来。” 他又习惯性的想点烟，又下意识的瞄了我一眼，把手从放香烟的裤兜里伸出来了：“一个亲戚，不去不太好。” 亲戚？我这么久还没听他提起过自己的亲戚，他都这么说了，我也没多问，只是嫌跟丛雪一起无聊：“我可以一起去吗？丛雪这人太无聊，就知道打坐看书。” 他直接拒绝了：“不，你不能去，乖乖的呆在家里就行了，我尽快回来。” 第二百零九章：他能给你的，我给不了 听他这么说，我就更加的想跟着去了：“你不让我去说明很危险，既然很危险，那我就更加不放心了。我虽然本事不大，但我是灵徒啊，我也可以帮你，万一……你有个好歹……你说是吧？” 他没好气的说道：“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吗？没把握的事情我不会做，放心，我会活着回来的。” 见他正儿八经不让我去，我也就没再坚持了。 第二天他就出门了，冰箱里早就准备好了几天的菜，够我吃到他回来了。 我以为我把冰箱里的东西都吃完了他就会回来了，可丛雪替我出去买了两次菜了，他还没回来…… 我猛然翻了日历，才知道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我冲进了丛雪的房间：“袁老师还没回来，半个月了。” 她翻书的手一僵：“没事的，他会回来的，可能有什么事情耽误了。” 我有些生气：“你不去找的话，我自己去了。” 她瞪我：“你忘了他走之前跟你怎么说的吗？我为他推算过命格，他回得来，别闲操心了。” 听她这么说，我半信半疑的回了房间，希望是这样吧，袁老师不会有事的。 又过了几天，丛雪突然在早上把我叫醒了：“你去地府吧，我要出趟远门，可管不了你死活。” 我翻身坐起：“你要去找袁老师吗？” 她淡淡的说道：“你不能跟我一起。” 我实在很想去，可看了眼我的肚子，顿时有些无奈，走路都快看不到自己脚尖了，只会给她添麻烦。我想了想说道：“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她瞥了我一眼：“别等我跟袁则回来了还要去救你，你现在只能去找黎珏。虽然在他身边也不见得多安全，至少他会护着你，你自己提防着某些人就行了。” 我犹豫不决，她直接替我做了决定，往我嘴里塞了颗丹药，打开了通往地府的通道，直接把我推了进去。 我连几句嘱咐都没来得及跟她说，我发誓，我讨厌那种雷厉风行的女人！ 到了地府之后我心里满是惆怅，我感觉自己就跟逃难的一样，四处投奔。到了鬼门关，看守的阴差互相对视了一眼权当没看见我，我知道什么意思，冥后不准我跟老鬼见面，他们又得罪不起老鬼，所以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想了想没去阎王殿，直接到了老鬼的寝宫。败邪小老头儿正坐在那里打瞌睡，听见脚步声，他扶了扶头顶上的官帽问道：“谁啊？！” 我觉得有些好笑：“我，你不会看的么？你不是死人吗？怎么总犯困……” 他急忙站起身说道：“小的……小的多年的习惯，改不掉，没办法。小娘娘您怎么来了？阎君在打坐，您先进去吧。” 我叹了口气说道：“不进去也不行啊，我没地儿去了，跟难民一样。” 他推开门把我让了进去：“怎么回事儿啊？袁则那小子还敢把您赶出来？” 我伸手弹了弹他脑袋上的帽子说道：“官职涨了，脑子还是没涨，袁老师怎么可能把我赶出来？只是他出门了，好久都没回来，丛雪找他去了，家里边没人，丛雪不放心我一个人，就直接把我丢到阴间了，我不大愿意来，你懂的……” 他沉吟了片刻说道：“小的明白……” 我问道：“怜儿……怎么样了？” 他有些犹豫：“说是……明天行刑，天君亲自主持，谁也救不了……” 我觉得有些生气，被气笑了：“好，好得很，谁也救不了，那傻丫头片子真是……我就讨厌这里的尔虞我诈，还都是神仙呢，怎么就那么愚蠢，寮东莱会后悔的，我就把话放在这儿！” 败邪小老头儿摇头晃脑的：“后悔又怎样，世上没有后悔药，人都死了，不管怎样都没用了。小的先去外边后着，等阎君打完坐，你们也能说说话。” 我摆了摆手没说话，找了张椅子坐下看老鬼打坐，我知道我也不能留在这里，丛雪当时动作太快我根本没来得及跟她解释。要是给冥后知道我跑来这里了，一定会给我颜色看的。她让我自生自灭，才答应我生下孩子之前不干涉我，我要是留在这里，她完全有理由直接杀掉我肚子里的孩子，都坚持到现在了，我不想半途而废。 过了好几个小时，我都快睡着了老鬼才睁开了眼：“来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从语调也听不出来是问句还是什么，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两个字，仿佛我们之间熟悉得不需要其他言语的诠释。 我趴在桌子上侧过头看他：“嗯……都快睡着了，我待会儿就走了。” 他垂下了眼帘：“就那么着急走吗？” 我双手托着下巴：“不然呢？之前冥后可跟我说得很清楚了，要让我自生自灭，自己凭本事生下这个孩子。要是她知道我来投奔你，铁定不会轻饶我的。我惹不起，躲得起咯，一个人又不是不能活，还省得你为难。” 他眸子变得有些冷，想到上次他跟冥后动了手，我急忙说道：“不怪她啦其实，我能理解她的想法，所以没什么……算算时间孩子快出世了，到时候我就什么都不用怕了。孩子出世之后就能证明他一定不是什么妖邪，冥后也就不会再说什么了。” 他转移了话题：“跟袁则在一起，你很开心么？” 我怔了怔，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没有什么开不开心，日子怎么不是过？” 他起身走到了窗前，背对着我：“可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脸上的笑，是跟我在一起从未有过的。” “第一次觉得自己还不如一个凡夫俗子，正因为我不是，所以，他能给你的，我给不了。” “沈鸢，你若觉得做我的女人倦了，那我放你自由，从一开始，本就是错的，你不该是这样的，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跟我在一起，你只会变得不再有趣。” 第二百一十章：虚华浮沉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会跟我说这些，他从未跟我吐露过他的心事。 听完我就沉默了，我没想到我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他都还记得，漂亮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一挑一，呵呵…… 过了良久，我看着他的背影说道：“我算什么？在你心里，我算什么呢？我拼了命的想要护着我们的孩子，而你一开始的初衷是杀了他。我知道，你可能是怕我死掉才这样，所以我理解，我也很高兴你至少在意我的死活，但对我来说，我想留着……留着我们的孩子。无论受多少罪，无论受多少委屈，我都忍了下来……甚至你一声不吭娶了尧映雪，她也怀孕了，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是想让我把孩子舍弃，然后重新找个好人嫁了吗？你知道你这样的在我们那里被称之为什么吗？渣男。” 他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冷得让我心惊。可我没有跟以前一样再害怕，反而迎着他的目光：“黎珏，我多希望扮演对我呵护备至一直陪伴的那个角色是你，可你……让我失望了。你想撇清关系直接说就好，我就算挺着大肚子也不会缠着你，干嘛要找那些借口？我认识的那个老鬼，可不会自卑，他明明一直那么目中无人……” 我感觉眼睛有些涩涩的，不想在他面前哭，起身正打算走，开门的时候却怎么都打不开。我气急败坏的想骂人，却被他拽入怀中，唇被封住。 我挣扎着拍打着他的胸口，他却将我抱得越发的紧。很快我就放弃了挣扎，任由他一点点攻陷。 他好像一直在隐忍着什么似的，此刻正在发泄，我感觉他那样闷的性格总有一天会憋出病来…… 不知道怎么滚到床上去的，身上的衣服尽数被他剥去，我躺着跟咸鱼没什么区别，气他说那样的话，明明我都没有说放弃…… 感觉到他的手在我凸起的肚子上一点点移动，我瞟了一眼，他好像在看什么新奇事物一样，猛然感觉他或许也这样看过尧映雪的肚子，我一阵郁闷，抬脚想踹他，却被他抓住了脚踝。 这样一来，我私密部位被他看了个彻底，我脸上有些发烫：“放开……” 他一本正经：“不放。” 我动了动嘴唇：“除非你把刚才说的话吞回去！” 他眼底里闪过了一抹我看不懂的情绪，一闪即逝，我还没来得及捕捉细细揣摩。他抓着我的双腿，身体抵在了我的腿间：“世上安得两全法，为你，那些虚华浮沉不要也罢。” 他就好像做了什么决定似的，我正想问，他腰身一挺进入了我的身体，我浑身一阵颤抖，抓紧了身下的床单。我并没觉得肚子有什么不舒服，也就由他去了，我感觉现在身体比从前没怀孕的时候还要好得多。 动情时，他紧扣我的双手，附在我耳旁轻语：“记住我说过的话。” 我现在哪里还有工夫想他说过什么话，许久都没有在一起过了，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被他带偏之后的‘龌龊’想法。 云雨之后，他揽着我的腰身说道：“明日一起去东殿吧。” 我想到怜儿心里有些堵：“你又救不了怜儿，去看了也是揪心，还是不去了。” 他突然问道：“你真想救她？” 我盯着他：“你能救？人不是她杀的，我敢拿自己脑袋保证。你相不相信我？人刚死的时候会一直流血，到了一定时间之后就会停止流血。按照我的推理，我发现令妃尸体的时候，她刚死了没多久，那时候怜儿正在赶去东殿的路上，怎么可能动手杀令妃？我知道我说的这些说服不了你们这些老古董，可是怜儿要是真的被当做凶手杀了，那真凶岂不是高枕无忧了？” 他思索了片刻：“凶手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据我所知，令妃是个性子温婉的人，不会惹是生非，自然也没什么仇家。在抓到真凶之前，没办法做出任何举动。” 果然是聪明的脑子，我这儿还在想办法说服他相信怜儿是被诬陷的，他却已经开始考虑凶手的目的了。 照他这么说，怜儿是没救了。我有些失落：“算了吧……一时半会儿去哪里找凶手，明天怜儿就要被杀了……” 说完我忽然想起在他强行把我嘿嘿嘿之前我们还在吵架，我立刻推开了他：“别跟我说话，先前儿还吵着呢，一顿怼就完事儿了？我跟你没完！” 他忽的笑了，我一时间没能移开眼，不小心多看了几眼，又被他占了便宜，不过没做到最后一步，但除了最后一步，其他都一样没落下。 我气喘吁吁的看着他：“别拿你那媚笑勾引我！” 他眼里浮现出了一丝迷离，伸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嘴唇：“你也别用你的嘴勾……” 我被他逗得想笑：“说啊，怎么不说了？你从来没说过这么露骨的话吧？有本事你就说出来啊。” 他挑眉：“你在挑衅我么？” 想到他刚才的疯狂，我怕我身子挨不住，就服了软：“没有，只是我心里还有点不舒服，你就跟中了邪似的，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就是不舒服……” 他轻轻拍着我的胸口：“顺气了没有？” 我哼了一声：“为什么说那样的话？为什么你能忍住那么久不去找我？哪怕偷偷见一面也好，我又不是非要让你跟冥后闹僵……” 说着说着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你偷偷去找过我吧？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我心底的柔软被他触碰到了：“所以你才会说那样的话，你看见我跟袁老师相处得很好……我离开他家之后他去找我，你也去了……可那只是你看到的，我没想到你也会闷声不坑的想那么多。” 我心里半喜半忧，红了眼眶：“可你也太轻易的就说分开了吧？在我快生产的时候说那些话，你也说得出口……除非你说出个能让我信服的理由，不然我就还是当真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明嘲暗讽 他开始闪躲我的目光：“我怕……回声鱼给你看到的那一幕真的发生。” 我眼泪落了下来：“你是怕遵守诺言剃去三千烦恼丝遁入佛门一辈子什么也不能做只为我诵经吧？！” 他轻咬我的嘴唇：“若你真死于我手，为你诵经一世，既是折磨一世，又怎能掩我心中难过……” 我反咬他的嘴唇，直至嘴里腥甜遍布：“就算发生，我也愿意，你管不着！你可以不喜欢我，不要我，但喜欢你是我的自由！” 他正要说话，敲门声忽然响了起来。他有些不悦：“败邪，是谁？” 败邪小老头儿声音有些颤颤巍巍：“是……是王妃……” 我抹了把眼泪穿好了衣服当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老鬼看了我一眼只披了件外衣就下去开门，我鼓起了腮帮子：“黎珏！” 他回头看我，一脸莫名，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挥手，没来得及穿上的衣服就到了他身上，只是看起来还是有些衣衫不整，我怀疑他是故意的…… 打开门之后，尧映雪先朝里面望了一眼，见我坐在床上，她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煞白。老鬼冷声问道：“找本王何事？” 尧映雪有些委屈，声音娇嫩得仿佛能溢出水来：“妾身只是念你，今日腹中王儿又闹得厉害，所以来看看，不知可有打搅……？” 我心里想骂娘，尧映雪跟我说话的时候可没这么娇滴滴过，就知道在老鬼面前装。 我直勾勾盯着老鬼的后脑勺，我倒想看看他想怎么回答，尧映雪见我在都厚着脸皮要进来了，我看看他怎么抉择。 “本王今天没空，你先回吧。”老鬼只说了这么一句。 尧映雪好像特别委屈一样，垂着头轻声说道：“好吧……那妾身就先回了……” 完了临走时她还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可谓是锋芒毕露。我没害怕，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只要我跟老鬼还有一丁点瓜葛，她就会视我为眼中钉。 尧映雪走了之后，老鬼关上了门：“你心里可有咒骂我？” 我哼了一声：“骂了，怎样？” 他给我倒了杯茶：“你高兴就好。” 我抿了口茶水说道：“待会儿送我回去吧，说不定袁老师……额……说不定他跟丛雪已经回来了。” 他没有表现出不悦，只是问我：“不想救怜儿了？” 我撇嘴：“又救不了，她爹恐怕得伤心死。” 他没说话，我突然觉得有戏：“你有办法？” 他给我卖了个关子：“到时候再说，你歇息吧，我去处理点公务，很快回来。” 我帮他理了理衣领子：“去吧。” 他正要走，我又把他拽回来了，在他脸上轻啄了一下。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也没说我不矜持，只是摸了摸我的头发，然后离开了。 我跟他闹归闹，但好歹懂得收放，在自己男人面前该闹腾还是要闹腾一下的，特别是他这样的，不闹腾永远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啥，这回我算是把他心里想的都给挖出来了，收获不少。 一想到他偷偷去看过我，我有些难过，我一直不知，以为他真的忍得住不去见我，我的人生就几十年长，我珍惜跟他每一天每一刻的时光，就因为误解，白白浪费了几个月，想想就肉疼。 过了一会儿，败邪小老头儿突然推门探了个脑袋进来：“小娘娘，尧映雪的丫鬟方才来过了，说请您过去一趟……小的想回绝的，那小丫鬟跑得比兔子还快……” 我怔了怔说道：“我不去，去了她要整我的……” 败邪小老头儿苦着脸：“要不就不去吧，反正有阎君给您撑腰，咱不怕她。不过就怕阎君不在的时候她对您不轨……” 我转念一想说道：“还是去吧，不去的话她更要整我，反正都是个整，我就不怂了，走吧，你陪我去。” 他吓了一跳：“不好吧小娘娘？您别闹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想想那令妃怎么死的，这阴间四殿可没您想的那么简单，水可深着呢……” 我说道：“没错，水深得很，我已经见识过了，但我还是要去，我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反正是她的丫鬟请我去的，到时候我在她那里出了意外，她也跑不掉。” 他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就急忙把我扶下了床：“那小娘娘您可当心着点儿，尧映雪那里小的进不去，只能在门外候着，若有什么事儿，您可一定要大声叫小的。” 我点了点头，跟他一块儿出了门。 说实话我还有点紧张，搞得跟宫斗戏似的，曾经那么单纯的我，迟早有一天会被带偏的。 到了尧映雪住的地方之后，我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跨了进去，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了，脚下一个没站稳，整个人朝地面扑去。一双纤纤玉手扶住了我，我抬眼一看，是尧映雪。 她看着我似笑非笑：“我只是请你来说说体己话，你犯不着刚进门就给我扣一口锅吧？若你真摔着，我可没地儿说理去。” 我理了理衣服说道：“是我自己没走好路，不关你事。” 她没说话，走到桌案前坐了下来：“沈鸢，过去我还真是小瞧你了，以为你腹中孩子会害死你，没成想这都快生了，你还活得好好的。若是国色天香也就罢了，身边各路男人齐聚一堂我也不意外，可你姿色平平，莫不是有什么过人的手段？介不介意我向你取取经？” 她这是明嘲暗讽啊，我不动声色的走过去坐下说道：“我的确不是国色天香，可身边也没有你说的各路男人齐聚一堂啊。我也没耍什么手段，没什么可教你的。” 她冷笑：“黎珏表面对你不管不顾，可是却比谁都上心。还有那个袁则，更是护着你，这还不够么？说说看，你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我有些反感：“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喜欢这回事儿，强求不来的。他们要是不乐意，牛不喝水也不能强按头吧？我说话虽然粗鄙，可道理是这个道理，你就别讲那么难听的话了，怪刺耳的。” 第二百一十二章：你喜欢女儿吗 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嫌我说话难听，那你自己倒是要点脸啊，跟那袁则勾勾搭搭的，早就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吧？现在还敢到地府来找黎珏？！” 我咬牙：“你诬蔑我可以，别连带着袁老师骂，我们之间没你想的那么龌龊。我这么跟你说吧，你长得比我美，身份跟黎珏更配，可他就是不喜欢你，宁可喜欢我这个既不是国色天香也没背景的凡人，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在他心里，你连我这个凡人都不如，就这么简单。” 她气得拍案而起：“你——！” 见她脸色一变眉头紧皱，我这才发现她刚才肚子撞在了桌角上。想着她不是什么普通人，我就顺口问了句：“没事儿吧？消停会儿行不行？” 她怒道：“少假惺惺的！你当我是你吗？放心，我没你那么脆弱，等你死后坟头野草遍布我也不会有事！” 这骂人骂得够损的，不过好像是这个道理，我的命跟她的命比不了。 我懒得在这里跟她吵架，起身正要走，她突然抱着肚子一脸痛苦之色，我吓了一跳：“你干嘛？我可没碰你啊……” 她瞪了我一眼：“我应该是要生了……” 我掰掰手指头：“骗人的吧？我都还没生呢。” 她额头冒出了冷汗，不像是装的：“可能是我方才动怒了，快叫人啊！” 我有些手忙脚乱：“败邪！尧映雪要生了，快叫人来！” 败邪小老头儿应了一声就急匆匆的走了，我见尧映雪那么难受的样子，过去扶住了她：“先去床上躺着！” 没曾想她根本不领情，推了我一把：“让开！” 我被她推得坐在了地上，小腹顿时传来一阵阵抽痛。我以为缓缓就行了，可那痛越来越明显。 见我半晌不起来，她皱眉：“怎么？我就那么一推你也想趁机陷害我？你不碰我不就没事儿了么？” 我咬着嘴唇说道：“尧映雪……你……我懒得骂你……我可能也要生了……” 她怔了怔，冷眼看着我。明显我比她要痛苦得多，腿间已经传来了潮湿的感觉，有液体涌了出来。没过一会儿我就眼前发黑失去了知觉，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醒来时我在老鬼的房里，他坐在床沿，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伸手碰了他一下，他回过神来：“醒了？” 我嗓子有些干：“孩……子呢？” 他替我掖了掖被子：“我去给你倒杯水。” 还真别说，卸了货的感觉真好，肚子也不沉甸甸的了，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我一口气喝了三杯水，除了感觉浑身有些乏力之外，好像也没别的不适了。 我正要再问老鬼关于孩子的情况，冥后突然推门走了进来：“黎珏！” 老鬼充耳不闻，并不理会。我见冥后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也不敢说话。冥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鬼：“知不知道忌讳？你倒好，把生完产的女人弄到自个儿寝宫！” 老鬼瞥了眼冥后：“本王的女人，有何不可？” 冥后气得掩面‘痛哭’：“不孝子！本宫是为你好，你如此不知好歹，以后你的死活本宫定不会再管！” 我挣扎着下了床：“我现在就回阳间，请把孩子给我。” 冥后放下掩面的手看着我：“孩子？那孩子是本宫的孙儿，岂能让你带走？他并无异常，也不是什么妖邪，而且看似并未继承你凡人的血液，所以，你不能带走。放心，留在这里本宫会好好管教养育，也比跟你这个凡人在阳间受尽苦难的好。” 我心凉了半截：“你说话不算话……明明说好的生下来孩子是跟着我……” 她若无其事的样子：“本宫有说过这样的话么？本宫的意思是说，他若真的是妖邪或者不人不鬼，那本宫就不承认他的身份，可他不是，所以……你该不会认为他跟着你会比在这里过得好吧？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我沉默了许久，脑子里挣扎了许多回，终于才说服自己：“好……我答应孩子留下，毕竟他亲爹在这里，我也不用担心……但是……能让我看看孩子么？到生下来我都还没来得及看他一眼……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老鬼搭话道：“是个女孩儿，不用着急，过几天让你们聚聚，这里规矩繁多，你也不是不知。刚出世的孩子要接受天降甘露的洗礼，这就要三日了，这期间连我也不可以看他。” 我有些失落：“那……那你一定要带她来看我，我也想抱抱她……” 他将我揽入了怀中：“会的，败邪跟你一道儿回去，照顾你的饮食起居，没出月子之前不要乱走动，沾了风会落下病根。” 我点了点头：“好……” 老鬼松开我的时候，我分明看见了冥后眼中的错愕，估计是没想到老鬼也会关心人，跟我唠叨这么多。 临走时老鬼还把外衣脱下披在了我身上，而且是连头都给裹住的那种：“今日我还有公务要忙，不能送你，闲了去找你。” 我抓了抓他的手：“你喜欢女儿吗？” 他道：“喜欢，男女都一样。” 我放心了：“我等你哦。” 他点头，我转身离开。他突然又叫住了我：“鸢儿……” 我回头看他：“怎么了？” 他欲言又止：“没事……去吧。” 败邪小老头儿费劲的扶着我：“小娘娘当心，小的要施法了。” 虽然没能见到孩子让我有点忧心，但是老鬼今天表现得异常体贴，也弥补了我的失落。回到袁老师家里之后我才发现，屋子里还是空荡荡的，他们都还没回来。 我有些担心：“败邪，袁老师跟丛雪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他说道：“不会的，如果只是袁则那小子一个人，可能还会出事儿，关键丛雪在一块儿，她生前就是渡魂人，修为深不可测，就算如今沦落至此，也比一般人强，您就放心吧，快去歇息，刚生了孩子不能总站着。对了……其实不是阎君不让您在地府，只是您就算有丹药维持也不适宜一直呆在地府，对您有百害无一益……” 第二百一十三章：一切皆有可能 他说的我都知道，所以我根本也没勉强，而且我也不想呆在地府，阳间挺好的。 我觉得有点头晕目眩，在床上躺下就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睡着之后我做了个不怎么好的梦，我梦到了袁老师，他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地方，那里全都是长着青苔的石壁，石岩上还在往下滴着水珠。袁老师就躺在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 梦惊醒，我出了一身冷汗，正想去洗个澡，突然想起月子里不能洗，只能这么脏着。 我开始陷入了无限的焦炉中，袁老师迟迟不归，加上我做的梦，心里更加不安。到了第二天，我突然想起是怜儿要被处决的日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求败邪小老头儿带我去了，老鬼这时候肯定没空来找我，正好我想去找他，他不在意袁老师，总在意丛雪，知道丛雪跟袁老师一起不见了，他不可能不管的。 我裹得严严实实的去了阴间东殿，遇到阻拦败邪小老头儿就凶巴巴的吼：“知道这是谁吗？南殿阎君家的小娘娘，还不快让开！” 我也无心理会，还好最后总算是到了东殿里面。 行刑的地方在地牢外边的空地上，已经站了许多人，天君果然也在，他竟然搭了椅子坐在那儿品茶，仿佛看着别人死是一种享受一样。黎帧没来，估计是不想亲眼看见自己女儿死吧…… 怜儿就被绑在行刑台上，整个人悬空的被绑着双手吊着，身上的嫁衣已经被鞭打得破破烂烂，惨不忍睹。我在人群中没有搜索到老鬼的身影，有些意外：“败邪，老鬼没来？他说过他会来的啊……” 败邪小老头儿踮着脚尖蹦跶着四处瞅：“好像是没来……” 我正想去南殿，突然一声高喝响起：“行刑——！” 我浑身一颤，脚步停了下来。回过头去，怜儿脸上洋溢着笑：“沈鸢，谢谢你，谢谢你告诉我那句话！寮东莱！不管我有多爱你，千里路我只陪你一程，从此风雪艳阳我不问！怪我错看了你！” 寮东莱视线一直在怜儿身上，目光淡漠，又似有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弓箭手站成一排，瞄准了怜儿。败邪小老头儿提醒我：“小娘娘，别看了，太血腥，您身子挨不住……” 我垂下了头：“走吧……去找老鬼……” 我刚走了没几步就听见有人在喊：“抓刺客！！” 败邪小老头儿趁着混乱把我拽到了角落里：“小娘娘当心啊，有刺客……谁那么大胆子在这时候来行刺，也不晓得目标是谁……”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我看见一个黑衣人直接飞向了怜儿，这是冲着怜儿去的，自然不是杀她，是救她！ 仔细一看，那个黑衣人戴着跟月痕一样的面具，月痕么？怎么会…… 怜儿心已经死了，被月痕拎着的时候一点反应都没有，天君坐不住了，腾空跃起朝月痕和怜儿飞了过去：“月痕！留人不杀！” 月痕没说话，带着怜儿往远处飞去，好像并不想跟天君交手。以前对月痕没什么好感，现在我只想为他鼓鼓掌，好样的！ 我就跟败邪小老头儿躲在这里看戏，寮东莱没去追，只是叫了手下去帮天君，很快他们就飞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最后会怎么样。 我想把这个消息告诉老鬼，看了一会儿就拽着败邪小老头儿走了：“走，去南殿！” 到了南殿之后，我发现老鬼的寝宫没人，想着去阎王殿吧，又怕碰到冥后，索性就在他寝宫等。等到了快晚上的时候老鬼才回来，一开门看见我，他有些错愕。 比他更错愕的是我，他不知道去哪里了，竟然受了伤，手臂还在淌血！ 败邪小老头儿正要询问，老鬼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嘘……” 我冲过去把他扶到了床上，小声问道：“怎么了？你怎么会弄成这副样子？” 而且我发现他身上的衣服有些奇怪，就好像外衣不见了…… 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也没再问：“算了算了，你先养伤，别的就先别说了。” 他盘膝坐下开始打坐，身上玄色的光芒闪烁着，他手臂上的外伤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还没等我松口气，他突然一皱眉睁眼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血腿脚就有点发软，还是强撑着上去用衣袖给他擦了擦血迹：“你还好吗？” 他摆了摆手：“败邪，送她回去！” 我来这里原本是想让他帮帮我看看袁老师和丛雪怎么样了，现在看来也不行了。我不想走的，但也没办法，在阴间我呆不了太久。 这下好了，两个失踪一个重伤，我没猜错的话，根本不是月痕去救的怜儿，是老鬼扮成了月痕的模样。面对那么多追兵和天君，老鬼会受伤也不奇怪。 回去之后我就开始浑身冒虚汗持续低烧，败邪小老头儿一边帮我熬药一边唠叨：“要不怎么说你们这些大活人就是娇气呢，这不，一有点动静就倒下了，哎哟……这可怎么办啊，落下月子病以后可有得罪受了……” 我现在不在意什么月子病，我只想知道袁老师和丛雪怎么样了，还有老鬼，他外伤是愈合了，可内伤呢？都吐血了，肯定很严重。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万一天君发现了是他假扮的月痕去救人，那后果不堪设想。 我这一倒下就是半个月没能起来，各种烦恼把我给压垮了，我也是最真实的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从前我还以为老鬼不会流血，不会倒下……我也以为厄运不会降临在我头上，可奈何现实告诉我，一切皆有可能。 等到我终于能下床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问败邪：“老鬼怎么样了？你知道我女儿的消息吗？至少听到过一点吧？她好吗？” 第二百一十四章：小阎王 败邪小老头儿愁眉苦脸：“小的一直在这里照顾您，哪儿顾得上回地府啊，小的也不知道阎君怎么样了，更不知道小阎王怎么样了……” 我一时间没明白过来：“小阎王？我生的是女儿唉……” 他耸了耸肩：“那不然怎么称呼？尧映雪生的儿子用‘小阎君’称呼，您生的女儿自然就是‘小阎王’，‘君’乃君子也，也是男人的称谓……‘王’嘛，自古女人做王的也多啊。” 这个解释我给满分，不过我现在才知道尧映雪生了个儿子，按照地府那种王室尿性，儿子当然比女儿金贵，尧映雪这回算是扬眉吐气了。 我身子还有点虚，也不敢这时候去地府，只能等着老鬼主动来找我。 又过了两天，丛雪突然回来了，袁老师也在一起，只不过……袁老师是半死不活的被丛雪扶回来的。而且他们两人都特别狼狈，尤其是袁老师，我从来没见过他狼狈成这幅样子，头发也没打理，长长了不少，乱七八糟的，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下巴上更是胡茬一片。身上的味道嘛……也是一言难尽，一看就知道吃了不少苦头，从前的风采都快完全看不见了。 我让败邪帮着扶，我去打热水，不管怎么着先给他身上弄干净。 等折腾完之后我已经累得动都不想动了，丛雪这时候也已经洗完澡出来了。我喘着气问道：“怎么回事儿啊？你在哪儿找到的他？” 她没说话，我追问道：“到底怎么了？” 她漫不经心的倒了杯茶水：“不知道为什么，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在一座古墓里。” 古墓？我想到梦中的场景，问道：“是不是……一个四处是石壁，石壁上满是青苔的地方？石岩上还滴着水……” 她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 我说道：“我梦到过，梦到袁老师躺在那里，不知道是死是活……” 她抿了口茶水：“怪不得黎珏会喜欢你，你跟普通人不一样。你会梦到可能是因为你睡的是袁则的床吧，所以才能感应到他正在经历的，也是因为你心中挂念。” 我没觉得自己跟普通人不一样，就算跟她说的一样，这种情况也是极少发生，偶然的而已，不是我想看到就能看到。第一次是以玉簪作为媒介看见她跟老鬼的过去，这次是第二次。 我叹了口气：“他走之前说是去帮亲戚做事，怎么会倒在古墓里呢？真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他经历了什么，看他身上除了许多擦伤好像也没太过严重的伤口，怎么会一直昏迷不醒？” 丛雪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这幅样子了，他身体很虚弱，处于脱水的状态，这也可能是他昏迷不醒的原因，伤倒是没什么重伤。” 看来现在也只有等袁老师醒来才知道怎么回事了。袁老师这一躺就是三天，每天都是败邪小老头儿帮他用热水擦身体，败邪小老头儿就算一万个不愿意，他总不能让我上手。 第四天袁老师才终于动了一下手指头，缓了十几分钟他才缓缓睁开眼开口说话，嗓音沙哑无比：“我……死了……么……” 我急忙说道：“没有呢，你怎么可能死呢？丛雪把你带回来了。你等着，我去给你弄点盐水。” 当我把淡盐水弄来的时候，他像渴了许久的沙漠徒行者，一口气喝完说道：“再来一杯……” 等他解了渴这才缓过来了一些：“你们……别问了……我也不想说……” 说着说着他瞥见了我的肚子：“沈鸢，你孩子这么快生了？” 我有些无语：“其实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只是稍微提前了那么一丁点儿，我月子都快坐满了……” 他问道：“孩子呢？怎么样？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看他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彩，就好像他是孩子的父亲似的，那么急切的渴望知道孩子的性别和安危。我有些欣慰，谁是真的对我好我感觉得好。 我抿了抿说道：“孩子在地府，一切都好，原本冥后觉得孩子是妖邪，不准我生，一开始还觉得我会因为坚持生下那孩子而死掉，没想到我好好的把她给生下来了，而且也不是什么妖邪。冥后承认了孩子的身份，把她留在地府了，只是地府的规矩多，我暂时见不着而已，等过了这阵子我就把孩子抱来待几天。” 袁老师有些怀疑：“从孩子出生你见过她几次？” 我有些失落：“没见过……我当时疼晕过去了，等醒来的时候孩子已经生下来了，中途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孩子那时候不在我身边，老鬼说过阵子带孩子来看我。” 袁老师皱眉：“真是奇怪，不知道哪里来那么多规矩……不过算算日子你还是早产了啊，怎么会突然早产的？” 我撇嘴：“还不是那尧映雪，她找我喝茶，跟我吵架，自个儿肚子撞桌角了，看那样子要生了，我好心去扶她，没成想她不识好歹推了我一把，接着我也要生了，跟她差不多时候生的，听说她生了个儿子。” 袁老师脸色不太好看，败邪小老头儿说道：“其实尧映雪也不敢在地府对小娘娘怎么样，最后还是她让丫鬟帮小娘娘接生的，等阎君赶到的时候孩子已经都生下来了，这也算她将功补过，阎君也就没追究，就算要追究，一个刚生完孩子的女人又能把她怎么着？” 袁老师冷哼一声：“别替黎珏说好话，他什么德行我清楚。” 败邪小老头儿气得掉头就走，嘴里还嘟囔：“早知道就不帮你擦身体，让你脏死去……！” 我哭笑不得：“没事儿的袁老师，不管怎样，最后结果是好的，反正都没事，老鬼也没必要去追究。败邪说得也没错，一个刚生了孩子的女人，没法儿追究。” 到现在我才算是真的松了半口气，另外半口气是因为老鬼，还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我让败邪小老头儿抽空回地府了一趟，只是很奇怪，他去了许久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好像心事重重，人不太对劲。当我问他问题的时候，他也是恍恍惚惚的，就好像受了多大刺激一样。他越是这样我越害怕：“老鬼到底怎么样了？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对劲……” 第二百一十五章：死胎 他跟我打哈哈：“啊？真的么？没……没有，阎君没事儿，一点小伤，已经好了。只是他最近有点忙，快忙完了，说是这两天就来看您，对了，他受伤的事儿咱们别四处去说，这是他交代的，目前只有他自个儿跟咱们知道。” 这点我当然知道，老鬼是因为救怜儿受伤的，说出去还得了。 败邪小老头儿的异常并没有几天就好起来，反而时间越长他越表现得多愁善感，我问他他也死活不说，要么就扯开话题。 最后我也懒得问了，谁还能没有点秘密，他不想说的，我也不逼他。 败邪小老头儿没骗我，老鬼很快就来看我了。只是他没上楼，是败邪小老头儿告诉我他来了，我才下楼去的。 见我就穿着睡衣下去了，老鬼脱下外衣披在了我身上，依旧是连头都裹住了的那种：“还没出月子，别大大咧咧的。” 我没问他为什么不上去，他跟袁老师不对盘儿，一般是不会踏进袁老师家的。 寂夜里正好散步，我说道：“走吧，陪我走走去，好多天没见到你人了……对了，你伤好了么？” 他点了点头：“嗯……不过你还是别乱走了，夜里风大。” 我看了看脚下：“难道你要跟我站在楼梯口说话？说两句就走？” 他有些无奈，揽过我的肩朝外面的街道走去：“真拿你没办法。” 我具有成年人的成熟，但在他面前我就想做个小孩子，能对他撒撒娇，闹腾闹腾。我仰头看着他问道：“你见过咱们女儿吧？长得好看不好看？像你还是像我？你什么时候带她来看看我？” 他沉吟了片刻说道：“像你，等有空带她来。” 我撇撇嘴：“真的没有一处地方像你？那应该长得不是太好看……随我就太普通了，随你才好看。” 他突然冒了句：“那再生一个。” 我怔怔的看着他：“再生一个？不好吧……我觉得一个就够了，你之前可一点儿都不想让我生，怎么现在又改变主意了？” 他说道：“已经生了一个了，不是没出事儿么？你若想生个随我的，那也是可以的。” 我叹了口气：“还是算了吧，目前我是不想生的，挺遭罪的，还各种被不待见……” 他没说话，沉思的样子很迷人，此刻我感觉自己是幸福的，至少我们都好好的，还能在一起漫步…… 走了一会儿我问道：“我不能住在地府，你要见我就只能跑来跑去的，有一天你会不会烦，然后再也不来看我？” 他说道：“不会。” 我又问道：“那要是有一天我老了呢？浑身皮肤都松垮垮的，脸上也起了皱纹，头发也白了，牙齿都掉光了，你还能像现在这样带着我散步？你会嫌弃我吧？” 他看着我说道：“干嘛突然问这些？是人终会老去，此乃自然法则，只要我记得你最美的样子就好了，何必想那么多？” 话虽这么说，可有一天我真的老得不能看了，跟他站一块儿像他奶奶了，恐怕我自己也不会跟他在一起了。这么想着我有些失落，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脸：“你若真担心，我便找遍天上地下，为你觅得还童丹，这下你可放心了？” 我瞪大了眼睛：“真有那种东西吗？” 他点了点头没说话，我脸上笑开了花：“好想早点见到女儿啊，你为她起名了么？” 他想了想说道：“就叫……秋双吧。” 我不太乐意：“双？这该不会是说她跟尧映雪的孩子一块儿出生的意思吧？” 他说道：“不是，是好事成双的意思，你活下来了，她也不是什么妖邪……” 我斟酌了一下，秋双，黎秋双，这名字还不错。 逛了一会儿老鬼就把我送回去了，到门口他止步，我怕这么晚了开门声把袁老师他们吵到，就让他用法术直接把我送回里面房间。到房里刚坐下，我突然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好像是袁老师和败邪小老头儿，他们在丛雪房间。 我奇怪他们这么晚还没休息，而且这三个人……怎么也不像关系好到会彻夜长谈的地步。 我侧耳倾听，由于隔了两堵墙，声音有些小，听得不是太真切，但我还是捕捉到了重点字眼儿，败邪小老头儿提到了我女儿。 一听到谈及我女儿了，我就悄悄推开了门走到了客厅，这样就听得清楚些了。 “我也不知道啊……可是阎君都没追究，我能说什么？按理说当时尧映雪也刚生完产很虚弱，没工夫下黑手吧？如果真的生下来就是死胎，那岂不是误会了？小娘娘身子本就不好，加上那孩子……你们懂的，一半儿凡人的血统，本就虚弱，造成死胎也很正常……” 是败邪下老头儿说出来的这些话，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死胎？死胎…… 我一直以为跟冥后说的一样，他们把孩子留在地府了，这样我还比较能接受，可怎么会生下来就是死胎呢？当时冥后可不是这样说的……老鬼也不是这样说的，他只是说地府规矩繁多我暂时见不到孩子而已……所以说，这些都只是借口么？都是假的……孩子已经死了…… 袁老师的声音响起：“败邪，你仔细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况，我觉得死胎不太可能……之前我都没察觉到……” 败邪小老头儿过了半晌说道：“当时小娘娘在尧映雪屋里喊要生了，我就去叫人了，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回来之后阎君已经到了，接生婆也到了，可没派上用场，说是两个孩子都已经生下来了。就那么一小会儿的时间，生孩子也要花时间对不对？按理说尧映雪没机会下手啊。阎君没让我进去，也没说什么，我也是后来回地府才无意中听见阎君跟冥后谈话的。当时我刚走到阎王殿外，就听见里面冥后跟阎君在说什么……还能瞒多久，迟早小娘娘会知道孩子生下来就夭折了的。当时我就忍不住……哭了嘛……” “阎君发现我听见了，就让我打死都别告诉小娘娘，怕她身子虚受不了这打击。这不，我一直也没敢说，每天听着小娘娘念叨孩子我心里就难受……阎君也为难啊，据说当时小娘娘晕过去了，要不是尧映雪忍着疼痛施法救她，她都已经没命了，大小都保不住，好歹也一样是为人母，应该也做不出来那种缺德事儿，所以……唉……” 第二百一十六章：成长的一部分 丛雪搭话道：“那不见得，你别太小看尧映雪了。她要真有那想法，在施法救沈鸢的时候就能做到杀死那孩子，而且不留任何痕迹。以尧映雪的性格，倒真有可能那样做。” 我跌跌撞撞的回了房间，反锁上了门，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我的女儿，我生下来连看都没看过她一眼…… 且不说她是生下来就死亡还是被人害死的，我现在只知道她死了，我坚持那么久的，跟老鬼的孩子就没了…… 想到刚才我还在跟老鬼讨论孩子的名字和外貌像谁，更觉心中酸楚，怪不得老鬼会突然冒一句要不再生一个…… 袁老师他们在外面拍门，我现在只想静静，不想面对这个事实，我明明一直以为孩子还活着，万万没想到冥后会跟老鬼一起骗我，想来冥后当时说什么忌讳，骂老鬼把刚生完孩子的我带到寝宫，其实并不是，她只是想让我快点离开，怕我发现异常。那时候老鬼也没挽留，也没跟冥后较劲，现在才发现当时的小细节…… 我趴在床上哭得昏天地暗，从一开始的无声落泪到后来的嚎啕大哭，不知道哭了多久，最后袁老师直接把门给撞开了，他们三个就看着我哭，差不多了才开始劝我，怕我眼睛落下病根。 我一直止不住哭，败邪小老头儿也跟着落泪：“小娘娘……都怪小的嘴贱，小的不该说的……这样起码还能多瞒您一阵儿，这也不是阎君的错，阎君这阵子也不好受，后来小的回去的时候还看见阎君抱着小阎王的尸身沉默不语……” 听他这么说我哭得更厉害了，他急忙说道：“小娘娘您别哭了啊，再这么哭下去就瞎了……！” 丛雪冷哼一声说道：“你就这点能耐么？除了靠男人，自己就没点作用了？有本事你就别在这里哭，去把事情查清楚，若里面真有黑幕，该怎么做你自己知道。黎珏目前不方便做的，你都可以去做。” 我愣住了，的确，我就算哭死在这里也没用，还不如去查查到底是怎样的。当时孩子是死在尧映雪那里的，中间有段儿我昏迷之后的时间是只有我跟她单独在一起的，如果孩子是生下来就自己夭折，那我怪不了她，如果真的跟她有关，我一定会倾尽所有取她性命！ 我深吸了一口气擦掉了脸上的泪痕：“如果是尧映雪，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我不相信她会那么好心在我昏迷过去生产困难的时候帮我一把，她不是那样的人，绝不是！ 我看着败邪小老头儿说道：“送我去地府一趟。”败邪小老头儿浑身一颤：“小娘娘……您现在去地府干嘛？小的……小的身上没有丹药了，等小的有空回去取了再说吧？” 我说道：“别骗我了，你身上有丹药，你只是怕我现在去找尧映雪算账而已。放心，在一切没弄清楚之前我不会把她怎么样，我只是想……去看我女儿一眼，哪怕只是冰凉的尸体……” 败邪小老头儿还是有些犹豫，看了看丛雪又看了看袁老师，等袁老师点了点头他才从袖中把丹药掏出来：“小娘娘……您可千万要冷静些……不一定就是尧映雪……” 我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不用担心。”说完我拿过丹药吞了下去。 败邪小老头儿把我带到了地府，到了鬼门关前，两个面生的阴差看了看败邪小老头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拦住了我：“来者何人？” 败邪小老头儿有些恼：“你们连老子都不认识是不是？！快让开！这可是小娘娘！” 那两个阴差还是有些犹豫：“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若想进去，待我们禀报之后再说……” 败邪小老头儿撸起袖子正想跟他们讲道理，我直接不动声色的用指甲划破手指在掌心画了道定身符，一张符对付这两个阴差足够了。 当我在那两个阴差额头快速各自拍了一下之后，败邪小老头儿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好……好歹是阴差……小娘娘不给点面子么？” 我只说道：“走吧。” 一路到了阎王殿，我直接大摇大摆的进去了，阎王殿外的阴差认识我，所以并没有阻拦。 进去之后我看见老鬼正在跟宁和秂商议事情，就站在一旁静静的等着。但是老鬼看见我就没有继续再聊正事，先让宁和秂退下了。 等周围除了败邪小老头儿之外没别人了，我才走到老鬼身边：“累么？” 他抓住了我的手：“不累，你怎的来了？” 我微微一笑：“我想……看看咱们的女儿。” 他目光下意识的闪躲开去：“还没到时候。” 我深吸了一口气：“早就到时候了，哪怕是冰冷的尸体，也至少……让我看一眼吧？” 他目光一凛，看向了败邪小老头儿。败邪小老头儿颤抖着跪在了地上：“阎君，不是小的……小的……不是啊……哎哟……小的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儿，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我平静的说道：“不怪败邪，黎珏，你还打算瞒我多久？一辈子么？直到我死……直到我魂飞魄散，带着这个遗憾闭眼么？” 他站起了身：“本想等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的……” 我朝他笑：“你何时变得这么犹豫不决了？你做事明明向来雷厉风行，你该一开始就告诉我的，那样我也就……不用一直还抱有期望……” 他眉头微皱：“鸢儿……” 我看着他：“嗯？我没事，真的。我只是想看看那个素未谋面的小家伙而已，毕竟我为她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只能怪我跟她没缘分，对吧？” 他轻叹一声往外面走去，我心里在滴着血，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善于隐藏情绪的，我都很意外我竟然没有在他面前哭，可能只是不想再让任何人为我担心了，这也是成长的一部分，有些痛，总要经历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你被绿了？ 到了老鬼寝宫，他走到床侧的一处墙壁前，伸手准确的按向了一个位置，墙壁立刻打开了一道门，我还是第一回看到这样的暗阁，表面还真看不出来。 里面起初是黑漆漆的，败邪小老头儿在外面等着，我跟老鬼进去之后，里面墙壁上的蜡烛就自动燃烧了起来。 这里面就好像是个中型的书房一样，里面简洁干净，周围的墙壁围了一圈书架，全部摆放着书籍，中间是一个软塌和一张方形桌子，外加一张椅子，除了桌子上有笔墨纸砚，其他就没什么东西了。 我问道：“孩子呢？” 他走到软榻前，伸手在枕头下拿出了一块方形的白玉。一开始我的确以为那只是玉，可仔细一看，那里面有个小小的人形轮廓…… 我当时浑身一僵，还是忍住了情绪的爆发，从老鬼手中接过那块白玉，小心翼翼，生怕摔碎。 过了一会儿，老鬼从我手中把玉拿了过去：“我把她放出来吧，这样只是为了保存她的肉身。” 我点了点头，他施法把孩子的肉身放了出来，看着那小小的躯体，我生怕一不小心就碰坏了，根本不敢抱。她紧闭着眼，皮肤红润，像是睡着了一样，只是没有呼吸…… 我过了许久才鼓足勇气抱抱她，感受到那冰凉的温度，我好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可怎么也不行…… 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老鬼强行把她从我怀里抱走的，又封印进了玉佩里。 我实在不能接受明明之前她还有跟我说过话，还跟我交流过，是她让我不吃药身体也能维持，也能变得好起来……如果可以，我宁可死的人是我…… “阎君！王妃来了！” 外面突然响起了败邪小老头儿的声音。 我恢复了平静：“走吧，看也看过了，尧映雪来了，顺便我还想看看她儿子呢，看看长得像不像你……” 老鬼没说话，只是多看了我两眼。 出去之后，尧映雪已经在桌案前坐了下来，怀中还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孩子。我的孩子没了，现在看到别的差不多大的小孩儿我就有种亲切感。 尧映雪见到我的时候有意的把身子侧了侧，让我无法看见孩子的脸：“你也在啊。” 我皮笑肉不笑：“怎么？很意外？” 她似笑非笑：“没有，只是你的孩子没能存活下来，节哀顺变啊，命该如此，也怨不得谁。你若当初没有坚持，也就没有现在这般痛苦了，算了，都过去了，会好起来的。” 我说道：“听说当时在我昏迷之后还是你救了我，我是不是该谢谢你？” 她垂下了眼帘：“谢谢倒是不必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不是？”话毕她起身朝老鬼走了过去，把孩子展露在了老鬼眼前：“阎君，今日这小家伙一直在睡觉呢，长得跟你可真像。” 老鬼连看都没看孩子一眼：“孩子在睡觉，就别抱着四处乱跑了，回去呆着。” 他说话的语气冰冷，尧映雪不由得怔了一下，脸上有些尴尬，也有些不甘心：“可你平日里忙，都见不着孩子，难道不念么？” 老鬼淡淡的说道：“挂念的时候本王自会去看。” 尧映雪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时不时看一眼我，想必是想知道我有没有在嘲讽她。我就大大方方的面露微笑，自然也带着嘲讽的味道。她跟丛雪不一样，丛雪只是说话难听，但也不是她这么个难听法儿，何况丛雪心不坏，她是坏到骨子里那种，所以我也没必要对她客气，因为我根本就不信当时我昏迷之后她救了我，可能不过是她拿来骗老鬼的戏码，毕竟她坦言是想让我死的。 见我面带嘲讽，她气得胸口起伏着，但嘴上还是说道：“那……妾身就先回去了，还请阎君夜里闲下来了去妾身那里坐坐。” 老鬼没说话，尧映雪抱着孩子走向门口，从我身旁经过时，我看到了孩子的脸庞。虽然那么小，可跟老鬼长得是真的很像。我当时心里莫名一疼，原本闭着眼睡觉的孩子突然睁开了眼看着我，那纯黑色的瞳孔无比清澈，仿佛是这世上最干净的东西。 我心里被触动了，就算我再怎么讨厌尧映雪，这孩子也是老鬼的孩子，爱屋及乌，我对他只有喜欢的份儿。 尧映雪都走不见了我才回过神来：“你晚上要去尧映雪那里？” 老鬼挑眉：“你觉得？” 我抿了抿嘴唇：“去呗……” 他垂下了眼帘：“败邪，出去。” 败邪小老头儿应了一声一溜烟儿就跑了出去，顺带还关上了门。老鬼这才又说道：“我从未去尧映雪那里留宿过。” 我撇嘴：“得了吧，败邪都说你去过一两次……”说完我才察觉到把败邪小老头儿出卖了，门外败邪小老头儿的身影晃动幅度很大，我知道他在坐立不安了…… 老鬼面不改色：“去是去过，可什么也没做。” 我觉得这其中好像有点苗头，压低了声音问道：“你的意思……你被绿了？” 他不解：“什么意思？” 我解释道：“就是尧映雪背着你跟别人瞎搞还生了孩子啊，不是给你戴了绿帽子么？” 他皱眉：“你认为我在意这些么？在我心里，她根本不算我的女人。” 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你没碰过她，那她怀孕了不心慌吗？难道不怕你追究？” 他淡淡的说道：“有一次她在我的茶杯中加了迷魂药，我早已察觉，不动声色将药逼出体外，她跟我在床上躺了一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她以为我不知道，所以才有了怀孕一说。” 第二百一十八章：最后一次容忍 我脑补着那个画面：“也就是说……她以为你被迷倒了，然后把你给扒光了弄到床上，你们俩躺了一宿……唉？她为什么不趁那时候假戏真做啊？我听说男人在睡着的时候都能硬……额……都可以有反应呢。” 他不屑：“就算是国色天香，我不感兴趣，她又能奈我何？” 我一阵恶寒：“所以她还是把你身体看了个遍摸了个遍？最后看实在不行才放弃了？就那么干巴巴躺了一宿？那她会不会怀疑你那方面不行啊……” 他伸手轻轻敲了敲我脑袋：“胡言乱语，一点都没有女人的矜持。” 我有些无奈，在阳间这些话还不算太露骨的。我说道：“你也是奇怪，明知道孩子不是你的，你还让她生下来，由着她算计你。” 他突然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算计我？你想多了。”我闭嘴不说话了，他刚才的样子好腹黑，就好像他有比尧映雪更高明的对策。 一安静下来我又想起了孩子的事儿，一股悲伤逆流而上，侵占了我的身体。他见苗头不对又说道：“别瞎想。” 我叹了口气，想到尧映雪儿子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心里有种被温暖的感觉，我想了想叫道：“老鬼……” 他看着我：“嗯？” 我小心翼翼的说道：“我……喜欢小孩子，你可以让尧映雪把她儿子借我养几天么？我保证养得好好的，求求你了……虽然那孩子不是你亲生的，可是看着还是觉得跟你长得好像，他亲爹长得肯定也不赖，丑了的尧映雪也看不上……哎哟，不管怎样，你答应我就好。” 他想都没想的说道：“准了，败邪，去抱孩子！” 我还以为要跟他磨半天嘴皮子，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干脆，顿时有些小兴奋，我是单纯的喜欢那个孩子，想抱抱他。既然尧映雪吝啬不肯给我看一眼，那我就跟老鬼要。在这里老鬼才是老大，她说了不算。一想到她待会儿的表情我就觉得有意思，她肯定会很惊恐，怕我把孩子怎么样。 果不其然，败邪小老头儿没能把孩子抱回来，尧映雪气急败坏的冲过来了：“阎君！为何要做此决定？！” 我坐着慢悠悠的喝茶，并没有吱声，老鬼会跟她说的，用不着我去说。 老鬼直接说道：“给她养几天又有何妨？都是本王的孩子，何必计较那么多，你说是吧？” 尧映雪愤愤的看了我一眼：“阎君，她刚失去自己的孩子，指不定心里起什么坏心眼儿呢，你真的放心把孩子给她？妾身不愿意！” 老鬼神色一凛：“尧映雪，这是命令！” 尧映雪浑身一颤，半晌都没说出一句话来。目光对视间，我跟她仿佛大战了三百回合，当然，最后是她输了。 她极不情愿的抱着孩子朝我走了过来：“你要是敢行不轨，我决不轻饶！” 我微微一笑，伸手去接孩子，殊不知她顾自早早松手，孩子险些摔在地上，还好我眼疾手快，把孩子给抱住了。暗自捏了把冷汗，这女人，万一真摔了，她不心疼的么？ 她借机说道：“连抱孩子都不会，还想养孩子？” 我淡淡的说道：“你撒手太早，怪我咯？放心，我肯定完璧归赵。” 她气得胸口起伏着，就差没上来咬我一口了。我全然不在意，注意力完全被怀中的孩子吸引了过去，这次也是一样，尧映雪的儿子原本在睡觉，到我手里之后，又睁开了眼。小家伙静静的看着我，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特别好看，明明像极了老鬼，却…… “小娘娘，咱们先回吧？”败邪小老头儿说道。 我正要点头，尧映雪说道：“慢着！你拿什么喂孩子？！” 这是个问题，我差点就忘了。正犯愁，败邪小老头儿说道：“小娘娘也刚生过孩子，奶水肯定充足……” 尧映雪不干了：“怎能拿凡人的母乳喂我的孩子？！那么肮脏的东西，沈鸢，你是存心想害死他吧？！” 我刚才本来都有些犹豫了，她这么一说惹恼了我：“反正孩子我要带走，要不你想个法子，要不就只能喝我的，自己看着办。”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老鬼冷声说道：“尧映雪，这是本王容忍你的最后一次，方才的话，当你没说过。这个问题本王会让败邪去解决，败邪，送鸢儿回去。” 败邪小老头儿应道：“好嘞！”说完就施法将我带回了阳间。 败邪小老头儿告诉我这孩子叫则宁，黎则宁，跟这孩子的性子挺相似的，这孩子就没哭过，从我抱回来就一直睁眼看着我，也不知道他想表达个什么意思…… 丛雪认为我疯了：“把尧映雪的儿子抱回来，你是想给她难堪，还是想给自己找麻烦？” 我说道：“我的确想给尧映雪难堪，但不是给自己找麻烦，我挺喜欢这孩子的……” 她冷哼一声没说话，转身回房了。 袁老师心里的想法不知道跟她一不一样，反正他嘴上只是说：“你高兴就好，只是怕你把孩子还回去的时候心里难受……” 我伸手摸了摸小则宁的脸颊：“喜欢不一定就要据为其有，这道理我还是懂的。” 他只是笑了笑没说话，没准儿心里也在笑话我。 败邪小老头儿见我成天把孩子抱在怀里，有些担心：“小娘娘，小的听说孩子不能这么惯着，总抱着的话今后他就不喜欢自个儿睡床榻了，放下就哭。” 我怔了怔，好像是有这么个说法。我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把孩子放下了：“唉……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抱着不想撒手……” 败邪小老头儿看着小则宁说道：“这孩子生得模样还真丑……” 我有些意外：“啊？这样的还丑？” 他解释道：“孩子太小不能说他好看，这话是反的，懂吧？” 还有这样的说法？我有些愣神，他急忙改口说道：“不不不……小的不喜欢他，他还没小的生前村子翠花的娃好看……” 第二百一十九章：你以为 我‘噗嗤’笑出了声：“你不用口是心非的，我又不在意这个。虽然我不喜欢尧映雪，但是跟她孩子没关系。” 他挠了挠头，本来很想仔细瞅瞅孩子，碍于我在，他也不敢看。我说道：“没事儿，看吧，想看就看啊，真的没事儿。” 他这才放心大胆的盯着孩子看：“这孩子长得真像阎君……” 我问道：“你也这样觉得么？” 他脸色有些不大好看：“这……本就是阎君的孩子，像阎君也没什么不对吧……？小娘娘……这个小的可不敢说谎了啊……” 我又问道：“你说这孩子哪里像老鬼？” 他有些不敢说，以为我在生气。我说道：“你但说无妨，我也觉得挺像的……” 他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连冥后都说这孩子跟小时候的阎君一模一样……鼻子眉眼都像！” 那就奇了怪了，明明不是老鬼亲生的，居然还跟老鬼长得这么像，只是孩子没长开、巧合而已么？还是说……老鬼在骗我？或者…… 我不敢往下想，我本就不是个多疑的人，脑子也想不到那么多东西。 夜里休息的时候，小则宁在我身边总也不睡，老睁眼看我，还是目不转睛的那种。我开玩笑似的问他：“你老看我做什么啊？” 他竟然伸出小手摸我的脸，轻轻地，小心翼翼的那种…… 我眼泪差点就夺眶而出，如果他是我的孩子该多好……如果我的孩子还活着该多好…… 我握住了他的小手：“快睡吧，明天我送你离开，回你亲娘身边，我怕……再留你几天我就舍不得了……” 他突然小嘴一瘪，看样子就要哭了，我急忙起身抱起他轻轻晃着：“不哭不哭……” 他没真的哭出来，就只是瘪着嘴不高兴的样子，我小心翼翼的哄着，觉得有些头大，照顾孩子还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起码晚上别想睡得安宁了，他不哭还好，要是遇到那种很能哭的，所有人都别想睡觉了。 第二天败邪小老头儿弄了极品甘露来，可则宁怎么都不肯喝，小嘴儿都不张一下的。我急得不行：“要不把他送回去吧？这样下去给饿坏了……” 败邪小老头儿急得抓耳挠腮：“可在阴间尧映雪也是拿这个喂他的啊，怎么会不喝呢……” 我没办法了，问道：“他要是喝我的……奶水，会不会怎么样？” 败邪小老头儿说道：“按理说不会怎样，要不试试？”我点了点头，败邪小老头儿就出去了。 我刚撩起衣服则宁就凑了上来，当时我心里特别惊喜，连那么珍贵的甘露他都不喝，却对我一点儿都不挑嘴。吃饱喝足后他就睡着了，我考虑了半天还是决定早点把他送回去，我真怕时间久了我会舍不得。 送则宁走的是败邪小老头儿，我没去，我不喜欢那种离别的感觉。败邪小老头儿抱着则宁要走的时候，那小家伙就直勾勾的盯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跟年龄不符的沉着和冷漠……那一瞬间，我觉得那眼神就是属于老鬼的，这真的不是他的亲儿子么？ 过了几天丛雪去了趟地府回来之后跟我提起了白芳的事儿：“那个叫白芳的是你的友人吧？” 我以为白芳有什么事儿，因为我去地府也没怎么去找过她，每次都没什么机会，顿时有些内疚：“她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吗？” 丛雪说道：“不至于出事儿，秂让她去转世，她不愿意。” 我问道：“她死了还没三年啊……不是三年才能转世么？” 她说道：“秂给她开的后门，还不明显么？若错过了这次机会，她就再也不能转世了。” 我琢磨了片刻说道：“她不想转世我也不意外……尊重她的选择吧。” 她轻哼一声：“你想得太简单了，转世机会难得，她不珍视，犹如蔑视生命，是要受罚的。若她能坚持下来，自然可以留在阴间，坚持不下来，就是死路一条。” 我吓了一跳：“不转世也不行？！” 她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我扶了扶额头：“谢谢你告诉我，我抽空去趟阴间。” 她没搭理我，我也觉得没什么，反正她向来不屑我的感激。 陪袁老师去帮人看了回风水之后，得空我就让败邪小老头儿带我去地府了。然而我听到的消息是，白芳已经被关押起来了。 我先去找了秂，那时候他正在判官殿忙，我等了好久他都没忙完，我也顿时没耐心了，直接上前叫道：“秂，我有事找你。” 他皱眉：“我还在忙。” 我看了眼一旁的宁，宁立马说道：“这里有我，你去吧。” 秂有些浮躁：“我知道你是为什么来找我，谈话前我有几句话要说。这事儿不赖我，别只知道一味的指责我。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也不希望是这样的结果。” 我转身往外走去：“我知道，我只想跟你谈谈。” 他出来之后我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让白芳转世？三年都还没到，你就给她安排……” 他有些无奈：“她已经不止一次跟我吐露过不想转世的想法，我怕时间一长连劝都劝不动了，就给她安排了下来，以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总会乖乖去转世，没曾想她直接闹到了阎王殿，告诉阎君她不转世。恰好冥后也在，僵持不下的时候，她竟然把当初冥帝的画丢了的事儿说出来了，以为这样冥后就能不让她转世了，你说结果会是怎样的？若不是这样，我还有法子帮她……” 我顿时一阵无奈，白芳这性子还真是……当年的事儿哪能随便提，搞不好还会把秂牵扯进去，毕竟秂也欺骗了冥后，现在冥后知道当初秂是因为白芳丢了画，这下难办了。 不过转念一想，她不想转世的理由无非就是因为秂。我说道：“你知道她为什么不想转世的对吧？我以为你们可以修成正果。” 他嘴角露出了一抹我看不懂的笑：“你以为，然而呢？我跟她不可能。” 第二百二十章：这么胖的女人也下得去手 我有些生气：“你的意思她配不上你？你是堂堂判官，她不过只是个小鬼，是这样么？” 他顿了顿说道：“根本不关这个的事，你不会明白的。我也理解你身为朋友会帮她出头，你想怎样都可以，我跟她，绝无可能。我会想法子救她，不用你操心。” 我说道：“你有什么法子救她？你以为这还是当初冥后惩罚一下就算完的事儿么？这次的事加上当年画的事儿，够你们俩喝一壶的了。” 他没说话，我叹了口气说道：“算了，我去找冥后。” 他眉头紧皱：“不用你掺和进来，就算死了我也认了。” 我没好气的说道：“你的骨气没必要用在这时候，没意思，算了，你继续回去忙，我去做我的。”说完我转身就走，他在背后叫了我一声我也没回应。 到了冥后的寝宫，门口没丫鬟守着，我直接就进去了。第一眼就看见冥后拿着冥帝的话在细细端详，眼里的悲伤在察觉到我来了之后顿时收敛了回去：“你来做什么？” 我没有直接切入正题：“谢谢你帮黎珏瞒着我孩子的事儿，你也只是表面看着凶了点儿，冷漠了点儿，实际上跟一般的母亲没什么两样。” 她淡淡的瞥了我一眼：“少在这里奉承本宫，有什么话直说。” 我叹了口气说道：“我是为了我朋友白芳来的，冥帝的画也回到你手里了，希望你能对她网开一面。” 她冷哼一声：“这是规矩，就算不提当年的事儿又怎样？她一样得受完刑法才能留在阴间，你难道要本宫为她坏了规矩？” 好像的确是这样…… 我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那……可以让别人替她吗？我怕她挨不住……” 她看着我：“你想替她？你可别忘了你是活人，而且……你死了就是魂飞魄散了，别总喜欢帮人强出头。对了，本宫听闻你让珏儿把尧映雪的儿子给你养了几天，你这个下马威给得好啊，正好戳戳尧映雪的锐气。不过你这样是彻底把她给得罪了，日后更是要当心。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傻子，反倒还有点小心机……” 我说道：“我并非在耍什么心机，就只是单纯的喜欢那孩子而已。何况……我女儿死得不明不白的，这事儿还没完。不求冥后能放过白芳，至少……手下留情行么？我就她这么一个朋友……” 她淡淡的说道：“本宫会手下留情的，没事儿的话去陪陪珏儿，那不孝子从来就不曾把本宫放在眼里，倒是把你放进了心坎儿里……” 我道了谢就走了，到老鬼寝宫等他忙完回来。他寝宫里都是他的味道，我闲着没事儿打开了他寝宫里的暗阁，陪了会儿被封印在玉佩里的女儿，又随便翻了书架上的几本书看，让我惊奇的是，我竟然在书架上找到了我的言情书，没想到他还给放这儿了。 其他书都是正儿八经的古书，里面的内容也是跟功法有关的，偏偏我的言情书这么格格不入。 我觉得无聊就把看过的言情书又看了一遍，里面的内容随着我的成长已经不会沉迷了，我也不是什么懵懂的少女，不会被里面的情节吸引。只是在看到暧昧情节时，还是有点脸红心跳的感觉。 一想到老鬼一个人藏在这里面看这种书，我就觉得他莫名的猥琐，不过偏偏他的外貌跟猥琐又沾不上边。当初买这书的时候我可不知道里面的暧昧情节这么露骨，不是所有这类型的书都这样，极少数吧。 我看得正入神，老鬼突然走了进来，一把把我手里的书夺了过去：“别看这种书。” 我撇嘴：“让我不看，你自己倒是偷偷看，这书本来就是我的，我早就看过了。” 他把书放回了书架上：“女人家以后少看这种情情爱爱的书。” 我双手托着下巴：“所以你就可以看，然后正好多学学关于情情爱爱的技巧？正好你也缺这方面。” 他斜睨着我：“看这样的东西等于看……春宫图，我若不在，你一个人看个什么劲？” 我顿时震惊了：“这书可以跟春宫图媲美吗？你在骗我吧？” 这本书的确有点露骨了，不过……还是不如春宫图吧？ 他正儿八经的说道：“只是一个是图，一个是文字罢了，没什么分别。” 我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你有春宫图？我还没看过呢，你给我看看。” 他果断拒绝：“不给。” 我瞪他：“你想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看么？然后去找某某某发泄？” 他轻轻敲了敲我的头：“胡说！我才没那么下作。” 我撇嘴：“你敢收藏春宫图就敢这么下作，我就不信你没看过！” 他没说话，我就当他默认了：“你自己都看过，还不给我看，给不给？不给我可记仇了。” 他抬手，从书架上飞了一沓厚厚的纸张出来，径直落在了桌案上。我兴奋的拿起来一看，第一反应就是好刺激：“图里的男人是谁啊？不会画的是你把？这么胖的女人你也能下得去手……” 他过来伸手按住了图纸：“想看就莫要胡言乱语，否则休想再看一眼。” 我立马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我知道你品味没这么差，我不说了，你就让我看看吧，单纯的好奇而已……” 他松开了手，在我身旁坐了下来跟我一起看。当时我就觉得贼尴尬，看这种东西其实要一个人偷偷看才好吧……？ 为了缓解尴尬，我一边看一边跟他说话：“怜儿怎么样了？她现在在哪里？” 他答道：“离开阴间了，以后的路要她自己去走了，不跟寮东莱沾边她就能活得好好的。” 我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突然发现他手搭在了我腰上。我看图也看不下去了：“那个……我不看了……不好看，太死板了，有空我给你找猫片……” 他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什么东西？” 我脸一红：“没什么……”鬼知道怎么在网上搜索那玩意儿，我发誓我可没看过，以前的我那么纯洁…… 第二百二十一章：看戏 他大有刨根问题的趋势：“说清楚。” 我打死都不敢说，他要是知道阳间有那种东西存在，估计以后都得防着我了，那会动的东西可比这春宫图要刺激得多，其实也就是两种视线角度，感觉不一样…… 我正要放弃那春宫图的时候，猛然发现上面竟然有……七十二式呢，简直让我大开眼界。当时也不知道怎么的脑子一抽就直勾勾的盯着看了，完全忘记旁边还有个人。 有些让我觉得惊世骇俗的姿势我不免多看几眼，直到老鬼把春宫图抢走将我强行按倒在软塌我才回过神来：“别别别……我不看了，我真不看了……” 他凑上来封住了我的唇，我顿时满脑子都是刚才看到的画面，身体不免有了反应，下意识的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心里的小火苗蹭蹭的变大，我嘴里发出了一声嘤咛，他就跟中了邪似的从往日冷冰冰的模样变成了恶狼，直接撕开了我的衣服。布料撕裂的声音让我清醒了一些，一想到我生完孩子没多久，身体某些地方肯定有些变化，还没恢复过来，怕他看了对我印象有改观，我急忙抓住了他的手：“别……” 他不依，三下五除二就直接把我剥光了。我低声说道：“我……我生完孩子没多久……身材没以前好了……” 他手指从我的腹部往下轻轻划去：“你认为我会在意这些么？你生的，可是我的孩子，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在我眼里，都如初。” 一个总说情话的人，听多了也就一笑而过了。一个极少说情话的人，不管说几次，总能让人触动。 我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那还怕什么，来！” 他怔了怔：“谁教你的？” 我舔了舔嘴唇坏笑：“你教我的啊，每回你不都是在上面吗？” 趁他思索的功夫，我直接把他给‘强’了，从他的眼神看得出来他还是挺享受的，我也体会到了以前从未体会过的感觉，原来姿势真的这么重要…… 疯狂过后就是浑身酸软，我躺在他身旁看着那块玉发呆，小小的身影安静的躺在里面，不会说话不会动…… 他突然伸手把玉佩夺了过去：“别看了。” 我问道：“你真的觉得我们的女儿是生下来就死掉的么？可我觉得不是，因为她跟我说过话，冥后想杀死她的时候她还反抗了，怎么可能生下来就死掉？” 他有些意外：“她跟你说过话？”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没错，她还在我腹中的时候的确有跟我说过话，是她告诉我别喝袁老师给的药方子了，她不喜欢那味道。也是她让我即便不喝药身体也跟从前一样好，所以我觉得她不可能生下来就死掉！” 他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所以是尧映雪说了谎。” 我说道：“我一直都这么觉得，我女儿的死一定跟她有关，她才没那么好心救我！她背地里找过我不下一次，都是跟我耀武扬威，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他握紧了那块玉：“现在还不是时候，别心急，我不会轻饶她的。” 果然，丛雪有告诉过我，他现在不方便做的，那就我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不需要你做什么，我不想你为难，血浓于水也不想知道为什么你现在不能处置她，我只有一个要求，无论我对她做什么，你别干涉。” 他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儿点了点头，我笑着在他脸颊吻了吻：“白芳的事你知道吧？我也不是非要坏了你们地府的规矩，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也不好说什么，但是我就这么一个朋友，我还是得为她说话……” 他捉住我的手把玩：“我知道，我有分寸。” 他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把话题扯到了冥帝身上：“你爹应该没死，他只是不想出面而已。” 他神色淡漠：“他死他活，于我何干？” 我头轻轻靠在他肩膀：“好歹是你爹，血浓于水，我想见我爸还见不着呢，他也跟你爹一样，不回家……” 他左手拇指在无名指上点了几下说道：“你爹没事，活得好好的。” 我瞪大了眼睛：“快……！” 他不解：“嗯？” 我有点小兴奋：“教我算命啊！像你这样掐掐手指就能算出来，太神了！不行我要学，你快教我！” 他瞥了我一眼：“你这样的脑子学不会的，放弃吧。” 我…… 回阳间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败邪小老头儿施法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没能直接回袁老师家，而是在附近的路段停下来了。袁老师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抱怨道：“败邪差点没把我送西天去。” 袁老师在电话那头笑：“西天不至于，快点回来，饭好了，今晚加餐。” 我还真有点饿了，急匆匆的往家赶，败邪小老头儿跟在我身后一脸憋屈：“以前都没发生过这种情况，一定是小娘娘您自个儿重了……” 我…… 我瞪了他一眼：“我胖吗？你睁开你的小眼睛看看，我重吗？” 他不说话，嫌弃的表情溢于言表。我翻了个白眼没说话，生孩子之前我可没这么重，生完孩子也就比以前重了那么一丢丢，怎么在他眼里我就成了然他施法不顺利的大胖子了？ 突然一个黑影从我眼前晃过，我停下了脚步：“月痕？” 下一秒，月痕出现在了我身后：“还挺警觉的。” 我没好气的说道：“你还敢来找我啊，你不是说要让我把孩子生下来么？结果呢？我孩子没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找我呢。” 他一点儿都不心虚：“你的确是生下来了，不管结果如何，不是么？” 我竟然无言反驳：“对对对，没错，你说得没错，直接说吧，你找我干嘛？” 他冷笑：“你不是想为你的孩子报仇么？我帮你。” 败邪小老头儿急忙说道：“小娘娘，您别听他的，他这是妖言惑众。” 我把败邪小老头儿撇到了一边：“月痕，你说的是真的？我可不觉得你会这么好心，说说看，你有什么目的？” 他只说了两个字：“看戏。” 第二百二十二章：是你理解不了的 我斟酌了片刻说道：“我现在想弄清楚我的女儿是不是尧映雪杀的，如果是，我一定会杀了她！” 他说道：“如果是，你当真下得去手杀人么？当你看着她儿子，还下得去手杀她么？亦或者……你杀了她，将她的儿子据为己有，这点小要求，想必黎珏也会答应你。” 我现在不想想那么多：“只要你帮我找到尧映雪杀死我女儿的证据，其他的，我会做的，不用你操心。” 他挥手，在我面前出现了镜像，里面的画面正是我生产那天的。 我在痛苦中昏迷，尧映雪忍着疼痛走到了我身边。她施法让我快速的生下了孩子，那时候我的女儿还在哭泣，明显是活生生的！可是尧映雪却没有放过她，我的女儿在她的手底下停止了呼吸，没了声息…… 镜像消失了，我心里的恨却在沸腾。月痕说道：“她的手法很高明，看起来就像是自身衰弱而死，加上当时没有别的人在旁边，想找到证据几乎是不可能的。现在你已经知道事实了，无论有没有证据，那又怎样呢，对吧？我给你看的镜像并不能成为证据，因为镜像可以随意捏造，她也可以给你看其他镜像。” 我颤抖着说道：“那你能证明你给我看到的不是捏造的么？” 他淡淡的说道：“你可信可不信，骗你我也没有好处，一切看你自己，想清楚了再找我。”说完他给了我一个白色的吊坠，看起来像是什么动物的牙齿，尖尖的。 我把吊坠收了起来，垂着头继续往袁老师家里走，败邪小老头儿劝我：“小娘娘别信那个月痕的话，别忘了月判官怎么死的，当初丛雪跟您被抓又是谁干的？他一定是想让您跟尧映雪斗个你死我活，他好拍着手看戏！别上了他的当，说到底他的目的还是针对阎君，他是想让阎君的后院儿起火啊！” 我停下脚步看着他：“我告诉你败邪，我的女儿不会平白无故的死去，绝对不会！尧映雪，我只要还有口气，一定让她万劫不复！” 败邪小老头儿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我加快脚步回去了，没有把情绪带到袁老师家里，跟往常一样，有说有笑的上饭桌。只是败邪小老头儿看我的眼神不一样了，有种小心翼翼的惊恐和担忧。 我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这辈子，我只想为自己活一次，不管别的任何东西，我只想……保护我身边的人，没有人可以夺走他们的性命还高枕无忧的活着！ 突然想起我爷爷的灵愿似乎好久没有出来闹腾了，我倒是希望他现在闹腾，为什么我生孩子时痛得昏迷他的灵愿都没有苏醒？为什么我的女儿被杀死的时候他也没有苏醒…… 饭快吃完的时候，袁老师突然问道：“沈鸢，我怎么看你好像有心事啊？” 我回过神：“啊？有吗？没有的事儿……” 他拿纸巾擦了擦嘴：“我明天要出门一趟。” 我问道：“去哪里？不打算带我？” 他沉思了片刻说道：“上次的事情……我还没弄明白，不再去一趟，我心里总惦记。” 我皱眉：“你是说……上次你出去好多天都没回来，最后还是被丛雪带回来的那次？你疯了吧？到底有什么事情你没弄明白非要去搞清楚的？差点就没命了唉！” 他脸上的表情很沉重，是我看不明白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那座古墓那么执着，明明都快死掉了，还要三番几次的去…… 丛雪坐在沙发上没吱声，我看着丛雪说道：“难道你也赞成他去？” 她淡淡的说道：“人这一辈子太过短暂，来得及去做的事情就尽量去做，省得到死留下太多遗憾。” 我…… 我真是搞不懂他们，一个出去了就差点回不来，一个出去找，好不容易回来消停了一阵子，又要去折腾。 我赌气的说道：“你要去的话我跟你一起去，不然没得商量。要不然以后你死你活我都不管了！我一直以为你是特聪明的那种人，没想到明知道是个死你还要去，你是不是傻啊？以前的聪明耗尽了你一辈子的脑子么？” 他看着我说道：“我必须去。” 我迎着他的目光：“我也去！” 丛雪插话道：“去吧，都去，放心，我会在你们死之前找到你们的。” 这顿饭吃得有点不愉快，我跟袁老师都有点上头了，虽然没吵起来。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我就听见了他收拾行李的动静，立马翻身下了床。败邪小老头儿拽住了我：“小娘娘，您当真要去啊？” 我撇开了他：“当然，不然让他自己去送死啊？人多也好有个照应。” 败邪小老头儿摸着下巴说道：“小的……也去吧，人多有个照应，您要去小的就必须跟着。” 我说道：“这事儿不准告诉老鬼，不然小心你的嘴，我给你缝起来！” 他有些惊恐：“不说不说，绝对不说！” 我收拾了两套衣服背上了背包站门口等袁老师，他出来之后看见我是一脸淡漠：“别耍性子，回去。” 我说道：“我没有耍性子，我要跟你一起去。” 他把背包丢在了一边：“那地儿我去了都不能保证能活着回来，你跟着去送死吗？” 他吼我也吼：“你明知道要死你还要去？你都能去送死我不能去吗？我管不着你你也管不着我，大路朝天，我爱走哪条走哪条！” 他拎起背包开门就走：“随你。” 我是第一次跟他吵红了脸，但是我必须坚持，搞不好他就回不来了，那样的话，我身边的人又少了一个，开什么玩笑…… 他上车我也跟着上了车，这时候他又耐心的苦口婆心劝我：“没事的，你别一起去，我保证这次好好的回来。” 我闷声说道：“上次你也是这样说的，骗子。” 他一阵无语：“我真的必须去，哪怕死也得去，明白么？那里对我的意义是你理解不了的，回去吧。” 第二百二十三章：你跟别的女人不一样 我是不能理解：“一座让你即使丧命也要去的地方，能有什么意义？你还说是去帮亲戚做事，那古墓里的人是你亲戚？说是你祖宗我还信……反正我不会让你再骗我，要是你不让我去，以后我就跟你断绝关系！眼不见心不烦！” 气氛凝固了起来，说这话我并不是任性，只是想逼他不要去送死。 过了片刻，他突然说道：“断了吧，你走吧。”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为了一座古墓…… 我下了车：“袁则，别后悔，你死了我也不会为你送葬，绝对不会！” 说完我直接离开了，回去的时候丛雪一脸淡定。我有些丧气：“他宁可跟我断绝关系也要去那鬼地方，那地方对他来说到底有什么意义？” 丛雪看着我说道：“他只想找回自我而已，他想知道自己是谁，他的使命不止是我的灵徒。” 我不解：“什么意思？他不就是袁则吗？还能是谁？什么使命？你到底在说什么？” 她沉吟了片刻说道：“等他弄明白，你也就知道了。” 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有些赌气：“随便他好了，他高兴就好！”说完我转身回了房间，顿时感觉我的世界总是一团糟，从来没有顺心过。 我把月痕给我的那个吊坠拿了出来，犹豫了许久才开了口：“月痕。” 下一瞬间月痕就出现在了我跟前，败邪小老头儿在客厅，我压低了声音：“怎么才能弄死尧映雪？” 他摘下了面具把玩：“你只要把她骗出地府，我自会助你一臂之力。还有，黎珏幻化成我的样子去救人的事儿别以为我不知道，只是懒得计较罢了，正好天帝也是我的敌人，所以就当别人帮着我给了天帝一个下马威，而我，不费吹灰之力。” 我深吸了一口气：“反正你做过那么多坏事，多这一桩也无所谓，这口锅你背不背都那样。就这样吧，我会把尧映雪骗出来，到时候就看你的了。” 他戴上了面具：“我帮你还有个原因，你跟别的女人不一样，我想得到你。” 我一阵无语：“哪里不一样？” 他转过身背对着我：“别的女人都想方设法谋权，你却不是，尧映雪坐在黎珏正妃的位置上这么久你都无动于衷，你跟我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别人没有的，你身上都有。” 我说道：“你如果是存着这样的目的，那大可不必帮我，不可能。” 他侧过脸看我：“我不会强迫你，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主动投怀送抱的，所以我给你的，你就放心大胆的接受，这不会成为我要挟你的筹码。” 我没说话，很快他就离开了。 我给尧映雪写了一封信，信里的内容带有挑衅意味，总之就是逼她来见我，地点约的是这座城市边缘的一座山，海拔不算高，但没开发，都是荒地，没人去。 我赌她会去那里找我，所以让败邪小老头儿送了信之后我就直接去了山上等她。夜风很凉快，我思绪很清晰，我要的，只是尧映雪死。 败邪小老头儿被我打发走了，有些东西不该让他知道那么多，我不想把他牵扯进来。 到了半夜的时候，尧映雪才姗姗来迟。我手里拽着月痕给我的吊坠：“来了？” 她走到我跟前说道：“你找我是活得不耐烦了么？嗯？这不是在地府，我可不会顾忌那么多，想杀你，太容易了。” 我看着她说道：“不是我活得不耐烦了，是我要你为我的女儿偿命！” 她微微一怔，随即笑道：“你怎么就能笃定是我杀的？你可有证据？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少给我扣帽子。” 我懒得跟她争辩，在心里默念月痕的名字。月痕也来得及时，立刻出现在了尧映雪身后。尧映雪感应到了月痕的气息，迅速的做出了反应飞身闪到了一边：“沈鸢，我就说你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把我叫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原来是早有准备，要置我于死地！” 我冷声说道：“你不死，我不休！” 她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月痕飞身上前朝她胸口打了一掌。但是她反应迅速的躲开了，这一下并没有结果。我很心急，不知道月痕是不是她的对手，这尧映雪好歹也是一殿阎王，月痕的身份我倒是不怎么清楚。 我不想在这里等着看结果，可又帮不上忙，我能画的符纸对老鬼都没什么作用，对尧映雪应该也一样，他们虽是阴人，修为也已经对那些符纸免疫了，跟普通的小鬼不一样。 偏偏我爷爷的灵愿很长时间都没苏醒过了，我只能干着急。 好在月痕修为高过尧映雪，尧映雪中了月痕的暗器，惊叫了一声摔落在了地上。月痕一点不拖泥带水，上前想补上最后一击，但尧映雪没那么弱，身形一闪躲了开去。后来就是尧映雪单方面挨打了，受了伤更不如月痕，在挨了几掌之后，她终于口吐鲜血倒地不起。本来就差最后一击，月痕犹豫了片刻问我：“可还有什么想对她说的？” 我走过去看着尧映雪说道：“你还有遗言么？” 她冷笑：“沈鸢，你背着黎珏跟月痕搞在了一起，你觉得你的下场会很好么？你就算杀了我，我也有法子让你痛苦终身！没错，你的女儿是我杀的，她出生时是那么有活力……哭声那么响亮……我本以为那孩子会害死你的，可你们都活下来了。我怎么能称心如意呢？所以我把她给杀死了，神不知鬼不觉……呵呵呵……”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快死了，她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但我不觉得她可怜，只觉得她可恨！ 我暴怒的一巴掌打在了她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红印：“这一巴掌是替我女儿打的，她不该死在你手上！”说完我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是替黎珏打的，你不配做他的女人！”末了我再狠狠甩了她一巴掌：“这一次，是为我自己打的，早该杀了你的！” 第二百二十五章：真的不是亲生的么 尧映雪不吭声了，冥后问我：“你当真见到冥帝了？” 我点头：“嗯，他身体周围围绕着一股水流，看不真切容貌，但是看得见头发是银白色，身上的衣服也是白色的……” 冥后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那……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尧映雪有些坐不住了，冥后现在注意力完全到了冥帝身上，根本不在帮她讨回公道上面，她想插嘴又不敢，那模样看着真解气。 我说道：“他就劝我犯不着杀人，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没必要让自己双手沾染鲜血……我也问过他什么时候回地府，他说……” 冥后有些急切的问道：“他说了什么？！” 我没辙，只能把冥帝的原话说了出来：“他说等他看清自己。他说无论人或神，总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算能在别人身上纵观全局，也未必就能看清自己。” 冥后眼底的伤痛一闪即逝，很快恢复了正常：“那就别回来好了，权当他死了。话说回来，这事儿你想怎么办？身为阎王的侧妃，却要谋害正妃，还勾结那些歪门邪道的人，你可知罪？！” 我说道：“不知，这罪过我不会承认的，因为……我没做过，我不曾见过尧映雪，不曾见过冥帝，刚才全都是我瞎编的。” 尧映雪怒了：“你说什么？！你方才不是还说得头头是道么？现在不承认？你已经承认了，就是认罪了！冥后，你可千万要为臣妾主持公道啊！” 冥后不为所动，索性直接无视她，看着我说道：“这事儿本宫懒得管了，珏儿，你自个儿来吧。”说完她当真起身直接离开了阎王殿。 老鬼瞥了我一眼问道：“你所言是真？” 我耸了耸肩：“我怎么能跟月痕勾结呢？我只是个普通人啊，对他又没什么好处，他那样的人，怎么会帮我杀人？袁老师不在家，我门儿都不敢出，哪里敢出去见尧映雪啊，我还怕她杀了我呢……” 尧映雪摘下了脸上的面纱：“你敢说这不是你打的？！沈鸢，以前真没看出来你这么厉害，睁眼说瞎话！” 我故作惊讶的样子：“哇……这是谁下手这么狠啊，要是换做我打你，我自个儿手恐怕得烂了去……” 说完我故意摊开双手给她看，昨晚上败邪小老头儿帮我吹了半天气，根本看不出什么来了，比冰敷还有效。 老鬼当即就下了定论：“尧映雪，别闹腾了，本王很忙。既然是月痕害了你，还栽赃沈鸢，那本王不会姑息的，你可以先回去了。” 尧映雪气得浑身发抖：“我不服！” 她连‘妾身’的自称都不用了，很明显是跟老鬼较上劲了。老鬼神色默然：“那你想怎样？” 她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要她死！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跟冥后都在偏袒她！我嫁过来是因为对你有情，可不是来受一个凡人的窝囊气！我为你连北殿都可以不要，连阎王都可以不做，你如此待我，于心何忍？！” 老鬼淡淡的说道：“本王并未让你舍弃阎王的身份和北殿，也未让你嫁给本王，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决定，少在这里怨天尤人。” 她脸上露出了决绝的笑，配合着那张肿得不像样的脸，丑得让人没眼看，她还不自知。本以为她会决绝的跟老鬼彻底翻脸，没曾想她又开始唱起了苦情戏：“没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不奢望你能把我放在心里，也不奢望你能多看我一眼，可我为你付出了所有，为你生下子嗣，你竟也这般绝情么？在你眼里，我当真不如一个一无是处的凡人？她沈鸢有什么好？她只是你的累赘，是你仕途的羁绊！她到底何德何能让你如此宠爱？当初冥帝娶了月妃是什么下场？你想重蹈覆辙么？！天君不追究并不代表规矩里没有这一条！人各有命，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倘若有一天天君要你倒下呢？她只会成为天君诛杀你的第一个理由！” 老鬼身上的寒冷气息蔓延了开来：“冥帝的事，也是你能在这里妄言的么？尧映雪，你若待不下去，离开便是，本王的事，你没资格说一个字！” 尧映雪浑身都在颤抖：“你……”她‘你’了个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最后直接甩袖离开了。 我也正想趁机开溜的时候，老鬼冷森森的说道：“沈鸢，你别急着走，本王还有件事儿没问你……” 我就知道…… 我硬着头皮说道：“说吧。” 他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你跟月痕，什么意思？” 败邪小老头儿见势不妙偷偷开溜了，我暗骂他没义气，脸上却不得不笑嘻嘻：“没什么意思啊……我不都说了是假的么？都是我瞎掰的……尧映雪也是瞎掰的。” 他沉默了片刻说道：“离他远点，他不会真的帮你，因为……他是月妃所生。” 我差点没被自己口水呛死：“什……什么？！月妃……也就是说，他是你同父异母的兄弟？跟黎帧和你的关系一样？”怪不得名字叫月痕，怪不得月痕知道冥帝来了就直接走了，怪不得他要针对老鬼……恐怕他要针对的不只是老鬼，还有整个阴间南殿，当然，月痕最最憎恨的是冥后！因为传言是冥后杀了月妃，老鬼是冥后的亲生儿子，他自然也就把目标放在了老鬼身上！ 老鬼没说话，一切不言而喻。我有些后怕：“我……我知道了，我不会再跟他有往来的。”说完我把月痕给我的吊坠交了出来。老鬼没有责怪我的意思：“我明白你想报仇心切，不妨相信我，我会替你解了心头只恨，只是现在还没到时候，有些事情，我还没弄明白。”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不过我想问问……尧映雪的儿子跟你长得那么像，真的不是亲生的么？” 第二百二十六章：能放下的，都是未曾拾起的 他避开了这个话题：“你先回吧，忙完了我去看你。” 我撇了撇嘴：“总觉得你在骗我，不说就不说，再、见！” 说完我大摇大摆的出了阎王殿，败邪小老头儿在外面冒了一头虚汗：“小娘娘唉……你胆儿可真大，还好阎君没追究。” 我顿了顿问道：“你说，如果我昨晚真的杀了尧映雪，他还会不追究么？” 败邪小老头儿半晌都没回答我这个问题，我笑：“那我等他，等他为我，为我们女儿讨回公道的那天。” 过了几天，我从丛雪嘴里听到了白芳的消息，她挺过了刑法。 我自然要去看看，我想看看她能为秂做到什么程度，如果我把秂对我说过的话告诉她，她是否还能坚持得下去…… 败邪小老头儿把我带到白芳的住处之后，我顿时一阵心酸。阴间下了雨，破旧的瓦房屋檐滴着水珠，如断了线的珠子。一个像是早已经废弃的破烂院子，白芳竟然住在这里。 径直走进一间还算能住人的屋子，还没踏进里面的门槛我就听见了说话的声音，虽然夹杂着雨声，我还是分辨得出来，那是秂的声音。 “值得么？”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为什么不肯去投胎？” “因为……我心里有了喜欢的人，我想陪在他身边。” “愚蠢！为了所谓情情爱爱放弃轮回的机会，永远在这阴间度日如年，这是最愚蠢不过的！” “只要在他身边，我永远都不会觉得度日如年……只会觉得，时间过得太快……” “白子婳！” “你好久没有叫我这个名字了……” “本官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不去……我已经接受刑法，不可能再转世。” “本官会为你争取！” “我说了我不愿意！” 随后就是长时间的寂静，雨点还在淅淅沥沥的往下落，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阴间下雨…… 败邪小老头儿示意我进去，我有些尴尬，就好像我在偷听别人说话似的…… 我定了定神抬脚走了进去，这才发现屋子里都在漏雨，地面坑坑洼洼，简直惨不忍睹。白芳躺在一张小木床上，遍体鳞伤。 我问道：“白芳，你一直都住在这样的地方么？” 秂见到我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白芳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在我确定不转世之前，住的地方挺好的……只是……现在……才搬来这里。” 秂忍不住插话道：“住的地方根本不是问题，你给她烧纸楼就行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劝她去转世。” 我说道：“要是劝得动，她才不会这么玩儿命。她为什么不肯去转世你不是很清楚么？我不劝，劝不动。” 秂有些气急败坏：“你不是她朋友么？难道你的初衷不是为她好么？” 我有些无奈：“她转世了，你安心了，那她快乐么？” 秂冷声说道：“一碗孟婆汤，忘却前尘，还有什么不快乐的？” 我咬了咬嘴唇：“忘了是忘了，可那能说明没经历过么？她忘了，那你呢？” 秂可能感觉跟我说不通，转身就走了。 白芳有些失落，我叹了口气：“我是不是不该来啊？我不来的话，他还能多陪你一会儿……” 她朝我吐了吐舌头：“我可不是那种重色轻友的人，其实他劝我的时候我已经犹豫了，我在想……是不是我的坚持给他带来了困扰……我是不是很惹人厌？” 我坐在床沿摸了摸她冰凉的脸颊：“哪有啊，你才不惹人厌。你长得这么漂亮，性格又好，大把的男人喜欢你。不过我还是想劝你，不一定非要等他把话说明白，那样你会更难过，转世之后，你会开始新的人生，过去的苦难，都不算什么。虽然我也舍不得你，可我不能这么自私啊，转世之后，你还是你，可有了别的身份，新的记忆，与我无关了。” 她眼底里浮现出了一抹悲哀：“所以啊……我不想离开……不想忘……” 安抚好了她之后，出门时，秂在大门外，并没有真的离开，我猜他有话要对我说。果不其然，他叫住了我：“等下。” 败邪小老头儿已经无聊得倚着门框打瞌睡了，我扶了扶额前的头发：“说吧。” 他说道：“我希望你能劝她答应转世。” 我看着他问道：“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坚持么？” 他垂下了眼帘，这是一个沉思或者闪避的小动作：“不用问为什么，没任何意义，你若不帮忙，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她答应的。” 说完他转身要离开，我看着他的背影说道：“秂，别骗自己了，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你喜欢她，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干嘛总要逃避？你可以说我不懂，我的确不懂你心里想的什么，但是我想告诫你一句，如果连爱一个人都没有勇气，那就不要让对方察觉到你的心思，等别人抱有希望的时候，你再去泼冷水，那很伤人。” 他停下了脚步：“我从来没有让她抱有任何期望，也从未表露出任何能让她误会的东西。” 误会，他用了这个词，是在表达他不喜欢白芳么？ 我咬了咬嘴唇说道：“好，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但凡你能放下的，都是从未拾起过的，那就这样吧。” 说完我转身回了屋子里，把白芳硬生生从床上揪了起来。看着她痛苦的皱眉，我于心不忍，但也没办法。 白芳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沈鸢，干嘛啊？我疼……你轻点……” 我说道：“别执迷不悟了，我带你去转世！” 秂还没走远，他自然能看得见这一幕，可他装作视而不见。我更坚定了心里的决心，直接把白芳带到了奈何桥上。 白芳还有些犹豫不决：“沈鸢……不要……我不想……至少现在不想……而且我已经不能转世了，你这样会连累自己的……” 我不听，直接带她加入了长长的队伍中，这年头，喝碗孟婆汤都要排队。 快到我们的时候，一个阴差走了过来：“投胎令呢？” 第二百二十七章：你会感激我的 我一愣，我不知道投胎还要什么投胎令，顿时抓瞎了：“弄丢了，回头补给你。” 那阴差很显然认得我：“小娘娘……这……不妥吧？” 我装作没事儿人的样子：“我还会差你投胎令吗？这是我朋友，就当帮个忙，通融一下。” 那阴差犹豫不决，我怕磨到最后他还是不答应，见排在我们前面的一个鬼魂伸手去接孟婆汤，我因为看不见孟婆和碗的位置，只能估摸着方位，伸手把孟婆汤给抢了过来。刚给白芳灌了一口，手里的碗就被无形的力量给打落了：“不能喝！” 我被那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周围的鬼魂都朝我们看了过来，那个问我要投胎令的阴差吓得脸色都变了：“小娘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碗孟婆汤，这可不能乱喝的啊……” 我吓了一跳：“真的假的？喝了别人的会怎么样？” 那阴差一股苦瓜脸：“会……会……” 他‘会’了个半天也没‘会’出个所以然来，我急得直跺脚：“到底会怎样？” 之前那个突然响起的声音说道：“不会怎样，只是下地狱而已。” 那是个听起来略微有些威武霸气的女人声音，给人感觉就是个女中豪杰，不太好惹，想必就是孟婆了。 白芳有些害怕：“沈鸢……怎么办……？” 我故作镇定的说道：“不就是一碗汤么？至于么？” 那阴差颤颤巍巍的说道：“每个人一世只能饮这么一碗孟婆汤……不喝孟婆汤，就转不了世了……” 那个被我抢了孟婆汤的鬼魂顿时瘫坐在地嚎啕大哭：“作孽哟……我等了三年，整整三年，我要投胎！我不要呆在这里……” 我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最终的结果自然就是闹到了老鬼那里。 我又给他闯了祸，当然是一副心虚的样子。那个问我要投胎令的阴差和被抢了孟婆汤的鬼魂被一道儿叫来了，跪着的时候他们一个浑身发颤，一个哭声震天。 我知道自己做错了，所以也跟着一起跪下了。老鬼冷着脸说道：“起来！” 那阴差以为叫的他，正想起身，老鬼冷声说道：“没叫你，给本王跪着！” 我跪着没动：“都怪我，跟他们没关系……是我想让白芳去投胎，所以才弄成这样的，我不知道投胎需要什么投胎令，也不知道孟婆汤是不可以随便乱喝别人的……都是我搞砸的。” 白芳急忙说道：“不怪她，她都是因为我才这样做的……都怪我，阎君请处罚我吧，就算下地狱我也没怨言……” 老鬼被吵吵得有些烦躁：“都是因你而起，你理应承担一切罪责，那就照你所说，下地狱吧。” 我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你这人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啊？” 他没搭理我，只是说道：“让孟婆再重新酿制孟婆汤，别耽误了转世的时辰，其他人都退下吧。” 白芳被败邪小老头儿扶着出去了，我见没旁人了，才冲到老鬼身边：“你干嘛啊？我都说了是我错了，我承认我有时候做事不会考虑后果，都赖我，你怎么能把白芳打入地狱啊？她现在都这幅样子了，再下地狱岂不是死路一条？我求你了，别这样……” 他瞥了我一眼：“你会感激我的。” 我有些莫名其妙，隐约觉得他话里有话，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但又不怎么明白。我试探的问道：“你不会骗我吧？” 他拿着毛笔低头在批阅奏折，眼皮都没抬：“我可是有条件的。” 我顿时警惕了起来：“什么条件？” 他拿笔的手顿了顿：“上次你说过的那个什么……什么……猫片？我想见识见识。” 我…… 我假笑着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就这个啊，行啊，只要最后结果让我满意，我就给你找猫片！” 他无奈的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我见他这么忙，就打了声招呼屁颠儿的走了。 回阳间之后我还有点心有余悸，幸好这次的事儿冥后没发现，不然就没这么轻松了。我有些担心老鬼不靠谱，他明明说要把白芳打入地狱，又说我会感激他的，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败邪小老头儿更是吓得现在说话都还结巴：“小娘娘……下回您可不能这么冲动了，亏得阎君喜欢您，宠着您，否则这回您得把自己搭进去！小的还从未见过阎君处理事情这么不严肃的……” 我耸了耸肩：“我错了嘛，我在阎王殿已经承认错误了，还要怎样？我只是……没咽下那口气。” 他叹了口气说道：“小的都明白，接下来看阎君怎么做吧，他说过会让您感激他的，肯定不会真的把白芳打入地狱……” 我看着他：“老实交代，我跟老鬼从前到现在说的话你到底听了多少不该听的去？” 他干笑：“没……没多少……不该听的小的也没听，听了也都忘了……” 鬼才信他的。 我在床上躺了下来，脑子里里顿时被最近的烦心事给闹腾得想撞墙。袁老师去了几天都没动静，这回还能不能回来都不知道。白芳的执着已经没必要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秂已经下定了决心，我不想她再继续这样下去。 为了缓解压力，我尖叫了一声，败邪小老头儿猝不及防被我吓了一跳，一脸哀怨的看着我。我感觉吼了一嗓子舒服多了，困意袭来，我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是被败邪小老头儿给叫醒的，我起身揉着眼睛迷迷糊糊问道：“怎么了？” 他急忙说道：“白芳要被打入地狱了！” 我没顾得上洗漱就去了地府，用手指理了理头发，还好不是很乱。 我脚上还踩着拖鞋，一路往地狱赶，一路磕磕绊绊，好几回差点摔倒。 败邪小老头儿跟在我身后跑：“小娘娘您紧着点儿，衣服短！阎君看见您露足在外头会生气的……” 我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这么多啊，一口气冲到了地狱，所谓的地狱，在一处断崖前，断崖不算高，地狱表面的火海热浪把我逼得不敢太靠近。人还没到断崖边，热浪就已经把我头发给掀起来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别忘了答应我的 老鬼带着两个阴差和白芳站在断崖前，阴差押着白芳，靠近火海边缘。我看着心都悬了起来，但没吱声，没到最后就不知道老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过了一会儿，老鬼一声令下，白芳就要被推下地狱！我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突然，一道人影飞了过去，白芳被带离了地狱边缘。我定睛一看，是秂！ 败邪小老头儿跟着瞎激动：“小娘娘……果然，秂判官果然来了，定是来求阎君的！” 我咽了咽唾沫，跟败邪小老头儿躲在暗处看：“嗯……” 秂在老鬼跟前跪了下来：“阎君……倘若她入地狱，定会魂飞魄散的，由臣代替吧！” 白芳一脸震惊：“不要……没关系的……” 老鬼问秂：“你跟她什么关系？凭什么替她？你在地府做事这么多年，本王倒是可以网开一面，可她不是你亲属，这说不过去，退下！” 秂固执的跪在那里没有动，但也没说话。气氛一点点的凝固了起来，我紧张得喉头发干，过了许久，秂终于开了口：“那如果……她是臣的妻呢？” 老鬼顿了顿说道：“什么时候的事？本王怎的不知？白芳，当真如此么？” 白芳有些无措：“我……我……” 秂怕她说错话，直接抓住了她的手：“我们早已私定终身，还望阎君成全！” 老鬼思索了片刻说道：“可劝她转世的不是你么？你们若早已经私定终身，你又怎会如此？” 秂咬咬牙说道：“那是因为臣看破命格，知晓她会因为臣遭受苦难，臣于心不忍，所以才出此下策，逼她转世……” 老鬼看着白芳：“你怎么说？” 白芳咬了咬嘴唇说道：“不是这样的，我跟他没有这回事，一切都由我自己承担！”说完她竟然挣开了秂的手奔向了地狱，终身一跃跳了下去！ 我惊叫了一声立刻冲了过去，秂早已经先我一步跟随白芳跳下地狱，老鬼见到我第一反应就是脸色比往常更冷了一些：“穿成这样就敢出来？！” 我并拢了双腿拉长了衣服：“现在不是这个问题，你说会让我感激你的，可是两个都……都死啦！” 他不以为然：“那不一定、” 他话刚落音秂就抱着白芳飞了上来，我松了口气，身上多了件衣服，是老鬼的。 老鬼这下开始做好人了：“看你们感情这么深厚，本王就开恩免去了惩罚，不过白芳再不能转世。” 秂谢了恩，他怀里的白芳已经晕了过去。老鬼又说道：“你们什么时候办事？” 秂怔了怔：“额……等忙过了这阵儿吧……” 老鬼转身离开：“将白芳带去你的府邸吧，记得给本王请柬。” 我表面平静，心里是对老鬼佩服了个底朝天，这事儿竟然就这么成了，白芳终于要嫁给自己的爱情了！ 我屁颠儿的跟在老鬼身后，朝他坏笑着眨了眨眼：“真有你的……” 他不动声色：“记得你答应过本王的。” 我顿时心一沉：“额……咳咳……我尽量帮你找……” 猫片，我特么上哪里去找猫片？当时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还真放心上了。 回到他寝宫之后，他就开始问我要猫片。我说道：“得用手机看，我手机没带，何况阴间没信号，等什么时候你去阳间再说吧，要不……你现在跟我去也可以，但是丛雪可在家哦，一想到你跟我在房间看那种东西，你旧情人就在隔壁房间……真刺激……” 他敲了敲我的脑袋：“没正形……” 明明不正经的是他，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末了他又说道：“我会将丛雪叫到地府办公事。” 我…… 果然他内心是比我龌龊的吧？男人就是这样，哪有什么真的柳下惠啊。 老鬼得忙完了才能去阳间，我就跟败邪小老头儿先回去了。果然没多久丛雪就出门去了地府，我被逼无奈开始对着手机寻找所谓的猫片，开玩笑，扫黄这么严重，哪里那么好找…… 我折腾了半天也没找到，真没想到第一次干这么猥琐的事儿是为了老鬼，为了满足他的猎奇心…… 找着找着，突然跳出来了一个网页，一个正在播放的视频吸引了我的注意，那不是普通的视频，而是直播杀人！ 我以为是有人为了哗众取宠才这样做的，可当我点开播放的时候，里面的情节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 一个女人赤身裸体被绑在一个小房间里，小房间里只有一盏小吊灯，光线还算可以。一个戴着骷髅图案口罩和鸭舌帽的男人走到了女人身边，那个女人竟然恐惧得失禁了…… 那女人脸上的表情不像是装的，而且这尺度…… 那个男人拿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在镜头前晃了晃，然后顺手在女人手臂上割了一下。那女人嘴被胶带封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但听得出来，是在求饶。 男人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将女人身上的肉一点点割了下来，旁边就是简陋的炤台，明显是想做一顿‘美餐’！我看得呼吸都快忘记了，当一部分肉下锅后，女人已经奄奄一息。戴口罩的男人还有更丧尽天良的举动，他提了一桶水将女人下半身冲洗了一下，然后开始行禽兽之事，就感觉像是在报复一样！ 最后女人基本挣扎都不挣扎了，只剩下了一口气，就在视频播放到重点的时候，突然提示该视频被禁封了。 我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老鬼的声音骤然响起：“在看什么？” 我吓了一跳，反射性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 打完我就后悔了，怂巴巴的求饶：“对不起……我刚才看到吓人的东西了……我打错了，我不是故意的……” 他黑着脸冷声说道：“原谅你！” 我松了口气，他又问道：“东西呢？” 我有些心虚：“这不正找呢嘛……” 他在一旁坐了下来：“我还有两个时辰时间，你快点。” 第二百二十九章：调教 我默默的翻着手机，终于在某条帖子下面找到了一个不正经的链接，点进去之后，总算找到了。我也是第一次看这玩意儿，有点紧张，事先给老鬼打了预防针：“等会儿你可别大跌眼镜儿啊……我也是第一回看……那个……可能有点太刺激了……” 他正要说话，我手里面就传来了羞羞的声音，当时我那个尴尬，急忙调了静音，他好奇的凑过头来看，竟然用一本正经的表情看这种东西…… 我不不好意思看，就别过了头去，时不时观察一下他脸上的表情，他好像……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我关掉了手机：“看也看了，就不用看完了吧？待会儿我手机中病毒了……” 他问道：“什么病毒？这玩意儿还能生病？” 我说道：“你不懂的，现代的东西你很多都不理解，我也就不跟你解释了，行了，你回去忙吧，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其实我不是想让他走，而是我发现他已经有了想把我扑倒的想法。自从生了孩子之后，我对这种事儿就有种本能的抗拒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反正就是想又不想…… 他道：“不急……你这……猫片是比春宫图活灵活现，今日我就好好调教调教你……” 我瞪大了眼睛，他跟谁学的这些话？还调教…… 我背过身护住了胸口：“不要……” 他一把将我拽进了怀里：“别拒绝我。” 说完他开始撩我衣服，我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真的不想……” 他怔了怔：“你最近很奇怪。” 我一头雾水：“哪里奇怪？” 他脸色沉了下来：“为什么抗拒？”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总觉得你会嫌弃我……生完孩子之后我感觉我皮肤都开始松弛了，我就快老了……” 他没等我把话说完，直接将我按倒在床上封住了我的唇，我伸手推他，他似乎有些动怒了，直接腰身一挺进入了我的身体。短暂的疼痛过后是被强迫的刺激，我都觉得我有病…… ……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还没消气，我不得不求饶：“我知道错了……啊……再……再……嗯……也不会了……呃……” 估摸着时间，他说的两个时辰都快到了，他还真的把时间把得准准的。 我侧躺着，他从背后抓着我的腿：“下回再这样，我决不轻饶。” 我暗道他所谓的决不轻饶不过也就是折腾我几天几夜，还能把我给弄死不成…… 正想着，他突然加重了力道，我的叫声可谓是惊天动地：“不要啦……我……我不行了……！！！” 这场‘战斗’终于在我的惊叫声和他的粗喘中结束，我已经累得动都不想动了，他倒还是生龙活虎：“袁则快死了。” 我顿时来了精神：“什么？！” 他瞪了我一眼，我立马怂了：“我只是把他当长辈啊，关心他的安危也没什么不对啊，是吧？你快给我说说看嘛……他到底怎么了？” 他漫不经心的边穿衣服边说道：“他是自己要去找死，有的人就是轴。你若敢去找他，我便将他诛杀！” 我不敢吭声，他离开之后我彻夜难眠，听到丛雪回来的动静之后，我急忙跑去了她房间：“袁老师快死了！” 她怔了怔：“你怎么知道？” 我说道：“黎珏说的。” 她琼鼻微动，想必是闻到了老鬼的味道，有可能还闻到了别的什么味道…… 我有些不自在：“现在怎么办？” 她淡淡的说道：“不用你操心。” 我皱眉：“你不去找他么？” 她漫不经心的开始画符纸：“你何必在这里瞎操心？黎珏不会允许你跟我一起去的，自己好好呆着吧。” 突然，外面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我有那么一瞬间抱有希望，或许是袁老师回来了，没曾想出去一看，是便衣出门去买菜的败邪小老头儿。他看着我一脸懵逼：“咋滴了？” 我有些气馁：“没事……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可当我再回丛雪房间的时候，才发现她不见了，应该是去找袁老师了，竟然招呼都不打一声，生怕我跟着去…… 我也不一定就是累赘啊…… 我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睡着就做恶梦，梦到袁老师被各种妖魔鬼怪围绕，然后就惊醒。 好不容易后半夜睡过去，又被一阵冷风给吹醒了，房间昏暗的光线里好像有一个人影站在我床前，那身高肯定不是败邪小老头儿，我立马起身打开了灯：“谁？！” 定睛一看，竟然是尧映雪。 我没害怕，而是打了个呵欠：“干嘛？大半夜的跟做贼似的。” 她脸上平静，眼里却带着狠绝：“上回的账，是时候跟你清算了，正好黎珏没空，他顾不上你。” 我冷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是先找我了。上次没杀了你是看在冥帝的面子上，你当真以为我不敢？” 她笑得比我还猖狂：“哈哈哈哈……你杀我？若没有月痕，你在我眼里就跟蝼蚁一般，我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你捏死！” 这么大的动静败邪小老头儿都没声音，我有些犯嘀咕，尧映雪看出了我的疑惑：“你是在想败邪为何没进来救你吧？他现在正睡得正香呢……根本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放心，等你死了之后，我会送他去陪你的……” 我现在真想上去活撕了她！ 她说完直接一掌朝我打了过来，我闪躲不及，被她一掌打在了胸口。当时我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后背还撞在了墙上，感觉骨头都快断了…… 我感觉到我爷爷的灵愿在苏醒，但是跟以往的感觉有些不一样，我仿佛看到了我爷爷的脸，他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愤怒……而且他的瞳孔是血红色的…… 第二百三十章：尧映雪必须死 尧映雪有些惊讶，还是被她知道我是灵徒了，不过没关系，这种时候，我跟她必定是拼个你死我活，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为了堵住她的嘴，今天要么我死，要么她死！ “没想到你是灵徒，好……好得很！就算今天不杀了你，我将此事禀报给天君，到时候黎珏也护不住你！”她冷声说道。 我没说话，我感觉现在身体动不了，但是身体里慢慢的被强大的力量充填。末了她又说道：“呵呵……冥后跟黎珏早就知道了吧？没想到他们对你宽容到如此地步，黎珏也就算了，连冥后那个老家伙都向着你！” 这时候我感觉身体能动了，站起身朝她走了过去。她抬起了手，掌心里燃起了一团绿油油的火焰：“今天，我要将你烧成灰！” 我摊开了手掌，一串陌生的咒语在我心中默念，竟然也能如此刘畅。我手心里出现了一道虚幻的符纸，闪耀着金色的光芒。尧映雪把那团火焰朝我打了过来，我抬手抵挡，感觉掌心一热，符纸跟那团火焰一起化为了乌有。 她怒火更盛：“受死吧！”说完身形一闪朝我扑了过来。我没想到我的身影也能入鬼魅一般，很容易就躲过了她的攻击，而且还能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从她背后打了她一掌。一道金色符纸直接印在了她背上，她惨叫一声扑倒在地：“你……不可能的……你不过只是区区灵徒……不可能有这等能耐……” 我说道：“你总狗眼看人低，自然不相信也有倒在我脚下的一天。尧映雪，我女儿的命，你今天就还给我吧。” 她眼睛微微眯起：“方才只是我大意了，如若不然，死的肯定是你！” 我当然知道她只是因为轻敌才会输给我，就算我有爷爷的灵愿，她也是一殿之主，我不是她的对手。只是她挨了我一掌，现在我占上风。 我漫不经心的朝她走了过去，突然，她身上闪过一道白光，我被刺得睁不开眼，当白光消失之后，她人也跟着不见了。我暗道不好，要是让她跑了，我不死在她手上也会被天君给弄死。 我找到了她留在地上的一点点蛛丝马迹，画了引路符追了过去。察觉到她到了阴间，我撕破了衣服蒙住了半张脸也追到了阴间，我不知道去阴间的法子，我爷爷可知道。我现在才彻底弄明白，我爷爷的实力远不止生前那样，他隐瞒了太多。 我用尽了各种办法追到了尧映雪，她负伤跑得不算太快，见我快追上了，她大声呼救：“来人呐！” 可这不是在阎王殿，她叫也没人搭理。我直接追上前去又打了她一掌，她闪躲不及被我打在了右肩，身体一偏掉进了忘川河。 她脸上尽是惊恐的表情：“别杀我！你的孩子其实没死！” 我硬生生停下了动作：“你说什么？” 她咬了咬嘴唇说道：“你先拉我上去……” 我挑眉：“我可是听说这忘川河里怪物多，你要是不说，那就等死吧……” 她没办法，只好先开了口：“你生的是儿子，我生的才是女儿，我掉了包……” 我不解：“你的意思你杀了自己的女儿？” 她点了下头，看表情，不像假的。怪不得上次她眼含泪光，是为了中伤我，但也中伤了她自己。为了针对我，她宁可用这柄双刃剑。 我怕真的有怪物把她弄死，那接下来的我就没办法知道了，所以将她从忘川河里拽了出来。为了防止她逃走，我将她踩在了脚底下：“说！” 她为了保命，把什么都交代了出来：“那天你在我寝宫生下了孩子，本以为他是个不人不鬼的怪物，就等着冥后处死你们。可出乎我的预料，他竟然毫无异常。儿子自然比女儿地位高得多，我便掉了包，将我自己女儿杀死，谎称你的儿子是我生的……” 我心里清楚，让她这么狠心的当然不只是孩子的性别。我嘲讽道：“光是性别的话，你自然不会下得去手，还有一个原因，呵呵……因为你女儿根本不是黎珏的孩子对吧？你这样做，可以一箭双雕，不光能中伤我，还能让你自己做的丑事被掩盖过去。我倒是很好奇你在外面的男人是谁……” 她眼底里掠过了一抹惊恐：“你胡说！” 我冷笑道：“我胡说？我就说你的儿子怎么会跟黎珏长得那么像呢……怪不得……自己做的事儿心里没点数吗？是不是想要闹得人尽皆知？你自尽吧，省得脏了我的手，这样的话，你的名声也能有点保留。” 她眼睛瞟向了别处，猛然露出了惊喜之色：“宁判官！救命——！” 我暗道不好，正要动手杀她，宁已经飞身过来了：“何人？！” 我没说话，看出是我的时候，宁皱眉：“为什么？” 我冷声说道：“宁，今天的事，你就当不知道，尧映雪必须死！” 他有些犹豫：“这事……我不能放纵……有什么事你可以去跟黎珏解决，没必要给自己背上罪名。” 我犹豫了一下扯掉了脸上的布料，直接拎起尧映雪就往阎王殿走。尧映雪一路惊叫，我烦不胜烦，又怕吸引人注意发现我的瞳孔颜色知道我是灵徒，只能跟宁一起用了瞬移术到了老鬼的寝宫。 老鬼没在寝宫，宁说道：“我去叫黎珏，你悠着点。” 我没对尧映雪客气，直接揪着她的头发将她扔在了地上：“老实点，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你的死活。” 她心里怒火冲天，还想着耍嘴皮子：“连宁都被你收买了，你可真有能耐，床上功夫了得吧？你到底背着黎珏有多少男人？” 我没说话，直接一巴掌招呼在了她脸上。她咬着嘴唇没做声，恨不得用眼神将我凌迟。 老鬼跟宁很快就来了，见到这幅场景，老鬼也没有差异，只是让宁到外面守着，别让其他人靠近。 第二百三十一章：把我儿子藏哪儿了？ 我还没开口说话，尧映雪恶人先告状：“阎君，她要杀了我！没想到她竟然是灵徒，这样的人，留不得！难不成你忘了规矩了么？！” 老鬼淡淡的说道：“只要你把生产当天的真相都说出来，本王或许会考虑饶你一命。” 尧映雪怔了怔：“不是早就说过了么？为什么还要在重复？你不相信我？你宁可相信一个满嘴谎言贪生怕死的凡人？为了利益她这样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人类的贪嗔痴傻愚昧，是无药可救的！” 我咬牙：“凡人怎么了？凡人未必就刨了你家祖坟？说得好像你没有人类身上的臭毛病一样，你才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下得去手，真是佩服。” 她反咬一口：“你胡说什么？！为了整死我坐上正妃的位置，你也是什么话都敢说出口！你这女人心机太重了，最最重要的是，你竟然是灵徒！我定要禀报天君，赐你死罪！” 我冷笑：“你没有那个机会的……” 她转脸又跟老鬼装可怜，抓住了老鬼的衣角：“黎珏……你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她这个灵徒将我杀死？！我们夫妻一场，为你我放弃了所有，你当真就这么无情？！她一个凡人有什么好的？我为你做的难道你就看不见吗？！” 老鬼有些嫌恶的撇开了她：“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若再不说，不用她动手，本王会亲自赐你一死！” 尧映雪懵了，也彻底跟老鬼决裂了，竟然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好……好得很……既然你无情，那就休怪我无义了。没错，死了的那个女婴是我所生，那又怎样？嗯？黎珏，你向来不把亲情放在眼里，想必你也毫无感觉吧？但是你们以为我会轻易的把孩子还给你们么？那就大错特错了，杀了我，孩子你们永远也别想找回来，哈哈哈哈……” 老鬼冷声说道：“亲情？并不是本王无谓，而是那女婴跟本王本就毫无关系。” 尧映雪到现在还抵死不承认：“你什么意思？连这个你也要栽赃于我？！” 老鬼把留宿在她那里那夜发生的事说了出来，她终于面如死灰，我的儿子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符：“呵呵……既然你跟我做表面夫妻，那我不能找别的男人了么？脏了你的门槛又怎样？！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啊，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老鬼脸上毫无波澜：“你还不够资格脏本王的门槛，在本王眼里，你不算本王的女人。说，本王的儿子在何处？！” 尧映雪嘴唇紧闭，势必要跟我们死磕到底。没想到她早就把孩子转移了，现在孩子根本不在地府，所以她才这么高枕无忧，根本不怕我们杀了她。 的确，我跟老鬼不敢动手杀她，一旦杀了，且不说天君那里的压力和周围的舆论，如果孩子找不到，那就得不偿失了。 老鬼没辙，只能先把她关进了密牢。所谓密牢，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而且是单独关押的。 老鬼每日都去密牢里审，但每次都是失望而归，尧映雪打死不开口，即便酷刑已经让她遍体鳞伤。 我不敢长时间呆在地府，倒不是完全因为怕阴气，而是我发现我的瞳孔颜色成了赤红色，变幻不回原来的样子了。加上担心败邪小老头儿，我就先回去了，专门去买了黑色的美瞳，那些个仙儿啊鬼的应该不知道阳间还有这种东西，能瞒一阵儿是一阵儿。 回到阳间的时候丛雪和袁老师还没回来，屋子里空荡荡的，特别寂静。我有那么一瞬间心里空落落的，摇醒了躺在地上依旧昏迷不醒的败邪小老头儿，他迷迷糊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懒得跟他解释那么多，骗他说：“你睡了几天几夜了，可牛逼了。” 他急忙扶了扶帽子：“小的去给您做饭！” 我摆了摆手：“不用了，袁老师他们……还没回来么？” 他摇了摇头：“小的不是一直在这儿么？屋子里除了咱们没别人了……” 即便知道是这样，我还是又确认了一下，估计最近的好事就是我孩子还活着吧，这是唯一的一件好事…… 下午的时候我又准备去地府，奈何身上的伤开始发作。爷爷的灵愿沉睡之后就开始疼了，尧映雪打我的时候可没手下留情，后背骨头疼，胸口也闷着疼。 我在床上病怏怏的躺着，败邪小老头儿又去给我抓了药，满屋子都是中药的味道。 我脑子里想着孩子的样子，怪不得当初看尧映雪的儿子那么像老鬼，老鬼却又说不是他亲生的，感情是被尧映雪给掉了包。也难怪那孩子被尧映雪抱着的时候本来在睡觉却突然睁眼看我，跟我在一起不哭不闹，不喝甘露，只喝我的母乳。 心里甜完又是难过，什么时候我们母子才能团聚？ 喝了药晚上的时候感觉好了些，我就跟败邪小老头儿回了地府。尧映雪还是一个字都不肯说，而且冥后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我担心冥后阻挠，本来抱着跟冥后决裂的态度了，但是出乎我的预料，冥后是站在我们这边的，而且她比我们要狠，想直接杀了尧映雪，她表现得十分厌恶尧映雪狸猫换太子的行为，也厌恶尧映雪把她的孙儿给藏匿了起来。 好在老鬼拦住了她，否则咱们找孩子掘地三尺都不一定找得出来，还得尧映雪亲自开口才行。 经过了这么几天，我都已经没什么耐心了。尧映雪的法力被封住了，以防她偷偷给天君报信。被封住法力之后加上她又被我打伤了，又受了那么多刑法，已经奄奄一息，虚弱不堪。这样一来刑法也停了，更没办法撬开她的嘴。 我实在受不了了，揪着尧映雪的衣领怒吼：“你到底把我儿子藏哪里了？！你到底要怎样才肯说？！” 第二百三十二章：鱼死网破 她气若游丝，嘴角还是露出了讥讽的笑：“这就抓狂了？那我独守空房的日日夜夜呢……？你很幸运，想得到的……都得到了……可我呢？呵呵……你这样无用的……凡人……就只剩下……幸运的眷顾了……” 老鬼将我拽了出去：“算了，让她自生自灭吧，所有人都离开，不用管了。” 我不解：“为什么啊？不问出来我们上哪里去找孩子？” 老鬼没说话，见他一点也不慌张的样子，我已经知道他心里有了计谋。 到阎王殿坐了一会儿，老鬼突然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时候到了。”我伸手摸了摸他的唇：“我知道现在不是犯花痴的时候，不过你可不可以不要随便笑？” 他捉住我的手用隐身术到了密牢外，败邪小老头儿也跟着来凑热闹，刚到门口就隐约听见了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不过声音很小，得很专心才听得清楚。 “你来做什么？可怜我么？” 是尧映雪的声音，透着不屑和厌恶。 一个男人怯生生的声音响起：“属下……属下不敢……只是如今他们都要你死，属下只是想来救你而已……并没有别的想法。” 尧映雪冷哼：“救我？你拿什么救我？你不过只是个……咳咳……侍卫而已，指不定这是黎珏设下的圈套，你来是想弄得人尽皆知么？生怕别人不知道孩子是你的？！别以为我生下了你的孩子就能怎么样了，你不过只是我的一颗棋子罢了！” 侍卫？我万万没想到尧映雪会为了怀孕跟一个侍卫搞在一起。 那个男人性子看似比较柔弱：“是……属下从来没有过非分之想……属下清楚自己的地位，是绝对配不上你的，属下只是想救你而已……请跟属下离开吧！” 尧映雪没说话了，我跟老鬼对视了一眼一起走了进去，正巧碰到那侍卫扶着尧映雪出来，直接把他们堵在了密牢里。 那侍卫立刻吓得瑟瑟发抖，我打量了那侍卫几眼，长得还挺清秀，也难怪尧映雪会选择他，在阴间所有她能染指的人中，也就这个侍卫长得足够好看了，只是身材略微有些单薄。 败邪小老头儿指着他们说道：“怠！奸夫淫妇，被抓了个正着吧？！没想到我败邪睡一觉起来就能看到你尧映雪沦落到如此地步，老天开眼了！” 我无奈的说道：“你是睡了一觉，可你不知道你睡着的时候发生了多少事……就是尧映雪把你给弄晕的，才不只是单纯的睡觉。” 败邪小老头儿挽起了袖子：“得嘞，今儿你们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那侍卫虽然胆小，但还是挡在了尧映雪跟前：“阎君……王妃待你不错，心心念念都是你，你不能这么绝情！” 我觉得有些好笑：“心心念念？所谓的心心念念就是给人家戴绿帽啊？头顶草原都能跑马了，能不能别这么假？” 老鬼瞪了我一眼，我顿时不敢说话了，他已经知道戴绿帽是啥意思了，不能随便说了。 那侍卫还是不肯让开，反正估计他跟尧映雪通奸也是死罪了，让不让开都一样。 老鬼问那侍卫：“本王的儿子，在何处？” 那侍卫闪烁其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算是看出来了，他恐怕根本不知道尧映雪把孩子掉了包，还把自个儿的娃给杀了。我即时补刀：“小侍卫，你还不知道吧？那儿子不是你的，是我生的，尧映雪只是掉了包，她生的是女儿，然后把你跟她的女儿给杀了，只是为了抹去这段不堪的脏事。” 那侍卫顿时脸色无比难看，回过头质问尧映雪：“是真的么？！你真的这样做了？” 尧映雪厌恶的推开了他：“你认为那该死的孩子见得光么？她本就该死！杀了又怎样？！” 那侍卫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为什么……？即便我只是棋子，可那也是你的孩子，你怎能下得去手？” 老鬼没耐心了，再次质问：“孩子到底在哪里？！” 那侍卫似乎知情，在这阴间南殿，除了尧映雪的贴身丫鬟，怕也只有这个侍卫对她死心塌地了，何况她把人家骗得团团转。那侍卫正要开口，突然瞪大了眼睛。尧映雪满脸绝情，她手里拿着发簪，刺进了侍卫的胸膛。 那侍卫修为不高，并没有肉身，一滴血都没流出来，就这么魂飞魄散了。 我有些气急败坏：“你……！” 尧映雪扶着墙冷笑：“怎样？现如今只有我知道那小杂种在哪里了，想杀了我么？动手啊……” 败邪小老头儿怒骂道：“你才是小杂种！都走到这步田地了还不知道积点口德！” 尧映雪瞪了他一眼，这回他没怂：“你法力都被封了，站着给你打又怎样？毒妇！不要脸！” 尧映雪没有搭理败邪小老头儿，这回她不再闭口不交代了，而是跟我们谈条件：“放我走，我就把那小杂种交出来，否则，大不了鱼死网破。” 老鬼冷声说道：“不可能！” 尧映雪拿起那根杀死侍卫的发簪抵住了自己的脖子：“我算是想明白了，我死了你们也痛快不到哪里去，就算没有我去告诉天君，沈鸢是灵徒的事儿迟早也会透露出去，为了整死黎珏，月痕可是会不折手段的，我相信他会替我把这个秘密说出去的，我等着你们不得好死的那天，呵呵……” 提起月痕我就来气，他根本也不是真的想帮我，他早就知道我生的是男婴，还故意给我看假的幻像，增加我对尧映雪的怒意，真不知道他这样做有什么用，或许就跟他说的一样，他想看戏。 就在尧映雪要自杀的时候，一股水流阻止了她，发簪被打落在地，她人也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我心惊：“冥帝？” 尧映雪一怔：“冥帝……？” 鬼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指不定指望冥帝救她。上次就是冥帝阻止了我，我有些郁闷。 冥帝在一股水流中现身，跟上次一样，依旧看不清样貌。老鬼不悦：“别多管闲事！” 第二百三十三章：从未觉得你累赘 冥帝没有理会老鬼，而是走到了尧映雪跟前：“月痕在哪里？” 尧映雪目光闪烁：“我……你为什么会问我？我不知道……” 冥帝又重复问了一遍，尧映雪还是说不知道。冥帝语调冷了许多：“当年之事，你可知情？” 尧映雪摇头：“不……不知……” 让我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冥帝抬手，几滴水珠穿透了尧映雪的身体，尧映雪瞪大了眼睛：“你……你为什么……没死……？” 话刚落音她就倒地没了声息，不见有血流出，但是的确是死了。 看来冥帝阻止我杀她也是有原因的，到了合适的时机，根本也不用我动手。反正尧映雪宁可死都不愿意说出我儿子的下落，死了也就死了。 突然，冥后出现在了密牢门前：“渂（wen）君！” 冥帝背过了身去：“权当没见过我罢……” 冥后又气又恼：“可你活生生的站在这里！你当真不回来么？那要这南殿有何用？！这些年都是本宫一个人扛着，你倒是过得逍遥自在！你今天要是敢走，我定毁了这南殿！” 老鬼转身离开：“无趣。” 我也不敢留在这里，冥帝跟冥后需要两个人聊聊。败邪小老头儿也一声不吭的跟在了后面一起走了。 正往阎王殿走，老鬼突然停下了脚步。我险些撞在他身上，正要抱怨，他说道：“你跟败邪先留在这里，我要去个地方。” 说完他就要走，我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你干嘛去？我也要去。” 他挣开了我的手：“你不能去，听话。” 我脱口而出：“是不是丛雪有危险？” 他没说话，已经笃定了就是这样。我再次拽住了他的衣袖：“你要是不带我，我就不准你去。我没开玩笑，要是你觉得我管得宽，有本事就把丛雪娶进门，那样大家就是一家人了，你要救她我也管不着。” 他现在没工夫跟我吵，我早料到他会同意的。他让败邪小老头儿留在地府，完了就带着我离开了。 我能清晰的感觉得到这次瞬移术用的时间比较长，也就是说，去的地方比较远。等落地的时候，我们身处一个廖无人烟的山脚，周围都是山，绿森森的，不知道什么情况，太阳就是照不到周围的山，仿佛阳光穿透不了厚重的山体一样。 而且我感觉到了浓浓的阴气，特别是我们正前方的山，那阴气是相当浓郁。 丛雪跟袁老师会在这里么？阴气这么重的地方，丛雪可以没事，袁老师可就麻烦了…… 我急着往山里冲，老鬼一把揪住了我：“不要命了？” 说完他从袖中逃出几颗丹药塞进了我嘴里。平时这防止阴气入体的丹药都是一颗一颗吃，这次一次性吃这么多……可想而知，这里的阴气比阴间的要浓郁得多。阴间那是地方大，阴气分散得开，这里是全都聚在了一座山上。 踏进山里之后我就浑身都不舒服，随处可见动物的骸骨，有的白森森的露在地面，有的已经快被完全掩盖了，搞不好这地底下还有无数的尸骨。 我走路的时候很小心，但还是不慎被尖锐的白骨给划破了脚心。老鬼的衣角都被划破了，这座山隐藏的危机可不止表面看到的这些，我真想不明白袁老师来这里做什么。 我脚心被划破的事儿没敢告诉老鬼，省得他嫌我累赘。还好他一直全神贯注的走在前面，并没发现。 一开始我还能忍着疼走，可脚心越来越痛，走一步一个血印子，我的鞋底都已经烂了个透彻。 老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干笑：“呵呵……你们阴间的鞋子质量真好……” 他无奈的将我扯到背上背了起来：“疼就早些说。” 我撇嘴：“我怕你觉得我累赘……” 他顿了顿说道：“我从未觉得你累赘。” 走了一会儿，日落西山了，老鬼突然停了下来，把我放到了地面：“你就在这里等我，我一个人去。” 我一看周围一个鬼影都没有，天又要黑了，顿时有点慌：“我跟你一起去，都走到这里了，一个人留在这儿我也怕……” 他断然拒绝：“往前走更可怕，你还是就呆在这里吧。” 他都觉得危险不敢带我去的地方，那他自己去不是也危险么？我坚持道：“我必须跟着去，我保证不会拖后腿！”说完我把黑色的美瞳摘了下来。他看着我赤红的瞳孔叹了口气：“跟紧我，脚还能走么？” 我忍着疼站直了身体：“能走。” 他抬起手，示意我可以抓着他。我抿嘴一笑上前挽住了他的手臂：“走吧。” 不要问他为什么不继续背我，我这么蠢的人都知道，如果一旦有突发情况，他先放下我再做出反应肯定来不及。 入夜这山上就降下了浓浓的雾气，感觉跟上次去那个村子遇到的迷雾丛林有些像，但感觉上不一样，那里可没有这么重的阴气。 “嘻嘻嘻……” 一阵阵诡异的笑声传来，老鬼提醒道：“别被那声音吸引了去，注意力集中在脚下。” 我听他的，顺势往脚底下一看，没曾想看见了一张惨白惨白还遍布蛆虫的鬼脸！那鬼脸分不清是男是女，头发稀疏，两个眼眶都是黑洞洞的，脸上的肉都烂得看得见牙齿了，还有蛆虫不断的蠕动着…… 我当时冷不丁被吓得差点背过气去，想跳上去踩两脚又觉得磕碜，只得假装淡定的移开视线骂了句：“滚！” 我不知道我骂这一句奏效没有，那鬼还有没有跟着我们，反正那诡异的笑声是没停下来。 第二百三十四章：雾里探花（1） 我脑子里一直念叨着注意力集中，注意力集中，走着走着我抬头一看，老鬼竟然不见了！ 我抓着他手臂的那只手落了个空，顿时就慌了：“老鬼！黎珏？！你在哪儿？！” 没有得到回应，我陷入了恐惧中。不知道该继续往前走还是站在原地等他。他绝对不会在这时候丢下我的，一定是这山里的东西在搞鬼…… 我现在感觉危机四伏，就好像随时都会有鬼物从四面八方冒出来一样，我不断的往四周看，每一个方位都不放过，但是可见度就这么高，什么也看不见，这也更加加深了我的恐惧。 “沈鸢。” 有人叫我，声音似曾相识，可能我太紧张了，一时间没确定是谁，也不敢随意答应。 雾气中朦胧出现了一个人影，等那人影走近我才发现是冥帝。这次他身上没有水流了，看起来真实了许多，我正想说话，又觉得有些不对，指不定他根本不是冥帝…… “黎珏呢？” 他问道。 知道问老鬼，该不会是假的…… 我小心翼翼的回答：“不知道……走散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没做过多的解释，转身说道：“跟我来。” 我犹豫不决：“你是真的冥帝吗？我不是不相信你，是这种情况下我必须得小心……” 他侧过头回答：“你信便跟来，不信留在这里就是。” 我咬咬牙跟了上去，根本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了，雾气越发的浓，什么都看不清。我为了分散注意力，随口问道：“阴峯呢？” 冥帝似是有些诧异：“什么？” 我停下了脚步：“何方鬼物？！” 他也停了下来：“什么意思？你还是不信我？” 我盯着他的背影说道：“你不知道阴峯是什么吗？” 他没吱声，我就更加怀疑了：“连阴峯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敢说你是冥帝？少唬我了，冥帝养了只阴峯叫败邪！” “呵呵呵呵……”‘冥帝’发出了一阵阵阴冷的笑声，转过了身来，却是一张掉着烂肉的死人脸，从冥帝完美高大的形象变得恶心至极。 我忍着恶心掉头就跑，奈何脚底被划伤的地方钻心的疼，一瘸一拐的也跑不快。那恶心的鬼物追上了我，直接跃起朝我扑了上来。我爷爷的灵愿瞬间苏醒，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掌心画下了血符，直接一掌拍了上去。那鬼物惨叫一声化作了青烟消散了，我松了口气，脚底是感觉不到疼了，不过我清楚，爷爷的灵愿沉睡之后那疼痛只会加剧。 突然，我听见了清晰的脚步声在朝我靠近，是从我身后传来的。 我屏住了呼吸，准备好了随时应战，可我一巴掌却差点印在了老鬼的身上。他及时退开了一步，我急忙抽回手：“我还以为是鬼呢……你去哪儿了？吓死我了……” 其实我心里也怀疑他是假的，毕竟已经上过一次当了…… 他看着我的眼睛，过了片刻说道：“这里不安全，别再走丢了。” 从语气和表情上看来，的确是他没错。不过我还是试探性的问道：“刚才你怎么突然就不见了？人找到了么？” 他没说话，转身往前走。看这德性是他没错，我上前准备抓他的手，他却反射性的躲开了，瞥了眼我左手掌心。我急忙把掌心的血符在衣服上搓了搓，搓没了才牵住了他的手：“你以前不是不怕我画的符么？” 他还是不吭声，我牵着他的时候他也没什么反应，按理说他不是应该反握住我的手么？ 我觉得他有些怪怪的，但又感觉他是因为担心丛雪才心不在焉…… 这世上我最不愿意怀疑的人就是他，我迫使自己别瞎想，走神的功夫，又被脚下的骸骨给划了一下，这下两只脚基本都没一处好肉了。 老鬼明显察觉到我受伤了，他却没任何反应，问也不问一下。我甩开了他的手：“你就算担心丛雪也没必要对我视而不见吧？” 他反应有些僵硬，伸手来抓我，我躲开了去，因为我猛然间发现他的手有些粗糙，绝对不像老鬼的手。 老鬼的手因为修行和握剑，掌心有点茧，但是整体看起来还是手指骨节分明而修长的，加上皮肤白，看起来很美观。这双手不一样，手指虽然也长，但是有点粗，也不够白。 差点就被这家伙给骗过去了，我以为就算有重重危险也不可能接二连三，看来是我太低估这里了。 “怎么了？”眼前这家伙还在努力的装作老鬼的样子，还别说。语调还真的像，表情也拿捏得很好。 我装作生气的样子：“你心里就惦记丛雪，完全不顾及我，刚才竟然还把我给弄丢了。我不管……我脚受伤了，我要你背我。” 他犹豫了一下背对着我蹲下了身来，我趁机快速的在掌心画下了驱鬼符，发狠的往他后脑勺拍去。没曾想这家伙反应极快，就地翻身一滚闪躲了开去。 他没变回自己的模样，就顶着老鬼的皮囊朝我扑了上来。我闪身躲开，掌心光符闪烁，朝他打了过去。他依旧身形敏捷的避开了，而且还窜入了浓浓的雾气中。我不清楚他的方位，只能在原地转圈仔细的听动静。突然感觉身后有冷风，我一掌打过去，有些气喘吁吁，可还是落空了。 这家伙比之前变成冥帝的那个难对付多了，金色的光符每幻化出一次就会消耗许多的力气，再这样下去我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我爷爷的灵愿在提醒我打坐，我就地坐了下来，闭上眼尽量平息心里的慌乱。等完全安静下来之后，我的听觉仿佛灵敏了许多，能清晰的辨别出那家伙移动的方向。 感觉到有人在朝我快速的靠近，我在掌心续了道光符，就看这一击了…… 时候一到，我迅速的一掌打了出去，可当我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我打中的不是刚才那家伙，竟然是丛雪！ 第二百三十五章：雾里探花（2） 当时我有点惊慌，可转念一想，说不定就是刚才那家伙变幻出来的，这时候甭管真假，先打了再说，不然死的就是我。 就在我想上前查探这个丛雪是真是假的时候，老鬼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挡在了丛雪跟前，当然，我也不知道这个老鬼是真是假，我现在感觉自己已经快被折腾疯了。 我站在原地没动，仔细观察着这个老鬼的外貌，首先看了看他的双手，没什么破绽，整体也看不出什么来。 突然，他开口质问我：“为何伤她？！” 他的语气带着温怒，我有些错愕：“你……是真是假？你到底是不是黎珏？”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语气冷然的说道：“我在问你。”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现在需要确定你们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他不做声，只是看着我，神色淡漠。 即便现在不能确定他是真的老鬼还是假的，被他这么看着，我还是觉得有些心寒：“我现在问你，我们之间的定情信物是什么？” 他冷声说道：“白玉簪。” 我又问道：“你为了什么来这里？！” 他答：“丛雪。” 我咬了咬嘴唇：“好，现在轮到我回答你的问题了。在我跟你走散之后，不断的有鬼物变幻成冥帝和你的样子，我不知道这个丛雪到底是不是什么东西变的，而且是她自己突然出现被我误伤的，就是这样。” 丛雪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黎珏……她在骗你……她是有意的……她就是想杀了我……” 老鬼眸子骤然变冷，一步步朝我走了过来。我没有闪躲：“我说过不是故意的，你信她还是信我？” 他说道：“她不会骗我。” 我心凉了半截，蹲下身捂住了头，从跟老鬼走散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对劲了，我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虚幻的，我感觉自己快崩溃了…… “杀了她！那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她若活着，定会阻拦，黎珏，你不是说过为了我什么都可以做么？”丛雪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我抬头看着老鬼，他已经走到了我跟前，我有些天旋地转，看东西也开始有了重影。 老鬼朝我伸手，他要杀了我……我不敢再轻易做出反应，我怕这是真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手离我越来越近…… 就在他手要碰到我的时候，我爷爷的灵愿驱使着我主动做出了反应，我根本没办法控制。这一掌结结实实打在了老鬼的胸口，他皱眉：“你怎么了？” 我猛然清醒了过来，发现这里正是我跟老鬼走散的地方，也并没有什么丛雪和鬼物的存在，就好像刚才都是在做梦一样！ 我急忙问道：“你没事吧？” 他摇了摇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把刚才的经过都跟他说了一遍，他沉吟了片刻说道：“在我看来你只是昏死过去神志不清，可在你看来，却经历了这么多事。定是这迷雾有扰乱神志的作用。”说完他将自己衣服撕下了一块遮住了我的口鼻：“记住，呼吸尽量轻，这样会好点。” 他转身的时候我分明看见他的眉头皱了皱，看来我那一掌对他也不是一丁点影响都没有。我画符很水，只能对付一般的鬼物，可那时候我爷爷的灵愿似乎是苏醒的，所以那一掌老鬼能抗住就不错了…… 明明只是幻觉，可我感觉得到，我爷爷的灵愿是真的苏醒了，到现在也还没沉睡。这样有利于减缓疼痛，我脚底的伤不影响我走路，可也正是这样……害老鬼白白挨了一掌…… 老鬼没走开，只是环顾着四周观察情况。我走过去说道：“对不起……我还是给你添麻烦了……那幻觉太真实了，连我那时候问的问题幻觉里的人都能回答正确……” 他伸手揽过了我的腰身：“别说傻话，那根本不算麻烦。幻觉里你就像是在做梦，你问的问题和对方说的话等于是你自己的遐想，答案都是你想出来的或者你知道的，没什么奇怪的。” 我摸了摸他胸口：“可我把你给打伤了，你会不会怪我？” 他侧过脸，眼含柔色：“怎会？如果连你一巴掌都挨不住，今后日子还长着呢。” 我抿嘴一笑：“那要是我真的不小心把丛雪伤到了，你会不会凶巴巴的质问我？” 他摇头：“正常情况下你一定不会那样做，若是无心，自无需问你。”我顿时得自己没嫁错人。他在意丛雪的死活是一回事，但他分得清轻重，这也是我不计较的原因。 过了一会儿他问道：“脚疼么？” 我摇头：“有我爷爷的灵愿支撑，根本感觉不到疼，不过等灵愿沉睡了，疼肯定是得加倍疼回来的。”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长发：“走吧，我找到方向了。” 我点了点头，依偎在他身上往前走，跟他在一起，总能这么安心。 我的目光在他身上，好在没有再次发生之前的情况，要是再来一遭，指不定会怎样。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声历喝突然响起：“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滚出去！” 老鬼眼里寒芒乍现：“若我偏来呢？！” 那个声音带着满腔怒火：“那你们的狗命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狗命？这家伙骂我们是狗？而且听声音还是个女人，嘴巴这么臭。老鬼这辈子恐怕都没被人这么骂过，他是相当生气，已经把那把小破剑给拿了出来。这也能代表对手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能让老鬼拔剑的，都不简单了。 周围的雾气开始盘旋成旋涡，而且吸力惊人，我感觉整个人都要被吸进去了。我死死拽住老鬼的手臂，脚下发力，这才勉强站稳。 老鬼的衣角和长发都被吹得飘了起来，但是身体却是纹丝不动，比树桩什么的抱着可靠多了。 这还没完，因为不能确定敌人的确切方位，老鬼也暂时没出手，可那些旋涡的吸力越发的大了起来，我脚下再也站不稳，整个人腾空飞了起来。老鬼左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有本事出来一会，别在暗处做鼠辈。” 第二百三十六章：踏入古墓 那个女人冷声说道：“我从来就没躲着。” 老鬼神色一凛：“原来是雾。” 我一惊，也就是说，那个女人是雾，一直围绕在我们身边！我不知道怎么定义，说她是鬼吧，鬼并不是这样的，难道是妖么？还是魔？ 老鬼似乎确定了目标，举剑朝离我最近的一个漩涡砍去，那个漩涡被驱散了，我身体一下子恢复了重心，双脚终于又能沾地了。但是我们四面八方又有七八个漩涡形成，老鬼一直不敢松开我的手，我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被吸进漩涡。 整座山上不知道有多少雾，而且这么浓，砍掉一个立马又有新的旋涡出现，这样下去就好像陷入了死循环。 我问老鬼：“这家伙是妖还是魔？” 老鬼边挥剑边说道：“妖。” 我突然觉得一阵头昏脑涨，一窜神秘的符文出现在了我的脑子里，我迅速了记了下来，正想咬破手指画符，老鬼制止了我：“不用你来！” 我有些委屈：“我只是想帮帮你……这样下去不知道得折腾到什么时候去……” 他没说话，集中注意力去驱散那些雾气形成的旋涡。 当老鬼砍掉最后一个旋涡的时候，新的旋涡没有再继续形成，周围的雾气仿佛也散了一些，没那么浓了。可很快那些雾都聚集到了一起，形成了一股巨大的龙卷风！隐约看得出来龙卷风的顶端有雾气形成的一个人影，像是个女人。 那龙卷风来势汹汹，将我和老鬼都卷了进去。老鬼把剑插在了地面用来稳住身形，剑被龙卷风刮得发出了阵阵低鸣，好像随时都会折断一样。 我担心的事情很快就发生了，老鬼的剑断了，我们一下子被卷了进去，老鬼死死抓着我的手腕，但我感觉手腕快被拽断了…… 像是察觉到我手腕快断了一样，他松手了。我们一下子分散了开来，我根本看不清楚他在什么位置。断剑被刮进来划破了我的肩膀，只差那么一点就割到了我的脖子。还有无数的动物骸骨被卷进来，很快我就被刮得遍体鳞伤了。 这时候我又想到了那串符文，没辙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我咬破手指把符文画在了掌心，掌心画不完就顺着手臂画，血不够了就再咬一下，等画完我几根手指都血肉模糊了。 符文画好之后我开始不由自主的念起陌生又神秘的咒语，感觉龙卷风的风力渐渐的变小了一些，可我的手臂在发烫，那些符文像是在烧灼我的皮肤一样！ 咒语念到一半儿我就有些受不了了，我分明看见画着符文的手臂被烧得漆黑，保不准再念下去整只手都废了。 可一想到老鬼和我现在的处境，我咬咬牙继续念了下去，等念完的时候，我疼得受不了大叫了一声，龙卷风顿时溃散了，我摔倒在了地上。 老鬼就落在不远处，他闪身到了我跟前：“不是让你别这么做么？！这种符文法术会反噬的！” 我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说道：“比起你我的性命，这不算什么。” 他怔了怔：“傻瓜……”说完他将我揽进了怀中，抱起我腾空飞起，越过了层层迷雾，到了高空。 从这里看可以看见脚下的整座山，入眼是白茫茫的一片。老鬼仔细的观察着脚下的山，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过了片刻他说道：“准备好，要下去了。” 我点了点头，抓紧了他的衣襟。 我以为他是提醒我要小心下面的妖怪，没曾想先吓到我的是他抱着我下坠的感觉，出奇的快，出奇的刺激，我禁不住失声尖叫，声音回荡在几座山峰之间，久久不能平息…… 快到地面的时候，他反而加了速，只是我们身体周围出现了一道玄色的屏障，像是一层保护膜。 快速接近地面的时候，那个雾妖想扑上来抓住我们，但是没能成功，只能在我们身后尖啸不止。老鬼带着我直接冲破了地表，下面竟然是空心的！我们刚才弄出的动静还有回声，这下面的空间应该特别大！ 那雾妖在我们冲破的入口处徘徊，一直发出难听的叫声，她好像不敢进来。 我定了定神看向了四周，这里黑漆漆的一片，只能闻到潮湿的气息。这里好熟悉……我在想我是不是来过，或者……看见过…… 突然，一道光从我们冲破的破口处飞了进来，我还没看清楚是什么，老鬼已经伸手接住了。是那断剑的剑柄。 老鬼有些不解，看了看那剑柄，连刚才的光都消失了，看上去还是破破烂烂的，竟然还自己知道找主人…… 我问道：“这断剑……该不会是什么神剑吧？” 他随手将剑柄丢弃：“既然断了，既是废物，不要也罢。” 说完他抱着我正要走，那剑柄又自己跟了上来，只是这回没再往老鬼手里飞，而是静静的跟着我们，还散发着银白的光。这剑柄有一个好处，这里黑漆漆的正缺光线，它正好能充当一个小灯泡。 我勉强能看清周围的一部分景物，感觉跟上次梦到的袁老师所在的古墓有些像，我有些激动：“袁老师和丛雪应该都在这里吧？！我认得这里，我曾经梦到过！” 老鬼突然‘嘘’了一声，示意我不要说话。我吓了一跳，急忙闭了嘴，能让袁老师和丛雪同时沦陷的地方，绝对不是任何人都能随便来的，自然危机四伏，我刚才没想那么多，说话声音太大了。 忽然，我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好像有无数的老鼠在窜一样，还有撞到石子的动静。老鬼抱着我飞到了空中，突然间一股阴风从头顶掠过，老鬼仰面闪躲，顺带摁下了我的头。 我定睛一看，石壁上竟然有一个巨大的蝎子，没错，就是那种尾巴上有毒刺的蝎子，但是这只蝎子未免太大了点，体型堪比一辆大货车！ 刚才就是那大家伙从上面偷袭我们，我一阵心惊肉跳，再一看脚下，无数的暗红色虫子在乱爬，那种虫子我没见过，个头大概有我的手掌那么大，腿还挺多，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就是那些虫子爬的时候传出来的。它们身上披着暗红色的甲壳，在剑柄的光照射下折射出了点点光亮，看起来数量多得让人头皮发麻…… 第二百三十七章：墓穴里的女孩儿 这地方太鬼了，不知道袁老师那么坚持的要来这里送死是为了什么，现在连丛雪也搭进去了，救不救得出来都不知道…… 老鬼带着我那是一路逃窜，因为对这里地形不熟，也不知道有多少暗处的机关和不知名的危险生物，也不敢贸然动手。这里是古墓，一个不小心坍塌了，袁老师和丛雪恐怕必死无疑了。 那巨大的蝎子和无数的虫子都追着我跟老鬼跑，特别是那大蝎子，跑得那叫一个快，别看它个头大，丝毫不影响它的敏捷。 我咽了口唾沫小声说道：“你说……要是袁老师跟丛雪也遇到过这些家伙，是不是早就被它们被吃掉了？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些东西……” 老鬼全神贯注的看着前方：“不会的。” 突然，我晃眼看见前面的石壁上有一个人影闪过，因为光线昏暗，我没能看太清楚，但能确定是个人。 我有些兴奋：“我看见人了，会是袁老师跟丛雪么？” 老鬼没什么情绪：“不像，我没感应到他们的气息。” 我顿时觉得心里有些发毛，这里可是在墓里，如果不是袁老师和丛雪，难不成是死人么？死人还会起来蹦跶？反正匪夷所思的事情我今天已经见识得够多了，也不怕再多来几桩了。 我看见前面有个拱门，没有门之类的什么阻挡物。老鬼也是冲着那里去的，那大蝎子明显进不去那里，不过那些小虫子是肯定进得去的。能甩掉一个是一个，老鬼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进入拱门之后，那大蝎子果真是进不来了，撞了几下拱门，就撞落了一层灰。没想到这墓穴里的建筑还挺结实的，经过这么多年的风化也没腐朽得不堪一击。 密密麻麻的虫子跟了进来，拱门后面是一条长长的通道，那些虫子学精了，开始往墙壁上爬，爬到顶端再往我跟老鬼身上跳！ 那些虫子腿不长，但是弹跳力却惊人，跟大号跳蚤似的。加上这通道的局限，我跟老鬼都没能幸免，全都被虫子给爬了。 爬一下倒是没什么，关键那些虫子特别喜欢咬我，对于老鬼的血肉它们倒是不怎么喜欢，像是将就着咬一口，对我却是‘情有独钟’！ 还好它们个头大但嘴不大，不然一口就是咬得血崩！ 我打落了又有虫子跳到我身上，前后都有，我根本顾不上来。老鬼几乎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但就是甩不开那些虫子。饮了血的虫子越发的狂暴，爬得也越快，咬得也越狠。我渐渐地有些提不上力气了，不完全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感觉身体有些僵硬和疼痛。 终于，我们飞出了通道，外面就是个十多米高的峭壁，下面是一汪潭水。老鬼带着我飞到了对面，那些虫子似乎怕水，就没再跟上来。 老鬼找了处落脚点将我放了下来：“怎么样了？” 我舒了口气：“有点麻烦……我好像中尸毒了……” 他皱眉：“那些虫子是尸蟞。” 我勉强抬手扶了扶额头：“你去找他们吧，就把我放在这里好了，我有法子抑制尸毒，不能再移动了，越移动尸毒扩散得越快。” 他没有立刻离开，像是在犹豫。 我笑：“我说过不想成为累赘，我一定能活着离开这里，你不信我？” 他摸了摸我的脸颊：“若再遇到危险……” 我摇头：“别说了，不会的，我就在这里不动，不会有事的。那些虫子过不来，不乱动也不会触动什么机关……” 他终于起身准备离开，但是一步三回头：“撑到我带你离开，回去之后我就帮你祛除尸毒疗伤。” 我点了点头，当着他的面开始用抑制尸毒的法子，他这才放心的离开了。 他走后我就躺着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我是骗他的，现在根本没什么法子能抑制我体内的尸毒，需要的材料身边一样都没有，只能等死。 我骗他是因为连我们来这里都搞得这么狼狈，要是再不快点找到袁老师和丛雪，他们肯定也没命了，到时候我们一个都出不去。 就算实力强横的老鬼能出去，也是遍体鳞伤。 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稚嫩的声音，似乎是个小女孩儿：“你来这里做什么？找死么？谁让你来的？！” 我只能模糊的看见一个披着小斗篷的娇小身影，剑柄跟着老鬼的，现在这里也没光线了，还能看清个人影就不错了。 我问道：“你……是谁？” 小女孩儿有些温怒：“别管我是谁！多管闲事，我才不管你是死是活，你自找的！” 说完我就听见了她离开的脚步声，周围又安静了下来。 我有些莫名其妙，这小姑娘肯定不是一般人，她能自由出入这里，而且说的话，根本不像个孩子能说出来的，动不动就死不死的。 没曾想不多时她又回来了，往我嘴里灌了什么液体，一边还不耐烦的说道：“烦人精！讨厌鬼！不要管我的事，再有下次先杀了你！” 我僵硬的抓住了她的手腕，那么细小，如婴儿：“你……到底是谁？你给我……给我喂了什么？” 她力气不小，直接甩开了我的手：“别碰我！都让你别问了，烦不烦？！我给你喂的东西毒不死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再管你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这次没再回来。 过了一会儿，我发现身上的尸毒渐渐的凝聚到了我的右手，其他地方不僵硬了，可以自由活动，那尸毒也没扩散，不会蔓延到心脏就代表我不会死。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是那孩子救了我，可她为什么要救我？而且好像还认识我的样子…… 我晃了晃还有些昏沉沉的脑袋，看了看四周，还是什么都看不清，太黑了。我也不知道老鬼现在在哪里，他那边情况怎么样了，犹豫之下，我还是画了引路符去找他。 一路走都是已经被破坏的机关，肯定老鬼经过这里才会这样的，很多机关都还会再次触发，我一直小心谨慎，为了视线不受阻挠，我用指尖血燃起了魂灯。魂灯其实就是以自身鲜血为引而形成的，绿油油的火焰，如鬼火一般。 第二百三十八章：你要带走谁？ 这坚持不了多久，我被尸蟞咬得耗损了不少鲜血，魂灯太费血，一个把持不好就会‘油尽灯枯’。 走着走着，前面一个小小的身影挡住了我的去路。这里的通道很狭窄，她挡在那里我也过不去。看身形是之前救我的那个孩子，我借着魂灯的光线想看清楚她的模样，她却越发的把头垂了下去，斗篷把她遮得严严实实的，只能看见她露在外面的小手和垂在胸前的发丝。看那样子，明明不过两三岁左右。而且的确是个女孩儿，刚开始我还不怎么能确定，孩子太小声音听不出来男女。 我问道：“你是这墓穴里的人么？这墓穴的主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按理说就算是一国公主在这么小的时候死了也不会修建这么大规模的墓穴，这墓穴肯定是古代王候之墓，这孩子出现得蹊跷，听说以前有些变态的家伙还会取童男童女陪葬，在孩子头顶打孔，注入水银…… 想到这里我心里有些难受，这孩子难道遭遇过那样的事情么？ 她声音有些冷，似乎也有隐忍的怒火：“你就安静的呆着不行么？别再往前走了！” 我细声细语的说道：“不行，我的朋友在这里不见了，我得找到他们。我保证不做其他的，只找人，我们不是盗墓贼，请相信我好么？” 她不说话，一抬手，整个通道就开始震动了起来，开始扑扑簌簌的往下落灰，看样子随时都会塌掉。 我急忙往后退，刚退出通道前面就全塌了…… 她故意在阻拦我，不让我继续往前走。 我有些气急败坏：“喂！你到底是谁啊？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又要阻挠我？！” 她没回应我，我气得跺了跺脚，只能另寻其他路了。 很快我找到了另一个通道，魂灯快要耗尽我的鲜血，我已经觉得头晕目眩了，不得已熄了灯。突然脚下一空，我整个人都往下坠去，落地时摔得我七荤八素的，身下还有什么东西硌着我。 我伸手去摸，那手感……那形状……好像是人的头骨！ 我一阵恶心，急忙跳开，往后退的时候腰撞上了什么东西，是木质的，一摸索，竟然是棺材！ 我抬头看了看，落下来的地方有点高，也没什么攀爬的地方，想爬上去是不可能的。我摸遍了这里的墙壁，是个小墓室，而且没有出入口，我只能在这里老老实实呆着了。 那小姑娘有点太调皮了，指不定就是她故意整我的，把我弄到这里来，我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我觉得很奇怪，她完全可以直接杀了我，为什么只是把我困住？ 在黑暗中百无聊赖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突然传来一声轰鸣，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是老鬼！他身上的香味在这幽暗潮湿的地方太明显了。 我急忙循声扑了上去：“你怎么也来这里了？！找到他们了么？” 老鬼闷声说道：“我遇见了一个小孩，她在阻止我进入墓穴的中心点，还把我引来了这里。” 我一惊：“是个披着斗篷的小女孩儿么？看上去特别小？” 他问道：“你也遇到了？” 我无奈：“我就是被她弄到这里来的，我一个人又出不去……” 他没说话，揽过我的腰身想带着我从破洞处飞出去，可好像撞在了什么东西上，被弹回来了。 我有些错愕：“结界？那小女孩儿弄的？她有这么大能耐？” 老鬼有些怒了：“嗯，她到底是什么来路？好像还认识我……” 我一脸懵逼：“她好像也认识我……可我不记得她啊，而且我告诉你，我之前中尸毒不能动弹的时候，不知道她给我喂了什么东西，现在尸毒都聚集到我右手了，没在我体内乱窜，简而言之就是她在救我，她把我们弄到这里来也不一定就是怕我们在这里怎么着，或许是一种保护？别看她说话凶巴巴的，可做事好像不太坏……只是粗暴了点。” 老鬼没说话，估计也是想不明白。 过了一会儿老鬼开始硬冲那结界，好像不出去誓不罢休一样。我怔了怔问道：“是不是感应到丛雪有危险了？” 他没说话。 我更加确定了，一定是丛雪跟袁老师现在特别危险。 撞了十几次，那结界终于破掉了。老鬼带着我飞身而出，快速的飞过了一个长长的通道，一出通道，别有洞天。这里光线不算暗，因为石壁上全都是闪闪发亮的晶石，而且这里面还有一颗长在水潭里的大树，枝叶茂密。 都说树没有阳光就会死掉，可这棵树是怎么做到在这里活下来的？ 老鬼突然放下我朝那棵大树飞了过去，我定睛一看，袁老师跟丛雪竟然被树上的藤蔓吊着，身体悬空，看上去不怎么好，不知道是死是活。这还不是最让我意外的，因为我也看到了月痕和那个银发男人！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他们也一样被吊在那里，这一幕太诡异了…… 就在这时候，我觉得后背一凉，有硬物抵在了我背上。 “别轻取妄动，你敢动他们，这个女人就死定了。” 是那个女孩儿。 老鬼落地回头朝我这边看：“你到底是谁？想做什么？” 女孩儿冷声说道：“我费了不少功夫才找到这些祭品，你们休想阻拦我。” 祭品？她找的？她能把月痕和那银发男人都搞定？她不过只是个孩子而已啊…… 老鬼眸子冷了下来：“你想利用他们增强实力？” 女孩儿毫不隐瞒：“没错，那又怎样？这些人要么是灵徒要么是死人，要么就是不人不鬼的家伙，为什么不能杀？你是阎王，自己收拾不干净，那就我来！” 我仔细一看还真是她说的那样，被吊着的没一个是正常人。 最后老鬼做出了妥协：“我只带走我的人，其他的你随意，这是我最后的让步！” 女孩儿拿开了抵着我身体的东西：“给你个面子，要带走谁？” 第二百三十九章：别那么凶嘛 我抢先说道：“袁老师和丛雪都得带走！” 女孩儿怪腔怪调的说道：“难道你要留下来么？我只允许他带走两个人，包括你在内。” 不用想也知道老鬼会舍弃袁老师，我咬咬牙说道：“为什么只能两个人？多一个都不行么？” 她说道：“不行就是不行，别废话，快选！” 让我意外的是，老鬼选择了月痕和我。他斩断了月痕身上的藤蔓，带着他飞了过来。 那女孩儿一闪身就到了之前老鬼站的地方：“很好，你们可以走了，别妨碍我。” 离开这里的时候很平静，再没有虫子和大蝎子还有机关什么的阻拦，外面天已经亮了，雾妖也不见了。我一直都没说话，直到老鬼把月痕丢在地上我才忍不住问道：“你选择丛雪我都不意外，为什么……” 老鬼平静的说道：“月痕比他们有用，等月痕醒来，再杀回去。” 原来他是这么想的，不过我有些怀疑：“月痕会帮我们么？” 他斩钉截铁的说道：“他会。” 说完他直接一巴掌打在了月痕脸上，月痕皱眉缓缓睁开了眼，在看见老鬼的时候，他站起了身：“你怎么在这里？” 老鬼冷声说道：“不想欠我人情就一起杀回去，把我的人救出来，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月痕冷哼：“凭什么听你的？” 我说道：“本来我们可以带同伴出来的，但是拿你换了，所以你应该帮我们！” 月痕不屑：“我让你们这么做的么？我不喜欢被人使唤，你们救错人了，想杀我随意，反正我现在也不是你们的对手。” 他话刚落音，老鬼直接一脚将他踢得跪倒在了地上：“打坐！” 月痕不服气：“你……！” 老鬼作势又要动手，月痕终于服了软，听话的开始打坐恢复元气。 我有些意外，以月痕的脾气可不会受这样的窝囊气，我怀疑他会在恢复法力的第一时间找我们算账…… 我把老鬼叫到一边悄悄的说出了我的担心，他却不以为然：“他不会。” 我不敢相信：“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他沉吟了片刻说道：“因为他也是老东西的儿子。” 他嘴里的老东西自然是冥帝了，我差点忘了他们俩是兄弟，那女孩儿说的不人不鬼的家伙就是月痕吧？ 想到之前冥帝在杀尧映雪之前有问月痕的下落，想来是月痕被困在这里了，冥帝不知道他的行踪，也感应到他有危险。可这跟尧映雪又有什么关系？搞不懂…… 过了大概三个时辰，月痕终于完全恢复了：“动作快点，我没时间陪你们耗，待会儿你们救你们的人，我救我的人，至于那个诡异的小东西，就暂时别管，没弄清楚她是什么怪物之前，当心吃了亏。” 我趁机问道：“你是月妃的儿子么？” 他皱眉，语气冷了许多：“不该问的别问！” 我撇了撇嘴：“别那么凶嘛，按理你还该叫我一声嫂子呢……” 突然，气氛变得沉默了起来，老鬼跟月痕脸色都变得特别不好看，难道我说错了么？本来就应该是这样啊…… 我想了想说道：“难不成你比老鬼大？不对啊，他不是长子么？” 他们俩还是不说话也不搭理我，气氛依旧怪怪的。 我扯开了话题：“月痕，你今儿没戴面具啊，不戴面具好看多了，对了，你眼睛为什么是红色的？不是只有灵徒才会这样么？” 他咬咬牙似乎有些忍无可忍：“你话今天有点多……” 我闭了嘴，只是我觉得他是老鬼的弟弟，一家亲，所以多说了两句而已，我都不计前嫌他倒是给我高冷起来了，他曾经可没少给我使绊子。 再次踏进这座古墓之后，很快我们就被之前碰到的那只大蝎子和红色的虫子给包围了。老鬼跟月痕对视了一眼，似乎达成了共识，老鬼带着我走，月痕清理那些烦人的东西。 因为这里结构复杂，老鬼也不敢用瞬移术，不过好歹是去过一次了，这回轻车熟路的就找到了。 那颗树上的藤蔓钻进了那些人的身体里，像是在吸取养分。那个女孩儿就坐在树梢摆动着小腿：“就知道你们还会回来，言而无信的人，口口声声喜欢、舍不得，却又杀死，明明离开了……又回来……本来想放你们一条生路的，是你们自己非要来找死……” 她的话很奇怪，我莫名的有些难过：“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人各有命，他们的天命不是你能说了算的……” 她冷笑：“你在教训我么？你没有那资格！” 我语塞：“是……我不是你父母，我没那资格，可你现在抓了我的朋友，我必须得救人，不好意思了，我可没想以大欺小。”说完我抬起手臂正想续金符，老鬼制止了我：“你就在这里。”说完他在我身体周围设下了结界就朝那颗大树飞了过去。 想想我右手现在等于是废的，我就没去掺和了，省得到时候还给老鬼添麻烦。 之前一直在后面断后的月痕也随后而至了，老鬼拖住了那女孩儿，月痕就去救人。月痕自然是先把那个银发男人救下来再去救丛雪和袁老师，等人救到手之后月痕把人带到了我这里又回去了。我以为他是要去帮老鬼，谁知道他是想破坏那棵树！ 那女孩儿发现了月痕的企图之后疯了一样的尖叫：“住手——！” 月痕没有理会，疯狂的拽着树上的藤蔓。那女孩儿进入了狂暴状态，竟然把老鬼给击退了。她厉声对老鬼说道：“你要是不制止他破坏我的祭坛，那你们的儿子，就永远也别想找到了！” 老鬼跟我都愣住了，我问道：“你什么意思？你知道我的儿子在哪里么？！” 她发出了一串诡异的笑声：“呵呵呵呵……当然，因为他就在我手上。算了，看你们弄成这副狼狈的模样，我就行行好放了你们的人，赶紧滚！我不想再看见你们！” 老鬼沉声问道：“我的儿子在哪里？” 第二百四十一章：天火，终结 我放下了心来：“败邪小老头儿在做饭呢，他的手艺不比你的差，洗洗准备吃饭吧。” 他‘嗯’了一声，看上去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 吃过饭他去看了看丛雪，又到客厅沙发躺下了，但是没有睡觉，一直在发呆。我终于忍不住了：“袁老师，你去那里到底是做什么？是什么让你就算赔上性命也必须去？” 他看了我一眼说道：“那是我袁家祖先的墓穴，前段时间一直有一个老者给我托梦，说是我祖先，让我去那里取一样东西。我感觉得到，那件东西对我来说至关重要。第一次去的时候没能找到，第二次去的时候，那墓穴已经被鸠占鹊巢，祖先的尸骨都被毁掉了，我也再没梦到过祖先。那件东西也已经不在墓穴里……” 鸠占鹊巢，说的就是那女孩儿吧？ 我想了想问道：“那件东西对你到底有多重要？现在找不到了会有什么影响么？” 他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无所谓了，反正现在已经找不到了，线索全都断了。” 我说道：“指不定那女孩儿知道呢？是她霸占了你祖先的墓穴，那东西不见了，她肯定知道去向。” 他沉吟了片刻说道：“倒是也有可能，让我想想……” 我没出声，怕打扰他的思路。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道：“她之所以会霸占我祖先的墓穴，是因为她需要那颗至阴之树和那墓穴里的阴气作为辅助，吸收一些不算太弱的人的精魄来增强自身，你们搅了她的好事，她一定会再寻一个类似的地方，再抓一些人！一定是这样！” 我被他说得有些激动了起来：“这么说来你知道怎么找她了？” 他说道：“其实实行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类似的地方极少，但世上肯定也有那么几处，我们都不知道在哪里，得去寻，就算寻到一处，她跟我们找到的地方不一定就相同，那也等于白搭。不过撞上的几率还是挺大的，而且最近我们可以留意一下她盯上的目标，被她盯上的人，一定不会是什么太弱的家伙。” 这点我知道，因为之前那女孩儿盯上的都是月痕和银发男人那样的厉害角色，一般的她还瞧不上。现在她都这么厉害了，要是让她继续这样下去，到时候她想干点什么不得了的事，那谁也阻止不了。 谈话差不多就到了这里，因为丛雪还没醒来，这件事情我们急不来，得先看看丛雪的情况。 谁知道过了几天丛雪还是没动静，而且她身上死人的气息竟然招来了苍蝇，这让我跟袁老师惶恐不安，这意味着……她可能已经真的醒不过来了。 老鬼也来过，但什么也没做，是个放弃的意思了。要是能救的话，他不可能不救。 我也跟老鬼说过我跟袁老师的想法，老鬼已经想到了，而且已经付诸行动，派了人去寻找那女孩儿的踪迹。 我儿子一天没找回来我一天心里就不安宁。 第七天的时候，半夜里袁老师在沙发上睡着了，我习惯性的去丛雪房间查看情况，房间的苍蝇我们已经驱赶得一只不剩，连窗户都不敢开，她身体也没发出腐烂的味道，可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我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正准备回房间睡觉的时候，突然发现她手指动了一下！ 我以为我看错了，接着她眼睛也动了。 我有些惊喜，也没敢叫醒袁老师，他这阵子太累了，总是死里逃生。 过了莫约有十多分钟，败邪小老头儿揉着眼睛进来了：“小娘娘……” 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嘘……丛雪好像要醒了。” 他怔了怔看了眼床上的丛雪：“小娘娘，怎么您好像特别希望她醒来的样子？她醒不来不是正好么？省得您心里膈应……” 我说道：“一码归一码，总不能盼着别人死。” 他没再说话，丛雪在这时候睁开了眼，只是眼神有些空洞。我小声问道：“丛雪？你醒了么？” 她好半晌瞳孔才开始聚焦，朝我看了过来：“我……想……单独……跟你……”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但我也明白她的意思，所以让败邪小老头儿出去了。 败邪小老头儿刚走她就突然起身抓住了我的脖子，不是掐的那种，是搂着我的脖子后面。我被吓了一跳：“干嘛？” 她表情很严肃：“别说话……” 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也不敢随意动弹，过了一会儿她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真羡慕你能与黎珏长相厮守……”说完她倒就倒下了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丛雪……你怎么了？醒醒啊……” 无论我怎么叫，她都没任何动静。我不得已把袁老师叫了起来，他看了丛雪一会儿说道：“她不会再醒来了。”他的话刚落音，丛雪身上就燃起了火焰，那火焰只烧灼丛雪本身，其他的一切东西都没有被殃及。很快丛雪的身体就完全被烧毁了，留下了一滩人形的灰，还有曾经冥后拿出来的那块千年玄冰。 丛雪死了，她体内的千年玄冰催动不了，天火隔了这么多年还是将她烧成了灰……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难过，可能有人会觉得我虚情假意，只有我自己知道，对人不对事，不能因为她跟老鬼的过去我就对她一直抱有偏见和妒忌，她人不坏，何况逝者为大。 我将那些灰和千年玄冰带到了地府，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东西，老鬼可能比我更有资格决定这些东西的去处。 找到老鬼的时候，他在阎王殿忙碌。我不忍打搅，就站在一旁静静等待。过了半晌他突然说道：“我已经知道了，千年玄冰你帮我还给冥后吧。” 我问道：“那……丛雪的骨灰呢？” 他沉吟了片刻：“等我忙完。” 我到阎王殿外坐在了台阶上，败邪小老头儿凑了上来：“小娘娘……是不是阎君不太高兴……？” 第二百四十二章：情根 我叹了口气：“换做是你，旧情人死了，你还能很高兴么？他难过我能理解，可你也知道他的德行，不管悲欢与否，都看不出来。” 他也跟着我叹了口气：“小娘娘……阎君难不难过小的不知道，但是袁则那小子很消沉就对了……” 我撇嘴：“就算两人曾经没有暗生情愫，毕竟也同一个屋檐下住了那么久，何况袁老师是丛雪的灵徒……这缘分也是没谁了，就好像离恋人差了那么点，比朋友又多了那么点……没想到就算我给了她一股阳气她也还是死掉了，这次是彻底死透了，再也醒不过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坐累了就站着，站累了又坐着，都不知道重复多少次了，老鬼才从阎王殿里出来。他在我身边停顿了一下：“跟我一道儿么？” 我点了点头，把装着丛雪骨灰的袋子递给了他。他并没有伸手接：“你拿着吧。” 他今天有点反常，他虽然没明显的表现出来，可我能感觉得到…… 我有些无所适从，跟着他一路走到了奈何桥上。败邪小老头儿默默的跟在后面也不吭声，他应该也能感觉到。 到了桥中间的时候，老鬼停了下来。他望着平静的忘川河面不知道在想什么，侧脸看上去有些……伤感。 我心里也跟着有些不是滋味，我在想要是换做死的是我，他是不是也会这样…… 突然，他从我手里把骨灰拿了过去，扬手一撒，那些骨灰扑扑簌簌的落进了忘川河里。又静静的站了一会儿之后他才开口说道：“她曾跟我说过，若有一天她死了，希望最终的去处是忘川河。” 我强忍着心里的难过，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为什么呢？” 他呢喃：“因为可以忘却，她希望她能忘，我也能忘。这么多年了，终归是到了这里……” 我红了眼眶，不知道是为什么而哭，心里堵得慌。 我有些羡慕他们的感情这么刻骨铭心，即便他们间隔多年再见时看起来没什么火花，可我依旧没有信心取代丛雪在老鬼心中的位置，有些美好的东西，就那么一件，一旦生根发芽，就无法被取代，一千年，一万年，也无法被抹去。可悲的是，我心里的根是因老鬼而生，老鬼心里的根，与我无关。 其实想想现在能陪着老鬼的人是我，我应该觉得得意，可怎么也得意不起来，从一开始我就是输家。 偏偏我还得懂事，不能吵闹，不能发脾气，那样连我自己都会觉得自己无理取闹，他们的事在先，丛雪死了老鬼理应做这些，难过自然也是应该，我这个后来出现的人，没有理由闹…… 我怕我的情绪被老鬼发现，找了个借口想离开：“那个……我回去看看袁老师怎么样了，我就先走了，败邪……送我回去一下。” 败邪小老头儿应了一声，正准备施法，老鬼突然说道：“我送你吧。” 我笑着说道：“不用，你忙你的，我跟败邪回去就行了。” 他转过头看着我：“别多想，我只是为她做最后一件事而已。” 不多想，怎么可能…… 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能连一个死人的醋都吃，不然我也撑不到现在。可今天我心态还是崩了，我觉得……即便丛雪死了，她带给我的危机感依旧没有消失，反而越发的明显。 最可怕的就是一个人死了还霸占着一个人心里的位置。 我再也假装笑不出来了，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僵硬：“我没多想，败邪送我就行了。”说完我示意败邪小老头儿带我走，败邪小老头儿这回没再看老鬼的意思，直接施法把我带回了阳间。 回去之后我就一直一个人躺在床上发呆，心里乌云密布，但也哭不出来，就想一个人这么静静的呆着，什么也不做。 逃不过的宿命，斩不断的儿女情长，有一句话说得对，安逸是留给死人的。只要活着，谁也别想过得舒坦。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而且还做了很混乱的梦，搞不清楚是什么梦，很乱很乱，一睁眼，又不记得梦里的一切。 外面天还是黑的，我按了按有些发疼的额头坐起了身，这才发现老鬼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我房间的，就坐在门口那边的椅子上。 他一般情况下不会来袁老师家里，所以我也没料到…… 为了相见不尴尬，我主动开口跟他说话：“今天不忙么？怎么来这里了？” 说话的时候我眼睛没看他，因为我怕看着他我装不出这么若无其事的样子。我感觉得到，他的目光在我身上。他说道：“我是想告诉你那个女孩儿有消息了，何况……就算无事，我就不能来见你么？还是说，非要我把你接到阴间？” 我舒了口气：“我没让你把我接到阴间，你也可以随时来见我，我就随口问问而已……那女孩儿……她在哪里？” 他故意吊我胃口不说话，因为事情关乎我的儿子，我也忍不住不问：“你倒是说话啊。” 他有些不悦：“为什么不敢看我？” 我咬咬牙抬眼看着他：“为什么不敢？我只是懒得看……” 他一声轻叹：“我知道你在置气。” 我不喜欢被他看穿的感觉，该看穿的时候不看穿，不该看穿的时候偏偏每次都看得很准。我有些恼：“我没有！为什么置气？跟一个死了的人置气么？她还四处蹦跶的时候我都受得了，现在她除了在袁老师身上的灵愿之外什么也没剩下了，我还有什么可置气的？你别以为你什么都能看穿，如果真的什么都能看穿，那有些东西你是自己选择视而不见咯？那现在你也应该视而不见，别窥探我的心思！” 他没说话，就这样静静的四目相对。最后是我绷不住了，下床走到他跟前说道：“那女孩儿到底在哪里？别卖关子了，我现在只关心我儿子的下落。” 第二百四十三章：这在阳间是要坐牢的！ 他一把将我拽进了怀里：“别这样……” 我挣扎了一下没挣扎开：“你放开我，我也没怎么样啊，你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我还没有高兴不高兴的自由吗？你把我搁一边儿不搭理我不就成了么？非要找我，让我跟你闹腾吗？我不想这样，现在儿子也没下落，我多想抱抱他你知道么？我很想问问当初你娶尧映雪的理由是什么，真的像别人说的那样是冥后逼你娶的么？我觉得你根本不会受别人的影响，你现在可以告诉我真实原因了么？如果没有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抱着我没松手：“没有人逼我，只是正好冥后也有想法而已。尧映雪想嫁给我很久了，若我不那样做，她定会针对你。虽然娶了她也是一样，但至少你们都在我眼皮子底下，她有什么动作我也看得见。做不到假装弃你于不顾，就只能这样。她那样的性子，迟早都是作茧自缚，只是一个名头，给她又何妨……毕竟她曾经是北殿阎王，不是我想杀就能杀的。” 这个解释我给满分，把我说得一点脾气都没有，娶尧映雪是为了保全我，可最后结果还是没好到哪里去，尧映雪那毒妇死了都还害我跟孩子不能团聚。当然，最后冥后还是得了好处，北殿被南殿吞了。 不过老鬼的初衷是好的，如果他没娶尧映雪，指不定尧映雪已经暗地里把我给杀了，她那样的性子就是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我心里多少还是舒坦了一些：“言归正传，那女孩儿到底在哪里？你弄清楚她的身份没有？” 他挑眉：“不气了？” 我瞪了他一眼：“还不都是你聪明，懂得怎么去吸引火力，分散了我的注意力，我怎么还气得起来？要是你不说为什么娶尧映雪，我可能还真的不会这么快消气。” 他把下巴轻轻磕在了我肩上：“不是你自己问的么……” 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你说正事好不好？” 他这才一本正经的说道：“那个女孩儿在抓人，连神仙都没放过。目前只是找到了一些她曾出现过的蛛丝马迹，具体的位置还不清楚，也不知道她的身份。有人曾跟她打过照面，说她的眼睛是红色，像是灵徒，可又不像，因为她身上邪气很重。” 我皱眉：“神仙都不放过？她真有那么大能耐？” 他点了点头：“她可能已经杀了不少人了，能杀死那些人，说明她原本实力就不凡。我现在最怕的是……她……是千年难一遇的圣灵主，有这么一个说法：圣灵主出世，天下大乱。灵愿不仅仅局限于附身在凡人身上，也能附身在其他种类身上，甚至连动物都可以，只是可能性很微小而已。这个女孩儿这么强大的实力绝不可能是人类，而且……如果她真的是灵徒，那定是圣灵主无疑。” 我有些懵：“圣灵主……是什么？” 他顿了顿神色严肃：“圣灵主就是灵徒与灵愿共生的存在，不仅仅是附身和被俯身，而是真正意义上的融合，互相的实力融合到了一起，比较强的那方会吞噬掉弱的那方的意识，占领主权。甚至可以把最初的灵愿重新演化成魂魄，那样就不必害怕死后彻底消失魂飞魄散了。而且圣灵主能控制所有的灵徒，还没听说过有什么例外。现在想想那女孩儿需要吞噬那么多强大的力量可能正是因为想要修炼出魂魄来。” 虽然我还是不能理解圣灵主出现的严重性，但我心里有许多的疑问：“如果她真的是圣灵主的话，可以控制灵徒，那为什么在古墓里的时候她没有控制我？要亲自出面阻拦我？我觉得或许没这么严重，她也许只是个比较厉害的妖邪呢？” 老鬼深思了片刻说道：“希望如此吧，而且我还发现她抓的人大多是劣迹斑斑的，比如这次被抓走的一个上神，背地里没少做伤天害理的事。上次在古墓里的那些人，除了丛雪和袁则，其他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我有些茫然：“这不能说明什么啊，虽然她抓的大多是坏人，但丛雪和袁老师那样的好人她也抓了……不过她救过我这是真的。对了，你说她明明那么强，为什么上次在古墓还结结实实挨了你一拳？看那样子不像打不过啊……她连躲都没躲一下。” 他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我也不知为何……当时我看见了她的脸……” 他没继续说下去，我追问道：“然后呢？那时候到底发生什么了？” 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不躲开，她眼里似乎有错愕……难过……愤怒？我不确定，只看了那么一眼而已，不知为何，我对她有种熟悉的感觉……” 越听他说我越摸不着头脑：“现在还不能确定，先看看再说吧，弄清楚她是谁，弄清楚她为什么要藏着我的儿子。” 他点了点头：“我回去找找关于灵徒和圣灵主的书籍记载，说不定能确认一些事情。” 我起身说道：“那你先回去吧。” 他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我可没说要现在回去。” 我看了眼身后的床，挑眉说道：“不然怎么着？你还要在这里跟我滚个床单？” 他手放在了我腰上，有往下滑的趋势：“你觉得我会允许你跟袁则独处一个屋檐么？” 哦……以前有丛雪在，所以他勉强能忍。现在丛雪也不在了，他怕我单独跟袁老师住一起会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儿…… 我故意说道：“我跟袁老师那么纯洁，没你想的那么龌龊，我都能容忍你心里住着个丛雪，你还不能忍受我跟袁老师住一起？” 他在我腰上捏了一把：“谁说我心里住着她？”我被他捏得浑身一颤：“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反正我现在不高兴了，你管不着我。” 他直接将我拦腰抱起：“女人就是难养，总不知你为何生气，看来得好好哄哄了。” 我还没搞清楚他想做什么的时候，一转眼已经到了地府他的寝宫。我第一反应就是拽住了桌子边沿：“你敢！你这叫强暴！强奸犯在阳间是要坐牢的！” 第二百四十四章：没你想离开我的时候疼 他嘴角勾起了一抹略微有些邪魅的笑：“这叫行夫妻之事，何来的强暴？” 我有些心跳加快：“婚内强暴也犯法！” 他不依：“那是在阳间，阴间不兴这套。” 我被他强拉硬拽的扑倒在了床上，四目相对的时候，我不争气的紧张了起来，每次这时候我都会有这样的反应，真是见了鬼了…… 他低头吻住了我的唇，时而分开时而贴合，若即若离。我讨厌这种感觉，主动迎了上去。本来心里不痛快，正需要一个发泄口，我也就懒得矜持了，伸手扒拉他的衣服。他可能不习惯我的主动，按住了我的手，开始反扒我的衣服，我不服气，腿环住了他的腰身，让他进行得不那么顺利。 他使坏隔着衣服布料撞了我一下，那么明显的能感觉到他某处的特征，我身子一软，他趁机抓住我的腿将我剥了个干净。浴火正旺的时候，敲门声好死不死的响了起来，偏偏我们走的时候败邪小老头儿不知道，也没跟着回来，连个守门的都没有，万一门外的人直接推门进来了，那就丢人丢到家了。 老鬼比我要脸，没等我做出反应他就翻身起来穿好了衣服，顺带扯过被子把我连头一起盖住了。我一阵无语，我是有多见不得人啊……怎么感觉跟偷情似的？ 我听见老鬼打开了门：“什么事？” 他的声音正经得要死，也冷得要死，跟刚才的样子判若两人，变脸真快…… 突然，冥帝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要的书。” 老鬼没说话，随后就是关门声。这父子俩就不能有点别的交流么？ 确认冥帝走了之后，我掀开了被子，老鬼手里拿着一本古书，正要翻，猛然抬头看见了我，他跟刚想起来还有我的存在似的，怔了怔放下了书朝我走了过来。 我有些无语：“得了，你看你的书，老娘没兴致了。” 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谁教你这般讲话的？泼妇才这样。” 我假装生气不说话，他在床沿坐了下来：“是关于灵徒和圣灵主的书，你要看看么？” 我知道什么事情重要什么事情次要，急忙让他把书拿过来。 让我无语的是，书上的古文字我不怎么看得懂，全神贯注也只能看明白个大概，严重拖慢了老鬼翻书的速度。最后没辙我只能让他自己看，翻到重点再跟我一起看。 翻了一会儿之后，他突然停了下来，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我正想探头去看，他猛地把书合上了：“书是找冥帝借的，要还回去了，你在这里等我。”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走了，我有些奇怪，说好的一起看，竟然不给我看就拿走了，还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成？ 我以为他很快就会回来，没曾想去了好一会儿。 他一进门我就瞪着他：“什么意思啊？为什么不给我看？你不给我看我自己去找冥帝借书！” 他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给你你也看不懂，何况也没什么重要的，你去借也借不着，省省吧。” 我不甘心：“明明当时你脸色一下子严肃了好多，还骗我没什么重要的？顶多也就是确定那女孩儿是什么圣灵主了，不然还有什么能让你露出那副表情的？” 他说道：“没错……基本能确定了……” 我还以为多大个事儿：“这不就得了？遮遮掩掩的以为你心里有鬼呢。” 他沉默了一会儿目光转移到了我胸口，我不动声色拉过被子挡住了身子：“这么久开水都凉了，你心里还惦记呢？我好像记得某人曾经说过什么无欲无求的……” 他欺身而上，将我压在了身下：“那是对别人……” 我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襟：“这回让我脱了吧？我也想试试撕你衣服的感觉……” 他不说话也不动，任由我扯他的衣服。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他的衣服只能脱下来，想撕？那是不可能的，好歹是阎王爷，他穿的衣服料子能那么禁不起撕么？ 我慢悠悠的把他衣服拽了下来，他昂扬的某处早已经蓄势待发了，再看他的表情，我怎么觉得……有点幽怨呢？怪我动作太慢？ 我有些尴尬：“你自己衣服不好脱也不怪我啊……” 他抓着我的腰挺身而入：“下回我还是自己来吧。” 我浑身一颤脑子里慢慢的混沌了，期间我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那感觉太强烈了…… 事后我问老鬼：“我是不是……叫太大声了？我还做了什么很奇怪的举动么？你都告诉我……” 他想了想说道：“大声也不是特别大声，大概……声音能传到阎王殿吧，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只是差点把我……”后面的他没说，我顺着他的脖子往下看，好多草莓赤裸裸的浮现在他白皙的皮肤上，仿佛要滴出血来…… 我该不会差点把那两粒揪下来吧？！好可怕…… 我有些无地自容：“你别理我……” 他搂着我柔声说道：“没事……别在意。” 我伸手戳了戳他胸口：“不疼么？”身体更加紧绷。 他捉住了我的手：“没你想离开我的时候疼。” 我脸红到了脖子根儿，一多半是尴尬的：“讨厌……别再看言情书了，净学这些肉麻的……” 他无比认真的说道：“我没开玩笑。” 我…… 他不知道我现在正尴尬么？干嘛还要一本正经，让我缓缓啊…… 不过说实在的，他那句‘没你想离开我的时候疼’还是触动了我的心弦，真的有那么疼么？怪他是个冰块脸，心里藏着什么又不说，闷在心里我怎么猜？ …… 我要回阳间的时候老鬼虽然嘴上不说，却明显的不想让我走。我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不想让我跟袁老师单独在一起。我也没辙，只好保证回去了就从袁老师家里搬出去，他这才罢休。 我先去找了趟冥后，把千年玄冰还给了她。看见千年玄冰的时候，她叹了口气：“她还是比你先死了，本以为本宫救她，她日后或许能渡你魂救你一命……” 第二百四十五章：阴间加油站 原来她当初答应拿出这千年玄冰是这个想法，我笑了笑说道：“谢谢……” 她一副不屑的冷脸：“本宫才不稀罕你那声谢谢，现在本宫只想抱抱小孙儿。” 我说道：“放心，一定会找回来的，我会用毕生精力去找，不找到，誓不罢休。” 她摆了摆手：“你先回吧，本宫要歇歇了……” 我退了出去，顺手把门也给带上了。 老鬼送我走的时候，冥帝突然派人来传话，让老鬼去一趟。老鬼询问道：“他有说是什么事么？” 传话的阴差说道：“应该是断剑的事。” 那剑柄原来是冥帝拿走去修复了。老鬼‘嗯’了一声就带着我离开了，到袁老师家门口的时候，他还有些不高兴。 我笑着调侃他：“别这幅表情好不好？我都快不认识你了……就好像你亲自把自己女人往别的男人手上送似的……” 他揪住了我的衣角：“就是这种感觉……” 我…… 我好一番安慰他才撒手让我进屋，屋子里烟雾弥漫，袁老师坐在沙发上，茶几上的烟灰缸已经满了。 我打开窗户透气：“怎么了抽这么多烟？” 他掐灭了手里的烟头说道：“我不能这么等着了，既然还有希望，我就该去把那件东西找到。我要出门了。” 我耸了耸肩：“走呗，一起去，反正我们顺路，别拦着我，这事儿不比以前，我可不会答应，这辈子要是找不到我儿子，我是没办法安心的。” 他站起身：“我没说要阻拦你，收拾收拾走吧。黎珏那里你跟他还是说一声吧，省得他找我要人。” 我笑：“得了吧，他就在地府，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肯定得立马出现。就像丛雪一有危险他就会做出反应一样，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他没说什么，开始收拾行李。 既然是要做好长时间在外面的准备，带的东西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太多不方便，太少也不够用。我带了两套换洗衣服和一些日常用品，背包装得鼓鼓的，袁老师带的东西稍微多一些，大号的背包满了不说，还有个斜跨的小包。 临走时我才发现败邪小老头儿不见了：“败邪呢？” 袁老师怔了怔：“他出去浪了吧……没看见人。” 我想了想留了张字条，省得败邪小老头儿回来找不到人又跑去地府一惊一乍的说我不见了。 上了车袁老师一句话也没说，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在车上打瞌睡，到晚上的时候，他把车停在了一个有点荒的加油站。为啥说这里荒呢？因为周围只有一条道儿和山，这加油站是附近绝无仅有的，小得可怜，想落脚休息一下都不行，跟高速公路上的服务站没得比，也不晓得这加油站开在这里会不会垮掉…… 我下了车头还有些沉闷，睡太多了，感觉头重脚轻的。奇怪的是，袁老师下车找了一圈儿说没看见加油站的人，然而车子已经没油了，跑不了多远了。 我们只能先在这里等着，加油站没关门，人肯定没走远。 过了大概二十多分钟，一辆车朝这边开了过来，有减速的样子，应该也是来加油的。我靠边站了站，那辆车停了过来。奇怪的是，加油站的人从里面的屋子里出来了，我一脸懵逼，小声问袁老师：“你不是去找了，确定没人么？这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袁老师耸了耸肩：“厕所我没找，那太猥琐了，毕竟我之前也不知道这里的工作人员是男是女，要是去敲厕所门，里面是个女的，那得多尴尬？” 我看着穿着工作服的那个人，嗯……是超过一米八的大汉…… 那人竟然无视我们，直接去给刚来的那辆车加油了。 我心里有些不畅快，但也没说什么，先后问题而已。袁老师最近脾气有些浮躁，脸上已经露出了不耐烦。我怕他上去跟人家理论，小声说道：“算了，咱们晚点加也没事，看起来这里就一个工作人员，周围也没别的加油的地儿，忍忍算了。” 说完我撇向了那辆车，还是辆豪车，只是车标怎么看怎么有点怪异，该不会是买到山寨车了吧？ 加完油之后那辆车就走了，全程车里的人跟工作人员无交流，连给钱的时候都没说一句话。 袁老师见车走了才朝工作人员走去：“给我把油加满。” 那大汉瞥了我们一眼竟然径直进屋了…… 我这脾气顿时就上来了，正要过去理论，袁老师却拉住了我：“别去了，走吧。” 我有些奇怪：“怎么着？怕他不成？什么意思啊这是？我们等了这么久他竟然不给加油？以为我们给不起钱是不是？” 他摇了摇头，把我拽上车才说道：“一定是咱们最近火头低（运势不好容易触霉头的意思），刚才那加油站不是给活人服务的地方，那辆车也是阴间的车。一般人是看不见这阴间加油站的，算咱们倒霉。” 我有些诧异：“阴间都有加油站了？这么前卫的么？” 他无奈：“阴间当然没有，只是称之为阴间加油站而已，实际上也是在阳间的，为的就是给从阴间到阳间探亲的阴人行方便。那车其实也是纸车，活人烧给死人的那种。” 我一阵恶寒：“得，你就说咱们会不会在这样的鬼地方过夜吧，车已经没油了。” 我话刚落音车就自动减速停下来了，袁老师抱怨道：“乌鸦嘴……这下真要在这里过一夜了，这么晚了，得等路过的车辆拽我们一下，到了下一个正常的加油站就行了。” 我之前睡太多了，现在也睡不着，坐在车里跟袁老师干瞪眼。没过一会儿我就受不了了：“这破地方又热，连个人影都没有，开了车窗有蚊子，不开窗又闷……看这样子到天亮也不一定有车来，不行了，我得求救……” 袁老师挑眉：“求救？求谁啊？叫老天爷？” 我指了指地：“阴间那么多阴差，抬不动一辆车不成？实在不行让老鬼把车直接弄到下一个加油站去，总之我不想在这里受罪了……” 他砸了咂嘴：“不行，一般的加油站附近都会有监控，你就认了吧，别搞成什么灵异事件，到时候不好收场。” 我下车蹲在路边抓蚊子在身上咬出来的包：“行，那就喂蚊子吧……” 我话还没说完，袁老师突然一脸严肃的冲过来捂住了我的嘴：“嘘……” 第二百四十七章：马拉车 “我讨厌你……”她最后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放开我不见了踪影。 那个被她打败的男人也不见了…… 袁老师依旧站着不动，我缓过劲问道：“还不能动？” 他没出声，像个雕像。我伸手推了推他，他直接就倒在了地上，我吓到了：“袁老师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他自然也没回答我，我有些气馁，有种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感觉。正垂头丧气，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我猛地回头一看，是月痕。我立马说道：“快，帮我解一下他身上的定身术，应该是定身术，我不会解……” 他淡淡的说道：“你怎么就觉得我会帮你？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帮忙的……” 我有些小紧张：“你还不会想害我吧？” 他朝我靠近：“你觉得呢？” 我干笑着伸手开玩笑似的推了他一把：“别说笑了，好歹你跟黎珏还一个爹生的呢，肯定不会害我啦……” 他顿了顿语气骤然变冷：“你故意找死是吧？” 我收起了假笑：“那行，你不帮我就算了，黎珏马上就要来了，你现在想把我怎么着也来不及了。” 他走到了袁老师身边：“我是冲那女孩儿来的，可不是冲你。”末了，他伸手在袁老师身上拍了一下，袁老师顿时跟回魂儿了似的能动弹了。 我松了口气：“谢谢哈，我就知道你还是挺好的……” 他哼了一声：“觉得我好？你忘了以前我怎么对你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以前也没对我怎么着啊，不就把我给抓了么？我不跟你计较，我度量大。” 他不说话了，捻起地上的泥土嗅了嗅，然后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得，让他去追吧，反正我跟袁老师现在是追不上去的。 老鬼来的时候我跟袁老师正坐在车旁边发呆，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我淡定的说道：“我叫你来其实是见到那女孩儿了，结果没想到你这么晚才来……” 他不悦：“你符纸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站起身跟他理论：“哟，难道我想见你就不重要了么？你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他顿了顿说道：“有啊，你要跟我讲道理么？讲道理是女人最擅长的，实际上也就是发脾气扯歪理的意思，我洗耳恭听。” 我…… 我懒得跟他讲道理，我看着那车说道：“车跑不动了，你来都来了，帮帮忙？” 他冷声道：“我又不是牛，能帮你拉车？” 我一阵无语：“这车也不能用牛拉吧？没油了，遇到个加油站还是你们阴间给死人车加油的，倒霉透顶……” 他琢磨了一会儿说道：“你们这是赶着去送死么？” 我呸了两声：“刚才遇见那女孩儿说明咱们的努力没有白搭，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帮不帮？” 他似有些无奈：“帮，怎么不帮？等着。”说完他就不见了。 在夜风中站了半小时之后，袁老师问道：“他不会在耍我们吧？” 我摇头：“不知道……感觉他不像会耍别人的样子……” 袁老师：“……那为什么过了半个小时还是没动静？” 我还是摇头：“不知道，可能快了吧……” 我话刚落音就听见了马蹄的声音，我跟袁老师目瞪口呆的看着四匹马从地面冒了出来，看得出来，这几匹马还是上乘的好马…… 袁老师定了定神说道：“我去后备箱拿绳子……” 我呆滞的应了一声，跟着那四匹马一起出现的还有个阴差，那阴差一本正经的上前说道：“小娘娘，阎君在忙公务，让小的把这个转交给您。” 我一看，是那白玉簪。有这东西的话以后找老鬼就方便多了，我收了起来：“谢了哈……” 等准备好一切，我坐在车里看着前面那四匹马有些怀疑：“这样真的可以么？监控拍不到这阴间的马吧？” 袁老师说道：“拍不到，放心好了。”完了他从车窗探出头对站在车顶上的阴差说道：“小哥，可以走了，顺着路走，待会儿听我指挥。” 那阴差应了一声叫道：“驾！” 那四匹马儿欢快的跑了起来，没毛病…… 等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我终于看见了前面五百米处有个加油站，车顶上的阴差有点着急：“小娘娘，天快亮了，这马可见不得阳光啊……” 我说道：“没事儿，前面就到了。” 到了加油站之后我松了口气，那阴差带着马回地府了。加油的时候工作人员有些疑惑：“一点油都没了，你们是怎么到这里的？” 袁老师随便应付了几句，这次我们长了记性，车往偏僻的地方开之前多准备了一些油，以备不时之需。中午的时候车开到了一个村子里，我们在村口下了车，袁老师一刻没停歇的拿着罗盘在四周转，估计是觉得这附近有跟他祖先墓穴差不多性质的古墓。 我找了户人家落了脚，给钱买了只家养的土鸡让帮着杀了煮。这户人家四口人，两个老的加一个中年女人和十岁的女孩子，家里看上去破旧得很，日子应该不好过。 闲聊的时候才知道这户人姓柴，柴老爷子的儿子早几年外出就再也没回来过，留下两个老人和老婆孩子，日子过得十分清贫。看得出来，老人家重男轻女，对媳妇儿和孙女没什么好脸色。 杀鸡做饭什么的都是柴老爷子的媳妇儿在做，一个瘦瘦弱弱性子软糯的女人，家里的伙计基本上都是她承包了。 我看着心里有些不舒服，就去帮忙，柴家老婆子还喊我：“姑娘，别去帮，她做得来，鸡血别溅你一身！” 我笑了笑没说话，依旧在帮忙。女人小声说道：“大妹子不用帮我，我都习惯了，家里什么都是我在做。” 我说道：“没事儿啊，不碍事，大哥（指的她男人）多久没回来了？” 她苦笑：“七年了，怕是死在外面了。” 我顿了顿说道：“看得出来两个老人家不怎么待见你，你怎么还在这里？熬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不是想拆散一家人，只是吐槽而已。 她摇了摇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等到熬不下去的时候再说吧，带着个孩子离开也不好过，回娘家也不行，多丢人啊……对了，跟你一起来的那个是你家男人吧？” 我急忙说道：“不是不是，他是我老师。” 她笑了笑：“你们大老远来这里做什么？这里又穷也没什么好景色，来错地方了。” 我说道：“我们不是来看风景的，我问问你啊……你们这儿有没有听说过附近有古墓？我看这里风景还不错……” 第二百四十八章：阴阳墓 她怔了怔：“你们是……盗墓的么？” 我瞎扯道：“不是的，那个……我们是考古的。” 她思索了一会儿说道：“这样啊……其实我听说过，就在那边山上，以前有些外来的人说是考古的，结果死在山里了，被村民发现的时候都被野物啃得不像样了，烂都烂了，还有的人尸体都找不着，多半是在墓里没出得来。不管你们是考古的还是盗墓的，大妹子，姐奉劝你一句，别去捞那死人的东西，命重要，人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她这是不相信我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总不能把真实的目的说出来，我索性就没说话，专心致志帮她处理鸡肉。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道：“其实……我家那死鬼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说是去外地打工了，其实是死在那古墓里了。那几年他跟村里的几个混子盯上了那山里的墓，我劝过他别去，但是他不听。有一天晚上他跟人一起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为了让两个老人放宽心，我就顺着他先前儿说的谎话去说了，多半早就死了……” 这才是她苦口婆心劝我的原因，我笑了笑说道：“我们真的不是去盗墓的，我们对那墓里的东西不感兴趣，这么跟你说吧，我跟我老师是阴阳师。” 她脸色一变：“那墓里的东西要作怪？” 我差点忘了这些地方的人肯定会很相信这个，没想到吓到她了：“没事没事，你放心，我们会处理好的，这不是专程来这里了么？这事儿你别四处去说啊，知道的人多了不好。” 她点了点头：“我都明白，对了大妹子，你会看相吗？帮我看看？我这辈子命这么苦，我就想知道什么时候能熬出头……” 我有些尴尬，要是说我什么都不会，她肯定得觉得我就是盗墓的，我硬着头皮说道：“会啊，我帮你看看。” 她一脸希冀的把脸探了过来，我看了看她的脸和手说道：“大姐你人好心好，好人的运气不会太坏的，苦尽甘来，快熬出头了。把过去的苦难都当做是未来的福报，心放宽。” 她有些不敢相信：“大妹子你该不会是在哄我开心吧？”我无奈的说道：“没有啊，我这人实话实说，肉弄好了，我去生火。” 她拽住了我：“别忙活，我家囡囡生火生得可好了，你坐着休息就成。” 昨晚上一夜没合眼，我的确也有些累了，就没再坚持。 没过一会儿袁老师回来了，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我问道：“没找到？” 他点了点头：“罗盘找不到确切的位置，这座墓不简单，如果我是那个女孩儿，一定会选择这里。在这座山上的墓比我祖先的墓阴气还要重得多，我祖先的墓原本是没问题的，只是因为地理位置随着时间的迁移改变了风水，而这座墓是专门安置在这里的。这里不算至阴之地，而是极难寻的半阴半阳的墓地，就好像……八卦图，阴阳各占一半。这墓的主人一定是个道法精深的主儿，而且魂魄一定还在那墓里，他找这么个地方是想给自己留一线生机，借着这天然的八卦阵重生！一般人镇不住这地方，他肯定还费了不少心思。” 我一惊：“重生？” 他有些莫名：“对啊……只是我的推测而已，我目前看到的地形应该就是这样，怎么了吗？” 我咬了咬嘴唇说道：“必须阻止那个女孩儿！可能……这是她最后一次抓人做祭品了，这次之后，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那女孩儿可能是圣灵主的事儿袁老师也知道，我都告诉他了，他猛然明白了过来：“你是说……她这次就要化魂了？！对啊……这里的条件刚好合适！” 我想了想从厨房把那大姐给叫出来了，她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问道：“咋了？这风风火火的……” 我激动得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大姐……那个……那个古墓你知道在什么位置吗？” 她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不知道啊，我又没去过……听说那座山可阴了，夏天都凉飕飕的，一般人不敢去。” 袁老师说道：“你肯定知道，请告诉我们吧，我们真的很着急！” 她犹豫了半天问道：“你们……真的不是去盗墓吗？” 我举起手发誓：“我们要是盗墓的就死全家。” 她这才信了：“我是知道……我去给我家男人烧纸的……也想求那墓里的亡魂放过我男人……也是给他赎罪……” 袁老师拽着她就往外走：“带我们去！” 她一步三回头：“我这正做饭呢，你们也不急这一时吧？” 我说道：“急，回来再吃吧，等把我们带到地方你再回来做饭。” …… 一路到山里我们都没歇过气，那大姐累得喘气儿都不顺了，等终于到地方的时候她缓了好一会儿才指着一个斜坡说道：“那里……有盗墓贼打出来的盗洞，我平时烧纸就是在那儿。” 袁老师神色很严肃：“嗯，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一个人没事儿吧？” 大姐说道：“没事儿，你们可千万别乱来，这里邪乎得很，早点回去，我给你们准备吃的。” 我点了点头：“知道了，待会儿就回去了。” 大姐还不放心，一路走一路回头看我们，等她终于走得不见人影了，袁老师这才往那斜坡下走去：“怪不得找不到，这墓主人果然厉害，他在死之前就在墓周围布了阵法，普通人找得到，我们这些懂道法的一定找不到，他怕被懂行的人破坏了格局。” 我恍然：“我就说嘛，那大姐都知道位置你还找不到，原来是被做了手脚。现在怎么办？我们这就进墓穴么？” 他摇了摇头：“现在进去也没用，那女孩儿没在这里，而且现在就算进去也要先对付那墓主人，我们现在还只是猜想那女孩儿这次会选择这里，先盯着就对了，她迟早会来的，我们没必要先进去替她扫除障碍，那等于是给自己找麻烦。” 第二百四十九章：可悲的习惯 过了一会儿他埋了张符纸在盗洞口，然后我们就下山了。 见我们好好的回来了，那大姐很高兴，估计是终于相信我们不会乱来不是什么盗墓贼了。 土鸡的味道就是好，怪不得城里人总喜欢花高价买。吃饭的时候柴家老太太笑着问我：“听说你们俩是阴阳先生，也会看相什么的，能不能帮我看看我儿子在外头怎么样了？还有就是……我这辈子有没有抱孙子的命啊？” 大姐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娘，吃饭呢这……” 老太太黑了脸：“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吗？就你嘴贱……！” 大姐不说话了，我心里有些不舒服，不动声色的说道：“大娘，你这个……其实一进门我就看出来了，你儿子……混得不怎么样，因为你啊，面相克子，他能活着就不错了……抱孙子这辈子肯定是抱不上的了……” 我话还没说完老太太脸就拉得老长了：“小姑娘，你看错了吧？不管怎么说我年轻的时候在村里算最好看的呢，怎么就克子了？真不会说话……抱不了孙子都怪那个丧门星，不，是两个丧门星，扫把星！” 说着她连筷子都拍桌子上了。 我这人现在不怕看脸色了，接着说道：“老太太你别生气啊，我这人就喜欢说实话，你要是喜欢听好听的，我也可以说假话啊。我话你都没听完呢，怎么就知道没有好的地方呢？” 她瞥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道：“那你倒是说说看，都被你说成这样了，还能有什么好的不成……” 我想了想说道：“对你儿媳妇和孙女好点，她们才是你的福星，好好想想吧，你儿子这么多年没回来，都是谁陪在你们身边不怕苦不怕累任劳任怨的，要是她们走了，你们两个老人怎么过？说得不好听点，连个养老送终的都没有。儿子、孙子虽好，不能尽孝也是白搭，媳妇孙女再怎么不喜欢，儿子做不到的，她们做到了。养儿养女都一样，外面嫁进来的和自己生的也一样，不尽孝都是白搭，你说是吧？” 老太太还是不服气：“话虽是这么说，可这能一样么？我儿子这么久没回来，儿媳妇指不定哪天就跟别人跑了，孙女长大了要嫁人，还能留她一辈子？你们这些年轻人，哪里懂这些道理啊……养女儿就是帮别人家养的，没啥用，还白吃家里这么多年闲饭，看着就来气！” 对于这样的人，我是真真无语，我压着心里的怒火说的：“老太太，你要讲道理我今天就陪你讲。如果你儿媳妇的爹娘也这么想，当初生下女儿就掐死了，那现在是谁在照顾你们二老？孙女嫁出去就不能尽孝了吗？逢年过节不得回来看看？你们有个大病小灾的她不得照顾照顾？儿子好，那你们儿子呢？嗯？” 柴老爷子没说话，巴巴的抽着烟，老太太一拍桌子：“我儿子那是在外面赚大钱呢，等他回来我们就有好日子过了，做大事的人每天在家里能成什么气候？你不懂就不要乱说！” 我冷声道：“钱呢？你们看见钱了吗？” 老太太底气十足：“还真别说，隔三差五就让人带钱回来，一年也有好几回呢，就算不多也是尽孝了吧？他在外边也不容易，能拿回来几个钱我也知足了。真是胡扯，什么阴阳先生啊，都是骗人的！” 我看着大姐问道：“还真寄钱回来呢？” 大姐垂下了头：“那是我去给人家做苦工一点点攒下来的……也只够家里边揭锅的，过年孩子连身新衣裳都捞不着……” 老太太直接抓起跟前的碗朝大姐扔了过去，这一下就把额头给砸出血了，她还气哼哼的骂道：“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什么都成你给的了，你除了整天出去偷汉子还做啥了？！老娘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大姐捂着额头连眼泪都没挤出来一滴，估计也不是第一回这样了。她咬了咬嘴唇说道：“我没偷汉子，我出去是做苦工去了，没有我你们两个老的早就饿死了。大妹子说得没错，你们的好儿子没往家里拿过一分钱，几年都没回来过，你也克子，因为他早死了！我瞒着你们是怕你们怄气想不开，你们就觉得什么都是我的错，这些年我真的受够了！” 老太太扑上去就要打人，一直没说话的柴老爷子和袁老师急忙一人拽一个，柴老爷子气得脸色通红：“够了！嚷嚷啥呢让人看笑话！那不孝的狗东西这么多年没回来早就死了，你还指望啥呢？！儿媳妇这么多年没亏待过你，你还有啥不知足？！儿子都没了你还想抱孙子，做白日梦呢？！孙女还晓得给你端洗脚水，那狗日的不孝子干过啥了？！” 老太太突然坐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也糟心得很，本来没想吵的，那老婆子不讲理。 这顿饭也没吃好，回头我坐在院子里的时候大姐给我端了碗鸡汤：“大妹子，对不住啊，让你看笑话了，我娘就那脾气，谁说她一个字不好她就跟谁急……” 我听着屋里老太太的哼哼声没好气的说道：“哭一中午了还哭呢，把她儿子当年死的时候的眼泪都哭回来了。” 大姐没说话，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嘴快了：“对不住啊……我说话直……” 她笑了笑：“没事，本来就没啥感情，以前对我们娘俩也不好，死了更好，没人打我们了……” 我说道：“我知道不是这样的，至少你还去烧纸给他，求那墓里的东西放过他……” 她脸上真的没有一点伤心的表情：“我去烧纸其实是因为内疚，因为我以前每天都盼着他死在外面，突然有一天真的死了，我就觉得是不是我念得多了就灵验了……” 我有些不解：“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你还没离开呢？一般人肯定都改嫁了，该不会也是因为内疚吧？” 她摇头：“不，不完全是，应该是一种习惯吧，而且女人家改嫁说出去也不好听，会被人骂破鞋，我也不想女儿受委屈。” 第二百五十章：玄乎的传闻 我发现她这人说话软软糯糯的，声音也好听，说话的话和语调像个读过不少书的斯文人。仔细看虽然皮肤黄了点，但是长得还算清秀，身材也没走形，稍微有些瘦弱，不像一般农村妇女那样，她腰板总是挺得笔直，也有一种不属于这里的淡雅脱俗，那身有补丁的衣服也掩盖不了她身上的气质。 我问道：“大姐，你不是本地人吧？” 她怔了怔：“为什么这么问？” 我笑：“听你说话不像，这里的人就算说普通话也带很明显的方言口音，但是你说得很好，虽然还是听得出来一点口音，但也不像本地的口音，你是远嫁？” 她垂下眼帘伸手挽了挽耳边的头发：“嗯……” 这时候她女儿出来了，她女儿完全像她，虽然生在乡下，长得却是十分水灵，皮肤也很好很白，穿的衣服虽然破旧，但是很干净。才十岁就可以看得出来是个美人胚子了，长长的头发扎了两个辫子，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很活泼。 “娘，你今天是不是又该带我去山上玩儿……” 她女儿话还没说完就被她严厉的呵斥了：“家里有客人不知道吗？！还想着出去玩儿？我教你练的字写好了吗？快进去写！” 小姑娘有些委屈，一声不吭的红着眼眶进屋了。 她的反应让我觉得有些奇怪，她明明平时是这么温和的人，怎么会突然暴跳如雷？我随口问道：“大姐，你经常带孩子去山上玩吗？” 她笑：“没有，就是孩子总吵着出去玩，我又不放心，就陪着一道儿去，山上有些能卖钱的药材野果子啥的，我也顺便采点去卖掉，这孩子玩心真重，总想着出去玩儿，不懂事……” 我又问道：“是哪座山？” 离村子最近的好像就是古墓所在的山吧…… 她看了眼远处说道：“喏，那一座。” 她让我看的是另一座山，一座不怎么高的山，看上去有些光秃秃的，植被也不是特别多。我也没多问，喝完了鸡汤我往屋里走的时候发现袁老师坐在里面门口发愣。 我问道：“你干嘛呢？” 他看了眼外面的大姐说道：“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我叹了口气：“苦命的女人啊，我以为我是这世上最苦逼的了，现在遇到一个比我还不如的，还真是人活着就别想舒坦啊……只有死了才能清净。” 他顿了顿说道：“你告诉她，以后去烧纸别带着孩子去，那山里危险。” 这个我知道：“她每次去烧纸都带着孩子的么？” 他看着外面说道：“不知道。” 我无奈：“她应该不会带孩子去的，她又不是不知道那里危险。” 他没说话，我也没就搭理他了，去厨房洗碗的时候还听见那老太太在瞎嚎，嚎得那叫一个大声。 后来我看袁老师一直都没出门，我有些好奇：“你怎么这么闲呢？以前你出来的时候都总往外面跑啊……” 他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打瞌睡：“这次不用，等着就行了，没事儿就打瞌睡打发时间。”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我看见大姐带着孩子出门了，我有些奇怪：“袁老师，大姐怎么这时候带着孩子出去了？是上山么？这个时间去那座山肯定天黑之前回不来了啊……” 袁老师朝大姐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你管那么多干嘛？人家在这里这么多年，闭着眼睛都能认得路走回来。” 我撇了撇嘴：“我不是担心吗？无聊死了，要出去走走吗？这村子我还没逛过，而且这季节有桃子，我去瞅瞅有没有桃子摘。” 他懒洋洋的不想动，是硬被我给拽出去的。其实我只是不想在这里听那老太太嚎而已，嚎了一下午烦死了。 在村子里转悠的时候看到的基本都是在外面玩的小孩子，大人没看见几个，天还没黑，大多都在地里干活。突然一个长得胖乎乎的看上去八九岁的男孩儿凑了上来：“你们是阴阳先生吗？” 小胖子说着蹩脚的普通话，听着有些好笑。这地儿消息传得快我也不奇怪：“对啊，你要找我算命吗？我可不太会算哦。” 袁老师懒得搭理这些孩子，其他小孩儿都凑了上来跟看热闹似的。那小胖子像是个孩子王，话就数他多：“阴阳先生不是抓鬼抓妖的吗？算什么命啊？你们去莺莺家是为了收她吗？那为什么不把莺莺和她娘给收了啊？她们两个是妖怪！” 莺莺是大姐女儿的小名，我一听觉得肯定是不待见大姐和她孩子的老太太传出来的，立马沉着脸说道：“小孩子别瞎说哈，再敢乱说我打你们屁股了！” 小胖子一脸认真：“我才没瞎说呢，我二叔就是被莺莺给害死的，我亲眼看见的！” 我没当回事儿，但是袁老师却蹲下身认真的问小胖子：“真的吗？你亲眼看见的？” 小胖子学着大人的模样抬起手发誓：“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骗你的话我就被天打雷劈！” 我有些无奈：“袁老师，你这么无聊的么？小孩子扯淡你还真信……” 袁老师没搭理我，对小胖子说道：“那你倒是说说看你都看见些什么了。” 小胖子绘声绘色的说道：“我二叔一辈子没讨着老婆，长得又丑，他喜欢莺莺，总偷摸把莺莺骗出去玩儿……”他话还没说完其他小孩儿都在旁边笑了起来，小胖子脸色胀红：“你们别笑啊……不然我不告诉你们了！” 袁老师脸色沉了几分：“你别管他们，只管说就好了。” 小胖子顿了顿说道：“就在前几天，我看见我二叔晚上把莺莺骗出去玩了，他老不正经，想占人家便宜……” 说到这里那些孩子又开始偷笑，小胖子脸更红了：“我不说了……你们就知道笑我……” 第二百五十一章：天有不测风云 我心里开始犯嘀咕了，还有这种丧心病狂欺负小女孩儿的家伙，活该死了。 没想到现在的小孩子懂这么多东西，为了避免这些话传开，我跟袁老师把小胖子拽到了没人的地方。 细问之下才知道小胖子说的是怎么回事，他二叔是个老光棍，看上了大姐家莺莺，总想占人家便宜。好几次把莺莺骗出去都被大姐给发现制止了，就在前几天，大姐没能及时找到莺莺，小胖子的二叔把莺莺带到了自家后院里想行不轨，莺莺被小胖子二叔压在了身下，但是突然浑身僵直然后抽搐着人就不行了。 据小胖子所说，当时他都快吓尿了，莺莺却很冷静，一点都不惊慌，站起身狠狠的踹了他二叔一脚就回家了。 后来他也没敢把这事儿说出去，做了一晚上噩梦，第二天就听说他二叔死了，这才刚下葬。 最夸张的是小胖子描述的当时莺莺的眼睛是幽绿的，像恶鬼像野兽。 我听完倒是觉得没那么玄乎，多半是他二叔当时突发羊癫疯什么的，莺莺正巧躲过了一劫而已，至于眼睛颜色，黑灯瞎火的，指不定他看错了。换做是我，我也会踹一脚再走的。 袁老师用糖果打发走小胖子之后我感叹道：“这世道啊，真是……让人没有想活下去的欲望。” 他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笑道：“你该不会真的认为莺莺跟她娘都是什么妖魔鬼怪吧？也接触过了，你难道感觉不出来吗？” 他看了我一眼：“我可没这么说，只是有些事情没想明白而已……” 他脑子里想的事情比我多，我也懒得问，问了我也理解不了。 我们回去的时候大姐和莺莺都还没回，老太太还在怄气，柴老爷子也闷闷的坐在门槛上抽烟。看见我们的时候柴老爷子打了声招呼，脸上也是笑不出来，毕竟知道自己儿子很可能死了心里也不好受。 我挽起袖子想去做饭的时候，袁老师先我一步进了厨房：“你别动，在家里都是我来做，出来了怎么能让你动手？” 咋滴一听就好像我们是老夫老妻了似的，我脸上一红：“你做就你做，我还懒得动呢……” 饭菜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大姐和莺莺才踏着夜色归来，大姐挎着个篮子，看起来里面装得满满的，用一块布遮着，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看见我在堂屋里，她先让莺莺把篮子拎到阁楼，这才走过来跟我说话：“不好意思啊，回来得晚了些，是谁在厨房做饭吗？我看见烟了……” 我说道：“是我老师，放心，他是我见过的男人中做饭最好吃的。” 她抿嘴一笑进了屋，我发现她的鞋子上沾着泥土，地上都留下了好多，最近都是晴天，地表的土都是硬的，不可能沾鞋，顶多沾上灰尘，她肯定挖了不少东西回来，我有些好奇是什么好东西值得她掘地三尺去挖的，只有地底下很深的土才会这么新鲜。 我开玩笑的问道：“你挖了什么啊？我看看能卖多少钱，你别被人坑了。” 她怔了怔：“没……也没什么，就是一些城里人喜欢的‘好货’，我们这儿便宜，也卖不了多少钱。” 她说完打了盆水去了楼上，下来的时候已经换了身衣服，身上的尘土也被擦得干干净净了。吃饭的时候老太太不上桌，柴老爷子好一番劝她才黑着脸过来。我喝了口汤说道：“放心，明早我们就走，不会让你老人家看着不顺心。现在黑灯瞎火的，我们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去哪里。” 老太太怪腔怪调的说道：“我可没撵你们走的意思，我就想知道我儿子是不是真的死在外面了，你给我说实话。” 大姐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说道：“娘，别问了，说了你又不爱听，不相信，何必呢？他这么多年都没回来看过一眼，也没往家里拿过一分钱，人家说的是实话，也是你让人家给你算的……” 老太太瞪了大姐一眼：“我问你了吗？就你话多？哪个晓得你有没有瞎说？你一个女人家哪里来的钱拿来补贴家里？现在钱这么好赚么？别把好名声净往自己身上捞，你都不晓得外边人家怎么说你的哟……真是丢尽了我柴家的老脸！” 大姐不说话了，垂着头顾自吃饭，我觉得有些头疼，这老太太思想轴，就爱听外面的闲言碎语，觉得自己儿媳妇不是个东西。感情我说的话她都没听进去，我是在对牛弹琴。 我本来没想搭理她的，她又揪着我问：“小姑娘，你倒是说说看，我儿子他要是真的死了，死在哪里了啊？我们也好喊个魂不是？以后给他烧个纸都找不到方向……”说着她又开始抹眼泪了。 我是被她给嚎怕了的，立马指着古墓所在的那座山的方向说道：“那边，你朝那边喊魂（喊魂的意思就是为了让死在他乡的人找到回来的路，由家人叫逝者的名字）烧纸就行了。天有不测风云，是现实总要接受的，你儿媳妇挺好的了，别总嫌弃这儿嫌弃哪儿的。” 她见我把方向都指出来了，又开始嚎了起来：“作孽哟……怎么就一声不吭的死在外面了？都怪家里这个丧门星克你哟……我的儿呐……你辛辛苦苦为这个家还捞不着好下场啊……” 算了，跟她是说不通了，反正在她看来怎么都是大姐的错。 来这里之后就没吃过一顿清净饭，晚上老太太还闹腾了好久才平息下来。我早就累得够呛了，躺下就睡着了。我住的房间是大姐专门为我收拾出来的，以前没人住，放了点杂物，有张小木床，铺上了也能将就。 袁老师没地儿睡（柴老爷子跟老太太睡一屋，大姐跟孩子睡一屋），就跟我一个屋子打了个地铺，毕竟我也不想挨着老太太睡，怕被她一晚上给嚎死，宁可跟袁老师挤，这种乡下的老屋子房间本来就不多。 晚上我汤喝多了，半夜起来想去厕所，到楼下的时候我听见厨房有洗东西的声音，好奇就过去瞅了一眼。这一瞅我顿时睡意全无，厨房昏黄的烛光下，大姐站在炤台前洗着木盆子里的什么东西，一股子腥臭味布满了整个厨房，我说不上来是什么东西的味道，太刺鼻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死人肉的味道 我有点恶心反胃，忍不住问道：“大姐，你在洗……”我话都没说完她好像受了惊吓似的浑身一颤，一脸的惊慌失措：“啊……？你怎么起来了？我……那个……我在洗肉，弄了点野味，白天没什么空档，就只有晚上洗了，吵到你了么？” 吓到她我有些不好意思：“没有没有，我起来去厕所的，没事儿……你早点睡吧，别忙活了，白天也没闲过。” 她垂下眼帘伸手挽了挽耳边的长发：“嗯……”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在院子里的时候她也是这个动作和这个表情，在我问她是不是远嫁的时候。 我转身去院子里上厕所，农村厕所一般都是在外面，俗称的茅厕。在这里我也闻到了那种刺鼻的腥味，加上茅厕里原本就有的味道，我这回是真真切切的吐了。 我想着不管是什么野味，明天我是绝对不吃的，这味儿太重，我不是那种重口味的人。 回房间之后我发现袁老师也醒了，坐在那里抽烟，我随口问道：“我起床把你吵醒了？” 他摇了摇头：“没有，是被臭味熏醒的。” 我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没有啊，是那大姐在楼下洗野味，味道不至于传上来吧？也可能是我近距离闻过，这上面味道淡，我就不怎么闻得到了。其实说臭也不是多臭，就是太腥了，有点恶心，不知道是什么动物味道这么重……” 他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这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你知道是什么吗？你该不会还吃过吧？” 他神色顿时变得无比纠结：“你再说我都快吐了……这味道……跟死人肉差不多……” 他似乎有些说不下去了，脸色憋得特别难看。 我觉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第一个反应就是会不会大姐家里太穷了，吃不起肉，所以才……打起了死人的主意。可想到白天还杀了鸡，我又觉得这想法不切实际，这可不是饥荒年代，再穷也没穷到吃死人肉的地步。 我正想进一步求证，这时候老鬼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沈鸢——！” 那带着满满怨气的声音让我想起了白玉簪的存在，有白玉簪等于他在监视我，而我现在跟袁老师共处一室，在他看来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我吓得浑身一颤急忙把白玉簪翻了出来：“我在我在，干嘛呢？你吓我一跳……” 袁老师起身出去了，我知道他是不想让我为难。 老鬼语气有些不悦：“答应从他那里搬出去，结果跑这么远的地方，竟然还共处一室！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么？若真是这样，你就回去呆着，孩子的事，你不用再插手了！” 不管这事儿是不可能的，让我坐在家里等消息我得活活急死：“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这不是条件不允许么？我有注意的啊……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你别这么小心眼好不好？有这个发簪，你不是一直可以监视我么？我要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铁定能发现啊，到时候随你处置行不行？当然，我肯定也不会那样做，你放心好了……” 他沉默了片刻说道：“谁监视你了……” 我…… 明明就有监视，还死不承认，我特想知道他现在的表情…… 我笑着说道：“好好好，你没监视。对了，你那边进展怎么样了？我估计上回月痕去追也没追到，那女孩儿一晃就没影了。我们现在找到了一处古墓，我们猜测那个女孩儿最后会选择这里，所以一直在等着，你也可以来看看。” 他闷声说道：“你们都已经有数了我还去看什么？” 我严重怀疑他在吃醋：“我们有数那不算啊，还得你来瞅瞅啊，万一我跟袁老师猜测有误呢？耽误了抓那女孩儿的最好时机，到时候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按理说她是圣灵主这事儿你们地府和天君应该都得重视才对，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他半晌没说话，我都以为他没在听的时候他才又开口：“这事儿不能让天君知道。” 我不解：“为什么啊？要是他知道了，咱们也不用这么费神了啊。” 他语调很严肃：“不能，别问为什么。另外，明日我会来，你自己当心点。” 我弱弱的答应了下来，他让我当心怕不是担心我惹事，是让我当心袁老师，我也是很无奈，袁老师又不会对我怎么样…… 第二天吃饭的时候，在桌子上我并没有看见奇怪的肉，也松了口气，昨晚大姐洗的野味那么重的味道，要是真的摆上桌，我可能连饭都吃不下。一上午柴老爷子和老太太都在院子里朝着我给他们指的方向烧纸，一边烧一边哭，一边喊他们儿子。 大姐忙里忙外的就没闲下来过，老太太还埋怨她不一块儿去烧纸，说她心已经飞出去了，迟早要离开这个家门的。 大姐也不说话，老太太骂得再难听她都忍着。 昨天我跟老太太说了今天走的，再呆下去也没意思，懒得看他们吵，遇上这么个老太太，那大姐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我跟袁老师商量了一下，跟大姐道了别就走了。 我们并不是要离开这里，而是去了山上，但没有靠近上次大姐带我们去的那里，而是在靠近山脚下一块较为平坦的地方搭了帐篷。 安顿好之后我看见袁老师在地上用树枝画阵法，阵法上还画了奇怪的符文。我边看边问道：“你这是干嘛啊？” 他头也没抬的说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然那女孩儿可能是圣灵主，我们就应该弄清楚她的弱点。我祖先曾经在梦里给了我一本天书，没有实体，但他教过我怎么让那天书呈现出来，我还没试过，现在反正也没事做，不如试试看。我祖先说只要我想知道的，那本天书都能告诉我。” 我有些惊讶：“你祖先是什么人啊？这么厉害的么？竟然还有天书这种东西……冥帝好像也有一本书记载着关于圣灵主的信息，老鬼自个儿看过了，死活不给我看……” 第二百五十三章：阳光下暴晒的残尸 他没说话，继续专心致志的画阵法。过了一会儿阵法完成了，他盘膝坐地开始念起咒语，地上的阵法渐渐散发出了金色的光芒，那些符文活灵活现的变成金色的字体飞了起来！我瞪大了眼睛不敢吱声，怕打搅了他，就在我以为天书就快现世的时候，败邪小老头儿突然从阵法所在的地面破土而出：“哎哟……不知道怎么钻到地底下了，闷死我了快……” 那些飞起来的金色字体瞬间不见了，阵法也失效了，我跟袁老师呆若木鸡，败邪小老头儿见我们都愣着，还不明所以：“咋了这是？见到我还不高兴？” 我咬咬牙正要说话，老鬼突然出现在了败邪小老头儿身后，我顿时把话都咽了回去，露出了讨好的笑：“你来啦？” 袁老师进了帐篷，老鬼瞥了他一眼这才对我说道：“我再不来还不知道你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我撇嘴：“我没干什么啊，我这不是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么？” 他顿了顿面无表情的说道：“秂和白芳的婚宴在下个月初一。” 我有些感叹：“终于修成正果了。” 他无奈：“若不是你，他们或许来世都没有这个缘分，你还真会做好事。” 他话刚落音，先前儿我跟袁老师在村子里遇到的那个小胖子就风风火火的跑来了：“阴阳先生！不好了！我二叔的坟给人刨了！” 袁老师从帐篷里走了出来：“怎么回事？” 那小胖子跑得满头大汗的：“就是……就是……今天我爹去……哎哟……等我缓口气儿……”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背，等他缓过劲我们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今天早上小胖子的爹去给他二叔烧纸，结果没曾想发现他二叔的坟给人刨了，连尸体都缺二连三的暴露在太阳底下暴晒，身上的肉像是被人用刀子剔下来了一部分似的，剩下的肉已经被苍蝇给笼罩了，恶臭熏天。 现在村子里都炸锅了，小胖子也说他二叔虽然生前不是什么好人，可死都死了，不知道谁这么缺德干出这种事儿来。 我跟袁老师收拾了一下就跟着小胖子回了村子，败邪小老头儿跟老鬼也一道儿去了。其实想到那副场景，我是不大愿意去瞧的，我怕当场就吐了。 不知道为什么，链接到这件事我会想到柴家的大姐，她昨晚上跟莺莺一起回来的时候脚上沾着新鲜的泥土，而且半夜里还在洗‘野味’，袁老师说那‘野味’的味道跟死人肉一样…… 我现在特别想知道当时她篮子里提的是什么…… 小胖子领着我们到了他二叔的坟前时，这里已经围满了村里的人，好多人都吐了，女人和孩子没靠上去，凑近了看的都是大老爷们儿。老鬼没让我上前，把我拽住了，我在人群后边隐约看见小胖子二叔的坟墓乱七八糟，墓碑都倒了，尸体应该还在棺材里，棺材自然在坑里，刨坟的人没把土给掩上，棺材和尸体就暴露在阳光下了。这么热的天儿，如果事情是在昨夜发生的，那么经过一晚上和快一上午的发酵，尸体比埋在土里腐烂得还快，我已经能看见坟墓上方成群的苍蝇在飞了，当真是恶臭冲天。 袁老师用布捂住了口鼻上前去查看，看了一眼就对村民吼道：“都散开！尸臭味闻多了不好，别看热闹了，都散开，站远点！” 那些村民一听，都怕死的散开了些，但是本着看热闹的心态，他们没走远，伸手捂着口鼻都还盯着坟看。 我被尸臭一熏就开始反胃了，贴在老鬼身上才好点，他身上的香味足以抵挡尸臭。 那小胖子一脸好奇的看着我：“阴阳先生，你在干啥啊？你怎么不一起上去瞧瞧啊？” 我闷声说道：“我老师比我厉害，他去看就行了，你一个小孩子别在这里看热闹了，赶紧回家去。” 他伸手挠了挠手臂：“我才不怕呢，那些吐了的人真没出息……” 我皱起了眉头，他挠的地方起了紫黑色的疙瘩，隐约看得见疙瘩里有暗红色的血液，那疙瘩更像是水泡，他如果挠破了，肯定会流血。 我没看错的话，那是中了尸毒，其他人看着都还没事儿，他怎么偏偏弄成了这幅样子？ 我问道：“小胖子，你是不是近距离接触过你二叔的尸体？” 他摇头：“没有啊，我爹不让我过去。” 我怀疑是那些苍蝇爬了活人造成了尸毒传播，这尸体有问题。 我不顾老鬼阻拦冲过去告诉了袁老师，现在最主要的是驱散人群，光靠我一个人是办不到的。 袁老师得知小胖子中了尸毒还长了血泡之后脸色巨变：“所有人都回家去！回去洗个澡！用冷水！快点！别被尸体上的苍蝇给爬了，会感染尸毒的！” 那些村民见袁老师不像开玩笑的，都一哄而散。我拽住了小胖子，没让他走。他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干啥啊？我怕死……你让我走啊！” 我看着他的手臂说道：“你别嚷嚷，你知道你手臂上的疙瘩是什么吗？不处理你会死的！” 他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我不就是贪吃了点抢了莺莺的肉吗？是不是被她下毒了？我不会死吧？” 我一怔：“什么肉？” 他眯缝着小眼睛看着我说道：“我看见莺莺蹲在院子门口吃肉，就抢了一块儿，可是那肉不好吃，又腥又臭，我吃了一口就吐了。我也不知道我身上长的是什么疙瘩，我没被苍蝇爬……” 小胖子的话袁老师也听见了，我跟他对视了一眼，他说道：“现在这墓不能填，只能这么敞着，我在周围布下阵法，咱们去柴老爷子家一趟！” 袁老师说完正要动手布阵，老鬼直接一扬手，一道玄色半透明的结界把坟墓给笼罩了起来，包括那漫天的苍蝇。袁老师看了老鬼一眼说道：“走吧。” 我打心里还是挺感激老鬼的，我都没想过求他帮我们处理。 袁老师说小胖子暂时不会死，所以我就把他放回去了。 到了柴家院门口，里面很安静，我们敲了会儿门莺莺才从屋子里出来。她站在门口看着我们：“你们怎么又回来了？我奶奶死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黄皮子 袁老师直接进去了，我问莺莺：“你奶奶什么时候死的？” 她想了想说道：“你们走了之后，哭死在院子里的。” 我又问道：“你娘今天给你吃的肉是什么肉？” 她摇头：“我不知道，但是可好吃了……” 好吃……小胖子明明说难吃，又腥又臭…… 想到昨晚上我闻到的味道，一阵恶心感又开始翻涌了起来，我定了定神：“你娘呢？” 她回过头指了指里面：“在阁楼里，帮我奶奶收拾遗物，她说脏，要全部烧掉。” 我没再说什么，一个孩子知道的也不多，我隐约觉得这一系列的事儿都不简单，正想往里走的时候，莺莺突然看着老鬼和败邪小老头儿问我：“姐姐，他们是你的朋友吗？也是阴阳先生么？” 我浑身一僵：“你看得见他们？” 她点头：“对啊，为什么会看不见呢？” 老鬼突然皱眉一掌印在了莺莺额头，莺莺顿时倒在了地上不知生死。我惊呆了：“你……你这是做什么？她只是能看见你们而已……” 我的语气没有责怪的意思，我不认为老鬼会因为这个就动手。 果然，老鬼淡淡的说道：“这个孩子不是普通人，快进去看看袁则那边的情况。” 我听了立刻冲了进去，到阁楼的时候老鬼和败邪小老头儿已经到了，他们是直接用瞬移术上来的。 眼前的场景让我呆在了原地，莺莺只说了她奶奶死了，我没想到她爷爷也死了，而且是被她娘给杀死的。 原本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大姐手里拿着一把剁肉的刀站在床前，她头发和衣裳有些凌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搏斗，衣服上和脸上都带着血迹，手上的刀也还在滴血。她脚下的地面躺着柴老爷子，身上被砍了无数刀，已经断气了，老太太躺在床上，手臂被卸下来了一只，看起来是早就死了的。 目前可以断定老太太如莺莺所说是我们离开之后死掉的，但是柴老爷子一定是被大姐给杀死的！ 见到我们之后大姐并没有害怕和惊讶，反倒是一脸冷漠的看着我们：“你们回来做什么？” 袁老师冷声说道：“你觉得呢？我们是阴阳师，不会放过一个妖魔鬼怪。你想杀人不归我们管，但是你……不是人类！” 大姐伸手抹去了刀刃上的血迹：“凭什么这么说？你说我不是人类，那我是什么？嗯？” 袁老师没说话，就好像还没确定她到底是什么一样。老鬼突然冷不丁的开了口：“那个小女孩儿死了。” 我一怔，死了吗？那大姐一听瞪大了眼睛，面目变得狰狞了起来：“你们杀了她？！”很明显她也看得见老鬼和败邪小老头儿。 我们亲眼目睹她浑身开始抽搐，鬓角长出了银灰色的毛发，脸也开始变了，像是某种动物。我这才明白过来老鬼说莺莺死了是为了刺激她现原形。 我第一次见到正儿八经有实体的妖怪，比上次的雾妖要吓人得多。我顿时有点发虚，下意识的往老鬼身后靠。老鬼很自然的伸手把我揽到了身后。 很快那大姐就变成了一只大号的黄鼠狼，身上毛发大多是白灰的，眉心一撮毛是红的，听说这样的黄鼠狼都是成了气候的，东北那边关于黄皮子（黄鼠狼）的传闻更是多不胜数，我也道听途说过不少。 我万万没想到这大姐竟然会是这么个玩意儿，想到之前还跟她那么近距离的接触过，还吃过她做的饭，我顿时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特别后怕…… 她都是这么个玩意儿，我特好奇她女儿莺莺是不是也跟她一样…… 这屋子本来就不大，放了一张床就没多少空隙了，再加上我们这么多人又挤在这里，那大姐变成黄鼠狼之后就显得特别拥挤了，‘她’一下子窜上了房梁，我都能清晰感觉到‘她’的动作掀起来的风。 袁老师拽着我就往外跑，边跑还边喊：“黎珏，这儿就交给你了，我出去看看情况！” 我知道老鬼会很不爽，可我也是真的不想在那么狭窄的地方跟一只大号黄鼠狼亲密接触，想想就背脊发凉。 可当我跟袁老师到院子里的时候顿时傻眼了，原本倒在地上昏迷的莺莺不见了踪影，袁老师之前先进屋的，并不知道后边的事，他问我：“莺莺呢？” 我说道：“老鬼觉得她不正常，把她给打晕了，我记得就在院子里的，怎么会突然不见了？是不是有人来过这儿？” 袁老师看了我一眼，我们两个估计脑子里都想起了小胖子说过的他二叔干的龌龊事儿，这村子里不乏还有小胖子二叔那样的家伙，莺莺长得的确很水灵，指不定有人趁机把她给弄走了。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别人觉得孤儿寡母的好欺负嘛，两个老的也管不了这些。 我跟袁老师分头在村子里找，边找边问，都说没看见莺莺家有人出来，除了我们也没谁去过他们家。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莺莺自己逃走了，并没有人把她怎么样。 等回到柴家的时候，老鬼和败邪小老头儿正搭了椅子坐在院子里很悠闲的样子，那大姐变的黄鼠狼他们肯定已经解决了，可莺莺的消失成了个迷。 见我们回来，败邪小老头儿在老鬼身后给我挤眉弄眼，我明白他的意思，老鬼铁定不高兴。 老鬼直接抬手一巴掌打在了败邪小老头儿脑门儿上：“多事，再挤眉弄眼挖了你的眼珠。” 败邪小老头儿一脸憋屈的捂着头应道：“是是是……小的知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我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怎么了嘛？咱们这是分工合作，不是办正事儿呢嘛……” 老鬼淡淡的说道：“怎么你都有理。” 我…… 袁老师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莺莺不见了，得找到她。黎珏，你看出来那莺莺是什么东西了吗？” 老鬼冷声说道：“你不是那么厉害么？这么久都没看出来？” 第二百五十五章：你让为夫如何作想 袁老师挑眉：“没你厉害，我自然看不出来，本事没学到家呗……你这个阎王爷就行行好告诉我？” 老鬼语调带着淡淡的不屑：“你去问问那只黄鼠狼不就知道了？” 袁老师憋了一肚子气，一声不吭的进屋了。 我正想跟去瞧瞧，老鬼叫住了我：“站住！” 我停下了脚步：“干嘛啊？我就只是好奇嘛……” 他轻哼：“几日不见，你不跟我如隔三秋，倒是总跟在他身后，你让为夫如何作想？” 原来是因为这个…… 我屁颠儿的跑到了他身后帮他捏肩：“哎哟……这不是办正事儿呢吗？等忙完了……我好好陪陪你啊……” 不知道是不是我说话的语气太暧昧了，败邪小老头儿干咳了两声表情尴尬，老鬼瞪他：“噎着了？” 败邪小老头儿浑身一颤：“没没没……小的去看看袁则小子那边儿，您跟小娘娘好好处处。”说完他一溜烟的就跑了。 看样子我是凑不了这热闹了，只能等袁老师回头告诉我了。 只剩下了我们两人，老鬼突然转移了话锋：“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无法原谅的事，你能不能……再留一次回旋的余地？” 我被他突然的认真给吓到了：“你又要娶妻？这回又是哪个狐狸精？好不好对付？” 他无奈：“不是……” 我松了口气：“那就成。” 他挑眉：“你就这点要求？” 我笑：“开玩笑的啦，对我不起我的事儿你又不是没做过，我都一路原谅过来了，你也一定不会再做的对吗？我怕太多了我就…撑不下去了……” 他似是轻叹了一声，看着远处的山峰不语。 我也不傻，既然他这么说了，那就代表或许真的有什么事儿会发生了。我定了定神说道：“要不你先给我说说吧，提前告诉我是什么事儿，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别到时候给我个措手不及……” 他轻轻摇头：“我只是说如果而已，不一定就会发生。” 被吊胃口挺不好受的，我问道：“那你倒是说说看可能会发生的是什么啊？” 突然，袁老师从屋子里出来了，我没再继续追问老鬼，私人话题不适合现在谈论。袁老师看着我说道：“我用尽了法子那黄鼠狼都不肯开口说半个字，就连用形神俱灭来威胁它也无动于衷。” 我叹了口气：“算了，我去问吧。” 老鬼没阻拦我，我去找那黄鼠狼的时候，败邪小老头儿和袁老师就在门口守着，要是一有什么状况，他们也好护着我。 大姐变的黄鼠狼被五花大绑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看见我进来，它眼睛眯了起来，露出了危险的气息。我没敢靠太近，黄鼠狼的眼睛太渗人了。 我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姐……何必呢？我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叫‘大姐’的时候我有些别扭，把一只黄鼠狼叫大姐怎么看都感觉有病……我跟它说话的时候脑子里尽量想着它还是人的时候的模样，这样才好点。 它开口说道：“什么为什么？你们到底想怎样？早知道我就该先杀了你们，不该动恻隐之心。” 袁老师搭话道：“你是怕节外生枝吧？” 它冷哼一声没说话，我问道：“你跟莺莺藏匿在村子里是为了什么？” 它还是不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我。袁老师提醒道：“别盯着它眼睛看，当心它迷惑你，这东西邪得很。” 我急忙移开了视线：“你不说就算了，那我们也肯定不能留着你的命了，只是我想知道大姐是不是真的存在过，她是个苦命的好人……”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话起了作用，它终于又开了口：“我就是她，也可以说的确存在过，就算我是精怪，人类该经历的我也经历了这么多年，我只想带着莺莺安宁的生活在这里，可那两个老东西总也不让我痛快。杀光这里的所有人是我几年前就有的打算了，我感觉人类太坏，心眼儿最坏，诡计多端，口舌厉害，一个谣言就能抹杀一个人的尊严和人格，这些年，我越发厌恶人类了……” 我听着有些心酸，她说的何尝不是事实？只是概括得太宽了而已。 那小胖子还真的说中了，大姐跟莺莺都是妖怪。我问道：“莺莺是你跟你丈夫生的孩子么？那她应该是……半妖？” 它没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当她默认了，又接着问道：“为什么给她吃死人肉？”我没问它为什么要把小胖子二叔的尸体暴露在阳光下，因为它已经说过了，想杀光这里所有的人，尸毒蔓延开来就是它想要的结果。 它顿了顿说道：“不吃死人肉，难道吃活人么？” 想想也是，它们是精怪，人类的食物肯定满足不了需要，不能杀活人，就只能吃刚死了的人了，那天晚上它洗的果然是死人肉，怪不得那么腥臭难闻，死了几天的人腐坏得不算太厉害，但是味道已经有了。 我又有点恶心了，出去透了透气，这样看起来本质上‘大姐’和莺莺都不算太坏，估计做过的最坏的事儿就是杀了柴老爷子和小胖子的二叔，还把小胖子二叔的坟给刨了，弄得尸毒开始蔓延。 我们守在这里没离开，商量着接下来该怎么办，袁老师一直没表态，只是说先想办法控制尸毒的蔓延，以老鬼的见解，只要是害了人的，甭管是什么，都得死。 我动了恻隐之心，觉得‘大姐’和莺莺命苦不该死，有些惆怅。 天快黑了，袁老师去了小胖子家里查看情况，我没去，我也不太会这方面的东西，就让败邪小老头儿去帮忙了，主要也是怕老鬼再不高兴。 我当然不会什么都不做，我试图说服老鬼放了‘大姐’，只要它不再害人，我觉得还是可以留它一命的。老鬼态度很强硬：“说了不行就是不行，若对每一个双手沾满罪孽的人都这么仁慈，世道怕是要乱得不成样子。” 我见他语气强硬得没办法商量，也就没再缠着他，反正他现在也没有要杀死‘大姐’的打算，还是先找到莺莺才是最关键的，一个是怕她真的出意外，一个是怕她一怒之下祸害人。 第二百五十六章：喜欢他的原因 我提出想去找莺莺的时候，老鬼摇了摇头：“不用找了，她若不想让你找到，你定找不到。” 既然老鬼觉得莺莺真的是自己逃走了，我想了个办法：“要不用‘大姐’引她出来？她总不会对自己娘不管不顾吧？” 老鬼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你该不会真的以为那小女孩儿是这黄鼠狼跟人类生的孩子吧？黄鼠狼说的话你也信，比狐狸还精的东西。” 他的意思‘大姐’骗了我们？可‘大姐’说的那些话并没有破绽啊…… 我好奇的问道：“你是怎么察觉到不对劲的？” 他顿了顿说道：“一个是黄鼠狼，一个是还未完全复活的半死人，能一样么？还不明显？” 还未完全复活的活死人？！难道莺莺跟那座墓有关系？！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想我知道莺莺在哪里了……” 老鬼闭上眼睛假寐：“脑子还不算太笨。” 我想揪他耳朵的，都捏在手里了又没敢，就顺手摸了摸：“你这人真是，早就知道了还不告诉我，害我在这儿问这么多，你倒是沉得住气……” 他睁眼看着我，把我手攥在了掌心：“跟一个脑子不太灵光的人讲话很累的。” 我…… 要不是看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含笑，我真想一巴掌呼上去。我只是没他聪明而已，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嘛，竟然说我脑子不灵光。 半夜里袁老师跟败邪小老头儿回来了，我正想上前问问情况，袁老师严肃的说道：“别靠近，我先去洗洗，待会儿再说。” 我知道他是怕给我染上尸毒。 等他洗完了出来之后才说道：“很多人都染上尸毒了，不能一个一个挨着治，有点麻烦，我得上山去采药，明天那些村民都会来喝药，你们得搭把手，我一个人忙活不过来。”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败邪跟你一块儿去采药吧，我帮着熬药。” 他点了点头直接拿了工具就走了，我有些担心，想叮嘱他几句的，察觉到老鬼的目光在我身上，就没敢说。 我一个人也不敢进去看‘大姐’，总觉得它的目光特别渗人，所以好长时间都没去查看了，直到老鬼突然起身进屋我才察觉到不对。‘大姐’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绳子跑了，竟然能在老鬼眼皮子底下逃走，也是不简单了。 我有些着急：“现在怎么办？” 老鬼淡淡的说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自有人收拾他们。” …… 趁着袁老师他们还没回来，我先睡了一觉，只是噩梦连连，不知道是不是‘大姐’变的黄鼠狼给我留下阴影了，我梦到了一晚上的黄鼠狼，还是巨大的那种，特别是那种渗人的眼神……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老鬼还在院子里，我走到他身边伸了个懒腰，隐约看见了村头那边有手电筒的光，是袁老师回来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他就跟败邪小老头儿进了院门，两个人都拎了不少刚采好的药材，这些药材风干了的效果应该是比较好，但是现在没那么多时间了。 这些药材不是全都拿来熬的，也有外敷的，我帮着忙里忙外，焦头烂额的时候突然发现老鬼不见了，正想问，败邪小老头儿说道：“小娘娘，阎君去昨个儿那坟那里了。” 我心里一暖，就算老鬼跟袁老师再怎么不对盘儿，该帮的地方他还是会帮，可能这就是我喜欢他的原因吧，他肯为我改变。这下袁老师不用再去收拾小胖子二叔的坟，也能省下不少时间了。 太阳刚露头就有村民陆陆续续的来了，经过了一晚上的发酵，很多村民的状况已经越发严重了，浑身是青黑色水泡疙瘩的大有人在，连脸上都是。 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胖子是被他爹给抱来的，看着都快不行了。袁老师有些生气：“不是告诉你该怎么做了吗？孩子怎么这么严重了？！” 小胖子他爹是个人高马大的汉子，一看就是不怕事儿的那种，被袁老师一吼还是怂了：“我……我我我……昨晚上实在瞌睡了，没注意……大仙儿，你救救我家娃吧，我家可就这么一个独苗苗，求求你了！” 袁老师没好气的说道：“抱回去吧，神仙都救不了！” 小胖子的爹竟然哭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我晓得错了，大仙儿救救我家娃吧，我给你磕头了……” 现在本来就是忙得不可开交了，还有这种糟心事儿，我真的是服了。都说天下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这当爹的我真是佩服。 其实并不是不能救，袁老师只是气小胖子他爹不当回事儿。 袁老师在院子里捣外敷的草药，我就给村民发放汤药和捣好的药，败邪小老头儿一个人在厨房忙活，感觉人手不太够，可村里这一晚上过去基本上没一个好生生的人了，全都长了水泡疙瘩，也找不到人帮忙。 突然，一个半大孩子跑了过来：“先生，村口一个大叔让我把这个给你们，说是对你们有帮助！” 我把他递过来的一个布包接了过来，拆开一看，是一些黄色粉末，闻起来是中药的味道。袁老师说道：“先放下，你去看看是谁！” 现在这么忙，我哪有功夫去看：“可能是哪个同行的好心人吧，管他呢，先忙眼前吧。” 袁老师看了我一眼：“我觉得你是爸。” 我浑身一僵，撇下手里的东西就冲出去了，真的会是我爸么？这么久了，我经历了这么多人生的大起大落他都不在我身边，现在终于肯露面了么？ 第二百五十七章：怒火，无奈 可我到村口的时候并没有看见人影，他走了…… 我心里有些难过，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到现在他还不肯见我？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以前的我都不想再计较，我只想他回来…… 恍惚中看见一个人影朝我走了过来，我给予了希望，可那人走近了我才认出是老鬼，不是我爸…… 他淡淡的说道：“他说过一阵子就回来了，让你好好保重，不要担心他。” 我深吸了一口气故作平静的说道：“你见过他了？无所谓，他回不回来都无所谓，反正……反正他根本不在乎。” 说完我转身离开，回到柴家院门前的时候有人开始埋怨了：“干啥去了这么久不回来？再不给药都要死人了……真是的，天大地大人命最大……就这么不把人命当回事儿，还阴阳先生呢……” 一股无名火从我心头涌了上来，现在我心里本来就不痛快。我停下脚步冷声说道：“我就得把所有时间花在你们这些不相干的人身上么？我是不是连去个厕所都要经过你们的同意？给你们药我们收一分钱了吗？你们有今天是我们造成的吗？我们该为你们负责吗？别不知好歹的张嘴就来，说句不好听的，你们死活关我屁事！” 我承认我说话是难听了点，我也不是那种孬种，该发火的时候还是得发火。不管那只黄鼠狼说的是真是假，这些村民有今天都是他们咎由自取。这让我想起了我出生的村子，为什么这些人总要这样……不知足，觉得所有人都欠他们的。 我现在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冷着脸坐下拿了一份药放在了一边：“需要的自己来拿，不需要的请便！” 人终究是怕死的，尽管我当众发了火，还是有刚才指责过我的人上前来拿药，还不是用拿的，是用抢的。我抬眼一瞪：“先给老人、女人和孩子，知不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 抢药的壮汉没把药放下，反倒跟我辩驳：“凭啥啊？老东西能干啥？能下地干活能养活一家子人？女人和孩子也没啥用，我们这些男人才是家里的顶梁柱，应该先救我们！” 其他几个男人跟着他一起起哄，老鬼脸色不大好看，袁老师脾气也绷不住了，他正要说话，我先没忍住摔了一碗药。 这下所有人都安静了。 我看着那个壮汉说道：“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如果想闹，那好，我把药给停了，你们都去死吧。反正以尸毒的蔓延速度，你们都活不过今天。” 那壮汉冲上来想打我，老鬼一挥袖，他整个人都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好半晌都爬不起来。其他人都懵了，我平静的说道：“我们是阴阳先生，你们口中的臭道士，神棍，半仙，好歹跟仙儿沾个边，别轻举万动，不怕你们人多。还是那句话，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爱听就等死。” 袁老师见我这样竟然笑了，估计他是第一次见我这么发脾气。 那些人都老实了，乖乖的排队拿药，大多数人接过药的时候还是说了声谢谢。这才是我想看到的世界，而不是充满尔虞我诈、自私自利那样丑恶的世界。 过了一会儿败邪小老头儿从厨房出来了：“小娘娘，药快不够了，外边还这么多人呢……？” 袁老师拍了拍手上的药渣说道：“我再去采点药。” 他一走这里就忙不过来了，老鬼走了过去：“这里我来，你去吧。” 袁老师点了点头，拿上工具就走了。 老鬼十指不沾阳春水，自然也不会用手碰那些草药，他就站在那里用法术捣药，看起来丝毫不费劲。那些村民眼珠子瞪得老大了，他们看不见老鬼，听不见老鬼说话，就看见捣药的工具在动，不震惊才怪。 我不动声色的说道：“没什么好奇怪的，我们是神棍嘛……” 好歹是糊弄过去了，发完火我觉得心好累，忙完了这里还有一堆的烂摊子要收拾，我只想我爸回来，想早点找到我儿子…… 因为人实在太多了，时间一耽误，已经有人开始疼痛难忍就地打滚，还有失去神志伤人的，局面一度失控。好在这尸毒不是僵尸所致，不然情况还要更糟糕一些。 当我抱着一个快断气的孩子的时候，我感觉快崩溃了，老天总是给我出难题，处处为难，可偏偏我想要走到终点就得跨过刀山火海，不得不迎难而上。 老鬼见状发了招魂令，没过一会儿七八个阴差就来了，这种情况下突然出现了几个穿着怪异的人村民也顾不上怀疑什么了。到了下午的时候，局面总算控制住了，袁老师回来之后挨个儿治，累得汗都顾不上擦。治尸毒就他最精通，老鬼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耗费大量元气在这么多人身上，那个怪异的女孩儿还需要对付，老鬼得保留实力。 一直忙活到半夜我们连水都没顾得上喝一口，症状比较轻的村民都先被打发回家了，比较严重的就留下来袁老师盯着，整个院子里躺满了人，说得夸张点就是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我累得够呛，坐在堂屋的椅子上眼一闭就睡过去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一阵动静给惊醒。睁眼一看，老鬼他们都在外面，几个阴差在抓什么东西，追到了院子外面好像是没抓着，那些阴差又回来了。院子里的人都还好好的躺着，这么大动静也没能把他们惊醒。 据那些阴差所说，是只特别大的黄鼠狼。 我看了眼老鬼：“它还敢回来？” 袁老师也奇怪：“我在想是什么让它不得不冒险回来一趟……” 老鬼思索了片刻对那几个阴差说道：“你们几个把这屋子前前后后都仔细搜一遍，不可放过一个角落，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有用的东西来，这黄鼠狼肯定是回来找某样很重要的东西。” 看老鬼这么斩钉截铁的样子，那肯定是这样没跑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邪灵苏醒，血仇得报 几个阴差应了一声立刻忙活了起来，过了一会儿，败邪小老头儿从厨房出来了，脸上沾着锅灰，黑漆漆的，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他手里拿着一块被烧了一半儿的羊皮卷宗：“这东西看着有些年头了，不晓得是什么，差点被我拿去烧了……” 老鬼一把夺了过去，光线太暗我也看不清楚上面是什么，老鬼看完直接丢给了袁老师：“那黄鼠狼就是为这个才回来的。” 袁老师盯着羊皮卷看了好一会儿说道：“如果我们晚来十年，恐怕又得出一个乱世祸害。” 我有些惊讶：“袁老师，光线这么暗你也看得清？” 他语调有些沧桑：“不是有句话是这样说的么？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总会打开一扇窗的。如果你曾被困在幽暗的墓穴不知多少日夜，你也可以拥有一双这样的眼睛。” 我一个激灵：“什么？你身上还发生过这样的事？该不会是前两次你在你祖先墓的时候吧？” 他笑了笑没说话，那肯定就不是上两次了，我顿时觉得他背后的故事是我完全还没探索开的，怪不得他能闻出死人肉的味道，我觉得……他没少吃过，以至于现在对那种味道特别敏感。 他不愿意多说我也不好再刨根问底，把话题转移到了羊皮卷上：“那羊皮卷上面到底是什么？” 他说道：“这上面记载着关于那座墓的事情，还有那只黄鼠狼的使命。莺莺就是墓主人，但找到那半阴半阳之地修建墓穴的却不是她自己，也不是她想重生，这一切，都是别人在操控。莺莺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被安放进了墓穴中，是活生生的被人从母体中取出来的，不是自然降生。” “取灵婴，弑其父母，给其饮父母之血，以邪术封住魂魄和肉身，待怨念苏醒，邪灵成型，血仇得报。莺莺现在的状态是已经苏醒（重生）了，但是她的怨念还未苏醒，目前跟普通人无异，可随着时间推移，过不了十年她就会完全改变。” “创造莺莺的人是古代一个朝代的天师，为帝王家卖命。因拒绝了当朝皇帝想要逆天改命的要求，被冠以诛九族的罪名，一家上下三十九口人无一幸免。皇帝做出这个决定之前已经找到了可以代替他的人，东窗事发前一年他就算到自己命不久矣，他心恨难平，也气皇帝昏庸，更怕新上任的祸国妖师帮着皇帝做出更多祸害苍生的事，于是早早的就开始寻找这处地方修建墓穴为将来做打算。” “在被关押的前一天，他将自己妻子腹中胎儿取了出来封进了墓穴中，试图制成邪灵杀那昏君和祸国妖师。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妻子，也杀死了自己……更是养了只有灵性的黄鼠狼为自己女儿守墓，直到邪灵苏醒黄鼠狼才能得到自由，他给予黄鼠狼的承诺是帮其得道成仙，那黄鼠狼能幻化人形也是归功于他，不过离成仙还差得远。” “说那天师坏他又心系苍生，说他不坏吧，他做的这些破事儿也不少……他要是知道等邪灵苏醒时早就改朝换代了不知道多少次，当年的祸国妖师和昏君也早就死了，是不是会后悔当初的决定……他什么都算到了，却没算到邪灵苏醒太晚，是我们来为他收拾烂摊子。邪灵原本记住的必须要杀的人一旦已经不在世上，就会把所有人当做目标，所以莺莺必须得死。” 袁老师说完也没人搭话，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是被震惊到了，还有这样的事儿…… 把自己的孩子活生生的剖出来，他怎么下得去手……不过他连自己都杀了，还有什么是下不去手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那个道法高深的天师，假如他还活着，一定是个很厉害的阴阳师，甚至得道成仙都有可能，可惜他死了，还糊涂的给自己添了一笔黑。 过了一会儿我才缓过劲来：“那……我们能放过那只黄鼠狼么？它信守承诺守着莺莺这么多年，虽然差点铸成大错，也情有可原…… ” 袁老师示意我这个要问老鬼，他没辙。我揪住了老鬼的衣袖：“你怎么看的？” 老鬼沉声说道：“只要邪灵还没彻底苏醒，那只黄鼠狼就会一直保护那个叫莺莺的女孩儿，要想杀莺莺，黄鼠狼就必须死，难不成要等个十年八年等邪灵苏醒么？别太天真了，有时候仁慈并没有什么用，只会适得其反，不是每个人都明白你的良苦用心，他们只认自己的宿命，何必去管？” 我松开了手：“我知道了……”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不必难过，就算我们不杀他们，他们也会死在别人手上。在邪灵苏醒之前，黄鼠狼会带着莺莺经常回墓穴修行，吸收那里的阴阳之气，迟早会跟……那个可能是圣灵主的小家伙碰面。谁生谁死，你心里该也清楚。” 我知道是这样，所以也没再强求，只是觉得可惜，黄鼠狼修行到现在不容易。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老鬼在提起那个怪异的小女孩儿的时候态度变了，不像从前一样冷漠和带着怒火，相比之下要平静了许多。我理解，他本来就是个情感单薄的家伙，不是做什么事儿都会带着情绪的，所以并没多想。 看着院子里这么多半死不活的人，我有些惆怅，根本没什么时间休息，又得开始准备药了。 虽然有几个阴差帮忙，我也不能闲着，那么多人都等着救命。 我跟败邪小老头儿在厨房忙，其他人都在外面。 过了没多久公鸡就开始打鸣了，我伸手捏了捏有点发疼的脖子，腰间突然一凉。 “我的东西呢？在谁手上？” 是那只黄鼠狼。 我斜眼一看，败邪小老头儿竟然悄无声息的在我身后不远处倒下了，我居然没擦觉到。 我说道：“你说的是那卷羊皮卷宗吧？不在我这里，好像在黎珏手上……” 它说道：“天黑之前把东西拿到盗洞前，你一个人来，否则那小老头儿就没命了，这件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第二百五十九章：为什么帮我 我点了点头，它立刻就离开了，也带走了败邪小老头儿。 我瘫坐在了地上，双腿有些发软，想到刚才的场景我就后怕，一只大号黄鼠狼双腿站立在我身后，拿锋利的爪子放在我的腰上，只要它稍稍一用力，我整个人就会变成两截，血肉模糊…… 缓过劲来之后我去找袁老师，羊皮卷宗在他手上，我骗了黄鼠狼，怕它去找袁老师麻烦。说在老鬼身上的话它自然不敢惹惹不起的人。 袁老师正在准备祛除尸毒需要的材料，我走到他身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羊皮卷宗呢？给我看一下。” 他毫不犹豫的直接从兜里摸出来递给了我，连问都没问一句。我有些无奈，他会不会对我太放心了啊？那黄鼠狼不准我告诉别人肯定不只是说说而已，我要是说出来了会不会原地爆炸……？ 我拿了羊皮卷正想着该怎么提醒他，他见我还杵在这里，问道：“药熬好了么？” 我摇头：“没有，我……我出去一趟哈，你别告诉任何人……” 他怔了怔，不动声色的继续准备材料：“我知道了，你去吧，不就出个门嘛？至于那么神神叨叨的，我这儿还要忙，你快点回来熬药。” 我不知道他到底会出我话里的意思没，硬着头皮从后门出去了，老鬼在前门，我怕他发现直接去找那黄鼠狼。我不确定老鬼是否会护败邪小老头儿周全，所以…… 我一路磨磨唧唧的，太阳都升得老高了才到盗洞口。这里空无一人，我正想着怎么叫那黄鼠狼出来，它的声音突然就从我身后响起来了：“东西呢？” 我冷不丁被吓了一跳，转过身不敢看它，可我发现它不是黄鼠狼的模样，而是那大姐的模样。 我把羊皮卷宗递给了她：“喏……我的人呢？你没把他怎么样吧？” 她见到羊皮卷宗的时候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你给我烧了？！你故意的是吗？！为什么把最重要的部分烧了？！啊？！为什么？！” 我被她的反应给吓到了，生怕她又变回黄鼠狼杀了我，我急忙说道：“不是……不是我烧的，我们找到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那羊皮卷宗在你手里那么久，你一定早就把内容都看完了，烧了就烧了啊……” 她依旧怒火冲天：“说得倒轻巧，烧了就烧了……你可知道……” 后边的话她没说完，就好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 我无奈：“烧都烧了，你想怎样？你自己答应我的可不能不算数！快把人放了！” 她冷声说道：“我要的是完整的羊皮卷宗，你给我的是烧毁的！还想让我放人？” 我有些生气：“你只让我把这个给你拿过来，可没说要完整的！你要是说话不算数，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冷笑：“非要跟我咬字眼么？不客气？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个不客气法！” 我装模作样的在掌心画了血符：“别忘了我是什么人，只要你是妖魔鬼怪，我就能治你！” 其实我心里还是很虚的，因为我压根儿就不知道怎么对付这类精怪，但是气势不能输，实在不行还有我爷爷的灵愿保命。 她警惕的退后了一些：“其实我不想跟你刀兵相见，看得出来你不是什么坏人，跟那些村民不一样。但是这羊皮卷宗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我必须得拿到全卷。你告诉我在哪里烧的，灰总还在，我自己想办法复原。这是唯一的补救方法，你若不帮，那就没办法了。” 我有些无奈，她想要的灰早就没了，炤台孔里的灰太多了，之前生火的时候我让败邪小老头儿清理了一部分撒出去了，想找回来是不可能的了。灰都一个样，谁知道属于羊皮卷宗的灰是那一撮…… 我实话实说了，当时她就翻脸了，变回了黄鼠狼的样子虎视眈眈的看着我。我小心翼翼的问道：“烧掉的部分到底是什么啊？对你有那么重要么？上面记载的东西跟你没多大关联啊……” 她怒吼道：“烧掉的部分是天师答应给我的修仙的秘籍最后部分，你给我烧了，还无法复原，我这么多年的等待都白费了！” 我就说嘛，她这么忠心耿耿的在这里守了这么多年，以黄鼠狼的性子不应该啊，原来是被修仙秘籍给牵制住了，那天师也是够聪明的。 我趁机说道：“我这么跟你说吧，你如果继续守着莺莺，你也会跟着没命，反正现在秘籍也没了，你就不用管她了，自己走吧，好好去修行，总有一天能修成正果的。莺莺是必须要死的人，你要是还跟着她，也会死的。” 她没说话，似在思量。 之前我们骗她变回原形的时候说莺莺死了，后来莺莺不见了，现在看她的反应，莺莺应该的确是回墓穴了，并没有出意外。 我趁热打铁：“你也知道黎珏是什么人，他可是阴曹地府的阎王，莺莺的身份你也很清楚吧？不论好坏，她注定得死，你护着她就得跟她一样的宿命，那多年来的修行也就白费了，修仙秘籍现在倒不是最重要的，你得先保住自己的命，明白么？” 她冷声说道：“你为什么帮我？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的目的让人捉摸不透啊……” 我认真的说道：“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莺莺不死，可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变成邪灵祸害人。不管你是什么，我只知道你是我认识的那个大姐，所以我才告诉你这些，怎么选择随你，你可以不相信我，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 她正要说话，我头顶落下了一片树叶，本来我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她突然猛地朝我窜过来将我扑倒在了地上，几根细小如利剑的树枝插进了我之前站的地方的土里。 我一阵后怕，抬头一看，是那个怪异的女孩儿，她就坐在树梢…… 第二百六十章：我是好孩子 “呵呵……真感人啊，假慈悲。” 她在嘲讽我么？怎么好像跟我过不去似的？ 黄鼠狼提醒我道：“那小老头儿在墓穴里，里面应该安全，你先躲进去，这家伙不是善茬！” 我有些担心：“那你呢？你不是她的对手，一起走吧！” 它摇了摇头：“走不了的，你先走吧，别墨迹了！” 我是深知那女孩儿的实力的，也不敢怠慢，想着先找到败邪小老头儿再回去搬救兵。我从盗洞钻了进去，这盗洞给人的感觉很不舒 服，因为刚刚可以容纳一个人通过，四面全是土壁，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就好像被活埋了似的。 我用尽全力也爬不了多快，这盗洞似乎还挺长，曲曲折折的，不知道爬了多久才终于离开了盗洞，盗洞出口是一个小墓室，败邪小老头儿就在这里，但是没看到莺莺。 我拍了拍败邪小老头儿的脸：“醒醒，快醒醒！” 败邪小老头儿猛地翻身坐起：“谁？！谁要谋害我？！” 我…… 我有些郁闷：“得了吧，是我，你的命不值钱，没人害你，也只有我把你当个宝了，还舍命来救你。走吧，赶紧的，快想想办法，那大姐跟那怪孩子打起来了，估计撑不了多久，咱们得赶紧叫老鬼他们来。” 他一听是我，问道：“她们俩怎么打起来了？那小东西来了？” 我‘嗯’了一声，他惊叫：“那可不得了了，咱们得赶紧回去找阎君。”说完他施法直接把我带回了村子，这节省了不少时间。 柴家里里外外都挤满了村民，都是来拿药的，我跟败邪小老头儿挤了进去，没看见袁老师的影子，只有老鬼站在屋檐下。 我走过去问道：“袁老师呢？” 老鬼瞥了我一眼：“你出去做什么了？” 我差点忘了我是偷摸着出去的：“那个……我回头再跟你解释，不管怎样，你现在跟我走，那个奇怪的小女孩儿出现了！” 他神色一变一闪身直接不见了，就这样？他都不带我的么？我看了眼院子里的人，有些无奈，算了，这里也需要人手，我还是不去趟那趟浑水了，希望那只黄鼠狼可以答应不再守护莺莺，那样她就能活下来了…… 一个女人抱着孩子冲到了我跟前：“神仙……救救我女儿啊……她快不行了……” 看她急得也是够呛，都把我叫神仙了。我看了看她怀里的小孩儿，瞳孔都涣散了。我叹了口气：“对不起……她好像已经死了……” 女人跪在了我跟前：“不会的……她昨天还好好的……她吃过你们给的药了，怎么可能会死……救救她吧，你们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求求你了……” 我扶了扶额头，有些想不明白什么吃了药还会死人。这时候一个阴差走到我身边轻声说道：“小娘娘，这药似乎有问题，这些村民吃了并不会好起来，反而尸毒会加剧……” 我震惊了：“怎么可能？！”这些药都是袁老师跟败邪小老头儿采来的，也有我爸给的，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那女人抬头一脸不解的看着我，我定了定神说道：“不是……没事儿……我先看看什么情况。”说完我把那阴差拽到了一边儿：“到底怎么回事？弄清楚了么？” 那阴差摇了摇头：“发现之后就没再给村民发放药了，现在那些村民正闹腾呢。这些药都被人动了手脚，具体的属下也不知道。” 我现在脑子里一团糟：“袁老师呢？” 他道：“出去了，但好像不是去采药，不知道干嘛去了。这里的药都不能用了，得重新采摘，我们也不认得药，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 我一怔，这么多村民和我之间，袁老师选择了我，他听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可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是撇下村民去找我了…… 我定了定神说道：“败邪回来了，他肯定多少认得一些，你们派两个人跟他一块儿去采药，这里我先看着。” 那阴差应了一声就张罗着出去采药了，我只是看似冷静，其实面临这样的局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我根本不会救人…… 一个念头在我脑海中浮现了出来，我爷爷肯定知道怎么去除尸毒，只要把灵愿逼醒过来…… 我瞥了眼厨房里的刀，正要下定决心的时候，那个小女孩儿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还真是善良，为了这些个不相干的人折磨自己，可对我你为何没有那么仁慈过呢？” 我转过身看着她：“你怎么在这里？” 她冷笑：“呵……那只黄鼠狼已经被我解决了，我知道袁则和黎珏都赶去了那里，等他们回来的时候，这里已经被我夷为平地了。我讨厌那些村民……” 话刚落音我就觉得外面突然安静了，几个在外面忙活的阴差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小娘娘，村民全都死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我知道了……”没想到那只黄鼠狼还是死了，现在村民也都死了…… 那些阴差看见了小女孩儿之后都警惕了起来：“你是什么人？！” 那小女孩儿一抬手，那些阴差身体就不受控制的悬空飞了起来，我听见了脖子被拧断的声音，那几个阴差就在我眼前灰飞烟灭了！ 我隐忍的怒火终于爆发了：“救村民的药是你做的手脚吧？我知道你是圣灵主！自古邪不胜正，杀了这么多人，你会遭报应的！” 她朝我走了过来：“邪不胜正？我……是妖邪么？什么是邪，什么是正？真正的定义，你清楚么？不，你不清楚，你也杀过人，你一样不是什么好人，杀一个人跟杀一万个人没什么区别！” 我被她逼到了墙角，她抬头看着我，小脸上竟然挂着泪珠：“我不坏，我是好孩子……” 我正有些动容的时候，她嘴角又露出了邪笑：“曾经是，但现在不是了，呵呵……” 我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为什么在古墓的时候你不杀了我反而要救我？为什么现在又杀人不眨眼？人性本善，你一开始本不该是这样的吧？” 第二百六十一章：你要杀我么？ 她眼里透着那种坏人才会有的邪恶：“说得好，人性本善，可我算不得人类呢……救你是我高兴，杀人……是我不高兴了，现在……我一点也不高兴……！” 我说道：“还真是小孩子，什么都由着性子来。你是想借那座处于阴阳之地的墓穴演化出魂魄吧？连神仙都抓，你也是够疯狂的，天君迟早会知道你的，一定不会放过你！” 她笑：“呵呵，某些人不会让天君知道我的身份的，真让我没想到呢，你们也会愧疚么……” 我有些云里雾里，猛地想起老鬼说过不能让天君知道，她说的某些人是指的老鬼么？ 愧疚……老鬼为什么要愧疚？她到底是谁？我隐隐有种不大好的预感，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有点堵得难受。 突然，她朝我轻飘飘的推了一掌，我整个人朝后飞去，墙都直接被砸穿了，我整个人摔到了外面。 我爷爷的灵愿顿时苏醒了过来，是我的自我保护意识在起作用。 小女孩儿慢悠悠的走了出来：“感受到绝望了么？我在村里布了结界，还有雾妖镇守，待会儿就让他们看着你死，那一定很好玩儿……” 我看着她：“你不是圣灵主么？我是灵徒，你控制不了我对么？” 她摘掉了斗篷的小帽子，水灵的眼眨巴着，仿佛真的只是天真无邪的孩子：“对啊，无法控制你，如果能控制的话，那一定更好玩儿。”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我的儿子呢？你把他怎么了？！” 她神色变得凶狠了起来：“被我吃掉了！不要再问了！他死了！” 我胸口一疼：“你……！” 她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你的样子真滑稽，很难过吗？” 我浑身颤抖：“我要杀了你……！你这样的东西，不该存在……” 她收起了笑容，眸子变得阴冷了起来：“你才该死……你才该死！”说完她身形一闪就到了我跟前，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她掀翻在地。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串铃铛，银白色的像是一个手环，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叮铃的声响。 她只要一晃动那铃铛，我就觉得头疼欲裂，根本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沈鸢——！” “小娘娘——！” 我听见了袁老师和败邪小老头儿的声音，他们全都回来了，老鬼也在，只是柴家周围被布下了结界，他们一时间也进不来。 我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捂着头在地上翻滚着。 老鬼一直在想尽办法冲破结界，这时候结界外面起了浓雾，雾妖来了…… 那小女孩儿不停地晃动着手里的铃铛，我感觉我身体里的血管都在膨胀，好像随时都会炸裂开来，特别是脑子里，就好像有刀子在绞。 “住手！她不是你该杀的人！” 老鬼的声音从结界外传来。 小女孩儿动作停了下来：“你要护着她么？放心，下一个就是你，等你想办法冲破结界再说吧。” 我口鼻都已经开始溢血，她说完看了我一眼神色有些犹豫了，我不知道这一抹犹豫意味着什么。 当知道我的儿子已经死了的时候，我心也跟着死了，面对眼前的死亡威胁，我根本没有一丝惧怕，反而想死了一了百了，活着也是受罪，外伤可治，心伤如何能愈……？ “你那副表情是什么意思？求死么？你不是灵徒么？你的斗志呢？嗯？”她冷声说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爷爷的灵愿没驱使我反抗，我现在跟死了的人没什么区别，空留一副驱壳。 见我不说话，她愤怒的抓住了我的衣襟：“你想死吗？！我偏不让你如意，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太便宜你了，我要你活在痛苦中，生不如死！” 突然，结界崩坏了，雾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散去，最后只留下了一团人形雾气在地面一动不动。老鬼闪身到了我跟前，那小女孩儿立刻退开了。 老鬼看着她问道：“他在哪里？” 小女孩儿冷哼：“我说过被我杀死了，吃掉了，已经死了！” 老鬼问的是我们儿子，得到这个答案之后，我心又开始揪着疼了起来。老鬼摊开手心，那曾经被折断过的破剑出现在了他手里，只是已经修复好了，当然，破还是原来那样破。 小女孩儿把那串铃铛戴在了手腕：“你要杀我么？” 老鬼冷声说道：“如果你真的杀了他，那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小女孩儿双目如剑：“还真是父子情深呐，这让我如何是好呢……他已经死了呢……” 老鬼没说话，提剑飞身上前朝她刺去。 那小女孩儿身形一闪不见了踪影，再现身时已经在远处：“想杀我？呵……没那么容易。我知道只要我还盯着这座墓就迟早会跟你们来一场硬战，不过没关系，我会全力以赴，不会手下留情，暂且先放过你们，来日方长……呵呵……” 说完她就不见了，老鬼也没去追，收起剑将我抱了起来：“没事吧？” 我还没回答，就看见袁老师转身走开了，招呼着败邪小老头儿和两个阴差一起去收拾尸体，那两个阴差也是运气好，要是没跟败邪小老头儿一起去采药，恐怕早就死了。 柴家阁楼里，老鬼将我上衣褪下替我疗伤，他的手掌印在我后背，一股股暖流涌进了我的体内。我脑子里还在回想着那小女孩儿的话，她杀了我儿子，被她吃掉了…… 努力了这么久，还是等不到团聚的那一刻，到头来，终是一场空。 “你静心打坐，别胡思乱想了，你伤得不轻，这样没办法快点好起来。”老鬼说道。 我摇头：“我静不下心来，第一个孩子没能保住，第二个又没了……你心里也一样难过吧？我现在……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他将我拥入了怀中：“别乱想了，儿子可能还没死，那个女孩儿的话不能全信。” 第二百六十二章：一吻封唇 我眼泪落了下来：“为什么不追上去杀了她？等她有了魂魄，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到那时候更难收场。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让天君知道这件事，她是圣灵主，这要是被天君知道了，她一定没有活路的，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他没说话，我就更加疑惑了：“为什么不说话？这件事为什么要瞒着天君？” 他突然低头封住了我的唇，像是在堵我的嘴，不让我继续说下去。 我推了他一下没推开，现在我身上的伤还没完全治愈，提不上来力气，但也没什么大碍了。 他手指灵活的把我身上的衣物剥了个干净，跟我相处这么久，他连我的贴身衣物都能解得自如了，根本防不住。 当他进入我身体的时候，我有些心慌：“别……败邪他们还在下面……” 他将我双手牵制在了头顶上方：“你是怕袁则听见吧？” 我又羞又恼：“没皮没脸的，什么地方你都敢……我知道你不想我再刨根问底，你为什么心里总藏着事儿不告诉我？不管是为我好还是怎样，你可知道我心里憋得多难受？” 他没顺着我的话题说：“憋得难受就好好发泄……”说完他腰身一挺，我差点叫出声，不得已咬住了嘴唇。 由于我双手抬着，胸口显得越发高耸，他似乎对我的胸*情有独钟，低头轻咬，我浑身一阵颤栗，加上他身下奋力的抽动，我顷刻间就缴械投降了。 脑子里空白了好一阵儿，等我气喘吁吁的回过神的时候，他又封住了我的唇，生怕我多说一句话似的。 我有些无奈，他难道不知道女人就是话多爱唠叨么？我几乎能想到以后我只要一说个没完他就用这种方式堵我嘴的场景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肾亏…… 完事儿之后休息了一小会儿我下楼去打水，袁老师也在厨房，碰面的时候，我脸上有些发烫，也不知道他听见什么动静没…… 他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往外走去，我叫住了他：“袁老师，那些人是挖个大坑一起埋么？都是感染了尸毒的，需要特殊处理吧？” 他‘嗯’了一声，顿了顿又说道：“我知道怎么做，你就别担心了，好好养伤，我们几个人够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跟他之间的气氛有些怪怪的，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没过一会儿老鬼下来了：“我去趟山上。” 我问道：“去哪儿做什么？” 他道：“那个叫莺莺的女孩儿还在那里。” 我这才想起来这茬，黄鼠狼已经死了，莺莺没人护着了，老鬼这是要现在杀了她…… 我知道这是不能阻止的，也就没说什么，不想看莺莺被杀死的场面，就没跟去。 闲下来之后我见袁老师在画符准备埋尸，就过去帮忙。他目光落在了我锁骨处，伸手帮我理了理衣襟。我还没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看，也没看见什么：“怎么了？” 他垂下眼帘淡淡的说道：“印子。” 我脸一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老鬼干嘛要在这种地方留下印子，太尴尬了…… 我衣服领口低，一眼就被看见了…… 好在袁老师也没再提这事儿，我也就装作没发生。 那些死了的村民被埋在了村口，败邪小老头儿和两个阴差挖了个特别大的坑。把死人都挪进去之后，袁老师把画好的符纸全部都丢了进去，铺在了死人身上。火把一丢进去，熊熊大火燃烧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好在被符纸燃烧的味道压下去了一些，不然没人受得了。 袁老师在地上插了三支香，盘膝坐了下来开始诵经为这些人超度，不知道他念的什么经文，听起来给人一种悲悯的感觉，让人禁不住想落泪…… 这一诵经就是一天一夜，袁老师连停顿下来喝口水都没有过。直到坑里的尸体都被焚烧殆尽，他才停下来。填坑的时候他身体已经麻木得站不起来了，是败邪小老头儿跟那两个阴差填的，我把袁老师扶回去休息了。 老鬼早就回来了，看见我扶着袁老师他也没说什么，我也没问他关于莺莺的事，没那个必要给自己添堵。 袁老师一口气喝了两大杯水，躺下就睡着了，向来不打鼾的他也有了轻微的鼾声，这些天给他累得够呛。 反正现在还不能离开，我趁着有空也好好睡了一觉，还不知道明天会怎样，只能过一天安逸日子算一天。 我醒来的时候是半夜，袁老师还没醒，这次他多半得睡好一阵儿了。突然发现多了个人，我有些惊喜，是怜儿，从她出事被老鬼救走之后就没再见过她了，她看起来精气神都还不错，看来也算放下了。 见到我，她有些腼腆的笑了笑，算是打招呼，我笑着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呢？” 她说道：“我没地方去，就四处游历修行，感应到黎珏叔叔的气息我就过来了，没想到你们都在。” 我觉得有些心酸：“唉……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地府。” 她垂下眼帘：“我觉得没什么，回去了反而得面对那些我不想面对的，我不怕死，只是有些不想面对的东西……现在这样挺好的，自由自在，再也不用担心父王不让我出门了。” 也是，以前她总偷偷跑出去，她父王不允许她四处跑，现在倒是没人管得了她了，有失必有得，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我叹了口气问道：“那你现在又打算去哪里呢？” 她想了想说道：“我不知道，阳间还没玩够呢，还有许多地方没去，本想跟你们在一起待几天，又怕给你们添麻烦……” 我急忙说道：“不麻烦，你想留下就留下吧，只是……我们还有一些事情要做，很危险，这点倒是不太想让你掺和进来。” 她无谓的耸了耸肩：“算起来我也是差点死过一次的人，没什么好怕的，正好留下还可以祝你们一臂之力，希望我不会拖你们后腿。” 第二百六十三章：鸡肋 相视一笑，这个让人心疼的姑娘，其实心地很善良，只是情关难过，输在了一个死了的女人手上，寮东莱啊寮东莱，他怎么就那么傻呢，逝去的已经回不来，珍惜眼前人才是最明智的，干嘛要被困在自己的心里出不来？ 第二天早上我刚端着碗准备吃饭，袁老师突然从楼上风风火火的下来了，看他的样子还没怎么睡醒，我正要问，他先开口说道：“莺莺的坟墓那边有动静了！” 想到他之前在盗洞口埋了符纸，我放下碗站起了身：“是那个女孩儿么？她去墓穴了？” 袁老师点了点头：“我埋的符纸感应到她了，快去！” 老鬼没说话，直接带着我瞬间到了盗洞口，怜儿和袁老师还有败邪小老头儿他们随后而至。老鬼闭眼像是在感应什么一样，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说道：“她已经进去了。” 袁老师说道：“直接用法术进去吧，能知道她的方位就好了，一般的古墓都没有出入口，盗洞太小了，总不能挨个钻进去。” 怜儿有些好奇：“为什么没有出入口啊？那造墓的人怎么出来呢？” 袁老师解释道：“那些造墓的人根本没出来，他们也出不来，全都陪葬死在里面了。” 怜儿正听得发憷，老鬼直接带着我用瞬移术到了墓里，四周黑漆漆的，我正准备点魂灯，老鬼拍了我手一下：“胡来。”说完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火折子，光线比魂灯要亮，还不耗血…… 我撇了撇嘴：“你有火你早说啊……” 他瞪了我一眼没说话，我也不敢吱声了。 这里是一个狭长的通道，并没有看见那小女孩儿的影子，倒是看见了暗红色半透明的结界，她设下了结界用来阻止我们。 “呼呼……” 突然，墓里好像传来了风声，像是风声又不太像，我知道这里面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风吹进来，果然，很快这里就被雾气弥漫了，是那雾妖。 早知道就把她解决掉了，留下个麻烦。这里光线本来就暗，要是还被浓雾笼罩，根本寸步难行。 “黎珏叔叔？你们在哪里？！”怜儿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我怕又是雾妖让我产生的幻觉，就没吱声。老鬼把那破剑拿了出来，在一旁的石壁上划拉了一下，发出了刺耳的响声。怜儿很快就带着袁老师和败邪小老头儿他们过来了。 见是真的，我松了口气：“雾很大，别走散了。” 老鬼熄了火折子：“还是别点火，跟活靶子没什么区别。” 火光一灭我更加什么都看不清了，只能死死的拽着他的手。他很自然的将我手反握在了掌心，还轻轻捏了捏，让我安心，仿佛在对我说：“别怕，有我。” 我心头一暖，能感动人的往往是不起眼的细节。 到了结界前面的时候，老鬼直接蓄力在了剑上，奋力一剑刺在了结界上。结界开始浮动了起来，但是迟迟没有破开。袁老师也拿着我没见过的符纸往结界上贴，但是作用好像不明显。 突然，一个阴差惊叫了一声没了动静，我们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另一个阴差也遭了毒手。败邪小老头儿慌乱中抱住了我的腿：“下一个会不会轮到小的？！” 老鬼沉声说道：“是雾妖，所有人小心！” 怜儿说道：“这雾妖好像不是特别强……要是只能抓住她的真身，那就好办了。” 袁老师提醒道：“这雾妖只是刚受过重伤，不然没现在这么弱，不能轻敌，小心点就行了，不能再有人被抓走了，这种情况根本没办法救。” 怜儿负责防范雾妖再暗地里使阴招，老鬼和袁老师就负责破坏结界，我跟败邪小老头儿只有在一旁观摩的份儿，起不到什么作用。技到用时方恨少。 雾妖咆哮着朝这边俯冲了过来，我能从声音分辨得出来，怜儿直接朝通道入口打了几掌，那雾妖发出了一声惨叫就没动静了，我松了口气，看来要么死了要么也只剩一口气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同时结界也破裂了开来，不过还只是裂开了一条缝，人过不去。 又过了好一阵儿结界才彻底破开，我们直接冲了进去，怜儿施法聚集了一团绿色的火焰飞旋在空中，可以照明，好像也只有照明的作用。 这里面是一个宽敞的大墓室，原本放主棺的大石台上摆满了人，都是那个小女孩儿抓来的‘祭品’，其中妖魔鬼怪都有，自然也有神仙，真不知道那女孩儿能耐到底有多大，可以搞定这些并不弱的人。 环顾了四周一圈儿，并没有看见那个女孩儿的身影，我正疑惑，脚下突然一空，险些摔下去，还好老鬼眼疾手快带着我腾空飞了起来。袁老师被怜儿护着也没事，败邪小老头儿就没那么好运了，摔进了脚下的机关空隙，自己又飞出来了。 “呵呵……真好玩儿……”那个女孩儿的声音在墓室里回荡了起来，因为回声比较大，也分辨不清她具体的位置。 我们都在找她，可依旧没看见她的人影。 “你们来这里是赴死的么？”突然，她出现在了石台上，就站在那些被她抓来的人的中间。 老鬼冷声说道：“别再继续下去了，这样你只会万劫不复。” 她小小的手指挽着自己的发丝：“没有魂魄才会万劫不复呢，死掉可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才想重新生出魂魄来啊……你们为什么要阻止我？我做错了什么吗？我杀的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人。” 我说道：“那些村民呢？他们难道该死么？” 她毫不在意的说道：“他们拥有人性所有的劣根，存在世间有何意义？就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真是好笑，明明你也曾经很生气，很讨厌他们，为什么嘴上说出来又不一样呢？” 我顿时觉得小孩子的思维跟大人的真的差太远了，我对村民发火只是针对某些自私的人，并不是全部，她却只看到了表面，一竿子打死了所有人。 第二百六十四章：天君的丑事儿？ 我不知道怎么跟一个孩子讲道理，要怪就怪这个世界给她看到的只是丑恶的一面，如果从一开始她看见的全都是美好纯粹的，或许就不会这样了…… 说到底，我还是不相信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会坏得很透彻，万事有因。 突然，一张巨网从天而降，除了那个石台之外的地方都被笼罩住了，我们自然也不例外。 这网不是普通的网，上面散发着暗红色的光芒，人的身体一碰到那网就浑身乏力，不光我是这样，其他人一样，连老鬼都无法动弹半分。 那小女孩儿掩嘴轻笑：“这样你们就没办法捣乱了，好好呆着吧。” 我一阵无奈，万万没想到这小女孩儿这么聪明，之前脚下的机关只是幌子，这张网才是真的陷阱。 这网就好像在抽取我身上的力气，我感觉最后我就跟浑身麻痹了似的，除了还有意识之外，就跟一个全身瘫痪的人没什么区别。 我问老鬼：“有……有迸（办）法么……？”因为嘴已经不能完全长开，我说话也不能自如了，好在老鬼听懂了，他说话倒是挺正常的：“没有。” 我立马放弃了反抗的想法，连老鬼都认栽了，没人能扭转局势了，就一句话，没救了，等死吧。 那小女孩儿没急着对我们怎么样，她飞到了石台上方开始施法，红色的线条穿插在石台周围，形成了一个诡异的阵法。每个躺在石台上的人身上都有一条红线链接着阵法的中心点。 红光越来越盛，小女孩儿施法完毕就腾空盘膝坐在了阵法的中心点。一股股金色的光从石台上的那些人身上顺着红线传到了小女孩儿的身体里，她在吸取他们的修为和精魄！ 没过多久我就看见石台上的那些人身体渐渐的干瘪了下去，连魂魄都在跟着缩小，这太恐怖了…… 进行到差不多一半儿的时候，天君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大胆妖孽，还不束手就擒！” 我心头一颤，天君还是知道了…… 我趴在地上的姿势可以看见老鬼的脸，他明显的皱了下眉头，不亏是阎王，我这个凡人现在连皱眉的动作都做不到了…… 天君还是小孩儿的模样，我仿佛已经看见了两个孩子掐架的样子…… 那小女孩儿神色有些慌张，但是依旧保持着打坐的姿势没有动。 天君好像是一个人来的，他直接朝女孩儿飞了过去，挥出一掌结结实实打在了女孩儿的后背。 女孩儿被打得摔落在了地上，一口鲜血从口中吐了出来，那小模样要多惹人怜惜就有多惹人怜惜，我竟然生出了一丝不忍…… 阵法中的一条红线断了，她没办法再继续吸收石台上的那些人的修为和精魄，也被天君这一掌打得不轻，好半晌才从地上爬起来。 “天君……呵呵……若不是我方才不能动弹，你想伤我，没这么容易，乘人之危，呵呵……你可真是君子……” 女孩儿说这话并没有伤到天君的自尊，天君冷眼看着她：“是么？那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恢复，本君倒要看看，你这个妖孽有多大的本事！” 天君敢这样说这样做就代表他有十足的把握把女孩儿拿下，当初老鬼救怜儿走的时候都被天君伤了，说明天君的实力在老鬼之上，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老鬼旧伤未愈，这个因素不能排除，因为天府的人都挺忌惮老鬼的。但就总的来说，天君能坐上今天的位置，绝对不是小喽啰的实力。 想到怜儿，我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她现在可是天府和地府通缉的逃犯，现在被天君逮了个正着，而且还是被撞见跟我们在一块儿，这下好了，要死死一串儿，就算今天不死在这里，回头也得死在天君手里，就看怜儿的事儿能不能翻案了，可能性不大，反正现在情况对我们来说十分不妙…… 天君果真信守承诺等了小女孩儿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时间一到，他就直接动手了，连反应的余地都没给那小女孩儿。 不过那小女孩儿早就料到了，身形一闪就不见了踪影，再现身的时候已经到了远处的石壁上：“看来你今天是一个人来的啊，没见到你想要的人，很失望吧？没错，我是抓过你要的人，不过被救走了，你今天这一趟，算是白来了。别逼我把你的丑事说出来，当然，你也可以在我说出来之前就杀了我，那样就能永远堵住我的嘴了，当然，这不大可能哦……” 天君的丑事？我脑子里闪现出了无数个问号，天君竟然被抓住了把柄？堂堂天君能有什么丑事？ 完了完了，要是那小女孩儿真的说出来被我们听见了，天君一定会杀我们灭口的，现在我们又都不能动弹，到时候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天君没说话，没否认小女孩儿口中说的丑事，自然也没承认。 两个人在墓穴里上上下下的折腾，我都已经感觉得到墓穴快塌了，灰都掉了一身。 那女孩儿很快落了下风，天君这会儿根本都没碰到她，她竟然又吐出了一口鲜血来，看来一炷香的时间根本不够她恢复伤势的。这样看来天帝还挺卑鄙的，表面公平，实际上就是在欺负一个孩子。 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老鬼不知道什么情况竟然挣脱了巨网朝天君飞了过去，天君猝不及防被老鬼手中的破剑刺伤了手臂，其他人也跟我一样懵了，老鬼莫不是知道天君可能会杀我们灭口，所以先下手为强了？ 我心跳顿时加快，弑杀天君，这罪得多大啊……能不能堵住别人的嘴啊？ 老鬼目标好像并不只是天君，还有那个小女孩儿…… 天君被老鬼打得节节败退：“黎珏！你清醒点！看清楚本君是谁！” 老鬼跟没听见似的，把天君和那女孩儿都当做了目标往死里打，招招要命，我看着都觉得惊险。 突然，天君朝我飞了过来，我不明白他想做什么，难不成要把我拖下水？我现在都不敢确定老鬼是否认得我，因为我发现他好像有点不对劲，就跟着魔了似的…… 第二百六十七章：敢做就敢当 老鬼早就知道了，但没打算把这件事告诉我，因为他知道女儿犯下的滔天罪孽无法隐瞒，也无法活下来，所以才会说如果他再做了对不起我的事，要我留一次回旋的余地……指的就是这个。 他已经尽力了，瞒着天君到现在，我怎能怪他……？ 是我们的错，创造了她，又无法让她活下来，现在这个烂摊子要我们一块儿来收拾。 我不知道用什么词汇来形容我现在的心情，可能只有‘生不如死’这几个字了吧，我现在连眼泪都落下不下来，就感觉心脏痛得渐渐麻木了。 回去之后我躺了整整一天，什么也没做，就这么躺着发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老天总也不让我安生…… 败邪小老头儿见我躺着一动不动的样子以为我快死了：“小娘娘！小娘娘您别想不开啊……兴许不是袁则小子说的那样呢？万事皆有可能，没准儿是咱们都弄错了，那小女孩儿跟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我睁开了眼：“带我去趟地府。” 他一怔：“哈？这时候去地府干嘛……？” 我知道他怕我找老鬼闹，我起身平静的说道：“放心，我不会跟老鬼吵闹的，只是不能让怜儿为我女儿背黑锅，是错咱就认，不能赖着别人，你说是么……” 他叹了口气：“小娘娘，您是说得轻松，认，怎么认啊？承认令妃是您跟阎君的女儿杀死的么？可您想过没有？那样的话，且不说南殿会不会被推到风口浪尖儿，您的女儿是绝对活不成了啊……” 我垂下了眼帘：“是我的错，没教好女儿，我来承担，让寮东莱杀了我，这事儿就了结了。要是天帝追究天府神明被杀之事，也由我来扛着，是我教女无方。谁也别想动我的孩子，我的女儿，由我自己管教。快带我去地府。” 败邪小老头儿咬牙点了点头：“好，小的这就带您去，不过小的还是要劝您三思而后行，这事儿不是您想的那么简单的……” …… 到了地府之后，我一踏进阎王殿就感觉到气氛比较严肃，环顾了一下四周，有天府的人在。 我没有胆怯，直接走到了老鬼身边。天府的仙官们见了我，语气有些不屑：“这就是阎君娶的那位凡人娘娘吧？看起来甚是普通，没曾想却能引得你堂堂阎王为其折腰，不惜违反天规条令。世人都知仙凡不可有牵连，你身为地府阴神，却明知故犯。天君管这方面不严，也并非就没这条规矩。加之你们包庇天府通缉的犯人，两宗罪，阎君，你要如何是好？” 老鬼淡淡的说道：“第一，本王的事你等管不着。第二，本王只是碰巧遇到怜儿，并非包庇。是天君没能抓到她，反倒是本王将她带回关押。你等诬赖本王，这宗罪又如何算？” 看着那些仙官脸涨成了猪肝色，我心中暗笑，跟老鬼斗，他们还嫩着呢。 最后的结果就是那些仙官无功而返，一个个走的时候吹胡子瞪眼的，看着就解气。我就喜欢看他们生气却又拿我们无可奈何的样子。 我没在阎王殿里跟老鬼说女儿的事儿，静静的等他忙完，回寝宫之后才跟他摊牌了：“我已经知道了。” 他看了我一眼：“知道什么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就是那个小女孩儿，对么？你应该也知道了，令妃的死可能跟她和尧映雪有关，根本不是怜儿做的，所以我才问你想要怎么处理。” 他眉头微皱：“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道：“甭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瞒着我我也不怪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该怎么办。” 他朝门外的败邪小老头儿说道：“败邪，别让任何人靠近这里。” 败邪小老头儿应了一声把门给关上了，老鬼这才又说道：“先说眼前吧，你说的我也清楚，令妃之死无论真凶是谁，我都不该包庇，敢作就敢当，你意下如何？” 我说道：“跟我想法一样，这罪名总不能让怜儿背着。但是……倘若有一天孩子的身份暴露了呢？我做不到看着她去死，毕竟我们亏欠她的太多了……” 他将我拥入了怀中：“我答应你，只要她能痛改前非，我定保她不死，无论是天君还是谁，我黎珏的女儿，轮不到别人教训。” 我有些担心：“可这样她就被推上风口浪尖了，天君有把柄在她手上，定会趁机发难，明目张胆的追杀她……” 他说道：“我们只要在天君之前找到她就行了，把她带回地府。” 现在只有先这样了，我现在的想法就是，尽可能的补偿她，教会她明白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她来到这世上就是独自一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对错，只知道一味的做自己认为是对的事情，杀了那么多人…… 说到底我跟老鬼也有责任，欠寮东莱的，我会还清。 老鬼去了趟天府，回来之后就告诉我事情已经办妥了。我不明所以：“怎么回事？” 他说道：“怜儿可以放了，天君已经答应赦免她无罪。” 我有些惊讶：“你就这么去了一趟就完了？天君不趁机整你一番？” 他冷声说道：“他现在不确定把柄是否落在了我手里，不敢轻举妄动。但是他接下来肯定会去杀那孩子，咱们也不能清闲了，得赶在他之前找到孩子。” 我紧张了起来：“可我们上哪里去找？天君一定是死死盯着她的，咱们现在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无从找起……” 他从宽袖中拿出了一块玄色的手帕来，拆开一看，里面是一缕发丝：“这是那孩子的，有了这个，我自有办法比天君先找到她。” 我放下了心来：“你还真有一手，连这个都能弄到……不过……你能不能提起咱们女儿的时候不要总是‘那孩子，那孩子’的？她连个名字都没有……怪不得我们问她到底是谁的时候她会那么生气，要是你没名字，人家问你是谁，你会怎么想……” 第二百六十八章：能带你上天 说到这里我心里隐隐作痛，是啊，她连个名字都没有…… 老鬼见我情绪不佳，摸了摸我的头发柔声说道：“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我也不想给他施压，不止有我一个人在乎，他一定也一样，我勉强扯出了一抹笑：“会的，我多希望两个孩子都还在，然后我们能够好好在一起……没有那么多可烦恼的，那多好……” …… 老鬼这次发了狠，能用上的人基本都用上了，连判官府也只留下了两个阴差，宁和秂全都被委派出去找人了。以孩子的发丝作为媒介，这样找起来容易得多，只是如果有结界阻挡，那么这些发丝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因为主要就是靠发丝上的气味，如果她在结界里，结界阻挡了她本身的味道，那根本就找不到她确切的位置。 因为怕节外生枝，老鬼没把这事儿告诉冥后和冥帝，一连好些天都没有孩子的消息，我们也不担心天君会先找到她，连我们都找不到，天君肯定也找不到，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随时关注，孩子一定会找下一个合适的地方，再抓一些人做祭品，只要她不在结界里，我们一定能比天君先找到她。 很快到了秂和白芳的婚期，老鬼再怎么样也得把人放回来成婚，人生大事儿可耽误不得。 尽管老鬼早就给秂带了话，让他成婚前夕就回来，但他硬是挨到了当天才回地府。我很感激他，不管哪方面，他都很有责任心，白芳没看错人。 这阵子我一直在地府，老鬼不让走，一个是怕我又跑出去找女儿，一个是怕我跟袁老师单独处在一起，他宁可每日夜里帮我祛除阴气，也不愿意放我回阳间。现在防止阴气入体的丹药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最初那样好的效果了，再好的药，吃一万次未必就有当初的奇效，是一样的道理。 白芳早就搬离了当初那破旧的小院子，现在住的地方是秂为她安排的别致小楼，但今天，她就要搬去秂的府邸了。 我早早的就去了她那里为她上妆梳洗，都说女人在嫁人的那天是最美的，果不其然，她眼中的神采奕奕，是我从未见过的。 我正为她梳头，她突然抓住了我的手：“小鸢，我有点……紧张……” 我调侃道：“当初追得死去活来的，现在你给我说紧张？这可不是你的作风，给我打起精神来，秂喜欢的就是你当初你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你现在这样畏畏缩缩的，他可能还会怀疑自己娶错人了呢。” 她努努嘴：“切……我哪有死去活来……” 我笑道：“是，你没有死去活来，是他追你追得死去活来，都为你跳下地狱了。” 她一脸的不好意思，要不是因为已经死了，不会脸红了，恐怕现在脸已经红到脖子根了。当她披上嫁衣的时候，我有些恍惚：“真好看……” 她坏笑：“你也让你家那位重新娶你一次啊，再怎么着也得给你披上嫁衣的机会吧？女人这辈子，这一天的麻烦可不能省，不然以后想起来会遗憾的。” 我想了想顿时觉得这不可能：“算了吧，我要是这么要求，他反而会觉得我矫情了，跟了他这么久，我图他什么了？孩子都生了，我还在意这个做什么，何况眼前还一堆烂摊子没收拾，没工夫搞这些有的没的。你呀，就好好的学着做一个好妻子……对了，问你一个隐私的小问题，你们俩……早早的越过界了没有？嗯？” 我跟她之间不存在这种隐私问题引起的尴尬，反正早就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至少她的秘密我都知道。 她垂下头有些不好意思：“你好坏……” 我故作惊讶：“哇，真的有么？没看出来啊，以前你那么保守，而且你家那位又是个一板一眼的正人君子，真没看出来你们会早早就跨出那一步了，什么时候的事儿？说来听听，反正就咱们俩，也没别的人在。” 她抬眼看了我一眼小声说道：“就……就他把我从地狱那里接回来之后……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那时候我在他家里住了几天嘛……” 我觉得这里面信息量有点大：“哟哟哟，就那几天的事儿？谁先主动的？他？还真没看出来，我一直以为他在真的跟你结婚之前绝对不会碰你一下呢。” 她伸手捂住了脸：“哎呀，小鸢你说话太直白了，给我留点脸，我本来就够紧张的了……是他先主动的，他先亲的我……” 我一阵无语：“亲你？就亲了一下？” 她从指缝里偷瞄我：“嗯，不然呢？” 我嘴角抽了抽：“你……会不会太单纯了？还是我这个‘老司机’的脑回路你跟不上？我说的是你们俩滚过床单的没有。” 她一脸惊恐：“没有！才没有那个呢！” 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你够了，怪我太污你太单纯，咱俩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儿。” 她怔了怔突然神神秘秘的问我：“你跟你家那位是什么时候……第一次滚床单的？” 我想了想说道：“嗯……大概……是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吧……那时候毛都不懂，就被他给祸祸了，现在想起来还扎心得很呐……这么一想，是他早早的就垄断了我的桃花运，害我这辈子没机会了解第二个男人，他自己倒是桃花朵朵开，光我知道的女人就不止我一个，我亏大发了，啧啧……阴谋家……” 她跟好奇宝宝似的凑近了问道：“那么小的时候么？第一次……什么感觉？听说特别疼……” 我被她问得老脸一红，虽然我嘴上污，内心还是很纯洁的，我干咳了两声说道：“那时候啥也不懂，我也记不太清了……不过你别听别人说的什么疼得要死的话，没那么夸张，压根儿不用紧张。这些个阴间的家伙啊，活了成百上千年的，早就是‘老司机’了，阅女无数，能带你上天的，甭担心会疼得死去活来了。” 第二百七十章：死去活来的那种疼 我没有偷窥的意思，只是好奇他们俩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怜儿还在挣扎，带着哭腔喊了一声：“你到底要我怎样？当初不要我的是你，现在来找我的也是你！你心里装着别人，我如何能过得去？你若信我也罢，可你连信任都没有，我如何还有脸面？我连地府都不想回的，你知道吗？！” 我听着就觉得心酸，怜儿一个人在外游历，说得那么轻松，她又何尝不苦？以前总想着逃出去玩，后来只能在外面了，她恐怕也觉得外面不那么好了。 也不知道寮东莱是个什么意思，当初为了令妃那么决绝，现在又回头了。 寮东莱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因为声音比较小。随后怜儿就推开了他想走，没曾想被他一把拽回去就按墙上了。 我伸手捂住了眼睛，这寮东莱还挺男人的，直接就强行亲上去了。 怜儿估计是咽不下那口气，没有欲拒还迎的意思，一直在全力挣扎，这点我看得出来，奈何寮东莱力气比她大得多，吻到深处竟然还有了别的动作。 偷窥这种事儿可不好，会长针眼的，我正要走，一双手突然将我往后拽去，我一看，是老鬼。当时我没绷住脸就红了个透彻：“嘘……” 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酒香，不像喝多了的样子：“干嘛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了？” 我小声说道：“我只是碰巧路过，可没有故意看，你别瞎说。别打搅别人好事儿，走吧，我看怜儿跟寮东莱有戏。” 他眸子微沉：“我黎珏的侄女是他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的么？” 我没忍住笑了：“哈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人情味儿了？我还以为你眼里没什么亲情呢……” 他装作恶狠狠的样子牵着我的手就走：“还不是被你给害的，从前我可不是这样。” 我没说话，他嘴上说着不答应，却没去打搅怜儿跟寮东莱，如果真的是我把他给‘带歪’的，那我还有点小兴奋，至少证明我能改变他，他也肯为我改变。 在秂这儿待到晚上闹洞房的时候怜儿才又出现，见她还是之前那副衣衫整洁的样子，我还有些纳闷，该不会后来她跟寮东莱散步去了吧？寮东莱就这点本事？ 我凑上去悄悄问她：“见寮东莱了吧？” 她垂下了头，有些不好意思：“嗯……吵了几句，没什么。” 我一眼就看见了她脖子上的吻痕，也没戳破：“他肯认错也就算了，本来就是误会，不过以后站稳脚根，别被他欺负了去，你黎珏叔叔说的。” 她有些诧异：“是么……？他会这样说？” 我说道：“没错，就是他说的。我去洞房那边凑凑热闹，你要去吗？” 她摇了摇头：“我只是过来看看，父王托人来叫我回去了，我得先走了。” 我跟她道了别就直奔洞房，那边凑热闹的已经很多了，老鬼是不屑干这种事儿的，我可就不一样了，不是谁的洞房我都闹，白芳的我一定得闹。 许多人把新房的门给堵住了，秂进不去，一脸囧相：“大家行行好让让吧，别让内人等急了。” 我说道：“你不给我们挨个敬杯酒么？不然怎么给你面子呢？” 他让下人端了酒来：“小娘娘，这杯酒，我先敬你，若没有你，我秂也娶不到子婳，多谢。” 说完他一饮而尽，我知道他今天喝太多了，平时要让他说这样的话他可说不出来。我也没有多为难他，只是说道：“以后好好对她，要是对她不好，我第一个找你算账。” 他朝我抱拳，我笑了笑把他给放进去了，我都让道儿了，也没人敢再拦着。 想回去的时候我找不见老鬼了，却在府邸外看见了宁。今天他在外没回来，这时候怎么突然回来了？我上前问道：“有情况了么？人找到了？” 他点了点头：“嗯，黎珏已经去了，让我盯着你，不准你离开地府。” 我就知道是这样，我挽起袖子说道：“不去就不去，他喜欢一个人操心就让他自个儿去操心好了。” 他见我这么说，轻笑了一声：“那就好，我先走了，败邪喝多了，记得把他拎回去。” 说完他身形一闪就不见了踪影，我叹了口气，不怪老鬼偷偷一个人去了，我也怕我自己去了给他添麻烦，虽然等待的滋味不好受，我也得等着。 我找到了抱着酒坛喝得酩酊大醉的败邪小老头儿，直接把他给拎回去了，这家伙就这个爱好，喝起酒来没个度。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敲门声给吵醒的，打开门一看，是白芳。她都没朝里面看老鬼在不在，直接就进来把门给关上了：“沈鸢！” 我见她又羞又恼的，有点摸不着头脑：“咋了这是？刚嫁了人就这么大火气？你直接冲进来就不怕我家那位还裸着在床上？” 她瞪了我一眼：“我知道他不在，秂昨晚上半夜也出去了，现在都还没回来呢。” 怪不得…… 我问道：“那你说啊，怎么了啊？干嘛大早上对我吹胡子瞪眼的？” 她捂住了脸：“你骗我！你说不疼！” 我坏笑着看她的腿：“有多疼啊？” 她轻轻拍了我两下：“死去活来的那种疼！让你不早告诉我……” 我撇了撇嘴：“其实想想也就那样，忍忍就过了。” 她皱眉：“以后会不会每次都那样？” 我抬手发誓：“绝对不会，骗你我原地爆炸！” 她这才放下心来：“再信你一回……不过……他们去干嘛了啊？连洞房花烛夜都得出去……是不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儿啊？” 我想到女儿的事儿就笑不出来了：“对不起啊……我以为他昨晚上不会出去的……其实……是为了我女儿的事儿。” 她有些奇怪：“啊？我听说你只生了个儿子啊……哪里来的女儿？那个女儿不是被尧映雪掉包的么？” 我扶了扶额头说道：“一言难尽，以后再告诉你吧，现在这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别怪我瞒着你，我也没办法，万一传出去，整个南殿都得完蛋。” 第二百七十一章：男人和女人的想法不一样 她捂住了嘴：“没事……那你还是别告诉我好了，我怕我不小心说出去……” 我很感激她的理解，自从她死后阴阳相隔了，我们来往甚少，但是她对我依旧如初，还是一样的信任。她留在这里陪我说话，直到下午才离开。女人在一起话题总是多的，也大多是围绕着男人的，没个底线。 老鬼他们一直没回来，我心里也不安，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败邪小老头儿傍晚酒才醒，醒了就跑我这里哭爹喊娘的求原谅，说他自己不该贪杯。我见他那模样，有些哭笑不得：“得了吧，少给我装了，你知道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反正老鬼也不在地府，没人处置你。你什么德行我太清楚了，见到酒比见到亲爹还热情。” 他立刻恢复了常态：“小娘娘，阎君去哪儿了？” 我叹了口气说道：“我的女儿……有消息了，他跟秂和宁都去了，天君也一定会赶到，昨晚上就去了，到现在也没个消息，你说我担心不担心？他又不允许我去，我现在只能在这里干着急。败邪，你比我厉害，能找到他们在哪里么？我不会去给他们添麻烦，我只想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了。” 他思索了片刻说道：“小的出去瞧瞧去，小娘娘您就在这里别乱跑，小的去去就回。” 我点了点头，目送他远去，心里又多了一份惆怅。 夜里一个人辗转难眠，想着白芳肯定也是一个人，正想去找她，刚下床敲门声就响了起来。我以为是败邪小老头儿回来了，几乎是飞奔着去开门的，没曾想门外的是冥后。 我立马规规矩矩的拉了拉衣襟：“冥后……” 她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一眼：“大晚上慌慌张张衣衫不整的要去哪里？珏儿不在你就如此不修边幅了？” 我抬头看着她，强行挤出了一抹笑：“能不能不要往歪了想？我是听见敲门声以为他回来了才急急忙忙开门的。” 她抬脚垮了进来：“他进自家门为何还要敲门？你心里认为的是谁，自己没点数么？” 果真是老狐狸，随随便便的话还把她给糊弄不过去。我认了栽：“好吧，我以为是败邪小老头儿回来了，我让他去打探消息来着，看看黎珏在哪里。” 她瞪我：“知道是败邪还敢衣衫不整？何为妇道你可知晓？” 我…… 我怎么觉得她就是来找我麻烦的？不管我说什么她都有罪名往我头上扣。 我打着哈哈：“没有啊，他在我眼里都不算男人……不如说说您现在来这里做什么吧，冥帝最近可好？” 她坐了下来：“本宫也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了……” 我顺着她的话头往下说：“这是怎么了？说说看？我嘴严实，您心里不舒坦的都可以说，就当舒缓心情。” 她轻叹一声：“本宫从前从未跟任何人吐露过心声，最近觉得乏了，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还好你在……冥帝自打回来，就一直在闭关修行，就算偶尔出关，也是对本宫视而不见。本宫不知做错了什么，让他如此耿耿于怀。从前他跟你打过交道，可曾对你说过些什么？” 原来是这样，我摇了摇头：“没有……他没跟我说过什么，关于你们前辈的事，他只字未提。不过既然他肯回来了，也算渐渐的放下了，当年的事，早晚会过去的。” 她摇头：“不，你不了解他，他就是折磨本宫，要本宫认罪。他明知本宫受不了被他如此对待，他偏偏要这样做，还不如不回来……” 我小声说道：“可他不回来的时候，您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心里别提多念多难过了……现在至少比以前要好得多啊……只要您是清白的，真相迟早会浮出水面，到时候有他愧疚的。” 她忽的笑了，这一刻，万物失色。 “你这小丫头嘴巴倒是甜，本宫就直说了，不怕拂了颜面，本宫今日要向你取取经，你是如何博得珏儿欢心的？为何你们这些凡人女人总能吸引男人的主意？那么多国色天香的女子，珏儿看都不曾看一眼，竟然偏偏对你情有独钟，本宫想知道这是为何。” 她这问题可把我给难住了，我只好把这个烫手山芋往老鬼身上抛：“冥后，这个问题问我是没用的，因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有黎珏知道是为什么，你还不如去问问他。” 她顿了顿说道：“也是，男人心里想的，跟女人所想完全不一样。罢了，算本宫今天白来了。对了，珏儿做什么去了？最近怎的总见他忙？这回连两个判官都被他给弄走了，地府大大小小的事儿还要本宫帮着料理。” 我开始打马虎眼了：“不知道呢……” 她看了我一眼：“本宫听说东殿令妃的死跟尧映雪和一个孩子有关，天君在派兵寻那孩子，珏儿最近的举动该不会跟这件事情有关吧？如果是，本宫就把丑话说在前面，天府的事儿，咱们能不管就不管，决裂了对谁都没好处，天君忌惮我南殿，我们又何尝不是？表面平静若被打破，咱们捞不着好处。甭管那孩子是什么人，杀了人就该偿命，天君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咱们别插手。” 我知道这事儿瞒不住冥后的：“倘若……必须得插手呢？” 她神色冷然：“给本宫个非管不可的理由。” 我没说话，我不知道该不该把实情告诉她。 她也看出了端倪：“若是一个毫不相干的孩子，珏儿定不会如此在意。” 我说道：“你孙儿在那孩子手里。” 她猛地站起身：“为何不早说？那孩子定是妖邪，竟敢抓我孙儿，本宫定不会放过她！” 我急忙说道：“没这么严重……冥后，这事儿您甭插手，我跟黎珏知道该怎么做。” 她的目光似要将我看穿：“那孩子到底什么身份？你最好实话实说。” 我沉默不语，她说道：“你若不说，本宫立刻将那孩子捉拿归案，落在天君手里，她定是死路一条。” 第二百七十二章：秂判官快不行了 我皱眉：“说了你就能改变主意么？说了你是否能不插手？依旧装作不知道？” 她顿了顿说道：“你说说看，本宫会考虑。” 我犹豫了半晌，正要说话，败邪小老头儿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小娘娘不好了……” 见到冥后在，他惊慌失措的捂住了嘴。冥后眼睛微微眯起：“败邪，有什么是不能让本宫知晓的么？” 败邪小老头儿硬着头皮说道：“没有……阎君……阎君跟两位判官现在情况不太妙……” 我腿脚一软差点没站稳：“你说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都到这节骨眼儿上了，我也顾不上冥后会不会知道了。败邪小老头儿看了眼冥后跺了跺脚说道：“哎哟……阎君跟天君打起来了，秂判官身负重伤，都快不行了！这样下去迟早被天君发现身份……” 我正想走，冥后一把拽住了我：“沈鸢！大胆！事到如今你还不告诉本宫究竟是为何吗？” 我咬了咬牙说道：“抓走你孙儿的，是你孙女，我第一个没能生下来的孩子！这样说你明白了吗？两个都是我的孩子，也是黎珏的孩子，他要怎么做才能两全？你不是一直觉得我生下的孩子都是妖邪不人不鬼吗？我自然不敢告诉你，现在你知道了，又要怎么做？帮着天君杀死我的孩子吗？！” 说完我直接夺门而出：“败邪！带我去！” 败邪小老头儿这回没再看冥后的脸色，直接跟着我走了。 到了鬼门关的时候，好死不死遇到了白芳。因为在鬼门关里面的范围有规定一般不准人直接用法术离开，除了判官以上的身份，都不行，所以我们得到了鬼门关外才能施法，没曾想白芳会在这里。 见到我跟败邪小老头儿风风火火的往外跑，她问道：“小鸢，你们去哪里啊？” 我正想着怎么糊弄过去，嘴快的败邪小老头儿直接说道：“秂判官都快不行了……” 我瞪了他一眼，但是为时已晚，白芳拽住了我的衣袖：“小鸢，是真的吗？秂他怎么了？你告诉我啊。难道连这个你都要瞒着我么？！” 我无奈的说道：“现在先别管这个了，等我们回来再跟你解释，你先回去吧。” 她目光无比坚定：“不，我要跟你一起去，你别随随便便糊弄我好不好？！我已经不是活着的时候了，没那么弱！” 现在我没办法耽误时间来说服她，只好把她也给带上了。败邪小老头儿施展瞬移术只能一次带一个人，让我没想到的是，白芳也早就学会瞬移术了，根本就不用我操心。 到了地方之后我看到的是满目疮痍，原本丛林茂密的一座山硬是被折腾得像是刚刚遭过天灾。 我跟了袁老师那么久，多多少少懂点风水，知道这里就是我女儿选择的另一个‘祭台’，是这里没错了！ 我循着打斗的声音往山上跑去，在这里我们也不敢随随便便使用法术了，因为不知道敌人在哪里。 打斗声越来越近了，我心也跳到了嗓子眼儿。突然，一道人影晃过，把我拽到了隐蔽的地方：“不要命了？！” 我一看，是袁老师。 白芳和败邪小老头儿也躲了过来，我问道：“袁老师，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皱眉：“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我要的东西还在你女儿手里，得找她拿啊。” 好吧，这个理由貌似也过关。我又问道：“情况怎么样了？老鬼他们呢？” 他摇头：“情况不太妙，现在天君是明目张胆的在抓你女儿，黎珏他们只能隐藏身份跟天君对立，天兵太多了，天君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加上又怕交手的时候身份被拆穿，也受到了局限，对他们也不利……”说到这里，他看了眼白芳欲言又止。 白芳绷不住了：“袁老师，秂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我已经知道他不太好……你就告诉我吧！” 袁老师叹了口气：“他被天君重伤，这里场面太混乱，也不知道他到底是逃走了还是已经……不过你也别担心，我正在寻找，这么大座山，又是大晚上的，没那么好找，当然，他要是想找个隐秘的地方疗伤也不容易被发现，凡事要往好的方面想。” 白芳当时身体晃了晃差点晕过去，我眼疾手快扶住了她：“你别担心啊，没准儿没事呢？咱们一起找，一定能找到的！” 她颤抖着说道：“他不会有事的……我们才刚刚在一起……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不会有事的……” 说完她神色恍惚的往山上走去，袁老师把她拽了回来：“天君他们在山上，还有天兵正在追捕，咱们不能上去，先从下面找，秂判官要是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或者逃走，肯定不会往山上走的。” 白芳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黑暗中，我没办法只好跟了上去。 我边走边询问袁老师，现在的局势就是老鬼他们没有完全正面的跟天君对抗，都是以救人为主，一路边打边跑。场面一度混乱，现在也不知道老鬼在什么地方，满山都是天兵。刚才我们听见的打斗声不是天兵跟老鬼他们打斗，而是这山里修行的精怪遭了秧。 突然，我们听见了许多杂乱的脚步声。袁老师带着我们猫着腰躲在了草丛中：“快，给脸上抹黑，我想办法隐藏你们身上的气息，别被发现了，前面有天兵！我倒是无所谓，要是你们身份暴露了，那等于直接出卖了黎珏他们。” 我急忙抓了泥土往脸上糊，这里刚下过雨没多久，泥土都是松软的，我也顾不上脏了。完了之后袁老师给了我们一人一张符纸，说是能隐藏自身的气息，让人辨别不出身份来。 完了之后袁老师直接带着我们绕开了前面的天兵，但还是被察觉到了行踪，很快就有天兵把我们给围住了：“你们是何人？！为何出现在此地？！” 第二百七十三章：你是去送死 袁老师镇静的说道：“我是道家弟子，前来修行的，想必你们是天兵吧？果然个个威武神勇……” 那些天兵毫不客气的说道：“赶紧离开！今天谁在这山上谁倒霉！” 袁老师应了一声带着我们要走，那些天兵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叫住了我们：“等会儿！” 袁老师抓紧了我的手腕，脸上还是挂着笑：“怎么了？” 一个小天兵头头走上前来看了看白芳和败邪小老头儿有些狐疑：“这两个……看着怎么不像人呢？” 袁老师急忙说道：“大人别误会，他们都是刚死在这里不久的鬼魂，我跟我徒弟要给他们超度来着，孤魂野鬼的实在可怜，就当做做好事嘛，还望通融通融……” 那些天兵打量了我们几眼没再说什么，招呼着继续搜山去了。 等他们走远了我才惊觉自己早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袁老师，四处都是天兵，我们随时都可能遇到，这样子就算一只蚂蚁都能被他们翻出来，老鬼他们能跑多远？” 白芳突然哭了起来，我当时就懵了，怪我说话没注意，现在都知道秂受了伤，天兵这样搜寻，要遭殃秂肯定是最先遭殃的。 袁老师耸了耸肩：“先找吧，能先找到秂判官自然是最好的。” 话刚落音就又有天兵朝我们冲了过来：“站住！” 袁老师当机立断：“跑！跟他们周旋没用，不是每一个天兵都那么好糊弄！” 我们撒腿就跑，路又滑，我跌跌撞撞不知道好多次差点摔倒。等终于摆脱天兵的时候，我猛然发现少了个人，白芳不见了！ 我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视线受阻，我小声叫了一声白芳，也没人答应。这节骨眼儿上走散了别想找到了。 袁老师说道：“没事儿，她好歹死了这么久了，多多少少能自保，咱们先管好自己，别再走散了。” 现在也只能先这样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又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我走在最前面的，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这一下结结实实的摔倒了，胸口先着地。当时有点被摔得喘不上来气，但是我手却摸到了一双小小的脚。 “咳咳……你……来做什么？” 是我女儿的声音！ 我摸索着抱住了她：“你怎么了？受伤了？你爹呢？见到他了吗？” 她推了我一下，但是很虚弱，没能推开我：“他不是……不是我爹……你也……不是我娘……走开！” 我没听她的，把她抱了起来：“别跟我犟！都什么时候了？！有什么不满的，回头咱们一笔一笔的算，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命！” 她好半晌没吱声，过了许久才说道：“跟你们一起的那个女人……咳咳……往东边……去……了……” 她说的是白芳。 袁老师说道：“走，去找白芳，先找到她再打算。沈鸢，孩子给我抱着吧，你自己管自己就行了，天黑又下雨，别再摔了。” 我还没说话，我女儿直接凶巴巴的来了一句：“不要！” 袁老师不依，直接把她接了过去：“小屁孩儿还挺凶，你现在这副模样我也不怕你，给我老实点。” 我有些哭笑不得，她现在才像个孩子，从前像个小魔头。 没想到第一次跟她这样亲密的接触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有些心酸，等她恢复过来，恐怕是不肯让我多碰一下的。 按照我女儿说的方向，我们一路找过去，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我们听到了有打斗的声音。当时我心一沉，觉得情况不妙，我女儿冒了句：“秂也在这里，看来要死一对苦命鸳鸯了。” 她恢复得这么快么？说话都顺气儿了。 我们猫着腰在草丛里往那边看，只能看见有人影浮动，还有刀光剑影。 袁老师把我女儿放了下来：“你带着孩子在这里别动，我跟败邪前去。” 我点了点头：“你们小心，别暴露身份，最好用东西把脸给蒙住。” 袁老师瞥了败邪小老头儿一眼说道：“我倒是无所谓，败邪这身材……太显眼了……” 败邪小老头儿不服：“你这年轻后生咋说话呢？”说完他摇身一变成了七尺大汉。 他们过去之后我只能干着急，我根本看不清楚那边发生了什么，只能听见声音，他们面对的不是普通人，而是天兵，不危险是假的。 尽管这样我还是瞪大了眼睛往那边瞅，我女儿看不下去了：“你看得见么？” 我说道：“看不见也的看，你看得清么？跟我说说怎么样了，看见秂了么？” 她伸手往我眼睛上一抹，我顿时觉得视线明亮了起来，就跟白天一样，能看清楚所有的东西。她懒得搭理我，完了就蜷缩在一旁打坐，身体周围还有一个迷你小结界把她包裹着。 我看见一群至少十多个天兵围着袁老师和败邪小老头儿，秂半躺在地上，白芳在他身边抱着他。秂身上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脸上也蒙着面巾，但我还是看见鲜血染透了黑色布料溢了出来。 白芳看着那些天兵，眼里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愤怒。即便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她也善良到不会恨一个人，只是纯粹的愤怒而已…… 袁老师跟败邪小老头儿肯定招架不住的，袁老师喊道：“你们先走！” 白芳咬咬牙把秂从地上扶了起来，看起来有些吃力。秂根本不能自己行走了，连站立都困难。 我看了眼女儿，小声说道：“你别乱跑，我去帮忙。” 她瞥了我一眼：“你是去送死。” 我一阵无语：“你说话能像个孩子么？” 她冷哼：“轮不到你教训我，你要死我也不拦着，随意。” 我没理会她，直接冲了上去。当一个天兵提剑朝我刺来的时候，我爷爷的灵愿苏醒了过来。我身形敏捷的躲过了攻击，一脚踢在了那个天兵的腹部。那一瞬间感觉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我暗道不好，果然，那个天兵叫道：“她是灵徒！杀了她！这里有灵徒，那圣灵主肯定在附近！” 第二百七十四章：秂之死 我心中一股怒火涌了上来，索性把另外一只眼睛里的隐形眼镜也摘掉了，反正身份都暴露了，用不着遮遮掩掩了。 那些天兵想分散去找我女儿，只要是但凡有这个想法的，我都挨个杀死。当时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杀红了眼，脑子里只有杀人这个念头，我竟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当那些天兵在我手下血肉模糊的时候，我竟然还会升起一丝快感，仿佛这是一件很美妙的事…… “丫头！清醒点！别失去理智！” 我听见了袁老师的声音，他是在叫我么？ 我脑子里传来了一阵撕裂的疼痛，意识有些恍惚，对啊……他现在不能叫我的名字，一旦暴露身份会成为天君对付老鬼的把柄。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好像近来每次爷爷的灵愿苏醒时我都难以控制自己…… 就在我分神的空档，一把剑刺穿了我的肩膀。疼痛让我愤怒，我反身一掌打退了伤我的天兵，迅速的在他身上画下了诛仙符，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还有这样的符。 那天兵表情定格在了痛苦的瞬间，眨眼间灰飞烟灭。 其他天兵都跟看怪物似的看着我，不敢上前来了。我在双手掌心都画下了诛仙符，一路畅通的朝白芳和秂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那些天兵没来追我，在他们眼里，一个能诛仙的灵徒道士，跟妖邪没什么两样。 等追上白芳和秂的时候，他们俩已经被天兵围堵在了一个山洞里。我浑身是血，如鬼魅一般偷袭了山洞外的几个天兵，然后冲了进去。 没曾想我刚进去就有几把剑架在了我脖子上，我根本不敢乱动，一动脑袋就搬家了。 白芳抱着秂楚楚可怜：“你来做什么？这下咱们都走不掉了……你应该不要跟来的……” 我没说话，带头的天兵走到了我跟前：“灵徒？呵呵……没想到今天有意外的收获。我倒要看看你们这帮不要命的都是些什么人！” 末了，他直接走向了秂，想去摘掉他脸上的面巾。我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可也无可奈何，我要是一动弹，立马就会死掉。 白芳情急之下把气若游丝的秂护在了身后：“不要过来！” 那天兵提剑指着白芳：“滚开！” 白芳咬牙说道：“不准靠近他！” 那天兵气恼之下直接朝白芳刺了过去，白芳那傻丫头竟然纹丝不动！ 突然，秂起身推开了白芳，那一剑刺进了秂的胸膛！ 他怎么还有力气起来的？！ 那天兵抽出剑，秂胸口的窟窿鲜血直冒。白芳抱住了他：“你怎么这么傻啊……！你会死的……” 秂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死……算什么？若连怀中女人都护不住，有什么理由活在世上？待会儿你跟小……她先走，别管我。” 他本想叫我小娘娘的，但是又怕暴露身份，临时改了口。 那些天兵露出了讥讽的神色，刺伤秂的那个天兵说道：“别在这里煽情了，反正一个都跑不了。这里里里外外都被包围了，你们就是插翅也难逃！” 秂没说话，竟然站了起来，跟之前垂死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我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他这幅样子是怎么还能站起来的？难道…… 白芳也愣住了，不知道什么情况。秂突然仰天怒吼了一声，整个山洞都坍塌了下来，唯独我和白芳安然无恙。我趁乱抓住了白芳的手：“快走！” 她犹豫不决：“可秂他……” 我低吼道：“别婆婆妈妈了，不走你会后悔的！” 她没办法，只能先用瞬移术把我带出了山洞。回头一看，山洞那边红光乍现，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之后，周围寂静了下来。 白芳想回去，我拽住了她的手：“别去了，很快会有其他天兵追过来……” 她看着我：“为什么不去？难道要丢下秂不管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血了？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魔鬼有什么区别……？” 我心里一阵难过：“我……我是魔鬼？为什么要这样说？” 她没理会我，甩开了我的手往山洞那边走去。我咬咬牙追上去再次拽住了她的手：“你还不明白么？！秂他死了！他散了自己的元神，跟那些天兵同归于尽了，不然咱们都没办法离开那个山洞，你现在回去连尸首都找不到了，全都没了，明白吗？！” 她愣住了：“你为什么要来……？因为你，他才会这样的……你是阎王的女人，他是阎王的属下，护主是他的使命，你不清楚么？” 我当然知道秂的死也有一半儿是为了我，可就算我刚才不来，结果也是一样。她现在明显情绪失控，我也不想跟她计较什么，只想快点带她离开。 可她不愿意走，真要动起手来，我肯定不是她的对手，因为我不可能真的对她出手，而她现在的状态，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我死活不让她靠近那山洞，她直接一掌把我打退出去好几步：“别管我，我只说这一遍，我死我活，跟你没关系。” 没关系…… 我只有她这么一个朋友，她现在却说出这样伤人的话来。或许我曾经的确因为自己的事忽略过她，可我也只是不想让她掺和进来，我以为我们的感情不会变，可现在她竟然……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去乱石堆里翻找，很快就有天兵赶了过来，我即便遍体鳞伤也一一替她阻挡下来，天快亮时我脚下已经尸骨成堆。 她似乎终于找到了什么，跪在原地嚎啕大哭起来，即便没有眼泪，也撕心裂肺。 我终于倒下了，雨越下越大，冰冷的雨滴落在我身上，勉强能让我保持清醒。 轻微的脚步声走到我身边停了下来，我转过头去看，看见的是一双月白色的长靴，上面镶嵌着翠玉，那么醒目。 “呵……沈鸢，本君就知道是黎珏他们在捣乱，那个女孩儿跟你们的关系很是微妙啊……” 我目光上移，没能看清他的脸，他脸上戴着面具，可声音我认得，是天君。这是第二次见到他成年人的样子，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在说什么？” 第二百七十五章：他的大限到了 他看了眼白芳那边：“本君在说什么你不清楚么？那些个黑衣蒙面人，全是地府的人。” 我冷笑：“你凭什么这么说？就凭我出现在这里么？我有一万种理由解释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凭什么因此就下定论？天君说话就不需要证据了么？” 他蹲下了身来看着我道：“啧啧……你脚下踩着的全是我天府兵将的尸体，身上沾染的也都是他们的血迹，就凭一张嘴狡辩么？” 我说道：“是你的人黑白不分把我当做攻击对象，我只不过是自我防卫而已。”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眼：“噢……是么？他们不过是在杀灵徒而已，何罪之有？黎珏啊黎珏……他怎么就这么糊涂呢？娶了凡人本君睁一只眼闭一眼就算了，竟然还隐瞒你是灵徒的事实，这个罪可就大了，就算这次不是他在从中作梗，就冲他隐瞒你的灵徒，本君也可以治他死罪。呵呵……” 我抓住了他的手：“你……！跟他无关！他根本不知道我是灵徒！” 他冷哼：“枕边人是灵徒他会不知？以他的聪明，你怎能瞒过他的眼？不必遮遮掩掩了，他的大限，到了。” 他话刚落音我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了他身后。他身形一闪迅速的飞到了远处：“圣灵主，自己送上门来了，可是这里有你在意的人？嗯？” 我女儿冷声说道：“在意的人？你不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这世上，我只在意我自己。我来这里不过是想杀你而已，要是能吸取你的精魄和修为，我炼出魂魄指日可待！” 天君手里幻化出了一把形态怪异的剑，剑身呈弯月状，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图腾。他看着我女儿说道：“想要本君的精魄和修为？那就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说完他直接朝我女儿挥出了一剑，一道长龙的虚影朝我女儿奔腾了过来，还伴随着弯月状的利刃虚影，连地面都被划出了很深的沟壑来！ 我也在天帝的攻击范围内，因为我离我女儿特别近。 我现在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别说逃走了。我女儿站在原地没动，我心都快从嗓子眼儿蹦出来了。突然，我们周围起了一层幽蓝的结界，一个身形高挑的蒙面女人抱着一个孩子出现在了我身旁。 那个女人怀中的孩子还在襁褓中，我躺在地上看不见那孩子的样貌，可我隐约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天君打出的利刃和巨龙没能冲破结界，我跟我女儿都还安然无恙。 天君似是有些诧异，也并没有急着再做出任何动作：“什么人？！” 我女儿冷声道：“等你死的时候再告诉你。”说完她飞出结界直奔天君而去。 她并不只是就这样冲过去的，她身体被一层幽蓝的结界笼罩着，跟我周围的结界一样，坚韧无比。 我本想阻止的，但是想想如果天君不死，以后麻烦就大了，还不如现在拼一把，正好天君也是独自一人前来的。 不知道是不错觉，我感觉我身处结界里的时候身体在恢复，伤势好没好我不知道，反正力气是慢慢回来了。 我站起身看向了女人怀中的孩子，那孩子的脸颊被遮去了大半，但是看见他的眼，我还是认出来了，是我儿子，我找了许久的儿子…… 我压抑住心里的激动没有吱声，现在绝对不能感情用事。 “你先走。”我儿子的声音传进了我耳里，那是他还在腹中时跟我说话的声音，我还记得，他刚才说话的声音只有我一个人能听见。 我有些犹豫，这次要是不带他回去，不知道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不过想想看起来他们姐弟俩在一起也没什么事儿，至少他还活得好好的。我咬咬牙转身朝白芳走了过去，这次我直接把她给打晕了，不然她不会走的。 她晕过去的时候手里还紧紧拽着一个小吊坠，那是秂平时挂在腰间的随身之物。 好不容易从天君手底下逃出来，没跑多远又遇见了一队天兵，我杀出了一条血路，一路磕磕绊绊的，终于找到了袁老师和败邪小老头儿。汇合之后袁老师直接说道：“败邪，把她们先送到地府，其他的事儿你别管了。” 败邪小老头儿见秂没跟我们一起，露出了难过的神色，但也没提，只是应了一声。 就在败邪小老头儿施法的时候，一把利剑朝我们飞了过来。败邪小老头儿身体差点被贯穿，一脸惊恐的躲到了袁老师身后。 又是十几个天兵，就好像永远都杀不完似的。 而且这次领头的天兵一看就知道不是弱鸡，根本不好对付。 我们被团团包围了起来，那领头的天兵只说了一个字：“杀！” 我带着白芳根本腾不出手来对抗，败邪小老头儿和袁老师没坚持到五分钟就全身挂彩了，我耳边都是败邪小老头儿嗷嗷的惨叫声。 看着这一切，我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憋得我难受，只想释放出来…… 我渐渐地觉得头疼欲裂，一个陌生的分不出男女的声音在我脑海中盘旋：“你想活下来么？回答我……” 我喃喃道：“当然想……” “那就把自己交给我吧……我能让你活下来……不要再被什么人性束缚，那种东西并不能保命……” 我不明白那个声音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催促我：“不想死就答应！” 我看着浴血奋战的袁老师和败邪小老头儿，脑子里一片空白：“我……答应……” 那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完全没有意识。 我眼里是血红一片，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终于归于了黑暗。 当我再次恢复意识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回到老鬼的寝宫了，这里都是我熟悉的他身上的味道，总能让我安心…… “醒了？” 我吓了一跳，没想到冥帝会在这里，而且只有我跟他两人。 我急忙坐起身说道：“嗯……冥帝……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怎么回来的？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百七十六章：入狱 这次他脸上没有戴面纱，我竟看得晃了神，老鬼跟他长得也太像了点儿，完全看不出来他有老鬼那么大的儿子，明明就是个美男子…… 他淡淡的说道：“是冥后将你带回来的，黎珏在闭关疗伤，你大概不记得了……听说你杀了不少天兵……” 我急忙问道：“黎珏伤得严重么？！” 他看了我一眼：“他没看错人……” 我云里雾里：“怎么了？” 他摇了摇头：“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待他，他的伤势不算太严重，只是得闭关一阵子。你的身份已经暴露，天君发难，你有什么打算？” 天君果然没死，这点我不意外，毕竟那时候我女儿也是受了伤的，杀不了他正常，我现在只希望我女儿没事。 我垂下了眼帘：“我不想拖累你们……我跟天君说的是黎珏不知道我是灵徒，到时候你们别说漏嘴就行了，我一个人担着。” 他道：“你真当黎珏会看着你死么？” 我说道：“做不到也得做到，总不能为了我一个人毁了整个南殿。我不怕死，我知道我死了之后他也一定会把孩子找回来，护他们周全，所以……我没什么放不下的了。” 他轻叹：“反正你活着有一天也会失去自我，下场都是一样，既是这样，如此甚好，那我便将你交出去了，趁着黎珏不在……” 我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当时我眼中一片血红，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做了什么也不知道，可能跟杀人机器没什么区别，这明显不正常，而我现在也不想去深究了。 我点了点头，披上床头的外衣下了床：“其他人都没事吧？” 他说道：“除了秂……其他的人都回来了，多多少少都有负伤，不过无大碍。” 我叹了口气没再说话，他推开门，外面天府的人已经等候多时了。他们虎视眈眈的朝里面看，被冥帝直接一眼给瞪怂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走了出去，天府的人给我双手戴上了镣铐：“冥帝，人我们就带走了，您可真是深明大义……” 冥帝冷哼了一声没说话，天府的人碰了一鼻子灰，只能带着我灰溜溜的走了。 我没想到我这辈子第一次上天是在这样的情景下，以囚犯的身份。 所谓天府，就是高在云端的一个巨大的结界，里面的内容比电影里的要丰富得多，更加金碧辉煌得多，而且空气很好，连我一个凡人都能感觉到这里灵气十足，要是放一只毛毛虫在这里，几十年恐怕就能修成人形。 我没机会观赏更多天府的景色，直接被关进了大牢里。天府的大牢并不幽暗潮湿，比阳间的贫民窑要好得多，我心里不禁觉得有些讽刺，这些个高高在上的神啊，怪不得觉得自己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决定别人的生死，因为他们本就处在云端，俯视众生。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很平静。我并没有惧怕即将到来的死亡，也没有遗憾，只是不知道白芳从秂死亡的阴影里走出来没有…… “天君到——！” 随着狱卒的声音响起，我的思绪被打断了。 我蜷缩在角落里装睡，不想理会任何人。 天君的脚步声径直到了我的牢房门前：“沈鸢，本君真没料到黎珏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把你交出来。” 我睁眼瞥了他一眼：“我早说过他对我是灵徒的事情不知情，现在他知道我是灵徒了，恨我还来不及，怎么会护我？” 他这回是小孩子的模样，没有戴面具。他嘴角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意：“兴许……你被抓来这里他还不知道呢？” 我垂下了眼帘嘲讽道：“那你就让他知道啊……” 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很虚，万一他真的去找老鬼了，我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他没说话，我咬了咬嘴唇说道：“在我眼里，你不配做什么天君，比阳间你们眼里的那些俗人还要不如。” 他皱眉，目光阴冷：“此话怎讲？” 我说道：“你表面是天君，高高在上，却有怕别人知道的丑事，不是么？” 他脸色沉了下来：“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淡淡一笑：“你觉得呢？你怕我知道些什么我就知道什么，所以你还是赶紧杀了我吧，堵住我的嘴，省得我给你张扬出去。” 他冷哼：“你是在求死么？怕黎珏忍不住来救你？那样的话，本君就有理由诛杀他了。别以为你一个人把这件事扛下来就没事了，本君照样可以责罚他。娶凡人，还娶了个灵徒，就算事先不知道你是灵徒，这样的罪名也足够了。” 我强压下心里的怒火，不敢再说话。因为我怕我爷爷的灵愿再次苏醒，我已经感觉到了…… 见我不说话，他问道：“那孩子到底是你什么人？她明显在救你，你不说也没关系，本君迟早会弄清楚的。” 我当然不会回答他的问题，他给狱卒递了个眼色就离开了。两个狱卒进了牢房把我绑在了长凳子上，带着倒刺的长鞭一下一下落在我身上，很快我就皮开肉绽了，身上几乎找不到一块好肉，好多地方伤口深可见骨。 我被折磨得昏死了好几次，又被冷水泼醒。一个狱卒说道：“先别打了，她快死了，天君说了留她一条命，还有用呢……” 他们随随便便的把我往地上一扔就锁上牢门出去了，我睁眼大口喘气，鼻腔里都是刺鼻的鲜血味，整个牢房里地上和墙上都是我的血迹，在行刑途中我差点就被爷爷的灵愿控制了。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我爷爷的灵愿难道还会产生什么异变么？为什么跟从前不一样了……？ 自打天帝来过之后，每过一段时间狱卒就变着方的折磨我，各种酷刑都用在了我身上，但是不让我死，就是吊着我一口气不让我咽下。 第二天天帝又来了，他屏退了狱卒询问我：“那个女孩儿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关于本君的事，你究竟知道多少？那个女孩儿跟你是什么关系？别急，慢慢来，这些问题你若不回答，本君自会撬开你的嘴，本君可是听说黎珏最近在闭关，以他的修为，若不是受伤了，怎会闭关呢……？他又是怎么受伤的呢？要本君去一探究竟么？你既然决定一个人扛下来了，就果断些，坦诚些，把本君想知道的都说出来，那样的话，本君就能让你去死了，黎珏也就安全了。他黎珏虽然从未把本君放在眼里过，可本君依旧是天君，若真想让他死，他也没办法。” 第二百七十七章：把此生遗憾的，都感叹一遍 我看了他一眼说道：“那个女孩儿……跟我没关系，关于你的事，我不知道，但是黎珏一定知道，你若想动他，应该知道后果。你别总觉得上次是黎珏在捣鬼阻拦你，他根本没去，我出现在那里只是巧合而已，我也说过了，是你手下的天兵发现我是灵徒对我动手我才还击的。 他眸子里藏着我看不透的深邃：“也罢……那你做好准备，明日，本君便将你处决。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时间吧，把此生遗憾的，都感叹一遍，呵呵……”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终于要死了么……曾经好多次我以为我死了，可我都活下来了，这次，怎样都逃不过了吧？我庆幸在死之前见到了我的儿女和儿子，庆幸我终于也能保护老鬼一次…… 狱卒没有再折磨我，好像天君终于仁慈的给了我足够的时间去做最后的祷告。我沉沉睡了过去，没有人再来惊扰我的清梦，我梦到了幼时以来所有的美好情景，梦里有双温柔的手托着我的脸颊：“小鸢……小鸢……” 那个声音我不记得，可好温暖，似曾相似。 我干涸的喉咙里发出了沙哑难听的声音：“妈妈……” 可那双手和那个声音很快消失了，随后就是我爷爷严厉的语调：“小女沈鸢九月生，生辰八字已入尘，过往阴君护周全，小女愿做枕边人……” 是啊，我跟老鬼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那年他成了我的梦魇，也成为了我毕生的羁绊。我早就不恨我爷爷了，反而痛心、感激。如果不是他，我不会认识老鬼…… “这女人怎么还不醒？该不会死了吧？” “不会死的，她命硬得很。” 我皱眉睁开眼，瞳孔被冰冷的雨水淋得生疼。我费劲的抬手挡住了淅淅沥沥的雨，天空是如此阴沉，乌云遍布。 “看吧，醒了。” 是月痕的声音，我有些恍惚，我不是在天府的大牢里么？ 我想说话，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来，还伴随着一阵阵疼痛。银发男人撑着油纸伞走到了我身侧：“还真的醒了，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要救她？天君盯上的人，咱们不是自找麻烦么？” 月痕说道：“切……若真怕了天君，我也不趟这趟浑水了。” 银发男人把伞伸到了我身体上方：“喂，清醒了么？” 我冷眼看着他没出声。 他立马跟月痕说道：“傻了，没救了，还不如不冒险去救她。” 我…… 我瞪了他一眼强忍着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我身上还是在地府的长袍，早已经破烂不堪，还沾染上了泥泞，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月痕走了过来：“还能走么？” 我点了点头，他跟银发男人转身离开，我想了想跟了上去，不过刚走两步就感觉腿脚不听使唤，直接朝地上扑去。 月痕伸手扶住了我：“倔个什么劲呢？走不了就说啊……” 说完他直接把我拦腰抱了起来，我不太习惯别的男人这样抱着我，挣扎了几下，他冷森森的瞪了我一眼我就没敢动了。现在我人都在他手上，虽然他是老鬼的弟弟，可我没忘记他跟地府的仇，跟冥后的仇，这些不是我嬉嬉笑笑就能解决的东西。 渐渐地，我发现这里的天空跟阳间的天空有些不一样，永远都是被一层阴霾笼罩着，那好像……是魔气…… 月痕这家伙堕入魔道了么？所以他的瞳孔颜色是因为入魔才会变红，根本跟灵徒无关。曾经我还以为他也跟我一样被灵愿附体，现在看来…… 他们把我带进了一个山洞里，这山洞内部别有洞天，像是人工开凿出的大型宫殿，比起天府的金碧辉煌，这里反差得太过阴暗。 这里面有许多守卫，全都是魔道中人，可见月痕势力不一般，我太低估他了…… 也对，要是他没有势力，也不可能把我从天府救出来，这家伙……有点可怕…… “月痕，莫要忘了自己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抬眼一看，在大殿正前方的石壁上有一尊巨大的佛像，那佛像……不是地藏王么？先前儿我还没注意到，因为一部分是镶嵌在石壁里的，像是雕琢出来的。佛像跟前还有一张奢华的王座，看起来有点威武啊…… 月痕将我放了下来：“不必你多嘴，我知道该怎么做。” 佛像里又发出了声音：“希望如此。” 我清了清嗓子问道：“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放我回去……” 月痕走到那张王座上坐了下来：“放你回去？别做梦了，我不会让你死，但也不会让你回到黎珏身边。我倒要看看，待我将冥后身边的人都清除殆尽，她会露出什么表情来。” 他这是赤裸裸的报复，我说道：“倘若月妃不是冥后所杀呢？你最后发现自己报复错人了，会不会后悔？” 他冷哼：“我比你清楚，犯不着你来教训我。给我好好呆着，这样才能保命，懂么？” 我知道我说什么他都不会听的，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远远不是我能想象的，我没资格在这里说什么。 我被带到了一个房间里，这里只有一张石床和同样是石头打造的桌子和凳子，连被子都没有。这些家伙不用睡觉的，我就不好过了，躺着坐着都不舒服。 我这一身伤折磨得我根本没力气折腾，也嫌弃不过来，只能将就着躺下了。 这一系列动作牵扯到了我身上的伤口，原本被鲜血凝固的伤口又裂开了，但没流出来多少血，已经没什么血可以流了。 不一会儿那个银发男人进来了：“你看起来快死了……需要帮忙么？” 我看了他一眼：“你要帮我快点死么？” 他笑：“你想死我就帮你快点解脱，你想活下来，我就救你。” 我也笑：“没人会想死的吧？” 他将我扶了起来，让我坐正，然后手掌印在了我后背。我问道：“你是什么人？月痕为什么会从深坑里把你救出来？” 第二百七十八章：胡说 他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谁，只记得我好像来自天府，连天君为什么要将我镇压在那里我都忘记了……” 我顿了顿说道：“是因为那些净魂虫么？你把过去都忘了……” 他淡然的说道：“也许是吧……多多少少对我有些影响，忘了就忘了吧，有些东西不记得或许更好。” 我说道：“你认为月痕所做的都是对的么？因为他救了你，所以你要追随他么？不管他让你做的是对是错？” 他轻叹：“他知道我是谁，会告诉我我应该做什么，活着有什么意义……仿佛这世上，只有他最懂我，不跟着他，我又能去哪里？世上难得有知己，你未必就不懂这个道理。你也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做，还有他曾经经历过什么，所以你也不能评判他的对错。倘若你知道他从小都是从刀刃上走过来的，或许就不会这么认为了。一个三界都容不下的人，处处不受待见，处处遭受凌辱，他踩踏着无数人的尸骨才有今天，他脚下的鲜血，早已成河……” 我不解：“他幼时不是有冥帝陪同么？” 他苦笑：“呵呵……或许一开始是这样，可当他知道冥帝决定包庇冥后之后，他就离开了。他不想受任何人的庇佑，一心只想变强，为母报仇。不管冥后说什么，月妃就是死于她手，跟她脱不了关系，这是月痕永远都不可能原谅的。” 我又有些摇摆不定了，从之前的种种看来，月妃可能真的不是冥后杀的，可听银发男人这么肯定的语气，我又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我也没想插手这件事，只是莫名的我被牵扯进来了。 过了良久他突然说道：“你知道月痕为何不杀你么？” 我随口答道：“留着我威胁黎珏呗，黎珏是冥后的儿子，他爱屋及乌恨屋及乌呗……” 他不语，我有些疑惑：“难道不是么？我想不出来还有别的什么理由了。” 他收功走到了一旁坐下：“我倒是觉得他对你动了情。” 我被自己口水给呛得咳嗽了好一阵儿：“你……咳咳……开什么……什么玩笑？他喜欢你……我都咳咳……想得通……” 他脸色沉了下来：“胡说！” 我有些尴尬：“打个比方嘛，你们都是男的我肯定不会往那方面想，可你也不能这么说啊，我一个嫁了人孩子都生了俩的，他干嘛要喜欢我？我长得又不算多好看，脾气还不好，除非他眼瞎。何况按辈分他还得叫我一声嫂子……” 他瞪了我一眼：“爱信不信，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从未见他对别人如此用心，倘若他真的把你当做敌人，你早就没命了，他竟然还救了你，不是在别人手底下救你，是从天君手上，这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我一脸无奈：“这也不能说明他就喜欢我啊，或许他有别的打算呢？你行行好吧，别吓唬我了，我这辈子走了最大的运就是遇到黎珏，有他足矣，再多的美男子我也无福消受了。” 他毫不客气的泼我冷水：“黎珏迟早会死的，他死了你不就没有男人了？”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起身离开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他刚才说的话我完全不信，月痕可是老鬼的弟弟，开什么玩笑呢？ 原本还想说服他放我走的，现在看来也没戏了，他跟月痕关系可好着呢，才不会背叛月痕。 他没把我身上的伤势都治好，不过也好了多半，剩下的我可以自己慢慢好起来了。我在这里每天做的事情就是混吃等死，从没离开过这个房间，不知道外面是雨是晴，也不知道时间。 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被关疯了的时候，有人打开了房门：“跟我走。” 是月痕的手下，我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还是顺从的跟着出去了。 到了大殿里，我看见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我差点没忍住扑上去，想想现在的情景，我还是按奈住了心里的激动。 月痕坐在王座上看着我女儿：“给你个面子，人让你带走，不过……前提是你得保证她的安危。我不是怕了你，只是因为我们要杀的人正好都一样而已。” 我女儿没说话，挥了挥手就转身朝外面走去。 我看了月痕一眼跟上了我女儿，没想到到头来还得靠这个小家伙救我，想想还真的有点丢人…… 到了外面之后，我忍不住问道：“你弟弟呢？” 她脚步一顿停了下来，我意识到自己不该先问儿子，急忙又说道：“你们俩怎么没一起来？你伤怎么样了？天帝上次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她转过身抬眼看着我：“你话真多，不是我想救你，是那臭小子跟我闹，我嫌烦。还有，他不是我弟弟，我不承认！就此别过，下回再见，我可不会对你客气。曾经杀死我的人，我都要你们偿命！” 说完她身形一晃就不见了踪影，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原来找到她并不是结束，她心里的恨，跟月痕一样，无法磨灭…… 我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有些无奈，这里可不是阳间，我要怎么才能出得去？ 我只能朝着前方走直线，总会走到尽头的，这里应该是个结界，再大的结界也不可能没有边际。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感觉双腿都快麻痹了，酸痛得要死，依旧没能离开这里。我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空气中的魔气让我觉得特别难受，跟阴间的阴气一样，我不能吸入太多，之前在月痕那里还没感觉有什么，这一出来就不行了。 我没敢休息太久，起身继续往前走，越走我喘得越厉害，渐渐的越发提不上气来了，额头也渗出了密集的汗珠。 “真没用，就算放你离开，你也走不出去。” 月痕的声音突然从我身后响了起来，我吓了一跳，怕他反悔，急忙说道：“我……我只是不太舒服而已，我一定能走出去的，你已经答应放了我，不可以出尔反尔！” 第二百七十九章：谁都劝不住啊 他面具后的眼里露出了一抹嘲讽之色：“留在我身边就这么让你恐惧么？” 想到银发男人说的话，我有些不自在：“没有……” 他一挥手，我正前方出现了一道旋涡，呼呼的风从里面刮了出来：“走吧，走得远远地，别让我再看见你……” 我走到旋涡前想了想又停了下来：“你……其实我觉得你不坏，何必执念那么深？”说完我踏进了漩涡中，随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等恢复正常的时候，我已经回到阳间了，是在离袁老师家不远的一个偏僻小巷子，即便城市的空气并不怎么好，我还是贪婪的深吸了几口。 此时正是深夜，除了偶尔汽车路过的声音，还算安静。 我缓过劲来朝巷子口走去，出了巷子左转很快就能到袁老师家了。 这里没有灯，光线很昏暗，我隐约听见了有急促的脚步声靠近，最后停在了巷子口。我当时心一沉，该不会这么倒霉遇到什么亡命之徒吧？我现在这幅虚弱的样子可打不过谁…… 可那人朝我奔过来之后竟然是一把抱住了我，闻到袁老师身上的气息，我放下了心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话还没说完，感觉他将我抱得更紧了，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这是怎么了…… “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过了良久他才轻声呢喃。 我比他乐观：“哈哈……怎么会啊，那么多次我该死都没死掉，就算这次是被天君带走那又怎样？不该我死我依旧死不了。别这样啦，搞得这么严肃……” 他放开了我：“我去地府找过黎珏，想让他去救你……” 我一惊：“什么？！那……” 他说道：“可我没见到他，他在闭关。你都快死了，他还在闭关，连你生死都不顾。” 听得出来他很生气，我叹了口气说道：“不是这样的……他受了伤，不得不闭关。是我自己要一个人扛下来，所以才让冥帝把我交出去的，那时候天君已经派人去地府了，牺牲我一个，总比牺牲整个南殿的好。黎珏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不怪他。就算现在我逃出来了，还是不能露面，一旦被天君发现，我又会被抓走。” 他哼了一声：“你就知道为他开脱，不管他做了什么，你总在原谅。算了，这辈子你是被他吃定了，回去吧，我做法帮你隐藏身上的气息，省得又被天府的人抓走，我上不了天，护不住你。” 我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我没有刻意为他开脱啦，我说的是实话，真怕你去找他的时候告诉了他我被抓走的事，他一定会去救我，到时候他旧伤未愈，肯定不是天君的对手，救不救得了我是一回事，他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他没说话，步伐有些快，像是在生气。 我不说话了，这时候我越是帮着老鬼说话他越生气，我知道我被抓走以后他肯定担心了好多天，我还挺内疚呢…… 回去之后我先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出来之后袁老师就用加了料的水往我额头画了符，这样能长时间隐藏我自身的气息，不被人发现我的踪迹。 我现在连地府都不敢去，反正老鬼也还在闭关，我去了也没什么意义，更怕在地府撞到天府的人，现在是非常时期，还是要小心为妙。 我有些放不下白芳，但也只能过阵子去看她了。 末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袁老师，你的东西拿回来了么？” 他一阵无语：“上次那样的情景，我哪有功夫找你女儿拿？何况我要了她也不一定给我。不急，迟早能要回来的。” 我有些尴尬：“对不起哈……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性格那么怪……” 他瞪了我一眼，没有生气的意思：“她是她，你是你，你说什么对不起？只要东西还在她手上就行。得了，你先休息吧，看看你这一身伤……没少受罪吧……？” 我笑了笑没说话，我不想把在天府经历的告诉他，连我自己都不敢去回想，太可怕了…… 这么久没回来住，袁老师还是把他的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给我留着，他睡的从前丛雪睡的那间屋子。 好像好久没睡过安稳觉了，我这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醒来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 我饿得不行了，跑到厨房找吃的：“袁老师，有吃的吗？” 他正在炒菜，头也没回的说道：“马上好了，待会儿吃饭了，别吃其他东西。” 我揉着饿得发疼的肚子在餐桌前坐了下来，我只穿了件短袖，手臂上的伤痕还清晰可见，碰一下就发疼。突然觉得小腹传来一阵抽痛，我感觉不妙，立马冲进了厕所。 果然，裤子已经染透了，该死的姨妈早不来迟不来偏偏这时候来，硬是要给我多添一点疼痛。更糗的是袁老师这时候喊我吃饭了，我看了眼厕所里，好像连纸巾都没了……我要怎么出去？ 我应了一声没动弹，直到他第三次敲厕所门的时候我才犹豫不决的小声问道：“你可以出去帮我买点东西吗？” 门外没声儿了，过了大概半分钟袁老师才说道：“哦。”说完就听见他脚步声远去了，随后就是关门的声音。 我一阵蒙圈，他都不问要帮我买什么吗？ 过了大概十分钟他就回来了，敲了敲厕所门，然后把门打开了一条缝，把黑色塑料袋装着的东西塞了进来，又把门给带上了。 我看着门口的东西愣了好一会儿，他该不会是掐指一算知道我来事儿了吧？这也能算到？ 我收拾好冲进房间换了裤子，坐上餐桌的时候脸上滚烫。他跟没事儿人一样的给我夹菜：“多吃点，都瘦成什么样了，别光流血不知道补。” 我…… 我咬咬牙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他怔了怔：“你在厕所呆那么久不出来，这点我都看不出来的话，这么多年白活了。” 我还是尴尬：“我怎么感觉你是‘老司机’了……女人的那点事儿你全知道……” 他白了我一眼：“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啊，没准儿哪天就给你找个师娘回来了……” 他话刚落音，败邪小老头儿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袁则小子！不好……”话没说完，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袁老师，懵了半晌突然嚎啕大哭：“小娘娘哟，您没事儿啊？阎君出关听闻冥帝把您交给天府的人了，跟冥帝打起来了！谁都劝不住啊！” 第二百八十章：本君给你这个面子 我吓了一跳：“什么？我……哎呀……我这不是没事儿吗？” 他说道：“您是不知道啊，小的听闻您被天府的人带走也吓到了，这都多少天了，您肯定没命活了，阎君肯定也是这样想的，幸好您没事儿啊，您跟小的去一趟吧，不然阎君非得跟冥帝打个你死我活才肯罢休！” 现在我也顾不上这么多了，正要走，袁老师沉声说道：“你知道你现在去地府意味着什么吧？” 我怔了怔：“可……” 最终我还是选择了离开，到了地府之后，败邪小老头儿抱怨道：“袁则那小子为什么阻止您来地府？莫不是见不得您跟阎君好吧？” 我没说话，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袁老师处处为我着想，我却屡次辜负他的好意。 刚进鬼门关我就看见了在高空盘旋的阴峯，还有一阵阵法力的波动从阎王殿那边扩散开来。我小声问道：“败邪，地府有天府的人么？” 败邪小老头儿想也没想的说道：“没有。” 即便如此，我还是从衣服上撕下了一块布料蒙住了脸，就怕地府有天君的眼线。 到了阎王殿，老鬼跟冥帝在屋顶上打得不分上下，冥后竟然就站在地面观望，也没个阻止的意思。我大喊了一声：“老鬼——！” 冥后募的转过身来：“来得正好，珏儿如今也能跟他父王打个平手了，可谓长江后浪推前浪，这般精彩，可不是随时都能见到的。” 我一阵无语，这是亲娘么？儿子都跟老子动起手来了，她竟然当戏看。 老鬼听见了我的声音之后停了下来，愣了片刻闪身到了我跟前，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我抱起回到了他的寝宫。这里没别人了，我把脸上的布料扯了下来：“你怎么跟……” 话还没说完，他猛地将我揽入了怀中，这一刻我脑子里想到了袁老师在巷子里找到我的场景……竟然如此相似。 “你还活着……”良久他才轻声呢喃。 我也伸手抱住了他：“嗯……如果真要死，我比较想死在你手上。” 他似要将我揉进身体融为一体：“说什么胡话……你怎么那么傻？不需要你一个人来抗，根本不需要……” 我平静的说道：“不，你觉得不需要，可我觉得很必要。这事儿还没完，只要天君问起，你都要说一开始并不知道我是灵徒，明白么？这不只是关乎到个人，还有整个南殿。我知道你谁也不忌惮，可我怕你出事……我宁可死的是我一个人，因为我知道，就算我死了，你也能找到我们的孩子，把他们带回身边，好好抚养长大……” “天君已经开始怀疑我们女儿的身份，逼问我数次，我都没有说出来。是月痕和那个银发男人把我救出来的，回到阳间之后，我没打算来地府，怕遇到天府的人，想着你应该还得再闭关一阵子，到时候再找机会告诉你我还活着也不迟，没曾想你这么快就……” 他似乎没有听我在说什么，放开了我，细细的摸索着我手臂上的伤痕。这些伤都是在天府大牢留下的，这辈子恐怕都得带着了。 突然，‘碰’的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老鬼第一反应就是将我护在身后，我定睛一看，是天府的人，而且天君也在！ 看来这些家伙一直盯着地府的，就等我来自投罗网，但我不后悔来这么一遭。 情急之下我一掌打在了老鬼身上，掌心有镇邪符，对老鬼虽然没有太大的作用，可我也觉得心里生疼…… 我故作凶狠：“我算是看透你了，我被抓你视而不见，就因为我是灵徒么？！你不是说过不管我是什么你都会伴我白头么？！果然男人的话全都是骗人的！” 老鬼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天府的人将我抓了起来，防止我再动手。我装作奋力挣扎的样子：“放开我！我要杀了那个负心汉！放开我！” 天君依旧是孩童的模样，抬脚垮了进来：“黎珏，看来你之前果真不知她是灵徒。一个女人竟然可以在你身边这么久不暴露身份，本君原以为你是这世上最聪颖的人呢……” 我怕老鬼说漏嘴，怕他袒护我，我死死的盯着他，眼里的决绝我相信他可以读出来。他曾说过我藏不住心思，我的眼睛骗不了他，所以现在他也可以看懂吧…… 老鬼看了我半晌才移开了视线：“谁不知道灵徒一般情况下毫无破绽？只要她体内灵愿不苏醒，谁都察觉不出她是灵徒。天君消息倒是灵通，这么快就赶来了……” 天君笑了笑说道：“这也对……本君若不来，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这女人可不简单，加之你有伤在身，别着了她的道儿……” 老鬼没说话，天君这明显是话里有话，在试探老鬼是否受伤，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 天君想必也知道老鬼的性子，见老鬼不说话，他也没再多言，只是让手下人把我带走。 还没等跨出门，老鬼突然又开了口：“好歹是我的人，怎能你想带走就带走？” 我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老鬼这是闹哪出？好端端怎么又反悔了…… 我回头看着他，心里想着他要是敢胡来我现在就咬舌自尽，我相信他一定能看得懂我心中所想。 可这次他却没再理会我，只看了我一眼就移开了视线。我立刻乞求天君：“求求你把我带走吧，要是把我交给他，他一定会折磨死我的，还不如给个痛快！” 天君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呵呵……真有意思……我比较想看你们这对曾经的夫妻决裂呢，那好，黎珏，本君就把她交给你处置，不过本君要亲自在场观看行刑！你的人，就由你来了断好了，本君给你这个面子。” 第二百八十一章：我怎可能杀你？ 我顿时心如死灰，老鬼真的做得到么？若是从前，我丝毫不会怀疑，因为他就是毫无感情杀人不眨眼的性子。可现在我不确定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还不如自行了断…… 我把舌头抵在了齿关，还没等我咬下去，老鬼突然上前捏住了我的下巴，迫使我不得不松开齿关。他眸子里平静无澜：“想就这么死了？由不得你。” 我含泪看着他：“记住我说过的话……我恨你……” 他松开手背过了身去：“来人，将她带下去！” 我被带到了地府的大牢，虽然现在老鬼没露出马脚，保不住杀我的时候他也不露馅。天君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不抓住机会整死他？ 我坐在墙角，捡起角落的一块石子在墙壁上写写画画，用来打发时间。不会太久的，天君不会等太久…… 第三天有人把我从牢里带了出去，墙上已经被我画满了，这三天我都是在惶恐中度过的，果然还是太久了…… 我没想到我被处决的时候排场这么大，连寮东莱和怜儿都来了，行刑台下围满了人。 我仿佛看到了当初被押上行刑台的怜儿，没想到我也有这么一天。 我被押着穿过人群的时候，怜儿想冲上来，但是被寮东莱给拽住了。我朝她笑了笑，就好像即将死亡的人不是我一样。 站在行刑台上，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只是……我没见到白芳和败邪小老头儿的影子。 不来挺好的，挺好…… 我垂着头不敢去看老鬼，只求他能不留情面的杀了我，就和从前一样，我不求他有感情，不求他做个柔情似水的男人，我打破我曾经所有对他的期望和幻想，只求他能变回最初冷血的模样，杀了我……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行刑——！” 老鬼朝我走了过来，到我跟前站定。 我抬眼看着他：“动手吧。” 他手里变幻出了一把精致小巧的银色匕首，一只手拖起了我的下巴。我强忍住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轻声说道：“牢房的墙上……有我留给你的东西，记住我说过的话……我……恨（爱）你……” 他指腹轻轻在我侧脸摩擦，眼里没有任何情绪，也没言语。 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担心他为什么迟迟不动手，我不希望他动摇…… 渐渐地，他将拿着匕首的那只手抬了起来，将我揽入了怀中。我闭上了眼，原来回声鱼给我的看到的镜像是真的会发生，怎样也逃不过…… 突然，他在我耳边轻声呢喃：“我怎可能杀你？”说完他将手中的匕首丢了出去，匕首飞快的朝天君刺去，我瞪大了眼睛：“不要……”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天君神色一凛飞身躲开，站在天君身后的人可就倒霉了，一个天兵没反应过来被匕首刺中当即倒地魂飞魄散！ 天君腾飞在空中冷声说道：“本君就说你怎会拿斩魂刃杀一个凡人，原来这是给本君准备的啊……本君没记错的话，这斩魂刃和那个叫丛雪的女人身上的斩魂剑是一对儿吧？” 天君带来的天兵包围了整个行刑台，老鬼想杀天帝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这下罪名坐实了，终归还是着了天君的道儿…… 老鬼冷声说道：“没错，我就是冲你来的，我黎珏从今往后与地府无任何瓜葛，这个阎王，不做也罢！” 我没想到他是这样的打算，一时间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天君眸子里溢出了寒芒：“好，好得很，来人，把他们给本君拿下！” 老鬼扯断了我身上的枷锁，我站在原地基本什么都不用做，他一个人足以抵抗围上来的天兵。寮东莱等人并没有插手。 天君见状直接盯上了寮东莱：“东莱爱卿，你是决定就这么站着看戏么？这出戏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 寮东莱有些犹豫，怜儿也暗自拽住了他的衣袖，示意他别插手。 这种情况要么跟老鬼一样成为众矢之的，要么跟天君站在一边，中立是不可能的。 白芳刚成婚秂就死了，不可否认，这是我亏欠白芳的。我不想怜儿也有这样的遭遇，所以我直接从地上捡起了不知道谁被打落的长剑朝寮东莱投了过去。我丢出的剑对寮东莱来说根本就没什么杀伤力，他随手接住，神色复杂的看着我。 我说道：“犹豫什么？背地里我没少怂恿怜儿甩了你，你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她喜欢！” 寮东莱没再说什么，提剑直直朝我飞了过来，怜儿急得跺脚：“寮东莱！” 老鬼自然不会让寮东莱靠近我，可寮东莱也不是吃素的，老鬼的精力一用来阻挡寮东莱，就无法拦住围上来的天兵。我爷爷的灵愿被逼了出来，想到上次我完全失控的场景，那一瞬间我心里有些害怕，可也以及来不及。 我的视线渐渐被血红的颜色覆盖，我看不清面前的人是谁，一有人靠近我就下意识的去攻击，那种在恐惧中挣扎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我听见天君命令人去叫冥帝和冥后来，我顿时怒火中烧，他想让老鬼亲手杀我也就算了，竟然还想冥帝和冥后杀死自己儿子。我循声直接朝天君打出了一道诛仙符，天帝的身影被笼罩在血红之中恍恍惚惚。感觉到诛仙符被毁掉了，天君嘲弄道：“你就这点能耐么？黎珏手中尚还保留丛雪遗物，你永远也不是他心中唯一，他肯为你与本君为敌，这也说明不了什么，你连个死了的女人都赢不了……” 我心中的怒火到了一个临界点，在一片血红中锁定了天君，口中咒语呢喃，身体周围浮现出了一圈虚幻的金色诛仙符，那些符朝天君飞了过去，将他环绕在其中。 我催动诛仙符渐渐紧缩，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他死，只有他死了，我们才能安然无恙，我的女儿才能光明正大的回来！ “沈鸢！没想到你竟真的是沈家人！” 天君有些震怒，此沈家人彼沈家人，我现在也懒得理会他话里的意思，只要他死就对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沈家人 突然，我觉得背后传来了一阵寒意，我下意识的抬手反身往后打去，手腕被人拽住：“小鸢！你醒醒！” 我意识恢复了过来，眼前的是许久不见的爸爸。 我差点没忍住嚎啕大哭：“爸爸……” 他没来得及跟我多说一个字，天兵又围了上来，由于我停止了催动，天君身体周围的诛仙符都消失了。 天君看着我跟我爸就如看到仇人一样，祭出了上次那把形态怪异的剑朝我们挥了一下。又是一条长龙虚影奔腾而来，威力我是见识过的，上次要不是有结界抵挡，我早就被劈成两半了。 我急忙叫道：“躲开！” 那些天兵当然知道他们家天君有多厉害，早早就躲得远远的了，寮东莱也飞身闪到了一边，老鬼要躲开的话肯定也绰绰有余，只是我跟我爸就没那么快的速度了。 老鬼没有选择自己闪躲，而是飞身挡在了我跟我爸前面，祭出了那把破破烂烂的剑幻化出了一道坚韧的结界。 结界跟长龙虚影碰撞在一起发出了刺耳的轰鸣声，我不禁捂住了耳朵，感觉内脏都快被震碎了。 结界还没破，老鬼手中的破剑表层却起了裂纹，上次这剑就断过一次了，真不知道这剑除了会自己找主人之外还有别的什么神奇之处，怎么就值得被老鬼握在手中，值得冥帝去修复…… 我爸见状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把挂了铜钱的桃木剑来往地上一杵，一道金色结界将我们三人笼罩在了其中，我顿时感觉整个人好多了，那刺耳的轰鸣声被隔绝了开来。 我是打心眼儿里佩服我爸，以前就觉得他够让我刮目相看了，现在看来，他跟爷爷隐藏的实力远远比我想象的要厉害。我现在才开始回味天君的话，什么叫我真的是沈家人？我本来就姓沈…… 最终长龙虚影随着老鬼的结界一起消失了，老鬼手中的破剑更加的破烂不堪，老鬼跟上次一样毫不犹豫的把剑丢了。可就在这时候，那把剑身上的裂纹越来越多，开始自动脱落，最后竟然剩下了一把旭旭生辉的宝剑！ 老鬼看着那把剑没有任何动作，似乎在思索这是为什么。天君已经提剑飞了过来，我拍了老鬼一把：“他来了！” 老鬼重新将剑拾了起来：“我再信你一回。” 那把崭新的剑仿佛能听懂他的话似的，剑身颤了颤，发出了阵阵低鸣。 天君直接一剑朝老鬼砍了下来，我爸的结界被砍破了，老鬼抬起手中的剑抵抗，两把剑交错在一起，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我感觉耳膜快要被震破了，有些受不了的退开了些。 老鬼对我爸说道：“带她先走。” 我爸扫了眼周围的天兵，快速的用桃木剑在脚下画了一个阵法，前后用了不到五秒的时间，一道金光闪过，我跟我爸就到了另外一个地方，我抬头看了看天空，这里是阳间没错。 暂时是安全了，我问道：“爸，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地府？” 他看了我一眼：“我是你爸，能掐会算，算不到你有难么？” 我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老鬼能不能逃出来……” 他怔了怔：“他好歹也是阎王，相信他，自保还是可以的，毕竟他面对的除了天君还有那么多人，想要全身而退恐怕……” 我眉头皱了起来：“没别的办法了么？” 他无奈的说道：“女大不由爹，你没问我这么久是怎么过来的，心心念念都是别人，就算能帮我也不帮……” 没想到他现在还有闲工夫跟我开玩笑，这跟以前和我相处的风格可完全不一样，我跺脚：“爸——！别逗了，人命关天！他可是我两个孩子的爹，他要是死了，留下我孤儿寡母的怎么办啊？” 他挑眉：“这才多久，竟然生了俩？把你当什么呢？不行，我得盘问盘问他。”说完他拿起桃木剑在正前方的空气中画了个诡异的阵法，金光闪烁，出现了一道圆形的门来，不知道门那端是通往哪里。 门出现了半晌也没动静，我有些着急：“什么情况？这门是个什么意思？” 他不紧不慢的说道：“别慌，我女婿要不傻自个儿知道钻过来。” 我脸一红，想到从前他那么反对我跟老鬼沾边，现在却承认了我跟老鬼的关系，心里也有些甜甜的，看来他终于想通了，所以才肯见我…… 果然，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老鬼从门里出来了。我爸急忙收起了那扇门，一切恢复了平静。我见老鬼身上也没伤，顿时松了口气：“你没事，太好了……” 我爸干咳了两声：“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离开吧。” 我跟老鬼异口同声：“去哪儿？” 我爸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们俩一眼说道：“当然是去安全的地方。” 我不知道现在哪里才是安全的地方，既然我爸说安全那肯定就是安全的，但老鬼似乎不是这么想的，他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一头雾水：“老鬼，你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和我爸的身份？” 这节骨眼上他在犯什么混？ 老鬼伸手把我拽到了身边，他看着我爸说道：“我不是怀疑你们的身份，我听说过沈家人。” 我爸说道：“没错，那又怎样？我女儿一直都姓沈，我们一家都姓沈，你又不是刚知道。” 我小声问老鬼：“难道我不该姓沈吗？” 他侧过头朝我微微一笑：“没有，走吧。” 他这一笑我差点忘了刚才还死里逃生，他的笑容对我来说永远都是治愈的良药。 走着走着我爸突然问老鬼：“为了我女儿连阎王都不做了，后不后悔？” 老鬼淡淡的说道：“功名利禄都是虚无的，有什么可后悔的？” 我爸撇了撇嘴：“那你腰间的匕首呢？舍不得丢吧？” 老鬼微微皱眉，我突然想起了那把斩魂刃，伸手从老鬼腰间把匕首摸了出来：“跟丛雪斩魂剑是一对儿呢？” 老鬼不动声色：“丢了吧，留着也没用。” 我挑眉：“我记得这把匕首没刺中天君杀死了一个天兵，什么时候又回到你身上的？我爸不说出来你还打算一直留着呢？” 第二百八十三章：心猿意马 他看了眼我爸，眼神有些哀怨：“没有……” 我又给他放回原处了：“且……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你爱留着就留着呗……” 他道：“这本就是我的东西，跟丛雪无关，她那把斩魂剑是我给的。” 我撇嘴：“对，她拿着你给的剑砍了我，可以的……” 他：“……” 我也不想跟他纠结这个问题，本就是抱着开玩笑的态度：“败邪呢？没他在一起我还有点不习惯……” 老鬼淡淡的说道：“让他呆在地府吧，想必他也找不到我们。” 没曾想他刚说完我就听见了败邪小老头儿的声音：“阎君~小娘娘——！等等小的——！” 老鬼还是第一次这样赤裸裸的被‘打脸’，我们是不是太低估这个小老头儿了？我忍不住偷笑：“他这不是找来了么？” 老鬼脸色沉了下来：“败邪，你是如何找来的？” 败邪小老头儿从宽袖中拿出了一样东西来，是老鬼给我的白玉簪：“这个啊，小娘娘不小心落下了，小的是循着上面的气息找来的……既然你们都不在地府了，那小的留在那里有何用？等着被天君处死么？” 我摸了摸身上，果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老鬼的脸色沉得更厉害了，我吸了吸鼻子：“可能是打架的时候不小心掉了的，我又不是故意的……” 老鬼伸手把白玉簪夺了过来：“既然放在你那里随时会丢，那还是放在我身上吧。” 我不依，跳着去抢：“你给我的就是我的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他手举高看着我，我蹦跶得老高也够不着。我爸看不下去了：“行了行了，走吧，在这里容易被追上，到时候又麻烦了。” 我瞪了眼老鬼掉头就走，老鬼跟了上来，顺手把白玉簪插在了我发间。我抿嘴一笑：“有种你就别给我，我还不稀罕呢……” 败邪小老头儿凑了上来：“小娘娘您就别嘴硬了，脸上都笑开花了。” 我弯腰揪住了他耳朵：“就你话多，早知道不带你，让你一个人留在地府。” 他苦着脸：“小的不说话就是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空气是如此清新，好像阴沉了许久的天气终于渐渐拨开了乌云，离见日也不远了。 翻过了一座山头之后我累得瘫坐在了地上：“爸……还有多远啊？我走不动了……” 我爸抹了把额头的汗珠说道：“快了，前面那座山，应该是那里没错，虽然我就去过一次，还是小的时候的事儿了……” 我…… 我有些怀疑：“你小的时候？你确定你还记得？这座山都还没翻完，还有一座山？咱们到底是要去哪儿啊？” 他下意识的看了眼老鬼和败邪小老头儿，似乎有些顾虑，不过还是说了：“去沈家村。” 我有些被感动到了，那个地方一定对外人有所忌讳，可我爸还是没有撇下老鬼和败邪小老头儿。 我无视老鬼黑沉沉的脸上前挽住了我爸的手臂，跟他聊东聊西，询问他这么长时间一个人都在哪里去了，还聊到了我妈，听我爸提起我妈长得特别美的时候，我有些抱怨：“那我为什么长得这么普通？” 我爸瞥了我一眼毫不客气的打击我：“当初都怀疑你是捡来的，要么就是基因变异……” 我爸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帅小伙，现在都能看出当初的风采一角，可怜的我，硬是没能继承我爸妈的外貌优点，长得完全像自己…… 我都快走不动了的时候才终于到了我爸说的那座山，不过没爬上去，我爸带着我们围着山脚下走了快一圈儿，才终于找到一个被泥土和草掩盖的洞口，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我问道：“要从这里进去么？” 我爸点了点头：“嗯，很难找到那地方，你们要跟紧了。另外……都伪装成人类吧，沈家的人早就不跟阴人打交道了。” 我眼巴巴的看着老鬼，希望他按照我爸说的去办。老鬼神色淡然，摇身一变，也不过是换了身简朴的便装，还是一副几千年前人类的模样，长发束冠，只是身上的气息被隐藏了，感觉不出他的身份。 败邪小老头儿也如法炮制，我爸摇了摇头：“这样不行，你们照着我的装扮变吧，不然会让人起疑。” 老鬼没耐心了：“那种地方不去也罢，不一定就安全。” 我爸说道：“你天不怕地不怕，可我怕我的女儿再跟着你过心惊胆战的日子。” 老鬼看了我一眼沉着脸把身上的衣物变成了现代的装扮，只是那头长发依旧舍不去。我从头上把发绳取了下来，随意的将他的长发一扎，也看不出什么不对劲来了，我自己的头发就随便用那根白玉簪挽起来就行了。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在老鬼的妥协下告一段落。走进洞口之后我爸又把洞口给封住了，这洞实在矮而且窄，除了败邪小老头儿不用弯腰外，我都得猫着腰往前走，最遭罪的是老鬼，这时候长得高并不是什么长处。 走着走着我感觉我爸身体往下一沉，随后就是什么东西掉进水里的声音。我一惊：“老鬼，我爸掉水里了？！前面有水吗？” 黑暗中老鬼语气淡然的说道：“前面是暗河，当心脚下。” 我…… 我喊道：“爸！你没事儿吧？”我爸的声音从老远的地方传来：“没事儿……我忘了这里有暗河……你们别下来，水里有咬人的……哎哟……！” 我慌了：“什么？！爸，你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我爸的声音才又传来：“没事儿，水里有咬人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些什么玩意儿，像鱼又不像，我找了块石头上岸了，你们折回去弄个木筏，不然去不了。我想起来了，我小时候你爷爷带我去也是弄了木筏子……” 老鬼对我说道：“你让我到前面去。” 我刚才是跟在我爸身后的，老鬼和败邪小老头儿都在我屁股后面，这洞这么窄，我就是想让也让不开。再往前面走一步就会掉下暗河，我也不敢乱动：“没办法让啊，太窄了……” 老鬼一把将我搂进了怀里，然后带着我侧过身，他慢慢的往前挪。我的胸口紧贴着他的跟前，后背就是硬硬的石壁。我们俩身体交错的时候，有一阵儿贴合得特别紧，我感觉都有点喘不上来气了，他猫着腰呼吸洒在我脸上，这时候我竟然有点心猿意马…… 第二百八十四章：老鬼的直男癌 好不容易换了位置，老鬼突然小声冒了句：“又大了。” 我…… 我老脸一红，我是该高兴他夸我胸大呢，还是该鄙视他嫌我胸大碍事儿？ 败邪小老头儿耳朵贼灵：“小娘娘，什么又大了？” 我没好气的说道：“体积，他说我长胖了！” 败邪小老头儿信以为真：“噢……好像是胖了点儿……” 老鬼到前面之后扬起了手，手心泛着玄色的光芒，我隐约能看见湍急的河水，怪不得我爸一下子被冲得老远。 老鬼变幻出了一艘小船，没曾想小船刚下水就被冲走了，还好我爸眼疾手快伸手逮住了船沿。我就佩服在黑漆漆的地方势力还贼好的人…… 我还没回过神来，老鬼突然拽住了我的手，我顿时觉得身子往前一扑然后飞速的在往下掉，不由得惊叫了一声，这才发现暗河河面离我们下来的地方好歹也有好几米的高度。 到了船上之后我松了口气：“爸……我怎么感觉咱们好像现在也不安全呢？你没被冲走都是走运了……” 我爸爬上船干笑：“是我记性不好，这么多年的事儿了，我都快记不清了……” 等所有人都上船之后我们就随波逐流，快撞到石块儿的时候老鬼就抽出剑当船桨用，拨弄一下就能避开撞上了。 过了一会儿我爸开始四处张望：“注意了，不能随着水流一直飘，我记得是在哪里的石壁上有道入口，要进那个入口才行……” 我顿时觉得一阵头疼：“还分叉呢？哪里的石壁有个入口？你还记得清么？” 我爸一本正经的说道：“反正第一个入口就是……盯稳了，别错过了，不然顺着暗河不知道得飘到哪里去……” 败邪小老头儿回头一边张望一边说道：“第一个吗？我刚才好像看见了……” 老鬼将手中的剑插进了石壁中，小船停了下来。剑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声音，像是老鬼在表达不满…… 我暗自抓住了老鬼空闲的那只手捏了捏，意思那是我爸，让他让着点儿，人上了年纪记性不好可以原谅……何况这是多年前的事儿了，我爸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老鬼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暗河的水都结了冰，他抽出剑在冰面上一划，小船就直接滑回去了一段儿，停在了一个犹如怪物巨口一般的洞口前。 河水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小船进入了那个奇怪的洞口，里面的水好像比外面的浅很多，船底不断的撞上礁石，颠得我都快吐了，偏偏河水还是那么湍急，我真怕小船翻了去。 突然，我听见了一阵阵奇怪的声音，败邪小老头儿大叫道：“不好了，阎君您看身后！” 我抓瞎啥也看不见，反正就知道老鬼用结界把小船给包裹住了，借着结界的光我才勉强能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从我们来的方向涌进来了一大股水流，像是发洪水一样，来势汹汹！ 我爸却不惊慌，反而很高兴：“就是这样！我们什么都别管，这股水流会把我们带到目的地的！” 老鬼一听把结界给撤了，我整个人顿时被水流拍翻了，掉进了水里。老鬼一直抓着我的手，慌乱中我爸和败邪小老头儿走散了，我呛了几口水，差点没背过气去。 老鬼吻住了我的唇，给我渡气，有什么东西撞到了我的身体，还咬着我身上的肉撕扯。我抱紧了老鬼：“唔唔……” 他也察觉到了，在水里跟那些咬人的东西过招，让我没想到的是，还有个头特别大的，身体很滑，就跟我爸说的一样，像鱼又不像，因为我好像摸到了疑似人类的手臂……但是上面有鱼鳍，还贼滑溜…… 我这肉体凡胎肯定禁不住折腾，没一会儿就在水里失去知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隐隐听见了鸟儿的叫声，鼻腔里也是花和泥土的芬芳。我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阳光有些刺眼，我缓了一会儿才坐起身。老鬼在一旁用木头搭起了简易的架子，架子上正考着鱼，鱼肉滋滋的冒着香气，看得我嘴馋得不行。 没见着我爸和败邪小老头儿的身影，我有些担心：“我爸和败邪呢？” 老鬼瞥了我一眼说道：“不知道，上岸的时候我们就在这里，不知道他们被冲到哪里去了。” 我们处于河滩上，正前方就是河流，河水跟暗河里的一样湍急，保不准我爸他们被冲去了多远的地方。 想到暗河里的东西，我有些后怕：“河里咬人的是什么东西啊？我爸他们不会有危险吧？” 老鬼顿了顿说道：“鲛人，跟鱼类没什么分别，只是看起来和人有些相似罢了，也是一群头脑简单的家伙。你爸来过这里，他知道潜藏的危险，不会有事，败邪就更不用管了，他命大。” 想到那滑溜溜的触感，我打了个寒颤：“那我们现在就在这里等着吗？还是去找他们？” 他说道：“等着就是了，没必要去找，这里你我都不熟悉。” 我叹了口气，注意力又被他烤的鱼吸引了过去。我把贼手伸向了烤鱼，没曾想老鬼一把将我手给拍开了：“烫。” 我不满的抱怨：“烫一下也比被你打一下好，那不是一样疼么？” 他拿树枝指着我：“没个女人家的样子，该打。” 直男癌是吧？以前我就察觉到他有这毛病了，我有些怕怕的：“你这家伙直男癌晚期了吧？以后你是不是还要打我？那叫家暴，在阳间可是犯法的。我们人类是自由的活法，没那么多条条框框，你别给我施加那么多规矩，我不想学，也学不来。” 他把烤好的鱼取到一边晾着：“什么是直男癌？” 我唾沫横飞：“直男癌就是变相的大男子主义，男人以自我为中心，自己怎样都行，就是爱指使别人该怎样该怎样，各种觉得女人什么都不行，就是个行走的生孩子的工具。癌，等于不治之症，直男癌晚期，没救了！” 我说得很片面，怕他听不懂。 第二百八十五章：沈家村 他听完不以为然：“我没病，也不会得病。” 就知道他听不懂，还理解错误了。我眯着眼说道：“反正你以后不准要求我怎样怎样，也不准对我动手！比如你自己三妻四妾的却说那是再正常不过的，各种理由，完了还不准我有个异性朋友，这叫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他把烤鱼递到了我跟前：“我没有三妻四妾，也不准你跟别的男人有关系，这叫不准州官放火也不准百姓点灯？” 我不争气的大块朵硕着烤鱼，顾不上训他，跟他说话真累…… 好在这鱼没什么小刺儿，不然非得给我卡死去，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饿。吃完了我一抹嘴问道：“这过了多久了？我怎么感觉我好像几天没吃东西了？” 他云淡风轻：“三天。” 三天？！我瞪大了眼睛：“我们在水里飘了三天？那暗河是得有多长？” 他拿着剑朝河边走去：“差不多，鬼知道有多长，你爹应该比我清楚。他说得没错，沈家村难找，一般人根本找不到，连我都搞不清楚具体的路线，比起结界，这样繁复的水路更为隐秘。” 说完他把手里的剑往水里一插，抽回来的时候上面挂着一条大鱼，不过那鱼看着怎么那么怪异？我一阵恶心：“之前在水里咬我们的就是这玩意儿？你给我吃的不是一样的吧？好恶心……” 那东西下半身是鱼的样子，上半身像是个孩子，但是身上有鱼鳞，手臂上还有鱼鳍，脸堪比厉鬼，嘴里獠牙毕露，没有耳朵。 老鬼没说话，把尸体丢进水里又重新捕捞了一条正常的鱼回来。 我现在对鱼没什么好感：“算了吧，我不吃了，吃饱了……” 他看了我一眼说道：“不是给你吃的，是用来引诱鲛人的，方才那只小鲛人就是被鱼香味引来的，我有事情要问这些家伙。” 我一头雾水：“那你干嘛杀了那只小鲛人？不是要问它么？” 他摇头：“一个小家伙什么也不知道，那种东西留着也没用，等大鱼上钩。” 我尽量坐得离河远了些，那些鲛人长得太吓人了，我看了一眼觉得浑身都不舒服。摸了摸身上，还好之前在水里没被咬去几块肉…… 日落西山，天色渐晚，我听见了遥远的地方有狼嚎声，这地方真原始，原始到令人咋舌。 突然，老鬼飞身一跃从河里揪起来了一个大鲛人，看不出年龄，反正个头比之前那只要大得多。 上了岸那鲛人就跟废了一样，一番瞎折腾，一身的嫩肉在地上磨破了皮儿，折腾累了也就消停了。 老鬼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鲛人盯着老鬼张大了血盆大口发出了一阵嘶吼，看起来特别凶狠。我有些胆怯的走了过去：“算了吧，这家伙大概不会说话……” 老鬼没理会我，继续问道：“沈家村离这里多远？” 那鲛人又是一阵嘶吼。老鬼显得特别有耐心：“从这里到外面的路线你知道么？需要多少时间？” 鲛人还是嘶吼，除了吼它好像就不会别的了。 末了，老鬼转身一剑刺穿了那鲛人的身体，然后若无其事的拽着我离开：“它说了，这里是沈家的地盘，沈家村就在附近。它也不知道怎么离开这里，这群鲛人一直生活在暗河里，发一次大水它们就会被冲到外面的河流，等过几个月河水慢慢干涸停止流动，它们才能回到暗河。” 我被震惊得一愣一愣的：“你听得懂它吼的什么？” 他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你不是应该关心到时候我们怎么离开么？难道你想呆在这里一辈子？我对这里没什么好感，能越快离开越好，避避风头是最佳选择，长期留滞不行。” 我说道：“你不是会法术吗？到时候一眨眼就出去了，这有什么可担心的？” 他微微皱眉：“如果能用法术出去，你认为我还会去询问鲛人么？” 我有些不解：“我们都能进来，也一定能出去啊，就算不能用法术出去，也一定有出路的。” 他摇头：“不，进得来不一定出得去。先想办法跟你爹汇合。” 我撇了撇嘴，并不觉得这事儿有多严重，我爸都能进来也能出去，我们也一定可以。 老鬼用尽了一切办法也没能找到我爸和败邪小老头儿，更不知道他们俩有没有在一块儿。这里好像很诡异，老鬼说他想在这里使用法术有些困难，就好像有什么力量在压制着他一样。我并没有这样的感觉，我猜想是因为老鬼不是人类，也不是道家人，所以来了这里才会受到限制，问题不大，这里是沈家的地盘儿，被限制也没什么。 走着走着我发现了一片建筑物，位于三座山峰的脚下正中央，三座山峰犹如威严的守卫一般维护着那片建筑物，给人一看就觉得这是块风水宝地。 走近了看，那片建筑物是一个村庄，村庄还不小，只是房屋比较密集，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家亲，所有的房子都围成了圈，里三层外三层的，进去的大门在一个方向，也只有一扇大门。 这些房屋看上去很古老，建筑的主要支撑是红色的大圆柱，建筑的材料几乎都是木材，牢固不牢固我不知道，反正挺好看的。 到了大门前我才发现这扇大门好大，连老鬼的身高都要抬头仰望才能看完全整扇门。门上的铜扣特别沉重，我抓在手里扣了扣，发出了一阵阵的响声，里面很快传来了脚步声，但是门却没开，不一会儿从门缝里冒出了许多黄色的浓烟来，呛得我不住的咳嗽：“咳咳……你们开开门啊……你们这儿是叫沈家村吗？咳咳……” 第二百八十六章：挡酒 老鬼把我拽开了些：“是雄黄……” 我眼泪都给熏出来了，肺里特别难受。我没忘记以前在老家村子里端午节的时候都喜欢用雄黄烟熏，说是为了避免蛇进屋。 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这不是端午啊……他们熏什么劲？” 老鬼皱眉不语，看见他皱眉我就虚了：“你别乱来啊，咱们现在在人家屋檐下，别介，脾气收着点，熏不死人……” ‘吱呀’一声门终于开了，是两个壮年男人奋力推开的，一个人还搞不定这门。 这些人穿着打扮很古朴，大概在这里繁衍很多年了，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早知道不让老鬼换装了，看起来跟他们倒像是一个时代的人，这里的男人还都是留的长发，只是用布巾盘在脑袋上了而已。 一个老太太杵着拐杖走了出来：“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别看那老太太背已经佝偻了，脸上也起了皱，头发更是白得没一根青丝了，精神倒还挺好，说话嗓门儿也大，目光炯炯有神，犀利得很。 我解释道：“我……我叫沈鸢，是我爸带我来的，但是在暗河里被冲散了，我想问问我爸到这里没有，我爸叫……”我还没说完，那老太太神色变得温和了些：“我知道了，快进来吧，都是自家人。” 我尴尬的笑了笑带着老鬼迎着黄烟进去了，刚跨进门那老太太就抓住了老鬼的手腕儿，两人目光交错，谁也没说话。我心头一紧：“大娘，怎么了？他是我……丈夫……不是什么坏人。” 老太太松开了手莞尔一笑：“你不该叫我大娘，我都三百多岁了，叫我老祖宗吧。” 我浑身一颤，真没看出来，活了三百多岁的人长这样么？沈家人牛逼了…… 老祖宗只是个尊称，并不代表她就是我们沈家的祖宗，这是在后来的相处中看出来的，这里不管大人小孩儿都是管她叫的老祖宗，她算这里管事儿的人，上上下下大小事务都要过她的耳。 我们那边走亲戚的时候夫妻不能同屋住，大概意思就是去别人家不好做私密的事儿，会对主人家运势有影响。可来了这里老祖宗直接把我跟老鬼安排在了一个房间，或许风俗不一样吧。 我跟老鬼住的房间很大，虽然只有一张床，但是里面还有个空着的隔间，后来我才知道是干嘛用的，每家每户都差不多是这样的格局，里面空着的隔间是用来洗澡的，男人有他们的大澡堂，在第一层楼，女人只能在房间里洗。 安顿下来之后我看天也黑了，就想着睡会儿，刚躺下就有人敲响了房门。老鬼过去打开了门，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妇人，看着比老祖宗年轻一些，但起码也有个六七十岁了。她笑着说道：“吃饭了，待会儿吃完了我带你们去洗洗，刚来这里的人都有规矩，得用‘圣水’里里外外洗个干净。” 我打起精神下了床，跟着老妇人出去之后她对我说道：“鸢儿，以后你叫我掌事就行了，这里一共七层楼，十重圈，每一层每一圈都住了许多户人，除了咱们沈家的，还有姓袁的。袁家老祖不厚道，撇了我们离开也没捞着好处，早些年就死了。后辈们识趣，在这里跟咱们沈家一道儿守着这片儿地。现在是咱们沈家人当家，要是有姓袁的为难你，你不必客气，老祖宗会给你做主的。” 提起姓袁的，我想到了袁老师，他也是道家人，莫不成这里也是他的根基所在？ 我也只是心里想想而已，并没有说出来，我嘴上笑着答应，却没真的想要跟谁过不去，我刚来，也不熟悉，不知道这里是个什么情况，但是看这掌事提起袁家人的神色，不满之意溢于言表。 我跟老鬼住在第五层，到了一楼之后我才发现这里的人吃饭都是在圈中间的空地上，搭了好多的桌子，跟摆宴席一样。 看着比较年轻的都等年老的先上桌了之后才依次落坐，而且男女是分开的。小孩子由女人抱着，十二三岁的半大男孩子已经开始跟大人一起喝酒了，喝得面红耳赤的。 看来我爸和败邪小老头儿都还没到，希望他们平安无事吧。 吃饭的时候囧事儿发生了，一个喝大了的大哥找老鬼喝酒，而且还很不客气的直接把手搭在了老鬼肩上重重的拍了几下：“小伙子，来喝一杯！” 我怕老鬼生气，直接起身过去挡了下来：“他不会喝酒……” 那大哥故作生气：“男人之间的事儿，女人甭掺和，一边儿去！” 这大哥身上一身汗臭，说话的时候呼出来的气味特别难闻，全是酒味。老鬼向来爱干净，跟这大哥肯定喝不到一块儿去，见我一直拦着，那大哥随手推了我一把，我整个人身体往后仰躺着摔了下去，老鬼神色一凛抱住了我：“滚！” 周围的人目光都落在了老鬼身上，我情急之下笑着打圆场：“没事没事，我没滚下去，没摔着。大哥，他真的不会喝酒，算了吧，要不我替他喝。” 老祖宗突然说道：“也罢，这里的女人还没几个能喝酒的，我看看你酒量有多大。” 我心一沉，这老祖宗是心里不爽我替老鬼挡酒，故意为难我，我本以为她会帮着我推了呢。 那大哥也不介意了，直接递给了我一个碗，拿了酒坛就往碗里倒。那碗比我脑袋都大，酒味冲了出来，闻一下都感觉醉了…… 我怕老鬼忍不住动手，尽管心里mmp，脸上还是保持笑嘻嘻，端起碗就往嘴里送，刚喝了一口老鬼就把碗夺了过去：“哪有让女人挡酒的道理，你今日想喝，我便陪你，不醉不休！” 那大哥大笑道：“这才像男人嘛，今天定要跟你喝个爽快！” 第二百八十七章：脱衣服 看这架势我是拉不住了，只能看着老鬼跟那大哥喝。老鬼的酒量我不知道，好像挺弱的样子，嘴里没多少酒味就醉醺醺了，也不知道他喝趴下了有没有人愿意帮我把他扛回去…… 让我没想到的是，老鬼没一会儿就把那大哥喝趴下了，不过又有人不服的，轮番上阵跟老鬼喝。老鬼今天脾气异常的好，来者不拒，来一个喝趴下一个。我光看他去了，饭都没顾得上吃，男人们都跟着起哄，围成了圈看老鬼跟人拼酒。 女人们围着我叽叽喳喳，说我有本事，找了个中看又中用的男人，喝酒都这么厉害…… 老鬼在这里是实实在在的给我长脸了，我心里竟然还有点小得意，不过也很担心，怕他喝醉了暴露身份。 连续喝趴下了十几个人之后，老祖宗终于叫停了：“行了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以后有的是时间切磋酒量，掌事，带他们去圣水潭。” 掌事应了一声笑着朝我走了过来：“走吧，圣水潭不分男女，你跟你家男人都一块儿来吧。切记，在圣水潭里要保持心无杂念，方可净化灵魂。” 我笑着答应，老鬼没吭声，脸色有些阴沉。 掌事带着我们从一楼的一处暗门到了一个地下通道，一直是下台阶。台阶走完就看见了一汪清潭，是人工搭建的，不过这潭水肯定是从地底开凿出来的，看上去还挺干净，不像死水。 掌事突然很严肃的说道：“脱衣服。” 我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有点蒙圈：“您就在这儿看着吗？” 她面不改色：“这里的每个人出生时和成人、成婚时都会来这里，后辈们的身子哪个我没看过？就当我不存在，快点！” 就算她是女的我也不敢在陌生人面前脱光，更别说老鬼一个七尺男儿了，别的女人看他身子我会介意的好吧？何况他本人也不会答应的好吧？！ 我抱着商量的语气：“那个……掌事，我们出生时不在这里，成人和成婚时也不在这里，不然就免了吧？” 掌事皱眉：“只要是来这里的人，必须经过圣潭水的洗礼。” 看样子是没办法商量了，我有些头疼，哀求的看着老鬼，我不是想让他当着掌事的面儿脱衣服，只是想看看他有没有别的法子…… 老鬼不知道是不是喝大了，默不作声的走到我身后把衣服脱了下来，然后当先跨进了圣水潭里。虽然全程掌事面不改色，也顶多只看见了老鬼的屁股蛋子，可我心里也很不舒服，不，是很不爽！ 我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了，剥得光溜溜的也跨了进去，这还不算完，掌事说道：“打坐调息。” 我会打坐，自然也就照办了，突然想起老鬼的身份不能暴露，顺口说道：“他不是内行人，什么也不会，泡泡就行了。” 掌事沉声说道：“什么也不会？可看起来他分明就是练家子，手掌有习武落下的茧，身强体健，走路带风，步伐轻盈，还是个高手，你告诉我他什么都不会？” 我曹……这都能看出来？！ 我面不改色的说道：“他会点拳脚功夫，但是不会道法，跟打坐什么的也沾不上边，掌事您还有什么想问的么？” 掌事顿了顿说道：“你也算是沈家嫡系子孙，怎么就嫁了个外行人？现在改行也不晚，让他跟你学。” 我有些尴尬：“我也就会点皮毛……” 掌事眼睛瞪得老大：“什么？你爹跟你爷爷没教你？！你娘好歹也是袁家子孙里的一把手，她也没教你？！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吧？迟早都要认祖归宗，何必糊涂这一遭？！” 原来我妈是袁家的人，我现在才知道。我有些疑惑：“我娘早就不在人世了，爷爷说祖上传下来的本事只传男不传女啊……我还是后来自己学会的……” 掌事好像有点生气：“狗屁！沈家和袁家的人不管男女从小就会开始学祖上传下来的本事！” 我没说话，省得她说我跟长辈顶嘴。想到当初我跟老鬼结缘是因为我们家的人死得早，还绝子，说是祖上做错了事，报应来了，我爷爷这才做法牺牲我请阴人庇佑，怎么没见沈家村的人遭报应？难道我爷爷瞎说的？ 过了一会儿掌事好像怎么看老鬼都不顺眼，厉声说道：“学着打坐！我来帮你打通经脉！” 说着她就要朝老鬼去，老鬼冷声说道：“不用。” 掌事一愣：“你不想学？！” 老鬼淡淡的说道：“我会。” 掌事瞪了我一眼：“是怕我沈家的本事搬不上台面？” 我小声逼逼：“他会的跟道法又沾不上边儿……” 掌事又是瞪了我一眼，我不说话了，她凶起来活像隔壁八婆（形容词）。 她最后还是径直走到了老鬼身后，伸出手印在了老鬼后背，还仔细的摸索。我看着心里一万个不满，也不敢说一句，我的男人可不是谁想摸就能摸的，要不是看她一把年纪了，我能把她打一顿！ 老鬼脸黑得不能再黑了，就差没反手一巴掌把掌事给拍死了。我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示意他别动怒别动怒，不能打，现在咱们在人家屋檐下…… 他好歹是忍过来了，掌事摸完了脸色缓和了许多：“是块好料子，丫头，没嫁错人。” 我假笑：“我们得泡多久？可以起来了么？” 掌事点了点头：“嗯。” 我见她还没有走的打算，问道：“您要看着我们起来穿衣服？” 她转身朝台阶走去：“不用了。” 我急忙起身把衣服套上，贼兮兮的看看老鬼又看看掌事，生怕她在老鬼穿衣服的时候转过身来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屁股蛋子男女都一样，其他部位可就不一样了，我绝对不准她看！ 好歹老鬼‘平安无事’的把衣服穿上了，出去之后掌事突然又冒了句：“小伙子酒量不错，喝了那么多到现在也没去茅厕，还脸不红气不喘的，走路都不带晃悠的，我活了一百多岁都没见过你这样的。” 一百多岁……这个老妖婆子看着可比实际年龄年轻了好几十岁。 第二百八十八章：老鬼撒酒疯 老鬼毫不谦虚：“我的酒量人称‘酒中仙’，再来十个我也不会倒，别白费功夫了。” 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什么叫别白费功夫了？我听着怎么好像话里有话的样子？ 掌事看了老鬼一眼没说话，总算折腾完了，回到房间我就躺下了，老鬼一挨到床就闭眼不动弹了。我逗他：“你不去尿尿么？喝了那么多酒，你肾挺好啊……” 他没做声，我有些慌了：“老鬼？你怎么了？没事儿吧？” 他翻了个身：“别吵，我睡会儿……” 我红了眼眶，之前都是强撑着的，喝了那么多酒，就是神仙也醉了。 我抱着他安静的睡了过去，好像睡了没一会儿我就感觉被什么东西压着喘不过气来，睁眼一看，是老鬼在我身上，他手没闲着，净往我腿根摸，我被他弄得浑身发软：“别啊……会被人听见的，你喝多了就好好睡啊……” 他不依，嘴在我脸上和脖子上乱拱，明显是喝多了，正常的时候哪里会这么粗鲁？我有些慌，他这样我可扛不住，这种房子没隔音这一说，隔壁也住着人，我这一叫明天就没脸见人了。 不管我怎么反抗他还是把我给剥光了，直接挺身挤了进来，这一下感觉贯穿了我的身体，我又疼又浑身酥麻，死死的抓着身下的被单不敢出声。这一瞬间我有种想拿把剪刀把他那玩意儿剪去一半儿的冲动…… 随后就是无尽的索取，我清晰的听得见身下的木床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动静还不小，我生怕这小木床禁不起这么折腾垮了。 他跟喝了假酒似的战斗力无穷，我那儿到最后连自己都能感觉到肿胀不堪了，他还没停下来的想法。快天亮的时候他才总算消停了，倒头就睡，扇耳光都不会醒的那种。 我颤颤巍巍的下床去打水想洗洗身子，刚出门隔壁一个大姐就探出了头来，啥也没说，朝我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我手里的木盆差点没掉地上，感觉腿更软了…… 打了水回去洗完了，我想着也帮老鬼擦擦身子，可我又不想下楼了，打水在楼下的井里，上上下下的我会疯的，一咬牙用我洗过的水给他擦了，让他撒酒疯，活该！反正他也不知道。 完了我躺下长舒了一口气，终于能睡会儿了。老鬼在睡梦中翻身手脚并用的抱住了我，我顿时生无可恋，被他这么压着我根本睡不着…… 到了下午老鬼终于醒过来了，我正盘腿坐在床沿木讷的顶着黑眼圈看着他。他恢复了正常，面无表情的问我：“为何气色这么差？没睡好么？” 我问道：“你腰酸么？腿疼么？” 他摇头：“为何这么问？” 我扑上去逮着他的腰猛戳：“你特么折腾了我一晚上！我浑身都难受你腰还不酸？凭什么？！” 他拽住了我的手腕：“为何我不记得了？真有此事？” 我委屈得想哭：“你失忆了！被我打的！快起来吧，我爸跟败邪小老头儿还没影儿呢，我担心死了，你心还真大！” 他扶了扶额头瞥了眼床沿，没做声。不得不承认我被他刚才的动作迷倒了，我觉得我没救了，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就算翻个白眼我都觉得是在勾引我，何况他现在还没穿衣服，只有薄被遮挡着下半身。 过了一会儿他不解的问我：“看了这么久还没看够？衣服呢？” 我这才想起来：“你衣服弄脏了，我拿去洗了。” 他轻叹：“不用洗，那衣服是法器，可随意变幻，抖一抖就干净了。” 我这回真的哭了：“那你不早说……我都累死了一晚上没睡还要帮你洗衣服……” 他见我来真的，一把将我揽进了怀中：“别哭，没有下次了。” 我止住眼泪在他胸口捶了一拳：“快跟我去找我爸和败邪！这都来这里第二天了，我怕他们出事。”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子：“要我这样去？” 我拍了拍脑门儿出去管掌事要衣服，掌事一下子给我们一人拿了两套，虽然都是粗布麻衣，颜色还丑，可也能凑合。老鬼这人是衣架子，什么衣服都穿得出排场，我就不一样了，活像个小土鸡…… 刚走到大门口掌事就跟鬼魅一样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都这个时辰了，你们要去哪儿？” 我说道：“我爸……爹还没来，我怕他出事儿，想去找找。” 掌事想了想说道：“明天一早吧，看看今晚他能不能来，现在出去我怕你们回不来。” 老鬼问道：“为何？” 掌事叹了口气：“近些年这里妖孽横生，记得你们来的时候我们一开始不敢开门么？还放了黄烟。那是因为有蛇精常常学人的样子敲门抓人吃。外层我们都贴了符纸，妖物进不来，那些个妖物聪明得紧，利用树枝等东西弄出动静骗人开门，它们普遍还不会口吐人言，只是普通的刚刚修炼成人形的小喽啰，可也麻烦得紧，不好对付。先前儿就有几个人被骗了去，找到尸首的时候就剩下骨头渣了。它们白天的时候一般不会来，太阳落山之后就说不准了。” 原来是这样，当时给我熏得够呛，竟然把我们当成蛇精了。 我听完更担心了：“那我爹会不会出事？” 掌事说道：“你爹得了祖上真传，小妖小怪还是对付得来的，至少也能保命逃脱，担心是没用的，看他造化了。”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 我跟老鬼面面相觑，这地儿不小，想要找到我爸不容易，还要随时小心潜藏在暗处的危机。我有些胆怯了，老鬼的法力受限，离沈家村太近他也不能随意使用法术，怕暴露身份，现在出去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 我不想让老鬼难做，主动拽着他回了房间：“算了吧，我爸肯定不会有事的，败邪小老头儿也不会有事，要是今晚他们还没回来，我们明早一早出去找。” 第二百八十九章：大门外的血迹 老鬼说道：“你若真的担心，我便陪你去。” 我看着他笑着摇头：“不用，明早吧，我困了，回去睡觉，待会儿大家吃饭的时候你告诉掌事一声，就说我今晚不吃了，要是有人再找你喝酒，你悠着点儿，我扛不住你连夜折腾。” 他将我手握在了掌心：“嗯。” 我躺下老鬼就出去了，楼下吆喝着吃饭了，我现在只想睡觉，很快就意识模糊了。 我睡得不太安稳，楼下声音特别大，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我不胜其烦，用被子捂住了头还听得见。渐渐地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怎么好像不像是在喝酒谈笑？ 我迷迷糊糊的起床站在长廊上往下看，所有人饭吃了一半儿都跑到大门口去了，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人大叫道：“快关门！把门抵严实了！不止一个蛇妖！别让它们进来了！” 我隐约还听见了惨叫声，有人在哭，哀求道：“救救我丈夫吧！他要被吃掉了！求求你们把门打开啊！让他进来！” 看样子是有人被蛇妖给抓出去了，但是里面的人为了防止蛇妖进来，把门给关上了。 要是不开门的话，岂不是要眼睁睁看着门外的人被吃掉？我见里面的人谁也没有要打开门的想法，突然觉得他们好绝情，口口声声一家人，关键时刻却是考虑自己的利益。 我冲下楼去，老鬼拽住了我：“别多管闲事，他们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我懂他的意思，这里老祖宗说了算，我们说再多也没用。老祖宗不会开口让把门打开的，她只会为大众的利益着想，不会为了一个人去冒险。 这很现实，也很残忍。 这次我没听老鬼的，直接提高了嗓门儿吼道：“你们不都是道家人么？！降妖除魔的本事从小就学，难道还对付不了几个连人话都不会讲的蛇妖吗？！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同胞去死？！”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只有门外的惨叫声还显得那么突兀。 老祖宗冷眼看着我：“说得倒是轻巧，你可知道这些蛇妖有多难对付？若是能连根拔除，我早就做了，还轮得到你个晚辈在这里大呼小叫么？初生牛犊不怕虎，你还年轻，懂的也少，以后你就明白了。所有人该吃饭的去吃饭，就当没有发生过！” 人很快都散了，落座继续吃饭，但是没有人再谈笑风生。 失去丈夫的女人带着才几岁的女儿失魂落魄的瘫坐在地哭泣，没有人去安慰，这些人，都那么冷漠…… 我理解他们的见怪不怪，可起码的人性都可以没有么？ 我走到女人身边轻声说道：“别哭了……” 女人擦了擦眼泪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带着孩子回家了。我看她住在二楼，是袁家的人，五层及以上都是沈家人，如果这次是沈家的人遇难，老祖宗还会不会这样不管不顾？ 门外的惨叫声很快停息了下来，有鲜血顺着门缝淌了进来，我转身上楼，老祖宗叫住了我：“鸢儿，你可是对我有什么不满？” 我直言：“只是觉得你们太冷血罢了。” 她义正言辞：“倘若方才把门打开，这里的人就算不全部陪葬，也得死不少，我这是以大局为重，怎么能鼠目寸光为了一个人损失其他人的性命？” 咬牙说道：“可你们不都会法术么？还是专门降妖除魔的法术，怎么就连一个人都救不下来？” 她神色冷然：“蛇妖何其狡猾？根本防不胜防，许多年都还没找到它们的老巢，怎么能现在损兵折将？你是还没遇到过，等你遇到了就知道了。不管你如何作想，就算你爹在这里，他一定也跟我的选择一样。回去吧，好好歇息。” 我没说话，回去之后被气得睡不着，老鬼倒是特别淡定。我气愤的说道：“你真的相信他们这么多人对付不了几个蛇妖？我不信，连天君都知道沈家人，他们就这点能耐么？” 老鬼顿了顿说道：“你看不出来么？那个老祖宗是故意的，七层楼，底下四层为袁家人，上面三层才是沈家人，死的是袁家人，老祖宗巴不得。” 老祖宗嫌袁家人比沈家多么？我在床上躺了下来：“等找到我爸和败邪小老头儿，过阵子我们就离开，我不想在这里呆下去，懒得掺和他们两家的明争暗斗。” 老鬼想打坐，盘膝坐下又放弃了。看得出来他在这里也很不自在，连运功都困难，在这里待的时间越长，他所受到的限制就越大。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楼下的动静给吵醒的，不用出去看也知道又有人死了。这里的男人每天都会出去打猎种地，一大早开门就被蛇妖给偷袭了。听动静好像死了几个人，不止一个。 掌事之前说蛇妖白天一般不会出来，现在看起来情况越来越严重了，我倒要看看老祖宗会怎么办。 老鬼站在长廊上看着下面，我走过去问道：“这次死了几个？都是袁家的？” 他说道：“五个，四个袁家人，一个沈家人。” 我嘲讽道：“看看老祖宗会怎么办，继续不管不顾吧，迟早有一天他们这里的人不敢出门，或者全部被吃掉。走吧，我们去办我们的事。” 这次我们要出去的时候又被掌事拦住了：“今天别出去了，蛇妖现在连白天都会出没了，外面不安全。” 我反问：“这么说来都不出去了？那是不是要活活饿死在这里？遇到问题就要解决，躲是没用的。在这里必须得站在食物链的顶端，不然就会成为猎食者的腹中餐。” 掌事淡漠的说道：“老祖宗知道怎么解决，你们回去吧，今天大门不允许打开。” 我急了：“昨天说好的我们今天出去找我爹，别人可以不出去，但是今天我必须出去。” 掌事和我四目相对，僵持了一会儿之后她说道：“要出去就出去吧，至少也得明天才能回来了。” 第二百九十章：重逢 老鬼二话没说单手推开了沉重的大门，掌事眼里精光一闪而过，我没理会，跟老鬼直接出去了。很快大门就被关上了，门外还有一滩滩血迹，新鲜的和陈旧的都有，还有细碎的内脏散落在地，空气中蔓延的味道让人闻之欲呕。 我快步走远：“老鬼，这些蛇妖真的那么难对付么？” 他说道：“也许吧，这些蛇妖与我见过的不同，我也不清楚。” 我们又回到了河边，沿着河流找线索。直到中午我们才找到了我爸衣服上的布料，一块碎布，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下来的…… 当时我心凉了半截，我爸该不会被那些鲛人给吃掉了吧？按理说他来过一次，早知道水里有那些东西，该早有防备的，比我们这些不知道抓瞎的准备充份，该不会这样才对…… 老鬼把碎布从我手里夺了过去：“一块布料不能说明什么，有可能是被鲛人撕扯下来的，并不代表他就死了，再找找吧，反正今天不用回去了，有充足的时间。” 我点了点头：“希望他跟败邪小老头儿都没事……” 不知道沿着河岸走了几里地，反正我腿都麻了，脚上的绣花布鞋鞋底也快被磨穿了，河滩上的鹅卵石还真的挺硌脚。 走着走着，老鬼突然停下了脚步：“那边有烟。” 我循着他的视线看去，丛林中果然有烟雾冒出，像是有人在生火一样。那边离沈家村很远，应该不是沈家村的人，也没听说过这里除了沈家村还有别的村落。 我跟老鬼快步走了过去，找了一阵儿终于找到了烟雾的源头，我看见了我爸的东西和败邪小老头儿平日里手中拿的拐杖！ 当时我欣喜若狂，可看了周围一圈儿，并没有见到人影。火半熄半灭的，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个情况。 老鬼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他们就在附近，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在不安和焦虑中度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我爸跟败邪小老头儿终于出现了。他们俩都抱着许多柴火，还有说有笑的，虽然衣着破烂，人好歹还是好好的。 我冲上去抱住了我爸：“你们怎么在这里啊？我们找了好久了！” 我爸怔了怔说道：“我跟败邪飘太远了，这不，找了好久也没找到沈家村，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我说道：“我们早就到沈家村了，那里蛇妖泛滥，我们差点不能出来找你们呢。不过好歹是找到了，明天一块儿回去吧。” 败邪小老头儿这几天显然是吃了不少苦头，急忙问道：“为何不今天去沈家村啊？我好久没吃过像样的饭菜了……” 我解释道：“今天沈家村不开门，这两天没少出现蛇妖吃人的事儿，最迟也得明天大门才会打开。” 我爸抱着柴火去生火烤鱼，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们怕是吃了几天的鱼了…… 败邪小老头儿坐在一旁唉声叹气的：“又要在林子里过夜了，睡个觉都睡不舒坦……” 我撇了撇嘴：“去了沈家村你也不一定能睡得舒坦。” 败邪小老头儿有些紧张：“何出此言？” 我瞥了老鬼一眼说道：“你一大把岁数了还得被人看屁股蛋子，先过了这关再说……” 我爸瞪了我一眼：“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口无遮拦？败邪不管是什么身份，也是老人家，怎么说话呢？” 我闭了嘴不吭声，老鬼脸色阴沉又有些嘚瑟的看了我一眼，意思我不让他管我，自有人管我，又怪我把他屁股蛋子被人看了的事儿说出来。 败邪小老头儿来了精神：“这么说来阎君也被看了……？” 老鬼直接朝他丢过去了一颗石子：“闭嘴！” 败邪小老头儿畏畏缩缩的捂住了脑袋：“小的知错……” 老鬼冷声说道：“我已经不是阎王，不必再唤我阎君。” 败邪小老头儿连连点头：“知道了，还是叫您黎夜大人吧……” 老鬼没吭声，算是默许了。好久没听见有人叫老鬼这个名字了，我觉得还挺好听的，黎珏（jue二声），黎夜，两个名字都不赖。 我觉着好玩儿就抓着串着鱼的木棍翻转着，我爸拍了我手一下：“搅屎棍！这么烤能烤好吗？本来就没作料，吃了几天的鱼都想吐了，再烤不好多恶心啊……” 我…… 我只能小声逼逼：“我是搅屎棍你们是什么……” 我爸瞪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性格这么野像男孩子呢？说话一点儿都不像个女孩子。” 我撇嘴：“以前我也不知道你这么逗啊……” 他：“……” 这两天在沈家村吃得还不错，我对鱼也没什么排斥感，鱼烤好之后我就先不客气的吃了起来，我爸吃的时候面无表情，就吃了半条鱼，看起来胃口很差。 我安慰他：“哎哟，等明天到了沈家村再吃好吃的，现在就将就着先吃点，再不济也能填饱肚子啊，有得吃就不错了。” 我爸愁眉苦脸：“没作料的烤鱼就是中看不中吃，没味儿……难吃死了……你们出来怎么也不带点盐巴？” 我耸耸肩：“我哪里想得到啊？当时老祖宗把我气得够呛，走的时候那掌事还拦着，我心里特别不爽，哪里还有工夫带盐巴……” 我爸疑惑的问道：“老祖宗怎么惹到你了？再怎么着也是长辈，你可不能把人都得罪了，收收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沈家村里的都是老古董，你平时多注意言行举止。” 我心里的不满算是找到了发泄点：“爸，你都不知道，他们太冷血了。原本我以为好歹都姓沈，他们人应该也不错，可是并不是这样。有人被蛇妖抓去之后他们竟然直接把门关上让人家等死，也不救，留下孤儿寡女的太可怜了！我特别不能理解，明明都是一群修道之人，学的都是降妖除魔的法术，难道常年躲在这个地方已经不知道本事学来是干嘛的了么？” 我爸皱起了眉头：“真的？不会吧……会不会是蛇妖太厉害了，他们有顾忌？” 第二百九十一章：火光里的竖瞳 我翻了个白眼：“可能吧，一群连人话都不会说的蛇妖，能有多厉害？十重圈，七层楼，加起来那么多人，连这种蛇妖都对付不了么？还是他们在这如世外桃源般的地方活成了土著，已经不会什么道法了？” 我爸叹了口气：“这个得等我去了才知道情况，也许有你不懂的，先别急着下定论。” 反正我是觉得他们太绝情了，我眼睛看到的就是这样。我也叹了口气：“反正不管怎么样，避避风头我就走，这里我是待不下去的。” 我爸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吃完了鱼我们休息了一阵儿才慢慢的往沈家村靠近，不用着急，反正今天赶回去他们也不会打开门放我们进去的。 到了沈家村附近的时候我们找了个地方歇脚，这时候天已经黑了，我有些怕怕的，这附近经常有蛇妖出没，搞不好被我们遇上。我还没见识过真正的蛇妖，一想到一条蛇会变成人学人敲门我就觉得头皮发麻…… 我们升起了一堆篝火，火堆能给人一种安全感，大多数生物对火都有畏惧感。 奔波了一天我早就累了，靠在老鬼身上睡了过去。老鬼还是不能打坐，运功不顺畅，心情也跟着不好了起来，这时候我还真没胆子跟他顶嘴。 迷迷糊糊中我听见有动静，睁眼一看，是我爸起身往阴暗处在走。我提醒道：“爸，当心点，别走太远……”猜得到他是去‘放水’，人有三急嘛。 我爸也睡得头脑迷糊的，应了一声就走了。 没过一会儿他就回来了，没回之前的位置睡觉，而是走到了我跟前。 我正想问他干嘛，抬眼一看，在火光的映射下，我爸的瞳孔怎么好像不太正常……？是竖瞳，接近于一条线，还隐隐有绿光…… 我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家伙不是我爸，是蛇妖变的！ 我见老鬼闭着眼在睡觉，败邪小老头儿甚至在打鼾，就剩下我跟这家伙目光对视，当时吓得我魂不附体，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我怕大声喊出来打草惊蛇它对我一击毙命，又怕不惊扰老鬼和败邪小老头儿的话我扛不住……太渗人了…… 就在这时候，我爸放完水回来了，在见到另一个自己的时候，他怔了怔，立刻反应迅速的咬破手指在掌心画下了血符：“大胆妖孽！” 那蛇妖见被识破了，身体开始晃悠了起来，看起来竟然那么柔韧，一扭一扭的，渐渐的身上褪下了一层皮，变成了人身蛇尾浑身青色鳞片的怪物！ 这家伙身上没有毛发，头上光秃秃的好像也有鳞片，看起来磕碜得要死！ 老鬼和败邪小老头儿被惊醒了，立刻警戒了起来，蛇妖张开嘴吐着猩红的信子，喉咙里发出一阵阵沙哑的嘶吼，毒牙清晰可见！不一会儿我们周围的草丛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许多蛇妖冒了出来，包围了我们。 这么多恶心的家伙聚集在一起，蛇身上本有的那种腥臭味蔓延开来，我被熏得头都开始发晕了，死命把脸往老鬼身上凑，只有他的体香能拯救我的嗅觉了…… 老鬼被我蹭得莫名其妙：“作甚？” 我说道：“太臭了，我受不了……” 他：“……” 败邪小老头儿抱着自己的拐杖发抖：“黎夜……大大大人……好多蛇妖啊，这些家伙身上太味儿了，小的都有点受不了，怎么办办……？” 老鬼冷声说道：“没出息的东西，这些个小妖就能把你吓成这样。你到这里之后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法力有没有受限制？” 败邪小老头儿边抖边摇头：“没没没……没有！” 老鬼皱眉，估计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受到了限制而败邪小老头儿没有。 我爸插话道：“越强的人到了这里之后受到的限制越大，我指的是非人类，这些个蛇妖要是离开了这里，恐怕早就掀起了大风波。” 败邪小老头儿嘴角抽了抽：“你们是在说我很弱吗……？” 他话刚落音就有一只蛇妖嘶吼着扑了上去，估计是觉得败邪小老头儿个头小好欺负，能一口吞下去。 败邪小老头儿吓得挥着拐杖一顿乱打：“滚开滚开！老子是你们吃不得的！” 那蛇妖被败邪小老头儿一拐杖敲在了屁股上（那个位置应该是屁股），怔了怔愤怒的张开了血盆大口，粗长有力的尾巴将败邪小老头儿缠住就往嘴里送。我吓得惊叫一声抓起一块石子就砸了过去，那蛇妖被我砸中了脑袋气得甩开了败邪小老头儿朝我奔了过来，蛇的速度有多快想必一般人都见识过，何况还是成了精的。 老鬼神色一凛举剑就砍，那蛇妖被砍去了脑袋，剩下身子还在地上抽搐挣扎。粗长的尾巴一阵乱晃，杀伤力十足，周围的树木都被拦腰折断了。其他蛇妖蜂拥而上，我感觉我体内的灵愿在渐渐苏醒，老鬼猛地吼道：“躲在我身后，别让灵愿苏醒！” 我知道我现在灵愿苏醒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也不敢轻易松懈，只能吃老鬼这碗软饭了。老鬼不能正常的使用法术，这让我们的求生之路变得艰难了许多。 我爸被逼得故技重施，拿出桃木剑布下了一道金色的结界。我们几个人躲在了结界里，那些蛇妖一个劲的往上撞。一开始还没事儿，可渐渐地结界每被撞一下就颤抖一下，好像随时会破掉一样。 我爸脸色涨红：“不行了……坚持不了多久了……” 败邪小老头儿抖得跟筛糠一样：“这些家伙……是铁打的么？这么撞都没事儿……” 我终于知道沈家村的人为什么这么怕蛇妖了，这些家伙真的不好对付，老鬼实力受限制这没话说，可我爸实力也不弱，竟然也招架不住。 我刚才注意到我爸画的血符打在那些蛇妖身上效果不大，桃木剑稍微作用大一些，可也没能让那些蛇妖退却。 不怪老祖宗绝情，是这些家伙太恐怖了，试问降妖除魔的法术都排不上多大用场的话，沈家村的人还能用什么法子对应？他们能在村子外围布下符纸防止这些家伙闯入就够了不起了，反正我现在是这么想的。 第二百九十二章：执着的傻子 我爸咬牙说道：“不行了……走……去沈家村！” 我有些顾虑：“他们不会开门的……里面那么多人的性命，这不是儿戏……” 我爸说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力气全用在了结界上：“可……也没……别的办法了……试试运气……指不定……他们会……开门……派人……出来……支援……” 话刚落音结界就起了裂纹，我心头颤了颤，老鬼说道：“你们先走，我断后。” 我有些担心：“可你不是……” 他没等我说完直接冲出了结界，那些蛇妖立刻都扑向了他，我爸拽着我就跑：“你带路！” 我一边怕老鬼出事，一边又怕我爸跟败邪小老头儿再耽误下去一起死在这里，没辙只能先顾一边儿。索性这里离沈家村不远，到了大门口我疯狂的拍门：“开门啊！我求求你们开开门！现在门外没有蛇妖，开门让我们进去！” 有人打开窗户往外看了一眼，又淡漠的关上了窗，根本没人理会我们。 我有些绝望，我爸吼道：“开门啊！我是沈书渊！小时候我来过这里！人命关天，再晚就来不及了！” 里面还是寂静无声，我咬咬牙说道：“你们继续在这里叫，我回去帮老鬼！” 我爸拽住了我：“你去是送死！他要是都死了，你还有活路吗？！” 我吼道：“可是还有别的办法吗？要我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吗？我做不到！别拦着我！” 我爸不说话了，我转身就走，身体里的力量在沸腾，爷爷的灵愿彻底苏醒了过来。 我尽量保持着一丝清醒，虽然又看不清东西了，眼前归于一片血红。回到蛇妖出现的地方，我陷入了厮杀中。身上不知道被抓咬出多少伤口，我都是以法术和肉搏的方式去制裁这些蛇妖。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将我抱起奔跑，我想应该是老鬼，可我现在看不清他的样子了…… 过了许久我眼前的血红才渐渐退却，我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我爸和老鬼还有败邪小老头儿在苦苦支撑着一个结界，现在是在沈家村大门前。蛇妖追上来了，明明之前能开门让我爸和败邪小老头儿先进去的…… 爷爷的灵愿沉睡了，是被我潜意识强制性压下去的，我现在整个人都处于虚脱状态，浑身是伤，疼得我连手指头都不想动。 这些蛇妖好像不吃到我们誓不罢休似的，迟迟不肯离去，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日上三竿，这些家伙还在冲撞结界。 沈家村里硬是没一个人出来，我终于体会到了被蛇妖抓住的人的绝望，一门之隔，便是生与死。 更可怕的是，我发现我身上长出了青色的鳞片，就跟蛇身上的一样，摸上去滑溜溜，还坚硬。我怕被他们看见，拉下袖子挡住了。 中午的时候，那些蛇妖终于离开了，但是一步三回头，好像很不甘心的样子。 没想到比起降妖除魔的法术，他们更怕的是阳光，只有正午炙热的阳光才稍微能让它们忌惮几分。 蛇妖离开许久沈家村的大门才被打开，老祖宗还是那副威严的姿态：“没死算你们命大，下次在胡来之前先想想后果，若那些蛇妖那么好对付，我们也不用畏手畏脚了。掌事，去请药师来。” 回去之后我在床上就觉得浑身难受，疼痛难忍。一开始还能忍受，后边我疼得在床上打滚，身上长蛇鳞的地方又痛又痒，我忍不住的伸手去抓，抓得太狠了就会掉下一块来，血肉模糊。 我爸他们没办法，只好把我绑了起来。 等药师来了之后还没开始给我治就已经吓得面如土色：“这……这是被蛇妖给伤到的吗？” 老鬼直接问道：“能治么？” 药师也是个看起来上了年纪的老婆子，经验肯定还是很多的，可她说：“治不了，杀了吧，不然会变成跟蛇妖一样的怪物。” 老鬼神色一凛：“不可能！” 药师站在门口没靠进：“这是劝告，就算你们不做，老祖宗也会让人做的，看那症状已经很严重了，天黑之前就会变成怪物。” 我被折磨得已经受不了了：“杀了我吧……求求你们杀了我……我不想变成那种怪物……好疼……” 药师皱眉：“那些蛇妖之所以要吃人，就是因为可以缓解修行中蜕变的痛苦，跟这样的症状差不多，吃了活人会好很多，总不能拿活人喂给她，我先走了，你们再好好跟她说说话吧……” 说完药师就急匆匆的走了，老鬼想追上去，被我爸拦住了：“瞒不住的……不用去追了。” 老鬼冷声说道：“我不会让她死的，你们去门口守着，千万不要让人进来，离天黑大概还有两个时辰的时间，我试试看。” 我爸跟败邪小老头儿点了点头就出去了，老鬼走过来将我扶了起来：“忍住，可能会比你现在更疼，不过也很有用。” 我摇头：“别……万一被他们发现你不是人类……那就完了……何况……何况你现在使用法术很困难……” 他没理会我，直接开始运功帮我疗伤。这次不同于往时，并不是一股暖流涌进我身体，而是像刀子在我身体里一通乱刮。我浑身都开始冒出乌黑的血液来，通过毛孔往外流，那滋味是真的不好受。 中途我受不了的大喊道：“杀了我吧……我受不了……了……求求你……杀了我……” 外面老祖宗已经带人来了，应该是想杀了我省得我变成蛇妖一样的怪物害人。我爸跟败邪小老头儿拦着死活不让，外面开始吵吵嚷嚷，甚至好像动手了，动静还不小。 老鬼紧张得手在发抖，我感觉得到。看他如此拼命，我也觉得值了：“傻子……这样……值得么？我死了……你好好的活着，还有……咱们的……孩子呢……不能……爹娘都没有啊……你一定要……活着离开……找到孩子……” 第二百九十三章：跟守寡有什么区别 他突然吐出了一口鲜血来，可还在坚持。我知道他也到极限了，来了这里几天，他受到的限制已经不能轻易的使用法术，可为了我，他在拼命。 要不是我现在还被绑着，一定会推开他。 终于，门被踹开了，老鬼跟我同时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我以为老祖宗一定会把我们扔出去，但是没有，醒来的时候我们还好好的躺在床上，身上脏了的衣服已经被换掉了。 我是醒了，可老鬼还没有。我身上长鳞片的地方只留下了一块块伤疤，老鬼面无血色，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虚弱狼狈的模样。就算曾经为丛雪，他也只是受伤，可现在为了我，他昏死过去现在都没醒来。 败邪小老头儿推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盆水：“小娘娘您醒了？黎夜大人真厉害，这都能把您给救回来。” 我问道：“老祖宗那边什么情况？她发现什么了没有？” 他小声说道：“没有，当时他们进来就看见你们俩晕过去了，见您伤势好转，已无大碍，就没怎么着。黎夜大人的身份也没暴露，只是……您爹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小的也没好到哪里去，只是看着外表没伤，现在身上还疼呢，那些家伙下手真狠……” 我有些内疚：“对不起啊……都是为了我……” 他莞尔一笑：“说啥对不起啊，这都是我们该做的，撇开小的不谈，那可是您亲爹，能不管您？小娘娘，您让让，小的帮黎夜大人擦擦身子。” 我伸手在水盆里拧了毛巾说道：“我来吧，你歇着去，我已经没事儿了，这里我来照顾，你去守着我爸，看他伤得重不重，去药师那里拿点药去。” 他应了一声出去了，把门也给带上了。 我小心翼翼的解开老鬼的衣服替他擦身子，我对自己都没这么仔细过，现在我生怕把他惊扰了。 好不习惯他这样闭着眼安静的模样，如果他能睁开眼，哪怕是冷冰冰的目光，我也觉得挺好…… 擦完了上半身，我伸手去脱他的裤子，一个不留神碰到了他裆部，当时一阵尴尬，转念一想他反正也晕着，啥也不知道，何况咱们算是夫妻，碰一下也没啥，可为何……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撑起来了？ 我愣住了，男人这么神奇的么？无论何时何地都能有反应？ 突然，老鬼伸手一把将我拽趴在了他身上：“想安静的躺会儿都不行……你是故意的么？” 我又高兴又尴尬，脸上顿时烫得不行：“我哪儿知道你醒了……你又没吭声，我不是故意的，你躺着就行，我给你擦擦身子……” 他不依：“我想要你……” 他何时说过如此露骨的话，我感觉脸上快要烫得烧起来了：“谁把你带坏的，都这幅德行了还想着那档子事儿，别本来没事儿了给你折腾死过去……” 他睁眼看着我，眸底有些迷离：“在遇到你之前，我可是正经人，你要负责……火是你撩起来的，必须得你来灭。” 这样坏坏痞痞还有点小霸道的老鬼让我心底泛起了阵阵涟漪，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可又怕他承受不住这样的剧烈运动。我有些犹豫：“你都这幅样子了，要是死了我得守寡么？还是重新找个人嫁了？” 他神色一凛翻身将我压在了身下：“我不会给你改嫁的机会。” 我急忙说道：“我开玩笑的！你躺下啊！” 他果真一脸虚弱的倒下了，不是正常的躺下的，我顿时手忙脚乱：“你折腾个什么劲啊！是谁当初跟我说修行之人无欲无求的？！给我躺着！” 他半眯起眼看着我：“若我对你也无欲无求，你跟守寡有什么区别？” 我…… 我轻轻拍了他胸口一下：“忍着，等你好了……都依你……” 他伸手捧起我的脸盯着我的嘴看，我又羞又恼：“想得美！我长虎牙了，当心变太监！” 他放下手脸色沉了下来，我顿时觉得心好累：“哎哟……你别闹啊……你这幅样子我担心死了，万一有个好歹……” 他闷声说道：“我没那么容易死，我可以躺着不动……” 我把手里的毛巾一丢挽起了袖子：“行，你要是死了我立马改嫁，让你坟头绿！这是你自己作的，别怨我啊！” 他嘴角微微上扬，我拽下他的裤子坐了上去，他薄唇微启，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即便声音很小，也还是让我浑身一软。我小心翼翼的动作，生怕把他给折腾死了，他还一脸嫌弃的不满意…… 以前都是他主动，我也不会个什么技巧，折腾了许久也没见他有缴械投降的趋势，他急了我也急了，反正我现在是满头大汗。 他终于忍不住了，伸手握住我的腰身自己动了起来，我身体后仰双手撑着床：“轻……轻点啊……你不怕死……啊……” 他没做声，过了片刻浑身松懈了下来，只剩下微微喘息。 我起身收拾干净，不忘在他身上揩油：“小样，命还挺大！” 他挑眉：“你胆子也挺大……” 我腿一软：“有本事……你起来打我啊……” 他给我比了个我看不懂的手势，我问道：“什么意思？” 他不说，我瞪了他一眼端起木盆出去了。刚一开门败邪小老头儿就滚进来了，之前一直有贴着门偷听么？我嘴角抽了抽：“你什么时候成壁虎精了？” 败邪小老头儿一脸尴尬：“小的不是怕有什么突发情况嘛……放心，我啥也没听见！” 我信了他的邪！ 反正也不是第一回被他听见了，我没当初那么害臊了。 下楼的时候我迎面遇见了老祖宗和掌事，楼梯不太宽，我主动贴着墙给她们让路。老祖宗停下了脚步：“鸢儿，你真给沈家长脸，找了个那么厉害的男人，年纪轻轻就不简单，连你变成那样都能救回来，连我都办不到……” 她说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眼眸里也是平日里的冷静沉着，我还真不好揣测她的心思，更猜不到她话里的意思。 第二百九十四章：没那么好抉择 我不敢乱说话：“怎么会呢？老祖宗您谦虚了，他为了救我自己都差点丧命，也就这点能耐，比起您差远了，顶多也就是在这方面比一般人强而已……” 老祖宗不动声色的问道：“你家男人叫什么名字？” 我留了个心眼儿：“李叶。”反正跟黎夜是谐音，没毛病。 她顿了顿又问道：“他是哪家的门生？都会些什么？” 我笑道：“他啊……哪家的都不是，会的东西也杂，搬不上台面儿来，我就不说出来献丑了。你们先忙，我去倒水。” 正要走，老祖宗又叫住了我：“等等。” 我心头一紧，脸上还是保持从容：“嗯？怎么了？” 她说道：“你爹有没有告诉过你这次带你来就不准备离开了？” 我有些诧异：“没有啊……什么意思？” 她好像一点也不意外我对此不知情：“因为你是灵徒，他希望你有来世，所以来求我救你。你命中大劫未过，他担心你魂飞魄散。看在你也是我沈家人的份上，我便答应了下来，交换条件就是你们得留下一起守着这片沈家的土地。外面的花花世界没什么可留恋的，不是么？” 我说道：“我们来这里只是暂时的，不会常驻。其他的我会跟我爹商量。”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心里有些不平静，怪不得来的时候老祖宗根本没核实我的身份，原来是早就跟我爸说好了。先不管我爸是怎么跟她联系上的，能确定的就是我爸瞒着我，说是来这里避风头，实际上并没打算让我离开…… 我理解我爸的苦心，都是为了我好，但是他没事先跟我商量，我有些不舒服…… 倒完水我直接去了我爸的房间，他跟败邪小老头儿住在五楼东侧。敲开门之后看见我爸一脸淤青，当时心里的不满全都咽下去了，根本做不到质问。 他左边眼睛都肿着，眯缝成了小眼儿，看着又好笑又让人心疼。看见我他下意识的侧过了头：“咋了？能蹦能跳了？” 我鼻尖一酸：“你……你为什么瞒着我？你是故意带我来这里，不打算让我离开了是吧？” 我语气软绵绵的，并没有质问的意思。 他叹了口气说道：“之前没告诉你是我不对，但这是为你好，留下吧，只有在这里你才能活着，才能有希望不魂飞魄散。” 我摇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黎珏也不可能留下，我……我还得去找孩子，外面一摊子的事儿等着我们，我没可能留下过安逸的日子，何况……我不喜欢这里。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跟我一样的想法，我觉得我跟这里的人处不到一块儿去，这里不适合我。” 他又是叹气：“唉……我早知道你会这样，再说吧，现在说这些也没用，这阵子你们也不可能出去的，一个是风头没过，一个是不知道怎么出去。眼下蛇妖猖獗，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管，得帮着想办法。”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可能逼他现在给我个答复。 回去之后老鬼已经好多了，才一会儿功夫他已经起来了，一直在试着打坐，但是好像不行…… 见我回来，他问道：“去哪儿了这么久？” 我放下木盆子说道：“倒水啊，去看了眼我爸，为了拦着人不让他们进来，败邪小老头儿跟我爸被打得挺惨……还不能找老祖宗讨个说法，当时那种情况，没被打死都算好的了……” 他眸子沉了沉：“何时能离开？” 我没敢告诉他实话，只说道：“不知道啊，我爸也不知道怎么离开这里，你也问过鲛人了，想离开只有等河里的水干涸，要几个月呢……” 他皱眉：“我们等不了这么久，一定还有法子，得撬开那老太太的嘴。” 我没说话，呆在这里一天我们就得提心吊胆一天，老祖宗不是善茬，她今天就是在跟我试探老鬼的身份，不管是在沈家村还是在外面，日子都不好过。 老鬼由于不能打坐疗伤，身子一直很虚弱。我看着也着急，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早点离开这里，不能把他拖死在这儿。 晚上的时候败邪小老头儿整个人都蔫儿了，我有些奇怪：“你怎么了？没精打采的样子，没吃饱饭？” 他看了我一眼唉声叹气，就是不说话。我看他像是有心事：“咋了这是？以前没见你这样……” 他伸手捂住了脸：“小的这把岁数了还被女人给看了身子去，老脸往哪儿搁……没法活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他也被带去泡圣潭水了。我抿嘴偷笑：“掌事年轻的时候指不定是个大美女，你就放宽心吧，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何况不是有我爸一块儿么？又不止你一个人，你家黎夜大人也被看了呢。” 他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了：“小的不信，您肯定是在安慰小的，黎夜大人才不会甘愿被那样的老女人看了身子。” 我笑：“没骗你，骗你我死全家，真被看了。” 他眼珠子瞪得老大：“不可能！黎夜大人的身子岂是这些人能看的？！除非他像先前儿一样晕过去不省人事由不得他……” 我撇嘴：“没晕，不过也差不多，喝醉了，连着喝趴下十几个人呢，早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现在你高兴了？” 他心情终于好了些：“算了算了，连黎夜大人都没能躲得过，小的也认了。不过小娘娘，咱们啥时候能离开这儿啊？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这里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蛇妖就不说了，这里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这地儿虽然隐秘，也不在结界中，迟早会被找到的……” 他说的这些何尝不是我担心的？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老鬼，在这里我怕他抗不下去，出去了也怕被天君抓到，他伤势未愈，被抓住就是死路一条，是走是留，没那么好抉择。 第二百九十五章：做人的基本 平时都是我亲自在照顾老鬼的饮食起居，败邪小老头儿闲得有些不好意思：“小娘娘，要不还是小的来吧？您这样小的没事儿干啊……” 我笑：“连你也要跟我抢男人啊？” 他脸上一僵：“小的冤枉啊……” 有的玩笑还真的不能随便开的，因为他这样的老家伙开不起…… 正跟老鬼你情我浓的，房门突然被敲响了，门外败邪小老头儿语气有些慌张：“老祖宗，你们怎么来了？” 我知道他这是在给我提醒，我跟老鬼对视一眼，过去打开了房门。 老祖宗抬脚垮了进来：“我来瞧瞧李叶怎么样了，没有不方便吧？” 我能说不方便么？还不得笑盈盈的请她尽情瞧？ 她见老鬼看起来不是特别严重，也没说什么，只是问我：“败邪怎么成日守在你们门外？跟下人似的……” 我早已经练就了撒谎不眨眼的功夫：“没有没有，他只是担心而已，他是李叶的长辈呢，担心也没什么不对，只是不好意思打搅我们小两口，才在门外的……” 老鬼不知道怎么回事咳嗽了两声，败邪小老头儿也是一脸惶恐，我一阵无语，不这么说，难道实话实说？告诉老祖宗败邪小老头儿岁数比她都大，老鬼更是不知道几千岁了？ 老祖宗嘴上没说什么，心底里应该是不信的，她的眼神总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我感觉就好像是在面对冥后一样，上了年纪的女人都这么厉害么？ 末了，掌事突然说道：“老祖宗，上午在河边发现的那个人呢？咱们要留着么？” 老祖宗顿了顿说道：“等他醒了弄清楚身份，来路不正的人就丢出去喂蛇妖，走，先去看看。” 说完她们就要走，我多嘴问了一句：“人？外面来的人吗？” 掌事答道：“有可能是无意中闯进来的，能刻意寻到这里来的人不多。还是个年轻小伙子呢，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连气儿都提不上来了，被暗河里的鲛人咬得半死不活的，加上又溺了水……一个醒不过来也就只有丢出去了。” 这时候我不想节外生枝，也就没多问。 第二天上午我看见有人抬着一个男人往大门口走，突然想起昨天老祖宗和掌事说的，捡回来的那个人死了么？ 败邪小老头儿也趴在长廊边看：“咦……？小的怎么瞧着那厮像袁则小子呢？” 我浑身一颤，我眼神没他好，不管是不是袁老师，在确定之前都不能让他们丢出去！ 我大叫道：“等等！” 吼完我就冲下去了，那些人不明所以，幸好还没打开门。我有些怕，怕那个人真的是袁老师，走近的时候脚步放缓，有些犹豫…… 楼上老祖宗的声音传来：“沈鸢，你要做什么？一个死人罢了，丢了也就丢了。” 我没说话，等终于能看清那人的脸时，我泪奔了，为什么会是袁老师？他怎么会来这里？我一把抱住了他，有些失控：“你们放开他！他还没死，不能丢出去！” 很快老祖宗和掌事就下来了，见我这幅样子，老祖宗皱眉：“是你认识的人？” 我急忙说道：“对，是我老师，我所会的道法都是他教的，他姓袁，叫袁则，说不定就是袁家的人！” 老祖宗沉默了片刻说道：“就算是，那又怎样？” 我心一沉。 她接着说道：“都已经这幅样子了，恐怕是没活路了，沈家村的药材已经不多，这阵子根本不可能出去采药，要全部浪费在一个不一定救得活的人身上么？丢出去！” 我抱着袁老师不肯撒手：“不要！我自己去帮他采药，只要他还有一线生机，我都不会让他成为蛇妖的腹中餐！我不会用你们一点药的！” 老祖宗冷声说道：“别忘了你姓沈。” 我咬牙：“分得这么清，那为什么还要搅合在一起？我是姓沈，可我也知道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这是做人的最基本。” 她冷哼：“那就报你的恩吧，已经没有住房了，你自己想办法安置他。” 很快所有人都离开了，就剩下我跟不省人事的袁老师。 沈家村的人有多冷漠我早就见识过了，之前他们对被蛇妖抓走的人视而不见我可以理解，顾全大局嘛，可现在呢？ 无助的时候，我抬眼一看，老鬼站在长廊上看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此时心中所想，我多想这时候有人能站在我这边帮帮我…… 突然，老鬼转身进屋了。我心底一阵失落，我知道他不喜欢我跟袁老师来往，可我这时候不能不管。 我牟足了劲把袁老师往楼上拖，到二楼的时候，败邪小老头儿和我爸迎了上来。他们什么也没说，帮我把袁老师抬到了他们的房间。 我爸仔细检查了一下袁老师身上的伤势，神色有些严肃：“虽然魂魄还没离体，但是……确实没有呼吸了……” 我眼泪又落了下来：“只要魂魄没离体……应该还有救吧？他来这里做什么啊……好好的呆在城里不行么……我们沦落到这里已经够糟糕了，他现在还成了这副样子，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我爸没说话，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像是在安慰。 袁老师是灵徒，他如果真的死了，早就魂飞魄散了，现在魂魄还在，那就还有希望。就算实在救不回来，有我在，也不会让他魂飞魄散，能有来世……也挺好的…… 我让我爸帮着想办法，我爸琢磨了半天写了个药方，上面七七八八几十种药材，有我认识的，也有我不认识的，有常见的，也有不好找的，我上哪儿去弄？ 肯定不能找药师，我说过不会用他们一点药的，老祖宗一定也不会松口。 我想了一会儿，现在临近中午，遇见蛇妖的可能性不大，只要在中午刚过之后回来就好了。能找到多少药是多少，每天这个时间段去找，能尽快找齐最好，就看袁老师能不能撑住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腐气冲天 拿定主意之后我找了工具准备出门，没曾想之前那个失去丈夫的女人带着孩子一块儿来了，她手里拎着个竹篮，进来之后把篮子放下一个字也没说转身就走。 我急忙叫住了她：“那个……是什么？” 她回头说道：“药，我想你们应该用得着，全肯定是不全的，剩下的你们还得自己找。” 说完她就离开了。 这是我来到这里之后遇见的第一个有人情味的人，突然觉得心里温暖了许多…… 我让我爸看了看，他把已经有的药材在纸上划掉了，还剩下少部分要我自己去找。到大门外的那一刻我心里有些害怕，门口干涸的血迹还在，还隐约闻得到蛇妖身上的腥臭味，这让我很不安…… 我没让任何人陪我一起去，自己坚持要做的事情，我不想再让别人一起跟着冒险。 山里的路不好走，我一路‘披荆斩棘’的，腿上还是被不知道什么刺划拉出了口子，流了不少血。 我边找药边注意着日头，一过正午我就得回去，不能多逗留。可还是有一味药材一直找不到，我心里急得要死，越着急越死活找不到。 有的药我爸还简单的给我画下了样子，怕我不认识，这味找不到的药就在其中，我照着样子也找不到。 眼看着中午就过了，我还不死心，少了这味药就没用了。 我不属于老天眷顾的幸运儿，最后药还是没找到，我红着眼眶下山，有些不甘心，感觉离成功就一步之遥，袁老师还等着救命，我却这么没用…… 刚到山脚我就看见了一抹身影，是老鬼。 我有些诧异，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在靠近前我仔细看了看他的眼睛，确定不是蛇妖变的才放下心来：“你怎么出来了？你身体还没好，应该好好休息……” 他没说话，递给了我一样东西，那是我找了许久都没找到的最后一味药材…… 我没立刻伸手去接，我看见他衣服有许多破口，手臂上也有划痕，他一定也跟我一样曾穿梭在山林的荆棘中…… 当时我眼泪就落下来了，他眼底掠过一丝无措：“怎么了？” 我扑进他怀里不住的哽咽，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一直知道他不喜欢我跟袁老师扯上关系，即便我抱着袁老师一个人往楼上拖的时候他也视而不见，可最终还是妥协，帮我一起找药。并非他不介意，只是比起他心里的不满，我更加重要。 过了良久他拍了拍我的背说道：“走吧，中午已经过了，当心遇到蛇妖。” 回去之后我就把药给袁老师熬上了，忙起来也根本顾不上去看老鬼。我心里很内疚，可这时候两难全。 药整整熬了两个时辰，忙完了我才交给我爸和败邪小老头儿，回去的时候老鬼躺着在睡觉，身上破烂的衣服还没换掉，伤口也没处理。 我心里很难受，曾经他那么体面的一个人，怎么跟我在一起就变成这样了呢……我是多无能，才能把一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变得如此狼狈不堪。 我打了水给他擦身子上药，全程他都没有醒来，只有睫毛动了动。或许他累了，没力气睁眼…… 忙完了我趴在床沿就睡着了，体力透支太严重，我不是铁打的，也扛不住。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我去查看袁老师的情况，隐约听见楼下又有人在哭天喊地，大概是蛇妖又来了吧，有人死了，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爸面色凝重：“不行，一直喂不进去药，袁则现在一点意识都没有，喂进去的药全都洒了，根本吞不下去。” 我皱眉，端起药碗也试了试，果然全都顺着嘴角流出来了。我想了个法子，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怎么实行。我爸见我犹豫犹豫的，问道：“你想到什么办法了？” 我小声说道：“嘴对嘴或许喂得进去……” 败邪小老头儿瞪大了眼睛：“小娘娘您这样做的话黎夜大人会生气的！” 我无奈道：“我知道，所以我不敢啊……” 我爸叹了口气说道：“我来吧，你们俩出去，我保证给他喂进去……” 我感激得差点没痛哭流涕：“好！” 估计是怕两个大男人嘴对嘴看着尴尬，我跟败邪小老头儿在门外站了好久我爸才开门放我们进去。他面色如常，但是药碗已经空了，我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起那腐气冲天的画面，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见我发愣，我爸敲了我脑袋一下：“想什么呢？想我继续帮你就别胡思乱想，你们这些年轻人脑子里总有些怪东西……” 我撇嘴：“袁老师跟你又不是没关系，你救他应该的……” 他瞥了我一眼：“我这辈子除了你妈，还没亲过别人的嘴……” 我笑：“这碗狗粮我吃了，你就别跟我嘚瑟了。” 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败邪小老头儿去打开了门，是掌事。 掌事虽然长得慈眉善目的，性格可不是这样。我小心的问道：“有事么？” 她说道：“到议事厅来，老祖宗有事商议。” 说完她就走了，我爸想了想说道：“我跟小鸢去，败邪，你留在这里看着袁则，他这边有情况你就来找我们。” 败邪小老头儿不喜欢这里的人，不让他去他正高兴。 到了一楼议事厅之后，我发现好多人都在这里，大部分是沈家的，姓袁的就来了几个老辈。 老祖宗见我们来了，什么也没说，只是脸色不太好看。我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儿，果然，很快掌事就让人拿上来了一件东西：“有人认得这个么？” 我一看，那好像是天兵的佩剑，我见过的天兵都是用的这种剑。我暗道不好，难道天君的人找到这里了？ 没有人说话，我也不敢贸然搭话，万一矛头指向我们，老祖宗首要选择肯定是把我们丢出去。 老祖宗看了一圈儿，目光落在了我跟我爸身上：“你们认得么？” 我摇头：“不认得。这东西是在哪里发现的？” 第二百九十七章：盘问 掌事说道：“是村里有人外出在河滩找到的，不管这东西是谁的，不是你们的，那肯定就是有外人进来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来了，从你们来了之后就发现了外人的踪迹，而且这是神兵利器，是天府的人留下的，天府的人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爸不动声色的说道：“没准儿是无意中闯进这里的，不用那么紧张。” 老祖宗冷哼：“不用紧张？天君早就想铲除掉我们沈家人了，一旦这里被发现，我们要么全死，要么转移阵地，这事情比蛇妖泛滥要严重得多，不可小觑！” 我下意识的问道：“天君为什么想铲除沈家人？” 老祖宗有些咬牙切齿：“我们祖上为他做过事，肯定是被祖先抓到了什么把柄，这么多年沈家人躲躲藏藏，为的就是躲避天君，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 怪不得我们家会被针对，即便那时候我们家已经离开这里去了外面的世界，天君还是不肯放过我们，以天谴的形式让我们逐个死去。祖上有没有做错事我不知道，反正天君不会放过我们。 我怕是因为我们才引天府的人来了这里，那样的话我也于心不安：“要是能确定的确是有天府的人来了这里，那你们怎么打算的？” 老祖宗皱眉：“天府的人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这里，突然间就来了，难道不用先找出原因么？别怪我怀疑你们，这事儿的确发生在你们来了之后不久。给我老实说吧，你们是为什么来这里的？说穿了，你的大劫未至，不用着急，一定还有别的原因吧？就算不是你们，也跟那个袁则有关系！” 袁家的人不满了：“老祖宗你什么意思？他是姓袁没错，到底是不是我袁家的人还没准儿呢，别往我们身上推！” 老祖宗冷哼：“是不是等弄清楚了就知道了，现在也没有新的地方可以去，天府的威胁加上蛇妖的威胁，我们几乎寸步难行，现在要做的就是先确定天府的人是不是找到了这里，有没有人混了进来！” 幸好袁家的人闹了起来，不然的话老祖宗问我的问题我还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样一来，就巧妙的躲了过去。 最后商议的结果是所有人在中午时分分批出去查探情况，一旦发现有天府的人，能抓活的就抓回来，实在不行就杀了灭口，绝对不能放走。 我跟我爸自然也要出去查探，老祖宗不会让我们闲着。 我们是第二批出去探查的人，第一批人啥也没发现。 我跟我爸走在人群后面，我爸小声对我说道：“待会儿他们会分散去找，咱们俩一块儿，别让其他人跟着，要是发现天府的人，咱们先盘问一遍，再杀了，绝对不能留活口。万一是冲我们来的，那这里咱们也甭想呆下去了。如果这里的位置已经暴露，那就只有撤离了。” 我点了点头，正准备跟我爸单独去搜寻，两个沈家人走了过来：“我们一起吧。” 我爸笑着说道：“不用了，我跟我女儿就行了，分散得开点也搜得仔细点……” 那两个沈家人态度很坚决：“没必要，人手够。” 我爸没再说话，只是跟我对视了一眼，意思很明显，这两个人是老祖宗交代的，一定会跟着我们。到时候一有个情况的话，这两个人肯定不能留着…… 我们一路沿着河滩下游走，第一批人什么都没发现，指不定这次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也没必要那么紧张。 可是好死不死的，一个沈家人又在浅滩处发现了一片衣服的布料，是白色的。那个沈家人岁数在这里摆着，一眼就看出来是天兵身上的软甲布料。 几乎可以确定是有天府来过这里了，就是不知道现在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那两个沈家人加快步伐继续往下游走，没过多久就看见了几个天兵在一块背风的巨石下生火烤衣服。他们一定是怕使用法术的时候打草惊蛇，所以才学人类的样子烘干衣物。 我们在一旁躲了起来，那两个沈家人面色凝重：“狗日的……还真的来了……他们三个人，还不知道其他地方有没有，不好打草惊蛇，先去告诉老祖宗。” 我主动说道：“那我们先在这里盯着，他们应该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离开，你们俩回去通风报信！” 那两个沈家人犹豫了片刻说道：“回去一个就行了。” 我咬牙，留下个碍事儿的，那等会儿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一个人回去通风报信了，剩下我们三对三，就算只有我一个人，这三个天兵我也能解决掉，烦的就是有个沈家人碍手碍脚。 我开始悄悄的朝天兵所在的地方靠近，那个沈家人拽住了我：“你干什么？别打草惊蛇！” 我说道：“你要是怕死就呆在这里好了，我的想法是先抓住他们盘问个清楚，这样也能知道其他地方还有没有天兵，比守在这里好得多，不是么？” 那个沈家人厉声说道：“那万一他们还不知道这里有活人，你这一出去不是暴露了吗？别乱来我告诉你们，出了事儿你们担待不起！” 我爸直接把那个沈家人给敲晕了，这下好了，没人碍手碍脚了。 我跟我爸靠近了那三个天兵之后，我爸先在暗处施法往他们脚下布了网状的阵法，等那三个天兵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们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不能动弹，一脸惊恐。 我走过去看着他们问道：“哟，这么快就找来了，说说看，这次来了多少人？” 三个天兵仇视着我们：“你们果然在这里。” 我笑：“还真是冲我们来的，不过那又怎样？你们也得能活着回去告诉天君才行。从现在开始，我问你们答，要是敢不说话或者撒谎，我就从你们的手指开始，依次卸下来，不信就试试看！” 我爸当先问道：“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没人回答，我抓起了一个天兵的手作势要卸掉手指，那个天兵眼底掠过了一抹恐惧：“我们找到了一个洞口，你们气息遗留在那里，谁知道进去之后不小心跌入了暗河，就被冲到这里来了。” 气息？我跟我爸对视一眼，都觉得很奇怪，我爸又问道：“我们早就隐藏了气息，怎么会还有遗留的？你们到底是怎么追踪到的？不说实话就先杀一个！” 第二百九十八章：怀疑 那天兵吓得浑身一颤：“我说的是真的，的确是追踪你们的气息找到洞口的，是天君给的法子……找到这里是无意中被暗河冲进来的……” 我问道：“你们一共来了几个人？其他人呢？” 那个天兵说道：“一共五个，还有两个死在暗河了，里面的鲛人特别凶猛，就剩下我们三个了。我们打算找到了你们就回去禀报天君，没曾想发现了沈家村也在这里，本想先派一个人回去报信，谁知道找不到出去的法子……” 看样子不像在说谎，贪生怕死不只是人类才有的通病，这些天兵也一样。 见我跟我爸不说话，那个天兵问道：“你们想知道的我都说了，是不是可以……放过我们？” 我可没忘诛仙符是怎么画的，解决掉这三个天兵之后，我跟我爸在身上弄了点小伤，然后带着被打晕的那个沈家人往回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迎面碰上了老祖宗和几个沈家人，看样子他们正打算出去，其中还有那个回来报信的。 见到我们，他们很诧异，老祖宗问道：“你们怎么回来了？那三个天兵呢？！” 我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们还没靠近就被发现了，不止那三个天兵，还有一个是从我们身后偷袭的，我跟我爹费了好大功夫才解决掉他们，当时那情况没办法，不过好歹盘问出了点有用的消息来，他们是冲沈家村来的，而且找到进来这里的入口了，他们不知道怎么来这里，是暗河把他们冲进来的。一共五个人，被鲛人吃掉一个，剩下的四个我们杀死了。” 所有人都开始窃窃私语，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老祖宗当机立断：“先把人带回去看看伤势，其他人到议事厅。” 我跟我爸没处理伤口就去了议事厅，商议下来的结果是，他们不打算离开这里，因为这里能进不好出，就算有天兵进来，也不能出去通风报信，容易守住。 我趁机问道：“有什么法子可以出去吗？我怕他们找到了出去的法子……” 老祖宗看了我一眼说道：“放心，他们找不到的。” 我没好再问，她好像是有意防着我们。 末了，老祖宗说道：“明天中午所有人跟我一起去布置结界和阵法堵住暗河出口，以防再有天兵误打误撞找到这里。行了，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我跟我爸起身想跟着其他人一起走的时候，老祖宗叫住了我们：“你们俩留下。” 我心一沉，这老婆子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她疑心病很重，对谁都跟防什么似的防着，要躲过她的眼睛有动作太难了。 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她看着我说道：“鸢儿，你在我眼中还是孩子，所以你不会说谎的对吧？” 我装作胆怯的看着她：“我没有说谎啊……” 她目光直勾勾的盯在我身上：“面对天兵偷袭，你们俩身上只受了点皮外伤，另外一个人只是被打晕了，没外伤……这不正常。” 我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当时那个天兵从后面偷袭的时候当先打的就是跟我们一起的那个人，这也给了我跟我爹反应的机会，才四个天兵而已，以我爹的修为，足够对应了，何况我还是灵徒，您大概不知道在我身体里的灵愿是谁的，不然也就不会这么想了。” 她挑眉：“噢？是谁的？” 我没说话，是我爸替我回答的：“她爷爷的……老爷子死的时候家里困难，怕她出事，只好行此下策。” 老祖宗顿了顿说道：“行了，不管怎样，我还是希望我们沈家人能够一条心，姓袁的就是墙头草，靠不住，不求你们跟姓袁的人彻底撇清关系，只要你们心里知道该跟谁是一家就行了。等解决了眼前的事，我会帮你剥除体内灵愿，回去吧。” 我道了谢就跟爸爸一起转身离开了，我爸搓了搓手：“小鸢，你啥时候学会撒谎不眨眼的？我都紧张得出了一身汗，你倒是淡定得很。” 我说道：“经历得多了，什么都学会了，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突然话锋一转：“你觉得那些天兵是怎么追寻到我们气息的？” 我不解：“什么意思？大概是咱们不小心留下气息了吧……那天兵不是也说是天君想的法子么？天君神通广大的，总有办法找到我们的。” 他摇头：“不可能，只要没留下气息和任何线索，不管什么法子都无法找到我们。我认为是有人刻意而为之，而且就在我们四个人其中，你我肯定不可能……” 我觉得有些荒谬：“爸，你在怀疑黎珏和败邪刻意给天君留线索么？他们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他们跟天君串通一气要整死我们？那何必又救我们出来？他们早有机会下手的啊。” 我爸伸手敲了敲我的脑袋：“还以为你变聪明了，没想到还是个傻瓜。说不定目的不只是我们两只小虾米，一开始就是为了找到沈家村呢？虽然不知道祖上到底跟天君有什么纠葛，但是沈家人，一定是天君想根除的。爸爸不想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自己留个心眼儿，爸爸也盼你好，希望你能明白。” 我现在脑子里很乱，根本不敢相信我爸说的话。按他这么说，老鬼和败邪都是被怀疑的对象，我一个都不能信…… 怎么会呢……我是绝对不愿意去怀疑的，老鬼对我那么好，败邪更是没话说，一直以来都是。败邪我不知道，但是老鬼跟天君肯定是凑不到一块儿去的。 回去之后老鬼问我：“什么情况？” 我把事情都给他说了一遍，他沉思了片刻说道：“那个老祖宗是个不简单的角色，她的决定没错，守住这里是最好的。” 我咬了咬嘴唇：“你怎么不问那些天兵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第二百九十九章：色字头上一把刀 他看了我一眼：“他们迟早会找到的，我并不意外。” 我说道：“可他们说是循着我们的气息找到入口的，当时我们明明已经隐藏了身上的气息，怎么会留下线索？难道有什么特别的法子么？” 他皱眉：“这的确不正常……并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在隐藏了气息的情况下还能发现踪迹。” 他的说法跟我爸的一样，我下意识松了口气：“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没说话，我急了：“你说啊，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事情一桩接着一桩，都不带让人喘口气的……” 他这才又说道：“你不觉得很巧合么？” 我一怔：“什么？” 他说道：“袁则来了之后天兵就随后而至了。” 我愣住了：“你的意思……是袁老师？可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呢？” 他淡淡的说道：“他又不傻，只要费点心思，不难知道我们会到沈家村来，也或许他根本不是冲我们来的，本来就是为了沈家村。” 我不相信：“不可能，他不可能替天君做事！” 他目光冷了些：“那你认为是谁做的？！我么？还是败邪？！”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之间我谁都不愿意去怀疑。可现在的形式就是，他们之间必定有一个人出卖了所有人，如果是真的，我不知道该怎么接受现实…… 沉默了半晌，老鬼冷声说道：“当初是为了你的安危，我才会选择一起来这里，早知如此，我不会踏入这里半步。” 我心里一阵难过：“我没有要怀疑你，我是真的……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希望是你们任何人做的，现在我已经禁不起任何打击了……为什么人生总是如此艰难……” 我红了眼眶，他语气也软了下来：“这件事情还有待查证，不要急着下定论。” 我点了点头：“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他顿了顿问道：“袁则那边怎么样了？” 我说道：“还没醒，不过情况也没有严重。等他醒过来就能问问他是怎么来这里的了。我觉得那老祖宗好可怕，感觉她在防着所有人，都三百多岁了，一直这么处处小心的，她不累么？” 他淡淡的说道：“累？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不处处小心，早就死了。别看这里只是个小村子，也是四处充满了尔虞我诈，一个不留神，就活不下去。比如沈家人就一直压榨着袁家人，不然为什么每次被蛇妖杀死的都是袁家人居多？我倒是觉得这个老祖宗在一步步的减少和除掉袁家人。” 我有些意外：“怎么会呢？天兵来犯，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她要是把袁家人都除掉了，对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啊。” 他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在这之前起码是这样，现在她可以暂时先不用急着继续除掉袁家人。等这阵风头过了，她还会继续。” 我叹了口气：“这里的事儿我不想管，等过了这阵子我们就离开，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 他像是自言自语：“希望吧……” 我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会这样说：“什么意思啊？” 他摇头不语，我也猜不透他心中所想，向来都是这样，我也就懒得问了。 这几天一直都在袁老师那里，今晚我就没出去了，陪着老鬼，怕他心里不舒服。 不能打坐之后，他就跟正常人一样需要睡觉来养精蓄锐，想想以前好像没有经常跟他这么亲密的相拥入眠，没想到因祸得福了…… 他睡觉的时候也一板一眼的，正面朝上仰躺着，双手叠放在身前，端端正正。我头轻轻靠在他肩头，感受着他的每一次呼吸，难得的安宁，竟显得有些奢侈了。 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他突然说道：“你不睡觉么？” 我拿脸蹭了蹭他：“暂时睡不着，你睡你的，不用管我。” 他：“……那你能不一直盯着我看么？” 我…… 我闭上眼闷声说道：“你现在病怏怏的，吃不进嘴里还不准看看了……过份！” 他侧过身抱住了我：“谁说不可以吃？” 我睁眼看他，四目相对，我轻捶了一下他胸口：“别乱来，我怕你死在我身上，到时候我找谁哭去？色字头上一把刀，懂不懂？” 他伸手轻轻抚摸我的脸颊：“我若死了，你真会落泪？” 我被他问得一脸懵逼：“我要是不哭……你会从坟头蹦出来打我？” 他嘴角明显的抽了抽：“不至于……只是可能……会不舒服。很矛盾，一边不喜欢你哭，一边又希望你哭。” 我朝他挪了挪，把脸埋在了他胸口：“要是你死了，我肯定在你坟头笑个三天三夜，然后再改嫁，带着我下一任丈夫在你坟头秀恩爱，非得把你气活过来，所以……你不要死……” 说前半段话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他身体变得僵硬，听完后半段他才又放松下来。 我心里偷笑，他就是摸不透我出什么牌，时不时的逗逗他，还挺有意思的。 感觉到他手又开始不老实了，我及时制止了：“别乱来，以前你那么强悍，现在看起来弱不禁风，我都不忍心祸害你了，等你好起来，想玩什么花样都行。” 他咬牙切齿，将我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我何曾弱不禁风过？别拿这种词汇形容我。” 我嘴角挂着笑：“睡觉，我困了。” 过了一会儿我都以为他睡着了，突然他又说话了：“我不会丢下你的……” 我蹭了蹭他：“嗯……我知道……” ……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他折腾醒的，昨晚上没做的事儿他都惦记着呢，不过没做到最后一步，只是在我身上揩了不少油，弄得我一大早上就心猿意马的，做什么事儿都心不在焉。 开门出去的时候，我看见许多人在楼下的空地上，好像在商量什么事儿。 布置阵法和结界什么的，我没打算参与，反正我什么也不会，我爸去就行了。 突然败邪小老头儿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袁则醒了！” 第三百章：极度尴尬 我一阵欣喜，正打算过去看看，老鬼在我身后幽幽的说道：“就那么高兴么？” 我浑身一僵：“没有啊，我就想去问问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还有来这里干嘛的，你要一起去吗？” 他瞥了我一眼当先走在了前面，我松了口气，怎么好像我养了个小老婆似的？女人也难做啊…… 到了我爸那屋的时候，袁老师果然已经醒了，只是意识还不怎么清醒，睁着空洞的眼睛口中喃喃自语，也听不清说的什么。 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问道：“袁老师？听得见我说话么？” 他猛地浑身一颤看向了我：“沈鸢……沈鸢……” 我急忙说道：“我在，是我，你想说什么？” 他突然伸手将我拽进了怀中，当时那种情形可想而知，老鬼还在一旁，我爸跟败邪小老头儿也在，他就这么抱着我，我也不好推开。我能理解为这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心，但是他们不一定这么想。 老鬼没炸毛，静立在一旁，我感觉凉嗖嗖的…… 过了一会儿袁老师才又说道：“你没事……太好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心里某处被触动到了，他是因为担心我才来的么？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差点连命都丢了…… 我记得当时我去地府的时候他还劝了我，只是我没听他的…… 这辈子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他，他总也在帮我收拾烂摊子，为我操碎了心，我总也在给他增加难题，永远都那么不省心。 我多想告诉他，我爷爷的嘱托他做得很好了，也够了，不用再为我费心，不要再管我死活…… 他应该是见到我之后神志清醒了些，见屋子里这么多人在，他松开了手：“你们打算一直在这里么？” 我说道：“没有，过阵子就离开，也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 他说道：“天君跟疯了一样在找你们，也在找……你们的孩子。连月痕都成了目标，看样子他想把你们一次收拾了，永绝后患。听说地府南殿不太好过，天君逼迫冥后冥帝来寻你们，说是……寻不到的话，南殿会被夷为平地。” 老鬼脸色阴沉无比：“就他，想灭了南殿？痴心妄想！” 我怕他动怒：“别生气，你现在伤势还没好，冥帝和冥后肯定应付得来，先管好我们自己吧。” 老鬼没理会我，直接问袁老师：“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袁老师神色有些奇怪，快速的扫了我一眼说道：“我自有我的法子……” 我急了，他要是不说清楚的话可是会被怀疑的啊：“袁老师，你就说吧，别磨磨唧唧的，到底怎么找到这里的？按理说这里这么隐秘，你应该找不到的啊……” 他叹了口气说道：“我问的天书。” 我恍然，跟老鬼解释：“他有一本天书，可以告诉他任何事情，所以也不奇怪咯。” 老鬼冷哼：“我们隐藏了气息，就算是天书也无法知道我们所在的位置，你在撒谎。” 袁老师跟老鬼杠上了：“那不然呢？你认为我是怎样找来的？或者存着什么目的？你到底在怀疑我什么？” 我说道：“有天兵找到这里来了……” 袁老师一愣：“难怪……所以现在你们是怀疑我把他们带来的？实话说吧，我是算到沈鸢有难，迫不得已用了……非常手段才找到这里的，并不是问的天书。我来的时候一直有隐藏气息，不可能给天兵留下追踪的痕迹。” 我搭腔：“对啊，我们盘问天兵的时候天兵也是说的是跟着我们的味道找到洞口的，不是袁老师的……” 我话还没说完老鬼就瞪了我一眼，我无奈的闭了嘴，老鬼没好气的说道：“若他们是一伙的，天兵自然不会出卖。真不知道你脑子怎么长的。袁则，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倒是很好奇，你是用了什么法子知道沈鸢在这里的。” 袁老师气得瞪眼：“那我可说了，你别动手就成！” 我一头雾水，难道他用的法子能激怒老鬼么？ 我给我爸递了个眼色，一有情况他就得做好劝架的准备，老鬼跟袁老师现在可都很虚弱，动不得手。 袁老师磨叽了半天才含糊的说道：“是沈鸢留在我家的衣服……” 老鬼不信：“衣服？若凭衣服能找到，那天君早就派人来了！” 袁老师火了：“是内衣！还没来得及洗的！” 我下巴差点没掉下来，一想到袁老师曾经拿着我还没来得及洗的内衣我就……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老鬼怔了怔直接往袁老师身上扑去，我爸眼疾手快抱住了他：“没事儿没事儿，一件衣裳而已嘛，也要看情况的，消消气啊消消气，……” …… 从我爸屋里出来的时候老鬼步伐很快的走在前面，我得小跑着才能跟上。他脸色阴沉得可怕，我心里叫苦不迭：“袁老师也只是担心我才这样做的，他绝对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你别生气了嘛……” 他不吭声，进屋就躺下了。 我不敢走开，在一旁哄他：“你要怎样才能不生气嘛？我都认错了……何况这也不算什么错啊……” 他气得坐起了身：“不算错？我有没有说过不让你住他那里？你当耳旁风。好，这也罢了，你……你的贴身衣物是别的男人可以随便染指的么？你是这么随意的女人？！” 我脑子里努力回忆着，好像是我换下来随手丢床上了，根本没来得及洗，我也没想到袁老师会用我的内衣找到这儿来啊，这个就很尴尬了啊…… 我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我没有很随意啊……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要怎样才能不生气嘛……至少能确定袁老师不是奸细了啊……” 他咬牙：“还不能确定！别高兴得太早！还有，他抱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躲开？” 我一脸懵逼：“他那么虚弱……我不敢推啊，而且……他也只是出于对晚辈的关心啊，没那么龌龊……何况当时你不也没有反应吗……” 他气得银牙咬得咯吱咯吱的响：“当时我就想杀了他，你知道吗？！” 第三百零一章：背信弃义？ 我弱弱的说道：“我知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他突然又舒了口气：“算了，你总觉得他对你是长辈跟晚辈的关系，在我看来，他看你的眼神，只有爱慕才会流露出……只是你没擦觉到罢了。” 我没说话，因为我始终不相信袁老师对我有别的想法，也或许……我只是怕连自己都信了，到时候一旦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就没办法相处了，连朋友都做不了。 袁老师一醒来自然逃不过圣水的洗礼，我想我爸已经跟他绘声绘色的讲述过了，但他泡完圣水出来之后脸色还是黑着的。加上他伤势未痊愈，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莫名的喜感。 介于老鬼，我没上前扶他，我爸也在一旁，没必要非得是我去。 我爸心态比以前好了许多，竟然开起了袁老师的玩笑：“咋，感觉怎么样？” 袁老师嘴角抽了抽：“你当时感觉怎么样我现在就是怎么样……男人也要脸啊……” 我爸幸灾乐祸的笑得一抽一抽的，我也情不自禁跟着笑了起来，直到后脑勺被打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偷袭我，但是力道不重，转过头一看，是老鬼，他是在不爽我跟着傻笑。 我立刻敛了笑：“干嘛啊……+” 他淡淡的说道：“那个老祖宗找袁则去议事厅。” 我有些莫名其妙：“哦……” 因为袁老师是我坚持要留下的人，所以我们都跟着一起去了议事厅。当时老祖宗见我们这阵势，直接来了一句：“真的？怕我吃了他？还是想干仗？” 我干巴巴的笑：“没有啊，只是他走路还不太方便，一块儿能照应一下，一方面我们也奇怪你找他做什么……” 老祖宗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问道：“袁则，你是袁家子孙么？” 老祖宗指的自然是这里的袁家，不是天底下所有姓袁的。 袁老师皱眉：“我也不知道我跟这里姓袁的人有没有关系，我只知道我祖上的坟墓不在这里。” 老祖宗轻哼了一声：“这里的袁家祖上坟墓一样也不在这里，你祖上是做这行的么？” 袁老师点头：“嗯，的确是。” 老祖宗下了定论：“那就没跑了，你也是袁家的人。” 我有些疑惑，把袁老师叫到这里来只是为了确认他是不是袁家人么？ 过了片刻老祖宗又说道：“你去过你祖先墓了？” 袁老师皱了皱眉：“您问这个做什么？” 老祖宗目光如剑：“袁家祖先离开这里的时候带走了属于袁、沈两家的宝贝，他若入了土，自然也是要带进棺材的，倘若你知道那件宝贝的下落，还请告知一声，最好是能完璧归赵。那件东西对袁家和沈家来说都至关重要，现在这里经常遭受蛇妖的骚扰，连出个门都要胆战心惊，若那件宝贝还在，不会这样。” 我就说嘛，这老妖婆子心里想的绝对不简单。我怀疑她说的宝贝跟袁老师要找的东西是同一件，然而现在在我女儿手里，自然是不可能给她的，袁家祖先可是说了给袁老师的，何况谁知道她说的那东西属于袁、沈两家是不是真的？ 袁老师沉声说道：“我的确去过祖先墓，但是并没有发现你说的什么宝贝，祖先墓里的东西怎么可以随便动？那是大不敬。” 老祖宗笑了：“袁则，你别骗我了，以袁家老祖的德行，他既然能让你找到他的墓，就说明他选中了你，要交代给你什么事儿。除了那件宝贝，我想不出来还有别的什么。” 袁老师冷淡的说道：“我说没有就没有，想必我来这里的时候你们的人已经把我全身上下搜了个遍，应该也没发现什么吧？” 老祖宗不说话了，袁老师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祖上的事情祖先曾托梦给我的时候透露过一些，梦里祖先说曾经离开了大家族，想必说的就是这里。但离开只是因为不想呆下去了，并不是别的什么，也谈不上什么背信弃义，还请老祖宗善待留在这里的袁家人，虽然这里现在叫沈家村……” 老祖宗横眉冷对：“你的意思我一直在排挤袁家人了？他们到现在还能在这里安然无忧的生活，难道不是我仁慈么？离开这扇大门，他们就会成为蛇妖的果腹之物，你个小辈，不懂感恩戴德，倒是对我有意见起来了……” 袁老师应该是懒得跟一个老婆子计较，就没说话，转身往门口走去。 我怕老祖宗对袁家的人更加肆无忌惮，就好声好气的说道：“他受伤之后情绪不大对劲，平时挺正常的，老祖宗你别介意。” 老祖宗冷哼了一声没理会我，我碰了一鼻子灰，心里有一万句mmp都没有骂出口，我不断地在心里告诉自己，这里是这老妖婆子说了算，不能得罪她，不能得罪她…… 回去之后袁老师就忍不住炸毛了：“根本不是她说的那样！袁家祖先根本没有拿走属于袁、沈两家的东西，说得好像袁家人背信弃义一样！以前这里不叫沈家村，现在连名字都改成沈家村了，可想而知袁家人过的是什么日子。我没想到误打误撞到了祖先的根基所在，祖上的事情我不想参与，反正我不会留在这里，迟早要走的……” 我安慰他：“别想太多了，袁家人也不是傻子，不会傻到被人欺负一直不还手的。她说的不算，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了。” 袁老师沉吟了片刻说道：“蛇妖不除掉，这里的人都没好日子过。” 我已经猜到他想做什么了：“你想铲除蛇妖？我看还是再好好想想吧……不是我怕事儿，这里的人哪个没点本事？要是那么容易就能铲除，也不用等到现在了，何况你身上还有伤，走路都摇摇晃晃的，还是看看再说吧。” 他瞥了我们一眼说道：“嗯，我先养伤，其他事再说吧。” 第三百零二章：水里的大家伙 我看了眼门口的老鬼说道：“那我们先走了，有时间再过来。” 他点了点头，目光在我和老鬼身上扫了一圈，最后闭上了眼。 出去之后老鬼一直没吭声，我抓住了他的手：“你感觉怎么样了？身上伤势有没有好一些？”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 我缠着他问道：“你在想什么啊？” 他若有所思：“我在想……沈家人布下的结界和阵法能不能阻挡下一波天兵的到来。就算天兵进不来，蛇妖也是一大祸患，别说沈家和袁家的人，我们在这里也休想过安宁日子。” 我心中一喜：“你是想跟袁老师一起铲除蛇妖么？” 他瞪了我一眼：“想得美。” 我…… 是他自己在说，又不是我提出来的…… 我小声问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啊？当旁观者等离开的时机，还是要做点别的？” 他说道：“想做旁观者恐怕也不容易，那个老祖宗不会让我们闲着的，不信等着看吧。” 我觉得也是这样，老祖宗城府之深，绝对不会让咱们闲着的。 果不其然，第二天老祖宗就让掌事来告诉我们从现在开始每天每个时段都要派人去巡逻，我们也必须要去，到我们的时候，掌事会来通知。 这可是个冒险的活儿，一不注意要丢命的，蛇妖是最致命的危险。 老祖宗这回没做得太明显，每次出去一批人，沈家的和袁家的轮流出去，也没有都让袁家人去。 轮到我们的时候，自然是我跟我爸还有败邪小老头儿去，老鬼跟袁老师可都是伤员，不能出去折腾。我们三个肯定巡逻不过来，就另外有三个人一起，都是不认识的，也不知道是姓袁还是姓沈。 现在不是专挑中午那段时间出去，所以我说很危险，我们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一出来其他三个人就警惕的往四周看，眼底的恐惧之色满得快要溢出来。 跟蛇妖打过一次交道了，我倒是没那么害怕，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我跟蛇妖早就结下梁子了，能杀一个是一个。 败邪小老头儿害怕得走路都不利索：“小娘娘……咱们万一遇到蛇妖怎么办？没事儿瞎出来巡逻什么啊，说得好像看见敌人能打得过似的……” 他话刚落音同行的一个男人就转过了头来：“你叫她什么？” 败邪小老头儿跟我同时一愣，我爸忙笑着打圆场：“我闺女小名儿叫小阳阳，小太阳嘛……有什么不对吗？” 那个男人疑惑的把头转了回去没说话，我嘴角抽了抽，小太阳…… 败邪小老头儿捏了把汗：“这些人耳朵怎么这么灵啊，不叫这个我怎么叫……” 我压低了声音说道：“叫我小太阳啊……” 他顿时脸上表情异常多彩，随后大叫了一声：“小太阳~！” 我硬着头皮答应：“干嘛？” 他嘿嘿的笑：“没事儿就叫叫你。” 我爸在一旁静静的笑，他也没想到他随口的敷衍会变成我跟败邪小老头儿的闲谈。 走了一会儿前面的三个人说道：“小太阳，你们去两个人往东边，咱们一块儿巡逻太慢了。” 我…… 为什么不是小阳阳？ 商议了一下我跟败邪小老头儿往东边去了，我爸跟其他人又分散到了其他地方。 眼看着夕阳西下，我们尽量靠着河边走，靠近林子的地方容易遇见蛇妖，我跟败邪小老头儿两个可应付不来，蛇妖比天兵可怕多了。 败邪小老头儿还是习惯性慢悠悠的跟在我身后，我边走边捡石子往河里丢：“你说那老祖宗到底想干嘛？明知道出来容易遇到蛇妖，还要派人出来送死。巡逻了也没什么用啊，反正已经布下结界和阵法了，要是有人闯进来，她也会第一时间知道啊。你说要是为了蛇妖的话，蛇妖都横行这么久了，巡逻有个屁用……” 败邪小老头儿贼溜溜的眼睛往四处瞄着：“那老妖婆子就是不折腾心里不舒坦，根本没必要的事情，非要派人出来送死……” 这话说到我心坎儿里了，我骂老祖宗那是不敬，败邪小老头儿骂就没事儿了。 突然，我刚丢下河的一块儿石子激起了千层浪，我吓了一跳，难道我内力深厚么……？ 败邪小老头儿也愣住了：“小娘娘厉害啊……” 我与看越觉得不对劲，拎起败邪小老头儿就往远处跑：“厉害个屁！水里有东西！” 身后一股巨浪打来，我跟败邪小老头儿被打得摔了个狗啃泥，这还不算，水流将我们往河里冲，要不是我随手抓住了一块大石头，恐怕小命就交代了。 刚缓过来一口气，又是一股巨浪，败邪小老头儿急忙布下了一道结界，这才躲过一劫。 我喘着气问道：“看清楚是什么了吗？” 他惊恐的摇头：“没……没有……吓死个人了……” 我们俩躲在石头后面不敢动，一旦被冲进河里，鲛人会立马把我们给活撕了。 停顿了大概有个十来分钟的时候，我想着应该没事儿了，起身正要跑，一股巨浪又打了过来，这次连败邪小老头儿的结界也没能撑得住，结界破裂，我们俩被水流冲进了河里。 在水里我只能听见水声，眼前模糊一片，鼻子被水呛得生疼，不能说话也不能呼吸。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围绕着我跟败邪小老头儿游动，个头还特别大，模糊中看见了一个巨型人影，这怕不是巨型鲛人吧？一个人还不够它塞牙缝的，这么大的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初步判断极有可能是老祖宗让人布下的结界和阵法阻挡了它回暗河，所以遗留在了外面的河流中。河流里的鱼显然对它没有太大的吸引力，大鱼不多，小的又不够果腹，所以它开始打起了人的主意。 这要是被咬一口，那就甭说了，命都没了。 不知道为什么，它迟迟没有下口，我是被水淹得失去意识的。 第三百零三章：水中遇鲛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还在水里，只是能呼吸了，虽然空气不够新鲜。仔细一看，我身体周围有一个泛着蓝光半透明的结界，里面没有水，有少量的空气。许多的小鱼和虾米在结界周围游动，那大家伙就在那里看着我，也没有别的动作。 我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现在应该天已经黑了，水里光线也暗，我看不清它丑陋的模样，只有一个轮廓。 僵持了一会儿我受不了了：“你……你想干嘛？我的同伴呢？” 它朝我靠近，在结界周围游动，水波带着结界上下浮动着，我被晃得有些头晕。 “嘶……” 它的喉咙里发出了阵阵低鸣，是在跟我交流么？可我听不懂啊…… 过了一会儿一个富有磁性的男声传进了我的耳里：“沈家人，撤掉通往暗河路上的结界，否则，你，死！” 我顿时明白了过来，是结界阻挡了它回暗河的路，它现在不杀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定了定神说道：“我……我一个人没办法撤销结界和阵法，我没骗你，你别激动，别激动……你应该知道那些结界和阵法的强大，不是我一个年轻小辈能搞得定的。要不你先放我回去吧？我回去跟我们老祖宗商量，不然也没别的办法了……” 它没出声，像是在考虑。我急忙又说道：“你别想着拿我去威胁他们撤掉结界，不可能的，老祖宗向来顾全大局，她不会为了我一个人就撤掉结界，你应该也知道他们布下结界是为了防止天兵进来。我也觉得她们布下结界把你们这些鲛人拦在这里不对，但他们也是无意的，我会跟老祖宗好好商量的……” 过了片刻那个声音又传入了我耳里：“人类，总说谎，我要怎么信你？” 我急得手心里捏了把汗：“我没说谎，我对天发誓，如果我骗了你，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它冷哼：“既然不会为了你一个人撤掉结界，你回去商议又有何用？” 我以为鲛人都是只会吃没脑子的怪物，看来是我想错了，这家伙很聪明，轻易的找到了我话里的漏洞。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圆谎，它突然又冷笑了一声：“不过我还是会放你回去，你若不能说服沈家人撤掉结界，我定水淹沈家村。” 我抿了抿嘴唇：“嗯……我会尽力，等我下次出来巡逻的时候，会来找你，告诉你结果……” 它没再跟我交流，把包裹着我的结界朝水面推去，一上岸结界就破裂了，我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感觉终于重新活过来了一样。河面传来哗啦的水声，我转过头看去，隐约有什么东西浮出了水面，我没仔细去看，肯定是那个鲛人。 我头也不回的往沈家村跑去，晚上外面何其危险，我只祈祷不要遇见蛇妖，还不知道败邪小老头儿怎么样了。 怕什么来什么，靠近沈家村的时候我发现大门口有人影浮动。现在这个时间肯定不会有沈家村的人在外面，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蛇妖在那里守株待兔。 我不敢发出一丝声响，也不敢乱窜，大晚上的我不知道去哪里，何况蛇妖不止这里的这些。 我刚想换个姿势站着的时候，脚下踩到了一根枯树枝，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特别明显，那些蛇妖跟疯了一样的朝我这边窜了过来，我掉头就跑，这辈子我都没跑这么快过，还是在黑漆漆的晚上！ 当然，我就算有十条腿也跑不过那些蛇妖，很快就被包围了。但是很奇怪，那些蛇妖没靠近我，一只蛇妖似乎闻到了我身上什么特别的味道，尖啸了一声退开了好远。其他蛇妖随后也是一样的反应，好像很怕我的样子。 我试探的往沈家村大门口走，它们在原地游移，也没追过来。 我顿时明白过来了，再怎么牛逼的生物也有天敌，这些家伙怕的不是我，而是我身上鲛人的味道。先前儿我遇见的那个鲛人恐怕也是所有鲛人中比较厉害的角色了，这就是这些蛇妖的弱点！ 到大门口的时候我没急着敲门，我怕那些蛇妖在耍我，等我敲开门它们就蜂拥而上。 耗到了天亮之后它们才离开，等第一批出来巡逻的人打开门，我才进去。 我做的第一件事是回去看看败邪小老头儿回来没有，见到躺在床上和袁老师一起呼呼大睡的败邪小老头儿，我松了口气，这家伙好歹是先回来了，不过……我爸怎么好像不在？ 我跑回我跟老鬼住那屋一看，老鬼也不在，心里暗道不好，他们一定是出去找我了，肯定是败邪小老头儿回来告诉了他们我遇害的事。 我折回去把败邪小老头儿给叫醒了，袁老师也被惊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问我：“怎么了？” 我没顾得上搭理袁老师，揪着败邪小老头儿问道：“我爸跟老鬼呢？！” 败邪小老头儿身上有伤，被我的动作牵扯到了伤口，痛得嗷嗷直叫，我急忙松了手：“你快说啊！” 他一脸哀怨：“小的上岸之后找了一圈儿没见着你人，就回来了，你爹跟黎夜大人知道你人不见了，就出去找了，小的受了伤，就没一块儿去。小娘娘，您回来了？那他们怎么没回来？” 我要是知道就不问他了，现在可好，外面那么危险，我回来了，我爸跟老鬼又找不见了。 我没说话，想了想先去找了老祖宗，我觉得只要撤掉了结界让鲛人们回暗河，就能跟鲛人商量帮我们除掉蛇妖，虽然以前被鲛人咬得不轻，但是这件事儿的确是我们做得不对。 老祖宗起得早，已经在给祖先灵位上香了。掌事不让我进去，说这里只能老祖宗进。 我没辙，只能在门外等着。好不容易等老祖宗出来，我急忙说道：“老祖宗，我有事跟您商量！” 她瞥了我一眼说道：“没想到你还能活着回来，不知道你爹跟你丈夫有没有这么好运了，他们昨晚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第三百零四章：鲛皇 我心一沉，昨晚就出去了么？到嘴边的话都没能说出来，我直接去找我爸跟老鬼。老鬼现在身上有伤，要是遇到蛇妖，只有死路一条！ 老祖宗在身后叫住了我：“你出去作甚？找死么？死两个总比死三个好。我倒是很好奇，败邪回来都一身伤，你怎会安然无恙？” 我说道：“你怎么就知道他们出去死掉了？我都能活着回来，他们也一定可以。即便知道危险，你不也一样派人出去巡逻么？难道没一个人安然无恙的回来么？我身上没伤很奇怪？” 她眯着眼看着我，也不言语，我懒得去揣摩她心里想的什么，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 刚到大门口我就发现根本出不去，大门上了锁，我没钥匙，就算有钥匙，我一个人也推不开门。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老祖宗的眼神和表情是什么意思…… 我气急败坏的踹了大门一脚灰头土脸的折回去了，老祖宗见我回来找她并不意外，慢悠悠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浓茶：“年轻人，年轻气盛，做事总也不考虑后果，你爹好歹也几十岁的人了，也一样不听劝……” 我舒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不会放我出去，那我们现在谈谈别的事。” 她瞥了我一眼：“别的事？你说说看。” 我说道：“你们布下的结界和阵法阻挡了河流里的鲛人回暗河，我希望你能暂时撤掉结界放它们回去……” 我话还没说完她就笑了，是嘲讽的那种笑：“你还真是慈悲啊，想好了要入佛门？” 我心里憋着一股子火，也没敢发：“不是我慈悲，是我发现蛇妖怕鲛人的气息，它们是天敌，要是我们放鲛人回暗河，它们说不定能帮我们铲除蛇妖，这不是一举两得么？我能毫发无损的回来就是因为遇见了一个鲛人，身上残留了它的气息，后来遇见蛇妖，那些蛇妖竟然没有攻击我，这足以说明一切了。” 她表情没什么变化：“你说你遇见了一个鲛人，它没治你于死地？这有些匪夷所思啊……” 我说道：“它就只是让我回来找你，跟你商量撤掉结界的事儿，它还说……要是谈崩了，就水淹沈家村。” 我这话一出，掌事吓了一跳，老祖宗脸色也变了变，过了半晌老祖宗才沉声说道：“鲛皇……好多年没遇见了，也罢，你去找它，告诉它如果答应帮我们除掉蛇妖，我就撤掉结界放行，若不行，那就耗着吧，我不怕它水淹沈家村，大不了就是一场恶斗，等着蛇妖坐收渔翁之利。” 我就猜得到她不会白白的放鲛人回暗河，这样其实也不错，双赢嘛。 趁着日上三竿，老祖宗把我放了出去。我先去找我爸跟老鬼，把跟鲛皇谈判的事儿暂时抛在了脑后。 找了一圈儿也没见着他们人，我心里躁动不安，到了河边，我口渴难忍，想喝点河水吧，一想到里面有鲛人和死尸什么的，就一点想法都没了…… 正坐下小息，水面突然泛起了圈圈涟漪，随着‘哗啦’的水声，一股水流腾空而起，隐约能看见水流中鲛皇的身躯。 “嘶……” 我不懂鲛人的语言，不过大概猜得到它想表达什么：“那个……我找我们老祖宗商议过了，她说……想请你帮个忙……” 鲛皇窜入了水中，水花溅了我一身，我瞬间成了落汤鸡。待它再次浮出水面的时候，俨然是个偏偏美男子，只是鱼鳍代替了耳朵，长发漂浮在水面，眉眼如画，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点点光芒，看起来有些不太真实。因常年在水里，肤色有些偏苍白。 即便只露出了上半身，我也看得出来它个子应该接近两米，这还比鲛人形态的时候小了些。 “什么忙？” 它嘴巴没长开，但我却听见了它的声音。顿时明白过来，它不会说人话，但是可以给我传达意念。 我定了定神说道：“我没猜错的话，蛇妖怕你们鲛人族是吧？最近蛇妖泛滥，我们饱受摧残，能不能请你帮忙铲除蛇妖？老祖宗说了，只要你帮了我们，我们一定撤掉结界放你们回暗河！” 它犹豫了片刻：“凭什么相信你们？或许你们只是利用，人族和鲛人族向来对立，那老祖宗是个狠角色，没这么简单。” 其实这也是我所担心的，但是想想老祖宗应该不会对我一个晚辈失信，所以信誓旦旦的说道：“她亲口答应我的，再不济她也不会对我一个晚辈撒谎，请你相信我！对了……我爹……和我丈夫一起出来找我，到现在还没回去，我担心他们出事，你有见到过他们么？” 它淡然道：“我见过的人很多，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两个。” 我想了想说道：“两个在一起的男人，一个短发，一个长发，长发的看起来要年轻一些。有印象吗？” 本来我也只是随口问问，万一它知道呢？ 没曾想它跟我说：“见过，他们遇见了蛇妖，长发的受了重伤，可能命不久矣，逃进林子里了，林子里蛇妖更多，该早就死了。” 我心一沉，顿时红了眼眶：“真的吗……？你没骗我？” 他不屑：“爱信不信。方才商议的事，就这么定了，今晚河水会淹没这里，让你们老祖宗在沈家村布下结界防水，天亮水会褪去，到时候蛇妖定不复存在，还请你们那时遵守诺言，放我们回暗河。” 我有些失魂落魄的点了点头，转身往回走。我在想老鬼和我爸要是真的死了，我该怎么办？他们是为了我才来这里的…… 走了没多远，鲛皇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你丈夫和你爹应该没死，我没看错的话，你丈夫非凡人。” 我浑身一僵，道了谢继续往回走。一定是当时情况危急老鬼不得不使用法术，才让鲛皇看出了他身份不凡。在这里老鬼不能使用法术，强行使用的话，就会像上次救我一样被反噬，上次的伤都还没好，这次…… 第三百零五章：已经死透了 回去之后我把跟鲛皇商议的结果告诉了老祖宗，老祖宗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始张罗在沈家村周围布下结界防水。我有些犹豫：“可我爹和我丈夫还没有回来……” 老祖宗顿了顿说道：“太阳落山之前若他们还没回来，那就开始布结界了，到时候水一淹，就什么也剩不下了，现实残酷，也要学会接受，人活一辈子，哪能承受不了一点打击？” 我不死心的继续出去找，可找遍了我能去的所有地方也没找到，我身上还残留鲛皇的味道，不至于被蛇妖攻击，可我依然心如死灰，比死还难受…… 太阳在山头只剩下了残缺的一角，河水已经开始疯涨，我不死心，不想回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找到我爸跟老鬼之前，我不想一个人回去…… 很快水就漫到了我脚下，渐渐淹没了我的膝盖，我走路开始变得困难起来了，还能感觉到不少鱼虾从我腿上撞过去。 过了一会儿，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水也淹没了我的胸口，我喘着气艰难的往前走，突然腰间一紧，我扭过头去一看，是鲛皇！ 它目露凶光：“你为何还在外面？！” 我喘着气说道：“我……我要找到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等水淹了，他们就真的回不去了……” 它就这样拖着我往沈家村的方向去：“他们死了也就死了，何苦搭上自己的性命？” 我带着哭腔说道：“不可以……没了他们，我怎么活……？你不知道我经历了多少才能跟他们在一起，我爹离家许久，我们才刚刚重逢，经历了那么多……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的……我不甘心……他们都是为了我才会来这里的，都怪我……” 鲛皇一言不发，将我送到了沈家村大门口：“回去吧，我在清除蛇妖的时候会留意你的父亲和丈夫，是死是活，我都会将他们带来。” 我木讷的说道：“谢谢……可我进不去……沈家村已经设下了结界，明天之前不会允许人进出的……” 我话刚落音它就抬手一掌拍在了结界上，结界虽然没破，但是却引起了老祖宗的注意。老祖宗带着人风风火火的跑到了门口，鲛皇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让她进去！” 老祖宗命人打开了门，脸色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鲛皇，眼底是让人捉摸不透的深邃。 我进去之后鲛皇就离开了，老祖宗若有所思：“你跟鲛皇看起来关系密切啊……” 我随口说道：“用真心待人，也能得到真心。” 老祖宗没说话。 我一整晚都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败邪小老头儿一个劲的自责，说自己不该乱说话，害得老鬼和我爸都出去找我。我没责怪他的意思，要怪就怪我自己。 半夜里的时候水已经将沈家村完全淹没了，这里成了水底世界，沈家村灯火通明，成了黑暗中的一道风景，窗外不时有鱼儿掠过，我伸手去触摸，却被结界给挡住了。 偶尔也能看见鲛人的身影，今夜必定是场恶斗，在水里鲛人才是一把手，那些蛇妖过了今晚，应该都会死绝了。 天快亮的时候，水渐渐的褪去了，鲛皇从我窗外游过，惊鸿一瞥，我有些失神，回过神来之后我喊道：“你见到他们了吗？！” 它没回应我，我有些失落，这样看来，我爸跟老鬼已经被蛇妖吃掉了么…… 等水退完老祖宗就派人开始清理外面的淤泥、河沙，结果发现我爸跟老鬼就在门外，一定是鲛皇帮我找到他们的…… 我红着眼眶把他们弄回去清理掉身上的泥沙，可我爸没了呼吸，老鬼也一样。 我的哭声整个沈家村应该都听得见，当时也好像只有哭才能发泄心里的情绪了。 直到下午，老祖宗派掌事来帮我安排后事。我拦着不让：“他们没死，不能埋……埋了就真的死了……” 掌事沉声说道：“好好看看，已经死透了！尸体一直搁着不是回事儿，不吉利，赶紧下葬！” 我瞪着她：“我说不埋就不埋，大不了我离开沈家村，我不准你们动他们一根手指头！” 掌事被我气得掉头就走，败邪小老头儿在一旁抹眼泪，袁老师也一直皱眉不语。 过了一会儿进来了几个大汉，强行把我拽到了一边，他们要把我爸跟老鬼带走！我爷爷的灵愿已经开始苏醒，这时候我还有一丝神智，不想跟他们大打出手：“放开我……” 他们跟没听见似的，就在两个人去抬老鬼的时候，老鬼突然睁开了眼：“放开她！” 所有人都愣住了，我挣脱钳制我的人扑了过去：“我就知道你没死……我就知道……” 可他没回应我，我再一抬头看，他又闭上了眼，恢复了之前的死寂。 我一脸茫然的看向了袁老师，他说道：“他还没死，只是现在很虚弱，在你危险的时候他会潜意识的清醒，但也维持不了多久！所有人都别动！他们还有救！” 站在门口的掌事一脸疑惑：“明明死透了，怎么还可能醒过来……” 我懒得理会她，现在救人要紧。 谁知道掌事把老祖宗给叫来了，不知道她跟老祖宗说了什么，老祖宗一进来就直接走到床前在老鬼身上摸索。我怕老鬼现在太虚弱被看出来身份，急忙说道：“你别动他！” 老祖宗冷眼看着我：“想他死么？不想的话就别碍事。” 我真怀疑她的动机，在我看来她没这么好心，可又怕她是真的想救人…… 过了一会儿她说道：“你们都出去吧。” 见她从头到尾脸色没什么变化，应该没发现什么，我犹豫了片刻出去了。过了莫约一炷香的功夫，突然里面传来了一声巨响，老祖宗破门而出，她是被大力打出来的，门全部被破坏了，她倒地吐血不止，所有人都愣住了，硬是没人反应过来。 第三百零六章：身份暴露 我回过神来第一时间是冲进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只见老鬼沉着脸坐在床沿，眼中余怒未消。他胸口起伏着，艰难的喘着气，看上去有些痛苦。 我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了？” 他眼中只有愤怒，似乎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的声音。 正疑惑，门外老祖宗厉声喊道：“他不是人类！杀了他！” 我心头一紧，眼睁睁看着这里被包围，老祖宗吼完之后就吐血晕了过去，老鬼这时候也倒下了，我们几个人被抓起来丢进了地下暗牢，估计得等老祖宗醒了再惩治我们。 暗牢里特别潮湿，墙缝里还有水滴下来，地面都长了青苔，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子难闻的味道。 我和袁老师把外衣脱下来铺在地上安置我爸和老鬼，谁也没说话，纸包不住火，隐藏了这么久，还是被发现了身份。只是对不起袁老师，他平白无故被牵扯了进来。 过了许久败邪小老头儿才问道：“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那个老妖婆子一醒肯定会弄死咱们，得想法子逃出去啊……” 袁老师翻了个白眼儿：“你以为咱们逃得出去么？沈家村外面的符纸不光能防蛇妖，还能防你这样的用法术离开，何况你在这里也使不出法术来。” 败邪小老头儿哭丧着脸：“造孽哟……现在还有两个躺着的，咱们这回是彻底死透了。真希望那老妖婆子被黎夜大人给打死了，那样的话，就没人给咱们定罪了……” 我插了句嘴：“要是老祖宗死了，恐怕咱们死得更惨。老祖宗一死，掌事说了算，她跟老祖宗一个鼻孔出气的。” 败邪小老头儿差点就哭了：“哎哟……我还没活够啊……” 我比他淡定得多：“你早就死了啊……” 他一愣：“小娘娘！别拆穿行不行？！” 我一阵无语，盯着流水的墙缝看了一会儿说道：“你们说……这些水是从哪里来的……？” 袁老师走过来琢磨了一会儿说道：“这暗牢是从地底下开凿的，很深……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像是一座被河流隔绝的岛屿，地底下都是暗河，这里有水的话……说明周围土壤很潮湿，还有这么多水溢出来，这附近有暗河……” 我眼前一亮：“咱们水遁逃走？” 他怔了怔：“河里有鲛人，咱们逃不出去……何况还没确定怎么回到外面的世界，不敢贸然行动……怎么都是死，还不如死在这里体面些，被鲛人咬得成块也太窝囊了……而且我进来的时候暗河里突然出现的强大水流太危险了，这里格局很怪，先考虑一下吧……” 我想了想说道：“不一定……我跟鲛皇打过交道，它不算坏，感觉不会害我们……要是咱们能进暗河其实也不错……我没猜错的话这周围的暗河跟我们进来时的暗河是联通的，但是被沈家村的结界给挡住了，咱们出去也只能到沈家村外面的河流……就怕逃出去之后被沈家人抓回来。本来老祖宗答应撤掉结界放鲛人们回山里的暗河的，看来现在没戏了……” 袁老师嘴角浮现出了一抹笑，是那种自信的笑：“我有办法了。” 我急忙问道：“什么办法？” 他说道：“谁也不知道老祖宗对黎珏做了什么才造成他那种反应出手伤人，反正不会是救他。而且现在我们也快被杀死了，就用不着顾及什么情面了。咱们直接把这里拆了遁入暗河，要是沈家村的人还敢抓捕我们，我们就跟鲛皇说老祖宗不信守承诺，不打算放它们回山里的暗河，到时候你知道什么结果吧？只能赌一把了，赌鲛皇不会杀我们。” 狠，这招太狠了，就是因为太狠了，我才有些犹豫不决：“可……老祖宗也没说不放鲛人回山里的暗河啊……万一她有那种想法，咱们这样做了，就是在害人……沈家村上上下下这么多人，不能都被扯下水……” 袁老师态度很坚决：“看看你爸，再看看黎珏，他们再耗下去真的就死了。以老祖宗的精明，她很大可能是利用你去游说鲛人帮助她清除蛇妖，完事儿鲛人就是她清除的下一个对象，根本不可能放它们走。跟一山难容二虎是一样的道理，这里只能有沈家人存在，懂吗？你要是还不忍心，不妨等等问问老祖宗的意见，看看她会不会撤掉结界！” 我脑子里想起了那个失去丈夫的女人和她幼小孩子，还有那些无辜的沈家村人，不能因为老祖宗一个人就毁了他们。我咬了咬牙说道：“那就等等吧，等我确定下来再做决定……” 袁老师没说话，查看了一下我爸和老鬼的情况，突然，他皱眉说道：“那老妖婆子对黎珏做了什么……怎么会这样……？” 袁老师不怎么骂人的，我一听立刻警觉了起来：“怎么了？” 他说道：“我没估计错的话，那老妖婆子早就开始怀疑黎珏的身份了。她用了一种很特别的方法摸了黎珏的根骨，就是为了探查黎珏的身份。怪不得黎珏会突然醒来，那是因为太痛苦了，而且这对黎珏本身有很严重的伤害……打伤老妖婆子只是因为潜意识的自我防卫，那时候黎珏是没有意识的。” 我一阵懊恼，当时就不应该出去的，她根本不是想救老鬼，是在害他！ 我心里愤恨不已，但还是忍下来了，为了其他无辜的人…… 我咬咬牙开始拍牢门，守在暗牢外的人喊道：“做什么？！” 我说道：“我要见老祖宗！我要见掌事！” 我听见了离开的脚步声，过了一会儿掌事就来了。 掌事的外貌跟她自身性格形成了反差，一个慈眉善目的人，硬是活得这么冷血和毒辣。 她冷冰冰的看着我说道：“你要见我？老祖宗已经醒了，明天就是你们的死期，有什么话趁早说。” 我忍着怒火说道：“对，我们是欺骗了你们，李叶和败邪都不是人类，但是我们没有恶意，李叶也的确是我丈夫，这点我没说谎，难道这就该死吗？还有，老祖宗答应我的，要撤掉结界放鲛人回山里的暗河，什么时候兑现诺言？” 掌事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还不明白么？那些鲛人只是老祖宗用来对付蛇妖的，没必要兑现诺言，你太天真了，可怜异类么？真当自己是菩萨了。跟阴人结缘，还隐瞒事实，这是族里的忌讳，你们当然该死。你想说的就这些么？说完了的话，我就先走了，没工夫陪你们闲扯。” 第三百零七章：叛徒！ 我再次深入的了解到了人性的丑恶，鲛人没有幻化人形的时候看起来很丑陋，可心没有人类丑。至少鲛皇答应的事情它做到了，食言的是我们人类。 我心里的愤怒难以用言语形容，那些鲛人也只是想回到它们的家园而已，看得出来，鲛皇一开始并不相信人类，但是它选择相信我，辜负它不是我的本意，后果得老祖宗来承担。 掌事走后我说道：“袁老师，有什么办法是可以悄无声息拆了这里的么？” 他等的就是我这句话：“悄无声息是不可能的，相反动静还会很大。不过不碍事，目测守暗牢的人在门口，离这里还有段距离，听到声音他们得先打开牢门的锁，再下阶梯，来到这里，只要一发必中的打通地底下的河流，动作快点，留个人断后，完全可以。” 我点了点头，跟败邪小老头儿一人扶住老鬼一人扶住我爸，袁老师在一块空地上用小石子画了个阵法，口中念念有词，随后两指往阵法中心一指，一阵地动山摇，地面破开了裂缝。但是预料中的水柱冲天却没出现，我们愣神的功夫，把守暗牢的人已经冲了进来：“你们在做什么？！” 袁老师有些懊恼：“我打那么深，居然没打到暗河……什么鬼……” 现在当务之急不是这个，我放下怀里的老鬼冲到了门口：“袁老师你继续，我拖住他们！” 袁老师点了点头，我们的动机已经被发现了，把守的人是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他们打开牢门冲了进来，突然，地面又传来一阵晃动，我差点没站稳，袁老师往后退了两步，阵法中心突然冒出了一股巨大的水流来！ 我心中一喜，趁那两个大汉发愣的功夫一人给了一脚在裆部，等水流平静下来，我们直接从破洞处下了河。 当然，这并不代表我们安全了，暗河里的水流湍急，一下去就被冲得找不到东南西北了。暗河里的水不是表面湍急，而是水里有激流。 我很快就失去了知觉，没让爷爷的灵愿有苏醒的机会，我怕这种情况下失去神志，伤了身边的人。 本以为这次死定了，本来就是在以命博命。老天总喜欢让我绝望，又给我希望。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隐约听见了属于鲛人的嘶吼声。睁开眼，周围是碧波荡漾，我身体周围有一道泛着蓝光的结界，老鬼和其他人在离我不远的另一道结界中，只是还没醒来。 是鲛皇救了我们么？ 周围鲛人很多，我寻到了鲛皇庞大的身影：“谢谢……” 鲛皇游了过来：“我要的不是你的感激，为何沈家人没有兑现诺言？你在撒谎，你在耍我！” 我急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我也以为老祖宗不会对我一个晚辈失信，她的确是答应过我的，可是她反悔了，这其中的缘由我跟你说不清楚，但是能确定的是，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撤掉结界放你们回山里的暗河！失信的只是她，跟其他人没有关系，我希望你不要迁怒其他人！” 鲛皇震怒了，周围的水流随着它游动的动作泛起了旋涡：“是么？！你当初可不是这么保证的！” 现在我的人都在它手里，撕破脸肯定是不行的，我的确难逃此咎：“对不起……我不该相信老祖宗的话导致你被利用，我不是有意的，你要是生气，可以杀了我，但是我的同伴是无辜的，他们跟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关系。你想怎样都可以，请放过无辜的人，由我跟老祖宗来承担！” 它突然凑了上来，脸部贴近了结界。我吓了一跳它没幻化成人形的时候看着还是不符合人类的审美，有点惊悚的感觉…… “好，那就由你们两人承担！” 说完它鱼尾一甩，承载着老鬼他们的结界迅速的朝水面飞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我松了口气，只要他们没事就好，希望他们醒来之后不要找我…… 入夜，鲛皇召集了所有的鲛人一起掀起了惊涛骇浪，比之前清除蛇妖时的造势还要大得多，片刻功夫就将这个被隔绝的小世界没入了水中。许多沈家村的人在水里扑腾着，猝不及防被淹了个措手不及。 场面太混乱，我只看见包裹着老鬼他们的结界在远处一闪而过，我现在顾不上他们，希望他们能平安无事吧…… 鲛皇让我带它去找老祖宗，我揭掉了沈家村外墙上的符纸，带着它迅速的找到了老祖宗的住处。 房间里面空无一人，我想了想说道：“她应该就在附近，她受了伤，身边一定还有别的人，咱们要小心，在水里你视力应该还不错，老祖宗看起来比这里所有人都老，但是面相很凶很严肃，也比较好辨认……” 鲛皇没说话，带着我快速的在水里穿梭着，偶尔会停顿一下，像是在寻找目标。过了一会儿，它身形猛然顿住，然后迅速的朝水面游去。我知道这次大概是真的找到了，果然，一到水面我就看见了老祖宗和掌事。 老祖宗现在虚弱得要掌事保护，掌事身体周围有一道结界，恐怕鲛皇不好近身。 掌事见我跟鲛皇在一起，厉声说道：“叛徒！早知道在你来的那一天就该杀了你！你简直就是我沈家的耻辱！” 我不甘示弱：“是么？我怎么觉得你们才是丢尽了沈家的脸呢？脏了这个姓氏！” 老祖宗冷哼：“沈鸢，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你带鲛皇淹了这里么？跟异类混在一起，对你有什么好处？勾结异类残害同族，你对得起沈家祖上么？！” 我怒道：“那就当我不姓沈好了！明明言而无信的是你们！你说袁家祖先离开这里的时候带走了属于袁、沈两家的宝贝，我看背信弃义之人并不是袁家祖先，谁知道你其中添了多少油加了多少醋？别站在至高点指责我的不是，你不配！” 老祖宗皱起了眉头，嘴角隐有鲜血溢出。见她这幅样子，我心里别提有多解气了，我万万没想到沈家当家的人是这幅德行，我宁可不姓沈！ 第三百零八章：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 “沈鸢……我一心想帮你，你却没把我们当一家人，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天兵是冲你们来的，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倒真以为我傻？即便这样我也还是没把你们赶出去自生自灭，你就是这样报答的？” 来硬的行不通，老祖宗开始给我上演苦情戏码了。 我不吃这套：“你没把我们赶出去是因为你还没确定，没证据确凿，别说什么一心想帮我，你要是真的想帮我，也就不会对黎夜做出那种事情来！” 老祖宗被我拆穿，索性也就不演戏了：“没错，我早就怀疑他不是人类了，你被蛇妖中伤，明明必死无疑，他竟然能让你活过来。这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我只不过是确认了一下罢了，你骗我在先！不管怎样，是我收留了你们，让你们暂时躲过了天兵的追捕，这样你也该感恩戴德了，而不是想杀我！” 我就讨厌这些臭不要脸的：“哟，什么都是你的功劳咯？那我男人的账怎么算？本来就伤得够重了，还被你算计了一遍！他要是死了，我鞭尸你千百遍！何况，你不是想杀了我们么？要不是我们自己逃出来，恐怕已经成了你手下亡魂了吧？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局面，就别废话了。” 鲛皇发出了一声嘶吼，周围密密麻麻的鲛人露出了头来，掌事和老祖宗被包围在了中间，其他人看到这幅场景都不敢贸然上前，也有胆子大的讲义气的想来帮忙，我吼道：“不想死的就别多管闲事！我今天要取这老妖婆子的狗命，你们谁也拦不住！” 有人不知内情，愤愤不平：“沈鸢！你怎么能这样？！要不是老祖宗，你们早就死了！是你跟阴人结缘还把阴人带到这里来，本就该受罚，你骗了所有人！而且那个阴人还打伤了老祖宗！” 我气不打一处来：“她被打伤是为什么，她自己心里清楚！” 老祖宗趁机黑了我一把：“不要相信她的鬼话！她来这里就是目的不纯，勾结阴人，勾结鲛人族，迫害我沈家村人！我本好心救人，却险些被杀死，大家不要被她的一面之词所蒙蔽了！” 她说的话显然比我的话更有信服力，一些不怕死的人已经往这边游了过来，这不是我想看到的局面，这样一来，完全就不是我能把控的了，很有可能鲛皇会把这些人一起给杀了。 老祖宗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沈鸢，我死可以，有这么多垫背的，也够了，反正你那阴人丈夫也活不了了，咱们谁也没捞着好……我早料到沈家村有这么一天，躲到哪里都一样，天君不会放过我们，只要你还姓沈，只要你身体里还留着沈家的血液，天君也会将你杀死！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哈哈哈哈……” 说完她胸口突然散发出了一道金色的光芒，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鲛皇一把将我揽进了怀中死死护住，一道强大的力量将我们推远，我没感受到什么冲击，鲛皇离老祖宗最近，后背的鳞片都裂开了，隐约有鲜血溢出。 等平静下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懵了，老祖宗太狠了，附近的所有人和鲛人都死了，她连沈家人都没放过，离她越近的人死得越惨，而那些人，都是想来救她的…… 剩下的沈家村人一脸恐惧的看着我，仿佛我才是最可怕的那个人。 我咬咬牙告诉自己别心软，本质上我没做错什么，这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宿命，怨不得我。 潮汐褪去，山那边闪过了一抹光，是之前他们布下的结界崩坏了，这次死了这么多人，他们的法力凝聚所成之物都消失了。 鲛皇并没有急着回山里的暗河，而是用一种我读不懂的眼神看着我。 我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我也没管它想做什么，直到找到了还在昏迷中的老鬼他们。 鲛皇撤掉了结界，我查看了一下他们的情况，败邪小老头儿和老鬼看不出来是死是活，我爸情况也不容乐观，只有袁老师还有呼吸和心跳。 我顿时觉得一阵无力，我连怎么带他们离开这里都不知道，当初来这里是为了避风头，现在看来，哪里都一样。 我蹲下身伸手捂住了脸，眼泪顺着指缝流了下来。 我问鲛皇：“我是不是那种特别坏的人？” 它道：“不，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 我声音有些颤抖：“可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我总也无法安宁？” 它没吭声，应该不知道怎么回答我这个问题。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它怎么会清楚？ 过了一会儿它问我：“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是离开这里么？” 我问道：“你知道离开这里的办法吗？” 它摇头：“我从未去过外面的世界，在暗河里生活了不知道多少年，这个我帮不了你。” 我一阵失落：“就算知道怎么离开这里……我也走不了，他们已经成了这幅样子，应该永远都无法离开这里了……我要留下来陪他们……” 它沉默了片刻说道：“我可以帮你救他们，但是我有条件。” 我一怔，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抬头看着他：“真的吗？！你真的可以救他们？！只要你能救活他们，不管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它别过了头去：“别高兴得太早了，我的条件你不一定会答应。” 我怕它反悔：“我什么都答应，只要你救他们！” 它看了我一眼：“好，这是你自己说的，跟我去水里吧。”说完它一抬手，一股水流将老鬼他们席卷进了河里，我跟着跳下了水，身体瞬间被鲛皇的结界包裹，这里面的空气足够我撑很久了。 这条河比我想象的要深得多，一直到了河底，鲛皇才停下来。 它幻化成了人形，从河底摘了一种半透明的草塞进了老鬼他们口中。一开始我以为这种草是能救命的，但并不是这样。鲛皇从自己胸口拔下了两片泛着蓝光的鱼鳞，两股鲜血从伤口溢了出来，很快被河水溶解。 不疼是假的，它皱眉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你爹和你丈夫需要这个，其他人无大碍……放在他们的眉心就行……” 我见它疼得说话都不太利索的样子，有些过意不去：“对不起……我不知道救他们会让你这么痛苦……” 它没出声，我按照他说的把两片鱼鳞各自放在了老鬼和我爸的眉心。两片鱼鳞沉入了他们的身体，我看得出了神，也太神奇了吧…… 过了一会儿我正想说话，突然周围一阵地动山摇，该不会是地震了吧？ 鲛皇抬眼一看，顿时变回了原形朝水面冲去，我没敢离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时候我得守着老鬼他们。 鲛皇离开了大概两炷香的功夫，忽然他被什么力量重重的打回了河底，随后一个声音穿透了河水传进了我的耳里：“鲛皇，是什么让你如此愚昧竟舍去自己千年修为？两片护心麟，你说不要就不要了，还真是大方……” 那声音……是天君！ 第三百零九章：最美的烟火 他终于还是找来了，而且这时候偏偏是我们最弱的时候…… 我没想到鲛皇会帮我到如此地步，舍去了承载千年修为的护心麟。天帝这一击，无疑是在要它的命。 我急忙游过去扶住了它的身体：“你怎么样了？！天君的目标是我们，你快带着你的族人回山里的暗河吧！” 它没说话，直接一把推开了我，我不明白它是什么意思，怔怔的看着它。突然，它又朝水面游去，意识到它想做什么的时候，我叫道：“别去！你会死的！” 我不想再让任何人搭上性命，急忙追了上去。浮出水面才发现两边河岸已经都被天兵包围了，天君立在空中一脸戏谑的看着我，虽然还是小孩子的模样，可依旧让人不寒而栗…… “沈鸢，你真会逃，竟然逃到这里来了。不过本君还要谢谢你，若不是你，本君也找不到沈家村。这下好了，你死在这里也算落叶归根了。本君没猜错的话，黎珏他们都在河底吧？本君就仁慈一回，让你们死在一块儿……” 我咬牙说道：“沈家祖上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你？你是天君，杀人也需要个合适的理由吧？！” 天君冷哼道：“从前本君看沈家人才辈出，有心提拔，助其成仙。没曾想却是养虎为患，沈家祖先竟然偷走了本君用来修行的炎灵珠，害得本君差点走火入魔，弄成现在这幅样子。本君寻了沈家人这么多年，没想到他们竟然躲到了这里，不过结果是好的，本君的炎灵珠呢？你最好让沈家人交出来，否则，本君会让这里的一切灰飞烟灭！” 原来天君大多时候会变成孩童的模样不是因为修行什么功法，是因为被偷走了炎灵珠。爷爷说的我们祖上做错了事，遭报应了，也是说的这件事。一定是天君施法要沈家人落魄，所以我们家的人才会早死和绝子。但是天君却不知道沈家人躲在这里，那种法术跟报应也没什么区别。 仔细想想，沈家人繁衍了这么多年也才组成这么小规模的村子，一定也受了天君法术的影响，老祖宗算是命大的，竟然还能活到三百多岁。要是没有天君的阻挠，在沈家村见到千八百岁的恐怕都不奇怪。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你要的炎灵珠恐怕早就不在这里了……” 天君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什么意思？你知道炎灵珠在哪里？！” 我摇头：“不知道，但是早些年沈家人跟另外一个姓氏的人合并在一起，那个姓氏的人跟沈家人产生了分歧，于是带着炎灵珠离开了这里。我知道得也不多，但我说的都是实话，就算你把这里掘地三尺也肯定找不到的，杀了所有人更无济于事。” 他冷森森盯着我看了半晌说道：“这里的人，都是罪人。沈家人乃罪人后裔，该诛，沈鸢你也是沈家后裔，再加上灵徒这重身份，本君相信你会死得毫无怨言的。黎珏胆敢刺杀本君，更是死罪一条，其他人包庇你等，同罪！鲛皇也一样。所以……这里的所有人，就地处决！” 天君精就精在会给人治罪，让你死个明白，看起来好像真是这么回事儿。 所有天兵接到命令之后都把手里的剑举了起来，银光冲天，这里这片天空顿时被雷电笼罩，无数的雷电从天而降，所到之处灰飞烟灭！ 沈家村的位置是雷电最密集的地方，我看见那里的房屋都烧了起来，那火跟当年烧死丛雪的天火一样，扑不灭…… 绝望的滋味虽然我早就品尝了许多遍，但每次都还是能让我痛不欲生。 曾经出现过的那个声音又在我脑海中响了起来：“自私点没什么不好，收起你的那点怜悯，现在你没工夫去同情别人，杀了天君，杀了他！” 几乎是一瞬间，我的视线就被血红色给笼罩了。 之后我的身体根本不受我的控制，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记不清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等到意识恢复的时候，我在河底，身旁鲛皇的声音响起：“别再被脑子里那个声音控制了，那是你的心魔，会跟你体内的灵愿产生共鸣，再这样下去，你会完全被控制的！” 它说话的时候还有雷电不住的扎进河底，鱼虾死了一大片，我说道：“别管我……求求你带着我的同伴离开这里，我怎样都无所谓，我不想再有人死掉了……” 鲛皇看着我顿了几秒突然说道：“你带他们走吧，让我的族人送你们一程，其他的交给我。” 我皱眉：“可是你已经受伤了！” 之前老祖宗自杀的时候他就被震伤了，后来又拔下了护心麟，要是只留下它一个人跟天君抗衡，那必死无疑！ 它没再跟我交流，把我往更深的水底推去，不知道为什么，最后的惊鸿一瞥，让我心里难受了一阵…… 等我到老鬼他们身边的时候，鲛皇的声音传进了我耳里：“说好你要答应我的条件，本来是想让你留在我身边，现在我改变注意了，我要你活着。” 我怔了怔，咬牙跟随着鲛人族离开了，刚刚通过之前老祖宗他们布结界的地方，就听见了远处传来的巨响。我跟着鲛人们回头看去，鲛皇的身体从空中落入了水里，那一刹，水面仿佛绽开了世上最美的烟火，鲛皇……魂飞魄散了…… 第310章：逃不过的，终究逃不过 鲛人们露出了悲伤的神色，一个年幼的鲛人快速的朝鲛皇死的方向游了过去，等它回来时，交给了我一样东西，是一颗婴儿拳头般大小的幽蓝珠子，那是鲛皇唯一留下的东西…… 我摸了摸小鲛人的脑袋：“还好你没被抓到，跟你的族人先离开吧，我的同伴就先拜托你们了，如果……明天天亮之前我还没有去找你们，那就请你们把我的同伴送到岸上。” 它们得了鲛皇的命令要送我离开，我不走，它们也都愣着不走。我咬了咬牙说道：“怎么？你们是在担心我这个人类么？实不相瞒，我杀过你们的族人，当然，是在被攻击的时候。你们要是不走的话，那就跟着我一起死吧，从此以后世上就没有你们鲛人族了。” 它们还是不为所动，我低吼道：“走啊！” 它们这才犹犹豫豫的离开了，我站在原地看着天君，他也看着我，四目相对，我不曾胆怯：“你要怎么才肯放过我们？黎珏已经不做阎王了，对你构不成什么威胁。” 天君双脚踏在水面，轻盈如鸿毛，他一步步朝我走来，水面随着他的步伐渐渐的结了冰。 待他到我跟前，才压低了声音说道：“构不成威胁？只要他一天不死，本君就心忧。那个女孩儿，是你们的第一个孩子，没错吧？你们的儿子也在你女儿手中，所以才会多次阻挠本君杀她。那小丫头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若本君要杀她，你跟黎珏定不会坐视不管。现在杀了你们，会少许多麻烦，怨不得本君，要怪就怪那妖孽不该活着，你跟黎珏结合，也本就是错的，孽缘，就这么断了吧……” 我冷声说道：“你是怕你的秘密被人知道吧？所以才想把知情的人都杀光，以为这样就可以永远把你做的丑事埋藏吗？！” 他神色一凛，抬手一掌将我打入了水底。我呛了水，感觉肺里难受得紧，随后他又将我拎出了水面，周围的冰层冻得我瑟瑟发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说，你们都知道些什么……”他冷声问道。 我手里紧紧拽着鲛皇的内丹，咬牙说道：“你在害怕么？那就把世上所有的人都杀光好了，不然的话，迟早会被世人知晓的。但是你做不到对吗？因为你是天君，你不可能杀光所有人，所以你为什么还不认命？！” 他愣住了，眼底的情绪有些复杂，过了片刻他突然掐住了我的脖子：“认命？本君怎么可能认命……本君可是至高无上的天君，可以掌管世人的命运，本君的命运无人说了算！” 看来我的话是刺激到他了，我仰起头下意识的争取空气，感觉脖子都快断掉了。他忽然间变回了成年人的模样，距离这么近，我看得很真切，他眸子里闪烁着矛盾和悲伤…… 银发明眸，好一个绝世美男子，我笑了：“想杀我么？那就动手啊，让我永远闭嘴，带着你的秘密沉睡……” 我现在能做的只有为老鬼他们拖延时间，死就死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还有些不甘心罢了…… 他眼底的矛盾和悲伤敛去，剩下的只有毫无感情的冷漠。 他松开了掐着我脖子的手，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那就……死吧……” 说完他手一抬，我被一股力量打入了河底，河面我留下的窟窿很快被冰封，没留下一处空隙，从我口中溢出的血染红了周围的河水，小鱼小虾好奇的游过来又被吓跑，我看着手里的珠子，没想到真的永远留在这里陪着鲛皇了…… 它说我是它见过的最好的人，其实，它见的人不多，我只是为数不多的人中他觉得最好的，我多幸运，这么糟糕的我，得到了它的认可，它肯为我去死…… 我的意识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我总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来过不止一次了，我也已经习惯，不再恐慌，不再害怕，大概这也是成长吧。 “小鸢……” 爷爷的声音从黑暗深处传来，还是那么严肃，但也那么亲切。 我勾起嘴角：“嗯，我在这里。” “你还是又来了，逃不过的，终究逃不过，唉……” 我很平静：“是啊……怎么都逃不过……谢谢您一直保护我，我大概……让您失望了。” 突然，我额间传来了一阵触感，像是一双长满老茧粗糙的手掠过。 我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没抓到，我差点忘记爷爷早就死了，连魂魄都没了…… “爷爷要走了，不能保护你了，接下来的路，要你自己去走了……我能留给你的东西刚才都给你了，别怪爷爷从前不让你学祖上的本事，只是爷爷觉得，学了也没什么好的，姓沈，也没什么好的，还不如做个平凡人……” 我心里的悲伤满得仿佛要溢出来：“要走了么？” 他‘嗯’了一声，似是无奈。 我以为我也要跟着魂飞魄散了，但是并没有，我依旧被困在黑暗中，无尽的黑暗，望不到头。 我不停的往前走，可也不觉得累，就这样一直往前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沈鸢——！沈鸢！快醒过来！” 我停下了脚步，我还没死么？为什么还听得见宁的声音？好像还有白芳的声音：“沈鸢，你要是就这么死了，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的！快给我醒过来！” 沉寂已久的心仿佛瞬间被唤醒了一般，我开始着急，开始害怕：“我在这里……我醒不过来……你们在哪里啊？宁！白芳！” 我能听得见他们的声音，但是他们听不见我的声音，无论我怎么喊，他们都听不见。渐渐地我绝望了，为什么会这样……我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有？这里到底是哪里？ 突然，那个总控制我神志的声音响了起来：“想醒过来么？想让他们听见你的声音么？做笔交易吧，让我跟你融为一体……” 我知道它是什么，当然不会轻易答应：“你是心魔，我不会上当的！” 第311章：辜负了谁家姑娘？ 它笑：“呵呵……那你就继续留在这里吧，等着黎珏和你的一双儿女都被杀死，你也只能听着，什么都做不了。” 我开始犹豫了起来：“你真的能让我醒过来吗？你会完全控制我的身体和神志吧？那样的话，我还不如死掉……” “不，我只会静静的呆在你察觉不到的地方，你还是你，我不过是不想被留在这里而已，怎么样？这个交易划算吧？” 我还是有些犹豫不决，谁知道它会不会骗我？ 过了一会儿她催促我：“快点做决定，机会可只有这一次，等他们以为你死了，将你埋了，那就永远都别想醒了！” 我咬咬牙说道：“好，我答应你！” 我话刚落音就觉得瞳孔被阳光刺得有些难受，我抬手挡住光线，缓缓睁开了眼。透过指缝我看见了宁和白芳的脸，他们松了口气，我也一样。 突然觉得肺里有些难受，我不住的咳嗽，咳出了好多的喝水，好半晌才缓过劲来。 白芳拍着我的背帮我顺气，我喘着气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她哀怨的瞪了我一眼：“我们要是不来，你尸体都要被鱼给吃掉了！” 我苦笑：“黎珏他们呢？” 宁说道：“不知道，还没去找，我们来了第一个发现你。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我指了指山里：“在里面的暗河，鲛人把他们带走了，天君把我打入河底之后应该没有再去追踪，里面错综复杂，就算追踪了，也不一定就能找到，咱们现在去或许还来得及。” 宁起身说道：“我去找，白芳留下陪你。” 我现在的状态我很清楚，根本没力气折腾，只能由宁去找人了。 白芳静静的坐在我身旁也不说话，好像从秂死了之后，我们生疏了许多。 最后还是我先开的口：“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她语气很平静：“是冥帝的阴峯找到的你，不过怕被天君发现，他们早早就回地府了，留下我跟宁在这里。冥帝让你们暂时别回地府了，这事儿闹大了，不能赔上整个南殿。”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现在回去就是找死，想想黎珏真傻……干嘛要为我刺杀天君，不那样的话，他还可以做他的阎王，就死我一个，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弄得谁都不好过……” 她苦笑：“有个肯为你放弃一切为你去死的男人难道不好么？多少人羡慕不来的？至少……你们都还活着……还能厮守。” 我有些愧疚：“你很讨厌我吧？秂因为我女儿的事……”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有怨过吧，讨厌谈不上，人都没了，我能怎样？我还以为终于好不容易能在一起，就圆满了呢……现实却是，永远都不知道意外跟未来哪个先到。” 我突然想起了鲛皇留下的珠子，又一头扎进了水里，白芳一把将我拽了上来：“你疯了？！” 我解释道：“我丢了样重要的东西，肯定还在水里，我得去找！” 她皱眉：“什么东西？河底有暗流，肯定早就冲没了。” 我这才发现我们所在的位置早就远离了之前我落水的地方，刚才给宁指方向的时候我竟然都没想起来！ 这么大条河，我得到哪里去找？河面的冰早就溶解了，四处都漂浮着死鱼，散发着阵阵恶臭，我落水起码好些天了，找到那珠子的可能性不大了…… 而且这里被天君毁坏得惨不忍睹，早就面目全非了。 我有些懊恼，忍着死鱼的恶臭又潜入了水中，白芳拗不过我，只好跟着我一起找。 我现在状态还不怎么好，需要不断的到水面透气，一透气又被臭味熏得恶心。最后还是白芳死活把我给拖上了岸：“够了！你再折腾下去就真的死了！你在这里呆着，我去给你找！那珠子长什么样？有没有什么特征？” 我回忆了一下说道：“泛着蓝色的光，应该很明显。” 她二话没说下了水，我看着水面沉默不语，怨归怨，好姐妹始终是好姐妹，她不会真的恨我，也不会真的对我冷漠。 过了大概两个时辰，白芳才回来。露出水面的那一刻，她先把手里的珠子递给了我：“喏，是这个吧？被冲到下游去了，我找了好远……” 我没先接珠子，而是先把她拉上了岸：“谢谢。” 她没好气的说道：“谢你个鬼，谁要你谢啊，你还能活着我就谢谢你了，你可不用谢我……” 我抿嘴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瞥了眼我手里的珠子问道：“这玩意儿是什么啊？你干嘛那么宝贝？黎珏送你的？” 我摇头：“不是……这是鲛皇的内丹，它……因为我，被天君杀死了。” 她沉默了，我强颜欢笑：“总有一天我都要讨回来的，天君已经知道我女儿是圣灵主，他不会放过我们，以后的路，只会越来越难走，但不管怎样都还是要走啊……”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正要说话，我却突然觉得胸口一阵闷热，很明显的烧灼感。 我浑身一僵，她问道：“怎么了？我拍痛你了？” 我摇头：“没……没事……可能之前被水呛的吧……还感觉有点难受……” 她松了口气：“那就好，等宁找到黎珏他们，你们又打算去哪里？” 我想了想说道：“嗯……应该是逃命吧，天君知道我没死的话，一定还会追杀我，不杀死我不罢休的那种……而且我女儿知道他的秘密，据说是见不得人的丑事，他就想我们都死了，才没人把他的秘密扩散出去。” 她一脸惊愕：“天君的丑事？怪不得他非要你们死，你们知道得太多了……” 我耸了耸肩：“没办法，其实想想，就算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也还是要跟天君对着干，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杀死我的女儿。” 她心里的好奇宝宝钻了出来：“天君的丑事是什么啊？” 我摇头：“不知道，听我女儿提起的，只知道有这么回事儿而已。” 她开始自己琢磨了：“堂堂天君，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该不会是做了负心汉辜负了谁家姑娘？” 第312章：副作用 我嘴角抽了抽：“应该……不可能吧……我觉得天君骨子里比从前的黎珏更冷血，该不会有什么儿女情长，更不会有这方面的黑历史。行了，再猜也猜不中，等着谜底自然揭晓吧。我感觉好多了，咱们去看看宁那边怎么样了，我怕鲛人不认识他起冲突。” 她看了眼河面说道：“你确定要去？可是要走水路的，你扛得住么？” 我点了点头站直身体活动了一下筋骨，感觉还好，只是用力的时候胸口会传来一阵闷痛，勉强能忍受。 到了暗河里，我找了块石头爬上去休息了一会儿，胸口的位置好像越来越疼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记得天君将我打入水底的时候有伤到我胸口，难道是那一下……？ 可我醒来之后分明觉得没那么严重，不然也不能这么活蹦乱跳了。 突然白芳喊道：“有大鱼！” 我循声看去，哪里是什么大鱼，是一条小鲛人。看来我们离老鬼他们不远了。 我叫住了小鲛人：“喂，小家伙，你的族人呢？” 那条小鲛人从水面露出头朝我发出了‘嘶嘶’的声音，我竟然神奇的能听懂它说的话，它说：“我带你去，不过有个怪人在那里，看上去不好惹，他管我们要人，我们不给，差点打起来了。” 我就猜到会是这样，急忙让它带我们去。 鲛人族生活的地方很隐秘，而且在水底很深的地方，岩石缝就是它们的栖身之所。 到了之后白芳从人群中找出了宁，水里不好传声，只能用手势交流。 我反正是不晓得他们在交流什么，光线太暗了，我只能看见浮动的人影。 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快窒息了，不得已游到了水面，紧接着白芳和宁也浮出了水面，还带着老鬼他们。 看样子这里解决得差不多了，我想了想问水里的鲛人：“鲛皇的内丹……还是留给你们吧……” 那些鲛人没什么反应，直接又潜入了深水不见了踪影。我无奈的叹了口气，鲛人虽然凶残，但是很忠心，鲛皇说过的每一句话，它们都记得，把内丹留给我应该是鲛皇的意愿吧…… 这里能进不能出的格局已经彻底被破坏了，我跟白芳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回袁老师家里。好歹那里是人间，天帝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回去把一切都安顿好之后，宁和白芳回了地府。他们现在不敢明目张胆的帮我，我也不想他们被牵扯进来。 我一个人守着死寂的屋子，总觉得应该做点什么才好，这样容易打发时间，等他们醒来。 我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还把没洗的脏衣服都洗了个遍，做完之后我已经大汗淋漓，不是累的，是疼的，胸口的闷痛只要我一有大点的动作就会被牵扯到，时不时疼一下还没事，一直疼挨不住。 我坐在洗手间门口的地上喘气时，身后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我回头看去，是老鬼。 那一瞬间我有些错愕：“你醒了？” 他没说话，神色很淡漠，我早就习惯了，也没多想。起身朝他伸手的时候，他竟然下意识的躲开了，还皱起了眉头。 我一怔：“怎么了？” 他冷冰冰的说道：“别碰我，这里是哪里？” 我一头雾水：“抽疯呢你？这里是袁老师家啊，盼天盼地你总算醒了，给我来这出？” 他还是刚才的表情：“你是谁？” 这回我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问我的时候不像在开玩笑，他也没这么无聊，所以说……他是不记得我了？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里的感觉：“你再好好看看……真的不知道我是谁？” 他没说话，掐了个指决，然后推开了我。他把他的结界召唤来了这里，直接进去了，结界随后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带着他一起…… 我感觉心好像顿时空了，空得难受…… 心里思绪万千，我渐渐的冷静了下来，他忘了……什么都忘了，也就是说，跟我再也没有纠葛了？这样对他来说会不会是好事……？ 我把眼泪咽了回去，走进洗手间，我似哭又似笑的表情特别滑稽，瞳孔的颜色已经恢复了正常，我也已经不是灵徒，爷爷的灵愿莫名其妙的离开了我的身体，这是在慢慢的回到原点么？ 半夜里的时候败邪小老头儿和袁老师依次醒了过来，只有我爸还在昏睡中。 我跟他们说了老鬼的事，他们都沉默不语，最后败邪小老头儿说道：“小娘娘……对不起……小的……不能再继续留在您身边，小的得追随黎夜大人，他到哪里，小的就到哪里，即便他不记得小的了，小的也还是会跟随他……” 我笑：“好啊，去吧，这样其实也挺好，至少能减轻他的罪，跟凡人结合的罪……呵呵……” 我是下意识的在安慰自己，哪管什么罪不罪的，哪怕只是芝麻大的小事，天君也不会放过我们…… 我应该高兴，老鬼终于不用再被我牵累，为我出生入死，有败邪小老头儿在他身边，我也能放心。 败邪离开后袁老师叹了口气说道：“你跟黎珏……就这样了？” 我点头：“对啊，正好他忘了，什么都忘了，不用再为我操心，为我受伤……被我牵累……剩下的烂摊子，我自己慢慢收拾吧，我女儿和儿子比我厉害，他们应该可以保护自己，暂时不用我担心……嗯……挺好的……” 他说道：“早该这样的，你们走不到最后，你体内的灵愿是怎么被剥离的？什么时候的事？” 我把在黑暗中的事告诉了他，他恍然：“我就觉得你家老爷子不会让你魂飞魄散，果然是早有准备……我去看看你爸……” 说完他转身要走，我说道：“不用看了，他会没事的，鲛皇用自己的护心麟救了他和老鬼。” 袁老师有些意外：“我就说嘛……黎珏不会平白无故失忆，应该是那护心麟的副作用，你爸醒了估计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黎珏可能隐约还记得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你爸就……” 第313章：不介意他们叫我一声爹 他话没说完，多半是怕我再受打击，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已经这样了，就接受现实吧，有得必有失，他们还能活着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第二天我爸才醒过来，果然连自己姓谁名谁都不知道了，袁老师给他做了半天功课他才知道我是他女儿，知道自己叫沈书渊。 他没老鬼那么强健的体魄底子，醒了还是卧床了半个月才恢复过来，这半个月我是衣不解带的照顾他。 忘掉一切的他越发的变得像个小孩子，性格没有以前那么死板，活泼得很，一起出去散个步，他会偷偷的对我说街上哪个姑娘穿得太少…… 对啊，已经又要入冬了，好像并没有过很久，我却沧桑了不少，成熟了不少。 吃晚饭的时候我爸突然看着袁老师开玩笑：“小鸢，我觉得小袁挺好的，反正你也不念书了，要不试着出个对象？” 我一口饭差点没噎死在喉咙：“爸！他是我老师呢，你开什么玩笑？！” 我爸耸耸肩：“他又不做那行了，这有什么……” 我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袁老师竟然笑着说道：“对啊，我也觉得没什么。” 我瞪了袁老师一眼：“你就跟他一块儿瞎起哄吧，真是两个男人一台戏……” 袁老师挑眉：“这不开玩笑呢嘛……就你眼睛大……” 他们觉得只是开玩笑，可我不这么认为，这个玩笑对我来说开得有点大，我配合不下去…… 饭后我一个人在厨房刷碗，突然耳朵灵敏的捕捉到了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我扭过头一看，是月痕。我手抖了一下，盘子差点掉地上，他一个闪身过来接住盘子：“见到我这么激动？” 我嘴角抽了抽：“不是，是被你给吓的，你来做什么？又有什么坏主意？” 他还是戴着面具，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面具下的眼里闪烁着戏谑：“不，我来只是想单纯的跟你聊聊。” 我不觉得他的目的有多‘单纯’：“你说吧，赶紧的，别被我爸和袁老师发现了。” 他一开口就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黎珏回地府了。” 我心头一紧：“然后呢？” 他凑近，害得我下意识仰起了头，不想靠他太近，总觉得这家伙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 他冷笑一声：“你是想知道他有没有被天君处置吧？求我我就告诉你。” 我…… 我白了他一眼：“切……你爱说不说，我才不求你。” 他当真就不说了，作势要走。我咬咬牙拽住了他的衣角：“我求你！”求你去死！md鳖孙！ 他故作深沉：“原来让你开‘金口’这么容易啊……你对他还真是用情至深……” 我忍住想拍他一巴掌的冲动说道：“没错，不管他变成什么样，永远都是我最爱的那个男人，关于他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他沉默了片刻说道：“可惜他已经把你忘了，可惜……他又要娶别人了。算起来这还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是尧映雪……呵呵……” 我整个人顿时僵住了，满脑子都是月痕的话，老鬼又要娶别人了……又要娶别人了…… 见我不吭声，他继续说道：“天君见他已经不记得过往之事，将计就计，伺机拉拢，冥帝冥后不想黎珏赴死，也只好默许。天君将自己师妹玄青许给了黎珏，估计下个月你就能从阳间看见天边彩霞一片了……（天府有什么喜事从阳间看会彩霞满天，这个我以前应该在阎王妻还是哪本书里写过）” 我思量了半晌开口：“那他……是什么态度？”即便知道老鬼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还是想知道他的态度…… 殊不知，我的嗓音已经有些颤抖。 月痕淡淡的说道：“他能有什么态度？无谓的态度，他向来这样，一心修行，心中毫无杂念，对于这件事，他只能是无谓，娶不娶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但是你……注定要难过，对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扯出了一抹笑：“要是你喜欢的女人嫁人，你也会难过的，难过归难过，我更希望他能好好的活着，有时候视而不见的成全，才是最好的。” 他不屑：“最讨厌看你们人类口是心非的嘴脸，本来还想看到你的歇斯底里，真叫人失望……” 我咬了咬嘴唇：“那真不好意思啊，让你失望了，说完了么？说完了你可以走了，我这儿还要忙呢……” 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你疯了吧？其实你平静的面目下面是惊涛骇浪吧？为什么要装作没事儿人一样？天君可没打算放过你的一双儿女，然而现在这件事已经跟黎珏无关，就凭你自己，能收拾得了这个烂摊子么？” 我有些控制不住的低吼：“那你要我怎样？！跑去他的婚宴上大闹一场，告诉他我才是他的结发妻子，让他不要娶别人，然后跟他一起被天君处死吗？我不怕死，可我怕他死！你明白吗？！我会倾尽所有保护我的孩子，可他为我付出这么多，我不能害死他，我宁可守着回忆过一辈子你明白吗？你当然不明白，因为你一样是冷血的人，你眼里只有仇恨，没有儿女情长，你永远也不会懂！” 我吼完之后，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过了片刻他突然冒了一句：“嫁给我，我护你周全，护你孩子周全。” 我整个人犹如遭雷击一般，门被推开，袁老师和我爸闯了进来。见到这一幕，我有些慌了：“月痕，你放开我！” 她死活不放，还对我爸直言：“我要娶沈鸢，你管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我爸一脸懵，袁老师当时就怒了：“月痕！放开她！” 月痕没理会他们，直接带着我破窗而出，我挣扎着：“你放开我！我不会嫁给你的！” 他不说话，只是带着我在夜空里飞，硬的不行我开始跟他好说：“月痕……你别忘了你的身份，说到底你是黎珏的弟弟，我们是不可能的……我的孩子还得叫你一声叔叔呢……” 他冷声道：“我不介意他们叫我一声爹。” 第314章：无奈的妥协 我…… 我气得浑身发抖：“你不介意我介意啊！他们连自己亲爹都没叫过，更别说管你叫爹了，你赶紧放我下去！不然我不客气了！” 他不依，手臂将我腰身搂得死死的。到了他那魔气冲天的结界里，他随手一挥，一个散发着纯净气息的小结界将宫殿笼罩住了，里面没有魔气，适合我这个人类生存。 看来他是玩真的，我彻底慌了：“我不可能嫁给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他瞥了我一眼：“明明长得不怎么样，偏偏那么多人惦记，我要是再不快点，你指不定跟那个叫袁则的家伙凑一块儿去了！” 我猛然想起在饭桌上我爸开的玩笑：“你监视我？！” 他不语，那就是真的了。 我气不打一处来：“我当你是我弟弟，你要是敢乱来，我阉了你！” 不管我语言多么不像个女人，他都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直接无视我的抗议，将我带到了一间密室关了起来。 我被他气得胸口又是一阵闷痛，只可惜这密室周围全是坚硬的石壁，我根本出不去。 过了一会儿我好不容易心情平复了一些，密室的石门被打开了，进来的人竟然是我女儿！ 我怔了怔：“你怎么在这里？你弟弟呢？” 她轻哼了一声：“就知道问他……！” 我一阵无语，顿了顿说道：“你不是在我面前么？我就顺带问问他。” 她走到我跟前直接说道：“你嫁给月痕吧。” 我一阵头疼：“为什么？” 她抬眼看着我：“没有为什么，你必须得嫁。” 我什么都可以由着她，因为我亏欠她的，但是这个不行：“不可以，你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嫁给他的。” 她扯开自己的衣襟，胸口有触目惊心的伤痕，看起来像是近期的。我难以想象到底是怎样的情况下让她这么幼小的身体留下这么大一块伤痕，几乎快要占据她的整个上半身。 我伸手捂住了嘴，半晌才回过神来：“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的事？谁干的？！” 她脸上是超越年龄的冷静：“天君要杀我，是月痕救了我，天君毁掉了所有我能拿来利用幻化出魂魄的地方，我没办法增强实力，而他，已经找到了我的弱点。恰恰天君的把柄在月痕手中，只有咱们凑在一起，才能对天君起到牵制作用。别傻了，你以为你能安然无恙的过完后半生么？天君只是现在没工夫搭理你而已，迟早会杀了你的！蠢女人，有个喜欢你的男人不趁机利用一番，等着他对你厌烦么？” 我跟她的三观难以苟同：“谁教你的这些？别人喜欢你就能拿来利用么？你怎么就保证别人说喜欢你不是在利用你呢？能接受的感情就要好好经营，不能接受的感情也要抱着感恩的心态去拒绝。反正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这件事情不可能，我这辈子，只有你爹一个男人！言归正传，天君有什么把柄在月痕手中？你不是知道他的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么？到底是什么？” 她不说话，像极了老鬼。 我挽了挽耳边的头发：“算了，我也不问了，你弟弟呢？让我见见他。” 她转身离开：“不让！你要是不答应，就永远也别想见到他。” 我急忙上前拽住了她：“他是你弟弟，你怎么能这样？！我只是想看他一眼，难道这也不可以吗？！” 她眼睛微微眯起，散发出了危险的气息：“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跟我曾经杀死的那个蠢女人有多像么？你最好自己好好考虑清楚，快些做决定，今天要谁死，明天要谁死，全凭我高兴。” 我皱眉：“哪个女人？” 她笑，笑得像个小魔女：“阴间东殿的令妃啊，看见她我就想起了你，她那时已经有了身孕，多像你怀着你儿子的时候啊……我一个不高兴，她就成了我手下亡魂，她还哀求我别杀她呢……”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生气，不能冲她发火，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冲她吼也没用，她只会对我更加抵触……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如果我说这件事情没得商量呢？我不可能嫁给月痕的！” 她甩开了我的手：“那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你有我就行了，他，是多余的。” 说完她身形一晃就不见了踪影，石门立刻关上了，我顿时心如死灰，拼命的拍打着门：“你给我回来！给我回来！” 当然，她不会听我的话乖乖的回来，我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生怕她一时恼怒真的杀了她弟弟。那一瞬间我脑子里浮现出了很多念头，反正老鬼也什么都忘了，他也要娶别的女人了，剩下的烂摊子都是我一个人的，为了保全所有，我也只能妥协…… 我瘫坐在地无力的说道：“我答应……我答应你……” 门外传来了我女儿的声音：“那就好，等你们成婚的时候，我让你见你儿子。” 我心里的无奈只有自己知道，没想到有一天会被自己女儿逼到如此地步，不得不说月痕很聪明，他清楚我的软肋，竟然拉拢了我女儿。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我终于能离开这个密室，但是也代表着，我要嫁给月痕了。 我被丫鬟折腾了好一阵儿，第一次披上火红的嫁衣，却没想到不是为老鬼…… 镜子里唇色殷红的自己，眼睛那么无神，就好像一具没有魂魄的空壳。 走出密室的那一刻，我下意识的松了口气，被关了这么久，人都快疯了。 我女儿也换上了一身红色的新衣裳，粉嘟嘟的小脸儿看上去那么天真无邪。她朝我伸手，抓住了我的小拇指，仿佛真的是个不知世事的孩子。 到了大殿我才发现这里宾客满堂，当然都不是什么正经人，能来这里的，不是魔就是妖。 月痕身上也穿着喜袍，虽然还是戴着那骇人的面具，也还是显得玉树临风。 面对那些各路牛鬼蛇神的目光，我有些紧张，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盯着看…… 第316章：别推开我 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撕裂，那种痛，让我连呼吸都困难。 但我没哭，因为我知道，老鬼不喜欢我哭…… 我安静了下来，月痕放开了我：“死心了么？他不会再记得你。” 我颓然的坐在了地上：“我也不想他再记起我……因为我总在拖累他……这样也挺好的……挺好……” 他叹了口气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了一壶酒，精致的白玉壶，隐约看得见里面荡漾的液体：“这酒不烈，适合女人喝，好不容易弄到的，便宜你了。” 这一瞬间我对他放下了防备，也觉得他没那么可恶了：“不给我杯子？” 他挑眉：“难过的时候就要直接拎着酒壶大口喝才有劲。” 我笑：“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喝酒的？” 他目光远去：“记不清了……” 我按照他说的灌了一口酒，这酒不太像酒，酒味很淡，透着一股清香。我眼中只有那片云霞，很快一壶酒就见了底。 我没舍得丢掉酒壶：“这是玉的，好像还挺值钱……还给你，还有酒么？” 他被我逗笑了：“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你不应该……直接摔掉酒壶撒撒气么？” 我撩了撩头发：“我这人就舍不得浪费钱，别废话，酒呢？！” 他撇了撇嘴：“别喝了，这酒后劲大，忘了告诉你……” 我已经感觉到头晕了，不用他说我也知道：“别以为我喝醉了你就能对我干嘛了，我能阉了你……” 他不屑：“就你那三脚猫功夫，再修炼个几千年吧。看够了么？看够了回去了。” 我站起身摇摇晃晃的指着云霞说道：“黎珏，别再想起来，忘了有我这么个人，听到了吗……？” 月痕手护着我的身体，怕我栽下山去，见我一直在撒酒疯，他索性直接把我带回去了。我有些上头，渐渐地看东西带重影了，意识也有些模糊不清，不知道是怎么躺到床上的，我自己说的什么话我也听不清，记不清，反正嘴巴没停下来过。 突然感觉嘴被堵上了，有人压在了我身上，我模糊的看见了老鬼的脸，情不自禁的伸手抱住了身上的人。衣衫被解开，我泪眼婆娑：“为什么要来？不是让你别想起来了么……？黎珏……黎珏……” 身上的人身体一僵：“我不是他！睁开眼看看！看清楚！” 我愣住了，努力的睁大了眼睛想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但是怎么也看不清。他抓着我的肩膀晃着，我一阵晕眩：“放开……放开我……！” 他不听，依旧抓着我的肩膀：“如果你真深得他心，他根本就不会把你忘掉！他会忘说明根本不够爱你，如今他也娶了别人，你也嫁给了我，还有什么可难过可固执的？！” 我稍微有些清醒了，是被他给吼的。 我扶着头说道：“月痕……你放开我……” 他将我压在了身下：“是不是非要逼我要了你才肯忘掉他？本想给你时间的，我不喜欢用强，这是你逼我的！” 说完他脸埋在了我的颈间，齿间轻咬，我觉得有些疼：“走开！别碰我！他明明是因为鲛皇的护心麟才会忘掉的，这不是他的本意！你在胡说！放开我！” 我感受到了他的怒火，他再次堵住了我的嘴，不让我说话，我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身上的衣服被撕开，很快只剩下了里衣，我里面只有肚兜，可没有内衣，我彻底慌了，死命的挣扎着。突然，门被人踹开，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月痕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人打退，还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我晕晕乎乎的朝门口看去，当时不知道怎么形容心里的感觉，老鬼怎么会来？是我看错了么？ 他快步上前拎起我就走，夜风里他的味道那么熟悉，我自嘲的笑：“我在做梦吧……？” 天边的云霞还在，夜晚也掩饰不住那云霞的美，所以他怎么会来…… 到了一处隐秘的地方，他将我放了下来。我裹着身上单薄的衣服蹲下，这一路被风吹得清醒了许多，的确是他没错，可我还是觉得不真实…… “你，到底是谁？”他淡漠的问道。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额……陌路人吧……你怎么会来这里？” 他微微蹙眉：“我听见了你的声音，你在跟我说话。” 我愣住了，我对着白玉簪说的话他还能听见么？所以他才会来？可现在不应该是他跟他新婚妻子的洞房花烛么……？ 我忍住哭腔垂着头说道：“我……我没有在跟你说话，你可能听错了吧……我只是……在跟我最爱的那个人做最后的道别……” 眼泪落在了手背上，夜风一吹，顷刻间变得冰凉。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问道：“你在落泪么？你很难过？”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他根本什么都没忘，可一抬头，他却还是那样淡漠和陌生的表情。这样的话他以前也对我说过，明明一模一样的话，却是在他什么都记不起来的时候又重复了一遍…… 我喃喃的问道：“你怎么知道……难过就会掉眼泪……？” 他别过了头去：“有人告诉过我，但我忘了……”说完他身形一闪飞上了高空，我再次体会到了心一瞬间空掉的感觉，下意识的喊道：“黎珏——！” 他身形顿住，下一秒出现在了我跟前：“你到底是谁？！你为何知道我的名字？！为何上次我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人是你？！” 我扑上去抱住了他：“别推开我……让我抱一会儿……” 他站着没动，就这样静静的过了一会儿之后，我放开了手：“送我回去吧，我丈夫还在等着我，你下手可真重……” 他似是不解，我知道我态度转变得太快了。 “他明明在强迫你，你根本不想嫁给他。” 我笑：“我喝太多，撒酒疯呢……太冷了……麻烦你把我送回去……”我儿子和女儿还在月痕那里，没估计错的话袁老师和我爸也在，所以我怎么敢离开？ 他把我送回了月痕的结界，分别时他突然又问道：“你我真不相识？” 第317章：等你的解释 我笑：“对啊，萍水相逢，谈不上认识。” 他转身离开，没看见我眼底的泪光。 我以为他已经走远，蹲下身将脸埋在膝盖肆意哭泣，没想到他又折回来了，但没说话，只是静静站在我跟前。 我知道他回来了，也没勇气抬头，那样的谎话我没勇气说第二次，只是等哭够了，起身就走。 他一把将我拽了回来：“我们一定认识。” 我摇头：“不……不认识……我们不认识！你放开我！” 他不肯撒手，我哭着喊道：“你不去你的洞房花烛，跑来这里做什么？！我不用你管，我自己也能活得好好的！” 他冷声说道：“你若不说个所以然，我不会撒手。” “放开她！”突然，我女儿的声音响起。 我暗道不好：“黎瑾！你给我回去！这里没你的事！” 我女儿不听，依旧对老鬼说道：“放开她。” 老鬼眼底露出了杀意：“妖孽！” 我女儿一怔，眉头皱了起来：“呵……那又怎样？她是不会离开这里的，所以无论你做什么都没用。你好好做你的阎王，维护你的神格，怎么？想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凡人将自己陷入困境么？” 老鬼没说话，直接朝女儿飞了过去，手中长剑寒芒闪烁，招招要命！ 我现在酒没醒走路都晃悠，根本阻止不了他们，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他们俩打起来都当我不存在，还好我没有醉成一滩烂泥，还能看得清局势。我女儿身上的伤肯定没痊愈，打不过老鬼是必然的，很快就落了下风。 我看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突然，女儿被老鬼打倒在地，老鬼提剑就朝她喉咙刺去，我扑上去将女儿护在了怀中，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有那么快的速度，总算是赶上了。 老鬼手中的剑下意识的一偏，剑锋从我左边下颚角划过，一阵刺痛传来，温热的鲜血滴落在了我颈间。 我女儿一把推开了我：“谁要你管了？！” 老鬼剑指向了她：“反抗无益，乖乖束手就擒。” 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跟老鬼解释这是她女儿，他什么都不记得，如今他只是阎王，自然不会放过一个圣灵主。我低声哀求：“她只是个孩子……你放过她吧……” 老鬼神色冷然：“不可能。” 我晃悠着挡住他的剑：“不要……她是我女儿，我不会让你杀她的。” 他冷声说道：“一派胡言，你是凡人，如何能生出这样的妖邪？此妖孽不除，定会为祸苍生，让开，否则连你一起杀。” 我知道他是认真的：“孩子父亲不是人类，这样你可信？我不会让开的……谁都可以杀她，但你不行。你不该来的……” 他没说话，手中的剑依旧没有放下。 我定了定神说道：“你不是觉得认识我么？没错，我们的确认识，但现在我不会多解释一个字，你若想弄明白，就立刻离开，下次再见时，我就告诉你。要是你非要拼个你死我活，那我也奉陪，大不了，去你阎王殿走一遭。” 他顿了顿收起了长剑：“等你的解释。”说完他身形一晃就不见了踪影。 我长舒了一口气瘫坐在了地上，刚才太紧张还不觉得，现在一放松下来就头晕得厉害。 我女儿自言自语：“看来是真的忘了……” 我质问道：“你突然跑出来做什么？！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会杀了你的！” 她不屑：“管好你自己吧，这里不能呆了，他定会带兵打过来，以天君的老奸巨猾，一定会让他亲自来杀我们。” 回去之后月痕正在打坐疗伤，我有些心虚，没敢说话。他睁眼瞥了我一眼：“本以为他是假装不记得，竟然会来找你，这样看起来，他好像是真的忘了……” 想到他差点把我给那啥了，我一阵生气又一阵尴尬：“活该挨打，让你不干人事儿……” 他起身一把将我揽进了怀中：“你我拜过天地，喝点酒就忘了？我没猜错的话，你一定对着他给你的玉簪说话了，他听见了你的声音，所以才来的，对吧？” 我这才发现玉簪在他手里，我伸手去抢，他躲开了：“这东西留着已经没什么用了，我替你丢掉吧。” 我急了：“你敢！我的东西凭什么你说丢掉就丢掉？！” 他冷声说道：“你是我妻子，有何不可？就算不丢，这东西也得我替你保管，省得麻烦不断，你该不会真的想你的一双儿女和你一起死在他手里吧？别忘了你现在的立场和他的立场。” 我气得推开他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好，随你，反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也没给我反抗的余地。” 他将白玉簪收了起来：“强迫你算是我不对，我就帮你一个忙当做补偿好了。” 没想到他不计较这件事，我顺着台阶下，也有点得寸进尺的意味：“什么忙？你要是能把我儿子和女儿还有我……爹和袁老师放了的话，我会很感激的。” 他淡淡的说道：“你爹和那个叫袁则的喜宴之后便送走了，我并没有为难，至于你的儿女……并非我强行将他们留下，不信自己去问。我的意思是……你身上那颗鲛皇内丹，可以让鲛皇复活。” 我愣住了：“你没骗我？！” 他撇嘴：“爱信不信，鲛人只要内丹足够强大，就有一次涅槃的机会，前提是内丹完好无损。你仔细看那内丹的中间部分，是不是有条小鱼在游动？” 我急忙把鲛皇的内丹拿了出来，细细一看，果真是这样。不过我又有些怀疑月痕的动机，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帮我忙没有什么附加条件吧？” 他凑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我额间落下一吻：“就当用来讨你欢心的，没有附加条件，大可放心。” 我太阳穴突突的，有种想锤他一顿的冲动，我不习惯别的男人跟我有这样的亲密接触…… 突然，他伸手抬起了我的下巴，我皱眉，正要问他想做什么，却发现他的目光在我下颚角的伤口上：“黎珏弄的？” 第318章：大难临头各自飞 我拍开了他的手：“他跟女儿打起来了，我拉不住……误伤的，不是挺正常么……” 他勾起唇角，那笑让我有些看不懂：“你所爱之人，纵使伤你千百遍，你也不会说一个怨字。不知道是该说你痴情还是说你傻。” 我垂下了头：“有一天你要是像我一样倾尽所有的去爱一个人，那么你也会变得这么傻，心甘情愿的傻……甚至他在跟别人的洞房花烛夜时跑来找我，我还有些窃喜……可笑吧？” 他没说话，拿了鲛皇的内丹往门口走去：“早些歇息，明日我会将内丹还给你，这两天可能要离开这里，做好心理准备。” 他走之后我松了口气，早就想睡觉了，现在终于可以安安稳稳的躺下了。 我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了袁老师的声音：“沈鸢，你还好吗？听得见我说话吗？” 我猛地睁开眼四处看，他并不在房里，顿时明白过来，他是用的法术在给我传音。 我轻声回答：“听得见，我没事，月痕没对我怎么样，你跟我爸都还好吧？” 袁老师说道：“嗯，我们很好，已经回家了。这两天我们会商量去救你。” 我急忙说道：“别，这里被黎珏发现了，月痕说了这几天就要离开这里，你们来了也肯定也见不到我，要救我太危险了，还是算了吧，我自己想办法。” 他沉默了一阵儿：“黎珏……你们又见面了？” 我心里又是一阵疼痛：“嗯……他还是不记得我，算了，就这样吧，你跟我爸千万别来找我。” …… 睡觉的时候，我一直在做奇怪的梦。梦里一个人形虚影在晃动，随着虚影的动作，他脚下出现了一个八卦阵发，许多符文浮现了出来，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响起：“知天音，破天命，八卦为灵，万物为始……” 梦醒时我还恍恍惚惚的，过了一个夜晚我就学会了许多以前不会的东西。这是爷爷留给我的东西吧？是他毕生所学，弥足珍贵。他终于肯教给我了，只可惜……是在他死之后。 我心里堵得难受，他给我留了退路，却把自己逼上了绝路，就算来世，也再没有见面的机会…… 正坐在床沿发愣，月痕推门走了进来，看见我的时候，他怔了怔：“你非要穿成这样在我眼前晃悠么？” 我低头一看，还是昨晚的那身里衣：“你又没给我别的衣服……” 他嘴角微微扬起：“那就这样吧，反正也没别的人……” 我…… 虽然我觉得这样的穿着并不暴露，可怎么觉得他还是占了我便宜呢？ 他坐下之后把鲛皇的内丹拿了出来：“喏，好好照料，等孵化出来就行了。” 我小心翼翼的捧着内丹，感觉里面的小鱼儿活泼了许多，已经开始大幅度的游动了：“这不是内丹吗？还能跟孵蛋一样孵出来？” 他瞥了我一眼：“在我眼里这跟蛋没什么区别。话说……这鲛皇跟你渊源很深么？为何他能重生你这么高兴？眼里都带着笑……” 我没敢说实话：“它是个不错的人，在沈家村的时候帮过我啊，而且也是因为我们才会被天君殃及池鱼，这是我欠它的，理应还。” 他眼底透着怀疑：“我怎的觉得不是如此？它修行千年竟会自掘坟墓，除非它傻，换做我，才舍不得舍了性命和修为，何况对它来说你们应当是不相干的人。” 我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冷血吗？冷血动物活在世上的意义是什么？追求至高无上的修为？那等你成了世上最强的人之后呢？享受把别人踩踏在脚下的滋味？不无趣么？感觉没什么意思……还是要有些七情六欲的才好。” 他没说话，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片刻他才又出声：“明日我会施法把结界挪到别处，切记不要离开这个房间，不然我可不会管你的死活。” 我开玩笑的说道：“哟，谁之前还说拜过堂就是夫妻了呢？这叫大难临头各自飞吗？”说完我就后悔了，跟他开这种玩笑总觉得怪怪的，本来我也没当真……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起身离开：“等安全了我检查一下你的身体。” 我脸一红：“臭不要脸！” 他脚步一顿：“你没觉得胸口时常闷痛么？” 我…… 当时的尴尬不言而喻：“哦……” 他有些不明所以的离开了，我捂住脸一阵纠结，不是我思想太邪恶，刚才真的没往正经地方想，试想一个男人突然说要检查你的身体，换做谁也会想歪啊…… 不过他怎么连这个也看得出来？从沈家村回来之后我就一直有这个毛病。 他不让我离开房间我也懒得出去，外面都是魔气，我也走不远。熬过了一个白天，晚上我把鲛皇的内丹放在枕边就睡了过去，自从知道从梦里可以学到道法之后，我动不动就想睡觉，反正醒着也是无聊。 半夜里突然被嘈杂的声音吵醒了，被打搅了清梦，我怒火冲冲的下床打开门往外看，一个丫鬟行色匆匆的跑了过来：“夫人快些随奴婢离开，天府的人打过来了！” 我一阵愣神：“只有天府的人吗？” 小丫鬟说道：“不，还有地府的人，带头的是南殿阎君黎珏！这里守不住的，快些随奴婢离开吧！” 我拿上鲛皇的内丹匆匆的跟小丫鬟走了，离开宫殿之后我问道：“其他人呢？我的孩子呢？月痕在哪里？” 小丫鬟没说话，我拽住了她的手腕：“你说话啊！”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俨然已经换了一副表情，我暗道不好，退开了些：“你是什么人？！” 她身形一阵恍惚，变成了一个一身青衣的女人，柳眉凤眼，鹅蛋脸，肤若凝脂，墨发如云，标准的美人，而且看上去修为不浅。我自知以我现在的修为应付不来，转身就往回跑，她身形一闪就到了我跟前，挡住了我的去路：“别白费功夫了，乖乖跟我走吧，为了抓你，我师兄可是费了不少周折，听说你本该死在沈家村，没想到还活着！倒真是叫人意外呢！” 第319章：绞烂她的舌头 我沉默了，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叫不叫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本来我还有点怂她的，知道她的身份之后，我反而不怂了，心里的想法是要跟她干到底。 好一个玄青，刚才我没怎么仔细看她，现在打量一番，比起尧映雪还真是毫不逊色，当然，丛雪依旧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这个玄青不及丛雪。 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善茬，就凭她会想到变成丫鬟骗我出来这个举动就可以看出来，论心机，尧映雪可能还不敌她。到底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怪了，斗智斗勇我肯定是斗不过的。 我淡淡的说道：“你怎么认识我的？” 她眼露寒芒：“呵……师兄给我看过你的画像，当时我还觉得奇怪，黎珏是怎么看上你的？好在他现在什么都忘了，所有人都知你是谁，唯独他不知，心里很不是滋味吧？” 我平静的说道：“没有不是滋味，我反而很高兴呢……你别对我这么嫉恶如仇的，莫不是因为洞房花烛他没伴你左右？” 她神色一凛：“什么意思？！他那夜来了你这里？！”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又怕她怀疑老鬼没失忆：“怎么可能？你用膝盖想也知道不可能啊，只是瞎猜的罢了，被我猜中了？” 她脸色不大好看：“少废话，要么乖乖跟我走，要么我现在就杀了你！” 我笑：“你不会现在杀了我，你跟天君都比较想看见黎珏亲手杀了我，那样能满足你们变态的心理。不知道变态什么意思对吧？我给你解释一下，就是嫉妒扭曲的意思，跟正常人没法比。我已经不是灵徒了，黎珏也另娶了你，你们凭什么还要给我治罪？看我是个凡人好欺负？” 她冷笑：“就凭你是沈家人，就该死！竟然偷走了我师兄的灵珠，害他时而还童，你们就是该死！曾经师兄那么相信你们沈家人，没想到你们这些凡人如此卑劣！” 老祖宗干的事儿我可不知情，再加上情况只有他们单方面在说，我也不能下定论，自然是不服她给我抹黑：“就凭你们几张嘴在说，谁知道是不是真的？祖上做的事儿我又不知情，该死的连坐关系，在从前叫诛九族是不是？就算诛九族，到我这一辈儿是不是也该免了？这都多少年了？就因为我姓沈，所以你们依旧耿耿于怀？有本事就杀了我，反正杀了我你师兄的东西也要不回去，说句不好听的，关我屁事。” 她被我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你……你说话竟如此粗鄙，好歹嫁给黎珏那么久，连起码的规矩礼仪都不会么？！” 我心里一阵呵呵：“我讲话就这样，认识黎珏的时候就这样，他都没嫌弃过，你凭啥嫌弃？不是不跟我废话么？你废话还真挺多，爱咋咋滴，有脾气现在就杀了我，不杀我我觉得你是孬种。” 她气得胸口起伏着，我都怕她动作太大衣襟被撑开，她身材还真是没话说，前凸后翘的，穿肚兜都能撑得起来，真材实料……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在越严肃的场合越表现得冷静，还有工夫胡思乱想…… 她瞪了我片刻说道：“我偏不，你想我现在杀了你，我偏不让你得逞，我倒要看看，死在你心爱之人手上，你临死前会是什么表情。” 果然比尧映雪有脑子，换做是尧映雪，刚才应该已经冲上来跟我撕上了。 我自然不会乖乖束手就擒，把手藏在身后幻化出了诛仙符文，有本事她就上来，我保证够她喝一壶了：“啧啧，果然变态，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数才刚刚嫁了人的老妖婆，也难怪心里这么扭曲……” 她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不似之前气得那么明显了：“你说什么？” 我笑看着她：“好话不说第二遍，聋子才听不见。” 她一挥手，我顿时觉得身上一紧，低头一看，一条虚幻的青色绳索将我绑住了，绳索的另一头在她手里，这感觉像是在遛狗…… 我太阳穴突突的跳了好几下：“你过份了……” 她冷笑：“好歹你也是沈家人，我自然会小心提防，不接近你是最好的。” 说完她一拽绳索，我踉跄了一下被逼着跟上她的步伐。 手里的诛仙符我还捏着，要是她敢让我手自由一秒钟，我一定直接拍她脑门儿上。 我隐约看得见远处的战火，可谓是仙气和魔气四溢，这一场激战，我是无福观看了。见我视线在往那边瞟，玄青讥讽道：“你是关心黎珏还是关心月痕？你也真够厚颜无耻的，明知道月痕是黎珏的兄弟，还做出这种事情来。” 我早知道这件事情会被人诟病，现在她这样说我也不痛不痒的：“关你屁事。” 她冷着脸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掐了个指决打出了一道青光，青光直冲天际，一条四爪青色蛟龙从天而降。她直接拎着我到了蛟龙的背上，这冷风一吹，我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又来到了天府，我此时已经被风吹得像个疯婆子，头发乱得遮挡住了脸，还不能用手拨弄一下。 玄青直接把我交给了天兵带去了天牢里，身上的绳索没给我解开，还把另一头绑在了牢门旁边冒着电光的铁栏上。那电光顺着绳索时不时的就给我来一下，电得我浑身起了青紫色的像筋络一样的纹路，咋滴一看连我自己都会被吓一跳。 过了大概四五个小时，天君来到了我的牢门前，他还是孩童的模样，只是眼里透着寒霜：“来这里可还习惯？” 我咬牙假笑：“嗯，习惯，又不是第一次来了，多谢天君关心。” 他勾起嘴角：“放心，待黎珏征战归来，本君会让他给你一个‘交代’，比起死在其他人手上，你更愿意死在他手里吧？” 我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行啊，你随意，你是天君嘛，不管怎样你说了算啊，黑白都不用分的，主要你高兴了就好，我怎么敢跟一个孩子计较？” 他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来人，上刑，绞烂她的舌头！” 第320章：回声鱼的预言 我不紧不慢的说道：“好啊，来吧，反正你也不想拿回你的东西了，消息还得从我嘴里出来呢。别想着窥探我的记忆和思想，我可是沈家人，我不想让你看的，你也看不见。” 天兵都把牢门打开准备给我上刑了，天君一听又咬牙切齿的说道：“慢着！留着她的烂舌，上水邢。” 天兵把我拽了出去，到了一个盛满水的大坛子前，直接把我整个人都丢了进去。本以为只是个坛子，没想到进去之后却犹如坠入了深潭，里面水深不可测，连脚都探不到底。我一想上去呼吸就被按进水里，肺里憋得难受至极。 上次差点死在沈家村的河里，在水里呆了那么久，不至于对水有阴影，但也觉得反感。等最后我没力气挣扎了，天君才命人将我捞上去。 我咳嗽了好一阵儿才缓过劲来，天君皮笑肉不笑的问我：“滋味如何？还要再跟本君呈口舌之快么？” 我眯起眼睛说道：“你还想听什么难听的话？告诉我一声，我一定一个字不漏的骂完你全家上下。” 他挥了挥手，天兵又将我丢进了水里，我知道只要我露头又会被按下去，索性也就不动了。 被水淹得七荤八素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能呼吸了，仔细一看，是鲛皇的内丹在发光，是它在帮我么？我怕被天君发现毁了这内丹，急忙装作垂死的样子拽了拽绳索。 天兵将我拉了上去，我假装奄奄一息。天君又问我：“还要再来么？” 我摇头：“来不起，你是老大你说了算，要不你说你喜欢听什么话，我说给你听哄你开心？” 他还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你继续跟本君贫嘴，有得你罪受的，本君总有一天要绞烂你的舌头，看你如何再伶牙俐齿。把她关回去，牢里的雷电再强一些，磨磨她的锐气，能让她说不出话来是最好的。” 我没吭声，懒得气他了，我胸口又开始疼了…… 回到牢里之后我突然觉得鲛皇的内丹钻进了我的身体里，就在我胸口的位置，我也没多想，这是好事，至少不会被人发现它的存在了。 我一直忍着雷电带给我的痛苦，死活没吭一声，我才不会叫给他们听，让他们得意。 我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意识有些恍惚，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君的声音在牢门外响起：“死了么？本君交代给你们的事就是这么办的？！” 天兵吓得说话声音都打颤了：“属下该死！属下以为她能撑许久的！”随后我听见了牢门被打开的声音，冷水泼在了我脸上，我睁开了眼：“没死呢……我会撑到黎珏来的……” 天君撤掉了雷电：“你还挺硬的，本君看走眼了。黎珏已经回地府了，很快便会来处决你，这点时间你就好好享受一番吧，本君对你够仁慈了，这次，定不会让月痕再救走你。” 我只是笑，也说不出话来了。 再见黎珏时是在诛仙台上，我没想到我一个凡人也能死在这里。诛仙台位于云端，往脚下一看，只会觉得腿软。我双手被绑着整个人掉在诛仙台上，天君和众仙冷漠的看着我，仿佛我这个沈家人，就是该死的。 玄青也在，她站在老鬼左侧，没有故意表现得小鸟依人装柔弱，看得出来不是个做作的货色。 等第一缕阳光照到诛仙台的时候，天君说道：“这次虽没能将月痕等人一网打尽，好歹抓到了这个沈家人，她是月痕的妻子，杀了她也是一样，黎珏，不如由你动手吧？” 老鬼淡漠的说道：“本王不杀女流之辈。” 天君也没强迫：“也罢，那本君亲自动手吧。”说完他走上了诛仙台，手里拿着一把短剑，那把短剑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就在天君到我跟前的时候，老鬼突然出声：“慢着，还是我来吧。” 众仙笑尔：“不是说不杀女流之辈么？” 老鬼冷声说道：“闭嘴。” 所有人立刻不吱声了，天君扫了众人一眼说道：“话太多可不好，这本就是该他亲手所杀之人。” 玄青神色冷漠，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甚至我都没从她眼里看出一丝得意……这跟我见过的妖艳贱货不一样，也或许……在她眼里我不值一提，根本不算她的对手。 老鬼走上前从天君手里拿过了那把短剑，四目相对，我猛然醒悟，回声鱼给我看到的镜像这才是真的应验了，这把短剑，就是镜像里老鬼刺死我的那一把…… 我勾起嘴角：“来吧……” 老鬼迟迟没有动手，我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天君也不催促，到诛仙台下看戏。 过了一会儿，老鬼突然轻声说道：“你说过，再见时你会解释。我们是否认识？” 原来是在纠结这个，我垂下头说道：“其实不认识……只是我曾经爱过一个人，他跟你长得很相似……我爱他深入骨髓，他也爱我，赴汤蹈火。可是他不在我身边了，我们还有一双儿女，原本可以幸福的……上次你醒来第一眼看见的是我，那是因为……我外出看见你受伤，跟他又长得相似，所以动了恻隐之心救了你。不必报答我，给我一个了断，就算是两不相欠，我不想再活着受折磨……只是可怜我的儿女，父母都不在身边了……” 他问道：“你的儿女叫什么？” 我没说话，怕他起疑心。他顿了顿问道：“黎瑾？你的女儿？” 我有些心虚的移开视线点了点头，他又问道：“儿子呢？” 我嘲讽道：“你该不会善良到想帮我照顾孩子吧？没那个必要，他们很厉害，可以自己生存，假如没有人祸害他们的话……” 他终于问了让我胆战心惊的问题：“孩子的父亲也姓黎？” 我咬牙说道：“你听错了，不是姓黎，是姓李，孩子父亲叫李叶……”这是他在沈家村用过的名字…… 他没再说话，气氛变得死寂，终于到了他不得不杀我的时候。我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要亲自动手？” 第321章：最后一眼 他做出了一个让我震惊又在预料之中的举动，伸手抱住了我：“我也不知为何，就是不想看着你死在别人手上……” 我屏住了呼吸：“如果有来世，我还是想和他在一起……我放不下……忘不掉……” 他冷声道：“没有来世，诛仙台上死的人，会魂飞魄散。” 是么……？也罢…… 胸口传来的一阵刺痛让我呼吸变得困难起来，天君明显的觉得自己赢了，嘴角挂着笑意。我也朝天君笑，反正都要死了，我也要给自己争个面子，怂了算我输。 过了片刻，老鬼抽出了短剑，有天兵上前将我推下了诛仙台。最后的一眼，惊煞了芳华。 他手动了动，似乎想将我拽回去，我庆幸他没有真的那样做。 最要命的并不是老鬼给我的那一剑，而是诛仙台下的重重关。一路的雷电让我立刻失去了意识，我想这次是真的死亡吧。 可笑的是，连死亡都那么不尽人意，这次我又醒了过来。而且神奇的是，我浑身无一处伤，几乎是完好无损。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魂魄离体了，但是想到老鬼说诛仙台上死的人会魂飞魄散，我又否决了。使劲往自己胳膊上一拧，那是钻心的疼。 这么说来我还活着？但是我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这里雾气缭绕，可见度很低，满地的石子中间还夹杂着亮晶晶的东西，五颜六色的。我好奇的捡起来一块粉色的‘小石头’，仔细一看，惊觉这不是什么石头，而是内丹碎片，这里是诛仙台下的万丈深渊底部，这些亮晶晶的东西都是曾经从诛仙台被推下来的人留下的！ 我觉得有些膈应，随手把内丹碎片丢在了一边，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坐了下来开始苦思冥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被老鬼刺了一剑还从诛仙台掉下来，怎么会安然无恙？ 我想到了鲛皇的内丹，伸手摸了摸胸口，它很安静的呆在我心脏的位置，直觉告诉我不是它，可又没有别的可能性。 闲来无事我在这里转了一圈，很大的一块儿地方，我也不知道走完了没有，但是没找到离开这里的路，完全把我困在了这里，就算掉下来幸免于难，迟早也得饿死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觉得饥饿难耐，饿极了的那种感觉真不好受，我一开始还能用睡觉来减轻这种感觉，后来饿得根本就睡不着了。 我开始慢慢的打坐，最初并不能静下心来，因为饥饿感实在太强烈了。渐渐地过了许久，饥饿感在打坐的时候能够得到缓解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很多修为高深的人根本不用吃东西了……我要是再呆下去，这是要修仙啊……呸，保命而已，请我做神仙我也不做。 不知道在打坐和睡觉中循环了多久，我感觉把爷爷传给我的东西都差不多学了个遍了，突然有一天我听见了离我藏身之所不远的地方传来了一声巨响，我小心翼翼的前去一探究竟，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顿时愣住了，又有一个人被丢下诛仙台了，刚才的巨响是内丹爆裂的声音，石子地上又多了许多亮晶晶的碎片…… 我只是感叹，正想折回去，忽然听见了一点异动，好像是……什么动物喉咙里发出的声音？ 我找了块石头躲了起来，没一会儿一只像大型蜥蜴的动物爬到了离我不远的地方，正好是刚才内丹爆裂的地方。 那家伙舔着地上的内丹碎片吃得格外开心，我一阵恶心，一想到那些碎片曾经是某个人身体里的一部分，我就浑身都不舒坦…… 我看了一会儿想偷偷离开的时候，突然地面晃动了一下，虽然不是特别强烈，但我还是感觉到了。 紧接着又是许多下晃动，一次比一次重，然后……一个大号的蜥蜴怪出现在了之前那只蜥蜴怪的身后，我已经觉得第一只够大了，跟鳄鱼似的，后边这只抵得上十只鳄鱼了，还是成年了的那种…… 惹不起，我躲得起。我猫着腰小心翼翼的往回走，急则生乱，脚下踩到了一块儿凸起的石子，我脚扭了一下，下意识的惊叫了一声。我的声音成功吸引了两只怪物的注意，它们极其迅速的朝我飞奔而来，我见它们跑这么快，也不打算逃命了，正好很久没吃肉了，抓来打打牙祭。 我的身手虽然不太好，法术却是学得不错，看这俩家伙就像妖精，我退后一步发力，一圈虚幻的镇妖金符出现在了我身体周围，等那两只蜥蜴怪靠近，镇妖金符顿时将它们套住了，还别说，挺管用，它们好像很弱的样子，挣扎了一会儿就开始冒青烟了，最后剩下了两颗青黑色的小珠子，一颗大一颗小，最大的也不过我指甲盖那么大，小的跟米粒似的，要不是我眼神好使，还发现不了。 据我所了解的，内丹应该是越大的越厉害，鲛皇的内丹比这个大多了。 我怕这内丹再吸引来别的怪物，直接捡起来丢到了远处，爱去哪儿去哪儿，本来还想打打牙祭，结果连皮都没给我剩。 掉头正要走，一个不知道啥时候出现在我身后的白须老头儿吓了我好大一跳。我当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你谁啊？” 那白须老头儿右手拐杖左手酒葫芦，一身白袍，总觉得像仙侠剧里的某个神仙，但是我又想不起来。他仰头喝了一口酒笑着说道：“小姑娘好身手，方才的那些是这里的噬魂妖兽，靠吞噬内丹生存，本不好对付，没想到遇上你这个道家女子，算它们倒霉。” 我扶了扶额头说道：“这里除了我就只有那些内丹碎片和你说的噬魂妖兽了，你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难不成可以出去？” 他盘膝坐下慢悠悠的说道：“老朽在此处多年都没能出去，你想太多……” 我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的跳了：“那请问您老是怎么来这里的？也是从诛仙台上下来的？” 他警觉了起来：“你是从上面下来的？那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第322章：弹指一瞬 我耸耸肩：“神奇吧？我也觉得你突然冒出来挺神奇的。” 他突然一个闪身到了我跟前，我下意识的把他当做敌人，没过两招就被制服了，让他逮住了我的手腕，酒葫芦被他夹在了咯吱窝。我不服气：“你想干嘛？” 他又笑了，松开手说道：“原来如此，双阳气的人可不多见。” 我愣住了，双阳气？我的阳气给了丛雪，什么时候又回到我身体里了么？猛然想起丛雪死的时候搂住了我的脖子，难道是那时候…… 我心里莫名的一阵难过，果然还是对她讨厌不起来，那个女人…… 白须老头儿爱喝酒也爱笑，眼里总是带着笑意，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揣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他盯着我看了好一阵儿说道：“我是神仙。” 我闷声说道：“那又怎样？” 他喝了一口酒：“你就不好奇我怎么也在这里么？” 我没好气的说道：“我问过了，你没说。” 他大笑三声：“哈哈哈……你这性子我喜欢。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老朽一人孤独好些年，也没个说话的人，现在总算逮着一个了。”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他好像很高兴我跟他一起被困在这里似的，典型的小人，我可没想被困在这里一辈子。 懒得跟他再废话，我转身就走，他像是自言自语：“听说有人在诛仙台上杀了心爱之人，剃去了三千烦恼丝，遁入佛门了。还是一个奇才，可惜了……” 我停下了脚步：“你说什么？” 他半开玩笑的问我：“怎的？你认识？” 我没说话，我没忘记当初老鬼对我许下的承诺。若回声鱼的预言真的应验，他杀死了我，那就剃去三千烦恼丝，遁入佛门，此生只为我诵经……难道他什么都想起来了么？ 过了许久我才问道：“那个人……是不是阴间南殿的阎王黎珏？” 他酒壶里的酒像喝不尽似的，咕嘟咕嘟的灌了好几口才漫不经心的说道：“能称得上奇才的除了他黎珏，还有何许人？老朽没猜错的话，你便是他亲手杀死的那个人吧？只是你没死，他却不知，苦苦为你诵经十载。” 十年……呵呵……我被困在这里不知今宵是何时，没想到已经过了十年之久。他怎么那么傻啊……好好的做他的阎王，还有怀中娇妻，难道这样不好么？为什么要真的去兑现承诺…… 我问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怎么离开这里？” 他摇头：“不知，虽说诛仙台是老朽所筑造，这崖底结界也是老朽一手布下，可连老朽自己也出不去，不知被困在这里多少个年头了……” 原来这里还有结界，我不信他不知道怎么出去：“既然诛仙台是你打造，结界也是你布置的，那你是怎么被困在这里的？又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退路？！” 他盘膝坐下，长叹一声：“唉……是老朽自己要来这里，这里清净，要出去也不是毫无办法，你得弄清楚你是为了谁而出去，你又是谁。老朽没有在意的人，自是出不去……你若想试试，老朽就带你去结界边缘，出不去，也只能怪你自己，若你只是想获得自由，那将毫无疑义。从诛仙台上坠下，你本就是死人一个，自由不属于你。” 对他的话我似懂非懂，到了结界边缘，我看见了一层白色半透明的结界，上面闪烁着雷电，我感觉得到，那雷电无比强烈，一碰自是灰飞烟灭。 他提醒道：“别轻易触碰结界，小心再死一回，等你想好了再下定决定去做吧，切记，只是为了自由可没用。” 我没说话，我在想我出去是为了什么。这的确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我出去是为了老鬼么？可是我能去找他么？我们还能在一起么？天君不会放过我们，十年对天君来说不过弹指一瞬，怎么可能翻篇？ 如果说是为了孩子，十年了，黎瑾和黎泞云这两个小家伙又怎么样了？他们可还跟月痕在一起？可还安然无恙？离开这里之后，我的身份又是谁？我希望的又是什么？ 过了许久，见我还没有任何动作，那白须老头儿悠悠的说道：“若是想不明白，就留下给老朽作伴吧，好歹有个说话的人。” 我摇头：“不，我不能留在这里，我要离开，我要去找我的丈夫和孩子。哪怕跟他不能再续前缘，哪怕他已经皈依佛门，我也还是要让他知道，我还活着，他不必再为我诵经。失去一切的人无挂无牵，我并非一无所有，怎么能被困在这里？” 他笑着说道：“那你还在犹豫什么？把手放到结界上，看看这九天雷劫是会放过你还是要你的命，你敢赌么？” 我咬牙闭眼把手伸向了结界，触碰到的那一刹那，我心到了嗓子眼儿，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再睁眼时，我已经到了结界外。 回头看向老头儿的时候，他脸上还是挂着笑：“去吧，你赢了。”说完他转身离开，背影看上去那么孤寂，竟让人升起了一丝心疼。 我喊道：“你为什么出不来？！我都可以做到，你一定也可以！我不相信你想一直呆在里面！” 他大笑着说道：“不呆在这里，老朽能去哪里？失去一切的人无挂无牵，老朽心中只剩下了悔和无奈，出去又能怎样？去吧丫头，犯不着可怜我这个糟老头儿。” …… 十年了，我与社会有点脱节，回到原本的那座城市，周围的建筑物比起从前已经焕然一新了，高楼耸立，车水马龙，我险些找不到袁老师的家。 到门口的时候我有些犹豫，怕他早已经搬走，这里算是很旧的居民区了，搞不好很快就要拆了。 最终我还是敲响了门，门很快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人，是袁老师。 看见我的时候，他愣了好半天，我有些尴尬：“额……十年了吧？不知道咱们的交情还在不在……我还能来蹭吃蹭住吗？” 第323章：我再帮你一次吧 他神色淡漠：“不能！”说完啪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我当时心里别提多意外，但是没过两秒他又把门给打开了：“骗你的，进来！” 相视一笑，我进去第一件事情是洗澡，一直在修行，十年没洗澡也看不出来脏，但是心里就是不舒服，而且身上衣服的布料撑了十年已经到了轻轻一扯就能烂的地步，这可不是一直搁在箱子里，是穿在身上风吹日晒的。 洗完澡我就尴尬了，忘了拿衣服，正懊恼，袁老师在门外说道：“开一条缝，给你递衣服，又忘东忘西的，提前老年痴呆了？” 我开门接过衣服探头对他翻了个白眼儿：“你可比我老，要老年痴呆也是你先！” 穿上衣服出去我美滋滋的拧头发，水滴了一地板，袁老师拿了拖把跟在我后面拖：“省点心行不行？欺负家里没女人是不是？我成天拖地我容易嘛我……” 我笑：“你还没结婚呢？” 他撇嘴：“没遇上对眼的，我要是结了婚，你就等着流落街头吧，还能收留你？” 我问道：“这次我回来怎么没见你激动了？就好像我只是出了趟门而已……” 他突然正经了起来：“我一直告诉自己你只是出了趟远门而已……看见你回来的时候，我不知道用什么反应来对应，就跟做梦一样，不敢相信你还活着……” 怪不得他会把我关在门外，关上门的那两秒钟，他脸上表情变了千百遍吧？ 我扯开了话题：“我爸呢？”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出家了，他觉得生活没啥意思，加上以为你真的死了，给你诵经去了，就算知道你在诛仙台死了也不能转世……他还是想为你超度。” 我鼻尖一酸，还是假装用轻松的语气说道：“我怎么感觉你们都在盼我死呢……呵呵……” 他在我身旁坐了下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打探到的消息是你被黎珏刺死在诛仙台，坠下诛仙台之后肯定是死了，怎么还能活过来？” 我说道：“这要感激丛雪，她死的时候把阳气还给我了，我又活过来了。我爸也真是的，怎么跟老鬼一样轴呢……都剃光了头发当和尚……你怎么没去？” 我是用开玩笑的口吻问的，袁老师挑眉说道：“我就觉得你没死，我选择等待。” 我多幸运，有三个最爱我的男人，哪怕注定要辜负…… 过了一会儿袁老师打量了我一阵儿说道：“这十年你没少修行吧？都能自己隐藏自身气息了……” 我耸了耸肩：“你都不知道，诛仙台下啥也没有，就只有那些从诛仙台掉下来的人碎裂的内丹，还有吃内丹的怪物，我没吃的没喝的，也出不来，不得不打坐修行，都是被逼的……好歹最后遇到了筑造诛仙台的那个老神仙，他告诉我怎么出来的。” 袁老师若有所思：“所以你这也是因祸得福……现在你回来了，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你死了之后月痕就带着你的孩子销声匿迹了，这些年天君一直在找他，但是都没有任何线索。当年你被抓走，月痕也身负重伤，应该是找了个隐秘的地方疗伤去了。黎珏……他的事儿你已经知道了，我就不多说了。” 我没说话，现在我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天君都找不到的月痕，我怎么可能找得到？我把鲛皇的内丹拿出来放进了一盆水里，里面的小鱼儿欢快的游动着，十年了，它还是这么小，只是身上的颜色深了许多，也活泼了许多。 我想了想说道：“袁老师，先去找我爸吧，他要是知道我没死，估计得后悔死了，吃斋念佛这么多年，不馋死他？” 袁老师笑了笑说道：“走吧，我带你去。”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我爸所在的寺庙就是当年我去的那座寺庙，十年了，这里还是香火不断，建筑物依旧是当年的模样。 步入供佛的大堂之后，我一眼就看见了跪在佛像下面诵经的爸爸，他穿着素服，手里拿着一串佛珠，口中念念有词，听见脚步声，他站起来说道：“施主要上香么？” 当看见我的时候，他分明红了眼眶。修行让我们都不曾老去，仿佛都还是当年的模样，可他的眼里布满了沧桑…… 我挽了挽耳边的头发说道：“来都来了，当然要上香，就是不知道上完香之后你愿不愿意还俗。” 我爸身体站得笔直，还是那副平淡的口吻：“这里挺好的，也清净。”说完他取了香来，点燃之后递给了我和袁老师。 上完香我又问了一遍：“爸，你真的不回去吗？” 他无奈的笑：“到现在我都还只知道你是我女儿，想不起来曾经的点点滴滴，都这么多年了，在这里也习惯了，算了吧。” 我也没勉强：“好吧，那……你自己保重。” 他口中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完了就盘膝坐下诵经了，连多的一句都没问我。 出了寺庙之后我说道：“这个劝不动，不知道那个行不行……” 袁老师抬头看了眼天空说道：“黎珏可不在人间，想找他，得去西天九重天宫的佛门净地，你要去也是可以的，天君就算发现你，也不可能追你到佛门净地。” 我无奈道：“真当我能上天啊？我上不去……” 他嘴角露出了一抹让我看不懂的笑：“又不是第一次帮你了，这次……我再帮你一次吧。” 我突然觉得一阵心酸：“好……谢谢……” 他在地上画了个阵法，我站在阵法中央，一阵飓风从脚底刮来，我陷入了黑洞之中。隐约听见他在朝我喊：“我只管送你去，可没管接你回来！所以你必须得劝他离开佛门！祝你幸福！” 我含泪回应：“我知道了——！你也是——！” 第324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害臊了？ 到了佛门净地，我看着大门前的两根巨大的白色柱子发呆，这跟我想象的不一样，两根柱子上都分别写着一行字，只是我看不懂写的是什么。 两根柱子中间明显有一层淡金色的结界，我进不去。里面隐约有诵经的声音传来，那声音仿佛能净化人心，再多的烦恼来了这里也平息下来了。 一想到老鬼在里面，我咬咬牙冲撞了结界，结果就是被弹开了。 两个金身罗汉走了出来：“何人敢扰乱佛门净地？” 我双手合十：“弟子沈鸢，来找一个人，请你们放我进去。” 他们问我：“你要找的是何人？” 我嗓子有些干：“曾经是阴间南殿的阎王，叫黎珏。” 他们听了之后说道：“这里没有此人，施主还请离开吧。”说完他们转身就要走。 我急忙上前拽住了他们的衣角：“他一定在这里的！求求你们帮我问问好不好？！我大老远来这里也不容易，求求你们帮帮忙！” 一个金身罗汉说道：“施主，既然已经进了这道门，即便他在这里又如何？他已经舍去了三千烦恼丝，舍去了过去的姓和名，了却红尘，一心皈依我佛。即便你来也没有用，他既然已经选择放下，施主怎么不试着也放下呢？” 说完他们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不甘心，我不相信老鬼要永远呆在这里。我不要他愧疚一辈子，我要告诉他我还活着，我不要他难过！ 我深吸了一口气喊道：“黎珏——！我在这里！我没有死！十年前我被推下诛仙台的时候没来得及对你说，我不要你为我诵经，不要你为我皈依佛门！你听到了吗？！黎珏——！” 我喊了无数声，只引来了金身罗汉劝我离开，老鬼始终都没露面。 我十年没哭过，没想到在这里又哭了，哭得一塌糊涂，最后嗓子都哑了。一群金身罗汉盯着我也没辙，他们不能对我动粗，只能好言相劝。我也并非无理取闹，我只是想见到老鬼而已…… 日落西山，一尊虚幻的巨大佛像出现在了两根柱子的上方，所有金身罗汉都齐刷刷的弯腰：“阿弥陀佛，佛祖，这位女施主在此哭泣许久，弟子们拿她毫无办法。” 这是如来佛祖么？我跪着上前说道：“佛祖，我求求你，让我见见他……” 佛祖说道：“只是见见而已么？若他不愿意随你离开，你是否也能接受？” 不愿意离开？老鬼会这样决定吗？他来这里是因为对我的承诺，可我没死，他难道不应该跟我一起离开么？ 不管怎么样，先见到他再说：“让我见他……他要是不愿意离开，就算我不能接受又能怎样？” 佛祖微微抬手，结界打开了。 一个穿着僧服的人影走了出来，我定睛一看，是老鬼。即便剃了度，他还是那么出尘，他的外貌，不管怎样都是世人所不及的。 可他看见我之后眼里毫无波澜，他的眼里早没了当年的冷漠和戾气，我突然就觉得他变得陌生了起来…… 他走到我跟前平静的说道：“施主找贫僧何事？” 我有些手足无措：“我……你不记得我了么？” 他摇头：“贫僧不记得施主是何人，见也见了，还请快些离开，莫要扰了这里的清净。” 说完他转身要走，我崩溃了：“黎珏！难道你不是因为我才皈依佛门的吗？！难道你每日不是为我诵经吗？！我倒是真的希望你把什么都忘了！那样的话我就不用担心你会不会难过了！你要是真的不记得我，那告诉我，你为什么来这里？！” 他脚步停下，半晌没有出声。 过了许久他才轻声呢喃：“贫僧……忘了是为何，也记不起来，每日所诵经文是为了何人……” 说完他转过了身来，眼中竟然落下了两行清泪，只是他的目光，还是那么淡然，又似乎多了一丝迷茫和哀伤…… 第一次见他落泪，我心痛如刀割：“你别哭……是我找错人了，我不该来这里……我这就走……” 佛祖突然说道：“沈鸢，他既然已经为你落泪，那我就放他离去吧。十年前他来到这里，已然是遍体鳞伤，可我发现，他心里的伤，比外表的伤要重得多。最初我不愿意留他，因为他不曾看破红尘，可他在门外守了三年。最终我让他皈依佛门，可他执念太深，求我抹去他的记忆，说他生不如死。我便帮了他一把，可他依旧记得每日为了一个人诵经。如今你来了，他也该离开了，只是前路慢慢，布满腥风血雨，你们要做好准备。” 说完他手心里一道金光打入了老鬼体内，老鬼浑身一颤单膝跪倒在地，好像很痛苦的样子。突然他的皮肤开始起了裂纹，一声仰天长啸，身上的裂纹炸裂开来，一道刺眼的金光闪过，他变回了从前的模样，长发如墨，玄衣飘飘。 我敢打赌他已经什么都想起来了，因为他的眼神都变了，变回了从前的冷漠。 只是他没搭理我，朝佛祖抱拳：“多谢佛祖点化。” 佛祖笑了笑没说话，那些金身罗汉离开了，佛祖也消失了，老鬼这才闪身到我跟前将我抱起，即便他未说只言片语，我也能感受到他的心脏在为我跳动，那么有力…… 等冷静下来我说道：“你都不知道刚才你对我那么冷漠我好怕，跟从前不一样，就是好像你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我对你来说就好像茫茫众生……” 他额头抵着我的额头：“那你可知那时我心中有多痛？看着你觉得好熟悉，可又怎样都想不起来。” 我瞥了眼他身后的佛门说道：“走吧，在这里亲亲我我的好像不太合适……” 他嘴角微微勾起：“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害臊了？” 我…… 这还没腻歪完呢就开始损我。 他带着我离开了这里，路上我问他：“为什么十年前你去佛门的时候满身伤？” 第325章：他碰过你么？ 他神色一凛：“你被推下诛仙台后月痕来找我，将那白玉簪交给了我。那时我恢复了记忆，打上了天宫。天君狡猾，没能取他性命，但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后来我就去了佛门净地，因为我觉得……活着太痛苦，可我又答应了为你诵经，怎能食言？” 没想到月痕还找过老鬼，我轻声骂道：“傻瓜……我不是没死么？你居然还敢打上天宫，那你到佛门这些年天君怎么没找你麻烦？” 他说道：“他有那胆子到佛门闹事么？佛向来是不求王权富贵功名利禄，但倘若想，那整个天下都是佛门的囊中之物。” 原来如此，不是天君不找老鬼麻烦，是佛门的人惹不起。 我没死的事儿天君迟早会知道，老鬼离开佛门的事也很快会暴露，佛祖说得没错，前路慢慢，腥风血雨。 过了一会儿我问道：“打上天宫的时候你怎么想的？抱着赴死的决心么？你就没想过咱们的孩子怎么办么？还有你地府的娇气玄青，不要了么？” 提起玄青是用来调侃他的。 他瞥了我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孩子跟着月痕不会有事，月痕伤得很重，他会找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藏匿。至于玄青……还用得着问么？天君派来监视我的人，没有取她性命已经是仁慈了。” 我若有所思，他突然冷下了脸来，我心头一颤：“怎……怎么了？” 他在我腰上捏了一把：“你跟月痕拜堂了。” 我白了他一眼：“你不也跟玄青拜堂了？” 还在天上他就开始咬我嘴唇：“他碰过你么？” 我反问：“你碰过玄青么？” 他气息已经有些不稳：“明知故问。” 我笑：“那你干嘛还要问？” 他不依：“我要听你亲口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月痕亲过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碰’……我要是说了，他会不会膈应？那又不是我自愿的…… 见我不做声，他停下了动作，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碰过你？” 我有些心虚：“没有……” 他声音冷了些：“你在撒谎，你的眼睛不会骗人。” 我咬牙：“碰过又怎样？你后悔跟我走了？还是想撇下我不要了？随你便……” 他不吭声，我小声说道：“他亲过我……我不想瞒着你，就仅仅这样而已，又不是我自愿的……看在他帮咱们看了十年孩子的份儿上，这事儿就算了呗，他好歹是你弟弟……” 他找了处山巅落脚：“你在帮他说话。” 我…… 我有些无奈：“那不然你要怎样？杀了他么？我只是觉得不至于而已……” 他将我揽入怀中：“你能不能不要向着他说话？就那么怕我杀他？” 我主动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唇：“不是向着他，我只是站在正确的角度在说话，就当你弟弟不懂事儿做了混账事，教训教训就行了，在我眼里也没把他当个男人啊，一直都当弟弟看待……” 他闷声道：“我从来没把他当过兄弟，他只是个不人不……”后边的话他没说完，大概是想到咱们的孩子也跟月痕是一样的存在吧。我也没戳破，拉着他的手说道：“走吧，难不成要一直站在这里吹风？” 他问道：“去哪里？” 我怔了怔朝他一笑：“去袁老师家里啊，放心，只是暂时的，我很快重新找住处，然后就是咱们的家了。委屈你了，这回你真的不是阎王了，地府也回不去了，就跟我做个平凡人吧，意下如何？” 他没做声，我就当他默认了。 回到袁老师家里的时候，他看见我跟老鬼在一起，偷偷朝我竖起了大拇指，我朝他笑了笑，他眼底明明带着落寞，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我在房间收拾属于我的东西的时候，老鬼跟袁老师在客厅，似乎在聊天，不知道他们俩能有什么话题。 我的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临走时袁老师顶着老鬼杀人的眼神把我拽到了一边，偷偷塞了一沓钱给我：“拿着用，回来了到哪儿都要花钱，这些年物价可没少涨。” 我有些不敢收：“这么多？你自己还有么？我怎么还你啊？别说不用还，总觉得拿人的手短……” 他瞪了我一眼：“我一个人过这么多年钱没地儿花，白送行不行？你不要我改明儿沿街送乞丐，你非要还也行，下次有活儿带你一起，给我打工赚钱，现在你可比以前厉害多了，也不算白养活你。” 我半开玩笑的说道：“你好歹留点老婆本儿啊，说不定哪天就找着相好的了。行吧，那有活儿你叫我，这世道没钱还真不好活。” 他撇嘴：“得了吧，我这辈子没想过娶妻，做这行的，犯个五弊三缺是跑不掉的，五弊，我偏偏冲着个鳏，注定无妻，可不能祸害了人家。” 五弊三缺我当然知道什么意思，他冲了五弊中的鳏，意思就是注定无妻，就算娶妻，也会丧偶。 我松了口气，不管他喜欢上的是我还是别人，结果都是一样，这样一来，我是不是就可以少些罪恶感了？可好像我也并不能完全摆脱愧疚…… 临出门袁老师站在房门口目送我们，我想说些什么的，但又觉得什么话语都是多余，都无法表达出我对他的感激。 老鬼突然说道：“多谢你对她的照顾。” 袁老师笑道：“你还会说谢字啊？” 老鬼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砰’的关上了门，下楼之后老鬼变成了普通人的模样，替我拎着行礼。我在附近找了处房子，十年没在这里生活，物价是真的涨了不少，连房价都翻了一番。 第326章：把内丹敲碎 我总不能带着老鬼奔波，或者去他的结界，还是阳间的人堆里安全些，咬咬牙肉疼的租了下来，一室一厅，不算大，但是装修什么的还可以，自己稍微布置了一下，也挺温馨。 还好老鬼没露出嫌弃的神色，不然我真的会撞墙，毕竟他住大宅子住惯了，我感觉让他住这么个地方像是在委屈他…… 晚上我带他一块儿出去置办了两身衣服，我没打算每天把他藏在家里，没事儿就拉他出去逛逛，咱们俩都不用吃东西，倒是省了不少花销，只是我偶尔还是忍不住嘴馋偷吃，被他发现总要数落我一番，各种苦口婆心，说什么吃人类的东西对我修行没好处，我好不容易才修行到这种地步的吧啦吧啦一大堆，我有时候都怀疑他更年期到了，以前可没见他这么啰嗦。 我一直都是背着他养着鲛皇的内丹，怕他知道了吃醋，但是纸包不住火，还是被他发现了。 他就坐在床上瞪着我，也不说话，我硬着头皮说道：“鲛皇是为咱们死的，既然他有复活的机会，那咱们不能不管啊……” 他朝我招了招手，我小心翼翼的过去坐在了他身旁，他冒了句：“你这样养着他是不可能活过来的。” 我瞪大了眼睛：“那要怎样？你怎么不早说？” 他挑眉：“你问我了么？” 我嬉皮笑脸：“你告诉我怎么养……” 他故意卖关子：“世上哪有免费的午餐？” 我眼睛一瞪，他愣住了，我起身站在他面前一脸严肃的脱衣服：“除了这个，我还真没啥能给你的了。” 他一副头疼的模样：“拜托你在做这种事的时候能不用那副严肃的表情么？” 我换上了妩媚的笑：“希望我还没老，还能勾引你……” 他一把将我拽过去压在了身下：“即便你容颜老去，我也待你如初。” 我半开玩笑的说道：“你就骗人吧，要是我真的老到牙都没了，我不信你下得了嘴。”他正色道：“那你还偷吃人类的食物不好好修行？修行到一定境界可是能容颜永驻的，希望那时候你还没老到掉牙。” 我一阵无言，他手已经碰到了我的敏感部位，这么多年没做过这种事儿，生疏说不上，就是有点紧张…… 他先是蜻蜓点水的在我脸颊和嘴唇上亲吻，渐渐的吻变得火热了起来，他进入状态比我要快，我的身体这么久没接触他，好像有点迟钝得反应不过来了。 他也不着急，尽量的拨撩我，可这样我越发的紧张，身体绷紧。 他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看起来就好像耐心在渐渐消失。我咬牙说道：“你直接来吧，进来应该就好了……我……我只是有点紧张……” 他也按耐不住了，尝试着奔入主题，可压根儿不行，他难受我也疼。我拿过枕头捂住了脸：“怪我……不行……我还是太紧张了……怎么一眨眼就过了十年，我都老了，你看着还这么年轻，就好像我在老牛吃嫩草一样……” 他把枕头丢到了一边：“谁说你老了？”话毕他牵引着我的手握住了他的某处：“慢慢来……” 我心头一颤，手上也下意识的用力握紧，他突然屏住了呼吸：“你轻点……” 我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太久没摸过……” 他幽怨的看了我一眼：“你要是再用力点以后都别碰了。”我红着脸小心翼翼的在他身上摸索，他被我撩得欲罢不能，突然将我翻过身趴在了床上，他从背后压着我轻声说道：“我来了……” 我浑身一颤：“你轻点……” 其实这时候我已经差不多进入状态了，他进来的时候没有太费功夫，也是这时候我才发现我身体已经有了反应的。 久违的感觉遍布了全身，沉寂已久的欲望彻底被唤醒，我相信他也是一样的感觉。 后边别提紧张了，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能那么疯狂，要不是房子隔音还不错，估计会有人来敲门…… 动情时，他附在我耳畔呢喃：“抱我……” 我知道他快了，依言搂紧了他的脖子，他加快了速度，引得我身体紧绷：“轻点……啊……” 过了片刻他不动了，我气喘吁吁的望着天花板发呆，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余韵还没过，我竟有些意犹未尽，又没好意思说，怕他嫌我不矜持…… 谁知道不光是我有想法，他也有想法，没过五分钟他又开始对我动手动脚。心照不宣，待翻云覆雨之后，我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怎么养鲛皇的内丹了吧？” 他闭着眼，语气略微有些懒散：“敲碎。” 我以为他开玩笑的：“说正经的！” 他睁开眼正色道：“敲碎，没开玩笑。” 我嘴角抽了抽：“你确定？那可是内丹，敲碎了不是会死透吗？” 他说道：“想它彻底复活就按照我说的做。” 他知道的肯定比我多，这时候我也不得不相信他，他总不至于害鲛皇。我满屋子找榔头的时候他已经拿起内丹往地面丢去，我瞪大了眼睛，他不是普通的摔，是注入了法力的，这一摔内丹顿时四分五裂，地板被砸出了凹痕来，一块地板砖直接裂了好多条缝。 我没说话，暗自心疼要赔钱了…… 内丹碎了之后里面的那条小鱼就在地板上挣扎，我赶紧捧起来放进了水盆里，心里有些惆怅：“为什么要摔内丹啊？” 老鬼淡淡的说道：“这颗内丹的精华早就被它吸收殆尽了，只剩下一层空壳，新的内丹正在它体内孕育，不摔碎只会妨碍它长大。” 原来如此，我看着盆子里的小鱼说道：“鲛皇，你要快点长大哦，这样才能早些回去找你的族人团聚……” 老鬼径直走进了浴室，我也没多想，等他洗完澡我进去看的时候，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他大概不知道蓬蓬头为何物，直接连着管子拧下来了，水花四溅，好样的…… 第327章：知道何为矜持么 家里被老鬼破坏的东西我花了一上午时间找人修好，地板不好弄，就只有先搁着了。 我忙前忙后的水都没顾得上喝一口，老鬼看着我有些不解：“你在做什么？” 我指着他说道：“还不是你，什么东西都弄坏了，当然得找人修。” 他瞥了眼地板：“你是说这个么？” 我没说话，倒了杯水仰头就灌。他不动声色的轻轻挥袖，地板恢复了原样，我当时就一口水喷了出来，还呛得不轻：“白……白花钱让人修了，败家男人……” 他挑眉不语，敲门声响了起来，我示意他去开门，他坐在床上手指轻轻一动，门就打开了，我顿时捏了把汗，一般人会以为见鬼了好么？他就不能活得正常点…… 还好门外的人是袁老师，我松了口气：“袁老师，进来吧。” 袁老师进来带上门打量了整个屋子冒了句：“怎么租这么小的地方？你不觉得憋屈，黎珏也不觉得憋屈么？” 我半开玩笑的说道：“没钱的时候有没钱的过法，等跟着你混得有钱了，再过有钱的过法，你来不会是给我拉生意的吧？” 他无奈的笑：“无事不登三宝殿，你猜对了。我接了个活儿，看你自己愿不愿意做。” 老鬼突然插话道：“不做。” 我翻了个白眼儿，把袁老师拉到了小阳台上：“别搭理他，反正他不爱折腾，我肯定是要做的，有钱赚不做白不做，何况还欠你一屁股债呢。” 袁老师似笑非笑：“他要是不同意，你能跟我走？” 我思量了片刻说道：“放心，我有法子让他答应，先别管这个，这次是什么生意？油水多不多？得去多远的地方？” 他说道：“是我一个客人的干妈，别看人干妈住在乡下，家里挺有钱的，听说那边最近不太对劲，他干妈托他找懂行的人去瞧瞧，说的是钱好商量，只要能解决问题。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得去了才知道，就算做不下来，人家也给报销路费，总的来说没什么损失。而且……我们现在必须得走南闯北的，我相信你跟黎珏一定也想快点找到月痕和孩子。月痕能躲十年，但不一定能躲一百年，越早找到他越好，去的地方多了，总会多少有些线索的，就当顺便，何况我祖先留给我的东西还在你女儿手上……”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他说这次的雇主是他一个客人的干妈时，我有些思想不纯洁了，小声问道：“干妈？正经干妈还是不正经的？” 他被我逗笑了：“不是……你这……思想有些邪恶了啊，人家是正经干妈，从小看着长大的那种。” 我有些尴尬：“这不是现在的世道流行干爹干妈的么？哪能怪我思想邪恶啊？我就随口问问，管他正经不正经，活儿咱们还是得做。什么时候出发？” 他往屋里瞥了一眼：“你这里确定了，明早就能出发。” 我现在是被贫穷蒙蔽了双眼，当机立断：“那明早你直接来，今天我会劝他答应的。” 他半信半疑：“那就先这样，不管怎样，明早我开车过来，要是你实在去不了也没事。” 我点了点头，他往门口走去：“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我送他到门口，他正要再说点什么，往我身后看了一眼，欲言又止，转身离开了。我身后有什么？床，老鬼！ 有老鬼在，袁老师跟我说个话都会考虑再三，也真是难为他了…… 关上门之后我说道：“老鬼，商量个事儿呗……” 他正在打坐，压根儿不搭理我。 我也不着急，还有一下午加一晚上的时间呢，有本事他就一直不搭理我。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他终于按耐不住了，因为我已经盯着盆子里的鲛皇看了四个小时。他走路带风，冲到我身后说道：“有那么好看么？” 我偷笑：“我这不是无聊么？谁让你不搭理我？” 他冷声说道：“非要跟袁则那小子搅合在一起么？若是因为欠他钱，我来还。” 我无奈的说道：“咱们岂止是欠他钱啊，咱们的女儿还拿了人家东西，这么多年了，他也没说怪过我们啊。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跟他在一块儿……但是我可以发誓，我对他只是晚辈对长辈的那种，绝对没有半点越过界限。” 他沉默不语，我抱住了他：“最重要的是，说不定可以找到月痕的踪迹，找到月痕就能找到我们的孩子了，起码在这点上袁老师跟我们是一条线上的，别固执了好不好？” 他垂下头看着我：“我只是受不了他看你的眼神，谁都看得出来他对你的心思。”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却在犯嘀咕，袁老师什么时候用不一样的眼神看过我了？我怎么没看出来？就他精明…… 见我出神，老鬼在我腰上捏了一把：“想什么呢？” 我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微微眯着眼：“我在想怎么讨好你你才能答应……” 他身体微微一僵：“勾引我没用。” 我手从他胸口渐渐往下滑，一路下到腹部，再继续往下：“那这样呢？有用么？嗯？” 他身体已经有了反应，但还是嘴硬：“说了没用就是没用。”话毕他松开我转身回床上打坐。 我跟过去从身后搂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畔吹气：“有本事你别藏着掖着啊，让我看看你那里的小东西抬头没有……”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知道何为矜持么？女人家怎能说如此露骨的话？” 我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耳垂：“我也只对你露骨啊……你就答应嘛……” 他大有不动如山的趋势，我的征服欲被挑了起来，今天我还就不信勾引不了他了！ 我把手伸进了他衣襟里，轻捻着他胸前的红豆，他气息越发不稳，我趁机将他衣服一层层的剥掉，那如玉的肩，男人看了怕都有想法，我顿时也有些心猿意马了…… 第328章：镜子里的鬼 他被我撩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并没有应承我，而是起身轻轻将我推开了：“我说过这件事不可能，我不会答应。” 我怔了怔说道：“那你就在家吧，我跟他一起去，我现在也不是从前了，没那么弱，应付得来。” 他皱眉道：“你到底懂不懂？我是不想你再搅合进去，你以为你有双阳气就可以随便乱来了吗？那万一有个意外再也醒不过来呢？！对你只是生命的终结，人生本来就短，是么？可对我而言，是千万年的生不如死。” 我走过去抱着他好言相劝：“所以我才叫你一起去啊，那样我会有安全感……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孩子，他们可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怎么能不管不顾？放心，这十年我学会了爷爷生前所会的一切，学会了沈家人的所有本事，就算天帝在我面前，我也可以保命，我不想拖累你，所以我一直在努力。” 他最终还是妥协了：“你还是这么倔，以前就管不住你，现在也一样……罢了，量袁则也不会让你置身危险之中，要去就去吧。” 我抿嘴一笑：“好的，那你打会儿坐，早上我叫你。” 他伸手搂住了我的腰：“这就完了？” 我坏坏的笑：“就知道你是装的，根本按耐不住……来吧……” …… 云雨之后，我趴在床上气喘吁吁的问道：“败邪小老头儿呢？他没有跟在你身边吗？” 老鬼手掌轻轻在我臀部来回游动：“他留在地府，总不能随我出家。” 我笑：“也对，你皈依佛门不能带着他，那样他就太可怜了，跟在你身边兢兢业业这么多年，你还算厚道。那现在你出来了，不考虑把他这个小跟班儿带在身边？” 他微微一怔，瞥了眼我们俩的小窝说道：“他若来了，哪有他落脚的地儿？” 也对，总不能把败邪小老头儿安置在厨房和厕所，这里还真的没有他的容身之地，我跟老鬼做点羞羞的事儿也不大方便。知道那小老头儿在哪儿、没事儿就好，不一定非要把他带在身边，这么多年了，他过过自己的清闲日子也挺好的。 我正想起身去洗澡，老鬼突然一把将我按住扯过了被子，我顿时两眼一抹黑：“干嘛啊你……？抽疯啊？” 他冷声说道：“你来做什么？” 我一愣，有人来了，怪不得……我现在可是光溜溜的，他也一样…… 十年的修行让我的直觉和嗅觉都变得灵敏了不少，即便来人还没出声，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黎珏，听说你离开佛门了，所以本宫来瞧瞧。放心，没有尾巴，本宫都清扫干净了。” 会以本宫自称的除了冥后还会有谁？根本不用猜。 老鬼淡淡的说道：“不用假惺惺的，有事就说。” 冥后冷哼一声：“不孝子，你害得南殿差点沦陷，至今还无悔改之心，就算没有悔改之心，也该对你母后和父王有点愧疚吧？这些年可都是本宫和你父王在替你扛着！” 老鬼依旧是冷冰冰的：“南殿跟我已经毫无关系，天君也不可能为难你们。” 冥后顿了顿说道：“对，所以天君很快会派人追杀你，本宫可不会管你的破事，你父王也在操心月痕的事，顾不上你，自求多福把。” 我以为她要走了，没曾想她没有立刻离开，也没有再说话。我在被子里闷得难受，总觉得冥后是故意的，想捂死我…… 我实在憋不住的时候无奈伸出了脑袋透气，冥后看着我似笑非笑：“哟，还藏着个人呢，明知是本宫，也不知道出来见个面……” 我有些尴尬：“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我怕我突然出来吓着你……”她是当真不知道我跟老鬼都没穿衣服是不是？偏偏在这时候来…… 她并没觉得意外：“呵……你吓不着本宫，能让黎珏离开佛门的就只有你，除非你没死，去找他了，否则他不可能离开佛门，这么简单的道理，本宫岂会不懂？你还真叫人刮目相看，至今为止从诛仙台坠下的无一人活下来，你是个例外。” 我垂下头说道：“是丛雪死的时候把阳气还给我了……” 她眼睛微微眯起了起来：“原来如此，看来本宫从前所做的都是多余的，反正你和她命理相连，就看谁命比较硬，谁能让谁活下来……假如她不死，那死的就是你了。” 我没说话，老鬼也没出声，过了片刻冥后突然冒了句：“你们两个，别生那么多孩子了，生了也没本事留住，还生那么多作甚？得了，本宫走了。” 说完她身形一闪就不见了踪影。我松了口气，脸红到了脖子根儿：“你娘故意的吧？谁说做这种事儿就必须是为了生孩子？也可以是为了享受啊！” 老鬼见怪不怪了：“不用理会，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我捏了捏他的脸：“你就别冷着张脸了，她这是来给你通风报信呢，心里还是挂念你这个儿子的，就别这么不识好歹了。” 他没有任何反应，我叹了口气去洗澡，正洗着，突然觉得有些冷，不是水冷了，好像是有一股阴风吹了进来……门窗我关得好好的，不可能有风吹进来，我顿时警惕了起来，先拿浴巾裹住了身体，眼睛不住的往四周看，突然，我看到了被水雾遮挡的镜子有些不对劲，里面有人影在动，我没在镜子前，肯定不是我…… 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这点小伎俩现在可吓不着我了，我假装不知道的走到镜子前‘搔首弄姿’，实则是在画符，随着我的一声历喝：“看你作怪！”镜子里面传来了一声惨叫：“小娘娘是小的啊！别动粗别动粗……！” 我…… 我就不该嘴贱问老鬼败邪小老头儿的事儿的，一问他还真就来了…… 几分钟后我坐在床上迎着老鬼阴沉的目光啃着西瓜，败邪小老头儿瑟瑟发抖的蜷缩在墙角：“黎夜大人，小的知错了，小的也不知道小娘娘正在沐浴啊……小的啥也没看见……刚到就被小娘娘打了……” 第329章：小命重要 我嘴里边吃边含糊不清的说道：“那么厚的水雾他肯定啥也没看见，老鬼你别难为他了，他这么偷偷摸摸的来还不是为了找你么……这么忠心耿耿的随从，换做我早就做梦都笑醒了，你就别不知好歹了……” 老鬼冷哼了一声说道：“谁让你来的？不是让你呆在地府么？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败邪小老头儿哭丧着脸说道：“小的是跟着冥后来的，见她偷偷离开地府，小的心想莫不是黎夜大人离开佛门了，所以小的就抱着侥幸心理来瞧瞧，没曾想不光见到黎夜大人了，小娘娘竟然也在……” 老鬼眼睛微微眯起：“你是怎么做到跟踪冥后不被发现的？她清理掉了所有跟踪她的人，唯独放过了你？” 败邪小老头儿眨巴着眼睛说道：“冥后肯定知道是小的啊，所以才没下手，她应该也希望您身边有小的伺候，她也能放心不是？” 老鬼淡淡的说道：“这里没你的地儿，滚回去。” 败邪小老头儿哭爹喊娘的：“小的不走！小的就是为了您而活着，您若是不要小的了，小的宁可一头撞死！” 我被他吵得有点烦躁：“得得得，我换个大点的房子租，你们俩都别犟了，让我清净会儿，一大早上还要走呢……” 败邪小老头儿好奇的问道：“上哪儿去啊？” 我随口说道：“去赚钱啊，不然怎么活？” 老鬼也没继续坚持赶走败邪小老头儿，我们三儿硬生生打了一晚上的坐，直到早上袁老师来敲门。 我精神还算充沛，整理了一番就出发了，败邪小老头儿自然也跟着一块儿，袁老师开车的时候压力颇大：“我怎么觉得我像是你们三个的专车司机……？” 我笑得一抽一抽的：“那你敢让我们三个开车么？” 他耸了耸肩：“还是我自己来吧，小命重要。” 败邪小老头儿问道：“袁则小子，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很远么？” 袁老师看了眼后视镜说道：“去了不就知道了？现在跟你说了你也弄不明白，少说话，别烦我。” 败邪小老头儿吹胡子瞪眼儿的对着袁老师竖起了中指，我快笑岔气了：“跟哪儿学的啊你？” 败邪小老头儿气哼哼的说道：“我看别人生气就这么干的。” …… 车上摇摇晃晃的也不能打坐，一路上我跟败邪小老头儿欢声笑语的，时间过得倒也快。夕阳西下的时候，终于抵达了目的地，这回来的地方还好，路没那么难走。下车之后走了两个小时的路才到村子里，这里的房屋比较松散，一眼望去好多独立的房屋，有的还在矮坡上。 袁老师按照地址找到了一栋独立的三层小楼前，这小楼在乡下可不是一般人能修得起的，这‘干妈’有钱是有钱，但是对她来说住在这里就太低调了点。 敲响门，出来开门的是个中年男人，看起来脾气不大好，因为眉头一直是拧着的，本来长得也就不太面善。 问清楚了我们是谁之后他把我们让了进去，也没多说一句话，连客套都没有。 进去之后我发现这里面装修得虽然没有特别奢华，但是仔细一看，家具什么的都是实木的，木料也是上等的，光装修不花个百十来万不算完，三层楼呢……有可能我还估计少了。 到了二楼客厅，我看见四个女人和三个男人坐在一块儿说着什么，一个个都面红耳赤的，像是刚刚才吵过架。四个女人看上去外貌有些相似，应该是姐妹。男人嘛，我猜测是个子的丈夫。 刚刚领开门领我们进来的那个男人坐到了看起来最年轻的那个女人旁边：“阴阳先生来了，你们自个儿看着办。” 最年轻那个女人看上去也有四十岁了，留着短发，看起来还挺显年轻的，我是从她眼角无意中出现的鱼尾纹看出来她真实年龄的。她站起身笑吟吟的给我们端茶递水，落坐之后她才说道：“没想到碧城介绍的先生这么年轻，你们还真是年轻有为……” 袁老师客套道：“不年轻了，我都快奔四了，大姐，说说看什么情况吧，您干儿子没说清楚。” 大姐挽了挽耳边的头发说道：“这不，咱们姐几个在这里吵得不可开交，咱们这儿的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最近山里的野物成片的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说有人投毒吧，又不像，没发现什么异常，而且也太大规模了，村里的人都愁眉苦脸的。咱们家也都靠着山里的药材吃饭，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点邪乎，最近老三家男人和老二家的男人都接二连三的出事儿，我就想着是不是得罪山里的神仙什么的了……” 我瞥了眼在坐的几个男人，其中有两个人身上有伤，一个伤了腿，还打着石膏，一个左手戴着手套，手动的时候能看得出两个手指的地方是空的…… 袁老师好像有些疑惑，思索了片刻问道：“就你们家有人出事吗？别人家呢？有跟你们一样做药材生意的吗？” 大姐说道：“有啊，村里有几户人也做药材生意，但是他们挖得不深，我们家去的地方比他们去的地方要多，深山里我们家也去。别人家都没见有人接而连三出事儿，偏偏咱们家……唉……” 袁老师说道：“这样，明天一早我先进山去看看，你们呢，就暂时别出门儿，尽量避免再有人出事儿，现在光凭你说的我也判断不出来。” 大姐点了点头，给我们安排了住处，然后就开始忙活晚饭了。 我们几个聚在一起讨论过这事儿，袁老师得到的结论就是：“总觉得不是她说的那样得罪什么山里的神仙了，要是得罪了神仙，不应该他们一家遭难。” 老鬼始终没说话，他就是抱着那种虽然一起来了但也不会帮忙的态度，我也拿他没辙，他肯来就不错了。 突然，楼下传来了一声惊叫。我们冲下去一看，大姐捂着头蹲在地上，有鲜血从指缝里流出来。她好像是摔倒之后一副老人家的遗照掉了下来，刚好砸到她的头，相框都碎了。 第330章：空穴 几个女人手忙脚乱把大姐扶了起来，大姐好像吓得不轻，也摔得不轻，走路腿都一瘸一拐的。 袁老师捡起相框看了看，相框的边角很尖锐，这一下是砸在了额头，要是砸在眼睛和其他要命的部位，那还得了…… 估计是有前车之鉴，大姐吓得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之前领我们进门的那个男人应该是大姐的丈夫，他气急之下从袁老师手里夺过相框就丢到了外面：“妈的，非要家里人全死光了就舒坦了！” 大姐怔了怔怒道：“你干什么啊？那是咱爸！你冲一个死人发什么火啊？我就额头破点皮儿而已，又不是要命！” 我们好一番劝之后总算消停了下来，好在晚上没有再发生什么事儿，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去了山里，因为有采药的人经常走，能清晰的看见草丛里有条小路。我们顺着小路往深处走，随处可见到处都是死了的鸟儿和野鸡什么的，甚至体型大点的野猪都一样。 这时候天气不算特别冷，苍蝇满天飞，恶臭扑鼻，我一阵阵的屏住呼吸，不然真的受不了。 老鬼脸色一路都特别冷，越往前走他脸越黑，估计是被熏得快暴走了。 我停下了脚步问袁老师：“还要继续往前走吗？好臭啊……妖魔鬼怪什么的我都不怕，就怕这些能熏死人的东西……” 袁老师脱下外衣裹起了一只死的野山鸡查看着：“不用了，马上就回去……” 我见他做出这个动作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为了赚钱还真是够拼的，要是让我去碰这些东西，我真的做不到，那野山鸡的尸体上还有蛆虫蠕动，我看得喉咙冒酸水，在一边蹲下就干呕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袁老师丢掉了野山鸡的尸体说道：“走吧，回去了。” 我起身当先往回走，下了山才放缓脚步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这座山里的好东西不少，但是现在活的都死得差不多了。 袁老师看了老鬼一眼说道：“你看出什么来没有？” 以老鬼一贯的高冷，自然不会好好跟他说话：“你不是自己在看么？我来是因为沈鸢，可不是为了帮你办事。” 袁老师撇了撇嘴说道：“那当我没问。” 我看得一阵头大，等袁老师走远之后我悄悄对老鬼说道：“你别这样行不行？你看出来什么没有？大家商量一下子，办完了事儿好早点回去嘛。” 他瞥了我一眼说道：“他自己已经什么都看出来了，他问我不过是想彻底核实一下自己的猜想。” 我恍然：“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干嘛不直接说啊？” 他淡淡的说道：“就是看他不顺眼。” 我…… 当我没问。 回去之后大姐顶着头上的纱布迎了出来：“小袁，怎么样了？看出端倪了么？” 袁老师摆了摆手示意等下说，到了客厅之后，等所有人都到齐了，他才开口说道：“我们去山里走了一趟，的确是你说的那样，山里的活物都死得差不多了，连鸟叫声都听不见。这种情况很异常，但绝对不是山里的神仙作怪，那座山原本没什么问题，说好不好，说坏不坏，没精怪修行，自然也没神仙。我猜测是你们家逝去的亲人的墓出了问题，近几年有没有谁过世？” 大姐的男人是个暴脾气：“瞎说啥呢？前几年爸过世咱们花了大价钱弄的坟请的人，怎么会出问题？你这样不是在说我们不孝顺吗？！” 袁老师有些无奈：“我这不是在问么？急什么？不弄清楚我怎么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大姐瞪了她男人一眼这才算完。 商量之下我们去了老爷子的坟前查看，老爷子的坟在背坡的地方，很偏僻，算是山里了。坟墓在一块儿平地上，修建得很好，看得出来花了心思的，也花了不少钱。 袁老师围着墓转了几圈之后说道：“要开棺。” 所有人都沉默了，我也愣住了，大姐向来好脾气，好说话，但这时候也没吭声。这事儿搁谁身上都不好商量。换做是我，我也不会同意别人把家里长辈的棺材打开看。 见他们不答应，袁老师斩钉截铁的说道：“你们自己考虑吧，我觉得你们家的人一个接一个出事不是什么山神的原因，而是这座墓里的人，等考虑好了再说，就看下一个轮到谁了……而且如果真的是这样，说明墓里的人也并不安生，花了再多钱建造的墓，也不能说明你们有多孝顺，最重要的是，要老人入土之后安生。” 大姐显然是这个家里当家的，她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开吧，不是我们怕死怕残，是怕我爸死了之后都不得安宁，小袁，你说了就算。” 袁老师抬头看了看天空说道：“今天晚上要下大雨，得等明天过后，先回去吧。” 所有人都抬头看了看，天空明明还很晴朗，没有要下雨的样子，他们对袁老师的话半信半疑。 我不担心，袁老师说了会下雨就一定会下雨，他们就等着瞧吧，欺负我们年轻，要是他们知道老鬼跟败邪小老头儿的岁数都能当他们老祖宗了，估计就不会这么想了。 半夜里的时候果然下起了瓢泼大雨，还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和闪电，闪电一来大地被照得特别亮，也挺吓人。 同行的就我一个女人，我是单独住的一间房，我连打坐都静不下心来，心里一直很烦躁，就好像有什么事儿要发生似的。 闪电雷鸣直到早上才停息下来，我倒在床上松了口气，终于能好好休息一会儿了。 早上七点多的时候袁老师叫上败邪小老头儿一起去准备开棺，败邪小老头儿是一万个不愿意，一路上嘴里都在嘟囔。我跟老鬼跟在后边，大姐家的人也全都在，她几个姐妹的男人估计都是倒插门儿的，这些天也都凑在一起的。 快到墓地的时候袁老师说道：“掘墓开棺的事儿我们来就行，你们作为晚辈不能冒犯。” 大姐点了点头：“好的，那你们看着办，千万小心点，别弄坏了我爸的身体。” 袁老师没吭声，到了墓地的时候我们都傻眼了，周围有翻新的泥土，坟好像被挖过一样乱七八糟的，棺材里也空了！ （狗子嘤嘤嘤吵得我烦，拿鼻子供我手让我摸，我就带出去走了会儿，这不，这么晚才写完，我也是醉了，手都抬不起来了，晚安了各位） 第331章：凄惨死状 这事儿肯定不可能是我们干的，我们只是说要这么做，可还没动手呢！ 我当时心里想的就是不知道谁这么缺德干了这事儿，可袁老师一番勘察之后说道：“不是被人挖的，这明显是有人从里面出来了……” 我很清楚的看见大姐一家子都脸色聚变还浑身发颤，大姐有些站不稳：“你没开玩笑吧？怎么可能呢？一定是被人给刨了！” 在这些方面我没实战经验，但是我绝对相信袁老师的经验，所以我说道：“有可能的，袁老师不会骗人。” 老鬼瞥了我一眼，我闭了嘴，他就是见不得我帮袁老师说话。 大姐的男人脸色阴沉：“开什么玩笑呢？咱爸死都死了还能自己出来？” 袁老师没说话直接走到了墓穴边缘往里看，昨夜下雨，坑里已经有不少积水，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还有阵阵腥味飘出来，棺材里的水很浑浊，我怀疑味道是从棺材里飘出来的。 这是最大的疑点，这墓的位置看起来没问题，所以尸体也不会出现异常情况才对，老爷子过世几年了，棺材里哪里还会有这么浓的味道，应该早就变成一把骨头了。 腿瘸的那个男人说道：“我先回去，今儿不大舒服，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他女人不知道是大姐家的老三还是老二，也跟着一块儿走了。这对我们来说没什么影响，袁老师在坑边缘看了一会儿果断的下去了，我真佩服他的勇气，有钱人还真的不是偶然才会有钱，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十年前的那辆车他给换成了一辆上百万的，嗯，没错，就是这样……连我都不知道他到底多有钱。 袁老师在坑里刨刨看看的，过了一会儿爬了上来，身上早已经沾满了泥泞：“大姐，墓地没问题，但是墓被人做了手脚，当时你们是找的谁给修墓？我猜测不是给看墓地风水的先生搞的鬼，是修墓的人，那个人一定懂点这里面的门道，故意整你们的。” 大姐一脸懵逼：“这……当年请的帮着修墓的人很多啊，都是村里的，几年了我也记不太清了……你说是有人在墓里做了手脚，所以才会发生这种事？” 袁老师面色凝重的说道：“没错，就是这样，这人十分歹毒，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做得不太明显，但又要你们家的人死绝，还是在逝者身上做文章。我没估计错的话，老爷子这几年的尸体一直都没有腐烂，他的魂魄倒不至于还在肉身里，但是绝对有一口气没咽下去。昨晚上电闪雷鸣的，一定是雷电打到坟墓了，老爷子‘醒’了，就爬出来了。老爷子出来可不是玩儿的，是要把你们挨个杀死！老爷子在墓里会妨碍你们的时运和健康，出来了……会要你们的命。” 大姐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泥地上：“不瞒你说……这些年我们生意都停了，就是因为总被人骗或者各种其他的原因亏钱，运气好像前些年都用光了似的。最近更是接二连三的出事……小袁啊，你可一定要帮帮我们，让老爷子入土为安！” 袁老师皱眉：“现在最关键的不是这个，走，去追刚才走的那两个人，老爷子这会儿怕已经去找他们了！” 大姐的男人脸色的肌肉明显的抽搐了几下：“这这这……你没开玩笑吧？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袁老师边走边抬头看了眼天空：“我没猜错的话阴雨天会一直持续，直到老爷子把你们都杀光，这种天气最适合妖邪出没。做手脚的人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让逝者去克六亲，不克死不罢休。” 大姐一路连滚带爬的：“老三啊……你们可千万别有事……” 我们沿着来路往回找，按理说老三家男人腿有问题走不快，又是泥泞路，可我们走了许久都没看见他们的人影，我问道：“大姐，有近道吗？他们会不会超近路了？” 大姐眼泪都快出来了：“就只有这一条路……” 我看了眼地上，这条路经常不会有人走，只有我们来时的脚印，但也混杂着其他杂乱的脚印，我看见了有拐杖杵在地上的印子，再往前一点，我一眼看见了路边的小坡下老三男人的拐杖，脚印更是混乱，除了老三和她男人的脚印，还有一双陌生的脚印！ 我跟袁老师对视了一眼，跟着脚印的朝向去找，一路往山里去，山里没有路了，地上都是枯叶枯木，根本发现不了明显的脚印，雨水一晚上还没能完全让山里的泥土跟外面的一样松软。 一路上没人再说话，都是一脸严肃，跑得气喘吁吁的。 败邪小老头儿突然叫道：“看看看！有衣服上的碎布！” 我们循声看去，一旁的草丛上有一块布料，还没完全被雨水湿透，应该是前不久留下的，而且那布料明显是老三男人衣服上的！ 一旁的草丛有被人踩踏过的痕迹，我们调转方向追过去，在一处矮坡下发现了老三的男人，当时我们都愣住了，大姐跪地嚎啕大哭。老三的男人已经死了，身上的衣服被草上的露水和血液湿透，他眼睛瞪得大大的，浑身上下几乎已经没有一块好肉…… 老三的死状有多惨，估计我都很少见吧，连嘴巴都被咬掉了，牙龈都露在外面。 袁老师冷静的说道：“大姐，先别急着哭，你们想办法把尸体弄回去，我去找三姐，希望还能赶上！” 大姐抹了把眼泪点了点头：“好……快点啊，一定要快点！” 袁老师顺着斜坡滑了下去，下面是一条沟，我想跟着下去，老鬼瞪了我一眼：“好好呆着！”说完他跟上了袁老师。 我心里对他有些感激，嘴上说着不帮忙，到了关键时刻他还是不会这么绝情的。 大姐男人脱下衣服把老三男人的尸体给裹住了，然后一起合力往回抬。他们人手够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跟败邪小老头儿走在后面。 败邪小老头儿搓了搓手臂小声嘀咕：“小娘娘，那老头儿下嘴也太狠了，好歹是自己女婿，咬成这样……” 我说道：“一个死人他还懂得思考么？别说女婿，就是换成自己亲女儿他也一样照咬不误。” 突然，走在前面抬着尸体的人停了下来。我抬眼一看，顿时浑身一颤。老爷子不在袁老师他们那边，在我们这里…… 第332章：死者为大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老三也已经被他害死了么？ 老爷子身上的肉虽然没腐烂，但是也跟平常人不大一样了，颜色已经暗沉下来，眼珠这样比较脆弱的地方早就没了，剩下两个黑洞，由于缺乏水份，看上去干巴巴的特别瘦，嘴唇也缩水了，一口烂牙露在外面。 他好像还没发现我们，以及其怪异的姿势匍匐在地上啃着稀泥吃，仿佛一只饿了许久的猛兽…… 大姐他们开始慢慢的往后退，我能感觉到他们没一个人都抖得很筛糠似的，说实话我也怕，怕我下手太狠，老爷子尸体四分五裂。 我走到前面示意大姐他们别出声，慢慢往后退，然后跟败邪小老头儿一起朝老爷子走了过去。 察觉到有人靠近，老爷子抬起了头来。被他这么一盯，我心里有些发虚，没眼珠子还真的挺可怕…… 败邪小老头儿说话有些磕磕巴巴：“小的……小的有点害怕……这老爷子眼神太犀利……” 我白了他一眼：“你怕个屁，装得太过份了哈，我还没怕呢……” 败邪小老头儿有些错愕的看了我一眼没出声，我以为他真的害怕，说道：“哎哟，有我在你怕什么？实在怕站后边。” 他老老实实的躲到了我身后，老爷子突然跟发了疯似的朝我跑来，他身上的寿衣已经破破烂烂，因为身体柔韧度不如活着的时候了，跑起来的姿势也比较怪异。 我咬牙右手竖起了两根手指，口中默念咒语，一道光符朝老爷子打了过去，他浑身一僵，但是随后又继续朝我们跑来。我刚才用的是驱鬼符，有些懊恼，他又不是鬼……这样的应该算是活尸。 我再打出了一道符，这次用的是镇尸符，老爷子感受到了威胁就地一滚，姿势看起来不太流畅，但是却躲了过去。他爬起来之后没再继续朝我们来，而是掉头就跑，很快就没影儿了。 回头看的时候，大姐他们一个个躲在树后边瑟瑟发抖，我嘴角抽了抽：“没事儿了……先回去吧，先把尸体处理了，死者为大。” 大姐嘴一瘪又哭了：“小鸢啊，你真是个好姑娘，年纪轻轻啥都会，刚才要不是你们，我们就死了……” 我叹了口气说道：“别这么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弄清楚是谁在害你们，以防下次人家再给你们使绊子。老爷子的事儿得慢慢来，只要你们还没死，他肯定会再找上门儿，到时候看看怎么处理把。” 我们回去之后没多久袁老师和老鬼就回来了，跟他们一起回来的老三看上去有些不对劲，一直垂着头在嘟囔着什么，身上也是脏兮兮的，但是好在没受伤。 我一边喝茶一边说道：“我们回来的时候遇见老爷子了，给他跑了，看起来有点厉害……” 袁老师叹了口气说道：“三姐受了刺激，精神状态不好，你们多安抚一下。” 我现在才弄清楚他们家的情况，大姐家一共四姐妹，她们的丈夫也都的确是倒插门的。大姐排行老大，正儿八经的大姐，但是是几个姐妹中混得最好的，看起来也最年轻，实际上都快六十岁了。老二就是家里男人手残了那个，老三就不用说了，老四家两口子一直都不怎么说话，没啥存在感，但是需要他们帮忙的时候他们跑得还是挺勤快的。 现在老三家出了事儿，他们一个个也没闲着，帮着弄棺材啥的。老三从回来之后就一直不大正常，疯疯癫癫的，半夜的时候竟然开始哭闹不止，嘴里念叨着什么‘爸……别杀我啊，那是你女婿啊……’之内的话，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亲眼看见自己男人被自己亲爹给咬死的。 我能体会这种难过，一群人好一番安抚，等她终于睡着了，其他人才能清净会儿。 后半夜我在房里打坐，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虽然很轻，但还是吓了我一跳，我下意识的就以为是老爷子回来了。回过神来之后我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门，站在门外的是袁老师。 想到老鬼那张冰冷的脸，我咬咬牙没让袁老师进屋：“怎么了？” 袁老师也没有要进来的意思，他说道：“到客厅来，我跟你说点事儿。” 我有些疑惑的跟了过去，他刚坐下就点燃了一根香烟，这么多年了，他烟瘾还是没戒掉，就我怀孕的那会儿他才暂时没抽烟。 他手里的烟抽了一半儿才说道：“老爷子的确不好对付，山里的野物都死了也是因为他的缘故，最后应该得费点功夫才能把他制住，你应该也看得出来，大姐这人吧挺不错的，这活儿咱们得做。我倒不是怕咱们自己有损失，说穿了，咱们都是老油条了，也不怕事儿，关键是……最后老爷子可能尸骨无存，我怕大姐受不了打击，毕竟三姐男人都死了，三姐现在也是这幅疯疯癫癫的样子……不得照顾一辈子啊……”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也是女人，放心吧，我会旁敲侧击的给她先说说，安抚安抚她。” 袁老师点了点头：“行吧，早点休息……” 我起身正要走，他突然又说道：“对不起啊，这次好像没有月痕的踪迹……让你们白跑一趟了……” 我笑：“多大点事儿，又不是光冲月痕来的，赚点钱没啥不好，别想多了你，我先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大姐跟老四在厨房忙活早饭，我进去凑热闹：“煮的什么？真香。” 大姐脸色有些差，煞白煞白的，但还是朝我笑了笑：“给你们煎的饼子，还怕你们吃不惯呢……” 我随口说道：“哪里会吃不惯？大姐手艺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对了，三姐现在状态怎么样？” 老四叹了口气说道：“还不就那样，现在还没醒，昨晚上我看了她一晚上，没少闹腾。” 我下意识也跟着叹了口气：“你们想起来没有当时有哪些人帮着修建的坟？这事儿得重视，万一以后再害你们。” 第333章：想打架？ 大姐想了想说道：“上回你们说过这事儿之后我也想了想，好像没有什么懂这行的人，就一个之前帮着打棺材的木匠算个手艺人，其他的都是普通人，靠着几亩地过活的那种，哪里会什么害人的法子啊……”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事儿就跟那个木匠有关：“那个木匠多大了？” 大姐说道：“今年也有个五十多岁了吧，我记不太清楚，他腿有点瘸，先前儿他兄弟跟我们家一块儿去山里采药，不小心摔死了，那时候我们家都还没发家呢，不咋有钱，他们家更困难，那事儿本来也不赖我们，他兄弟下葬还是我们四姐妹给凑钱弄的，按理说他不该做这样的事儿啊，我觉着不是他……” 我没说话，做木匠这行的，以前我老家有个故事流传，一个财主请了木匠给自家家里打造家具，因为木匠吃饭的时候贪酒了点，财主小气，各种拐弯抹角的损人。木匠也不做声，只是偷偷在新床底部刻了个栩栩如生的女人。等地主睡那张新床的时候，每天晚上听见女人哎呦哎哟的叫声，说压着她了，还不断的唉声叹气，最后竟是嘤嘤的哭了。 财主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家婆娘，后边才觉得不对劲，找人瞧，找出原因之后财主提了好酒去找木匠，这事儿才算完。 所以我一直都觉得木匠这类人得罪不得，哪怕是放到现在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别以为木匠就只是个木匠，这其中门道多得很。 过了一会儿老四端着饼子出去了，我这才对大姐说道：“大姐……老爷子的事儿我跟袁老师商量过了，那个……后边的事儿你们能不能不管了？我们会处理好的，不管怎样，活着的人才最重要……” 大姐是个聪明人，听出我话里有话：“咋了？没事儿，你直说就行了，我也不是个胡搅蛮缠的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老爷子现在的情况算是诈尸的一种，一般对待这种情况最后解决的办法可能都不能留全尸，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知道你们姐妹几个都孝顺……但是目前的情况你也知道，老爷子的事儿一直处理不好的话，你们都会有危险。” 大姐眼眶红了：“不知道谁那么缺德害得我爸死了都不能安生，我心里真的好恨啊……现在老三也守了寡，人还疯了，我们家这是做了什么孽……明明没得罪过人……”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没事儿，迟早会查出来的，别难过了，未必留不住尸体就是不安宁，老爷子的魂魄应该早就去了地府，肉身都是浮云，生带来，死带去的，始终要尘归尘土归土，没什么可难过的，想开点。” 她抹了把眼泪点了点头：“好了，去吃饭吧，我没事儿。” 我心里有点难过，觉得有些人真的就是太可恶了，为什么总要想尽办法的去害人…… 吃过饭之后我把从大姐嘴里得到的消息告诉了袁老师，袁老师问清楚了木匠的家就找了过去。我当然也跟着一道儿的，我倒想看看那木匠长什么样子，能做出这种缺德事儿来，反正我觉得八九不离十的就是他干的。 我一起去老鬼和败邪小老头儿肯定也要一起，老鬼是绝对不愿意我跟袁老师单独相处的。 木匠住在村东头那边，家里的院子都用来摆放木料了，这几天下雨，院子上方还搭了棚子遮雨。我们到的时候木匠还正在忙活，锯木头声音震天响的。不过奇怪的是，大姐说当年帮忙的木匠都五十几了，院子里的木匠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岁，肯定不是同一个人。 我先上前问道：“李木匠呢？” 院子的木匠瞥了我们一眼态度很是冷淡：“我师父还没起，在睡觉，你们有啥事？要棺材还是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我总觉得是在骂我们…… 我好声好气的说道：“我们找你师父有事。” 小木匠爱答不理的好半晌才说道：“他起床气大，我不敢喊，你们要找他要么等着要么自己去喊。” 老鬼径直进了屋，小木匠也只是瞥了一眼啥也没说。 过了一会儿我就听见了里面一个糙汉子骂骂咧咧的声音，随后李木匠就被老鬼推搡着出来了。 见我们这么多人，李木匠有点怂：“不是……你们这是要打架还是咋滴？我也不认识你们啊……” 袁老师上前说道：“听说你兄弟前些年跟做药材生意那家人一起去山里摔死了？” 李木匠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们问这个做什么？好多年的事儿了……” 袁老师直勾勾的盯着他：“你回答就行了。” 李木匠也不怂了：“我要是不回答呢？你们没事儿找事儿是吧？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 袁老师说道：“王法在你眼里就不是回事儿，难道不是么？前几年他们家老爷子死了你也有去帮忙修建坟墓吧？” 李木匠眼睛一咪，理直气壮：“是啊，咋了？！” 他这样的反应我还有点迷了，就好像真的跟他没关系似的…… 袁老师估计也是一肚子火，冷声说道：“他们家近些年运气不好，老三家男人死了的事儿你知道了吧？棺材就是在你这里订的，这回你应该没做什么手脚了吧？” 李木匠脸色涨得跟猪肝一样：“你说啥呢？白给人扣帽子是吧？别以为你年轻长得高我就怕你，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敢在我这里闹事儿，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我把老鬼往前推了推，李木匠眼底掠过了一抹惊恐，我就不信两个高个子杵在他跟前他不怂。 一直僵持到快中午，李木匠的徒弟也回家吃饭去了，看样子李木匠也没什么亲人，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了，他也扛不住了：“你们到底想怎样啊？” 老鬼冷声说道：“人在做天在看，再不说实话，我把你舌头割下来。” 李木匠见老鬼不像是开玩笑的，脸上表情特别复杂，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开了口：“这回没动手脚……” 我急忙说道：“那你上回动过手脚咯？” 第334章：结果都一样 李木匠瞥了我一眼说道：“我兄弟不能白死了，别以为他们出几个钱帮我安葬了就没事儿了……” 就知道是因为这个，大姐提起来的时候我就怀疑了。亏大姐还没放在心上，老爷子死了还让他帮忙，这就是君子跟小人的写照。 我说道：“退一万步说，你兄弟的死是他们害的，这就是你害人家全家的理由？连死了的人你都不放过？何况你兄弟是自己不小心摔死的，跟他们家什么关系？凭什么赖人家？” 李木匠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无所畏惧，就好像还有什么内情是他没说出来的一样，霎时间我就有些发虚了。 袁老师也看出端倪来了，问道：“李木匠，有什么你就直说，反正你那点小把戏我已经看穿了，他们家的人残的残死的死，你心里的怨气也该消消了。” 李木匠从兜里掏出了一卷叶子烟点燃吧唧吧唧的抽了起来：“我兄弟头七那天给我托梦，说他是被人害死的，不是自己不小心摔死的，你们说我咋能咽下这口气？你们可能觉得托梦一说很荒唐，只是一个梦而已，但是我不信，我觉得就是我兄弟在让我给他报仇。” 关于托梦这事儿我信得也比较多，都是行内人。 盘问了一番之后我们就折回去了，回去的路上我问袁老师：“依你看李木匠是不是骗人的？” 袁老师说道：“不管他是不是骗人的，他害死了人，这是事实。因果报应，迟早会来的。” 老鬼突然插话道：“真相迟早会浮出水面的，人往往会被表面的假象所欺骗。” 袁老师看了眼老鬼没说话，我一头雾水，不管我脑子再怎么进步也跟不上他们的思维…… 回去之后袁老师就忙着帮老三家的男人办丧事，惨死的人不宜在家里放太久，也不宜办白事，说好第二天早上下葬。晚上吃饭的时候，等所有人都落坐了，袁老师迟迟没动筷子。 大姐有些疑惑：“小袁，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 袁老师淡淡的说道：“我只是在想你爸什么时候还会再找上你们……” 大姐脸色脸色有些苍白：“他……会找到这里来么？” 袁老师点了点头：“会，今晚要特别小心。我们去找过李木匠了，的确是他当年在坟里做了手脚，他已经承认了。” 大姐放下手里的筷子挽了挽耳边的头发说道：“他也是半截入土的人了，就算知道是他又能怎样？现在最重要的是我爸的事，以后不跟李木匠往来就行了……” 袁老师看着大姐问道：“你就没想过追究责任么？” 大姐苦笑着摇了摇头：“有什么用？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袁老师眼神冷了起来：“不，你是觉得亏欠吧？” 大姐抬眼看着袁老师，连带着眼皮都颤了颤。大姐的男人眉头拧了起来：“你什么意思？拐弯儿抹角的，有啥话你直说。” 袁老师面不改色的说道：“当年李木匠的兄弟是怎么死的？你们自己心里有数，也怨不得别人要害你们。想害死你们全家他是狠了点，但是你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大姐的男人坐不住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呢你？！你的意思是我们故意把他兄弟害死的？！说什么屁话呢？！是不是李木匠栽赃我们呢？大不了对峙啊，谁怕谁？！” 大姐红了眼眶，拽了拽她男人的衣服：“别说了……小袁说的是真的，这么多年了……我藏在心里这么多年了，一直觉得不安宁，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李木匠的兄弟是我推下山崖摔死的，当年咱妈重病在床，没钱治，那会儿一起上山采药，李木匠的兄弟跟我一起找到了一颗太岁，我起初跟他商量把太岁给我，他却想独吞。那可是咱妈救命的东西啊……我一个女人也抢不过他，向来吃得亏的我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起了想杀他的念头……” “爬山的时候我推了他一把，他没有直接掉下山崖，抓着一株藤求我救他，说他会把太岁给我。我知道他是骗我的，等救了他就会翻脸，所以我选择离开，没走多远就听见了他的惨叫声……” “我知道都是报应，卖了太岁有了钱，咱妈却没等到那时候就咽气了，不义之财果然不能拿来救命……因为愧疚，我拿了一部分钱出来替李木匠安葬他兄弟，他们俩兄弟也是可怜人，从小相依为命的长大，怪我鬼迷心窍……后来咱们渐渐发家，我也就把这件事儿搁在了心里头，我处处做好事，与人为善，但是这抹不掉我身上的黑啊……” “我知道错了，一直都知道，我现在只想咱爸安宁，要我现在死我都愿意……” 说到最后大姐已然是泪眼婆娑，我怎么也没想到看上去说话柔柔弱弱亲切可人的她会是杀人凶手。可我感觉她又跟那些十恶不赦的人不一样，起码她的杀人动机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病入膏肓的母亲，再加上李木匠兄弟的贪心惹恼了她，才造就了最后的悲剧。 她一直想着弥补，出钱安葬了李木匠的兄弟，装作一切都没发生过，待人平和亲切，只是这滔天罪恶，不是这些就能弥补的。 大姐的男人也是两眼抹泪：“你怎么这么糊涂啊……没钱咱们可以想办法，干啥要做这丧尽天良的事儿……也怪那孙子可恶，贪，把自己命给贪没了……” 我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起身出去了。老鬼跟了出来：“怎么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觉得他们并不坏，只是做错了事罢了，如果你还是阎王，你会怎么判？” 老鬼思索了片刻说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类人到了地府，自是要下地狱。李木匠的兄弟犯了贪罪，下辈子投胎肯定也是穷困潦倒到死。善恶终有报，一切自有定律，无论我还是不是阎王，结果都是一样。” 第335章：送葬路上 我叹了口气说道：“难道没有将功补过这一说么？我觉得大姐本质不坏，这些年她肯定也没少做好事……” 他点了点头：“这么算起来的话，倒是可以减刑，她出钱安葬了被她害死之人，这是悔过之心，浪子回头金不换，这道理你应该懂。” 这下我就放心了，有的事情不好定夺，看起来或许不那么公平，可也没办法，世道就是这样的，做错了，就得承担后果。 袁老师吃完饭就出去了，不知道他干嘛去了，反正也没叫其他人一起，到了晚上他才回来。 第二天早上他们安排老三男人下葬的事儿，请了几个村里的人帮着抬棺材。 袁老师换上了道袍，走在前面摇着一串铃铛边撒着纸钱。 棺材后边跟着的都是大姐家里的几个人，因为太突然，大多数亲戚没来得及通知，老三男人家里边的人也都还瞒着，整个送葬队伍看起来有点凄凄凉凉的感觉。 天还没亮，我帮着举着一个花圈走在队伍后面，老鬼肯定是不屑干这个的，空着手走在我旁边，败邪小老头儿个子矮，举着花圈走得摇摇晃晃的，像是随时要摔倒似的…… 其实花圈并不重，都是纸糊的，搭着两根细竹竿，毫不夸张的说我两根手指头都能举起来。 到了准备好的墓地时，我这才知道昨天袁老师一个人干嘛来了，他一个人找好了墓地，还挖好了坑，难怪忙活到了晚上。 等棺材入土之后还要忙活一阵儿，都是些填坑放鞭炮的活儿，我做不来，只能百无聊赖的在一旁发呆，突然看见不远处的草丛有异动，当时心头一紧，扯了扯一旁败邪小老头儿的衣袖：“来了……” 败邪小老头儿探着脑袋往草丛里看：“什么来了？咦……什么味儿啊？好臭……” 我拍了他脑袋一下：“快叫袁老师疏散闲杂人！我拖住！” 他顿时反映了过来，撒丫子跑了。 我往四周看了看，老鬼不知道去了哪里，他的身影还是比较出众的，就算在人群中我也一眼能认出来，即便光线昏暗。可我看了一圈儿也没找到他的影子。 我定了定神朝草丛走了过去，刚走进大姐的老爸就窜了出来，他喉咙里发着怪声，因为离开了棺材这么久，身上腥臭味更加浓郁，让人闻之欲呕。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该死的天还没亮，我凝神打出了一道镇尸符，他跟猴子似的身手敏捷的躲开了，快得令人咋舌。在我的印象里这种的东西应该是反应迟钝的，不应该啊…… 趁我愣神的功夫他一晃没了影儿，我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顿时慌了，他该不会直接去找大姐他们了吧？ 我急忙掉头就往他们所在的方向跑，一起送葬的人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只剩下了大姐和老二、老四还有她们的丈夫，老三精神还是不正常，所以今天没来。 可当我跑到他们跟前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败邪小老头儿正在跟袁老师碎碎念，见我来了，袁老师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说道：“来了……老爷子来了，我看见他了，交手没一会儿他就不见了，我以为他来找你们了，结果没有。” 袁老师看了看四周问道：“黎珏呢？” 我摇头：“不知道，先别管他，他不会有事的，这里弄完了咱们赶紧走吧，我总觉得不踏实。” 大姐也有些害怕：“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天一直都不亮……这都快早上八点了……” 是啊，今天明显不正常，所以不能再逗留了。 他们加快了填坑的速度，总不能让棺材露在外面。袁老师是个做事很认真的人，不会马马虎虎，所以剩下的活儿还是做了快一个小时。索性这一个小时没出什么事儿，完了之后袁老师点燃了最后一卷鞭炮，招呼我们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袁老师一直有点烦躁不安，不住的往四周张望。我知道他在不安什么，因为这一路上除了鞭炮的火药味，还有夹杂在其中的腥味，那腥味自然是来自老爷子身上的。 突然，袁老师快步往前跑去：“不好！” 我们吓了一跳，跟着他一块儿跑，我也没来得及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儿，等回到大姐家的三层小楼时，悲剧已经发生了，老三趴在院子里没了气息，老爷子正匍匐在她身上撕咬，看样子已经有一会儿功夫了，身上很多地方都能看见骨头了。 大姐惊叫一声竟然随手抄起了扫把朝她亲爹打了过去：“你滚开！那是你女儿啊！都是我的错，你冲我来！你放了老三！” 老爷子现在哪里还会认得人啊，不管受到多大的干扰，他还是专注的啃着老三身上的肉。袁老师无奈的咬牙：“我在送葬的路上布下了阵法，本以为他会落网，没想到单独留在家的三姐吸引了他的注意……” 说完袁老师抽出了一张符纸来，口中念念有词，那张符纸像是长了眼睛，朝老爷子飞了过去。老爷子察觉到了不对劲，抬起头来喉咙里发出了怪声，然后跳开了。 大姐也有些怕了，退后了些不敢再靠近，老二和老四他们也躲到了我们后边，败邪小老头儿见这情况掉头就跑：“我去叫人来帮忙！” 我有些汗颜，他疯了吧？自己也不是什么大活人，竟然吓成这样，是不是老鬼不在他就没有安全感？ 算了，也指望不上他，我护着大姐他们，袁老师一个人对付老爷子，老爷子很聪明，他不跟袁老师正面打，但是他也不跑，就冲着大姐他们来，好像很着急的样子，非要这时候吃掉他们不可。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小声对大姐他们说道：“走，去送葬的那条路上！” 他们慌乱的点了点头跟着我一起往外走，老爷子咆哮一声追了上来，袁老师知道我的用意，也没有多加阻拦老爷子，只是在老爷子快追上我们的时候才出手阻挡一下。 到了送葬那条路上的时候，袁老师吼道：“往林子里走！” 我咬牙踩着泥泞踏进了林子里，大姐他们也跟了上来，突然，老四栽了个跟头，她男人是个胆小的主儿，竟然撇下她跑了，也没想着去拉一把。 第336章：活下来 老爷子顿时扑到了老四身上，我情急之下冲上去就是一脚，老爷子被我踹开了，别看着他是一副瘦巴巴的样子，骨头特别硬，我感觉我脚踝脱臼了…… 老四吓得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浑身都在抖，我把她拽了起来：“走啊！” 拖着一个人当然跑不快，老爷子又扑了上来，还好袁老师及时出手我们才逃过一劫。 我忍着脚踝的疼痛头也不回的拖着老四跑，突然听见身后一阵怪异的咆哮，我回头一看，老爷子被困住了，他周围出现了一个泛着金光的阵法，不知道哪里飞来的符纸围成一圈把他困在了中间，隐约还看得见符纸上连着的一条条红线，他被困在其中寸步难行，身体一碰到红线就冒烟。 听见动静大姐他们也停了下来，我瘫坐在地气喘吁吁，脚踝的痛这时候越发的明显了，我掀起裤腿一看，已经红肿了，看不到骨骼的轮廓，完全成了圆柱形…… 老爷子在阵法中间挣扎了一会儿，符纸突然燃烧了起来，火苗窜到了他身上，烧得噼里啪啦的，还伴随着一声声的怪叫。 大姐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不知道她哭的是什么，或许是觉得愧对亲爹，也或许是在为过去所做的错事忏悔…… 老爷子很快被烧成了灰，看起来火势不是很大，却烧得很猛。末了，袁老师把烧剩下的东西用衣服包裹了起来：“原先的那座墓不能用了，我重新给他安置个地方吧。” 大姐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老四的男人这才回过神来，过来想跟老四说话，还没开口，老四直接掉头就走。刚才生死攸关的那一刻，大部分人都做不到舍己为人吧？哪怕是夫妻，大难临头也是各自飞，这事儿在老四心里应该有了个坎儿，什么时候能过得去就不知道了。 丧事一桩接着一桩，老三两口子算是都交代在这儿了。 回去之后袁老师就忙着办丧事，大姐找了家里的药材帮我敷脚，我心里挂念着败邪小老头儿和老鬼，这么久了，他们到底去哪里了？ 突然，老二在院子里叫道：“看呐，是不是菩萨显灵了？！天上有一尊佛！” 我下意识的起身一瘸一拐的出去看，果然是有一尊佛像，但是可能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是地藏王。我让他们都进去了，完了才对地藏王说道：“你怎么在这里？月痕呢？” 地藏王朝我伸出了手，示意我跳上他的掌心。 我一想月痕肯定不会想要我死，索性也就听了他的。 地藏王带着我到了山里，我这才发现老鬼和败邪小老头儿都在，月痕和我的孩子也在，还有那个银发男人…… 见到孩子的那一刻，我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你们就这样出现不怕被天君发现吗？” 月痕看着我似笑非笑的说道：“夫人，好久不见……没想到你还活着。” 我脸色沉了下来：“闭嘴！” 老鬼可没我这么好脾气，直接提剑就朝月痕砍了过去。我女儿冷眼看着，突然对我说道：“天君已经派人包围了这里，并且布下了结界，结界正在朝这里缩小，我们出不去了。” 地藏王冷声说道：“按理说我们的行踪不会这么快被发现，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 月痕一边跟老鬼过招一边说道：“问他们啊，谁心里有鬼谁清楚。” 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心里特别烦躁：“行了！住手！别打了！” 老鬼跟月痕同时停了手，银发男人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我没工夫去揣摩他的意思：“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天君动作怎么会这么快？” 月痕说道：“我们一直都在这附近，是感应到你们来了才露面的，而且我的人都没有透露出一丁点的气息，天君不可能平白无故找到这里，只能说明出了内奸，有人在给天君通风报信！” 他的意思内奸肯定出在我们这边的人之中，这让我想起了之前在沈家村的事，我爸那时候就怀疑我们之中有内奸，我还不信，但现在又怎么说？ 发生一次可能是偶然，但这次绝对不是……月痕不可能让自己置身危险之中，所以到底是谁出卖了所有人？ 银发男人看着我说道：“互相怀疑的戏真好看，沈鸢，你心里想的那个人是谁？谁可能出卖？” 我斩钉截铁的说道：“不可能！”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说道：“不管可能不可能，反正天君很快就到了，这次是生是死，怕不好定夺了。” 我咬了咬嘴唇问月痕：“你觉得是谁？！我？黎珏？败邪？袁老师？！在我看来这些人都不可能！” 月痕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看似不可能，真相往往出乎预料。我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在死之前，我一定会把那个人找出来，不管他是谁，我都会将他大卸八块……” 天空响起了一道炸雷，大地开始震动了起来，一朵巨大的乌云笼罩在我们头顶上方，不住的有闪电朝我们劈下来。 很快大批的天兵围了上来，雨下得特别大，我攥紧了拳头，这阵势，天君是早就做好了准备要把我们一网打尽。的确有人通风报信没错，天君一定早就知道我们的行动路线，等我们跟月痕他们汇合的时候，就是他把我们一网打尽的好时机！ 我不敢相信内奸出在我们四个人当中，老鬼没那么卑鄙，这不是他的作风，袁老师等了我十年，十年的执着，十年的信任，我不相信他会背叛。那么……只剩下败邪小老头儿了，想起过往的种种，我怎么可能怀疑他？他跟了老鬼多年，对我如此之好，有多少次他跟我一起身陷绝境，出生入死的交情，不是怀疑就能打破的。 我不愿意去怀疑，把心里的愤怒撒在了天兵身上，爷爷传授给我的东西现在派上了用场，我是沈家人，但我跟老祖宗和掌事不一样，我要带着爷爷给我的东西活下来…… 第337章：癫狂 我不知道天兵到底有多少，根本数不清。我累得思维混乱，只知道重复杀人的动作。 天君就在云端，他在看着我们挣扎，我几乎能想象得出来他嘴角得意的微笑…… 我女儿脾气可不大好，她直接冲着天君去，怒吼一声朝云端打了一掌，一道红光朝云端飞去，但是没有任何反应，仿佛被一张大嘴给吞噬了一样。 天君的声音响起：“别白费力气了，乖乖束手就擒吧，你们命再大，也忘了本君才是天！”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谁都知道，老鬼摆脱了身边的天兵直冲云霄，但是还没等他靠近天君所在的那朵云就被一道强大的结界给隔绝了。 天君这是势必要取我们的命，我庆幸现在袁老师不在这里，至少他能逃过一劫…… 老鬼无法靠近天君，地面又有杀不尽的天兵，我感受到了绝望，前所未有的绝望，我不想我们一家子都死在这里，明明才刚刚团聚…… 突然，儿子走到了老鬼身边，不知道他跟老鬼说了什么，两人一起再次朝那朵云飞去，这次老鬼手里的剑有些不同，泛着幽蓝的光，剑锋触碰到结界的时候顿了顿，随后结界开始震动了起来，渐渐的起了裂纹。 天君震怒：“好你个黎珏，你的儿子果真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竟然在结界方面有超乎常人的天赋么？不过也没用，反正今天你们死定了！” 话刚落音那结界竟然又快速的自动愈合，老鬼的剑被夹在了裂缝中间，无法继续往里面刺，也无法拔出来。小泞云有些着急，直接伸出小小的手掌印在了结界上，那结界有反噬的能力，小泞云手掌鲜血直淌，他疼得止不住的惨叫，但就是不肯收手。 最后还是老鬼把他给拽开，剑和孩子之间，老鬼当然会舍弃剑。 他们回到了地面上，我皱起了眉头，那结界好像正在瓦解，明显是因为我儿子的血液……这就是天赋么？曾经他也用这个天赋保护过他姐姐和我，那次面对天君的攻击，我跟小黎瑾都能在他的结界里安然无恙。 我儿子小小年纪就这么厉害，我自然很高兴，只可惜作为父母却还让他陷入困境，这是我跟老鬼的失职。 天君见结界瓦解了，索性也就不躲躲藏藏了，乌云渐渐散去，我看见了天君，还有站在他身后的众神。 一个老神仙厉声说道：“黎珏，好好的仙官儿你不当，偏偏要跟天君作对，现在为了一个凡人女人和你们生下的孽种，不惜付诸生命，当真是愚不可及！” 老鬼目光森寒：“你再说一遍。” 那老神仙被老鬼这么一瞪顿时不敢吭声了，脸上的表情特别精彩，最后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吞吞吐吐的说道：“本就是这样……你……你瞪我有什么用……等……等着赴死吧！” 小黎瑾这时候突然爆发了：“糟老头儿！我不是孽种！” 说话的时候她胸口浮现出了一团赤红的光，天君神色一喜：“炎灵珠……是本君是的炎灵珠……” 我怕天君加害我女儿，不动声色的绕到了小黎瑾身后：“把炎灵珠收起来，你想被当成活靶子吗？！” 她并不领情：“你管太宽，顾好你自己吧！”说完她飞到了地藏王菩萨的肩头，地藏王身形又变大了数倍，完全能跟在高处的天君直视。 小黎瑾看着天君说道：“没了它你这些年不好过吧？想我们死？那我毁了这珠子如何？嗯？” 天君脸色阴沉无比：“本就是本君的东西，不知道为何会流落到你手中，你若归还，本君可饶你不死，你若执意孤行，那休怪本君绝情！” 小黎瑾仰天大笑：“哈哈哈哈……珠子在我手中，你能奈我何？今日诸神都在，月痕，说说看，天君见不得人的事儿是什么？让大家都洗耳恭听，好好开开眼界……” 天君竟然彻底被激怒了，也不管我女儿是否会毁掉炎灵珠，直接唤出了那把形状怪异的剑朝她砍了过去。地藏王抬手欲挡住攻击，我儿子在地面为他们布下了坚固的结界，这配合当真是天衣无缝。 天君一击落空，恼羞成怒：“诸神听令！用尽一切手段和办法诛杀他们，一个不留！” 我无意中注意到之前跟老鬼对腔的那个老神仙朝银发男人摸了过去，我有些奇怪，他怎么好像有目标似的？若只是挑弱的打，那银发男人看起来也不是最弱的啊……难道是天君私底下下的命令？ 我现在也顾不上别人，因为体力透支，我身上已经有了伤，老鬼见状不敢离我太远，带着儿子在我周围护着我。 等我再看向银发男人那边的时候，那个老神仙被他踩在了脚下：“别杀我……！是天君指使的，点名要先杀你……这不能怪我……别杀我啊……！” 银发男人毫不留情的在他胸口留下了一个血窟窿，一代天神就此陨落。 银发男人从前也是天府的人，还被天君困在深坑里那么久，到现在天君还想弄死他，还有‘特别照顾’，银发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天君见老神仙失手，竟然直接转移了目标，径直朝银发男人飞了过去，我女儿和月痕都是拿捏着他‘秘密’的人，他不先杀他们，竟然针对银发男人？ 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秘密’跟银发男人有关了，能让天居如此在意的，我想不到别的了。 月痕一边应付天兵还不忘一边调侃天君：“哟，狗急跳墙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当初舍不得杀，将他困在深坑里千年，如今怕往事败露，终于肯痛下杀手了么？” 天君有些癫狂的吼道：“住嘴！” 月痕冷笑：“偏不呢？” 天君身形晃了晃，竟然一分为二，这就是传说中的分身术吧？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开眼界了。两个天君一个对付月痕一个对付银发男人，但是明显分身之后修为也是分散了，比起独立集中一体的时候要差了些，尽管这样，他还是不好对付。 第338章：他已死，我便杀尽所有人 银发男人突然退后了好远，口中轻念：“花开……” 周围的地面霎时间冒出了长满鲜花的藤蔓来，不过每一朵花都白得晃眼。 藤蔓迅速的蔓延开来，那些天兵被藤蔓困住，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死去。这让我想起了曾经遇见过的花皇，银发男人跟花皇的招式还挺像的…… 藤蔓缠住了天君，天君并没有急着挣脱。长发拂面，看不清他的表情。地藏王见状巨大的手掌朝天君拍去，天君猛地抬头，那张似孩童的脸上是肃杀之气！ 我叫道：“地藏王小心！”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地藏王的手掌覆盖在了天君身上，几秒的死寂之后他的手掌开始碎裂，裂缝蔓延到了手臂。我女儿当机立断把他那只手臂折断了去。 天君身上的藤蔓被挣断了，他手里的剑指着银发男人：“别挣扎了……” 起风了，白色的花瓣漫天飞舞，染上了点点血红。 银发男人笑了：“为何杀我？因为我不曾忘却么？那些净魂虫没能将我的记忆啃食殆尽，你在害怕么？在你眼里，什么都比不上王权，哪怕是自己的亲兄弟，也是如此。至今为止我都不知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何那样对我？” 亲兄弟？我去…… 我以为最让人难以接受的也不过就是老鬼跟月痕之间的兄弟关系了，天君跟银发男人竟然还更恶劣…… 老鬼虽然一直不喜欢月痕，但也没处处为难或者怎样，也是后来才搅合在一起的，可天君是直接把自己兄弟困在深坑千年！ 天君跟银发男人眉眼间的确有些相似，还有那银发，现在看来简直不要太像……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天君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一步步朝他走了过去：“别问了，我有我的理由，你非死不可。” 银发男人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来是伤心还是难过：“你的理由是什么？怕你堂堂天君颜面无存，尊严扫地么？” 天君厉声说道：“别说了！” 话刚落音他身形一闪直接朝银发男人刺了过去，银发男人并没有闪躲，天君手中利剑刺穿了他的心脏，那一刻，天君脸色的表情凝固了：“为什么不躲开……？” 银发男人苦笑：“你不是要我死么？我便如你愿……” 天君抽出剑，银发男人身体倒在了血泊之中，染红了一地的花瓣。 “你若听我的好好在深坑里忘却一切多好……倒时我便将你接回天府……为什么非要走到这一步？” “有些东西……无法抑制……也不想忘记，我做不到你这般绝情，即便不是兄弟，也枉然，错在我是男儿身……呵呵……” …… 我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实际上估计周围的人都听见了，怪不得天君那么怕被人抓住把柄，他的把柄就是跟自己亲兄弟有一腿儿…… 他怕世人知道他有断袖之癖，所恋之人还是自己兄弟，他要保留身为天君的最后一点尊严，所以他选择了抹杀不堪的过去。 银发男人断了气，身体化作了白色花瓣飞向了天际，天府本就是他出生之地，这也算落叶归根了，那些花瓣最终的去处应该是天府…… 天君再转身朝我们来的时候，脸上是万年不化的玄冰，他每走一步地面就开始结冰，周围的空气骤然变冷，是一种彻骨的冷，无法抵御。 我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他眼底的难道不是‘他已死，我便杀尽所有人’的决绝么？ 寒冰蔓延到我脚下的时候，老鬼将我和儿子抱起腾飞到了空中。天君腾空飞起追了过来，天空一阵阴风刮过，阴峯展翅巨大的阴影笼罩在我们头顶，是冥帝来了！ 老鬼把我和和儿子丢到了阴峯背上，独自一人对付天君。冥帝和冥后带着地府的人跟天兵打了起来，这是赤裸裸的要造反了，想必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冥后有多宠老鬼，我心里有数。 天君用了身份术之后肯定不是老鬼的对手，他不得已把分身招了回来，看样子势必要跟老鬼打个你死我活。 月痕也没针对天君，冲进了神仙堆里。 几个神仙追在阴峯屁股后边，好像不抓住我誓不罢休似的。我也不客气，手心里捻了诛仙符就往身后打，一个神仙猝不及防被我打落了下去，在地上摔了个大坑出来，其他神仙长了心眼儿，对我防范有加，我也不好得手了。 突然一道剑芒从阴峯翅膀擦边飞过，阴峯的羽毛都被斩断了几根，我吓得冷汗直冒，往下一看，是天君跟老鬼在打斗。我对阴峯说道：“走，飞远点，别离黎珏和天君太近。” 阴峯听话的朝远处飞去，我已经冻得开始哆嗦了，头发上都结了冰渣，这片区域完全沦落成了雪域，满地的寒冰，连空气都是冷的。 我儿子也冻得不轻，依偎在我身旁。我搂着他说道：“我让阴峯把你带去安全的地方，你乖乖的多好，就别出来掺和了，这是大人的事儿。” 他扬起小脸儿看着我：“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可以帮你们。如果我们不赢的话，全都会死在这里。不拼一把怎么知道？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好，不是么娘亲？” 我心头一颤，他叫我娘亲…… 随即我微微一笑：“对啊，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好，所以我要你活着啊，对不起，从你出生起就没能把你留在身边好好照料，如果这次我们都活下来了，那允许我弥补吧？” 他抓住了我的手：“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块儿。” 我摇头，偷摸在他身上贴了一张定身符：“阴峯，带他走，去安全的地方，后边的人我去引开。” 阴峯叫了一声加快了飞行的速度，我儿子幽怨的看着我，我有些愧疚：“听话。” 说完我终身一跃跳向了离我最近的那个神仙，他们没预料到我会突然跳下，那个神仙是个长得颇为清秀的男人，被我扑了个满怀，竟是红了脸：“你……！” 第339章：大结局 我朝他一笑，一道诛仙符印在了他腹部，他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朝地面坠去，落地时身体才崩坏。 有这么个人肉垫子，我当然是平安落地了，头顶上几个神仙凶神恶煞的追着我而来：“妖女莫逃！” 我没好气的说道：“不逃等死啊？我又不傻！” 说完我作势要跑，又猛然回头，我身体周围浮现出了一圈诛仙符，符纸瞬间飞出去将那几个神仙圈在了中间，我意念一动，符纸缩紧，他们一个个脸色越发难看，眼里开始流露出了惊恐…… 我算是明白了，无论修为多高深，要是遇到天命克星，那也是白搭，除非你强得没有克星。他们是神仙，很强大没错，可我会诛仙，这道理不难理解，不怪他们修为浅，怪他们倒霉。 收拾完这几个神仙我一路杀到了老鬼跟天君附近，我如法炮制，用刚才的法子偷袭天君，天君猝不及防，临时闪躲了一下并没有完全闪躲开，右手手臂被我的符纸给圈在了其中。 他神色一凛当机立断砍断了手臂，我有些意外，换做是我，我做不到这种程度…… 老鬼趁机发难，唤回了长剑朝天君刺去，天君被我分了神，一个不留神被刺中了左臂。这样一来他两只手臂都不能运用自如了，实力大大降低。老鬼没有给他喘气的机会，手中长剑飞到空中化成了无数剑雨，直朝天君而下。 天君抬头，眼中没有畏惧，当剑刺向他的时候，一道金色结界护住了他的身体。 他忽的笑了：“黎珏，不是你赢了，是本君不想玩儿了……” 说完他竟然撤销了结界，老鬼的剑直接从他头顶刺了进去。这一下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了，天君身体散发出了金色的强光，我突然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只感觉到有人抱住我一起翻滚在了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睁开了眼睛。 似乎是老鬼的寝宫，他不在这里，我心里空落落的：“有人在吗？” 有人推开了门，是一个小丫鬟，我有些诧异：“败邪呢？” 小丫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说道：“小娘娘醒了便好，待会儿冥后会过来。” 我皱眉：“发生了什么事？我记得我们好像……好像被天府的人包围了，天君被杀了……然后……然后怎么样了？” 小丫鬟微微一笑：“奴婢不知，奴婢不在场，不知道当时的情况，还请小娘娘稍后询问冥后吧。” 小丫鬟打了水给我洗了脸就出去了，我换衣服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可怕的现象，我身上布满了裂纹一样的东西，但是摸上去又不是裂纹，更像是恐怖的刺青，只不过是红色的。这些纹络不痛不痒的，到底是怎么来的？我只记得当时天君身上发出了强烈的金色光芒，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我刚打开门就迎面碰上了冥后，她还是那副冷脸：“怎的？要出去？” 我问道：“黎珏呢？” 她越过我走进了房里：“要听实话？” 我心头一颤：“嗯……” 她转过头看着我：“天君摧毁自己的元神，毁了方圆几里地的所有生灵，导致那里寸草不生。黎珏为了护你，心脉断了，本宫护住了他的元神，他现在还未醒来，冥帝在为他修复心脉，你想见他现在恐怕是见不到了，等个千百年吧。” 我红了眼眶：“你没骗我吧？他真的还活着？”她凤目一瞪：“你咒本宫儿子死？！” 我急忙说道：“不是不是，我是怕他死了……怕你在骗我……” 她冷哼：“本宫才没那么好心在这里蒙你，本宫的孙儿都没事，不过……黎瑾那小丫头性子太烈，交给本宫来调教你没意见吧？” 我嘴角抽了抽：“没……没意见……” 我降不住那小丫头，让冥后来或许也不错…… 后来我才知道我身上那些纹络是当时留下的伤痕，本来身体该四分五裂的，是老鬼替我承受了一切。我安然无恙的醒过来了，他却断了心脉。 离得比较远的人伤得不是特别重，比如月痕他们，比如在村子里的袁老师…… 或许这就是天君想要的结果，他的秘密永远被埋藏了，除了我们，知道他秘密的其他人都死了，连同他自己一起。 也不是他不想玩了，他连逃命都没争取，那是因为，他所爱之人死了，或许他也没料到这能影响他的心。他以为自己把王权看得比一切都重要，等到失去的时候，方才觉醒。 他怕被众人知晓的，其实我觉得并不丢人，喜欢一个人没错，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什么性别。错了也好，对了也罢，喜欢本没错。不是误导别人去违背伦理，不能的默默守着也好，何必要毁掉？毁了对方，也毁了自己。 我时不时的会离开地府到阳间找袁老师喝酒，因为玄青还在地府，不知道为什么天君跟我们大战的时候她选择了中立，就在地府谁也没帮。直到现在她也还是以老鬼妻子的身份呆在地府，我看着糟心。 鲛皇长得比我手臂还长了，我将它放在了忘川河里养着，它成了忘川河里的一霸，这是王者本色。 我女儿被冥后调教得不错，脾气好了许多，就是时不时还是会暴躁一下。她给了我一个惊喜，也是白芳的惊喜，当时秂死的时候我女儿在不远处，她抓住了秂的一缕残魂，也就是说，秂有希望复活。 除了老鬼还没醒，除了败邪小老头儿不见了踪迹，一切似乎都还算圆满…… 我没有刻意去问败邪小老头儿的去处，冥后说他在战场上死了，我心里清楚，并不是。 我去我爸在的那个寺庙为老鬼祈福，完了又去找袁老师喝酒，喝多了点，他突然笑着说道：“信任这东西真奢侈……” 我趴在桌子上红了眼眶：“对啊……真奢侈，其实我很想知道败邪到底怎么死的，可又不想知道……很纠结。” 他伸手抹了把脸：“就当不知道，记住他的好，或许可能没有那么难受。谁能想到屡次背叛我们的是他呢？那个小老头儿……其实……没那么可恶，他的死是注定的，要么我们输了，他被天君杀死，要么我们赢了……他被冥后杀死。听说他死的时候忏悔，不该背叛你们，他本就是天君的人，但是他觉得我们比天君好……从一开始就是一条不归路，怪我们没有早点遇到他……” 我抹了把眼泪说道：“算了，都过去了，就算他不死，我也肯定要揍他……” 我始终不敢相信背叛我们的人是败邪小老头儿，从我那次刚回到袁老师家的时候，败邪小老头儿突然出现说老鬼跟冥帝打起来了开始，那时候袁老师就开始怀疑了。老鬼跟冥帝打起来他本不该找袁老师，这没理由，所以他一定是知道我回来了，我被抓逃回来后的消息他没可能知道。 他的目的是引我到地府自投罗网，到了地府之后我问有没有天府的人在地府驻守，他说没有，实际上天府的人在暗处蠢蠢欲动…… 还有去沈家村的时候，也是他故意留下了气息给天兵，最后的一战更是他透露了消息，在去大姐所在的村子的路上时，败邪就问过要去的地方是哪里，他在打探情况…… 这一切那么合理，让我没办法替他辩驳。想到他曾经为我和老鬼赴汤蹈火的场景，我迷茫了，心里揪着的疼。 我想见老鬼，想得快疯了，已经半年了，冥后没让我看过他一眼，我装得再怎么无所谓，心里的疼都掩饰不住，常常跟袁老师一起喝酒喝得酩酊大醉。 这次又是一样，回地府的时候我晃晃悠悠的，到鬼门关时遇见了玄青。我醉了，但我还是认得人，并没打算理会她。 却拽住了我的手腕：“沈鸢……” 我冷声问道：“怎么？” 她垂着头说道：“我要走了，好好照顾黎珏……” 我淡淡的说道：“放心，不用你说我也会那么做的。” 她没再说话，松开了我的手离开了。看着她的背影，我突然有些弄不懂了，有的人看上去好，实际不好。有的人看上去坏，实际也没那么坏。 推开寝宫的门，看着坐在床上的人，我愣住了。第一反应是自己看花眼，使劲揉了揉眼睛，好像是真的…… 当时我就没忍住扑了上去，直到老鬼轻哼一声：“疼……轻点……” 我醉醺醺的看着他的眉眼说道：“现在终于也轮到你对我说这话了……” 他微微勾起嘴角：“行了，起开，我是偷偷元神出窍来见你的，没曾想等了一个时辰你不在，我要回密室了。” 我有些愧疚：“下次我一定在……你多陪我会儿，就一会儿……” 他伸手轻抚着我的头发：“别蹭了，现在又什么都做不了……” 我噘嘴亲在了他嘴唇上：“这个总可以吧？” 他挑眉：“不正经，快起开。” 我坐起身问道：“玄青怎么走了？？” 他淡淡的说道：“我给了她一纸休书，她什么也没说。” 怪不得玄青让我好好照顾老鬼，她知道老鬼醒了，这才是她话里的意思，当时我根本没想到这个惊喜，看来去寺庙祈福没白去。 老鬼很快就走了，可我觉得幸福在向我招手，这么久了，经历了这么多坎坷，总算又凑到一起了，只等他痊愈…… 第二天我是被儿子给推醒的，他小脸儿苦巴巴的：“娘亲……” 我问道：“怎么了？” 他顿了顿说道：“你能重新给我生个姐姐么？” 我怔了怔：“重新生个姐姐不可能，再给你生个妹妹帮你分担火力还是可以的……怎么？你姐姐又欺负你了？” 他瘪嘴不语，我已经看透一切。 我抱起他走到了外面，深吸了一口气：“走，去密室外面等你爹，指不定他今天就能出来了。” “好，等父亲出来咱们去云游四海可好？” “先不急，先给你生个妹妹……” “好吧……可是妹妹会不会跟我一样可怜？” “没准儿，万一她比你姐姐更厉害？万一她们俩一块儿欺负你？” “那别生了……” “哈哈哈……” （全本完） 番外1 “听闻天府有了新的天君……那些个神仙还真是墙头草，呵，谁都能认做主子。” 冥后一边喝茶一边冷声嘲讽道。 我坐在一旁随口问道：“谁啊？谁是新天君？” 她放下茶杯，眼波流转：“你猜。” 我嘴角抽了抽：“我笨，猜不出来，要不你直接说？” 她白了我一眼：“就你这么蠢的，不知道黎珏怎么想的……猜不出也罢，反正你也不认识。” 我…… 我是不是就不该问那么一句？她总是三言两语就开始损我，损得我无言以对，有时候真怀疑她是不是真的看我不顺眼…… “奶奶，今儿带我去修行把？我想出去修行。” 我女儿一蹦一跳的过来了，看她那天真无邪的样子，我真怕她心里藏着什么鬼主意。 冥后挑眉说道：“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这小丫头心里藏着什么小九九，是想出去玩儿吧？本宫这把老骨头禁不起你折腾，改天吧。” 我女儿嘴撅得老高：“哼……如果父王在，他一定会带我出去玩儿！” 说话的时候她还故意瞥了我一眼，她肯开口叫老鬼父王，叫冥后奶奶，我心里已经很欣慰了：“黎瑾，别闹，说了改天出去就改天出去。” 她满脸的不高兴，一蹦就坐上了椅子：“无趣得紧，难不成要我跟你们一起品茶？这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做的事儿……” 我嘴角抽了抽，我很老么？我还不到三十啊…… 冥后思索了片刻说道：“你若真的无趣，便跟本宫去天府走一趟吧，带你去长长见识，开开眼界。” 我女儿眼里绽放出了光芒：“真的？那走吧？” 我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小孩子贪玩也正常，她跟冥后可比跟我亲多了，到现在还没叫过我一声娘亲，也没怎么单独跟我相处过，不是我做得不够好，我也尝试过接近她，她心里还是有坎儿。 天君一死，天府跟地府又恢复了从前的井水不犯河水，去这一趟倒也没事。 他们走了之后我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四处溜达，经过白芳那里的时候，我推门走了进去。她正坐在院子里做刺绣，一旁的桌子上放着一盏灯，灯里装着的是秂的残魂。 她跟我一样在等待，等待着所爱之人苏醒。 “小鸢，你怎么来了？” 她抬眼看见我，嘴角露出了笑容。 我走过去坐下：“无聊呗，我女儿又不跟我亲，儿子懂事早，没事儿就打坐修行，现在老鬼又没醒，我一个人不知道干嘛。” 她说道：“没事儿就来找我啊，咱们说说话也挺好不是？听说新上任的天君是个新人，以前谁都不知道有他这么一号人，突然间冒出来的，据说还挺厉害。当时定天君的时候是有资格的神仙一起比试，最强者做这个天君，许多资历不错修为也高深的老神仙都觉得胜券在握了，结果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怪不得冥后也会注意到这个新上任的天君，半路杀出来的，还稳稳坐上了天君的位置。 我有那么一点点好奇了：“这个天君是男的还是女的？长得怎么样？有多厉害？” 她压低了声音嘴角擒着坏笑：“男的，据说长得不比前任天君差，修为高深莫测，他修行的功法谁都没见过，还挺神秘的，待人和善，脾气也好，这样的更能服众，天府的人都已经被他笼络得差不多了，简直可以说服服帖帖的。他也不与地府为敌，甚至有过示好，请冥帝一起下棋什么的。” 我也跟着她一块儿坏笑：“等有机会一起去开开眼界啊……我还没见过比老鬼长得好看的人，没准儿这个天君就是呢？” 正当我跟她yy的时候，桌子上的灯晃了晃。她吓了一跳，收起了笑容咳嗽了两声：“开玩笑的，你吃醋个什么劲……” 我有些惊讶：“秂有意识了？” 她点了点头：“嗯，也是这两天我才发现他能听见我说话的，哪怕是千百年我也等，迟早会回来的。” 我双手托着下巴叹了口气：“我家老鬼也快醒了，他偷偷元神出窍出来看过我，才见面一小会儿他就走了，唉……相思苦啊。” 她伸手戳了戳我脸颊：“你苦的不是相思，是寂寞吧？” 我翻了个白眼：“你男人还在呢，咱们的私话还是不要说给他听了，我去密室瞅瞅老鬼醒了没有，你自个儿在这里跟秂互诉衷肠吧。” 从白芳那里出来，我慢悠悠的往密室的方向走。突然觉得身后一阵风吹过，我敏捷的跳开问道：“谁？！” 脸上被人摸了一把，月痕出现在了我身后：“你希望是谁？当然是为夫。” 我没好气的说道：“你还敢来这里，不怕被打断腿？” 他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有什么可怕的？从今天起，我就呆在地府了。” 我以为他开玩笑的：“你要是能安安分分呆在地府，我名字倒过来写。” 他挑眉：“冥帝说要帮我祛除身体里的魔气，即便不想来，为了你也得来不是？” 他现在越发的油嘴滑舌了，三句不离调戏我。我故作嫌弃：“不想来就别来啊，省得每天有只苍蝇围着我转悠，那叫永无宁日啊。” 他抓住了我的手腕：“你要去哪儿？我陪你去啊。” 我说道：“去找黎珏，你确定要一起？” 他冷哼一声：“为什么不去？让他躺着看我们恩爱，气得他醒不过来。” 我甩开了他的手：“好歹是兄弟，你也太毒了点，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他元神已经醒了，离彻底出关也不久了，你还是收敛着点儿吧。” 他突然无比认真的说道：“你我拜过堂，便是夫妻，他黎珏可曾跟你拜过堂？没有拜过堂就不算！之所以没有强行带你离开，是我不想看你难过，别以为这样我就会让你们在一起，走着瞧吧。” 说完他身形一晃不见了踪影，我有些头疼，他说得没错，我跟老鬼好像还真的没拜过堂…… 真怕他胡来，他要留在地府的目的肯定不纯粹，我得提防着点儿，别被他闹得鸡飞狗跳的，我眼巴巴盼来的安稳日子，别被他给搅黄了。 番外2 到了密室外我就坐在地上等待，已经不记得经历过多少次这样的场景了，每次总期望着老鬼能从里面走出来，可最终什么也等不到。带着期望而至，拥着失望而归。 这次依旧还是跟以往一样，最后我独自一人离开。 回去的路上碰见了冥后和我女儿，小家伙噘着嘴被冥后拽着手腕，双脚都快离地了。我上前问道：“怎么了？” 冥后看不出是生气还是怎么：“小丫头长本事了，本想着带她去开开眼界，尽给本宫惹祸！小小年纪不学好，连天君都敢调戏！如今还不知那天君对地府存的是何心思，岂敢掉以轻心？” 调戏……？我没听错把？这词儿用在一个孩子身上怕是不太合适。 我有些尴尬的说道：“孩子可能只是贪玩了点，并非你说的那么严重吧？” 冥后瞥了我女儿一眼说道：“你的意思本宫夸大其词？她跳上龙椅揪着天君的鬓发直言长大了要嫁给人家，是本宫夸大其词么？小丫头，今后休想踏出地府半步！” 我眯着眼盯着我女儿，实在是……难以想象当时的场景。她可是圣灵主，跟天君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的吧？天君没下令将她诛杀已经是够宽宏大量了……何况天君不知道几千岁了，这小丫头满打满算还没过十三岁，心太大…… 我叹了口气说道：“那以后就别让她出去了，也总给你闯祸，今天让她跟着我吧，你也清净清净。” 冥后甩袖离开了，我女儿吐了吐舌头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我当然舍不得训她，只是说道：“你也算半个大人了，古代你这个年龄都快及笄可以嫁人了，不能再做这么不矜持的事儿，省得别人以为你有多轻浮，女孩子可不能这样，丢的是你爹娘的脸，人家会说你没教养。” 她翻了个白眼儿：“我可以说我没爹娘是个孤儿，那样你就不用怕丢脸了。” 我有些头疼：“我不是在教训你，只是一代天君不会喜欢你这样不修边幅的女子。” 她怔了怔：“不修边幅？什么意思？” 我清了清嗓子说道：“首先你要言行举止得体，不能太二……太不像个女孩子，其次你得会打扮，外貌和内在都是吸引男人的标准，我相信现在新上任的天君没那么肤浅只会看表面，所以今天这种行为不要再有了，省得被人针对你是圣灵主的身份，到时候就不好办了。” 她琢磨了一阵儿说道：“言行举止得体？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言行举止有多得体？父王是怎么看上你的？” 我太阳穴开始突突的跳：“我虽然没有像冥后那样规规矩矩，但也没你这么二，我可没揪过你父王的头发说要嫁给他，更没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 她撇了撇嘴说道：“那你教教我啊，给你个机会弥补过去欠我的……” 我挥了挥手：“跟我来。” 带着她回了寝宫之后，我把我本来就不多的首饰全拿来收拾她了，她平日里打扮得很随意，头发总是没一会儿就弄得乱七八糟了，衣服也喜欢穿黑色和暗红色这些跟年龄不符的，这回我给她换了身水蓝色的长裙，头上别了同色的蝴蝶珠花。 她这具身体本不是她自己的，所以跟老鬼和我长得一点儿也不像，但是还算清丽可人，俗话说一白遮千丑，她的皮肤很好，即便不是倾国倾城，也绝对是让人一眼看上去很舒服的那种。 我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她却皱起了眉头：“这衣服边儿太长，穿着不舒服……袖子也太宽……” 我好声好气的哄道：“这才是仙女裙啊，你想想，天君身边多少漂亮的小仙女啊，你要是比不过她们，还敢扬言要嫁给天君？” 她瞥了我一眼：“父王肯定也见过不少漂亮女人，可你不一样姿色平平？我看那玄青就长得比你好看多了……父王不是一样不喜欢？” 我怔住了，对啊，老鬼一直喜欢的都是我这个人，最原本的我，我没有刻意去装饰自己，也没有隐藏本性，恰恰他喜欢的就是这样的我，其他再美的女人也入不了他的眼。 我明明知道这个道理，却要求我的女儿去改变，是我错了，要是真的不被喜欢，哪怕变成真的仙女，也不会受待见。 我拆掉了她头上的珠花：“以前你是什么样就还是什么样吧，是我糊涂了，真正喜欢你的人，是喜欢你的全部，最真实的那个你，而不是你刻意伪装出来的样子。你还小，别想太多男女之事，我也不要你成什么大家闺秀，但是今天的行为真的不可以，要知道天高地厚。” 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突然话锋一转：“听黎泞云那小子说，你要再给他生个妹妹？” 我见她表情严肃，心里有些发虚：“没有……” 她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生吧，我不介意，反正已经有了多余的一个，我也不介意再多一个，看她有没有命活着长大。” 言下之意再生一个也要经得起她的折腾，我顿时不敢生了，这丫头不是省油的灯…… 在我发愣的空档，她拿过我手里的珠花笑着往外走去，边走还边把珠花跑到空中又伸手接住，俨然一个女汉子…… 都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我觉得她跟泞云的性别反了，完全反了…… 虽然我之前的‘淑女’言论都被驳回了，但是瑾儿的确收敛了许多，她常常跟月痕混到一块儿去，我倒是不怕月痕对她怎样，就怕她怂恿月痕带她出去玩，闯了祸不知道该算谁的。 我一管吧，她就对我冷言冷语，每次都作罢，因为我欠她的是事实，每次都弄得好像我要限制她的人身自由一样。而且我也不想跟月痕见面，几次之后，我也就不管了。 一晃又过了三个月，晚上打坐完我就睡着了，睡觉纯属是习惯，现在睡不睡的倒是没那么重要了。刚睡着没多久我就开始做恶梦，感觉胸口闷，喘不过气来，总感觉自己身上压了快大石头，梦里也是这样的。 梦里我被石头给压着，动弹不得，也使不上力气，有可怕的虫子在我身上啃咬着，痛倒不是很痛，只是有点痒…… 我潜意识以为是忘了吃丹药抵御阴气才导致的呼吸不畅，一下就吓醒了，睁开眼看见的却是老鬼放大的脸，梦里啃咬我的虫子……是他…… 我有些哭笑不得，任由他摆布：“这回是元神还是本体？” 他嘴可忙呢，过了一会儿才答道：“你感受不到么？我只能出来一个时辰，本想等你睡醒，没忍住……” （今天装空调，完了我打扫了一个下午，彻彻底底的，汗流浃背，现在才出去吃饭，明天开始写新书，发布的时候会告诉大家） 番外5 再这样下去的话，后果会是怎样谁也不知道，我在想，要不要尊重月痕的决定杀了他……说实话，于心不忍，而且也不容易做到，连冥后和老鬼一起动手都占不到便宜。 我心里挣扎了好久才终于下定决心：“月痕……其实……我喜欢你，从你我披着喜服携手的那一刻开始……” 我说话的声音很小，除了我自己和月痕，其他人听不见。 我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月痕真的将神志拉扯了回来。在发现他眼眸里恢复了一点点正常的时候，我手掌印在了他胸口，掌心里是驱魔符…… 他身体顷刻间仿佛燃烧了起来，衣袍连着肉体沐浴在红色的火光之中。我看见他笑了，我们还保留着拥抱的姿势，哪怕前一刻他还用手掐着我的脖子…… 他手臂从身后环住了我的身体，我能感受到从他身体里散发出来的热浪。 他说：“从前……我以为活着只是为了复仇……所以我一个人闯进了魔族，每天在无尽的厮杀中，不知道多少个年头，终于活着从里面走出来了，我以为我没有辜负自己，却不料辜负了所有人……我多希望那天拜堂是真的，也多希望……你方才的话是真的……” 即便是在这时候，我也不能骗他，给他一个不留遗憾的答复，那样我会觉得自己是个该死的骗子。 不只是老鬼才是世上最具有天府的奇才，月痕也一样。他从一个不人不鬼的弱小身份蜕变成如今这样强大的模样，幼时便逃离冥帝身边去了魔族，还一个人活着从魔族走出来了。倘若一开始他不是为了仇恨，或许人生又是另一番光景。 “月痕叔叔！” 瑾儿和泞云一齐朝这边飞了过来，月痕松开了拥着我的手臂，身体往后倒去，坠下了房檐。 那一刻，火浪掀起了他的长发，烧毁了那张遮挡住他倾城容颜的面具…… …… 月痕的死冥帝并没有表态，一个字也没说，但是看得出来，他很难过。或许他跟老鬼一样不把心事挂在嘴边和脸上，可并不代表他不悲伤。他在外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月痕这个儿子，也是他觉得亏欠最多的儿子。 月痕魔化失了神志不是冥帝没能帮他祛除魔气，而是他把我女儿身上的邪气都引到了自己身上，所以我女儿现在还能安然无恙，老老实实。 我想月痕会对我女儿这么好的原因应该是他觉得他们俩是一类人，都是曾经被人不认可、排挤的。 这件事是后来我才知道的，当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吧，虽然谁也没说，没指责我的不是，可我还是有种罪恶感，因为亲手杀死月痕的是我…… 亲手杀死一个爱你的人，是什么感觉？ 我不知道，可能比失去老鬼的痛要轻那么一点点吧…… 四个月后，我小腹有了微微凸起，我这才知道月痕当初给我的不是什么避子药，或许，他只是想找个借口跟我道别而已。 老鬼也没再闭关，终日陪在我身边，他打坐的时候我就在一旁看着他，等他打坐完，再带我出去散步。 对于肚子里的孩子，我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瑾儿都知道的潜在危险，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即便有双阳气，我也不敢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更不想拿肚子里孩子的性命开玩笑。 有句话叫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已经怀上了，也只有顺其自然了。 泞云很期待我肚子里的孩子降生，他性格天生静默温和，跟瑾儿一点也不像，我已经很久没见过瑾儿了，是她不愿意见我，她对我肚子里的孩子很排斥。 还好一胎比一胎平稳，第三个孩子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几乎都没怎么闹腾，我能蹦能跳的，一点儿影响都没有。老鬼不准我离开地府，说得等生完孩子之后。袁老师也没来地府看过我，隔三差五的烧张符纸到地府，上面这些几句关切的话。 每次我看得美滋滋，老鬼却一脸不高兴。 这阵子我跟老鬼的私生活都清淡得很，我怀孕，他伤未愈，顶多也就是相拥躺着。我几乎没从他眼里看到过对我的渴望，不免有些失落，难不成嫌我大着肚子不好看？ 我没想真的跟他做点什么耳鬓厮磨的事儿，只是想看看他对我是不是已经没那种兴趣了。等他打完坐陪我睡觉的时候，我故意在他耳边吐气，手指在他胸口画圈。他闭着眼不为所动，我越发觉得他跟我的感情不如以前了，拨撩的动作也大了些。终于在我手滑向他某处时，他睁开了眼来。 我手上动作一僵，本来以为他没啥反应的，他睁眼时我才发现他已经忍耐许久了，里面是升腾的欲望…… 我默默的抽回手，却被他拽在了掌心：“方才的胆子哪儿去了？” 我小声说道：“我还以为你对我没兴趣了……所以想试探试探……” 他嗓音有些暗哑：“你这是在玩火……” 我看着他眨了眨眼：“我也可以帮你灭火……” 他紧紧拥着我：“等你生完孩子之后吧……” 我对这方面知识了解得还算多，现在这种情况我是没问题的，他完全没必要因为我这样忍着，我倒是怕对他伤势不利。 他都这么说了，我也没再说什么，准备睡觉。可我感觉得到他呼吸一直很重，而且身体反应也很大。看他忍得这么辛苦，我搂住了他的脖子：“就一次嘛……小心点没问题的。” 他在我脸颊落下一吻：“不是小不小心点的问题，我怕控制不住自己……” 他这话对我来说无疑也是挑逗，我呼吸也有些不稳了：“那就不用控制，我能承受，我们的孩子也没那么脆弱。” 他再也忍不住翻身压了上来，只是很小心的没压住我的肚子。被他的气息笼罩着，我有些意乱情迷，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我又想到了那句话……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莫不是岁数到了，我也受到影响了？ 他嘴唇覆在了我唇上，我下意识的微微张开嘴，他的舌尖很自然的滑了进来。他的吻突然间变得疯狂了起来，舌尖抵着我的舌根，像是要将我吞入腹中…… （从昨晚上写第四次新书开篇到早上七八点才睡觉，白天隔壁装修，吵死人，也没睡好，几乎没怎么睡，好累，本来想多写点番外的，今天就算了吧，我得补觉去了，新书开篇还没审核下来。） 番外6 等他离开我的唇时，我的嘴唇已经有些红肿了，他的大掌在我胸口流连忘返，力道时不时的变重，我能感受到他内心的压抑，最初以为是他是禁欲系，他都不知道他动情的时候有多迷人…… 即便隐忍得厉害，他在进入我身体的时候还是格外小心，动作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的，这样他难受我更难受，不得已在腹部布下了一层结界护住孩子：“老鬼……” 他懂我的意思，再也不抑制欲望，在我身体里疯狂的驰骋起来。 “嗯……” 一声低吼之后，我们喘息着相拥在一起，恍如隔世，这不是梦，经历了那么多，我们终于好好的在一起了，没人能拆散我们，竟然有些心酸得想落泪…… 他见我这幅样子眼底里掠过了一抹惊慌：“怎么了？弄疼你了？！” 我摇头：“没有，就是觉得好不容易……你是世间绝品，要得到你好难啊，生生死死分分合合的，我也算没白付出……” 他捏了捏我的脸颊：“别想那么多了，至少现在，是最好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早上醒来的时候又跟老鬼温存了许久才起床。 去外面散步的时候无意中听见了欢声笑语，循声望去，是瑾儿跟一个男人在谈笑，而那个男人，是我没见过的。远远一眼便可看出那个男人的不凡，黑发如墨，月白色的长袍上似有金纹点缀，头束金色帝冠，我心头一颤，那莫不是新上任的天君？！ 跟老鬼对视一眼，朝那边走了过去。 瑾儿看见我们之后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消失不见，她眼底里闪过了一抹慌乱，还有些小心翼翼…… 近看这新上任的天君长得果然玉树临风，让人惊艳的是那双桃花眼，看起来眼底始终含笑，也有种亲和力。怪不得能让瑾儿小小年纪就倾心，换做任何一个女人，也没办法对这天君视若无睹。 “想必这就是南殿阎君和王妃吧？初次见面，还望本君没有叨唠到。” 天君说话甚是客气，我笑了笑没随意说话，怕得罪人，毕竟不了解这个天君的性子，也不熟。 老鬼微微点头：“前阵子闭关，没去天府，想必天君也多少了解一些。” 天君笑了笑说道：“本君听闻过，无碍，如今出关了便好。今日本君是特意来找冥帝下棋的，听闻……冥帝痛失爱子，近日消沉了许多，本君觉得，来探望探望也是比较好的。” 我有些诧异，这天君是不知道月痕入魔，还是不知道我女儿是圣灵主？按理说这些现在天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竟然一点儿都没在意？ 我一个凡人跟老鬼结合他也没像前任天君一样干涉，更是第三胎都在肚子里了他也没多问一句，为什么从前别人忌惮的东西这个天君完全不在意呢？ 他表现得太亲和我反而有些不安，就怕是笑面虎…… “王妃可是在想为何本君没有针对你们？” 我吓了一跳，他该不会对我用了读心术吧？ 我还没说话，他解释道：“本君没用读心术，只是猜的，因为本君相信你们所有人都在疑惑这点。” 末了他又笑道：“其实不必疑惑，本君做这个天君也只是一时兴起，想尝尝这高处不胜寒的滋味，前任天君都没能更改结果，那便是你们该有的宿命，本君不会干涉。只要天下没因你们而乱，那又如何？管别人说什么？” 我松了口气：“天君果然是明君，我等也自不会负你心意。” 天君展开手中折扇笑道：“那本君去找冥帝了，有空去天府走走吧。” 天君一走瑾儿也跟着走，我故意用严肃的语气唤道：“瑾儿。” 瑾儿停下了脚步回头幽怨的望着我，我笑了，朝她眨了眨眼，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她展开了笑颜，一蹦一跳的跟着天君走了，末了我问老鬼：“瑾儿怕是留不住咯……看这样子早早的就要嫁人。” 老鬼淡淡的说道：“天各有命，若真这样，我也不拦着。” 我有些担心：“天君嘴上说着不为难我们，可瑾儿毕竟是圣灵主，一代天君跟圣灵主结合，恐怕会遭人非议，那些个天府的神仙可不是吃素的，瑾儿以后的路不好走了。” 老鬼倒是淡定：“那是她自己选择的，再艰难也怨不得别人。” 一路走到白芳那里，我自然要进去找她玩儿，老鬼屁颠的跟着我，我跟白芳说话的时候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意思坐在旁边听，就跑到一边去转路了，东瞅瞅西瞅瞅的，估计以前也没怎么关注过秂住的地方。 老鬼在这里，白芳说话也不敢像平时那样肆无忌惮，秂的元神更加稳定了些，总有一天会醒来，到时候白芳就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不久之后听说怜儿也怀孕了，寮东莱特别宝贝她，怜儿从前在自己家里也被宠得像个小公主，现在寮东莱也把她当女儿在宠。倒是鲜少见到宁和黑白无常了，他们总是很忙碌的样子，成天在外，偶尔一次在阎王殿见到宁，我笑问他什么时候成家娶妻，他看我的眼神有些怪异：“我来地府是做事的，可不是为了成家。若真有那么一天，就得对对方负责，给不了对方安稳的生活，就别去祸害。何况……我心中已有人，只是永远都没可能罢了。” 宁一直都是我觉得最看不透的那个人，性子冷清安静，他背后的故事没人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也没人知道，简直就是谜一样的男人，我倒是很好奇是谁走进了他心里，不过这个答案，恐怕没办法揭晓了。 我生孩子那天，地府下了雨。 可奇怪的是，原本阴沉沉的天空好像被净化了一样，变得明亮了不少。 老鬼本来在阎王殿，听说我要生了，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从我开始疼痛到孩子降生，他都一直在我身边。这回冥后没说什么男人进产房不吉利的话，孩子生下来洗干净之后，她还是第一个抱的人。 好像我生下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听说忘川河里的鱼都纷纷跃出了水面，像是在欢庆，地狱里那些恶灵通通被一股神奇的力量所净化，更神奇的是，老鬼说有一股力量灌入了他身体里，他的伤势几乎在一瞬间痊愈了。鲛皇也好起来了，恢复了原来的模样。秂的元神提前修复，只差肉身了。 这一切都那么不可思议，伴随着我第三个孩子的出生，世界好像都变得美好了起来。地府向来死气沉沉，却在那一天开满了鲜花，满地绿草。 让泞云失望了，我没能给他生下妹妹，是个弟弟，但是我总觉得这个孩子不属于尘世，好怕他有一天会离开…… 番外7 老鬼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没给我们第三个孩子起名，我给他想了许多的乳名，老鬼也不回应，他变得好奇怪，这让我更不安。 天府的人来地府更频繁了，特别是天君，这让我莫名的反感，不知道为什么。 终于，在孩子满一百天的时候，天君带着天府的诸多神仙，一个个穿着官服特别正式的来到我面前。天君让诸神跪下的时候我下意识抱紧了孩子。 “恭迎泽天大帝！” 浩浩荡荡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地府，我疯了似的护着孩子不让他们带走，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不管孩子前世是谁，我都舍不得。 老鬼抱着我安抚了许久，我渐渐平静了下来。 地府曾经有地藏王，天府，也有泽天大帝。怪不得孩子出世时呈大赦天下之状，万物皆复苏，恶灵被净化。 冷静下来之后我还是不同意天君带走孩子，一个神仙恼怒的说道：“你以为你们当年的罪责现在不被追究是因为什么？你孕育出泽天大帝，功盖一切，要是不交出来，你们就是死路一条！泽天大帝也迟早会归位！” 天君第一次冷了脸，那双桃花眼里布满寒霜：“住嘴！” 说话的神仙悻悻的闭了嘴，天君转而对我说道：“王妃，不是本君要夺走你的孩子，可这孩子，的确是泽天大帝转世，他不属于这里，本君必须带他回天府，那才是他的宿命……” 我有些愤怒：“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他顿了顿点头：“嗯……” 我咬牙：“我知道我阻拦不了你们带走孩子，但从今往后，你天府的人，不能再踏进地府一步。我也会管好我的女儿……” 他微微皱眉：“本君并不是为了泽天大帝才跟地府交好，对黎瑾……更没有利用之意……” 我问道：“那要是我不肯把孩子给你们呢？你会带着天兵攻打地府吧？” 他没说话，答案很明显了。 我笑了，他孩子交给了他们。 天君犹豫了片刻还是转身离开了，我希望我的决定没错，既然留不住孩子，那至少也为瑾儿考虑一下，在我看来，她跟天君没有结果，她还小，或许只是被乱花迷了眼。 老鬼当然知道我的用意：“委屈你了。” 我扶了扶额头：“我就想好好的生个孩子……谁知道生出来个泽天大帝，捧在手心里还没焐热，就被人抢走了……老三没了，总不能让老大也没了，我希望我的决定没错。” 他沉默了片刻说道：“以瑾儿的性子，怕是拦不住。” 我平静的说道：“我知道，所以这次我是认真的，我不在意她恨不恨我，她太年轻，不明白什么是对是错，不明白自己一时兴起的选择会造成什么后果。如果没有这件事，我可能会放任她去追寻自己想要的，但我现在觉得，这个天君没那么简单，我怕瑾儿吃亏。” 老鬼没说话，只是很快在地府布下了结界，进出都需要经过他的同意。 瑾儿在第二天就来找我闹了：“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是针对我的吧？不允许天君来，也不允许我出去！” 我不理会她，顾自的泡自己的茶。 她脾气一上来，把我刚泡好的茶打翻在地：“沈鸢！你太过分了！” 我蹲下身从滚烫的茶水里一片一片捡茶壶的碎片：“除非他不是天帝，否则你们不可能在一起，醒醒吧，你太年轻，根本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值不值得。” 她看着我怒火冲天的吼道：“从你杀死月痕叔叔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比谁都冷血！你辜负了他对你的感情，也辜负了袁则对你十年的等待，鲛皇也曾为你而死，最后你还不是选择了父王，你至始至终都没有觉得愧疚把？因为你就是这么冷血啊，可在别人看来，你做的不全都是对的，可你还是坚持了自己的选择，这样就是对的了吗？那你欠他们的，怎么还得清？！你没资格指责我的不对，因为你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对是错！” 我一个不留神手指被划破了，看着暴跳如雷的她，我尽量保持平静：“你说的这些，能说明什么？一个人的一生，的确会经历许多，总会遇见那么几个对你好的人，你未必就能每一个都做到问心无愧。我选择了你父王是因为他爱我，我也爱他，别人能为我做到的，他一样能做到。他能为我不做阎王，放弃所有，曾多少次死里逃生，你能为天君做到这些吗？或者他能为你去死为你不做这个天君？我跟你父王在一起经历了多少你根本不知道，曾经多少次我以为我死定了，但我还是活了过来，总算熬到头能够好好在一起了，还要为你操心！你是圣灵主，是不被三界承认的存在，我跟你父王为你吃了多少苦？被针对得多惨？他是天君，你还是看不明白吗？！” 她头一次没跟我争辩，红着眼眶转身跑了。 晚上我把这事儿跟老鬼说了，他只是心疼的将我被割伤的手指放进了口中轻轻吮吸，末了他才说道：“你本就应该这样说，要是这个天君真的是她命定之人，那他不做天君又怎样？若不是，也省得她多遭一番罪。” 过了好一段时间瑾儿都乖乖的呆在地府没出去，天君也没再来。我以为这就算完了，没曾想我在去找白芳的路上看见了瑾儿披着黑色的斗篷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要去哪里。 我隐藏了气息跟了上去，一直跟到了结界边缘，然后我愣住了，她隔着结界在偷偷跟天君见面，即便他们听不见对方说话，也触碰不到对方，但是天君看她的眼神，那种宠溺……分明是老鬼对我也有过的…… 堂堂天君竟然偷偷摸摸的跟她见面，这点我倒是没想到。 我看了一会儿，他们俩隔着结界面对面坐了下来，没有言语交流，只是眼神的交汇，整整两个时辰，瑾儿才起身准备回去。我躲在暗处没露面，直到瑾儿走到看不见人影了，天君才离开。 番外8 看来这样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第二天我让老鬼把瑾儿关在了房里，我替她去赴了约。天君看到我的时候，他用唇形问我：“她呢？” 我只是看着她，沉着脸不说话。 他眼底里掠过了一抹神伤，微微垂下头，他嘴里在说，对不起。 看着他转身离去，背影有些萧瑟，我倒要看看他会怎么做。其实看见他跟瑾儿面对面坐在这里像孩子似的默默相守，我就已经明白了，他跟瑾儿走得近，并不是因为知道我怀的是泽天大帝，他的目的很纯粹，只是瑾儿。 一个只因为一时兴起做天帝的人，他没有背负着苍生，我倒是很喜欢他的性子，因为喜欢才去做，他的心，是自由的。 等我回去看瑾儿的时候，她已经在结界里遍体鳞伤。为了冲破结界，她用尽了一切办法。 看见我的时候，她眼里的愤怒，但是没有恨。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 我瞥了她一眼：“我替你去见了天君，他今后不会再来了，你也不用再偷偷摸摸的去见他。” 她生平第一次在我面前真真切切的留下了眼泪：“我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喜欢的人……你就是这样对我的么？如果是这样，我宁可做个孤儿，你让我觉得……有亲人的感觉还不如没有的时候。” 她的话刺痛了我的心脏，我闭眼转过了身去：“你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吗？除非你能说服我，否则别想踏出这里半步，就算你死在里面，魂飞魄散，我也不会放你出来。” 她说道：“我想见到他，只要跟他在一起，我就会觉得快乐，发自内心的快乐，所有的不开心都会烟消云散。他开心我就开心，我觉得这就是爱。” 我问道：“那他呢？他的想法是否又跟你一样？你了解他心中所想么？他活了起码几千岁，而你，才在这世上不过十年有余，你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吗？你知道一个经历过几千年世事的男人心里装着什么吗？他可否有过别的女人，现在心里是否还惦记着，这些你都清楚吗？他能不能陪伴你一生，你能保证吗？你们相处也有段时间了，他的过去是不是全都告诉你了？你足够了解他吗？” 我的一连串问题她答不上来，一个都答不上来。她根本不知道天君心里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这个男人能不能放弃天君的位置陪伴她走过一生，连他的过去，她都不知道。 过了片刻我又说道：“没错，你能确定你对他是喜欢，甚至是爱，你能确定你对他始终如一，能不离不弃一世，可你没有得到他的答案，现在说这些还为之过早。我是你娘，得对你负责，要是你以后过得不好，颠肺流离，我不心疼么？每一段感情不一定要经历轰轰烈烈才迎来安宁，我不希望你走太多弯路而已。就算你最后觉得自己瞎了眼爱错了人，我也还是会接纳你，让你回到身边，安慰你，疼惜你，可我也会心疼，心疼你受了委屈。” 她瘫坐在地上哭着喃喃说道：“可现在你也不能否定他……因为你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就会辜负我啊……我喜欢他，就算知道前面是火海，我也还是想去走一遭……没到最后，我不会死心……” 她这性子跟我一样，我就是凭着这股子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劲儿才跟老鬼走到最后的。 我叹了口气说道：“可是你杀过神仙啊，你曾经做过的事……杀过的人……注定他是身家清白的天神，而你不是，你们如果要在一起，经历的磨难不比我跟你父王少，要是你们之中有谁的心不够坚定，那最后苦的，只会是你。” 她手捂着脸抽泣着：“我……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杀人……不该连神仙都杀，我宁愿没有魂魄……我知道这些没有办法弥补，我懂……我配不上他……” 她竟然会因为后悔过去的所作所为，我打开结界摸了摸她的头发：“没有配不配得上，只有愿不愿意，看他选王权，还是选你。” 她抬眼看我，泪眼婆娑：“所以你是在试探他？” 我没正面回答她这个问题：“我始终相信只要心里坚持就可以，如果放弃，只能说明他不够坚定，你也没必要倔下去。相信我，只要他现在敢跟你在一起，那些个神仙一定会造反，想方设法杀了你，整个南殿又会陷入危机。如果他不是天君，那些神仙就管不着。” 她皱眉：“那下一任天君上任之后要是还针对我呢？我是圣灵主的身份……永远都洗不掉的……” 我笑：“你父王可不是吃素的。” …… 之后的几天我都有偷偷派人去结界那里守着，看看天君有没有再来。瑾儿我没再关着，但她也听话了，没有我行我素。让我奇怪的是，天君从那天之后就没有再来，我一直不敢告诉瑾儿，怕她受打击。 就在我以为天君放弃了的时候，他再次出现了，这次他一袭白衣胜雪，手里还是拿着一把折扇，发束白玉冠，那双桃花眼里似洋溢着笑意。 看见我之后，他用扇子敲了敲结界，我当然有特权打开结界。 “王妃，在下心系瑾儿姑娘，花费几天时间，辞去天君身份，特来提亲，劳烦王妃帮在下问问，若她心中无他人，在下愿带她远走高飞，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许她一世无忧。” 我看着他说道：“我家闺女心里有人了。” 他微微一怔：“此话当真？” 我没好气的说道：“对啊，难不成我还骗你？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女儿，就好像我养了一盆奇珍，好不容易长到这么大，开了花，结果就快被人连花盆一起端走了。” 他沉默了片刻微微点头朝我施了一礼：“抱歉，在下不知瑾儿姑娘已经心系别家公子，那希望在下没有叨扰，就此告辞，不用向她提及在下来过的事……” 说完他转身要走，我问道：“为她不做天君，现在后悔么？” 他脚步停下，回头朝我一笑：“我做过的事，从来没有后悔过。” 我忍着眼泪笑了：“你怎么就不问问她心里的是谁？” 他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是谁又如何？只要那人能让她快乐……” 我双手环抱在胸前，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第一次见面就当着诸神的面揪了人家头发，年纪轻轻什么都不懂，跟我要死要活的，非要见那个人。我怕她遭罪啊，因为她是圣灵主，以前还犯了错，杀了好多人……人家是天君，他们不般配，可我也没有办法……我就在赌你还会不会来，你要是不来，还有我疼她，我也不怕，你来了她当然是最高兴的那个，不过我可不高兴，你抢了我儿子，又要抢走我女儿，我心里可恨你……” 他眼里的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认真：“多谢王妃成全，不管她过去如何，现在和将来，在下定不辜负。” 我转身：“跟我来吧，她想见你肯定都想疯了。” 他跟了上来：“她这几日过得怎样？” 我有些心疼：“浑身是伤，非要撞破结界去找你，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总算没白让她等这么一遭。话说回来，她长得不算倾国倾城，你倒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怎么就看上她了？” 他嘴角很自然的扬起了一抹微笑：“我就喜欢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何况喜欢一个人，与外貌无关。” …… 送走瑾儿的那天我表现得一点儿都不在意，甚至嘴上说着送都不想送。等她走远，我才泪奔，在这之前我警告过我那准女婿，要是敢在她没到十八岁之前碰她，我死都不会放过他。 瑾儿走了好远突然回头朝我招了招手：“娘亲，我会回来看你的，我知道你舍不得我走。” 我咆哮：“滚滚滚！反正你也不喜欢呆在这里，净给我添堵，早点走我还清净！你要是不开心了……就回来……娘给你做主……” 老鬼将我搂进了怀中，即便什么也没说，我知道他在安慰我。 一旁的泞云低声说道：“娘……别哭了……” 我转过头看他，他浑身一颤：“我定不会早早成家，你就放心吧！” 冥后插话道：“我看着那小子不错，为了瑾儿天君都不做了，就怕再来个天君针对她，本宫想想就心烦得紧……” 冥帝转身离开：“心烦你就去做那天君，反正能跟你交手的人也没几个。” 冥后没好气的说道：“本宫才懒得去掺和。” 我眼巴巴的看着老鬼，他无奈的说道：“别看我，我也不想，做个阎王已经够让人心烦了，不管新任天君是谁，只要他敢，我定不放过。” 第三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