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成河》 阴云 四月初的天气还微冷,连绵的阴雨不停,乌云整日笼罩在C市上空,冷空气的来袭给C市市民惴惴不安的心上又添了几分阴云。 最近C市发生了一起轰动全国的特大连环杀人碎尸案,距离3.12号已经过去了叁个星期,受害人数还在不断增加。警方搜寻到的线索却一直中断不前。根据作案时间推算,凶手每过一周就会杀害一名女性,并且避开监控在全市范围内抛尸,如此嚣张的手段似乎是在向公安系统发起挑战。 市公安局的会议室内每个人的神情都很严肃,已经是第四次分析大会了,关键线索还是没有找到。 “陈队,今天早晨5点在城中老小区的垃圾堆里又发现了女性尸块,尸体损坏严重。根据作案手法来看,是同一个人。尸检报告还没出来。这个犯人很狡猾,做案后在下雨天抛尸。犯人反侦能力很强,这次的监控也没有拍到他。我们现在还无法确定犯人的基本体貌特征。”刑侦队队员于枫向队长陈聪报告最新的案情。于枫在警校毕业后就回C市做警察了。虽然今年才第二年参加工作,但他心思细密,头脑聪明,破案能力也强,陈队很看好他,前不久提拔他做了自己手下,重大案件都会授权于他负责调查。 陈聪今年四十八岁,是C市公安局的老刑警了,前两年刚升任C市刑侦总队的队长。C市是一个叁线小城市,近几年人才流出严重,相应的连刑侦警察也出现人员缺口,现在年轻人都愿意往大城市发展,警察也是人,也要为生活、前途奔波。他们市总局只有一支刑侦队伍,好在C市人民民风淳朴,安居乐业,公民犯罪率低。他们这支队伍处理起整个城市的刑事犯罪案件虽不至于手忙脚乱,但也能应付得来。 然而这次发生的案件对他们来说就不那么容易了,陈聪神思凝重。 “嗯,目前这个案子对我们来说非常棘手。四名被害人到现在都还无法确认身份。到昨天为止报警中心有接到女性失踪的报案吗?”陈队眉头紧锁,问向警报科的关主任。 关主任回复说:“有是有,但是收到的都不符合这四名被害人的身份条件。” 第二名死者遇害搜寻无果之后,陈聪就下发命令到各地区派出所组织人员展开全市人员摸排,寻找失踪的受害人身份信息,然而对一个拥有几百万人口体量的城市来说要从中找到这4名受害人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陈队点了点头,下了自己的判断“看来被害人是凶手专门踩点挑选过的,共同点是独居,跟社会联系非常少。法医那边有什么新发现吗?” “我们分析了前叁名死者血液中的组成成分,比对后发现她们生前都服用了含有性兴奋剂的药物。”法医科的张姐发言。 “嗯。能查到是什么药吗。” “是一种叫‘销魂水’的女性性药,里面含有致幻剂,大多是一些学过药剂的人自制的,我们搜索了一下这药在网上和一些二手平台是能买到的,买家和卖家交易的时候一般有特定的暗号。所有死者的死因都是机械性窒息而引发的呼吸障碍,死者的尸体上都没有出现打斗伤,但是下体却出现了很多撕裂性伤口,这些伤口由多种凶器造成,然而死者生前没有遭受过性侵犯。犯人很可能是诱骗受害者喝下药物后再将无力抵抗的受害者折磨至死。”法医张姐陈述了最新的尸检调查。 “于枫,你派人去查一下销魂水这个药。” “收到,陈队。” “现在案件进展不明朗,我们不能再被动拖下去了。凶手还有再次作案的可能。等会散会,继续严加追查凶手的下落。我会前已经请求A市公安总队调派他们刑侦六队的队长陆彦北来协助我们破案,上头已经批准了。” 于枫一听到陆彦北的名字头立马就抬了起来看向陈队。 “老大,我们真的能请陆队出马吗?我是陆队的粉丝,听说他最近在协助M国的FBI处理一宗悬案。哇,如果他能来的话,我就可以见到陆队本人了。” “嗯,我已经私下跟陆队沟通过了,那边的工作他已经参与的差不多了,今天下午他就会到C市。” —————— 陆彦北下了飞机直接打车去了C市总公安局。 他侧头看着窗外的风景,十年前他直接免考以全国第一的成绩保送人民公安大学,此后就没有再回来过。C市虽然远比不上A市发展的速度,但十年的变化也是巨大的,他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是出于对过去的怀念,他从不回顾过去。只是他对事物都过目不忘,头脑自动对比了这个城市在他离开后的变化,家乡对他来说没有值得留恋的地方。他没有太多感情细胞,也不想在感情上浪费太多时间精力。对待身边的人、事、物极度理性,感情在他这里说不通,他只看结果。 陆彦北到局里和负责案件的同事都打过招呼后就开始看卷宗,大致了解案发过程后他去了法医那查看早晨新发现的尸体。尸块已经被法医张姐大致拼好了。他带上口罩和乳胶手套之后开始仔细检察死者的伤口。什么伤口由哪种凶器造成他看一眼就知道。 他的职业生涯里已经处理过多起碎尸案,他的理性和潜意识中的冷血让他对各种各样形态扭曲的尸块都无所触动,不会产生任何诸如恐惧或者同情之类的情绪。 当他完成所有尸体的勘查工作时已经晚上8点了。 陆彦北活动了一下脖子准备到办公室跟陈队讨论他自己的推断。 下楼过程中正好碰到了外出调查回来的于枫。 于枫看到陆彦北后叁步并作两步跑到他面前。 “陆队你好,久仰大名。我是C市刑侦队的于枫,早上陈队说你会过来协助调查的时候我就老激动了,我是你的粉丝,你这几年破的那几个悬案真的太牛了。” 陆彦北向于枫点了点头。 “你好,陆彦北。” “这次我也负责调查C市这宗碎尸案,可以和陆队一起共事真是太好了。” 陆彦北抬腿往楼梯下走。 “我刚刚看完了卷宗和死者的尸检信息,有一些新的看法正要去找陈队讨论,一起吧。” 到了办公室后叁人坐下开始讨论,陆彦北推断这些死者生前应该就被犯人精神或者肉体控制了。这么久还没有收到人口失踪报案的信息,犯人应该在作案后控制了死者的手机继续冒充死者回复信息以拖延时间。 “早上新发现的这具尸体手指和脚趾都有大量老茧,而且从残余的肢体形态上来看,死者肌肉比例协调体型健美,我推断这位死者生前应该长年跳舞,可能是舞蹈演员、舞蹈老师或者院校舞蹈系学生,擅长芭蕾舞。”陆彦北开口。 “于枫,你明天带队去摸一下全市所有舞蹈演出人员和舞蹈老师的信息,还有各艺术院校的舞蹈生,看看近期有没有失联或行动反常的。”陈队向于枫安排任务。 讨论结束后于枫说要给陆彦北接风带他吃一吃C市的特色菜,其他同事因为时间太晚都已经下班了。他们叁个人一起去了家C市老字号的饭店。这家饭店他记得,在他高中附近,以前上学的时候都会路过。 刚点好菜于枫就问陆彦北“陆队,我们这边江南水乡的菜特点就是清淡,不知道你们北方人吃不吃的惯。” 陈队抿了口茶笑着帮陆彦北开口 “小于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陆队以前是在C市长大的。” “诶!?陆队居然是我们C市人?我记得陆队你的资料里户籍是A市呀?” “嗯,上大学以前我都待在C市,我母亲是A市人,那边的亲戚都定居在A市。上大学之后我就把户籍迁过去了。” “那陆队以前是上的哪个高中?” “一中。” “哇哇哇,陆队我也是一中的!太幸福了,今天不仅见到了我的偶像,还知道了我的偶像和我是校友!!”于枫激动的说。 “陆队你是哪年毕业的,我上学的时候没见过你。像你这样的类型绝对是校草级别的,不光长得帅成绩又好,我们同校的话我不可能不知道你。” “毕业有十年了。” “原来是这样,陆队大我叁届,咱这就是一整个完美的错过……高中的时光还是挺令人怀念的。那时候天天想着怎么还没成年,结果成年后又发现时间过太快了。而且那时候和同学之间总有说不完的话,现在长大后发现身边连能说真心话的都没有了。” 陈队放下茶杯,感叹地说道“等你到了四十多岁的年纪就知道上学的时候确实是人生中最幸福的年纪,人到中年之后,这一天的时间都要掰成两天来过,而且哪还有什么真心朋友,都不过是利益往来罢了,各自都围着自己的小家庭转。” 或许是他们的对话说起了高中时代,又或许是身体又回到了学校附近,他难得地回顾了一下他的高中历程。他觉得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怀念的地方。 什么才是值得怀念的?有快乐才会怀念,有不舍才会铭记,有遗憾才会深刻。他从小就已经明白感情是会让人痛苦的东西。 虽然心里已经做了理性的总结,可脑海却不由自主浮现出一张笑容肆意的脸。 就像是一束星光,曾照向独自行走在黑暗中的人。 然而星光再闪耀也无法驱散黑暗。 吃完饭于枫赶地铁先走了,陈队开车送陆彦北到局里给他安排的酒店休息。 这个点已经没有什么车了,路程很顺畅。 车内他和陈队一路无言。快到酒店之前陈队开口说道: “彦北,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不回来是因为心里一直放不下你母亲的事,但是陈叔想劝你一句,人死不能复生,我们都应该珍惜眼前的人。当年你父亲已经尽力了,你不该把所有事都怪罪在他身上。这几年他也改变了很多,过了这么长时间你们父子俩也该找个机会好好聊一下了。毕竟再怎么样,他也是你父亲。” 陆彦北听完并没有任何触动,刚好车子也开到了酒店门口。 他单手解了安全带,拉开车门。一只脚跨了出去,转头对陈队说 “陈叔,我的事您不用操心,时间不早了我先上去休息了。您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说完下了车长腿走到后备箱,拿了行李径直走进了酒店。 早上7点晨跑完回房间,陆彦北冲了一个澡换完衣服后准备上班。早起加晨跑的习惯从高中的时候就养成了。工作后他依然保持着,他们做刑警的需要保证自己过硬的身体素质,不至于在抓捕过程中错失任何抓住罪犯的机会。 他和刑侦队的同事用了一天的时间摸排了全市跟舞蹈行业有关的人员,其中筛选了五名疑似是被害的女性。 第二天陆彦北和于枫调去了这五名女性的基本资料,通过监控调取了她们最后出现的时间地点,发现一名叫“许静怡”的女性与被害高度匹配,她叁天前上了一部套了牌的网约车,当车开到一块监控设备还没覆盖完全的郊区后失去了线索。 于枫和其他几个刑警去了那片郊区搜寻线索,陆彦北着手有关许静怡的资料开始调查。 许静怡的个人电话打不通,手机定位信息显示在国外,询问了许静怡的母亲说和女儿平时联系比较少,只一周前打过电话。 亲属这边没什么有效线索。下一步他准备联系许静怡周围相熟的人。 翻开第二份资料陆彦北快速扫了一遍。扫过许静怡同事兼室友那一栏时,他敏锐的目光一眼就看到了个熟悉的名字,好看的眼微微眯起。心里直觉应该是巧合。 放下资料,他伸手用公安局的座机拨打了资料上那串号码。 “嘟……嘟……嘟……”没人接。 打了第二遍, “嘟……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还是没人接。 陆彦北莫名有点烦躁起来,大概是办了一天的案子都没有休息,他有点疲倦了。 他放下听筒走出了办公室,到公共吸烟区靠窗点了支烟放松。 夜已微深,点点火光在昏暗的窗口忽明忽暗。他浅抽一口吐出淡淡烟圈,目光看向窗外。 附近一所高中晚自习结束,路上叁叁两两有学生经过。也有情窦初开的小情侣在昏暗的道路旁手拉手压马路,一路皆是青春期朝气蓬勃的味道。 星火还剩最后一截的时候他将香烟在烟灰缸里摁灭。从口袋中拿出手机直接用自己的号码打了过去。 “嘟……嘟……嘟……”他修长的手臂靠在窗沿上,手掌自然悬在空中,指尖慢慢摩挲着窗户外缘的大理石墙壁。 第55秒,下一秒通话即将自动挂断。 马路上的小情侣在道路尽头分开,临别前女孩踮起脚给了男孩一个分别吻。 “喂,你好。”清悦的女声从听筒传入他的耳朵,和记忆中的声音重合。 他想起了统计学上曾经学过的一课,概率再小的事件,也有发生的可能性。 陆彦北将视线收回,轻咳了一声,声线清冷又富有磁性。 “请问是沉星河吗?” 电话 沉星河刚拿出手机就接到了一个来自A市的陌生电话。这个月她们舞蹈团正在全国巡演,今天是最后一场,明天她们就结束出差回C市。她很喜欢在舞台上的感觉,每次表演都十二分投入。电话响的时候她刚踏进更衣室换衣服,手正要背过去拉后背的拉链,听到包里的手机响了,弯腰在包里翻找了会手机。 接通电话后清冽的男声让她有片刻的愣怔,声音很好听,有种说不上的熟悉。 刚散场,神还没完全回过来,灵魂出走了两秒,对面耐心等她回复。 她后知后觉人家在等她,开口说道:“啊,是的。我是沉星河。” 她的声音一直都是这样甜甜的,说话也是软糯的语调。 “我是负责调查C市3.12连环杀人案的刑警,现在警方怀疑你的室友许静怡叁天前已经遇害,有几个问题我们这边要调查一下,你现在方便吗?”他用平静的语气说完,就好像在叙述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对面冷静讲出的话一时间令她难以接受… 许静怡是和她同居叁年的室友,沉星河大学毕业后就来现在的这个舞蹈团工作了,许静怡是在两年后加入的,相熟之后两人比较默契也有共同语言,正好两人都要换房子,一拍即合一起合租了一套老城区的小户型。 3.12那个案子是她从微博热搜上看到的,当她看到整个案子的描述后腿都软了,她觉得这个凶手太可怕了。她们团里的小姐妹还庆幸这段时间出差在外地,没有遇害的风险。现在凶手还没抓到,她们都在担惊受怕,有些同事干脆说不回去了,等抓到凶手后再回去。 听到静怡被害,她不可置信,瞬间全身血液都往脑袋上涌,腿一软跌坐在更衣间的小沙发上。泪开始蓄满眼眶,低低抽泣起来。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身边的人会碰到杀人犯,前两天才叮嘱静怡晚上早点回家。 “怎么可能呢……我昨天才和她发过微信啊……”她哽咽道。 听她的声音,好像是哭了…… 陆彦北一时有些无措。工作以来告知死讯的工作,局里一般不让他做,因为他的表情实在太冷静,缺乏些人道主义。 他语气放缓了些说:“现在还不确定……要明天做了DNA对比才能确认。” 电话那头的人受到冲击还沉浸在惊讶和悲伤的情绪中,他给了她一点缓冲的时间。 走廊很安静,只有电话里她一吸一吸的抽泣声和他平稳的呼吸声相互交融。 过了一会他继续发问: “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这几天和她微信沟通,有打过视频或者语音吗?” “我这个月都在外面出差…呜…但…我们几乎每天…都会…发微信联系。最近…最近…她…谈了个男朋友,说不方便,就没有语音过。都是…发文字聊的,昨天…还说…这几天请了假…带男朋友回老家见父母……”她断断续续的说。 “她的男朋友,你见过吗,知道名字么?” “没有见过……是我出差之后,她跟我说的,说交往有两个月了。好像叫谢钧。” “最后一个问题,你回程的时间定了吗,明天一早我们要搜房,你最好到场,不然警方破门你可能需要换锁。” “公司定的下午一点的机票,我等会改签到明天最早的航班。”她声音低哑。 “改好后和我说一下时间,还有,暂时不要向其他人透露消息。” 挂了电话陆彦北在窗边又站了一会儿,脑子里思绪起来,她现在是舞蹈演员…和别人合租。这几年他刻意回避跟家里有关的消息,也包括她的。脑子里没法拼凑出分开之后她的人生轨迹。路上的学生已经走光了,街道外一片寂静。活动了一下身体,他停止思考这些无效问题,重新回到了办公室开始工作。 回到办公室于枫已经外出回来,报告说郊区周围附近都是山地,现在那片地区的村民基本已经都搬迁到新镇子上去了。周围人烟稀少,凶手的根据地很可能就在山林里。 陆彦北跟陈队、于枫说了他这边获取的最新的情况,着手开始往许静怡男友的这条线索调查。 过了一会,“叮”手机微信通讯录多了个小红点。 翻到通讯录置顶,新的朋友“Polaris”。备注:沉星河。 他点开查看。头像是一只简笔画兔子。 来源:对方通过搜索手机号添加 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方停了一会,然后按下了前往验证—完成。 你已添加了Polaris,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他盯着沉星河的头像和微信名看了一会。 窗口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Polaris:你好,警察先生,我机票改好时间了。 Polaris:【图片】 Polaris:明天早上7点到C市。 沉星河恢复了一下情绪后改签了机票。本来准备打电话给刚才的警察,想了一下还是把航班和时间的截图发给他比较清楚,她打开微信添加朋友输入他的手机号。 跳出来的是一张纯黑色的头像,昵称:L。 刚发完信息给他,团里的姐妹朱珠就来催她:“沉星星,你衣服换好了没,大家都在等你呢。今天晚上王姐请客,一起去吃晚饭。” 沉星河隔着帘子对朱珠说:“我身体有点不舒服,你们去吧。我等会先回酒店了。” “那你回去早点休息哦。我们先走了。” 她换好衣服后回了酒店。晚饭也没胃口吃,洗了个澡就躺在床上回想警察跟她说的话。 回忆了一会,感觉静怡最近是有些奇怪的,但又没有能让她察觉的地方。除了…她这几天聊天不再发语音了,但平时静怡也不爱发语音。她一直都没看手机,想了半天拿出手机想给静怡打个电话想问问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半个小时前有一条新信息。 L:好。 她先打了个电话给静怡,电话能打通,但是没人接。接着她又打了微信视频和语音,也没人接。 她发微信问: Polaris:静怡,你在干嘛? 过了一会静怡回复了, 静静子:怎么了?在饭店,和我男朋友跟我家人一块吃饭呢。 她又打了个电话过去——被挂断了。 Polaris:? 静静子: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家人在呢。有什么事么? Polaris:你拍个照片我看看。你男朋友我还没见过呢。 静静子:等等啦,还在饭桌上。 Polaris:拍个照有什么难的?你手机里没合照? 静静子:他比较害羞,我们还没合照过。 Polaris:那你现在拍一个。 静静子:……宝,晚点给你好吗,现在真没功夫。 沉星河又打了一个视频过去,不出所料还是被挂断了。她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 Polaris:你是谁?你是静怡吗? 静静子:我是啊。 Polaris:那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静静子:现在有事啊。 Polaris:你不是静怡!你到底是谁!?你把静怡怎么了?” 发完这条微信后“静静子”就没有回复她了。沉星河心里一阵发怵,她觉得静怡可能真的已经遇害了。她眼圈发红,默默流着眼泪,泪水把枕头打湿了一片,心里又害怕又难过。她把被子盖过了头顶,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面,迷迷糊糊睡着了。 半夜她做了个噩梦,她走进了一个黑暗幽闭的房间,一个凶狠的男人背对着她压在静怡身上,用刀疯狂的扎着静怡的胸口。她听到静怡尖利的叫声,血液瞬间喷溅出来,溅的男人脸上和身上到处都是。有些血珠甚至喷到了她脸上,她闻到房间里弥散着的血腥味。她害怕的后退了一步,小腿肚碰到了身后的塑料凳子,发出“次啦”一声。这时男人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慢慢向后转过了身,阴鹜的眼睛盯着她,一步一步向她逼近,她后背已经靠墙,退无可退,她吓得浑身哆嗦,身体定在了那里。到最后一步的时候男人举起刀突然向她刺来…… “啊——!”她被吓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沁了一层汗珠,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浸湿。 她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发现才十二点半。手机通知栏里提示一小时前L发来一条微信。 她点开了和L 的对话框。 L:明天早上有便衣警察去机场接你。电话189-xxxx-xxxx,陈嘉瑞。 她回复 Polaris:好的。 陆彦北洗完澡出来随手拿了件背心套上。手机叁分钟前收到了她的回复。 他一手拿毛巾擦着湿发,一手拿着手机打字。 L:还没睡? Polaris:没,刚睡醒起来喝口水。 Polaris:警察先生你叫什么,我备注一下名字。 他手上动作先于大脑一步刚打出“陆…”之后又被他立马删掉了。 L:于枫。 Polaris:好的于警官,明天见。 失踪 沉星河醒过来之后就没睡意了,她想起还没和这次带团队的王姐说明天要先走,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发了条微信给王姐。这个点她们还没回来,她和朱珠是一个标间的。 她下床开始收拾行李。收拾得差不多了的时候,门外传来些嘈杂的声音。应该是她们回来了。 朱珠刷房卡进门的时候看到沉星河还没睡。她把手里的炒粉朝沉星河提了提,说: “沉星星,还没睡呀,要吃炒粉吗?给你带的,趁热吃。” 沉星河醒过来后肚子是有点饿,但是因为没胃口就没想着吃东西,这会闻到炒粉的香味有了点食欲。 “嗯,谢啦珠珠。我收拾好就去吃。” 朱珠是她们团里的主舞,身材高挑长相出众。性格也好很会照顾人。她察觉到沉星河情绪有点低落,以为她身体还不舒服,关心的问道:“你身体好点了吗?” “嗯,好点了。”沉星河坐了下来,打开快餐盒开始进食。 吃着吃着眼泪就滑了下来,她默默流着泪无声的吃着,感觉味同嚼蜡。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吃点东西,明天她还要回去协助警察办案。 朱珠洗完澡出来就看到沉星河边吃边哭的模样,还以为她是出了什么大事,走到她跟前问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就是…出来有点久有点想家了。”她心里很难过,但静怡的事她现在还不能说。 “害,明天不就回去了么。哭的这么稀里哗啦的,我还以为你失恋了。” “嗯,明天我有事先走,就不跟你们一起回去了。你们回去之后小心一点,毕竟那个杀人犯还没抓到……” 她晚上没有睡着,只浅浅的眯了一会。天还没亮她就赶去了机场等着班机起飞。 起飞前于警官给她发了微信 L:要飞了吗? Polaris:嗯,准点飞。 L:OK。 她想他们刑警也挺辛苦的,十二点多还没睡,早上五点又起了。 她在飞机上补了个觉,一直睡到空姐过来拍她的肩膀提醒她已经到了才醒。 —————————————— 早上7点半 又是一个阴天,乌云几乎将整座城市包围,天色昏暗,不知何时就会下起狂风暴雨。 陆彦北和于枫还有几个技术科的同事已经站在沉星河家门口等人来给他们开门了。 从机场出来开车到这里大概要1个小时,他们提前在这边等着。 陆彦北还在思考等会沉星河到了,他要不要先回避一下。毕竟昨天是他先骗她说自己是于枫……但是不骗她,以他们之前的关系,她很有可能会觉得他是骗子…他揉了揉发胀的眉心,这几天忙着查案每天睡觉的时间都很少。 正当他发愁的时候电话响了。是陈嘉瑞,他直觉不太好。 接起电话,传来陈嘉瑞焦急的声音。 “陆队,不好了,沉星河不见了。” 听到这个消息他呼吸一滞。 “怎么回事,你没在航站楼出口等她?”刚揉过的眉心又紧紧拧在一起。 “我等了,她下飞机我就接到她了。是后来她说要上厕所,我在厕所门口等,她好久都不出来,然后找了机场工作人员进去找,结果人就不见了。” “你现在去监控室调监控,我马上赶过来。” 他和陈嘉瑞的对话于枫和其他同事都听到了,大家神情都十分严肃。 一个技术科的同事向陆彦北问道:“陆队,那这边……” “直接破门,我和于枫先去机场找人,你们这边进房间搜线索。” 此时于枫也皱着眉,神情紧张,他们快步按电梯下了楼。在电梯里他对陆彦北说: “陆队,这次也是同一个人……” “嗯。”陆彦北此刻心绪已经平静下来,开始思考。 “沉星河是他下一个目标,她的手机早就被监听了。他在向我挑战。” 在他眼皮底下,杀人。 他们一路鸣笛飙车到了机场,进到监控室陈嘉瑞已经把监控调出来了。 他一帧一帧看过,穿着咖色大衣的沉星河确实进了女厕所后就一直没出来过。监控上一切都很正常,除了她不见了… 这是分开十年后第一次见她,没想到是以监控画面的形式。她的头发及胸,没有染过的黑发衬的她皮肤更白,偏分的碎发取代了记忆中的直刘海。她的脸被口罩挡住大半,大大的眼睛还能看出有点红肿。 早上机场人不多,进出厕所的人寥寥无几。重复看一遍监控之后,他发现一个反常现象。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戴着宽大的渔夫帽和口罩单手推了一个32寸的行李箱进了女厕所,5分钟后出来变成了双手推。他把画面暂停,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女人。外表和穿着虽然和女性别无二致,但是这个身量看起来不像是女性…身高过高,肩距也较宽,看她露出肢体的部份,皮肤又不像女性一样细腻。他又分辨了好几帧后突然瞳孔放大了一下,这个人是男扮女装,他有喉结。 他能确定这个人就是之前沉星河提到的许静怡的男朋友——谢钧。 他把沉星河用某种方式弄晕之后装进了行李箱…因为沉星河身高并不高,而且长年跳舞身体柔韧性足够…… “陆队……沉星河不会在女厕所就已经遇害了吧……”于枫不安的说道。 “不会,他的乐趣是折磨受害人和玩弄警察,况且在公共场所杀人并不容易。”陆彦北沉声说。 他们昨天并没有查到谢钧这个人,很明显凶手用了假名。 谢钧昨天就已经知道了他和沉星河的对话,今天还是如此嚣张的作案。说明他有很大的把握警方查不到他,至于为什么…… 他皱着眉,拖着下巴又看了一眼女装打扮的谢钧。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谢钧根本就不是男的! 她的身份信息是女性。警方发现女性受害者尸体并且下体受伤严重,刻板印象就是男性犯罪。之前C市对凶手的调查方向也是在可疑的男性之间展开,如果不是今天的事,他们可能很久都查不到线索,从而给了谢钧脱身的机会。只要之后谢钧把沉星河藏起来,让警方永远找不到她……他们就无法对谢钧定罪。 陆彦北吩咐陈嘉瑞去机场核实谢钧的真实身份。于枫调取了谢钧开车出机场的画面,联系了交警队追踪她车的行驶方向。 根据交警给的方向,还是之前那个近郊的山区,不过这次谢钧换了一条路。她们下车后要到谢钧的藏身地一定会需要用到步行。 他们刑警队全队加上从各地派出所调派来的民警开始对这片区域开启地毯式搜索。 陆彦北在整个搜寻过程中精神紧绷,注意力高度集中。 在他的职业生涯中他第一次感觉到了——紧张。 论手法谢钧根本算不上逻辑缜密的犯罪分子,甚至有点自以为是。但他还是不可避免的在担忧沉星河的安危。他把这归因于沉星河和他复杂的家庭关系,他不想跟陆国平和周玥再有什么交集。想到这的时候,前方在搜寻的警犬突然兴奋的大叫起来,爪子在地上不断刨着。他快步走过去,看到了地上吸引警犬的东西。 是一颗珍珠。这是沉星河的东西! 警犬在搜寻前闻过了沉星河的行李,以便于它们记住沉星河的味道。 他脑子里突然想起曾经她问过他的话。 “如果下次我再遇到危险,你找不到我了该怎么办呢?” “那你就尽量多留点线索……” ——她记住了。 绑架 沉星河是在一辆快速行驶的车上醒来的,知觉慢慢恢复过来后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手脚被绑,身体被横着固定在了车厢后排的座椅上,嘴巴被人用胶带封住了不能说话,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是被绑架了。 一时心头涌上说不出的恐惧,心脏开始“砰砰砰”地跳起来。 车厢里放着震耳欲聋的摇滚音乐,她抬眸从后视镜中看到开车的是一个穿着时尚妆容艳丽的女人,从五官来看是那种偏中性的女生长相,年龄看起来应该在叁十岁左右。 就是这个女人,在卫生间问她借纸巾,在她低头打开包正欲翻找的时候,用沾了迷药的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她昨天没休息好,一早去赶飞机早饭也没吃,没抵抗几下就晕了过去。 明明下了飞机便衣警察就联系上了她,在这种情况下她应该是最安全的。 只不过上个厕所的功夫她就被人不知道以什么金蝉脱壳的方式带离了机场。不知道此时警方有没有发现她不见了。 沉星河用尽全力扭动身体,试图把手腕和脚腕上的绳索扯断。嘴上用能发出的最大声音开始“呜呜”呼救。 前面的女人听到动静,从音乐中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眼后视镜,悠悠开口:“醒了啊。” 沉星河当即大吃一惊,手上的动作在这一刻突然停止。 这个女人居然发出了像男人一般粗砺的嗓音…… 脑子开始快速转动,沉星河大概猜到绑架她的这个人应该就是这一个月警方全力搜捕的杀人犯——那个杀死静怡的凶手。而这次他居然胆大包天地在警察眼皮底下作案,简直是丧心病狂,一副能耐我何的模样。 她回想起之前新闻上描述的作案手法,强奸、虐杀、碎尸…顿时神经紧绷,身体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焦急、与恐惧的感觉一同席卷而来,这是一种死亡即将来临的预示。 沉星河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杀了,甚至连个全尸都没有。人体本能的求生欲促使刚刚恢复的肌体激发潜能,想尽一切办法逃生,她反抗地更厉害了,手腕被粗糙的尼龙绳磨的生疼。 “没用的,绳子是超耐磨的,别白费力气了。”凶手看过她一眼后又将视线放到路况上。 很快车子就驶出了城区向一片山林开去。过了不知道多久,车停了。 凶手在副驾收拾好一个双肩包后将沉星河拖下了车,她脚上的绳索被解开,手和嘴巴还是困住的。然后她被这个男扮女装的凶手用刀抵着一路往山林深处走去。 现在还是早上,又因为是阴天没有阳光的照射,晨间的露水将泥土微微打湿,道路十分湿滑。 凶手带她走的是一条没有被开辟过的山路,树与树之间的间距小,路很难走,她的手被束在身后,上下坡根本保持不了平衡,还好她因跳舞练就的协调性不错,避免了几次摔跤的危险。 凶手一路上都在仔细分辨路线,并没有和她多说一句话。 沉星河一边走一边留了线索,她把手腕上的珍珠链子在掌心用力扯断,她不知道这些小小的珍珠能不能救她,但当下别无选择,眼前只有这一件事是她能做的。因为不知道要走多久,她不敢浪费,只在改变方向的关键路口趁凶手不注意丢下一颗。 危险的环境好像总是能勾起相似的记忆。沉星河记起这个办法还是陆彦北告诉她的,想到这她鼻头开始泛酸。她是后来才知道陆彦北当年被保送人民公安大学的事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应该是个出色的警察了吧。 如果是他来破这个案子,她可能还有救呢,毕竟他那么聪明。但是他现在怎么可能来救她,他已经十年没出现过了。 天空开始飘起细细的雨丝,有几道闪电划破天空,轰隆的雷声随之而来。就要下大雨了。 她们翻过了一个不高的山头,然后一路向下,当凶手最终走到一处低洼的平地停下来时,她的思绪也终止了。 似乎感觉她已逃无可逃,凶手放松了对她的警惕。放下了抵住她的刀,蹲下身伸手开始翻找着什么。 沉星河此刻想偷偷逃跑,她屏住呼吸悄悄后退了一步,凶手并没有发觉。 就在凶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疯狂往回跑。 沉星河感觉这应该是她这辈子跑的最快的一次,她能感受到擦肩而过的风在耳边不停呼啸,身旁两侧的树枝不断刮着她的脸生疼。 “呜啊——!”沉星河惨叫了一声,她的手被捆着根本不能在湿滑的山路上奔跑而保持平衡。她被一根树枝绊倒了,失去平衡猛地摔了下去。 整个人向下滚落了一段距离,她的头因为惯性和重力作用重重地磕到了一块石头上,顿时头晕目眩,眼前一片漆黑,汩汩鲜血从额头上涌了出来,膝盖也摔得生疼,痛到紧闭双眼,眼里不断涌出生理性泪水。 她躺在地上小巧圆润的鼻头一吸一张大口大口地换着气。这次不算成功的逃亡消耗了她大量的体力,她没有多余的力气爬起来。 “呵…你还挺机灵的。”不远处凶手的声音传入耳朵。 她感受到耳边靠近的脚步声,凶手在她面前慢慢蹲下, 面无表情道:“说了让你别白费力气。” 沉星河被凶手连拖带拽带回了原来的位置。当她看到面前这个隐藏在泥土里的秘密地道时,她再一次惊呆了。这个地道的入口只能容纳一个身型纤细的成年人通过,上面覆盖的枯叶和泥土已经被凶手清理到两边。 沉星河不知道这个地道会通向何处,她的珍珠早就在下山前用完了,如果在山里,她尚有一丝机会在被杀之前获救,她知道一旦被带进地道里,她就没有存活的可能了。今天第二次开始止不住的害怕起来。 沉星河被凶手推入了地道,他从包里取出手电来照明。入口虽窄但往里面走却越来越深,越来越宽。地道内有浓烈的腐臭味,闻得她几欲作呕。 手电的光束并不能照亮整个地道内部,隐约可见内部有好几个洞穴。这里很有可能就是他杀人碎尸的地点。她被带到了地道的尽头。 凶手用下巴朝一边的洞穴指了指:“进去。” 她双脚不受控制,迈不出一步,凶手不耐烦,一把把她推了进去。随后点亮了墙壁上的油灯。 当油灯缓缓亮起,沉星河看清了洞穴里的场景,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额间不断冒出的冷汗刺刺地灼痛着她还未凝血的伤口。 原来这个地道内部是一个未被发掘的墓穴,此刻摆在她眼前的,是一口未合上的石棺。 窒息 沉星河从小胆子就不大,她去游乐园从来不敢坐刺激项目,最刺激的一次可能就是迪士尼乐园里的小矮人矿山车… 因为当时她看到有好多小朋友也在排队,结果一圈下来把她脆弱的小心脏吓到不行,发誓再也不玩任何刺激项目。 从昨天接到于警官的电话开始,24小时不到经历的精神和身体上的刺激快让她处于崩溃的边缘了。 她不知为何好端端的室友就被人无故杀害,连自己也快进入死亡倒计时了。 心里害怕但更多的是愤怒和不甘。大脑还在想着任何可以自救的办法。 凶手把他的背包放在了棺旁的供桌上,低头在包里找出一瓶矿泉水,然后把她嘴上的胶带撕了下来。 “你放了我,我继父很有钱,只要你放了我,你要多少都可以,我就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我保证不会把你供出去。”沉星河立马用还算镇定的语气和凶手谈判,试图用金钱打动他。 她觉得在生死关头还能有这种顽强不息的小强精神,一定是她以前追陆彦北的时候被训出来的。 “可惜诶,我对钱,不感兴趣。”凶手靠在供桌上,双手抱胸看着她,似乎对处于这种情况下还能有一丝理智来求生的她有了一点兴趣。 “那你想要什么,你告诉我,只要你放了我,只要我有、只要我能做的,我都可以给、都可以去做。只要你别杀我。”沉星河再次央求,语气诚恳。 “现在就是需要你的时候。”他指尖绕着一缕头发打圈看她,语气轻松,好像不是在讨论生死。 “你什么意思?”沉星河诧异,漂亮的眉头簇起。 他低头理了理胸前的头发,缓缓说:“我想看看大名鼎鼎的L,是不是像传闻中的那样厉害。” 沉星河被他这一通摸不着头脑的话说的云里雾里的,怎么都没谈到重点上,急声问“L是谁?” “国内最厉害的刑警咯,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他请出来的,现在应该来抓我了吧。”他将头发往后抚了抚。 “你,你是不是静怡跟我提过的男朋友,谢钧?静怡是不是你杀的!”他居然把杀人说得跟玩游戏一样轻巧,沉星河一时怒气上涌,情绪激烈起来。 “你比我想象中的聪明嘛。”他挠了下耳朵。 “你为什么要杀那些无辜的女孩,为什么要杀静怡,你杀她们就为了跟警察玩猫鼠游戏吗?”她语气颤抖。 “呵呵,一半一半吧。如果我说,是她们自己想死呢?”谢钧悠悠说。 “怎么可能!”她不理解。 “想死,又不敢死。放不下父母,孩子,甚至宠物。这样的人不是很多吗?我只是帮了她们一把而已。”他语气没有一丝情绪。 “你骗人!静怡怎么可能想死呢,她一直都很阳光的!”她不可置信。 “你不知道吗?抑郁症的人一般是不会被看出来的,她已经很严重了,不过她一直放不下她爸妈,所以不敢死。我不忍心看她活得那么痛苦,所以帮她解脱了。” “你分明就是个不男不女的变态杀人犯,你这样的,她怎么可能喜欢你!?你说不忍心她痛苦,你没有治愈她反而用那么残忍的方式杀了她,然后说这是解脱?” 沉星河愤怒,完全忘记了先前要自救的镇定。 “你看,连你都有这样的偏见,她的父母怎么可能没有。只有我了解她的痛苦,这已经不是药物、精神能控制的了的事了。况且,她死的并不痛苦。这点,你等会就知道了。” 说完谢钧把手里的矿泉水瓶打开,向前一步快速靠近沉星河,单手用力捏住了她的嘴巴强迫张开,另一只手捏着瓶子将整瓶水灌进了她嘴巴。 沉星河一时没反应过来,被突然灌入的水呛到,她紧皱眉头瞪着他,想反抗,身体被谢钧困在石棺前无法动弹。 喉咙尽可能不将水吞咽下去,但体力悬殊,还是不可避免地吞了一些。 一瓶灌完,谢钧放开她。沉星河靠在石棺边不停咳嗽想要吐出来,但手被绑在后面她无法催吐。 没多久身体开始变得轻飘飘的,有些站不稳,从腹部窜升的暖流就要将她的全身点燃。 理智抽离,她因失血而惨白的面庞渐渐染上绯红。 呼吸急促,心跳如鼓,视线摇曳不清,颅内开始播放活色生香的画面。 身材精瘦,腰臀紧实的男生压在她身上,骨节分明的手用力揉捏她一边白嫩的乳肉,下身快速抽插挺动,重重撞击进入她湿热的甬道。 被束住的手用力抠着手腕上的皮肤试图保持清醒。 “为了让你不难受,我还准备了注射剂,看样子不需要了。” 谢钧自顾自说完,把浑身无力的沉星河放入石棺内,将她的手脚捆住,像某种献祭的姿势。 她该庆幸棺内没有白骨或腐尸,但恐惧还是不可避免地袭来。 沉星河大口喘气,湿润的杏眼瞪他:“变态!疯子!你到底想怎样!” “哈哈,玩个游戏,看看L能不能在死神之前先找到你。”说着谢钧缓缓合上了棺盖。 “神经病,你不得好死——!!”沉星河在黑暗中向谢钧尖声怒喊。 “你最好安静一点,这里的空气只够你存活1小时,大声说话会消耗更多氧气哦。”谢钧的声音越来越小。 “放我出去!!呜呜呜——”她怕死了,真的怕死了。活了28年没碰到过这么可怕又离谱的事。她想她可能就要死了。没有人来救她。黑暗中她紧闭双眼,眼眶湿润,眼泪不停。 身体还在承受药物带来的一波又一波的刺激,她面色潮红,内裤早就被分泌的液体浸湿。 不知多久,呼吸开始困难,窒息的感觉和体内释放不完的情欲互相交织。 幻象中的男生还在用粗大坚挺的性器恶狠狠地贯穿她柔嫩的小穴,修长的手指从乳尖划过她平坦的小腹,在两人器官相连的花丛边摸了把,指尖拉出一串晶亮透明的液体。 男生俯身在她耳边用低沉的声音, “沉星河,你这么骚的吗?没操几下就湿透了。” 她眼神迷离,灵魂出走,屏住呼吸承受高频撞击。 “你妈知道你穿成这样在家里勾引我吗?” “嗯啊……”被一记又快又深的顶弄送上高潮,小穴不自觉收缩瞬间分泌出大量湿滑黏腻的淫液,一部份喷洒在了体内越发涨大的性器上,一部分顺着两人交合的地方流向臀逢深处。 在昏迷前男生白皙的手指抓住她的下巴,眼神凌厉,居高临下的俯视她。 “看清楚现在是谁在操你了吗?” “唔……”她被操的眼角湿润,全身颤抖。身体不自觉向上弯曲。 “说话。” 在黑暗中湿润迷朦的眼望向男生凶狠又摄人心魄的眸子。 “——陆彦北。” 她尖叫出来。 难受 陆彦北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发白,紊乱的心绪渐渐恢复,他皱眉侧目看了一眼副驾还在沉睡的沉星河。他没想过和她的重逢会是以这样惊心的方式。 他回忆了一遍沉星河从失踪到被找到的经过,其中任何一步出错,结果都将是不忍的。 他直觉谢钧不会藏身山上,这无异于自投罗网。 于是在沉星河留下的线索中断在分叉路口时,他毅然选择下山的路。 途经一处平地时,似乎幻听沉星河在向他呼救,他觉得可能是冥冥中上帝让他在此刻停下。不然他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她。 在看到石块上的血迹时,他直觉离她不远了。还好雨丝还没大到将痕迹冲刷干净。他跟随血迹一路找到了在石棺里的她。 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当时的场景,他不合时宜地想起童话故事里等待王子救援的睡美人。 但他唤醒她的方式不是真爱的吻,而是人工呼吸。 他想她是不是每次都能用一种特殊的方式让他记忆深刻。 思维回到眼前的路况。天空早已下起暴雨,雨刷即使开到最快也难以视清眼前的道路,乌云将本就昏暗的天变成了黑夜。安全起见,他将车速放慢。 “唔……”副驾的人有苏醒的迹象,他再次侧目。 “还要,还想要…给我…嗯……”她满脸潮红,眼睛闭着,眉头紧紧拧起,手开始不自觉扯着胸前的衣服,感觉燥热难耐。 两条腿不断并拢又张开,腰臀左右扭动。嘴里不自觉说着些羞耻的话…… “……”眉头再次皱起。他大概猜到怎么回事。在暴雨中加快了车速往市人民医院开去。 身边的人意识不清,即使绑着安全带也躁动不安,身体在药力的催动下不断扭动枝展,媚态尽显。 就在他集中注意行驶的过程中,她侧身朝他翻转过来,眼神涣散,一只手攀附在他肩头,用湿热的舌头轻舔了一下他的耳朵,娇嗔道:“我还要!” 陆彦北对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从耳边被她舔过的地方生出一股触电般的感觉向四肢末端传去。 当刑警多年训练出来的反射神经立刻将她一把推向副驾,稳住被打偏的方向盘。 “坐好。”他皱眉,目不斜视。 “咚”地一声沉星河的后背撞向座椅。 还好因为还在郊区附近,此刻路上没有其他车辆,没有发生什么危险。 几秒后她立马又直起身,不听话还要再次尝试,这次直接解开安全带,发烫的双手抱住他的脖子,滚烫的小脸蹭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颚线,唇贴上他冷感的脖颈皮肤试图给自己降温。 他忍无可忍,看了眼后视镜,打开双闪立即向右靠边停车,单手扣住沉星河交握在他颈上的手腕,双手举过头顶将她反扣到座位上,过程一气呵成。昏暗的光线下,他目光直视她迷离的眼睛。 她闷哼一声喊痛,但他身上好闻的男性气息又让她舒服的呻吟,下身不自觉又出了好多水,感觉小穴底下的牛仔裤都被洇湿了。 十年她的外表变化并不大,除了褪去了学生时期的婴儿肥,一张精致的娃娃脸和他记忆中那个的狡黠的少女并无区别。 “沉星河,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难受……”漂亮的眉头皱起,身体左右扭动试图脱离他的掌控。 “忍一下,马上就到医院了。” 他起身偏头去找车里能束缚她的一切物件,抓住她的手不自觉放松了对她的钳制。 寻觅无果却在过程中被她狡猾挣脱。 下一秒,沉星河直起身双手捧住他的脸扳回,似是不满他的冷淡态度,恶狠狠一口咬上了他的下唇。用力不大,意在警告他的分心。 紧接着又开始轻轻舔舐刚刚被她咬过的唇瓣,湿滑小巧的舌尖探入他口中,温柔又虔诚地小心试探,试图撬开他的牙关,和他唇齿勾缠。 炙热甜腻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侧,他始料未及她如此大胆的动作。 被她像小猫一样舔弄了一阵后,陆彦北回过神,落空的那只手握上她光洁细腻的脖颈微微使劲将她扯离自己,强迫她与自己分开。 眉头微皱,盯着她欲求不满的脸。 “呜呜……好难受…别走…”舒服的感觉被终止,又小猫似的娇声求欢,需要解渴。双手去扯他的衣服把人向她这边拽。眼眶湿润,迷糊的眼睛望着他。 “别闹。看清楚我是谁。” “你是陆彦北……”她小声说。 他呼吸微滞,惊讶在这种磕了药的情况下她还能认出他。 过了几秒,他伸出五指,再次测试。 “这是几?” “嗯……二?” “……” 他沉默几秒,盯着她涨红的脸,轻声问“很难受?” “嗯!” “多难受?” “难受、难受、难受、就是难受!呜呜呜呜……难受死了!”她双脚踢动,腰臀扭转,两手攥成小拳哭闹着锤打他胸口。 像小孩得不到想要的礼物向家长撒泼打滚那样。 他目光仍在她脸上,像是在判断她嗑药的严重程度。 “好热,嗯……想要……” 她还在一边哼哼唧唧,不安分的扭动着。 他低头看了眼不断呻吟,满脸绯红的她。 停顿片刻思考现在问题最有效的解决方案。 “想要什么?” “想要接吻……想要摸摸……想要…被侵犯……” “被谁?” “你…” “我是谁?” “陆彦北……”她抬眸看向他,娇声道。 放在她脖颈后的手又将她勾起,不容她有任何缓冲的余地,俯身堵住了她饱满红润的唇。 舌头长驱直入探进她口中搅动起来,舌尖滑过她的牙齿,勾起她湿软温热的舌头深吻, 车外滂沱的雨幕将车内这个小小的空间和外界隔绝。没有人知道里面正在发生的事情。 鼻息交融,唇齿相碰,现在他和她的嘴唇负距离深入接触。 她脑袋混沌,但是身体却十分清醒想要什么。 一只手缠上他的后颈,轻轻抚摸他暴露在外的皮肤,另一只手抓着他空闲的那只放在自己胸口抚摸揉捏。 她被他吻的眉头舒展,闭着眼睛享受与他唇舌交缠的滋味。嘴边被吻的甚至流出一丝晶亮的涎液。 这突如其来的吻似乎让她忘记了呼吸。 他在她快窒息前放开了她,盯着她的脸观察她的反应。 她大口大口喘气,眼神迷离。感觉像渴了很久的人终于喝到了水一样。这个吻让她舒服到不行,下身更湿了。想要被插进去的欲望更加强烈。 “唔……不够,还要!”她恢复呼吸后又向他靠近,表示不满,向他索要更多。 “……没有了。”他转身开始重新翻找。 “不可以,还没有插插呢!”她怒了。 “那个你想都别想。” “陆彦北,你是不是不行了!”她恨恨道。 他终于在车内找到了一根数据线,叁两下轻松把她双手捆在副驾靠垫上。 “陆彦北,你还是不是男人!” “闭嘴。”他将纸巾团成团塞进她嘴里,堵上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给她系好安全带后,他重新启动汽车往医院开去。 “呜呜呜……”她皱眉腿脚不安分的踢动。 沉星河在经历一番挣扎无果后再一次因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 车厢内终于安静了。 吵架 沉星河被送到医院后经过一下午的输液,体内的药量基本已经稀释完了。但由于这种性药含有致幻剂成分,医生怕她输液过程中又手舞足蹈于是干脆直接给她注射了一针镇定剂。 她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靠中午才悠悠转醒。 刚睁了下眼,恍恍惚惚还没完全清醒,额头被厚厚的纱布包着,醒过来后就感觉伤口处隐隐作痛。 有个小朋友在她枕边摇头晃脑的。 “妈妈,姐姐醒了!” 陆迟睿看到沉星河醒了,一脸兴奋立马向坐在沙发上正在看手机的女人报告。 “姐姐,姐姐。看我,我是睿睿。”小孩儿天真无邪的童音在她耳边围绕。 “睿睿,你怎么在这?”沉星河摸了一下睿睿的脑袋,暂时还处在懵的状态。 “姐姐,我是来看你的。”睿睿真诚的说。 陆迟睿是她妈周玥和陆彦北他爸陆国平再婚后生的。 周玥年轻的时候和陆国平曾经谈过恋爱,但是由于陆国平的爸爸当时坚决反对,最后他们没有走到一起。 周玥四十多岁的时候为了生这个孩子吃了不少苦,光是做试管就失败了好几次。 但她知道要想稳住自己在陆家的地位,这个孩子一定要生,这个苦必须吃。重遇陆国平后她对自己的人生一直都有清晰的规划。 陆迟睿今年六岁,从小就是一幅小帅哥的模样,小小的人古灵精怪的很,见人从不怕生,走到哪里都讨人喜欢。 在陆家当了二十多年的保姆张妈有次还开玩笑说小睿睿长的像彦北,性格像星河,真是亲生的兄弟姐妹。 周玥闻声放下手机,朝病床边走过来。 沉星河眼神聚焦后就看到她妈周玥一身贵气的向她走来。 一身CHANEL高定套装,同品牌高跟鞋,手里拎着一百多万的爱马仕鳄鱼皮包。周玥平时很注重面部及身材管理,精致的妆容加完美的身材,根本看不出已经是五十岁的女人。 “沉星河,你还想让我担心多少次?”周玥见沉星河已经醒了,皱着眉立马开始一通数落。 沉星河听完心里又委屈又气愤。她昨天经历的那些生死时刻差点让她一命呜呼。 她妈妈不关心她,还要责备她。 她偏过头,瘪着嘴说:“你是来看病人的,还是来看秀的。你要是来看病人的,我已经醒了,你可以回去了。你要是来看秀的,那你走错地方了。” 周玥听完沉星河说的话火气更上涌。 “说了让你住回来,你非要去和别人合租。碰到个室友找的什么不男不女的变态对象,这次要不是警察动作快,你有几条命让你作死。” “让你去你爸爸公司上班帮你爸爸分担点事,再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多好,非要去跳舞。一个月跳舞能赚多少钱,跳出什么名堂没。” “二十八岁的人了,没一件事让我省心的。” “哎呀你说完了吗,说完了你就早点回去吧,我现在需要安静!”沉星河将被子盖过头顶,不想跟周玥做无谓的争执。 “妈妈、姐姐你们别吵啦。我们不要吵架,要相亲相爱才对。”陆迟睿小大人一样在旁边劝和。 “唉哟,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陆国平也就是沉星河现在的爸推门而入,闻声问道。 “爸爸,妈妈和姐姐又吵架了。你快来帮帮忙吧。”陆迟睿跑过去拉陆国平到床边。 “你也真是的,星星才醒就要说她,什么话不能等她好了再说。”陆国平朝周玥表示不满。 “星星啊,你也别怪你妈,你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昨天她接到你失踪的消息担惊受怕了一整天,在医院看到你平安无事才放下心的,因为后怕一晚上都没睡着觉。”他又转头安抚沉星河,试图缓解母女俩的关系。 “嗯,爸…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现在没事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其实她还是不太习惯叫陆国平爸爸。 “医生说你还得留院观察一天,今晚让张妈在这照顾你。刚刚我们上来的时候她把给你带的饭忘车上了,一会就过来。” “既然她醒了,那我们就走吧,来睿睿,和姐姐拜拜吧,我们回家了。”周玥面无表情道。 “那好吧,姐姐我要回去了,拜拜。”睿睿有点不舍,他难得见到沉星河一次。一边往周玥身边走一边回头看她。 “嗯,睿睿拜拜。”她朝睿睿挥了下手。 “不再多待会吗?”陆国平侧头问周玥。 “反正她也不想看见我。” 周玥一只手挽上陆国平的胳膊,一只手温柔的拉起睿睿,迈开腿往门外走。 “那星星爸爸明天再来看你。”陆国平出门前回头和沉星河说。 “好” 其实沉星河感觉陆国平对她真的挺好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她就是很难把他当成父亲一样的感觉。 她看着眼前这一家叁口温馨的场景,鼻头有些泛酸。 她其实一直就能感觉到周玥不爱她,从小周玥似乎就不是以妈妈的身份来跟她相处,而更像是一个旁观者。 她一年级的时候就被送去寄宿学校上学,只有第一周的周末周玥来接了她,但是她来的目的确是教她怎么自己回家……她就像是一个独自长大的孩子,成长的路上没有接受到来自父母的呵护和爱意。 周玥年轻的时候是个大美人,从家里留下的照片来看,颜值绝对可以算得上是明星级别的。 周玥曾经用很冷静的语气跟还是个五岁奶娃娃的她说过,如果不是怀了她的话,她当时已经当上明星红遍大江南北了。是她一时心软留下了她。 她是周玥意气用事和她亲爹闪婚的结果,是周玥前半段不幸人生的开始。 当时的沉星河根本不知道周玥跟她说这些话的意思,但是五岁的她却记住了周玥说的话。 直到她懂事后才明白这其中的含义。 以前的她并不懂怎么去表达自己的感情。 幼时周玥对她越冷淡,她就越是想讨好周玥。 然而讨好有时候会起效,当周玥心情愉悦的时候也会回应她的讨好,但多数时候换来的是周玥的厌烦。 十几岁的叛逆期时她又开始和周玥唱反调。 周玥越不想让她做的事,她就非要挑战周玥的底线。好像看到周玥被激怒的样子会有一种为童年的自己复仇的感觉。 她一直以为周玥是天生没有母性的女人,但是当看到周玥看睿睿的眼神时,她才知道周玥只是对她没有母性。 每个人在踏入成人世界之前都是从孩子过来的,虽然她现在已经二十八岁了,不该去和一个比她小那么多的弟弟吃醋,但是被家长这样差别化的对待,她心里是难受的也是嫉妒的。 等 昨天救出沉星河之后警方继续在郊区搜寻谢钧无果,谢钧对那片地形十分熟悉,早已在警方展开救援之前逃脱。在机场查到的信息显示,谢钧真名为“谢安琪”,是女性。 而技术部搜查许静怡的房间后并未发现任何可疑迹象,只是发现许静怡的日记本里记录了她因为性取向而被父母不理解,遭受父母长期辱骂和唾弃之后被确诊为重度抑郁。 经过DNA对比第四名死者确实为许静怡本人。 办公室内正在办公的于枫接到沉星河主治医生的电话,抬头向在另一边看资料的陆彦北汇报。 “陆队,沉星河醒了。” “你去医院给她做个笔录。”陆彦北继续手上的工作。 “陆队一起吗?” 他翻阅资料的手停了一下,思考一秒后。 “我不去。” “万一人家问到救命恩人呢?” “是她留的线索救了自己。跟我没什么关系。” 于枫挠了下头发说“人明明是陆队你救的啊,而且有好多受害者被救后会送锦旗什么的……。” “问的话,就说是你。”他看着资料头也没抬。 “这样不好吧……”于枫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抢功这种事情,他可干不出来。 走之前于枫跟陆彦北又确认了一遍,他才确定陆队真的是不求功与名的那种人,于是他对陆队的崇拜又上了一个台阶。 于枫走后陆彦北抬起头休息了一会,目光落在了办公桌上的一个小袋子上。 里面是沉星河的手机和包,那天她被绑架后被谢钧藏在了机场厕所。 手机里的窃听装置已经被技术部移除了。于枫走的时候忘了拿。 他想了一会,最后起身拿起袋子往车库走了过去。 —————————————— 张妈手里拿着几个袋子推门进了病房,她看到沉星河已经醒了,躺在床上乌黑的眼睛眨巴眨巴好像在想什么。 “星星你醒了啊,快起来吃饭吧。” 张妈把病床的餐桌架起,将保温盒放在桌上。 张妈的话将沉星河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她坐起来,伸手想帮张妈布菜。 刚坐起来就感到一阵头晕眼花。她想应该是失血加一天半都没吃东西导致的。 “你别动,我来我来。哎哟,看你小脸白的,张妈好心疼哦。” 沉星河心想张妈都比她亲妈周玥像家人。 张妈边端菜边和沉星河说:“我上来的时候,看到个小伙子长的好帅气。跟小北好像。小北这个孩子我是看着他长大的,当年说走就走了,也不回来看看,这么久了我怪想他的。” 家里没人知道她和陆彦北曾经发生过什么,张妈在她面前提起陆彦北从不忌讳。 突然提到他,沉星河的脸一热。 她记起被谢钧喂药后脑内那段让她内裤湿透的画面。 明明自己手机里有那么多帅哥美女激战的小视频,被迫嗑药后偏偏意淫的是他。 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想起他了。 她应该是恨他的,在他对她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之后。 但是她又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活该,谁让自己一开始非要死皮赖脸贴着他,想要靠近他。 想要驯服一只狼狗,就要承担被咬的风险。 况且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她曾经也伤害过他。就算是扯平了吧,她不会再对他有任何想法。 沉星河吃完饭总算感觉活过来了,自己被凶手带到那种地方,居然还能被救回来,真是上天对她最大的恩赐。 她想活着还有什么好自怨自艾的,那些让她不开心的都通通走开。 于枫等她吃完饭后进了病房,把她的手机和包都还给了她。 向她做了自我介绍后他很诧异沉星河居然认识他。 当沉星河问了是谁救的她之后,他不好意思的说是自己。 沉星河向他表达了十二万分的感谢之后他更不好意思了。他快速给她做了笔录,然后逃也似离开了病房。 上车后于枫把笔录递给了在副驾等他的陆彦北。 “陆队,这次的案子貌似没那么简单。” 陆彦北快速翻看了一遍沉星河的笔录,若有所思。 他是A市重案组的刑侦警察,经常会和一些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和贩毒团伙打交道,全是亡命之徒,出于对他以及他家人的保护,他的真名只有公安系统内的人知道,并且处理的恶性案件都有保密机制,并非所有同行都能调阅,他的代号是L。 他在副驾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思考了好一会,然后合上了本子。 “嗯。” “谢钧好像是冲着你来的。” “是。” “那下一步该怎么办?”于枫有点摸不着头脑,感觉这个案子越来越难搞了。 沉默了一会后,陆彦北说了一个字。 “等。” —————————— 沉星河吃过饭后侧躺在病床上刷了一下午抖音,一条腿还要架在枕头上抖啊抖。 她一条接一条刷,从帅哥美女到各种美食旅游、搞笑视频等,绝对是抖音最喜欢的用户,低端的内容就能将她留住一下午。 有时候看到搞笑的还要哈哈大笑,完全忘记了昨天她哭的有多惨。 在这层住院病房刚巡视一圈的陆彦北正好从她病房门口走过。 他透过门玻璃往里看了她一眼。 两道好看的眉头皱起,昨天他不该心软,应该直接把她绑起来。 吃过晚饭后沉星河觉得特别困,早早就睡下了。不到9点她们这个病房就熄灯了,因为是陆国平给她办的住院,她住的是vip单人病房,所以也不会影响到别人。 到了半夜十二点多的时候,值班护士开始挨个病房查房了。 到了她这个病房之后护士查看了一下她的床头信息。 确认没错之后,她缓缓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注射针。 就在她一步一步慢慢靠近病床,即将将针头扎进沉星河身体的时候。 “别动。”一声低沉的男声让她的动作顿住了。 陆彦北突然出现在护士身后用枪抵住了她的背。 护士被人用枪指着,却一点也不惊慌,甚至开始低低笑起来,肩膀一抽一抽。 抓着注射针的手松开了,“啪嗒”一声针筒掉落到了地上。 “啪、啪、啪”她边拍手边说, “哈哈哈,佩服、佩服。不愧是L。我甘拜下风。”谢钧转过身笑着说。 “手举起来,出去。”陆彦北沉声命令她。 在门外候着的于枫也一起进来将人铐了起来,押着回了局里。 审问意外的轻松,对方被抓后似乎就已经放弃抵抗,到了审讯室没问几句就全招了。 然而在她的叙述中,她并非故意男扮女装。 她出生时身体就同时具有男性和女性的双性别特征,也就是医学上所说的两性性别畸形。 但由于她的父母是农村人没有太高的文化水平,而且农村重男轻女思想严重,她父母觉得有鸡鸡就是男孩就能传宗接代,一直把他当成男孩养。 后来发育期她的男性特征实在不明显,她父母带她到医院检查,医生说她下体的阴茎不是真的男性性器官。她的性别从男性被改为女性。 在成长过程中,她受尽了同时来自男生和女生的歧视和嘲笑,然而她的父母一直不把这个病当回事,仍然觉得她只要有阴茎就是男的,不同意她去做变性手术。久而久之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男性还是女性了。 对性别认知的混乱致使她心理变得扭曲,她经常会一天扮演男性,一天扮演女性。 在加入一个抑郁症病友群之后她发现原来有这么多人都想要死去,但是又不敢去死。 于是她打着帮助别人自杀的旗号,开始杀人犯罪,还以此名义来美化自己杀人的罪行。 陆彦北对谢钧的经历并不惊讶。通常走向犯罪的人绝大部分都遭受过生理或心理的摧残和打击。 但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于是他隔着玻璃问她, “你背后的主谋是谁。” “没有主谋,都是我一个人干的。”她面无表情。 “你的目的是我,凭你不可能知道我的信息,是谁告诉你的。”他语气强硬起来。 “呵呵,阿澈说的果然没错,是我低估你了。”谢钧悠悠说道。 陆彦北皱眉,冷声问“阿澈是谁。” “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的救世主。” 谢钧说完这句之后再不肯说一个字,新的线索在此中断。 —————————— C市这个连环杀人案在今晚告破了,病房里经历过一场如此惊险的风波,而睡着的那人也没有苏醒的迹象。 她反而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回到了曾经青春年少的她,也重新遇见了那个让她爱上的英俊少年。 在梦里,她又重新走了一遍那段让她快乐却又痛苦的时光。 初遇 沉星河在有记忆之前她亲爸就死了,据她妈说当年经济环境好的时候她爸为了一朝致富,不惜铤而走险借了好多钱炒股,结果谁知刚入市就成了站岗的韭菜,借来的钱和家里的存款都亏光了。她爸受不了刺激跳楼自杀,把难题都留给了她们娘俩儿。 之后她妈周玥承担了她爸的债务,带着她一直没有再婚,家里能借钱的亲戚都借了一遍,根本不够还,他们见到周玥都要躲着,久而久之也就和周玥断绝了联系。 周玥在市中心某商业街内开服装店营生,每次要债的上门都能在她的店里大闹一场。 她小时候偷偷见到她妈跟一个叔叔约会过,自从她妈认识了那个叔叔后,讨债的就再也没来过了,但是她妈后来和那个叔叔不了了之了,之后一直保持着单身。 因为平时要顾店里的生意,周玥在沉星河小学的时候就送她去住校了,一直住到她上高中。 高二的时候她妈和她说要再婚了,她的继父是个家产过亿的有钱人。 沉星河一脸的不信,以为她妈是言情剧看多了。 结果后来她发现她妈真的是言情剧女主角,快40岁的人凭一己之力带着女儿嫁入了豪门。 高二寒假的时候,沉星河靠着继父的关系从原来最差的高中转校到了市内最好的学校。 而且她妈还跟她说新家在重新装修布置,继父让她不要再住校了。 她简直开心死了,要知道她最讨厌的就是住校,从小就羡慕走读生,不用像她们寄宿生那样,上完课之后还要留在学校继续晚自习。 高二下学期刚开学的时候她们还没有搬进新家。原来的家离一中太远,她每天都要早起一小时赶公交,在连续早起一周后,第二周的周一她起晚了差点迟到,她踩点到教室的代价就是没吃早饭。 谁知第一节课就是体育课,体育老师还要求她们体测800米。她平时体育锻炼就不多,在快要跑到终点的时候,因为低血糖她没坚持住两眼一摸黑晕倒了,后来她被同学送到了体育馆的休息室休息。 沉星河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这里很陌生,回想了一下才记起自己在跑800的时候晕过去了。 她被同学放在了休息室的沙发上。 刚坐起身就感觉下身有一股温热的液体往下涌,她才想起来自己好久没来大姨妈了。她的姨妈一直都不准,有时候一个月来有时候两个月来,最长的时候甚至叁个月,看过医生吃过药,根本没用,后来她嫌麻烦就一直没管,让姨妈自己来报道。 她站起来看了一下,还好裤子上并没有沾到。 她心想当务之急要赶紧去借卫生棉才行。但是现在体育馆里一个人也没有,同学都在室外操场上。 她往前走一步就感觉有血往下涌,她每次刚来的第一天量都特别大。她直觉不能再走了,不然就得血流成河了。 沉星河看到隔壁老师办公室有个高高瘦瘦的男同学在里面,她其实平时很少开口向别人求助,尤其还是男同学,但是现在情况她别无选择。 她踌躇着慢慢挪到了办公室的门口,抬起手轻轻敲了一下门,清了清嗓子,等待他回头。 在准备周一学校早会发言稿的男生听到有人敲门,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头将视线投向了门边。 沉星河看到他转身的那一刻,突然忘记了要说什么。 她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生。 他似乎拥有完美的五官,比例符合美学上追求的最高标准,英挺的眉毛下是一双狭长勾人的眼,还是那种魅惑内双型,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还有一张造物主精心雕刻过的脸型。 她不自觉咽了下口水,她承认自己一直都是个颜控。 “有事吗?”男生看了眼在门口盯着他发呆的女生。 “啊,那个…就是…有个事想麻烦你一下。”沉星河回过神,立马变成了小结巴。 “嗯,你说。” 对方似乎还挺有耐心的。而且声音也很好听,好吧她承认她还是个声控。 “我…我想麻烦你帮我借一张卫生棉,可以吗…?”她越说越小声,头也底下了点。 “我那个…例假来了,现在不方便出去…”她又柔柔的小声补充了一句。 “你等一下。”说完他起身走到门边,越过沉星河后径直出了体育馆,到操场边的女老师身侧停下来说了几句话。 男生路过她的时候,沉星河感觉他身高有185以上,自己才到他胸口。 过了一会他回来了,在一个女老师的抽屉里给她找了一张卫生棉递给她。 她突然觉得让一个男生为她做这个事情有点不好意思,而且还是这么好看的一个男生,脸莫名的烧了起来。 “谢谢。”她向他点了下头,双手接过,真诚道谢。 然后她转身准备去卫生间。 男生看到女生转身的瞬间眉头微微皱起。 她臀部下侧的裤子上都是血…如果她就这样出去的话,应该会给她造成一些困扰,但他又不想多管闲事。 顿了一会,他开口叫住了她。 “你等等。”他说完把身上的校服脱了下来。 沉星河刚跨出一步,被叫住后她转过身,一件还带着体温的校服就突然抛到了她眼前,她伸手接住,目光不解的看了眼男生。 “拿去遮一下。”他看了她一眼,准备起身回办公室。 “什么?”她仍没理解他的意思。 “你后面。” “后面怎么了?”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疑惑的望着他。 “……你自己看。”他说完头也不回的进去了。 沉星河往后看了一眼,脸瞬间红了。刚刚等的时候,裤子上都弄到了。 他居然这么细心…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暖意。 她停在那里然后靠在门边羞赧的向办公室里的男生说:“谢谢你。那个…衣服…我怎么还你?” “放到高二教改1班靠门最后一张位置就行。” 她在卫生间换好后,又将男生的校服穿在了身上,刚刚她们跑步,她身上只穿了一件乳白色的毛衣。这会出门感觉有点冷了。 男生的校服很大,盖过了她的屁股。成功将那些污迹遮住。她抬手闻了一下男生校服的味道,有淡淡的洗衣液的香味,很好闻。 出来后她才后知后觉忘记问男生的名字了,有些懊恼自己光顾着看人长相了。 沉星河其实颜值不低,但她并不清楚自己算不算的上漂亮。 原因是她妈的颜值太能打了,以前她家的亲戚和身边的邻居总会拿她和她妈做比较。 每次她都会听到类似于“星星长的是好看的,但是跟她妈比还是差了点”的话。 她上学时身边不乏一些因为她好看而献殷情的男生。 但是像今天这样来自陌生的关心,她还是第一次碰见。她感觉心里暖暖的。 后来,她在操场的升旗仪式又见到了他。 她知道了他的名字叫陆彦北。 男神 虽然转学进来的时候班主任给足了面子,但是沉星河是从最差的高中空降过来的事实,班里的同学很快就知道了。 现在已经高二了,同学们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圈子,在好学生的圈子里根本容不下她这个差生。 她妈妈平时忙着做服装生意对她关照很少。她初中的时候整天只知道玩,平时寄宿在学校也没人管,周末在周玥面前她会装作一幅勤奋好学的模样,她表现出来的乖巧懂事其实都是她的伪装。 初叁最后一个学期开过家长会后老师告知她妈她有可能考不上高中,她被她妈逼着刻苦了一个学期,最后中考超常发挥,她顺利用吊车尾的成绩进了市里排名最末的高中。 碰巧她现在的同桌井甜也是个不爱学习的,沉星河转学后,她感觉自己遇到了知己。 她们下课经常会聊些明星偶像的八卦,互相分享一些最新的娱乐资讯。一来二去两个人也成了好朋友,连上厕所都要一起的那种。 升旗仪式期间井甜就发现了沉星河身上的异样,早会结束后她一把搂住沉星河的脖子,笑着问她:“阿星,你现在身体好点了吗?” “嗯,我没事了。”她边走边说。 “这校服谁的啊,这么大,是男生的吧。” “嗯,一个同学看到我大姨妈弄到裤子上了,借我遮一下血迹……”她有点不好意思说是刚刚那个发言的同学。 “哇哇哇,好好奇啊,是谁啊这么绅士?阿星你真棒,第一周就有男生拜倒在你的美貌下了。”井甜想知道八卦的心更痒了。 “就…早上讲话那个。”她小声的说。 “!!什么!?你穿的是陆彦北,陆男神的校服?啊啊啊啊啊——天啊,活久见了。高冷男神也有变绅士的一天!”井甜嗓门突然变大了。 周围的女同学听到陆彦北的名字立刻将目光投向了她们这边。 沉星河感受到来自各方位敌视的眼神,立刻一把捂住井甜的嘴, 凑在她耳边问:“他在学校很有名吗?” 井甜连连点头,把沉星河的手从她嘴上扒下来说:“简直不要太有名,成绩全市第一,颜值全校第一,智商超高,一中女生精神恋爱的对象。你说有不有名。嗷,不好意思,这其中不包括我。” 沉星河感觉脸颊有点烧起来,心底生出一种被大家崇拜的对象特殊对待后的小小虚荣感。 她这一天都没有心思听课,一整天都在想早上发生的事情。她是个比较敏感的人,因为没受到过父母太多的关爱,别人对她有一点好,她就要记好久。 放学回到家,她先把陆彦北的校服用洗衣液泡了一下,然后亲手把衣服洗了。之后还用了香香的金纺过了一遍。 因为不想让周玥知道,她把衣服绞干后没有晾在阳台,她在房间用吹风机吹了好久才把衣服吹干。吹完后还闻了一下,男生的衣服现在已经变成她熟悉的味道了。她点了下头,嘴角不自觉上扬了一下,把衣服挂在了她的衣柜里。 第二天早上她早早的起床,把衣服迭好,用一个漂亮的纸袋装起来,塞进一封昨天写好的感谢信。背上书包准备出门。出门前正好碰到她妈起床洗漱,她妈觉得沉星河今天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居然这么早就起来上学了。 她在车上听着mp3,一路心情特好,下车后在车站旁边的小摊买了包子和豆浆边走边吃边想着今天怎么跟陆彦北道谢。 到学校后她等到了第二节课早操结束,她拎着袋子走到了高二教改1班的后门。已经陆陆续续有同学回来了,等了一会她在门口还是没等到她想见的人。 靠窗的男同学看到门口站了一个漂亮女生就忍不住开口问:“同学,你是来找人的吗?” 沉星河听到后指了一下最后那张空着的位置说:“我找他。” 班里靠后几排的男生女生听到后都八卦地看向了她。 那个跟她搭讪的男同学转头夸张地大笑了几声,朝他同桌说:“胖子,我猜的没错吧,又是个来跟我们班长表白的,我们班长太受欢迎了。” 然后他又回过头跟沉星河说:“可惜啊,我们班长今天不在哦,你这趟白跑了。” 沉星河听完脸又红了一下,立马摇摇手解释说:“不是不是,我不是来跟他表白的。我是来还他东西的。他不在么?” 那个男同学好心告知她:“我们班长这周去省里参加数学竞赛了,下周才回来。你有东西要给他吗,我可以帮你代劳一下。” 沉星河内心想亲自把衣服还给他,因为这样她还可以再见一见那张帅气的脸… 于是她跟男同学道了谢后说:“不用了。我下周再还给他。” 11.家宴 这周六周玥和沉星河搬进了新家,那个传说在市中心富人区的豪宅。 今天周日是她们搬家的乔迁宴,也是周玥和她继父陆国平再婚后和陆家亲戚吃的第一顿饭。周玥和陆国平领证后并不想太过张扬,于是搬家后在市内最豪华的酒店包厢举行了一场家宴,寓意双喜临门。 沉星河的继父陆国平是家里的长子,和弟弟陆国川,妹妹陆玲玉叁家人一起打理陆家的家族企业平川集团。 改革开放后陆家老爷陆立军抓住了一波机遇用着原来开纺织厂赚的第一桶金进军了房地产行业,如今他们靠着时代红利成功挤进了C市富豪行列。 她妈刚入座就很快就适应了这种家庭氛围,和陆家的妯娌热络了起来。 她和陆家的小辈坐在一起,左边是陆玲玉的女儿程雪儿,长相虽不出众,但都说人靠衣装,一身价值不菲的公主风装扮下,显得她整个人娇滴滴的。 右边是陆国川的儿子陆致衡。个头高高的,眉眼周正相貌在普通人之上,穿的很潮男。 沉星河坐在他们在中间。她今天只穿了件白衬衫加深蓝色喇叭牛仔裤,底下配了一双小白鞋。简单的打扮与未施粉黛的脸反而显的她朝气蓬勃。 程雪儿四周环顾了一下,发现位置已经坐满了,于是开口问陆国平:“大舅,怎么没看见表哥?” “你表哥去省里参加数学竞赛了,今天晚上才到家。”陆国平回她。 “表哥也太厉害了吧,物理竞赛完了又去搞数学,让我们这些学渣怎么活啊。”程雪儿一声哀嚎。 “那你还不好好向你表哥学学,马上中考了凭你的实力一中进得去么?”程雪儿的爸爸程宏斌打趣道。 “进一中对我来说小意思好不。”程雪儿一脸得意的说。 昨天搬进新家之后她得知她们这个家里还有一个成员,是陆国平的儿子。据说和她同级也在一中上学。 看来他应该和男神认识,都去参加数学竞赛了。 “星河,别客气哦,来多吃点菜。”陆玲玉热情地夹了一块排骨放到了沉星河的餐盘里。沉星河回过神,乖巧地跟刚认识的女士道了谢。 席间陆家的长辈都或多或少向沉星河表达了关心,客套的气氛让沉星河感觉有些不自在,她从来没和这么多“亲戚”在一起吃过饭,但她在大人面前表现的乖巧懂事,很讨人喜欢。 程雪儿自顾自吃菜,全程没跟沉星河说一句话。她是陆家最小的孩子,从就是家族里宠爱的对象。家里突然多一个女孩分走了大人对她的关注,她心里不悦。 陆致衡倒是对沉星河很感兴趣,他和沉星河在饭桌上小声交流起来。他虽然是陆国平弟弟的儿子,但今年已经上大学了。 沉星河小时候就被周玥带着在服装店里看店,店里人来人往的,她从小就练就了一套很快就能和别人熟络的本事。 她小时候经常会在周玥的顾客试穿完衣服出来后,睁着大大的眼睛,表情夸张,嘴巴甜甜地对她们说:“阿姨,你穿这件衣服好漂亮!”惹得顾客一阵高兴,很快就把衣服买了下来。 陆致衡似乎很会逗女孩子开心,谈话间沉星河被他逗笑了好几次,等她笑完后,陆致衡眼睛看着沉星河微笑着赞美她:“星河,你笑起来很漂亮。” “谢谢夸奖!嘻嘻,我也这么觉得。”沉星河眉眼弯弯,开玩笑得回他。 “嗤。”旁边的程雪儿听到后发出了低低的不屑。 饭后沉星河起身去上卫生间,无意间听见程雪儿和她妈陆玲玉在女厕所的对话。 “那个周玥本事还挺大的,快40岁人了说话打扮还一副20几岁的样子。看饭桌上舅舅看她那眼神,他这么多年一直单身,现在真是铁树开花了。” “还有她那个女儿也跟个狐狸精一样,致衡哥跟她客套几句,她就高兴成那样。” “雪儿,人家好歹已经和你舅舅结婚了,你按理还要喊她一声舅妈的。怎么能说话这么难听呢?”陆玲玉教育了程雪儿一通。 “她算哪门子舅妈,不知道靠什么手段上位的,我替表哥不值!”程雪儿越说越生气。 “好了,大人的事你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是不是我平时对你太好了,看你说话这么没大没小的。舅舅的家事你不许再说了。”陆玲玉表情严肃,说完她拉着程雪儿出了女厕。 等确认洗手间里没有人后沉星河才悄悄出来。虽然她对周玥的感情不算特别深,但是听到有人这么说她妈,她心里还是挺生气的。 她们这顿饭吃完回到家已经快叁点了。这周五周玥告诉沉星河要正式搬家后她以为她们会把家里的东西全都打包搬过去,没想到周玥只让她把自己的学习用品带走,家里其他东西通通都不要了。 沉星河感觉从要搬家开始她妈就像变了个人,好像是要彻底和过去划清界线一样,不仅把服装店关了,连消费都直接升了好几十个级别。 周六她妈带她去商场重新买了好多衣服鞋子,刷卡根本不看价钱,大几百到两叁千,只要适合她的都买了。要知道她以前的衣服都是周玥进货的时候随手带的,几十块钱的地摊货,除了款式好看些,面料和舒适度都不过关。 不得不承认大牌的衣服确实又好看又舒服,这是她第一次亲身体会钞能力。她现在还不能适应这种“豪气”的生活。 回到房间沉星河打开衣柜,换上了一身粉嫩的居家服。她一眼瞥见那件跟她相处了一周的校服,下周就能将它物归原主了,心里还有点小激动。 她转到一中后学习根本跟不上,老师因为她是关系户的原因,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这周又跟前桌的小胖打好了关系,每天小胖都准时把作业的答案发给她。交换条件是她要帮小胖追他心仪的女孩。 晚上十点看完一部新的偶像剧后她用半小时把作业抄完,然后爬上床睡觉了。 她这间房是不带独卫的,半夜她迷迷糊糊出去上厕所,她半梦半醒间以为现在还是在原来的家,回来的时候习惯性的走进了左手边的房间,房间漆黑一片,她摸到床边就直接躺下睡了。 早上天蒙蒙亮,房间窗帘的遮光性很好,只露出一丝细微的光线。沉星河有些将醒未醒,翻了个身,感觉抱到了一个硬硬的抱枕,她把腿挂到抱枕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她又伸手摸了摸,闭着眼眉头微微皱起,抱枕的触感好像真的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她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男生放大的英俊的脸。她感觉自己还在做梦,原来梦里抱着的不是抱枕,是一中男神陆彦北。 她心想是因为昨天看了台湾偶像剧的缘故吗,自己居然会梦到和陆彦北躺在一张床上这么狗血的事情。 男神好看的眼睛还直勾勾的看着她,她眼睛又无意识地阂上了,嘴里低低说了句“男神。” “你是谁。”充满寒意的声音传入耳朵。 蓦地她睁开眼,目光对上了一双凌厉的眼睛。 她整个人瞬间清醒了。 12.那种关系 “我…”沉星河一时语塞,睁着大眼睛眨了好几下,想确认此情此景是不是真的。 她和陆彦北面对面躺着,鼻尖差点相贴,她的手脚像八爪鱼一样扒在他身上。 愣了两秒钟她反应过来,所以…她继父陆国平的儿子就是陆彦北!?陆彦北就是程雪儿嘴里说的那个搞完物理竞赛搞数学的表哥!? 她脸涨的通红,悄悄把手脚从他身上挪开。 “我昨晚走错房间了…”说着正准备坐起身开溜,俗话说叁十六计走为上。 在她动身的瞬间,他伸手一把把她按住了,俊脸凑到她面前,勾人的眼睛直直盯着她, “走错?”起床气加成下他的语气充满了不解与愠怒。 他的手贴上她手臂皮肤的那一刻引起她一阵颤栗,她被他仰面按回了床上。头被迫枕在了柔软的枕头上,与他近距离对视,她从来没和男生这么近距离接触过。 他只穿了件背心,从她这个角度能清晰的看到他突出的喉结,线条流畅的下颚还有性感的锁骨,一张毫无瑕疵的脸就在眼前。 如果不是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她觉得在偶像剧中这个姿势他下一秒应该就要吻她了。打住打住,都这个时候了她脑子里居然还在想这些! 房间很安静,她感觉自己心脏乱跳的声音已经大到能被他听见。暮光将窗帘的边缘照亮,柔和的光线像是给房间加上了一层朦胧的滤镜。他们就以这样的姿势对视了好几秒。 她忍不住了,再这样下去脸就要烧起来。咽了咽口水说。“我才搬过来,对这里还不熟。” 他凌厉的目光仍然盯着她。她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吗,一句都没说到重点上。 “你爸爸和我妈妈结婚了,所以我们…我们是那种关系…!”她又补充了一句,欲哭无泪,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感觉自己像个小学鸡一样在跟他解释。 陆国平上个月跟他说过想再婚,向他征求意见,他只说了句随便。之后一直忙着竞赛的事,他记起他爸某天跟他提过一次他再婚后家里还会来个妹妹。 他眉头皱起,所以还没见过面,第一晚就爬上他床的这个就是他爸说的“妹妹”? 他昨天晚上回来已经接近十一点了,白天的决赛消耗了他不少脑细胞和体力,他到家洗过澡就睡了。 一大早醒来就看到自己眼前睡了一个陌生的女人,手脚攀附在他身上,一边的肩带已经顺着光洁的肩膀滑到了臂弯,饱满白嫩的胸乳在过低的领口下欲盖弥彰,他以为自己在家里被性骚扰了。 “阿嚏”她双手捂住嘴巴打了个喷嚏,昨晚后半夜睡到这里后不知道盖没盖到被子,好像冻感冒了。 陆彦北立刻嫌弃地放开她,靠着床头坐了起来。 沉星河身体获得了自由马上从床上弹起,双手合十低头向他保证“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下次一定不会走错了。” “还有下次?”他拉过被子盖住下半身,瞥了她一眼。 “不不不不不,没有下次。绝对没有!”一连说了五个不,她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出去。”他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冷声说。 “是是是,这就走。”沉星河说完下了床拔腿就走。 等她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冷冽的声音又从背后传来, “你最好别被看见是从我房间出去的。” “我知道!”她撇嘴回头白了他一眼,悄悄拉开门看了一眼没人之后溜回了自己房间。 回到房间后她直接跪倒在了床边,脸埋在柔软的被子上,手摸着心口,心脏噗通噗通狂跳。 昨晚她居然走错了房间还和陆彦北同床共枕睡了一晚。大脑开始不自觉回忆刚醒来时的场景,脸瞬间又红了,她想起来了,他下身除了一条内裤好像什么都没穿…… 她睡觉前换了一件吊带睡裙,她把脚翘到他身上后,大腿内侧感受到的光滑触感是她和他的肌肤赤裸相贴的感觉…脸烧的更烫了,她把脸深深埋进被子里。 心情平复了一会后她打开衣柜准备换衣服上学,一眼又瞥见那件校服。好嘛,这次都不用去人家教室还了。 换好衣服去卫生间洗漱完后,她拿起陆彦北的校服,深吸了一口气,敲响了他的房门。 门被打开了,叁月份天还微冷,他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头发刚刚洗过还没干,几缕湿发还垂在额前,遮住了几分早上的戾气。有几滴水顺着头发滴下来。因为身高差,他俯身靠在门边疑惑地看她。 她顿时又呼吸骤停,他这样也太帅了,简直撩人于无形。 “你的校服。”缓了缓她开口,眼睛对上他的。 “?” “我们之前见过的…那天,你帮我借了姨妈巾,你忘了吗…?”她眼神瞥向别处,轻声说。 “……”他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面无表情接过,衣服经过晃动后香气随之散发出来,他皱了下眉。 他的微表情被她敏锐地捕捉,忙说:“我洗过了…” 他淡淡看她一眼,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她立在门边,心里嘀咕原来他脾气这么大。 “小北,星河,早饭准备好了,快来吃早饭。”张妈在楼下喊她们。 “好,我就来。”她回房间拿上书包下了楼。 到了楼下,周玥和陆国平已经在吃早饭了。陆国平看到沉星河下楼了,一脸和气的和她说:“星河,我以后叫你星星好吗,女孩子小名叫星星好听。” “星星,你这两天住的还习惯吗?” 沉星河入座后立马笑着回应他“住的惯,住的惯。陆叔叔,随您怎么叫,您想叫我大河都行。”因为刚认识,她还没办法改口叫他爸。她拿出那套跟人熟络的本事和陆国平交流起来。 “哈哈哈,星星这个孩子真有趣。”陆国平拿了一个鸡蛋剥好放在她碗里,边笑边夸赞她。 周玥在旁边瞪了她一眼:“沉星河少贫嘴,有点女孩样。” 这种场景小时候幻想过好多次,她鼻头有些酸,她从来没感受过父爱,不知道原来家里有爸爸的感觉是这样,虽然这种感觉现在对她来说还是很陌生很难以适应。 这时陆彦北从楼上下来,张妈见到他立马笑着对他说:“小北,快来吃早饭,粥已经给你放凉了。” 他在楼上就听到了他爸的笑声,他在家很少听见陆国平这样笑过,感觉有些刺耳。他从楼梯慢慢走下来,目光看了一眼餐桌,家里多了两个陌生女人,他非常不习惯。 “不吃了。”冷漠的说完他走到玄关换好鞋出了门。 “哎,小北,早饭不能不吃的呀。”张妈在门口喊他。 “张姐,随他吧。” 陆国平目光望向门口,叹了口气。他知道陆彦北的脾气性格,平时也很少管他,对他第一天这种冷漠的态度并不意外,本来想批评他两句,但是想到从小对他的亏欠,也就作罢了。 13.情书 自从那次走错房间后,沉星河连续两周都没正面碰到过陆彦北。她感觉陆彦北在家好像是一种夜间生物,只在天亮前和夜深人静的时候出没。 据张妈说陆彦北每天一早就去学校了,晚上又上晚自习到九点半才放学。周末两天也都整天泡在图书馆。 她在家本来就有意避开他,没想到他也有这种意识。不然碰到他又会想起那天早上的事,现在她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在学校沉星河几乎碰不到他,她和陆彦北的教室离得很远。偶尔做完早操后她会在回教室的路上看到他,但也是隔了很远的距离。这种距离很安全,他是看不到她的。 下课铃响了,班主任宣布放学,前桌小胖转头叫住了她。 “沉星河,有个任务交给你。” “说。”她瞄了他一眼,收拾东西的手没停。 “这个,你等下帮我交给一班的夏之妍,她今天在学校上晚自习的。”说着他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精心准备的信封放在了沉星河桌上。 旁边的井甜看了眼信封,眼睛狐疑地转到他身上,一脸八卦的问:“你这个不会是情书吧。” “咳咳,不是,井甜你别乱猜。”小胖脸上浮起一层浅浅的红晕,眼神躲避井甜投向他的探究目光。 “你这个追人的任务真的很难诶,谁知道你喜欢的居然是夏之妍啊。人家可是啦啦队队长兼一班班花,班花的目标都放在校草身上的好么。” 沉星河拿起信封,仔细瞧了瞧,看着明明就是封情书的样子。她叉腰对着小胖的后背幽幽地说:“倪帅,我是答应帮你追女生,可是送情书是不是应该你自己去呀。” 倪帅转过身来皱眉再次否认,音量微微提高了些:“我可没说这是情书啊。”说完又开始威胁她:“你去不去,不去以后作业没得抄。” 这招直戳沉星河要害,她语气软下来:“帅哥,别,我这就去。” 井甜凑到她耳边和她咬耳朵吐槽:“没事阿星,送份情书而已。倪帅要是和他名字一样,咱们也就没作业抄了。” 她一手拿书包一手拿着信往1班走。现在已经放学了,走廊上人来人往,她怕被人误会,将拿信的那只手背在身后。 1班教室在走廊尽头,到他们教室就必定要先通过后门。她转过拐角就看见陆彦北低头认真做题的样子。修长的手指在纸上从容地写着,应该没有什么题能难到他。他的侧面也很好看,睫毛长长的,高挺的鼻子尤为立体,她不自觉立在原地多看了他两眼。 上次靠窗的男生从沉星河身边经过,看到她背在身后的手后又正面看了她一眼,记起了她,于是回头调侃她说:“同学,今天是来给我们班长送情书的吗?” 这一声将其他同学的好奇心吸引过来,瞬间好多眼睛望向了她这边。 完了,又要被误会了…心里想着这人怎么这么爱多管闲事,现在她要给陆彦北送情书直接在家里就可以了,还用走到他教室当着这么多人面嘛。 她一时脸热,自从上次走错房间之后,她还没和陆彦北正面碰到过,现在的情形不免让她有些尴尬。 她向那个男生解释:“我是来找夏之妍的。” 陆彦北在试卷上写字的手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眼门口的人。 沉星河的视线和他的视线在空中相遇,身体又可耻地记起那天早晨和他肌肤相贴的感觉,脸上微微烫了一度,她咬了下嘴唇,立马将目光撇向别处。 “哦,原来是找之妍的啊,我看见她还在食堂吃饭呢。”男生说完回了自己的位置。 她背过身趴在走廊边的栏杆上,刚刚在他们教室望了一眼,里只有寥寥几个人,女生都不在,夏之妍是班花的话只要找最漂亮的那个女生就行了。 她悄悄回头看了一眼陆彦北,他已经低下头将注意又放回试题上,刚刚一秒的对视好像只是她的错觉,沉星河暗暗思忖着他晚上都不吃晚饭的吗。 最近早上上学的时候张姨总是给她准备两块小米糕,张姨和她说这是陆彦北小时候最喜欢吃的,这几天在她做好之前他都直接出门了,也不知道好好吃早饭没有。叫她早上带一块给他。 她不敢去找他,那天他下楼后的冷漠的态度让她不敢接近他半分。每天早上她都直接把陆彦北的那份给了井甜。井甜吃完直呼好吃,天天盼着沉星河给她投食。她一连吃了几天也感觉腻了,今天自己的那份还没吃,在书包里放着。 她趴在栏杆上天人交战了好一会,最后还是被罪恶感给打败了。她从书包里拿出那个有点被压扁的小米糕。悄悄走到他身边,屏住呼吸轻轻戳了戳他的肩膀。 他停笔,转头看到她的那刻眉头略微皱起。 “你吃晚饭了没…”她张了张嘴,低下头小声对他说。 “?”他抬眸看着她的眼睛,目光不解,周身散发的气场还是冷的。 “这个是早上张姨让我给你带的。你没吃晚饭的话,可以吃这个。”她俯身微微靠近他,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 她感觉现在离他好像有点太近了,心口有点砰砰跳起来。于是说完伸手把东西放到他手边后立刻直起身退了一步和他拉开距离。 他的目光从她的眼睛移向桌上的点心一秒,随后又低下头落回未解完的数学题,手下又开始写着题目的答案,没有对她做出任何回应。 沉星河看着他一幅把她当空气的样子,撇了下嘴,心里有些怨念,他不仅脾气差,而且还高冷。早知道两份糕早上都给井甜吃算了,或者给倪帅也行。 夏之妍从教室后门进来,她在门外就看到一个女生拿着支信封在和陆彦北小声说话。说实话以前不是没见过有女生来跟他表白,但是他这么有耐心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虽然她们的结局好像都差不多。 要知道她从高一开始就在或明示或暗示地追他了,每次有机会和他说上话他都会以最快的速度结束交流。她边走边看了眼门口的女生。这个女生长得还挺好看的,看起来乖乖的像个小白兔,心里酝酿着陆彦北不会就喜欢这类的女生吧,她自己可不是这种类型的,不过为了他她可以装小白兔。 刚刚那个男生看到夏之妍回了教室向她汇报:“之妍,有人找哦。” 夏之妍停下了脚步,有点迷惑,目光落到沉星河身上,她原来是来找自己的吗。 沉星河听到夏之妍的名字后抬头看向眼前的女生。她很高有一米七的样子,长相是那种偏成熟型的美人脸,身材也很好,前凸后翘的,心想果然是班花呀。 沉星河朝夏之妍面前走了几步,把信放到了她手上。 “这是我们班倪帅给你的,我只是负责跑个腿。东西交给你我就回去了。拜拜。” 说完沉星河朝夏之妍笑了一下,转身以最快的速度在她眼前消失了。 14.后卫 倪帅的信一封接一封,沉星河不知道他给夏之妍写的什么东西,但是回回都要她给人送去。因为他,她去陆彦北教室的次数都多了起来。 前几次去她还偷偷摸摸的有点不好意思,后来她感觉陆彦北对她好像没感觉,纯把她当陌生人,于是她后来都直接大方地进他们教室去找夏之妍。 夏之妍观察了她一阵看沉星河真不是冲陆彦北来的,也就没把她列入情敌行列对待。不过她现在对倪帅的信越来越反感,每次沉星河过来,班里的男生总要起哄说她什么时候和11班的倪帅有一腿。 其实她平时就喜欢诗歌,和倪帅在学校群里认识后,发现两人兴趣相投。一开始她们真的是纯学术交流的那种,互相欣赏,互相给对方的诗词提意见。 后来倪帅说诗词要写在纸上才有感觉,所以之后他都会把自己的诗用毛笔写在精美的纸张上给她看。当然她其实能感觉到倪帅暗戳戳地对她有意思。 收过几次信之后她就暗示沉星河自己不想收了,并以学业繁忙为由叫倪帅别再跟她对诗了。沉星河对此也十分感同身受,这苦差事让她一趟趟跑的好累。女孩子的友谊总是从共同的喜好或厌恶产生的,讨厌送信这件事让她和夏之妍成了朋友。 回去后她屁颠屁颠的跟小胖说了夏之妍的想法,谁知倪帅用幽怨的小眼睛盯着她,说她就是这么完成组织给的任务的。 沉星河面不改色在心里腹议,强扭的瓜不甜好么,你怎么不自己去啊,真是怂人一个。但迫于他的淫威转头嘴上又甜甜的宽慰他:“倪总,别急,美女都是不好攻略的,咱慢慢来。” 一转眼就四月底了,在五一放假的前叁天学校开了场运动会。沉星河作为运动白痴,只有给班里同学加油助威跑腿送水的份。 这几天倪帅改了作战任务,她被派去和夏之妍混熟脸,打听夏之妍其他的兴趣爱好。运动会是自由活动正好方便她去找夏之妍。 今天是运动会第二天,下午沉星河空闲后在学校操场的草坪上找到了夏之妍。她走到她背后轻轻拍了一下夏之妍的肩膀。 夏之妍回头看到沉星河又来找她还以为又给她送信来了,立马头大起来朝沉星河哀嚎:“不是吧,还来?” 沉星河朝她笑了一下,摇了下头否认:“不是,以后都没有信了。我下午没事干,是来找你玩的。” 夏之妍这才松了口气,拉起沉星河的手说:“我现在要去体育馆,我们班男生和十五班篮球决赛了。开场前我们啦啦队要上去暖个场,你一起来看吗?” “好呀好呀。你跳舞应该很好看吧。”说着沉星河并肩和她往体育馆走去。 到了篮球馆后夏之妍让沉星河坐在了她右边,因为是一班的决赛所以她们班在最佳观赛位置。 篮球馆早就坐满了人,观赛的同学从高一到高叁都有,她旁边正好又是陆彦北的前桌。 对方也是个自来熟的人,沉星河坐下后他因为比赛还没开始比较无聊,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同学,最近见了你这么多次也不知道你叫什么,认识一下呗,我叫刘昊。” “沉星河。”她对他印象不怎么好,提不起兴趣和他聊天,敷衍回答。 “你是来看我们班长打比赛的吗?”他打趣她道。 沉星河忽视了他的调侃,张嘴惊讶道:“他今天上场?” “对啊,不然你以为这么多人都是来看谁的。” 这时音乐响起来了,场馆开始哄闹起来。她把视线放回篮球场,啦啦队已经上场摆好队形和姿势,夏之妍在最中间。她们都穿了统一的深蓝色露脐短T,下面是白色短裙和白色板鞋。 啦啦队开始舞动的那一刻引起好多男生的叫声,沉星河看的津津有味,跳舞的女生都很养眼身材又好,脚下节拍精准,动作干净利落,完全展现了青春活力四个字。她上了高中之后就没跳舞了,这会看的也心痒痒的。 一曲舞蹈很快就结束了,轮到双方比赛队员上场,这下又引起了场馆里大片女生的尖叫。 她转过头看到陆彦北穿着篮球服从侧门进来,周围的女生看到他出来叫的更大声了。他是23号呀,她心想和她的生日数字是同一个。 她对篮球的知识完全来自小学时看的那部动画片——《灌篮高手》。她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位置。她知道的好像就前锋、后卫什么。裁判在中间将球抛起,比赛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她视线跟随着他的身影,充满好奇的问旁边的刘昊:“你们班长打的什么位置啊?” “后卫。” “啊…是后卫。”沉星河还以为他很厉害打前锋什么的? 刘昊听出她语气中的失望,回问她:“后卫怎么了?” “后卫是因为技术一般所以叫后卫吗?灌篮高手里那个打后卫的好像挺菜的……” 刘昊听完都无语了。转头跟她科普:“姐姐,那个是动画片。现实中后卫都很厉害的好么,科比乔丹都是后卫。” “……哦。”原来如此。 “我们班长打什么位置都很厉害,他只是不屑进校队而已。” “啊啊啊啊啊啊——班长好帅!!!”身边1班的女生异口同声发出尖叫,声音大到她耳朵有点受不了。 接球、起跳、投篮一气呵成,动作利落不输开头热舞的啦啦队,一颗球被他稳稳投入篮筐,确实好帅,还是个叁分球。 她又对他有了新的认识——虽然脾气差、高冷,但长得帅篮球打的好。 她虽然看不懂,但感觉场上比赛看起来还是1班占优势,十五班被压着打。很快就到中场了,比分已经拉开了25分的差距。 夏之妍在比赛到中场才回到场馆沉星河身边的位置。她一直等着给陆彦北送水的机会,不过这次他也和以前一样没理她,挫败感不是没有,只不过她对他的崇拜和喜欢让她一次又一次鼓起勇气。 回到位置的时候夏之妍已经换回了之前的衣服,她手里还多了一件男生的校服。 是十五班体育生林沉的,她走之前林沉非要把衣服塞给她让她保管。 林沉最近在追她,虽然他长得也很帅,但她对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男生不感兴趣,况且是个人都看得出她喜欢的是陆彦北。 休息结束,下半场开始。上半场林沉没有上场,因为之前腿受过伤,所以他被老师安排在下半场出战。他出场后又有好多女生尖叫起来。 沉星河被新的叫声吸引,伸了伸脖子朝场上看过去,当看到十五班新上场的男生后她愣住了。 她认出来了,那是林沉。 那个曾经在初一军训的时候,她和同学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之后选择在全班面前向他表白的林沉。 15.更衣室 当时真心话的问题是她以前做过最坏的事是什么,她当时思考良久,还是选择了大冒险。 但她万万没想到她的同学要她当众向一个当时还不熟的男生表白。 “林沉出来了啊,那下半场精彩了。”刘昊的声音把沉星河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喂,你是觉得班长打不过他啊。”夏之妍转过头气冲冲地朝刘昊说。 “当然不是,不过林沉很强啊,毕竟体育生嘛。” “而且我们班长都打半场了他才上,他们15班那边又都是体育生,我们这边体力上比较吃亏。”刘昊挠了下头发解释。 沉星河当然知道林沉篮球多厉害,毕竟他初中的时候就是校篮球队的体育生。 她视线落到林沉身上,他好像又长高了,看起来比陆彦北高一点,那得有一米九了吧。 也比初中的时候更阳光帅气了一点。 一头浓密的头发要比其他男生都长,长长的刘海盖在额前,用黑色的发带束着。 他刚上场打的很轻松,1班的男生根本防不住他。他甚至还能在投完篮后朝她们这边来个回头wink耍帅。 “天,林沉也好帅,我感觉我要倒戈了,呜呜,好喜欢这种阳光男孩!!” 身后1班的女生小声议论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 林沉上场后双方比分很快就有了逆转,15班一下追上了14分。看得出1班男生的体力确实有些跟不上了。 而且她这个篮球白痴都看出来他们班全靠陆彦北在输出。15班男生因为林沉的上场改变了打法,开始改守为攻。 他们的配合明显要比1班男生好,好几个人死死盯着陆彦北,一拿到球就传给林沉进攻。 她不自觉眉头紧拧,心里开始为陆彦北紧张起来。 还剩10分钟的时候场馆里的同学已经完全分成了两派。一边喊完“林沉加油!” 之后另外一边就会以更大的声音喊出“陆彦北加油!”。 好多场馆外的同学都挤进来观战。比赛紧张的气氛已经完全到了顶点。 她眼睛盯着陆彦北,看他好像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虽然被叁个人盯着但还是能找到机会控球。但是之后他们都没有再进过球了。 15班通过快速反击的打法又进了两个叁分球和好几个扣篮。 现在1班比分已经落后1分了,时间还剩下2分钟。 场馆里迎来一片人声鼎沸的欢呼。似乎大家都觉得这次15班要赢了。 她屏住了呼吸全神贯注的在看,感觉这最后的两分钟特别漫长,身边的夏之妍和刘昊都好久没说话了。 这时夏之妍从她身边站起来,高呼一声“班长加油!!!” 1班的男生女生都被带动了起来。他们都站起来一起给陆彦北加油打气。 沉星河作为一个外班却又偷偷摸摸混在里面的人也不好意思继续坐着了,于是她成了最后一个站起来的人…跟着1班的节奏开始小声喊:“班长加油!”。 下半场换过场地后1班进攻的方向正好面向她们这边,陆彦北抬头向她们这边看了一眼。 她下意识低头,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她。 在最后的抢夺过程中陆彦北和林沉同时跳起,他抢到篮球了!然后快速越过叁个防守他的男生,朝她们这边跑过来。 林沉追上了他,在防守的过程中陆彦北用一个假动作骗过了他,然后一气呵成将篮球扣到了篮筐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绝杀——班长好牛啊!!!”1班的同学都疯了。男生女生都高兴的跳了起来。 这时裁判老师吹响了比赛结束的哨声。 沉星河都看呆了,最后这一分钟她都没搞清楚什么状况比赛就结束了,1班在这种劣势下绝杀夺了冠。 林沉在起跳的过程中和陆彦北产生了一点肢体冲突,最后和陆彦北一起摔了下来。 夏之妍立马担心地向内场跑去,走之前她把林沉的校服给了沉星河,拜托她把校服还给林沉。 “可我不认识他呀。”沉星河朝夏之妍的背影喊道。 “那你等会放到男生更衣室吧,他是体育生有自己的柜子。你给他放柜子里就行了。”夏之妍边走边回头说。 其实夏之妍就是不想自己给林沉带过去,她觉得沉星河长得不错,让她去说不定能让林沉把注意力转到沉星河身上。 沉星河捏着林沉的校服重新坐回了椅子,这也太尴尬了。她当初跟林沉表完白之后就不想跟他扯上任何关系了。 她初中的时候只是纯粹欣赏他的颜值,从来没有生出喜欢他的意思。 但是因为初一那件事实在太轰动了,整个年级的人都认为她喜欢林沉喜欢的不行。 这事一直到她初中毕业才在她的世界里落幕。 她拿着林沉的衣服在男更衣室门边等了好久,等到里面终于没人出来后她偷偷朝门里面看了一眼,确认没人了才悄悄推门进去。 她在里面找了五分钟才找到林沉的柜子。 她将柜门打开,里面除了些衣服毛巾之外也没有其他东西了,不过她一眼就看到了一迭隐藏在衣服堆的内裤…脸有点热起来。好尴尬,还好没人看到她。 她以最快的速度把衣服塞了进去然后关上柜子。转身的一瞬间眼前的场景让她差点尖叫出来。 不是没人了么…天啊,这更衣室里怎么还有个澡堂啊…… 她双手捂着嘴,惊恐地立在了原地。 此刻站在她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一记扣篮绝杀了15班的陆彦北… 他刚洗完澡,赤裸着上身,上半身精壮结实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腹肌块块分明,人鱼线顺着腰间的浴巾延伸至腹部下方,头发还湿漉漉的在往下滴水。 沉星河心里想着她和他是什么特别的缘份,为什么她能两次撞见他衣不蔽体的样子… 一次上半身,一次下半身… 陆彦北看到沉星河的那瞬间停下了脚步,两道眉迅速拧起。 她感觉到他有点生气了,现在她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只想马上逃跑。 “你这次又是什么?”他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异常冰冷。 她的动作被他这句话给冻住了,刚迈出一步的脚停顿了下来。 她偏过头不再看他,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小声地说:“我是来帮忙还衣服的,我以为里面没人了才进来的…” 她说完换来他一阵沉默,眼睛根本不敢看他。这时候她听到外面有男生的脚步声和说话声越来越近了。 完了,这怎么还前有狼后有虎啊,她这下根本跑不掉了,被人看见的话那不又得社死好几年。 在外面的男生进来之前陆彦北大步走到了她面前,一把拉过她的手腕把她往淋浴间里拽。 进去后一手打开门用力把她推进了最靠里的隔间,一手将花洒开关打开。 门落下后,那几个男生正好踏入更衣室。 水流瞬间从宽大的莲蓬头倾泻而下,细密的水珠将他的后背打湿。隔间很小,两个人站着略显拥挤。 他单手撑墙将她圈在了身下,用身体挡住了汹涌的水流。头抬起分辨着外面的声音。 他比她高了一个头,她就这样瞪着大眼睛仰头盯着他的喉结,看着透明的水流从他的后颈往前,沿着性感的喉结缓缓下落。 她的脸已经烧出一团红晕,心口小鹿乱撞的跳动着。下身不自觉收缩了一下,产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像是来大姨妈时的那种液体下坠之感… 白炽灯的光线从头顶照下,逆着光她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灯光将他脸部的轮廓照的很亮,此刻她感觉眼前的人像是日全食那样耀眼夺目,让她一时间睁不开眼。 ———————— 小陆内心os:老婆来看我打球了。要好好表现一下。 16.喜欢 外面的谈话声随之传来。是刚刚1班打球的两个男生。 “最近小马说喜欢上那个经常来找夏之妍的女生了,说那女生看起来挺可爱的。” “是11班那个沉星河嘛?” “不知道啊,我又不认识。” 声音越来越近,隔壁的莲蓬头相继喷出热水来,热腾的水蒸气马上就像云雾一样飘满了整个澡堂。 “他还挺会挑人的。” “怎么说?” “我初中是她隔壁班的。她初中和林沉一个班,追了人家叁年,初一军训的时候就当着好多人的面跟他表白了。” “卧槽??” 陆彦北低头看了沉星河一眼。 她抬眸回望他的眼睛。咬了下嘴唇,心里一阵无语,这俩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仅提到她,还把她的黑历史都抖出来了。 “你知不知道林沉初中就开始睡女生了,他初二去美国夏令营还把他们班一个女生给睡了。” “我去…我看他那副憨批的样子还以为他是纯洁处男呢?” “说不定那俩人早就睡过了。” 她对林沉的花边新闻一无所知,刚听到甚至有点惊讶。 但是转念一想初中就有好多女生喜欢林沉,而他又是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如果真如他们所说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惊讶过后她更多的是生气,垂在身侧的手握起了拳头。她后面明明就跟林沉是正常的同学关系,只不过林沉作为体育生很闲,喜欢有事没事逗她。 而且他常常缺乏男女生正常的边界感,让别人误会了她们之间有什么。但就是因为这样让隔壁的男生胡乱猜测她跟林沉睡过。 所以一个人的成绩和品德是不划等号的吧?青春期的男生不管成绩好不好是不是都喜欢说这些两性之间的话题。 她和陆彦北的距离只有不到二十公分,那两个男生聊天的期间她和他一直保持着一种奇怪的对视。后来还是她先败下阵来,将视线从他的眼睛挪到了他的嘴巴,感觉还是不妥之后又落在了他的肩头。 大概是因为被人议论,她的鼻子有点要发出抗议的意思很想打个喷嚏。 “啊——”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就先一步动作了起来,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捂住嘴巴。 陆彦北见状立刻用他宽大的左手把她的嘴和鼻子捂住了,并且还堵地严严实实… “噗…”她脸涨的通红,在他的手心里打了个喷嚏,之后整个人就像石化了一样不敢动一下。 又该惹他生气了…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他嫌弃地往后仰了一下,手却还是没放开。 隔壁正在边洗边聊的男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刚刚是不是女人的声音?”一个男生用蚊子一样小的声音狐疑地问隔壁。 “好像是啊…” 他们吓得不轻,心里估摸着这么刺激的吗,不会打扰到别人的好事了吧。 虽然他们一中的学生在作风上肯定要比其他学校的同学好上不止一点半点的,但青春期的少男少女都荷尔蒙分泌旺盛,保不准就有人在学校里搞点黄呢。 沉星河心里有点紧张和些许的内疚,还是要被发现了… 陆彦北转头不耐烦地开口,打断了他们的幻想,语气中带着低低的怒意:“你们,说完了吗。” “啊…班长…说完了说完了。”那两个男生一听竟然是班长的声音,吓得澡还没冲完就逃难似的溜了出去。 他的手还牢牢贴着她的嘴和鼻子不放,高于她体温的掌心烫着她的嘴唇,她有点呼吸不过来了,感觉下一秒就要窒息。 她微蹙着眉伸手轻轻扒了一下他的手。 他回头发现她脸憋地通红,立马松开钳制她呼吸的手,伸手关了花洒。 “对不起…”她嘴巴摆了摆口型没有发出声音。 “卧槽!!??”外头的两个人边穿衣服边瞪着眼睛对视,无声地发出相同的惊叹。 这太劲爆了,真没想到里面的人会是他们高冷的班长。在出澡堂前他们胆肥地还回头看了一眼,磨砂玻璃下看不出里面是不是有女生在。 很快男生就穿戴好衣物离开,将更衣室空了出来。 陆彦北推门出去,沉星河跟在他身后刚跨出一步,他转头撇了她一眼:“等会。” “…哦。” 过了五分钟后他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出来。” 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还好衣服鞋子只是微微被打湿了一点,并无大碍。 她本来想直接从他眼前消失,想了下在走之前还是张了张嘴对他说了句谢谢。 这天晚上上床后她罕见地失眠了,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雾气蒸腾下他赤裸的身影。 好不容易睡着后她却做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春梦… 场景切换到家中装修精致的浴室里,宽大的花洒下她和陆彦北不着寸缕赤身对视着。 雾气缭绕间他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久,她没有撇开和他对视的眼睛,直直凝视着他深不见底的瞳仁,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眼波流转间她感觉身体在不断升温,有一种未知的原始欲望在身体里横冲直撞,想要和他靠的更近一些。 下一秒她被陆彦北环住身体抵在墙上,嘴巴被他吻住了,下午在脑子里盘桓了好久的事情终于得偿所愿,她兴奋又害羞,闭上眼承受着来自他的深吻。 他的左手从她的腰间穿过,将她搂在怀里。两团白嫩的乳房被挤压在他的胸前变了形。 右手从她的后背一直向下抚摸至她的臀瓣,手指每碰到一处肌肤都会引起她的一阵颤栗。停留片刻后,他的手绕到她平坦的小腹上,然后向下将中指伸进了那个连她自己都没有触碰过的甬道内,开始浅浅抽插起来。 这种全新的体验让她感觉好舒服,他又加了一根手指在她下身捣弄起来,嘴巴被放开。他偏过头在她耳边,声音好听又低哑的问她:“喜欢?” 她睁开眼诚实地回答:“喜欢。” “喜欢这样,还是喜欢我?” 她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愣怔了一下。 在她呆楞间男生加大了力道,速度也随之加快,语气霸道:“回答我。” “啊——”她被他手下的顶弄送上了高潮。 还没来得及回答就醒了,她满脸潮红,气喘吁吁地侧卧着,一只手还夹在两腿中间。 她是真的高潮了,只不过是被自己弄的。内裤已经被沾湿了大片,她把手从里面抽了出来。她从小就在无意识中学会了夹腿这种让自己舒服的自慰方式,但是像这样把手伸进阴道中的自慰她还从来没做过。 原来是做梦啊。她一只手摸着心口,思考了好久梦里那个还没回答的问题。 她又回想起在浴室和他对视的场景,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对一个人疯狂心动过。 心动的不光是他那令人沉迷的外表,还有那时他以他自己的方式给了她保护。这是一种从小到大她都不曾有过的体会。 她觉得或许从她初识他的那刻开始就已经喜欢他了。 17.恶作剧 沉星河初中的时候痴迷台湾偶像剧和韩剧,《恶作剧之吻》是她最喜欢的一部。 她已经看过叁遍,甚至已经熟悉到能把台词准确念出来的地步。 当她意识到自己对陆彦北的情愫之后,她又把这部剧翻出来重温了一遍。 她感觉现在她和他的情况跟这部剧蛮像的,只不过现实中好像是《恶作剧之吻》的进阶版甚至是禁忌版… 自从她妈和陆彦北他爸结婚后,周玥每天都跟着陆国平一起到公司去上班,她妈正在快速熟悉陆家的商业版图。 今年公司开始重启上市计划,陆国平这段时间非常忙,需要经常加班,周末也常常要出差。 周玥作为贤内助加班出差都跟他一起出双入对。 平时他们也很少在家吃晚饭,沉星河只有早上吃早餐的时候会和他们相处一会。 而陆彦北还是和往常一样,从不在家吃早中晚的任何一餐。 家对他来说似乎只是一个晚上睡觉的地方。 陆国平完全把沉星河当亲女儿对待,每个月都给她好多零花钱。 最新款的智能手机上市的时候给她和陆彦北一人买了一部。 那时候在同学面前掏出一部苹果手机都能被人叫土豪。 五一节当天下午,张姨跟她说后面几天要请假回老家,让她和陆彦北在家照顾好自己。 而陆国平和周玥也出差在外。家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陆彦北今天不在家,她一个人在家太爽了,想干嘛干嘛。她平时为了装乖乖女,都不会在客厅看电视。 平时都是用陆国平给她买的笔记本电脑在自己房间里偷偷看。 她早就觊觎用客厅里的超大壁挂电视看剧了,奈何一直找不到机会。 她窝在沙发看了一下午,客厅的沙发太舒服了,她后面直接看睡着了。 陆彦北晚上回家打开门就听见客厅传来的声音,电视上正放着一部港台腔很重的偶像剧。 自从妈妈离开后,他和他爸就再也没有在客厅看过电视。客厅好久没有像这样“热闹”过了。 虽然还没看到人,但心里早就知道看电视的是谁。 最近她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频率实在太高,叁天两头往他教室跑,在学校男更衣室里也能碰到她。 这么晚不安分还要出现在他眼前,他皱了皱眉头,忍住心里的一阵烦躁。 回来有点渴他走向吧台找水喝,路过客厅往沙发瞥了一眼,那个始作俑者已经睡着了。 还没到吧台,电视上放着的内容已经让他受不了了,一男一女像神经病一样在雨里吵架,吵完还要抱在一起啃。 他回头长腿走到她身边从她手里抽出遥控器关了电视,然后一把将遥控器扔回她怀里。 半夜十二点的时候他再次下楼倒水,沉星河还四仰八叉地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一只手搭在额头上,一只手垂在沙发下,长长的头发披散在沙发上,一副要一觉睡到天亮的势头。 陆彦北走到她身边,抬腿踢了踢她垂在沙发下的手,想让她赶紧在眼前消失。 “起来。” 沉星河睡梦中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碰她,伸手拍了拍打扰她好梦的东西,翻了个身继续睡。 “……” 真是像猪一样能睡,他想起前两天她憋红的脸,突然起了对她恶作剧的想法。 他一条腿压在沙发上俯下身,抬起左手,拇指和食指捏住了她的鼻子,等她喘不过气。 沉星河在拧眉用力呼吸第叁次之后终于醒了过来,在她睁眼前他悄悄将手移到了一边,目光看着她。 她刚醒过来站在眼前的人就是这两天心里想的那个,一时愣住了。 小心脏咚咚咚地紧张起来,直起身目光带着丝少女的娇羞看向他,用还略微沙哑的声音懵懵地对他说:“你回来了?” 他目光定定地看着她,语气缓慢,带了点疑惑的问:“你在等我?” 她脸唰地一下红了,察觉到自己刚才措辞不当,说得好像她是在等老公下班回家的小媳妇一样。 “…不是,我下午看电视睡着了。”眼睛略过他薄薄的嘴唇。 梦里和他接吻的场景在眼前闪现,此刻脸红的像熟透的番茄,眼睛看向别处驱散暧昧的气息。 “回房间睡。” 他扔下这句话之后抬腿离开。 走了几步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在上楼前他回头发出警告:“我在家你不许看电视。” 第二天全市下起了特大暴雨,下雨天特别适合睡觉,沉星河睡到十一点才醒。 她洗漱完回房间路上打了个哈欠,在门口碰到陆彦北时吃了一惊,嘴张到一半忘了收。 太神奇了,两个月了,夜间生物居然在白天出没了。 陆彦北看了一眼盯着他发呆的女人,嘭的一下关上门,将她隔绝在门外,心里把她列入行为不正常的行列。 她撇撇嘴,认识也好久了,怎么他脾气还是那么差,有点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他什么了。 她回房间后感觉好饿,才想起来昨天下午睡着了之后连晚饭都没吃。 她看了下窗外,这么大的雨叫外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送到,寻思着下楼自己搞点东西吃吃。 在厨房找食材的时候,脑子突然叮的一下有个想法飘过。 今天他在家…而且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家…所以他们要一起吃饭了? 心里掩不住的雀跃,终于有她能在他面前表现的时候了。 她虽然在学习上不行,但是人总是有优点和缺点的嘛。 以前周末和寒暑假她的伙食都是自己解决的。 后来直接演变成她在家的时候就由她来做晚饭了。 她的厨艺就是她的优点之一,是她那个挑剔的妈唯一对她认可的优点。 她准备今天在他面前好好露一手,让他目瞪口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想要抓住男人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看了下时间,有点晚了就做个简单的吧。 她从冰箱中拿出鸡蛋、虾仁、胡萝卜玉米豌豆的蔬菜粒组合还有小葱。 电饭煲上用快速模式煮了个饭,期间将配菜都准备好。 先将米饭裹上蛋液拌匀,虾仁下锅炒熟,然后倒油将米饭下锅翻炒。 她此刻的心情就像现在在锅里上下蹦跶的米粒一样欢乐。 最后将蔬菜和虾仁一起下锅撒盐和饭一起炒匀,出锅前在饭上撒上一把葱花。 “嗯,好香!”她找了两个好看的盘子边装盘边夸自己。因为太投入都不知道后面站了个人。 陆彦北下楼找东西吃的时候就闻到了炒饭的香味,他在厨房门口看了一会她忙碌的背影。 然后走到她身后说:“你在做什么?” “啊——,吓我一跳,你走路没声音的?”她回头就看到她背后站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被他发现了,缓了一下她压下兴奋的心情,故作淡定地对他说:“我做了炒饭,你吃吗?” 说着把两份装好的盘子端到了餐桌上,入座。 他在她对面坐下,看了一眼眼前的午餐,做得不错,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视线又移到对面那张期待的脸上,他对她有了新的认识。 “谢谢。”他低头用勺子舀了一下。 她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有点紧张,不知道他会对她做的饭说出什么评价。 他动了动手,没有吃,伸手把勺子放下了,眼睛又看向她。 “我对虾过敏,吃不了。” 她没说话,眼里流露出失望的神情。低下头舀了一勺吃了一大口,自我感觉很好吃,不过只能独自品尝了。 “那你看看有没有别的东西吃吧。”她一边吃一边装作不在意的说。 她的微表情被他看在眼里。 他又拿起勺子,将虾仁挑出,舀了一勺米饭送进嘴里。 咀嚼完他看着她低下的发顶说:“很好吃。” 她抬头,晶亮的眼睛看着他,簇起眉:“你过敏还吃?” “尝一下没关系。”他将勺子放下。 她脸又不争气的红了一下,眼睛盯着碗里的虾仁小声说:“你别吃了,我不知道你对虾过敏。” “晚上可以做别的吗?”他看着她泛起潮红的脸,主动提出要求。 她抬起头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变相夸她做饭好吃吗? 心情从失望到开心像坐了趟过山车。 她微微牵动嘴角,睫毛弯弯,眼睛晶亮亮地对他说:“可以,不过你洗碗可以吗?” “…有洗碗机。” 说完他站起来去找别的东西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