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登堂》 第1章 果然不是好人 人得学会面对现实！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沈少廉现在不想承认都不行，他果然不是好人。 身为一名战地特医，千辛万苦采了草药，救了战友，结果自己失足坠落悬崖。 前一刻，沈少廉还觉得真亏！ 毕竟，队里那帮混蛋欠了他不少斗地主的钱没给呢，果然是好人做不得！ 下一刻，沈少廉不得不承认，他果然不是好人。 从悬崖上摔下去，居然给摔到了大明朝，换了具身体，躺在床上直哼哼。 融合了这具身体原主的意识，沈少廉继续感叹，他真不是好人。 沈少廉，世袭的锦衣卫出身，还是个小旗。 他之所以躺在床上哼哼，却是因为偷看隔壁举人家娘子洗澡，被人打了。 尼玛，你得多么的操蛋，居然干出这种没脸没皮的事情？ 沈少廉差点想不开自己把自己掐死。 哦，对了，科学证明，人是不可能自己把自己掐死的。 为什么会穿越？ 沈少廉想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总有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根本不是科学能解释的。再者说，科学这玩意儿究竟有多少含金量，他也不知道。 “死了没？没死就给老娘爬起来！” 沈少廉还在纠结，屋外传来女人的大嗓门。 这女人，是他姐，亲姐！ 沈少廉，父祖两代人都为朱元璋卖命，结果都挂了。 也是为此，沈少廉才能进了锦衣卫。 胡乱地将衣服收拾一下，沈少廉从床上爬起来，推门而出。 “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去当值？” 沈大姐横眉怒目，恨铁不成钢地看向沈少廉。 沈少廉却是一阵心酸。 他是孤儿，自小被父母遗弃，被一个游方的郎中收养，学了一身的中医和本事。 他从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有一个姐姐，虽然这个姐姐看起来很凶。 不过，看到沈大姐那打着补丁的布袍子，沈少廉再没说话。 原主也是个废物，守着个锦衣小旗的差使，连点儿外快都不知道捞。那点儿俸禄，他平时的应酬花销都不足，还得靠沈大姐给人浆洗衣裳补贴家用。 即使如此，日子还是过得紧巴巴。 “混蛋！” 沈少廉出门，先是照自己的脸上抽了一巴掌，他是想教训一下原主的好吃懒做。却忘了，原主早就挂了，现在这身体是属于他的。 “蠢猪啊！” 沈少廉心里骂了一声，大步朝着大通街走去。 像沈少廉这种级别的锦衣卫小旗，根本不够资格去指挥使司点卯的。他只需要去百户所点卯即可！ 而在这个时候，锦衣卫的职能大不如前。 这一年，洪武二十五年。 早在几年前，因为锦衣卫的暴虐，惹来士人非议，群情愤愤。 朱元璋便对锦衣卫大力整顿，现在的锦衣卫，地位还不如寻常的衙役。若非依旧顶着天子亲军的名头，他们这些所谓的锦衣卫，怕是早就成了过街老鼠。 三月春寒，细雨冰骨。 沈少廉走进破败不堪的大通街百户所。 大通街百户所的百户是个忠厚老实人，名叫丁奎。对手底下的小旗、校尉很是宽待。知道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对这每日点卯之事，也只是走个过场。 都有一大家子要养活，今时不同往日，日子难过啊！ “丁叔！” 见到丁奎，沈少廉恭敬地行礼。 丁奎跟沈少廉的老子是把兄弟，若非如此，以沈少廉之前的所为，怕是早就被锦衣卫开革。 “少廉啊，来了，坐吧！” 丁奎看到沈少廉，愁闷的脸上，越发苦闷。 沈少廉知道丁奎并不待见他，没办法，谁让原主借了人家银子不还呢！ “说吧，这次要借多少？” “丁叔，我不是来借银子的！” 沈少廉赶紧开口，果然，自己就不是好人。 瞧瞧，自己还没开口，人就认为自己是来借银子的。 有那话是怎么说来着？多个朋友不容易，但少个朋友很容易，只要跟他借钱就好。 丁奎讶然地看向沈少廉。 沈少廉来见他，不是借钱，这还是头一遭，破天荒啊！ “丁叔，我知道自己以前太胡闹，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这些天，我想过了，我不能这样过了，我得活出个人样来！” 沈少廉做出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他要赚钱，他要掌权。尼玛，有了钱，有了银子，什么样的千金大小姐找不到，还需要去偷看一个破举人的娘子洗澡？ 呸，丢人，丢死人！ 沈少廉说的激扬文字，自觉很有感染力。 可惜，丁奎眼睑垂了垂，道：“好吧，说正事，要多少银子！” “我，丁叔，我真不是要银子！” 沈少廉真不知道这原主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让人对他的印象这般不堪！他虽然融合了原主的意识，可是，很显然，有些事情，原主根本就没记在心上。 但是，别人记着呢！ 丁奎打量着沈少廉，撇撇嘴，道：“真不要银子？” “丁叔，我用我爷爷，我爹的在天之灵发誓，我真不是来要银子的！” “好吧，我再信你一回！” 丁奎深吸一口气，道：“说吧，你想干什么？我可告诉你，胡闹是有限度的。若不然，你丁叔这张老脸可保不了你！” 沈少廉点头。 原主曾经干过不少缺德事，如果不是沈大姐求丁奎帮忙，求他爹那些老哥们帮忙，沈少廉估计早就被人打死，丢乱葬岗去了！ “丁叔，我准备做点儿生意！” “还是要银子！” 丁奎开始掏银子。 沈少廉上前，拦住丁奎的手，道：“丁叔，你听我说完成不？” “好，你说！” 丁奎停手，他倒要听听，这小子能说出什么花儿来你。做生意不要本钱吗？他倒不在乎这点儿银子，他在乎的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想当初，他还打算把自己闺女嫁给这小子，幸好自家婆娘拦住了。 若不然，真是坑了自己的闺女。 “丁叔，咱们锦衣卫是天子亲军，负有巡查缉捕之责，对吧？” “对，可是……” “没有可是！” 沈少廉干脆地打断丁奎的话，“小侄知道陛下前些年处置了咱们锦衣卫的一些人，可是，这些年，咱们锦衣卫完全是在尸位素餐，拿着陛下的俸禄，一点儿正事不干，这好吗？” “你小子，想干吗？” 丁奎头皮发麻，有种很不详的预感。 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混蛋，八成又要搞事，而且是大事！ 第2章 抓贼，抓贼 “少廉啊！” 丁奎长出一口气，缓缓开口。 他那老兄弟就剩这点儿骨血，他既然摊上了这么个侄子，受累就受吧。 “丁叔，您说！” 沈少廉很清楚，想要说服丁奎，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他没多少时间慢慢水磨功夫改变自己给人的印象。 现在的他，在许多人的眼里，那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这是病，得治！ 重病，更得用猛药！ “少廉啊，咱们锦衣卫这些年都不容易。但，好歹咱们的脑袋还在肩膀上扛着，听叔一句话，咱不折腾，算叔求你！” “叔啊，我真不是在折腾！” 沈少廉抬手，指向外面的院子。 “叔啊，您看，外面可是春天了。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咱们锦衣卫苦了这些年，也该活滋润点儿啦！” “叔，您信我这次！” 沈少廉一脸的严肃，“这事儿，您不用直接出面。小侄来干，带着手底下的校尉，若是办差了，脑袋掉了碗大一个疤！” “若是办成了，叔，这功劳，您拿！” “叔是这种人吗？” 丁奎直接拍桌子，他真正是被沈少廉给气到了! 自己什么时候贪过别人功劳？他有今天，全是一刀一枪，用真功夫拼出来的。 “叔，我不是那意思！”沈少廉赶紧解释，“我是说，我只是一个小旗。哪儿能做成什么大事？还得您老在上面罩着不是？” “叔，就看在我爹的份上，您信我一次吧！” 软硬兼施，沈少廉必须得干出点事情。 洪武二十五年，对大明朝来讲，可是大转折的一年。 这一年，太子朱标是要病逝的。 沈少廉不知道朱标究竟是得了什么病，但是，他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很有信心的。只是，要见到太子殿下，不容易。 看多了明穿小说，沈少廉其实很想知道，如果朱标没死，大明朝会走向哪里？朱棣还会不会造反？朱允炆又会不会成为太孙？ 可是，朱标若是不死，沈少廉知道的历史的发展走向，也就成了未知。 来百户所的路上，沈少廉想了很久。 最终的想法是，若是未来已经知晓，人生还有个鸟的意思啊？ 人生的妙处，就在于未知。 这就像是一场游戏，可以选择难度级别。 熟知历史走向，等同于选择了普通难度，而改变历史走向，将是地狱级的难度。 男人，得对自己狠点儿，要勇于挑战！ 所以，甭管朱标是不是因为朱元璋的猜忌挂掉的，他都要去趟一趟这潭浑水。 可惜，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名声，根本别想见到朱标。 谋名，便是沈少廉的第一要务！ 丁奎看向沈少廉，久久无语。 就在沈少廉要泄气的时候，丁奎开口，道：“好吧，说说，你到底打算怎么干？” “自然是履行咱们锦衣卫的职责！巡查缉捕！” “你疯了，咱们现在没这个权力，不能乱抓人！” 丁奎瞪眼，就知道这混小子不靠谱。 沈少廉嘿嘿笑，道：“丁叔，您误会我啦。我不是要乱抓人，我是要去抓贼！” “抓贼？” “没错，抓贼！”沈少廉得意一笑，“常话说的好，抓贼拿赃！咱们锦衣卫的兄弟，也能多点儿外快养家糊口，对不？” “这个，倒是说得过去！” 锦衣卫的职责被限制了很多，但是抓贼，还是他们的职责范围。 可问题是，贼在哪儿？ 丁奎瞄向沈少廉，问出自己的疑问。 沈少廉轻笑，道：“只要盯着这应天府的衙差捕快，看看他们收了哪些人的好处，咱们只需要顺藤摸瓜就好！” “这行吗？你这样整，应天府的衙差捕快，可不会干休的！” “叔，咱们是锦衣亲军，是天子近卫！咱们不怕他们！若是把事情闹大，未尝不能让咱们锦衣卫彻底来个咸鱼翻身！” “叔老了，这些事儿，你瞧着办吧！” 丁奎不再言语。 他虽然忠厚老实，虽然老了，可是，依旧有着那份雄心壮志。想当年，锦衣卫所至，人人敬畏。 当着锦衣卫的差，那是何等的荣光？ 若是能再过几天那种日子，他这辈子也值了！ 沈少廉点头，告辞离开，去召集他手下的校尉。 “等等，这些银子拿着，必要的打点，别忘了！” 丁奎又喊住沈少廉，丢给他一荷包的散碎银子。 沈少廉接了，走得飞快。 丁奎却是幽幽地叹了口气，只希望自己这次不是肉包子打狗。对于沈少廉的话，他严格来讲，半个字都不信的。 大通街百户所，如今是除了日常执勤的小旗、校尉，基本没人会过来。便是大顺街的总旗郝命，也经常在码头扛包！ 堂堂锦衣总旗，居然要靠扛包养家，锦衣卫落魄，简直是令人发指。 沈少廉没有直接去找他手下的校尉，那些家伙，家境大部分都还可以，想要他们跟着沈少廉玩过山车，困难。 所以，沈少廉的目标是大通街百户所日子过得最惨的几个人。 总旗郝命，就是第一个。 郝命，偏偏命不好。 老子随着朱元璋起兵，是朱元璋身边的亲卫，为朱元璋挡箭，丢了性命。 而后，郝命得到了荫封，实授总旗。 不幸的是，锦衣卫的待遇一朝败落，郝命没享受多少富贵，就又恢复了苦哈哈的苦力身份。 “郝总旗！” 有些阴冷的码头上，春风裹挟着水腥气，让沈少廉一阵作呕。 码头上，到处都是人，多是些卖苦力的汉子。大冷的天，光着膀子，却是汗水直流。 沈少廉一通好找，终于在墙根下找到了郝命。 郝命穿着一身单薄的布褂，浑身的腱子肉透着力量的感觉，这是个猛人！看到郝命，沈少廉就哆嗦了一下，他似乎欠了郝命不少钱。 然而，看到沈少廉，郝命第一反应竟是转身，装不认识。 “郝总旗，郝哥，我不是来借钱的，我是来还钱的！” 知晓郝命不待见自己的原因，沈少廉赶紧开口，长话短说。 郝命闻言，转身瞄着沈少廉，伸出手，那意思很简单，钱拿来。 “郝哥，咱们那边儿吃点儿东西，边吃边说！” 沈少廉抬手指了指路边的饭铺。 郝命立刻转身，他可不傻。任谁连续被沈少廉用这种办法骗了几顿白吃白喝后，也不会再跟他进饭铺！ 沈少廉真的是很想哭，特想把原主弄活了再掐死。 原主到底得遭了多少孽，才能这么不受人待见！ “郝哥，银子，看看，银子在这里呢！” 没辙，沈少廉只能将丁奎送的散碎银子取出。 郝命见了，直接就伸手去抢。 可惜，沈少廉的身手也不赖，郝命抢空了。 “郝哥，咱们边吃边说，我这次，真的是跟你谈正事。赚钱的正事儿，我要说半句假话，就让我天打雷劈，嘴里长泡，脚底流脓，不得好死！” “老子再信你一次，要是你娃再骗我，老子不管丁百户，也要锤死你！” “成成成！” 沈少廉连连点头。 只要郝命上了他的贼船，他的大计，就成了一半！ 第3章 忽悠 郝命不信沈少廉。 他可是被沈少廉骗了好几次。 若非是忌惮丁奎，沈少廉早被他揍得生活不能自理。 从职位上讲，他是总旗，有权利收拾沈少廉这个锦衣卫小旗。别人就算是说他挟私怨报复，也挑不出理来。 从情理上讲，沈少廉以前的做法，真是上刑场都不为过。 可是，沈少廉命好，有人照拂着。 邓家饭铺。 在这石城门码头一片，算是比较大众化的饭馆。 事实上，码头这一片，还真没啥上档次的饭馆。毕竟这里吃饭的人都是些苦哈哈的劳力，有钱人都在城里的酒楼吃。 “老板，来两尾鱼，一壶酒！” 在饭桌旁一坐，沈少廉大爷一般地招呼老板上酒上菜。 郝命冷着脸，不说话。 “郝哥，我知道兄弟以前对不住你。这一顿，就当兄弟给你赔礼！” 哼！ 郝命冷冷地哼了一声，还是不搭理沈少廉。 沈少廉郁闷，心里万分的苦逼。 这就是坏人的待遇啊，自己咋就穿成了这德性？ 不过，自怨自艾是没有作用的，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该说的话，还是得说。这人啊，生来就是受苦的。 斗吧！ 伟人都说过，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人这一辈子，都是个“斗”字！ “郝哥，兄弟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还钱！” 郝命终于开口，却根本不接沈少廉的话茬。 “钱，一定会还！” “那就拿来！” 郝命现在就认准一件事情，还钱。其他的，少鬼扯。 “唉……” 沈少廉长叹一声，恨铁不成钢地看向郝命，“郝哥，你，你咋就这么目光短浅呢！” “老子目光短浅？” 郝命直接拍桌子站起来，凶神恶煞地看向沈少廉。 饭铺里的其他客人一见这架势，不少人都赶紧缩了。 在码头上打架，常有的事情。 遇到这种事，赶紧躲得远远的。如果被波及受了伤，也是活该倒霉。 “郝哥，你瞧你，咋这么大的火气？” 沈少廉稳坐钓鱼台，指着郝命后面的长条凳，“坐，坐下，咱们好好说话，这动不动就拍桌子掀凳子，不文明！” “说的啥子，你娃脑袋遭门板夹了？” 郝命看着沈少廉，眼神跟看神经病似的。 沈少廉无语，尼玛，真正是秀才遇到了兵，有理说不清。更何况，他还不是秀才，也没有理。他，就是来忽悠的。 “郝哥，咱能不能好好说话，你再这样，我真不还你银子了！” “你娃敢不还银子，老子锤死你！” 郝命瞪眼。 只是，在银子的威胁下，他终究没有再次站起来发飙。 “说吧，你娃又在捣鼓什么？” “郝哥，兄弟这次是真要带你发财的！” “少扯犊子，没心情！” 郝命心里想说，信你娃的话，母猪能上树。 “郝哥，说正经的，你就打算这么一直扛包？咱大侄女快出阁了吧？那嫁妆，你还没准备齐整吧！” 沈少廉话题一转，开始打感情牌。 说起来，郝命真是个好男人，好爹。 他的那份俸禄虽然不多，但也不少，养活一家人倒也够了。 他又没什么应酬，根本不用这么辛苦。 可是，郝命有三个闺女一个儿子。三个闺女要出嫁，得准备嫁妆。 这年月，女人有了嫁妆在身，到了婆家，才不会受欺负。 郝命这么卖命，就是给他三个闺女攒嫁妆。至于他儿子，将来再不济，也能袭了他总旗的缺，衣食无忧。 当人父母，都是要坏子女上辈子的债的。 “你好意思说，还钱！” “郝哥，我哪点儿银子，给大侄女添妆都嫌寒碜。” 沈少廉苦着脸。 也就是这会儿没钱，如果有钱，他早就还了这点银子。 郝命不答话，只是埋头吃鱼。 沈少廉叹口气，道：“郝哥，兄弟这次来找你，是想到了一门发财的买卖，虽然累了点，但只要干一票，大侄女的嫁妆，一准儿够了！” “干一票，你娃想干什么？” 郝命想赚钱不假，但绝不干违法的事情。 沈少廉被郝命瞪着，心里扑扑跳，压力山大。 这哥，不愧是总旗，单单是这份眼神，就很够味。 “郝哥，我跟丁叔说了，咱们锦衣卫不能继续这么窝囊。咱们得弄出点儿动静，陛下总不会真忘了咱们。” “咱们可都是功臣之后啊！” 这话，沈少廉可不是胡吹的。 洪武年间的锦衣卫，莫不是当年跟随朱元璋的亲卫后代，或者本身就是老朱身边信任的人，他们可都根红苗正。 郝命翻翻白眼，道：“你想死就折腾！” “郝哥，你真就要一直扛包？亏兄弟一直觉得你是条汉子！” 说着话，沈少廉起身，掏出一块碎银丢在桌上。 “你娃站住！” 郝命性子急，最受不得激。 沈少廉说那一笸箩，比不上他这一句讥讽。 “说，你想干啥？” “抓贼！” 沈少廉斩钉截铁地开口，“咱锦衣卫本身就有巡查缉拿的职责在身，前些年陛下震怒，开罪咱们锦衣卫。但是咱们不能自暴自弃，咱们得干出点事情，让陛下明白，咱们这些人始终是忠心于陛下的！” “贼在哪儿？” “郝哥，这个，咱们得找个安静的地方说！” “走！” 郝命抓起桌上的碎银，直接就走。 邓家饭铺的掌柜的一瞧，愣是没敢说一句话。他刚才可是听清了，这两位，是锦衣卫。 锦衣卫被皇帝惩治，近些年很不得意。可听刚才两人的谈话，他们这是要东山再起的节奏。聪明的掌柜的，本能地选择了息事宁人。 沈少廉却看不下去，临走又扔了一块小碎银。 锦衣卫的名声，这次必须保护好。若不然，不管将来谁坐了天下，都得清洗他们。 “你娃钱多了烧的啊！” 看到沈少廉的动作，郝命恨铁不成钢。 “郝哥，这都是毛毛雨，可是，这关系到咱锦衣卫的名声！” “名声这玩意儿，不能吃也不能喝，但是他好听啊！” “若是前些年，不是咱们的名头坏了，陛下会惩治咱们？” 沈少廉这般一说，郝命看他的眼神有些变了。 “你娃，莫不是真被门板夹了？” 听到郝命的话，沈少廉真想回一句，夹你妹啊！ 可惜，他不敢。 郝命的块头，一只手能打他仨！ 第4章 救了个人 朽木不可雕！ 沈少廉懒得再跟郝命解释，丫就是个粗人，咱不跟他一般见识。 “郝哥，抓贼，单靠咱俩可不行，还得找几个兄弟。这事儿，得你出面！” “你先说说贼在哪儿？” “那儿，那儿，那儿……满大街都是贼！” 沈少廉随手乱指。 郝命忍着捶他一顿的心思，扭头，走人。 “郝哥，你咋这么急性子啊，这事儿，能在大街上说吗？” 沈少廉赶紧将郝命抓住，这可是他大业能不能走出第一步的关键人物，必须拉拢好啦。 这一刻，沈少廉对那些小说里穿越的前辈充满了鄙视。 尼玛，现代人到这古代，能不被饿死就不错了。还动辄玩转朝廷，征服四海，简直就是尼玛的胡扯瞎掰。 一朝穿越，走大街上都能碰到皇帝乱窜的狗血剧情，沈少廉是没可能啦。 现在的他，只求先赚点儿钱，混点儿名声。 至于拯救朱标，他这会儿也算是看透了，随缘吧。 说随缘，缘，真就到了！ 前方街面，一群人聚集在保安堂外面，群情汹汹。 “庸医杀人，杀人偿命！” “杀人偿命！” 一群人大声吼着，喊着。 应天府的衙役远远看着，不敢靠近。 “大哥，这是咋了？” “保安堂治死人啦，人家里人来闹呢！” “人死了啊？” “还没，不过快了吧，都快喘不上气啦！” 随便询问了一个围观的汉子，沈少廉知晓了原委，那一双眼立刻就亮了起来。这尼玛是个机会啊，自己大展身手的机会啊！ “走啦，你又不会治病，凑什么凑，赶紧的！” 郝命看沈少廉往人群里钻，就要伸手将他扯出来。他可是还等着听沈少廉说说赚钱的门路呢，他现在是真缺钱！ 就像沈少廉说的，他大姑娘要嫁人了，嫁妆都还不够呢！ “郝哥，别急，我就看看！” “看锤子！” 郝命瞪眼。 “郝哥，你别急啊，贼就在那儿，跑不了他们！” 沈少廉飞快窜进人群，近距离观察那位垂死病患的状况。 这是气胸！ 如今这病人胸腔内的气压明显过高，若再不采取措施，妥妥的一命呜呼。 “当家的，你死了，让我们娘儿俩可怎么活啊？” 一个面色有些菜黄的村妇伏在病人的身上，一阵猛摇。 瞅见这一幕，沈少廉猛地冲上前，将村妇推开。 “摇什么摇啊，他这样，没死也被你摇死啦！” “你，你干什么？” 周围病人的家属一看沈少廉冒出来，立刻将目光对准他。 沈少廉瞪向这些人，道：“他还没死，还有救。不过，我不敢保证一定能救活，我只有五成的把握，要不要救，你们商量吧，三十个数之内，还有救，过了三十个数，神仙也不能救！” “救，只要你能治好俺哥，俺给你当牛做马！” 一个半大孩子，猛地冲着沈少廉跪了下来。 “求求你，救救俺大！” 另一个女娃也跪了下来，冲沈少廉磕头。 沈少廉很想立刻动手。可是这家的大人们没说话，他可不想最后被讹上。 “你救俺当家的，俺给你磕头！” 村妇这会儿也回过神来。 地上的汉子是他们一家的主心骨，如果汉子真去了，她还有一双儿女要养活。闺女倒是能帮她做些活，但是儿子，还不会走路呢！ 家里的小叔子，也小，也干不了重活。 “把他抬进去！找个安静的房间！” “不行！” 保安堂的伙计却拦在了门口，“这人没救了，别往俺这里抬，晦气！” “滚！” 沈少廉猛地爆发一股杀气。 他曾是战地特医，何谓战地特医？ 顾名思义，战场上的特种医生，换言之，他能扛枪能杀敌，还能救人。 虽然换了身体，但是，灵魂却是不变。 杀气，源自精神，想要恐吓两个药铺的伙计，根本毫无压力。 但若是对上郝命这种人，他就是在找虐。 郝命站在人堆里，瞅着沈少廉指挥病人家属将病人躺着的门板抬起，进了保安堂，那眼神都直了！ “邪门咧，这娃子，真让门板夹了？” 他可是了解沈少廉的，从不知道他还懂得看病救人。 进了保安堂，沈少廉跟店里的郎中借了银针，然后将所有人赶了出去。 穿刺放气，在这个时候，可能会有些惊世骇俗。 沈少廉可不想被人冠上杀人名医的称号。那可是人家平一指的专属。自己，还是乖乖晚点儿神秘的好。 “兄弟，能不能恢复，就看你的命啦！” 沈少廉做了自己该做的，剩下的，就得看患者自己的身体素质。 房门开启，沈少廉立刻被一群人围住。 “情况还不错，等会儿就知道了！” 不多时，那已经昏迷的汉子醒了过来，发出一声惊呼。 “别动！” “好好躺着，你需要静养！” 气胸病人，都是需要静养的。 不过，沈少廉看这一家人的装束，就知道，这男人不可能在家静养。他这病，是原发性气胸，不是外伤所致，应该是劳累过度，加上姿势不当造成的。 这次自己救了他，下次呢？ “当家的，你，你可醒了！” “先生，谢谢你，俺给你磕头！” 村妇和俩半大不小的娃儿一起跪下，跟沈少廉磕头。 “起来，起来，不用多礼！” 沈少廉赶紧将人扶起来。 保安堂的郎中亲眼目睹了一个被他确诊要准备后事的患者恢复意识，再看沈少廉的眼神，可就大变模样。之前，他看沈少廉，可是带着鄙视的。 “未请教先生高姓？” “干啥？”沈少廉瞪着这郎中。 “请先生收在下为徒！” 这郎中倒是直接，干脆地给沈少廉跪下啦。 沈少廉心下一乐，忽然想到了另外的一条赚钱的路子，他可以开馆坐诊的嘛！只是，不妥。一旦历史按照原来的路子走下去，这应天府可是要陷入战火波及。 那个时候，估计是要抓壮丁的。 战场之上，刀剑无情，流矢无眼。 自己的命运，不能被动地掌握在别人的手中。 男儿不弄权，枉来世上走。 尼玛，还是得按照原计划来。治病救人，就当是一条后路吧！ 毕竟，天下之人，谁能保证自己没个头疼脑热的？神医的名头，就是一道保命符啊！ 第5章 想毒死咱们呐 “你别跪我，我教不了你！” 沈少廉冷冰冰地开口。 俗话说得好，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再者说，这保安堂的医德不好。这样的人，医术越高，害人越深。 不再搭理地上的郎中，沈少廉直接找了药铺的笔墨纸张，一挥而就一道养肺补气汤的方子出炉。 “照方抓药，文火煎服。切记，休息期间，不能出大力，不然的话，神仙难救！” 放下药方，沈少廉走得飞快。 救人，固然是出于本心的医者父母心。 另一方面，沈少廉也是想要借此出名。而出名的最佳方法便是不留名，让人去猜，去想。你问我，我问你，不用多久，神医之名，便会传遍应天府。 高，实在是高！ 沈少廉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的无耻。 无耻就无耻吧，反正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这年月，纯粹的好人，早就比大熊猫还稀有。 保安堂外，沈少廉一出来，就被郝命给逮住了。真难为他一直在这里等着，沈少廉还以为这哥早就自个儿忙活去了。 “你娃真的把人救了？” “是啊，救了！” 沈少廉点头，多平常一小事啊，值得这么大惊小怪。以后跟着他，这样的事，得学会习惯，要处乱不惊！ 呃，好像不对，应该是宠辱不惊！ 这个，以后再慢慢教育吧！ 眼下，还是赶紧找人，抓贼赚钱。 “救活了？” 郝命还是死抓着沈少廉的手腕，那劲道，疼得沈少廉直呲牙。他甚至在怀疑，郝命是不是在借机收拾他！ 很不幸，他怀疑对了！ 郝命就是在借机调理他。 所幸，当那病患的家人和亲属从保安堂出来，郝命终于因为惊讶，忘记了使力，沈少廉这才从郝命铁钳一般的手里逃脱。 “走，走，走，赶紧走！” “恩公慢走，给您磕头啦！” 村妇看到沈少廉的背影，喊了一嗓子，就跪下了。 而听到他喊话，沈少廉跑得更快。 郝命都是大喘气才追上他！ “你娃，你娃跑这么快做啥子？你是救了人，你跑什么？” “郝，郝，郝哥，你容我先喘口气！” 沈少廉一路狂奔，累的是气喘吁吁。 半晌后，沈少廉恢复了过来，道：“郝哥，我不跑不行啊。那家人真穷啊，我救了那人，可是他得干活啊，而他那病，一干重活，九成九还得再发。我怕自己不落忍，把身上这点儿银子送了他们！” “对，这个，对，是得跑！必须跑！” 郝命沉默一下，点着头。 善心，他们都有。 可若是要让自己家人跟着吃苦受累地去发善心，他们就不是在发善心，他们是在造孽！ 人啊，穷，没法子！ 人穷志短，这也都被逼的！ “你娃，既然咱们都缺钱，你说的贼在哪儿？赶紧，咱俩先干一票！” “不急，咱们得先把人找齐了，不然的话，待会儿可能干不赢人家！” “干不赢？老子能打十个！” “我的郝哥，我亲哥啊，你就是能打一百个，他也不能这么干啊！”沈少廉觉得自己真蠢，怎么就找了郝命这个一根弦的同伙？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这会儿，沈少廉只希望郝命不会是那一只猪。 若不然，他的大业，还是趁早息了那心，跑江南哪个旮旯蹲着，等朱棣夺了天下，再出来蹦哒的好！ 保命，第一要务，远胜过一切，包括赚钱，包括掌权！ 郝命有心捶沈少廉一顿，可惜，他就是个粗人，动手找他，动脑子，爱找谁找谁，就是别找他！ “成成，听你的，咱们先去找人！” 郝命拗不过沈少廉，只能带着他去找大通街百户所的锦衣校尉、力士们。 临到晌午，沈少廉和郝命已经找了八个人。 除却一个王志，还算能动点儿脑子，其他的，都是一根筋，跟郝命一样。 “都别愣着，吃，可劲儿吃！” 富贵酒楼里，沈少廉坐在主位，郝命作陪，宴请一众校尉、力士。 “郝头儿，到底啥事儿啊？” 这些人，都是因为郝命才过来的。可是现在一瞧，这个拿主意的，不是郝命，而是大通街百户所出了名的不干正事沈少廉。 郝命咳了两嗓子，这才开口，道：“各位兄弟，咱老郝知道，你们是信我才来的。不过，这次的事情，听他的！” “郝哥，我媳妇儿快生了，我得回去看看！” “郝头儿，我闺女坐月子呢，我得去帮忙！” …… 郝命的话才说完，一帮人，已经是个个找借口，准备走人。 他们，全都信不过沈少廉。 沈少廉坐在那里，脸色青一块白一块，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尼玛原主啊，原主，你到底得有多混账，才能混到这份上？ “各位哥哥！” 沈少廉霍然起身，抓起面前的酒坛子。“小弟往日太过胡闹，伤了哥哥们的心，小弟自知哥哥们都不信我！以前造的孽，是我的错，我该遭！” “可是，哥哥们，浪子回头，金不换啊！” “小弟我如今，痛改前非了！” “你们信不过我，难道还信不过郝头儿？” “郝哥是什么人？大家都明白的。我要是耍什么花招，玩什么心眼，就让郝哥锤了我。这坛酒，小弟先干为敬！” 幸好这尼玛不是高度白酒，不烈！ 不过，一坛酒下去，沈少廉的脑袋也开始发晕。 “各位兄弟，都先坐着，这次，给哥哥一个面子！” 郝命开口。 这般豪气的沈少廉，让他有些意外。他信一句话，酒品看人品。沈少廉能这么干下一坛酒，这人品，嗯，眼下还是过得去！ “好，郝头儿，兄弟再信他一回！” 有人开口，其他人也就不再坚持。 于是，开怀畅饮，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小二，小二！” 猛然的，沈少廉将面前的一碟刚上来的菜给掀翻在地。 “客官，您，您这是……” “喊你掌柜的，还有你们的大厨，过来！” 沈少廉拍桌子，火气十足！ “您，您稍等！” 跑堂小二一溜烟儿跑了，这包间里的几位，看起来个个是凶神恶煞，他可不想挨揍！ “沈，沈少廉，你，你娃又搞锤子啊？” 郝命也喝高了！ 沈少廉指着那盘菜，道：“郝哥，这盘菜，这，这盘菜有问题！这酒楼，想，想毒死咱们呐！” “什么？这是黑店！” 郝命红了眼。 他本来就有些喝高了，这会儿一听，那叫一个怒发冲冠！ “几位，几位，息怒，息怒！” 掌柜的来了，还有胖胖的大厨，一脸的横肉，怒容满面。 “谁摔了老子的菜！” 胖大厨在掌柜之后，往包间一站，一跺脚，地板都在颤抖。 “你是厨师？我们跟你有仇？” 沈少廉看向这厨师，才刚开口。身边的郝命已经冲了上前，一脚就把胖厨师给踹出了包间。 第6章 钱不迷人，人自迷 郝命的工夫，在大通街百户所，那绝对是坐第一把交椅的。 醉酒暴怒状态的他，这一脚下去，那力道真不是吹的。 胖厨师体重至少两百上，愣是被郝命一脚给踹飞了起来。单单这一脚，郝总旗的实力就可见一斑。 “客官，莫动手，莫动手啊！” 掌柜的赶忙上前，连声哀求。 他这富贵酒楼，可不是一般的小馆子，背后也是有人的。平日里，哪个敢在富贵楼里惹事？应天府的衙役一来，直接就锁了拿走。 可沈少廉、郝命这一群人，看着泥腿子一样，但身上的煞气，却不假。 这都是当过兵的，兵痞不好惹！ 本着息事宁人的心态，掌柜的赶紧说好话，并且做主免去他们的饭钱。 “老子是缺银子的人吗？” 沈少廉直接将丁奎给他的碎银中最大的那块给拍在了饭桌上。 “对不住啊，各位爷，对不住！” 掌柜的一瞧沈少廉的举动，心里越发鄙视。 沈少廉的那块碎银，也就二两多点儿，付这顿饭菜的钱，倒也够了。只是，要摆阔，还差得远。 “几位爷，得罪，得罪，区区小礼不成敬意！” 掌柜的从袖笼中取出一叠大明宝钞，给沈少廉递了过去。 大明宝钞，这是明朝唯一的钞币。可惜，只发不收，贬值极快。 不过，这东西一直都是官府发放俸禄的常例，米折钞、银折钞，结果是他们这些底层小官的实际俸禄，越来越少，入不敷出。 “掌柜的，这，多不好意思啊！” 扫了一眼宝钞的面额，沈少廉就皱起了眉头。 刚才他的发作，无非就是饮食相克。 而饮食相克，说白了就是食物相反，对于一些有特殊症状的人，才可能导致各种的不适。对正常的多数人来讲，并没什么大不了。 掌柜的拿出大明宝钞，全是一贯的面额。 名义上，这是在给他们钱，息事宁人。 可事实上，这是一种变相的施压。 一贯面额的宝钞，可不是没背景来头的酒楼掌柜的会随身携带的。虽然说，宝钞的购买力每况愈下，但这东西，却是户部发放俸禄必用的。 银折钞、米折钞，是有定例的。 “小店招待不周，惊扰了几位爷，是小店的错，些许谢礼，不成敬意！望笑纳，笑纳！” 掌柜的可是八面玲珑的人，说话滴水不漏。 沈少廉有心装样子，可瞅见郝命等人放光的眼睛，他也只能随波逐流。 这真是，钱不迷人，人自迷。 “掌柜的，那就不好意思啦！” 沈少廉收了宝钞，略一沉思，道：“掌柜的，我也不能白拿你的谢礼，这样吧，我给你留点儿东西，保你生意兴隆！” “那就多谢，多谢啦！” “笔墨纸砚！” “稍等！” 掌柜的动作麻利，速度去准备笔墨纸砚。 包间里，郝命已经回到沈少廉的身旁，没开口，但是那眼神表情，意思很明显，小子分钱！ 沈少廉呵呵一笑，道：“郝哥，别急，等离开这里。不然的话，吃相太难看！” 他之所以闹这一出，纯粹就是为了显摆一下，让在座的锦衣校尉们，知晓他沈少廉如今也是有变化的人。 这些宝钞，只能说是意外之喜。 片刻间，掌柜的送来了笔墨纸砚。 沈少廉当场挥毫，写下一张食物相克禁忌表。 食物相克禁忌，只是针对特殊的人群。可是，富贵酒楼做的是开门生意，南来北往的客人多了去，指不定就遇到引发针状的食客。 到那时，可就是麻烦上门。 “掌柜的，麻烦你跟厨师说一声，做菜，得讲究。有些菜，不能乱配，很可能会死人的！” “多谢指点，小老儿谢过！” 掌柜的拱手行礼，小心地收好了沈少廉的食物相克禁忌表。 他不会立刻相信这个，他会找人来辩一辩。 沈少廉当即招呼郝命等人，出了富贵酒楼，朝大通街百户所走去。 一顿饭，吃得开心，又得了一大笔宝钞，意外之喜。 一群人，个个都是开心得很。 十贯宝钞，一人一张。 “不错，不错，这买卖划算啊！” 郝命坐在椅子上，乐得不行。他在码头扛包，几天也赚不了一贯宝钞。 沈少廉嘿嘿笑，道：“郝哥，这次，不过是赶巧了！其实吧，我们不能靠这个赚钱，这事儿虽然来钱快，但是名声不好听，有损阴德！” “损阴德？那，不能干，这钱，还是还回去吧！” 郝命居然很相信这些，听了沈少廉的话，手里的宝钞都不要了。 沈少廉微微笑着，道：“郝哥，你啊，多虑了！这次，咱们本就是受害者，是无意之举，乃是意外之喜。俗话说，天与不取，反受其害！这钱，你拿着就好，咱们该得的！” “真的？” “我还能骗你？” 沈少廉撇撇嘴。他何尝看不出，郝命对着钱，眼红得紧。 钱，真尼玛是好东西。 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你娃，好！”郝命乐呵呵的笑着，忽然竖起大拇指，“浪子回头啊，很好。说说吧，咱们抓贼的事儿，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这半天，先是看沈少廉救了个要死的人，然后又白吃一顿，还得了钱。 郝命觉得沈少廉真的是改变了！ 如此一来，沈少廉的抓贼举动，想来也是有些搞头的。 事实上，不光是郝命，其他八人现在看沈少廉也是顺眼多了！ 确切的说，在宝钞的光辉下，沈少廉的形象，顿时有些高大上。 “几位哥哥，你们觉得咱们应天府市面上的治安环境咋样？” “啥治安环境？” 郝命瞪眼，这词儿新鲜！ “就是街头的无赖多不多，偷儿多不多？” “那还用说，太多了！” 王志这个比较聪明的校尉果断接话，“你，该不会是让咱们去抓他们吧？那也都没啥油水啊！” “我知道，我也没想抓他们！” 沈少廉嘿嘿笑，道：“小鱼小虾没啥嚼头，要抓，咱们就抓大鱼大虾！” “你小子，别卖乖，赶紧的，说！” 郝命急的瞪眼，早点儿整明白了，早点儿捉贼拿赃赚外快！ 第7章 钓鱼 沈少廉嘿嘿笑，总算是将这些人的兴趣完全调动起来。 接下来的事情，应该是水到渠成了。 而事实上，在金钱的诱惑下，这些穷怕了锦衣校尉，完全没有表现出一点让沈少廉担心的恐惧出来。 不就是跟应天府的差役捕快对这干吗？ 多大点儿事啊！ “郝哥，那就祝咱们旗开得胜！” “旗开得胜！” 一群人击掌欢庆，而后各自散去。 中午都喝多了，得去睡会儿，具体的活计，等晚上再开工。 沈少廉没有回家，而是先去见丁奎。 这是礼数，不能缺！ 以前的沈少廉在这些方面，完全不讲究。 但现在，沈少廉会让自己在众人心中的印象慢慢转变。 古人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这道理，万法通用。 给人留下一个好印象，需要千日百般维护，而要制造一个坏印象，则很容易。 这便是世人常说的，学好不易，学坏易。 丁奎坐在那里，双眼紧闭，似在休息。 当沈少廉入门，丁奎的眼皮微微开启，面上露出几分诧异。 他这个好侄子，从他到任大通街百户，还是第一次办事完了，来见他。奇哉怪也！难道说，这小子真的转性子了？ 丁奎心里琢磨着，暗自打定主意，得去查查沈少廉这些日子干了些什么，怎么忽然就转了性子。 “丁叔！” 沈少廉走到近前，小声开口。 丁奎睁开眼，道：“少廉啊，怎么样？事情办得如何了？” “还成，郝总旗和几个校尉都愿意出力，这事儿，九成九能成。只是，到时候，还得叔出来主持大局！” “成，你们尽管去办。必要的时候，我去上面走动走动，咱们锦衣卫，就像你说的，的确是沉寂了太久！” 丁奎点着头，心里早有了主张。 原以为沈少廉是变着花样找他借钱，如今来看，这小子真的转性了！ 这是好事，他这个做叔的，得支持！ 不光他得支持，他的那些老兄弟们，也都得支持。 如此，才对得起他沈老哥的在天之灵。 沈少廉跟丁奎说了一会儿话，便告辞离开。至于还钱的事情，沈少廉没提，这事儿不着急，等他的算计成了，那点儿银子，就是毛毛雨。 除了百户所，沈少廉直接去布铺，裁了布料，又去肉铺割了肉，这才回家。 路过米铺，沈少廉又买了几斤米。 不是他不想多买，而是他觉得费力。 心下一想，反正也就对付这几天，等赚到了钱，直接让米铺送到家里。 不管啥时候，米粮都是好东西，得多存。 若是有可能，最好能在城外多购良田，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啊。 沈少廉不是饿怕了，而是心里不安。 他不知道这个大明朝在他的搅和下会走向何方，所以，还是存点儿粮食为妙。 回到家中，沈大姐正在浆洗衣裳，天儿还不是很暖和，沈大姐的手在水里泡着，都有些肿胀，该皲裂的地方，也都是裂开了口子，甚是可怖。 “阿姐，咱以后不洗衣裳了，弟弟能赚钱了！” 说着话，沈少廉将丁奎送的碎银掏了出来。至于那一贯宝钞，已经被沈少廉花了个精光。宝钞这东西，只会越来越不值钱。所以，沈少廉就没打算多存！ 沈少廉也想过改革一下大明宝钞的发行流通机制，可问题是，金融这一套，他根本不懂。 没得越整越乱，所以，还是不要乱插手，更何况他现在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你，你又去赌了？” 沈大姐看到碎银，非但没有喜悦，脸上反而多了几分惶恐。 “阿姐，我没赌，这是我赚的！以后，我会赚更多！锦衣卫的差使，还是挺赚钱的。就是弟弟以前不着调，让阿姐受累了！” 看沈大姐还不行，沈少廉当即把丁奎抬了出来，“阿姐，你要不信弟弟的话，你去问丁叔，他可以给我作证！” “我信，我信！” 沈大姐激动的眼泪都落了下来。 “阿姐，咱不哭啊，开心，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咱得笑！” “是，开心，笑，我笑！” 说着话，沈大姐的眼泪是止不住的流。 沈少廉站在一旁，被沈大姐的情绪引动，想到往日的种种，也忍不住有些想哭。 最后，还是沈大姐先收了情绪。 …… 傍晚，沈少廉和沈大姐才吃了晚饭，郝命、王志就带着那几个锦衣校尉到了沈家。 几个人都不是空手来的，还都带着礼物。 “郝头儿，各位哥哥，你们来就来，带啥礼物啊！” 说着客套话，沈少廉却是麻利溜溜地接过了众人的礼物。 “少廉，你们说话，我去给你们准备茶水！” “麻烦妹子啦！” 郝命大大咧咧地开口。 待到沈大姐出去，郝命眼睛一瞪，道：“少廉，咱们怎么干？” “郝哥，我有个新的想法，跟大家说说哈！” 沈少廉的新想法，说白了，四个字，钓鱼执法！ 郝命听着沈少廉的讲述，那眼睛贼亮贼亮。 “这法子，我看行！” “行，好办法啊！” 郝命和王志先后表态，其他人基本是以两人马首是瞻，自然是全无异议。 “找哪些人下手呢？” “自然是有钱又要名声的那些！” 沈少廉这主意是沈大姐启迪出来，是他以前赌博欠了高利贷后惹出来的一系列麻烦。欠了高利贷的那次，沈少廉被打个半死不说，还差点被关进了牢里。 若不是锦衣小旗的身份，加上又有丁奎等人从中周旋，沈少廉根本过不了那一关。 但现在，沈少廉决定报复！ 虽然原主的确是欠收拾，但现在，他缺钱。那么，那些曾经跟原主不对付的人，就该付出代价了！ 几个人凑一起商量了半宿，这才各自散去。 沈大姐没问沈少廉在忙什么，她是认识郝命的。知晓郝命是大通街百户所的总旗，是个实在的耿直人。有郝命参与的事情，应该不是坏事。 来到大明朝的第一夜，沈少廉睡得很踏实，还做了美梦。 梦到自己官居一品，妻妾成群，好不逍遥。 可惜，梦是要醒的。 醒来的沈少廉喝了米粥，便匆匆出门。 钓鱼行动，今儿正式开始。 他可是总指挥，岂能不早点儿出发坐镇？ 走出家门，沈少廉望着东升的朝阳，咧嘴一笑：“大明朝，爷来了！” 第8章 锦衣卫站起来了 四海楼，坐落在大通街的核心，位置极佳。 曾经，锦衣卫横行之时，四海楼的坊主对大通街百户所的孝敬，那是相当的让人眼红。 而随着锦衣卫失势，四海楼的童四海对丁奎还算客气，也偶有孝敬。至于其他的人，他是爱答不理的。 四海楼，如今可是靠上了应天府的刑名师爷，很是抖了起来。 “老弟，拿四海楼开刀，是不是太狠了点？” “男人，就得对自己狠点儿！” 对于郝命的犹豫，沈少廉很是鄙视。 “郝哥，这是咱大通街百户所崛起的第一炮，必须打响，让任何人都明白，咱锦衣卫站起来了！” 沈少廉振臂高呼，颇有些煽情。 “娘嘞，干啦！” 郝命双拳一挥，狠下心来。 锦衣卫要不能抖起来，他得累一辈子，还不能让子女过的好点儿。既然这样，赌他这一把。再惨，又能比现在惨到哪儿去？ “几位哥哥，小弟去了！” 沈少廉慨然起身，朝着四海楼走去。 虽然是清早，这四海楼内，却是人声鼎沸。 四海楼，通宵营业，只要有钱，随便您什么时候来，开门迎客，十分周到。 四海楼是干啥的？ 用现代的术语来讲，那就是集餐饮、休闲娱乐一体的高档酒店。 四海楼的说法，这里有最好的酒菜，最漂亮的姑娘，最高等的享受。 大明朝律法，禁赌，凡赌博者，轻则罚款没收赌具，重则砍手。 皇位上的老朱同志，更是狠抓禁赌。 只是，赌博这东西，根本是无法禁绝的。 四海楼，便有自己的赌场，很隐蔽。 又有官府在后面护着，赌坊做的很火爆。 沈少廉一度是这里的常客，可惜，输的时候居多。 虽然大清早，可四海楼很热闹。 吃饭的，玩女人的，络绎不绝。 当然，更有不少人是奔着四海楼的赌坊来的。 “客官，里面请，您是要吃饭，还是……” 没招呼的小二把话说完，沈少廉直接做了一个手势。 这手势，可是金四海楼赌坊必须的。陌生人来了，根本就别想进去赌。除非有熟人带着，多来几次。 “哟，这不是沈少吗？” 跑堂小二抬头，看清沈少廉的面容，立刻换了一副笑脸。 “忙你的去！” 沈少廉丢出几枚铜钱，迈步入内。 七拐八绕，进了赌坊。 沈少廉在原主的记忆下，轻车熟路地到了赌大小的骰子桌前。 玩骰子，他是行家里手。每每去酒吧、ktv，他都是当之无愧的赌王。眼下换了身子，但是这份手艺，还在。 “买大买小？” “大小都不买，我来跟你赌！” 沈少廉往赌头面前一站，几张宝钞拍在桌上。 宝钞，是郝命等人凑出来的。其实就是昨儿个在富贵酒楼的意外之财！ 要钓鱼，总得准备鱼饵。 “沈家小子，你发什么疯？” 赌头跟沈少廉还算熟悉，他可没少从沈少廉的手里赢钱。 “小爷今天是来翻本的！”沈少廉拉过凳子，大刀金马地往那儿一坐，“小爷在这四海楼送了不少银子，小爷今儿要全部赢回来，怎么样，敢不敢赌？” 赌头愣了下，目光瞄向二楼的位置。 那里，是赌坊的主事人所在。 待得到赌坊主事的首肯，赌头立刻拍桌子，道：“赌！” 沈少廉这一闹，骰子桌立刻聚满了人。 “赌啥？” “三粒骰子，赌点数！赌大！” 沈少廉轻轻抛着手里的骰子，挑衅地看向赌头。 “跟你赌！” 赌头是不会服软的，他根本就没把沈少廉放在眼里。 沈少廉嘿嘿一笑，道：“爽快！” 说着话，沈少廉拿出一张一贯的宝钞，往前一推，“先试试水！” 骰子被摇响，清脆的撞击声，十分悦耳！ 赌头和沈少廉几乎是同时停下，揭盖。 沈少廉以三个六的豹子，十八点胜出。 赌头的点数也不少，十七点，但终究是差了一线。 “下一把，赌小，全押！” 十张宝钞放上去，沈少廉看向赌头。 赌头有些傻眼，今儿的沈少廉有些邪门，他感觉自己顶不住了！ 这才是一把，他就感觉到自己不对劲，只能向主事求救。 赌坊主事这会儿也明白，沈少廉是来找麻烦的。只是，四海楼，从不怕麻烦。若是锦衣卫还那么牛气，他们自然要避着点儿。可现在，锦衣卫那就是过街的老鼠，不敢声张，他们怕什么？ 赌坊主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赌头立刻明白了主事的意思！ 那就绝杀吧！ 不声不响的，灌了水银的骰子被堵头换到了手中。 摇骰子再开始！ 这一次，沈少廉没有摇出惊世骇俗的三点，他摇出了一二三，六点！ 而赌头的面前，三粒骰子，三个一点！ “沈小子，不好意思，我赢了！” 赌头得意洋洋地伸手，要将沈少廉面前的宝钞搂走。 沈少廉却是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厉声道：“且慢！” “你干什么？想耍赖吗？” 赌头面色一沉，赌坊的打手们立刻围上来。 其他的赌徒们则是赶紧后退，隔得远远的。 沈少廉呵呵笑，道：“四海楼，好大的名头啊。只是，你们这骰子未免也太不讲究了吧！”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作弊！” 沈少廉是来钓鱼的，而赌坊的主事也太贪财，不过是十贯的宝钞，就让赌头换了骰子。如此快速地咬钩，很是出乎沈少廉的意料。 “你血口喷人，别以为你是锦衣卫，就能颠倒黑白！” 赌坊主事从二楼下来，看向那些半信半疑的赌徒，拱手道：“各位，我四海楼，打开门来做生意，讲求的信义公道！” “笑迎西海宾，喜结八方客！” “说的倒是好听，那么，不妨把这三粒骰子敲碎了看看？” 沈少廉冷冷地开口，嘲讽地看着那主事。 赌坊主事顿时一愣，骰子有门道，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只有他们赌坊内几个赌头知道，是谁，是谁出卖了他们？ “干啥呢，干啥呢？” 郝命带着人闪亮登场，统一的锦衣卫装束，杀气凛凛。 “掌柜的何在？某家接到举报，你们这里在进行诈骗买卖！” 赌博，那是不能随便说的。 所以，这一切，就成了诈骗买卖。 当然，这些话都是沈少廉教郝命他们说的。美其名曰，文明人说文明话！ “郝头儿，他们污蔑我们锦衣卫颠倒黑白！” 沈少廉乘机来一句，然后趁着赌头不注意，从怀里抄出小锤子，当场就砸碎了那三个骰子！ 骰子已碎，里面的奥秘自然就暴露出来。 这一来，在场的赌徒们不干了！ 他们在这里，向来是输多赢少。本以为是赌技不如人，却不想，他们都被骗了！ 赌场的打手们不少，可是赌徒更多，此刻发起疯来，只一会儿工夫，好好的一座四海楼，就被砸了个稀烂。 赌坊主事更是被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封了！” 走出四海楼，沈少廉面色冷厉，果断下令。 锦衣卫，站起来了！ 这，只是第一炮！ 第9章 师爷贵庚？ 四海楼被封了！ 消息一经传出，应天府城内，一片哗然。 而当封了四海楼的是锦衣卫的消息在传开，所有人的议论都变的小心翼翼。 童四海是四海楼的老板，得到消息时，正跟家里的娇艳美妾厮混。 可怜的童老板，差点被吓到不举！ “到底怎么回事？” 童四海穿好衣服，冲出门来。 前来报讯的，乃是四海楼的账房。 四海楼内，除了那些姑娘们，其他的人，也就这账房躲得快，没有被波及，还能说个囫囵话。 “是大通街百户所，郝命和沈少廉带人干的！” “锦衣卫？！” 听到郝命和沈少廉的名字，童四海立刻变得有些疑神疑鬼。 这些日子，他没听到锦衣又要抖起来的消息啊！像他这般，生意做的这么大，更靠上应天府的刑名师爷，背地里还孝敬着几个朝廷大员，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不至于这么全无消息才对啊！ “童爷，孙主事他们都被打了！” “走，去见潘师爷！” 童四海沉吟片刻，下了狠心。 锦衣卫不可能这么快重新抖起来，这么欺负他，当他是泥捏的吗？锦衣卫了不起吗？老子也是有靠山后台的。 不肯就此吃亏的童四海，旋即让人备了厚礼，他要跟大通街百户所掰掰腕子！ 潘兴，应天府的刑名师爷，乃是隐在幕后的法官。 四海楼被锦衣卫大通街百户所封掉，潘兴接到消息的时间比童四海更早。 潘兴的脑袋当时就有些乱，弄不清这是闹哪般！ 当童四海到来，潘兴没有如以往一般迎入府内，而是让下人挡了驾。 潘兴的想法是，先摸摸这事儿的底细，再作计较。 可是，潘兴的不见，却意外地给童四海送去了一个信号，他被潘兴给抛弃了！ “王八蛋，吃老子的，拿老子的，一出事就想把老子扔开，想都别想！” 童四海阴冷着脸，直接转身，奔大通街百户所而去。 解铃还须系铃人！ 既然是郝命和沈少廉带人封了他的四海楼，那就去找丁奎。丁奎是大通街百户所的百户，可是郝命和沈少廉的顶头上司。 童四海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走，沈少廉和郝命就出现在了潘兴的府门外。 两人递上名帖，潘府的门房立刻就冲了进去通报。 潘兴正纳闷着，见到郝命和沈少廉来访，略一沉思，就将人请了进来，他自己更是亲自迎到了半路上。 “郝老弟，稀客啊！” 潘兴在应天府也是有些头脸的人物，跟郝命打过几次照面。此刻，自然是乘机称兄道弟，拉近关系。 郝命呵呵一笑，微微抱拳，道：“潘师爷，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托郝老弟的福，还过得下去！里面请！” 潘兴面容和蔼，颇有儒雅长者之风。 只是他略显瘦削的面庞，让这份长者之风多了几分的刻薄。 沈少廉打量着潘兴，对于自己的被无视，丝毫不以为意。 他，不过是区区锦衣卫小旗，的确没资格被潘兴这位应天府的刑名师爷放在眼中。 刑名师爷，虽然不那朝廷俸禄，属于应天府知府私人聘请的幕僚。但是，刑名师爷主管刑狱，甚至能左右案件的判决。 隐藏幕后的法官，可不是虚的。 潘兴引路，带着郝命和沈少廉进了客厅。 宾主落座！ 至此，潘兴才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头。 郝命居然甘愿坐在沈少廉的下手位子，也就是说，两人中，主事的人，倒是他没瞧上眼的沈少廉。 对于沈少廉，潘兴也是略知一二。 当初沈少廉欠下了印子钱，几乎被送进大牢。 那次可是丁奎出面找的潘兴，让潘兴小小发了一笔财的。 “郝老弟，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潘兴情知自己判断有误，却又拉不下面子开口，便直接摆出一副生冷的面孔，问责。 沈少廉呵呵一笑，道：“师爷，贵庚啊？” “嗯？” 潘兴面色越冷，沈少廉这莫名其妙的问话，让他感觉很不爽。 “师爷该有不惑之龄了吧！” “你到底什么意思？” 以潘兴的老道，瞬间明白，沈少廉这是在威胁他！ 沈少廉呵呵一笑，从怀里拿出一本书，轻轻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潘兴抬眼望去，身形顿时一矮，整个人变得有些惶惶。 《大诰》！ 《大诰》可是老朱同志以诰文的形式发布的刑典，《大诰》每户一本，家传人诵。家有《大诰》者，犯笞、杖、徒、流之罪减一等；无《大诰》者，加一等；拒不接收者，迁居化外，永不令归。 手持《大诰》，即便是平民百姓，也是能将贪官当堂给绑了的！ 沈少廉对明史的了解虽不是很详细，但也知道大明的御用农民陈寿六。老陈是个老实人，被当地的县吏迫害，忍无可忍，便拿着《大诰》，绑了县吏，进京告御状。 老朱同志很高兴，重重奖了老陈，并有旨意发出。 这事儿，可是史上名篇。 而今，沈少廉拿出《大诰》，潘兴当时就懵了！ 他干的事情不少，若真的被一件件查出来，他的下场，比起那迫害老陈的县吏，只会更惨。 “郝老弟，这是丁百户的意思？” 潘兴看向郝命，他可不想死。 谁要他死，他就拉着谁一起死！ “潘师爷，这不是丁叔的意思，也不是谁的意思！其实，这，没什么意思！” 沈少廉将《大诰》收起，揣回怀里。 潘兴更傻，完全摸不准沈少廉是个什么意思。 “潘师爷，您觉得童四海的事情发了，他会放过您吗？” 沈少廉微微笑着，言语清淡。 潘兴身为刑名师爷，对朝廷里的一些案件，自然是知之甚详。 童四海若真的案发，不但是他，被牵连的人，可是会很多。皇帝陛下对这种官商勾结的案子，向来是用刑甚严。 “还请沈老弟教我！” 心神还未从《大诰》的震慑中回复，潘兴现在可以说是六神无主，别说是思考问题，说话都有些不是很利索。 “潘师爷，你说，童四海做的事情，是不是死有余辜？” “是！” “那，您还在等什么？” 沈少廉抬手，轻轻敲打着桌面。 潘兴的面色顿时苍白如纸，他可是收了童四海不少的孝敬。甚至，比知府都要多。一旦童四海把这事儿抖出来，他也就完了！ “拒捕，也是有的！” 沈少廉不轻不重地冒了一句。 潘兴的双眼立刻亮了起来。 唯有死人，才能永远闭嘴！ 第10章 锦衣新风 “列队，齐步，走——！” “跑步，走！” 黎明的大通街的街头，当一家家店铺还未开门，偶尔有早起的人出门，立时看到了让他们目瞪口呆的一幕！ 一队上百人的的锦衣卫，全副服装，正在沿着大街上跑过。 “关门，关门，快关门！” “要出大事了！” 不明真相的百姓，看到这一幕，吓得是六神无主。 他们都只是平头百姓，但在皇城根下生活，也是见过不少大世面的。每每看到锦衣卫这般出动，九成九又出大事，要死人的！ 然而，这一队锦衣卫跑过长街，在街头绕了一圈，重又转了回来。 “这是在干嘛呢？” 好奇的人，躲在门后，透过门板缝，小心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沈少廉跑在队伍之外，忽然开口吆喝。 “锦衣威武，吾皇万岁！” 一群人立刻跟着沈少廉喊了起来。 还在半梦半醒的大通街百姓，都被这一阵嘹亮的号子吵醒。 沈少廉很郁闷，这口号，真尼玛不是他发明的。 他本来只是想喊喊“一二三四”的，奈何丁奎和郝命等人凑在一起折腾了半天，给改成了这口号。 此时，四海楼童四海已经彻底垮台。 童四海更是在抵御应天府衙役捕快的时候，当场毙命。 在大通街横行了几年的童老爷，垮了。 他的家产，在沈少廉的主持下，大半入了锦衣卫大通街百户所。不过，四海楼也很快重新营业，虽然没了赌坊，但是生意依旧火爆。 这年头，男人找乐子，总是少不了女人的。 至于通四海的家眷，其实童四海根本就没啥家眷。他本身就是个无赖子，爹娘在世的时候，娶了门好亲。 成亲后的童四海家道败落，便辗转到了老丈人家里混日子。 最后，童四海也不使了什么手段，霸占了老丈人的产业，连结发妻子也给祸害死了。 童四海垮台，他的那些美妾，第一时间卷了金银细软跑路，竟无一人想要为他伸个冤。 搞得沈少廉原本还琢磨着怎么收尾，结果脑细胞白死了！ 有了收入，大通街百户所便整顿起来。 用沈少廉的话说，他们再怎么折腾，都必须得上达天听。唯有皇座上的老朱同志认可了他们，他们锦衣卫的春天，才算是真正到了！ 锦衣卫，最大的靠山，只能是皇帝。 丁奎将沈少廉的话一转换，去了锦衣卫指挥使司。 时任锦衣卫指挥使蒋瓛沉思良久，让大通街百户所先干出点儿动静，必要的时候，他会出手。 当丁奎将蒋瓛的话告诉沈少廉，沈少廉心头一万头神兽狂奔而过。 蒋瓛这厮打什么主意，沈少廉瞬间明白过来。 这一刻，大通街百户所就成了过河的小卒，只能向前，不能后退。 好吧，官大了不起，咱们来日方长。 “散步走，收队！” 半个时辰的奔跑后，沈少廉让队伍解散。 郝命当即到了沈少廉的跟前，道：“少廉，这样，行吗？” “当然行，慢慢来嘛！” 沈少廉白了郝命一眼。 此时此刻，沈少廉已经不再是锦衣小旗，他得到了提拔，总旗。 郝命也得到了提拔，试百户。 虽然这些都是虚的，但俸禄却是实打实的。 这便是进步，是动力！ 所以，被沈少廉命名为“锦衣新风”的一系列举措，郝命是举双手赞成的。 大通街百户所其他的小旗、校尉，在四海楼提供的银子的诱惑下，也都没有怨言。他们这几年，可真是的穷怕了！ 不管沈少廉怎么折腾，只要能把银子折腾回来，他们就陪着他折腾。 当初跟沈少廉一起搞掉四海楼的几个校尉，王志被提拔做了小旗。 这都是励志的典型啊！ “休息一刻钟，吃饭，然后上街执勤！” 沈少廉下令。 一群锦衣卫很快散开，个个脸上笑意满满。 早饭，可是很丰厚的。小米粥、馒头，还有骨头汤，鸡蛋。这样的早饭，他们已经不知道多久没享受过啦。 “少廉啊，咱们这是不是太大手大脚花钱了？” 一顿早饭就是几贯宝钞的花费，丁奎这位百户，也是有些心疼得紧。 “丁叔，该花的钱，必须得花！” “咱们必须得保持充沛的体力，这样才能训练，等觐见陛下的时候，才能当得起您老喊得‘锦衣威武’四个字啊！” “好吧，那就吃吧，吃吧！” 丁奎叹气。 幸好，四海楼现在是他们大通街百户所的产业，虽然还需要孝敬千户所、指挥使司一些，但他们终究是拿了大头。 吃饱喝足，休息了半个时辰。 街上的人流渐多，大通街百户所的锦衣校尉们上街了！ 乱摆摊，清理！ 随地大下便，收拾！ 扶老太太过马路，为人民服务！ 这一日的大通街，一片热闹。 谁家需要帮个忙，锦衣卫来了！ 地痞无赖闹事，衙役捕快还没到，锦衣卫已经到了！ …… “锦衣卫的人，这是发什么疯呢？” “谁知道啊，吃错药了吧！” 对于锦衣卫的各种举动，众说纷纭。 不过，多数人都认为这只是闹着玩，锦衣卫的名头可是不好听的。 然而，这不是闹着玩！ 第二天，第三天…… 天天如此！ 大通街的街头，随处可见各种标语。 “应天是我家，清洁靠大家！” “有困难，就找锦衣卫！” “严禁随地大小便，违者罚款五钱！” “清洁大通街，幸福你我他！” 各种的标语，整整齐齐地贴在墙上，树上。 大通街的气象为之一新。 “小子，有你的啊！” 大通街百户所，郝命兴高采烈，真正是乐不可支。 这些天，他们的收益越来越多，不单单是四海楼，其他的商铺，竟是主动送来孝敬银子。 更有人家送来锦旗、牌匾！ 锦衣卫居然也能赚到如此好名声，他可是从未想到过的。 丁奎这个百户，更是满脸的欢笑，现在的他，便是在指挥使司，也是很有面子。 沈少廉嘿嘿一笑，道：“不用这么失态，这才是开始呢！” 锦衣卫的春天，可不单单是这样的！ 第11章 老朱的恶趣味 大通街的锦衣新风，好评如潮。 谨身殿内的老朱同志，自然也是收到了消息。 他虽然在前几年申饬了锦衣卫，裁撤了锦衣卫的不少职权。让锦衣卫的日子过得很困苦，可事实上呢，老朱同志对锦衣卫的掌控，锦衣卫的一些密谍工作，一直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蒋瓛这个锦衣卫指挥使，更是老朱的心腹。 当大通街锦衣卫百户所的口号渐渐传开，老朱乐了！ 他没有召见蒋瓛，也没有跟内阁大臣们招呼，带着几个侍卫，便出了宫。 朱元璋，堪称有史以来，最为爱民的一位帝皇。 起兵时，不嗜杀戮。 立朝后，很是体贴民生。 然为了巩固政权，为子孙后代留一个太平江山，老朱却是干了不少的卸磨杀驴的勾当。 几次谋反案，能臣猛将，被他逐个给收拾了，株连之人，数以万计。 那些人是不是真的要谋反，已经无从考究。 只是，每一次大案之后，锦衣卫这头凶犬都会被当做替罪羊。 前任指挥使毛骧就是在胡惟庸谋反案后，为了平息众怒，被干掉的。 而锦衣卫呢，就如那打不死的小强，如那野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出了宫门的老朱直奔大通街，他要看看这被传颂一时的大通街锦衣卫，到底在干些什么哗众取宠的勾当。 “啊，呸！” 进了大通街，老朱忽然觉得喉咙也有些痒，想也不想，直接一口痰吐在了地上。 这，是十分平常的事情。 然而，在这大通街，却不平常。 老朱被大通街的锦衣校尉给盯上了！ “老丈，请不要随地吐痰，如果实在难受，请吐在树下泥土那边！” 此刻站在老朱面前的，赫然是沈少廉。 他倡导了这次的锦衣新风活动，更倡导文明执法。 其实吧，所谓的锦衣新风，就是将城管和派出所以及义务工作者的活儿一锅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也不是很累。 出发点是好的，但也有人想要浑水摸鱼，借机敛财。 毕竟，有些情况是可以罚款的。 当沈少廉发现这不好的苗头，立刻对大通街百户所的锦衣校尉和力士进行了思想教育和整顿，并且严重申明，一经发现有人违纪，直接开革。 这个处罚办法，得到了丁奎和郝命等人的全力支持。 大家的好日子来得不容易，可不能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毁了！ 谁要是执迷不悟，那就是跟百户所所有人为敌，开革都是轻的。 这会儿呢，沈少廉正在做亲身示范。 好死不死的，沈少廉遇到了老朱。 尼玛，走大街上碰到皇帝私访的狗血剧目啊，沈少廉曾经无限怨念的场景啊，他给遇上了！ “这是你家的地？” 老朱瞪着沈少廉，居然被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总旗给教育了？ 沈少廉呵呵笑，道：“老丈，这不是我家的地，这是大家的地！您瞧瞧，这地面多干净，要是大家都这么吐啊吐，这地面会成啥样？” 沈少廉随便几句话，就给老朱勾勒出了一副满地吐痰的肮脏画面。 “别说了！” 老朱觉得自己要吐了，恶心啊！ 他可是尸山血海杀过来的，什么场面没见过，呕吐这种事情，他早就忘了。 可现在，他想吐！ 事实上，不但是老朱想吐，周围听了沈少廉话语的人，都想吐。 “老丈，您是新来大通街吧？看您是初犯，这次就不罚您了。哦，对了，您老认字不？喏，墙上都有标语，您多注意哈！” 亲身示范，给身后的校尉们演示了如何做事，沈少廉很有成就感。 “我跟你们讲，咱们锦衣卫，拿着陛下的俸禄，就得忠心办差，为民服务！” “为啥要为民服务？因为咱们的俸禄，都是老百姓供的！” “没有老百姓的赋税，咱们的俸禄从哪儿来啊？” “一个一个的，别跟大爷一样，要像孙子一样，老百姓，遵纪守法的百姓，才是大爷，明白没有？” “明白！” 一群锦衣校尉齐声回应。 “好啦，三人一队，散了，好好执勤。若是再接到投诉，别怪老子不跟你们讲情面！” 沈少廉咋呼着，将身后的一干锦衣校尉打散。 老朱同志坐在茶馆里，听着沈少廉的话，陷入了沉思。 沈少廉的话，合他的心意，对他的脾胃！ “去，请过来！” 老朱挥挥手，立刻有侍卫上前，将沈少廉拦了下来。 “我家老爷有请这位总旗！” 侍卫也是锦衣卫出身，虽然穿着便装，可是那精气神儿，很不一般。 沈少廉可是做过战地特医的，什么样的精兵没见过？一看眼前这人的气势，便知道，这是个高手，牛人。 那他的老爷，肯定也不是一般人。 “哟，老爷子，是您啊！” 再见老朱，沈少廉稍稍吃了一惊。 老朱摆摆手，道：“坐吧，咱们说说话？” “您老请讲！” 任何一个朝代，尊老，乃是礼数。 若是遇到那七八十岁的老者，那都是要十分礼敬的。 古时候，生活条件差，医疗条件差，但凡是高寿的人，都是祥瑞。到了一定的年龄，都能享受朝廷供奉的。 沈少廉对这些，可是相当了解。 老朱虽然不像是七老八十的长者，但是年纪也不小，又有高手护卫，铁定是朝堂的大员。这样的人，不能得罪，得巴结着。 锦衣卫倒霉，就是因为他们得罪了太多的人。 “老朽听说，锦衣卫乃是陛下的鹰犬，你却说锦衣卫要做孙子，这不对吧？” “怎么不对？”沈少廉咧嘴一笑，“鹰犬，在陛下面前，不就是孙子吗？” “这样说，倒也说的过去。可是，老朽听你说，锦衣卫要当百姓的孙子？如此，陛下要你们办差的时候，你们又如何做？” “守法的百姓，是咱们的孙子，违法乱纪的，咱们是他祖宗！” 沈少廉丝毫不见胆怯。 “你们搞这一套，陛下知道吗？” “可能知道，可能不知道。陛下日理万机，那么多的军国大事，我们锦衣卫这点小事，还不够资格惊动圣驾吧！” “哦，若是老朽帮你一把，让你觐见陛下，你觉得如何？” “老丈，咱们说话归说话，可不兴吹牛！” “老朽不吹牛！” 老朱同志眼睛瞪大，他乃是皇帝，一言九鼎，他需要吹牛吗？他有必要吹牛吗？ 沈少廉却是毫无知觉，道：“陛下何等的忙碌？再者说，我一总旗，连我们锦衣卫指挥使大人都未必能面见陛下呢！” “蒋瓛啊，说的也是！” 老朱平和了一下情绪，道：“小哥，你是姓沈的，对吧？” 沈少廉微笑，没有自报家门。 “小哥，可否带老朽好好看看这大通街？” “成啊，您老跟我走！”沈少廉乐了，若是能让这一老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锦衣卫的春天还会远吗？ 第12章 规矩 这一刻，沈少廉就如最尽职的导游，不怕口干舌燥，说的是喉咙冒烟。 老朱自始至终都兴致勃勃地听着，偶尔才会问两声。 “老丈，若是整个应天府城，都按照大通街的模式来，您觉得这皇城是不是会大变模样呢？” 一整座城都按照大通街的模式管理，锦衣卫的收入得翻上十几番。 而且，这还不会遭到骂名。 老朱眯着眼，直点头。 大通街的确是干净整洁得多，比之皇宫都要好上几分。 街上人来人往，却不见多少的秽物。 偶尔有一些，也有锦衣卫很快清扫干净。 “老丈，您老若真的不是吹牛，能见到皇上他老人家，您得跟他说说，各个城市的环境卫生，一定要搞好，这样才不容易爆发瘟疫！” “人干净了，就不容易生病，是不是这个理儿啊？” 沈少廉其实一直在猜测老者的身份。 他从没想过这就是皇座上的老朱，只觉得，他应该是跟着老朱起家的某位元老功勋。 毕竟，老朱这么敬业的人，不可能整天的没事儿干，跟他在街上溜达。 事实上，沈少廉还是对老朱欠缺了解。 作为史上最爱民的皇帝，老朱对于体察民情，那是相当尽职的。 大通街锦衣卫百户所搞得这一套，没有激起民怨，反而人人唱赞歌。他要是不查个清楚，怎么可能踏实？ 眼见为实！ 老朱花了半天时间，在沈少廉的陪同下，逛遍了大通街的大部分地方。几乎走遍了每一家的店铺，买了不少的小玩意儿。 “这四海楼，是做什么的？名字这般大气？” “这个，呃，是酒楼和青楼！” 沈少廉有些讪讪，这里如今可是大通街百户所的产业，要是被这老爷子知晓，指不定自己这半天白忙活，还可能受惩罚。 本着坦白从宽的原则，沈少廉不等老爷子追问这是谁的产业，就将事情讲了个清清楚楚。 当然，事实也是半真半假。 毕竟那赌坊的勾当，应天府刑名师爷的存在，都是需要忌讳的。 老朱怎么可能不清楚这里面的一些猫腻？他不点破，只是觉得沈少廉的确是个干才！ “锦衣卫还负责经商？” 老朱故意沉下脸。 沈少廉顿时一脸的苦涩，道：“老丈，这不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吗？您也看到了，我们大通街百户所，就这些个人，要干的事儿可真不少。这光出力，没好处的事儿，您觉得，有多少人能持之以恒地坚持下来？” “朝廷不是有俸禄吗？” “老爷子，这事儿，咱们私下说啊，可不能到皇上面前说！” “成，私下说！” 老朱嘿嘿笑着，笑得很奸诈。 可惜，沈少廉没注意那么多。 “俸禄是朝廷给咱锦衣卫的，咱们食君之禄，忠君之忧！这是天经地义的！可是，您瞅瞅我们做的这些事情，清洁卫生，是锦衣卫的职责吗？不是吧？还有这维持治安，也不是锦衣卫的职责吧？” “除此之外，疏导交通、调解纠纷、助老爱幼……等等，等等，这么多的事情，都是锦衣卫的兄弟们在干。您老说，我们做了这么多，就那点儿俸禄，光补充本身的体力消耗，就差不多了。” “可是，咱们不得养家吗？” “哦？说说，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家人少，就一个大姐。可是，我之前年轻不懂事，放浪无为。家姐为了照顾我，这大冷的天，还得浆洗衣裳，那手都跟烂了一样。” “我沈少廉如今大梦醒来，再不好好孝顺我姐，我还算是个人吗？”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老朱点头，对沈少廉的所为，倒是蛮赞赏。 人，年轻的时候，谁没个轻狂无度的日子？只要肯改正，终究是能有一番作为的。 “像我们百户所的郝哥，三个闺女，都要嫁人了，得准备嫁妆吧。为了整治嫁妆，郝哥可是天天跑码头扛包。” “老爷子您说，我们该怎么办？” “你这娃子，莫非是怨恨皇上？” “老爷子，你可不能给俺乱扣帽子！皇上对俺们锦衣卫，就是俺们的天。这打雷下雨，都是天的恩泽，我们都该接着！”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这么文绉绉的词儿，沈少廉自然是不能张嘴就说的，大白话，他倒是适合说的。 果然，这话一说，老朱就乐了。 “你倒是会说话！” 老朱同志对沈少廉真是越来越满意。 沈少廉呵呵一笑，道：“这不是会说话，这是事实！老丈，天下是陛下的天下，都说江山如画，但是这话，应该是陛下的江山如画！” “你要是见了皇上，必然是个马屁精！” 老朱笑了，被沈少廉逗乐了！ 饶是他一向是严肃的，这会儿也是很放松，很开心。 沈少廉也乐，道：“能拍到皇上的马屁，说明俺那会儿肯定不再是个小人物。这事儿，当浮一大白！” “是极是极，当浮一大白，走，请你喝酒！” “那怎么行？这里是大通街，我是地主，我请！” 沈少廉引路，引着老朱同志和他的侍卫，进了四海楼。 “沈头儿，包间还是大厅？” “包间吧！” 沈少廉从怀里摸出一张一贯的宝钞递给掌柜的，“就照这些上酒上菜！” “成！” 掌柜的点头，招呼厨房准备。 老朱瞅见这一幕，十分惊讶，道：“这四海楼，不就是你们百户所的产业吗？你可是总旗，也要花钱？” “必须的，就算是俺丁叔来了，也得花钱，这是规矩！” “哦？说来听听！” “老丈，这四海楼是百户所的，不是哪一个人的。若是人人来这里吃饭都不给钱，那四海楼还能赚钱吗？到了月底分红的时候，咱百户所一百多号兄弟，吃什么？” “若是你们千户、指挥使来了呢？” “偶尔来几次，自然是免费，招待上官，这个人情世故，必须得守！” 沈少廉微微笑着，“但若是天天来，那就对不起啦，天王老子也得付钱！” “这也是规矩？” “对，这也是规矩！” 沈少廉点头，抬手指了指窗外的大通街，“老爷子，您看现在的大通街，多好，多干净，多热闹！治安也好很多！” “凭的是什么？凭的就是规矩！”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咱既然制定了规矩，就得遵守！就像国家的律法，制定出来，就得遵守，不遵守，那制定出来干什么？” 这些话一说，老朱沉默了！ 沈少廉再一次给他上了一课，规矩！ 第13章 牛在天上飞 “有理，甚是有理！” 老朱大笑，道：“老朽收回先前的话，你若出现在皇上面前，未必会拍马屁！” 沈少廉却是猛摇头，道：“老丈，这话，可不对。在皇上面前，咱都必须得会拍马屁，还得拍得准，拍得响！” “这又是为何？”老朱心里微微有些不快，心道，难道朕是一个喜欢被人吹捧的昏君？你这小子若真的敢这么说，朕绝不饶你！ 沈少廉淡淡一笑，道：“老丈，皇上他老人家也是人呐！” “是人，就有七情六欲！” “谁不喜欢被人恭维着？大家都喜欢听夸赞的话，谁喜欢整天被人指点来指点去？” “所以，必须得会拍马屁！” “真话实话，虚话空话，如何把握，这里面得讲个技巧！” “是吗，小友给我讲讲，我也听听！” 老朱对沈少廉的称呼，无形中又变了！ 小兄弟只是一般的长者对年轻人的称法，并无特殊的含义。 但这一声“小友”，却是将沈少廉当成了忘年交。 跟皇帝做忘年交，这是要发，大发啊！ 随着老朱出来的几个侍卫，彼此悄无声息地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惊。这个小子，虽然只是锦衣卫的一个小小总旗，但是得了圣眷，前途不可限量。 巴结！ 几人不约而同地做了决定，得找机会让周围的人跟沈少廉搭上关系。 而且，这事儿，得保密！ 沈少廉灌了一口低度白酒，咧嘴一笑，道：“老丈，有句话不知道您听说过没有？” “什么话？” “牛在天上飞！” “牛怎么会在天上飞呢？小友逗笑吧！” 老朱笑呵呵看着沈少廉，慢慢品着杯里的酒。很普通的烧酒，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喝过这种酒。似乎自打进封吴王那会儿，他就离一些东西越来越远。 为什么没有察觉呢？ 老朱心里不禁多了一问。 沈少廉自是不知道老朱的心事，他嘿嘿笑着，道：“牛在天上飞，我在地上吹嘛！” “你，哈哈……” 老朱登时笑得嘴里的酒都喷了出来。 牛在天上飞，我在地上吹，哈哈，有才，实在是太有才了！ 沈少廉也笑。 笑过之后，他正了正色，道：“老丈，我说的可不是笑话！这个都说伴君如伴虎，老虎，那是要吃人的！” “皇上他老人家没这么可怕！” “不不不，这跟皇上他老人家没关系！”沈少廉严肃地开口，“我说的是一种现象！” “我等臣子，在陛下面前，那都算是陛下的子女！县官，为一县父母，陛下，自是天下之父。为父者，对子女犯错是有教导之责的！” “小错，言语上骂几句，打错，抄棍子打一顿！” “若是十恶不赦，自当要大义灭亲！” 沈少廉开始吹，他本就是有一张利嘴。此刻将后世人积攒的诸多言论稍微一改动，成功转化为他的东西。 现在的他，算是后人的先祖了。 先祖剽窃后人的观点，反正没人追究。 “有理，有理。只是，若如你所言，子女在父亲面前，不该坦言相告吗？” 老朱瞬间抓住沈少廉理论的一个小漏洞。 沈少廉咧嘴笑，道：“老丈，问您个事儿啊。您说，这当爹的，会允许子女们反抗自己吗？他在家里的权威，是不是要不能动摇！” “这是自然，为父者，当为一家之主！” “这不就得了吗？” 沈少廉翻了翻白眼，道：“当爹的要权威，这当子女的有些话他又不能不说，所以呢，只能先拍马屁，大唱赞歌，等当爹的心情舒泰了，然后再说一些话，是不是就容易被听见去了？” “你倒是个鬼机灵！” 老朱也笑了。 他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沈少廉的这一套歪理，有些道理。 “老丈，我这不是鬼机灵，我这是大实话！” “这个当爹的，他要跟你讲理的时候，你得跟他讲理，他不想讲理，非要揍你，你还得跟他讲理。这个，可是事实？” “皇上老爷子就更如此了。他是天子，一言九鼎。” “他讲理，大臣们就得讲理！” “他不讲理，大臣们也得讲理，谁敢跟皇上不讲理，揍不死丫的！” “哈哈，皇上可不会不讲理，那这天下还不乱套了？小友，莫胡说！” 老朱大笑。 一如沈少廉之前所言，奉承话、马屁拍过后，当爹心情好了，做子女的什么话都可以说了。这话，还真是实在。 若没有沈少廉之前的那些话，就凭他刚才那一番话，老朱能把沈少廉给砍了！ “嘿嘿，老丈，咱们这不是说好了吗，咱们就在这儿说说，不兴告诉皇上！” “小混蛋，我是长舌妇吗？”老朱笑出声来，道：“来，喝酒！” “小子舍命陪君子！” 沈少廉做出一副慷慨激昂的表情，实则这酒对他而言，真是不算酒。 “小友，你这是想欺负我老头子啊！” “老丈，您这可冤枉死俺了，俺可是实在人。在这大通街，谁不知道我诚实可靠沈少廉？” 沈少廉拍着胸口，做实在人！ 可惜，老天不给他继续表演的机会。 出事了！ 来报讯的是王志，被打的满头满脸血的王志！ “王哥，这是咋了？谁干的？” “五军都督府的一群杂碎！” 王志刚开口，门外的走廊就传来一阵闹腾，更由于打砸的声音传进来。 “老丈，您坐着，出了点小事儿，我去看看，回头再看您喝酒！” 沈少廉匆匆离开。 五军都督府的人在这大通街四海楼搞事，这分明就是来给他们大通街百户所上眼药的。这尼玛的，是绝对不能忍！ “王哥，发讯号，喊人！” 走进大厅，沈少廉一瞅里面的情况，也不问缘由啦，开干吧！ 大通街四海楼，可是大通街锦衣卫百户所的第二老巢，老巢都被人砸了，这要还是能忍着，那就是忍者神龟啦！ 一声唿哨，大通街上执勤的锦衣校尉和力士，蜂拥而来百多号人，挤进四海楼。 五军都督府的十几个人立刻痿了！ “你们想干什么？我们是五军都督府的！” 第14章 开整！ “我们是锦衣卫！” 沈少廉淡淡一笑，脸上挂着小恶魔的表情，看着这十几人，猫戏老鼠。 “沈少廉，你要是敢动小爷一根头发，小爷一定灭你满门！” “贵姓啊？” 沈少廉看向这十几人中，衣着最为华丽的一位。 “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徐增寿！” “啥？” 听清对方的名字，沈少廉心里顿时一万头神兽草泥马狂奔而过。 徐增寿啊，徐达的小儿子，史上名人啊。 自己来到大明朝，终于遇到了一个名人，激动啊！ “原来是徐四少，失敬失敬！” 沈少廉呵呵一笑，冲着徐增寿抱拳致意。 “哼，沈少廉，识相的，赶紧给小爷赔礼道歉，今儿的事情，小爷就不追究了！” 徐增寿眼见沈少廉有低头的趋势，越发傲娇。 沈少廉呵呵笑，道：“对，对，赔礼，赔礼！” 说着话，沈少廉已经到了徐增寿的面前，猛地一拳挥出，落在徐增寿的鼻子上。 一拳落，鼻血流。 徐增寿捂着鼻子，表情扭曲。他感觉自己的鼻梁骨被打折了！ “都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给贵客们好好松松筋骨！” 一干锦衣卫看到沈少廉之前的举动，还以为这是要认低服软。毕竟，徐增寿可是中山王的子嗣，虽然不曾承爵，但将来的前程定然不会差了。 五军都督府，徐家老大可是管事的。 他们锦衣卫，在一定的程度上，也得受五军都督府节制。 当然，若是以前他们声威震天的时候，自是不用怕。 越是勋贵显赫，越得小心谨慎。不然的话，一顶谋反的帽子扣上去，人你多牛的人家，也得跪！ 胡惟庸，牛吧，还不是被屠了满门？ 可现在，锦衣卫不受待见呢！ “怎么着，你们都怕了？谁若是怕了，滚出这扇门，从此不是锦衣卫大通街百户所的人，不是我沈少廉的兄弟！” “怕他个锤子，锤他们！” 郝命从门外进来，根本不管对方是谁，率先开整。 “我爹是徐达，我哥是徐辉祖！” 徐增寿被踹了几脚后，嗷嗷地吼了出来。 老朱同志带着侍卫们在楼上看热闹，当听到徐增寿的喊话，那张脸别提多难看。徐达，是他以兄弟相待的老伙计。却不想，子孙中竟有如此不成器的。 “陛下，四少爷平日里不这样的。该不会那个是冒牌货吧？” “你们不用替他说好话，朕的眼睛还看得清！” 虽然徐增寿脸上带血，眼眶也被打青了，但是，他可是老朱面前的常客，自然是认得的。 几个侍卫乖乖闭嘴，不再言语。 “好啦，好啦，都歇歇，招待的太热情，贵客们怕是消受不起！” 沈少廉在众人捶了徐增寿一伙人几分钟后，喊停。 可怜的徐家四少爷，这会儿被打得可谓惨不忍睹。 两眼乌青，鼻子有点儿歪，嘴巴斜着，脸上糊了一脸的血，有鼻血，也有嘴皮子淌出的血！ “小爷不会罢休的！” 徐增寿坐在地上，怨恨地看向沈少廉。 沈少廉蹲下身子，靠近徐增寿，道：“四少爷，您这是在威胁我吗？” “是！” 徐增寿骨气倒是硬。 当然，这主要是因为他明白自己的身份，沈少廉是绝对不敢真把他打出个好歹的。 沈少廉笑了笑，道：“四少爷，您的胆子真不小啊。我们锦衣卫，可是天子亲军，只受天子差遣。你威胁我，就是威胁天子亲军，就是威胁天子，你想干什么？” “你，你，你少乱扣帽子！” 饶是骨气硬得很的徐增寿，这会儿也是有些哆嗦。 威胁天子，这是要造反的节奏，他哪儿敢啊？ 这话要是传到他大哥的耳中，他能被大哥给抽死！ “我是乱扣帽子吗？”沈少廉哼哼笑着，“四海楼是我们锦衣卫的产业，换言之，这是陛下的产业，你都敢带人砸了，四少爷，你到底是何居心呐？” “沈少廉，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徐增寿要哭了，按照沈少廉的说法，他这一顿揍是白挨了。更要命的是，要真是照着沈少廉的说法，他得一死才能示清白。 “那就要看四少爷是不是肯合作了？” “我合作，我一定合作！” 徐增寿忙不迭地点头。 “说说吧，是谁让你来捣乱的？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总旗，还入不了您四少爷的眼，对吧？” “是，是曹国公李景隆！” 徐增寿没有丝毫的犹豫，便将背后之人供了出来。 “曹国公，我没招惹他啊！” 沈少廉有些发懵，他跟李景隆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一个世袭国公，找他的麻烦，又是为了什么？ “童四海！四海楼以前对他多有孝敬，你们占了四海楼，断了他的孝敬。” “四少爷，以你的身份，跟他李景隆该是平起平坐的，你听他的话？” 沈少廉却是有些不信。 “我，我这不是打赌输给他了吗？” 徐增寿的表情十分可怜。 他只是跟人打了个赌，这是赌输了的代价。本以为是简简单单的事情，不曾想，被胖揍了一顿。 尼玛的李景隆，这口气，小爷跟你没完。 徐增寿是不敢再跟沈少廉闹了，那就只好去找李景隆了。若不是李景隆瞎折腾，他会被打吗？ 被打了，还不能找回场子，这得多窝囊？ 不行！ 必须找回场子，明着不行，可以来阴的！ 徐增寿从来就不是一个白吃亏的人，他心里盘算着，回头一定要找蒋瓛。他治不了沈少廉，蒋瓛可是锦衣卫指挥使，还治不了一个小总旗？ 王八蛋，敢打小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沈少廉很郁闷。 原以为童四海的事情完结了，哪曾想，童四海还真有大靠山。幸好他们当初动作快，不然的话，一旦曹国公插手，他们这些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尼玛，无知者无畏，说的就是咱啊！ 此时此刻，沈少廉是真的有些后怕，差一点就出师未捷身先死。 “四少爷，谢谢啊！” 沈少廉将徐增寿扶了起来，“都是误会啊。这个，对不住的地方，四少爷不会记在心里吧？” “不会，不会，不打不相识嘛！” “那感情好，不如，一起喝一杯？” 沈少廉忽然想到了老朱，或许，徐增寿这货能认出那老者的身份，自己也能多少把握一点儿主动。 第15章 好男不跟女斗 “沈总旗，我家老爷还有些事情处理，已经先走一步，若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当沈少廉拖着徐增寿进了包间，老朱已经走人。 不想暴露身份的老朱，自然不可能继续留在这里。 沈少廉心里略略有些遗憾，却也没有多想。 “老爷子的事情要紧，没啥！” 沈少廉呵呵笑。 李锐也笑了笑，道：“沈总旗，告辞！” “慢走，我送送你吧！” “不劳，您忙！” 李锐作为朱元璋的侍卫，对老朱的心思可是有不少的了解。若非他看重沈少廉，根本就不会让他留下跟沈少廉说一声。 皇帝陛下，跟一个锦衣卫的小总旗相处，这般的重礼，这份看重，让李瑞想到了朝堂上的那几位大员。 徐增寿跟在沈少廉的身边，看着李锐气势十足地离开，总觉得眼前的人很面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可惜，他做梦都想不到，出来为非作歹一次，居然就被老朱给逮了个正着。 所以说，祸不单行！ 人要走背字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可能塞牙缝！ 送走李锐，沈少廉这才回头看向徐增寿，笑道：“四少爷，咱们去喝两杯？” “不用了吧，我还得去找李景隆算账呢！” 徐增寿心里有些发虚。 被沈少廉一顿收拾，还差点给扣上大帽子，他是真的很怵沈少廉。 或者说，徐增寿忌惮的是锦衣卫。 锦衣卫，毕竟曾经是皇帝最信赖的亲军。天知道锦衣卫什么时候就抖起来？他们就是皇帝陛下手里的利刃，要宰人的时候，一点儿都不含糊。 沈少廉闻言，顿时一乐，道：“这样啊，那就不留四少爷了！小弟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以后，咱们可得常来常往！” “一定的，一定的！” 徐增寿点着头，走的飞快。 至于随着他一起来的五军都督府的那些校尉，完全被他丢在了脑后。 找李景隆算账，那是必须的。 在应天府的一干勋贵中，徐增寿从来就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主儿。 只是，今儿他这形象实在是不堪。若是去找李景隆算账，他被沈少廉带着锦衣卫打了的消息，将会传得人尽皆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走出四海楼，徐增寿掩面而遁 “吩咐下去，今儿的事情，都不准外传。否则，军法处置！” 四海楼内，沈少廉果断下令。 现在的他，哪儿敢跟徐家对着干？别说人家是中山王之后，徐家大姐更是朱棣的王妃。未来会怎么变化，沈少廉根本就没有谱儿。若是历史依旧走向靖难，朱棣夺了天下，到那会儿，他们这些人一个也别想跑。 “明白！” 沈少廉的话，如今在大通街百户所，可是真的能做到令行禁止。 一则是他给众人带来了收入；二则是沈少廉以他的能力，获得了众人的认可。 都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沈少廉如今就有些猛将的味道，当然，他这个猛将不是战阵上的猛将。 却说徐增寿回转徐府，还没进家门，就遇到了一个人。 徐家三小姐，徐妙人。 中山王徐达生有四子三女，长女嫁了燕王朱棣，次女嫁了代王朱桂。唯有这小女儿现在还是待嫁之身！ 在徐府，徐妙人是如同小公主一样的存在，便是老朱对这小丫头，也是颇为喜爱。 “四哥，听说你被人打了？” 徐妙人拦住徐增寿，俏丽的面容微带怒意。 “谁说的？胡说八道！” 徐增寿可是要面子的，怎会承认？ “我这是喝多了，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小妹啊，你可千万别听人风言风语，你四哥我，谁敢打？” “我听说是四海楼的锦衣卫打的！” “谁说的？胡说八道，我只是在四海楼吃饭。那帮子杀才招待不周，我把四海楼给砸了！” “哦，原来是这样！” 徐妙人点点头，道：“四哥，你这样是不对的。你怎么能随便砸人的酒楼呢？” “小妹，你不是要来对四哥说教的吧？” 徐增寿有点儿不妙的感觉。 徐妙人眨眨眼，道：“我才没那闲心。四哥，回见啦，我去玩了！” “回见！” 徐增寿巴不得徐妙人赶紧走，他还得赶回去上药呢。若不然，被大哥瞅见，铁定又要训斥他一顿！ 可惜，徐四少爷很不走运。 他刚进了院子，就碰到了徐辉祖，阴沉着脸的徐辉祖！ “混账，跟我进来！” 可怜的徐四少爷直接被罚跪祠堂，不给吃不给喝，跪足一晚上再说。 徐辉祖也不想这么严厉，然而这是陛下的旨意，他可不敢抗旨。 四海楼内，沈少廉正跟百户所的兄弟们清理被徐增寿打坏的各种物品，四海楼歇业一天。 却不想，四海楼的门被敲得梆梆响。 门板被除下，瞅见门外街道上的阵仗，沈少廉第一反应就是捅了马蜂窝。 四海楼外，大通街的街道上，整齐地站着一队女兵。 为首之人，赫然是徐妙人。 “给我拆了这四海楼！” 徐妙人对于徐增寿的那一番话，她是一个字都不信。 她才不管这件事情谁对谁错，四海楼的锦衣卫打了她四哥，她就拆了四海楼。 “我看谁敢？” 沈少廉走出四海楼的大门，冷冷地看向徐妙人。 英姿飒爽的徐妙人，偏又长得千娇百媚，妩媚和英气在徐妙人的身上，得到完美的融合。 好一个妙人儿啊！ 饶是从后世穿越而来，沈少廉见到徐妙人，还是被惊艳了一回。 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挖了！” 徐妙人看到沈少廉的眼神，那种赤果果的目光，让她心中一阵毛躁。仿佛在沈少廉的目光下，她没有了任何的秘密。 “你不看我，怎知我在看你？” 沈少廉微微一笑，冲着徐妙人微微拱手，“不知这位小姐如何称呼？” “你不配知道！” 徐妙人自小得到周围人的恭维，脾气，可是相当的不好相处。 “不配知道？” 沈少廉讶然，继而笑了起来，道：“徐三小姐这么说，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呢，还是觉得我们低人一等？” 一个问题，两个陷阱，不管徐妙人如何选，都会将自己陷于不理之地。 世人常说，好男不跟女斗！ 对此，沈少廉直接吐他一脸。 连个女人都不敢斗，斗不赢，也配做好男？ 第16章 你不是好人 “我，你……你，你不是好人！” 徐妙人心思灵敏，刚要回答沈少廉的话，竟是发现了他话里的陷阱。无论她怎么回答，只要正面回答这个问题，都会掉到沈少廉的坑里。 坏人！ 徐妙人越发肯定，自己的四哥，就是被沈少廉给陷害，才会被打一顿。 必须报仇！ 原本，徐妙人还觉得这次事情，可能是她四哥的错。所以，她只打算拆了四海楼，没打算打人。 但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姐妹们，给我打，打这些坏人！” “杀——” 一群女兵，上前一步，齐声呼喊。 这些女兵，并不是花架子。 徐妙人自觉作为徐达的子女，岂能是不通弓马的寻常女子？几番筹谋，终于被她逮住一个机会，求得老朱同志的首肯，组建了她的女兵队伍。 练兵之法，也是采用的孙膑练宫女的法子。 当然，徐妙人并没有斩杀妃子，她只是以身作则，同时打了几个领头的将门之女的板子，又将人赶出了女兵队伍。 自那之后，徐妙人训练的女兵，随笔不断地最精锐的男兵，但也是相当的勇悍。尤其是令行禁止，相当难缠！ 女兵列队，持棍向前。 “喂，你可别乱来，我跟你四哥是好哥们，你要是打了我，你四哥肯定会跟你算账的！” 尼玛，这女人太彪悍了！ 沈少廉很想跟徐妙人好好干一架，可是，人家那是正规军，自己身边这些，虽然都是孔武有力的汉子，但是不通战阵，而且，手里没有家伙什。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帮女兵并非都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其中更有不少事勋贵之女。 这要真是打起来，他沈少廉可是等于一下得罪了应天府半数以上的勋贵。 他不傻，不干这种蠢事！ “你撒谎！” “你打了我四哥，还敢说你们是好哥们？” 徐妙人美眸注视着沈少廉，要揭穿他的谎言。 沈少廉摇摇头，道：“三小姐，男人的世界，你们女人是不会懂的。我跟你四哥是不打不相识！我们，是惺惺相惜！” “你没骗我？” 徐妙人盯着沈少廉，从他的表情和眼神上，没看出丝毫撒谎的迹象。 沈少廉点头，道：“三小姐，我敢骗您吗？我要是骗了您，这四海楼又跑不掉，您随时可以带人把这里拆掉的嘛！” “好像，有些道理！” 徐妙人微微点头，歪头想了一会儿，道：“好吧，暂且放过四海楼！不过，你打了我四哥，我总要打回来！” “三小姐，这样不好吧，男女有别，授受不清，于礼不合！” 沈少廉不怕徐妙人，若是换作以前的他，他一只手就能戳翻徐妙人。可问题是，他现在这具身体，虽然经过这些日子的锻炼，强壮了不少。但距离跟人争斗，终究是差些火候。 徐妙人，那可是中山王徐达的女儿，家传渊源，必定是高手。 如果自己被徐妙人打败，那才是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少废话，战场无男女！” 徐妙人抬手一招，身后的女兵立刻将手里的长棍递到她手中。 “你妹妹的，真当老子是你捏的啊！” 沈少廉有样学样地招手，希望身后的人能给他找件兵器。可惜，四海楼内的一帮锦衣校尉，包括郝命，竟无一个人，理解沈少廉的意思。 半晌，没有回应。 沈少廉回头，就见一群锦衣校尉在郝命的带领下，向后退了好几步。 尼玛，真是没有可比性啊！ 瞧瞧人家徐三小姐的女兵队伍，令行禁止，比正规军都要彪悍的气质。而他们锦衣卫，完全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这样的一支队伍，凭什么守护皇帝？ “郝哥，你们倒是帮我找个棍子啊！” “兄弟，棍子是没有的，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郝命有些幸灾乐祸地开口。 应天府内，凡是消息稍稍有些灵通的人，就没有不了解徐妙人这位徐家三小姐的脾气的。 跟徐妙人较量，还想动用武器，你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啊！ 沈少廉无言，只能摆出军体格斗术的姿势。 他倒是要会一会这个时代的武将到底有什么手段，常听古人说，万军之中斩敌上将首级。这得何等的一种勇武，是何等的一种气焰嚣张。 徐妙人是不具备万军中取敌上将首级的手段，但同样的，沈少廉也不是敌方大将！ “看棍！” 徐妙人双手持棍，挥棍横扫！ 沈少廉飞退！ 这徐三小姐的棍子耍的虎虎生风，一个不小心抽在门框上，竟是将木板的门框给抽出一个小臂粗细的缺口。 你妹哟，这么大的力气？ 沈少廉心里发毛。 他是真没看出来，徐妙人这么娇俏可人的小身板，内里居然蕴藏着这么恐怖的力量。自己要是被一棍子抽上，少不得得断上几根骨头。 不是人啊！ 沈少廉心里可是把郝命等人给恨上了！ 这群混蛋，肯定知道徐妙人的手段，却不给他找个棍子。有棍子在手，自己至少还能格挡几下。哪用得着像这样？被一个小女子给逼的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 “你是不是男人啊！” 徐妙人忽然收棍，凶狠地看向沈少廉，“除了闪躲，你还会干什么？” “三小姐，这可不是我的错，我的手段太重。万一伤着了你，真心不好！” “你能伤到本姑娘？做梦吧！” 徐妙人再次挥起棍子，虚晃一棍，趁着沈少廉双脚腾空闪避，无处借力之时，她猛地变招。 长棍自下而上，抽向沈少廉的两腿之间。 虽然沈少廉在空中尽可能地扭动身子，终究还是没能完全避开。 长棍抽在沈少廉的左小腿内侧，将他的身体抽飞。 骨裂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沈少廉的耳中。 尼玛，骨头裂了！ 沈少廉的身体斜飞出去，跌落地面，便站不起来了！ “够了！” 眼瞅着自己受伤落地还不停手的徐妙人挥棍砸来，沈少廉猛地大吼一声。 徐妙人的动作为之一滞，手中的长棍悬在了半空。 “三小姐，你已经赢了！” 沈少廉冷脸开口，“如果三小姐还要继续，就别怪沈某不留情面啦！” 第17章 惹不起 “如果三小姐还要继续，就别怪沈某不留情面啦！” 沈少廉的声音冰冷，眼神更冷。 他这具身体的确是很差，跟徐妙人这小妞儿相比，也是要差一些。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就完全没有一战之力。 他只是不想做的太过！ “谁要你留情面？” 徐妙人的棍子稍稍一顿，娇喝一声，旋即继续出手。 她自诩武艺精湛，却被沈少廉躲了这么长时间，面子上挂不住。此刻听到沈少廉带着威胁的言语，以她的性子，怎么可能受得了？ 徐妙人挥舞长棍，虎虎生风。 今天要不给沈少廉一个深刻的教训，她就不是徐妙人。 “你妹妹哟，还真是不留情面啊！” 沈少廉哪儿想到，徐妙人这会儿比刚才还疯狂。 “死小妞儿，是你逼我的！” 沈少廉心里发狠，悍然出手。 闪避了老长时间的沈少廉，这一出手，就是凌厉无匹的招式。他无视了徐妙人当头砸下的长棍，身子左右晃动，竟是神奇地避开了徐妙人的棍子，欺到了徐妙人的身前。 两人几乎是面对面，鼻尖对鼻尖。 啊！ 徐妙人被忽然到了自己身前的沈少廉给吓得尖叫。 手里的长棍丢弃，胡乱地挥手，踢脚，要将沈少廉打跑。 沈少廉张嘴，“哇”的一声大喝，张开双臂，一副要将徐妙人抱住的架势。 霎时间，徐妙人如同受伤的小兽，狼狈跌倒。 呜呜…… 跌倒在地的徐妙人，立刻哭出声来，泪水婆娑。 “喂，徐三小姐，你哭什么？被打的人是我，好不好啊？” “你是坏人，你期负我！” 徐妙人瞪向沈少廉，愤愤开口。 “小姐！” 徐妙人的四个近身婢女飞快跑上来，手里的长刀已经拔出了鞘，只待徐妙人一声令下，她们就会毫不留情地将沈少廉砍杀。 四个娇滴滴的小女人呢，表现出来的杀气，让沈少廉都有些吃惊。 这四个小妞儿，该不会真的杀过人吧？ “你们退下！” 徐妙人止住哭声，从地上坐起来，喝止了自己的四个婢女。 “沈少廉，本小姐记住你啦，我，不会放过你的！” 徐妙人自小被人宠着、护着，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挫折。她暗自发誓，一定要亲手报这个仇！ “小姐，这个登徒子，直接杀了就是！” “小碧，我让你们退下！” 徐妙人面色不渝，她要做的事情，自己会去做，不需要别人代劳。 “是，小姐！” 四名婢女退下，只是看沈少廉的眼神十分不善。 一群被宠坏了的小丫头，真是麻烦啊！ 虽然早知道牵扯到徐妙人会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可麻烦找上门来，沈少廉不可能避着。 宅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沈少廉感觉自己这一刻的遭遇，就有点儿这个味道。 “徐三小姐，慢走，不送！” 沈少廉原地站定，忍着小腿的剧痛。 小腿骨至少是裂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次，可真是亏大了！ “我还会再来的！” 徐妙人冷哼一声，转身带着她的女兵队伍，队伍整齐划一地离开四海楼。 “帮我找个跌打大夫来！” 沈少廉回头，看向躲在后面的郝命等人。这帮混蛋，等自己伤好了，非好好操练他们不可。眼瞅着自己的上司、兄弟被人欺负而不知道搭把手，必须好好收拾！ “找啥跌打大夫啊，哥哥我就是！” 郝命上前，在沈少廉的小腿上捏了两下，道：“没啥大碍，修养个把月，保准活蹦乱跳！” “郝哥，要不，给你来一棍子，让你修养个把月？” 沈少廉没好气地开口。 郝命呵呵笑，道：“少廉啊，不是当哥哥的不帮你。而是，那小姑奶奶，惹不起啊！咱们要是一拥而上，那帮子女人，真的敢动刀枪！” “凭啥？” “旨意啊！” 郝命叹口气，道：“陛下曾经给徐三小姐一道旨意。她的女兵，对于不法之徒，拥有先斩后奏的特权。你说，兄弟们哪儿敢上前帮忙？” “那不是帮你，那是害你！” “我去，这不是欺负人吗？” 沈少廉对老朱的了解还算深刻，却也不知道，他居然也有这么任性的一面。 历史上的老朱，行的是严刑峻法，对于官员勋贵，一向是严厉异常的。 一个胡惟庸案，连当初那里中长者李善长，最终都被牵连。虽然说，他这是为了清除隐患，但是这个牵连范围之广，却也算的是历史之最。 而对于那些贪官污吏，老朱的剥皮充草，更是为无数人所铭记。 治隆唐宋！ 这是号称千古一帝，康熙大帝对朱元璋的评价。 一个如此尽职尽责的皇帝，居然能给徐妙人这个小妞儿如此权力，这简直就是让人下巴跌掉的不可思议。 “好吧，惹不起，咱们躲得起！” 知晓了徐妙人的厉害，沈少廉第一反应就是以后离这小妞儿远点儿，免得遭了什么厄运。 “希望吧！” 郝命欲言又止。 沈少廉正发愁回家后怎么跟沈大姐解释自己的腿，没有注意到郝命的表情。 皇宫，谨身殿内，老朱同志正在批阅奏章。 上午跟着沈少廉在大通街一阵瞎逛，浪费了不少时间，老朱的工作欠下了不少。 在徐妙人从四海楼离开没多久，便有消息传到了宫中。 老朱自然是第一时间知晓了徐妙人跟沈少廉之间的冲突，原因始末，也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小丫头，不知轻重，吃点儿苦头总是好的！” 老朱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帮徐妙人做主，只是笑了笑。 若是以往，知道徐妙人被欺负了，老朱定会想法子替她出气。 “陛下，三小姐当时哭了的！” “女孩子，哭不是很正常的吗？” 老朱挥了挥手，让报讯的太监退下去。 “太子如何了？” 被这一打断，老朱的心思一下想到了太子朱标。 “回陛下，太子殿下的病情有些好转！” “朕要的不是好转，而是康复，那些御医都在干什么？到底能不能医？” 老朱一张脸黑了下来。 “去，把给太子诊治的御医喊来，朕要亲自问问他们！” “遵旨！” 太监赶紧离开。 发怒的君王，是那猛虎，会吃人的！ 第18章 讨一个公道 四海楼，很快清理完毕。 打开大门，广迎四海客，笑酬八方宾。 然而，半天无人进门。 “少廉啊，别等了，短时间里，这四海楼不会有客人来了！” 郝命在沈少廉的对面坐下。 沈少廉眨眨眼，瞄向郝命：“郝哥，有啥说道的？” “徐三小姐没有出完气前，这四海楼没人敢上门的。你该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郝命打量怪物一样看着沈少廉。 沈少廉翻了翻白眼，道：“我知道，只是，以前都是传闻，不是很信！” “现在，信了吧？” “还是不信！” 沈少廉咧嘴一笑，道：“不过一个徐三小姐，就有这般的威势，要是那皇子公主，咱们还不得夹起尾巴做人？若真到了那样，咱们还算个屁的锦衣卫！” “锦衣卫，做的就是一等一的天子亲军！” 沈少廉豁然起身，却牵动小腿的伤势，疼得他呲牙咧嘴。 “你可别乱来啊！” 郝命赶紧起身，怕沈少廉一冲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他们锦衣卫能有现在这个成色，已经是很难得，来之不易。 不单单是他，整个大通街百户所，没有人再想回到以前那种日子。 “郝哥，这才过了几天的舒心日子，你的豪气就没了？” 沈少廉一眼就看清了郝命在担心什么。 郝命被沈少廉这么一说，一张老脸顿时就红了，颇有些无地自容的尴尬。 “区区一个徐三小姐，有何可惧？” 沈少廉开口，目光冷厉地看向郝命，“若是郝哥怕了，尽管离开，兄弟不怪你！但，这事儿，兄弟却必须去做。不然的话，锦衣卫想要真正站起来，就别想了！” “少廉，你，你要干嘛？” 郝命顿时感觉不妙，觉得沈少廉可能要把天捅个窟窿。 徐妙人，那可真的是皇帝宠着的晚辈。即便是皇子、公主，在皇帝那儿说话的份量，也比不上徐妙人。 “自然去徐府，讨一个公道！” “你失心疯啊！” 郝命一把扭住沈少廉，道：“不准去！老子告诉你，你要是不听话，老子把你另一条腿也打残了！” “郝哥，那就对不住了！” 沈少廉猝然发动，一记手刀切在郝命的脖子上。 以勇武著称的郝命立刻软了下去，沈少廉的力量的确不如郝命，但是他的发力技巧，却比郝命高明多了！ 四海楼内的几个锦衣校尉一看这一幕，齐齐堵住了沈少廉的去路。 “怎么？你们也要拦我？” 沈少廉笑眯眯看向阻拦在四海楼门口的几人。打头的，赫然是王志！ “沈头儿，我们怎么会拦你呢？带我们一起去！” 王志嘿嘿笑着。 “带我们一起去！” 跟着王志一起的锦衣校尉纷纷开口。 “好，那就一起去！” 沈少廉才不管王志是不是以退为进，他们既然开口，他就不会退缩。 今儿这事情，必须了结。 锦衣卫，叱咤风云的锦衣卫！ 甭管他们在史书上会留下什么样的评价，他们这些人都不会知道。 有句话说的好，我死之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王志当即让开道路，看沈少廉步履微晃地走出四海楼，他义无返顾地跟在沈少廉身后。 他是聪明人，知道拦不住沈少廉。若是硬要拦着，彼此间的那点情分，也就没了。他不是郝命，也不是丁奎，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着沈少廉走。从此打上沈少廉的标签，成，飞黄腾达，败，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一群人，沈少廉打头向着中山王府慢慢走去。 而在途中，越来越多的大通街百户所的锦衣校尉和力士加入其中，声势渐渐壮大。 “完了，完了，这个混小子啊！” 郝命醒来，看到四海楼空了，脸色立刻就变了。他狂奔出四海楼，去寻丁奎，这个时候，必须让锦衣卫指挥使司的大人们出手了。 若不然，整个锦衣卫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陛下，沈少廉带人向着中山王府去了！” 谨身殿内，老朱刚把御医们训斥了一顿，就接到了李锐的线报。 原本一肚子火气的老朱同志听了李锐的报告，那双眼睛就放了光。 “走，咱们也瞧瞧去！” “陛下，这，不好吧？” 李锐可是负责老朱安全的，这么多人奔中山王府而去，万一闹起来，冲撞了皇帝，这等罪过，可是没人能扛得起的。 老朱眼睛一瞪，道：“朕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去安排吧，不用太多人！” “遵旨！” 李锐默然退下。 皇帝的旨意，他只能遵从。唯一能做的，就是暗地里多派人手，确保不会发生意外。 “沈少廉，你就不能安生点儿吗？” 这一刻，李锐恨极了沈少廉，寻思着找个机会，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总是惹是生非的锦衣总旗。 “真寒碜！” 看到徐府的第一眼，沈少廉涌出的感觉让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堂堂中山王府，这个装修风格，简直就是土的掉渣儿，若不是门前的那对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石雕，他真无法相信这就是中山王府。 事实上，这也不怪人家中山王府磕碜。 导致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老朱。 老朱是个崇尚节俭的狠人，严禁大臣勋贵整治这些图耗敏民脂民膏的东西。是以，应天府内，勋贵们的宅院可以大，但绝不可以奢华。 而徐达，更是一个深通明哲保身之道的牛人，自不会给自己满门招灾。眼下，徐达虽然已经逝去，但是徐府依旧是低调得很。 也就是一个徐妙人，算是徐府最嚣张的。 “王志，叫门！” 沈少廉心下感叹了一番，却不得不按照自己的既定计划做下去。 王志点头，上前扣响了门环。 徐府的门房、护卫齐出，戒备地看着门外的沈少廉一群人。 “锦衣卫大通街百户所总旗沈少廉，前来求见魏国公！” 现如今，徐府当家的是徐辉祖，他承继的是徐达的爵位，魏国公。而徐达的中山王，乃是死后的追封！ 徐府正门的对面，一群人聚拢，等着看热闹。 老朱带着侍卫们也混在了人群中。 “李锐，你说，那小子打算做什么？” 老朱很好奇，可惜他不能露面。不然，这戏，可就没法看了！ 第19章 大舅哥 “老爷，沈总旗办事，总不按常理理出牌，属下猜不出！” 李锐也想知道沈少廉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徐妙人闯去四海楼，最终被他给吓到，气呼呼走人。 按常理，沈少廉占了上风，为何却又要到魏国公府来？瞧他这架势，不是来道歉，倒像是来找茬儿的。 “区区锦衣卫一个总旗，也要拜见我家公爷，去去去，一边儿玩去！” 徐府的门房直接挥手，让人赶沈少廉走。 “放肆！” 沈少廉跨前一步，抬手一巴掌抽在那门房的脸上，“你不过一介家奴，竟敢替魏国公当家作主，谁给你的胆子？” 俗话说，宰相门房七品官！ 这话的意思实则是说，掌权大人物家里的一个家奴，也是不能轻易得罪的。 魏国公，可是中山王之后，乃是大明朝最顶级的勋贵家族。 魏国公府的门房，即便是不如七品官，也是不差多少。 “你敢打我？” 门房被沈少廉这一耳光抽的眼冒金星，嘴角都流出血来。他抬手在嘴角抹了抹，看到那鲜红的血，面色变得异常狰狞。 “出血了！好，小子，你死定了！” 门房开口，凶神恶煞。 “王志，教教他做人！” “好嘞！” 一巴掌用力过猛，沈少廉感觉自己的膀子似乎被扯到了，抬手都费力。 尼玛的垃圾身体，啥时候才能恢复曾经的身手啊！ 沈少廉自己不能动手，只好招呼别人帮忙。 王志上前，拎起门房，大嘴巴子抽！ 啪啪作响！ 如此凶残，简直就是令人发指！ 魏国公府的护卫们纷纷涌上前，打门房，就是打魏国公府的脸，他们身为魏国公府的护卫，不能不挺身而出。 可惜，沈少廉身后的锦衣校尉、力士们也不差，齐齐上前。 现场的情势，一看就要发生大火拼。 “干啥呢，这都是干啥呢？” 沈少廉抬手，阻止了锦衣校尉们的继续上前，他笑眯眯看向魏国公府的护卫，道：“本少今天来见自己的大舅哥，顺便教训一个不分尊卑的狗才，你们也要管？” “大舅哥？什么大舅哥？” 护卫们发愣，不解其意。 人群中，老朱听到沈少廉的话，脸上的笑容就慢慢沉了下去。 “老爷，需要我去告诫他一番吗？” 李锐瞧见朱元璋的脸色不对，知道沈少廉这是要遭，遂急忙开口。他虽然心里恨沈少廉瞎折腾，但是，沈少廉的确是让皇帝对锦衣卫的观感变了不少。 帮亲不帮理！ 谁让他李锐也是锦衣卫出身呢！ 老朱哼了一声，道：“这小子也没错，是我想岔了，或许，这样更好！” 李锐看着老朱同志的面色又很快阴转晴，心里就更加迷惘了。他跟了皇帝快十年了，却从来没搞懂皇帝到底在想什么。 “安静，闹哄哄的，成何体统！” 魏国公徐辉祖出场。 公府门口闹这么大动静，他怎么可能还稳坐泰山？ 徐辉祖阴沉着脸，面色十分不善。刚到门口，他就听到了沈少廉的那一声“大舅哥”。当时，徐辉祖宰了沈少廉的心思都有。 这个混蛋，居然想要逼婚！ 他家小妹何等妙人，就算是做不了皇后，至少也得是个王妃。岂是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总旗敢肖想的？这小子，该死！ 这一刻，徐辉祖不再觉得徐增寿找沈少廉的麻烦是胡闹，他只恨自己那个蠢弟弟，干嘛不把事情彻底解决，竟惹来如此麻烦！ “国公爷！” 护卫首领看到徐辉祖，连忙行礼。 “免！” 徐辉祖看向沈少廉，道：“你要见我，所为何事？” “大舅哥！” 张扬开口，一句话就把徐辉祖气得脸色煞白。 围观的人顿时议论纷纷，感情这是妹夫跟大舅子之间不和，哎，没劲，没劲！ 不少人因为沈少廉的一声称呼，散了不少的围观者。而这些离开的人，会在最短的时间，将这一八卦消息，传遍整个应天府。 “混账，胡说八道什么？” 徐辉祖暴怒，他是不会承认的。而且，他必须把这事情解释清楚，必要的时候，他不介意动用自己的手段，让沈少廉人间蒸发！ “大舅哥，我知道这样你很没面子，只是，妹夫我真的没法子啊！” “沈少廉，你休要在这里妖言惑众！” 徐辉祖沉着脸，厉声道：“立刻收回你的话，道歉，澄清一切。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大舅哥，我知道，上门退亲是我的错，但是，我真是没法子啊！” 沈少廉再开口。 徐辉祖瞪眼看着他，竟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退婚！ 退婚？ 哪儿来的退婚？他们徐府跟这混蛋，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可是，这个时候，谁会相信？他要怎么解释？他小妹又要如何见人？ 被退婚，对女子而言，可是大不吉。 民间，就有被退婚的女子，不堪受辱，一死证清白！ “沈少廉，你这竖子！” 徐辉祖此刻恨不得提剑斩了沈少廉。 人群中，老朱脸上的笑意越发浓烈。他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猜到结尾，这混小子，果然有一套，这一招，很损，但是很高明！ 只是，却是要委屈了妙人那丫头！ 不行，这混小子，难道不知道朕是护着那小丫头的？不给他点儿教训，日后那还了得？ “李锐，你去，让那小子改口，把这事儿摆平了！” “啊？！” 李锐傻眼，事情到了这地步，怎么摆平？ “啊什么？还不快去？” “是，老爷！”李锐苦着脸，迈两步，回个头，“老爷，若是那小子定要问您是谁，该怎么说啊？” “无可奉告！” 老朱得意一笑，这样看戏，才有意思的嘛！ 李锐垂头丧气走出人群，朝着跟徐辉祖对峙的沈少廉走去。 沈少廉背对李锐，自然不知他的到来，但是徐辉祖却看到了！ 李锐是皇帝身边的近身侍卫，徐辉祖见过很多次，自然认识。而今，李锐出现在这里，皇帝肯定也在看着。 完了，这下咋办？ “见过魏国公！” 李锐近前，先跟魏国公行礼，不待徐辉祖开口，便道，“国公爷，我家老爷有事儿让小的跟沈总旗说！” 徐辉祖听到这话，立刻明白，皇帝这是不想暴露身份。 “李哥，这么巧啊，这么快就又见了！” 看到李锐，沈少廉就笑了。 “沈总旗，我家老爷让俺跟你说，把这事儿摆平了！” “为啥啊？” “老爷说，徐三小姐是陛下面前的红人，您要是不把这事情处置好了，陛下会很生气！” “呃，这个，貌似有些难办！” 沈少廉苦着脸，眉头皱紧。 第20章 讲个故事吧 皇帝会很生气！沈少廉怕吗？ 这不废话吗，人在大明朝，谁不怕皇帝生气？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李哥，给支个招儿呗！” 沈少廉凑向李锐，小声开口，“老爷子那里，您帮忙问问，有啥办法不？我这里，一时半刻，真的没招啊！” “那你还敢来魏国公府闹事？” “我不是闹事，我是来讨公道的！” “你就这样讨公道？谎称魏国公是你的大舅哥？兄弟，不是做哥哥的不帮你，你让哥哥帮你砍人，哥哥还是不含糊的。但是这动脑子的事情，千万别找我！” 李锐脑袋摇得飞快，不待沈少廉再开口，道：“兄弟，你，自求多福吧！” “怎么求啊？” “别问我！” 李锐速度退后，却刻意地将目光向徐辉祖忘了过去。 沈少廉心中灵机一动，有了想法，死马当活马医吧，不管咋说，先过了眼前这一关！ “大舅哥！” 沈少廉开口。 徐辉祖的脸就再度阴了下来，混蛋，还没完了啊！ “放肆！” “国公爷，三思而行啊！” 李锐在徐辉祖暴怒之前，低声开口。 皇帝可是在远处看着呢，若是徐辉祖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事情，这事儿可真就没办法善了！ “混蛋，你还敢追到家里来！” 徐妙人得到消息，气势冲冲地杀了出来。 在四海楼，被沈少廉使诈赢了，她可是相当不甘心。 如今，沈少廉居然还敢带人堵在魏国公府门口，她要是不把他狠狠打一顿，难消心头这口怨气！ “娘子！” 沈少廉看向徐妙人，满脸堆笑。 徐妙人当场就懵了，这个混蛋喊自己什么？ “娘子，都是为夫的错，我发誓，以后绝对不再花天酒地！” “你，你……” 徐妙人抬手指着沈少廉，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娘子，这次真不是我的错，是四舅哥非要拉我去喝花酒！” “你跟我进来！” 徐辉祖当机立断，不能让沈少廉在国公府门口继续胡咧咧，这事儿，他们现在就算是满身是嘴，也很难说得清楚。 徐辉祖继承魏国公的爵位，虽然低调，但却明白。若是这事情闹起来，最终吃亏的定然是他们魏国公府！ 当今陛下登基以来，曾经的勋贵们，可谓人人自危。 胡惟庸案，连有里中长者之名的李善长都被牵连。 辅佐皇帝成就大业的诚意伯刘基，也是遭到猜忌，落得一个落魄归乡病死的结局。 而今，太子有恙，牵延数月。 若是太子殿下有什么三长两短，朝中怕是又有一场腥风血雨。届时，他们魏国公府还能不能独善其身，犹未可知。 可恼，可恨！ 徐辉祖心中真是恨极了沈少廉，恨不能将他五马分尸，大卸八块。 但此刻，他却只能隐忍，他不是一个人，魏国公府上下数百口人的性命，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大哥！” 徐妙人看向徐辉祖，那眼神带着无限的委屈。 徐辉祖叹口气，道：“进去说！” “沈头儿？” 王志等人站在沈少廉的后面，唯恐沈少廉这一进去，便是凶多吉少。 沈少廉笑着摆摆手，道：“没事儿，我这大舅哥，最是通情达理，你们先回去吧！都是家务事，闹成这样，倒是我的不是啦！” 沈少廉给王志使了个眼色。 王志不愧是聪明人，瞬间明白了沈少廉的意思。这是让他去散播消息，将这事情给解释一下，当然，更多的是，将这件事情坐实！ 这一手，他们锦衣卫可是最拿手的！ “李兄弟，一起进来吧！” 徐辉祖看向李锐，将他一起请进了魏国公府。 沈少廉走在最后，几乎跟你徐妙人并行。 “无耻之徒，我不会放过你的！” “娘子，你这样，为夫心里怕怕啊！” 沈少廉嘻嘻笑着，一点儿也不担心！若是在之前，他的确是还是有些担心的，但是进了魏国公府之后，他已经成功了一半。 “大哥，我要杀了这个无耻之徒！”徐妙人气极！ 徐辉祖叹口气，道：“三妹，你先别冲动！” “大哥，你不疼我了，我去找娘！” 徐妙人的眼泪落了下来，觉得很受伤。自小万千宠爱在一身的她，几时受过这等委屈？她感觉，她的大哥竟是想将她嫁给这个无赖，她，死也不要嫁！ “小子，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适的解释，否则，你死定了！” 进入待客厅，宾主落座，徐辉祖杀气凛凛地开口。 沈少廉呵呵一笑，道：“国公爷，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你讲！” 徐辉祖冷着脸，心中却是念头急转，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皇帝到底是什么态度。 皇帝一向对妙人疼爱有加，但现在李锐的到来，似乎又代表着另外的一层意思。一时之间，徐辉祖也是拿捏不准皇帝究竟想做什么。 “从前，有个穷人，他儿子长大了，他说要帮儿子娶个媳妇儿。然后呢，去就找到了他们国家最有钱的那人，说要给他的女儿找个女婿。最有钱的人说，想做他女婿的人多了，不差这一个！” “这个穷人就对有钱这人说，可是我给你找的这个女婿不同，他是皇帝的财政副大臣！” “于是，这人就同意了！” “然后呢，穷人有去找财政大臣，要给他推荐一个副大臣的人选！” “财政大臣自然是不同意的，可是，当听说这人是他们国家最有钱之人的女婿，他就欣然同意了！” 讲完故事，沈少廉笑呵呵看向徐辉祖，道：“国公爷，你认为这个故事如何？” “好一手空手套白狼！”徐辉祖不愧是以战功封爵的中山王的后人，瞬间就明白了穷人玩的把戏。他目光直视沈少廉，道：“你也要这样做？” “我跟他不同！” 沈少廉淡淡一笑，道：“宁惹白头翁，莫欺少年穷！月余之前，小子不过是混吃等死的小旗，如今却已经是声名远播的锦衣总旗。来日，谁知小子不能位列三公？” “沈兄弟，好志气！”李锐翘起大拇指。 沈少廉呵呵一笑，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他绝对不是好兵！” 第21章 一年后登门求娶 “大话，人人都会说，你要如何证明，自己能做到？” 徐辉祖冷笑着开口。 从心而言，沈少廉所表现出来的手段，已经获得了他的认可。只是，沈少廉的出身，终究是个硬伤。最要紧的事，他的三妹啊，对沈少廉并无好感。 儿女亲家，结的是两姓之好。 但若是沈少廉和徐妙人是一对怨偶，那么，可就是害人害己。 徐辉祖不得不慎重！ 沈少廉淡淡一笑，道：“国公爷的担心，小子明白。若是国公爷有意成全这门亲事，小子自当拿出自己的诚意！” “好大的口气！” 房门外，威压老者的声音传来。 魏国公府真正的当家人，徐达的发妻，钦封一品诰命的谢老夫人！ 看到这老夫人出现，沈少廉心里就格噔了一下。 他忽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则趣闻，说这谢老夫人是世上最惨的女人，为什么最惨？因为她在史书上的记载可是被皇帝杀了又杀，死了又活的。 正史上，徐达的夫人是没有记载的。所有的记载都是野史稗闻，真实性很难考证。 而此刻，沈少廉看到活着的谢老夫人，便明白，野史果然怎一个“野”字了得？ “母亲！” 徐辉祖看到谢老夫人，连忙起身。 “见过老夫人！” 李锐也赶紧行礼，这一位，便是皇帝陛下都是极为敬重的。 巾帼不让须眉，说的就是谢老夫人这种女人。 谢老夫人看到李锐，目光便是一冷，她显然也是认出了李锐的身份。 “就是你造谣说是跟我们徐府有姻亲？” “老夫人容禀，小子也是一时情急，情非得已，不当之处，还请老夫人海涵！” 沈少廉虽然狂妄，但还是明白，在有些人的面前，那是必须低调的。 “一句情非得已，难道就能还我家妙人的清白？” 谢老夫人目光冷冷，手中的拐杖在地板上轻轻一敲，那下面的青石板，竟是直接裂了开。 “这个，自然是不能的。若是老夫人不弃，小子愿做乘龙快婿！”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沈少廉已经走到这一步，断不可能就此退去。他本不打算做徐家的女婿，虽然这徐家横贯大明朝，屹立不倒。 可是，这一家子啊，低调隐忍成了标准的米虫。 在老朱的屠刀下，保全性命容易，一展抱负难！而沈少廉却不想当个米虫，混一辈子！ 他找上魏国公府，闹一场，其实就是为了给皇帝看的。让他别忘了锦衣卫，让他知晓，锦衣卫的心里，只有一个天，那就是皇帝陛下。 可惜，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了沈少廉的意料。 那位神秘的老爷子居然让自己摆平这事儿，不然的话，皇帝会很生气。 “我才不要嫁给你这个无赖！” 徐妙人从门外闯进来，愤愤开口。 “妙人，退下！” 谢老夫人开口，声色俱厉。 “娘——” “退下！” 谢老夫人在魏国公府的权威，可是至高无上的。徐妙人虽然惯受娇宠，更有皇帝宠着，如同小公主一般。但是谢老夫人一旦动怒，徐妙人也只能乖乖听话。 她愤愤地看了沈少廉一眼，不甘心地退了出去。 “我们徐家，也是起于草莽。俗话说，英雄不问出身。老身要求不高，你若能博个功名出身，老身便是将妙人下嫁于你，又有何妨？” “请老夫人明示！” “你若能证明你有封妻荫子的能力，老身便做主将妙人嫁给你。如若不然，登闻鼓下，老身要你一条命，来洗刷我家妙人的一身清白！” 谢老夫人这话一出口，周身立时变的杀气腾腾。 沈少廉深吸一口气，道：“若仅仅是如此，那么，一年之内，小子定当登门求娶！” “好，老身便与你定下这一年之约！” 谢老夫人看向徐辉祖，淡淡开口，道：“送这位沈小哥出去吧！” “是！” 徐辉祖当即起身，送沈少廉离开。 李锐也跟着要走，却被谢老夫人留了下来。 “老夫人，那个，我家老爷还在外面等着呢！” 李锐是真心害怕这位老夫人的。 谢老夫人笑了笑，道：“你家老爷是个什么意思？” “属下哪儿知道老爷想什么。不过，老夫人，沈小兄弟那里，老爷似乎很看重。这个一年之约，您老怕是要输的！” “老身倒是没想过赢呢！” 谢老夫人摆摆手，示意李锐可以走了。 李锐赶紧开溜，追上徐辉祖和沈少廉。 尼玛，这差事真是越来越没法当了，一个个都是祖宗啊。就他夹在中间，一个不慎，就是小命不保！ “大舅哥，留步！” 到了魏国公府门口，沈少廉的表情变得十分轻松，一副相谈甚欢的架势。 徐辉祖对于沈少廉这一手变脸的功夫，相当的无言。 “好走不送！” 他懒得再搭理这个混蛋，堂堂魏国公府，居然被一个小小的锦衣总旗给讹了，没准儿一年后真要将自己的妹子嫁出去。想到这个，徐辉祖就是窝了一肚子的火气。 “混蛋，惹是生非的混蛋！” 送走了沈少廉，徐辉祖想到了惹起这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 可怜徐增寿徐四少爷，被怒气冲冲找来的魏国公又狠狠收拾了一顿。 一顿好揍之后，徐增寿还得继续在祠堂跪着。 “沈老弟，老哥真是佩服啊！” 李锐走在沈少廉的身旁，压低声音开口。“话说，如果我家老爷不让我来，你这事儿打算怎么收场？” “还能怎么收场？” 沈少廉翻了翻白眼，“肯定是被魏国公府的人打一顿，没准儿还会被送去应天府！” “你，就没想过怎么善后？” “我就是一时气愤！”沈少廉嘿嘿笑，“当时想着，四海楼短期内不会有银子赚，心里就憋了一团火，然后就来了。喊魏国公大舅哥，不瞒李哥，我其实就是想恶心恶心他们！” “你狠！” 李锐翘起大拇指，跟沈少廉告辞，他还得回去复命呢！ 只是，要让李锐相信沈少廉真的是没有后手，他可是决不信的。若没有点儿后手，他就敢到魏国公府门前闹事，这种愣头青，能被皇帝看重？ 反正，李锐是不信的！ 第22章 机遇 李锐跟沈少廉分开，自去寻老朱同志汇报。 待他将沈少廉那套一时气急才闹出这些事情的论调一讲，老朱就笑了。 “你信吗？”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的！” 李锐可不认为沈少廉是真的没有算计。从他这些日子做的那些事情来看，他绝对是一个走一步看三步的主儿，若说他没有后手，打死李锐都不信。 老朱同志呵呵笑了，道：“我也是不信的。早知道这样，朕就不该让你去的。唉，一场好戏啊，愣是让朕给搅了局！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完了！” “老爷，您要是打算给沈少廉添堵，一定让属下去办啊！” 李锐赶紧请缨。 “你跟他有仇？” “哪儿能呢？属下就是想看看他吃瘪的样子！” 李锐嘿嘿笑。 这种无关痛痒的话题，是可以跟皇帝经常说说的。如此，非但不会被怪罪，反而能得到加分。 李锐能在老朱身边这些年屹立不倒，靠的就是这公私分明。 偶尔跟皇帝玩笑一下，会让皇帝将你看作子侄辈儿，这一点，是李锐观察了很久，才发现的。 虽然皇帝陛下子女甚众，但其实很孤单。 而要讨好皇帝陛下，这其中又有一个度。把握好这个度，就能平步青云，但也会因此离皇帝太远。 唯有李锐这样，身为侍卫，也不求大荣耀，才能长久得胜券。 老朱闻言，果然笑了，道：“你小子，学坏了啊！” 李锐只是笑，道：“属下只是想看看沈少廉遇到难办的事儿，会怎么做？坦白说，属下挺佩服他的。国公府这一行，那空手套白狼，属下是万万想不到的！” “岂止是你想不到，朕也没想到。这小子，得给他找点儿事干，锦衣卫啊，朕没忘呢。只是，眼下需要安定，还不是用他们的时候！” 这种话，李锐听了，立刻是左耳进，右耳出。 常在皇帝身边，什么话能向外透露，什么话不能透露，必须分清楚，若不然，大祸不远。 “李锐，你说，朕给那小子找点儿什么事情做好？” “老爷，属下觉得，大通街这一套很不错，如果咱整个京城都变成大通街那样，那得是多么好的一件事儿啊！” “你小子，厉害了啊！成了朕肚子里的虫子，跟朕想到一块儿去了！” “那必须的啊，属下天天跟着老爷，要是再没点长进，您还不得收拾我啊！” “有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老朱很开心，哈哈笑着，招呼李锐回宫。 李锐的心情也不错，他忽然发现，若是能一直跟沈少廉混一起，对他而言，或许是一个大机遇。 他不过是稍稍模仿了沈少廉跟皇帝说话的方式，就让皇帝龙心大悦。 得谋划一下啦！ 第一次，李锐有了离开皇帝身边的心思。 …… 大通街锦衣卫百户所。 沈少廉笑呵呵走了回来，才进来就被几个锦衣校尉给按住了肩膀。 “沈少廉，你可知罪？” 一声冷厉的喝问响起。 就有人向着沈少廉的膝弯踢了一脚，更有人摁着他的肩膀，将他向地上摁下去。 沈少廉措不及防，被摁得扑倒在地。 他挣扎着抬头，就见丁奎、郝命、王志等人全被绑了，被一群锦衣校尉看押在廊檐下。 “卑下何罪之有？” 沈少廉抬头看着那问话的人，他不认识，但此人明显是锦衣卫的高官，没准儿就是锦衣卫指挥使蒋瓛。 “你带领锦衣校尉围攻中山王府，你还不认罪？” “哦，你说这个啊！”沈少廉咧嘴一笑，“我跟我家大舅哥开个玩笑，怎么着，这不可以吗？” “满嘴胡言！不给你点教训，你不知道王法何在！” “阁下这么大的火气，您哪位？” 沈少廉冷冷看向说话之人，心道，你妹哟，等哥爬起来，一定大耳刮子抽你！ “有旨意！” 没等对方报出名号，百户所外，有内侍的尖刻话语声响起。 “大通街锦衣百户沈少廉接旨！” 走入百户所院内的太监无视了院子里的种种，径直传旨。 “陛下旨意，升沈少廉锦衣千户，将大通街模式推广应天府城，锦衣卫相关人等当全力配合，如有阳奉阴违者，可先斩后奏！” “沈千户，恭喜啊！” 传旨太监笑眯眯将圣旨交予沈少廉。 圣旨上内容也就是这太监说的那些，当然，老朱的文笔还是很赞的。至少沈少廉没那水平写出这等利索的古文。 “沈少廉叩谢皇恩！” 这一次，沈少廉乖乖地跪下，接了圣旨。 “公公怎么称呼？” “咱家姓冯！” “冯公公，大恩不言谢，今日事忙，就不留您啦，改日，小子定有重谢！” “沈千户客气了，为陛下办差，尽职则好！” 冯远笑了笑，带着两个小太监，走的利索。 而此刻，百户所内，一片沉寂。 蒋瓛更是涨红了脸，心里直骂贼老天。 “阁下，还未请教如何称呼？” 沈少廉手里捧着圣旨，看向蒋瓛。 蒋瓛刚站起来，在沈少廉看过来时，差点就又跪下去，毕竟沈少廉可是手捧圣旨。 “沈少廉，本官蒋瓛！” “哦，原来是指挥使大人当面，失敬失敬！” 嘴上说着失敬，沈少廉的表情却是不怎么尊敬。 蒋瓛心里窝着火。锦衣卫十四个千户，这忽然多了一个千户，皇帝陛下到底是在闹哪样啊？最可恨的是这个千户，权力似乎比他这个指挥使还要大。 “沈少廉，如今你为我锦衣卫千户，自当谨言慎行，莫要为锦衣卫惹来祸端！” “多谢指挥使提点。不过，这次您真是误会了！小子与魏国公府之间的关系，指挥使大人不知，小子也就不怪您啦！” “却是不知，我们大通街百户所，这是犯了什么罪过？” “呃，这是误会，误会！” 蒋瓛尴尬开口，给旁边的心腹使个眼色。对方立刻挥手，喝令放人！ “指挥使大人，那就慢走不送！” 眼见丁奎等人被释放，沈少廉直接逐客。 蒋瓛尽管十分的憋屈，却不得不陪着笑脸。现在的沈少廉，他不能轻易招惹。不过，他也不会就这么罢休的！ 第23章 办了他 “少廉啊！” 丁奎得脱厄难，看着沈少廉，老泪纵横啊！ “丁叔，对不起，让您受委屈了！” 沈少廉赶紧上前，拉住了丁奎。 “郝哥，各位兄弟，都是我的错，连累了各位，给大家赔不是吧！” “少廉啊，使不得，使不得！” 郝命动作麻利地拦住了沈少廉，道：“你现在可是千户大人，我们可当不起你的大礼！” “沈头儿，兄弟们能有今天全靠你栽培，些许皮肉之苦，当得了什么？是不是啊，兄弟们？” 王志甩手一挥。 院子里的锦衣校尉和力士们纷纷回应。 他们现在的日子好过了，可都是拜沈少廉所赐。而且，现在他们走在街上，街坊们见了，都是很客气。这种客气不是因为害怕而表现出来的客气，而是打心底里的客气。 这份荣耀，让他们感觉像个人。 沈少廉讪讪一笑，道：“大家千万别这么说，咱们能有今天，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以后，咱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少廉，先扶丁头儿进屋吧！” 郝命小声开口。他们这些人都是年轻力壮，挨一顿打，皮肉伤。但是丁奎不同，他的年纪大了些，这一顿打，这一顿担惊受怕，对他可是不轻的打击！ “对，对，是我疏忽了，叔，咱们进屋！” 几个总旗和小旗在郝命的零头下，也跟着进了百户所的值房。 王志没有跟进，而是留在后面，招呼受伤最轻的锦衣校尉去找大夫，他们虽然年轻力壮，但是挨了打，还说是得看看大夫。若是有什么暗伤，得尽早医治。 进了值房，一直抖着的丁奎终于平静了下来。 但是，他却一口血喷了出来，人也跟着就昏了过去。 “丁叔！” 沈少廉速度飞快地握住丁奎的脉门，给他把脉。 “扶丁叔躺下，快点儿，动作轻点儿！” 刚才太过激动，骤然得封千户，以沈少廉的心境也是难免有些激动。却是忽略了丁奎，此刻才发现，丁奎居然被打的脾脏破裂，内出血！ 沈少廉速度飞快地写下一张药房，交给郝命，“立刻去抓药，越快越好！” “其他人先出去，我要给丁叔疗伤！” 自那日在路上遇到了那气胸患者后，沈少廉现在是随身携带银针，以备不时之需。 “王志，准备烈酒！加热！” “好！” 在沈少廉的吩咐下，大通街百户所的人迅速行动起来，所有人都明白，丁奎被打成了重伤。他们都是锦衣卫的人，自然知道上面的一些门道。用棍之法，轻重随心，若要人命，看似轻飘飘的几棍子，却会让人重伤濒死。 很显然，丁奎就是被这样对待的。 郝命的面色阴沉得吓人，他在怪自己。 若不是他沉不住气，大惊小怪，讲这事儿告知丁奎，丁奎不会去指挥使司，他们也不会遭这一场劫难。 若是丁奎因此去了，他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都站在这里干什么？该看伤的看伤，没事儿做的，继续去做街上巡逻，别误了正事！” 王志被沈少廉从值房赶出来，看到院子里全是人，不由低声吼了一嗓子。 郝命闻言，当即起身，道：“没听到说话吗？都去忙起来！” 众人散去，郝命颓然地坐下。 “郝头儿，你也别自责，丁头儿不会有事的！” 王志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解郝命，郝命也是一片好心，为沈少廉担心。可惜，这次却是好心办了坏事！ 郝命抬头看向王志，道：“王志，你怎么就认定那小子不会惹出乱子？” “郝头儿，我也是瞎猫撞上死耗子的。我就寻思着，沈头儿能领着咱们赚钱，肯定不会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是啊，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却没有想明白！” “您是关心则乱！” 王志微微笑着，道：“郝头儿，别担心，我看沈头儿的表情，丁头儿应该没有大碍的。” “希望吧，若不然，老子早晚要锤死他姓蒋的。王八蛋，拿着我们的孝敬，一遇到事儿，就把我们当替罪羊推出来！” “就是，姓蒋的王八蛋，早晚砍死他！” 王志一脸认同。 他们百户所这段儿时间可是没少孝敬上面的，结果呢，出了事情，确切的说，还没出事情，他们就被抛弃了！ 时间慢慢过去！ 抓药的人已经回来，开始煎了起来。 值房内始终是静悄悄的。 足足近一个时辰，值房门终于被推开。 沈少廉趴在地上，脸色苍白：“我说哥两个，你们就不知道进来看看动静啊，饿死我啦！” 为了帮丁奎疗伤，沈少廉的精气神严重透支。也就是他这具身体的底子太差，若不然，施展一次回天八针，断然不至于差点儿虚脱。 “少廉，你，这是，丁头儿他……” 郝命和王志是连滚带爬地冲到了近前，将沈少廉扶起。 “丁叔可是大富大贵的命，没事儿！对了。药煎好了，就给丁叔送进去，给他润下去！” “啊，对了，找俩丫鬟来，丁叔这些天都不能离开值房，要人侍候着。这活儿，我可干不来！” 郝命当即拍手，道：“我这就去办！” 值房里，丁奎已经醒转，精神也是好了不少。 不过，他还是很虚弱。这一顿打，若非是遇到了沈少廉，他的命也就在这三两日间。 “丁叔，您老就好好休息着，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办！姓蒋的这个王八蛋，老子一定要办了他！” 吃着加了参片的小米粥，沈少廉坐在丁奎的旁边，咬牙切齿地开口。 丁奎叹口气，道：“少廉啊，叔老了，也不能帮你啥。这事儿，就算了吧，蒋瓛在锦衣卫根深蒂固，而且，很受陛下的关照。你跟他斗，不值当！” “叔，您来就放心吧。我跟蒋瓛，一山不能容二虎，我这叫先下手为强！况且，出了这事儿，姓蒋的也不会饶过咱们。既然如此，咱们就先除了这一害！” 沈少廉从不惧怕任何人，他现在也算是圣眷正隆呢！ 少年得志，若是不闹出点儿事情，搞的稳重老道，老朱同志只怕会对有些想法。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傲气和血性，挨了打不还手，那是老油条！ 第24章 到秦淮河去 蒋瓛，也是在史上留下了痕迹的人。 当太子朱标病逝，第二年就由他告发了蓝玉。于是，朱元璋兴起蓝玉案，牵连之人数以万计。大明朝硕果仅存的武将，几乎被屠戮一空。 而蒋瓛则在事后，继他的前任一般，做了老朱的刀下鬼。 沈少廉如今将目标锁定蒋瓛，真可谓太岁头上动土。然而，他却不得不这么做，唯有将蒋瓛拿下，他才能更进一步，向老朱证明自己的能力。 不管朱标最终是死还是活，沈少廉都能凭借自己的能力，在新帝登基时获得重用。若是历史还是要走到靖难那一步，他背靠魏国公府，通吃！ 沈少廉心里盘算着，但他却还是想试试能不能救下太子朱标。 如今是洪武二十五年春，距离老朱离世，还有六年时间。这么长时间，足够沈少廉谋划布局。只是，朱标这位被很多人认为是受气包的太子，能不能成撑过六年呢？ 有些人，有些时候，他必须得认命。 “必须见一见太子啦！” 思考良久，沈少廉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朱标！ 唯有明确朱标到底能不能活，能活多久，才好制定他接下来的行事之法。 锦衣卫是天子亲军，也是老朱最信任的一支力量，虽然这支力量眼下是被雪藏的。但是，锦衣卫就是一把屠刀，一旦出鞘，必然要掀起腥风血雨。 朱标，史书上说，这是个仁孝之人，对于儒家的仁治天下，十分推崇。他若是对锦衣卫没有好印象，沈少廉也就只能看着他病逝。 一个崇尚仁义的帝王，并不适合承继大明江山。 靖难之后，朱棣为帝，便有了郑和下西洋，算是揭开了大航海时代的序幕。可惜，大明朝并没有因此走向大航海时代，儒家的仁义，让大明错失了最好的发展机会。再然后，清廷入关，闭关锁国，被西方列强以巨舰大炮轰开了国门。 大明，可以走在世界的前面！ 沈少廉生前可是战地特医，执行过多次的海外任务。 国强****强，无国则无家。 那一首《精忠报国》，每每让沈少廉热血奔腾。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这个时代，他来了，他就要留下自己浓墨重彩的一笔！ “郝哥，召集人手！” 从值房走出，沈少廉周身杀气腾腾。 郝命吹响口哨，三声呼哨，传出大通街百户所。 口哨集合，这是沈少廉的发明！而哨子，在后世，则是十分普遍的小玩意儿，孩童也可用铁片造出来。 哨声响起，大通街执勤的锦衣校尉和力士纷纷返回，除却必须执勤之人，其他的人尽皆返回百户所。 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凝重，他们离开的时候，丁奎还在值房内生死不明呢。 当众人回来，看到沈少廉和郝命没有一脸的悲怆，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各位兄弟，今天，是我沈少廉牵连了大家。让大家白白受了这一通罪，我很惭愧！” “沈头儿，为你受过，我们愿意！” 王志朗声开口。 他们这些人，都因为沈少廉挨了打，这也算是有个生死的交情。将来沈少廉一旦发达起来，他们这些人必然都会得到重用。这顿打，挨得值！ 沈少廉笑笑，抬手压下了王志接下来的话。 “挨了打不还手，不是我沈少廉的作风！” “我这人，不记仇，有仇，我也都当场报了！” “今天这顿打，是指挥使的命令，我虽然很想捶他一顿，但是还不行！我这头上的帽子还不够大，罩不住！” 沈少廉这话一说，所有人都笑了。 沈少廉也笑，笑过之后，道：“不能捶姓蒋的，但是他手下的人，却是可以捶的！” “今天来的那几个千户，郝哥都跟我讲了，今儿个，咱们就一个一个地跟他们算账！就从秦淮河开始！” “啥？！” 郝命直接就懵了！ 去秦淮河？那可是整个应天府勋贵权臣们分挂了的地方，那些个书生也是最喜欢到那些地方去。说什么才子佳人，实则不过是勾勾搭搭。 可是，那地方，真不能动，水太深，稍有不慎，便会惹火烧身。 “郝头儿，你咋又怕了？沈头儿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的！” 王志捅了郝命一下，大咧咧开口，“秦淮河，老子老早就想去逛一逛了，就是身上没银子！” “那还等什么，召集兄弟们，去秦淮河走一趟！” 沈少廉嘿嘿笑着。 闹秦淮河，固然是他想要打草惊蛇，实则，也是因为他有这个想法。十里秦淮，可是最顶级的风月场所，还有那啥花魁争夺，啧啧，光想想就让人激动！ 不过，貌似这个时候秦淮河还没有正儿八经的花魁大赛，似乎，自己可以插一手的说。 郝命走在沈少廉的身旁，道：“少廉啊，你给我透个底，真的有把握？” “郝哥，你这胆子真是越来越小了。放心，兄弟我坑谁，也不能坑咱们自己人。秦淮河，以后，就是咱大通街百户所的地盘。哪个敢呲牙，老子玩得他哭爹喊娘！” 郝命寻思了一会儿，道：“好吧，哥哥这条命交给你了！” “王志，你带刀干嘛？咱们不是去打架的，咱们是去执法的！放下，放下，都把到留家里，去，那边，一人两块板砖！” 沈少廉一声令下，五六十号人全都解了佩刀，换了板砖在手。 “郝哥，你就不用了，你带刀！” “为啥？” “扎场子！” 沈少廉嘿嘿笑着。 秦淮河，可是这应天府城油水最厚的所在。 当然，这里说的秦淮河，可不是说的那条河，而是那条河两岸、以及河上的那些个做买卖的。 郝命瞅着沈少廉，总觉得这混蛋不靠谱。但是话已经说出口，由不得他变卦。再加上沈少廉接连创造的神奇，郝命心里做了个艰难的决定，就跟这小子一条道走到黑吧！ 第25章 打狗“看”主人 十里秦淮，风月场的胜地。 沈少廉走在最前面，身旁跟着郝命和王志，身后是五六十号手持板砖的锦衣校尉、力士，队伍走的虽然散漫，但却是排成的整齐的队列。 这样的一群人在街上走过，想不成为焦点都难。 “老哥，这是干啥呢？” “我哪儿知道？” “这是要干嘛呢，这些都是锦衣卫的人吧？” …… 街道上，行人纷纷避到道路两边，小声议论着。 对于锦衣卫，应天府城百姓的观感还是更多敬畏的。虽然沈少廉带着大通街百户所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但一个大通街，相比整个应天府城，太小。 “少廉啊，咱们这样，是不是太出风头啊？” 郝命虽然决定跟沈少廉一条道走到黑，可是这心里，还是没底。 沈少廉微微笑，道：“郝哥，放宽心。你这样可不行，对我有点信心成不？” 郝命叹口气，没有回应，沉默着。 他想到了王志的那一番言论，暗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太小心？沈少廉这些日子做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他都看在眼里。若说大通街百户所，谁该是最信任沈少廉的人，那必须是他啊！可笑他，居然一直在怀疑着。 沈少廉是要做大事的人啊，自己若是一直这样疑神疑鬼，终究会被放弃的。 郝命啊，郝命，机会就在眼前，你怎么就不知道把握呢？ 一番沉思，郝命转变了思想，目光变得坚定无比。而这一思想转变，让郝命走路都带风，气势凛凛。 郝命的转变，自然逃不过身边人的感觉。 沈少廉只是微微笑着，郝命能自己想开，他也感到开心。若不然，他也只能放弃他。 他要做的事情，需要的是对他无比信任的人，若是半信半疑，疑神疑鬼，难免会在关键时刻坏了他的事。这样的人，不管跟他有过怎样的交集，他都是会放弃的。他会给他想要的富家翁的生活，也仅是如此。 魁星楼，是秦淮河最大的酒楼，背后最大的靠山，便是锦衣卫指挥使蒋瓛。 而这里，正是沈少廉此次秦淮河之行的第一站。 “掌柜的，上菜！” 五六十号人进了大堂，立刻就让酒楼大堂里在座的人纷纷结账。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么多锦衣卫来这里，这是要闹事的。本着少惹麻烦的心思，在座之人，主动结账，一个比一个走得快。 “这位爷，怎么称呼？” 魁星楼的掌柜是蒋瓛的本家，唤作蒋旭安，是蒋瓛本族的一个堂叔。 在蒋瓛做锦衣卫指挥使的这两年，背靠蒋瓛这棵大树，蒋旭安赚了不少钱。明面上，魁星楼是他的，实际上，魁星楼是蒋瓛的。 “少罗嗦，食品卫生安全检查！” “啥？” 蒋旭安愣了一下，他怎么听不明白呢？ “啥，啥，啥！”沈少廉瞪向蒋旭安，“让你上菜，你就赶紧上菜，还能少了你的钱不成？” “是，是，这就来！” 蒋旭安心里在敲鼓。 来的人是锦衣卫，而这里的靠山可是锦衣卫指挥使蒋瓛，这些人怎么就敢来找麻烦？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心思，蒋旭安赶紧去厨房吩咐上菜，同时给一个小二使个眼色，让他去搬救兵！ 小二从后门走的，跑的那叫一个快。 “各位爷，想吃些什么？” “有什么上什么？食品卫生安全检查，你不懂不要紧，照吩咐办事，就没你的事儿！” 沈少廉从郝命那里，已经知道了蒋旭安的身份。但他却没有想要为难蒋旭安的想法，他不会迁怒无辜的人，除非这无辜的人上赶着往上凑。 “大家都做，忙了一天，吃一顿好的，好好补一补！” 沈少廉挥手，招呼所有的锦衣校尉和力士入座。 等到众人各自落座，不过一刻钟不到，蒋旭安要的救兵就到了！ 来的是个锦衣百户，却是个生面孔，至少沈少廉这边没人认识。 锦衣卫人不少，又分散在各处，彼此间不认识也属正常。 “钱百户，您可来了！” 看到救兵来到，蒋旭安就有了主心骨，立刻迎了上去。 钱川呵呵一笑，跟蒋旭安点了点头。这秦淮河一片，可是他的地盘。虽然这几年，他没捞到多少油水，但是吃喝不愁。在这片儿，钱川的日子过得还是很滋润。至于他手底下的人，他管不来，只能保证几个亲信跟着他有吃有喝有银子。 “你们是哪个百户所的？为什么到这里闹事？” 钱川往沈少廉面前一站，摆出一副上官的架势。 “你哪位？” 沈少廉手中的筷子放下，抬头瞄了钱川一眼。 “钱川，锦衣百户！” “哦，失敬，失敬，在下沈少廉，区区锦衣千户，还请钱百户多多指教！” 扑通！ 钱川两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眼前的人，是锦衣千户，锦衣卫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千户？还是他的上官出事了？ 一时间，钱川的脑袋一片浆糊。 “钱百户这是做什么？快请起，请起啊！” 沈少廉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千户大人，卑职有眼无珠，不知千户大人驾到，还请恕罪！” “本千户前来执行公务，钱百户来的这么巧？” “大人，是他，都是他说，有人在这里闹事，卑职才才来查看的。卑职，也是被他蒙蔽！” 钱川果断地将蒋旭安推了出来。 跪在地上的这一会儿，钱川脑筋转的飞快，锦衣卫莫名多了个千户，而这千户还出现在指挥使堂叔开的酒楼里，这里面肯定是大有文章。 说不准就是蒋瓛要垮台，既然如此，自己可得赶紧抱大腿，站对了队伍！ “钱川，你……” 蒋旭安瞪向钱川，暗道一定要让蒋瓛好好惩治这个两面三刀的小小百户。 至于沈少廉，不过是千户，千户再牛，还能牛得过指挥使吗？ “掌柜的，你为何要诬陷本千户啊？” 沈少廉目光飘向蒋旭安，在他旁边坐着的王志和郝命，立刻站起身，凶神恶煞地看向蒋旭安。 蒋旭安却是挺直了腰杆，厉声道：“沈千户，打狗还要看主人，你最好弄清楚，魁星楼的背后是谁？” “打狗看主人？呵呵，本千户今天就是来打狗‘看’主人的！” 沈少廉笑了。 他是来者不善，就怕蒋瓛不接招呢！ 第26章 欲如何 “姓沈的，你这是在找死！” 蒋旭安冷脸看向沈少廉，他本来还以为沈少廉这群锦衣卫是从外地回京的，不知道魁星楼的深浅。但现在来看，对方不但知道，而且就是冲着他来的。 “你说本千户找死？” “你敢说本千户找死？你好大胆子，竟敢欺君罔上！” “来人，给我拿下！” “是！” 郝命和王志一起向前，走向蒋旭安。 “你们要做什么？蒋瓛是我侄子，你们敢动我，就不怕他找你们算账？” 蒋旭安吼出了蒋瓛的名字，将一切都摆在台面上。若说之前，沈少廉等人还能以不知情为由为自己开脱，但现在，他们若是继续为难他，那就是铁了心要跟蒋瓛为难，一个锦衣千户，跟锦衣卫指挥使掰腕子，这是作死！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区区蒋瓛，若是此间事情与蒋指挥使有关，他也是难逃律法森森！” “什么事情？我魁星楼有什么事情？” 蒋旭安愣神，心中忽然冒出不妙的念头。这伙人来者不善，他们并不怕自己那担任指挥使的侄子，这是，天要塌了！ 大难临头，夫妻尚且要各自飞。他蒋旭安这些年帮蒋瓛赚了不少的钱，若是蒋瓛垮台，他怎么办？不行，他得自救！ “有什么事情，蒋掌柜还需要本千户说吗？” 沈少廉冷笑两声。 这便是谈话的艺术，能够少说话的时候，千万不要多说。要让对方自己去猜测，去想，然后他就心虚了。 当然，这种谈话艺术是有先决条件的，你得确保自己的气势已经压制了对方。同时，对方是一个意志不够坚定的人，针对这样的人，你只需要稍微开个头，他就会替你将后面的一切想明白，然后，就自己把自己坑了。 “沈千户，我是无辜的，都是蒋瓛，是他主使的！” 蒋旭安挣开王志和郝命的钳制，跪在地上，向沈少廉爬去。 “我检举！” “哦？说说！” 沈少廉淡淡开口，道：“看得出来，掌柜的是个聪明人。本千户最喜欢聪明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本千户给蒋掌柜一个从宽的机会！” “是，是，谢谢沈千户！” 蒋旭安旋即开口，将蒋瓛通过魁星楼收受贿赂孝敬的事情交代了一个一五一十，为了确保沈少廉相信，他主动将自己私下里的账本都交了出来。 沈少廉只是扫了一眼蒋瓛受贿的金额，就哆嗦了一下。 十三万两白银，还不算其他的各种孝敬。 大明朝，尤其是洪武年间，对于贪污受贿的惩治可是最严厉的，点天灯，剥皮充草，种种严刑峻法，都是针对的贪官污吏。 锦衣卫，曾经的一个职责就是监察百官，若是官员有不法之行，锦衣卫可以直接奏报拿人。在这一点上，锦衣卫的权力，比之督察院还要大！ 可惜，锦衣卫惹得天怒人怨，被老朱给削权了。 “蒋掌柜的，果然是聪明人，很好，很好！” 沈少廉受了账本，轻轻一挥手，郝命和王志就回到了他的身边坐下。 “沈少廉，你要干什么？” 酒楼外，一队锦衣卫匆匆奔来。 为首者，赫然是锦衣卫指挥同知闻人徕，是蒋瓛的心腹下属。平日里锦衣卫的大小事情，都是闻人徕负责处置的。 这一次针对大通街百户所的行动，同样是闻人徕的主张。 蒋瓛在大通街百户所丢了面子，回到指挥使司，就把他训了一顿。 不料才过了一会功夫，就接到消息，沈少廉带着人去了魁星楼。蒋瓛便将闻人徕打发过来，他惹出的乱子，自然是由他解决！ 闻人徕心里冒火，他一番好心，却被蒋瓛痛骂一顿。往常遇到事情，也都是这么处置的，也不见他姓蒋的冒火。 王八蛋，当老子是好欺负的啊！ 闻人徕憋着一肚子火，自然是出工不出力，慢悠悠地往秦淮河赶来，临到魁星楼，才故意加速，做出一副匆匆而来的姿态。 “自然是办差！” 沈少廉稳坐钓鱼台，对于闻人徕，他是第一个要收拾的。这人就是蒋瓛的智囊，要收拾蒋瓛，就得先收拾闻人徕。 原本，沈少廉还在愁怎么找闻人徕的麻烦。不想，想什么来什么。 “办的什么差？”闻人徕冷冷地看向沈少廉，“陛下的旨意，是让你大通街百户所整治街面，而不是吵闹商家。你别拿着鸡毛当令箭！” “闻大人这是要造反吗？” 沈少廉斜眼看向闻人徕，“陛下的旨意，在闻大人的眼中，竟是鸡毛。闻大人，这事儿，您要如何解释呢？” “沈少廉，你少给我乱扣帽子！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不过是区区千户，正五品，见到本官，居然不见礼，你可知罪？” 扣帽子是吧？当本官是新手吗？ 闻人徕扣帽子的手段，可是一等一的，否则，他又如何获得蒋瓛的重用？ “闻大人固然是要造反呐！” 沈少廉站起身，从怀里摸出了热乎乎的圣旨。 “卑职身上带着圣旨，见了闻大人还要见礼，闻大人这是要闹哪样啊？” “你阴我？” 闻人徕瞬间明白沈少廉玩的是什么把戏，不由色变。 沈少廉淡淡一笑，道：“瞧闻大人说的，您可是上官，从三品呐，卑职只是小小的正五品，怎么敢阴您呢？” 闻人徕愣在当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从大通街百户所沈少廉神奇翻盘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沈少廉不是个好相处的。可是，沈少廉的难缠，依旧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似乎，他来这里，本就是沈少廉想要他来！ 一瞬间，闻人徕明白了沈少廉的用意，沈少廉这是在等他们来！不管来的是谁，都是要被阴的，只是，他比较倒霉，来了！ “沈少廉，你欲如何？” 明白了前因后果，闻人徕都是冷静了下来。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乱，且看看沈少廉想要玩什么把戏，他奉陪到底！ “闻大人这话说的，是您对陛下不敬的，可不是我，倒是我要问问闻大人，你欲如何？” “沈少廉，得饶人处且饶人，把事情做绝了，对谁都没好处！” 闻人徕依旧硬气，他并不认为沈少廉会把这事儿捅出去。况且，就算是沈少廉说出去，他自己也别想完全置身事外。御使们的嘴，可是刀子！ 第27章 辣手（二更求收藏） 沈少廉淡淡笑着，并不言语。 对于闻人徕，他是绝不会放过的。这无关是非道义，而是为了生存。 这是一个皇权至上的时代，除却帝王，没有人敢说一定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只能说，做最大的努力，去求得活下去的资格。 大明朝，建立在暴元的贪官苛政之上。 乱世用重典！ 为了天下太平，不再经历战火，还百姓一个平稳的生活，皇座上的老朱可是从不手软的。诛杀功臣，哪怕是罗织的罪名，只要让老朱感觉不安全，那么，这人便有了取死之道。 胡惟庸案，便是如此。 因为他是不是真的想谋反，已经不可考。 闻人徕是蒋瓛的心腹，端的是足智多谋，而且心智坚毅狠辣。这样的人，沈少廉给他扣上意图谋反的罪名，他都能泰然面对，而不是像钱川一样跪下，就足以证明，这人一旦为敌，就必须除之而后快。 “沈少廉，你是不打算善罢甘休了？” 见沈少廉不言语，闻人徕的面色也沉了下来，转身就要带人离开。 “我让你走了吗？” 沈少廉开口，气场十足。 坐在靠近门口桌子的锦衣校尉、力士们立刻起身，排成一排，堵住了魁星楼的大门。 之前，蒋旭安去找人求援，他并不阻拦，是因为他需要蒋瓛派人来。但现在，闻人徕既然来了，就别想囫囵着离开。 “放肆，你不过区区千户，敢对上官不敬！” 闻人徕厉喝一声，他身边的心腹护卫纷纷拔刀出鞘。 沈少廉最近轻轻一翘，手中的圣旨举起，“闻人徕对陛下不敬，大逆不道，尔等要附逆作乱不成？” “沈少廉，你少在这里咋咋呼呼，你那圣旨管不到本官！” 闻人徕并不惧沈少廉手里的圣旨，那份圣旨的内容，他可是知道的。 “也对，那么，我换个说法！” 沈少廉嘿嘿一笑，道：“锦衣卫指挥同知闻人徕为一己私欲，阻挠文明应天府建设，奉旨意捉拿！” “你放屁！” 闻人徕着实被气到了，从来都是他罗织他人的罪名，何曾轮到别人给他罗织罪名？ “臭吗？” 沈少廉微微笑着，看向闻人徕的几个护卫，道：“哥几个，你们可想清楚了。现在放下刀，弃暗投明，还来得及。若不然，等到闻人徕的罪名确凿，你们就是帮凶，到时候，休怪本千户不念同袍之情！” “别听他的，他不过是在虚张声势，我们走，本官倒要看看，他能拿本官如何？” 闻人徕始终不怕沈少廉的这些手段，这些都是他玩剩下的。只要离开了这里，将一切禀告蒋瓛，自有蒋瓛处置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兄弟们，动手吧！” 沈少廉放下手中的圣旨，随手就将王志带来的一块板砖拿在手里，甩手就朝着闻人徕砸了过去。 闻人徕已经朝着大门口走去，正北对沈少廉，立刻就被板砖给砸到了背上。 一声哎哟，闻人徕跪在了地上。护卫在他前后的几个锦衣校尉还未回过神来，铺天盖地的砖头就砸了过来。 几个人都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便齐齐趴在了地上。 沈少廉推开凳子，向着闻人徕走去。 这货的运气不错，在砖头雨飞来的时候，已经趴在了地上，并没有被怎么砸到。除了沈少廉之前的那一板砖，他基本就没受到什么直接打击。 倒是那几个锦衣校尉，被打了个头破血流。 “沈少廉，你真敢？” 闻人徕翻身坐起，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沈少廉。 沈少廉微微笑着，道：“拿我们大通街百户所的兄弟当替罪羊，讨好魏国公府，是你的主意吧？” “不，不是我，是，是蒋瓛的主意！” 闻人徕注意到沈少廉那森冷的眼神，立刻明白，自己这是惹到了一个愣头青，他根本就不怕把事情闹大。自己若是一个弄不好，就可能把命留在这里。 “你觉得我会信吗？” 沈少廉蹲在闻人徕的面前，“你拿别人当替罪羊，小爷不管，但是你不该拿小爷的兄弟们当替罪羊。如果不是小爷还有点儿手段，我丁叔现在已经在准备后事了，你们，拿了我们百户所那么多的孝敬，却翻脸不认人。” “闻人徕，你说，我会饶过你吗？” “沈少廉，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这都是蒋瓛的意思，是他要这么干的，我也劝过他的，可是，他，他不听我的！” 感受到沈少廉的杀机，闻人徕怕了，是真心怕了！ 人，没有不怕死的的，不怕死是因为没有牵挂，没有欲望！ “可惜，我不信你啊！” 沈少廉拾起一块板砖，狠狠地拍向闻人徕的脑袋。 杀人？开玩笑，他怎么会杀人呢？闻人徕怎么说锦衣卫的指挥同知，从三品的大员，他除非是想要谋反，否则，万不可能真的杀人。 只是，有些时候，不杀人同样能达到目的。 闻人徕傻了！ 被沈少廉一板砖拍成了傻子，而那几个护卫着闻人徕的锦衣校尉，则是被打残了！之前在大通街百户所行刑时，这几人都在场，都参与了棍刑。 有仇不报非君子！ “沈头儿，这些人咋处理？要不，直接拉出城，埋了？” 王志可谓心狠手辣，一点儿不含糊。 “这不行！” 沈少廉微微一笑，道：“咱们可是文明执法，不得已才自卫还击的。嗯，这样，让人去应天府报讯吧！” “好嘞！” 王志立刻喊了两人，让他们去应天府衙喊人。这种事情，还是让应天府的衙差么来处理，比较合情合理。 而事实上，沈少廉却不是这么想的，他是要杀鸡儆猴！ 不单单是给蒋瓛看的，也是给应天府这大大小小的勋贵们看的！ 他要做的事，你们最好是配合着点儿，不然的话，那就对不起了！ 当蒋瓛得到消息时，闻人徕等人已经被应天府拿了。 “反了，他这是要造反呐！” 蒋瓛猛拍桌子，看向立在旁边的一个锦衣千户。 良久，蒋瓛深吸一口气，道：“宋刚，你去，让下面的人立刻发动，那件事情必须立刻办，否则，咱们都别想有个好下场！” “是，属下这就去！” 宋刚沉声回应，快速离开指挥使司。 蒋瓛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冷声道：“沈少廉，且让你先蹦跶着，待到这件事情发动，就是你的死期到了！” 第28章 敌不动，我动 没动静！ 还真沉得住气啊！ 沈少廉在魁星楼等了大半个时辰，不见蒋瓛前来找回场子，便明白，蒋瓛是不会来了。闻人徕成了被抛弃的棋子，还真是相当的舍得！ 闻人徕可不是寻常的小卒子，而是锦衣卫指挥同知，更是蒋瓛的军师。 蒋瓛能这么轻易地收手，只能说明，他在谋算更深的东西，一击毙命！ 蓝玉！ 沈少廉脑海中顿时浮现出蓝玉这个名字，按照历史发展，蒋瓛已经对蓝玉开始下手。或者说，老朱对蓝玉已经有了猜忌之心。 蓝玉，一介武夫，绉得高位，难免飞扬跋扈。而这些年，蓝玉在军事上的成就，隐隐有些尾大不掉的趋势。 朱元璋能镇得住蓝玉，但是朱标未必就能镇得住他。 史书上，包括沈少廉，也都认为，朱元璋除掉蓝玉，是为了帮朱允炆清除障碍。现在来看，老朱要清除蓝玉，应该是早有此心。 跟随他打江山的这一批人，心中其实并无敬畏。那个兵荒马乱的岁月，让这些人都明白，手里有军权，便可以称王称霸。 他们臣服朱元璋，是因为朱元璋比他们都强，比他们都狠。 “尼玛，差点就犯了经验主义错误啊！” 沈少廉猛拍大腿，心里开始琢磨自己要怎么在这一桩大事中谋取自己的利益。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郝哥，王志，从现在开始，带着咱们的人开始收编整个应天府的锦衣卫百户所！” “收编？怎么收编啊？” 王志和郝命都是一愣，他们就这点人手，哪儿整的了这些事情？ “很简单，让他们按照大通街的法子办，听话照办的，好好拉拢着，只要不合作的，直接拿下！用听话的人代替！” “锦衣卫不需要太多的声音，只要一个声音就够了！” 沈少廉明白，蒋瓛这是以静制动，准备雷霆一击置他于死地。那么，敌不动，我动！ 蒋瓛连闻人徕都能舍弃，下面的小百户们，他肯定是更不会放在眼里。如此，沈少廉就有了掌控锦衣卫的机会，掌控了中下层的百户、总旗，便等于掌控了锦衣卫。 指挥使司的那些个大爷们，他们怕是还没有这种战略眼光。 任何一支军队，真正能掌控士卒的，从来都是中下层军官。这一点，早被无数的历史证明。而沈少廉要做的，就是将锦衣卫这座金字塔的中层控制，那么，处于顶端的那些个人，就会被架空。 蒋瓛，咱们就过两招吧！ 沈少廉可是信心十足，拥有比蒋瓛多了几百年的知识传承，他若是连蒋瓛都搞不定，那就别想着在这大明混得风生水起，还是老老实实找个地方隐姓埋名，老死床榻吧！ …… 应天府变了！ 短短半月时间，整个应天府的锦衣卫百户所全部被沈少廉掌控。也有几个死忠蒋瓛的百户跟沈少廉对着干，结果自然是再次成了被杀的鸡。 蒋瓛呢，依旧是忍着，等待时机。 这期间，有八个锦衣千户暗中投靠了沈少廉。 形势一片大好！ 丁奎经过半月的修养，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经历了这一次的变故，他也是看淡了。当日去求蒋瓛，他不是一个人人去的，而是喊了几个老兄弟。结果，他被出卖了，那几个老兄弟毫不顾忌当初的兄弟情义，果断的出卖了他。 丁奎并没有将这件事情说出去，沈少廉也是不知。 恢复健康的丁奎意气风发地回到了大通街百户，而再次回来的他，已然是升了副千户。 “丁叔，恭喜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您以后享福的日子来了！” 沈少廉笑呵呵看着丁奎。 这个副千户是他帮丁奎搞定的，一则是为了感谢丁奎的照顾，二则是让下面的人明白，跟着他沈少廉，不但有钱赚，更能加官进爵。 丁奎大笑，道：“少廉啊，你能这样，叔很高兴。只是，叔何德何能，你让我做这个副千户，这是把我放火上烤呢！” “丁叔，这才是开始，您老就安心享福就成。有什么事情，让下面的人去办。等到收拾完了姓蒋的，咱们就去指挥使司坐堂去！” 沈少廉嘿嘿笑着。 他已经想到了怎么搞死蒋瓛！ 沈少廉这些天可不单单是在收拢应天府城的锦衣卫，他还让王志联系上了蓝玉。 蓝玉，此时已被封为凉国公，威焰赫赫。此前大败北元，却因为睡了北元皇妃，因此被朱元璋不喜。 说起来，这货也是自取死道。 那北元皇妃，可是皇帝的女人，普天之下，也就老朱跟北元皇帝身份相当。就算是蓝玉真个看上了北元皇妃，也该奏禀老朱，由老朱封赏赠予。 事实上，这北元皇妃，不管是怎么一个情况，蓝玉都不能睡，这是老朱作为皇帝才有的特权。你蓝玉睡了皇帝的女人，怎么着，你丫也想当皇帝？ 沈少廉只是让人稍稍透了点口风给蓝玉，蓝玉就怒了！ 严格来讲，蓝玉并无谋反之心。 他就是个粗人，高兴了就嚣张，不高兴了就放肆。 听闻蒋瓛在暗地里搞他，蓝玉当即就要提刀砍了蒋瓛，幸被身边的谋士拦了下来。不然的话，蒋瓛这会儿已经是死人一个。 沈少廉给蓝玉支了一招，很简单的一招。 结怨！ 于是，蒋瓛就倒了霉。 在酒楼吃饭的时候，跟蓝玉府上的管事起了纷争，被一顿好打。 蓝玉随后派人上了蒋瓛府上，奉上大礼。 蒋瓛怎么可能收蓝玉的大礼？他可是要整垮蓝玉，借此获得晋身之机的。自然是坚决不收，而这让蓝玉坚信了王志所言，蒋瓛要搞他。 你丫要搞我，我先搞死你！ 这就是蓝玉的做法。 然后，蒋瓛就被打了，打得很惨，手脚俱断。而这还不算完，蓝玉更是闯进了皇宫，跟老朱同志告状喊冤！ “陛下，老臣请求告老还乡！” 你说蓝玉蠢吧，他也不蠢。一个蠢人，怎么可能令军打胜仗？ 你说他聪明吧，他却总是干蠢事。 若是遇到了一个英明的君王，蓝玉就是大唐的程咬金。可惜，老朱不是李世民，他小心眼儿的很，而且特爱记仇。 第29章 老朱找上门 以退为进！ 这是蓝玉的谋算，也是他观望朱元璋态度的手法。十分粗劣，但却是很有效的。 老朱坐在座椅上，看着跪在地上的蓝玉。 他对蓝玉是很忌惮的，这一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毕竟，从战乱中走来的人，最忌讳的就是兵权旁落。 蓝玉战功卓著，但却不知收敛。 睡了北元皇妃是一桩，无视朝廷律法、鞭打御使也是一桩，夜过喜峰关，纵兵毁关而入又是一桩，桩桩件件，他都是在挑衅老朱的底线。 此刻，他打残了锦衣卫指挥使蒋瓛，不思悔过，反而以告老还乡要挟。 如此混账，老朱怎能容他？ “蓝玉，你，可知罪？” “老臣罪该万死！” 听着老朱那不冷不热，极为冷静的问话，蓝玉的心就悬了起来。他最初入伍，是在常遇春的麾下，也时常能接触到朱元璋。 对于朱元璋的性子，蓝玉也是懂的。 这个样子的皇帝，分明就是起了杀心。 蓝玉惶恐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战阵之上，他不怕死，因为他清楚，战场上怕死，只会死的很快。可是在朝堂上，谁人不怕死？ 朱元璋，乃是皇帝，皇帝乃天子，生杀予夺，尽在他手。 “朕问你，可知罪？” “老臣知罪，求陛下开恩！” 蓝玉完完全全胆寒了，这一次，真的是玩大了。 这一刻，蓝玉心里恨死了给他出主意的沈少廉。他若是一定要死，那么，他也要拖着沈少廉一起死！ “朕对你，很开恩。你犯了那么多的过错，触犯了诸多律法，朕念在你乃开国功臣，战功卓著，一忍再忍！” “而你，却道朕是不敢杀你？” “陛下，老臣知错，老臣知错。这次，老臣也是被人蒙蔽的！” 在这种事情上，蓝玉一贯的脱身之法，就是将罪责推给他人。而这一次，他选中的替罪羊，则是沈少廉。 蓝玉开口，将自己如何接到沈少廉的讯息，如何跟蒋瓛结怨，然后大打出手的过程，全都讲了出来。 他若难逃一死，让他落到这一步田地的人，也得死。 同归于尽，玉石俱焚！ 朱元璋闻言，却是沉默了下来。他还真不知道这件事情的背后，还有沈少廉的影子。他想收拾蓝玉，这才给蒋瓛透了点口风。以蒋瓛的额聪明伶俐，定可将事情办得妥妥担当。可现在，沈少廉这小子横插一杠子，怀了他的好事。 “堂堂国公，毫无担当，一味推卸责任，蓝玉，你让朕很失望！” “来人，将蓝玉拿下，送大理寺！” “遵旨！” 殿前武士上前，将蓝玉擒拿。 “陛下，老臣冤枉，冤枉啊！” 蓝玉傻眼了，朱元璋这是要对他下手啊。 “陛下，老臣为大明流过血，老臣知错了啊！” 被拖下去的蓝玉大声嚷着，奈何朱元璋是心意已决。 “李锐！” “在！” 朱元璋静坐片刻，便将李锐喊了进来，道：“你说，沈少廉那个小混蛋到底在搞什么？” “陛下，末将以为他是在报复蒋指挥使！” 李锐可是知道蒋瓛带人在大通街百户所做的那些事情的，虽然心里很不齿蒋瓛的所为，但从心而言，若是沈少廉真的开罪了魏国公府，蒋瓛的做法无疑是明哲保身的明智之举。 “报复，混账！” 朱元璋的目标可不单单是一个蓝玉，而是借蓝玉兴大狱，保大明江山的万世太平。而今，事发突然，他根本来不及部署妥当。 蒋瓛更是被打残了，要调动锦衣卫的力量，也是个麻烦事儿。 第一次，朱元璋觉得沈少廉是个混账，办事不靠谱儿！ “陛下，末将以为，沈千户此举，或许另有深意。您也知道，他不是一个鲁莽的人。他既然要挑拨蓝玉和蒋瓛斗，完全可以不用亲自出马的！” “对啊，这小子，难道又在打什么算盘？” “这个容易，陛下去问问他不就行了？” “好，朕就去看看这小子，顺便看看这快一个月的时间，他把应天府城折腾的如何？” 老朱兴趣来了，旋即领着李锐，带着几个护卫，出了宫城。 四海楼内。 沈少廉坐在大堂靠窗户的位子，面前摊着一堆纸，正在上面描描画画。 郝命坐在他的对面，根本看不懂沈少廉的鬼画符。 “少廉，你这是在画些什么鬼东西？” “瞎画！” 沈少廉在画船，各种各样的帆船；还在画枪，鸟铳、火绳枪、燧发枪、连珠枪、毛瑟步枪、汉阳造。 大炮，沈少廉并不指望。 这个年代的炼铁、炼钢工艺还不发达，更别说机械化生产。 蒸汽机啊！ 画着画着，沈少廉非常郁闷地丢下了毛笔。没有机械动力，他要做的很多东西，根本就是不切实际的空谈设想。 怪不得有人说，领先历史一步是天才，领先太多步，就是蠢才。 沈少廉现在就陷入了这个困境，他知道历史的发展方向，也知道科学的发展步骤。可问题是，他不是科学家，造不出能导致工业大革命的蒸汽机。 尼玛，知道的太多，果然也不是好事。 “小友，在作画？” 老朱来到时，正看到沈少廉丢了手里的毛笔，他便自觉地拿起了沈少廉画的那些图。 “这是船？这个，是什么？” 老朱认出了一些东西，但是对沈少廉画的枪，却不甚明白。 这个时候的大明，也有枪，只是还是那种十分老式的突火枪。 突火枪，就是用一根巨竹做枪筒，竹筒里塞入火药、瓷片、碎铁、石子等。燃放时，膛口喷火焰，瓷片、碎铁飞出，成面儿地打击敌人。 “老爷子，好久不见，近来可好？看您气色不错啊！” 沈少廉没有接话，直接转了话题。 老朱也没有追问，却是不动声色地将沈少廉画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不是很好，陛下心情不好，老朽的日子也不好过！” 老朱瞪了沈少廉一眼，“听说，是你给凉国公出主意，把锦衣卫指挥使蒋瓛给打了的？对此，陛下可是震怒异常呢！” “老爷子，这事儿，我可冤枉！” 沈少廉连忙开口，给自己辩解。 老朱摆摆手，道：“你说说，我看看，你到底是如何一个冤枉？” “老爷子，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沈少廉望了老朱一眼，又看向郝命。 郝命当即起身告辞，他这点儿眼力劲还是有的。便是李锐，也乖乖退远了去。 【亲，求推荐，求收藏啊，本周有个新书速递推荐，大家来收藏吧，要是收藏太少，这推荐效果不显著，偶可就没脸跟编辑说话了！求，求，求，收藏，收藏，收藏！】 第30章 鬼门关走一趟 老朱端正坐着，笑呵呵看向沈少廉，道：“好啦，如今没有外人，有什么问题，问吧？” 沈少廉嘿嘿一笑，道：“老爷子，咱们还是老规矩，可成？” “嗯？” “就是咱们今天说的事儿，出我口，入您耳，咱们可不能当告密的小人！” “成，依你！” 老朱早料到沈少廉会有这么一出，这小子虽然混账，但是办事，颇有些滴水不漏的感觉。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看重他。 沈少廉立刻就乐了，道：“老爷子，您在皇上面上是能说上话的人，那您觉得蓝玉会造反吗？” “这个，莫须有吧！” 被沈少廉如此直接地询问这个问题，老朱也是有些挂不住脸。不说蓝玉，就算是之前被他诛杀的胡惟庸，又如何是会造反的人？他只是想要将权力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而宰相这个权力太大，由不得他不防。 但若是平白地撤销了宰相一职，也是麻烦事儿。 思来想去，为了天下太平，有些人必须死。在这种思维下，胡惟庸就只能被杀，而且是以谋反之罪被处死，牵连甚众。 而今，为了朱氏江山万代，蓝玉也必须死！ 当然，这些话，老朱是不可能跟沈少廉说的。 沈少廉笑了，他就知道，莫须有！ 这个词，最早见于南宋秦桧冤杀岳飞，被韩世忠诘问时，秦桧所言。 莫须有，意思是也许有，我认为是有。实则是捏造诬陷，无中生有。 “老爷子，那您觉得，蓝玉真的该死吗？” “该死与否，非是你我决定的，这在陛下！” “是啊，决定权在陛下！”沈少廉呵呵一笑，“但是，小子认为，蓝玉不能死！” “哦？说来听听！” 蓝玉该不该死？老朱的想法是，该死。他的所作所为，若是换作旁人，早已是尸体成灰。也就是他看在蓝玉有功于社稷，这才一再宽恕他。 这样的一个人，沈少廉居然认为他不能死，他倒是要好好听听，这小子能有什么大逆不道之言！ 沈少廉微微笑，道：“蓝玉若死，必然牵连甚众。我朝开国勋贵，半数会被牵连，此举于陛下声名有累！此为一不妥！” “陛下从不注重自己的名声，他关心社稷江山，胜过自己的名声！” 老朱主动给自己辩护。 他兢兢业业，刻苦勤勉，是真为了天下黎民。他不是在作秀，他起于潦倒，最是清楚百姓需要什么。至于身前身后名，他不在意。功过，自有后人评！ 沈少廉呵呵，道：“老爷子，我知道陛下不在意名声，但是为人臣子者，却不得不为君王谋。” “哦？如此说，你倒是一片忠心爱国之心？” “老爷子，瞧您说的，我都怀疑你这是在讽刺我！” “你倒是没听错！” 老朱哈哈笑。 沈少廉嘿嘿地笑，道：“若说小子这般所为，没有私心，那是假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小子也会死不能免俗的！” “那你得到了什么利？” 老朱打量着沈少廉。 沈少廉神秘一笑，道：“名利双收！” “小子设计了凉国公，算计了蒋瓛，这消息肯定是瞒不住的。况且，小子也没有想瞒着！” “狂妄，你难道就不怕陛下动怒，将你法办？” 老朱冷哼一声，面色变得有几分的严厉。 如果不是他跟沈少廉结识在先，当知晓沈少廉在背后挑动一切的时候，他必然会直接下旨将沈少廉擒拿审问。 沈少廉微微一笑，道：“老爷子，这个，就是小子需要请您喝酒的原因了！” “你就这么肯定老朽会为你说话？又怎么肯定陛下能听的进去？” “人生如局，不过一场赌。凡事中规中矩，如何能成大器？陛下当年若是苦守寺中，不曾走出那一步，又何成今日的九五之尊？” “放肆！” 老朱动怒，他之一生，岂是沈少廉这小子可以评断的？ 沈少廉摆摆手，道：“老爷子，咱不动气成不？咱们就是在闲话家常，您不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小子也不是锦衣卫。” “纵然如此，陛下的一生，也不是你这小子能评断的！” 老朱依旧是气不平。 他算是看出来了，沈少廉这小子，心里毫无敬畏之心。人，若不懂得敬畏，那么行事必然肆无忌惮，将来若是被这小子掌权，岂不是无法无天，大逆不道？ 一瞬间，老朱起了杀心。 他爱惜人才，但却不会为了一个人才，而让朱家的江山置于危险之境！胡惟庸死了，李善长死了，该死的人，在他活着的时候，会一个个都宰了！ 沈少廉苦笑一声，道：“老爷子，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况且，陛下起于微末，无寸阶之地，终至九五之尊，富有四海。这是前无古人之壮举，我辈生在陛下这个时代，是我辈的荣幸，自当高歌而赞！” “陛下大度，又岂会在意这些？” “这非是耻辱，这是荣耀！普天之下，谁人能与陛下一较短长？” 这是马屁，这也是实话！ 历史上诸多帝王，不管是一统天下的秦始皇，又或者开启贞观盛世的唐太宗，或者是黄袍加身的宋太祖，没有任何一人能跟朱元璋相提并论。 从金字塔的最底层，走上金字塔的最顶层，踏足人生巅峰。 老朱，堪称史上励志楷模，无人能比！ “你这小子，果然是个马屁精！” 老朱展颜一笑，心中的杀意淡去。 沈少廉却是全然不知，自己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一趟。若是没有他后来的这些言语，他是妥妥地将自己的脖子送到了老朱的屠刀下。 “老爷子，这不是马屁！” 沈少廉一本正经地开口，道：“小子这是肺腑之言。天下之人，对陛下，都当有一颗感恩的心。如非陛下横空出世，天下黎民尚在暴元的苛政下苟延残喘。” “天生朱重八，方教日月换新颜！” 末了，沈少廉更大逆不道地直呼了老朱的名字，而且还是已被弃用的俗名。 但在这一刻，老朱心中并无丝毫的芥蒂。 因为沈少廉的这一句拽文，是个大大的马屁，却拍在了他的心坎上。他说不在乎名声，但他又岂会真的不在乎？ 【亲，求收藏放入书架，拜谢！感激不尽！求养肥！】 第31章 自古皇家无亲情 “小子，这种话，也就在老夫面前，换了他人，休要再说！” 老朱心里很受用沈少廉的马屁，但却没有打算让他到处宣扬。有些事情，私下里他不忌讳，但是在大面上，他还是很在意的。 沈少廉咧嘴一笑，道：“我又不傻！” “你真不傻？” 老朱意味深长地瞟了沈少廉以眼。若真不傻，这些话，就不该对任何人说。祸从口出，这么浅显的道理，他不信沈少廉这个聪明人不懂。 沈少廉打着哈哈，道：“这还不是因为老爷子您在这儿吗？” “言归正传，说说清楚，蓝玉为什么不能死？” “老爷子，蓝玉若死，咱们大明朝能战之将还有几何？” “陛下子嗣中，不乏能征善战之人！” 老朱说这话的时候，多少有些脸红，自己夸自己的儿子，貌似有些王婆卖瓜之嫌。 沈少廉呵呵两声，那笑容十分欠扁。 老朱虽然不甚了解“呵呵”是个什么意思，但也听得出来，沈少廉这是在嘲讽他。混账，朕也是你这小子能嘲笑的？老朱心里开始冒火。 沈少廉吸吸鼻子，道：“老爷子，您觉得西汉景帝年间的七王之乱如何？你又觉得隋唐两朝，皇位之争如何？或者，大宋朝的烛光斧影又如何？” 老朱沉默，不再言语，在沉思。 七王之乱，早在他分封诸王的时候，便有大臣谏言过，却被他乾纲独断。隋唐两朝的皇位之争，隋朝隋炀帝弑兄夺位，大唐太宗玄武门兵变登基，大宋朝太祖、太宗兄弟二人烛光斧影，千古不解之谜。 “你小子，想要说些什么？” 老朱没有动怒，而是沉下心，要听听沈少廉的说法。 在他看来，沈少廉非是朝堂上的衮衮诸公，他虽然是锦衣千户，但其实还只是一介小民。他的观点，或许有着意想不到之处，代表着民间的看法。 老朱对于民意，历来是很重视的。 “当今太子仁德，着重儒生！仁治天下，乃儒家核心。可问题是，这天下初平，并未进入盛世，不法之举甚众。此刻施以仁政，真的合适吗？” “不错，此刻，依旧当是重典酷型，方能拨乱反正！” 老朱心中赞叹，这一点，沈少廉跟他的看法一致。在这个问题上，他没少跟太子闹僵。在不少人的眼里，他对这个太子是不满意的。 而事实上，老朱明白，这只是理念不同，他并不会废了太子。 “老爷子，我们来做个假设！” 沈少廉旋即将靖难做了演绎，以一种假设的方式讲了出来。 “你小子，实在多虑！”老朱对沈少廉的假设很不以为意，“太子仁厚，纵然是削藩，也不至于逼到兄弟反目！” “老爷子，这便是小子跟你说的隋唐两朝皇位之争，大宋烛光斧影的缘由。自古以来，皇家无亲情！” 这才是沈少廉要表达的核心，为了皇帝的宝座，兄弟可以相杀，父子可以相残！而这些都不够残酷，最残酷则是大明之后，清朝康熙朝的九龙夺嫡。 当然，他来了大明朝，大清能不能出现，已然成了未知数。 “自古皇家无亲情！” 老朱默念了一遍，瞬息间苍老了许多。这个道理，他懂啊，也曾有大臣间接地说起过。可是，他一味地认为，他的儿子们，不会这样。 而今，沈少廉这么说，让他感觉，这是百姓的看法。 “老爷子，您想想，就算是在民间，子承父业。当兄弟的为了家里的那点儿家产，还会打个头破血流。生在皇家，凭什么你可以坐那个位子，我就要居于你之下？” “太子仁义，早被陛下封为太子，诸王或许没有意见。但是，太子的身体是个大问题啊！” 沈少廉很想找机会去见见朱标，奈何，那是太子，根本不是他这个小小的锦衣卫想见就能见的。 他也曾让人递过帖子，结果被直接丢了出来。 他可以教训魏国公府的门房，但却不能去招惹东宫太子的门房，当然，人家那不叫门房，人是太子府的属官。 “太子病了这么多天，不见好转。老爷子您说，若是太子有个好歹，这大明的天可就塌了一半！” “所以，蓝玉不能死！” “蓝玉可以贬，可以罚，却不能死。一员猛将，留待新帝施恩，方能让他死心塌地，效忠新帝！” “就这样？这就是你的理由？” 老朱的心是乱的，对沈少廉的用意，他懂了。但是，他却有点儿怀疑。沈少廉怎么就相信蓝玉一定会对新帝感恩呢？ “若是蓝玉不知感恩，而是心怀怨恨，起兵叛乱，岂不是养虎遗患？” 老朱非要跟沈少廉把这个问题掰扯清楚。 难得遇到个能跟他随意说话，而且看问题看得透彻的人，他怎能放过？ “这个，谁也不能保证，人心，终究是这个世上最难猜测的，也是最难掌控的！” “那你说了，岂不是等于没说？” 老朱有些不满了。沈少廉说了这许多话，让他受惊不小。若是没有个妥善的解决之法，他是绝对不会让这小子好过的。 “老爷子，其实，小子还有一个办法，只是，小子人微言轻！” “只怕，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老朱一眼就看穿了沈少廉的用意。 沈少廉嘿嘿一笑，道：“老爷子您真是英明神武，小子自愧不如啊！” “少拍马屁，你就是马屁精啊！” “能拍老爷子的马屁，是小子的荣幸，必须把握机会，多多地拍！” “废话少说，说正事儿，你有什么办法？” “其实很简单！说白了一句话，谁握着屠刀，谁就有话语权！” 这是伟人的理论，枪杆子里出政权。被沈少廉给白话了！ 老朱点头，道：“这个倒是有道理，但是，下面的将领拥兵自重，也是有的！” “这问题很好解决。” 沈少廉再次故作神秘，冲着老爷子招招手，道：“不过呢，想让小子说出来，您老人家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你小子，居然跟我讨价还价，早知道，我老头子就不奏请陛下升你的职，好好收拾你一顿！” “老爷子，咱一回事归一回事，成不？” “好吧，你有什么要求？” “小子，想见见太子！” 沈少廉果断开口。 第32章 略懂 “你要见太子作甚？” 老朱很诧异，他想过沈少廉可能跟他要好处，却独没有想到，沈少廉居然是要求见太子？这混账小子，又在打什么算盘？ “不瞒老爷子，小子略懂医术！” “是了，丁奎就是你治好的。” 老朱的消息是很灵通的。沈少廉为什么要为难蒋瓛，他也是知道原因的。在这件事情上，老朱也无法替蒋瓛说情。毕竟，蒋瓛的所为，的确不是一个上位者该有的表现。 “莫非，你这小子想去给太子诊治？” “不好说！” 沈少廉根本不顾及老爷子的身份，也不顾及太子的身份。坦言道：“若是太子的身子还能调理，小子自然是会出手一试。反之，小子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太子乃是国之储君，你若能治，为何不救？你这做法，乃是大逆不道！” 一听沈少廉的言语，老朱再度怒了！ 沈少廉苦着脸，道：“老爷子，咱们说话得凭良心啊！如果能救太子，小子自然是会全力以赴。但若是明知事不可为，小子还去凑热闹，就是在老寿星上吊啊！” “国之储君，事关重大。治得好，有功，治不好，便是错，而且是大错。小子没有那么伟大的胸怀，小子只是普通人一个！” “有些人，治得好病，治不了命！” “你还懂看相？” 老朱讶然，嘲讽地看向沈少廉。对这个目无尊卑的小子，他忽然有些厌烦。这是个唯利是图的家伙，真的让他掌控大权，于大明非福。 这一刻，老朱自己也弄不明白对沈少廉是怎么一个心态。 沈少廉苦笑，道：“老爷子，会看病的人，多少都会看相，见微知著。” “当然，我们看的相，是不涉及富贵荣华的，我们看到的只是一个生死之相。” “是么？那你说说，我这把老骨头还有多少时日？” “老爷子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好听，但却不是实话。你还是说真话吧，老头子喜欢听真话！” 老朱这会儿也是有些忐忑，他对自己的生死，也是很在意的！ 沈少廉盯着老朱的面容仔细看了良久，道：“老爷子平日操劳过度，若是不注意保养，当有五六年的光景可活！” “若是注意保养呢？” “老爷子的身子被打理的不错，只是少时营养不良，有些亏损。对于根基有所亏损！若是老爷子肯注意调养，十年寿命，绝对无碍。” “是吗？” 老朱呵呵一笑，道：“好吧，我可以帮你安排，让你跟太子见一面。现在是不是可以说说如何杜绝大将拥兵自重中的情况发生了吧？” “呵呵，老爷子，杜绝之法倒是简单。但能不能实现，却还是得因人而异！” “这个无妨，你且说说，我姑且听一听！” 老朱起于草莽，深知兵权的可贵。一旦武将谋反，就是一场生灵涂炭。 “老爷子，您看这个！” 沈少廉用笔在纸上画出一个金字塔，金字塔的顶端是一副王冠。 “老爷子，您瞧，如果将这个金字塔比喻成一国的军队，那么，皇帝就是这个！”沈少廉指着金字塔顶的王冠，而后，他的手往下一移动，道，“这里就是统军大将。大将可以架空皇帝对兵权的掌控，从而达到改朝换代的目的。” “而解决之法，共有两个！架空统军大将跟下面的校尉们的联系。如此一来，将军们失去了跟士卒沟通的的渠道，他们想叛乱，能有几人响应。” “第二个办法，则是利益捆绑！” 沈少廉个人更倾向于第二个办法，因为，唯有利益才是永恒的。 “人们造反，通常都是发生在民不聊生的时候。若是百姓，吃喝不愁，有稳定的收入和生活，您说，他们会造反吗？” 老朱点点头，道：“是极。百姓但凡是过得下去，都不会起来造反。他们不过是为了求一口吃的，依然是很可怜的的人啦。” 沈少廉点头，认同老朱的观点，道：“利益捆绑，就是将百姓的利益和皇家联系在一起。如此一来，若是有人想要推翻大明的皇朝统治，就需要面对天下百姓的全力声讨。” 这个时代，财富主要集中在少数人的手里，而大部分的普通百姓，确实没有多少财富的。但是，正是这些人，奠定了一个皇朝的根基。 沈少廉开始将后世的生产承包责任制丢出来，连带着，也将土地改革办法也给说了出来。 如此一来，任何阻挠这一制度实行的人，可就站到了民众的对立面。 “有点儿意思，真的很有意思！” 老朱不得不对沈少廉的智谋所想，表示赞赏。只是，想要实现土地生产承包责任制，就必须把这些地全都收回国有。 如此一来，会触动很多大地主阶级的利益，会触动朝堂衮衮诸公的敏感神经。想要做到这一点，很难！ 可是老朱是谁啊？这话可是号称史上最严刑峻法的帝王！ 暴元苛政，民不聊生，天下之官员，十官九贪。 老朱的严刑峻法，大见成效。 也只有他这样的帝王，才能做如此大手笔的动作。 沈少廉又是对老朱一阵大力吹捧。 他在政治上的天赋，实则就是半桶水咣当。不过，以领先于当世的思想眼光来分析问题，沈少廉却能说到点子上，说到老朱的心坎里。 “人人有地，家家温饱。再无户籍之分！” 老朱沉吟着，他在思考沈少廉所言语的可能性！ “老爷子，这只是小子的一家之言，若说是您认为这是大放厥词，您老就当没听过，笑笑就完了啊！” “这办法的确不错。只是，牵一发而动全局，不好办呢！” 老朱心中分析了沈少廉所言的可能性，结果肯定是美好的。但是这个过程，必然是十分血腥，甚至可能在有心人士的推波助澜下，引发新一轮的战乱。 他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取舍！ 而最烦的是，他不能将想法拿出去跟大臣们商议。 “小子，若是陛下让你来操持这件事情，你会怎么做？” 沉吟良久，老朱同志果断地将皮球反踢给沈少廉。 霎时间，沈少廉晕了，不带这样玩的吧？ 第33章 当有所为 “老爷子，您不能这么坑我啊！” 沈少廉郁闷地看向老朱，觉得这老头儿很不靠谱。该，谁让自己嘴贱，说什么土改，这事儿尼玛根本就不是说的这么简单。 老朱却不觉得自己是在坑沈少廉，他呵呵一笑，道：“你提出的主张，自然你最熟悉，这事情交给你来办理，不是最合适吗？” “老爷子，小子之前都说了啊，我是略懂。什么是略懂？略懂就是一瓶水不满，半瓶水咣当，拿不出手啊！” “如此说来，你这办法，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嘛！” 老朱笑眯眯看着沈少廉，目光带着些许戏谑。 沈少廉抬手挠头，社会政治这玩意儿，他真的是一知半解。关于土地改革，似乎有两种形式，一种是政府赎买的温和型，另一种则是暴力回收型。 不管是哪一种，就现在的社会条件，都是不妥。 政府赎买，尼玛，整个大明朝现在都缺钱，老朱肯定拿不出这笔钱。 暴力回收，就更扯淡了。在这个阶级分明的封建社会，士大夫、地主阶层是统治者，你让统治者们去收回自己的土地，结果倒霉的肯定还是广大贫下中农。 沈少廉叹口气，道：“老爷子，事在人为。小子不行，我大明朝人才济济，总有能行的吧？况且，一年不行，咱就十年，二十年……” “想法是好，可当今陛下，还有十年、二十年吗？” 老朱幽幽一叹。他的身体，他自己最清楚，这些年，已经渐感精力不支。若非如此，他何必这般急切，想要扫平一切可能的障碍。 沈少廉也是沉默下来，他不肯接手这差事。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在于这一点，他不想跟商鞅一样，名垂青史啊！ 土地改革，必然触动既得利益阶层的利益，事后清算，他必然是难逃一死。 “小子，你这想法是真的不错。若真的能做到人人有地，吃穿不愁，温饱无缺，这天下，就算是有人想要造反，也不过是痴心妄想！” 老朱能想象那是怎样的一幅安居画面，可他看不到。 他不甘心！ 他为大明之主，君临天下，富有四海。他的意志，就是整个大明朝的意志，他一直在努力让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不惜严刑峻法。如今，有一条路摆在面前，若是不去尝试一下，就算是死，也不能瞑目。 “小子，朕要食言了啊！” 老朱起身，跟沈少廉告辞。 沈少廉将老朱送出四海楼，道：“老爷子，君子一诺千金啊。咱们今天说的这些，出我口入您耳，您可千万不能坑小子啊！” “呵呵！” 老朱回应了沈少廉一个招牌式的模仿回应。他心道，朕不是君子，朕是天子。 沈少廉莫名地一寒，感觉这老爷子是准备坑自己。 “让你嘴贱，让你胡咧咧！” 回到四海楼，沈少廉扬手就给自己来了两个大嘴巴子，啪啪作响，清晰的把正走过来的郝命都给吓了一跳，不明白沈少廉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少廉，你这是做什么？” 瞅见沈少廉还要照自己脸上来两下，郝命快步上前，抓住了沈少廉的手腕。 “郝哥，小弟这次把自己坑了！” 沈少廉百分百肯定，那老爷子会把自己卖了！ “到底咋了，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 郝命将沈少廉摁在椅子上坐下，定睛看着他。 “郝哥，小弟要是有事情要你们帮忙，你们帮还是不帮？” “这不废话吗？你一句话，当哥哥的水里水里来，火里火里去，刀山火海，绝不皱一下眉头！” “那，郝哥，麻烦你问问下面的兄弟，有没有人要跟着小弟去吃苦的？” “成！” 郝命风风火火的性子，在心思转过来之后，恢复如初。 大通街百户所百多号人，全都一个意思，跟着沈少廉走。见识了沈少廉的手段，他们已经跟定了沈少廉。 他们大都是粗人，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沈少廉对他们好，让他们像个人。做人，要不懂得知恩图报，那还算是人吗？ “少廉啊，兄弟们都愿意跟你走，可到底出了啥事儿？” 郝命郁闷地看着沈少廉，他们最近没惹事儿啊，沈少廉也没去欺负哪家的勋贵，怎么就要去吃苦了呢？难道是那个老爷子？ 瞧那老爷子的样子，不像是跟沈少廉不对付啊。 沈少廉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出啥事儿，总之，不会是好事儿。也不对，不算说不是好事，只是这个事情关系重大。做得好了，封侯拜相都有可能，做得不好，便可能会身败名裂，死无葬身身之地！” 想到老朱若真的要自己去搞这个土地改革，沈少廉的心思忽然不再忐忑，而是多了几分的激动。 男子汉大丈夫，既然来到了这里，自当有所作为。 顺应潮流，按部就班，结果不过是几十年的荣华富贵，最终不过是黄土一抔。 好男儿，马革裹尸！ 真丈夫，何惧挑战？ “圣旨到——” 尖利的声音响起，依旧是上一次的传旨太监，冯远。 “沈千户，接旨意吧！” 冯远笑眯眯的，两只眼眯成缝，活脱脱的老狐狸模样。 “冯公，请坐！” 接了旨意，沈少廉将冯远请到上座。 他并未称呼冯远“冯公公”，而是一声“冯公”，仅仅是一个称呼，就让冯远那脸笑得更加灿烂。太监，阉人，不是完整的男人，他们最渴望的更多的是他人的尊重。 沈少廉的称呼，让冯远很满意。 “沈千户客气！” 冯远笑着坐了，笑眯眯看着沈少廉，道：“陛下对沈千户十分看重，此次委以重任，还望沈千户能全力以赴，以报皇恩！” “冯公教导，少廉铭记！” 沈少廉留下冯远，可不单单是为了寒暄两句，他是想探探老朱的心意。 冯远也是明白人，三言两语，看似提点，实则已经表明了皇帝的意思，皇帝看重，不单单是你的人，更看重你要去做的事情。 “冯公，些许心意，不成敬意，冯公千万莫要推辞！” 百贯的宝钞送上，沈少廉在向冯远示好。 这一次，冯远没有推脱，而是坦然受了。 “沈千户，咱家这就回了！” “我送冯公！” 沈少廉将冯远送出四海楼，这才慢慢回转。 终于被自己猜中了，终究是要做一场，那么，就做吧！是作威作福，还是作昏作死，且看他沈少廉能不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第34章 高升路难行 沈少廉又被提拔了！ 依旧还是锦衣千户，却被老朱加了一个衔，中都留守司左副留守，掌屯田事宜。 但是，这个屯田事宜，绝不是一般而言的屯田，而是土地改革。 这一点，旨意上没有明言，但一句“朕知汝心，君臣相得”，让沈少廉明白，老朱这是要他去搞试点。 大明朝的中都，指的是凤阳府。 自朱元璋登基称帝，便接连迁移他乡人口充实凤阳。闻名于世的凤阳花鼓《凤阳歌》，就是在这种背景下，慢慢流传开来。 “说凤阳、道凤阳，凤阳本是好地方，自从出了朱皇帝，十年倒有九年荒，大户人家卖牛马，小户人家卖儿郎，奴家没有儿郎卖，身背花鼓走四方。” 凤阳真的荒吗？ 说法种种不一，不过更靠谱一点的说法，凤阳的荒是被迁移而来的百姓心怀怨愤闹出来的。史载，迁移凤阳的百姓多数为江南人家，狭乡移宽乡。就是从人口多、土地少的地方迁移到人口少，土地多的地方。 一般的旨意是迁移贫户，由官府供给耕牛、种子，以自愿为主。 然而，咱这国家的民众有一个特性，故土难离。除非是真的活不下去，一般是不会背景离乡的。 官员们为了完成老朱的旨意交待，这个自愿原则，九成九是不自愿的。 于是乎，搬迁到凤阳的百姓，无心耕种，常常会拖家带口地逃回家乡。 更有说法说是，老朱是贫苦出身，看不惯地主们的为富不仁嘴脸，便将天下富户移居凤阳，免得他们为祸乡邻。如此一来，还能变相地繁荣了家乡凤阳的经济。 却不想，富户们不放心家里的产业，常常偷跑回家。不能正大光明地回去，就只能做衣服逃荒的打扮。而他们常年地奔波在路上，凤阳的天地，自然就更加没人管了。 历史久远，史料难考。 究竟为何出了凤阳花鼓这种词儿，沈少廉也是不甚明白。但是，就这凤阳花鼓的存在，他此去凤阳，绝对不是好差事，更遑论还担当着土改这么大的重担。 “天降大任于我啊！” 沈少廉心里哀嚎一声，不得不接受现实。 中都之行，无可逃避，只能硬着头皮上。好在应天府城现在基本上了正轨，蒋瓛已经是彻底废了。 丁奎留在这里坐镇，他的锦衣新风完全可以按部就班地展开。 家里没有什么好担忧的，那么，就大干一场吧！ “郝哥，此去中都，跟小弟去否？” 心思已定，沈少廉开始谋算前往凤阳府的准备。人手，必须带足了！这是关键，他要做的事情，少不得要跟某些人起冲突，没有足够的武力做后盾，他这一去就是肉包子打狗。 “去，正要去见识一下！” 郝命咧嘴就笑。 “郝哥，麻烦你去召集一下兄弟们，咱们得好好准备一下！” 要去中都凤阳，带上人手是第一要务。第二要务则是了解中都的情况，哪些人要敬着，哪些人可以做那被杀的鸡！ 而这第二要务，他得去一趟魏国公府，跟大舅哥商议一下。 关于中都凤阳，沈少廉唯一有印象就是一个信国公汤和。 这一位可是开国功臣，却能急流勇退，安然一生。老朱对这一位的关照，不是一星半点，年年会请他入京见面，真正的君臣相得。 魏国公府，沈少廉只带着王志而来。 这一次，门房没敢再拦，而是立刻通报。 “不错，不错，懂礼貌多了嘛！” 沈少廉很满意门房的态度。 门房陪着笑，也不敢多说话。他的前任已经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他，眼前这位小千户，惹不起，更不能得罪。 魏国公徐辉祖闻听沈少廉来访，脑袋就大了。 对于这个待定的妹夫，他是相当的不满。但是，他却不能避而不见，天知道这混蛋会不会再闹出什么事端。 他那一向被宝贝宠着的三妹，如今还在小楼吃素面壁呢。 而他的四弟，虽然被从祠堂放了出来，但也被禁足。 而这一切，都是沈少廉上门一趟闹出来的。为了防止沈少廉再出幺蛾子，徐辉祖第一时间迎了出来。 “哎呀，大舅哥，你怎么亲自出来了，真是折杀小弟！” “沈少廉，管好你的嘴，否则，休怪我不讲情面！” 徐辉祖心中恼怒，他还没承认这个妹夫呢！ 沈少廉嘿嘿笑两声，道：“国公爷，你这样可就不好了，都是亲戚家的，我又不是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您至于这么给小弟甩脸子吗？” 徐辉祖哼了一声，道：“我们还不是亲戚！” “早晚的事情嘛！” “闲话少说，你来做什么？” “也没啥大事儿！”沈少廉呵呵一笑，“蒙陛下信任，小弟忝为中都留守司左副留守，不日将要前往中都上任，有些疑惑，前来请大舅哥指点！” 看到徐辉祖面色不善，沈少廉连忙改口，道：“请国公爷指点，小弟不胜感激！” “你，中都留守司，左副留守？” 徐辉祖有些发愣。中都留守司，左副留守，这可是正三品的职位，而沈少廉现在这个锦衣千户不过是正五品，这一下，可是连升三级！ 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难道皇帝真的想要他们中山王府的三小姐下嫁沈少廉？ “大舅哥？” 眼见徐辉祖发愣，沈少廉抬手在他肩膀上敲了两下。 徐辉祖回神，打个激灵，道：“这倒是要恭喜你，高升了啊！” “托大舅哥的鸿福！” “跟我可没有关系。还有，中都的情况，我也不熟，你要打探消息，还是另请高明吧！” “送客！” 徐辉祖这会儿是心中一团乱麻，他搞不懂皇帝的意思。若是皇帝对他们徐府不满，那么，他们真的要小心谨慎了！ 沈少廉眨眨眼，道：“大舅哥，何必这么拒人千里之外？” “沈副留守，自重！” 徐辉祖虎目不怒而威，瞪向沈少廉。 沈少廉耸耸肩，道：“好吧，我走！” 这么不受人待见，沈少廉可不是哈巴狗，不会无怨无悔地受这闲气。没有王屠户，咱也不用吃带毛猪！ 第35章 佳人锦帕寄书来 走出徐府待客厅，沈少廉喟然一声长叹，这路，还真难走啊！ “沈头儿，咋了？要不，再回去？” 王志一直候在外面，也听到了沈少廉和徐辉祖的谈话，很显然，沈少廉此来的目的没有达到，现在是无功而返。 沈少廉耸耸肩，道：“不受人待见，别在这里自讨没趣了！” 人都是有骨气的，沈少廉的骨气比之一般人更重。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作为一个穿越而来的人，骨子里的傲气始终是很盛。 “大人，请留步！” 两人方走出十数步，就有一女子从旁边的花树后发出轻声呼喊。 沈少廉止步，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树下，一个青衣小婢躲在那里，正冲着他们招手。 “姑娘有事吗？” 沈少廉露出一个自认十分温和的笑容，生怕吓到了对方。 青衣小婢甜甜一笑，道：“沈大人，这是我家小姐给你的信！”青衣小婢抬手，递来一方锦帕。 沈少廉有些纳闷地接过锦帕，先就闻到了淡淡的清香。 这个香味，他有些熟悉，正是他曾经在徐妙人身上闻到过。这帕子，难道真是徐妙人的？那丫头该恨自己恨得要死才对，给自己锦帕传信，该不会是想陷害自己吧？ 沈少廉飞快打开帕子，瞄了一眼。 看过锦帕上的文字，沈少廉动作麻利地将锦帕揣入怀里，招呼一声王志，走得飞快。仿佛是有人在拿着棍子追赶他们，简直就是逃一般地出了魏国公府。 “王哥，你说，徐三小姐这是在玩什么把戏啊？” “俺不懂，俺是粗人！” 王志果断地装傻。 这种事情，无论谁来掺和，他是不能掺和的。这是两口子俩的事情，外人掺和，好了坏了，都不是合适的事情。 “小娘皮喊我救她出魏国公府，这不是开玩笑吗？” 沈少廉很郁闷，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出手。 徐妙人这段时间被禁足小楼，下楼都要有几个妇人跟着。她的性子是喜动不喜静的，这样日子，可是把她憋坏了。否则，也不至于找沈少廉帮忙。 “青芷，他怎么说？” 徐妙人见到青衣小婢回返，急急迎了上去。 “婢子哪里知道？小姐，你在锦帕上写了什么呢？为何沈大人看了后，好像后面有狗在撵他一样，跑的可快了！” 青芷可是徐妙人身边最伶俐的婢女，性子跟徐妙人也合得来，是以能跟徐妙人随心所欲地说话，而不用守那些规矩。 “他就那样跑了啊？” 徐妙人秀眉微蹙，也想不透沈少廉是个什么意思。不管答应不答应，好歹给自己一个答复啊。 “小姐，你不是很讨厌沈大人的吗？” “他本来就讨人厌！” 徐妙人想到自己被沈少廉捉弄，又被沈少廉用卑鄙的手段陷害，想到自己可能一年后真的要嫁给他，她的心也就变得怪怪的。 少女心怀总是春。 徐妙人一直被家里人宠着，又有皇帝的看护，应天府的纨绔子弟们见了她，也都是乖乖的。这让她对那些被家人成为俊杰的公子少爷们，完全提不起兴趣。 沈少廉对她的不按常理出牌，倒是进了徐妙人的心中。 “那小姐你还给他写信？” “大哥他们都不帮我，那个家伙不是说要娶我吗？哼，如果连这点小忙都帮不到，你家小姐我可是不会嫁给一个废物的！” 徐妙人气鼓鼓开口，她不要继续关在小楼里，跟坐牢一样。 青芷听了徐妙人的话，微微侧头，很可爱的眨眨眼，道：“可是，婢子偶尔听人说，沈大人很厉害的。应天府城都变了样子呢，可惜，小姐你不能出门，看不到！” “青芷，你个坏丫头，就来馋我！” 徐妙人抬手，去挠青芷的痒痒。 青芷一阵娇笑，开始反攻。 两人很快在房里闹开，不过也仅仅是嬉闹了一会儿，就被谢老夫人派来的女先生给喝止。可怜的徐三小姐，不得不去勤修琴棋书画。 青芷则被喝令到楼下罚跪。 “先生，这是我的错，跟青芷无关！” 眼见青芷被罚，徐妙人不干了。 女先生淡淡一笑，道：“你的错，就是她的错。你若不想她受罚，那就尽量不要出错吧！” “可是……” “小姐，婢子无碍的！” 青芷赶紧阻止徐妙人说话，先生说的对，这事儿，她的确是该受罚的。 …… 沈少廉返回四海楼，第一时间让人去打探徐妙人的情况。 不得不说，锦衣卫的谍报工作开展起来，这个工作效果，是相当的出类拔萃。 徐妙人近日的遭遇，包括青芷和她一起被罚，也都被沈少廉一一得知。 “似乎，我是该帮这个忙的！” 沈少廉下巴搁在桌子上，眼珠子乱转。 在旁人看来，他是在考虑怎么搭救徐妙人这位中山王的三小姐，可事实上，沈少廉是在忐忑。 锦衣卫掌握的消息，朱元璋也是会全都知晓的。老朱同志对应天府城的掌控，还真是滴水不漏。 那么，自己做的事情，老朱是不是也一清二楚？ 这个问题，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怪不得世人对锦衣卫如此忌惮，感情锦衣卫的手段，真的是无孔不入。 沈少廉心中一阵感慨，又一阵的庆幸。幸好他没有暴露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不然的话，指不定已经被老朱派人给挂上了火刑架。 “沈头儿，您真打算出手啊？” 王志见沈少廉一直不说话，表情几度变幻，只道他在思考怎么把人捞出来。 沈少廉点头，道：“王哥有什么好主意吗？” “这个，主意倒是有一个，只是，有点那啥！” “说说说，不管白猫黑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只要能把人捞出来，点子就是好点子！” “魏国公府外松内紧，想要把三小姐偷出来，就只有一个机会。每日早上，魏国公府的恭车会往府外走一趟，届时……” “好主意，就这样办！” 沈少廉瞬间明白了王志的意思，让徐妙人藏在运送五谷轮回之物的恭桶里，如此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运出府来。 “王哥，麻烦你找人打造两个新的恭桶，必须干净啊！” 沈少廉一阵唏嘘，想到自己未来的媳妇儿要用这种方式逃出魏国公府，他就有点儿激动。希望她不会在意，不然的话，自己可就管不了那么多啦。 “明白！”王志领命离开。 第36章 李锐来了！ 大通街锦衣卫百户所的值房。 丁奎悠闲地坐在椅子上，旁边的茶桌上摆着各色的瓜果、肉脯。他现在的小日子过得真心叫一个舒坦，每天喝两口小酒，偶尔去听个小曲儿，真是快活似神仙。 沈少廉从四海楼归来，丁奎正准备出去溜达两圈。 乍见沈少廉回来，丁奎着实吃了一惊。自打沈少廉升了千户，基本是常驻四海楼，只是偶尔会到这里跟自己打个招呼。 今儿个，这都要快下值了，他来做什么？ “丁叔，过两天，我就得去中都了。应天府城这一摊子，我想交给你来打理！” “我？” 丁奎反手指向自己，有些犹疑，道：“少廉啊，我行吗？” “大框架已经制定好了，丁叔你只需要按照我既定的策略做下去。要是有人敢乱伸爪子，你就直接下狠手收拾。实在是遇到硬茬子，给我去信，我来办！” “那成，我尽量帮你看好这一摊子！” 丁奎应承了下来，这才询问沈少廉去中都做什么！ 沈少廉叹口气，道：“陛下升我做中都留守司左副留守，掌管屯田事宜。” “啊？怎么会这样？” 丁奎面带惊色。 在之前锦衣卫风光无限的时候，他就是锦衣卫百户，消息自然是很灵通的。中都凤阳的情况有些复杂，四方百姓迁移而来，这种的纠纷不断。 沈少廉笑了笑，道：“这是个挑战，但也是个机遇。丁叔，小侄能不能一飞冲天，就看这一去能不能做出成果。所以，应天府这边的事情，就拜托丁叔了！” “你放心，叔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帮你把这一摊子看好了！” 丁奎旋即拍胸口保证。 事实上，应天府城的情况大好。各百户所的锦衣卫也都尝到了甜头，虽然每天干的事情多了点，但收获也是很丰富的。 曾经城里的商户们都去巴结应天府衙，如今，转而孝敬他们锦衣卫。根本不需要他们上门去索要孝敬，商户们就主动送了来。 良好的街道秩序，让商户们经营完全不受干扰。 而且，街道干净整洁了许多，让人心情也是大好。 如今应天府城的一切，不但是关系到锦衣卫们的收入，更关系到满城商户们的利益，这个时候要有人出来捣蛋，那可就是跟整个应天府的锦衣卫和商户们为敌。 沈少廉跟丁奎交代了一些事情，这才漫步离开。 而今在应天府城，他只剩下一件事情没做。 见太子！ 那老爷子可是承诺过，只要他说出自己的法子，就安排自己见太子。只是，太子还没见，他就要去中都凤阳。 老爷子该不会失信，或者干脆忘了这回事吧？ 沈少廉慢慢晃悠回四海楼，就见四海楼的大堂里，李锐正笑盈盈坐在临门的桌旁，面前放着一坛酒，一碟炒豆子。 炒豆子下酒，沈少廉也是醉了，他真不知道李锐怎么吃得下。 看到这一幕，沈少廉不由想起了以前，几个兄弟凑一块，备一碟盐花生，一叠泡椒凤爪，就能喝上不少时间。 盐花生啊，沈少廉来到大明朝，还没见过这东西。 依稀记得，花生这鬼东西是从南美洲传过来的。不过，似乎大明朝也有花生，却仅仅是作为药用的！ 不会享受啊！ 沈少廉一阵感慨，快步走到李锐的旁边坐下，道：“李哥，你咋来了？老爷子又有啥交待？” “老爷子让我带你去见太子！”李锐笑呵呵开口，“哦，对了，还有，从今儿开始，哥哥就要跟着你混饭吃了！” “啥意思啊？” 沈少廉一愣，被李锐的话给惊到了。这哥哥要跟着自己混饭吃？难不成那老爷子让李锐跟着自己去中都凤阳？ “李哥，你说真的还是假的？你要跟我去凤阳？” “自然是真的，这种事情，难道还能有假？” 李锐呵呵笑着，道：“沈大人，以后请多关照啦！” “哈哈，爽，好，李哥，啥也不说了，兄弟我先干为敬！” 沈少廉拿起酒坛子，直接给自己倒了一大碗。 一口干！ 李锐哈哈大笑，干脆拿着酒坛子直接灌了半坛子。 这个时候的酒，依然是烧酒，虽然酒精度不如后世的高度白酒，但是这酒劲儿也是不小。沈少廉这具身子，算得上是久经考验。 一大碗的烧酒下肚，只是觉得有些火烧，并不上头。 “李哥，咱们什么时候去见太子？” “自然是现在！” 李锐放下酒坛，站起身来。 沈少廉嘿嘿一笑，道：“好，就是现在，咱们去见见太子！” 见太子，是沈少廉来到大明朝就定下的目标。如果能救下朱标，他一定会全力出手。不管是朱棣，还是朱允炆，在沈少廉的眼中，都不是合格的君王人选。 朱允炆就是一个书呆子，这种人搞搞文学，纸上谈兵还成。而朱棣呢，则是一武夫，可夺天下，却不会治天下。瞧瞧他选的继承人，瞧瞧他重新折腾起来的锦衣卫。 如果让沈少廉来评价大明王朝，他真就是无言以对。 朱元璋严刑峻法，是基于元朝的烂摊子，不得已而为之。虽然屠戮了不少的功臣猛将，但却让大明朝很快进入了稳定期。 不过，老朱在继承人的选择和教育上，明显是走了歪路。若非是他最初制定的制度相对比较完善，这大明朝没准儿就跟秦朝和隋朝一般，二世而亡。 若是从朱棣反叛这一件事情而言，老朱的江山的确是二世而亡。不过继承了江山的，依旧是他的儿子，这才让大明朝得以延续。 李锐引路，沈少廉带着郝命和王志，一行四人，朝着太子府上而去。 到了太子府的门外，李锐只是亮出了一块腰牌，门房和护卫就乖乖请了他们进去。 “李哥，你那牌子，该不会是传说中的御赐金牌吧？” 沈少廉有些羡慕。 御赐金牌，这可是好东西的说。 李锐笑了笑，道：“要不要我帮你弄一块？” “别，我还是算了！” 沈少廉虽然羡慕的李锐的御赐金牌，但要是给他一块，他才不干。这东西，代表的可是责任，当然更多的是麻烦。 他讨厌麻烦！ 如果不是为了好好地活着，他宁可找个地方，行医为生。 第37章 见太子 绕过几道回廊，沈少廉终于见到了太子朱标。 而看到朱标的第一眼，沈少廉的感觉就很古怪，说不上来是喜欢，还是厌恶。 朱标在史书上的记载很少，作为一国储君，但不曾登基大宝就过世，注定了他就是历史浩瀚长河的一朵小小浪花。 “拜见太子殿下，这位是我家老爷子为您请来的名医！” 李锐跟朱标见礼后，便将沈少廉介绍了出来。当然，沈少廉的身份，仅仅是大夫，而不是锦衣卫千户，更不是中都留守司的左副留守。 “见过太子！” 沈少廉上前见礼，却被朱标抬手制止。 “先生无须多礼，请先生直言吧！” 朱标似乎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连让沈少廉把脉的机会都不给。 沈少廉打量着朱标，轻声开口，道：“太子殿下可否容在下诊脉？” 朱标也不推脱，干脆地伸出手。 沈少廉给朱标探了探脉，微微一笑，道：“太子殿下只是偶感风寒你，加上思虑过重，心智疲劳。并无大碍！” “你说孤没有大碍？”朱标看向沈少廉，“那为何孤感觉精神始终不好！” “该因太子殿下的身体缺少锻炼！” 沈少廉又抬手指向房间的门窗，冷声道：“门窗紧闭，空气闭塞，炭火过旺，没有足够的氧气补充，太子殿下难免有些缺氧！” “哪里来的狂医？太子殿下乃是风寒之症，岂能开窗受风？” 房外，一名中年医者闯了进来，横眉怒目地看向沈少廉。 “来人！” 朱标卧于床上，忽然开口。 护卫很快进来，虎视眈眈地看着沈少廉。似乎只要太子一声令下，这些护卫就会将沈少廉拖出去砍了！ “启窗！” “太子殿下，不可啊，万万不可啊！” 中年医者急切出声。 朱标摆摆手，道：“孤意已决，郑医莫再多言！”自打他从山西归来，偶感风寒，便一直缠绵在床，好男儿，岂能死于床榻之上，纵不能马革裹尸，也当站着死。 这些时日，吃了这许多的药，朱标甚至怀疑自己并不是风寒之症，而是得了绝症！ 虽然每一次的大夫都说他无大碍，但既然无大碍，为何始终不见好，精神也是越发不济。 护卫们听了朱标的命令，立刻四散，将房间的窗户全部开启。 微冷的风冲入屋内，一股淡淡的冷意让处于温暖之中的众人都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朱标人在床上，更是感觉到了寒意。 但是，不一会儿的工夫，他竟感觉精神了许多。 沈少廉看朱标的眼睛亮了不少，旋即开口，道：“殿下，春是万物生发之季。人为万灵之首，春之气，宜人，这炭盆，也是可以去了的！” “殿下，不可以啊，您的身体受不得寒！” 那郑大夫闻听沈少廉的话，再次站出来，看沈少廉的眼神，犹如有那不共戴天之仇。 然而，朱标体会到了开窗带来的好处，依旧是信了沈少廉的话。 炭盆被撤走。 “殿下，若您信得过在下，您可以从现在起就停了药。您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卧床日久，身体绵软。而这需要运动才能解决！” “沈医高明，孤自当遵循！” 朱标当即起身，着装，要去院子里走走。 “殿下此刻的身体，还不适宜多晒太阳。最好是避着点儿阳光直射，三两日间，殿下的身体，自当无碍。” “庸医误人，庸医误人！”郑大夫大声喊着，“太子殿下，您切不可听这庸医的胡言乱语，保重身体，保重身体啊！” “郑大夫，你说在下是庸医，可敢跟在下打上一赌？” 沈少廉淡然地看向这位一直跟他对着干的郑大夫，心里很纳闷，自己怎么就惹了他呢？对沈少廉来讲，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不能怀疑我的医术。 朱标之所以这么长时间不好，一则是长期卧床，心理产生了病变。二则是这房间的空气实在太糟糕，尤其是那炭盆。木炭燃烧不充分，产生了不少的一氧化碳。 换言之，朱标这些天一直在一氧化碳中毒。 可怜的朱标，居然是一氧化碳中毒而死，而且是慢性中毒。 好心杀人！ 据说，在朱标死了以后，老朱一怒之下傻掉了所有参与诊治的御医。从郑大夫的表现来看，他们真的是死得不冤。 “老朽不跟你赌！你这庸医，不配跟老朽赌！” 郑大夫冷哼一声，傲气异常。 “沈大夫，既然已经看过了太子殿下，我们也该告辞了吧？” 李锐忽然开口。 沈少廉点头，跟朱标告辞。 朱标定要厚厚赏赐沈少廉。对于这意外之财，沈少廉自然是不会拒绝的。他可是救了朱标的命，救命之恩，自己那点儿珠宝银钱，有什么不对吗？ 走出太子府邸，沈少廉忽然拍拍李锐的肩膀，道：“李哥，老爷子就是当今陛下，对吧？” “嗯？！” 李锐愣神，讶然看向沈少廉，目光在看到身后的太子府邸时，顿时一切了然于胸。 “你是因为太子殿下？” “是啊，看到太子的时候，我感觉怪怪的。却没有想起来是为什么，等出了门，才发现的。太子殿下跟老爷子可是有着六七分的相像。若是这样我都猜不出来，我这颗脑袋，早晚得被老爷子给拿了去！” 李锐闻言大笑，道：“现在有什么想法？” “坑！” 沈少廉苦着脸，道：“李哥，小弟我现在是真把自己给坑了，我说了那么多大逆不道的话。陛下要是要收拾我，随便找个由头，小弟这条小命就完了！” “那你就别让陛下收拾你不就完了？” “谈何容易啊！” 沈少廉现在是真愁了。 幸好每次跟老朱说话的时候，自己都做了预设。他是在跟老爷子说话，而不是跟皇帝陛下。 虽然老朱就是老爷子，但是，老爷子这个身份，和皇帝这个身份，却是不同的。 “太子殿下，当真无碍？” 李锐忽然转变话题，这事儿，他还得去根老朱汇报呢！ 沈少廉点头，道：“无碍，只需要调养一番，身体倍儿棒。” “如此，老哥我先去跟陛下复命！” “李哥，记得帮我在老爷子面前美言几句啊！” 沈少廉可怜兮兮地开口。 老爷子就是老朱，尼玛，想想还真是不靠谱。勤恳务实的老朱，居然有闲心到市井溜达，还跟自己同桌共饮！ 不靠谱啊，不靠谱！ 第38章 曹举人 与李锐分开，沈少廉琢磨了会儿，决定还是回家去看看。 这些日子，他已经很少回家。 毕竟他并不是沈大姐的亲弟弟，总是担心会露出什么破绽。这年头的人，信鬼信神，万一沈大姐疑神疑鬼，他的麻烦可是不小。 当然，沈少廉已经是尽可能地让沈大姐的生活变得好起来。 长时间不着家，即便是有了什么变化，也可以说是洗心革面，痛改前非。沈大姐看到沈少廉在上进，纵然心里有些疑惑，也会被他的改变给抹去。 时间能淡化一切。 沈少廉并不是一个人回去的，郝命和王志跟着呢。 从沈少廉进了太子府，又带着大笔赏赐出来，两人看沈少廉的眼睛都在放光。当然，更主要的还是沈少廉抱在手里的赏赐。 “郝哥，王哥，你们能不能别用这眼神看我？” 注意到两人的目光，沈少廉身上冒起鸡皮疙瘩。这两人的眼神，活脱脱地饿狼遇到了肉，把握机会就要上来咬一口。 郝命清了清嗓子，道：“少廉啊，那啥，你到底跟太子说了什么？” “救了太子一命！” 沈少廉咧嘴笑。 在没去见朱标之前，沈少廉也曾怀疑是老朱想要太子归西。但见了太子才知道，老朱对这个儿子是很宝贝的。 其实，这个问题，沈少廉现在想起来，也觉得自己完全是神经质。老朱也是年纪不小了，若是这时候干掉了太子，他后继无人啊。 古语说，人生七十古来稀。 老朱这会儿也有六十好几了，他自己肯定知道自己没几年好活。若非如此，何以会抓紧时间清理了身边的忠臣勋贵？ 史上有这样的一个小故事，不知真伪。 朱标总是认为老朱严刑峻法太过，老朱很生气，便找了一根荆条，遍布细刺的荆条，让太子朱标拿起来。朱标无从下手！ 老朱便道：“国家便是这荆条，我为你清除那些人，正是去掉这些刺。” 这事儿的真伪不可考，但却变相地表明了老朱的心态。他是在为后人担心，为此，不喜一个人承担所有的恶名。当爹做老子，干到老朱这份上，真个是煞费苦心。 可惜，朱标还是挂了。 时也命也！ 而今，沈少廉冒出来，救了朱标一命，这大明朝的未来，可是要变了。 郝命和王志半晌没言语，沈少廉救了太子一命，这是何等的大功劳啊？太子，那可是将来要当皇帝的人，他们，岂不是要发？ 沈少廉瞄着两人的傻眼，心里越发嘚瑟起来。 要的就是这效果！ 三人穿街过市，时不时地遇到在街面上巡逻的锦衣卫，跟他们打着招呼。如今的应天府城，真个是大变模样。 沈少廉刚来的时候，街上随处可闻各种的恶臭，简直熏死人。 如今，这街道环境真个是宜居。 这些时日，应天府城的房价都翻了一番。 “少廉，那太子就只赏了你这些，没有再加官进爵？” “郝哥，知足常乐，来日方长！” 沈少廉翻白眼，这哥哥还真是个急性子。太子如今还不是皇帝，想要给他加官进爵，还没这权利。而且，李锐这个老朱身边的人亲自带着他去，朱标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可能表现出来。 “我到了！” 沈少廉忽然止步，看着前面的院门，有些近家情怯的感觉。 “姓沈的！” 就在沈少廉驻足不前的片刻间，旁边院子的大门打开，一个长得颇为富态的文生忽然一声喊，冲着沈少廉就冲了过来。 “这不是举人老爷吗？” 来人便是沈少廉穿越而来前把原主暴打了一顿的举人老爷，姓曹名奕，字仲偲。在沈少廉他们家这一片儿，可是出了名的才高八斗。 “沈少廉，你这院子什么时候交割？” 曹奕上前，冷脸发问。 “为什么要交割？” 沈少廉是真的不知道。 曹奕冷笑一声，道：“你干下的丑事，为了让本老爷不声张，承诺将这院子送予本老爷，你想抵赖？” “哦，您说这个啊，我就是想抵赖，你咬我啊？” 沈少廉这会儿算是明白了，他之前就纳闷，为什么原主之前是出入花街青楼的常客，偏要去偷看一个举人家的的娘子洗澡？感情，这是人家设好的套，目的他家的宅院。 “沈少廉，你莫不是还没有挨够打？” 曹奕目露凶光。他看上身家的宅院不是一天两天，他们两家隔着一道院墙，若是能并了沈家的宅院，只需开一道月门，再将沈家的房屋整修一番，他甚至能扩出一个大大的花园来。届时，邀三五好友花园饮酒对诗，何其快哉！ “你说什么？” 王志上前一步，伸手就拧住了曹奕的衣襟。 “放手，我可是举人老爷！你们这些锦衣卫，老爷我不怕！” 说起来，也是曹奕走背字。 那日设计陷害沈少廉，又带人打了沈少廉后，他才发现他家娘子羞怒之下，回了娘家。曹奕为了沈家的宅院，可是下足了本钱，若是宅院还没到手，娘子也走了，那可就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曹奕赶紧带人去老丈人家追娘子，牵延良久，从算是劝了娘子回心转意。这才回到家里，都还不知道沈少廉已经发迹。 “所以，你就敢陷害本少？” 沈少廉在王志的肩上拍了拍，笑眯眯看向曹奕，“曹举人，你我本是邻居啊，也算是有些交情。沈某虽然一度荒唐，却也从未对嫂夫人起过什么坏心眼儿。我就纳闷了，为了我家的宅子，你真是舍得下本钱呢！” “你，你在说什么，休要血口喷人！” 曹奕的面上微微有些慌张，这个样子的沈少廉，跟他印象中的不一样啊！ 沈少廉微微笑着，道：“曹举人，你说，若是官府拿了你的举人文位，怎么样呢？” “你想吓我？” 曹奕瞪眼看向沈少廉，心里已经开始有些发抖。 “说起来，沈某已经有些时日不曾拜会嫂夫人，今日天气不错，不如，小弟到府上叨扰一餐？” 【感冒了，头好昏，这两天可能只有一更，兄弟们见谅！秋冬之际，大家多注意身体，祝好！】 第39章 我们是坏人吗？ “你想都别想！” 曹奕闻听沈少廉的话，直接吼了出来。他好不容易才将自家娘子劝了回来，若是这时候还让姓沈的进了家门，他这就别想家宅安宁。 沈少廉嘿嘿一笑，左右看了看王志和郝命，道：“两位哥哥，你们觉得呢？” “给他脸了！” “抄了他家！” 郝命和王志是一个比一个狠，看曹奕的眼神，那叫一个凶神恶煞。 曹奕，不过是一介举人，平日里接触的人也都是书生文士，如何禁受得住两人这种凶悍目光的直视，身子立刻就抖了起来。 “你，你们眼里还有大明律吗？” 曹奕强自镇定，但是那话音都在打颤。 从古就有话说，民不与官斗，官威大如天。 郝命和王志可都是经历了锦衣卫风光横行那段时光的，如今锦衣卫的风头渐盛，虽然不像过去那般无法无天。但是这渐渐升起的信心和气势，却是实在的很。 “对于遵纪守法的百姓，我们眼中自然是有大明律的。但对于你这种阴险狡诈，巧取豪夺的伪君子，大明律管的就是你！我们不单单是眼里有，手里更有！” 王志朗朗开口，气场十足。 曹奕越发腿软，这才多长的时间，难道应天府的天又变了？ “举人老爷，如今，可否请我们兄弟到府上叨扰一餐呢？” 沈少廉微微笑着，看曹奕的眼神，就如看那砧板上的肉，想怎么切就怎么割，若敢有半个不字，立马将你剁成肉泥。 “少廉！” 就在曹奕这位举人大老爷忐忑不决的时候，沈大姐忽然推门出来。 “大姐！” 看到沈大姐出来，沈少廉立刻变了一副面孔，笑嘻嘻地迎了上去。 沈大姐并不清楚外面在上演什么好戏，她只道沈少廉又跟曹奕有了牵扯。 “回家了不进门，在门外做什么？快进来！” “呃，好！” 沈少廉赶紧招呼郝命和王志回家。至于曹奕，这个时候，谁在乎他啊？不过，沈少廉却没打算就此绕过这混蛋。 如果不是他穿越而来，这身体可能已经被装棺材埋了。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曹奕乃是杀死原主的凶手。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沈少廉不会让曹奕偿命，死对他来讲，简直是太便宜他了！ 像这种读书人，简直就是读书人的耻辱，败类。有读书人的话说，这就叫做有辱斯文！ 跟着沈大姐回家，沈少廉乖乖地将太子的赏赐上交。 “大姐，这些，留着给你做嫁妆，太子爷赏的！” “啊？！” 看着一匣子的珠宝首饰，沈大姐有些呼吸凝滞。 良久，她终于恢复正常，转而看向沈少廉，道：“少廉，你，你最近到底在忙些什么？太子，太子怎么会赏赐你？” “妹子，你就放心吧，我们都看着少廉呐，绝对没有作奸犯科！” 郝命果断地出来帮沈少廉作证。 王志也开口，道：“大姐，沈头儿如今是中都留守司的左副留守，不日就要去上任，您就放心吧！” “那是几品？比千户官儿还大吗？” “没得比，沈头儿现在可是正三品的大员，就算是陛下面前，也是有说话的资格的！” 王志想当然地开口解释。 沈大姐受惊，跌落在椅子上，好半天你才顺过气来。 “大姐，弟弟以前不懂事，让你受累了。以后，弟弟不会再让你受累为难的！” 沈少廉眼神恳切地看向沈大姐，发自肺腑地表态。 沈大姐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这弟弟总算是出息了。爹娘在天有灵，也一定会高兴的吧！ “刚，刚才，你不会是要为难那曹举人吧？” 沈大姐面色一变，立刻想到了之前在门外的一幕。 沈少廉笑了笑，道：“大姐，不是小弟要为难他，是他想要咱家的宅子。当初那事儿，也是他陷害的弟弟，这事儿，弟弟跟他没完！” “什么没完？” 沈大姐狠狠地瞪了沈少廉一眼，道：“若不是人家曹举人打了你一顿，你说不定还在胡混日子，哪儿能有如今这番光景？说起来，你要谢谢人家！” 沈少廉听到沈大姐这一番理论，着实有些无语。 因为，从某种角度来讲，沈大姐的话，并非没有道理。 只是，如果这姐姐知道他真正的弟弟，已经被曹举人那一顿打给打死了，如今沈少廉乃是借尸还魂，会不会还这么想？ “是，是，我会好好谢谢他的！” 沈少廉可不会跟沈大姐在这问题上纠缠，因为毫无意义。 跟沈大姐交代了一番，嘱咐他如果遇到什么事情，直接去找丁奎后，沈少廉就带着郝命和王志出了家门。 “郝哥，烦请你帮忙物色两个有些身手的丫头，再雇些下人，我家这宅院太空了点啊！” “明白，交给我！” 郝命立刻点头，心里琢磨着怎么把这事情办得漂亮亮亮的。 三人出门，直奔曹举人的宅门，拍向了大门。 曹举人家可是富户，有钱有地也有庄子。在沈少廉家这一块儿，曹奕绝对是首富。 “谁啊？” 门房开门，瞧见沈少廉和郝命、王志，那脸色立刻就变了，乖乖开了门，狂奔进院子，去跟曹奕通报。 曹奕不在家的这些日子，沈少廉发迹了的消息，他可是清楚得很呐。 “我们是坏人吗？” 沈少廉看向郝命和王志，觉得自己不是坏人啊，怎么着，这门房老头儿像是见了鬼一样呢？尼玛，哥是来道谢的！ 你们这态度，让哥情何以堪啊？ 郝命撇撇嘴，道：“我肯定是好人，你们，我就不知道了！” “我不是坏人！” 王志咂咂嘴，意味深长地开口。 沈少廉翻了翻白眼，都学坏了啊！想他刚来的时候，郝命那叫一个耿直，杠杠的。而王志，虽然有脑袋瓜子，但是也是相当厚道的人。 再看现在，一个个都学坏了啊！ “草民曹奕见过三位大人！” 再见面，曹举人可是态度大变，卑躬屈膝，弓腰驼背而来。 他回家后，先就问了家里的管事，待知道沈少廉已经升了锦衣卫千户，整个人的就变得不好了！ “哟，这不是举人老爷吗？” 沈少廉笑呵呵走上前，看着曹奕的后脑勺。这货反应实在是太大，整个人都快弓成虾米了，只留给沈少廉一个后脑勺！ 第40章 嫂夫人 惹不起！ 曹奕如今是悔得肠子都青了，自己为什么早不出门，晚不出门，偏偏在沈少廉回来的时候出门？自己若是打听清楚这些事情，定然会躲着沈少廉这个煞星，哪儿会像今天一样，自己凑上去找不自在。 曹奕使劲弓着腰，低着头，以示自己的服软，希望沈少廉能放过他。 “举人老爷这是做什么？您可是有文位在身的人，放在小地方，那就是文曲星下凡呐！” 沈少廉戏谑地开口。 他对曹举人是没有好感的，不单单是因为曹举人的作为，更是因为沈少廉的个性。对这种总以为自己高人一等的读书人，看不惯。 古时，人分三六九等。 士农工商！ 士，泛指的就是得了文位的文人书生。这一类人，不事稼穑，十年寒窗苦读，只为金榜题名。其中，固然不乏能为民做主的好官、清官。但是更多的是却是贪官污吏！ 读书，并未升华他们的情操，反而让他们披上了道德的外衣，拥有了高高在上的地位。实则呢，不过是道貌岸然之徒。 比如这曹奕，若是他能为官掌权，必然是一方祸害。 “沈大人，是草民有眼无珠，得罪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曹奕哪儿敢反驳半句？ “举人老爷言重了，我们兄弟来，只是叨扰一顿饭，希望不会打扰到举人老爷？” “不，不会，不会！” 曹奕这才直起身，只是那腰始终是微微弓起，邀请沈少廉三人入内就坐。 “曹举人，请了！” 沈少廉也不跟他客套，径直向着曹家的客厅走去。这曹家的宅院，沈少廉也是比较熟悉的。当然，仅仅止于前院。只有后院女眷之地，除了那次被曹奕陷害，被误入了一次，他都不曾踏足。 可惜的是，那时候的沈少廉根本醉的不省人事。 沈少廉穿越而来，继承了原主全部的记忆，却独独没有那一段的记忆。由此可见，原主当时到底是个什么状态。 当然，曹举人的娘子长得何等的如花似玉，沈少廉就更是一点不知。 “三位大人稍坐，草民这就下去安排！” 曹奕引着沈少廉三人进了待客厅，便告辞离开。 郝命看向沈少廉，道：“少廉啊，你该不会是真的看上了这举人的娘子吧？” “郝哥，我都没见过他娘子长啥样，咋就看上了？” 沈少廉觉得很冤枉。 果然是应了那句话，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其实，也没什么的嘛！” 王志在沈少廉和郝命沉默之时，忽然幽幽地来了一句。“好吃不过饺子，好玩那啥来着，呃……” 王志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郝命一巴掌拍在了脑袋上，叱道：“瞎咧咧啥呢？你就这点儿出息？凭少廉现在的身份，要什么样的大家闺秀没有？” “我这不就随口说说嘛！” 王志委屈得很，他真就是随口一说。 “这种话，以后不能说！” 郝命目光十分凶残地看着王志，神情无比的严肃：“你娃要是在胡咧咧，带坏了少廉，老子锤死你！” “郝头儿，我错了，再不敢了！” 王志聪明地选择认错，跟郝命叫板，纯粹就是在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曹家的丫鬟很快送了茶点上来，不过曹奕还是没露面。 时间慢慢流逝，转瞬间，已经是一刻钟过去。 这么长时间，作为主人的曹奕不出现，这里面可真就有这些说道啦。这样的待客之法，简直就是完全在瞎搞！ “格老子，把咱们晾这儿算个啥？” 郝命豁然起身，依然是憋了一肚子的火。 沈少廉笑笑，道：“郝哥，稍安勿躁，再等等嘛。毕竟，咱们是到人家叨扰，客随主便，还是不要太那啥了，给人家留点儿面子嘛！” 郝命哼了一声，在旁边坐下，但是心情不好，那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 “不好意思，拙夫刚才走得太急，不小心跌了一跤，摔断了腿，怠慢了几位贵客，还请多多包涵！” 不多时，接客厅外，有人漫步而来，人未到声先闻。 很是动听的糯糯的女人的话语声，正是曹奕的娘子，害沈少廉被打一顿的那位嫂夫人！ 片刻后，曹奕的娘子进了房内，向着沈少廉三人微微行礼：“妾身曹林氏见过三位大人！” 说话间，这位嫂夫人抬起了头。 只一眼，沈少廉的心就嘚嗖了起来，惊艳！ 这位曹奕的娘子，当真是美艳如花，国色天香，沉鱼落雁之容。又有一副成熟女人的妩媚，一颦一笑，皆是妩媚。 如此妙人，真个是让人看在眼里，进了心里。 沈少廉终究是定力不错，短暂的失神后，很快恢复了清明，向着曹林氏微微致意，道：“原来是嫂夫人，小弟来得冒昧，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嫂夫人见谅！” “沈大人言重。只是拙夫如今腿伤在身，不便待客……” “无妨，小弟，略同医术，正好可以帮忙看看！” “这个，怎好劳烦千户大人？” 曹林氏哪儿敢让沈少廉去见曹奕？曹奕摔断腿，只是一个借口，从而达到逐客的目的。毕竟，男主人不能待客，沈少廉三个大男人继续待在这里，并不合适。 “嫂夫人不用客气，如今在这应天府城，有困难就找锦衣卫，小弟既然碰到了，自然是责无旁贷，还请嫂夫人前面带路吧！” 沈少廉本就没打算放过曹奕，如今，这货自己给了自己发作的理由，自己岂能不把握？ 当然，若是曹奕真的够气魄，那就真的打断自己的腿。 当如果曹奕真的打断了腿，沈少廉就更不能放过他。一个对自己都这么狠的男人，将来必然能做出一些事情。 有些敌人，还是趁早剪除为妙！ “沈千户，何必强人所难呢？” 曹林氏妩媚的眼神风情万种地看向沈少廉，目带哀求。 她是曹奕的妻子，妇凭夫贵。若是曹奕受辱，她也好不到哪儿去。 沈少廉淡淡一笑，道：“嫂夫人，当日小弟被冤枉，惨遭痛打之时，你们可曾想过是否也是在强人所难呢？” 第41章 你们和离吧 曹林氏沉默不言。 当日的事情，她也是受害者。她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说是沈少廉对她图谋不轨。 女子名声，可是比性命都重要的。 也是因为这个，曹林氏才会跟曹奕闹翻，几乎做不成夫妻。 虽然她跟着曹奕回了曹家，但是两人依旧是分房别居。此次若不是曹奕在她的房门外跪求，曹林氏是万万不会来见沈少廉三人的。 女子，抛头露面，不妥！ “依沈千户之意，此事当如何了结？” 曹林氏不知要如何接着沈少廉的话回应，只能绕过这个话题，开门见山，直指要害！ 在她看来，沈少廉这次来，就是报复来的。既然如此，咱们也不用这么多废话，绕那些弯弯绕绕，要打要罚，他们都认了！ “你们和离吧！” 沈少廉沉吟片刻，开口一句话便让在场之人都是一愣。 和离？ 和离！ 有没有搞错啊？郝命瞪大眼睛看着沈少廉，之前他才跟沈少廉说过，以他的身份地位，现在什么样的大家闺秀找不到？干嘛非得认准了这个举人娘子？虽然说，这妇人的确是很勾魂，但是，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困于床第之间？ “为何？” 曹林氏震惊之后，讶然开口。 “曹举人想要谋夺我家的宅子，我也不仗势欺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跟我们夫妻和离又有什么关系？”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沈少廉淡淡笑着，“当日之事，小弟完全不知。嫂夫人，想来也是不甚明了。这期间的弯弯绕绕，就只有曹举人说得清。他做初一，我做十五！” “沈少廉，我是不会和离的！” 曹奕从门外冲了进来，手里提着一把菜刀。“你再逼我，我就死给你看！” 说话间，曹奕将菜刀架到了自己脖子上。 “曹举人，您这是干嘛？莫非是发病了？”沈少廉并没有被曹奕的举动吓到。 瞅着此刻一副紧张样子的曹奕，他倒是忽然想起了后世的一个不知道该是笑话还是悲剧的新闻。某人意图自杀，警方出动解救，最终将某人击毙。 曹奕这幅样子，让沈少廉不由想到了这个。 若是曹奕就这样死了？不，他不能死！ 沈少廉果断地否定了自己念头，曹奕不能死，至少不能在这个时候死！ “你才发病呢！” “咦？举人老爷的腿恢复得挺快嘛！” 沈少廉果断地转移曹奕的注意力，又给郝命打了个手势。 曹奕闻听沈少廉疾风的话语，气不打一处来。他是举人，若是再进一步，就能出仕。沈少廉是什么人？说得好听是锦衣卫千户，说得难听，还是个丘八！ 曹奕挥着菜刀，指向沈少廉，道：“沈少廉，往日里，我对你不错。就算我不该一时起了贪心，你也不用非把我逼得家破人亡吧？” “若是我被你打死了，我大姐怎么办？” 沈少廉闻言，戏谑的表情变得很严肃。“而且，你想要我家的宅院，那我们姐弟日后又住在哪儿？你谋的不单单是我家的宅子，更是想要我们姐弟的命！” “从这一点而言，老子已经你仁慈多了！” 仁慈吗？ 沈少廉是不会承认的。 他在明白事情的始末之后，对曹奕就没有好感。他不会杀他，毕竟他能穿越而来，他也算是有些功德。但是他不会让他好过！ 首先，便是让他重新变成一个孤家寡人。再然后，就是将他的家产耗尽。软刀子割肉，可是很痛的。 “想要我放过你很简单，写下和离书，老子就不难为你！” “夫君，不可！” 曹林氏急切出声。 “士可杀，不可辱！” 曹奕咬紧牙关，他也不想跟自家娘子和离。如此一个如花美眷的娘子，他是积了几辈子的福气才换来的。 “好，好，很有骨气！” 沈少廉嘻嘻笑着，道：“那么，且看举人老爷没有了这举人之身，是否还这般有骨气？” 举人的身份，让曹奕享受了士的待遇，免受苛捐杂税之苦。而且，也是这个身份，才让他能跟一些士子名流来往。 若是丢了这一切，他还有什么？ 自古民不与官斗！ 倘若丢了他的身份，他纵然是有着万贯家财，早晚也都是人家碗里的肉。 有钱才有一起，没钱，什么都没有！ “郝哥，王哥，走啦！” 沈少廉拍拍手，施施然准备走人。 啪！ 菜刀跌到地上，曹奕扑通跪了下去，道：“沈老弟，哥哥知错了，你饶我这一遭，来生，我给你做牛做马！” “来生？哼！” 沈少廉可不信什么前世今生，他只知道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我写，我写，我写和离书！” “夫君……” 曹林氏闻听曹奕的话，只觉天旋地转，人就跟着晕倒在地。 沈少廉快步上前，给曹林氏诊了诊脉，确定无碍，只是情绪波动太大。他将曹林氏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好，这才转身看向曹奕，道：“快写！” “是，是，我写，我写！” 曹奕唯唯诺诺地开口，但是那眼底深处藏着的怒焰，却是藏都藏不住。 待到曹奕将和离书写完，椅子上的曹林氏也悠悠醒转。 “畜生！” 看到和离书上自己的手印，曹林氏猛然起身，怒视着还在地上跪着的曹奕，“曹奕，自今日起，我林璎珞与你生死有命，两不相干！” “娘子……” 看着林璎珞绝尘而去，曹奕的心头滴血。 沈少廉，沈少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都是不共戴天之仇。他发誓，此生定然要将沈少廉千刀万剐，一雪今日之耻！ “好啦，恭喜曹举人。今日可是双喜临门呢！” “嗯？” 曹奕看向沈少廉，不明白沈少廉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沈少廉淡淡一笑，道：“我曾经听几个无赖汉说，人生三大喜，升官发财死娘子！曹举人如今是自由自身，岂不是一大喜？这第二喜嘛，恭喜曹举人成了咱们锦衣卫的一员，算是升官了，这是不是双喜临门呢？” “是，是……” 心里喷血，面上却还得陪着笑脸。 曹奕此刻真是恨不得拿刀剁碎了沈少廉喂狗！ 第42章 登闻鼓响 “多谢沈大人提拔！” 曹奕躬身致谢。 沈少廉笑了笑，道：“曹举人莫要觉得委屈，我锦衣卫如今始开新风，前程大好，在锦衣卫办差，将来的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 “是，是，草民，哦，卑职明白！” 曹奕的心里，就跟有人拿着刀子不断地一下下戳着，若非仅有的一丝理智让他保持清醒，怕是早就扑上去给沈少廉来一口啦。 “好啦，这样，你先去四海楼吧，王哥，你可得给举人老爷安排个好点的差使！” “必须的啊！” 王志咧嘴就笑。 对于曹奕这种人，他是打心眼里瞧不上的。若是换了他，就算是拼了一死，也不能把自己的媳妇儿给和离了。堂堂爷们，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真是个没鸟的货！ 曹奕唯唯诺诺，心里却在谋算要怎么报复。 跟着三人走向大通街的路上，曹奕思来想去，唯有告御状这一条路。当今天子圣明，最是看不得这种仗势欺人的狗官。 咚、咚、咚…… 正走着，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接一声的鼓响，声声震耳。 登闻鼓！ 偌大的应天府城，除非遇到了极重要的大事件，可不会传出这种鼓声，除却登闻鼓。 登闻鼓，乃是老朱所立，供百姓告御状所用。 “今儿事儿还真不少呢，走，去瞧瞧！” 沈少廉抬手挠挠自己的鼻子，转身朝着宫城方向行去。 传闻中，登闻鼓响，老朱就会亲自过问。沈少廉见过不做皇帝的朱元璋，但还没见过皇帝的朱元璋，想想都觉得有趣。 一个人，换了身份，竟是截然不同的人生。 “我了个擦啊！” 远远看到登闻鼓下站着的人，沈少廉顿时头大如斗。这敲登闻鼓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刚刚经他主导，与曹奕和离了的林璎珞。 一身女儿装的林璎珞站在登闻鼓下，端的是风姿绰约。 “老弟，咋整啊？” 郝命这会儿也看清了敲鼓的人是谁，心里立刻就咯噔了一下。坏了，这要真的是被皇帝知晓了他们做的事情，他们铁定是没有好果子吃，说不准，还要被杀鸡儆猴，砍了脑袋。 “郝哥，淡定，咱们先看看。放心，若是有什么事情，小弟一力承担！” 沈少廉也是吃惊于林璎珞的所为，这女人当真是不同一般。守着曹奕这种男人，委实是委屈了。 谨身殿内，老朱刚跟李锐交代完一些事情，就听到了登闻鼓响。 这老爷子立刻就来了兴趣，应天府城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乐在心头。这个时候，有人敲了登闻鼓，他倒是要看看，出了何等冤情！ 老朱就是老朱，竟是直接摆开场子，在登闻鼓前，御审。 见到皇帝出现，围观之人齐齐拜倒，山呼万岁。 老朱挥挥手，免了众人的礼，开始审案。 林璎珞也不含糊，将沈少廉所为、曹奕所为，但凡是她知道的，都讲了出来。 “陛下，请为民女做主，严惩那仗势欺人、为非作歹的沈少廉！” 老朱听完了林璎珞的诉求，脸色就变得一片酱紫色。他可是才对沈少廉委以重任的，这个混蛋，就又给他闹这么一出！ “李锐，沈少廉何在？” 老朱看向李锐。 李锐还没搭话，沈少廉就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躬身向前：“臣在此！” “沈少廉，此女所言，可是事实？” “陛下，臣冤枉！” 沈少廉行到近前，道：“臣少时顽劣，不思进取，如今回想起来，也是追悔莫及。然而，这件事情，臣无错！” “陛下，陛下，草民冤枉，草民冤枉啊！” 曹奕也冲了出来，抬手指着沈少廉，道：“就是他，逼迫草民写下和离书，陛下，草民与我家娘子情深意重，只因他觊觎我家娘子美色，这才仗势登门逼草民放妻！” “沈少廉，你还有何话说？” 老朱压抑着心中的愤怒，强忍着没有喝令殿前武士将沈少廉拉下去砍了！ 沈少廉向老朱行了一礼，道：“陛下，臣冤枉。这曹举人说草民觊觎他家娘子美女，但在近日之前，臣连他家娘子一面都不曾见过！” “林氏，他所言可是属实？” 老朱看向跪在一旁的林璎珞。 林璎珞只能点头称是，她在今日之前，也的确不曾跟沈少廉打过照面。 “曹奕，他既不曾见过你娘子，又如何觊觎你家娘子？你给朕说说？” “陛下，他们撒谎！” 曹奕忙将月前设计沈少廉的那一次讲了出来，“草民有证人！” “传证人！” 老朱一声令下，立刻有人前往曹家，将曹家的一干男女仆从全都带了过来。但是这些仆从哪儿见过这阵仗，没几句话就露了真相。 沈少廉真个是被陷害的，他那日虽然喝了不少酒，但也不至于辩不明方向。是曹奕在他的酒里又加了料，是曹奕扶着醉死过去的沈少廉去了林璎珞的浴房外。 再然后的一切，就是沈少廉被暴打，丢命。 现在的沈少廉魂穿而来。 “大胆刁民，为了谋人产业，无所不用其极，其罪当诛！” 事情的脉络纹理被一层层剥开，曹奕的险恶用心被晾在大庭广众之下，引来嘘声一片。 “陛下，草民就算是有错，可是他沈少廉就没错吗？” 曹奕这会儿也算是醒悟了，他这次恐怕是难逃一死。既然如此，那就拉着沈少廉一起死！ 沈少廉淡淡一笑，道：“曹举人，你一直说我逼迫你，我想问，我是打你了，还是打你了，还是打你了？” “陛下，您看，就这样，在您的面前，他都敢这样对草民！” “沈少廉，你且退到一边！” “遵旨！” 沈少廉乖乖站到一边儿去，这一场官司，他不会输。所以，随便曹奕怎么折腾，原本他还在为难怎么才能让曹奕消失的顺理成章，如今，有老朱出手，省老事了！ “曹奕，你欺君罔上，可知罪？” “草民知罪，草民认罪，但草民不服！” 曹奕跪在地上，情知必死，他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啦，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沈少廉仗着官威，欺凌草民，请陛下一并治罪，如此，草民才算心服口服，死也瞑目！” 第43章 常伴左右 “陛下，臣可否自辩几句？” 瞅着曹奕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沈少廉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就算你丫不服，想要拉着咱陪你一起下地狱，你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够不够！ 沈少廉走上前，他并不想让老朱为难。 老朱在民众心中的形象，可是圣明异常，号称圣天子也不为过。他在封建王朝史上，是真正的为数不多的为民着想的君王。 “你讲！” 老朱望了沈少廉一眼，并不觉得沈少廉所为有什么不妥。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当初这曹奕设计陷害他，而今他发达了，自然要报复回来，这有什么好说的？换做是他，他也是会这么么干的，而且干的比沈少廉狠百倍！ “古语云，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在下少时顽劣，与街坊邻居间的关系并不和睦。这一点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谁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后呢？孔子曾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而今，在下已经洗心革面，天天向上！若非如此，陛下何以会将我沈少廉提拔重用？” “是，或许很多人认为，我是在报复他曹举人！” “没错，我就是在报复，但我也不全是在报复！” 沈少廉面向围观的百姓，侃侃而言，道：“世人皆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凭什么他曹举人就可以随意污蔑于我？我就活该被被泼脏水？” “凭什么有些人说了坏话，还得让好人跟着受委屈？” “造谣污蔑，坏人名声的人，难道不该被惩罚吗？” “大家都说说，他们凭什么可以这么肆无忌惮？” “你信口雌黄！血口喷人！” 曹奕恶恨恨地看着沈少廉，奈何被殿前武士押着，根本无力挣扎起身。 “曹举人，按理说，您是文人，是士子，是名流。您应该是志节高雅之人，为何却做着这等无耻下流之举？” 沈少廉看着曹奕，冷冷开口，“为了我家的宅子，你设计我，陷害我。如此，只能说明，你是贪欲太重。但是，你拿自家娘子的清白来做棋子，如此行径，不配为男人！” 短短几句话，围观百姓的情绪被煽动起来。 “不要脸！” “还读书人呢，，林家闺女也是倒了八辈子霉，嫁给这种畜生！” “打他！” 也不知道是哪位买菜的大婶路过，直接一把菜叶子就扔了过来。 然后，是鸡蛋！ 沈少廉连忙后退，他可不想被粘到身上。 “威——武——” 殿前武士齐声呼喝，总算是让现场的气氛平静了下来。而曹奕，则是满脸的菜叶子、鸡蛋清和鸡蛋黄混合在一起，甚是不堪入目。 “来人，将曹奕拉下去，斩首示众。” 老朱一拍手，案子落定。 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姓们山呼海啸地呼喊着，目送老朱回宫。 至于林璎珞，则是被遗忘的那个人。 “老弟，你吓老哥哥我一跳啊！” 李锐走在后面，抽空到沈少廉的跟前，狠狠给了他一拳。刚才听闻林璎珞状告沈少廉，李锐是真的替沈少廉捏了一把汗。 沈少廉微微笑，道：“李哥，老爷子那里，还得麻烦你帮忙多说两声好话。” “这是必须的！行了，哥哥我得走了，回头交卸了差事，我再去找你！” 李锐很快跟沈少廉告别，他现在还是老朱的侍卫呢。 沈少廉淡淡笑着，从老朱决定在宫城外公审这一桩案子的时候，沈少廉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引动公众舆论，是很容易的事情。而他沈少廉这些日子在应天府城的名头，可是日渐响亮。 “林小姐，适才言语中多有冒犯，还请多多见谅！” 沈少廉迈步走向林璎珞，诚挚道歉。 他之前为了让曹奕万劫不复，可是将林璎珞的清白拿出来说事。在这个时代，女子的贞洁，是比性命都重要的东西。 林璎珞双目无神，扫了沈少廉一眼，便扭转头去。 “林小姐！” “沈少廉，你还欲如何？” 林璎珞被沈少廉喊得心烦意乱，转身目光凶狠看向他。 沈少廉被她的目光望着，如坠冰渊，冰寒刺骨。这是怎样的一种眼神，绝望，冰冷，还有无尽的怨恨。 “陛下有旨意！” 冯远很会挑时间地冒出来，笑眯眯看着沈少廉和林璎珞，道：“恭喜两位，贺喜两位！” “冯公，陛下到底有啥旨意？” “林氏，今陛下有旨，命你常伴沈副留守左右！” 冯远笑眯眯地将圣旨交予了林璎珞，又跟沈少廉好一番恭喜，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尼玛，老朱你搞锤子呢！” 沈少廉心里那叫一个郁闷，这是什么事儿啊？强拧的瓜不甜啊，自己虽然说对林璎珞有些想法，可是，他现在可是跟中山王府三小姐有着潜在婚约的。你这样搞，你这是想让老子以后家宅不宁是不？ 林璎珞接了旨意，展开观看，而后便收了起来。 当圣旨收好，林璎珞给沈少廉的感觉完全变了。 前一刻的林璎珞，有些死气沉沉，这一刻的林璎珞，好像是枯木逢春。 老朱在圣旨里究竟写了些什么，为什么能让林璎珞有如此大的改变？沈少廉很想跟林璎珞要了看看，可惜瞧着林璎珞的表情，这明显是不可能的。 “沈大人，您还不走吗？” “走，走，这就走！” 沈少廉可不认为老朱是将林璎珞送给自己做妾的，搞不好，这就是老朱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一个卧底，而且还是有圣旨的那种！ “少廉啊！” “沈头儿！” 郝命和王志总算是从人群中挤了进来，都是满脸的愧疚。如果不是他们太惊讶，以至于忘了关注曹奕，本以为，沈少廉会被他们俩害死，却不想峰回路转。 “没事儿啦！” 沈少廉呵呵笑，曹奕冒出来，对他而言，真的是利大于弊。 “少廉啊，那女人是怎么回事？” “皇帝的意思！” “皇帝啥意思？” 郝命的眼睛立刻就直了，皇帝咋能这样搞呢？这让人以后咋娶妻？ 沈少廉翻翻白眼，他要是知道老朱什么意思，他也就不用这么郁闷了！ 第44章 被缠上了！ 林璎珞不发一言，只是随着沈少廉往四海楼方向而去。 一路上，不少人都在跟沈少廉打招呼。其中有锦衣卫的校尉、力士，也有街道两侧店铺的掌柜、跑堂，便是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行人，也会有人跟他们招呼两句。 林璎珞对沈少廉知道的很少，只是通过曹奕，得知沈少廉是个不成器的锦衣卫小旗。但现在，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小旗，是如何在一月之内走到这一步的？ 越是思考，林璎珞对沈少廉就越发好奇。 “沈头儿，东西弄好了！” 四人才到四海楼没一刻钟，就有人来找王志。 沈少廉让他找人定做的恭桶，这么快就有了消息。 “新的？” “崭新的，刚做好的，还没订出去，我的人就找上门的。” “成，查一查魏国公府的这个时间和防卫，明儿一早，行动！” “好嘞！” 王志嘿嘿笑，只是临走前，目光在林璎珞的身上瞄了瞄，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沈少廉自然知道这货心里在想些什么，他也在纠结。如何安置林璎珞是个大问题，关键在于老朱的旨意太模棱两可，林璎珞又不肯将圣旨给他看看！ “林小姐，这个，不知你以后有何安排？”、 “跟着你！” 林璎珞淡然开口，俏媚的面孔不经意地流露出几分的戏谑。 沈少廉挠挠头，道：“这个，怕是不大好吧。咱们这孤男寡女的，那啥，万一干柴，烈火啥的……” 有些话，不用说得太直接，沈少廉相信林璎珞是懂的，毕竟，她可是嫁过人的女人。 林璎珞淡淡一笑，道：“你很怕我？我长得很难看吗？” “不，不，林小姐长得如同天仙下凡，在下是怕亵渎了仙子！” “倒是长了一张油嘴滑舌呢！” 林璎珞轻轻笑着，美眸秋波流转，灵动中透着狡黠。 “如果，陛下说让你与你为妾，你会如何做呢？” “圣命难违，在下只好亵渎了仙子！” 沈少廉可不是什么道德君子，想他没穿越前，号称万花丛中过，一朵不放过的情场圣手。如今到了这大明朝，怎么也不能堕了自己情场圣手的名头！ 林璎珞咯咯娇笑，道：“你不是说，对我没有觊觎之心吗？” “在没见之前，的确是毫无亵渎之心。但是现在，人，都是会变的嘛！” 沈少廉呵呵笑着。 眼前的林璎珞，跟他在曹家见到的那个人和在登闻鼓台下见到的，完全不一样，就仿佛是换了个人一样。 但是沈少廉却能肯定，眼前的林璎珞还是原来那个林璎珞。或许，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之前的她，一直都在压抑着自己的本性。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恪守着三从四德的女戒条例。 “你不觉得我很冷血吗？” 林璎珞忽然话题一转，“曹奕才被斩首，而我却跟害死他的人在一起有说有笑？” “该死之人，必有该死之因。至于你跟他，他已经写下了和离书，登闻鼓前，你们已经不是夫妻，何须为他悲伤？” “若是你换做了他呢？” “若是我，不需陛下斩我头，我自了断！” 沈少廉说的是斩钉截铁。他的思想跟这个时代是不同的，但是他骨子里的骄傲却是千百年传承下来的。男人，若是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活着又有何意义？ 休说什么忍辱负重，以图将来。 那不过是自欺欺人，蒙蔽后人的伪劣伎俩，是胜利者来书写史书的趣谈。若是他没有成功，最终还是败了，那么史书上怕是会将他一笔带过。 功过是非自有后人评！ 沈少廉对大明朝的印象不佳，但是对于朱棣所创造的大明朝的“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气概，却是十万分的钦佩！ 单凭这一点，将来若真的跟朱棣兵戎相见，他一定会退避三舍，以示敬意，虽败而无悔。 “说的倒是很好听呢，可惜，没办法验证！” 林璎珞一副很感叹的惋惜模样。 沈少廉翻了翻白眼，道：“陛下给你的圣旨，到底写了些什么？” “想看吗？” “废话，不想看我问你做什么？” 沈少廉瞪眼，这女人，惯得毛病多！ 林璎珞顿时做楚楚可怜状，道：“沈大人，这是在训斥民妇吗？” “得，得，得！” 沈少廉赶紧挥手，“林小姐，您爱干嘛干嘛，爱上哪儿去，就上哪儿去。只是别再跟着我就行，成不？” 惹不起你，我还躲不起吗？ 出了这一档子事情，沈少廉心里就各种的郁闷。这事情肯定很快就会传到沈大姐耳中，以沈大姐的性子，指不定又要怎么说教！ 若是这消息传到魏国公府，徐妙人那小妮子又会作何感想？ 自己这考验中的准未婚夫，会不会更不受待见？ 愁，真是愁死人啦！ 如果老朱现在出现在这里，沈少廉一定会冲过去问问他，到底卖的什么狗皮膏药！ “陛下旨意，我得常伴你左右！” 林璎珞却没有乖乖走人，而是晃着手里的圣旨，跟沈少廉炫耀。 天大地大，皇帝最大！ 有皇帝给你撑腰，哥怕你了成不？不就是常伴左右吗？真当小爷拿你没辙儿是吧？沈少廉心里腹诽着，心中已经有了一条妙计。 且让你这小娘们儿现在嘚瑟着，回头就让你知道，跟沈少爷作对，可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随便你！” 沈少廉起身，出门而去。 林璎珞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就像是他的跟班。 带着林璎珞这样一个大美女在街上走动，这个回头率不是一般的高，闹得脸皮极厚的沈少廉都有些吃不消。 好吧，姐姐，你赢了！ 实在是无法承受如此之多目光注视的沈少廉，果断地带着林璎珞去了大通街百户所。 百户所里，王志正眉飞色舞地讲述沈少廉如何在皇帝面前慷慨陈词。 “王哥，你以前该不会是街上说书卖艺的吧？” 轰然叫好声中，沈少廉冒出来。 一群人顿时作鸟兽散！ “沈头儿，那啥，我就是，就是随便说说，说说啊……” “信你才有鬼！” 沈少廉正有火没处撒呢，哪儿会轻易放过王志？这家伙可是撞上来给收拾的！ 第45章 到底是什么人 逮着王志一顿折腾，沈少廉才算是稍稍泄了点心头的闷火。 丁奎笑眯眯看着站在一处的沈少廉和林璎珞，竟是不断地点头，一副很赞的表情。 沈少廉看到他的眼神，就知道，这叔叔也是误会了！难道说，自己在他们这些人的心里，就是这么的不长进？ 回想自己刚穿越来，继承原主的那些记忆，沈少廉觉得自己这个形象问题，还是需要大费工夫才行。该因原主实在是劣迹斑斑，由不得别人想他好。 “丁叔，我给你介绍，这位是林小姐！” 林璎珞上前一步，对丁奎行了一礼，道：“林氏璎珞见过丁叔！” “好，好，这是做叔叔的一点心意，别嫌寒碜，拿着！” 丁奎非常大气地送出了一双清玉镯子，瞧着这镯子的色泽，想来绝不是什么便宜货。 “丁叔，你误会了！” 沈少廉立刻要解释。 丁奎抬手，止住了他的话，道：“少廉啊，这是叔的心意，怎么，嫌少啊？” “我，哎，我去……” 说不清了！ 沈少廉此刻有种异样的憋屈，咋就没人肯听他好好说话呢？郁闷地在旁边坐下，沈少廉开始将这整件事情从头开始捋了一遍，他总觉得这事情有哪儿不是很靠谱。 但一时半刻间，却又想不通透。 曹奕谋划他们家的宅子，设计陷害沈少廉成功。结果呢，他穿越而来，借尸还魂。再然后，自己奋发图强，洗心革面，慢慢发迹。这些事情，都是极普通的事情，不可能存在什么阴谋。 之后，林璎珞敲响登闻鼓，乃是一时激愤，引来了老朱。 再然后，曹奕身死名裂，林璎珞被皇帝一张旨意，送到了自己的身边。 所有的事情，似乎是顺理成章，毫无任何的违和。但是沈少廉始终觉得不大对劲，尤其是林璎珞的前后变化，太大，偏偏这又是同一个人！ 老朱的旨意到底写了什么，为什么林璎珞会毫不抗拒？ 这是关键！ “少廉，少廉！” “啊？！” 沈少廉被丁奎一巴掌拍醒，还是有些懵。 “你打算什么时候起程？” “明天吧，呃，就明天上午，时间嘛，看情况！” 沈少廉回神，刚想说明天一早，结果想到还要去魏国公府把徐妙人偷出来，就把时间向后延了。只要徐妙人被偷出魏国公府，那么，就立刻出发。 魏国公府的能量，沈少廉可是清楚得很。单单是他找上魏国公府，蒋瓛那个王八蛋就带人拿了大通街百户所的一干人，就知道蒋瓛对魏国公府的忌惮。 所以，一旦徐妙人被偷出来，就得立刻上路。至于徐妙人要不要跟他一起去中都凤阳，沈少廉才懒得管，天捅破了，自有高个子顶着。 “那，你们这事儿？” “我们没事儿！”沈少廉果断地起身，跟丁奎告辞。他也是，脑袋犯迷糊，带林璎珞到百户所来干嘛？这下好，丁奎知道了，就意味着沈大姐也会知道。 想到沈大姐到时候那种眼神，沈少廉就觉得自己造了天大的孽。 “林小姐，你到底要闹哪样？” 出了百户所，沈少廉果断地将林璎珞拉到了角落。 “什么我要闹哪样？”林璎珞轻轻笑着，并不为沈少廉的燥怒而有丝毫的慌乱。 “你到底是何人？” 沈少廉看着镇定不乱的林璎珞，忽然想到了一个被他忽视的问题，林璎珞的身份。 他只知道，曹奕的娘子乃是大户人家出身。林姓，应天府城，似乎没有什么林姓的大户人家。 “奴家林璎珞，沈大人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少来，除却林小姐这个身份，你还是什么人？” 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能面临他的杀气而无动于衷，这可能吗？至少沈少廉认为是不可能的！ “沈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璎珞依旧是浅笑盈盈，看沈少廉的眼神，犹如看白痴。 沈少廉翻了翻白眼，道：“我就知道，没这么好的事情！” 说完，不再搭理林璎珞，沈少廉转身即走。这个女人，不简单。联想到她的种种所为，这女人绝对是条美女蛇，惹不得！ “沈大人，这就放弃了吗？” 林璎珞在沈少廉转身走开时，却轻轻来了一句。 “林小姐打算告诉在下什么吗？” “不！” “那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沈少廉铁了心，不再搭理这女人，你不说是爱跟着吗？那就跟着吧，哥还就不信了，哥去那儿你都能跟着。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当林璎珞坦然地跟着沈少廉走进青楼，沈少廉就知道自己这次是真遇上对手了！ 他退出青楼，在树荫下站定，看着林璎珞，道：“姐姐，你放过我吧，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就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沈大人这是什么话？”林璎珞淡淡一笑，“我怎么你了吗？” “我……”沈少廉看着林璎珞这张嗔怒违喜皆是美的面孔，长叹一口气，道：“我知道自己长得的确是很帅气，将来也很有前途。可是，姐姐啊，我已经有未婚妻了，我真不能对不起她！” “我不在乎啊！” 林璎珞淡淡笑着，明眸皓齿，笑得灿烂。 任谁也无法想象这是一个刚跟丈夫合理，又看着丈夫被问斩的出嫁妇人。都说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林璎珞现在给沈少廉的印象，就有点儿毒妇的感觉。这样的一个女人跟在自己身边，而且态度不明，来历莫测，想想都瘆人。 美人相，画皮一张！ 沈少廉看林璎珞的美，忽然少了几分欣赏，多了几分的警惕。 不行，他必须得弄清楚林璎珞到底是什么来头。还有，老朱给林璎珞的圣旨里究竟写着什么，都必须查清楚！ “沈大人是在想着查清奴家的底细吗？” 林璎珞那双明眸微微眨动，笑着开口：“沈大人其实完全不用这么麻烦，你可以直接问我！” “你又不告诉我！” “那是因为你没有说出让我满意的理由！” 林璎珞轻轻一笑，妩媚勾魂。 好在沈少廉也不是啥也不懂的菜鸟，还能保持足够的淡定。 “什么理由能让你满意？” “你猜！” 第46章 悟了 “猜不出来！” 沈少廉想都不想，直接回答。 这种问题，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问题。也就是说，林璎珞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告诉沈少廉她的真实身份。这个女人，在逗着他玩呢！ “想都不想，沈大人未免也太没有诚意了吧？” 林璎珞盈盈一笑，道：“如果沈大人一直这样，只怕是很难知道奴家的真实身份哦！” “不需要你说，我自己会去查！” 沈少廉从来都不是一个愿意受人胁迫的人，他还就不信了，不过是一区区小女子，凭锦衣卫的庞大关系网，会查不出她的底子。 “那就悉听尊便好了！” 林璎珞咯咯笑着，戏谑开口：“勿谓奴家言之不预哦？” “切！” 沈少廉撇撇手，他还真就不信这个邪。 林璎珞也不跟沈少廉较劲，只是照旧跟着他。 沈少廉干脆也不避着林璎珞，直接找了郝命和王志，让两人去查林璎珞的底细，她的祖宗八代，都要查清楚！ 锦衣卫的效率，一旦运作起来，那是杠杠的。 一个时辰不到，郝命和王志带了消息回来，查不到！ “你们两个，逗我玩呢吧？她家里人呢？” “不见了！”郝命郁闷开口。 王志补充道：“在咱们的人过去之前，林家已经人去宅空。而周围的人说，只知道林家是大户人家，很有钱。平日里深居简出，跟周围的接触很少！” “难道他们家就没有丫鬟仆役？” “有，但，也都跟着走了！” “我信了你个邪啦！”沈少廉眼睛瞪老大，“那么一大家子人，不可能凭空消失的。你们两个真的没有隐瞒？” “少廉，我是什么人，你娃不清楚吗？” 郝命急眼，居然不相信他！ 沈少廉忙道：“郝哥，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是说，是不是对方的来头太大，你们怕我惹事儿，所以瞒着我！” “沈头儿，真的是什么也查不到！” 王志郁郁开口，这事儿郁闷。锦衣卫虽然前些年被打压了，但是掌握的情报网还是在的，一旦调动起来，威力恐怖。就拿魏国公府里的事情，他还不是第一时间就弄清楚了？ “如此，我大概明白了点什么！” 什么都查不到，这才是大问题。 林璎珞，来头不小啊。能让锦衣卫的情报网一无所获，这个天下，只有一个人能做到这一点，那就是当今的陛下，老朱！ 只是，这样的一个人，为何会跟曹奕这种废物在一起？ 老朱啊，你又在玩什么把戏呢？ 甭看沈少廉面对老朱的时候，镇定自若。但事实上，对于这个能从一无所有的出身，最终成为富有四海的皇帝，任何小瞧了他的人，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少廉，可是那女人有什么不妥？老子直接捶死了她！” 郝命想的简单，既然这女人有问题，那就早点收拾掉，省得将来出来搞幺蛾子。 沈少廉白了他一眼，道：“郝哥，咱们能不能不要这么简单粗暴呢？那位，可是有陛下的圣旨在身的，你这么干，岂不是在打皇帝的脸？” “那咋整啊？” “放着呗！” 沈少廉猜不透林璎珞的来历，但能肯定，她绝对是受老朱直接调配的。 登闻鼓前的那一场闹剧，老朱或许开始不知情，但是后来，完全是在配合林璎珞。能让皇帝这么配合，所谋定然不小。 “关于曹奕，你们有查到了什么没有？” “曹奕，可能是北宋名将曹彬的后世子孙！” 王志将自己查到的消息做了汇总，得出一个相当让沈少廉惊异的答案。 曹彬的后世子孙，难道林璎珞接近曹奕，是为了曹彬传下来的什么东西？ 关于曹彬，沈少廉知道的还真不少。史载，此人乃是良将贤臣，平西蜀、灭南唐，无分毫索取，不嗜杀，治军严整。 若说曹彬是个贪官，或者可能有藏宝留世，老朱让林璎珞接近曹奕还是情有可原。可史料记载的是，曹彬乃是德行高尚之辈。 “猜不透啊！” 弄不明白老朱在谋算什么，沈少廉也懒得再去猜。曹奕已经被斩首示众，人都死了，自然是一了百了。 至于林璎珞，她既然奉了旨意跟在他左右，那就跟着吧。 三人从密室中出来，就见林璎珞俏生生地坐在椅子上，看到三人出来，连忙起身。 “你坐吧，不用这么见外！” 沈少廉也懒得再去探究林璎珞的来历，就当她是老朱明里放在自己身边的棋子好啦。反正自己行的正，坐得直，不怕林璎珞去打小报告。 林璎珞微微笑，道：“那就多谢了！” “少廉，我们去忙了！” 郝命和王志先后告辞，匆匆离去。 林璎珞这才又起身，走向沈少廉，道：“是不是什么也查不到？” “你这是在嘲笑本大人？” 沈少廉打起官腔，奈何实在是没有那份官威。 林璎珞咯咯娇笑，道：“你其实已经大概猜到我的身份，只是不能确认。还有，你也不明白，我为何会出现在曹家，可对？” “是啊，不知道林小姐可愿为沈某解惑？” “不愿！” 林璎珞嘻嘻笑着，道：“沈少廉，你害奴家成了和离之身，奴家不找你麻烦，你都已经该偷着乐了，居然还想我帮你解惑？” “似乎，是我帮你解脱了，才对吧？” 沈少廉瞬间悟了！ 他终于明白，为何曹奕死了，林缨络非但没有多么的伤悲，反而仿佛变了一个人。是因为，自己让她从曹家的事情上解脱了出来。而原本，曹奕死了，她的价值应该也到了终结的时候，所以她一度落落寡欢，但随着老朱的一张圣旨，林樱落有了新的任务，所以，她焕发生机，精神昂扬。 尽管还不确定林璎珞究竟是什么身份，但能肯定，如她这样的人，还有很多。 林璎珞眨眨眼，道：“从某种意义上讲，你说的也有道理。所以，谢谢你！” “不客气，助人为乐，乃快乐之本！” 沈少廉呵呵笑着。 他放下了，不管林璎珞是何身份，也不管老朱打的什么算盘，他都让林璎珞欠了他一个人情。 千万别小看了这份人情，有些时候，可能会救自己一条命！ 第47章 夜醉独卧美人来 解开了心结，虽然依旧不能确定林璎珞的真实身份，但沈少廉已经放下，不再执着于此。这是一种升华，一种思想上的提升。 晚饭后，郝命带了所有要跟沈少廉前往中都凤阳的锦衣校尉、力士。 一共三十九人，并不多。 不是其他人不想跟着他去，而是应天府城的事情，总得有人看着。单单是丁奎一个人在这里，难免会被架空，所以沈少廉必须给丁奎留下足够的人手。 “各位兄弟，此去中都，拜托了！” “我先干为敬！” 一碗酒喝下去，沈少廉砸碎了手里的瓷碗。 三十九人有样学样，一副即将奔赴沙场的架势。 林璎珞站在沈少廉的身后阴影之中，一双美眸一动不动地看着站在众人前面的沈少廉，忽然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有着一种很奇异的野性。 这让她很好奇！ 三十九人喝了个酩酊大醉，直接在四海楼睡下。 虽然四海楼提供各种服务，可惜，锦衣卫所属在有任务之前和过程中，都必须洁身自好。即便是任务完成，除非是确定无事，才能去潇洒。 郝命和王志送沈少廉回房，喝得半醉的两人将沈少廉丢到床上，便勾肩搭背地走了！ 沈少廉睡得很死！ 房门忽然被轻轻推开，一道靓丽身影敏捷地进了房内。 林璎珞！ “果然是一群臭男人啊！” 林璎珞看着躺在床上酣睡的沈少廉，慢慢上前，帮沈少廉宽衣解带。 很快，沈少廉就被扒的只剩里衣。 “姐姐，你要对我负责哦？” 就在林璎珞准备帮沈少廉盖上被子时，沈少廉忽然睁开眼，抬手握住了她的莹白皓腕，稍稍用力，便让林璎珞整个人趴在了他的身上。 “你没喝醉？” 林璎珞几乎跟沈少廉面对面，四目相对。看到沈少廉那双清明的眼眸，她终于明白，自己还是被沈少廉给骗了！ “怎么可能喝醉？” 沈少廉贼兮兮地笑了，道：“明儿大清早还有要事要办，要真喝醉了，可是要误事的！再者说，我要喝醉了，岂不是白白被你吃了豆腐？” “谁吃你豆腐啦？” “不是你吗？”沈少廉笑眯眯开口，“捉奸捉双，我可是在我床上逮到你的，难道你还有什么解释？” “放开！” 林璎珞俏容微冷。 “别激动，也别叫，不然的话，惊动了外面的人，可别说哥没有提前警告过你哦！” “外面的……” “嘘！” 沈少廉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伸手指了指窗户那边。 接着微弱的月光，可不是能看到几个人影在窗下溜过去。 “那你想怎样？” 林璎珞声音冰冷，看沈少廉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冷。 “当然是要你对我负责啦！” “你做梦！”林璎珞冷笑出声，“我就是死也不会便宜你这种人！” “我哪种人？” 沈少廉面色也变得有些冷。 他居然被这女人给嫌弃了！自己好歹也是中都留守司左副留守、锦衣卫千户，如今算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居然还被这个嫁过人的女人给嫌弃了？ 等等！ 嫁过人？ 沈少廉抬眼仔细看向林璎珞的面孔，而这一细看，沈少廉就发现了问题。 林璎珞，居然还是完璧之身。 这，尼玛怎么可能呢？ 曹奕跟林璎珞成婚已经两三年的样子，林璎珞怎么可能还是完璧之身？ 这一发现，让沈少廉不自觉地放开了林璎珞的手腕。 林璎珞顺势起身，不忘在沈少廉的身上捶了两拳，这才转身跑出了房间。 没道理啊！ 沈少廉躺在床上，满脑子都在想自己刚才发现的事实。林璎珞到底是什么人啊？跟曹奕竟是做了这些年的假夫妻，是他们不通夫妻之道，还是曹奕有毛病？ 仔细回想曹奕的面容气色，分明就是一个很正常的男人。 老朱啊，老朱，你就给哥添乱吧！ 沈少廉郁郁地想着，想不出头绪，想到迷瞪了过去。 “咚咚，咚咚……” 朦朦胧胧中，沈少廉被敲门声惊醒。 “沈头儿，该起啦！” 王志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是生怕惊扰了什么。 沈少廉快速起身，着装，直接去开了门，道：“干啥呢，搞得跟做贼一样？” “沈头儿，咱们就是要去做贼的呀！” 王志嘿嘿一笑。 “好，让兄弟都准备好，一旦得手，立刻出城！” “明白，弟兄们都准备好了！” 王志点头。所有的人都已经准备妥当，两件衣服配套，锦衣卫的装束放在包裹里，只待事情搞定，就立刻换装。 “我也要去！” 林璎珞忽然出现，一身朴素的男装，倒成了一个翩翩佳公子，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附庸风雅。 “算你一个！” 沈少廉正想着怎么小小报复林璎珞一下呢，如今，机会正好！ 一行人悄无声息地出了四海楼，想着魏国公府而去。而在中途，他们找到了备用的道具——马车、恭桶！ 这个时间，正是应天府城内大清洁的时辰，来来往往的拖着恭桶的马车络绎不绝。 一起小小的意外，应该正式前往魏国公府的马车队被从中间截断，沈少廉、林璎珞、郝命和王志驾驶的马车混进了车队！ 第一步完成！ 这些人都是熟门熟路，只是检查了一下恭桶内是不是藏人，然后就放行。 两人一架马车，毫无阻碍地进了魏国公府，然后各自散开。 马车是不可能在为魏国公府内乱走的，只是去往不同的方向，便要停下。 沈少廉和林璎珞一组，两人停好了马车，便直奔徐妙人所住的小楼。 “有婆子和丫鬟在门外守着呢！” 通往小楼的院门处，门锁着，门后有一幢小屋，里面有人。 “翻墙吧！” 沈少廉这会儿也被这意外情况给郁闷到了，他们算好了时间，算好了护卫的巡逻时间，独独忘记了魏国公府的丫鬟婆子会守门。 林璎珞笑得很开心，能看到沈少廉吃瘪，她就感觉特高兴。 沈少廉瞪了她一眼，道：“不准笑，快点想办法！错过了时间，我们就真的得去运恭桶了！到时候，让你一个人搬！” “你不是很聪明的吗？” 林璎珞轻轻笑着，挑衅地看向沈少廉。 第48章 女侠威武 “我聪明吗？” 沈少廉翻白眼，他好像从没跟人炫耀过自己聪明来着。 林璎珞白了他一眼，道：“等着！” 下一刻，在沈少廉极度震惊的目光下，林璎珞轻轻一跃，人已经凌空而起，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院子的院墙上，跳了下去。 “哇！” 沈少廉真是被吓坏了，不是说功夫神马都是骗人的吗？沈少廉来到大明朝，也没打过几场架，更没见识到什么功夫。 但此刻，林璎珞的手段，让沈少廉彻底开了眼。 不过转瞬间，他也就释然了。连穿越，借尸还魂这种事情都能发生，再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出现，他也能接受。 片刻后，院门轻轻开启，林璎珞冲着沈少廉招手。 “林女侠，失敬、失敬！” “少贫嘴！” 林璎珞瞪了沈少廉一眼，“抓紧时间，要是晚了，我可就自己走了！” “明白！” 沈少廉当即向着徐妙人的小楼跑去，房门是从内插上的。不过这难不倒他，这种老式的门栓，只需巧手一拨，它就开了！ 小楼门开启，沈少廉麻利地摸上楼，一个个房门开启。 “嘘，不要叫，我来带你们家小姐走人的！” 沈少廉的运气果然不够好，没有找到徐妙人，反而先找到了青衣小婢青芷。 青芷被他从睡梦中惊醒，张嘴就要大呼，却被沈少廉堵住了嘴。 “听明白没有？不要喊，是我！沈少廉！” “嗯嗯！” 青芷忙点头。 “沈大人，我去喊小姐，您稍等一会儿！” “速度快点，我们只有一刻钟时间，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沈少廉连声叮嘱。 窃玉偷香这回事儿吧，说起来挺刺激，但真的干起来，那是需要十分的胆子，还得有特别的嗜好。 沈少廉忽然很钦佩那些采花大盗，一个个果然是兴趣囧人啊！ 片刻后，徐妙人睡眼朦胧地被青芷请了过来。 “沈少廉？你，真的是你啊，你真的来了！” “我说三小姐，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走，赶紧的，不走，我可就走了！” “你等我会儿！” 徐妙人风一般地冲出房间，青芷紧随在后。 不一会儿的工夫，两人又冲了回来，却是换了一身衣裳。 两个翩翩俊公子，风度俏儿郎。 “擦，你们都这么帅，让哥怎么混？” 沈少廉心里倍受打击，为什么这些个小美人一个女扮男装都那么的俊俏，而自己，长得实在是算不上出类拔萃。这以后出门，铁定不能让她们跟着去，要不然，自己往哪儿混呢？ 出了小楼，沈少廉照样将门栓插上，一切无恙。 “走！” 汇合了林璎珞，四人很快到了马车处。 “你让我们躲那里面？” 看着车上的恭桶，徐妙人不乐意了，她可是中山王三小姐，魏国公的嫡亲妹妹，居然要躲在恭桶里逃出府去，这要是传出去，她还要不要活了？ “不行，反正我是不躲的！” 徐妙人坚决不同意。 沈少廉这会儿也想透了其中的关键。徐妙人失踪，魏国公府肯定会彻查，到时候这个必然能查出猫腻来。 “我有办法！” 林璎珞在沈少廉的耳边嘀咕两声，沈少廉立刻就笑了！ 还是美女想的办法好用，比起王志的鬼点子，实在是高明了百倍。 四人上车，慢慢向着徐府的后门而去。 途中，有两个不幸的搬运工被林璎珞给打晕了。 他们的车子，自然被沈少廉他们给占了。 毫无惊险地出了徐府，转过街角，彻底丢下，四人撒丫子开始跑！ 郝命、王志早已带着要赶赴中都凤阳的锦衣校尉、力士汇聚在路上。 幸好多带了两套备用，眼下正好给徐妙人和青芷换上。尽管两人穿着这衣服显得有些大，好在她们里面还穿着衣服，倒也像模像样地撑了起来。 此时，城门尚未开启。 沈少廉捉摸了一下，又让徐妙人写了一封信，派了人送去魏国公府上。徐三小姐莫名其妙地失踪，若是没有个交代，整个应天府城不知道要怎么个鸡飞狗跳。 “好啦，有了这封信，万事大吉！” 沈少廉接过信，看向林璎珞，眨眨眼。 “为什么是我？” “你是高手啊！” 一跃两米多，这轻身功夫，简直就是身轻如燕。沈少廉原以为林璎珞是个大家闺秀，现在才明白，这姐姐分明就是女侠在装嫩。 “记住，我欠你的人情，一笔勾销！” “这个嘛，好吧，反正你以后欠我人情的机会多了！” 沈少廉嘿嘿一笑，将信交给林璎珞。 “她是谁？” 待到林璎珞拿着信离去，徐妙人冲到了沈少廉的面前。她也是女扮男装，怎么会看不出林璎珞的女儿身？ “我知道，一定是那个举人娘子！” 小丫头青芷倒是好见识，一下就猜出了林璎珞的身份。 徐妙人闻言，瞪向沈少廉，道：“这么说，那些事情都是真的？你真的为了她，害死她男人？” “我若说不是，你信吗？” “信！” “不是！” “好吧，那你跟她什么关系？”徐妙人虽然是守着各种闺范长大，但毕竟是中山王的女儿，又搞了一支女子军队，想法可是跟一般的闺阁女子不一样。 她不在乎沈少廉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但是，在她之前，不准有！ 沈少廉挠挠头，道：“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林姐姐呢，是陛下放在我身边的，她具体什么身份，我也不清楚。皇帝陛下的旨意，我也没看过。所以呢，这个问题，真的不好回答！” “沈头儿，城门开了！” “走！” 一听王志招呼，沈少廉立刻招呼众人出发。 “不等她？” 徐妙人又开始替林璎珞担心了。 沈少廉翻个白眼，道：“就算是我丢了，她都不会丢！”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林璎珞的身影翩然落下，从这里去魏国公府很近，她早就回来了，隐藏在暗处，就是想听听沈少廉怎么说她。 可惜，沈少廉说话，滴水不漏。 “林姐姐，你这么厉害，是怎么练的啊？为什么我也练了这么多年，却没你这么厉害？” 徐妙人立刻围上了林璎珞，仿佛两人是多年的好姐妹。 面对如此热情的徐三小姐，林璎珞倒是有些不知道如何应付。 沈少廉将一切看在眼里，笑了！他基本能确定，林璎珞应该是打小就被特殊培养的特殊人才，是老朱握在手里的隐秘力量。 第49章 大明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黎明，天放亮。 魏国公府。 这个时辰，若是往常，徐妙人早已到母亲谢老夫人面前请安。可今日，谢老夫人左等人不来，右等人还不来。 谢老夫人当即遣了身边的一等大丫鬟翡翠前去探视。 不片刻，翡翠匆匆而回，在老夫人的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谢老夫人立时变了面容。 恰在此时，魏国公徐辉祖也到了。 “母亲，您看！” 徐辉祖送来了徐妙人的留信，信里言道，大明这么大，她要去看看。 “孽障啊！” 看过了信，谢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瞪向徐辉祖，道：“都是你们，都是你们把她宠的，惯得！” “母亲，如今可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三妹的名声要紧！” “她还有名声？” 谢老夫人也是气昏了头。 徐辉祖静默不言，这时候，他是说什么错什么，所以，聪明的人还是乖乖闭上嘴，免得惹麻烦上身。 谢老夫人念叨了一阵，道：“翡翠，妙人院子里的人呢？她们就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老妇人，奴婢查过了，三小姐应该是有人帮忙才能离开！” “对！今晨，护卫们在院子里抓到两个役夫，他们负责府里运送恭桶的。而且，护卫在拐角处发现了被遗弃的两辆马车！” 徐辉祖急忙附和。 若是徐妙人真个是自己带人溜了出去，他的责任可就大了。堂堂国公府，方位竟然如此松懈，府里的人溜出去都不能察觉，这可是徐辉祖这个一家之主的责任。 “吩咐下去，就说三小姐去庄子里游玩了！” “老大，你得抓紧时间，把你妹妹找回来啊！” 谢老夫人这会儿也明白，追究责任已经没有意义，反而闹得人心惶惶，难免露了消息。 …… 皇宫大内。 老朱正坐在龙椅上，看着站在面前的一个黑衣蒙面的玲珑身影，道：“这么说，妙人那丫头已经跟沈少廉那小子走到一起了？” “是！” 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有意思，如此好戏，朕怎么能错过呢？” 老朱眼里闪过戏谑的光芒，道：“你先下去，那件事情，多用点儿心。曹奕这边既然没有收获，就试试别的地方。或许，可以试试沈少廉的法子！” “遵旨！” 玲珑身影一晃，从房间里消失。 老朱当即喊了人进来，却是李锐，道：“李锐，沈少廉已经出发往中都去了。你的前程，可就挂在这小子身上，当尽心办差！” “陛下，您保重！” 毕竟在老朱身边侍奉了这些年，说要离开老朱，李锐还真有些舍不得。老朱待他，如同家中子侄，这份情，他记得清楚。 “放心，朕的身体硬朗着呢！” “陛下，李锐去了！” “去吧，去吧，以后少搞得这么煽情，弄得朕都有些舍不得你啦！” 老朱白了李锐一眼。李锐讪讪地笑了，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也不知道咋了，刚才忽然间就变得小女儿姿态。 “对了，去中都之前，先去魏国公府，嗯，就说朕要去汤山围猎，请魏国公带上徐三小姐同往！” “遵旨！” 李锐领命出发。 当旨意到达魏国公府，徐辉祖当时就懵了，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漏又遇打头风，祸不单行！ “魏国公，在下告辞了！” 李锐出了魏国公府，策马狂奔，出城门，追赶沈少廉一行。 待到李锐在沈少廉的队伍里看到徐妙人，他也懵了，赶紧找到沈少廉，将皇帝的旨意告诉了沈少廉。见到徐妙人的那一刻，李锐已经肯定，皇帝知晓徐妙人不在徐府，他是在折腾。只是，这折腾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李哥，你说真的啊？” “老弟，我骗你有好处吗？” 李锐直翻白眼，道：“哥哥我亲自去传的旨意，陛下特别点明，让魏国公带徐三小姐同去！老弟，你说这事儿，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用说吗，这是在敲打我呢！” 沈少廉也是郁闷，看着旁边被徐妙人缠着十分不自在的林璎珞，气不打一处来。定是这小妞儿去告密的，丫丫的呸，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老弟，要不，我现在护送徐三小姐回去？” 李锐见沈少廉面色不愉，只道事情严重。 沈少廉呲牙咧嘴，做了好几个怪脸，长出一口气，道：“不用。陛下就没想见到徐三小姐，他老人家啊，纯粹就是闲得慌！” “是这样吗？” 李锐搞不懂。 而在金陵城内，徐辉祖磨磨蹭蹭地进了宫，面见老朱。 “辉祖啊，你这是咋了？” 看着徐辉祖那忸怩的表情，老朱就乐。 “陛下，三妹她，她，离家出走了！” 面对老朱，徐辉祖还是选择了坦白从宽。他也是听了谢老夫人的教导！谢老夫人说，陛下英明睿智，你瞒得了一时，瞒不过一世。但隐瞒一时，便是欺君罔上，罪不容诛！ “为什么啊？” “小妹说，大明这么大，她想去看看！” 这话，自然不是徐妙人能说的出来的话。这是沈少廉的话！ 老朱一下就听出来了，也只有沈少廉这小子能说出这种话。不过，这话，却是说到了老朱的心坎里。 大明这么大，她想去看看，他也想去看看！ 可是，去不成啊！ “辉祖啊，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臣不知！” 徐辉祖摇头，正如徐妙人信里所言，大明这么大，鬼知道她能跑哪儿去？ 老朱嘿嘿一笑，道：“朕知道！” “陛下！” 一听这话，徐辉祖扑通就又跪下了！ 老朱摆摆手，道：“辉祖啊，朕要是告诉你的话，就有点儿小人所为，你觉得这样好吗？” “呃？！” 徐辉祖顿时感觉一万头神兽从他身上狂奔而过。 “陛下……” “闺女大了，心思也大了，该嫁人了啊。你们偏老是留在家里，留来留去留成仇啊！” 老朱一副感慨的模样开口。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如果徐辉祖还不明白，他得考虑魏国公的爵位换个人继承啦！ 徐辉祖闻言，立刻给老朱磕头，然后告退，马不停蹄地赶回家。 “小子，这世上可没有这么美的事情哦，想抱得美人归，不经历点儿折腾怎么行呢？” 老朱嘿嘿地笑，相当之老奸巨猾。 第50章 马桥驿 锦衣卫出行，声势浩荡。 沈少廉等人虽然尽力低调，但是四十多人的队伍，所过之处，依旧是难免鸡飞狗跳。谁让锦衣卫在胡惟庸案中的表现实在太恐怖，让人心生忌惮。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 一路上，沈少廉不断地让郝命、王志等人看，看锦衣卫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是何等的可怕，在某些地方，锦衣卫之名，能治小儿夜哭。 郝命和王志只能苦笑，他们以前哪儿想过这些？皇帝有命，他们就遵命行事。这期间，上官又有要求，到了他们具体做事，又不能空手而归。 威风一旦耍起来，那种威风八面的感觉，便挥之不去。 “沈头儿，那你说，咱们还有希望不？” “当然，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沈少廉不怕锦衣卫的名声臭，甚至于锦衣卫的名声不臭又怎能显出他的高明？他做的这些事情吧，不过是做了基本该做的事情，然后稍稍地将道德演变成规则，在应天府城内，锦衣卫就不再是人人喊打，而是人人夸。 唯有比较，才能显出高下。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沈少廉还得谢谢锦衣卫的第一任指挥使毛骧。如果不是这老小子做事太过，又怎能让他沈少廉一来就有用武之地？ 队伍在路上平静地走了两天，到达了马桥驿。 马桥驿，只是一处很普通的小驿站，但是在这驿站内，竟是人满为患。 沈少廉四十多号人一来，竟无落脚之地。 “王哥，咋个回事？” 貌似朝廷并没有什么大举措，为何这里会有这么多的人聚集？ 沈少廉让王志去打听，可悲催的是，王志这个八面玲珑的人，也是毫无头绪。住在驿站内的人，个个都跟哑巴一样，一问三不知。 驿站的役差们，也是没有闹明白，咋就来了这些人。 “这些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最早的已经住了一月，这期间，陆陆续续有人到来！” 这个时间，王志倒是打探的清清楚楚。 “最近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沈少廉纳闷，来了这些人，肯定是有事。可是，貌似最近并没有什么大事情发生！ “沈头儿，你忘了。凉国公可是被拿了的！” 王志这一说，沈少廉才想起来，为了干掉蒋瓛，他算计了蓝玉。结果呢，蓝玉被老朱给拿了，至于要怎么处置，眼下还是未知数。 “顶你个肺啊，居然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蓝玉啊，这位牛人貌似现在还不能死的。虽然有些东西沈少廉记得不清楚的，但是，在蓝玉被擒拿的前一年，蓝玉还干掉了一个造反的蒙古降将。 如今蓝玉被下狱，这蒙古降将又该是谁去收拾？能不能一战搞定？ “你们说，这些人会不会是为了凉国公而来？” “不可能。除非这些人未卜先知，否则，他们怎么可能最早的一月之前就到了，而且，似乎还在有人过来的样子！” 王志脑瓜子灵活，果断地表示不对头。 沈少廉也纳闷，一个小小的马桥驿，何来这许多人？这里距离应天府城，只有两日距离，若是快马加鞭，只须一个日夜就能赶到。 “联系到锦衣卫的人没有？” “沈头儿，别想了！”王志一脸的囧色，“锦衣卫的秘谍名单掌握在历任指挥使的手里，除了锦衣卫指挥使，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哪些人是咱们的人！” “聪明啊，单线联系！” 沈少廉对毛骧这个死鬼是越发的赞赏。你说这人咋就这么聪明，把个锦衣卫搞得这么牛掰，却偏偏自己断了自己的活路呢？ “沈头儿，还是别管这些人是干嘛的，想想咱们晚上住哪儿吧！” “驿站没地方，就住外面，搭帐篷呗！” 沈少廉对这个实在是没有要求。 王志翻白眼，道：“沈头儿，咱们这些大老爷们自然是可以扎帐篷，可是那三位，你也让他们睡帐篷，你舍得？” 那三位，自然是林璎珞、徐妙人和青芷小丫头。三个娇滴滴的小美人，跟他们这些大佬爷们一样睡地铺，貌似真的不大合适。而现在这个时间，晚上还是有些凉的。 “走，去找两个房间！” 驿站虽然住满了，但是锦衣卫要找两个房间，还找不到，那么，他们也就别叫锦衣卫，改名叫乞丐卫算了！ 沈少廉从没打算按照后世人民子弟兵的那一套要求锦衣卫，他来到大明朝后，就发现，一个时代的人，有一个时代的想法，太过超前的想法，他不是好想法，他是疯子的想法！ “几位爷，驿站真的是住不下了！” 驿站的小吏面带难色地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沈少廉三人。 沈少廉淡淡一笑，道：“只要两个房间，也不为难你，你去周转一下！” “大人，非是小的不肯通融，而是，这里面的个个都是爷，小的惹不起。你瞧瞧，咱这胳膊，都是这几天被打的啊！” “反了天啦，朗朗乾坤之下，居然敢殴打朝廷命吏！” 沈少廉正愁没有借口探探这些装哑巴之人的来头，如今，驿站小吏给他送上了充分的理由。 “大人，不能啊！” 驿站小吏直接给沈少廉跪下了，“大人，小的上有老，下有小，真的是惹不起这些人啊。您把他们收拾了，他们回头就能弄死小的！” “即使如此，本官更不能不管，路不平有人踩！” “郝命、王志！” “属下在！” 郝命和王志当即跨前一步，杀气腾腾。 “带上弟兄们，随我进驿站！” “领命！” 两人一挥手，一帮杀气腾腾的锦衣校尉、力士就齐整地跨步上前，持拔刀姿态，冲进了马桥驿。 驿站小吏一瞅这架势，直接就晕了过去。 “出来，出来，全都出来，锦衣卫临检！” 临检，依旧是沈少廉的发明。至于临检什么，需要告诉你吗？也是锦衣卫，知道什么是锦衣卫吗？天子亲军中最牛气的一支，就是咱锦衣卫！ 驿站房间内的诸多人被锦衣卫咋咋呼呼地喊了出来。 一见从房间内出来的这些人，沈少廉的表情就有些阴郁。这些人，怎么瞧着都不像是本地人，这都是外国友人呐！ 第51章 麻烦 “户籍，路引！” “统统拿出来！” 郝命和王志明显是临检的行家里手，干这种事情，相当之经验丰富。 “动作快点儿，都快点儿！” 凶神恶煞的表情，配上锦衣卫的装束，但凡是了解情况的人，都是一阵心惊胆跳。锦衣卫出动，这阵仗，分明又是大事件啊！ 可惜，驿站内的人，多数都是外国友人！ 何谓外国？ 不是大明本土人，皆为外国。而在这个时候，跟大明往来最频繁的，莫过于东边的高丽。 眼前这些人，明显是高丽人。 之所以不说话，乃是因为他们并不熟悉汉语。 驿站内的众人出来，却是明显地分成了两个派系，虽然是不同的几股人马，但是，沈少廉明显看出了其中的猫腻。 “这位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人群中，忽然那一文士走出，很有眼力劲地找上了沈少廉。 “你谁啊？” “小人高丽都统使李成桂将军帐下幕僚鲜于仁，见过大人！” “大人，大人，小人有事禀告！” 鲜于仁才自报家门，另一边也有人站出来，冲着沈少廉喊出声来。 “你们，跟我来，其他人，老实待着！” 沈少廉在听鲜于仁说出李成桂的名字时，心头已经狂震。这个名字，尼玛真是太熟悉了啊，就是这货取代了高丽，始创朝鲜。 鲜于仁自称高丽都统使李成桂将军帐下，也就意味着李成桂这会儿还没有干掉高丽王。那么，这马桥驿的一切，也就好解释了。 高丽王肯定是察觉了什么，这是来找大明给他做主的啊！ 只是，似乎又有些不大对啊！据沈少廉掌握的历史，明明是高丽王这个白痴让李成桂统领大军出征辽东，结果李成桂出境之后，就发动了兵变。 这个时候，高丽王如果有所察觉，又怎会让李成桂统领大军？ 又或者，自己掌握的那点儿历史，跟现实有差距？ “大人，小人高丽王特使王衮！” 驿站外，还没等沈少廉开口，高丽王派来的人已经开口，并且直接跪在了地上。 “起来！” 沈少廉冷着脸，喝令王衮起身。 王衮看到沈少廉面色不善，立刻起身，乖乖站在一旁。 “说吧，你有何事禀告？” “回禀大人，都统使李成桂专权跋扈，意图谋反，我王特遣小臣前来宗主国，求宗主国皇帝陛下，主持公道！” “大人，切莫听这小人胡言乱语，分明是高丽王昏庸无道，残害忠良！” 鲜于仁急切开口，唯恐沈少廉信了王衮之言。 沈少廉对于那半岛上的这些勾当，多少也是有些了解的。据他所知，李成桂手掌兵权，相当之跋扈，貌似在最后一位高丽王被做掉之前，李成桂已经是大权在握。 大权在握！ 想到这个，沈少廉立刻明白，自己是被一些说法迷了理智判断。李成桂掌握大权，不管是他要做什么，高丽王敢说半个不字吗？ “既然是要找陛下主持公道，你们聚在这马桥驿，又是为何？” “都是这贼子，他意图谋杀小人！” 鲜于仁和王衮几乎是同时开口，说的话倒是一致。 沈少廉瞬间了然，这两位都打算行班超旧事，但是，身在大明，又有顾忌。于是乎，两帮人在这马桥驿对峙了起来。 而在高丽国内的李成桂和高丽王闹不明白状况，便不断地派了人手过来。马桥驿的人，越来越多，而且，都是装作互不相识！ “我了个去啊，这是在玩过家家吗？” 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沈少廉真是无语了。 当然，沈少廉也更加的头疼，因为这事情，实在是不好解决。这种事情，唯有老朱才有资格决断。 可是他现在哪儿敢回去应天府，若是被徐辉祖知晓自己拐了他妹妹偷跑，肯定难拿刀砍了自己。 “老实待着！” 沈少廉瞪了两人一眼，去找林璎珞。 “林女侠，出大事了，求帮忙！” 从徐妙人身边将林璎珞抢来，沈少廉立刻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沈大人，你用得着装成这样吗？” 林璎珞白了沈少廉一眼。 沈少廉挠挠头，道：“姐姐，这是真是大事。高丽知道吧？高丽王和他手下的大将军闹矛盾呢，这事情若是解决不好，肯定是要大打出手的。你说，咋办？” “你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不管用啊。这事儿若是闹到陛下那里，以陛下的性子，肯定是要相助高丽王。可是那高丽王就是那汉献帝，必须若是相助高丽王，纯粹就是白费力气！” “你怎知高丽王就是汉献帝？” “这不是废话吗？如果那蠢货不是汉献帝，用得着派人来找咱们帮忙吗？” 沈少廉直翻白眼。 对于最后一任高丽王，貌似没有多少记载。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一位并不甘心被李成桂左右生死，密谋干掉李成桂，结果失败了！ 林璎珞沉默片刻，道：“你想我怎么办？” “你肯定有办法通知陛下，麻烦你利用一下你们的途径！” “你怎确定？” “我有脑袋好不好？我会思考的！”沈少廉白了林璎珞一眼，“还有啊，最好能快点解决这事儿，我估摸着，魏国公府的追兵，也快到了！” “有贼心没贼胆！” 林璎珞等了沈少廉一眼，转身出了驿站，身形闪动，如一道轻烟般散去，瞬息间不见了踪影。 “尼玛，这姐姐到底有多厉害啊！” 看着林璎珞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沈少廉忽然起了心思，若是能学到这姐姐这种手段，自己将来岂不是可以随时跑路？ “丫丫的呸，必须得学啊，多一门手艺保命，才是王道啊！” 沈少廉转身回转，去见鲜于仁和王衮。 鲜于仁和王衮依旧站在原地，对此对峙着，眼神都是十分凶悍地看着对方。 而当沈少廉回转，两人同时变了表情，乖得像两只温顺的小猫。 “你们两个，就这样空手来的？” 沈少廉双手交错，不冷不热地冒了一句。 “大人，小人有我王的血书密信！” 王衮赶紧开口。 鲜于仁则从袖笼中取出一方锦盒，递到沈少廉的面前。 【今儿就一更吧，琐事缠身，诸位见谅！】 第52章 风波乍起 沈少廉接过鲜于仁递来的锦盒，轻轻开启。 锦盒不大，也就手掌大小。但是锦盒内却放着四颗鹌鹑蛋大小的珍珠，在夕阳的余晖下，这四颗珍珠熠熠生辉，令沈少廉眼前一亮。 “这是小人的一点心意，还请大人笑纳！” 鲜于仁瞅见沈少廉的目光变化，连忙开口。 这四枚东珠，乃是李成桂精心收集，是奉献给老朱的贡品，也是他获取大明支持的敲门砖。但此刻，鲜于仁不得不灵机应变。 “不错，不错，你很不错！” 沈少廉真的是很开心，毫不忸怩地将锦盒收下。 洪武年间，贪墨、收受贿赂，可是大罪。在这一点上，沈少廉清楚得很。但是，他却有恃无恐。 不管是李成桂，还是如今的高丽王，沈少廉都没有相助的心思。虽然沈少廉对儒家的一套没啥好感，但是那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还是信的。 王衮眼见沈少廉对鲜于仁的态度转变，立时就傻眼了。 不过，他能被高丽王指派前来大明，自然也是有过人之处的。 “大人，小人另有要事禀告，可否单独说话？” 王衮小心地开口。 不就是送礼吗？他也会！而且，他送的礼，绝对不会比鲜于仁送出的礼物差！ “随我来！” 沈少廉点头，倒要看看王衮会用什么手段翻盘。 鲜于仁有心跟着，但却不敢轻举妄动。若这里不是大明核心之地，他早就带人干掉王衮一行。可不幸的是，他们紧追紧赶，却还是差了些时间。 此地距离大明皇都，不过两日路程，若是在这里闹出大事，他根本无法交差。 正是投鼠忌器，让两帮人在这马桥驿对峙起来。 沈少廉带着王衮向旁边行了十多步，道：“说吧！” “大人，这是我王敬送大明天子的礼物，还请大人转交！” 王衮给沈少廉送上了一张图，地图！ 这意思很简单，高丽王愿意献出地图上的这片土地，以求大明为他做主。 割地啊！ 这个礼物好，真好！ 沈少廉毫不客气地接了，直夸王衮会办事。 一刻钟后，林璎珞回返，告知沈少廉事情已经办妥，至多明天，便会有旨意过来！ “姐姐，你们该不会是用的飞鸽传书吧？” 从这里到应天府，需要一日夜的快马疾奔。林璎珞所言最迟明天，也就意味着，他们的手段不是常规手段。 “太聪明的人，通常活不长久！” 林璎珞瞪了沈少廉一眼。 沈少廉嘿嘿笑，道：“我一点都不聪明。哦对了，刚才呢，又发生了一点事情！” 当下，沈少廉将鲜于仁和王衮的表示摆了出来，道：“这个呢，是贿赂我的，我就收下了，麻烦姐姐给皇帝陛下那里报备一下啊。为了安抚鲜于仁，我是不收也得收，回头就上交陛下归公！” “这个地图，是高丽王要割让给我大明的土地，一共三座城！” “这你也敢收下？” “为什么不收？天与不取，必受其祸！” 沈少廉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淡淡一笑，道：“放心，陛下的心思，我还是了解一些的。这事儿，我来解释！” “我看你是胆大包天！” 林缨络已经不知道要怎么跟沈少廉说话，这个家伙，真的是太胆大了。 是夜，老朱接到了来自马桥驿的两道讯息。 老朱连夜着急了文武大臣，商讨对策。 “乱臣贼子，当诛！” 这是老朱对李成桂的评价。 毕竟，他是大明之主，而高丽王则是高丽之主。他若是认可了李成桂，岂不是等于自打自脸？ “陛下，高丽偏远，历来是我天朝附属。我天朝却很少干涉其国内政，臣以为，此事当从长计议！” 魏国公徐辉祖郑重开口。 此时此刻，大明的周边，并不太平，西南等地刚平，北方元蒙虽然元气大伤，但是瓦剌虎视眈眈。而且，谁能肯定元蒙不会卷土重来？ 当今天下初定，实在不宜大动刀兵。 昔年，隋唐两朝，皆曾远征高丽，结果取胜艰难。 宋国公冯胜出列，道：“陛下，李成桂乱臣贼子，自当讨伐。老臣请命，领兵十万，荡平高丽！” 冯胜，可是以军功封爵，着实是一员猛将！ 颖国公傅友德同样出列，愿与冯胜一同出征。 “陛下，三思啊！” 户部尚书赵勉出列，“陛下，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今，国库不丰，实难支撑！” 一时间，朝堂上，战和难定。 但总体而言，主战派是少数。 老朱坐在御座上，忽然开口，道：“够了！朕意已决！” “冯胜！” “老臣在！” “给你五万大军，开赴辽东！” “任亨泰！” “臣在！” “汝为钦差，出使高丽！调停此桩纷争！” 老朱这是要先礼后兵啊！ 任亨泰出使高丽，这分明就是去送死的！ 闻听老朱的旨意，任亨泰这位大明朝未来的礼部尚书，如今还未走马上任，却已经被迫走上了一条看似死路的的无归路。 “臣领旨，谢恩！” 任亨泰，可是有素有才学的牛人，老朱对他也是十分欣赏的。并且，老朱是亲自命令为他这位新科状元建牌坊的。 老朱满含深意地看了任亨泰一眼，道：“古雍，此行任重道远，尔当尽心！” “臣丁当鞠躬尽瘁，以报皇恩！” “众卿退下吧，古雍留下！” 老朱再发话，朝堂上文武百官当即退出。 “古雍，此去高丽，可谓九死一生。然，满朝文武，非君莫能当此重任。” “蒙陛下抬爱，臣敢不效死？” “不，朕要你活着！别人去，必然是九死一生，但你去，朕信你一定能活着回来！”老朱淡淡一笑，“不过，要想活着回来，你去之前，先去马桥驿，见一见沈少廉！” “臣，遵旨！” “去吧，回家安排一下，即刻启程吧！” “臣告退！” 任亨泰躬身行礼，退出大殿。 老朱回返谨身殿，对侍立在旁的玲珑身影开口，道：“传信沈少廉，令他在马桥驿候着，与任亨泰商议妥当，同去高丽，中都之行，暂缓！” “是！” 玲珑身影自殿内神奇消失。 【病了，头疼，难受，更新不稳，求谅解！】 第53章 被坑了 马桥驿，沈少廉正等人已经住进了最舒适的房间。 然而，沈少廉的心情却是一点都不轻松，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落在他的头上。 思来想去，沈少廉终究是想不透到底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他也想过可能是高丽的事情，但他不认为高丽的事情，能比得过他此去中都凤阳要做的事情。 事有轻重缓急！ 老朱这么精明的人，肯定能判断清楚什么事情才是第一要事。 可惜，沈少廉不是老朱，不懂帝王心思。 当林璎珞带回老朱的旨意，沈少廉直接瘫在了地上。 尼玛，这是要坑死谁啊？ 高丽的事情，摆明了已经是无可挽回。老朱却要他跟任亨泰一同出使高丽，这妥妥地是让他们去送人头的。 “朱重八，老子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么坑我！” 当着林璎珞的面，沈少廉直接爆发。 林璎珞闻听沈少廉的低吼，当时就傻眼了。沈少廉居然敢直呼皇帝陛下的姓名，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言行，论罪当诛！ “你疯了！” 林璎珞抬手捂住沈少廉的嘴。 沈少廉掀开林璎珞的手，道：“我就是疯了！你知不知道，此去高丽，九死一生啊。不对，此去高丽，十死无生！” “你不是很聪明的吗？” 林璎珞瞥了沈少廉一眼，“再者说，高丽的事情，都是你惹出来的。这个事情，你不去扛，你想让谁去？” “爱谁去谁去，反正老子不去！” 沈少廉梗着脖子，他是铁了心要撂挑子。 “你敢抗旨？陛下若是动怒，可诛你九族！” 林璎珞并非是在玩笑，这种事情，老朱真干得出来。 沈少廉撇撇嘴，道：“你以为去了高丽，就能落到好？” “事在人为！” 林璎珞白了沈少廉一眼，道：“此行高丽，固然是必死无疑。为人臣子者，自当为君分忧。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沈少廉，你别让我瞧不起你！” “我宁可让你瞧不起我，至少你和我，还活着！” 沈少廉丁点儿不觉得这种事情有什么不好，人若是死了，纵然是青史留名，那又有个鸟用？后人就算是把你捧上天去，对你本人，也是毫无影响。 我死之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沈少廉在很多时候，其实就是这种人生态度。他来到大明朝，迄今为止做的一切事情，不管好坏，出发点都是为了自己过得更好。若是能在此基础上利国利民，他自然是甘之若饴。但若是让他为国捐躯，抱歉，他还真没这觉悟！ “你不去，难道你就能活着？” 林璎珞轻笑。 沈少廉长叹一声，道：“所以我才对皇帝不满啊！” 高丽，沈少廉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他不想去，可是不去不行。不去，这大明朝地界内，他想过好日子，根本不可能。老朱若是铁了心要折腾他，他除非是躲到深山老林不冒头，否则，终究会被找到。 不亲临大明朝，你永远无法体会老朱这个皇帝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 如果说这世上真的有神明，那么，老朱绝对是百姓心中认定的神明下凡。天子，老朱在百姓心中，可谓货真价实。 “祸从口出！” 林璎珞这会儿已经明白了，沈少廉就是嘴上的英雄。皇帝的旨意，他还是没有胆量抗拒的，或者说，沈少廉还无法舍弃所有。 沈少廉翻白眼，道：“那啥，林女侠，你要跟我一起去高丽不？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此去，九死一生！” “我没有选择！” 林璎珞沉默片刻，转身走出门去。 沈少廉这才想起，林璎珞可是奉了老朱的旨意，常伴在他左右的。 “老朱啊，老朱，小爷一定是欠了你的！” 沈少廉一声长叹，颓然坐在椅子上。 这一夜，沈少廉根本没睡。他在回想关于高丽的一切事情，并且在想要如何才能死中求活。此去，虽然是九死一生，但终究是还有一线生机，他要做的就是把握这一线生机！ 天亮，沈少廉总算是有了一丝的头绪。 李成桂，高丽王，既然你们俩货自己找死，那么，小爷就送你们上路吧！ 沈少廉推开房门，招来郝命和王志，一番密谈。随后，沈少廉传话，将鲜于仁和王衮两方人全部聚集在院子里。随着他的一声令下，王志和郝命当即带人将高丽王特使王衮一系的人全都绑了！ 王衮等人都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已经被沈少廉命令堵了嘴，丢进了柴房。 “大人英明！” 鲜于仁见到这一幕，只道沈少廉已经做出了决定，而沈少廉的决定，分明就是大明天子的意思。这便意味着，他们大将军很快就可以取代高丽王，成为高丽之主，而他此行功劳甚巨，回到高丽，加官进爵，指日可待。 “本大人，自然是英明无比的！” 沈少廉再一挥手，厉喝一声，道：“统统拿下！” 郝命和王志立刻出手，将鲜于仁控制，其他的锦衣校尉、力士，也跟着拔刀出鞘，将鲜于仁一系的人，全部控制起来。 这帮人，可是隶属李成桂。 李成桂那可是高丽都统使，大将军，统领大军，他手下的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凶悍之辈。 鲜于仁，看着白净，实则也不是好相与的。 沈少廉之所以先将王衮等人拿下，目的则是防止鲜于仁狗急跳墙，将王衮等人宰了。若是，王衮死了，沈少廉的计策可就没了施展的好帮手。 “沈大人，小的冤枉啊！” 鲜于仁被绑了起来，只能一个劲地喊冤。而其他的高丽人，则是破口大骂。当然，沈少廉并不知道他们骂些什么，但绝对不是好听的话。 “郝哥，王哥，帮这帮孙子松松骨！” 骂人，哥让你们后悔长了嘴。 论起整人的手段，大明朝洪武年间，锦衣卫论第二，绝无任何人敢称第一。 郝命和王志嘿嘿笑着，令人将一群高丽人的衣服扒了，旋即各种手段展开。 只一会儿的工夫，这一群人就被折腾的鬼哭狼嚎，那鲜于仁的脸彻底变得惨白，求饶的声音也变的直哆嗦。 “沈少廉，你在做什么？” 刚起床的林璎珞推门看到院子里的一幕，飞快将门关上，并且阻止了要出门看动静的徐妙人和小丫头青芷。 “王哥，那啥，注意影响！” 沈少廉摆摆手，王志等人这才收手，给一群人披上了衣服。 第54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一番收拾，鲜于仁这边的人都乖乖闭上了嘴。虽然他们看沈少廉的眼神像是要将沈少廉生吞活剥，但他们却是不敢再骂一声。 郝命和王志其实都还没拿出看见本领，这帮孙子九泉怂了！ 他们只是让这些人体验了一下胸口碎大石和美人洗脸两项而已。 胸口碎大石，就是剥了这帮人的衣服，用一块木板垫在心口，小锤子敲啊敲。而美人洗脸，就是纸巾蒙面，一盆水慢慢灌。 “沈大人，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鲜于仁很纳闷，为什么忽然间沈少廉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沈少廉叹口气，道：“这个，其实我也不想的。而是皇命难违啊，我们的皇帝陛下对于乱臣贼子，可是没有好感的。咸鱼兄，多多包涵啦！” 鲜于仁一口老血喷出来，心里把沈少廉的祖宗八代都给做了亲戚问候。尼玛，老子们都要被你玩死了，还多多包涵，包涵你大爷啊！ 然而，鲜于仁虽然心里恨得要死，面上却不能有丝毫的表示，还必须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求沈少廉高抬贵手，给他们指一条明路。 “明路，咸鱼兄，兄弟我还真的有一条明路给你呢！” “沈大人请讲，若是鲜于仁能脱此劫，丁当为大人立生祠，日夜祷告，祝大人官运亨通，飞黄腾达！” 鲜于仁赶紧给沈少廉跪下，磕头如捣蒜。 沈少廉拍拍手，道：“为今之计，咸鱼兄，你还是赶紧弃暗投明为佳！” “求沈大人指点迷津！” 鲜于仁忙不迭地开口，弃暗投明，他何尝不知道要弃暗投明，可问题是，如何才能弃暗投明，才能让大明天子饶了他的罪过！ “将功补过！杀了李成桂！” “什么？！” 闻听沈少廉的话，鲜于仁直接瘫在了地上。 别人或者不知道李成桂的厉害，他被李成桂选派作为觐见大明天子的使者，自是李成桂的心腹，对于李成桂的了解，不可谓不深。 背叛李成桂，这是老寿星上吊，活腻了！ “沈大人，咱能不开玩笑吗？” 鲜于仁讪讪地看向沈少廉，他可不认为自己有机会干掉李成桂。如果李成桂这么容易被干掉，高丽王有何至于被李成桂当成傀儡，想立就立，想废就废。 “你觉得本官在开玩笑？” 沈少廉面色一沉，冷冷出声。 鲜于仁打个寒颤，不敢跟沈少廉的目光接触。这一刻，他是确定了，沈少廉真的想要干掉他们的都统使！ 可问题是，李成桂不是那么容易干掉的！ 沈少廉想了一晚上，最终想出来的死中求活之法就是做掉李成桂满门老小。李成桂在高丽可是权势滔天的主儿，而他的儿子，更是亲自出手做掉了这最后一任的高丽王，比他老子李成桂都狠。 要想让高丽的事情有个了断，最好的办法就是做掉李成桂一家老小。那么，高丽王只要不是白痴，就能慢慢掌控全局，而他们也就能跟老朱交差了！ 可惜，沈少廉很清楚，想要做掉李成桂一家老小，并不容易。 这里面，鲜于仁却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他要玩的是兵行险招，使诈！ 假借老朱的旨意，给李成桂一个封号，让他可以名义上掌控高丽，将高丽王架空。如此，方可麻痹李成桂，然后，找一个机会，一举灭掉李成桂满门。 鲜于仁确认沈少廉不是开玩笑，整个人都软了瘫坐在地上。 “咸鱼兄，既然怎么都是一死，为什么不赌一把，死中求活呢？” 沈少廉微微笑着，“若是能干掉李成桂满门，本官保证，你不但不用死，还能飞黄腾达，位极人臣。取代李成桂，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想要牛干活，就得给牛吃草。 想要鲜于仁陪着自己疯狂，就得给他足够的希望，画一个大大的馅饼！ 当然，沈少廉可不单单是想要帮高丽王做掉李成桂，他更要让高丽称为大明之地！既然高丽王没有本事守住祖宗的基业，那么，自己干什么不将高丽纳入大明的版图？开疆扩土，这是封侯拜将的功绩，哪个男人不想要？ 至于老朱的意思，抱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咸鱼兄，如今这里还是本官做主。待到朝廷的钦差到了，那时候，咸鱼兄的生死，就不再是本官能做主的咯！” 沈少廉给鲜于仁画了一张大饼，又给他头上悬了一把刀。 “现在，咸鱼兄跟本官合作，届时，就算是钦差到了，咸鱼兄也是自己人。” “如何选择，咸鱼兄，自己决定吧！” 沈少廉不再言语，将选择权丢给鲜于仁。他相信，只要鲜于仁不是白痴，就一定会明白自己该怎么选择！ “沈大人，难道你就不怕我现在答应你，回到高丽就反悔？” “呵呵，咸鱼兄，不是我想笑你啊！”沈少廉淡淡一笑，“就算你返回高丽后反悔，你觉得李成桂会饶了你？还有，你觉得他李成桂可有胆量跟我大明为敌？” 鲜于仁沉默了。 他明白，沈少廉说的是事实！ 他已经没有了选择，做能做的就是赌一把！ “还请沈大人日后多多关照！” 此言一出，鲜于仁已经做出了决定，跟沈少廉合作，做到李成桂满门。 “识时务者为俊杰，咸鱼兄，日后，你一定会今日的明智而庆幸的！” 沈少廉抬手指向那些被收拾了一顿的高丽人，道：“咸鱼兄，这里面可有你的亲信？或者是可以信任的人？” 鲜于仁微微摇头。 这些人，都是李成桂的家臣，一个个都是悍不畏死之徒。 沈少廉叹口气，道：“麻烦啊！” 这些人，要如何处置，对他而言，真的是一个大麻烦。最要紧的是，鲜于仁回返高丽，身边不能一个随从都没有。 尼玛，又得浪费哥的脑细胞啊！ 沈少廉抬手挠头，抓下几根头发。 手下没有能出谋划策的谋士，这是硬伤啊！ “王哥，将这些人全都押下去，看好了，若是有人想要逃走，就统统杀掉！” “咸鱼兄，麻烦你给他们解释一下，让他们不要瞎折腾，否则，本官只能先斩后奏了！” “好！” 鲜于仁当即用高丽语跟这些人申明了一番。 语言不通，有些时候，其实也是好事！ 【兄弟们，明天恢复正常两更，求各种支持，求鼓励！】 第55章 窝里斗 这些高丽人，真的都不懂汉语吗？ 沈少廉却是不信的。 鲜于仁乃是李成桂的心腹亲信，但是，以李成桂这种枭雄的为人，怎么可能将所有的重任寄托在鲜于仁一人之身？他定然会在鲜于仁的随从中安插人手，如此，才能防备鲜于仁做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 “咸鱼兄，以后，我们可要同舟共济了！” 沈少廉并未点破这种破绽。 一则是他并不知道李成桂的暗手究竟是何人，二则是沈少廉想要让鲜于仁彻底没有退路可走，唯有如此，他才能死心塌地为自己所用。 当天夜里，沈少廉特意令郝命、王志等人放松警戒。 鲜于仁手下的两名随从连夜奔逃，一向西逃，一向难逃，很是聪明。 可惜，他们的聪明遇到了早就有准备的沈少廉，注定是要功亏一篑。 “咸鱼兄，请你看出好戏！” 黎明，两个出逃的高丽人被捉了回来。 沈少廉自然是将鲜于仁给请到了现场，让他一起看这两人如何解释。 “鲜于仁，你个叛徒，背叛将军，将军一定会杀了你的！” 知道自己暴露的两人，见到鲜于仁，顿时破口大骂，用的是正宗而流利的汉语。 鲜于仁被两人痛骂，表情竟是一点儿也不惊讶，道：“我早知道将军并不是完全信任我，只是，我没想到，会是你们两个人！我对你们，不薄啊！” 这两人，并不是李成桂安排给鲜于仁的，而是他自己招揽的门人，是属于他的家臣。 “鲜于仁，哈哈，你有什么？你不过是一介汉狗，你的一切，都是将军给你的。没有将军，你算什么东西？” “沈大人，这两人，可否交给在下处置？” 鲜于仁扭头看向沈少廉，眼中杀机必露。 他的确是汉人出身，当初蒙元****，他们一家不得不去国离乡。他们在高丽安家，而他更是凭借自己的手段，在高丽闯下了一片家业。 这一切，都是他凭自己的努力赚来的，跟李成桂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沈少廉淡淡一笑，道：“他们是咸鱼兄的人，自然由你自己处置！” “谢谢！” 鲜于仁忽然出手，将站在一旁的锦衣校尉的佩刀抽出，出刀如风。 一刀两命！ 这两个李成桂苦心安排在鲜于仁身边的暗子，被鲜于仁一刀斩杀。 高手！ 看到两人咽喉上的乍然而现的血色缝隙，沈少廉着实被鲜于仁的身手给吓了一跳。他还真的是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文士模样的鲜于仁，居然有着不俗的身手。 方才的一式拔刀术，绝对是炉火纯青的招式。 “多谢沈大人成全！” 鲜于仁悍然斩杀两人，固然是为了泄愤，更多的却是要向沈少廉表忠心，以示他没有二心，是真心地要跟大明合作。 “咸鱼兄深明大义，当机立断，沈某佩服！” 杀人，都做得这般利索，这个鲜于仁，不是个寻常角色啊。 不过，沈少廉并不觉得不妥。唯有这样的鲜于仁，才能更好地助他实现他未来的计划。 临近午时，数十骑到达马桥驿。 任亨泰到了，同行的还有老朱送给他的护卫高手。这些人，俱是一人三骑，连夜出发，日夜不停，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马桥驿。 “任大人，久仰大名！” “沈千户，久仰！” 任亨泰对沈少廉是没有好看法的。毕竟，他是纯粹的文臣，而沈少廉则是锦衣卫。锦衣卫是什么？锦衣卫就是密探，是皇帝的爪牙、刽子手。 沈少廉瞅见任亨泰的表情，就知道这位钦差大人对自己有看法。此去高丽，任亨泰是正使，而他沈少廉是副使，兼卫队首领。 说白了，按照老朱的旨意，此去高丽，沈少廉要听任亨泰的！ 可现在，任亨泰对沈少廉有意见，少不得要给他穿小鞋。 “任大人对在下有偏见啊！” 沈少廉可没打算跟任亨泰慢慢磨合，他们根本就没有这个时间来慢慢折腾。此去高丽，他们将会走海路，根本不需要绕多大的圈子，时间有限。 “沈千户何出此言？” 任亨泰呵呵笑，自然是不会承认的。 文人，就是这点不好。 表面上跟你和和气气的，背地里捅刀子的事情，是他们最常干的。 世俗常言，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这本是说读书人一旦飞黄腾达，便会翻脸不认人。 而事实上呢，很多的读书人不单单是翻脸不认人，他们算计起人来，那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沈少廉不想被人背后捅刀子，所以，有些事情，必须说开了！ 必要的时候，沈少廉一点儿不介意让任亨泰人间蒸发。 他本就不是大明朝的土著，他是穿越而来的。对他而言，这里的人，这里的事，他都可以置之不理。 而他之所以不能不理，却是因为他是人，有血有肉有感情。 “任大人不承认吗？”沈少廉淡淡笑着，“任大人乃是状元之才，瞧不起我们锦衣卫这些丘八，在下了解。但此次出使高丽，事关重大。沈某希望任大人能抛开成见，此去九死一生，若是我们还不能精诚团结，那么，任大人就不要怪沈某不讲情面！” “你待如何？” “你不会想知道的！” 沈少廉淡淡一笑。 人都是逼出来的，环境比，周围的人逼，为了生存，各种被逼！ 任亨泰闻言，冷哼一声，道：“沈少廉，本官不管你背后是什么人做靠山，你只需记住，此次出使，本官才是正使！” “任大人，死人什么都不是！” 沈少廉呵呵笑着，看任亨泰的眼神，真的跟看死人一样。 “大胆，本官乃是钦差，你再敢以下犯上，休怪本官拿了你！” 任亨泰面带怒色。 沈少廉不由大笑，道：“你是钦差，在下也是钦差，任大人想要拿了我，不知你凭什么？就凭你的一张嘴吗？” “放肆！来人，将沈少廉拿下！” 任亨泰厉喝一声，看向随他而来的护卫。这可是皇帝送他的护卫，专职他的安全，供他差遣！ 可惜，任亨泰却不知，这些人昔日的统领，却是李锐！ 【今天还是一更，求谅解，求支持！】 第56章 二选一 “任大人的脾气有些大啊！” 沈少廉微微笑着，看向暴怒的任亨泰。 “沈少廉，你想做什么？” 指挥不动手底下的护卫，任亨泰依旧是气势十足。他是文人，他有气节。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他自有傲骨铮铮。 沈少廉呵呵笑着，道：“在下并不想做什么，倒是想问问任大人，此去高丽，是想活着回来，还是想青史留名，永垂不朽？” “区区高丽，本官来去自如！” 任亨泰并不认为此行高丽会有什么危险，他甚至没打算跟沈少廉同行。此来马桥驿，乃是因为皇帝的旨意。 他是文臣，有气节，岂会跟锦衣鹰犬为伍？ “李哥，麻烦你，请任大人去休息吧！” 尼玛，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任亨泰这种人，固然有才学，但是为人太傲气，眼高于顶。这种人啊，根本就不适合出现在谈判桌上，更不适合出现在两国会晤的场合。 “老朱，尼玛就是个坑货！” 沈少廉心里一阵腹诽，奈何老朱是大明朝独一无二的大佬，他惹不起。 他惹不起老朱，并不代表他惹不起任亨泰。 老朱看重任亨泰，那又如何？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沈少廉，你敢抗旨？” “抗你妹啊！” 沈少廉抬脚就踹，将任亨泰这位状元之才给踹翻在地。 “你丫是不是犯贱，我问你是不是犯贱？” 沈少廉是真的来了真火。他也是有骨气的，他做的事情，虽然是以利己主义为前提的，但最终还是惠及了百姓。任亨泰，凭什么瞧不起他？文士气节？滚蛋，自己干的事情，满朝文武，有几个能干得出来？ 区区一介纸上谈兵的文生，拽个锤子啊！ “沈少廉，本官定要参你一本，与你不死不休！” “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沈少廉在任亨泰的面前蹲下，目光冰冷地看着对方，“姓任的，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在应天府，在朝堂上，你或者是一号人物。但是在这里，是龙你也得给老子盘着！” “沈少廉，你不敢杀我！本官乃是钦差，出使高丽的正使，你敢杀我，要诛九族！” “王哥，郝哥，送任大人上路！” 不敢杀你？ 笑话，老子要杀你，除非老朱从天而降，否则，你丫死定了！ 郝命和王志听闻沈少廉的招呼，立刻上前，一人一手，抓住任亨泰的肩膀，把人向门外拖去。 “沈老弟，使不得，使不得啊！” 李锐赶紧站出来，拦住郝命和王志，看向沈少廉，道：“沈老弟，任大人就是这脾气，他本性不坏，切莫意气之争啊！” 李锐是老朱身边的护卫首领，知晓老朱的各种事情。任亨泰是老朱面前的红人，地位一度比之沈少廉也不差。若是沈少廉真的杀了任亨泰，那么，这事情必然不能就这么了结。皇帝的怒火，没有人比李锐更清楚是何等的暴烈。 “李护卫，你不许求情，他不敢杀我！” 任亨泰依旧是意气风发，“本官行的正，坐得直，他怎敢杀我？” 李锐忙道：“任大人，何必做这种无谓的意气之争？此去高丽，凶险万分，我们应该同舟共济，方能渡此难关！” “区区高丽，弹丸之国，本官一人足矣！” 任亨泰冷声开口，“倒是他沈少廉，飞扬跋扈，不遵旨意，大逆不道。李护卫若心中还有陛下，就将他拿下，以正视听！” “任大人，慎言！” 李锐翻白眼，心里叫苦不迭。尼玛，你是白痴啊，真当别人不敢杀你吗？ 沈少廉微微笑，道：“李哥，你看到了吧？就这么任性的人，你觉得他做了正使，咱们这些人此去高丽，还能活着回来吗？” “沈少廉，你放肆！” 任亨泰厉喝一声，转而看向李锐，道：“李护卫，本官奉圣旨而来，你也要抗旨？” 李锐叹口气，摇摇头，转身走人。 尼玛，你们都是大爷，咱惹不起，你们慢慢斗！ 到这一刻，李锐都不明白，这两个人从未见过面，为何一见面就掐了起来？ “少廉，还杀不杀？” 郝命看向沈少廉，等沈少廉的最终决定。 “杀了吧！” 沈少廉摆摆手，他实在是懒得再跟任亨泰斗气。既然不能和平共处，那么，只能对不起了！至于任亨泰是不是好官，是不是有才，沈少廉才懒得关心。 “你敢？” 任亨泰双目圆睁，凶悍地看向沈少廉。 沈少廉叹口气，道：“任大人，我就纳闷，你凭什么认为我不敢？” “因为你不敢！” “那么，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沈少廉挥手，这年头，死的人多了，死的好人也是不少。多他一个任亨泰，不多！胡惟庸案，还有可能爆发的蓝玉案，枉死的好人数以万计。 郝命和王志拖着任亨泰，直接拖出了房间。 “沈少廉，你疯了！” 关键时刻，林璎珞冲了进来，“任大人乃是钦差，你杀他，乃是欺君罔上，大逆不道，你想要被株九族吗？” “林女侠，你就不能换点儿新花样吗？诛九族，诛九族，一天到晚，你们除了诛九族，你们还能干点什么不？” 沈少廉火冒三丈。 尼玛，老朱欺负人，坑人，给他这么一个九死一生的任务，偏还送来一个不知变通的自大狂当正使。自己要是此去高丽挂了，九族跟他有毛的关系？ 我死之后，谁管他洪水滔天？ “沈少廉，我只是实话实说！” “是吗？那你跟皇帝去信，就说，此去高丽，要么，我自己带人去，要么他去，二选一！” 沈少廉瞪向林璎珞。 “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吧？”林璎珞目光瞄着沈少廉，“拐这么多的弯弯绕绕，你就不觉得累得慌吗？” 沈少廉撇撇嘴，道：“你可以不跟皇帝去信，我直接杀了他！” “你等着！” 林璎珞瞪向沈少廉，身形飘忽，快速离开。 任亨泰被郝命和王志丢在地上。 这一刻，任亨泰却是有些傻眼，感情从头到尾，自己都是被当成了傻子，沈少廉在刻意地跟他闹！ 第57章 泰然自若 “他想干什么？” 谨身殿内，老朱接到林璎珞传回来的讯息，当时就将书案上的奏折和笔墨扫落地上。 “恃宠而骄，无法无天，朕容不得他！” “冯远！” “奴婢在！” “你去，传朕的旨意，将沈少廉革职拿办！” 老朱是动了真怒，他是看重沈少廉的才干。但沈少廉如此乖张，连他派去的钦差都不放在眼里，甚至忤逆他的旨意，他岂能容他？ “遵旨！” 冯远悄没声息地退下，对于站在一旁的蒙面玲珑身影，他竟仿佛没有看到。 在这皇宫大内，该看的看，不该看的就是瞎子，该听的听，不该听的就是聋子。若是做不到这一点，那么，早晚就是一个横死。 “陛下，若无其他的旨意……” “玲珑，你觉得朕是不是错了？” 老朱抬手，制止了要离开的玲珑身影。 “臣不知！” “玲珑，咱们父女很久没有一起好好说话了，你陪朕说会儿话吧！” 老朱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夜玲珑肃然不动，道：“陛下，礼不可废！” “玲珑，你还在恨朕，对不对？你一定是在恨朕，你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喊朕一声父皇了。朕知道，你恨我！你本该是公主之尊，但现在，却只是夜卫首领！” “朕欠你们母女良多！” 老朱有些颓然地坐下，他从一无所有之身，成为如今富有四海的九五之尊。世人皆看到了他的成功，却忽略了他付出了什么。 “陛下，您若是无视，臣告退了，臣母病重，臣还需回去侍疾！” “婉儿病了吗？连这个你都不告诉朕，你，……去吧！” 老朱看着肃立一旁的夜玲珑，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是一言不发，挥手让她离开。 他富有四海，这天下的美女任他予取予求，可那又如何？真正为他好的女人，他却见不得。他的发妻，也已经先他而去。如今宫内，妃嫔不少，却无人知他心。 唯一知他心的女人，却立下誓言，与他不到黄泉再不见。 “朕错了吗？朕错了吗？” 老朱掀翻了书案，大步出了谨身殿。 “朕是天子，朕没错，也不会错！” 走出谨身殿，老朱大步流星，直奔出宫。 …… 马桥驿，沈少廉将郝命、王志、李锐等人聚在一处。 “郝哥、王哥，李哥，兄弟这次是必然要落难的。” 沈少廉开口第一句，就让众人一片哗然。 沈少廉摆摆手，道：“兄弟知道，此去高丽其实是十死无生之举，所以，兵行险招。但是，若想从十死无生的局面求得一线生机，兄弟就必须有决断之权。然而，陛下钦封的正使不是兄弟我啊，所以，我跟任亨泰彻底闹掰了！” “沈头儿，你就说，要我们做什么吧！” 王志是个明白人，已然明白，沈少廉这是要安排后手。 李锐也道：“老弟，你说，哥哥们去做。论脑子，我们都是些粗人，有些小聪明，但上不了大雅之堂！” “陛下接到讯息，必然震怒，势必会命人前来将我捉拿问罪！”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沈少廉却依旧是胸有成竹，道：“若是兄弟真的被捉弄回京，那么，兄弟们也就免了这一趟高丽之行，性命自然能得到保全！” “少廉，那你怎么办？” 忤逆犯上，大逆不道，若是从严惩治，可是会掉脑袋的。李锐久在老朱的身边侍奉，自然知晓老朱的杀性是多么的大。 沈少廉淡淡一笑，道：“我估摸着，自己是死不了的。” 他可是救了太子的性命，如今身陷囹圄，太子朱标一旦知情，必然会出面求情。老朱虽然杀心重，但自己毕竟是个人才，只要给自己面见老朱的机会，他有十成的把握能保住小命。 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呢。 他穿越而来，就算不能轰轰烈烈，但至少也得落个善终，被砍头枉死这样的下场，他可是不想要的。 “少廉啊，那，我们要做什么？我们能帮你做点啥？” “拖住任亨泰！” 沈少廉果断开口。 任亨泰是死是活，沈少廉并不在意。但是，他怕！ 若是任亨泰这货此去高丽真的死了，那么，老朱难免会怪责他，没准儿他就成了三国时的田丰。 田丰，乃是三国袁绍帐下谋士，在官渡之战时，田丰曾有预言，说是袁绍要败，结果袁绍真的败了，恼羞成怒的袁绍被小人一点火，就把田丰给屠了。 老朱的心眼儿也不大，难保他不会干出这种算后账的事儿。 “成，老子这就去打断那酸秀才的两条腿！” 郝命霍然起身，就准备去废了任亨泰。他想的简单得很，断了腿的任亨泰，想去高丽，慢慢爬吧！ “郝哥，别冲动，此事儿不能硬来，要玩阴的才行！” 李锐嘿嘿笑。 众人凑在一起，一番商议，计定！ 当日下午，郝命和王志就带人护送着徐妙人和小丫头青芷回转应天府，他们此去中都，本是跟沈少廉去上任。沈少廉去不成，他们直接回转锦衣卫，自然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至于徐三小姐，沈少廉只能抱歉了。 “沈少廉，我等你！” 徐妙人被送上马车的那一刻，轻轻出声，“我会跟皇帝伯伯求情的！” “……” 沈少廉不知道要回应些啥，只能苦笑两声。他本没想招惹徐妙人，不想造化弄人，他们这算是私定了终生吗？ “哈哈，哈哈……” 被释放的任亨泰得意大笑，道：“沈少廉，如今你终于知道怕了吗？” “任大人，你现在的样子，很有些小人得志的嘴脸，你要不要照照镜子？” 沈少廉白了任亨泰一眼，自顾回去房间，坐等老朱派来捉拿他的钦差。 任亨泰被沈少廉一句话给呛到，他是小人？他堂堂读书人，气节高尚，他会是小人吗？ “你到底图的是什么？” 房间里，林璎珞盯着沈少廉仔细打量，却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沈少廉的心中所想。 沈少廉淡淡一笑，道：“你猜猜！” “我猜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你真的会被砍头的！” “为我担心？” 沈少廉得意的笑出声来，“别担心，皇帝若真的要杀我，飞鸽传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旨意，何须派人来将我擒拿问罪？” 第58章 直陈 冯远来得比任亨泰都快！ “冯公，有劳了！” 看到冯远风尘仆仆而来，沈少廉颇有些不好意思。他跟冯远也是老熟人了，不过这次见面的场景，明显不是很愉快。 “沈大人，多有得罪啦！” 冯远挥挥手，随他前来的护卫立刻上前，将沈少廉给绑了个结实。 “冯叔，陛下那里？” 李锐上前，跟冯远见礼。他跟冯远的关系，可是亲近得多。毕竟，他之前一直都是老朱身边的护卫统领。 冯远微微笑，道：“不好说！” 他接到老朱的旨意，立刻就带人出宫。后来发生了些什么，他也是两眼一抹黑，完全不知情。 任亨泰看着沈少廉被锁拿，面上露出几分得意之色。陛下，终究是看重他的。沈少廉不过是一个锦衣卫，朝廷鹰犬，如何能跟他这位状元之才相比？ “冯公公，陛下可有新的旨意？” “并无旨意，任大人可继续办差！” 冯远对着任亨泰笑了笑，挥手，令人押着沈少廉上路。 李锐、林璎珞自然是跟着冯远一起返回应天府。至于任亨泰，则是带着他先前的那些护卫，准备出发，前往高丽。 不幸的是，当日午饭后，任亨泰忽然腹泻不止。 医生束手无策！ 任亨泰的高丽之行，只能暂缓，并且飞马向老朱报讯。 在给老朱的讯息中，任亨泰将他的忽然病倒归罪于沈少廉，说自己定然是中毒。是沈少廉给他下了毒，目的就是要让他去不成高丽。 “乱弹琴！” 接到任亨泰八百里加急的报讯，老朱气极反笑。 他一直觉得任亨泰是个靠谱的干才，这才会将如此重任交由他去办。当沈少廉和任亨泰起了冲突，他也是毫无迟疑地选择力挺任亨泰。 但现在，老朱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选错了人。 “沈少廉到哪儿了？” “算时间，晚上就能回京！” 夜玲珑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老朱的身旁，给出他想要的答案。 “玲珑，帮朕再做这一件事情吧。此后，朕恢复你的公主之尊！” “不需要！” 夜玲珑的身影消失在谨身殿内，任凭老朱怎么招呼，都不再现身。 …… 夜深时分，冯远押着沈少廉回返。 谨身殿内，沈少廉见到了老朱，暴怒的老朱！ “沈少廉，你可知罪？” “臣无罪！” 沈少廉跪在地上，抬起头，拒不认罪。这事儿，他有错，但是无罪。他所为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明，当然，也是为了他自己的小命。 认罪？开玩笑，打死也不能认罪！ “你无罪？”老朱冷哼一声，“好，你且说说，你为何无罪？” “人言，君辱臣死！此去高丽，若是按照陛下的旨意所为，势必引发两国兵戎相见！李成桂，已然坐大。高丽王不过是一介傀儡，他甚至连三国汉献帝都不如。如此的高丽王，陛下要助他重掌大权，岂是一介使臣能做到的？” 沈少廉根本不介意自己的话会不会让老朱不快，这个时候，他必须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只要老朱不是傻子，就能分辨清楚，他说的是真是假！ “分明是你怕死！” “天下谁人不怕死？” 沈少廉丝毫不惧地给老朱顶了回去，“不怕死的人，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哪怕是造反！” “陛下，李成桂遣使而来，高丽王也遣使而来。高丽王甚至许诺了割让城池。以陛下您的英明神武，您认为一个为了权力，连自己的国土都肯牺牲的王上，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 “这样的人，一旦掌权，您觉得他会诚心归顺大明吗？” 沈少廉目光无所畏惧地看向老朱。 老朱面色森冷，道：“依你之见，当让那李成桂这等乱臣贼子，以下犯上？” “当然不！” 沈少廉果断回应。 “那你又说朕的旨意势必引发两国兵戎相见？” 老朱眼睛瞪大，看沈少廉的眼神，那叫一个凶悍。那表情分明就是说，你小子最好给朕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不然的话，朕一定砍了你！ “陛下，臣有一问？” “讲！” “陛下认为高丽作为我大名的藩属国好呢，还是我大明将高丽纳入版图好呢？” 沈少廉微微笑着，那表情活脱脱一个教唆犯。 老朱愣神，看着沈少廉半晌不语。 沈少廉忽然起身，走向老朱面前的书案，取了纸笔，刷刷几笔落下。 纸上，赫然是大明、高丽疆域图，连带着东瀛岛国、以及大明海疆的诸多岛屿都被他一一画了出来。 “陛下请看，这里是我大明，这里是高丽，与我大明一江之隔而已。此处是东瀛倭国，这里是……” 沈少廉娓娓道来，将海上的诸多岛屿一一点出。 “陛下，倭国之人野心磅礴，如今他们正在诸侯纷争，如同我天朝战国时期。一旦倭国一统，弹丸之地的他们，势必瞄上我大明。而高丽，就是跳板！” “泛滥我大明沿海的倭寇，虽多数是我大明的子民，但其中的佼佼者，乃是倭国的流浪武士。” “御倭，自当御敌于国门之外！” “这里，应当是我大明的，还有这里，这里，这里……” 沈少廉在自己画的地图上一划拉，高丽、东瀛，全都被他纳入了大明的版图！ 老朱目瞪口呆地看着沈少廉，甚至忘了追究沈少廉自己起身，还有动了他的纸笔的罪过。他已经被沈少廉画出的宏伟蓝图给惊呆了！ 良久，老朱凶厉地一眼瞪向沈少廉，道：“好战必亡，此事，休要再提！” “陛下，如今高丽是非不断，正是我们的机会啊！” 沈少廉既然将这些事情点出来，又怎会半途而废？这么好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再想要让老朱动心思，可就难了！ “陛下，高丽子民正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天朝仁义之师，正该此时出手，救他们于危难之中！” “你不是说，不能引发两国兵戎相见的吗？现在有如此说，沈少廉，你在欺君！” “陛下，咱能不乱扣帽子吗？此事，无需刀兵，陛下若是信得过臣，就让臣出使高丽，臣定当为陛下开疆扩土，将高丽纳入我大明版图！” “臣愿立军令状！” 沈少廉干脆地跪下，态度异常之坚定！ 第59章 这是个人渣 老朱凝神看向沈少廉，他是大明的开国之君。纵观历史，任何一位开国君主，莫不是要开疆扩土，鼎定国朝万世基业。 而他，在这一方面，却是没有多少建树。 驱逐暴元，是他的功绩。然而暴元荼毒天下，生民涂炭，他根本无力去开疆扩土。而且，他手下的这些悍将，哪一个不是从乱世走来的？他们都明白，手中有兵，便可掌权。若是将在外，一旦兵变，黄袍加身，那样的结果，老朱不敢想象。 若是沈少廉真的能不动刀兵，便将高丽纳入大明的版图，此乃万世之功勋。 隋唐两朝，皆远征高丽，结果却是徒劳无功。虽让高丽臣服，但高丽却从未真的将自己当成天朝藩属。 “沈少廉，你有几分把握？” “十分！” 沈少廉抬头，决然开口。 此去高丽，真的是不成功便成仁。他不容许自己失败，也不能失败。尼玛，要是失败了，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这种事情，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小命，也必须成功。 “好，朕允你出使高丽。此去高丽，朕与你临机决断之权，允你先斩后奏！” “陛下，臣可以先斩了任亨泰不？” “休要胡闹！” 老朱抬脚踢向沈少廉。 沈少廉忙躲开，躬身行礼，道：“臣告退！兵贵神速，臣这就前往高丽！” “沈少廉，若事不可为，朕要你活着回来！” “臣一定会成功！” 沈少廉跟老朱再行礼，这才退出谨身殿。 “玲珑，你去跟着他吧，高丽事了，夜卫就交给沈少廉吧！” 老朱站在谨身殿内，自语一般开口。 …… “沈少廉，老子打死你！” 当沈少廉出了皇宫，还没来得及松开气，身边就传来了徐辉祖的吼声。这位魏国公大人知晓自家三妹被沈少廉带人偷出了国公府，真正是气得七窍生烟。 他本是要派人去将徐妙人和沈少廉抓回来的，却被谢老夫人给制止。 而今，沈少廉被皇帝逮了回来，徐辉祖要是再不出这口恶气，他绝对要憋坏的。 “大舅哥，你这是干嘛？君子动口不动手！” “老子就是一个武夫，不是君子！” 徐辉祖哪儿管这许多，挥着马鞭，就朝沈少廉抽来。 “国公爷，鞭下留人！” 关键时刻，皇宫内冯远追了出来，“沈少廉接旨！” “臣沈少廉接旨！” 沈少廉赶紧从徐辉祖的面前逃开，从冯远的手里接过了圣旨，而冯远的身后，更跟着一个女人，一个美得冒泡的女人，手中捧着一把剑。 “沈大人，恭喜，陛下御赐尚方剑！” 冯远笑嘻嘻地侧身，将身后的美女让了出来。 这美女，不是别人，正是一直蒙面示人的夜玲珑，也是大明朝专属于朱元璋的夜卫的首领。在老朱说了那一番话后，便意味着，从此之后，夜玲珑不再是夜卫首领，自不需要再蒙面示人。 “冯公，这是买一送一吗？” 沈少廉笑呵呵看向冯远，拿眼睛瞄了瞄捧剑的夜玲珑。如此绝色美女，尼玛，老朱的宫里，女官的颜值也太高了点吧！ 冯远是知晓夜玲珑身份的人，但他却不能说，也不敢说。 他只能对沈少廉呵呵笑，道：“那就要看沈大人有没有这福气了！咱家告辞了，祝沈大人此去一帆风顺，马到功成！” “借您吉言！” 沈少廉呵呵笑，微微抱拳，目送冯远回转皇宫。 冯远可是人精，若非如此，又怎会被老朱重用？他说话，定然是有深意的。沈少廉也是人精，自然能听出冯远的话里有话。 这美女不简单！ 冯远说，要看他沈少廉有没有这福气。这说明啥？说明这美女来头不小，自己要有福气才能抱得美人归。 福气，可不是权势，也不是圣眷，而是如同运气一般，匪夷所思的飘渺玩意儿。 “沈少廉，你把圣旨放下！” 徐辉祖在冯远走后，扬起马鞭，瞪向沈少廉。 沈少廉却是眼睛一翻，道：“大舅哥，咱讲理不？” “不讲！老子今天就是要揍你，是男人，就把圣旨放下，跟我单挑！” 徐辉祖可是铁了心要收拾沈少廉一通，岂会容他逃掉？ “大舅哥，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咱们得讲理，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你瞧瞧，当着这等绝色佳人的面儿，不讲理，徒呈匹夫之勇，实在是很煞风景的！” “少废话！” 徐辉祖甩动马鞭，“你若是男人，就该为自己做的事情，承担代价！” “我做什么了？大舅哥，就算是你看我不顺，你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你……” 徐辉祖傻眼，他自然是不能将徐妙人被沈少廉偷出魏国公府的事情说出去。可不说出去，他还真没有借口收拾沈少廉。 “大舅哥，你看看，你也知道自己理亏吧！就算是我喝了你窖藏的好酒，不过是一坛酒，何必这么较真，改天，我请你！” “沈少廉，你等着，这笔账，老子早晚跟你算！” 徐辉祖一时半会儿奈何不得沈少廉，毕竟沈少廉身上拿着圣旨，他若是这时候对沈少廉出手，一旦被那些没事干的御史言官知晓，少不得各种的弹劾。 而今，蓝玉被羁押，他魏国公府也不安稳啊。 目送徐辉祖远离，沈少廉这才笑呵呵看向夜玲珑，道：“这位美女，在下沈少廉，这厢有礼了！” 夜玲珑面容生冷，并不搭话。 沈少廉吃了个闭门羹，却是一点儿不恼，道：“不知美女如何称呼？芳龄几何？可曾婚配？” “你待如何？” 夜玲珑冷冷地扫了沈少廉一眼。 沈少廉是一个怎样的人，她可是知之甚详。在沈少廉跟老朱接触后，他的祖宗八代都被查了出来，沈少廉的各种顽劣不堪，夜玲珑自然是清楚得很。 这是个人渣！ 沈少廉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底细完全被夜玲珑知晓，他现在正自我感觉良好。事实上，这的确是怪不到他，他是穿越户，原主之前做的事情，他继承了一些，也有些不知道。 他的名声之差，他自己是没自知之明的！ 第60章 欺负人 沈少廉的感应很敏锐，自是轻易感觉得出夜玲珑对他的排斥。呃，不单单是排斥，更有一种深刻的鄙夷，仿佛他是那人品极度低劣的卑鄙无耻下流之徒。 “美女，那个，你是不是对在下有什么误会？” “沈少廉，年二十有三，父母双亡，有一姐。自幼顽劣，狐朋狗友甚众。十六岁，调戏王氏寡居之人，十七岁出入青楼妓所，好赌，偷鸡摸狗……” 夜玲珑缓缓开口，帮沈少廉重新回忆了一番他这具身体的原主曾经的混账往事。 随着夜玲珑一桩桩事情说出来，沈少廉真是感觉无地自容。 “我说的可对？” 夜玲珑说了好一会，这才停声，目光冷冷地扫向沈少廉。 沈少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尴尬一笑，道：“那啥，那时年少，少不更事，难免有些混账。子都曾经曰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你改了？” 夜玲珑瞄着沈少廉，“那魏国公府的三小姐，又是怎么跟你一路出京的？” “呃？！” 沈少廉瞪眼看着夜玲珑，再不言语，转身就走。 尼玛，这美女连这个事情都知道，那么她的身份已经不用人说。她定然是跟林璎珞一般，是老朱身边的神秘组织的一员。 说白了，这是个秘谍！ 美女，吾所欲也，秘谍，哥敬而远之。 夜玲珑看沈少廉一言不发走人，得意一笑，道：“无话说了吗？” 沈少廉头也不回，也不回答。 “沈少廉，你站住！” 夜玲珑能执掌夜卫，本身是何等的精明？沈少廉的表现，绝对不是无话可说，而是在刻意地远离她。 她都还没嫌弃他，他居然还敢嫌弃她？ “放肆！”沈少廉止步，回望夜玲珑，“本官乃是奉旨钦差，你是什么身份，竟敢直呼本官的名讳？” “了不起吗？”夜玲珑撇撇嘴，“慢说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钦差，本姑娘跟你说话，哼，是看得起你！” “别，你千万别看得起我。那啥，尚方剑给我，咱们呐，各走各路，成不？” 沈少廉看着夜玲珑，伸出手。 “想都别想，本姑娘奉命看管尚方剑，虽然你有先斩后奏之权。但是，这剑却需要本姑娘时刻掌控。否则，若是尚方剑遗失，便是诛你九族，也难赎你之罪过！” “算你狠！” 沈少廉转身，继续走人。 他现在是真的对老朱很无语，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他身边已经有了一个林璎珞还不够，又送来一个更难缠的。尼玛，真当自己没脾气吗？ 把哥逼急了，哥就躲到山里去，大不了当个隐士。等你大明朝叔侄大战有个结果，哥再出来溜达。 “沈头儿！” 当沈少廉回返锦衣卫大通街百户所，看到百户所里的情况，真正是气不打一处来。尼玛，欺负人，欺负人啊！ 他这才被老朱给捉拿，还没落案，就有人来上门落井下石了！ 大通街百户所又一次遭遇了蒋瓛在时的灾难，百户所内的人不但被打了，连百户所内的摆设也被砸的稀巴烂。 “什么人干的？” 沈少廉直奔百户所内，首先找到丁奎。 丁奎没有遭遇上一次同样的厄运，只是被推搡了几下。倒是其他人，被打得不轻，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但是那一张张脸，几天内是别想出去见人。 “曹国公李景隆带人干的！” 丁奎抓着沈少廉的袖子，道：“少廉啊，曹国公府咱们得罪不起，这次的事情，就算了吧！反正，也没什么大事儿！” “不行，打了我的人，还想算了，除非我死了！” 沈少廉气不打一处来，原以为是锦衣卫的内部纷争，却不想，竟是李景隆干的。尼玛，当初四海楼李景隆挑唆徐增寿上门闹事，沈少廉没亲自收拾李景隆，已经是退了一步。结果，这货居然还敢打上大通街百户所。 真正是不能忍啊！ “丁头儿，我们回来了！” 沈少廉正准备一个人杀去曹国公府，却不想，百户所外，郝命和王志护送徐妙人返回。 “老弟！” 李锐也到了，同来的还有林璎珞。 这两人随着冯远一同回京，之后便跟沈少廉分开，先去了沈府，安慰沈大姐。之后两人得到消息，这才匆匆赶过来。 “来得正好，走，跟我去曹国公府！” “沈头儿，你，你没事儿啦？” 郝命和王志等人见到没事儿人一样的沈少廉，都是大大吃了一惊。 “你希望我有事儿？” “哪能呢？这是咋了？咱们大通街百户所又被谁打了？” 王志看到旁边的几个熟悉的兄弟，若不是实在是太熟悉，他还真很难认出他们。 “李景隆！” 沈少廉说着话，就朝门外走去。 夜玲珑上前一步，拦住沈少廉的去路，道：“沈少廉，你最好记得你的身份。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是出使高丽，而不是逞勇斗狠！” “闪开！” 沈少廉冷冷地看向夜玲珑，“你只是帮我看管尚方剑，小爷要做什么事情，还轮不到你来多嘴！” “老弟，此事，还须三思！” 李锐上前，低声劝解，“曹国公深受帝宠，不宜得罪！” “李哥，是兄弟，随我一路，收拾了李景隆，我们即刻起程，此去高丽，快则半年，满则一载。若不杀鸡儆猴，这应天府城谁还记得我沈某人？” 沈少廉要做的事情可不简单，不是数日间就能见效。而在这期间，若是他不能在应天府城留下点儿威风，锦衣卫的日子怕是又要回到重前。 眼下的沈少廉虽不是锦衣卫指挥使，但他一声召唤，要调动锦衣卫，却非难事。 蒋瓛已经废了，但是他的锦衣卫指挥使的位子，老朱却没有给旁人。此举颇含深意，由不得有心人多想。 “丁叔，你先歇着，我这就去给你们报仇！” 沈少廉挥手，带着郝命、王志等人，浩浩荡荡出了大通街百户所，朝曹国公府而去。 他不管李景隆为什么打上大通街百户所，他只知道他现在需要杀鸡儆猴，李景隆就是这只鸡！ 第61章 扣帽子 李景隆，朱元璋外甥李文忠长子，袭父爵为曹国公，如今掌左军都督府事，深得老朱的器重。喜读兵书，曾数次外出练兵。 然，随着老朱对兵权的掌控加剧，李景隆也是学会了韬光养晦。 他不再外出，而是待在应天府城，吃喝玩乐，声色犬马。 为了一个四海楼，一个童四海，李景隆这般对锦衣卫不依不饶，委实不像一个在韬光养晦的人干的事儿。 沈少廉懒得推算李景隆为何死咬着他们不放，既然你不肯收手，那咱们就掰掰腕子，且看看最后是鹿死谁手。 一群人浩浩荡荡杀奔曹国公府，消息自然是很快传出。 皇宫之中，谨身殿内，老朱很快便收到了消息。 “冯远，你去瞧瞧！” “领旨！” 老朱对李景隆是看重的，但李景隆最近的所谓却是让他有些不满。他也算是皇亲国戚，最近的行事相当之小家子气。为了一个开酒楼的，先是挑唆魏国公府的徐增寿去捣乱，如今更是亲自上阵，如此小心眼儿，简直就是丢人。 至于沈少廉，老朱倒觉得没啥，反而觉得这小子够义气。 沈少廉以前的混账，老朱也是知道的。夜卫查到的消息，自然是第一时间通知他。 丁奎对沈少廉有大恩，若是丁奎被打被欺负，沈少廉都能忍着不管不问，这样的人，老朱还真不敢重用。一个不知报恩的人，那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什么人敢在曹国公府前喧闹，滚，滚，滚！” 曹国公府的护卫见到沈少廉等人前来，立刻上前驱赶。 “给我打！” 沈少廉首先出手，一记当头炮，直接将面前这个前来拦路的护卫给打了个满脸血，鼻子都被打歪了。 郝命和王志嗷一声吼，紧跟着冲上去。 板砖乱拍，曹国公府大门前的一队护卫顷刻间躺在了地上，骨折断鼻子，很是凄惨。 “反了，反了，你们是要造反吗？” 曹国公府的大管事李金福带着更多的家丁和护卫从曹国公府冲出，堵在曹国公府的大门口，跟沈少廉一群人对峙起来。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乱扣帽子，你可知本官是谁？” 沈少廉冷冷扫了李金福一眼，气势十足。 李金福哪儿会不认识沈少廉？当初童四海给曹国公府的孝敬，都是他经的手，其中没少赚好处。 沈少廉带人灭了童四海，占了四海楼，他的损失可是不小的。 李景隆之所以扭着大通街百户所不放，这其中李金福的作用可是不小的。 “沈少廉，你不过是区区锦衣千户，如今更是待罪之身，我看你是想诛九族啦！” 李金福的消息可没有那么灵通。 确切的说，沈少廉无罪开释，并且成了出使高丽的钦差正使，掌尚方剑，这一消息，满朝文武知晓的还真不多。 “好大的狗胆，诛人九族，乃是陛下金口玉言方能决断之事，你一个曹国公府的管事，竟有如此权势，你欲如何？” 你丫不是喜欢扣帽子吗？老子更是扣帽子的高手，要扣死你一个屁管事，那真正是上下嘴皮子一碰，你就得跟这花花世界说拜拜。 李金福被沈少廉一句话给呛得傻眼，抬手指着沈少廉，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郝命、王志，将这个僭越犯上的狗贼，拿下！” “领命！” 气势镇住了李金福，沈少廉岂会不痛打落水狗。 “谁敢？” 李金福向后退去，厉声道：“我是曹国公府的人，你们谁敢拿我？” “我敢！” 沈少廉转身，闪电般出手，从夜玲珑的手上将尚方剑拿在手中。 夜玲珑正看热闹看得欢实，哪儿想到沈少廉会忽然出手。措不及防下，尚方剑已经被沈少廉拿在手中。 “御赐尚方剑在此，可先斩后奏，谁敢阻我？” 沈少廉跨前一步，手中的尚方剑举起。 尚方剑，那可是天子亲赐之剑，先斩后奏，不是说着玩儿的。 沈少廉就算是再嚣张，再跋扈，在这种事情上，也是绝对不敢胡说八道的。换言之，这尚方剑是真的，真的具有先斩后奏的权力。 “郝命、王志，将这大逆不道之人拿下，送应天府！若有人胆敢阻拦，杀无赦！” 有尚方剑在手，别说一个李金福，就算是李景隆亲来，此刻也得憋着。 郝命和王志大步上前，从曹国公府的护卫堆里将李金福给拖了出来。 “沈少廉，啊，不，沈大人，沈大人饶命啊，小的猪油蒙了心，小的知错了，饶命啊，饶命啊！” “国公爷，救命，救命啊！” 李金福彻底傻了。若真的被用这大逆不道的罪名送进应天府，他妥妥的就是一个死。 曹国公府内，李景隆也坐不住了。 如果李金福被定为大逆不道，他这个国公爷，自然是难逃一个御下不严，管教不力的罪责，再严重点儿，若是有人硬要把屎盆子往他身上扣，他跳进黄河爷洗不清。 “且慢！” 李景隆从曹国公府内冲出，出声制止。 “放肆，你想犯上？” 沈少廉倏然拔剑，尚方剑出鞘，向着李景隆斩去。 他自然是知晓来的是谁，这一剑，纯粹就是在狐假虎威。借尚方剑的威势，给李景隆一个教训。 剑尖几乎是贴着李景隆的鼻尖划下，森冷的剑锋让李景隆差点当场就尿了。 自打胡惟庸案之后，这满朝的勋贵，哪一个不是战战兢兢，夹着尾巴做人？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牵连，胡惟庸虽死，但是这些年间，因为胡惟庸案的后续，依旧是不断有人因此被牵连的。 “误会，这是误会！” 李景隆赶紧开口，看向沈少廉。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曹国公！” 李景隆挺了挺胸，正视沈少廉，脊背挺得笔直。 沈少廉微微一笑，道：“哦，原来是国公爷到了，失敬失敬！” “不敢不敢！”李景隆陪着笑脸，“不知道沈千户此来，所为何事？我这管事就是个混不吝，说话不经脑子，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沈千户莫要放在心上。” “金福，还不赶紧给沈千户赔礼？跪下！” 李景隆瞪向李金福，厉喝一声。 第62章 居心何在？ 扑通！ 李金福动作麻利地跪下，跟沈少廉赔礼道歉。 “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国公爷莫非是想要包庇此人？” 沈少廉此来就来找麻烦的，好不容易有了现成的借口，岂会轻易放手？李景隆虽然是曹国公，但不过是袭爵的国公。老朱看重他爹李文忠，爱屋及乌。但是，这份牵延而来的爱护有多深呢？ 当初协助老朱夺天下的胡惟庸、李善长，可都是被干掉了的。 胡惟庸，曾是宰相之尊。 李善长，里中长者，为老朱夺天下提供后勤支援，从无纰漏。 这样的两个人，都能在子虚乌有的罪名下被干掉，只因为他们有威胁到老朱江山的可能。而李景隆这个承蒙父荫的国公，若是真的传出意图不轨的谣言。以老朱那种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性子，绝不会让李景隆善终。 “沈千户言重了，本国公绝无此意！” 李景隆果断地撇干净关系，蓝玉已经被羁押，那是真刀实枪打出来的国公，尚且被拿下狱。他固然是跟皇帝沾亲挂故，但他可不认为皇帝会念着这份亲情。 “国公爷，救命啊，属下都是为了您啊！” 眼见李景隆要抛弃自己，李金福急了，从地上爬起来，奔向李景隆，去抱李景隆的大腿。 “滚开！” 李景隆一脚将李金福踢开，“你这奴才，本国公待你不薄，你一家老小，也靠着本国公生活。你不思报答本国公的恩情，竟是这般的不学好，真正是该死！” 这一番斥责，可谓义正言辞。 然而，聪明人却听得出来，李景隆这是在威胁李金福闭嘴。你一家子老小的生死都在本国公的掌握之中，若是你说了不该说的，不但你要死，你全家都要死！ 李金福能做到曹国公府的大管事，绝对是一个精明玲珑的人。李景隆的话中深意，他岂会听不懂？ 霎时间，李金福愣在了当场，他被抛弃了！ “沈千户，既然你认为此人有罪，那么，就请将他送交应天府吧！” 李景隆看李金福乖乖闭了嘴，旋即开口。 好一招以退为进！ 沈少廉微微一笑，道：“哈哈，国公爷，您啊，实在是太小心了！区区一个蠢人，不过是狗仗人势，叫唤了几声。难不成你以为在下会当真？” “哦？那，沈千户是个什么意思呢？” 李景隆心中火冒三丈。方才，他为了自保舍弃了李金福，不管怎么说，都是事实。此举不单单会让李金福寒了心，也会让曹国公府的人都心寒。 若是李金福真的被因此治罪，他的所为，尚可称为明哲保身的明智之举。满府的人也都得感谢他，毕竟是他的当机立断，才没让李金福牵连了一府的人。 可现在，沈少廉竟是雷声大，没有雨点，放过了李金福。 “国公爷带人打上我大通街百户所，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意思？” 沈少廉目光戏谑地看向李景隆。 李景隆没来由地脊背一寒，看沈少廉的眼神也变得十分冰冷，道：“沈少廉，你不过是一区区千户，本国公掌左军都督府事，要收拾一个锦衣卫百户所，有何问题吗？” “没有，当然没有！” 沈少廉嘻嘻笑着，道：“只是，世人皆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国公爷打了我百户所的人，可是欠了好大的一笔债呢！而我们锦衣卫，向来是不吃亏的哦！” “你待如何？” “自然是欠债还钱呢！” 沈少廉目光在李景隆的脸上打量几回，那眼神，分明就是在盘算，到底是要打李景隆的左脸呢，还是打他的右脸。 李景隆心中怒火汹汹，他贵为国公，乃是皇亲国戚。 曾几何时被人这样打量？杀人不过头点地，沈少廉的眼神，分明是将他当成了待宰的羔羊，是可忍孰不可忍！ “沈少廉，此中缘由，你自清楚。本国公不过是教训了一下你的人，砸了几件摆设。莫非本国公要出一下气，也不可以？” 看是气势汹汹的话语，实则在说出话的时候，已经弱了很多。 沈少廉撇撇嘴，道：“国公爷觉得可以吗？我们锦衣卫，乃是天子亲军。国公爷不过是掌左军都督府事，你这直接打上锦衣卫的治所，这可是僭越，是大不敬哦！” 锦衣卫，那是天子亲军的一支，就算是要被管教，也是该皇帝下达命令。左军都督府，什么时候能管到锦衣卫的头上了？你当自己是皇帝吗？ 又是一顶大帽子扣下，足以让李景隆万劫不复的大帽子。 李景隆微一愣神，有心反驳，却一时半刻间找不出好的理由。 半晌，李景隆终于回过神，道：“本国公与你之间，乃是私怨，你休要牵扯太多！” “私怨啊！既然是私怨，国公爷却打上了大通街百户所，您这是公私不分呢，还是您分不清公私？” “沈少廉，你够了啊。你若是这么喜欢给本国公扣帽子，好啊，咱们去面君！” 一直被沈少廉压着，李景隆也是冒了火。 他是堂堂国公，居然跟一个上不得台面的锦衣卫千户在这里逞口舌之利，没得丢了自己的身份！ “面君？哈！”沈少廉再次大笑，“曹国公果然是分不清公私啊。为了咱们之间的这点小梁子，居然要去找陛下分辨。您是觉得陛下不够忙吗？” “陛下很忙！” 冯远来了，正听到沈少廉说话，便笑呵呵接了一句。 “沈大人，曹国公，陛下让咱家来为您二位说和一下！” 冯远走上前，笑呵呵开口。 “冯公，都是在下的不适，又劳烦您了！” 看到冯远，沈少廉连忙致歉。 冯远呵呵笑着，摆摆手，道：“不劳烦，不劳烦。只是，陛下很忙，你们这点鸡毛蒜皮的事情，能不能不要闹得这么兴师动众？” “冯公公所言极是，都是这沈少廉，拿着鸡毛当令箭！” “放肆，李景隆，你好大的胆子！”沈少廉跨前一步，“这是尚方剑，乃是陛下御赐。你居然说这是鸡毛，你居心何在？” 第63章 等我回来哦 居心何在？ 沈少廉的一句质问，让李景隆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那轻飘飘的话语，却仿佛是雷霆在他耳边炸响，不断回响。 居心何在？居心何在，何在，何在？ 李景隆愣在当场，脑子一片迷糊。 拿着鸡毛当令箭，他说得一点没错。可是，经过沈少廉这一详细解释，意义可就变了！尚方剑，乃是天子御赐佩剑，他将尚方剑比作鸡毛，岂不是真的大逆不道？ “沈大人，陛下说，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既然是陛下的意思，那就算了！” 沈少廉呵呵笑着，不再向李景隆逼近。 李景隆至此才算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情总算是可以落下帷幕了！ “多谢冯公公！” 李景隆放松下来，这才发现，就在刚才的一瞬间，他的后背居然完全被汗湿了。他自己都不曾察觉，他的腰杆也变的微微有些弯曲。 他是曹国公，是岐阳王李文忠的长子，朱元璋是他的舅公。他是皇亲国戚，岂可被一个混混如此折辱？ 此仇不报，他誓不为人！ “冯公，总是这般劳烦你，小子委实有些过意不去！” 沈少廉行到冯远的身前，躬身见礼。 冯远微微笑，道：“沈大人不需如此多礼，都是为陛下效力嘛。既然沈大人和国公爷之间的纠纷已经说开，咱家这就回了！” 冯远可是很有眼力劲的人，他自然是看得出来，沈少廉并没有打算就此跟曹国公李景隆化干戈为玉帛。而这种事情，根本是无法弹压的，除非皇帝将两人分开，一个天南一个海北。 但是很明显，这是不可能的！ 冯远离开后，沈少廉扭头看向李景隆，笑呵呵开口，道：“曹国公，可以单独聊会儿吗？” “本国公与你没什么好聊的！” 李景隆冷哼一声，转身向国公府内走去。 沈少廉呵呵笑着，道：“曹国公，你是惊喜高档的瓷器，而我呢，只是破烂的瓦罐。你说，这瓦罐和瓷器碰到一起，会是怎样的呢？” “沈少廉，你敢抗旨？” 李景隆止步，目光凶狠地看向沈少廉。方才他在沈少廉的言语之下，汗出如浆，更是弯下了腰，这被他视为毕生耻辱。他这一生，将只为洗刷这耻辱而活！ “抗旨？当然不敢！” 沈少廉微微一笑，道：“只是，正当防卫什么的，想来就算是陛下也不能说我什么！” “你意欲如何？” 李景隆目光阴冷地看向沈少廉，那眼神，如同想要择人而噬的凶兽。 沈少廉若只是一般人，必然会被此刻的李景隆给吓到。可惜，沈少廉不是一般人，他穿越而来之前，可是闯过尸山血海的。 “我说过，您是瓷器啊，怎么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呢？” 沈少廉哼了一声，“若是我这瓦罐不小心把您这瓷器给碰破了，那可就怪不得我啦！” “你有这胆子吗？” 李景隆听了沈少廉的话，不怒反笑。 沈少廉眨眨眼，道：“你可以试一试！” “沈少廉，你既然知道自己是烂瓦罐，就该明白，本国公若是想要打破你，有数不清的办法。本国公乃是陛下的亲人，你算什么？不过是陛下手里的一条狗！知道狗是什么样的吗？需要的时候，就给你根骨头，不需要的时候，就宰了吃肉！” 哈哈哈…… 李景隆说出这一番话，感觉心中的怨气消散了大半。 这一刻，他忽然发现，他其实根本就没有必要忌惮沈少廉。他是谁？他是堂堂国公！虽然蓝玉已经被下狱，可是，他不一样，他跟皇帝是有血缘亲情的。 他们才是一家人！ “无知者无畏，李景隆，我真奇怪，就凭你这资质，凭什么继承曹国公的爵位？” “我是长子，自然是我继承爵位！” 李景隆得意一笑。 沈少廉却是撇撇嘴，道：“太子殿下也是长子，却是九天之龙。你这国公长子，却是九幽之虫，难道你出生的时候，是脑袋先着地？” “沈少廉，你信不信我现在便斩了你？” “不信！” 沈少廉此来，可是为了立威，为了杀鸡敬猴。老朱让冯远过来，意图阻止他。他必须给老朱面子，毕竟人家是皇帝。 可是，若是李景隆主动出手，那么，自然就有了出手还击的理由！ “给我上！” 李景隆也是被气疯了，挥手就令人向沈少廉冲去。 沈少廉面露喜色，等的就是这一刻！ “回来！” 然而，就在曹国公府的护卫即将要跟沈少廉发生正面冲突的那一刹那，李景隆再度吼了一声。 这一来，所有人都退了回去，迅捷如风。 李景隆喜读兵书，数次外出练兵，他府上的护卫都是按照军法练出来的。令行禁止是第一要务！ “是不是很失望？” 李景隆面带得意地看向沈少廉，“真以为本国公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吗？想要激我先出手，你还嫩了点！” “不错啊，长进了！” 沈少廉连忽然踏步上前，直趋李景隆的面前，手中的尚方剑猛然拍在李景隆的脸上。 只一下，李景隆的脸就肿了起来。 两颗牙齿带着血沫从李景隆的嘴里飞了出来。 “沈少廉，你敢？” “白痴，打都打了，你还问我敢不敢？” 沈少廉轻蔑一笑，道：“李景隆，你给老子记清楚了！这只是利息！老子即将前往高丽，在这期间，你最好乖乖的不要惹事。否则的话，等老子从高丽回来，便是取你狗命之时！” “我们走！” 沈少廉承认自己刚才冲动了！确切地说，他是有些恼羞成怒！他算计得好好的，结果被李景隆识破，让他在众人面前大丢面子，这让他很不爽！ 不过，这一下拍的，真的是很爽！ “沈少廉，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李景隆疯狂大叫，可惜嘴里少了两颗牙齿，说话漏风，那声音异常的难听，模糊。 沈少廉摆摆手，道：“别太激动，等我回来哦！” “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看着走远的沈少廉一行人，李景隆疯狂咆哮。 第64章 你们被征用了 “你就是个疯子！” 出了应天府丞，夜玲珑终于幽幽地来了一句。 这是她对沈少廉新的评价，比之“人渣”的评价，更深了一层。 沈少廉只是微微笑，道：“这世道啊，人不疯魔，难以成活啊！”若不是李景隆的逼迫，他何至于这么冲动？当他是软柿子的人，经此一事都会明白，他是个疯子！ 正常人，就没有不怕疯子的！ 林璎珞轻笑一声，道：“你这样，只能骗人一时，骗不了一世。” “对我来说，是一时，对他们而言，很可能就是一世！” 沈少廉笑得很灿烂。 他不是个惹事的人，但若是别人来找他麻烦，他是一点儿都不介意让对方明白，自己有多么的疯狂。一时和一世，只是一字之差，生与死，也只是一念之间。 “你——” 闻听沈少廉的回答，林璎珞和夜玲珑齐齐无语。她们都是聪明人，怎么会听不懂沈少廉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这是在肆无忌惮地宣示自己的杀意。 “沈头儿，咱们在前面的驿站歇会儿呢，还是直接赶路？” “歇会儿！” 此去高丽，不是三五日就能解决问题的。时间上，根本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他又不是传旨钦差，自然不用赶时间。 这一夜，一行人宿在这距离应天府城不过十里之遥的驿站。 这一处驿站，实则是为了给那些关城门后到达应天府城的官员们提供方便。各种的设施还是挺完善的，照顾也挺周到。 “沈头儿，要来点酒不？” 一行人安排妥当，自然是要吃些宵夜的。 王志手里抓着一根鸡腿，吃得是满嘴流油，形象全无。 沈少廉摆摆手，道：“你们喝吧，我想点事情！” “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当一帮子锦衣校尉和力士们喝了酒，便闹腾了起来。而这一举动，自然是惹得不少人的不满，更有一人走出房间，气势十足地出声喝斥！ “酸秀才，老子们自喝酒，干你何事？” 郝命抬手，示意众人小声。 “扰人清静，你说****何事？” “哦，那你可以把耳朵堵住，不就成了吗？” 郝命说完，一阵大笑。其他人也是跟着起哄，纷纷让这人堵了耳朵。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斯文你个锤子！”郝命起身，向着来人走去，那架势，竟是要直接动手。 “郝哥，醒了何必跟这酸秀才一般见识！” 王志拉住郝命，让他坐下。 “酸秀才，老子今儿有大事要办，不跟你计较。以后，管好你的臭嘴，除了一张嘴，你们这些读书人，能干点啥？是能杀阵杀敌，还是能种田养家？老子最瞧不起的就是你们这种没啥本事，偏还喜欢故作斯文的鸟人！” “你——” “希直兄，稍安勿躁！” 另有一人也从房内出来，拦住了这要跟郝命理论的中年书生。 沈少廉坐在一旁，听到这人对那书生的称呼，却是眉头一皱。 希直兄！ 他的脑海中，瞬间冒出一个人的名字，方孝孺！ 方孝孺，字希直。这可是咱天朝历史上鼎鼎有名的人物，可以说是如雷贯耳！寻常人，即便是犯下了谋反重罪，也不过是诛九族。而方孝孺，可是被朱棣那个狠人给诛了十族。 “尔等可是锦衣卫？” 那拦住方孝孺的人朗声开口，“某家都察院浙江道监察御史暴昭！” 都察院的人！ 当这人自报家门的瞬间，郝命和王志都是微微一怔。都察院跟他们锦衣卫可是向来不对付的，在他们锦衣卫失势的时候，都察院的人没少落井下石。 “区区监察御史，正七品，老子是锦衣卫试百户王志，这是百户郝命，那边是我们的千户大人。见到上官，就是这态度？” 王志可是牙尖嘴利得很，在暴昭说出来路后，也不含糊，将他们的身份点了出来。 试百户，乃是从六品，百户是正六品，而千户则是正五品。 当然，他们都是武职。 文重武轻，文武不相干，这是大明朝不成文的规矩。文官的品阶比之武官更有含金量，即便是品阶稍低，也是官威十足。 暴昭冷哼一声，道：“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丘八，区区武职，也敢自称上官？” “监察御史好大的口气！”沈少廉慢慢走上前，“武职又如何？陛下钦定的品阶，难道在你眼里，还有什么不妥？区区武职，我就呵呵了，这话要是传到陛下耳中，不知暴御使打算做何解释？”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方孝孺眼见暴昭被沈少廉逼到下风，当即上前，为自己的好友助威。 “你就是方孝孺？” 沈少廉笑眯眯看向方孝孺，这可是历史名人，在大明史上，留下了超级浓墨重彩的一笔啊！可惜，不识时务，不懂变通，书呆子一个啊！ “正是方某！” 沈少廉呵呵笑，道：“阁下的话，我也要呵呵啊。陛下不是读书人，这话，可要去跟陛下说说？” “佞臣小人！” 方孝孺怒视沈少廉，在他看来，一个总是拿着皇帝出来压人的人，绝对是小人。 “我是佞臣小人？”沈少廉继续呵呵，“方大才子，你说，陛下若是知道你这么说，会怎么想呢？” “张口陛下，闭口陛下，你的心中可有陛下？” 方孝孺不愧是饱学之士，竟是抓住沈少廉的缺漏，展开反击。 沈少廉再次呵呵，道：“方大才子，暴御使，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你们，被征用了！” “嗯？” “你什么意思？” 暴昭和方孝孺齐齐瞪眼，看向沈少廉。他们宁死，也绝不会跟锦衣卫的人同流合污！ 沈少廉微微笑，指了指旁边坐着的夜玲珑，“这位美女手上的可是陛下御赐的尚方剑，沈某不才，正要出使高丽，身边尚缺两个饱学之士。我看两位就不错！” 一瞬间，暴昭和方孝孺心中有万千头神兽践踏而过，他们看沈少廉的眼神，那叫一个凶狠强悍，恨不得能用目光在沈少廉的身上穿出百八十个窟窿！ “沈千户此去高丽，不知可还需要人手？” 便在这一刻，又有一人从房内走出！ 第65章 一把好刀 这是一个年轻的书生，身形魁伟，长的是仪表堂堂。美中不足就是身上的儒善略显陈旧，而且不是很合身，偏大。 “阁下如何称呼？” 看到这人，沈少廉的第一感觉是不舒服。 这人的目光阴鸷，有着与他的年龄不相称的老练阴狠。 俗话说，看人看面。 沈少廉只看了来人两眼，心里就对此人颇为反感。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来人的眼神让他不舒服，足以让沈少廉直接将此人拒之门外。 然而，随着此人自报姓名，沈少廉却是悚然一惊！ “某纪纲，见过沈大人！” 纪纲！ 闻听这个名字，沈少廉着实地哆嗦了一下。这可是大名人啊，在大明朝的历史上，纪纲之名，能治小儿夜哭。 纪纲，明成祖朱棣靖难时投的军，而后步步高升，官至锦衣卫指挥使。这货一度嚣张跋扈到玩起了指鹿为马，想要谋权篡位。结果被朱棣给咔嚓了！ 不过，纪纲在朱棣选美充实后宫的时候，将其中的佼佼者留在了自己的府邸，也算是给朱棣戴了老大一顶绿帽子！ 这是个人物啊！ 当然，在沈少廉看来，纪纲不是个人物，他是一把刀，一把好刀！ “你是纪纲？哪里人？” 沈少廉短暂的沉默后，缓缓开口。 “学生山东临沂人！” 纪纲老实地将自己的籍贯点明，道：“学生自幼娴熟弓马，愿为大人帐下效死，请大人收留！” 说着话，纪纲就给沈少廉跪下了，这是表明态度。 “耻辱！” 方孝孺眼见纪纲跪地，当即开口，“败类，尔妄为读书人，你之气节呢？” “好，起来吧，本官就收了你！” 沈少廉微微一笑，将纪纲扶了起来。纪纲，可是一把好刀啊，他到底能不能驾驭得了这把刀呢？沈少廉也是没底。 不过，作为一个穿越人士，熟知历史上人物。纵然是一些历史事实已经发生了便宜，但是人的性格是不会转变的。 纪纲，今日哥能用你，来日你若自己作死，哥也能除了你！ “多谢大人！” “这是郝命，王志！” 沈少廉不理会旁边方孝孺的喋喋不休，将王志、郝命介绍给纪纲认识。而纪纲呢，真的是很懂眼色，几句话就跟郝命和王志打成了一片。 “无耻败类，耻辱，耻辱啊！” 眼见纪纲这个读书人自甘堕落，跟锦衣卫的人混在一起，方孝孺和暴昭都是一阵痛骂。 沈少廉笑了笑，看向两人，道：“两位，以后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啦。你们这样拆自己人的台，真的好吗？此去高丽，可是九死一生哦！” “沈少廉，你吓不倒我的！” 方孝孺冷冷看着沈少廉，目光无比的坚毅。 沈少廉呵呵一笑，道：“我为什么要吓你？我说的都是事实！”沈少廉从来就没想过要吓唬方孝孺，这位被朱棣诛十族都没有妥协的狠人，岂是那么容易被吓到？ “我们此去高丽，乃是要将高丽纳入我大明之版图，高丽这个藩属之国，将从此成为历史。此乃开疆扩土的功绩，两位是不是该好好谢谢我？” “你——” 方孝孺和暴昭抬手指着沈少廉，说不出一句话。 此去高丽，居然是这样的一个目的！沈少廉持有天子尚方剑，由此可见，他不是在说笑，而是实话实说。 “天啊，想我方希直，满腔抱负，却没有实施，就要命丧九泉之下，苍天，何其不公！” 方孝孺无语问题。 轰—— 闪电划过，一声雷鸣。 很快，电闪雷鸣，暴雨骤然而至。 这雨一下，便是一整夜。 方孝孺和暴昭彻夜未眠，两人对面无语。 黎明，当暴雨隐退，天空复归晴朗，沈少廉敲开了两人的房间，瞅见两个兔子眼的饱学之士，沈少廉也是吓了一跳，至于吗？ “百无一用是书生，无胆懦夫！” 当方孝孺和暴昭出现在众人面前，一副憔悴不堪的样子，立刻引来了纪纲的嘲讽。 纪纲，从来都就不是一个有大胸怀的人。昨夜暴昭和方孝孺对他的各种辱骂嘲讽，他可是都记在心里。如今看到方孝孺和暴昭失眠憔悴的样子，他也不管原因，直接给两人扣上胆小怕事的帽子。 方孝孺和暴昭有心反驳，却发现他们无论怎么反驳，都是无济于事。 因为，所有的锦衣校尉和力士，包括林璎珞、夜玲珑两个美女，看他们的眼神，都带着一丝的鄙视。 “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方孝孺怒视着纪纲，在他看来，纪纲不配做读书人，他就是个小人。 可惜，他引经据典的一句话，却是将旁边的林璎珞和夜玲珑也给得罪了。 可怜方大才子，发现自己误伤了林璎珞和夜玲珑，却还是没有办法补救。 纪纲得意地笑着，看方孝孺的眼神充满了嘲讽。世人多知方孝孺之名，赞为才子。而他呢，为诸生时，所言大胆，被老师逐出门墙，其实不算是读书人。 在他的心底深处，对读书人有着羡慕，更有着嫉恨。 纪纲掌权时，将曾经名噪一时的谢缙给埋入雪中冻死。谢缙此人，乃是明朝第一任的内阁首辅，主持了《永乐大典》的编纂。 瞅着纪纲看方孝孺的眼神，沈少廉意外想到了谢缙。 谢大解元如今已经被老朱赶回了家，或者，自己倒是可以将这一位也给折腾出来。不过，此去高丽却是时间上来不及了！ 沈少廉找来林璎珞，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林璎珞，让她记下来，等从高丽回返，先去江西找谢缙！ “你又想做什么？陛下曾言，十年后才会用他！” 夜玲珑听到沈少廉对林璎珞的交代，当即找上了沈少廉。 沈少廉直翻白眼，道：“我缺一个师爷，感觉谢大解元不错，陛下不用他，我可以雇佣他，这貌似不犯法吧！” “哼！” 夜玲珑冷哼一声，不再搭理沈少廉。 朱元璋对谢缙是很喜欢的，只是谢缙的脾气太直，若是不磨一磨。进了朝堂之上，对谢缙是祸不是福！ 可惜，谢缙不知道能不能体谅陛下的一番良苦用心！ 夜玲珑回神，看向沈少廉，在她看来，沈少廉和谢缙是同一类人，为何陛下会用沈少廉，却将谢缙赶回了家呢？ 第66章 寻人 “先去扬州！走海路！” 在马桥驿，再见了鲜于仁后，沈少廉定下了出使高丽的路线。 闻听走海路，众人都是大惊失色。 海波浩荡，若是遭遇大风浪，那是九死一生之局。 沈少廉撇撇嘴，道：“走陆路倒是安全。只是，我们猴年马月才能到达高丽？兵贵神速，若是贻误了最佳时机，我们去了，就只能是送死的！” 李成桂干掉高丽王，这个结局是沈少廉喜闻乐见的。 唯有没有了正统的高丽，才是沈少廉需要的高丽。更何况这最后一任的高丽王，其实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这货虽然堪比汉献帝，但是李成桂没有曹操那么凶残，还是给高丽王留了些体统。 若非如此，高丽王也不会勾结蒙元余孽，一度发兵侵入辽东。 “沈大人，海路艰难，非是上策。在下知晓沈大人赶时间，可若是船在途中翻了，就更没了时间！” 鲜于仁小心开口劝解，他来，走得倒是海路。可是，这一路颠簸，让他生不如死。若是还要再经历一次这般痛苦，他宁可直接死掉。 沈少廉微微笑，道：“咸鱼兄，你多虑了。本官既然决定走海路，岂会拿自己和兄弟们的性命开玩笑？我大明人才济济，区区海路，何足挂齿？” 大明水师虽然不曾东渡高丽，但是，东渡高丽的人商人、走私犯，甚至是海盗，却是大有人在。这些人通水性，识天气。只需招一批这样的人领航，他们完全可以安然无恙地到达高丽。 此去扬州，目的自然是要找人。 古人云，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这扬州，从古至今就是一繁华之地。这里有着繁华的商业，更有着数不清的美女。乃是名闻天下的销金窟。不管是跑商的，还是走私的，又或者海盗，都喜欢在这扬州享受那一掷千金的感觉。 一行人从马桥驿出发，在三日后进了扬州城。 扬州，繁华更在应天府城之上。 走在街上，各种的铺面，人流如潮。 “去县衙！” 沈少廉此来的目的是找人，而找人自然是需要地头蛇。扬州城的衙差，就是最好的地头蛇。当然，还有一个地方，也是找人的好地方，那就是县衙大牢！ 扬州府的大小官吏闻听钦差驾到，都是打了个激灵，他们在此之前，可是没有接到任何的消息。想到不久前蓝玉的被下狱，再想到胡惟庸的前车之鉴，扬州府的大小官吏都是差点丢了魂。 等到沈少廉表明来意，一众官吏这才松了一口气。 扬州知府吴庆更是明确表态，就是掘地三尺，也会帮沈少廉找来足够的人手。 “那就劳烦吴大人了！” 沈少廉不会拒绝吴庆的好意，他们赶时间呢。想要尽快凑足人手，的确需要扬州府的官吏们全力以赴。 而在县衙大牢中，沈少廉也找到了两个人。 孙大、牛五，乃是积年的走私贩子，因为牵扯到了一桩人命案子，这才被逮住。只是这两人都很硬气，死不承认。 “不想死，还没活够？” 沈少廉笑眯眯地看着两人。走私贩子，可是比海盗还要让他喜欢。海盗都是一群亡命之徒，想要完全掌控，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走私贩子不一样，他们有些手也会亡命，但更多的时候，他们惜命如今。 “回大人，能活着，谁愿意死？” 牛五看起来是个憨厚人，长得很壮实，说话瓮声瓮气。 沈少廉呵呵一笑，道：“本官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成了，不但前罪尽消。本官还保你们一生荣华富贵！” “大人，你不是在逗我们玩吧？” 孙大是个精明人，长得瘦削得很，乍一看，跟猴子似的。 沈少廉微微笑，道：“本官沈少廉，锦衣卫千户，中都留守司左副留守，御赐尚方剑，出使高丽。尚方剑在此，本官的话，等若陛下口谕！”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眼见沈少廉亮出尚方剑，孙大麻利儿地跪下磕头。 牛五反应较慢，但也是跟着跪在了地上。 “起来吧，本官出示尚方剑，可不是为了让你们跪的。本官只是要让你们明白，本官所言，非是虚言！” “大人，您说吧，让我们做什么？上刀山，下油锅，没二话！” 牛五拍着胸口，一副这条命卖给沈少廉的架势。 “本官要出使高丽，意欲走水路，你们都是积年的海商。定是熟悉沿途的航线，可愿为本官引航？” “愿意！” “干了！” 孙大和牛五在扬州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算得上是家大业大。只是，他们并不是两人合伙走私，他们本是三人合伙。可是，在上一次的路上，他们遭遇了海盗。虽然死战逃脱，合伙人被海盗杀了。 却不想，竟被合伙人的家人诬陷，说是他们贪了合伙人的银子，谋财害命。 这两人冤枉得很，奈何有些事情不能说，说了死得更快。 若不是沈少廉碰巧来了扬州，两人早晚是要被折腾完家产，最终把小命给送掉。沈少廉，可以说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沈头儿，找到了！” 收服了孙大和牛五没多久，也就三两天的等待，郝命和王志就匆匆赶了回来。 “多少人？” “一支船队，是个海盗团伙，已经被弟兄们给围了起来，就等你去啦！” 郝命嘿嘿笑：“少廉啊，要我说，根本没必要跟这些人废话，直接动手，听话的就留他一命，不听话，直接宰了！” “郝哥，这可不成。茫茫大海，若是水手们不尽心尽力，咱们这些人到了海上，那就是喂鱼的下场！” 此去高丽，沈少廉计划是大明水师护送。然而，大明水师没有过远洋经验，必须要专业的水手领航。而且，沈少廉后期的计划，也是需要一些专业的人才，也就是海盗来帮忙。 有些事情，是见不得光的。 大明水师是老朱的兵，沈少廉可不认为自己能将那些人都收归己用。反之，海盗则不用担心太多。事成之后，若是不听话，宰了便是。 第67章 放火 “郝哥，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些人的？” 路上，沈少廉还是挺好奇的。找到一整个海盗团伙，这可是大功劳。扬州府的官吏们怎么会这么舍得？ 郝命嘿嘿一笑，道：“这个，呃，哈哈……” 瞅着只顾打哈哈的郝命，沈少廉立刻笑了，他已经多少猜出了原委。想来定是某人在那烟花之地游荡，碰巧撞上了大运。 至于这个某人，除了郝命，不作第二人想。以沈少廉对郝命的了解，如果这事儿是别人闹出来，他这个大嘴巴肯定是当成笑话讲出来了。 “就在前面，这帮人还真是会享受，胆儿也很肥！” 一群海盗，居然在扬州城的闹市区买了宅子，而且是连成片的豪宅。 沈少廉听了郝命的话，道：“郝哥，这你就不懂了！他们这些人，做的本就是刀口上舔血的买卖。脑袋瓜在裤腰带上干的这些事情，若是还要委屈自己东躲西藏，你觉得他们还会这么拼命吗？” “再者说，大隐于市。这帮海盗，聪明着呢！” 沈少廉相信每一个海盗都是人精，不是人精，也不可能在烟波浩瀚的大海上讨生活。海上行船，别以为只有海盗是杀人的。正儿八经的商人，在必要的时候，也是会客串海盗。反正出了什么事情，只要往海盗身上一推，他们自己就能漂洗得干干净净。 苍茫大海，葬了不知多少的亡魂，淹没了不知多少的罪孽。 很快，他们到了被锦衣卫和扬州府衙差包围的宅院。 “人都还在里面？” “在呢！我们封锁的严严实实的，一只蚊子也别想飞出去！” 纪纲很是得意，这可是在沈少廉的麾下，做的第一件大事情。他绝不允许出任何的岔子，他的将来是一飞冲天，还是当个贩夫走卒，就看今日啦！ “我们进去吧！ 沈少廉一挥手，守在院外的衙差们猛地撞开了院门，向宅院冲去，边冲边吼。 嗖嗖嗖…… 一阵箭矢破空的声音响起，冲在最前面的几个衙差仰面跌到，他们都中箭了！ “好大的狗胆，居然还敢反抗！”沈少廉本来没有想要杀鸡儆猴，但现在，扬州府的衙差都受了伤，他若是不拿出点儿手段来，在想要扬州府的衙差们配合，难。 “郝哥，点火！” 仗着宅院的地利优势释放暗箭是吧？老子不跟你们们正面比拼，老子直接放火，一把火烧死你们这些王八蛋！ 郝命接到沈少廉的命令，立刻令人准备引火之物。 只是片刻的时间，这一栋看起来相当奢华的宅院被火海吞噬，无数的人惨叫着，想要从大火中逃出。然而，火焰熊熊，院子里的海盗根本就无力窗开火海。 “投降不杀！” 郝命忽然扯着嗓子开始喊，其他的锦衣校尉也在喊。 “我们投降，我们投降啊，啊，救我，救我啊——” 声音戛然而止。 无数的海盗在哀嚎，在求饶。然而，大火一旦蔓延起来，就算是扬州城有灭火队，也终究是无能力。这个时候的水龙，效率太低小，想要熄灭一场这般恐怖的大火，纯粹是在痴人说梦，还是白日梦。 不过，海盗终究是海盗，亡命徒的凶残，是常人永远无法理解的。 在沈少廉以为这一群海盗将彻底化为灰烬时，火海中冲出来十数个顶着绸被的魁梧汉子，他们冲出燃火的院门，飞快将定在身上的绸被丢在地上。 虽然绸被被打湿了，但是在这大火中，依旧是有不少的绸缎被烧着了。 “大人，我们投降，我们投降了啊！” 十几个人从火海中逃出来，看到沈少廉，眼中没有丝毫的怨念，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事实上，这十几人都是海盗的骨干，是他们这只海盗队伍的中坚力量。他们其实很清楚，沈少廉这是有心放了过了他们，否则，在他们冲出火海的那一刻就会遭遇弩弓的攻击。 “你们都是做什么的？” “大人，我等罪该万死，请大人饶命啊！” 沈少廉目光冷冷地看向堆在地上的十几人，眼神很不善。 “我饶你们的命，谁饶他们的命？” 之前第一次冲击这个海盗的宅院，扬州府的衙差冲在最前头，结果遭遇了伏击。八个衙差受伤，更有两人被射中心脏，箭矢透体而过，两人是当场毙命。 “大人，人不是我们杀的，我们没有放箭！” 十几个人，唯恐沈少廉跟他们算旧账。毕竟，的的确确是死了人。衙差，他们其实也杀过的。但是那没有证据，也没有人能证明他们做过这些事情。 而眼下，死了两个衙差，就在他们住在宅院的门口，这盆脏水泼在他们的身上，他们根本就无法洗脱。 “不是你们放箭，难道还有别的人放箭？” 人群中，一个胖子忽然直起身，惨兮兮开口，道：“回禀大人，我不是海盗，我不是海盗啊！。草民只是在海外迷路，借助海盗的船回返中土。却不想，等到了这里，海盗们就改变了主意。他们将我当成了肥羊，时不时向我的家族勒索！” “这么说，你是被抓的人质？” 沈少廉笑眯眯看着说话的男人，这是一个白白胖胖的男人，长得肥头大脑，面色红润。 “大人，草民所言句句是真，您若不信，可以问他们！” 这人赶紧指向旁边的那些魁梧壮汉。 “他说的是真的？” 沈少廉瞄向那些个壮汉，却见这些人都是目光闪烁，不敢跟他目光对视。 这种情况，只说明一个问题，他们心里有鬼。 “好吧，姑且信你说的是真的。”沈少廉冷笑一声，“那么，是谁命令射箭的？” 沈少廉的目的是要找出谁搞出的这一切，死了两个衙差，若是不能抓住真凶，他还怎么让扬州府的衙差帮他做事？ “大人，小的不知道啊，小的一直被他们关在柴房里，什么都不知道！” “是吗？”沈少廉忽然冷冷一笑，抬手一挥，道：“拉出去，砍了！” “大人，冤枉啊，冤枉啊，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胖男人哭号连天，跪在地上直哆嗦。 沈少廉冷哼一声，道：“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大人，小的真的冤枉！” 第68章 燕王部属 “你冤枉？你或许的确是冤枉！” 沈少廉忽然笑了，抬眼望向郝命和王志，道：“送他上路吧！” 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沈少廉还没有这么凶残，之所以如此，却是因为，这胖子绝对不冤枉。相反，这家伙还应该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甚至比这帮亡命海盗还要更有来头。 “你，不能杀我！” 当郝命和王志听到沈少廉的命令，大步上前，抓着胖子的双肩要将他拖出去的时候，他猛地挣开了郝命和王志的手，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身板儿，竟是爆发出了恐怖的力量和速度，风一般地扑向沈少廉。 “站住！” 站在沈少廉旁边的夜玲珑忽然出手，尚方剑出鞘，一剑斩在胖子的左肩之上。 锋利的剑锋割裂了胖子的外衣，但却没有伤及他的身体。他的外衣之内，居然是一件锁子甲，挡住了尚方剑的锋芒。 “如今，你还觉得自己冤枉吗？” 沈少廉笑眯眯看着被夜玲珑用尚方剑指着咽喉的胖子，对这个胖子的来历，他是愈发好奇起来。胖子身上的锁子甲可是高档货，估计一般的刀剑根本无法破开锁子甲的防护。 “这位大人，某家的身份，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胖子抬手，捏住尚方剑的剑刃，慢慢从他的咽喉前移开。 “放肆！” 沈少廉面色一冷，“天子尚方剑在此，你还敢威胁本官？真当本官不敢杀人！” “呵呵，大人何必动怒呢？”胖子嘿嘿笑着，“某家从北地而来，乃是燕王殿下部属！”之前不知大人身份尊贵，多有得罪，还请大人见谅！ “燕王部属？有何凭证？” 沈少廉听胖子自报家门，却也是吓了一跳。尼玛，这货居然是朱棣的人，难道说，这一伙海盗，跟朱棣有关联？ “大人，事关机密，可否借一步说话？” “你跟我来！” 沈少廉很好奇，燕王朱棣如今应该是在北平镇守，他的部属却跑到了扬州，跟一帮海盗混在一起。这里面肯定是有些说法的！难道说，历史上的靖难，并非是史书上说的那样？ 史书记载，靖难，起因于朱允炆的大肆削藩，朱棣为求自保，不得不起兵靖难。 但现在，沈少廉怀疑朱棣早有谋算，他这是早就想要谋夺天下。 “这两位姑娘……？” 僻静的角落，沈少廉的身边，只跟着夜玲珑和林璎珞两人，胖子看向两女，意思是想要沈少廉将两女也给支开。 沈少廉冷哼一声，道：“有话就说，你若不说，便是想死！”你说你是燕王朱棣的部属，算起来，朱棣跟他还是连襟。所以，沈少廉才会跟这胖子单独说话。但是，他身边的两女，可是老朱放在他身边的，他还不想跟老朱对立，也不能跟老朱对立。当今天下，还是老朱说了算，就算是朱棣，也只能乖乖当个好儿子。 “燕王殿下正在筹措粮饷，意图彻底平定北疆，作为给陛下的生辰贺礼！” 胖子小声开口，故作神秘的样子。 沈少廉扬手就一巴掌落在胖子的脸上，厉声道：“你若想死，本官成全你。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给本官实话实说，否则，本官即便是砍了你，来日见了燕王，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听好了，本官沈少廉！” 沈少廉跟中山王三小姐徐妙人可能订婚的消息，早已不是秘密。 胖子若真的是燕王的部属，自然会知道这一消息。相比之下，沈少廉跟燕王，那就是姻亲的关系。区区一个部属，还真的是一句话就过去了。 胖子一听沈少廉自报家门，立刻跪在了地上，大礼参见。 “少玩这些虚的，如何证明你是燕王的部属？” “沈大人请看！” 胖子从身上取出了一方令牌，交给沈少廉。 沈少廉自然是不认识这令牌的，他都没见过朱棣，哪里知道这令牌是真是假。他转手将令牌交给夜玲珑，由她判定。 夜玲珑看了一眼，道：“的确是燕王的令牌！” “好吧，算你小子命大。说吧，燕王让你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别告诉本官，阎王让你跟海盗搅合在一起，是为了筹措银两！本官，不是三岁小孩！” 胖子忙道：“沈大人，此事，事关重大，请恕在下不能相告。但是，阎王殿下的确是想要彻底平定北疆，作为陛下的生辰贺礼！” 沈少廉默然不语，这胖子越是不肯实话实说，沈少廉就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朱棣是从很早的时候就在谋划一切，换言之，太子朱标的一氧化碳中毒，或者根本就不是巧合。朱棣全力扫平北疆，看似为了大明，实际呢，一旦他想要夺嫡，有一个稳定的大后方，可是非常有利的。 尼玛，都是一群老狐狸啊！ 这一刻，沈少廉对古人的智慧，真正是打心底佩服得紧。作为天朝历史上，唯一一个藩王造反夺了江山的人，朱棣的手段绝对是不一般的。 每每说起靖难，必然会说起一个人，姚广孝，也就是道衍和尚。在各种的演义、传记中，都将道衍和尚视作乱天下，助朱棣夺江山的第一谋士，是他各种的料敌机先。更有说法是，他的存在，就是要搅动天下风云。 这种说法，如今想来，怕是跟神话了的诸葛亮、刘伯温一般，都是为了证明他们辅佐的人，是真正的天命所归。 朱棣如此之早的布局，又怎会是历史记载的那样，匆忙起兵，最终以少胜多。 “既如此，那么，你可以死了！” 沈少廉转身就走。 朱棣是不是这么早就开始谋算抢夺江山，他不管，也不在乎。如今，朱标死不了，朱棣若是想要再搞什么靖难，难度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而且，老朱还有几年好活，这段时间，足够他沈少廉夯实自己的根底。 若是靖难注定要来，他倒是想跟朱棣过两招，看看这位明成祖究竟如何的的英明神武！ “沈大人，请再听我一言！”胖子一见沈少廉这么绝，也是变了脸色，他不想死啊！ 第69章 藏宝 “讲！” 沈少廉止步，回望胖子，道：“记住，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沈大人，某奉燕王密令，寻吴王张之藏宝！” 胖子声音压得很低，但却将来意说了个明白通透。 吴王张，自然是指的张士诚！ 元末之时，群雄并起，曾有言说士诚最富。若说张士诚有藏宝留存世间，不说朱棣相信，就算是沈少廉也是有几分相信的。 “哦？” 沈少廉相信张士诚可能有藏宝，但是，他却不能表现出来。 “沈大人，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张大人看在中山王的份上，能保密一二！” “你找到了藏宝？” 沈少廉淡淡笑着，“若是你连藏宝的影子都没找到，你让本官保密，本官保密什么？” 胖子闻言一怔，苦笑道：“沈大人所言甚是，是小的鲁莽了！” 沈少廉呵呵一笑，淡然开口，道：“你说你是奉燕王密令而来，密令何在？” “这个，事关机密，密令已经被销毁。” “既如此，本官怕是难以相信你所说是真啊！”沈少廉面色一冷，“你所言的一切，分明是存心挑拨陛下跟燕王之间的父子情意。说，你究竟是何许人？受谁指使？” 说翻脸就翻脸，这速度，可是比六月天变化都快。 胖子听到沈少廉的质问，表情那叫一个惶恐。他说的可都是事实，他的的确确是燕王朱棣的部署，受了燕王的密令而来。 “沈大人，冤枉啊，小的真的是燕王的部属！” “除了一枚燕王府的令牌，你还有其他证明你身份的东西吗？” “没有！” 沈少廉当即冷脸开口，道：“你若真的是燕王部署，受了密令而来，就该明白，密令的内容不能泄露给任何人知晓。可是你呢，告诉了本官，如此意志不坚定之人，本官很难相信，燕王会派你这样的人，来寻找张士诚的藏宝！” “沈大人，我真的是奉命而来！” “闭上你的嘴！” 沈少廉挥手，远处的郝命和王志联袂而来，直接将胖子给拖了下去。 “重责五十军棍，然后再来回话！” 沈少廉一声令下，胖子就实实在在地挨了五十军棍，大的是皮开肉绽，几乎丢了命。 “先关起来！” 看着胖子昏死过去，沈少廉随意地摆摆手，让人将胖子拉了下去。 而那些真正的海盗，则是被沈少廉全部明正典刑。不管他们是为什么当了海盗，当他们在海上肆意杀戮劫掠的时候，他们的性命已经不再属于他们。 “头儿，咱们不是需要海盗领航的吗？你怎么全都杀了？那以后，还有哪个海盗敢跟咱们合作？” 纪纲颇为不解地看着沈少廉，若是他是沈少廉，定然会给这些海盗许以高官厚禄，等到出使高丽的事情结束，再来跟他们清算，而不是现在就将一切做个了断。 沈少廉瞥了纪纲一眼，道：“他们并不是真正的海盗，不过是一群海上盗匪。” “有区别吗？” “以后，你会知道的！” 沈少廉可没打算给纪纲讲解什么是海盗，什么是海上盗匪。将来，他是要打造大明的海盗团伙的。如今正是大航海的起步阶段，大明朝，岂能落在人后？靖难之后，郑和下西洋，大明扬威海外。 沈少廉的到来，可能会让靖难不再发生，但是该有的大航海，却是不能少的。而且，这一次的大航海，将不再是单纯的宣扬武力，而是要殖民。 大航海带来的殖民风暴，让西方诸国迅速积累了丰厚的资本。 而今，大明强盛，那么，大明就该是最大的殖民头子。 “沈少廉，那个胖子，真的不是朱棣的手下吗？” 无人之时，夜玲珑找上了沈少廉，她要弄个清楚。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朱棣便是狼子野心，图谋不轨。不是，便意味着这朝中有奸佞！” 夜玲珑乃是夜卫的首领，虽然如今已经行走在阳光下，但是，她还没正式卸任呢。她有责任，也有义务，为老朱监察天下。 沈少廉撇撇嘴，道：“那胖子有燕王府的令牌，自然是燕王府的部属无疑。至于他来扬州的目的，就很难说了！” “这是皇帝陛下需要考虑的问题！” 夜玲珑倒是想得简单，她只需要将这消息告知老朱，如何决断，是皇帝的事情，跟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 “美女，你该不会是准备去跟陛下打小报告吧？”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可问题是，我们还不确定这胖子究竟是什么人，究竟在搞什么啊！” “我说了，那是皇帝的事情！” 夜玲珑白了沈少廉一眼，转身就走。在她离开不久，林璎珞就找了来，笑呵呵看着沈少廉，道：“玲珑就是这性子，你别怪她！” “你们很熟？” “是啊，我们是最好的姐妹！”林璎珞微微笑着，“沈少廉，你觉得，燕王可能会造反吗？”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认识燕王！” 沈少廉纳闷地看向林璎珞，打量着对方的面容，道：“喂，你这么说，难道说，你们发现了燕王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是！燕王在定北军中安插了不少的亲信。虽然他做的很隐秘，但是，却瞒不住天下人。而且，他派了不少的人入京，不知在图谋什么！”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沈少廉原本是听得津津有味，但是，下一刻就变了脸色。这种事情，根本就不该是他这个小小锦衣卫千户该知晓的。 林璎珞娇柔一笑，道：“我们此去高丽，返回之时，必须去一趟北平。这是陛下的旨意，目的是什么，我想，你应该猜得出来！” “我什么也猜不出来！” 沈少廉直翻白眼，觉得自己真的是被老朱给坑惨了！ 他敢去高丽的龙潭虎穴，是因为他知道怎么火中取栗。可是，朱棣那是什么人？那是天朝历史上唯一的一个藩王造反夺天下的牛人！ 而且，历史的记载中，朱棣的嗜杀，比之老朱都要有过之而无不及。就看锦衣卫在他的手里复苏，东厂又被他折腾出来，就能看出一斑。 第70章 宫闱秘闻 老朱也好，朱棣也罢，这父子两，就没一个善茬。 而关于朱棣，也是颇多的说法。主因是朱棣的老妈究竟是谁，一直都是一个谜。有人说，朱棣是老朱抢了陈友谅的妃子所生，朱棣乃是陈友谅的遗腹子；也有说朱元障的老妈是蒙古女人，具体是何方神圣，如何出现在老朱身边，依旧是谜。 “有个问题，如果你能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或者我会知道燕王要做什么！” “什么问题？” “朱棣是谁生的？别告诉我说是马皇后，我知道，他不是马皇后亲生。包括太子，都不是马皇后亲生！” 沈少廉目光灼灼地看着林璎珞。 曾经无法探究朱棣的身世，但现在，他就在大明朝，当事人都在，总会有人知道答案的。朱棣的造反，究竟是被逼迫的，还是早有预谋，这个问题的解答，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沈少廉，你疯了吗？” 林璎珞瞪向沈少廉，美眸含怒。这种问题，乃是犯忌讳的，是大逆不道。 “林美女，真相只有一个，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我不知道！” 林璎珞愤愤地瞪向沈少廉，“这个问题，不要再问，否则，就算是陛下看重你，一样会诛你九族的！” “我去，至于吗？” 看林璎珞那严肃的表情，沈少廉基本肯定，这个问题很严重。朱棣的身世，只怕是有着很深的讲究。他或者真的不是朱元璋的亲生！ 只是，沈少廉不明白啊。老朱收养了不少的义子，为何朱棣却不以义子的身份昭示天下？沈少廉忽然想到了一个野史上的说法，老朱喜欢别人的老婆，尤其是他对手的老婆。 莫非，朱棣真的是陈友谅的遗腹子？ “林美女，此事真的事关重大。出你口，入我耳，再无他人会知晓。你要不告诉我，我就去问夜美女了！” 夜玲珑的身份，估计还在林璎珞之上。她知晓的东西，应该比林璎珞还多。或许，去问夜玲珑是一个更为合适的选择。 “沈少廉，你自己想死，不要牵连别人！” 林璎珞怒视沈少廉，表情十分生冷，瞧她的表情，若不是极力克制，只怕已经对沈少廉大打出手。 “我没想牵连别人。但若是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将来大变来临，死的人难以计数！” “你说朱棣会反？” 林璎珞猛然上前，逼近沈少廉。 沈少廉被这美女忽然逼近身前，吓了一哆嗦，道：“我可没说！” “关于燕王的身份，我是真的不知情。知情的人，或许已经全都死了！不过，燕王不是陛下亲生，一直都有传言。至于事实的真相如何，除了陛下，再无第二人知晓。你最好别再想跟任何人打探这个问题，若是被人告发，真的是必死无疑！” “为什么？” 沈少廉越发感觉心痒难耐，历史的真相啊！他来到大明朝，居然还不能把这个问题查个水落石出，这简直就是丢人啊。 “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在于秘密知道的人太少。” 林璎珞相当有哲学味儿地开口，笑盈盈离去。 沈少廉直翻白眼，这尼玛真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啊。心里有个问题不解决，自己想要睡个安稳觉，可是很难的。 是夜，沈少廉还是一狠心，将同样的问题，向夜玲珑询问。 “你问这个做什么？” 夜玲珑的反应倒没有林璎珞那么大，似乎很淡定的样子。 沈少廉微微耸肩，道：“燕王命人前来找寻张士诚的宝藏，却不跟陛下报备，我怀疑他的目的并不单纯！” 若仅仅是为了筹措军饷，朱棣完全可以将消息告知老朱，由老朱派人系统的查找。但是，朱棣却将这个消息隐瞒了下来，暗自派了人过来，跟海上的盗匪勾结一起。 此事，若是没有猫腻，朱棣不至于这么小心谨慎。 “我只能说，朱棣的确是陛下的亲子。至于他的生母，的确是一个禁忌话题。她本该是蒙元顺帝的一名妃子，至于她是谁，为什么会跟陛下在一起，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她是怎么死的？” 野史上说，朱棣的生母是受铁裙之刑而死。 “你不需要知道！” 夜玲珑的面色一寒，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沈少廉却不肯放过她，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知情的人，必须弄个清楚。 “是不是铁裙之刑？” “你知道的太多了！” 夜玲珑一掌拍出，正中沈少廉的胸口，将他给击飞。 沈少廉的身体腾空，意识渐渐模糊。而在意识完全模糊的前一刻，他心中不是恐惧，而是惊喜。夜玲珑这一掌，绝对是内功爆发。否则，她这么娇俏玲珑的一个大美人，怎么可能有这么恐怖的爆发力？ 尼玛，果然知道的太多是要被杀人灭口的！ 沈少廉彻底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不在扬州城，而是到了船上。 “头儿，你可醒了啊！” 王志看到沈少廉醒来，激动莫名。 “王哥，这是哪儿？怎么这么晃的感觉呢？” “沈头儿，咱们在船上呢，你都昏迷了三天了！” “啥？！” 沈少廉瞪大眼睛，自己居然被夜玲珑一掌拍昏，直接睡了三天，开什么国际玩笑啊？ 他急急起身，推窗望去，碧波万里。 海上，他真的到了船上。 “谁在引航？” “孙大和牛五领航，水师派了战船护送。” “还要多久才能到达高丽？” “说是日落之前就能到！” 王志赔着小心，道：“沈头儿，你跟那夜小姐到底怎么个情况啊？” 沈少廉讶然，看向王志，道：“什么？我跟夜玲珑？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那，人家怎么会把你打晕呢？” 王志就跟那打探他人隐私的八婆一样，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滚，滚，滚……” 沈少廉挥手，将王志赶出了自己的房间。 不片刻，夜玲珑和林璎珞联袂而至，端着清淡的米粥和小菜。 “抱歉，之前是一时失手，你没事儿吧？” 夜玲珑有些歉疚地看向沈少廉，她其实没有想要干掉沈少廉的。只是，一时间没控制住，这才出手过度！ 第71章 倚天屠龙 夜玲珑对沈少廉出手，纯粹是条件反射。这些年，她作为夜卫的首脑，掌控老朱太多的秘密。这些都是见不得人的秘密，一旦被人知晓，她有责任去抹去一切痕迹。 关于燕王朱棣的生母，如今朝内已经没人知晓这个事情，沈少廉却忽然说起这个问题，而且说到了要害之上，怎能不让夜玲珑心惊？她这一心惊，自然就忍不住要出手。虽然在出手的刹那，她已经醒悟，但终究是收手不及。 也幸好她关键时刻收回了大部分的功力，不然的话，沈少廉真的就被灭口了！ “这么说，我是侥幸活了一条命？” 听夜玲珑大概地解释了一下，沈少廉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美女纯粹就是形成了职业习惯，条件反射，这是一种本能地出手。真要怪罪的话，只能怪老朱把人培训的太合格。 可问题是，这事儿，能去怪老朱吗？ 答案自然是不能的。 老朱那是皇帝，天子，一言九鼎，言出如山，让你人头落地，你就得人头落地。 沈少廉不能从老朱那里找回场子，便将目光瞄准了夜玲珑。 “也就是说，你杀了我一次！” 没等夜玲珑开口，沈少廉紧接着又来了一句。 夜玲珑沉默片刻，道：“可以这么说！” “你欠我一条命！” 根本不管这话是不是合适，沈少廉目光凶残地瞪着夜玲珑，道：“说吧，你要怎么赔？” “我欠你一命，自然会还你一命。将来，你若遇到了必死之局，我会出手救你一次！” “将来太遥远，若是我一辈子遇不到必死之局，你岂不是要欠我一辈子？” “那你想怎么样？我警告你，不要太过分！” 夜玲珑同样目光冷而凶残地看向沈少廉，若是沈少廉档案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就算是拼着被皇帝责罚，她也要干掉他。 沈少廉嘿嘿一笑，道：“那你，教我武功吧！” “教你武功？” 夜玲珑忐忑了好一会儿，结果却听到这么个答案，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种淡淡的失落。 沈少廉忙点头，道：“对啊，就用你打我一掌的那种功夫，那是内功对吧？就教我那个！” “可是，你学不了啊！”夜玲珑歉意地看向沈少廉，“那是女子才能学的功夫，你是男人，这种功夫根本不适合你！” “难道就没有适合我的？别跟我说，夜卫全都是女人？” “夜卫，的确都是女人！” 夜玲珑微微点头，道：“夜卫，处于内宫禁院之中，怎么可能允许男人存在？” “啊！” 夜玲珑话才说完，便惊呼一声。她想到了老朱在他临行之前的交待，夜卫，最终是要交给沈少廉掌管的。可是，沈少廉是男人啊！ “咋了？” 沈少廉诧异地看向夜玲珑，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惊叫？ 夜玲珑摇摇头，道：“没事儿，只是忽然想到些事情，跟你，无关的！” “真是的，拜托你不要总是这么一惊一乍的。小爷的心脏不好，要是吓出个好歹来，你养我啊？” “想得美！” 夜玲珑白了沈少廉一眼，道：“虽然我的功夫不适合你，但是，这里的确有种武功，比较适合你吧。是从少林寺弄来的，希望你能练成！” “在哪儿呢？” “你觉得我会把东西随身携带吗？”夜玲珑在此白了沈少廉一眼，“等从高丽回来，我自然会将秘笈交给你。在此之前，你需要学一些基础的东西，比如，经脉，还有，你现在的身体太差，也需要熬炼一番！” “痛不痛？” 沈少廉一听夜玲珑的话，就是一阵的哆嗦。熬炼身体，他可是经历过一次的。当初他师从的老中医，就给他熬炼过身体，那种痛苦，多少年后，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夜玲珑轻哼一声，道：“若是怕痛，你还学什么武功？任何一种武功，不经过数年的苦修，都只是花拳绣腿！” “那倒未必，说不定我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呢？” 说起这个，沈少廉不由笑了。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被打到二十级残废，然后破茧化蝶。那种事情，注定只能发生在影视剧里，现实，还是别做梦了！ “对了，玲珑美女，那功夫叫什么名字？易筋经，还是九阳神功？” “不知道，我又不能练！” “哦，那很可能就是九阳神功啦！”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夜玲珑十分无语，她都不知道沈少廉从哪儿来的这些名字。她从未听到过易筋经、九阳神功的名字，虽然听起来好像很霸气的感觉。 沈少廉嘿嘿笑，道：“你不懂啊！这就是高手的寂寞啊！”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倚天不出，谁与争锋！人生啊，寂寞如雪……” 沈少廉仰面躺在床上，看着顶棚发呆。 来到这大明朝，他忽然很想念曾经的那些日子。那些个混蛋，不知道有没有忘了自己啊。可惜，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你居然还知道屠龙刀和倚天剑，沈少廉，你还知道些什么？” 夜玲珑惊讶开口，看沈少廉的眼神满是惊异。 “啥？”沈少廉猛地做起，抓住夜玲珑的手，“你的意思是说，真的有屠龙刀和倚天剑？” “放手！” 夜玲珑挥手，震开沈少廉的爪子。 沈少廉这才警醒，自己居然忘了男女授受不清。不过，他实在是他激动了，居然真的有屠龙刀和倚天剑。那么，武穆遗书是不是也真的存在过？这个大明朝，莫非是倚天屠龙记中的大明朝，而不是历史上的大明朝？ 想到这个，沈少廉浑身寒毛倒竖。 “屠龙刀、倚天剑乃是刀剑之皇，屠龙刀握在西南拜月教主之手，倚天剑，在我娘手里呢！” “啥？！姐姐，你逗我玩呢吧？” 沈少廉无比惊讶地看向夜玲珑，倚天剑在她母亲手中，那么，屠龙刀、倚天剑的说法，岂不是纯粹胡扯？ 夜玲珑微微一笑，道：“我没那么无聊。倚天剑的确是在我娘的手里，屠龙刀则是被拜月教主掌管。不过，你说的倒是很对。拜月教主，的确是武林称尊，但是，我娘比她厉害呢！” 第72章 倭寇 “令堂有多厉害？” 沈少廉笑呵呵看向夜玲珑。他发现，这个冷冰冰的美女，在提到她母亲的时候，从里到外会散发出一种别样的欢快，由衷的喜悦和自豪涌现。 能让自己的女儿这么崇拜的母亲，绝对是有着超强的实力。只是，沈少廉对于这个时代的武林高手，一点概念都没有。 若不是夜玲珑一掌差点挂掉他，他都不会知道，这世上居然真的有内功这玩意儿。 夜玲珑眨眨眼，道：“很厉害，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我连我娘一招都挡不下来！” “我去，有这么大的差距吗？” “当然有！”夜玲珑骄傲地仰起头，“我娘，嗯，飞叶摘花，皆能取人性命。她一个眼神，就能让人乖乖地跪下！” “玲珑美女，要不，你帮个忙，让我拜你娘为师吧！” 听着夜玲珑的话，沈少廉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若是能让夜玲珑的母亲收为弟子，他将来再差也能混个只手开碑裂石吧！ “你倒是想得美，我娘，才不会收你为徒的！” 夜玲珑风情万种地白了沈少廉一眼，自顾走人。 “玲珑美女，玲珑师姐，帮个忙啊……” “我娘，不会收男弟子的。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夜玲珑瞪了沈少廉一眼，“你要是再罗嗦，本姑娘也不管你啦！” “……” 沈少廉翻白眼，半晌无言，这是性别歧视啊！ 自己可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就因为自己是男人就不能拜天下第一高手为师，这尼玛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可惜，他是求人的那个，根本就没有底气跟夜玲珑叫板。 “头儿，不好了，我们遇到倭寇了！” 纪纲忽然冲进房来，面带惶惶之色。 倭寇，历来都是让人闻声色变的存在，尤其是沿海之地的百姓，听到倭寇之名，第一反应就是逃，逃得越远越好。 “慌什么慌？区区倭寇，宰了便是！” “可是，水师的战船已经逃了！” “什么？” 沈少廉猛地起身，大步出了房间，直上甲板。 此刻的海面上，大明水师的战船正在全速后撤，在沈少廉的座船周围，只剩下两艘船，全都是载着锦衣校尉和力士的客船，而不是战船。 “沈头儿，我们怎么办？” 王志出现在沈少廉的身旁，面带忧色，但并无惧色。此去高丽，本就是九死一生的局面，这一点，沈少廉一早就告诉了他们。不过，他们都没有怕，如今遇到倭寇，自然是不会怕。大不了就是一死，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不着急，等着！” 在沈少廉他们的座船前方，赫然是倭寇的战船，足足十多艘的战船，配合那种小舢板，数量相当不少。 “方孝孺、暴昭两人呢？” “在郝头儿的那艘船上呢！” “告诉他们退后，我们的船向前，三艘船成品字形列阵，准备迎敌！” 沈少廉很郁闷，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旗语交流。在这茫茫大海上，通讯基本靠吼，真正是很神奇的事情。 不过半刻钟的时间，倭寇的战船已经临近，将沈少廉等人三艘客船围了起来。 “那鸟毛在说什么废话？” 沈少廉根本听不懂对面的倭国矮子在咋呼些什么，看到这些倭寇的样子，他基本能确定，这些是真倭寇，而不是沿海的匪盗附庸的伪倭寇。 “需要我帮忙不？” 夜玲珑从看到倭寇现身的那一刻，眼中没有惶恐，只有激动和兴奋。 沈少廉算是看出来了，这美女是准备炫耀一下她的高武力。可惜，她不知道的是，沈少廉决定走海路，岂会一点准备都没有？ 这个时期的海洋，并不安全。虽然大明水师号称最强大的水师，可是这水师并不具备海洋远距离作战的能力。 “王哥，我之前让你们准备的东西，搬上来，准备看戏！” “什么东西？” “火药啊！” 沈少廉瞪了王志一眼，他只交代他们准备火药来着，这可是他重点交代的，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准备的。 “你可别告诉我说你没准备！” “准备了，准备了，按照你的要求，瓷罐、火药，还有捻绳！” 王志连忙回应。 事实上，沈少廉让王志准备的是最简易的手榴弹。当然，这些火药还不具备黑火药的那种爆炸威力，不过，在这个时候的海战，这东西的威力可是足够。因为这个时候的船，都是木头做的，最是怕火！ 一个捻绳被点燃，沈少廉看着捻绳燃烧到了适应的长度，猛地抬手丢了出去。 嘭！ 一声巨响传来，瓷罐在坠落对面一艘倭寇战船的瞬间爆炸。 碎裂的瓷片在火药爆炸的冲击力下，如同最锋利的刀刃，或者钻进倭寇的体内，或者从他们的身上划过。 只这一下，就有十多名倭寇失去了战斗力。 “看懂了没有？看懂了就照我的动作来！” 沈少廉再次点燃一根捻绳，将手里的瓷罐丢出去。 这东西比他意料的威力要差些，他的目的是要燃烧对方的战船。可现在的情况是，战船没烧起来，纯粹地依靠碎瓷片打击敌人了。 “我来，我来！” 夜玲珑看到了这新奇的玩意儿，第一个上手。 “别急着扔出去，等捻绳快要烧到灌口再丢。不然的话，万一被人反丢回来，倒霉的就是咱们啦！” 沈少廉给夜玲珑做着指点。 夜玲珑白了她一眼，随手一甩，瓷罐飞出，正中之前那叽里呱啦的倭寇的胸口。 轰—— 这倭寇首领直接被炸飞，胸口留下一个恐怖的洞口。 连续三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倭寇们可以说是死伤惨重，而他们根本就没明白沈少廉他们究竟丢了什么东西过来。 “放箭，放箭！” “登船，登船！” 真倭不愧是真倭，在这种情况下，依旧是不曾退却，而是发动了主动攻击。 如此一来，沈少廉他们的反击就被压制了下来，在对方的箭雨下，只是片刻时间，就有数人被射中。 “箭上有毒！” 随着第一个中箭的锦衣校尉昏死过去，终于有人发现了倭寇箭矢的不对劲。 【这两天比较忙，跟新断了一下下，就谅解，明天开始加更，求各种支持，推荐，收藏，打赏，求支持哇啊啊啊啊！】 第73章 怎么敢？ “我去吧！” 夜玲珑忽然开口，不待沈少廉同意，已经飞身而起。 但见她仿若凌波仙子，竟是施展了真正让沈少廉瞠目结舌的水上漂。曼妙的身影在海面上轻轻一点，人跟着就向前飞掠丈许。 仅仅是片刻时间，夜玲珑就登上了倭寇的战船。 她手持尚方剑，剑如流星，每一剑挥出，就会有一个倭寇倒地。 尼玛，这是一点红的节奏啊！ 倭寇的战船，距离沈少廉他们的客船并不远。沈少廉能清晰地看到夜玲珑的剑技，神乎其技。每一个倭寇都是咽喉一点红，就成了尸体。 “头儿，这夜小姐……？” 纪纲站在沈少廉的身边，也看到了夜玲珑的手段，整个人都变得很不好。他感觉自己也算是高手，可是跟夜玲珑一比，他就是一招死的小喽罗。 沈少廉瞄了纪纲一眼，道：“不该问的不要问，做好自己的事情！” 有了夜玲珑的出手，倭寇的悍勇终于成了昨日黄花。 原本是要将沈少廉他们围歼的倭寇战船开始脱离战场，远离夜玲珑这个女魔头。 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叶玲珑已经扫清一艘倭寇的战船，正在第二艘战船上肆虐。往日里被倭寇们视作不可战胜的神明的那些浪人武士，在夜玲珑的手上，连一招都挡不住。他们要是不赶紧跑，结果只能是全军覆没。 “别让他们跑了，投弹！” 沈少廉率先起身，将一个个瓷罐手雷丢出。 小半个时辰的时间过去，海面上恢复了平静。 没有一艘倭寇的战船能逃出去，被夜玲珑全灭了四艘战船上的倭寇后，其余的倭寇果断地选择了投降，更有胆儿大的干脆跳船逃生。 这一望无际的海上，跳船逃生，结果是九成九地葬身海底。 “沈头儿，咱们赢了，赢了啊！” 一切尘埃落定，王志兴奋地嚎叫。 在水师战船逃走后，他一度认为这次是要死翘翘了，却不想，峰回路转，他们的小命保住了！ “谁是主事的？” 沈少廉登上倭寇的主战船，看向甲板上这些被跪地绑缚的倭寇，面色不善。 这一战，的确是胜了！ 但是，依旧是有九名锦衣校尉丢了性命，他的心中恨意如潮。 倭寇们集体沉默。 “你来说！” 沈少廉一脚踢向最前面的一个倭寇，然而，对方却是鄙夷地瞪了他一眼。 “砍了！” 沈少廉挥手。 立刻有锦衣校尉上前，拔刀就砍。 “你！” 再次点向一个倭寇。 可惜，这倭寇依旧是硬气得很，不肯开口。 “砍了！” 沈少廉毫无表情地下令。他并非是没有办法让这些倭寇开口，但是他没有这个心思。杀了我的人，你们都要死。只是在死前，废物利用一下。 如此一来，沈少廉足足砍了十几个人后，终于有人承受不住这种死亡的煎熬，将一切供了出来。 “是谁跟你们联系的？” 他们前往高丽，有大明水师护送，可是在倭寇出现的刹那，水师的战船就选择了逃跑。这已经不是临阵脱逃这么简单，这分明就是一个陷阱，目的就是要葬送沈少廉一行人。 “大人，他说他不知道，只有他们大首领知晓！” 随船而来的通译表情痛苦地看向沈少廉。 他只是个通译，哪曾见过这等血腥的场面？可现在，他却只能忍着恶心，跟地上屎尿齐流的倭寇交流。他是个聪明人，能清晰地感觉到，沈少廉现在的情绪很不好。他可不想触霉头，要是被砍了脑袋，也是无处伸冤的。 “问出他们的老巢在哪儿！” “魔鬼岛！” “很好！” 沈少廉挥挥手，看向王志，道：“全都砍了，人头摆成京观！” “是！” 对于沈少廉的命令，王志根本没有任何的异议。 “沈少廉，你不能这样做！” 方孝孺闻听沈少廉的命令，旋即站了出来，冲着沈少廉狂吼。“我大明乃是天朝上国，礼仪之邦，当以仁义……” “闭上你的鸟嘴！” “别以为你是个人才，我就不会杀你！” 这一刻的沈少廉，胸中有万千的杀意沸腾。若是平时，他还会跟方孝孺辩论一番。但现在，他不会浪费唇舌。他只有一个想法，报仇！ 不管这件事情的背后牵扯到朝里的什么人，待到他从高丽回返，他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他要将这见不得人的小人，千刀万剐。 数十艘的战船，被连在一起，核心的战船甲板上，堆积了数百颗的倭寇人头，每一艘的倭寇战船之上，都是血流成河。 “沈头儿，咱们的兄弟？” 王志看着客船甲板上摆着的九具尸体，悲从心头生。这些人，都是他们的兄弟，不久前还在一起喝酒吹牛。可如今，已经是阴阳两隔。 “带上，登船靠岸，将他们的尸体烧了，骨灰带回去。我带他们出来，一定要带他们回去。王哥，他们的家人，从此就由咱锦衣卫养着！” “我懂！” 王志不再言语，带着将九人的尸体移走，找了一艘还算干净的倭寇战船，放在上面，拖在客船之后。 夜玲珑从倭寇投降后，便一直没有露面。 直到他们重新启程，她才从客舱房间走出，静静地站在沈少廉的身边，一言不发。 林璎珞也站在沈少廉的身边，忽然抬手，轻轻握住沈少廉的手。 “别难过了，将来帮他们报仇便是！” 夜玲珑忽然开口，“我会帮你！” “谢谢！” 沈少廉淡淡开口，扭头看向夜玲珑，道：“护送我们的水师将领是谁？” “我不知道！” 夜玲珑有些歉意地开口，道：“我会帮你查清楚的！” “沈少廉，你快看！” 林璎珞忽然抬手，指向他们的侧后方，那里赫然是一片的战船，挂着大明的战旗！ 大明水师，去而复返，用意如何，傻子也能看得出来。 “他们怎么敢？” 看到大明水师的战船出现，夜玲珑也是面色大变。 沈少廉却是很淡定地开口，道：“他们怎么就不敢？不过，他们的算盘打错了！” 第74章 底牌（第一更） 他们的算盘打错了！ 沈少廉淡定的开口，让夜玲珑和林璎珞都是微微一颤，美眸齐齐看向沈少廉，她们想不透到了这时候，沈少廉还能有什么办法。 那种可以爆炸的瓷罐，对付倭寇的时候，已经消耗了七七八八。 而且，大明水师若真的是居心不良，绝对是不会近战，而是会远程攻击。无论是火箭，还是放火船，都不是他们能抵挡的。 这茫茫大海，他们的座船一旦被摧毁，等待他们的只能是葬身鱼腹。 “王哥，通知郝哥，动手吧！” “是！” 出使高丽，走海路。若是没有十全的准备，沈少廉绝不会走这条危机四伏的路线。他的原定计划中，根本就没有大明水师护航这一条。 原本用来防备倭寇海盗的杀手锏，却要用在大明水师身上，沈少廉忽然觉得这是一种天大的讽刺。 杀人利器，用在自己人身上，可悲可恨！ 但是现在，沈少廉根本没有选择。不是对方死，就是他们亡。在生死之间，沈少廉绝不会去做那要死的一方。 你要我死，我就先要了你的命！ 第三艘客船上，郝命接到王志传来的讯息，当即指挥锦衣校尉动手。 很快，客船的甲板上就架起了五架如同八牛弩一般的弩弓。只是这弩弓是被改造过，发射的也不是粗大的攻城弩箭，而是一根根燃烧的火箭，在火箭的前端，还绑着一个个瓷罐。 瓷罐内有火药，也有燃油。 弩箭发射，燃火的火箭落在水师战船上。 轰！ 火药爆炸，点燃习惯内的燃油。那一艘被击中的战船，立刻发生了恐怖的爆炸，然后就是熊熊的烈火，无法扑灭的烈火。 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那一艘战船就彻底被大火笼罩，船上的军卒纷纷跳入海中。 “放！” 干掉一艘战船，并不是结束，而仅仅是开始！ 弩弓不断射击，有火箭击中目标，也有火箭落入海中。 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就有十多艘的水师战船被摧毁，更有不少的战船被牵连，不得不分散队列，更有甚者开始了逃离战场。 “那是什么？” 夜玲珑看向沈少廉，她完全被沈少廉的底牌给震慑了。这种武器的出现，将改写船战的历史。敌船甚至都无法接近，就会被摧毁。 “不是什么！” 沈少廉弄得是简易版的燃油弹，也就是现在能耍点威风。等到火炮出场，这种武器，注定被淘汰。不过，在这个时期的大海，这种武器足够称霸一时。 大明水师的战船在损失过半后，撤离了战场。 指挥船上，一个面容阴鸷的年轻将领面色阴沉可怕。此次出手，没能将沈少廉干掉，再要出手，就难了！ “将军，我们怎么办？” “告诉兄弟们，姓沈的不死，咱们就都得死。” “将军……” “去吧，先回去。姓沈的出使高丽，一时半刻回不来，我们要做两手准备。先把家眷都想办法接出来，送到海上。在这期间，如果能杀了姓沈的，咱们还有荣华富贵。如果不能，咱们就到海上落草吧！” 谋杀朝廷钦差，这是诛九族的重罪。 他们虽然是奉命行事，可是，一旦事情暴露，死的只能是他们。 傍晚时分，沈少廉等人终于看到了陆地，高丽到了！ “沈大人，接下来，在下就不能与大人同行了！” 客船进港，鲜于仁就来跟沈少廉告辞。他得先回去跟李成桂汇报，事情能不能成，就看他能不能再获得李成桂的信任。 沈少廉微微点头，道：“咸鱼兄，那就拜托了！” “沈大人一切小心！” 鲜于仁飞快离开，他得抢得先机。 而沈少廉则在鲜于仁离开一个时辰后，让王志、郝命摆开架势，亮出大明钦差特使的棋牌，声势响亮地下船。 高丽，历来都是中原天朝的藩属国。 但是在老朱创立大明之初，高丽跟蒙元依旧是勾勾搭搭的，也曾扣留过大明的使臣，甚至杀过大明的使臣。 当然，这是上任高丽王干的事情。 高丽地方属官得知大明使臣来到，匆匆忙忙前来迎接。 沈少廉没有入驻官衙，而是就地扎营，等候高丽王的迎接队伍前来。 地方属官几次求见，都被王志带人拦在外面。 在对方送了足够的贿赂后，王志这才去通报了沈少廉。 沈少廉看到来人，面色阴沉的很，冷声道质问为何倭寇泛滥？ 这地方属官齐齐失语，倭寇泛滥，真的是跟他们无关。可是，要推脱责任的话，难免可能会激怒沈少廉。 最终，这些地方属官唉声叹气地离开了营地。 他们也有人对沈少廉的趾高气扬不满，但是在看到那上百柄的带血倭刀后，全都闭上了嘴巴。上百柄的倭刀，意味着沈少廉他们遭遇的可是数百的倭寇，甚至可能上千。如此数量的倭寇海盗，就算是他们高丽的正规军，也得以数倍的兵力才能对抗，而且未必能获胜，顶多就是逼退。 “朴大人，我们怎么办啊？” 一群人回返官衙，齐齐看向他们的上司。 朴正熙坐在主位，也是愁容满面。这种事情，从来都不是他们这种小角色能左右的。为今之计，只能等，等王上遣人而来。 朴正熙虽然只是这小小县城的城守，虽然出身京畿朴家，可是他并不是很受重视的庶子。如若不然，他也不会做了这小小县城的城守。 “等着吧，我们已经将消息上达王上，在王上的使臣到来之前，先将那位特使大人好好招待着吧！” 朴正熙淡淡开口。 但是在他的心里，却有种不甘的心思在酝酿。见识了沈少廉的傲气和居高临下，朴正熙心中开始升腾起一种叫做野心的执念！ 明使营地，沈少廉正在被蹂躏。 而蹂躏沈少廉的人，赫然是夜玲珑和林璎珞。理由呢，则是异常的光明正大，冠冕堂皇，帮沈少廉舒活筋骨，指点修行的经络窍穴。 “啊！” “嗷——” 营帐内，不时传出沈少廉的惨呼。 “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就乖乖招了吧！” 夜玲珑柔滑的小手在沈少廉的背脊上滑过，微微用力，沈少廉就再次发出一声惨嚎。 第75章 彼可取而代之 一日时间，全州牧守使金泰鐏带着全州牧一众人马抵达小县城。 朴正熙毕恭毕敬地迎了金泰鐏进了县衙。 金泰鐏此来，自然是要面见沈少廉这位大明钦差特使。此时的高丽，政局不稳。高丽王和都统使李成桂正在各种明争暗斗，如何站队，是一个很费心思的问题。 高丽王，代表的是高丽正统。 可问题是，高丽王乃是傀儡一般被扶上王位的，虽然也掌握了一些军力和得到了朝内不少文臣的支持。但是李成桂久握兵权，位高权重，若是再次废掉现任高丽王，也是不无可能。 金泰鐏拿捏不准自己该如何抉择，沈少廉的到来，让他看到了曙光。若是能得到大明天子的看重，不管最终谁获胜，都要慎重对待他。 “正熙君，大明天使此来所为何事，你可知晓？” 金泰鐏虽然位高权重，为一州牧守，但却相当的礼贤下士。对待手下人，也是颇为宽容。 朴正熙恭敬回答，道：“牧守使大人，天使为什么到来，下官并不清楚。不过，大明天使来时，遭遇了大批倭寇的攻击，人数少则数百，多则上千。一百多柄倭刀，下官亲眼见到的！大人求见天使时，或者可以从倭寇入手！” 朴正熙出身京畿道朴家，虽然是庶子，但也是野心勃勃。大家族出身的弟子，若是连野心都没有的话，那就注定了会被抛弃。 唯有用野心来强大自己，让自己成为不可抛弃的存在，才能让家族重视，从而获得家族的帮助，走上更高位。 “倭寇吗？” 金泰鐏久久无言。 全罗道、庆尚道一直都是饱受倭寇侵扰之害的，近些年，因为中原王朝更迭，倭寇屡屡侵扰天朝沿海，而全州，在倭寇的眼中，如同不设防之地。 若是能剿灭倭患，金泰鐏绝对会倾尽全力。 “牧守使大人，您是现在就去见天使大人，还是明日再去？” 朴正熙眼见金泰鐏久久不语，小声开口询问。 金泰鐏淡淡一笑，道：“现在就去吧，毕竟是天朝特使，不能怠慢了！” “下官这就去安排！” 朴正熙赶紧告辞，去安排金泰鐏求见沈少廉的相关事宜。 钦差营地内，接到消息的沈少廉总算是从夜玲珑和林璎珞的蹂躏中逃脱。这俩妞儿这两天是跟他杠上了，非要他坦白交待所有的事情。 沈少廉并非是要隐瞒两人，只是，这东西真的不能说。 对于夜玲珑和林璎珞，沈少廉还无法完全信任。这俩妞儿终究是老朱培养出来的高级特务，比之锦衣卫的档次都要高很多。她们对老朱的忠心，让沈少廉始终是无法完全相信她们。若是他这底牌被老朱知晓，一旦被泄露出去，对他而言，可是性命之威。 他们被大明水师出卖，又遭遇水师的灭口之战，这背后的人，绝对是份量超重。 沈少廉不敢赌，哪怕是因为这件事情让夜玲珑和林缨络这两个大美女对他有了不好的印象，他也必须保住这个秘密。 “泉州牧守使金泰鐏见过大明钦差天使，恭祝大明圣天子万福！” 金泰鐏见到沈少廉，十分恭敬地大礼参见。 沈少廉自然不能如同跟朴正熙见面时那般倨傲，笑容可掬地回了礼，请金泰鐏就座。 “惊扰了牧守使大人，在下很是过意不去！” “天使言重了！听闻天使在来的路上遭遇了倭寇，实是下官之过，还请天使莫要怪罪！” 金泰鐏的姿态放得超低。 沈少廉凝神看向金泰鐏，他不明白，这金泰鐏身为一州牧守，在高丽绝对是封疆大吏的存在，他不过是小小的钦差使者，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吗？ “牧守使大人无需如此，倭寇，乃是倭国之贼。此事，本使日后丁当自去讨一个公道！” 沈少廉淡淡笑着，将这话题打住。 金泰鐏陪着笑，微微一招手，他身边的随从立刻取出一方匣子，放在沈少廉的面前桌子上，并且随手将匣子开启。 满满一下子的明珠，煞是耀眼！ “牧守使大人，这是为何呢？” “虽然天使不追究倭寇之患，但这终究是下官的治理不力。些许物品，权作压惊，还请大人能笑纳！” “如此，本使也就却之不恭了！” 沈少廉合上盖子，让林璎珞将盒子捧了下去。 满满一盒的东珠，价值相当不菲。尤其是回了大明之后，这东西分散卖出，能卖出天价。 “明人眼前不说暗话！”沈少廉既然收了金泰鐏的厚礼，也就不再拐弯抹角，“金大人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本使能办到的，丁当交下你这个朋友！” 金泰鐏轻叹一声，道：“天使有所不知，如今我高丽正是动荡之际。下官虽为一州牧守，但处境堪忧。” 金泰鐏倒真是实诚，或者说，他刻意做出实诚之态。 随着金泰鐏的言语不断，沈少廉身边的通译，脸色越来越白。这些事情，他都不该知道的，他甚至怀疑，此次高丽之行结束之时，就是他性命走到尽头之日。 沈少廉瞧出了通译的担心，淡淡开口，道：“本官不是过河拆桥之人。只要你不出卖本官，来日，自有你的荣华富贵！” “小人绝不敢出卖大人！” 通译赶紧表态，表忠心。 事实上，在海上大败倭寇后，看到沈少廉让人用倭寇的脑袋筑起一座京观的时候，这通译就已经完完全全被沈少廉给吓住了！ 这就是个凶神，不能招惹。 “金大人，你之处境，要解决也不难！”沈少廉看向金泰鐏，面露淡然的笑意，“只是，要解决这困境，端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天使请讲！” 金泰鐏开口，却是有些怪异的汉话。金泰鐏，竟是懂得一些汉话的人，这倒是让沈少廉颇为惊讶。 “我能听懂汉话，也能说简单的汉话！” 金泰鐏小心开口，唯恐自己的隐瞒让沈少廉起了芥蒂。 沈少廉却是淡淡一笑，挥手将身边的通译打发了出去。营帐内，只剩下沈少廉和金泰鐏两人，这才是密谋的标准节奏，出我口，入你耳。 沈少廉看着金泰鐏，一字一顿，道：“彼可取而代之！” 第76章 野心如草 彼可取而代之！ 当沈少廉的话说完，金泰鐏的表情变得十分古怪。有几分的雀跃，有几分的犹豫，还有几分的惶恐。如此多的表情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一个人的脸上，只能说人真的是很神奇的动物，单单是这个表情的演绎，就堪称神技。 “天使能否说得更详细点儿？下官不是很明白！” 金泰鐏的确是不甚明白。取而代之，取代谁？高丽王，还是都统使李成桂？又或者是将两者全都取代？ 人都是有野心的。 野心如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纵然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也是有着开疆扩土，成就一代圣明天子的野心。哪怕是那些昏君，也有他们的野心，只是他们的野心在世人看来，很是有些荒诞不经。 沈少廉跟金泰鐏的目光对视，很是明显地看到了金泰鐏的野心。这一位牧守使听了沈少廉的话，心底的野心欲望顿时开始了茁壮成长。 “这，却是要看金大人的心有多大！” 沈少廉大胆开口，道：“在下曾听人说过，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金大人，你觉得你想要多大的舞台？” “天使，下官只想保一世平安，能庇佑家族安泰！” “若仅仅是如此，金大人根本无需杞人忧天的嘛，随遇而安便可！” 沈少廉淡淡笑着，对金泰鐏的热情顿时降温一大截。 他想要的是一个能挑大梁的枭雄人物。他留在这小城不动，就是在等人跳出来。高丽现在的情况是大乱之前，自当有枭雄出世。沈少廉绝不认为这时候的高丽，仅有李成桂这一个枭雄。 “天使，若是能让我金家更进一步，下官也是愿意的！” 金泰鐏感受到沈少廉的冷淡，急忙开口。 “金大人可要考虑清楚了，想要得到，都是要付出的。而且，有多大的胃口，吃多少的饭。”沈少廉却没有因为金泰鐏的改口就给他好脸色。 若非金泰鐏是第一个过来的大人物，沈少廉在他犹疑不定的时候，已经将他轰了出去。 虽然说，这里是金泰鐏的地盘。可是，不是猛龙不过江。之前让朴正熙看到那上百柄的倭刀，就是一种威慑。 金泰鐏意识到自己在什么地方惹了沈少廉不快，忙道：“下官明白天使的意思，下官愿意以阖族性命，拼死一搏！请天使不吝相助！” 到这一刻，金泰鐏已然明白，沈少廉这是故意在钓鱼，等人上钩。他若是不把握这个机会，就会有别人来把握机会。届时，他将会被淘汰。 至于干掉沈少廉一行人，金泰鐏根本就不敢有这种想法。 之前，高丽王也曾扣押过大明使者，但这种事情，高丽王可以做，他却不能做。一旦出现这种事情，他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一州牧守，这个位子，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他出不得一点明面上的差错！一旦出错，就会有无数的虎狼蜂拥而上，将他分食。甚至是他背后的家族，也会被彻底屠灭。斩草除根，不留后患，历来都是这种争斗的必然结局。 “金大人能有如此明悟，在下深感欣慰！” 沈少廉心情很好。 金泰鐏能做这种明智的选择，他就多了一把刀。至于这把刀是不是足够锋利，还需要用过才知道。 大方向已经明确，剩下的就是具体的操作。 沈少廉可没有白白帮忙的好习惯，他带来的人也不多。具体的计划，还需要金泰鐏的人来做。当然，这所谓的计划，其实也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无非就是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至于金泰鐏能不能当好这个渔翁，最终会不会成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那只螳螂，就得看他是不是够聪明。 与金泰鐏一番畅谈之后，沈少廉设宴款待金泰鐏。 简单的饭菜，林璎珞掌厨，味道却是很不错。沈少廉还是第一次发现林璎珞的厨艺如此之高，看起来，他以后可是有口福了。 一番推杯换盏，沈少廉已经跟金泰鐏哥俩好，兄弟相称。 “日后，大哥就靠兄弟多多照顾了！大哥敬你一杯！” 金泰鐏被沈少廉灌了个半醉，彻底放开了，再无之前的拘谨。 “我跟大哥投缘，自当尽力！” 沈少廉酒来杯干，异常的霸气。 …… 金泰鐏被灌醉了，由他的随从搀扶离开。 朴正熙却没有跟着离开，而是在金泰鐏的人走后，前来求见沈少廉。 “朴大人有事吗？” 沈少廉目光淡然地看向朴正熙，朴正熙虽然是他接触的第一人。但是，朴正熙的身份太低，还不够资格成为他选中的合作者。 “天使大人，下官出身京畿道朴家！” “那又如何？你代表得了朴家？” 沈少廉目光冷冷地看向朴正熙。京畿道朴家，的确是显赫门楣，可问题是，朴正熙代表不了朴家。他此来高丽所谋甚大，有些事情，必须十分保密。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 沈少廉虽然需要不止一把刀，但像朴正熙这样的小刀，用处实在不大。 “下官的确是不能代表朴家，但是，下官无牵无挂，可以舍命。而且，下官虽然代表不了朴家，却能牵连朴家！” 朴正熙这一番言语说出来，沈少廉看他的眼神立刻变了。这是一个狠人啊，而且看得很准。当然，最最重要的是，朴正熙是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人。这样的人，枭雄之姿啊！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沈少廉目光冷厉地扫向朴正熙。这个问题，若是朴正熙能答得出来，能让他满意。沈少廉不介意让扶持朴正熙！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朴正熙比金泰鐏都要合适。 “正名止戈，暗渡陈仓！” 朴正熙沉吟片刻，果断开口。 “朴大人竟是真人不露相，失敬了啊！” 沈少廉笑了，看朴正熙的眼神多了几分的赏识，“朴大人能否说说，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若非如此，天使何须留在这里呢？” 朴正熙微微笑着。 “放肆！” 沈少廉猛地一拍桌案，瞪眼看向朴正熙，丝毫不掩藏眼中的杀意。 第77章 装纯 “头儿，你可醒了啊！” 当沈少廉头昏脑涨地醒来，眼中所见竟是纪纲那张大奸若忠的面孔，心下烦躁的沈少廉，直接一巴掌挥了出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宣告了沈少廉的醒来。 房间里等待中的众人纷纷靠到床边，多是一脸的关切。 当然，也有人看沈少廉的目光带着一种懊恼，显然是并不希望沈少廉醒过来的。 尼玛，真当老子是好脾气的人吗？ 看到方孝孺眼里的懊恼、失落，沈少廉气不打一处来。 “方大才子，你这眼神是几个意思啊？” 沈少廉冷冷地看向方孝孺。一个弄不清楚自己处境的人，实在是毫无用处。这一刻，沈少廉甚至怀疑，方孝孺跟朱棣的对峙死扛，会不会是因为他本身的没眼色？ 求一人之气节，祸及十族。 仔细想一想，方孝孺的为人真的如史书所记载一般吗？ 一人之名，葬送万千性命！ 方孝孺为什么不自杀呢？你求名，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为何要连累亲族？ 瞬息之间，沈少廉对方孝孺的观感急转直下。若是他还不知道转变，他不介意让方孝孺成为烈士。 “沈大人此言何意？” 方孝孺被沈少廉点名，面色悚然一变。从心而论，他就是瞧不上沈少廉这锦衣卫鹰犬的。而在海上，见识了沈少廉的凶残暴虐，方孝孺的眼中，沈少廉若是得势，将会成为毛骧第二，甚至成为比毛骧都要让人感觉恐怖的存在。 锦衣卫的阴云才从士大夫的头上移开没几年，难道又要重现那噩梦一样的日子？ 沈少廉撇撇嘴，道：“二十军棍，拉下去！” 想跟哥耍嘴皮子？哥没那心思。所以，活该你倒霉吧！ 此行的众人，皆是沈少廉的心腹属下。他的命令，就是最高的指令。 王志走出营帐，很快带着两名锦衣校尉进来，将方孝孺向外拖去。 “沈大人，过了吧！” 暴昭上前，要为方孝孺求情。他也看不惯沈少廉，但却明白，此刻他们身在异国他乡，唯有同舟共济，才能达成目标，才可能活着回返大明。 “暴大人，本官已经留了情面。否则，他，方希直，当是自取其死！” “狗官，只要我方某人不死，来日定要上达天听，与你不死不休！” 方孝孺被锦衣校尉拖出营帐，他的吼声叫骂却是清清楚楚地传进了营帐之中。 暴昭还想跟沈少廉求情的话，登时缩了回去。 他是方孝孺的知交好友，知晓方孝孺是个犟驴。但凡是方孝孺认定了的事情，那是撞破南墙都不回头的。 “暴大人，换了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沈少廉瞥了暴昭一眼，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这次又睡了几天？” 沈少廉转头看向王志。 “没多久，就一天一夜！” 王志嘻嘻笑着。 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沈少廉是被夜玲珑打昏的，只道他是喝醉了。 “有什么动静？” “罗州牧守使李淳贤来了，正在营地内休息！” 纪纲赶紧上前报告。他莫名其妙地被沈少廉打了一记耳光，心里正忐忑着呢，只道他什么地方没做好，被沈少廉给记在了心里。 “纪纲啊，刚才不好意思啊，没看清楚，刚醒过来，条件反射。你可别怨我，这是个误会！” 看到纪纲小心翼翼的样子，沈少廉轻轻开口，给了他一个解释，安他的心。 纪纲，能在朱棣登基之后，执掌锦衣卫，一度玩出指鹿为马的把戏，可见他的能力和城府。这样的人才，必须让他全力发挥。至于将来，猪养肥了，都是要挨刀的。与其让自己成为老朱养的猪，倒不如让自己也做个养猪人。 纪纲本来忐忑着，而今听到沈少廉的道歉，心里的那丝忐忑，瞬间冰雪消融。 “准备一下，请罗州牧守使来吧！” 既然醒了，就得干活。他在这里也不可能听太长时间。算算路程，高丽王应该已经接到了消息，高丽王的迎接队伍，快的话已经在路上了吧。 众人出了营帐，沈少廉从床上刚爬起来，夜玲珑和林璎珞就并肩走进了营帐。 “醒了？” 夜玲珑面色冷冷地看向沈少廉。 沈少廉抬手挠挠头，道：“夜美女，请问，我得罪你了吗？” “你——” 夜玲珑瞪向沈少廉，这个混蛋，居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无耻啊！ 沈少廉依旧是一副茫然的表情，道：“好吧，我不该喝酒。可是，这事儿真不怪我，都是那金泰鐏的错！” “就这个？” 夜玲珑向着沈少廉一步步逼近，“信不信我让你再睡个三天三夜！” “天地神灵啊，姐姐，就算你想我死，你好歹让我死个明白！” 虽然心里明白，可是，这种事情，真的是打死都不能承认。酒后乱性，这可是很丢人的。最丢人的是，他没有乱成，反倒是被人一巴掌拍晕了过去。 “玲珑妹妹，你别费力气了，他的脸皮厚着呢！” 林璎珞上前，轻轻抓住夜玲珑的手，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夜玲珑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瞄了沈少廉一眼，转身向着营帐外走去。 “喂，你们什么意思啊？拜托，说话说清楚点儿啊！” “喂喂，有你们这样的吗？说话说一半，也太不厚道了吧？” 沈少廉嗷嗷叫着，竭力要让自己的茫然无知显得更加真实。 “敢做不敢当，不是男人！” 夜玲珑走到营帐门口，停下脚步，回头鄙夷地瞪了沈少廉一眼。 沈少廉顿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结结巴巴地开口，道：“你，你的意思，该，该不会是是说，我，我跟你，那啥了吧？” “混蛋，我杀了你！” 夜玲珑听到沈少廉的话，瞬间暴怒。 “玲珑妹妹，忘记我的话了吗？” 林璎珞紧紧捉住夜玲珑的手，拦下了她的冲动之举。 “啊，难道不是你……” 沈少廉再开口，依旧是毫无人性地装纯。 这一次，轮到林璎珞对他怒目而视。不过，林璎珞到底是经验老道，根本不跟沈少廉做口舌之争！ 第78章 厚礼 俩美女给沈少廉留下两道优雅的背影，便走出了营帐。 沈少廉长出一口气，晃了晃脑袋，自语道：“总算是混过了这一关，哎妈呀，以后可千万不能喝醉！” 醉酒不可怕，可怕是醉酒之后可能做的事情。 简单地把自己收拾了一番，沈少廉出了营帐，去见罗州牧守使李淳贤。 真矮！ 见到李淳贤的第一眼，沈少廉差点没有笑出声来。这位罗州牧守使真的是太矮了，堂堂高丽国的封疆大吏，这身高绝对不到一米六。 而且，若仅仅是如此，沈少廉也不至于想发笑。偏偏李淳贤的身后，跟着两个身高将近一米以上的高挑丽人。这般高低对比，立刻就显得十分滑稽。 李淳贤似乎知晓沈少廉的心思，主动开口，道：“天使若是想笑，就笑吧！” “抱歉，在下失礼了！” 沈少廉主动地给李淳贤道歉，嘲笑别人的身高，这是典型的人身攻击，非君子所为。当然，就算沈少廉不是君子，也不影响他保持一些君子风度。 李淳贤长得矮，面相也很显老，但是他的话语声，却是铿锵有力，底气十足。 “高丽罗州牧守使李淳贤，见过天使！” 待到沈少廉入座，李淳贤这才恭敬地行礼。 李淳贤背后的两名丽人则是大礼拜见沈少廉，并且将遮住了面容的轻纱抬了起来，露出了她们的本来面目。 美！ 这俩高挑丽人露出真容的刹那，沈少廉着实被她们的美貌惊艳了一下。 这两美女的姿容，绝对是跟夜玲珑一个级别。而且，最可贵的是，这是一对双生姐妹！ 姐妹花，这是要他从此君王不早朝的节奏啊！ “知晓天使大人远道而来，恐生活上多有不便，下官特意给大人送来两名侍女，还请大人莫要推辞！” “这个，怎么好意思呢？” 沈少廉呵呵笑着，打算稍微推拒下。只是，他的眼睛从看到这一对姐妹花的那一刻，便移不开了。 “应该的，大人无需客气，能服侍天使大人，是她们的福气！” “那，本官就却之不恭了！” 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这是老祖宗总结下来的经验教训，沈少廉对此是深信不疑的。罗州牧守使这才见面，就送上如此一份厚礼，让沈少廉对他的来意，颇多猜测。 不过，沈少廉可不会在乎李淳贤到底想做什么。这样的厚礼，他若是不收下，这辈子定然会寝食难安，食不知味。 重活一世，即便不能恣意潇洒，但也要不留下遗憾。 他可不想在人生暮年，回想曾经有一对极品姐妹花被送到自己的面前，却被他给拒绝了！那样的君子，他是绝对做不成的。 “哦，对了，李大人，她们的父母呢？” “天使无须担心，她们是本官收养的一对孤儿！” 李淳贤忙笑盈盈地开口。 “来人！” 沈少廉轻喝一声。 王志和郝命同时走入营帐，气势汹汹。 “给她们安排个营帐！” “遵命！” 王志和郝命冲着沈少廉一阵挤眉弄眼，这才领着这对姐妹花出了营帐。而在王志和郝命进门的刹那，这姐妹俩已经放下了面纱，遮住了她们那足以让绝大部分男人疯狂的面孔。 待到营帐内只剩下沈少廉和李淳贤两人，沈少廉也不再拐弯抹角，既然收下了李淳贤送上的厚礼，他再拐弯抹角，可就是太矫情了点。 矫情，就是犯贱！ “李大人，咱们就开门见山，直接说事儿吧！” 沈少廉对这么上道的李淳贤，其实是挺多好感的。而且，李淳贤的汉话可是比金泰尊要利索得多。 李淳贤脸上露出几分的犹豫，最终还是说出了他的目的。 “李大人，你这要求，有些过分啊！” 沈少廉有些为难地看向李淳贤。 事实上，看在李淳贤送上那般厚礼的份上，只要是不过分的要求，沈少廉基本都不会讨价还价，更不会拒绝。 可是，李淳贤的要求太狠了点。 李淳贤，代表的不是他本人而来，而是代表高丽王而来。 高丽王玩了一招双管齐下，从王城而来的迎接队伍是明线，李淳贤是暗线。 沈少廉一直都觉得高丽王是个汉献帝都不如的傀儡，但现在来看，高丽王还是有些手段的。自己这一趟的高丽之行，貌似不会跟想象的那么顺利。 或许，他应该改变一下计划才行。 “天使大人，王上只有这一个请求。若是天使大人能助我王达成夙愿，届时，另有重酬！” 李淳贤见沈少廉意在推脱，便再下许诺。 沈少廉微微摇头，道：“李大人，你的意思，本官明白。只是，李成桂，可是高丽都统使，手中握有重病，在高丽国内，更有诸多的附庸，想要诛杀李成桂，谈何容易？况且，李成桂的儿子，其才干不在李成桂之下！” “那些都不是问题，只要天使大人能在李成桂觐见的时候，将其拿下，其他的事情，我王自然会全部搞定的！” 李淳贤带着使命而来，而且，这所谋之大，必须十分保密。他必须尽一切的努力将沈少廉绑上他们的战船。 沈少廉是真没有想到，李淳贤居然是代表的高丽王而来。老祖宗说的话，真正是至理名言呢。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 饶是沈少廉的脸皮厚，这会儿也是有些挂不住。 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容不得他拒绝。 “李大人，实不相瞒，关于高丽只纷乱，我大明圣天子是有交代的。辅助高丽王平定国内乱局，便是本官此来的目的。只是，李大人你的办法，太急，欲速则不达啊！” 沈少廉沉吟片刻，决定跟李淳贤仔细地聊聊，好好沟通一下。 “天使大人，您有所不知！” 李淳贤面带苦涩，道：“李成桂那贼子，已经越发尾巴不掉。若是有丝毫的风声走漏，我王的初境，堪危！” 他也是被逼的没办法！ 否则，他不会主动跟沈少廉联系，他罗州李家，是效忠皇室的，当然，明面上，他们是中立的，不沾是非。 此次出手，乃是求得绝杀！ 第79章 话不投机 “李大人，那个词语应该是尾大不掉，可不是尾巴不掉，你这汉话，还得多学啊！” 沈少廉果断地岔开话题。 李淳贤的所谋，他已经有了明确的判断。他这是想要让他成为他手里的刀，替他和高丽王扫平障碍。 想要他做刀，单凭两个美女做礼物，可是不够的。 不对，确切地说，想让他做刀，就凭李淳贤和高丽王，还没这个资格。 李淳贤没好气地看了沈少廉一眼，道：“天使大人，现在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吗？” “哦？那李大人以为现在是什么时候？” 沈少廉的脸色冷了下来，看李淳贤的目光不再温和。 他可不是李淳贤的手下，也不是高丽王的手下，他代表大明朝而来。收了李淳贤的礼物，并不代表他就会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李淳贤看到沈少廉翻脸，立刻明白自己适才的言语太过了点。 “天使大人，下官并不是这个意思！” 李淳贤急忙道歉，得罪了沈少廉，这个责任，他承担不起。 从心而论，他并没将沈少廉当回事。但是，沈少廉代表的是大明朝，此时的高丽，大明朝的态度，至关重要。若是能将大明朝拉到他们这边，李成桂那乱臣贼子，将死无葬身之地。 “李大人，你先回去吧！关于你说的，本官会仔细考虑的！” 沈少廉果断地逐客。 求人，就该有个求人的样子，越是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态度，才越能表明本心。 李淳贤刚才不经意间露出态度，已经足够沈少廉明白他和他背后的高丽王的态度。原本，让王氏高丽成为历史，沈少廉心里多少有些内疚的。但此刻，沈少廉非但没有内疚，反而只有快意。 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王朝，走向覆灭，才是历史的选择！ 回顾天朝史上的改朝换代，无一不是如此。 狂妄自大，根本没注意到自身的各种不足，如此王朝，若是不被覆灭，才真正是天道不公！而高丽的情况，也是如此。 李淳贤眼见沈少廉发怒，知晓继续留下意义不大，也就只能尴尬地告辞。 “沈头儿，恭喜啊！” 才送走李淳贤，王志就窜进了沈少廉的帅帐。 虽然他们不曾见到那一对高丽姐妹的倾城绝色，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去想象。 “王哥，麻烦你去把朴正熙请过来一下！” 来到高丽，沈少廉接触了三个人。金泰鐏只求自保，被沈少廉说动，妄想做那枭雄之事；朴正熙，空有才智，却是郁郁不得志，沈少廉给了他野心施展的平台；李淳贤，则是完全的不知所谓。 当然，从内心而降，沈少廉最欣赏的还是李淳贤。 为人的档次不够，但是做人的水平不差。那一份厚礼，可是真正送到了沈少廉的心坎里。 王志嘻嘻一笑，道：“沈头儿，那啥，我刚才看到夜小姐和林小姐朝你的营帐去了！” “去就去吧！”沈少廉不以为意地开口，但在下一刻，沈少廉却是悚然变色，道：“王哥，你们该不会是把那两个女人送到了我的营帐里吧？” “对啊，难道不送你营帐里，还能送我们营帐里？” 王志翻了翻白眼，觉得沈少廉这是明知故问。 沈少廉眼睛瞪老大，尼玛，被这俩混蛋给害死了！这种事情，能做的这么明显吗？以那俩姐姐的脾气，搞不好他的两个小美人就给退回去了！ “回头再跟你算账，赶紧的，去请朴正熙过来，就说我有事找他商量！” “好，这就去，那啥，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废话，还用你说！” 沈少廉抬脚就踹。 王志却先一步逃了出去，留下一阵得意的大笑。 沈少廉长叹一声，想了想，还是走出了帅帐，向自己休息的营帐走去。该来的总是要来，躲是躲不掉的！ 他的营帐中，夜玲珑正面罩寒霜，那一对高丽姐妹花瑟缩地站在一旁，遮脸的面纱已经被掀起，俏丽的面容，梨花带雨，无声落泪。 沈少廉走入营帐，正看到这让他不知该如何面对的一幕。 “沈少廉，你倒真是风流得紧呢！” 夜玲珑看到沈少廉进来，阴阳怪气地开口。 沈少廉知道这姐姐心中有怨气，毕竟，之前他可是占了夜玲珑的便宜，而且还死不承认。 “一般一般，天下第二！” 沈少廉虽然心有愧疚，但却不会跟夜玲珑委曲求全。一则是他真不习惯跟女人服软，偶尔的插科打诨，算是一种情调。但是在骨子里，沈少廉是很傲气的。 “你都是天下第二，谁敢排第一？” “自然是当今陛下！”沈少廉嘿嘿一笑，“男人不风流，岂不是白来世上走？” “沈少廉，你很无耻！” “谢谢夸奖，我就这点优点，都被你发现了，我以后，尽量改正，低调！” 沈少廉呵呵笑着，道：“玲珑美女，玩笑归玩笑，我希望你记得，我才是钦差使者，你们只是我的随从。我不管你之前是什么身份，跟皇帝陛下之间是什么关系。但是，既然来了这里，就得听我的。还有，本官要做什么事情，你无权干涉！” “沈少廉，信不信我一剑砍了你！” 夜玲珑抬起手中的尚方剑，尚方剑在手，可以先斩后奏。 沈少廉甩甩手，道：“要不，你来做这正使？”即便是心有愧疚，但是该强硬的时候，必须强硬。这是准则，也是在高丽，他们能活着办成一切事情，再活着离开的唯一保障！ 夜玲珑手持尚方剑，只是吓唬沈少廉的。她是夜卫的首领，精通的是情报刺探和暗杀，让她统领这里的大局，她还做不到！ “你们，能不能不要吵了？” 林璎珞眼见沈少廉和夜玲珑就要将起来，便低声来了一句，“我们如今的处境之下，你们还有心情斗嘴，莫不是真的胜券在握？” “是他要跟我吵的！”夜玲珑抬手指向沈少廉，恶人先告状。 沈少廉直翻白眼，不讲理，果然是女人的专利！ 第80章 路边的野花不要采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孔老夫子，你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啊！ 沈少廉心里一阵的腹诽，却只能受着。他可以跟夜玲珑斗嘴，但却不会跟她讲道理。跟女人讲道理，尤其是跟一个心有怨念的女人讲道理，那绝对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沈少廉，我们出去说吧！” 林璎珞看到沈少廉聪明地选择了沉默，这才缓缓开口。 沈少廉点头，随着林璎珞走出营帐。 在营地的一处角落，四周无人，林璎珞这才止住脚步，看向沈少廉，道：“那两个女人，你打算留下？” “不可以吗？” 沈少廉微微侧头，看向林璎珞。 大明朝，三妻四妾是很品尝的事情，只要你有那个能力，有那个身家。你想有多少的女人，根本就没有人管你。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大明朝的女人就会都喜欢自己的男人有很多女人。 沈少廉是穿越者，思想观念与这个时代是有很大隔阂的。但是，在另一方面，沈少廉却是会选择完全的放纵，比如，女色。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转变，就如同弹簧，被压的太狠，弹性可能会彻底消失。 从一夫一妻的社会穿越而来，享受生活是沈少廉的第一主旨。然后才是给这个时代留下点什么，至于其他的，沈少廉却没打算去考虑那么多。 功成名就，名垂青史，这样的伟光正的形象，沈少廉不认为自己能演绎好。 所以，这辈子，随心所欲吧！ 林璎珞似乎已经料到沈少廉的答案会是如此，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动容，淡淡一笑，道：“那你能保证她们不是秘谍吗？” 沈少廉眨眨眼，道：“这个，这，的确是个问题！” 关于李淳贤送来的这对姐妹花，她们的真实身份，沈少廉也是有过疑惑的。当时，他开口询问这对姐妹花的父母，就有试探的味道。 不过，李淳贤一句孤儿出身，就让沈少廉的试探就此打住。 “你有什么好主意？” 沈少廉看向林璎珞，他相信林璎珞不是一个只提出问题，却不提供解决办法的人。 林璎珞眼神怪异地看向沈少廉，道：“是你要留下她们的，你问我有什么主意，是不是问错人了啊？” “林姐姐，你这是在吃醋吗？” 沈少廉玩味地看向林璎珞，他很难相信，林璎珞居然会吃醋！ 林璎珞白了他一眼，道：“要吃醋，也轮不到我，该是你的未婚妻吃醋！” “那个小丫头，等我们回去大明的时候，她怕是早就将我给忘了吧！” 沈少廉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落寞。 他在大明朝，好不容易才干出了点名堂。就被老朱一下给发配到了高丽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执行这么艰巨的任务。 不管任务最终成败如何，他在大明朝消失了这么长时间，足够被人遗忘了。 人，是最现实的生物啊。 “你就这么不自信吗？”林璎珞淡淡开口，“你在大明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只怕是没有人能忘得掉你。不管是你的敌人，还是你的朋友，他们都会一直记得你！” “姐姐，咱们能不扯远吗？”沈少廉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还是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不要想那么多的无用问题！” “让她们跟着我和玲珑妹妹。若是她们有问题，总会在我们的面前露出马脚。到那时，希望你不要那么怜香惜玉！” “放心，轻重缓急，我还是分得清的！” 沈少廉轻笑。 虽然决定这一辈子活得自在点儿，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会无视自己的生命。若是那一对姐妹威胁到了他和他身边的人的生死，他会毫不留情地辣手摧花。 美人，固然可贵，但是人这一辈子，总是有些必须坚守的东西。 或许是受前世的影响，在沈少廉看来，兄弟之情，重过权色。 他在大明时，之所以一次次地做下那些疯狂之事，皆因那些人和事，触动了他的底线。否则，蒋瓛这位锦衣卫指挥使，这会儿绝对还在风光八面。 “那么，她们是你的了，要安排她们今天晚上侍寝吗？” 主要问题落实，林璎珞脸上浮现淡淡的戏谑笑意。 沈少廉撇撇嘴，道：“我有那么急不可耐吗？” “谁知道呢？” 林璎珞意味深长地笑了。 别看之前沈少廉死不承认占了夜玲珑的便宜，林璎珞也没跟夜玲珑将这个问题纠缠到底。但事实上，她心里是相信叶玲珑的。 只是，来日方长，她们总有办法让沈少廉后悔的。 “沈老弟，朴正熙来了！” 关键时刻，李锐出现，将沈少廉从林璎珞那似笑非笑的目光下解脱出来。 “李哥，你真是我的及时雨啊！” 沈少廉快步到了李锐的跟前，满眼都是感激。尼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面对林璎珞，总是感觉矮了三分。 李锐嘻嘻一笑，道：“老弟，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路边野花，听老哥的话，你可千万别采！” “呃？！李哥，你这话，到底几个意思啊？” 沈少廉不解。 在他的印象中，李锐说这种不着调的神秘言语，已经不是第一次。可要命的是，他根本不知道李锐的话，究竟在暗指什么东西！ 李锐叹口气，道：“老弟，要珍惜眼前人啊！” “谁？你说的是林姐，还是夜玲珑那小妞儿？” “你自己猜吧，我已经尽到责任了！” 李锐虽然不知道夜玲珑的确切身份，但是，他却知道，夜玲珑是能直接跟皇帝说话的人，而且，她说话的分量，比之朝廷的那些大员都要管用。 可惜，这话，他不能跟沈少廉摆明了说。 李锐久在皇帝身边行走，对老朱的性子，其实比沈少廉还清楚。有些事情，一旦说出来，就会招惹老朱的不快，甚至是怒火。 沈少廉微微皱眉，琢磨着李锐的话。 珍惜眼前人，路边的野花不要采！ 难道夜小妞儿真的是大有来头，莫不是老朱的私生女？可是，不像啊！ 老朱这么粗犷的男人，怎么可能生的出夜玲珑这么漂亮的闺女？再者，夜玲珑的老娘，可是江湖第一高手，老朱就算是天子，也未必能如得了人第一高手的眼！ 第81章 防微杜渐 朴正熙来得很快。 自那日跟沈少廉共醉一场，他就明白，自己算是彻底跟沈少廉站在了同一阵营。沈少廉能不能成事，关系到的日后前程。 当王志带人通知他沈少廉要见他时，朴正熙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他甚至都没避讳同在小城县衙内的全州牧守使金泰鐏，虽然那是他的直属上官。 “沈兄，这么急找小弟前来，可是有大事？” “的确是大事！” 沈少廉微微一笑，示意朴正熙坐下说话。 罗州牧守使李淳贤的要求，沈少廉是不会照办的，但是，他又不能不做点什么。毕竟，李淳贤代表的可是高丽王。他想要将高丽纳入大明的版图，单靠他个人之力是不够的，他需要盟友。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必须成为这片土地上那个下棋的人。不管是高丽王，还是李成桂，都要成为被他无形中推动的棋子。 朴正熙听了沈少廉的话，当即坐下，正襟危坐。 大事，必须得严肃，这是关系到日后的关键时刻！ “罗州牧守使李淳贤，是高丽王的人，这个，你听说过没有？” 沈少廉淡淡开口，他可不会对李淳贤的话，百分百信任。若是李淳贤是李成桂使出的反间，那么，沈少廉就可能被人蒙在鼓里。 朴正熙闻言，轻轻一点头，道：“虽然李淳贤跟李成桂，都是李姓。但是，他们并不同宗。全罗道李家，曾经是我高丽的开国功勋。这些年，李家虽然衰弱了，而且也一直居中不动。但是，全罗道李家倒向王上，并不意外！” 都说，机会只是给有准备的人。 朴正熙就是一个时刻准备的人，他不受京畿道朴家的重视，早早被打发到了这座小城。以至于京畿道朴家究竟是倒向了哪一方，他也不很确定。但这并不妨碍他尽自己所能地打探周边的消息，罗州牧守使这么大的上官，朴正熙怎么可能不关注？ 沈少廉略一沉吟，道：“这个事情，不能有丝毫的不确定！瓢兄，拜托你了！” 凡事，谋定而后动，才是王道。 朴正熙微微一愣，继而明白了沈少廉的意思，道：“我懂了！” 谈话很快结束。 朴正熙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他必须弄清楚李淳贤究竟是谁的人，然后才好制定相应的对策。 沈少廉坐在帅帐里，很是有些发愁。 上辈子就是个单身狗，这辈子穿越重生，原主倒是在花街青楼潇洒了不少日子。可惜，轮到沈少廉主掌意识，还是单身狗。 身边美女不少，但是能一起滚床单的，一个也没有。 他没想过在女色上规规矩矩，可问题是，这种事情根本不能着急。 要想拥有整片森林，就不能乱砍乱伐，必须有计划，步步为营。身边这些个美女，放过哪一个，沈少廉都会心里不得劲的！ “大人！” 纪纲走进营帐，向着沈少廉躬身行礼。 “纪纲啊，坐吧，有什么事情吗？” “大人，咱们的吃食，不多了！” “嗯？地方上没有供应吗？” 沈少廉讶然抬头，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且不说朴正熙如今跟他一条战线，便是全州牧守使金泰鐏，也被沈少廉给忽悠住了的。 “有，可是，那些东西，兄弟们吃不惯！” “吃不惯是吧？”沈少廉面色一寒，“吃不惯就饿着！” “大人，兄弟们远离故土，这饮食要是也跟不上，会出问题的！” 纪纲面带难色。 沈少廉哼了一声，缓缓起身，向外走去。 此刻，在营地的空地上，锦衣校尉、力士们正在郝命的带领下操练，每日操练不停，才是保证强大战力的先决条件。 看到沈少廉到来，郝命停止了操练。 “少廉，你这脸色怎么回事？出什么事情了？” 郝命看到沈少廉面色阴沉，莫名地感觉一阵心怯。纪纲去找沈少廉，他也是表了态的。他们这么辛苦，远在异国他乡，在吃食上还要被苛待，也太埋汰人了！ “郝哥，让大家都过来，我给大家说点儿事！” 沈少廉强忍着怒气，沉声开口。有些事情，在来之前，他已经说的很详细，这些人更是精挑细选出来。却不想，真正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还是出了问题。 很快，所有人聚集在一起。 沈少廉目光很平静，在众人聚集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平复了心情。 “听说，大家对现在的伙食有些看法？都说说，有什么看法吧！” 沈少廉淡淡开口。 但是，所有人都明白，他们的沈头儿不高兴了！ 平时，遇到什么事情，沈少廉要么骂人，要么踹你，越是他平静的时候，就意味着问题越大。 “少廉，是我觉得兄弟们操练这么辛苦，这伙食如果不能保证，兄弟们的体力会出问题的！”郝命一见这架势，众人沉默，他就必须开口了！ 沈少廉瞄了郝命一眼，道：“郝哥，这只是你的看法？” “沈头儿，其实，我们都这样觉得！” 眼见沈少廉将目光瞄准郝命，在场的锦衣校尉们纷纷出声，要帮郝命分担。 沈少廉呵呵一笑，道：“现在，还有的吃，你们已经挑三拣四。过些时日，若是，连这些吃食都无法保证，你们又该如何？” “此行高丽，来之前我已经说过，这是九死一生之局。有些时候，直接死了，倒也干脆，就怕是生不如死！吃不惯怎么了？他们高丽人都能吃的东西，为什么你们就不能吃？” 沈少廉抬手一指西方，“那边，就是大海，过了海，就是大明！谁若是自觉受不了这个苦，现在就可以走，走啊！” 不过是饮食不习惯，就在这里闹情绪，还可能出大问题，哗变吗？ “少廉，兄弟们不是这个意思！” 郝命一看沈少廉是真的暴怒，小心开口。 沈少廉瞪向郝命，道：“郝哥，我一直都很敬重你！在这里的兄弟，有一个算一个，只要能活着回去大明，就是我过命的亲兄弟！” “我想你们都活着回去，可你们在干什么？你们在挑三拣四！” “与其将来看着你们死在我的面前，倒不如现在，你们就走，老子眼不见为净！” 沈少廉是想将这些人打造成他手下的第一支特种兵队伍的，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太骨感！ 第82章 师姐，我错了！ 一番话语，沈少廉说的是烟火气十足。 郝命默然不语，纵然是仗着年龄和交情，他此刻也是有些对沈少廉有些犯怵。不知不觉间，沈少廉已经具备了上位者的气场，而他却还在原地踏步。 这就是命吗？ 郝命想了很多，从沈少廉那次找到他开始，他发现，沈少廉的人生正一步一个脚印地发生着转变。而在沈少廉的转变中，锦衣卫变了，他也变了！ 没有变坏，而是变得更好！ 要相信他！ 只是一刹那的灵光乍现，郝命就知道了自己该做什么。 “少廉，这次是我的错，身为他们的上官，是我要求松懈了！” 郝命果断认错，扭头看向王志，厉声道：“王志，你来监刑，所有人，二十军棍！” 既然错了，就要认，该受的惩罚，就得受！ “沈头儿，你看……” 王志看向沈少廉，拿不定主意。 沈少廉面色森冷，道：“愣着干嘛？行刑！” “是！” 王志耷拉着脑袋，招呼两人过来对郝命执行二十军棍。 二十军棍并不一定要打得很用力，这是一个信号，一个让众人明白他们现在处境的信号！ 啪！ 啪！ 二十军棍很快打完，郝命强忍着不适，从行刑的凳子上爬起来，看向王志，眼神一扫，那意思很明显，让王志也躺上去。 王志两眼翻白，却架不住郝命的眼神，只能乖乖上去受刑。 同样的二十军棍打过，王志一瘸一拐地爬了下来。 接下来，由王志和郝命负责行刑，在场的锦衣校尉、力士，一个也没逃脱。便是纪纲，也被两人打了二十军棍！ 这个时候，沈少廉若是也躺上去受二十军棍，那么一切就完美了！ 可惜，不管是郝命，还是在场的任何人，都坚决不认可沈少廉的所为。沈少廉并没错，错的是他们。而且，沈少廉可是主将，若是也被打了，他们可就真的要丢脸丢到国外了！ “郝哥，王哥，你们跟我来！” 沈少廉见自己被排除在外，也就不再坚持。这一顿军棍，本就是因为他的坚持，才会落下来。 郝命和王志跟着沈少廉进了帅帐，两人根本不敢坐下，只能站在一旁。 “少廉，你不用自责的，这是我们该受的！” 郝命见沈少廉面带犹豫，只道他还在自责。 沈少廉翻翻白眼，道：“郝哥，我一点儿都不自责。正如你所说，你们其实是活该。二十军棍，少了！” “啊？！” 郝命和王志一齐惊呼出声，二十军棍还少了啊？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沈少廉叹了口气，道：“郝哥，王哥，其实，我一直有个想法的。若是按照我最初的计划，这些，本不会发生的。只是，在扬州城，出了点意外，等我醒来，咱们已经到了海上！” “说说，你到底是怎么计划的？” 说到这个，郝命可是兴趣大增。 当初到达扬州，沈少廉特别交代他们准备了一些东西。结果，事实证明，沈少廉很有先见之明，若不然，他们可能已经葬身鱼腹之中。 “我的计划是将你们打造成一支整个大明兵卒中，最强的特种兵！” 沈少廉将自己的设想一点点讲了出来。 特种兵，乃是后世各国必备兵种，乃是每一场战斗中的尖兵、利刃。 特种战，更是后世战争中能发挥决定作用的一种战术。 沈少廉简单地介绍了特种兵，特种战，就让郝命和王志完全沉迷其中。若是他们这些人经历了特种兵的特训，眼下的伙食，岂会让他们感觉食不下咽。 “少廉，我们真的错了！” 到这一刻，郝命才算是切切实实地明白自己错在了哪里。高丽，对他们而言，其实就是敌后。在这里，无论什么样的食物，都是他们必须承担的。 “沈头儿，我们现在就开始训练，还来得及吗？” “不晚，我们可以在这里多留些日子！” 原本，沈少廉以为他们在这里只能待个几天。可如今的情势表明，他们一时半刻，还真不可能立刻启程前往高丽王城。 高丽王的迎接使者，比他预想中，来的要慢，要晚。 这里面，怕是既有高丽王的意志，也有李成桂的动作。 大明朝，在这个时候派了使团过来，对高丽王和李成桂而言，都是如达摩利斯之剑悬于头顶，没有探明沈少廉一行的来意之前，他们必须得慎重。 如此，其实也顺了沈少廉的心意。 高丽的局势，比他预想中要复杂得多！ 令行禁止，这一基本原则，在大明朝的时候，沈少廉已经在着手训练。如今算是成效斐然，接下来就是团队协调合作！ 沈少廉用的是很狗血的手段，海边扛大木！ 九人一队，扛一根木头，在海滩上慢跑。 仅仅是一天的训练，所有人就都累趴下了。这个时候，别说什么泡菜不合口味，一个个吃得狼吞虎咽。 “你在搞什么？” 看着这些锦衣校尉们被沈少廉折腾的像饿死鬼投胎一样，叶玲珑和林璎珞都是十分好奇。 沈少廉得意一笑，道：“想知道吗？” “废话，要不干嘛问你？” 夜玲珑对沈少廉可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这个混蛋，趁着酒醉，占了他便宜，醒来却不认账，简直就是男人中的败类，耻辱！ “喂喂，夜美女，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这是向人求教的态度吗？” “沈少廉，你不想学武功了吧！” 夜玲珑武师沈少廉的指摘，一句话就把沈少廉给顶了回去！ 沈少廉登时哑口无言，他除非是傻了，否则，他是一定要学武功的。见识了夜玲珑水上飞，又知道这里还有倚天剑和屠龙刀，沈少廉满脑袋都想集齐这两把神兵利器，看看它们碰撞，是不是会冒出传说中的九阴神功！ 至于武穆遗书？沈少廉根本不做这想法，那是灭国之书，根本不是他一个小小锦衣卫能拥有的。 “师姐，我错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至于这点儿委屈，日后自见分晓！ 第83章 夜话 见沈少廉认错，夜玲珑不由展颜一笑，那娇艳妩媚，端的是让人销魂。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杨贵妃究竟是怎么个妩媚，沈少廉不得而知，但在他看来，杨贵妃比起夜玲珑，当是要差上几分的。 天朝史上，有四大美女，号称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沉鱼西施，落雁昭君，闭月貂蝉，羞花玉环。 这四位真的是当时最美的四人吗？沈少廉是很不认同的。她们之所以能留名青史，却是因为她们都在某一历史事件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相比之下，沈少廉更相信一句话，美女在民间！ 夜玲珑的美，让见惯了现代美女的种种妩媚娇艳的沈少廉都有些色与魂授，足以可见夜玲珑的妩媚妖艳，究竟是怎样的惊心动魄！ “看什么呢？” 察觉沈少廉的猪哥相，夜玲珑的妩媚瞬间变化，面罩寒霜。 沈少廉嘻嘻一笑，道：“师姐，你太美了，要不，你还是戴上面纱吧！” “什么意思？” 夜玲珑瞪眼。 沈少廉忙道：“师姐，我这抵抗力比较低，尤其是美女，基本是没有抵抗力的。林姐姐已经让我有些不能自己，你再这么一笑，我觉得自己可以变身禽兽！” “那你，变一个给我瞧瞧？” 夜玲珑挑衅地看向沈少廉，真把她当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家闺秀了吗？还是她太好说话，让他没了分寸？哼，再敢不老实，一定一刀切了他的坏东西！ 沈少廉看到夜玲珑的眼神，没来由地打个激灵，他仿佛猜到了夜玲珑的打算。 黄蜂尾后针，青竹蛇儿口，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沈少廉心里哆嗦着，感觉自己想要跟夜玲珑这大美妞儿发生点什么，实在是对自己生命的严重不负责任！ 为了一棵树，舍弃一片森林，太不值了！ “师姐，我开玩笑呢！” 沈少廉嘻嘻一笑，迅速转变态度。 美女，我所欲也，一群美女，我更所欲也。为了一个美女，舍弃一群美女，君子所为。咱不是君子，所以，咱没这么蠢！ 跟夜玲珑插科打诨了半晌，夜玲珑和林璎珞也就忘了她们最初来找沈少廉的目的。 等到两女回了她们的营帐，才豁然醒悟，气得夜玲珑立刻就要去找沈少廉算账。这个混蛋，太坏了，居然声东击西！ 林璎珞拦住夜玲珑，轻声道：“他既然不说，必然是有他的道理。有些事情，我们不适合知道的太多！” “璎珞姐，我们是陛下的耳目，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适合知道的！” 夜玲珑看向林璎珞，持不同意见。 林璎珞并不知道夜玲珑曾是夜卫之首，她在跟叶玲珑熟悉后，便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玲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们这般做，其实已经很过分。若是换了别的人，只怕我们绝不会有这么放肆的机会！” “他敢！” 夜玲珑嘟嘴，她的功力，在这天下间，除了她娘亲，就只有西南拜月教主能稳胜她。而她还年轻，功力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林璎珞轻叹一声，道：“丫头，你总得考虑他的颜面。他是钦差正使，所有人都听他节制才对。私下里，我们怎么做都无所谓。但是在明面上，要给他留面子。之前，你连续打晕了他两次，换做别的男人，或者早就跟你翻脸！” “他为什么不跟我翻脸？” 夜玲珑也好奇。 她的性子，没少被她娘亲教导，只是，她本性如此。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林璎珞微微蹙眉，道：“我也不知道，总感觉她好像有很大的秘密。你知道，曾经的他，可是一无是处的！” “我当然知道！” 夜玲珑比沈少廉自己都清楚。 林璎珞微微摇头，道：“你说，一个人，到底受了怎样的刺激，才能有这么大的改变？” “这个，璎珞姐，你不该更清楚的吗？” 夜玲珑调查的信息是，沈少廉因为偷窥林璎珞沐浴，才被林缨络的相公给带人打了个半死的。当然，夜玲珑还知道，林璎珞的所谓相公，其实根本就是有名无实。夜卫的“一梦笙歌”，效果可是极为显著的。 林璎珞轻轻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被陷害了，几乎被打死。等他醒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或许，他真的死过也说不定！” 夜玲珑轻声嘟囔着，“我娘说过，人死过一次，才会明白生活不易。璎珞姐，你说，人死了，真的会有轮回吗？” “我上哪儿知道去？” 林璎珞捶了夜玲珑一下，眨眨眼，“或者，我们可以去问问沈少廉。他变化这么大，肯定有些缘故的！” “他会说吗？” 夜玲珑微微皱眉，她可不认为沈少廉会告诉她们这个。这，对沈少廉肯定是最大的秘密。这是他蜕变的关键，国之利器，不可示之于人！ 林璎珞莞尔，道：“一般情况下，他不会说，若是玲珑妹妹稍稍施展一下美人计，或许，他就什么都说了呢！” “璎珞姐姐，你坏死了，不理你啦！” 夜玲珑没想到林璎珞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登时娇羞无限地红了脸。 林璎珞嘻嘻笑着，道：“别说沈少廉那个小色胚会被你迷住，姐姐我都要被你迷住了呢！” “璎珞姐姐……” 夜玲珑直跺脚。 林璎珞这才就此打住。 她正色看向夜玲珑，道：“玲珑，记得我说的话，在人前，给他留几分面子。男人啊，最是死要面子的！” “知道啦，我会注意的，只要他不来惹我！” 夜玲珑小声嘀咕着，钻进被窝。 而在两人的床铺对面，那一对妖艳妩媚的高丽姐妹花早已躺下，只有平稳的呼吸声传出。 “喂，你们睡着了吗？” 林璎珞钻进被窝后，忽然开口，招呼对面的姐妹花。 可惜，回答她的只是两人的呼吸声。 “我知道你们没睡着，我也知道，你们听得懂汉话。你们应该明白你们现在的处境，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就说出来吧！” 林璎珞淡淡开口，她相信这姐妹俩绝不会是单纯的美色。 她们，应该就是秘谍！ 第84章 酱米丸子 秘谍有很多种，最可怕的一种名为死间。 死间，可以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生死、颜面、亲情，统统是可以被抛舍的。 林璎珞能肯定这一对高丽姐妹是秘谍，却无法判断她们是不是死间。若是死间，她会第一时间将她们解决，不留后患，哪怕因此跟沈少廉彻底翻脸。 然而，这姐妹俩只是发出平稳的呼吸，并不回应。 “如果你们想通了，随时可以跟我们说！” 知晓这一场试探问话不会有结果，林璎珞也不再坚持。 营帐里，只有安静的呼吸声，一切归于沉寂。 …… 黎明，一阵铜锣声炸响。 既然要将这些锦衣校尉培养成特种兵，那就必须高标准严要求！ 列队，出发，二十里负重晨跑。 沈少廉同样跟着队伍出发，他这具身体也是需要锻炼的。否则，将来真成了弱不禁风的病秧子。他，可是要做千万人不遇的武学奇才呢，连一点耐力都没有的人，做个屁的武学奇才？ 一群人列队，浩浩荡荡地开始了奔跑。 夜玲珑被扰了好梦，气得整个人蒙在被子里。 倒是那一对高丽姐妹花闻声而起！ 林璎珞躺在铺上，美眸瞄着倏然坐起的姐妹俩，从这两姐妹的动作敏捷来看，她们的确是被训练过的秘谍，而且应该是其中的佼佼者。 “玲珑，起床了，咱们也去动弹一下！” 林璎珞起床，并将夜玲珑拉了起来。 走出营帐，营地内空荡荡的，只有暴昭和方孝孺留在营地内。除了他们，就算是那孙大和牛五几个兄弟也跟着跑出了营地。 “两位小姐，学生这厢有礼了！” 方孝孺看着林璎珞和夜玲珑在营地的一角舞剑，那双眼睛竟是渐渐变得明亮起来。 子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方孝孺对林璎珞和夜玲珑起了别样的心思，不管暴昭的劝阻，主动上前，跟两女搭讪。 “酸秀才，你莫不是看上我们姐妹了？” 林璎珞瞅见方孝孺的模样，忍俊不禁，笑出了声来。 方孝孺愣了下，没料到林缨络居然这般直接。却又想到两女明显不是大家闺秀的仪范，心下也就释然了，这就是江湖女子，果然洒脱。 “学生的确是对两位小姐心生欢喜！” “不行了，笑死我了！” 夜玲珑之前还能忍着，这会儿是真的忍不住了。文绉绉的酸秀才，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个是太滑稽了，笑死个人呢。 相比之下，沈少廉虽然可恶，但至少没有让她觉得滑稽。 方孝孺被两女笑得很不自然，最终只能讪讪告退。 “希直兄，早跟你说了，那两位小姐不是一般的女子，让你不要自找没趣。现在怎样？被笑了吧？” “子廉兄，我并没觉得没趣。这两位小姐，能得其一，余生无憾！” 方孝孺目光灼灼。 暴昭闻言，沉默不语。 方孝孺的性子，他是清楚的，牛脾气，犟得很。什么事情，你越是劝阻，他越是来劲。夜玲珑和林璎珞，明显不是寻常女子。而且，林璎珞更是和离之人，如此女人，怎么配得上方孝孺之身份？ 暴昭很想劝方孝孺死了这心思，这两名女子，跟沈少廉的关系可是不一般。以沈少廉的性子，若是知晓方孝孺准备跟他抢女人，天知道沈少廉这个混蛋能做出什么事情？他们若是客死高丽，又有谁能为他们主持正义？ 那一对高丽姐妹跟夜玲珑、林璎珞几乎是同时起床，但是她们却径直去了伙房，准备朝食，纯高丽特色的朝食。 当夜玲珑和林璎珞看清两人准备的饭食，倒是食欲大振。 她们也是吃不惯泡菜的主儿，但是这对姐妹花做的早饭，配上泡菜，竟是十分的可口。 “对了，还不知道你们怎么称呼呢？” “金善姬，金美姬，请多多指教！” 姐妹俩一起向夜玲珑和林璎珞行礼，嘴里说出的汉话，吐字清晰，一板一眼，脆生生的，别有一番异样的味道，很动听。 “你们这是做的什么？” “酱米丸子！” “嗯，真是味道不错呢，谢谢你们，辛苦了！” 吃人的嘴短！ 夜玲珑虽然对这姐妹俩心里不喜欢，但此刻，吃了人家做的美味早饭，怎么也得跟人说声谢谢！ “以后，那家伙的饭菜都是你们负责吧！” 沈少廉的饮食，一直都是林璎珞掌管。但是，林璎珞也实在是无法用高丽的这些材料做出美味的饮食，如今既然这姐妹俩有此特长，自然该由她们负责！ “是，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 等到沈少廉他们跑步锻炼回来，可口的饭菜已经在营地内散发出阵阵清香。 他们的伙食，一直都是有锦衣校尉们自己负责的。即便是早上训练，负责做饭的人也是只进行了一半的训练量，便得回来做饭。 而今天，他们只是打了下手，做了辅助工作。 米饭、海带酱汤、泡菜…… 但是味道却大大不同，一群人吃的是相当尽兴。 而沈少廉，享受到了金善姬和金美姬姐妹准备的特别早餐，酱米丸子，内里可是有着肉酱的，味道那叫一个可口。 不过，没等沈少廉舒舒服服享受完这一顿早饭，朴正熙就来了！ “瓢兄，来这么早，没吃早饭吧？一起用！” 沈少廉盛情邀请朴正熙共进早餐。 朴正熙也不客气，真就动了筷子。不过，他只是吃了一个酱米丸子，就放下了筷子。 “果然是美味啊！” “瓢兄有话说？” 沈少廉停下筷子，目光直直地看着朴正熙，这货说了一句话，分明就是在感慨，而这种感慨，往往不是好事！ “沈兄，你让我打探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 “瓢兄请讲！” 沈少廉放下筷子，谈正事的时候，还是要严肃点才像那么回事！ 朴正熙叹了口气，道：“李淳贤，可能是李成桂的暗子！他送给沈兄的这一对姐妹花，应该是师从李成桂的三夫人学习的厨艺！” “我去，瓢兄，你这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李成桂的三夫人，居然是个大厨，还带收徒的？ “之前我还有些怀疑，但是，这酱米丸子太正宗了，如此手艺，怕是只有都统使的那位贤夫人才有这个手艺！” 第85章 死间 “瓢兄，你确定？！” 这事儿，是真的不能含糊的。一丁点儿的差错，都可能是万劫不复的结果。他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有很多人！ 沈少廉盯着朴正熙，希望他能拿出确实的证据。 “沈兄，此事，真的是凑巧了！兄弟出身京畿道朴家，年前曾去过本家。在席间见过偶然见过那位贤夫人，当时惊为天人。便暗地里留意她的消息，知晓她不但有一手超卓的厨艺，更知道，她在李成桂的心中，有着极高的位子。她，应该是李成桂手下情报组织的首脑！” “金善姬、金美姬是一对孤儿，偶然被李淳贤遇到，救了下来。但是她们之前的事情，鲜少人知！” 朴正熙，实则并无确实的证据，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猜测。 但是这种猜测，足以让沈少廉得出跟他一样的判断。 只是，这事儿的破绽也太明显，反倒是让沈少廉感觉不对劲。 “瓢兄，此事，还请你继续查下去，我这里也会做一些应对！” “好！那就不打扰沈兄用餐了，如此美味，可是不多见哦！” “呵呵……” 沈少廉呵呵笑，送朴正熙离开。 送走了朴正熙，沈少廉就把林璎珞和夜玲珑清了来。关于这个事情，还是得问问她们，毕竟，这方面的事情，她们才是专家！ “破绽太明显！” 林璎珞的判断跟沈少廉一致，金善姬、金美姬简直就是刻意暴露她们的来历。 死间！ 一瞬间，夜玲珑和林璎珞对视一眼，皆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死间，是最不好对付的一种秘谍。即便是事实摆在面前，死间的目的，所属势力，依旧是让你很难做出明确判断。 金善姬、金美姬跟李成桂的贤夫人有瓜葛，这是必然的。 但是，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李淳贤是李成桂的人？还很难下结论。 林璎珞将她的分析告知沈少廉，一人智短，三人智长。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她们是秘谍，看问题的角度或许会走入一些惯性思维误区，再加上沈少廉这个外行人的目光角度，或许能推断出金善姬、金美姬的真实目的。 “李淳贤？贤夫人？这会只是巧合吗？” 沈少廉没有计较金善姬、金美姬的来意，他在纠结这个问题。 “应该是巧合吧！” 夜玲珑眨眨眼，道：“据我所知，高丽人的名字常有重复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尼玛，还真是让人猜不透啊！” 沈少廉忽然发现，他发现的破绽，或者就不是破绽！ 金善姬、金美姬自曝其短，未尝不是一种自保？ 死间，果然是最难缠的秘谍。 但是有一点却能肯定，这姐妹俩是为李成桂效命的，这是她们想要让沈少廉知道的。 “沈少廉，陛下的意思是要保证高丽王室的正统地位！” 夜玲珑不冷不热地来了一句。 沈少廉白了她一眼，道：“不劳提醒，我记得呢！” 老朱果然是老朱，嘴巴还是挺牢靠的。他出发时，曾言明要将高丽纳入大明版图的。现在来看，这终极目标，只有他自己知晓。 看起来，夜美妞儿在老朱的心中，也不是能被全心信任的。 如此发现，让沈少廉心里那叫一个酸爽，就跟大热天吃了个冰激凌，浑身都舒服。 “我们来假设一下，”沈少廉忽然开口，“假设李淳贤的确是投靠了李成桂，那么，金善姬、金美姬暴露她们的身份，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似乎没有好处！” 李淳贤若真的已经投靠李成桂，那么，他作为一颗暗子，效果才是最佳。现在暴露出来，根本无法发挥效用。 “不对，也有好处，可以给我们以警示！” 夜玲珑淡淡开口，“这是一种更能彰显武力的表达方式！” “那若是李淳贤并未投靠李成桂，她们姐妹暴露身份，又有什么好处？” 凡事，总得有利益。 死间所为，也必须是能谋得利益才对。按照时间来看，金善姬、金美姬的行动，应该是自作主张。 “离间？” “也不对！我们的来意，他们都还没明确，贸然暴露了身份，绝不是死间所为！” 夜玲珑和林璎珞很纠结，她们完全摸不透这对姐妹在图谋什么。 “你们说，会不会是她们没想到会暴露身份？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失误！” 沈少廉眨眨眼，盯着夜玲珑和林璎珞。他们之前的分析，都是建立在金善姬、金美姬的身份暴露。可问题是，他们有什么理由知晓她们的身份？ 他们，可是初来乍到呢！ “对啊，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 夜玲珑也是恍然大悟。 林璎珞则是沉默下来，事情究竟如何，真是让人难猜啊！ “你怎么看？” 林璎珞凝神看向沈少廉，关于金善姬、金美姬姐妹，最终拿主意的人，只能是沈少廉。当然，必要的时候，她不介意替沈少廉出手。 沈少廉抬手摸摸下巴，眨眨眼，道：“这个，自然是以不变应万变！” “等于没说！” 夜玲珑很不给沈少廉面子。 以不变应万变，这是很大气的说法。同样，这也是在无计可施时候的冠冕说法。 沈少廉眨眨眼，瞪向夜玲珑，道：“师姐，那你说啊！” “我又不是你，我说了有什么用？” 夜玲珑撇撇嘴，道：“若是按照我的说法来，管她们是什么来历，让她们什么消息也传递不出去就行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可要怎么做呢？难道杀了？” 沈少廉嘲讽地开口。 夜玲珑嘿嘿一笑，道：“给她们下毒啊！我这里有拜月教的独门密药，把她们变成没有意识的傀儡不就行了？” “当我没问！” 沈少廉直接无语，这答案，简直就是焚琴煮鹤，大煞风景。那样娇滴滴的两个大美女，还做得一手好料理，变成傀儡？亏她想得出来！ “舍不得吧！” 夜玲珑有些吃味地开口。 虽然总是看沈少廉不顺眼，但是瞧见沈少廉为了别的女人说话，她还是难免有些不满！ 第86章 用心良苦 “窈窕淑女，君子好求！” 沈少廉挑衅地挑挑眉，刻意地将君子好逑的“逑”字做了更改，更是着重了那一个“求”字！食色性也，老祖宗们都认可的事情！ 夜玲珑美眸微微眯起，嘴角轻轻翘起，道：“好像，那门功夫要求童子身来着……” “姐姐，你别吓我，我已经不是童子身了！” 沈少廉瞬间歪嘴，不带这么欺负人啊！ “童子身最好！” 夜玲珑这才想起，沈少廉以前的时候，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人渣！ 自己居然对这个混蛋人渣有好感？ 想到自己之前的吃味，夜玲珑忽然感觉好恶心，自己居然会看上这个人渣？自己到底是眼瞎了，还是被鬼迷了心窍？ “懒得搭理你！” 被自己莫名的心思困扰，夜玲珑没有心情去关注沈少廉如何处置金善姬和金美姬姐妹，她自己的事情都还是一团乱麻呢！ “林姐，她该不会是大姨妈来了吧？” “嗯？大姨妈？没有啊！” 林璎珞莫名地看向沈少廉，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提起夜玲珑的大姨妈？只是，他怎么知晓夜玲珑的情况？ 沈少廉抬手拍头，尼玛，代入感不要不要的啊！ 他居然给忘了，这是大明朝，大姨妈代表什么，林璎珞明显是不知道的。 “算了，当我没问！” 沈少廉挥挥手，越发觉得愁苦。这个该死的穿越，自己连个说共同语言的牲口都找不到。尼玛，都说穿越好，富贵荣华，妻妾成群，可尼玛大环境不同，没有电视，没有网络，没有各种的精彩大片，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呢？ 林璎珞摇摇头，叹口气，道：“那姐妹俩要如何处置，你最好想清楚了，免得害人害己！如果你下不了手，跟我说一声！” “林姐，其实吧，不用杀了吧？” “你说呢？” 林璎珞白了沈少廉一眼，正色道：“你各方面都不错，但有一点，有些时候太优柔寡断！之前在海上，那样的你，才能活得长久！” “我有吗？” 沈少廉讪讪而笑。 海上时，他仿佛回到了前世，又到了那枪林弹雨的世界，在那时，他找到了人生的目标。 坦白说，现在的日子，不是他想要的。玩阴谋诡计什么的，他擅长但不喜欢。至于这些阴柔的勾当，就更不是沈少廉的性子。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或者，这就是沈少廉的本性。对于战场上的敌人，他会毫不留情地斩尽杀绝，因为那样的敌人很明显！ 可是，现在的敌人，很难说。 “林姐，麻烦你将金善姬和金美姬姐妹喊进来，我有话要问问她们！” “希望你不会后悔！” 林璎珞基本已经猜到了沈少廉想要做什么，只是，她不认为沈少廉会成功。 死间，都是被洗脑的狂热分子。想要以情动人，除了白费口舌和力气，没有别的益处。 沈少廉何尝不明白死间都是些死硬的顽固分子？只是，如果不试一试，他终究是有些不甘心的。用一句很装十三的话说，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金善姬、金美姬这样的姐妹花，可以说是茫茫人海中，得多少辈子的福分才能碰上？而碰上了，却要亲手葬送掉，这得造多大的孽啊！ 林璎珞告辞离开。 不到几分钟，金善姬和金美姬联袂而来。 “金善姬（金美姬）拜见大人！” 姐妹俩进来，很守规矩地给沈少廉见礼。 沈少廉轻轻摆手，道：“喊你们来，主要是想问你们几件事情。在回答之前，我希望你们考虑清楚！” “是，大人！” 姐妹俩对视一眼，齐声回应。 沈少廉叹口气，道：“我知道，你们呢，是李成桂将军三夫人的弟子！” 开门见山，沈少廉点明两人的出身。 两人虽然是死间，但是却没有想到，她们的出身，连李淳贤都没有查到，怎么沈少廉这个大明朝来的使者，却知道了？两人的脸上，不可自已地浮现惶惶之色。 “本官不在乎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本官很喜欢你们！” 沈少廉倒真是君子好求，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本心。 “待到见过高丽王，本官很快就会回转大明。届时，你们有两个选择！” “大人请讲！” 姐妹俩齐齐看向沈少廉，她们被送给沈少廉之前，从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她们出现在李淳贤府上，实际上是另有目的的。 “其一，你们跟随本官返回大明！” “其二，你们留在高丽！当然，本官是不会让你们活着留在高丽的！” 两个选择，实际就是一个选择，跟沈少廉回大明，可以活。留在高丽，必死！ 姐妹俩没想到沈少廉这般的直接，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若是可能，她们是绝不愿意背井离乡的。可是，她们的身份，注定了她们没有选择权。 “现在，如果你们有什么难处，就跟本官直接讲出来。若是本官能帮你们解决的，必然帮你们解除后顾之忧！” “姐姐！” 金美姬微微侧头，看向金善姬，已然动容。 金善姬沉默良久，道：“大人从何得知我们姐妹师从三夫人？” “这个，你们不需要知道！” 开玩笑，朴正熙这么得力的盟友，完全是沈少廉的意外之喜，岂能暴露？ 金善姬苦笑，道：“大人不说，小女子也猜得出来。定是李淳贤大人知道了我们的来历，哼，罗州李家，果然还是倒向了那恶贼！” 沈少廉不说话，任凭金善姬自言自语。 片刻后，金善姬目光忽然变得十分凌厉，看向沈少廉，道：“大人，若是你能帮我们姐妹报仇，我们姐妹就跟您回去大明，为奴为婢，做牛做马，任大人驱使！” “报你们报仇？你们的仇家，该不会是高丽王吧？” “正是！” 金善姬和金美姬同时点头。 “你们莫不是想要我帮你们干掉高丽王？” “大人能办到吗？” “你们就没想过？若是本官杀了高丽王，本官还能离开高丽吗？到那时，你们又能逃得脱吗？李成桂，真的值得你们这么做吗？” 第87章 我保证不打死丫的 “真的值得你们这么做吗？” 沈少廉在问这姐妹俩问题的时候，其实也在扪心自问。出使高丽，他真的有必要这么拼吗？就算是改变了历史又如何？这一时空发生的一切，在他曾经的那个时空，绝不会发生。这个大明，只是一个平行空间。 “我们不为任何人，我们只是为了自己！” 金善姬目光坚定地看向沈少廉。 沈少廉眨眨眼，这个答案，有些出乎意料！ “有故事吗？” “我们姐妹乃是犯官之后！” 只一句解释，便已经足以说明她们为什么要针对高丽王。不需要两人说的太详细，沈少廉已经自动脑补完了整个故事情节。 “你们下去吧！” 沈少廉没有再跟两人说话，而是打发她们离开。 这个问题，其实并不难选择。只是，沈少廉无法信任两人，自然不能将他的计划和盘托出。他来高丽，就是来搞事的。若干年后，或许高丽人的教科书中，会将他定性为“搅屎棍”。 尼玛，这算是青史留名，还是遗臭万年呢？ 尽管并不在意身后名，可是想想这种东西，心里还是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啊！ 金善姬和金美姬离开，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她们的底细，已经被沈少廉知晓，可是沈少廉究竟是什么态度，她们却是一无所知。 “姐姐，我们怎么办啊？” 金美姬有些惶惶，她们的确是死间。可是，她们不具备真正的死间应有的素质，她们甚至都没有接受过应有的教导。 严格来讲，她们并不是李成桂那位贤夫人的弟子，她们只是跟着对方学了料理。那时候，她们的父亲，还是高丽王朝中的大员。 然而，一夜之间，破家灭门。若非她们当时在李成桂的府上，跟着贤夫人学习料理之道，她们应该也已经香消玉陨。 事后，贤夫人要给她们重新安排身份，让她们远离王城避难。 只是两姐妹不甘心，她们要报仇！ 灭门的旨意，自然是高丽王颁布，那么他们的仇人，自然是高丽王。只要能报仇，她们不惜一切代价。在贤夫人的帮助下，她们做了死间，跟李淳贤意外相遇，被李淳贤收留。 “等吧！” 金美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们现在的确是什么都做不了。她们只能将一切都拜托在沈少廉对她们的美色的占有欲上，否则，她们没有任何的机会。 营帐之中，沈少廉很纠结，他不知道这姐妹俩说的几分真几分假。她们是死间啊，行事根本不能用常理揣摩。 “如果我是她们，我会怎么做？我能怎么做？” “尼玛，哥是男人，怎也不可能是她们啊！” 沈少廉自言自语，他很想换位思考，奈何，他无法代入这姐妹俩的思维。半天才明白，他们的性别不同，惯常的思维方式也不同。 没奈何，沈少廉只能又将林璎珞和夜玲珑喊了来，幸好他身边也是有美女的。 待到沈少廉将金善姬和金美姬的身世、目的一讲，林璎珞和夜玲珑就郁闷了，这个，跟她们设想的完全不同啊！ 事实上，的确是她们想的太复杂！ 死间，是最难训练的。而金善姬、金美姬姐妹又是一堆美得冒泡的双生姐妹，本身有着极高的气质。这样的人，要么是从小被当作特殊秘谍培养，要么就是出身名门。 不幸的是，两人的确是出身名门。 “我们会不会想太多了啊？” 夜玲珑忽然开口，道：“如果她们真的是犯官之后，那么，她们就不可能是真正的死间。她们只是在用命搏一次报仇的机会！” “这个？” 沈少廉闻言稍稍一愣，这种可能，还真的不排除啊！ “当然，也不排除她们是老谋深算，以退为进！” 没等沈少廉夸赞夜玲珑两句，她又赶紧作了补充。 于是，一个很有可能的提议，就被她自己给否定了！ 沈少廉沉默良久，道：“我倒是觉得，她们可能的确不是真正的死间。她们只是在以命搏命，成了，自然是大仇得报，输了，无非就是一死！” “你该不会是懂了怜香惜玉之心吧？” 夜玲珑立刻瞪向沈少廉，表情很凶悍。 沈少廉白了她一眼，道：“美人，我所欲也，性命，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谁说的，让他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丫的！” “没一句正经！” 林璎珞瞪了沈少廉一眼，刚听前面几句，她虽然感觉怪怪的，但也有些欣慰，至少沈少廉没有轻重不分。可是，等沈少廉说出后面两句，林璎珞就有种冲动，套用沈少廉的最后一句话，保证不打死丫的！ “喂，沈少廉，你学不来人的书袋子，就别拽文，丢人现眼！” “切，要你管？” 沈少廉扭头，不搭理夜玲珑。 “可恶，信不信本小姐让你三天动不了？”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是上辈子的冤家吗？” “谁跟他（她）是冤家啊？” 沈少廉和夜玲珑几乎是同时出声，然后又是一致的动作，瞪向对方，然后扭头，互不搭理。如此协调一致的一幕，让林璎珞忍不住咯咯直笑，就这样，还不承认是上辈子的冤家？只怕不单是上辈子的冤家，这辈子也是冤家！ “好啦，好啦，谈正事呢！或许，金善姬、金美姬的确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复杂！甚至，她们两个，根本就是已经被放弃的弃子。”林璎珞淡淡开口，将话题扯回正题。 沈少廉微微点头，道：“若是如此，那么，我们得好好计划一下，或者，能让她们姐妹俩发挥一下余热！” “你要利用她们？喂，你是不是人啊？人家都已经这么可怜了！” “我说，你到底是跟谁一伙儿的啊？” 沈少廉十分郁闷地瞪向夜玲珑，这妞儿绝对是跟他八字不合，他说什么她都跟他唱反调。尼玛，别逼哥，逼急了哥，哥跟你急！ “我，我……就不跟你一伙儿！” 夜玲珑被沈少廉问住，“我”了好一会儿，最终来了如此一句，让沈少廉郁闷得想撞墙！ 第88章 高丽王使 跟自己作对，对这妞儿到底有什么好的？ 沈少廉想半天都想不明白！ 当然，沈少廉也曾假想过，这妞儿莫不是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只是，他自己就把这假想给推翻了！若是夜玲珑真对他有好感，也不会那次被自己占了便宜，就把自己打晕。思来想去，女人的心思，真难猜。 关于金善姬、金美姬姐妹的处置办法，最终还是没有达成共识。 夜玲珑是纯心跟沈少廉唱反调，林璎珞居中和稀泥，累得够呛。最终，林璎珞脾气发作，丢下一句，你们看着办，然后便潇洒闪人。 “你要是敢对不起人家，要你好看，哼！” 夜玲珑在林璎珞之后，也丢下一句话闪人，还不忘给沈少廉一点言语上的威胁。 “当我好欺负是不是啊？” 直到两女离开好一会儿，沈少廉才蹦起来，小声嘟囔了一句。 不过事实是，他的确是好欺负的。 论人数，两女是两票对一票，少数服从多数，他完败！ 论实力，夜玲珑这个彪悍妞儿，一根手指头就能让沈少廉趴下，依旧是他完败！ “这日子，没法过了！” 沈少廉郁闷地起身，在营帐里来回踱步。 营帐的帘子忽然被掀起，王志冒了出来，高声道：“沈头儿，高丽王派来的迎接使团到了，正在营门外，让你去呢！” “让我去？！” 沈少廉瞪眼，道：“去，让那高丽王使前来，区区藩属国的一介使者，居然让我去迎接他，他是想试试我大明的刀锋利不吗？” 这是上下尊卑的问题，不能有丝毫的偏差。 沈少廉在很多时候不计较这些，但是在国门之外，这种东西，却是寸毫不能相让。儒家的仁义道德，对于四边藩属国，根本不适用。这一点，早就在天朝的历史上得到了验证。 藩属国，虽然是属国，但终究是自成一国。他们对于天朝上国，有敬畏之心，更有觊觎之心。他们就像是一群髯狗，只要瞅准了时机，绝对会狠狠地扑上来。 所以，对待藩属国，仁义是需要，但那必须在他们彻底臣服之后。 可惜，高丽对大明，连最基本的臣服都欠证明。 王志领命，自去营门外招呼。 这一来，沈少廉就又在营帐里等了小半个时辰。 王志终于回转，高丽王使到了，就在帐外候着呢，问沈少廉要不要立刻见见对方？ 沈少廉冲着王志竖起大拇指，这哥哥真是太聪明了！高丽王使明显是不情愿来见沈少廉的，但是被王志的强硬给逼的没有选择。 如今，到了沈少廉的营帐外，王志就是故意在为难对方。而这，正是沈少廉想要做的。分不清主次的人，不给他点儿教训，他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高丽王使崔新京立在沈少廉的营帐外，额头已经冒汗，但是他现在是进不得，退不得。 他奉了高丽王的命令前来迎接大明天使，若是事情没有办妥，高丽王肯定是不会饶了他。到那时，性命不保是肯定的，就算是他的家族，都可能因此获罪。 早知道这位天使这么的难侍候，崔新京打死也不会听信幕僚的建议。说什么要拿出王使该有的架势和气派，唯有如此才能让大明天使明白，这里他们才是地主！ 可惜，出师未捷！ 一个时辰过去，营地内已经开始准备午饭。 沈少廉这才让王志将崔新京喊了进来。 “下官崔新京，迎接天使来迟，还请天使恕罪！” 被晾了一个时辰，晒了一个时辰的太阳，崔新京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哪儿还有力气跟沈少廉摆高丽王使的架子，差点没有一进营帐就跪。 沈少廉摆了摆手，道：“崔大人一路辛苦，坐吧！” “不敢，天使面前，哪儿有下官坐的，我站着就好！” “无需客气，坐吧！” 沈少廉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也不会太过分。 崔新京这才小心地坐下，却只是坐了半边屁股。当然，他的心里，其实是恨不得将沈少廉给千刀万刮了的！ 只是，如今的高丽王室衰弱，都统使李成桂步步紧逼，他们不得不求助大明之助！ 而在几年前，他们还可以随意处置大明使者呢！ “崔大人一路远来，还没吃饭吧？” 沈少廉察觉崔新京眼底藏着的怨恨，心里刚刚平息的怨气跟着就冒了起来。 崔新京忙道：“下官并不饿！” “如此，那就劳烦崔大人在此稍坐，在下却是饿了，就不客气了啊！” 沈少廉笑呵呵起身，直接走出了营帐，将崔新京一个人给丢在了营帐里。 之前崔新京被晾在营帐之外，如今是被晾在营帐内，从头到尾，都是被晾着。到这一刻，崔新京才算是彻底后悔了！心里的怨恨不敢有丝毫得表露出来。 “沈头儿，真不管他？” “不用管他，哦，对了，让伙房那边多做点儿饭菜，高丽王的使团其他人可是要招呼好了的，人家，毕竟是来迎接咱们的嘛！” “高！” 王志很快明白了沈少廉的意思，这是要玩死那高丽王使的节奏啊！ 午饭很丰盛。 虽然都是些高丽的吃食，但是，味道经过金善姬和金美姬姐妹的调理，可是比他们当初直接泡菜下米饭，高了不知道多少档次。 可怜的崔新京，一直被饿着。 等到沈少廉吃饱喝足，又跟高丽王的迎接使团的副使吹了小半个时辰的牛，这才回去见崔新京。 崔新京见沈少廉回来，忙不迭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直接跪在了地上。 “崔大人，这是何意啊？” 沈少廉一副受惊的表情，却没有去搀扶崔新京起身。 “天使大人，下官知错了，求大人原谅！” “你知错了？你错了？” 沈少廉淡淡开口，表情已经是不怒而威！ “下官不该听信谗言，妄图给天使一个下马威，下官有负王上嘱托，实在是罪该万死！” “崔大人，言重了，言重了，快快请起啊，哎呀，你怎么还跪着呢，快起来，快起来！” 沈少廉上前，伸出手，将崔新京拉了起来。 第89章 我有一矛，无坚不摧 “崔大人，请坐！” 沈少廉扶起崔新京，让他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水。 “天使大人，下官这就告辞了！此事，下官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崔新京哪儿有心情坐啊？他这会儿可是饿的不行，而且憋的不行。都说活人还能叫尿憋死吗？可是，他要是再不去方便，他觉得自己会尿裤子的！ “如此，那本官也就不留崔大人了！” “大人留步！” 崔新京起身，走得飞快。 走出这帅帐，崔新京当即是拔腿狂奔，那速度，让旁边走来的王志和郝命都是叹为观止，就凭这速度，他们是拍马不及啊。 “看到没有，瞧人家这个速度，咱们还整天练，跟人家一比，那就是乌龟爬。今天开始，训练再加倍！” 不敢被人比下去的郝命，旋即下令。 一众锦衣校尉也是不少人看到了崔新京离开的速度，都是自愧不如。既然不如人家，那就练吧！ 郝命和王志跟一众锦衣卫吹了一会牛，这才进了帅帐。 “沈头儿，那家伙跑那么快，你说啥了？” “跑那么快？！” 沈少廉一愣，继而明白了过来，道：“那是被尿憋的！” “啥？！” “哇哈哈……” 明白了崔新京为什么那般的高速，郝命和王志短暂的错愕后，都是放声大笑。尼玛，怪不得那货跑的跟兔子一样，敢情是怕尿裤子！ “少廉啊，如今这高丽的迎接使团已经到了，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吩咐下去，拔营，准备启程！” 沈少廉嘴角轻轻一扬，道：“高丽这幕大戏，就要开锣了，告诉兄弟们做好准备，要见真章的时候就要到了！” “要杀人吗？” “必须的！告诉兄弟们，刀都磨得锋利点儿！” “没说的！” 郝命和王志告辞离开，自去安排拔营的事情。 两人离开没多久，金善姬和金美姬姐妹走了进来，还没说话，先就在沈少廉的面前跪了下来，郑重其事地开口：“求大人为我们姐妹做主！” “做什么主啊？” 沈少廉将这姐妹俩拉起来，直皱眉头。 金善姬轻抿嘴唇，道：“刚才那个人，崔新京，就是害死我们一家的元凶！” “妹子，你说真的？” 沈少廉瞪眼，尼玛，虽然说是无巧不成书，但是你这也太巧了吧？高丽王随便拍了个迎接使者，居然就是金善姬和金美姬姐妹的仇人之一！ 只是一瞬间的惊讶，沈少廉就明白了一些情况。 崔新京能做迎接使团的使者，只怕李成桂在其中也是发挥了不少的力量，那位贤夫人在其中定然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他停在全州这小城，但是这里发生的事情，有些明面上的事情，怕是该知道的人都知道的。此去高丽王城，前路难测啊！ “不敢欺瞒大人！崔新京本是家父的学生，就是他出面告发家父！” “你们父亲是因为什么获罪？” “谋反！” 听到金善姬说出的这个罪名，沈少廉好悬没有笑出声来。高丽王也算是奇葩一朵，整个高丽，最可能谋反的是谁，他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想着怎么收拾掉李成桂，反而抓着不相干的人折腾，他这是在作死啊！ “你们父亲该不会是李成桂都统使的亲故吧？” “大人怎么知晓？”金善姬微微点头，“家父和李伯伯是同门师兄弟！” “那就难怪了！” 沈少廉心里叹了一声，这俩可怜的妹子，她们根本不会知道，她们一家之所以获罪，不过是高丽王向李成桂动手的前奏。 只是，因为不知名的原因，高丽王没能继续对李成桂下手，却只是苦了这俩妹子！ “崔新京，眼下还不能交给你们处置。不过，我倒是可以承诺你们，等本官离开高丽之前，崔新京会交给你们！” “多谢大人！” 姐妹俩直接给沈少廉磕起头来。 “起来，起来，别搞这些虚的。若是真心感激我，那就多用心做点好吃的，我就感激不尽了！” 沈少廉呵呵笑着，将姐妹俩拉了起来。 金善姬和金美姬脆生生开口，表示，一定会拿出全部的手艺。 送走这姐妹俩，沈少廉还没喘口气，夜玲珑就冒了出来，无声无息的。沈少廉都没看到营帐的帘子掀起，这妞儿这一手玩的实在是太神！ “不错嘛，都学会勾搭小姑娘了！” 夜玲珑幽幽地看着沈少廉，那目光相当的幽怨，让沈少廉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龌龊事儿。 可惜，没有！ “师姐，咱不带这么吓人的好不好？” 沈少廉翻了个白眼，道：“有什么事情吗？” “你真打算到时候将那个崔新京交给她们姐妹处置？” “是啊，反正我看那家伙也不是什么好鸟！” 沈少廉根本不在乎崔新京是什么人，是好是坏。他只知道，崔新京对他有怨恨，这样的人，能处理掉就处理掉，免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给自己添堵。 “可是，崔新京来见你之前，曾经让人给她们姐妹送了一封信呢！” “啥？” 听到夜玲珑的话，沈少廉直接蹦了起来。 “姐姐，你说的是真的？” 沈少廉是真的急了！ 夜玲珑点点头，道：“我让孙大看过了，信上只有一句话，我有一矛，无坚不摧。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啥意思，这是？” “不知道！我又不懂猜谜！” 夜玲珑轻轻耸肩，她从不负责这些具体的事情，她只是掌控全局的夜卫首领。当然，若是遇到十分难处理的硬茬子，她也会主动出手。 “我有一矛，无坚不摧！” 沈少廉重复一遍夜玲珑的话，皱眉思考起来。这话，应该是自相矛盾的演绎，只是，崔新京跟金善姬、金美姬姐妹既然是仇人，崔新京为何会送信给她们？ “师姐，你确定信是崔新京送来的？” “确定，我亲眼看到崔新京将信交给身边的侍从，那侍从随后就找到了金善姬和金美姬姐妹，没有交流，直接放下信就走了的！” 夜玲珑沉声开口，若非亲眼所见，她也很难相信这一切！ 第90章 扑朔迷离 这是在玩谍中谍吗啊？ 沈少廉只觉得头大如斗，脑袋一片混乱。金善姬、金美姬姐妹跟他说那番话的时候，那种感情流露，绝对是真情展现。也就是说，她们说的是实话。 那么，崔新京却给这姐妹俩送了一封信，又是为哪般？ “师姐，你说，她们会是在演戏吗？” “我怎么知道？” 夜玲珑摇摇头，眼神也是有些迷惘，轻声道：“我观她们的表情，不像是在演戏。又或者，她们的确是在演戏，一直都在演戏！” “这个，可能吗？” 沈少廉并不相信有人能将自己的一切都变成戏中，这样的人，绝对是天才中的天才。出现一个，已经是几百年不遇。现在却是一对双生姐妹花，这绝对是亘古少见的奇迹！ 姐妹俩都将人生化为一场戏，这种概率实在是太低，沈少廉直接否定了两人一直都在演戏的可能。 夜玲珑叹息一声，道：“谁知道呢？” “麻烦师姐继续观察着吧，我们先不动！” 沈少廉拿不准主意，只能以静待动。 一个时辰后，王志来报，所有人一惊收拾妥当，随时可以上路！ “明天一早上路！” 沈少廉白了王志一眼，这都大下午了，他们只怕是才上路，还没走出多少路，就得扎营休息。现在出发，纯属折腾。 是夜，崔新京又一次到了沈少廉的帅帐，给沈少廉送上了一份厚礼。 一尊白玉美人，一盒三十六颗的珍贵东珠！ “哎呀呀，崔大人，这等厚礼，在下可是愧不敢当呢！” “天使大人莫要推辞，些许物件，是下官的一片心意，天使大人务必收下！” 崔新京此来，可是有原因的呢！ “天使大人，下官来时，曾听人讲，罗州牧守使李淳贤大人给天使大人送了一对美人？” “对，确有此事。不过，那是一对厨娘！” 沈少廉呵呵一笑，道：“李大人是好人啊，知晓本官初来贵地，难免饮食不惯，这对姐妹可真是好厨艺。如今，本官的饮食，全部是她们在打理！” “天使大人，下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天使大人能够成全！” 崔新京诚挚开口，那表情带着十二分的诚意，那眼神，更是热切的让沈少廉都有些汗然。 尼玛，想跟哥抢美人啊？真是不情之请呢！ 沈少廉心里更是判了崔新京死刑，敢跟他抢美人，比虎口夺食还胆儿肥啊！ “崔大人请讲，若是本官能帮上忙的，自然是绝不推辞！” “天使大人，不瞒您，那一对姐妹，当是下官的师妹。下官恩师开嘴王上，满门获罪，两个师妹下落不明。恩师临终前，曾百般嘱托下官，务须照顾两位师妹一生平安喜乐！” “这样啊，那崔大人不用担心了，本官对她们姐妹可是喜欢得紧！” 沈少廉果断开口，将崔新京那还未出口的一些言语给堵了回去。 崔新京愣在当场，沈少廉的反应，让他很意外，完全是没有想到的。他送出的礼物，可是重礼，尤其是那一尊白玉美人，价值倾城。他送出如此厚礼，他一个小小的要求，沈少廉都不肯满足，不过是两个厨娘，至于吗？ “崔大人，你的汉话说的很溜，这一点很好。只是，我天朝有这样一句话，崔大人一定是没有听说过的！” “请天使大人指点！” 崔新京倒也光棍，将一切心思深藏心底。经历了午间的事情，崔新京已经想通了。这里是高丽，是他的主场，只要沈少廉一日没有离开高丽，他就有翻盘的机会。他不能急，必须隐忍等待，把握机会。 “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你若动我衣服，我就砍你手足，你若动我兄弟，我就抢你衣服，断你手足！” 沈少廉不冷不热地开口，但是他的言语却是让崔新京心里直哆嗦。 他之所以斗胆跟沈少廉开口，却也是因为信了沈少廉的话。现在想想，崔新京觉得自己真的很愚蠢。金善姬、金美姬，那可是连他们的王上都心动的尤物。若非他的老师不识好歹，拒绝了王上的提亲，又怎么会惹来灭门之祸？ 崔新京跟沈少廉索要金善姬和金美姬姐妹，自然不是为了什么恩师临终前的嘱托，他是为了将这姐妹俩献给高丽王，以换取自己的加官进爵。 正是基于此点考虑，崔新京才会给沈少廉送上重礼。 可很不幸的是，沈少廉不买他的账。 “崔大人，你觉得这话如何？” “热血，恩怨分明！” 崔新京心里郁闷的要吐血，但却不得不大唱赞歌。 “崔大人是同道中人啊，日后，咱们可要多多亲近！” 沈少廉呵呵笑着，拍了拍崔新京的肩膀。 崔新京目的没达成，又跟沈少廉闲聊了两句，约定了明日启程的时间，这才郁郁地告辞离开。 “奸贼！” 夜玲珑在崔新京离开没多久，就出现在了沈少廉的面前。 “师姐，你这玩的是五行遁术吗？” 沈少廉惊异地看着神奇出现在营帐内的夜玲珑，被这姐姐的神奇手段惊得一愣一愣的。 夜玲珑得意地轻轻一挑眉，道：“你猜猜！” “猜不出来！” “哼，你根本就没猜！” 夜玲珑轻轻跺脚，目光幽怨地瞪向沈少廉。 “……” 沈少廉无语，这样的夜玲珑，他第一次见，居然还会跟他玩撒娇！尼玛，这绝对有鬼，有阴谋！ 夜玲珑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失态，当即冷下脸，道：“都是你害的，差点忘了来找你干嘛！” “呃？！” 沈少廉冤枉啊，咋什么事情都怪他呢？ “刚才，崔新京的侍从又去见了金善姬姐妹，留下了一个檀木盒子，盒子里什么东西，我还没看到。不过，那姐妹俩看到盒子，当场哭得稀里哗啦！” “是吗？走，一起去瞧瞧！” 沈少廉是真的好奇崔新京跟这姐妹俩究竟是个什么关系。崔新京为了她们姐妹，竟送出这么厚的一份大礼，让沈少廉拒绝他后，都觉得有些不厚道。 夜玲珑瞥了沈少廉一眼，道：“不准趁机占她们便宜！” “师姐，我是那种人吗？” 沈少廉觉得自己的人品还是很不错的，只是，他又忘了，他这身体的本尊，这种没人品的事情，可是没少干！ 第91章 射雕手 “师姐，我是那种人吗？” 沈少廉觉得委屈，自己可是清清白白一少年的说。 夜玲珑瞥了沈少廉一眼，根本不搭腔，但那鄙视的眼神，让沈少廉顿时感觉自己就是那负心陈世美。 “当我没说！” 沈少廉长叹一声，不受人待见的日子，啥时候才是个头呢？ 怪不得都说人与人交往中，第一印象很重要。他穿越而来，占了原主的身子，虽然获得了第二次生命，但也背负了原主的各种负面不良名声。 得失之间，很难判断。 夜玲珑淡笑两声，首先走出营帐。 …… 金善姬、金美姬姐妹俩有她们单独的营帐，临近夜玲珑和林璎珞的营帐。 此时此刻，这姐妹俩抱在一起，低声啜泣。 沈少廉和夜玲珑进来的时候，姐妹俩兀自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绝美的脸蛋上，挂着清晰的泪痕，两女的双眼都微微有些发红。 “这是怎么了？” 沈少廉故作不解地开口。他可不想让金善姬、金美姬觉得自己在监视她们，他对这一对姐妹可是有些不良企图的。若是让两姐妹对他产生了不好的印象，那可就是得不偿失。 “大人——” 姐妹俩看到沈少廉和夜玲珑进来，连忙止了啜泣，盈盈跪倒。 “快起来，可是有人让你们受了委屈，说出来，本官为你们做主！” 沈少廉可是演技派，这一番表演，不拿小金人，他都觉得老天无眼。 夜玲珑站在一旁，不说话，只是看沈少廉表演。只是，这妞儿的眼神分明就是在鄙视他，这让沈少廉很是不爽。 “大人，您要为我们姐妹做主啊！” 金善姬首先开口，“那崔新京，居然还想要我们姐妹嫁给他！” “呃？这是怎么一个情况？” 沈少廉其实已经知道崔新京对金善姬、金美姬姐妹有想法。当然，他还是需要了解一下内情的。在他看来，这里面肯定有一段故事。 金善姬咬了咬嘴唇，道：“家父在世时，曾经对崔新京颇为青睐，认为他是可造之材，曾经打算将妹妹许配给他！” “哦？那可是定下了婚约？” “这倒没有！”金善姬摇头，“我们姐妹因为跟着三夫人学习料理，父亲是打算等我们出师后就跟崔家的人说这个事情。可是，崔新京那个人面兽心的混蛋，居然污蔑父亲要谋反！” “大人，请为我们姐妹做主！” 金美姬跪在地上，目光灼灼地看向沈少廉。 她们现在等若是沈少廉的侍女，她们的一切，都是要沈少廉做主的。李淳贤送了她们给沈少廉，虽然没有明言，但是她们明白自己的身份。 沈少廉微微抬手，道：“此事，我知道了。我会跟崔新京说的，你们不用担心！” “多谢大人！” 姐妹俩一起向沈少廉道谢。 “大人，这是崔新京送给我们的东西。这曾经是家父最喜爱的东西，我们姐妹也是睹物思人，才会如此失态！让大人见笑了，请您谅解！” 金善姬推出一个檀木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 “啊？！少了一个！” 盒子开启，里面放着一尊白玉美人雕像，而在这白玉美人雕像的旁边，明显是有一块的空地。 沈少廉瞬间明白，感情崔新京送他的厚礼，也是慷他人之慨。而且，这货也太不地道了！白玉美人，明明是一对，他却只是送了自己一尊！ 尼玛，这是瞧不起自己吗？ 沈少廉心里有无名火升腾，感觉自己被崔新京那货给瞧低了！ “之前，崔新京来找本官，送了本官一尊白玉美人雕像，想来跟这个应该是一对的。待会儿，你们随本官去取吧！” “多谢大人！” 不带丝毫的客气，姐妹俩就应了下来。 白玉美人啊，一尊都是价值倾城的宝贝，这姐妹俩难道不该推脱一下吗？就算那是你们亡父生前之物，但现在可是换了主人的啊。 可惜，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沈少廉想反悔都不可能，他还丢不起这人。 “姓催的，这事儿没完！” 沈少廉心里将一切的过错都归到了崔新京的身上，尼玛送礼也不心诚，搞这种乌龙，要不给你点儿教训，你真以为本大人是好糊弄的不成？ 从金善姬和金美姬姐妹的营帐离开，沈少廉很是有些闷闷不乐。 在他的身后，金善姬和金美姬姐妹亦步亦趋，跟随他回去取那白玉美人雕像。 夜玲珑就像是监工，跟在一旁，让沈少廉想要从这姐妹俩身上找点儿回扣都不可能。这姐姐的双眼，比那探照灯都让沈少廉感觉无所遁形。 返回营帐，找到那一尊白玉雕像，送还金善姬、金美姬姐妹，这姐妹俩对沈少廉千恩万谢，然后还是走得干净利索。 “舍不得吗？” 夜玲珑在金善姬和金美姬姐妹离开后，不冷不热地开口。 沈少廉白了她一眼，道：“废话，那白玉美人雕像，绝对是价值倾城的宝物，就这样没了，你舍得啊？” “送出一尊白玉美人，来日收获两尊白玉美人，外加两个如花似玉的真美人，你这买卖怎么算都是大赚特赚，你好意思做这副委屈面孔？” 夜玲珑鄙夷地看向沈少廉，冷声道：“伪君子！” “喂，我哪儿伪君子了？” 沈少廉狂怒，尼玛，自己是真小人，绝不会做伪君子！ 夜玲珑还没说话，忽然面色一凛，身形急速奔向沈少廉，抱着他摔倒在营帐的卧榻之上。 “尼玛，这是投怀送抱呢，还是想要撞断他腰？” 沈少廉心里嘀咕。 可惜，他这嘀咕很快就成了惶恐不安！ 一根颤抖的雕翎箭刺穿营帐的布幔后，犀利地钉在了地面上。而从雕翎箭落地的射角来看，这一箭分明就是将沈少廉当成了猎物。 若非夜玲珑的一扑，他现在绝对是被一根雕翎箭在身上来了个对穿。 “别乱动，是射雕手！” 夜玲珑摁住沈少廉，不让他动弹分毫，在他的耳边低声警告。 射雕手？！ 沈少廉一直都觉得这种职业是小说家虚构出来的，尼玛，没想到真的存在，而且，自己成了对方的猎物，尼玛，这就是古代的狙击手啊！ 被狙击手盯上，自己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第92章 是不是很意外？ 夜玲珑没有心情去计较沈少廉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她只想早点儿从这里离开。 沈少廉微微一笑，道：“师姐，看过皮影戏没有？” “你是说……？” 夜玲珑诧异地看向沈少廉，沈少廉信心十足地点点头。 射雕手的视力超人，但是，他们现在对营帐里的一切，靠的就是光影感知。而这个感知，明显是可以进行欺骗的。 想到就干！ 沈少廉动作飞快地开始制作道具，他取出插在靴子里的短刃小刀，化开榻上的毡布，开始制作人偶，各种各样的人偶。 有挥舞双臂的，有半蹲的，有侧倒的。 夜玲珑很惊讶地看着沈少廉的熟练动作，美眸瞪大。 营帐里的光线很暗，她凭借超卓的视力，才能大略看清沈少廉的动作。沈少廉的动作竟似完全没有受到黑暗的印象，动作快捷熟练。 作为一名特种战医，沈少廉的单兵成绩，不亚于任何一名特种兵。闭眼拆装枪械，都是小儿科。而这人偶的制作，早在沈少廉还没入伍之前，就已经跟着一个皮影戏班子学了个十足十。 若不是老头子的要求，沈少廉都可能成为一个靠演皮影戏吃饭的人。 一刻钟时间，沈少廉完成了各种皮偶的设置，有男有女。 男的自然是他自己，而女的，则是夜玲珑无疑。 “师姐，待会儿，听我的号令，我让你点火，你就吹燃火折子！” “你呢？” 夜玲珑看向沈少廉。 沈少廉微微一笑，道：“我自然演戏！” 当下，沈少廉将一个个人偶摆好，深吸一口气，道：“点火！” 夜玲珑飞快拿出火折子，轻轻一吹，火折子立刻燃起，冒出淡淡的亮光。 沈少廉当即拿起一个人偶，轻轻一晃。 嗖！ 一根雕翎箭几乎是在人偶晃动的瞬间射穿营帐的布幔，钉在地上。而在雕翎箭射进营帐的刹那，沈少廉已经放下了人偶。 所以，即便是外面有人看到，也会感觉这一箭落空！ 而后，人偶在动，只是偶尔会在营帐的布幔上出现丁点的影像。 如此一幕，在外面的人看来，就仿佛是有人在地上爬行，却会时不时地抬头。 嗖、嗖，嗖！ 三根雕翎箭先后射入营帐，钉在地上。 就在雕翎箭落地的瞬间，属于夜玲珑的女版人偶快步跑动，奔向前方，猛地扑倒在地。 雕翎箭再次射来，几乎是跟着夜玲珑卧倒的同时射进了营帐。 然后，人偶开始翻滚，只在布幔上留下偶尔昙花一现的影子。 雕翎箭连续不断地射入营帐，追着夜玲珑人偶的影子，几乎将营帐的布幔完全蛇烂掉。 这个时候，沈少廉换了一个人偶。 一个弯曲的人偶，身体踉跄着前行，手抬起，向着营帐的出口走去。 雕翎箭点射而来，在箭矢撕裂布幔的瞬间，人偶向前扑倒。 就在这时，之前倒地的沈少廉的人偶忽然踉跄着站起来，向着前方扑去。 这一次，雕翎箭射来的速度，比之先前，已经慢了很多，刺穿布幔的力道也弱了不少，最终竟是无力钉在地上。 “师姐，该你了！” 看到射雕手已经力竭，沈少廉明白，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剩下的，就是高手出马。 夜玲珑点点头，熄灭了火折子，身形一闪，冲出了营帐。 虽然射雕手在夜玲珑行动的那一刻，还是射出了箭矢。可惜，体力消耗过度的他们，已经不能再被称为射雕手，他们太累了！ 三人的箭矢打着票，其中两人的雕翎箭，更是连布幔都无法洞穿。 沈少廉靠着床榻躺着，等着夜玲珑的消息。 这是一场战略武力的对战，虽然射雕手的力量消耗殆尽，但是他们依旧是有着神箭手的实力，依旧不是锦衣校尉、力士们能对抗的。 此时此刻，能对付他们的，唯有高手！ 而夜玲珑，绝对是高手，而且是超级高手！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营地里仿佛忽然间沸腾了起来，灯火全亮，所有的锦衣校尉、力士都被喊了起来。 在营地中央的空地上，三个射雕手都被夜玲珑生擒了回来。 不过，三人已经再也做不成射雕手，他们双手的筋腱，被夜玲珑全部挑断。 只是，他们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沮丧，反而是获得了伟大胜利的兴奋和荣耀表情。显然，他们认为他们已经成功地达成了任务目标！ “是不是很意外？” 沈少廉笑呵呵地出现在三个射雕手的面前。 霎时间，三人的脸色变得无比难堪。他们为了射杀沈少廉，几乎将体力耗竭，若非如此，又怎么可能被生擒活捉？ “不，可，能！” 一个射雕手看到活生生的，毫发无损的沈少廉，忍不住大喊出声。 沈少廉嘻嘻一笑，亮出了手里的一个人偶，眨眨眼，眉毛轻挑，道：“看过皮影戏没有？我猜你们一定没看过！” “王哥，交给你们了，问出他们的来历。然后，等我们走了后，把尸体吊在这营地中央！” “放心，交给我们！” 王志点头，带人上前。 他们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经过，而在见识过了沈少廉那几乎被射成筛糠的营帐布幔，所有人都是怒火中烧。就在他们的营地之中，他们的头儿，差点就被人给悄无声息地暗杀掉，这是何等的耻辱？ 这个耻辱，必须用血来洗刷！ “师姐，谢谢你，又救了我一命！” “你也救了我，两不相欠！”夜玲珑冷着脸，自顾回去她的营帐。 而在她回到营帐时，却见林璎珞正在收拾东西，看样子是要搬走。夜玲珑讶然，道：“璎珞姐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犯了一个大错！”林璎珞微笑开口，“保护沈少廉的安全，是我的职责，我该跟他寸步不离的！” “跟那个混蛋寸步不离？璎珞姐姐，你要去跟他住一起？” “是，职责所在！” 林璎珞果断点头，“今天，如果不是玲珑妹妹你在那里，只怕我们只能给他收尸，作为夜卫，任务失败，结果如何，不需要姐姐我告诉你的，对吧？” “璎珞姐姐，你……好吧，我跟你一起！” 鬼使神差的，夜玲珑说出如此一句，要跟林璎珞一起，搬去跟沈少廉同住！ 第93章 更想不到 与美同室而眠，本该是一件极幸福的事情。 可惜，夜玲珑这妞儿就是姑奶奶级别的人物，各种的禁条限令，让沈少廉真的是度日如年，却又无可奈何。 黎明，王志出现在沈少廉的营帐外，小声开口招呼。 昨夜夜玲珑和林璎珞搬入沈少廉的营帐，他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原本可以直接进入的营帐，此刻却是不得不小心谨慎，以免看了不该看的，那才是罪过。 沈少廉打着哈欠出来，两眼红肿，道：“王哥，咋样？问出来了吗？” “没有！” 王志有些郁闷，他们各种手段都用了。可是，那三个射雕手真是硬骨头，死活就是不开口，搞得他火冒三丈。 “走，一起去看看！” 沈少廉倒是没有想到，那三人能扛得住锦衣卫的审讯手段。锦衣卫，在大明朝的历史上，那是出了名的凶悍，他们都撬不开的嘴，他倒是想要见识一番。 在营地的一座营帐中，竖起了临时的刑架，三人被绑缚双手，吊在刑架上。 身上伤痕累累，十指的指甲，已经被拔了个干净。 “弄醒他们！” 沈少廉看着昏睡在架子上的三人，轻轻挥挥手。 王志亲自上前，端起一盆水泼在三人的脸上，将三人给弄醒了过来。 “三位，还舒服吗？” 沈少廉笑眯眯地看着三人，却只换来三人的口水。 若非三人被折腾了一夜，连口水都分泌不出来多少，沈少廉绝对会被喷一脸的口水。 “不错，不错，很有骨气！放他们下来吧！” 沈少廉没打算继续刑讯逼供，这种人，一看就是硬骨头。想要撬开他们的嘴，难度太大，而且未必能得到有用的消息。毕竟，能成为射雕手的人，意志力强于一般人不说，脑袋瓜子，也绝对是不笨的。 若是他们被屈打成招，来个栽赃嫁祸，沈少廉也没办法确认他们说的是真是假。若是被三人给误导，他的一世英名，可是要毁于一旦的。 几个锦衣校尉旋即上前，将被吊着的三个射雕手放了下来。 而就在三人被放下来没多久，纪纲就找了来，说是崔新京来了！ “请崔大人过来！” 崔新京可是迎接使团的头儿，这三人既然是跟着迎接使团而来，那么，他们的身份，崔新京若是全无知晓，那可就别怪他沈少廉不给他面子了！ 很快，崔新京被请进了这间用来刑讯的营帐。那血腥气直冲得崔新京差点没有吐出来，他出身京畿道崔家，在高丽也是名门望族，几曾见识过这种血腥。 “天使大人，这是，这是做什么？” 崔新京不明白这里是个什么情况，但是脸色却已经煞白。他强自镇定，他代表的可是高丽王，想来沈少廉不能把他怎么样。 “崔大人，请看，这三人，昨夜意图谋刺本官，不知道崔大人可见过这三人？” 射雕手，在高丽，地位超然。每一个射雕手，都是无数人仰望的目标。这三人，沈少廉不信他们会籍籍无名。 崔新京上前，盯着三人看了个仔细，无奈地摇摇头，道：“天使大人，这三人，下官不认识啊！” “哦？崔大人带领的迎接使团才到达，当天夜里本官就遭遇了贵国射雕手的暗杀，崔大人认为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关联呢？” 沈少廉冷冷地看向崔新京。尼玛，敢打老子看上的女人的主意？今儿撞在老子手里，不好好折腾、折腾你，你不知道沈少爷的厉害！ 崔新京扑通就跪在了地上，道：“天使大人，此事，绝对不是下官指使的！” “崔大人，你这是做什么？本官没说这是你主使的，本官只是想知道他们是谁？射雕手，在贵国绝不是一般人。三个射雕手，您一个都不认识？” 崔新京忙道：“下官乃是文臣，与武将素来没有什么交情。射雕手在我高丽，的确是很出众。可是，下官真的不了解！” “本官怀疑这三人是跟着崔大人一起来到这里的。所以，还得麻烦崔大人会去查一查，你的迎接队伍里，是不是少了人？” “下官这就去查！” 崔新京连滚带爬地出了营帐，匆匆回返迎接使团的营地。 “少廉，这样有用吗？” 李锐并不认为崔新京能查出什么，对方既然出手暗杀，肯定不会留下明显的马脚。 沈少廉微微一笑，道：“我就没指望他。这么做，不过是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李锐不解，王志和郝命也是不解。 沈少廉嘿嘿笑，道：“到时候，你们就明白了。好啦，这三位伟大的射雕手可是真汉子，也别继续难为他们了，放他们走吧！” “放他们走？少廉，你没说错吧？” 郝命瞪眼，按照他的意思，直接将这三人吊在营地中间，杀鸡儆猴！ 沈少廉淡淡一笑，道：“如果知道了是什么人主使的，将他们杀了，的确可以杀鸡敬猴，虽然收效甚微。等等，貌似，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 “李哥，帮他们治疗一下，好酒好菜招呼着，让兄弟们将周围看起来，确保他们不会被人灭口！” 这一招，其实不是什么高明的招式，不过是烟幕弹。 他要给幕后之人一个假象，无法判断这三人究竟是招供了，还是没有招供！ 当射雕手的主子无法确定他们是不是还忠诚，必然会采取一些措施。而这个时候，就是他的机会。 当然，即便是三人的主子沉得住气，他也没什么损失。 “这一招高，我喜欢！” 王志嘿嘿笑，立刻让人去准备酒菜。 “卑鄙无耻的汉人！” 三个射雕手并不是不懂汉话，他们也懂汉话，甚至明白了沈少廉的用意。那一瞬间，三人明白，他们的结局已经是注定悲惨。 “果然是良心被狗吃了啊！” 沈少廉也不跟三人较劲，只是颇为失望地摇摇头。 “三位，可一定要吃好喝好哦。说不定，这就是你们的断头饭呢！” “无耻！” “哈哈，你咬我？” 沈少廉得意地走出营帐，他还得等崔新京的答复呢！ 半个时辰过去，崔新京匆匆回来，还带着被绑起来的两个高丽军卒。 “天使大人，就是他们勾连了刺客，要如何处置，请大人决定！” “很好，崔大人果然是好人！” 这一情况，的确是有些出乎沈少廉的预期。在他想来，崔新京就算是能查出点什么，也不可能找到三人的同伙。可事实却是，他找到了！ 然而，让沈少廉更想不到的是，那两个被绑住的军卒对视一眼，忽然暴起，他们挣断了捆绑的绳子，一起向着沈少廉扑去！ 第94章 抵达王城 两人距离沈少廉的距离不过三步，瞬息可至。 而在这一刻，沈少廉的身边，只有两个娇滴滴的美人。 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成功的兴奋。纵然是死，但只要任务达成，他们就是死得其所！ 变起突然，王志、郝命、李锐等人都是来不及出手。 沈少廉坐在椅子上，没动，傻了！ 他的确是傻了，尼玛，这种狗血刺杀都能被他遇上，还能在不靠谱点儿吗？ 此时此刻，沈少廉不能动，也不敢动。他干脆坐着不动，将自己的生死交到林璎珞和夜玲珑的手里。这俩妞儿可都是高手，若是她们也来不及，那他就死吧！ 脑海中的念头一闪而逝！ 沈少廉就看到向他冲来的两个死士军卒忽然倒飞回去，嘴里喷血，在空中形成一道耀目的血色抛物线。 咚、咚！ 两人坠落地面，大口咳血，根本无力再起身。 “天使大人，不关我的事儿啊！” 崔新京这会儿终于回过神来，直接跪在了地上。 这两人是他带来的，还是被绑起来的。可是，居然挣开了绳子的绑缚，差点就将大明天使给杀掉，他根本就是难辞其咎。 “崔大人，射雕手与你无关，这两人也与你无关，本官倒是想问问你，什么事情与你有关？”沈少廉真的是火大，恨不得直接将崔新京拖出去砍了！ 他的心里，一只只草泥马神兽来回溜达，进进出出，走城门似的。 崔新京瘫在地上，这事儿，他真的是解释不清。 两个被重伤的死士被王志等人拿下，却很快口吐黑血，服毒自杀。 “不愧是死士啊！” 以身为饵，不成功则成仁。 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恨不得自己去死？ 沈少廉只觉心中有一团火在升腾，他想杀人！从踏上高丽土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等待自己的绝对不是盛情款待，而是各种的明枪暗箭。但是，杀局的爆发，总得等他到了高丽王城，阐明了大明君主的旨意。 “贤弟，贤弟……” 沉闷之中，全州牧守使金泰鐏到了，他显然也是得到了沈少廉遭遇射雕手袭杀的消息，这才带着人匆匆而来。 “大哥，怎么把你给惊动了？” 那一夜的推杯换盏之后，沈少廉跟野心萌动的金泰鐏已然是称兄道弟。 “有人想杀我兄弟，我怎能不来？” 金泰鐏看向倒在地上死去的两名死士，又看向瘫坐在地上的崔新京，道：“贤弟，难道是这混蛋想要杀你？” “金大人，不是我，我冤枉啊！” 崔新京连忙高喊，他虽然你是京畿道崔家出身，也比较受高丽王的宠幸，可问题是，金泰鐏是全州牧守使，手掌一州军权和行政大权，乃是封疆大吏，可是比他牛掰多了！ “大哥，小弟有个不情之请！” 沈少廉拦住金泰鐏，淡淡地开口。 金泰鐏忙道：“贤弟请讲，只要大哥办得到，绝无二话。” “小弟此去王城，怕是沿途不太平，想跟大哥借点人手！” “我当是什么事情？哥哥已经把人带来了！” 金泰鐏抬手一挥，请沈少廉出去一观。 营地之外，五百忠心于金泰鐏的高丽悍卒整齐地那里列队。而在营帐之外，则是立着两人，背负长弓、雕翎箭。 这两人，竟是射雕手，金泰鐏招揽的射雕手。 “贤弟，他们都是我金家子弟，以后就交给兄弟你了！” “金贤正、金贤沣拜见天使！” 两人齐齐向沈少廉行礼，地地道道的汉话，比之金泰鐏的汉话要强得多。 “两位免礼，快快请起！” 沈少廉昨儿还在郁闷，为毛自己手下没有射雕手。这天才亮，金泰鐏就给他送来了两个，尼玛，有比这还叫雪中送炭的吗？ “大哥，你这让兄弟说什么好呢？” 五百悍卒算不得什么，关键是两个射雕手，让沈少廉在这高丽也有了战略性的威慑力量。再有人想要刺杀他，可就得好好掂量一下了。 金泰鐏哈哈一笑，道：“你我兄弟投缘，相隔万里能遇到，这还有什么说的？” 崔新京如同傻了一般，感觉自己的大脑根本不够用。 射雕手啊，居然说送就送，你当是大白菜吗？ 好吧，就算是大白菜，在高丽也是稀缺货啊，要不然，也不用一直吃泡菜了！ 有了金泰鐏送来的五百悍卒，还有两个射雕手，沈少廉才被死士偷袭的郁闷，瞬间消散。 很快，队伍启程，朝高丽王城进发。 金泰鐏一路相送，他正好顺道返回全州城。 而朴正熙则干脆卸去了自己的差事，先一步快马赶往高丽王城。他已经跟沈少廉彻底结盟，负责的就是消息打探。 罗州牧守使李淳贤送了沈少廉百里之地，便打道回府。他该做的事情，都做了，至于沈少廉会不会去干掉李成桂，根本不是他能左右的。 崔新京一路提心掉胆，唯恐再遇到什么袭击。 他可是迎接使团的正使，而队伍里的护卫军卒都是样子货。一旦遇袭，谁能保护他安全？金泰鐏的五百悍卒，他连靠近都不能。 偶尔要去见见沈少廉，也是要几经折腾。 这一趟差事，着实让崔新京受尽了委屈，待到高丽王城在望，崔新京已经是足足瘦了十多斤，整个人仿佛营养不良。 高丽王城之外，高丽王早已令人摆开架势，迎接沈少廉一行。 “不用停下，直接进城！” 虽然高丽王城外旌旗招展，高丽王摆的架势十足。可惜，沈少廉已经通过朴正熙得到确切的情报，城外迎接他的并无高丽的任何一位重臣，级别最高的不过是相当于大明的七品县令，而且还是边缘的人物。 尼玛，瞧不起人啊！ 这个瞧不起，已经不是对沈少廉的轻视，而是对大明皇朝的蔑视。他可是携带老朱这位大明君主的旨意而来，代表的是大明天子，就算是高丽王觉得地位够高，不能亲自出来迎接，你好歹把国相什么的送出来！ 尼玛，弄个弼马温一样的角色来欢迎大明使者，你以为是你是谁？ “为什么要进城，我们不该是拒绝进城的吗？” 随在沈少廉身边的夜玲珑不解。 沈少廉微微一笑，道：“这就是聪明人和普通人的区别！” 第95章 闯宫 金泰鐏附送的五百悍卒守护在两侧，沈少廉等人居中，队伍的正前方，是王志和郝命率领的锦衣校尉。 随着沈少廉的进城命令，队伍的行进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反而开始慢慢加速。 “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了？” 被高丽王派来迎接沈少廉的一众官员全都傻了眼，这个节奏不对啊！ 可惜，众人都还没回过神来，沈少廉的队伍已经到了近前。 战马奔腾，吓得等在路上的众人纷纷向路边逃去。 奔驰的战马，这是冲锋的节奏！ 队伍呼啸而过，直冲高丽王城，而迎接沈少廉等人的高丽群臣，全都傻愣在当场。 最终，一行人冲入城门，向着高丽王宫呼啸而去。 高丽王城的守军连反应都来不及做出，只能眼睁睁看着队伍向前快速而去。 街道上，行人四散奔逃，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 “沈大人，你这是要做什么？” 如此一支军马在高丽王城横冲直撞，若是处置不当，势必引发轩然大波。 暴昭随在沈少廉的身边，急声开口。而方孝孺则是沉默不言，自打被沈少廉教训过一顿之后，方孝孺就变得沉默了许多。 “暴大人，本官在扬我大明国威！” 从后世穿越而来，沈少廉深深地明白一个道理，你强，别人才会服你。国威，是打出来的，而不是说出来的。 高丽王对他的姿态，分明就是对大明不敬。 一个需要大明帮忙的人，面对大明使者，应该是谦恭卑微的姿态。然而，高丽王却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这让沈少廉很不爽，很不开心。 你让我不开心，我就让你开不了心。 “沈大人，事关两国之谊，非是儿戏，你当谨行！” 暴昭瞪向沈少廉，感觉沈少廉的举动，分明就是在挑衅一国之主的威严。他们虽然代表了天子，但终究不是天子。 “暴大人，你多虑了！” 沈少廉在接到朴正熙的传讯后，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这个决定。 当然，这个决定有着十足的风险。然而，若是能成，效果也将是十分显著。 人生就是一场场大大小小的赌局，每个人都是赌徒，有些时候，你若不肯放手一搏，那么，注定要成为输掉一切的人。 高丽王在王城外准备的这一场欢迎式，就是赌局的开始。 若是沈少廉不肯接下高丽王的下注，拒绝进城，他就失了先手。同样的，若是沈少廉按照高丽王的步子走，就会落了下乘。 这是一场赌，既然不能躲开，那么，要如何赌，决定权就得抓在自己的手里。 “天使大人，前面是王上的卫队，我们怎么办？” 金贤正策马回到沈少廉的身边，他跟金贤沣被沈少廉编入了王志等锦衣校尉的队列，负责引路，同时回报情况。 “继续向前，如果有人拦路，不需理会！” 沈少廉的目的可不是单纯的进入高丽王城，若仅仅是进城，根本不用这么横冲直撞。他的目的，是要直趋高丽王宫，他要闯宫！ 高丽王的王宫，才是沈少廉的终极目标。 “沈大人，你疯了，你这是在挑起事端！” 冲击一国之主的王宫，这要是被高丽王斩了，他们也都是白死。表明上，高丽是大名的藩属国，可事实上，高丽跟大明就不是一条心。 暴昭觉得自己真的是上了贼船，而且是一条要沉的贼船。 沈少廉微微一笑，道：“暴大人，挑起事端的人可不是本官！” 若非有鲜于仁介绍的高丽的国情，沈少廉是绝不敢做出这种疯狂之举的。 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高丽王的处境堪忧，他有求于大明。对大明的使臣，他必须善待，哪怕是沈少廉看中了他的王妃，他也得咬着牙献上来。否则，大明不肯助他，他绝对是斗不过李成桂的。一旦李成桂兵变，高丽王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两说。 “止步，否则，杀！” 高丽王卫队的军卒长枪前指，摆开阵势，要将沈少廉的队伍拦下。 他们的后方，就是高丽王宫，他们不能退，不能让。 “大明天使在此，尔等要阻拦天使不成？” 金贤沣厉声开口，同时取下背后长弓，弯弓搭箭，直射高丽王卫队长的盔缨。 射雕手的手段一出，那卫队长的盔缨应声而飞。卫队长吓得是屎尿齐流，从马上栽落，竟是很不走运地直接摔折了胳膊。 “杀——” 随着王志和郝命的开口，所有的锦衣校尉、力士齐声呼喊。 一时间，其音如雷，冲霄而上。 高丽王端坐王宫，闻听这一声喊，吓得是猛一哆嗦，险些从王座上跌下。 半晌，高丽王才稍稍回神，厉声道：“外面怎么回事？” “王上，王上，大事不好，大明天使闯进宫来了！” “什么？” 高丽王猛地站起，看向那说话的内侍。 内侍被高丽王的眼神吓得毛骨悚然，说话变得结结巴巴，半晌没有把意思说清楚。 等高丽王终于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沈少廉已经带着人出现宰了高丽王的面前。 “大明天子有圣旨在此，高丽王跪接！” 沈少廉往高丽王的面前一站，手捧老朱的旨意，目光冷冷地看向高丽王。 在他的身后，夜玲珑手捧尚方剑，俏脸含霜。而在高丽王的宫殿之外，王志、郝命、李锐等人竟是在极短的时间里，完成了对高丽王宫的控制。 至于高丽王的卫队，则被金泰鐏的五百悍卒看管了起来。 金贤正、金贤沣坐镇宫门入口，拦下了所有想要进宫的高丽大臣。 “放肆！” 高丽王看向沈少廉，怒喝出声。他是高丽王，是高丽之主。虽然高丽名义上是大明的藩属国，但是，他并非大明臣子，与大明天子乃是同等身份。 沈少廉冷冷一笑，厉声道：“你放肆！” “尔高丽为大明藩属，你名为高丽国主，实则藩王。本官持天子旨意而来，又有御赐尚方剑在手，你敢不敬？” “哈哈，这里是高丽，不是大明！” 高丽王冷眼看向沈少廉，“汝虽为大明天使，然私闯本王宫殿，本王可直接将你拿下！” “是吗？那你倒是试试！” 沈少廉似笑非笑地望着高丽王。 第96章 妙手 “是吗？那你倒是试试！” 沈少廉笃定的表情，让高丽王心中一阵犹疑。他实在是不明白沈少廉的底气何在？就算你是大明使者，但在高丽，他才是王。 高丽王看着沈少廉，心思千转。 “在犹豫什么？” 沈少廉轻蔑地看向高丽王，淡定的表情，越发让高丽王犹疑不定。 “本王不与你一般见识！” 高丽王怂了！ 他不知道沈少廉的底牌是什么，有什么依仗。若是贸然撕破脸，他对于那未知的后果，有些不确定。 他能从一个被扶植上来的傀儡，慢慢变成一个可以跟李成桂分庭抗礼的掌握部分实权的高丽王，能屈能伸，可是基本技能。 “既如此，还不跪接旨意？” 眼见高丽王怂了，沈少廉旧事重提。 “你——” “殿下，这是最后的机会，你可想清楚了！” 沈少廉淡淡开口，目光不经意地望向殿门之外。 高丽王何其精明的一个人，瞬间明白了沈少廉的意思。 此时的王殿之上，除了高丽王，就是沈少廉带来的人。他这个时候跪接旨意，除了他自己，高丽国内，无人知晓。 但若是现在不接旨意，他不知道沈少廉能做出什么。 如果是没有跟李成桂撕破脸前，他完全可以无惧沈少廉，哪怕是将他这位大明使者诛杀，他也做得出来。但现在，有李成桂在旁虎视眈眈，他不得不谨慎行事。 高丽王跪了！ 当看到高丽王真的跪地接旨的那一瞬间，站在沈少廉背后的夜玲珑差点惊呼出声。 好在这妞儿的心理素质着实不一般，总算是在关键时刻没有发出声响。 王殿门口，等在那里的林璎珞、暴昭、方孝孺、纪纲等人更是傻眼。饶是对沈少廉十分厌恶的方孝孺看到这一幕，也是不得不感叹沈少廉干得漂亮。 高丽王这一跪，就是实实在在地将他自己放在了大明臣子的角度，高丽是大明藩属，将是不争的事实。 “王上，请起！” 将老朱的旨意交给高丽王，沈少廉立刻换了一副笑脸，将高丽王扶了起来。 前倨后恭？ 看到沈少廉微微有些谄媚的表情，夜玲珑眨眨眼，感觉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现在的沈少廉，跟刚才逼迫高丽王下跪接旨的，真是同一个人吗？ 高丽王也被沈少廉的反应，弄得有些摸不着北。 “王上，适才多有得罪，还请恕罪。只是，之前呢，皇命在身，在下乃是奉旨钦差，代表的是大明天子，礼不可废，希望王上能明白这一点！” 沈少廉呵呵笑着，送高丽王上了王座。 高丽王好半晌才算是回过神来，心里的屈辱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洋洋自得。对沈少廉的忌恨，也在顷刻间消了大半。 “天使无需客气，请坐！” 至此，高丽王宫内的侍从才得到了自由。 等候在王宫之外的群臣，也接到消息，可以进宫。 没一会儿的时间，王殿内便站满了人。 高丽群臣，到了大半。 沈少廉是唯一得到优待的，在殿上有自己的椅子。 高丽王一通废话，将老朱的旨意讲了一遍。老朱的旨意，其实也都是废话，无非就是教导高丽王要勤政爱民，教导高丽群臣要恪尽职守之类的屁话。 但是，这是大明天子的话，那就是旨意！ 也是在这里，沈少廉第一次见到了李成桂。 老而弥坚！ 这是沈少廉看到李成桂的第一印象，这老爷子，不是个好糊弄的啊！ 事实上，从李成桂废掉高丽禑王开始，高丽的大权基本都是在他的掌控中。否则，他如何会在中途，又将高丽昌王也给废了，更立王瑶为如今的高丽王？ 鲜于仁也出现在殿上，陪在李成桂的身旁，一副“我是忠良”的模样。当然，鲜于仁表现出来的忠，针对的却是李成桂。 废话一箩筐后，高丽王下令，摆宴庆祝，为大明天使接风洗尘。 宴，自然是国宴，最高档次的！ 对此，高丽群臣没有任何的异议。 这种王命，就算是有异议，也得憋着。否则，就是对大明不敬，在此时机，不管是李成桂一方，还是高丽王一伙儿，都不想跟大明闹翻。 “忠义伯留步！” 群臣散去，沈少廉却是忽然出声，拦住了将要离去的李成桂。 李成桂，在废了高丽昌王，扶持王瑶继高丽王位后，便被高丽王封为开过忠义伯。在高丽的地位，可谓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在不少的地方，李成桂比之高丽王更声名显著。 高丽王能对抗李成桂，除了依靠部分忠义之士，更多的是依靠被废掉的高丽禑王的势力。 然而，李成桂日渐做大，高丽王若不想步昌王后尘，就必须扳倒李成桂，这也是他为什么向大明求援的根本！ 此时此刻，沈少廉忽然开口，招呼李成桂留步，让高丽王不由哆嗦了一下。 高丽王也是知道的，李成桂也是派了使臣前往大明。 大明天使在这情况下前来，虽有大明天子的旨意为他正名，可是，大明朝究竟是个什么用意，高丽王还没摸透。先前，沈少廉跟他的对立，也让他心中不安。 李成桂止步，望向沈少廉，道：“不知天使大人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当！”沈少廉微微一笑，“在前来王城的路上，听闻忠义伯三夫人精湛料理之道。在下并无特殊嗜好，唯喜美食。身边也有三两厨艺高人，不知，可否让在下身边之人与三夫人学习一二，不胜感激！” “如此小事，自当效劳！” 李成桂呵呵一笑，当即应允。 “如此多谢了！” 沈少廉向李成桂行了一礼，表示感谢。 王座上，高丽王却是眉头紧皱，他却不信，沈少廉真的只是为了吃。李成桂的那位三夫人，他也是久闻大名呢！ “忠义伯，三夫人大明，孤王也有耳闻。不如，国宴之时，请三夫人表演一番？” 高丽王呵呵笑着，淡淡开口。 而听到他这一番话，李成桂的脸色微微一沉。 沈少廉站在一旁，心下偷着乐。 这一刻，他对高丽王可是满意的不得了，这绝对是神队友的神助攻啊！ 第97章 王道 “不甩他，不甩他！” 沈少廉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心里却是一个劲地叫唤。 若是李成桂和高丽王直接撕破脸，那可就有好戏瞧了。以李成桂的身份地位，若真的同意让他的三夫人在国宴之日来此表演，那就等同于说他的三夫人只是个厨子，而他只是个厨子的男人！ 这，绝对是莫大的羞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沈少廉真的是佩服高丽王，他到底是长了怎样的一副猪脑子，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李成桂面色不快，抬头看向王座上的高丽王，眼神阴冷。 他们之间，其实已经撕破了脸，只是还没有摆到明面上。如今沈少廉这个大明使者到来，两人在没有探明大明的态度之前，也都是保持克制的。 也是因为这一点，高丽王才会说出如此不着调的话语。 “王上可能要失望了，老臣的三夫人日前偶感风寒，身子不适，正在卧床静养！” 不出沈少廉所料，李成桂拒绝了高丽王的提议。 高丽王的脸色当时也就阴的像要下雨。 可惜，李成桂说完话，便跟沈少廉微微致意，然后走得潇洒异常。 “天使可都看到了，此人已成我高丽大患，还请天使相助，诛杀此獠！” 高丽王在王殿内空了之后，看向沈少廉，想沈少廉求助。他并不是笨蛋，既然说出那番话语，岂会是完全没有后手？ “小王听闻，老贼的三夫人，年轻貌美、有天香国色之资，兼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天使将其留在身边，既有美食相伴，又有佳人相随，不失为一桩美谈！” 为了让沈少廉帮他除掉李成桂，高丽王也真是费尽了心思。 沈少廉淡淡一笑，道：“王上，此话差了！” “哦？天使请讲！” “王上为王，当行王道，如此小伎俩，非王道！” 高丽王闻言，那脸色随即就变了，他如何听不出沈少廉是在嘲讽他。但是，他却发作不得，只能强忍着怒火，冷声开口，道：“敢问天使，何谓王道？” “所谓王道，其实很简单！”沈少廉淡淡开口，“臣子不乖，直接杀之！若是连这点气量都没有，便是千般算计，最终也将是落了下乘！” 高丽王愣了愣，他没想到沈少廉的回答竟会是如此。 “天使，有所不知。李成桂老贼掌握国内军权，孤王受制于人啊！” “王上此言又差。俗语说的好，蛇无头不行，鸟无头不飞，而兵无头自乱！王上所虑者，为李氏父子，一并杀之，诸事可定！” 沈少廉说的是一头一头的，高丽王听的也是一愣一愣的。 往常的事，他也曾想要直接灭杀李家父子。然而，李成桂的长子、三子、五子皆统兵在外，若不能将这三人一网成擒，高丽必乱，他也是投鼠忌器！ 除非，他拼着高丽国乱，也要将李家铲除。可一旦高丽国乱，他这个国王就未必还能坐在这个王座上。 如今的他，是诛杀李成桂也难，不杀李成桂也难。 “敢问王上，若是本官将李成桂的长子、三子、五子拿下，王上可有把握将李家铲除？” “只要天使能助孤王拿下李家在外的三个小贼，孤王定能诛杀老贼，重掌高丽河山！” “那么，王上且静待佳音！” 沈少廉当即告辞离开。 这事儿，他得好好算计一下。若是弄成了，高丽，就是大明的囊中物。 高丽的局势，实在是相当的复杂。你若是想着循着线头沥青脉络，那纯粹就是找虐。所以，在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效仿亚历山大，管你有千万纠结，一刀砍了去。 沈少廉离开王宫，这才带着人前往高丽王为他们准备的国宾馆。 “沈大人，请受下官一拜！” 众人抵达国宾馆，刚安置妥当聚在一起商议接下来怎么做，暴昭和方孝孺竟是同时跪地，向沈少廉大礼参拜！ “两位这是做什么？” 沈少廉被两人的举动给闹了个迷糊，这是闹得哪一出？ “在下可受不得如此大礼，快快请起！” 沈少廉将两人扶起。 暴昭尴尬一笑，道：“实不相瞒，在前来高丽的路上，直到见到高丽王的那一刻之前，下官对沈大人都是颇多不满的。” “但是，此次闯宫，扬我大明国威，壮哉威武！” “沈大人，高人也！” 暴昭诚挚地开口，他是真的被沈少廉的手段给折服了！ 事实上，夜玲珑此刻看沈少廉的眼神，也是多了几分不同。沈少廉进城之前，曾经说过，那是聪明人和普通人的区别。现在想来，的确是聪明人和普通人的区别！ 沈少廉讪讪一笑，道：“暴大人也觉得在下这一步走得好？” “好，很好，妙不可言！” “那，在下再来点儿昏招，暴大人会支持不？” “但有所命，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暴昭是个纯粹的人，说白了，这家伙是个极端自我主义者。只是，暴昭的自我，却是以大明为我。 沈少廉微微一笑，道：“我打算干掉李成桂！” “什么？” “啊？！” 听到沈少廉的话，在场众人全都傻眼，这尼玛还真是昏招啊！ 只是，短短片刻时间，暴昭就首先开口，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沈大人，下官支持你！” “沈少廉，你要帮那高丽王？” 经过欢迎仪式的猫腻，夜玲珑对高丽王并无好感。再想到金善姬、金美姬姐妹的遭遇，她就更加不喜高丽王这个人。 “不，我不帮高丽王，我帮大明！” 沈少廉笑着开口，道：“我准备下一盘大棋，而要这盘棋开始，李成桂必须先死掉。然后，就是高丽王！” “沈大人这是要祸乱高丽吗？” 方孝孺霍然抬头，他理解了沈少廉的意思。 沈少廉点点头，道：“方大人有什么指教吗？” “庶民何辜？沈大人，你这一举动，将会死多少人，你想过没有？” 方孝孺开口，目光直视沈少廉，准备跟沈少廉据理力争。大明，乃是仁义之邦，岂能行此不仁不义之举？ 第98章 仁义 “敢问方大人，何谓仁义？” 沈少廉似笑非笑地看向方孝孺，他倒要跟这位名垂史册的方大才子，好好辩一辩！若是辩的赢，那么，咱们就讲仁义，若是辩不赢，咱们就讲道理！ 何为道理？ 打得赢你，我用拳头讲道理！ 打不赢你，我用阴谋讲道理！ 方孝孺冷哼一声，看向沈少廉，道：“礼记?曲礼上言，道德仁义，非礼不成。而礼记?丧服四制又言，恩者仁也，理者义也，节者礼也，权者知也，仁义礼知，人道具矣。” “今我大明，掌有天下，富有四海。区区高丽，弹丸之地，鸡肋也！” “唐时，孔颖达曾言，仁是施恩及物，义是裁断合宜。” “高丽为我大明藩属，其子民，等若我大明子民，自当施恩于彼！” …… 方孝孺不愧是连老朱都要赞叹的饱学之士，单单是他这引经据典的言辞，沈少廉就是自愧不如。 尼玛，不愧是专业的，说话都这么讲究。 相比之下，沈少廉觉得自己脑袋里的那点理论，实在是不够看！ 嘭！ 沈少廉挥拳，一拳砸在方孝孺口若悬河的脸上，正中他的鼻梁。 好吧，哥辩不赢你，那么，咱们还是讲道理吧！ 方孝孺正说得起劲，吐沫横飞，哪儿想到沈少廉不按规矩出牌，居然动手打人。而且，这一拳力道十足，虽然没有将他的鼻梁打歪，但却是鼻血直流。 “沈大人，你，有辱斯文，君子动口不动手！小人，无耻！” 方孝孺捂着鼻子，支支吾吾开口！ 沈少廉送他一个白眼，道：“方大人，咱们不是要讲仁义的吗？你这为什么要骂我呢？” “你打人！” 方孝孺怒斥沈少廉。 沈少廉呵呵一笑，道：“我打你了，对啊，我是打你了！但是，方大人不该用你的仁义来感化我吗？” 方孝孺干瞪眼，他的心里，绝对正在问候沈少廉满门女眷。 所以，沈少廉果断地又是一脚踹出，将方孝孺踹倒在地。 这是莫须有的罪名！ “方大人，仁义何用？” 沈少廉目光冷冷地看着恨不得杀了他的方孝孺，“这个时候，方大人一定明白，跟我讲仁义，是行不通的，对吧？” “沈少廉，这根本不是一回事！” 方孝孺不亏能让朱棣诛十族的牛人，被沈少廉连打带踹，依旧是死性不改。 “高丽王无道，李成桂不臣，这些，与高丽百姓无关！” 沈少廉淡淡一笑，道：“是啊，跟高丽百姓无关。可是，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为大明臣子，为陛下尽忠。高丽子民如何，又与我什么关系？” “陛下若是知晓你之所为，也不会赞同！”方孝孺厉声开口，“陛下爱民如子，绝不会任由你如此胡来！” “方大人认为我是在胡来？” 沈少廉冷笑，道：“我们身在高丽，高丽王与李成桂相争，不管最终谁是胜利者，你觉得，高丽会对我大明感恩戴德吗？” “高丽禑王在位，曾数度攻伐大明，彼时天下未定，陛下不与之计较。然，那边民之血，岂能白流？” 沈少廉看向方孝孺，厉声开口，道：“本官并不指望方大人能认同，只是希望方大人不要为了你那迂腐的仁义，让我等亡命异国他乡！” “沈少廉，本官虽然不齿你的为人，但自有气节，你休要辱我！” 方孝孺怒声回应。 他的确是看不惯沈少廉的为人和在一些事情上的做法，但是，他也绝对不是出同僚的小人。沈少廉居然如此小瞧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如此，本官跟方大人道歉！” 沈少廉呵呵一笑，给方孝孺鞠了一躬。 “那么，我们就来讨论一下，要怎么除掉李成桂？” “这个简单，来日宴会上，直接剁了他！” 郝命想的还真是简单，这是要将高丽王的国宴，变成一场鸿门宴。只是，李成桂既然敢公然跟高丽王见面，又岂会没有自保的手段？如果李成桂单单是靠着领兵在外的三个儿子，就这般的肆无忌惮，那他也不配成为一代枭雄，更别提还成功地将高丽变成了朝鲜。 “郝哥，咱能不能不要这么莽撞？” 王志捅了捅郝命的胳膊。 纪纲出声道：“大人，某以为，我们可以用毒！” “哦？说来听听！” 沈少廉看向纪纲，好奇他怎么会想到用毒？在国宴上用毒，一个不慎，就是殃及池鱼，从而打草惊蛇！ 纪纲微微一笑，道：“国宴之上，人多手杂，很容易动手。而且，我们可以制造一个全场中毒，如此，就无法判断究竟是什么人下毒，目的何在！” “甚至，若是能做成意外中毒，那么，就更完美了！” 沈少廉听了纪纲的话，对这位朱棣朝的锦衣卫都督着实是再度高看了一眼。这其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办法，只是，有些欠妥当。 高丽大乱，是沈少廉的目的。唯有高丽大乱，他才适合扶植傀儡。 然后，步步蚕食，进而吞并高丽。 这用毒之计，若是大面积中毒，而死的人若仅仅是高丽人，那么，难免被人怀疑为大明的阴谋。所以，用毒可行，但是死的人，依旧只能是李成桂一人。 不过，使用这一手段，必须找回替罪羊！ “纪纲，你去联系朴正熙，问问他，李成桂都有哪些敌人，嗯，高丽王除外！” “好，我这就去！” 纪纲来到高丽后，主要负责的就是情报。跟朴正熙的联络工作，都是纪纲在负责。 假以时日，若是沈少廉执掌锦衣卫，他会将锦衣卫一分为二，专门的谍报司，专责设立、处置周边国度的情报。像高丽、瓦剌，都要有他们的秘密情报机构才行！ 不过现在，只能暂时借助朴正熙的力量。 事实上，从跟朴正熙接触以来，沈少廉对朴正熙的身份，有着极大的怀疑。一个不受重视的世家庶子，却掌握了恐怖的情报机构，各种的情报来源，让沈少廉都觉得心惊！ 他可是穿越者啊，见多了后世的各种秘谍，但是对朴正熙的神奇，还是感到不可思议。 第99章 王见王 是夜，朴正熙悄然进了国宾馆。 沈少廉正跟夜玲珑大眼瞪小眼时，王志来报朴正熙到了！ “明天继续！” 正事来了，沈少廉自然要以正事为重。 夜玲珑哼了一声，道：“算你走运！” 大眼瞪小眼，这是沈少廉和夜玲珑进行的一场赌局。谁若是先眨眼，就输了！而沈少廉若是能赢了赌局，夜玲珑就要喊他师兄。 这是地位之战，沈少廉是绝不会认输的。 可惜，他低估了夜玲珑的意志，这妞儿的意志比他丝毫不逊色。若不是朴正熙的到来，只怕用不了多久，沈少廉就得输给夜玲珑。 “瓢兄，别来无恙！” “托沈兄的福，一切还好！” 朴正熙的确是过得不错，面色红润，两眼炯炯有神，可是比当初跟沈少廉初见的时候，精神了百倍的样子。 沈少廉呵呵笑，道：“还好就好！不知道瓢兄这半夜来访，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沈兄对我的身份，是不是一直很好奇？” “瓢兄何出此言呐？” 沈少廉的确是怀疑朴正熙的身份，但这事儿自己人可以说，对朴正熙，沈少廉是打死都不会承认的。哪怕是事实摆在眼前，他也是不会承认的。 尼玛，哥怀疑你这么隐秘的事情，都被你发现了，哥要是再承认了，岂不是承认智商不如你，演技不如你？所以，想都别想。 “实不相瞒，在下的确不仅仅是朴家庶子，在下，是为宁妃殿下部属！” “嗯？” 沈少廉讶然看向朴正熙，他的确是听的有些一头雾水。 “宁妃殿下，乃是崔莹崔大人的掌上明珠，先禑王的宁妃！” 朴正熙倒是坦诚，不过，他这身份，却是实实在在地让沈少廉吃了一惊。 “之前，在小城营地，那些刺客，是瓢兄安排的？” 沈少廉瞬间想到了曾经遇刺的情况。那三名射雕手，还有后面的两个死士，既不属于现在的高丽王，也不属于李成桂，而是来自第三方势力。现在来看，这第三方势力，定然是已经死掉的高丽禑王的旧部！ 朴正熙直接跪在地上，面带愧疚，道：“沈兄勿怪，此事虽然不是在下办理，但是沈兄的位置，却是在下泄露出去的。若是沈兄想要报仇，朴某的命在这里！” “瓢兄，起来吧！”沈少廉淡淡一笑，“你既然将一切告知在下，想来是宁妃那里，想要见我，可对？” “正是！”朴正熙微微点头，“那一次刺杀，事实上，只是一次试探。如果沈兄不能撑过那一次刺杀，那么，宁妃殿下是不会见你的！” “废话，谁会去见一个死人？” 沈少廉冷哼一声，对朴正熙的这番解释，很是不屑。尼玛，这笔账，别以为哥会这么轻易放过。 哥可是差一点就丢了小命，禑王宁妃？哥倒是要瞧瞧，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居然能在禑王死后，掌管他的旧部。 这女人，很不简单呢！ 朴正熙面带讪讪之色，他虽然也觉得宁妃所为有些过了。但是，从他们的角度来看，如果大明天使不能撑过刺杀，也就没有合作的价值。相反，一个死掉的大明天使，对他们来说，可是利大于弊的。 “好啦，废话不多说，让你们那位宁妃现身吧，我想，她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国宾馆内，对吧？” 沈少廉扫向朴正熙，表情带着十分的笃定。 朴正熙却是一愣，道：“沈兄何出此言？” “瓢兄啊，看起来，你啊，还就是个小卒子呢！” 沈少廉微微一笑，戏谑地开口。 “天使如此离间本妃部属，真的好吗？” 柔柔地话语声从门外传来，紧接着，一道姣好的身影从门外蹁跹而入。素白色的裙装，头戴斗笠，有轻纱覆面。 宁妃真的到了！ 朴正熙完全没有想到，宁妃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在这个时间点！ “在下是称呼你崔小姐呢，还是称呼你一声宁妃殿下？” “沈大人想如何称呼，是沈大人的自由！” 宁妃淡淡开口，在经过朴正熙身边时，脚步微微一顿，道：“正熙君，你做的很好。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是，殿下！” 朴正熙果断跟沈少廉告辞，没有一点儿的拖泥带水。 “殿下请坐！” 沈少廉伸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宁妃轻笑两声，道：“沈大人就不怕本妃是来取你性命的？这国宾馆的守卫，还真是稀松得紧呢！” “殿下此言差矣！” 沈少廉也笑，道：“殿下应该担心的是，本官若是不想放殿下离开，殿下该怎么办？” “是吗？” 宁妃淡淡开口，在椅子上缓缓坐下，“不知道沈大人打算怎么留下本妃？” 沈少廉抬手，轻轻拍了拍手。 三声巴掌响，门外立刻有人进来。 李锐和纪纲并肩进来，抱拳行礼，道：“回大人，闯入国宾馆的刺客共计三十六人，全部擒拿，无一人逃脱！” “有劳众位兄弟了，加紧戒备！” “遵命！” 李锐和纪纲退下去，并将房门轻轻带上。 “沈大人果然厉害，只是，似乎沈大人忘了本妃呢！” “哦，宁妃殿下想要擒贼擒王么？” “难道不行？”宁妃冷笑，“小瞧女人，无论是谁都要后悔的！” “这句话，同样送给殿下！” 沈少廉的话音才落，在他的身边，忽然多了两个人。 林璎珞和夜玲珑，一左一右，站在沈少廉的身边，两女都是目光清冷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宁妃，只要宁妃稍有异动，她们会毫不留情地出手。 怜香惜玉，她们可不懂！ 看到林璎珞和夜玲珑出现，宁妃娇躯微晃，轻轻颤抖。 “本妃终于知道为什么两个死士的刺杀也会失败，原来，沈大人的身边，竟有如此高手相护！” “没办法，本官胆小，身边没有高手相护，实在是睡不好觉的！” 沈少廉得意地笑，结果被夜玲珑抬手在腰上拧了一下狠的，疼得他是呲牙咧嘴。 这妞儿真是太没分寸了，难道不知道，在外人面前，必须给男人做足了脸面吗？ 第100章 精明的女人 “不知宁妃此来，究竟所为何事？” 沈少廉开门见山，不打算继续跟这女人绕弯子。 “本妃并无别的诉求，只是想要复仇！”宁妃淡淡开口，“还请沈大人能相助一二！” “本官为什么要帮你？” “高丽！” 宁妃直接开口，道：“只要本妃能诛杀李贼，还有那伪王，高丽永世臣服大明！” “哈，宁妃殿下，你这条件未免也太狮子大开口吧！高丽如何，你说了不算！” “本妃说了算！”宁妃冷声开口，“禑王虽死，但却有遗腹子在世，那是我高丽名正言顺之主。只要本妃重掌高丽，高丽可为大明府县。我高丽王室也可移居大明皇城，世代臣服！” “王妃身边，当真有禑王遗腹子？” 对于宁妃的言语，沈少廉信了大半，但却对这一点，不信。 李成桂是什么人？他既然出手，岂会留下如此大的破绽？ “现在没有，以后会有！” 宁妃还真是坦诚。 沈少廉听闻此话，是彻底无语。怪不得人都说，某些女人是千万不能得罪的。不然的话，将是真正的后患无穷。 这位宁妃，明显就是不能得罪的那一类型的女人。李成桂杀了她男人，杀了她父亲，可是把她给得罪死了。除非李成桂死，或者是宁妃死，否则，他们之间的争斗，将永远没有结束之日。 “无耻！” 听了宁妃的话，夜玲珑看宁妃的目光越发不屑。她这么聪慧的女人，怎么会听不出宁妃的话是什么意思？ “沈大人身边的人，都是如此无礼吗？” 宁妃望向夜玲珑，语带不善。 “无礼，总好过无耻！” 夜玲珑可不会忍气吞声，直接给宁妃顶了回去。 沈少廉咳嗽两声，道：“师姐，这个，谈正事呢，你能不能不要插嘴啊？你这样，让师弟我很难做啊！” 哼！ 夜玲珑瞪了沈少廉一眼，不再言语。若不是担心沈少廉可能遇到什么意外，她早就甩袖而去。跟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有什么好谈的？直接抓起来，不管是交给高丽王，还是交给李成桂，都能换取足够的好处。 沈少廉叹口气，看向宁妃，道：“宁妃殿下的诚意，本官很相信。只是，宁妃殿下开出的条件太大，殿下真的能做主吗？本官并不认为，殿下真的完全掌握了禑王的所有部属！” “这一点，沈大人可以完全放心，不为本妃所用的人，已经全部跟着去见禑王了！” 宁妃言辞淡淡，言语间的杀意令人胆寒。 这个女人，果然是相当的心狠手辣。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这份杀伐果决，就算很多男人，也都是不具备的。 饶是沈少廉，面对宁妃，也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跟这样的一个女人合作，稍有不慎，便可能是与虎谋皮。 “殿下难道就不怕本官送你去见忠义伯？” “沈大人若果是聪明人，就不会这么做！”宁妃淡淡开口，“李贼，狼子野心。篡位之心日渐盛隆，若是被李贼窃夺高丽主位，那么，高丽可能会跟大明渐行渐远！” “那倒是未必哦！” 熟知这段历史的沈少廉，怎么会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李成桂篡夺高丽王位，是为朝鲜。其后，朝鲜跟大明走得很近，始终是以大明马首是瞻。即便是满清取代大明之后，朝鲜依旧如故。 可惜，沈少廉没打算让历史延续既定的轨道，他要扭转高丽的历史，将高丽并入大明的版图。 征伐倭国，高丽将是跳板。 而且，沈少廉要借助高丽之力，将遍布东北的女真从深山里引出来。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这是辽太祖耶律阿保机说过的话，而在大明末年，上百万的大明军队，居然被数万的女真打得找不着北，再次验证了女真的彪悍。 而今，却是大明初年，洪武帝在位。 女真对大明可是没有丝毫的抗拒之心。若是能在这个时间将女真这一隐患去除，那么，大明即便是亡，也不会被愚昧的骑射民族摧毁。只要国朝的文明不倒退，那么，将来这天下争霸，就有天朝的一席之地。 宁妃并不知晓沈少廉所想，她终究不是穿越者，不能知晓历史走向。 “沈大人要将本妃献给李贼吗？” “宁妃殿下切莫误会，本官绝无此念头！”沈少廉淡淡一笑，“本官来时，我大明圣天子陛下曾言，要本官匡扶高丽正统，清除高丽国内的妖邪奸佞！” “如今听了宁妃所言，方知这高丽王，竟是伪王！” 沈少廉呵呵笑着，只三言两语，就跟宁妃达成了基本共识。 宁妃听到沈少廉如此说，笑得是花枝乱颤。 “沈大人，你到底是幸臣呢，还是弄臣呢，又或者，你也是个佞臣？” 眼见沈少廉变脸之迅速，宁妃对沈少廉的观感，变得相当复杂。她忽然有些怀疑，跟沈少廉合作，到底是对，还是错！ 这样一个人，实在好似有些小人的感觉！ “随便宁妃殿下您怎么看，本官只做该做的事情，仅此而已！” 沈少廉根本不在乎宁妃怎么看他，她怎么看他，对他来讲，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高丽事了，他就会离开这里，从此，高丽如何，跟他木有一根毛的关系。 “倒是本妃错了！”宁妃不愧是能主导高丽禑王部属的女人，竟是很快看透了沈少廉的心思。 沈少廉淡淡一笑，道：“宁妃殿下可以说说你的计划了。有什么地方是需要在下配合的？” “让李贼和伪王同归于尽！” “殿下是在开玩笑吗？”沈少廉瞪眼看向宁妃，“李成桂，还有高丽王，如今可都是小心谨慎的很。想让他们同归于尽，您觉得可能吗？” “如果不是如此，本妃要如何才能把持朝政？若是两人中任何一人不死，高丽必乱！” 宁妃的眼光看得很准。 事实上，这女人真的是人精。她跟沈少廉的合作，以高丽一国为报酬，但若是高丽国内一片混乱，没有一个主导的声音，大明纵然是大军压境，也休想彻底掌控高丽。 确切地说，大明，需要的一个稳定的高丽！ 第101章 女人心 “宁妃殿下，真是好算计！” 沈少廉目光微冷，看宁妃的眼神比之刚才，多了几分杀意。 太精明的女人，不好控制，尤其是像宁妃这种疯狂的女人。这一类的女人能做出的事情，绝对是正常人怎么也想不到的。 不可想，便不可控。 若是可能，沈少廉绝不想跟宁妃这样的女人有所牵扯。 “若无算计，已然尸骨无存，实是被逼无奈！”宁妃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的哀怨，“若是可能，本妃宁可没有这些算计。只是，沈大人，本妃有选择吗？” “本官要如何相信宁妃殿下的承诺？” “若宁妃殿下事后反悔，本官也不能对宁妃殿下做什么，岂不是白忙一场？” “从我们合作之日起，本妃会一直待在沈大人的身边。只要李贼和伪王身死，本妃便会请求大明圣天子主持公道！” 宁妃是真的没有多余的算计。她如今还活着，只是因为执念未消。她的夫君，她的父亲，她的亲人，全都被李贼所害。她侥幸未死，就是来复仇的。 “好，本官可以跟宁妃殿下合作。只是，想要他们同归于尽却是不行的。不管李成桂和高丽王做过什么，是否正统，他们都有不少的势力追随。” “所以，此事，不该是这样的！” “沈大人请讲！” “最好的办法就是高丽王诛杀李成桂，李成桂之子反杀高丽王。再由宁妃殿下前来拨乱反正，占据大义！” 沈少廉淡淡开口，这本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只是，这只是一部分！ 纵然宁妃表现出了十足的诚意，沈少廉依旧不会将自己的全部计划跟她说出。换言之，沈少廉在防着宁妃。 他们一群人身在高丽，势单力孤，不可能将所有押在一方势力上。 事实上，在沈少廉一行人出发前来高丽王城的时候，孙大和牛五等人已经悄然化作行商，日夜兼程，赶赴辽东。宋国公冯胜统领五万精锐，可是等在辽东呢。 这是沈少廉的一招暗棋，但并不是唯一的暗棋。 便是那全州牧守使金泰鐏，也是沈少廉一步暗手，只看事态发展会到什么地步。 “沈大人想的果然周到，本妃自叹不如！只是，沈大人想过没有，李成桂的儿子，可并不容易对付！” “这个，不劳宁妃殿下操心，本官自有安排！” 知晓历史的走向，沈少廉对于李成桂几个儿子间的关系也是有些研究的。想要挑拨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并不难。 届时，有心算无心，要玩死几个情绪激动的孝子，不要太简单。 宁妃不知道沈少廉都有什么计划，她也明白，沈少廉不可能将所有的事情对她公开。她其实并不在乎沈少廉的隐瞒，只要能诛杀李贼，就算是需要她的命，她都不会有丝毫的犹豫。她活着，别无所求，只求血债血偿。 “璎珞姐，麻烦你送宁妃殿下去休息。哦，对了，宁妃殿下，为了您的身份保密，以后，你就叫做阿宁吧！” “沈大人说的是！” 宁妃漠然回应，并不特别抗拒。 只是，当沈少廉说出“阿宁”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的身躯微微抖了抖。她的父亲，一直都是喊她阿宁的。 自从父亲死后，再无人如此喊她一声。 她的眼中有泪珠凝结。 沈少廉对那死掉的高丽禑王并无好感，还有崔莹，同样是没有好感的。禑王掌权时，可是一度发动了对辽东的战争，那崔莹更是始作俑者。相比之下，李成桂倒是要好得多，他正是在领军攻伐辽东的途中，回军王城，废了禑王，流放了崔莹。 然而，李成桂也不是什么好鸟。 这货掌权后，便开始扩张，占了不少元朝的地盘。而那时候，大明也曾遣人试图统御那些地方。 林璎珞送宁妃离开后，夜玲珑抬手在沈少廉的手臂上拧了一把，道：“你又打什么算盘？” “没什么算盘啊？” “少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看上这个宁妃了？” “天地良心，我是这种人吗？” 沈少廉还这没有这心思。宁妃这类女人，太疯狂，不能招惹。一旦沾上，那绝对是麻烦缠身。他讨厌麻烦，更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夜玲珑哼了一声，道：“你最好确定一下，如果她真的没有儿女，才能跟她合作。这样的女人，我娘说过，是最疯狂的！” “英雄所见略同啊！” 沈少廉心里直呼，对夜玲珑的母亲，越发好奇起来。 在夜玲珑的嘴里，她的母亲可是天下第一高手。沈少廉很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女人，能成为天下第一高手，手中还有倚天剑！ 夜玲珑并不曾察觉沈少廉的表情变化，兀自喋喋不休，道：“要我说，直接杀了她最好。高丽的事情，没有她，还不是一样？” “不一样！” 沈少廉这次却是没有顺着夜玲珑的心意往下说。 “怎么不一样？” “民心啊！”沈少廉微微一笑，“高丽，由来已久。而我中原王朝，自隋唐时，就曾无数次征伐这里，但却始终不曾真正地将这里纳入版图。固然，高丽乃是弹丸之地，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可是，你想过为什么吗？” “为什么？” 夜玲珑的确是没有想过，在她看来，打败仗，只能说明领军的将军愚蠢。高丽的人口，比之中原王朝，简直就是萤虫与日月争辉。 “民心不附！”沈少廉叹口气，“对高丽人来讲，我们始终是侵略者。侵略，从来都只能统御一时，就会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覆灭！” “我大明，可以将这里当作练兵之所！” 夜玲珑冷声开口，语气里的杀伐果决，让沈少廉都是微微动容。 这个师姐，还真是够铁血，不愧有个天下第一的娘啊！ “师姐啊，练兵之所，倒是容易，可问题是，粮草要如何解决？” “就地取材啊，可以在这里搞军屯的嘛！” “师姐，可你想过水土不服没有啊？” 沈少廉无语。若是按照夜玲珑的想法，大明完全可以征战四方，将昔日元朝的疆域统统纳入掌控！ 等等，貌似，这个主意，很不错啊！沈少廉顿时眼睛亮了！ 第102章 你们生一个！ 人生在世，无利不起早！ 曾有人说过这样的话，一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会非常胆壮起来。只要有百分之十的利润，它就会到处被人使用；有百分之二十，就会活泼起来；有百分之五十，就会引起积极的冒险；有百分百，就会使人不顾一切法律；有百分之三百，就会使人不怕犯罪，甚至不怕绞首的危险。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大明军屯，短期内固然能发挥一定的效用。但是，大明的户籍制度终究是限制了百姓的自主性，于长远发展不利。 军屯可用，但不能一直用。 此事不急，等高丽之事尘埃落定，他得仔细想一想。 若是能让大明变成一个富有侵略性的帝国，那么，或许很多事情都会发生改变。 这个世界，从古至今，仁义并不适用于所有人。 儒家皆言，治国当是内圣外王。 对此，沈少廉是很不认同的。在他看来，内圣外霸才是真正的王道。 我的，是我的，你的，还是我的。 若是大明能做到这一步，那么，大明在这天下的地位才能做到真正的固若金汤。 想要做到内圣外霸，单靠朝廷之力，明显是不够的。那样的话，大明将是一个穷兵黩武的国家，最终会自己将自己送上绝地。 最好的办法就是调动民众的积极性，世界这么大，为什么要守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若干年后，一个小小的不列颠岛国，都能发展成日不落帝国。 大明，领先了西方那么多，为什么最终却要亡于野蛮人之手？ “喂，你到底听我说话没有？” 夜玲珑在旁边叽叽呱呱说了半天，而沈少廉半晌没有反应。她这才发现，沈少廉明显已经是心飞了，气得她一巴掌拍在沈少廉的肩膀上。 沈少廉一下子被夜玲珑拍醒，肩膀生疼，恼怒地瞪向夜玲珑。 “干嘛打我啊？” “谁让没你不听我说话的？” “我……” 沈少廉眼睛一翻，好吧，好男不跟女斗，哥，忍了！ “瞪我干什么？” 夜玲珑美眸瞄着沈少廉，作势又要出手。 沈少廉飞快逃远，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是小女子！” “璎珞姐，救命啊！” 沈少廉转身就逃，尼玛，女人不讲理的时候，自己还是退避三舍为妙。 “给我回来！” 夜玲珑的速度真不是吹的，沈少廉才跑出三步，就被夜玲珑给堵住了去路。 “师姐，你到底要闹哪样？” 沈少廉步步倒退，双手护在胸前。 夜玲珑看着沈少廉的表情，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混蛋，居然又在胡思乱想。 “玲珑，别闹了！” 林璎珞适时出现，帮沈少廉解了围。 “哎妈呀，还以为要贞操不保呢！” 等夜玲珑被林璎珞拖走，沈少廉幽幽地来了一句。 “沈少廉，姑奶奶要撕了你的嘴！” 夜玲珑暴怒。 沈少廉飞快窜到床榻上，看着夜玲珑，张牙舞爪地开口，道：“来啊，来啊，我们大战三百回合！” “璎珞姐姐，你别拦我，我保证不打死他！” “傻丫头，你越这样，他越开心，不搭理他，你看他还蹦哒？” “我咽不下这口气！” “这还不简单吗？” 林璎珞幽幽一笑，看向沈少廉，道：“沈大人，晚上，要不要安排金善姬姐妹侍寝呢？” “可以吗？” 沈少廉两眼放光，能开荤了吗？ “当然可以！” 林璎珞微微笑着。 沈少廉却是背脊一寒，这姐姐的笑怎么看着那么冷呢？尼玛，该不会是有什么圈套吧？他脑筋急转，却想不明白，会有什么圈套。 不过，事出反常必有妖。 林璎珞跟夜玲珑嘀咕了两句，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貌似本身就有大问题。 “还是算了，如今是非常时期，本官要谨言慎行！” 沈少廉果断地怂了！ 夜玲珑看向林璎珞，低声道：“就这样完了？” “当然没有，走吧，待会儿，我们来看好戏！” “什么好戏？” “现在告诉你了，还能叫好戏吗？” 林璎珞嘻嘻一笑，拉着夜玲珑出了房间。 沈少廉却是坐卧不宁，总觉得林璎珞和夜玲珑最后离开的时候，那表情有点儿慎人。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哥先出去躲着，看你们玩什么花样。 沈少廉麻利地蹦到窗边，开启窗户，溜出了房间。而在房间的床榻上，沈少廉弄了一个蒙头的假人装睡。 林璎珞和夜玲珑离开，没有去找金善姬和金美姬这对姐妹，而是一起去见了宁妃。 “两位姑娘，有事吗？” 宁妃见到林璎珞和夜玲珑齐至，面上露出疑惑之色。 “宁妃殿下，关于禑王遗腹子的安排，我们有个更好的提议！” “什么提议？” “你跟沈大人生一个！” “什么？” 听到林璎珞的话，宁妃顿时面色苍白，娇躯轻晃。 夜玲珑也是很吃了一惊，不明白林璎珞这是要干什么。 “林姑娘，你在开玩笑，对吧！” 宁妃看向林璎珞，她并不认为林璎珞真的会提出如此荒唐的要求。 “我很认真，你跟沈少廉，你们生一个！而且，必须是你们生的！如果宁妃殿下怀不上，那么，我们大明是不会帮你复仇的！” 林璎珞说的异常严肃，任谁都不会觉得她是在开玩笑。 “两位姑娘此来，沈大人知道吗？你们，不过是他身边的侍女，未免太放肆了吧！” 宁妃短暂的惊魂后，很快恢复镇定。 林璎珞淡淡一笑，道：“宁妃殿下，抱歉要让你失望了，我们属于夜卫，直接对皇帝陛下负责！沈大人，一切都受我们的监督！” “夜妹妹的手里，可是有陛下御赐尚方剑！” 林璎珞冷冷开口，道：“宁妃殿下，今夜，你去侍寝吧！” “记住，我们不会来第二次，如果你今夜没有爬上沈少廉的床，那么，你跟沈少廉之间的交易，可是会失败的哦！” “你们，怎么敢？我是禑王宁妃！” “谁知道？”林璎珞轻蔑一笑，“别忘了，在这里，你只是一个叫做阿宁的普通侍女！” 第103章 胡闹吗？ 宁妃彻底无言，林璎珞的话，打在她的死穴上。 她之所以敢以身犯险，并非是没有依仗的。可是，她算计了一切，没有算到这一点。 “为什么？” 宁妃看向林璎珞，她想知道，林璎珞为何要这样对她？ 林璎珞轻轻一笑，冷冷开口：“有些事情，宁妃殿下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好吧，就算是我肯，沈大人会同意吗？” “他会同意。这件事情，由不得他！” 林璎珞说完，果断带着夜玲珑走人。 待到离开了宁妃的房间，夜玲珑急不可耐地开口，道：“璎珞姐姐，为什么这么做啊？这样做，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你不是要收拾沈少廉的吗？” 林璎珞微笑开口，美眸轻眨。 夜玲珑点头，道：“是啊，可是，这样安排，岂不是便宜了那混蛋？他，只怕从开始就对那女人有非分之想！” 宁妃，的确是个美人，熟透了美人。 之前宁妃跟沈少廉会面的时候，是戴着面纱的。但是她的婀娜体态，却已经足够引起男人的兴趣。 林璎珞和夜玲珑则是在刚才见到了宁妃的真容，花容月貌、沉鱼落雁来形容，也是丝毫不过分的。 这样的一个大美人，白白便宜了沈少廉，夜玲珑始终觉得这不是收拾沈少廉，这是在成全她！那个混蛋，应该一辈子没女人才是对他的折磨，怎么能反过来送一个大美人上他的床？ 林璎珞眨眨眼，道：“男人，食髓知味。可是，他跟宁妃只会有这一夕之欢，然后便是看得着，碰不着，你说，这算不算是折磨呢？” “对啊，这是折磨！” 夜玲珑点头，认可了林璎珞的说法。 只是，很快她就又有了新的问题，“璎珞姐姐，可若是宁妃真的怀上了那混蛋的骨肉，又怎么办？” “还有，那个混蛋若是真的想要将那女人带在身边，咱们又能把他怎样？” “这个事情，是不是太过胡闹了？” 夜玲珑的确是想好好折腾沈少廉，但却不想这样子。她总觉得，一旦宁妃跟沈少廉走在一起，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玲珑妹妹，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了他吧？” “什么？我喜欢他？” 夜玲珑听到林璎珞的话，轻嗤一声，坚决否认。 “傻丫头，喜欢就喜欢，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个家伙，虽然很多时候不着调，但的确是跟以前大不一样了！” 林璎珞对沈少廉的体会可是比夜玲珑深刻得多。她看着曾经的沈少廉被打，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在意。她是夜卫，忠于陛下。其他的事情，其他人，若非任务相关，她根本不会在意。 然后，第二次见到沈少廉，她发现沈少廉变了！ 一顿毒打，让一个无赖子，成了少年俊才。有些时候回想起来，林璎珞都觉得很不可思议。一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璎珞姐姐，你喜欢他吗？” “我不知道！”林璎珞轻轻摇头，“如果他不死，那么，我这一辈子，将会一直跟着他。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这是不会变的！” “因为陛下的旨意吗？如果璎珞姐姐不想跟着他，我可以向陛下求情！” 夜玲珑诚挚开口。 她若是跟老朱求恳，老朱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然后呢？”林璎珞看向夜玲珑，“还是算了，这辈子，我就跟着他啦。或许，我真的对他有些好感吧！” “那，璎珞姐姐，你为什么还要往他身边塞女人？” “也不全是往他身边塞女人，我只是不想他被骗！”林璎珞淡淡开口，“宁妃是个很精明的人，这样的女人，绝不会轻易让自己置身险地。但是，宁妃却来了，义无反顾。若是她不单单是为了复仇，而是另有筹谋，我们便不能不防！” “这样就能防得住？” 夜玲珑并不认可林璎珞的办法。 林璎珞眨眼，道：“防不住！我只是想借此试一下她的底线！” “如果她真的去找那混蛋呢？” “那就顺水推舟，让她真的做他的女人。高丽没有了宁妃，高丽王和李成桂都死掉的话，必然大乱。”林璎珞面色肃冷地开口，“一个混乱的高丽，对我大明来讲，是好事。至少，我们想要怎么蚕食他们都可以！” “好像有些道理！” 夜玲珑微微思考片刻，忽然神色一凛，道：“璎珞姐姐，但若是宁妃真的有了沈少廉的骨肉，那岂不就是未来的高丽王？他会怎么做呢？陛下若是知道，难免不会心生猜忌！” “你不说，我不说，此事，陛下怎么会知道？” “璎珞姐姐，你……？” 夜玲珑震惊地看着林璎珞。林璎珞的意思，分明就是很希望宁妃能怀上沈少廉的骨肉，她这是要做什么？ 林璎珞轻轻一笑，道：“玲珑妹妹，你根本不用这么惊讶。一朝天子一朝臣，而且，别忘了他是锦衣卫！以陛下对他的信任，他接掌锦衣卫指挥使都有可能。而锦衣卫指挥使会是什么下场，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锦衣卫，就是皇帝手中的鹰犬爪牙。 当皇帝需要锦衣卫清除异己的时候，锦衣卫便会权势滔天，而当狡兔死，结果自然是走狗烹。 即便是当今陛下一直信任沈少廉，可是陛下毕竟年事已高，而沈少廉正年轻！ “狡兔三窟，方是长久之道！” 林璎珞根本就不是一个会胡闹的女人，她做的一切，都是有着自己的算计的。 自从她第一任的假相公曹奕死后，林璎珞就一直在思考几个问题。她们夜卫是陛下的棋子，忠心于陛下，哪怕是要舍弃性命。 可是，她们并不是纯粹的棋子，她们是人，也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感情。 “玲珑妹妹，若是你觉得姐姐做得不妥，我会收手！” 林璎珞淡淡开口，目光专注地看向夜玲珑。 夜玲珑摇摇头，道：“我不知道。璎珞姐姐，或许你说的对。只是，真的需要这样吗？女人，不该都希望自己的男人一心一意对自己吗？” “而且，痴情的男人也该一生只喜欢一个女人的！” 这是夜玲珑的母亲一直教导她的。因为他的母亲就找了一个花心的男人，为此痛苦一生！ 第104章 香梦了无痕 林璎珞目光清淡如水，看着夜玲珑，道：“你说的很对。女人都希望找个一心一意对自己的男人，最好一辈子只有她一个女人！” “可是，这并不现实啊！” 林璎珞何尝不想找一个只喜欢她，只对她好的男人？ 然而，这样的男人，却不可能是她理想的夫君人选。与其守着一个碌碌无为的男人，争那一份所谓的一心一意，倒不如找个自己看的顺眼的男人，只要对方心里有自己的位子，哪怕只是很小的一点位子。 人生谁能求个十全十美？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前人早已看得明白，为何后人却总是要不断地去碰壁呢？ “平凡的男人，难道真的不好？” “平凡的男人，适合平凡的女人。可是你跟我，是平凡的女人吗？” 林璎珞笑着看向夜玲珑。 夜玲珑讶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她这一生，绝对是不甘心平凡的，她的出身，也决定了她不可能平凡。 “好吧，璎珞姐姐，我说不过你！” 夜玲珑干脆打主话题，这个问题，她说不过林璎珞。虽然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一时半刻间，她找不出更好的反驳理由。 “玲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有自己的立场。我的观点和想法，未必适合你。无论做什么事情，遵循本心即可！” 林璎珞笑了笑，这个话题算是就此打住。 “璎珞姐姐，加入宁妃真的去找沈少廉，沈少廉会怎么做？” “所以啊，我们有好戏看咯！” 林璎珞呵呵笑着，带着夜玲珑朝着沈少廉的房间潜行而去。 沈少廉溜出房间，躲在阴影里，想要看看林璎珞有什么阴谋诡计。可是左等没反应，右等也没反应。 等来等去，等得不耐烦的他干脆又溜回了房间，实在是困得不行的他，很快就睡着了！ “这家伙，狡猾的很啊！” 如果不是林璎珞和夜玲珑潜行而来，又有着超高的警觉心，她们可能就被躲在暗处的沈少廉给看到了。 可惜，武林高手比起沈少廉这个凡夫俗子，的确是霸道的多。 这一场螳螂捕蝉的游戏，以沈少廉的失败告终。 “璎珞姐姐，宁妃来了哎！” 将近一个时辰过去，临近午夜时分，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到了沈少廉的房门外，赫然是宁妃。 “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 从宁妃的房间，到沈少廉的房间，可是有着不少的岗哨。而宁妃一路过来，没有任何人发现，足以说明她的不同凡响。 “樱落姐姐，现在怎么办？不管吗？” “当然不管，我要看看她能做到什么程度！” 林璎珞态度不变。 夜玲珑叹口气，道：“我感觉，她真的会跟沈少廉那个的啊，璎珞姐姐，其实，我觉得，根本没有这个必要的！” “有必要！” 林璎珞摇头，沉声道：“宁妃这个女人，很疯狂。这样的女人，太可怕。就目前为止，我们根本没有任何手段能制衡她。若是事成之后，她翻脸不认帐，难道我们还能真的杀了她？” “杀就杀了，不可以吗？” 夜玲珑冷哼一声，她还是很不舒服。 林璎珞不言语，只是看着悄悄开启了沈少廉房门的宁妃走入房间。 “我们过去！” 房门关上的刹那，林璎珞身形轻轻一荡，已经从树上飘下，落向沈少廉房间的瓦檐之上，倒掉在屋檐下，将那窗上的窗户纸轻轻戳了一个小洞。 沈少廉的房间里，沈少廉睡得很沉。 他实在是累坏了，这一路而来，安稳觉都没法睡。如今终于到了目的地，计划将要逐步展开，他总算是可以忙里偷闲，暂时松一口气。 宁妃进房，轻步走到沈少廉的床榻边，美眸打量着熟睡中的沈少廉，她的手抬起，似乎要一掌将沈少廉毙掉。 但她很快又将手放了下来，长长叹了一声。 “璎珞姐姐！” 看到宁妃手掌举起的那一刻，夜玲珑差点就冲了进去，还是被林璎珞给拦了下来。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不会做傻事儿的！” 林璎珞的确是看得很准。 宁妃是个聪明的女人，正因为聪明，所以看的很准。 她在沈少廉的床头站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始行动。她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玉瓶，启开盖子，将玉瓶内的液体，滴了两滴在沈少廉的唇上。 而后，宁妃开始宽衣解带。 见此一幕，夜玲珑飞快直起身来，她才不要看这些事情。 林璎珞也直起身来，率先向着远处飞掠而去。 夜玲珑看了看林璎珞的背影，心一狠，追了上去，原本还想打断宁妃的心思，被她丢在了脑后。 “璎珞姐姐，我们真的不管了？” “这个女人，比我想的还要聪明。若是我没猜错，她用的那个药水，应该是香梦了无痕。这一夜过去，沈少廉只会以为自己做了一个香艳的美梦，而不会留下任何关于宁妃的记忆。” “她为什么这么做？” “不知道！” 林璎珞也猜不透宁妃此举的用意。 夜玲珑在林璎珞的身边坐着，回望了远处沈少廉的房间。耳中，仿佛听到了男女在一起的那种声音，让她的心情十分糟糕。 林璎珞轻轻一拍夜玲珑的肩膀，道：“傻丫头，如果你真的不想他们在一起，你可以回去阻止的，现在，应该还来得及！” “那不是坏了璎珞姐姐你的安排？” 夜玲珑叹口气，有些懊恼。 “安排是可以随时变的！” “算了，反正，他们过了今夜，就会形同陌路！” 夜玲珑终究是选择了沉默。 这一夜，她失眠了！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听到沈少廉的房门开启的声音，她才沉沉睡去。 黎明，沈少廉神清气爽地醒来，伸了伸懒腰，却忽然感觉浑身酸痛，仿佛是昨夜经历了一场高强度的体力运动。 “难道那俩妞儿玩真的？” 回想昨夜的事情，沈少廉根本不记得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好像梦到了一个美人，很是策马奔腾了大半夜。 如果只是梦，不可能这么累！ 那么，就不是梦！ 第105章 死罪 “林璎珞！” 沈少廉起身，咬牙切齿地开口。 他百分百肯定，昨天晚上肯定发生了些事情。但是他所有的记忆都是模糊的，就像是一场梦，真真假假，难辨真伪。 可惜，他们都不知道，他还有一个特殊的本领。 闻香识美人！ 作为一个传承了中医精粹的战地军医，沈少廉的鼻子不是一般的灵敏。多年辨识草药的他，只要静下心来，能分得清最细微的味道变化。 他穿好衣服，深吸几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完全宁静下来，进入一种空灵清澈的状态。 几分钟的调息后，沈少廉彻底静下心来。他不去想发生了什么，他只想分清房内的各种气味。昨夜既然有人在这里，那么，肯定会留下她身上的味道。 辨明了房间内的气味，沈少廉就有些傻眼。 房间里的气味有很多，但是属于女人的，却只有三种。 夜玲珑、林璎珞和宁妃！ 可问题是，昨天晚上，她们三人都曾在房间里呆过。 沈少廉再次让自己平静下来，去回味梦里的清香，然后，他就更加的傻眼。梦里一直萦绕着他的清香，竟是源自宁妃！ “尼玛，难道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沈少廉绝不认为宁妃会爬到自己床上，那个精明的女人，不会做出这么自降身份的事情。可是，身体的酸累，还有那种种的销魂感觉，让他很难相信，那真的只是一场梦。 “不行，必须弄个明白！” 沈少廉推开房门，走出房间。 结果，夜玲珑、林璎珞，还有宁妃，全都没有爬起来。 “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沈少廉有些傻眼。三个怀疑目标，全都没起床。 “善姬，美姬，你们去看看她们怎么还没起？太不像话了！” 沈少廉不可能自己闯进林璎珞和夜玲珑的房间，只能让金善姬、金美姬姐妹代劳。至于宁妃那里，他就更不适合亲自过去。 “璎珞姐姐和玲珑姐姐应该是累到了吧，让她们多休息会儿，有什么事情，大人您就吩咐我们姐妹吧！” 金善姬轻柔一笑，深情款款地看着沈少廉。 昨日，沈少廉带人直闯王宫，让那个昏庸的王上都要妥协的一幕，可是深深印在了姐妹俩的心中，让她们看到了大仇得报的希望。 “呃，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只是看她们这么晚没有起来，觉得有些奇怪！” “这样啊，那我们去看看！” 金善姬闻言，旋即拉着金美姬去往林璎珞和叶玲珑的房间。 姐妹俩敲了好一会儿门，夜玲珑才睡眼朦胧地开了房门，没好气地开口：“什么事？” “玲珑姐姐，对不起，是沈大人看你们这么长时间没出来，担心你们，所以让我们来看看！”金善姬小声开口。 夜玲珑翻了个白眼，道：“那个混蛋，什么时候会这么好心？懒得理他！” 咚！ 房门关闭，这妞儿又转回房内，继续睡觉。 林璎珞打个哈欠，道：“怎么回事？” “沈少廉那个混蛋，没事儿找事儿，想睡个懒觉都不行！” “啊！” 林璎珞猛地坐起身，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春光乍泄。 夜玲珑闻听林璎珞的惊呼，讶然道：“璎珞姐姐，怎么了？” “我们睡这么晚都没起，那家伙会不会猜到了什么？” “难不成他还会以为是我们……” 夜玲珑瞬间瞪大了眼睛，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 林璎珞速度起床穿衣，同时招呼夜玲珑起来，她们实在是大意了！虽然说宁妃对沈少廉用了秘药香梦了无痕，可是，沈少廉这么精明的人，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察觉。而且，宁妃似乎也是特别放纵了自己，一直待了大半夜。 他们若是一直折腾了半夜，那么，身体总会有各种的不适。 该死，真的是大意了！ 林璎珞收拾妥当，走出房间，去寻沈少廉。 “这么急着找我们，有事情吗？” 林璎珞走进沈少廉的房间，表情淡淡地看着沈少廉。 沈少廉瞅着林璎珞的脚步，鼻子吸了吸，道：“璎珞姐姐，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你跟玲珑那丫头，也太胡闹了吧！” “谁胡闹了？我们也是为你好！” 走到门外的夜玲珑，听到沈少廉的话，当即嚷嚷出来。 林璎珞听到夜玲珑的嚷嚷，淡定的面容，一片的懊恼。这个笨丫头，怎么这么容易就不打自招了呢？ “怎么不是胡闹？宁妃那个女人，岂是一个甘受胁迫的女人？” 原本，沈少廉并不确定自己的大胆猜测。但是夜玲珑的话，妥妥的不打自招，他当即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但心中却是无比的骇然。 昨天晚上的女人，真的是宁妃。 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宁妃，是死掉高丽王的女人。虽然高丽名义上一直都是大名的藩属国，可是，高丽王的女人，若真的要被一个大明的人睡了，那个人，只能是老朱！ 这一点，沈少廉百分百确定，老朱定然是如此认为的。 蓝玉之所以一直被老朱不喜，主要原因之一，就是蓝玉睡了蒙元帝妃。 如今，沈少廉睡了高丽王妃，顶你个肺啊，这是在自己作死！ “切，你睡都睡了，现在说这些，有意思吗？再者说，是她自己进了你的房间，我们又没有逼她，也没有逼你！” 夜玲珑不屑地开口，对沈少廉这种占了便宜还卖乖的行径，分外不齿。 沈少廉叹口气，道：“两位，我跟你们什么仇，什么怨？你们要这样害我？此事，一旦传回大明，以陛下的心思，你们觉得我还会有好下场吗？凉国公，就是我沈少廉的前车之鉴！” 凉国公，就是蓝玉。 在沈少廉出发前往高丽的时候，蓝玉还被收押呢。如今是不是已经得到释放，沈少廉并无消息来源。 从他们出海的那一刻，大明的消息就已经断绝。 林璎珞和夜玲珑闻言，都是面色一变。饶是策划了这件事情的林璎珞，也是忽略了这个问题，他们都忘记了宁妃的身份的深层含义。 沈少廉的举动，乃是犯上，是大不敬，是僭越！ 无论什么时候，这都是一条足以让沈少廉人头落地的死罪！ 换言之，从这一刻起，沈少廉的脑袋上就一直悬着一把鬼头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斩下来！ 第106章 日出东方 夜玲珑沉默，林璎珞更沉默。 尤其是林璎珞，她的本意是帮沈少廉留一条后路。结果，好心办了坏事，这一条后路，倒可能是一条断头路。 沈少廉说完，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地看着两女。 “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良久，林璎珞缓缓开口，“我去杀了宁妃，然后自绝。此事，除了你跟玲珑妹妹，再无第三人知晓！” “荒唐！” 沈少廉拦下要出门的林璎珞。 “你以为这样就能解决问题？一遇到事情，就杀啊，死啊的，这是逃避，不是解决问题！” “那你说怎么办？我，我没想害你的，我，只是想为你多留一条后路！” 林璎珞是真的没有害人之心，可是，她却的确是做了害人之事。 沈少廉叹口气，道：“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夜玲珑和林璎珞几乎是同声开口。 沈少廉淡然一笑，道：“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什么意思？” 夜玲珑和林璎珞俱是一愣，不明白沈少廉这个时候装的什么书生？就算是要吟诗作对，也得挑准了时间吧！ “当然是日出东方，唯我不败！” 沈少廉瞬间变得豪情万丈。他并不想成就什么皇图霸业，也不想做那闲云野鹤。既如此，那便我行我路，求一败而不得吧！ 野史中有一王位，名为一字并肩王。 沈少廉要做的，就是让这一时空的大明朝，多他一个异姓王，一个一字并肩王。 而要实现这一点，那便必须要做到求一败而不得！ 功高盖主又如何？他自逍遥便可。 至于儿孙，天下之大，他沈少廉完全可以为子孙后代打一片大大的江山。只要大明不负他，他也不会负了大明。 目前来看，老朱对他，恩宠有加。 忘恩负义，非我辈男儿所为。 再者说，宁妃的事情，能不能传开都还两说。他现在还有的是时间，根本不用急在一时。若是返回大明后，这事儿真要藏不住，老朱要除他，他走还不行吗？ 天下之大，沈少廉还真就不信没有他的容身之所。再不济，他也可以到海上弄个海盗王玩玩。 “我帮你！” 林璎珞坚定地开口。 这一刻，她的身份不再是夜卫，而是沈少廉身边的一个女人，一个单纯的站在沈少廉身边的女人。 夜玲珑稍稍迟疑，道：“我会让我娘亲自教导你的，让你成为天下第一的高手！” “那就多谢了哦！” 沈少廉嘿嘿笑着。 事实上，若是换了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在想明白了一切之后，可能做的是什么？是斩草除根！将宁妃一事中，所有的知情者全部杀掉。 从古至今，世人皆知，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也才能将秘密永远埋葬。 “那么，宁妃怎么办？” 夜玲珑再开口。 她不会将这件事情说出去，林璎珞自然也不会。沈少廉自己，就更不会蠢到自曝其短。那么，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就是宁妃。 “师姐，此事到此为止吧！” 沈少廉明白夜玲珑是为他好，但是，宁妃已经做出这般屈辱之事。若是他们还为了保密就杀人灭口，沈少廉心里过不去这道坎儿。 他可以心狠手辣地杀人无数，但是他做不到这般的无情无义。 宁妃，不管怎么说，已经是他的女人。 作为男人，如果为了保命，就把自己的女人杀了。那么，这样的男人，已经不配做男人。 男人，应当是顶天立地，能为自己的女人、子女遮风挡雨。当祸事来临，男人没倒下之前，他就该护着他的女人和儿女。 男人，自有担当，才可以顶天立地，问心无愧。 “舍不得？” 夜玲珑冷声开口，觉得沈少廉实在是有些妇人之仁。她在很早的时候，就守在老朱的身边，耳濡目染，被老朱熏陶，可谓是相当的杀伐决断。看问题的一些角度，也是很霸道。帝王心术，她并没有学到多少，但是帝王霸气，她倒是染上了不少。 沈少廉微微笑，道：“是啊，舍不得。一夜夫妻百日恩，我沈少廉还没那么没品。此事，就算是天下皆知，想要杀她，也得先过了我这一关！” “师姐，希望你明白！” 这话，沈少廉说的可是相当的霸气。 不容置疑的霸绝口吻，让夜玲珑为之气夺。 林璎珞轻轻一拉夜玲珑的手，道：“玲珑，他说的没错。” 夜玲珑哼了一声，不再答话。 房间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好在没多久，就有纪纲来报，朴正熙来了！ 朴正熙这个时候过来，却又是为了什么事情？难道让他查探的消息，这么快就有了答案？若是如此，这个人，真的要好好掌握。 好的情报，无论做什么，都是绝对的臂助！ 朴正熙的确是带来了沈少廉想要的消息，更是一个让沈少廉做梦都想不到的震撼消息！ 金善姬、金美姬姐妹的父亲之所以遇害，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简单。这一切的背后，真正的推手，正是李成桂。 “还真是心狠手辣啊！” 李成桂的目的简单的很，就是要让高丽王将昏庸无能，杀戮忠良的帽子戴的更结实。高丽王诛杀金善姬、金美姬一家，一切都是在李成桂的设计下按部就班实行的。甚至金善姬、金美姬姐妹俩的意外逃过一劫，也是李成桂计划的一环。 在他的计划中，高丽王是要死在这姐妹俩手中的。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金善姬、金美姬，最终是被李淳贤给遇见，先一步带回了罗州。而李成桂的计划，竟是要让高丽王跟她们姐妹来个偶遇的。 届时，姐妹俩为父报仇，怒杀昏君，将会在高丽流传千古。 只要高丽王一死，李成桂完全可以监国，而不用做那弑主篡位之人。毕竟，做了这样的事，史书上都会留下很不好的一笔。李成桂，对自己的名声，可是很在意的。 “瓢兄，你不会就查到了这一个消息吧？”看过朴正熙的情报，沈少廉却是眉头微皱。 第107章 恋最美的人 金善姬，金美姬，如今可是沈少廉身边的人。说的明白点儿，这是自己人！ 俗话说，死道友不死贫道。 同样的，若是能利用外人，那就不要利用自己人。 沈少廉可不认为，朴正熙就只有这点本事。 朴正熙微微一笑，道：“沈兄见谅，在下只是觉得，若是她们姐妹两人出手，更方便，而且李贼定然是不会提防的。” “他不会提防的人很多，但不能是我的人！” 沈少廉也不跟朴正熙废话，直接点明他的意思。 朴正熙讪讪一笑，道：“李贼的仇敌很多，但是有机会对他下手的人，太少！” “瓢兄，我希望你能明白，我需要的是你在情报上的帮助，而不是要你来教我怎么做！” 这话，沈少廉说的可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因为林璎珞和夜玲珑的胡闹，沈少廉现在是被逼到了绝路上。他来到大明，本来是只想过自己的悠闲生活。当一个不大也不小的官，没人敢随便欺负，娶几房娇妻美妾，最好是将来老死床榻。 马革裹尸这么壮烈的死法，沈少廉已经经历了一次。 之前的他，用胸无大志来形容实在是不为过的。就算是跟老朱请命前来高丽，并且立下军令状，沈少廉的目的依旧是想要逍遥过完一生。 可惜，一切美梦都成了泡影，他不想死，就只能立于不败之地。纵然是帝王对他有了不满，也要掂量一下。 一字并肩王，可不是那么容易到手的。 朴正熙从跟沈少廉搭上线，还是第一次被沈少廉如此教训。 一时间，朴正熙有些失神。 “若是瓢兄觉得有难度，那么，我会建议宁妃殿下，另外找人！” “沈兄言重了，此事，的确是我自作主张了！” 朴正熙赶紧道歉。 宁妃，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而且，在宁妃的手下，能干的人不少。他朴正熙并不是不可或缺的。若是宁妃真的认为他耽搁了正事，他的结局只能是一个。 “瓢兄，那么，现在可否详细说说？” “自然！” 朴正熙旋即将他掌握的情况和盘托出。 李成桂的身边，有着一群的盟友，代表着高丽一个新兴阶层的利益。相应的，他结下的仇敌也是很多。 要找人对李成桂下手，其实真的不要多简单。 朴正熙一下就给沈少廉提供了十几个选择，高丽王身边的侍女，就有想要杀李成桂的。 “瓢兄，谢了！” 沈少廉将这些人的名字留下，笑呵呵打发朴正熙走人。 朴正熙却是微微一顿，道：“沈兄，宁妃殿下如今可好？在下可否……” “瓢兄要见宁妃啊，这个，我的建议是暂时不要见的好。毕竟，这里可是开城，天知道多少人在暗处盯着我们，小心驶得万年船！” “是我考虑不周！” 朴正熙没有坚持一定要见到宁妃，他很清楚，他们现在是有求于沈少廉。说什么，做什么，都是要沈少廉说了算。 当然，朴正熙也相信沈少廉不会对宁妃做什么，毕竟，这里是高丽。若是宁妃出了问题，就凭他们的力量，要绝杀沈少廉一行人，根本是毫不费力。甚至，如果单纯是要杀死李成桂和高丽王，他们也能做到。 只是若是高丽王和李成桂全都被杀，高丽必然大乱，这是宁妃不允许的。 朴正熙有些时候是真的不理解宁妃心中在想什么，既然是要报仇，何须顾忌那许多？高丽王死了，自有人即位，至于李成桂，更是一介臣子，死就死了，他的儿子们厉害，但是没有了李成桂在上面压着，只怕他的儿子们首先就会内斗起来！ 这个问题，不说朴正熙不理解，沈少廉也不理解。 宁妃为了复仇，可以爬上他的床，跟他翻云覆雨。她连这种屈辱都能忍受，为何还要顾及那许多？高丽是否大乱，与她有何关系？ 悲天悯人？ 沈少廉实在是不认为宁妃拥有这样的情怀。 送走了朴正熙，沈少廉直奔宁妃的房间，这个问题，他要问个清楚。 宁妃给沈少廉的感觉很危险，如今更发生这种意外。若是不弄个清楚，沈少廉真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宁妃给坑死。 女人的报复心，绝对比男人更恐怖。尤其是宁妃这种精明的女人，沈少廉都不知道她能做出什么事情。若说她重情重义，她却因为林璎珞和夜玲珑一番话就上了沈少廉的床。若说她薄情寡义，她却能为了死去的高丽禑王，定要斩杀李成桂和如今的高丽王报仇。 这个女人，惹不起！ 可现在的情况是，已经惹了，而且惹得很严重的样子。 敲响宁妃的房门，良久无声。 沈少廉轻轻一推，房门开启，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的动静。 待到沈少廉进屋，到了床边，这才看到宁妃蜷缩成一团，身上盖着薄薄的一层绸被，睡得香甜。 只是，她的脸上有着清晰的泪痕。 宁妃的肌肤白腻如玉，但此刻，她放在绸被外面的一双藕臂却是遍布捏痕。 看到这一幕，沈少廉身上一阵火热，梦里的一些景象渐渐变得清晰。 沈少廉这是第一次见到宁妃的真容，真的是人美如玉，更比花娇。夜玲珑也是超级大美女，但是跟宁妃一比，却是少了几分妩媚娇俏。 宁妃这样的女人，绝对是超级尤物。 高丽禑王这辈子能有宁妃这样的女人，尼玛，就算是死了，也是足了的。 沈少廉在宁妃的床榻边坐下，席地而过，手撑着头，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宁妃的眉眼看着。他从来没想过，居然有女人可以漂亮到这种地步，简直就是惊心动魄。 后世的那些女星，跟宁妃一比，简直毫没可比性。 “你会是苏妲己，还是褒姒呢？” 沈少廉盯着宁妃的面容，轻轻开口。 “不过，不关你以前是什么人，以后，你会是我的女人！” “都说男人征服世界，然后征服女人。这一刻，我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这一刻，沈少廉是真的燃起了疯狂斗志。 男人一生，自当喝最烈的酒，连最美的人。他既然来了，那么，这天下风云，自有他来搅动。眼下，就先将高丽搅一个风起云涌吧！ 第108章 话当年 沈少廉本是想来问问宁妃为什么要做这一切，但现在，他忽然没有了想知道答案的兴趣。不管宁妃是为了什么，他既然视她为自己的女人，那就有必要为她撑一片天。 “不管你是为什么，以后，我会为你撑一片天！” 沈少廉轻轻抬手，抚平宁妃微皱的眉头。 他慢慢起身，悄然而来，悄然而去。 而在他关上房门的刹那，本该是睡着的宁妃忽然睁开双眸，一行清泪缓缓淌出。 “希望，你能做到！” 宁妃深吸一口气，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身子舒展，重又睡下。 沈少廉回返自己的房间，将朴正熙送来的情报仔细看了几遍，这才将金善姬和金美姬喊了过来。 “有件事情，我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你们真相！” 沈少廉当即将朴正熙查到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这姐妹俩，至于要如何选择，他会尊重她们的选择。 “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得知自己父亲的死，都只是李成桂的算计，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将她们和她们的父亲当成了一颗需要去牺牲的棋子。这让姐妹俩几乎奔溃！ 她们在家破人亡之后，一直很受李成桂的照顾。她们几乎是认贼作父，如何能不让她们心惊，不让她们心乱如麻？ 沈少廉长叹一声，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李成桂是不是算计了令尊，其实很容易查清楚！” “崔新京！” 姐妹俩同时看向沈少廉。 朴正熙的情报中说，崔新京实则是李成桂的人。他向高丽王献媚，以金善姬、金美姬姐妹的美貌勾动高丽王的****之心，一切都是出于李成桂的授意。 两姐妹的父亲为了女儿的幸福，必然不可能同意高丽王的荒唐举动。 被激怒的高丽王必然会有过激之举，这才有了金家灭门之祸。 当时，高丽王的旨意是要将这姐妹俩带回宫去。可惜，在李成桂授意下，奉命办差的人汇报说姐妹俩畏罪私逃。 其后，李成桂就设计了第二步，却不想因为巧合，姐妹俩被李淳贤带走。让李成桂的计划，因此功亏一篑。 “大人，我们要见崔新京！” 姐妹俩对视一眼，下定决心要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这个简单！” 沈少廉旋即喊来王志，让他去派人去请崔新京过来。 事实上，沈少廉一行人入了王城之后，崔新京的迎接使者也就交卸了差事。只是，高丽王却还是命他在国宾馆这里候着，以作联络之用。 没多一会儿，崔新京就被请到了沈少廉的房间。 崔新京对沈少廉可是一直很犯憷，听闻沈少廉要见他，就是哆嗦了好一会儿。等在沈少廉的房间看到金善姬、金美姬姐妹，崔新京的腿就更哆嗦了。 “崔大人，有一个问题，希望你能据实回答！” 沈少廉笑眯眯看向崔新京，而他越是这样，崔新京心里就越哆嗦。 “天使大人请讲，下官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究竟是谁的人？” “什么？” 崔新京听到沈少廉的问题，当时就是一愣。 “崔新京，我们父亲的死，我们家的人，是不是你害死的？” 金善姬踏前一步，悲愤地看向崔新京。曾经，崔新京是她们父亲的得意门生，她们的父亲还一度打算将她们姐妹之一嫁给他。却不想，如今竟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不是我，师妹，真的不是我，我，我……” 崔新京登时跪在了地上。 “崔大人，现在这个时候还在演戏，你不觉得有些晚了吗？” 沈少廉冷冷开口。 作为局外人，他看的清清楚楚。崔新京根本就是在演戏，看似真情流露，实则是在拖延时间，他在给自己争取时间完善接下来的谎言。 “天使大人，下官句句是真！” “你不肯承认？没关系，其实，喊你来，并不是要你承认什么，只是做一个了断！” 沈少廉微微一笑，道：“不管你究竟是谁的人，你做的事情，已经是死有余辜！” “天使大人，你不能杀我！” “师妹，你们要相信我！我真没有陷害恩师！” 崔新京在地上爬向金善姬。 这一举动，非但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反而把金善姬给吓了一跳。 “够了！” 沈少廉迈步上前，拦在崔新京的身前，“崔大人，你若是去参选奥斯卡，绝对是能拿小金人的。可惜，你生不逢时啊！” “天使大人，冤枉啊！” 崔新京嚎叫，不断磕头。 “来人！” 沈少廉低喝一声，王志立刻带着两名锦衣校尉进来，等沈少廉进一步的指示。 “送崔大人上路！” “不，不要，天使大人，我说，我全都说！” 在死亡的威胁下，崔新京根本就没有胆气来赌。沈少廉带人闯宫，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他根本不敢赌沈少廉只是在吓唬他。 “肯说了？”沈少廉淡淡一笑，“可惜，本官现在不想听！拖出去！” “天使大人，不要，我说，我是李成桂大人的人。陷害恩师，不是我的主意，只是李大人的命令，下官不得不从！” 崔新京竹筒倒豆子，不但将李成桂陷害金善姬、金美姬父亲的事情讲了，还将许多沈少廉所不知道的秘密也讲了。 他叛变的十分彻底，彻底的沈少廉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忽然被幸运女神瞄准了！ “畜生，你还我父亲命来！” 金善姬冲上前，对着崔新京一阵厮打。 “师妹，我错了，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可是，我也是被逼无奈啊。我如果不这样做，似的就是我，就是我的族人！” 崔新京双手抱头，闪避着金善姬的厮打，嘴里小声地解释着。 生在这样的时代，他们都没有选择。 可惜，沈少廉虽然对崔新京的无奈报以感慨，但却不会认同他的做法。人生固有一死，若是为了自己活着，就让那看重自己的恩师去死，禽兽不如！ “大人，请为我们姐妹做主！” 金善姬打了一阵，忽然收手，看向沈少廉。 她要崔新京死，也要李成桂死，还有高丽王，她要报仇！ “天使大人，你不能杀我，我都说了，我全都说了！” 崔新京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结局，忽然站起来，猛地将金善姬劫持，手中赫然是一把小小的锋利匕首。 “让我走，否则，我就杀了她！” 第109章 银妆刀 变起突然，饶是王志等人也是来不及反应。 沈少廉就更不行了，他这身板，还没恢复呢，空有万千手段，此刻却是标准的弱鸡。 “放了她，我让你走！” 沈少廉淡淡开口，一个崔新京，无论何时，要死的，总是会死。 崔新京却疯狂一笑，道：“你觉得我傻吗？就算你现在让我走，以后，想要杀我，依旧可以杀我！你发誓！” “发誓，不杀我！” 崔新京能被金善姬、金美姬姐妹的父亲看重，本身自是才学极好的。他并非蠢材，自然能看透其中的关键点。 如今，人质在手，若是不能借机谋得生机，那么，真正是要蠢死的。 他其实很清楚，若是沈少廉想要他死，不管是高丽王，还是李成桂，都会帮忙送上刀的。甚至于，李成桂和高丽王会争先宰了他，以此来讨好沈少廉。 往日的大明使者，虽傲气但却不得不面对现实，在高丽要守高丽的规矩。可是，沈少廉可是直闯高丽王宫的狠人，有什么事情是他干不出来的吗？ “好，我发誓！” 沈少廉并不拒绝崔新京的条件。他要杀他，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 “我信不过你。所以，她，我要带回去！” 崔新京虽然没想到沈少廉的心中所想，但直觉告诉他，这个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他需要一个护身符，没有了这个护身符，他早晚都会死。 而金善姬，便是他的护身符。 他看得清清楚楚，沈少廉很在意金善姬的安危。 “崔新京，你莫太过分！” 沈少廉冷冷出声，“本官肯发誓不杀你，已经是仁至义尽。须知，得寸进尺是很让人不能忍的！” “天使大人，我不傻。你不杀我，但是，你的人还可以杀我，对吧？你甚至可以将你的不满传递给他人，届时，会有许多的人为了巴结你来杀我，对吧？” “真聪明！” 沈少廉冷冷一笑，道：“只是，这本是事实！本官能管住自己，管住我的人，却管不住李成桂和高丽王，还有别的人，对吧？” “我不管！” 崔新京厉吼一声，瞪向沈少廉，“你如果不能保证我的安全，我现在就杀了她！” “畜生！” 被劫持后一直沉默的金善姬忽然开口，“你不是说你是无辜的吗？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亏父亲大人那么看重你！” “师妹，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们姐妹长的太漂亮，若不然，王上又怎么会利令智昏呢？你们，才是罪魁祸首，红颜祸水！” 崔新京厉声开口，他一直都没认为自己做错了。男人在世上，女人什么时候都会有的，只要你有权有势，整个高丽的女人，任你予取予求。但若你只是个普通人，就算是有天香国色的妻子在家，也未必能守得住！ “果然是够无耻的！”沈少廉淡淡一笑，道：“我很好奇，若是高丽王瞧上了你老母，你会不会也乖乖送上去呢？” “家母已经过世！天使大人辱及亡者，就不——” 啊—— 一声惊呼响起，崔新京的话就此中断。 金善姬从他的挟持下逃开，被沈少廉伸手给搂在怀里。 这一刻，沈少廉才看清发生了什么。 崔新京的心口位置，一柄银色的小刀正闪烁着淡淡的寒光。 银妆刀！ 看到这把银色的小刀，沈少廉瞬间明白了小刀的来历。在高丽，一些家教甚严的家族中，女孩子会得到一柄父母赠予的小刀，用以保护自己的贞操。 金善姬、金美姬的父亲是高丽重臣，家教自然是极好的。 姐妹俩身上会带有父母赠予的银妆刀，并不奇怪。 “师妹……” 崔新京跌坐在地上，嘴里涌出血来。 “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很喜欢你的。只是，我，我真的是，是没有选择。男人，必须有权势！如果，如果能重来一次，我，我还会这样选择！” “我，不后悔！” “我，只是内疚，曾经在恩师身边学习的日子，真的，很，很好，很开心……” “师妹，若真的有来生，我，我……” 崔新京就此咽气，死前遗言没说完。 “我，我杀人了！” 直到崔新京咽气，金善姬才回过神来，惊声尖叫。 自己杀人了，自己居然杀人了，自己杀人了！ 金善姬面色惶惶，娇躯在沈少廉的怀里瑟瑟发抖。 沈少廉用力搂紧了她，道：“你是自卫，而且，那是个禽兽不如的畜生，活着也是浪费粮食，杀了也就杀了！” “大人，我，我杀人了啊！” 金善姬看向沈少廉，目光有些僵直。 “姐姐，他该死，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啊！” 金美姬上前，从后面抱着金善姬。 姐妹俩旋即抱在一起，痛哭失声。 她们报仇了，但是她们的心里却留下了永恒难灭的伤痛。她们一直认为的恩人，竟是陷害全家人被杀的幕后真凶。而眼前，死去的人，曾经是她们尊重和有些喜欢的师兄。 “头儿，这家伙怎么办？” 王志凑到沈少廉的身边，低声开口。 “拖出去，就说他意图对本官不利。哦，对了，那把银色小刀留下！” 银妆刀，这是金善姬的父母赠予她的。或者已经是她们父母留给她们的最后的物品吧！ 王志点点头，当即让人将崔新京的尸体拖了出去，而银妆刀则是留给了沈少廉。 消息很快传出去，高丽王和李成桂都接到了消息。不过，他们集体保持了沉默。明面上，崔新京可是高丽王的宠臣，高丽王都不表态，李成桂更不会自打自脸说什么。 倒是崔家的人不干了，崔新京可是他们家的杰出子弟呢！ 不幸的是，崔家之主求见高丽王的要求被驳回，更惨的是，高丽王直接派人将崔家给围了，警告他们不要闹事。 崔家主，崔锴接到高丽王的旨意，几乎是瞪碎了眼珠子。他们崔家可是世代效忠高丽王室，他的儿子如今被杀了，居然连个公道都得不到！ “气煞老夫！” 崔锴摔了茶杯，砸了茶壶，掀了桌子。 “来人！” 自己的儿子不能白死，他要一个公道！ 第110章 垂帘听政 京畿道崔家，虽不是高丽的顶级豪门，但是因为崔莹的关系，崔锴这一族也是跟着发了起来。 而随着崔莹的垮台，李成桂当道，崔锴及时地改换门庭，投靠了李成桂。 是以当很多家族遭到清算的时候，崔锴一族只是被小小地折腾了一下。李成桂下的是一盘大棋，崔锴一族是早早就布下的暗子。 事后，崔家也的确是发挥了应有的效用，成了高丽王的心腹势力之一。崔新京，更是深受高丽王的宠信，信任有加。 崔锴则是掌了兵权，在高丽王城，算是真正的实权派。 崔新京死了，高丽王不愿开罪沈少廉，只能息事宁人。甚至为了防止崔锴做出过激举动，高丽王特意派人竟崔家给围了。一方面是不让崔家的人外出，另一方面，未尝没有保护崔家的想法。 崔家，高丽王是要重用的。但是此刻，大局为重！ 高丽王的使臣跟崔锴摆事实讲道理了好一番，崔锴面子上应了下来，但是心里，却是铁了心要报仇。 这一次，在崔锴看来，乃是绝佳的机会！ 若是他能杀了沈少廉等一众大明之人，那么，高丽王跟大明之间的关系，也将彻底走向终结。如此一来，忠义伯的机会就来了！ 崔家真正效忠的人，一直都不是高丽王。 算盘打得叮当响，崔锴跟崔家的几房的掌事人商量了一番，便做出了决定，夜袭国宾馆，斩杀大明使团！ 事成之后，将一切栽到高丽王的身上。 …… 崔家这边密谋结束没多久，消息就被传到了朴正熙的面前。 要知道，崔家的发迹，靠的是崔莹。崔家的人中，还有不少是对崔莹感恩戴德的，他们自然是听从宁妃的指令的。 朴正熙看着面前的情报，深思良久，最终还是没有将这消息瞒下来。 崔家人中，究竟有多少是效忠宁妃的，他不清楚。他若是压下了情报，等到崔家突袭国宾馆，若是不能将沈少廉和宁妃等人全歼，那么，事后清算，他必死无疑。 虽然有着想要向上爬的野心，可是，朴正熙终究是没有被权欲冲昏了头脑。 “沈兄，崔家计划夜袭国宾馆，这是具体的布署！” 朴正熙匆匆来见沈少廉，送上了崔家人的详细布署。 “还真是不知死活啊！” 沈少廉早就猜到崔家的人可能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会如此疯狂。国宾馆的守卫森严，更有金泰鐏的五百悍卒在两名射雕手的带领下护卫在旁。 崔家要动用多少人才能完成对国宾馆的突袭？ 细看崔家的布署，沈少廉却是实实在在地吃了一惊。国宾馆半数的守卫，居然都是崔家掌控下的军卒。 而且，崔家的计划是用毒！ “好狠的算计！瓢兄，此次，沈某欠你一个人情，来日，定当厚报！” 如果没有朴正熙的这个情报，这一次，沈少廉他们是真的要吃大亏的。 在踏上高丽土地的时候，他曾严厉下过命令，每日饮食，必须先试一试是否有毒。在赶往王城之前，这条规矩被严格执行。但是在到达王城，入住国宾馆后，这条规矩，就算是他，也是丢到了脑后。 “沈兄言重了，这是我份内之事！” “总之，大恩不言谢！” 沈少廉微微笑着，送朴正熙出了房间。 待到朴正熙离开，沈少廉立刻将纪纲、王志等人给召集起来。饭菜必须先试一试是否有毒的章程重新强调了一遍后，沈少廉才将崔家人要做的事情说了出来。 金贤正和金贤沣兄弟二人统领的五百悍卒，也被告知了一切原委。 “可恶，如此小人，待我兄弟去射杀了他！” 金贤沣听闻崔锴准备下毒，然后突袭国宾馆，登时大怒，就要去杀人。 沈少廉微微摆手，道：“这，未尝不是一个好机会呢！” 崔锴带人突袭国宾馆，必然闹出不小的动静。届时，不管是高丽王，还是李成桂都别想再稳坐钓鱼台。而只要他们出现，就是他们的机会！ 沈少廉跟众人交待了一下要怎么应对后，便匆匆去见宁妃。 宁妃依旧在榻上躺着，对于沈少廉的二次到来，颇为意外。 “阿宁，朴正熙传来消息，崔锴今晚上会夜袭国宾馆，这或许是我们的一个机会！” 沈少廉根本不跟宁妃客套。 他们之间的关系走到这一步，若是客套，只会让彼此更尴尬。倒不如，你知我知一切皆知，你不说，我不说，顺理成章。 “你想怎么做？” “我要活捉了崔锴，然后，引出李成桂。让高丽王当场斩了李成桂，你的人，最好是射雕手，隐藏在暗处，李成桂死后，射杀高丽王！” “然后呢？” “然后就是你出场，我会代表大明天子支持你垂帘听政！” 沈少廉森然开口。 宁妃，既然已经是他的女人，那么，就算是她要去大明，也得有着足以自保的身份。若不然，以老朱那许多儿子们的尿性，指不定怎么不安分。 没办法，宁妃的容貌实在是美得惊世骇俗。 这样的宁妃出现在应天府城，没有几个男人能挡得住她的诱惑。甚至于老朱，都可能对宁妃动心。史书上记载，老朱可是最喜欢抢别人的老婆的。 所以，沈少廉短期内，没打算让宁妃出现在大明。 垂帘听政，还是很适合宁妃的。 “你就不怕我翻脸不认账？” “你若真的敢翻脸不认账，我自然会再来开城！” 沈少廉淡淡开口。他真不怕宁妃翻脸不认账，此次回返大明，他会将大明的火器进行改良。在火器盛行的时代，冷兵器、个人武勇，都将成为过去时。 “你就这么自信？”宁妃淡然一笑，挑衅地看向沈少廉。 沈少廉微微一笑，道：“如果不自信，怎么敢让你垂帘听政？” “在你心里，我是你的女人吗？” 宁妃却忽然话题一变，问了一个让沈少廉始料未及的问题。 沈少廉微微一愣，道：“是，虽然不会是正室，但是，你会是她们的大姐！” 第111章 意料外的人 “谢谢，虽然不知道你说得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但是能听到你这么说，我还是很开心！”宁妃微微笑着，目光流转秋波，“我会让人全力配合你的！” “这种事情，我从不说假话！” 沈少廉正色开口，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事实如何，你总会看到的！” “那么，我就拭目以待！” “你休息吧！” 沈少廉果断败退。 宁妃这个女人，太犀利。虽然他在这件事上，问心无愧。但不知为何，面对宁妃的眼神，他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对付，好像是干了什么对不起人的勾当。 你妹妹的，明明是你偷偷上了老子的，你该对老子负责才对！ 远离了宁妃的房间，沈少廉忽然想到了这个关键问题。 可惜，这会儿，他是真没有底气再去跟宁妃探讨这个问题。好吧，吃亏是福，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事后算小账？ 国宾馆内，一切井然有序。 只有某些护卫国宾馆的高丽军士偶尔看向沈少廉他们所在方位时，眼中会有嘲讽浮现。 李璟禹，是国宾馆护卫副统领，也是为数不多的没有被崔锴掌握的将领之一。今夜，正是他负责国宾馆的防卫。 傍晚时分，李璟禹辞别了妻儿，策马赶往国宾馆。 李璟禹是个忠于职守的人，是个纯粹的军人。他从来不会在正事上有所懈怠，即便是明知国宾馆防卫森严，他依旧是悄然在四周围转了起来。 “崔头儿，晚上真的能行吗？” “当然能行！饭菜里都下了泻药，就算是用银针试毒，也休想发现端倪！” “嘿嘿，崔头儿，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那几个小娘子！” “那就要看你的动作够不够快，崔大人那里，也是惦记着呢！” “兄弟的速度，你是知道的，快得很呐！” “那就祝你能喝到这头啖汤，不过，动作利索点儿，若是被逮到了，崔大人绝不会轻饶你！” “兄弟明白。崔头儿，你说，这大明使者是不是脑袋不好使啊，连咱们崔大人的儿子都敢杀，真以为他是大明使者，就没人敢动他了？” “嘘，噤声！” 这位崔头儿忽然压低声音，道：“你傻啊，隔墙有耳。这事儿，出我口，入你耳，再敢瞎咧咧，我先弄死你！” “崔头儿，我错了，再不敢了！” “走啦，巡逻去！” 两人的身影渐渐走远。浑然不曾察觉，就在距离他们三步之遥的树后，李璟禹将一切听了个清清楚楚。 下药，大明使者，晚上，崔大人…… 一系列的关键词融合在一起，李璟禹瞬间分析出了事情的真相。洞悉真相的刹那，李璟禹惊出了一身冷汗，崔锴要夜袭国宾馆！ 负责国宾馆护卫的城卫军，本就是隶属崔锴统属。他的顶头上司，虽然不是崔家出身，但却是娶了崔家的小姐。 要出大事了！ 李璟禹的身体忽然抖了起来，他该如何选择？何去何从？崔锴夜袭国宾馆，又有如此布置，大明使者怕是要凶多吉少。 届时，王上若是要追究责任，他难逃罪责。 甚至可能在崔锴袭击国宾馆的时候，就会将他诛杀。他不畏死，但他若是死了，家中妻儿要如何过活？他是个纯粹的军人，平时并不结党，若不然，他早就接受了崔锴的招揽。 必须自救，不能坐以待毙！ 李璟禹靠在树上，仔细思考整件事情。为了妻儿，他不能死，他得活下去。 大明天使！ 很快，李璟禹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崔锴的目的分明就是要为死去的崔新京报仇，他要袭杀大明使者。 那么，只要大明天使不死，崔锴的目的就无法达到，等到一切揭露，崔锴难逃罪责。 李璟禹瞬间想到了破局之策，救大明使者。 他靠在树上深呼吸了好一会儿，平静了心神，装作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慢悠悠地出现在国宾馆的大门入口处。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异常？” 李璟禹看向站立在大门两侧的军卒，都是忠于崔锴的人。 “回将军，一切正常！” “嗯，都机灵点儿，大明使者要是出了岔子，咱们都得掉脑袋！” “是！” 守卫在大门口的军卒齐声回应。 李璟禹这才慢悠悠进了国宾馆，一切都跟往常时候没有什么两样。而在他进入国宾馆后，守卫在外面的军卒则是一个个面露嘲讽。 不用多久，他们就无须再看李璟禹这个副统领的眼色了。 李璟禹慢悠悠在国宾馆内溜达，一点点靠近了沈少廉的住处。 “下官李璟禹，国宾馆护卫副统领，求见大明天使！” 到达沈少廉的院子外，李璟禹面色平静地上前，跟把守在院门口的锦衣校尉开口。 “大人稍等！” 一名锦衣校尉快步进了院子，去通报沈少廉。 锦衣校尉们都知道晚饭后挥发生什么事情，早已得了沈少廉的交代，一切照旧，不要露出丝毫的蛛丝马迹，等着鱼儿上钩。 当沈少廉接到报告，说是李璟禹求见，却是微微一愣，道：“请他进来吧！” 这个时候，这个护卫副统领见他，会是为什么呢？ 崔锴既然决定要夜袭国宾馆，肯定是已经有了完全的布置。在沈少廉看来，至少国宾馆护卫的中高层将领，都得是他崔锴的人才是。 难道说，这位副统领打算弃暗投明？ 没片刻，沈少廉就见到了李璟禹。 见到李璟禹的刹那，沈少廉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测。 这是一个纯粹的军人！ 作为曾经的战地特医，沈少廉很熟悉一个纯粹的军人有着什么样的气质和眼神。来到大明朝，沈少廉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 珍稀动物啊！ “李副统领可是有事？请坐！” 沈少廉起身，示意李璟禹坐。 李璟禹摇摇头，道：“天使大人，今夜将有变故。还请天使大人能随我暂时离开！” “李副统领，何出此言？” 沈少廉笑呵呵打量着李璟禹，他很好奇，李璟禹是如何得知消息的。 李璟禹叹口气，道：“天使大人，事关紧急，个中缘由，一时半刻说不清楚，我们还是先行离开，觐见王上。若不然，大人和您的人，危矣！” 第112章 揭幕 沈少廉嘴角轻扬，目光在李璟禹的脸上扫过。 他已经将一切布置妥当，却不料，竟有李璟禹这样的一个人出现。一个纯粹的军人，在这个大明的时空，李璟禹是沈少廉遇到的第一个。这样的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十分珍惜的存在，他们不该死在阴谋诡计之下。 “李副统领，你多虑了！” 沈少廉淡淡开口，虽然对李璟禹这样的人很在意，但是，他不会为了一个人而改变计划。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一旦错失，想要同时设计高丽王和李成桂，势必要麻烦许多。 而且，崔锴的这一步棋落下，足以改变很多事情。若是沈少廉不把握这个机会，一旦高丽王和李成桂就此撕破脸，他的力量想要左右棋局，就成了奢望。 “天使大人，崔锴今夜会夜袭国宾馆。而国宾馆的护卫，基本都是效忠崔家。我们必须尽早离开，不然的话，后果难料！” 李璟禹情急之下，将自己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沈少廉微微一笑，道：“李副统领，若是本官说我已经知道了，你会如何？” “天使大人已经知道了？此话何意？” “在李副统领到来之前，本官已经知晓崔锴的狼子野心，也有了相应的布置。” 沈少廉呵呵笑着，目光淡然地看向李璟禹。 结果，李璟禹的脸上，只有不信。 他急切地看着沈少廉，道：“天使大人，此事事关重大，不是儿戏，还请您随我立刻离开，前往王宫暂避！” 李璟禹并不信沈少廉的话，只道他是在跟他玩笑。 可是，这不是玩笑！ 沈少廉笑得越发热烈，一个纯粹的军人啊，多么珍惜的动物！ “李副统领，本官没有必要跟你玩笑。再过一刻钟，就是他们动手的时间。此时，我想国宾馆的四门已经封闭，准进不准出。” “啊？！” 李璟禹面色剧变，当即冲出沈少廉的院子，远远看向国宾馆的大门方向。一如沈少廉所言，国宾馆的大门已经封闭！ 按照规矩，国宾馆的大门封闭，还有至少半个时辰的时间才对！ “天使大人，还请火速召集人手，趁着对方没有攻进来之前，我们杀出去！某愿为先锋！” 李璟禹回返沈少廉的院子，跟沈少廉请缨出战。 “李副统领，稍安勿躁，不如，跟本官对弈一局？” 沈少廉很淡定。 李璟禹见到如此淡定的沈少廉，不由怀疑，沈少廉是不是真的已经收到了消息。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大明使团到来后，便一直住在国宾馆，不曾走出半步。他们怎么可能得到消息？他若不是碰巧听到了两个军卒的私聊对话，还是被蒙在鼓里呢！ “李副统领，来吧，坐，你我对弈一局！” 沈少廉摆开棋盘，看向李璟禹。 李璟禹叹了口气，不再言语，径直坐向沈少廉的对面。 沈少廉执红先走，直接拱卒，李璟禹跳马。 两人很快便杀得难解难分。 沈少廉的棋风诡异，他可是吸收了后世诸多路边摊棋局的野路子，李璟禹则是堂堂正正，大开大合，跟沈少廉斗得得是旗鼓相当。 一刻钟的时间，这一局棋方才落幕。 终究是沈少廉采集众家之长的诡异野路子获胜，李璟禹惜败。 “天使大人棋艺精湛，佩服！” 李璟禹虽然只是个副统领，但却是自有雄心壮志的军人，精通兵法，而这弈棋之道，暗合兵法，他自然是深有研究。 可惜，还是败了！ 沈少廉淡淡一笑，道：“李副统领棋艺很高。只是，兵者诡道也，以正合以奇胜。大开大合，适合攻城略地，却不适合区域交锋！” 高丽王城现在的局势，说白了也就是区域交锋。一点一线，一个小小的变化，都足以改变大局。 在这个时候，需要的就是手段。 谁的小手段更胜一筹，谁就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就目前来看，宁妃的势力是手段最高明的。因为到目前为止，无论是高丽王，还是李成桂都没有察觉他们的存在。 敌明我暗，最适合搞些小手段。 啾—— 清凉的烟花爆炸声在国宾馆上方炸响，一朵灿烂的烟花在空中绽放。 杀—— 喊杀声在刹那间响起，从国宾馆的四面八方响起。 沈少廉从椅子上站起来，看向李璟禹，道：“李副统领，可想看一出好戏？” “固所愿！” 事到如今，李璟禹已经没有选择。不管结果如何，他已经在这里。 那么，就让他拼死一搏吧！ 国宾馆的大门开启，无数的军卒冲杀进来，而他们没有遭遇任何的抵抗。 崔锴在这些军卒攻入国宾馆后，在大批崔家死士的护卫下，也进了国宾馆，向着沈少廉的院落扑了过来。 “你们是要造反吗？” 沈少廉站在院前的台阶上，冷冷看着快速冲过来的高丽军卒。 “快放下刀枪，造反是要族诛的！”李璟禹厉声开口，“崔锴疯了，你们也疯了吗？现在住手，还来得及！” 这些，都是他营中的兵，李璟禹委实不忍心看着他们自投死路。 “李璟禹，你现在弃暗投明，还来得及！” 崔锴到了，冷声开口。 “崔锴，你疯了！” 李璟禹看向崔锴，居然率兵突袭国宾馆。不管结果如何，王上绝对不会轻饶了崔家的人。 崔锴哈哈大笑，道：“李璟禹，老夫一直觉得你是个人才，故而不曾逼迫于你，不曾想，你竟是个朽木，分不清大势！” “今日之后，这高丽的天，就要变了！” “我崔家，将辉煌崛起！” 崔锴兴奋至极。 他将成为辅助忠义伯登上王位的第一功臣，届时论功行赏，他们崔家如何能不发达？他的儿子，也算是死得其所！ “崔锴，本官倒是觉得，你真蠢！纵然是你逼宫成功，辅助李成桂登上王位，你，还有崔家，也难逃一个灭族！” “你们若是不死，没有人会心安的！” 沈少廉淡淡开口，不是挑拨离间，而是实话实说。以李成桂的心性，真可能会灭了崔家，求一个好名声。若是想要背上弑主夺位的名声，李成桂早已登上了高丽王位！ 第113章 谁主成败 “死到临头，还想挑拨离间，愚蠢！” 崔锴冷喝一声，他是要立下盖世功勋的人，崔家，将有从龙之功。他会死？崔家会灭族？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沈少廉微微耸肩，他不过是随口一说，挑拨离间？有这必要吗？ “众军听令，擒杀此贼，赏银百两！” 崔锴挥手，喝令身边的高丽军卒动手。 沈少廉闻言，却是一阵无语，尼玛，老子的命，居然只值百两赏银。你大爷的，你到底是小气呢，还是穷呢？ “住手，你们都要跟着犯下族诛之罪吗？” 李璟禹站到沈少廉的身前，瞪向那些高丽军卒。 “李璟禹，老夫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现在弃暗投明，老夫可以既往不咎！” “崔贼，本官与你势不两立！” 李璟禹若是想要投靠崔锴，何至于等到现在？ 他直接拔刀，护卫在沈少廉的身前。 沈少廉叹了口气，目光在这些高丽军卒的脸上扫过，淡淡开口：“你们，可要想清楚了，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若不然，你们死了不要紧，连累你们的家人，可就是罪过了！” “众军勿要听他颠倒是非，擒杀此贼，封侯拜将，指日可待！” “随我，杀！” 崔锴首先拔刀，迈步向前。 崔家的死士跟着上前。 人，是从众的。当崔锴和崔家死士一股脑向前，这些高丽军卒终于做出了选择。 沈少廉缓缓抬手，轻轻向下一挥。 四周围的屋顶之上，锦衣校尉们冒出头来，手中的弓弩开始了密集射击。 弩弓的射程不如长工，但是方便快捷不费力。 仅仅是一会儿的功夫，崔锴的身边，一地尸体，血流成河。 “你们还在等什么？立刻投降，投降啊！” 李璟禹厉声嘶吼。 死的都是高丽的军卒，是他曾经的麾下人马。虽然他们并不怎么认同他这个副统领，但是，他却不能不管不顾。 崔锴已经傻了，他不明白自己已经布置妥当一切，为什么会有这种变故？就在他心里纠结的时候，国宾馆外，喊杀声冲霄而起。 金贤正、金贤沣统领的五百悍卒也开始了反攻。他们的任务是将围在国宾馆外的高丽军卒全部击溃，将声势闹大。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崔锴是真的傻了，他的计划如今已经完全败了。他的身边，除了几名崔家的死士，再无一个能站起来的人。他很清楚，若是沈少廉想要杀他，他早已经死了。那密集的弩箭，独独将他所在的方位给空了出来。 “为什么？你怎么可能知道我的计划？”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 沈少廉坏坏地笑了，他就是要郁闷崔锴。 崔锴果然中计，开始猜想是谁出卖了他，可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太多了。不单单是崔家的人，还有不少的军中将领。 “得意忘形，得意忘形，老夫输得不冤！” 崔锴忽然笑了，抬眼看向沈少廉，道：“天使大人果然是好手段，只是，聪明的人啊，通常都会不长久的。老夫，会在下面等你！” “崔大人怕是有的等了，本官如今正当年，不知何日才能驾鹤西去呢！” “哼，那倒未必！” “这个嘛，倒是不劳崔大人操心！” 沈少廉微微笑着，话锋一转，道：“崔大人，之前，本官说你崔家是个灭族的结果。你说本官是在挑拨离间，不如，我们打个赌。若是你赌赢了，本官饶你不死。若是你赌输了，那么，你的命，本官就收了！” “打赌？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崔锴可不认为沈少廉会大度地想要饶他一命。换了是他，对于想要杀他的人，绝对是要杀之而后快！ “只是让崔家主明白，你无论做什么，都只是一颗棋子，你不是王，你无法决定胜负！” 胜负，不是人人都能决定的。有些人，注定是小卒，可以拼杀，可以疯狂，但真正的胜负之战，不是他能决定的。 崔锴，就是一个小卒，一个认不清自己位置的可怜人。 “好，老夫跟你赌了。若是老夫侥幸赢了，老夫的命，可以不要，但请你放过这些人，放过我崔家一族。他们，都是被老夫给鼓动的！” 崔锴现在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沈少廉看着崔锴，目光在他的脸上逡巡良久，轻轻一叹，道：“迷途知返，可惜晚了！” 此刻，国宾馆外的喊杀声已经消停。 金贤正、金贤沣大步而来，两人的身上都是血淋淋的。这两个，是射雕手，但也是近战的猛将。 “禀告天使大人，乱军已经被击溃，特来回命！” “幸苦两位了，旁边歇息吧！” 沈少廉装模作样地点点头。 国宾馆这一乱，消息早已散开。传入高丽王宫，传入忠义伯府。 高丽王只是愣了一下，便匆匆传令，带着宫廷卫队朝着国宾馆赶来，与此同时，他也在调集城防军。 李成桂接到消息的时候，刚用过晚膳，正在跟他那位名声在外的三夫人叙话。 接到消息的李成桂，当场就砸了手里的茶盏。 “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李成桂匆匆奔出，带着忠义伯府的护卫，又令人去城外大营调兵。 若是大明使团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么，大明跟高丽的关系，就彻底走上一条不归路。大明圣天子起于草莽，连强横的蒙元都能击败，一旦腾出手来，覆灭高丽，亦非难事。 “伯爷！” 三夫人紧追而出，喊住了就要出门的李成桂。 “何事？” “伯爷，崔锴贸然出手。他若身死，自然无事。他若未死，届时若是将一切推到伯爷身上，伯爷可想好了应对之策？” “他敢——” 李成桂冷哼一声，却又瞪了三夫人一眼，“军国大事，你一介妇人，休要多嘴！” 若是在以往，李成桂定然会听三夫人详细说一说。可惜，昨日在王宫，高丽王的那一番话，让李成桂对自己这位三夫人也多了几分的厌烦，此刻，却是莫名地爆发了出来。 第114章 刺王 “伯爷——” 三夫人委屈地看向李成桂，美眸含泪，她竟不知道自己是因何让李成桂恼了自己。 “哼！” 李成桂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国宾馆内外，血腥之气扑鼻。 有心算无心，崔锴的人手死伤殆尽，遍地的尸体，心血汇聚成一处处血洼。 高丽王领着宫廷卫队匆匆而来，看到国宾馆外的尸山血海，险些从马上坠下地来。他长这么大，可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惨烈的场面。 “王上驾到——” 宫廷卫队的统领策马在前，放声高喝。 “全州守御金贤正（金贤沣），拜见王上！” 金贤正、金贤沣此刻已经率领他们的五百悍卒接管了国宾馆的防卫，看到高丽王驾到，自然是迎了上去。 “大明天使如何了？” “回禀王上，贼军已经被击溃，贼首被擒，大明天使无恙！” 金贤正恭声回应。 “很好，尔等二人护卫有功，赏银百两！” “谢王上！” 金贤正和金贤沣闻听高丽王的赏赐，都是面露喜色。 一白两的赏赐，对他们的俸禄而言，真的是一笔巨款。 高丽王旋即带着人进了国宾馆。 而在高丽王进入国宾馆没片刻，李成桂也带着家丁护卫赶来，冲入了国宾馆。 国宾馆内，沈少廉跟高丽王才说了几句话，李成桂就到了。 “天使，崔锴那贼子人在何处，本王要诛他九族！” 高丽王坐在上座，看向沈少廉，怒声开口。 为了防止崔锴闹事，高丽王特意派兵围住了崔家，却不想崔锴居然还能带着人杀到了国宾馆。所幸沈少廉等人没出事，若不然，就算是将崔家所有人挫骨扬灰，也是于事无补。 “带崔锴！” 沈少廉轻轻一挥手，守在门口的王志立刻出声，郝命和李锐亲自出马，将崔锴给拖进了房内。 “大胆崔锴，你可知罪？” 高丽王看向站在面前的崔锴，厉喝一声。 崔锴冷哼一声，道：“昏王，我崔家为你尽忠，为高丽尽忠。我儿枉死，你不能为我儿主持公道。父为子复仇，何罪之有？” “放肆，你儿意图对天使不利，自己取死，怨得了谁？” 高丽王可不会承认崔锴的指摘，他可不想让手下人觉得他是一个刻薄寡闻、毫无担当的王上。 崔锴不理会高丽王，转而看向看向忠义伯李成桂，缓缓跪下：“伯爷，昏王无道，您就这样看着？我崔家此举，也是为了伯爷，伯爷真就不念旧情？” “放屁，你崔家大逆不道，意图对大明天使不利，乃是族诛之罪。死到临头，还想攀咬于我？王上，请将崔家族诛！” 李成桂起身，看向高丽王，大义凛然。 崔锴却是哈哈大笑，从地上慢慢站了起来，看向沈少廉，道：“天使大人，你赢了，本官输了，本官恨啊！” 大笑之中，崔锴忽然向着李成桂扑去。 与此同时，崔锴的手中，竟多了一把锋锐的匕首，直刺李成桂的背心要害。 这一下要是刺中了，李成桂绝对是有死无生。 “贼子尔敢！” 李成桂可是行伍出身，一身的本事，常人不及。虽然已经年长，但却是应了那句成语老而弥坚！ 他听到动静，轻轻一个侧身避开崔锴刺来的匕首，伸手在崔锴的小臂上一托，反手一拧，便让崔锴手中的匕首刺入了他自己的心口。 “老贼，你，好狠！” 崔锴瞪眼看向李成桂，双目圆睁，可谓死不瞑目。 高丽王见状，却是猛一拍桌案，厉声道：“忠义伯，你这是何意？” “王上此话，又是什么意思？” 李成桂抬眼望向高丽王，眼中的杀气不可谓不盛。作为沙场老将，李成桂的凶威，真不是高丽王这种长在深宫大院里的人能比的。 “崔锴该死，但他却需要经过国法审判。忠义伯擅自杀人，莫非是想要灭口？” 高丽王被李成桂的气势压制，却一无反顾地将自己的心里话给吼了出来。为了抗衡李成桂的气势，高丽王不再坐在椅子上，而是豁然起身。 李成桂哼了一声，道：“王上，大明天使可是在这里呢！崔锴贼子试图谋刺老夫，老夫将其反制，失手错杀，怎可能是灭口？” “狡辩！” 高丽王高声开口：“以忠义伯的手段，明明能轻松将崔锴贼子擒拿，而忠义伯却干脆地将人杀死，不是灭口，又是什么？” “王上若硬要说老臣是要灭口，老臣也是无话可说！” 李成桂哼了一声，不再搭理高丽王。 他看向沈少廉，沉声道：“天使大人，一切您都看在眼里，是非曲直，还请您能给老夫主持公道！” “来人，将忠义伯拿下！” 高丽王不等沈少廉开口，竟是抢先下令。 “谁敢？” 李成桂带来的护卫立刻拔刀，瞪向高丽王的宫廷卫队。 一时间，现场的气氛可谓是剑拔弩张。 “李贼，你欲反乎？” 高丽王快步上前，竟是拔出了身上的佩剑，向着李成桂劈了下去。 沈少廉坐在一旁，眼见在这一幕，也是有些傻眼。尼玛，这个剧情的发展，跟自己的设想不一样啊。高丽王这货，怎么忽然间变得这么彪悍？这真的是高丽王本人吗？ “王上！” 李成桂没想到一向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高丽王，此刻居然有向他挥剑的勇气。 措不及防的李成桂，被高丽王的剑锋擦到肩膀，衣衫被斩裂，鲜血当时就飙了出来。这一剑，在李成桂的背上，撕开了一条尺许长的伤口。所幸的是，伤口并不深，只是皮外伤。 但是，这个鲜血瞬间染红衣衫，却是让李成桂的护卫们红了眼。 “杀——”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国宾馆内，顿时陷入了混战。 嗖！ 一声轻响，一支雕翎箭破空而来，在刹那间洞穿了高丽王的胸口。 “大胆李成桂，你敢弑主！” 沈少廉看到高丽王中箭倒地，厉喝一声。 “老夫没有！” 李成桂也是有些傻眼，高丽王死了，就在这一刹那，被人一箭毙命。那穿透了高丽王胸口的雕翎箭深深插在地上，兀自颤抖着呢！ 嗖！ 第二根雕翎箭飞来，却是瞄准了李成桂。 第115章 谋国 李成桂可是沙场老将，百战余生的狠人。感应何其敏锐？当雕翎箭袭来，他竟是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先一步移动身子，避开了这穿心一箭！=。 “贼子尔敢！” 射雕手的手段，李成桂可是知之甚详。他身形一闪，避开点射而来的雕翎箭，顺手抄起旁边的椅子砸了出去。 椅子击中房门，让敞开的房门震动，缓缓闭合。 “王上！” 李璟禹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他们高丽的王上被杀了，就在他的眼前。 大明天使认定是忠义伯弑主，但是这暗处的射雕手，却向忠义伯射出了箭矢。那么，到底是谁杀害了王上？ “天使大人，如今，你该相信老夫没有弑主了吧！” 李成桂站在角落阴影之中，冷冷出声。 沈少廉哼了一声，道：“忠义伯，本官焉知你不是在玩苦肉计？” “老夫何须如此？” 李成桂怒吼。 他的确是想要高丽王去死，但他是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噗！ 又一根雕翎箭射入房内，擦着李成桂的肩膀飞过，落在沈少廉的脚下。 顶你个肺啊！ 沈少廉心里咆哮，该死的射雕手，尼玛是猪啊。这个时候，你还射个毛的箭，难道不知道老子也在这里面吗？万一误伤了老子，尼玛担当得起吗？ 可惜，他的咆哮，只能在心里叫唤。 “保护伯爷！” “诛杀逆贼！” 房间外，李成桂的护卫和高丽王的宫廷卫队厮杀在一起。 “全都住手，否则，杀无赦！” 王志的声音响起，紧跟着郝命也大声吼了出来。 可惜，语言不通，两人的吼声，根本无法遏制高丽王的宫廷卫队跟李成桂的护卫的厮杀。 “杀——” 王志一发狠，果断下令。 如今房内的情况不明，那该死的射雕手还在暗处不断地放冷箭。若不能尽快稳定外面的状况，就无法开门。 锦衣校尉们纷纷举起弩弓，无差别攻击。 正在厮杀中的李成桂的护卫和高丽王的宫廷护卫纷纷中箭，仅仅是一会的时间就被干掉了大半。 “全都住手！” 房间的门忽然被踹开，李璟禹持刀而出，站在门口，一声雷吼。 他说的是高丽话！ 然而，一根雕翎箭忽然飞来，直射李璟禹的心口。 “贼子！” 李璟禹挥刀，将飞射而来的雕翎箭斩断。 “王上遇刺，尔等不去擒拿刺客，却在这里自相残杀，你们，混蛋！” 李璟禹怒吼咆哮。 嗖、嗖！ 两根雕翎箭同时而来，李璟禹只来得及劈落一根雕翎箭，却被另一根雕翎箭射中右胸，整个人被这一箭射得飞起来，摔入房内。 “李副统领！” 沈少廉很敬佩李璟禹的为人，却不想，他竟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金贤正、金贤沣，你们死哪儿去了？反击！” 沈少廉怒喝出声。 他的身边，也是有射雕手的。 他跟宁妃商议，借崔锴突袭国宾馆的机会，刺杀高丽王，诛杀李成桂。这一切，只有大明之人知晓，金贤正、金贤沣却是不知情的。 正常情况下，这两人该是早就出手，对宁妃派来的射雕手进行反击。 可惜，两人一直没有动静。 “天使大人，您是在找我们吗？” 金贤正、金贤沣出现在门外，各持长弓，忽然控弦搭箭，电射两箭。 远处的楼上，两道凄厉的惨嚎响起，宁妃派来的射雕手顷刻间坠楼毙命。 “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当沈少廉看到外面的场景，却是愣了片刻。 金贤正、金贤沣率领的五百悍卒已然是隐隐将锦衣校尉、力士们包围了起来，现场的局面要走向何处，竟仿佛已经不再由沈少廉控制。 “忠义伯何在？” 金贤正踏入房内，看到了站在角落的李成桂。 “伯爷，您受惊了！末将救护来迟，还请恕罪！” “无须多礼！” 李成桂轻轻摆手，在金贤正的护卫下，从房内走了出来。 “伯爷！” 李成桂带来的家丁护卫折损大半，剩下的人看到李成桂出现，纷纷出声。 高丽王的宫廷卫队见状，全都丢了兵器，跪在了地上，求李成桂饶命。 沈少廉站在一旁，表情阴沉不定。 “贼子！” 房间里，李璟禹忽然踉跄着走出，单手持刀，瞪向李成桂。 “放肆！” 金贤正厉喝一声，拔刀斩向李璟禹，“敢对伯爷不敬，死罪！” “滚！” 沈少廉忽然出手，掌刀切向金贤正的咽喉，力量、角度把握十分到位，直接击碎了金贤正的喉骨，将其当场击毙。 “大哥！” 金贤沣眼见金贤正被沈少廉击杀，怒吼一声，挥刀斩向沈少廉。 “死——” 一声娇喝，夜玲珑风一般出现，尚方剑在金贤沣的脖颈划过。 金贤沣，死！ 只是一瞬的时间，现场的局面再变。 金贤正、金贤沣统帅的五百悍卒，眼见主将被杀，都是一愣。就在这一刻，四周围的屋脊上，出现一排排的蒙面人，弩弓在手，瞬间出手。 五百悍卒，连一点浪花都没有掀起，就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 “放下武器，免死！” 宁妃从旁边的一间房内缓步而出，在她的身边，赫然是林璎珞。 朴正熙也从国宾馆的大门方向出现，在他的身后，是排列整齐的王城禁卫军。 “宁妃？！” 李成桂看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宁妃，面色变得十分难看。 “李贼，你也有今日！” 宁妃一步步走向李成桂。她隐忍这么久，就是为了能报仇雪恨。如今，高丽王已经死了，李成桂也已经成了她的阶下囚。 “原来，一切都是宁妃殿下在背后谋算，某输得不冤！” 李成桂忽然大笑，目光淡淡地扫向宁妃，“宁妃殿下，今日，你杀了老夫。这高丽的天下，也不会属于你！” “我知道，你的几个儿子都不是一般人。所以，我让人去准备了几件小礼物！” 王城禁卫军的队列散开，几个枷锁加身的人被推了出来，赫然是李成桂的几个儿子。 眼见自己的几个儿子被一网打尽，李成桂的面色才彻底变了！ 他缓缓跪了下去。 第116章 让文明进步的源动力 “做人臣子，生死都在他人的一念之间，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宁妃的话，如晨钟暮鼓，直击沈少廉的心灵深处。 是啊，做人臣子，生死都在他人的一念之间。然而，老朱对沈少廉也算是有知遇之恩的，背弃老朱，留在高丽？这种事情，沈少廉还是做不出的。 做人，总得有所坚持！ 而且，他这一世的唯一的血脉亲人还在大明！那些对他有恩、有情的人，也都在大明。 舍弃这一切，只为了自己的自由自在？ 这不是豁达，这是禽兽不如！ 沈少廉呵呵笑，看向宁妃那绝美的颜容，抬手在她的脸上轻轻滑过，道：“你既然受够了这些，又为何会选择臣服大明也要复仇呢？” “那时的我，生无可恋，只求报仇！”宁妃莞尔，“但现在，我是一个母亲，为母则强！” “我这算不算是进坑了？” 沈少廉有些哭笑不得。 宁妃微微笑，道：“是。以后，我们母子在高丽，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你要是敢袖手旁观，我就敢带着他去大明万里寻夫！” “……” “害怕了？” “不怕，怕你们不去！” 沈少廉轻轻将宁妃拥入怀里，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对方，他的手在宁妃的小腹处抚过。她怀了他的孩子，而他，却不能留在她的身边。作为男人，这无疑是很失败的事情。 “对不起！” 沈少廉很是内疚，尽管在这件事情里，他其实也是个受害者。 这一切，都是林璎珞和夜玲珑闹腾出来的。若不是她们自作主张，事情不会到这一步。但如是没有这些，沈少廉也不知道事情会到哪一步，后来的这一系列的事情，天知道会如何发展？ “打算什么时候走？” “再过两天，等朴正熙回来的时候，我带他走！” “为什么？他，我用的还挺趁手！” 宁妃讶然看向沈少廉。 沈少廉微微笑，道：“瓢兄的确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可惜，野心太大。你若是驾驭不住，他会是第二个李成桂！” 野心，可以让一个人很快脱颖而出。但是野心，也往往会让人迷失了自我。 “我知道，他很有野心。但没有野心的人，也干不好事情！” 宁妃微微点头，道：“你把人带走，那我没人可用，怎么办？” “我会给你留些人手的！或许，不用很久，我会在大明和高丽之间，建起一条稳定快速的通道！” 尼玛，就算是为了能多看看自己的娃儿，自己也得促进大明的科技发展速度。什么航海术，什么蒸汽机，哥就不信了。能造出四大发明的文明古国，就没人能造出这些东西！ 而且，尼玛就算是没有蒸汽机，没有火车，一样可以利用铁轨的轮转性，提高赶路速度的。让子弹飞一会儿，不就是马拉的火车吗？ 哈哈，对，就这么办，先把铁轨搞出来。 钢材，尼玛，又是个问题！ …… 两天后，沈少廉一行人整装待发，朴正熙作为高丽摄政女王宁妃的使臣，一同上路。 曾经几度出使大明的郑梦周则被留在了王城，这位是高丽王室的死忠，他在这里，倒是能帮宁妃不少的忙。 除此之外，方孝孺和暴昭也被沈少廉留在了高丽。 王志则率领五十锦衣校尉留下，他们将负责以沈少廉传授的特战训练法，训练一支直属宁妃统帅的特种军力。 为了培养这些人的忠心，沈少廉给宁妃传授了红色革命的诸多经验。 多管齐下，沈少廉相信以宁妃的手段，足以将高丽牢牢掌握在手中。 “记得你说的话，不然，我真的会去大明找你！” 宁妃亲自将沈少廉一行送出了王城，虽然不舍，但却不得不送他离开。她也是很矛盾，跟沈少廉之间发生的一切，本该是一次交易，更多的应该是屈辱。但是，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他。 沈少廉的霸道，是高丽禑王身上所没有的。 或许，这便是她喜欢他的原因。 又或者，是沈少廉的那些话，让她动了心。 但不管是什么，他们终究是天各一方了。 “行了，别看了，已经看不到了！” 当高丽王城已经只剩下轮廓，沈少廉还会时不时地回头望去。如此举动，让一旁随着的夜玲珑酸性大发。 沈少廉白了她一眼，道：“还不都是你们干的好事？” “我们干什么了？”夜玲珑嘟嘴，“要不是我们，你们抱得美人归吗？如今连娃儿都有了，你不说谢谢我们，居然怪我们？真是新人进了房，媒人丢过墙！” “璎珞姐姐，我们真是白做好人啊！” 夜玲珑看向林璎珞，找帮手，准备跟沈少廉进行口水大战。 沈少廉直翻白眼，道：“抱得美人归？美人在哪儿呢？” “在……” “玲珑！” 林璎珞低声开口，喊住了夜玲珑。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张扬的好。他们的队伍里，可不单单是自己人，还有朴正熙带着的高丽觐见使团呢！ 夜玲珑哼了一声，狠狠地瞪了沈少廉一眼，道：“你等着，早晚跟你算账！” 沈少廉继续回应白眼，哥不跟你一般见识。还是继续想想炼钢的事情吧，貌似土法炼钢曾经一度盛行的，就目前的生产力水平，还是很有希望的。 先打造钢轨，然后全国找人造蒸汽机，这蒸汽机是怎么启蒙的来着？好像是水壶里的水开了，水壶盖就在蒸汽的作用下向上蹦。 这个，可以有，总有聪明人能闹出来的。 蒸汽机的原理，沈少廉还记得一些，也是可以进行一下启发的。 还有铁甲船，咱大明朝的造船技术还是很高的，不然的话，何来的后来郑和下西洋？大海船，可以造，到时候在海上建立稳定的海上交通线。 只是，这个稳定的海上交通线，得把倭寇扫平了！ 顶你个肺啊，哥就是想多见见自己的女人和娃儿，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倭寇是吧，还有那些吃里扒外的大明水师，等着，哥回去后，先拿你们开刀！ 第117章 女真 队伍向北，走得倒也不快。 沿途之上，高丽地方官员对于沈少廉这位大明天使可谓礼敬有加。高丽王权更迭，大明天使在其中发挥着不可忽视的作用，这让这些地方官员更加不敢小觑了沈少廉一行。 这一趟返程路，沈少廉可谓赚了盆满钵满。 只是，沈少廉却一点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心思没有。他制定了一个标准，凡是地方官吏送的礼物超过了这个标准，他们的姓名、官职信息都由朴正熙以特殊渠道送达王城，告知宁妃。 按照沈少廉的意思，这些都是大贪，当严惩。 他相信宁妃能理解自己的意思，一个国家，吏治腐败混乱，那么，这个国家也就没有了多少希望。 将近一个月后，队伍穿过了两西重镇的西京城，也就是平壤府，距离大明辽东边界越发近了。 “岭外音书断，经冬复历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骑在马上，越是临近大明，沈少廉的心情越是忐忑。应天府如今是是个什么情况？等待自己的又会是什么？ “看不出来嘛，还懂几句诗词呢！” 随在沈少廉身边的夜玲珑听到沈少廉的话，不由轻笑出声。 “不懂，但是会背！” 沈少廉很诚实，他也不得不诚实。 如果他是在大唐盛世时，说出这首诗，他还敢壮着胆子往自己身上印。可这首诗，乃是唐朝中叶时，宋之问的名篇，尤其这句近乡情怯，可谓流传千古。 “哼！” 夜玲珑闻言，立刻瞪眼。 沈少廉哈哈大笑，这小妞儿居然不知道这首诗，哈哈，哈哈…… “璎珞姐姐，你看他，又欺负我！” “谁让你不学无术呢？这是宋之问的诗，名《汉江》。近乡情怯，道尽归人心！” “璎珞姐姐，你懂得真多！” 夜玲珑微微嘟嘴，道：“我从小就是练功，偶尔学一点兵法，其他的没人教过。我娘说，那都是没有用的，一群酸书生，无病呻吟！” “……” 听到夜玲珑转说的她娘的这番话，沈少廉大有知己之感。 “对了，师姐，咱们什么时候去见师父啊？” “谁说要带你去见我娘了？” “你说的啊，难道拜师不需要磕头的吗？” “你想得美，我娘才不会收你为徒呢！” “师姐，你骗我！” 沈少廉翻白眼，感情这妞儿一直在骗他来着。 “谁骗你了？哼，本姑娘到时候会代师收徒，你，给我磕头就行了！” “你才想得美！” 沈少廉果断闪人，给她磕头？行啊，除非是夫妻对拜，否则，打死都不干这种没卵的事。自己要真跪了，这辈子都别想抬起头来！ “你不想学武功了？”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若是为了学武功，就要无节操，本官打死都不学！” 沈少廉催马向前，马鞭狠抽，速度很快飙了起来。 “全体止步！” “止步！” 沈少廉高声吼着，将整个队伍的前进步伐生生地给拦了下来。 “瓢兄，让你的人散开，哨探前方的山林！” “沈兄，前面有埋伏吗？” 朴正熙闻听沈少廉的话，面色一凛。这里，其实已经靠近女真流窜劫掠的地带。若真的是有埋伏，那必定是女真。 女真族人，个个骁勇善战，极为难缠。如果真的遇到了女真的劫掠队伍，他们这些人，只怕是要糟糕。 沈少廉摇摇头，道：“感觉很不好。之前偶然看到林子里有一道人影闪过，而且，你看天上，惊鸟不少呢！” 什么情况下，鸟儿才会不落林？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受到了惊吓。 换言之，就是林间有人而且，人数不少。 “郝哥，李哥，整军，备战吧！” “列阵！” 郝命高声开口，锦衣校尉们纷纷集结。而护卫他们前来的高丽军卒则是被朴正熙组织起来，横于正面防线。 “儿郎们，高丽雄风，有敌无我！” “高丽雄风，有敌无我！” 朴正熙很有一套。 之前，沈少廉一直认为这家伙是个搞情报的能手，但现在他却发现，朴正熙的领军上，也有自己的一套。一个月的时间，这些护卫的军卒就被他收拢，成了一支能战、敢战的劲旅。虽然比不得锦衣校尉的彪悍，但假以时日，还是有可能追上的。 前去哨探前方山林的高丽斥候很快回转，没有埋伏。 “没有埋伏？” 沈少廉看着这个回报的斥候，看到对方眼里的闪烁，便冷哼了一声，道：“哨探不止你一个，你可敢本官赌一赌？” “有埋伏，有埋伏……” 沈少廉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个高丽斥候打马狂奔而回。 然而，一根雕翎箭飞来，射穿了这斥候的背心。 “杀——” 山林间，忽然喊杀震天。 数以百计的野蛮壮汉从林间奔出，只有十多名骑兵，背负弓箭，其余都是步卒，挥舞着刀棍，脚穿兽皮靴，身穿皮袍子，向着队伍狂奔而来。 女真！ “射雕手，射！” 护卫使团的队伍中，可是有着十数名射雕手跟随。这些人，在抵达大明之后，将会跟随在沈少廉的身边，是沈少廉的亲兵卫队。这是宁妃给沈少廉准备的护卫，被沈少廉笑称为嫁妆。 射雕手弯弓射箭，瞄准了那些骑在马上的女真武士。 嗖、嗖、嗖…… 雕翎箭齐射而出，只一轮骑射，女真骑兵就倒下了一大半。 再一轮齐射，十几名奔跑的女真步卒仆倒在地。 “撤，撤，撤——” 女真队伍中，响起一阵鬼哭狼嚎般的叫喊。他们纷纷转身，四散，逃进周围的林子里，面对十数名射雕手，他们这些人手，完全是靶子。 “很勇猛的一族！” 女真不过万，过万不可挡。 这两句话，足以说明女真族人的勇猛。 “大人，这些野人什么来路啊？”纪纲在检视了死去女真族人的尸体后，满脸的喜色，“若是能收服这些人，绝对是天下无敌的劲旅啊！” “收服女真？好主意啊！”沈少廉忽然笑了，纪纲的话，有点儿意思！ 第118章 天要下雨 收服女真！ 这的确是一个很让人心动的想法，后世的女真，可是吞灭了大明的。然而，女真容易被收服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女真，是一个野蛮未开化的民族，也是因此，他们的战斗力才会如此彪悍。 文明，让人类进步，但同时，也让人逐渐在文明的熏陶下，丧失了骨子里的血性。 在这冷兵器依旧占据潮流的时代，个人的武勇、血气对于军队的战斗力，有着决定性的作用。 所以，古今中外，无数的文明国度被野蛮民族覆灭。而后，野蛮民族在文明中慢慢被熏陶，被腐蚀，再不复曾经的武勇，然后，又被其他的野蛮民族毁灭，周而复始，如同一个奇怪的轮回。 收服女真，沈少廉从来到大明朝，就没想过这种事情。 “纪纲，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了！” 沈少廉笑过之后，果断将这个问题丢给纪纲。纪纲是个能人，若不然不会再朱棣朝混得风生水起。或许，他这个古人能创造奇迹也未可知。 “大人，末将一定不负所托！” 纪纲听了沈少廉的话，竟是丝毫不惧地将这任务接了下来。 “那，本官就祝你旗开得胜！” 沈少廉的话音方落，林子里，忽然射出暴风雨般的箭矢，向着队伍席卷而来。 “举盾！” 朴正熙厉喝一声，行走在队伍两侧的高丽军卒纷纷抬手，举起了背上的木盾，组成一道盾墙，将林子里射出的箭矢全部拦了下来。 “退——” 沈少廉人在队伍核心，并不出声插手朴正熙的指挥。之前，他就已经料到女真的败退太快，或者是诱敌之计。不过，沈少廉并没有点破，真正的军人，必须经历各种的战阵，才能明白战争之险。 队伍有条不紊地向后退去，但在这个撤退过程中，依旧有十几名高丽军卒被透过盾墙的羽箭射中，负了轻重不等的箭伤。 “可恶！” 朴正熙愤怒地挥拳，但是他组织了几次冲锋，都被林子里射出的箭矢射了回来。 “沈兄，我们被堵住了！” 在折损了五十多人后，朴正熙只能放弃正面冲击的打算，但是要侧翼迂回，同样需要面临林中射手的威胁，他陷入了困境。 沈少廉微微一笑，道：“瓢兄，其实吧，遇到这样的情况，很好解决的！” “还请沈兄赐教！” “火攻！” 沈少廉淡淡开口：“若是我没记错，这一个月来，几乎没怎么下雨。林子里的落叶，绝对是很容易引燃的。即便是不能燃起大火，只要能起了烟，林中的弓箭手，就不算威胁了！” “沈兄，万一引发山火，我们可就真的被堵在这里了！” “放心，不会的！” 沈少廉淡淡笑，抬手指了指天，道：“要下雨了！” “啊？！” 朴正熙更是傻眼，这天气会下雨？如今这天儿，可是晴空万里，连朵云都没有，怎么可能会下雨？ 沈少廉也不解释，道：“瓢兄若是信我，射雕手你尽管调用。若是不信，那就当在下什么都没说过！” “我信！” 朴正熙嘴上如此说，心里却道：“信你个鬼啊！” 不过，沈少廉终究是大明天使，又深得宁妃殿下的看重。这样的人，交好可比得罪要好得多。朴正熙是个聪明人，很会权衡利弊得失。况且，试一试沈少廉的方法，不管有没有用，至少他表明了自己的虚心求教。 射雕手被调动，雕翎箭上，被绑上了燃火之物。 火箭飞腾，落入林间。 不多时，林子里就冒起了一束束的的浓烟，有些地方，更是冒起了猩红的火舌，将一丛丛因为干旱而焦枯的矮树丛燃起。 隐藏在林子里的女真弓箭手，在浓烟的熏呛下，纷纷逃了出来。有几个慌不择路的，更是朝着沈少廉他们所在的方向跑了过来。 对于这些人，朴正熙毫无仁慈之心地直接下令格杀。 浓烟滚滚，火蛇肆虐。 前方的林子眼瞅着就要彻底燃烧起来。 便在此时，一声惊雷从中人的头顶炸响。 朴正熙惶恐地抬头，就见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此刻居然布满了阴云。他方才只顾着看前方的林子，竟不知道天是何时阴了下来。 电闪雷鸣片刻，瓢泼般的大雨降下。 沈少廉早已躲进了马车里，就连那些军卒，也都披上了蓑衣，只有朴正熙因为一直在发呆，被大雨给淋了个通透，成了落汤鸡。 “大人！” 朴正熙的护卫发现他没有穿上蓑衣，戴上斗笠，急忙靠过来，举着斗笠，帮朴正熙挡雨。 “不用，这样，挺舒服的！” 朴正熙制止了护卫的动作，任凭雨水浇在身上。此时此刻，他对沈少廉的看法，完全拔高到了一个让他顶礼膜拜的高度。 沈少廉说要下雨，真的就下雨了！他是神吗？不，他不是神，他只是一个人，一个让人恐惧的人，不是神，近似神。 在大雨之中，朴正熙努力回想跟沈少廉的接触。这一回想，他对沈少廉更是恐惧不已。他一度自诩才华出众，这天下间，能让他看得上的人，没几个。但在这一刻，他对沈少廉的恐惧，让他完全失去了想要跟沈少廉攀比的心思。 “不可敌！” 马车里，沈少廉正被夜玲珑和林璎珞逼问。 她们可是听到了沈少廉跟朴正熙的对话，怎么可能沈少廉说要下雨，真的就下了雨。 沈少廉耸耸肩，道：“本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五百年，后知三百载。区区一点观天望气之术，小道尔！” “吹，你继续吹!” 夜玲珑白了沈少廉一眼，“你以为你是诚意伯啊？” 诚意伯刘伯温，就是这般的神奇。当然，具体如何，沈少廉是不知道的。他穿越而来的这会儿，刘伯温都已经死了有些年头了！ 沈少廉嘿嘿笑，道：“诚意伯如何，我是不了解的。不过，我觉得吧，他也没有多厉害的。咱大明朝开国封爵，他可仅仅得了个伯位，连个侯爵都没封上呢！” “这个，你知道什么？” 夜玲珑鄙夷地瞪向沈少廉。 沈少廉愕然，有隐情，有故事？哇塞，这是史书不载的大秘密，得打破砂锅问到底才行啊！ 第119章 大明不太平 “若是被陛下知晓，对你，绝非好事！” 夜玲珑的话语轻轻，沈少廉却明白，她的话绝没有丝毫的夸大其词。要知道，夜玲珑可是随在老朱身边的人，是有特殊身份的秘谍。 夜卫，作为皇帝直属的秘谍，她们知道的事情，定然是机密中的机密。 “我不是开玩笑！” 夜玲珑看到沈少廉不说话，只道他还在思量。 沈少廉笑了笑，道：“师姐，你就放心吧，我可是很怕死的！” 大雨持续了也就不到两刻钟的时间，便很快打住，天空浮现七彩的虹，连通天地。 “好美！”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真是好景致啊！” 走出马车，沈少廉又拽了一句不知道是哪位大能的诗词。 朴正熙浑身湿透，好在天气不冷，不然的话，瓢兄可就要饱受风寒之苦了。 “天使大人，你，怎知这天会下雨？” 朴正熙终究是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沈少廉呵呵一笑，道：“天机，不可泄露。瓢兄，有些时候，无知也是一种福，将来，你会明白的！” 事情的原委，沈少廉可以跟夜玲珑和林璎珞坦言，但却绝对不会告诉朴正熙自己是蒙的。高人，就得有股神秘范儿，一旦被人拆穿了真相，那么，高人就不再是高人，而是笑柄。 朴正熙尴尬一笑，不再追问，只是心里，更加坚定了不跟沈少廉为敌的心思。 队伍稍事休整，继续上路。 然而，接下来的行程，队伍就遭遇了各种连续不断的骚扰。出手之人，依旧是女真。 “天使大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半日时间，朴正熙就有种要疯的感觉。此行，为了护卫沈少廉的使团，宁妃可是让朴正熙带了一个千人队。可就半日时间，就有近百人失去了战斗力，被女真猎人的箭矢所伤。 “瓢兄有什么想法？” “灭了这个女真部落！” 朴正熙是被打出了火气，现在的他，若是不将心口这股火给发出来，早晚得忧郁成疾。 沈少廉微微笑，道：“可以啊！” “请大人借射雕手一用！” “不用这么麻烦！” 沈少廉淡淡一笑，道：“这伙女真，要么是受人指使针对我们，要么就是穷疯了。瓢兄觉得会是哪种？” “穷疯了的女真不会这样，只能是受人指使。他们的目的，应该是要拖住我们的行进速度！” 朴正熙不愧是搞谍报出身，很快就看穿了问题的关键。 沈少廉微微一笑，道：“现在，瓢兄可是明白该怎么做了？” “多谢沈兄指点！” 朴正熙点头，当即下令，加速前进，不用理会女真猎人的偷袭。 整个队伍立刻加快速度，对于林子里女真猎人的三三两两的箭矢，除了射雕手的回击，其他人连防备姿态都不做，只是加速赶路。 这些女真的目的既然是要拖住他们步伐，那么，当发现他们加速前进后，为了能迟滞队伍的脚步，只能选择全军压上。 沈少廉骑在马上，跟在夜玲珑和林璎珞的马车旁边，面色有些严肃。 高丽境内的女真，早已被收服，不可能这么疯狂。 而现在，这支女真部族这么疯狂，只能是受人指使，而指使他们的人，很可能是大明之人。大明朝，不太平啊！ “停——” 在旁晚时分，队伍抵达一处山岗之前，朴正熙抬手制止了队伍的前进。 在他们的正前方，山岗上，黑压压的一片人头。 之前偷袭他们的女真人聚集在此，依托这小山岗，摆下了防御阵势。 而沈少廉他们的队伍，想要通过前方，就必须击溃对面的女真防守。 “射雕手，自由发挥吧！” 远远望着山上那些凶悍的女真人，沈少廉挥了挥手。 队伍里的射雕手当即开始了他们作为超远程军种的表演发挥。 雕翎箭破空，可谓箭无虚发。仅仅是两轮齐射，就将山岗上摆下防御阵型的女真族人的队列完全击溃。 女真人也有盾牌，奈何射雕手射出的雕翎箭完全是只要看到一点缝隙，就能传过去，给女真人造成有效杀伤。 “冲——” 朴正熙眼见女真人乱了阵脚，当即率领五百步卒开始向前飞奔。 “射！” 五百步卒，各持投枪，进入有效射程，直接将手里的投枪投掷了出去。 投枪的重量，加上高速飞行的惯性，轻松地将一个个被命中的女真人钉在地上。 “杀——” 五百投枪之后，高丽军卒全线压上。 女真是彪悍的，尤其是在冲锋的时候。但是，女真也是人，当他们的队伍崩溃，狼狈逃命的时候，他们也只是普通人。 战斗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一切归于沉寂，只有垂死战马的哀鸣在战场上空回响。 这一战，共消灭女真三百余人，而高丽军卒也战死百多人。 在拥有数量优势，而且是女真人被击溃的情况下，高丽军卒依旧有如此高的伤亡数字，足以看出女真人的强悍。 只有少数女真人逃走，三十多女真人被活捉。 这些被活捉的女真人被带到了沈少廉的面前，跪在地上。 “本官只问你们，是谁让你们来的，告诉我答案，你们可以活着离开。否则，本官会带人踏平你们的部落，鸡犬不留！” 沈少廉是杀气腾腾的。 他还没回到大明，就遭遇这种对待，他很不爽。 “只有战死的女真，没有投降的女真，更有出卖朋友的女真！” 一个颇具勇武之气的女真汉子仰首回应，气势十足。 “满足你！” 沈少廉直接挥刀，长刀如电，划过这女真汉子的咽喉。 一刀切喉，手法犀利干练。 直到这女真汉子仆倒在地，鲜血才喷洒而出。 “还有谁要做战死的女真，本官一概成全他！” “大人，我们不知道啊，我们只是听命行事！” 面对凶残的沈少廉，号称凶悍勇武的女真也是怕了！ 沈少廉看向说话的人，手中的长刀轻轻一晃，挽了一个刀花，淡淡一笑，道：“你觉得，本官会相信你的话吗？” “大人，我们真的不知道啊，都是头领的命令！” 这女真跪在地上，颤抖着开口。 第120章 归 夜玲珑走的很快，没有骑马，只是带着随身物品，身形没入丛林之中，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尚方剑被留了下来，有林璎珞保管。 这剑代表的可是天子亲临，有此剑在手，不管对方设计了怎么样的阴谋，他们都不至于毫无反击之力。 目送夜玲珑离开后，沈少廉这才看向被看管在一旁的明军士卒。 “把他们都放了吧！” 别人设了套，自己如今已经中招，这些人的生死，根本无关痛痒。 眼下，需要解决的是那三十多个女真战士。 “李哥，带他们过来吧！” 沈少廉指了指被看管在角落的女真战士，这些都是有血性的汉子，可惜，作为棋子的他们，注定是要悲剧的。 “你们的族人都死了，不是本官做的，但也是因为本官。确切地说，从你们的头领收了银子的那一刻，你们整个部落的结局已经注定！” “大人，请您开恩！” 一群汉子跪在地上，其中一个看起来年纪稍长的汉子抬头看向沈少廉，“我们愿意为大人做牛做马，求大人收留！只求，将来能让我等有机会报仇雪恨！” “本官可以收留你们，但，有一个要求，你们若是做不到，那么，一切休谈！” 沈少廉淡淡开口。 收留这些人，他无惧任何可能的明枪暗箭。但若是这些人不能按照他的要求办事，他不会留下他们！ “大人请讲！” “把你们的头发剃了，然后，留成我大明人的发式！” “我等，我等，愿意！” 一众女真汉子沉默良久，终于点头。 他们的亲人都死了，不论是父母，还是儿女，都已经被杀。杀人者就是那些明军。但是他们却都明白，即便是没有这些明军，还会有别的人。真正的凶手，是那个出银子的人。 可是，他们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出的银子。唯一知道真相的首领，已经死了。 “郝哥，给他们剃头！” “好！” 郝命上前，带着人帮这些女真汉子剃头。 金钱鼠尾的发型，只需要简单的一刀刮下，就是一个标准的和尚头。 只是一会的工夫，站在沈少廉面前的三十七个女真汉子就变成了三十七个和尚，如果换上一身僧衣，那就是名副其实的和尚了。 “衣服也都换了，以后，你们就是我锦衣卫的力士！” “回京的这段时间，郝哥，你来教他们说汉话！” “我教？” 郝命闻听沈少廉的话，只觉头大如斗。让他做这些人的先生，他宁可拿着刀去打仗。就他这点儿水平，能教得了谁？ “对，就是你教。其实也不用教太多，就把你平时骂人的那些话交给他们，也就够了！” “这样也行？” “当然行！” 沈少廉其实没指望这些人短时间内能学会多少汉话，他只是想让他们跟郝命多一些沟通。等他们融入了锦衣卫的系列，平日里大家都说的是汉话，他们不用多久就能学会的。 “那就没问题了，这事儿我干了！” 安排好了这些女真人，沈少廉这才下令出发。 那四百多大明军卒则担任先锋，朝着辽东宋国公冯胜的军营进发。 夜半时分，队伍抵达大营之外。 四百多明军虽然没有被继续被绑着，但却是已经被沈少廉让人收缴了全部的军械。如今的他们，垂头丧气，就像吃了败仗的溃军。 冯胜坐镇大营，听到营门守卫报告，匆匆带人奔向营门。 “宋国公，别来无恙乎！” 沈少廉骑在马上，冲着宋国公冯胜微微抱拳。 “开营门！” 冯胜开口，带着人迎出大营。 “有劳国公大人了！” “呵呵，老夫倒是闲得慌啊！沈大人，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敢问宋国公，这可是你营内军卒？” “正是，老夫日前得到军报，说是有一伙儿女真贼寇，准备袭击沈大人的返程团队。老夫便命前锋李千户带人前去剿灭，嗯，李千户为何不在？” “李千户已经死了！” 沈少廉有些尴尬地开口，道：“本官返程途中，遭遇女真埋伏，追击时，发现了一伙明军正在屠杀一处村寨的老弱妇孺，本官令人出手！” “什么？！” 冯胜闻言，当即冷下脸来，道：“沈大人的意思是说，你让人杀了李千户？” “确实如此，只是，此中缘由颇为复杂，宋国公可愿听下官解释一二？” “沈大人请讲！” “本官以为这位李大人是在杀人灭口，意图阻止本官追查买通女真埋伏本官的幕后主脑！如今，本官还是无法完全断定，这位李大人是不是真的无辜？” “这个……” 冯胜听到沈少廉的话，也是一怔。 “宋国公，不知您是从何处得到的军报？报讯之人可在？” “副将，去将报讯的人带来！” “回，回国公，那人，死了！” “你说什么？”冯国公听到身边副将的话，一张脸顿时成了猪肝色，“怎么死的？什么时候的事情？” “前天夜里，喝醉了酒，跌进了茅坑！” 副将喏喏地开口，他本以为这是那小子福薄命薄，没福气享受这份功劳。却不想，这事情明显是另有隐情。 “国公爷！” 就在沈少廉和宋国公为线索中断而烦闷的时候，营地之中，一群军官汹汹而来。 “何事？” “请国公爷为李千户主持公道！” “请国公爷主持公道！” 一众百户、千户纷纷出声，要冯胜为枉死的李千户做主。 “都住嘴！”冯胜厉喝一声，“我问你们，是谁告诉你们李千户出事了的？说！” 一众军官全都讶然，你说一个名字，我说一个名字，说来说去，乱七八糟，竟是没人知道究竟是谁第一个说了李千户出事的消息。 “蠢货，被人利用了，你们还不知道！” 冯胜作为沙场老将，精通用兵之道。一眼就看穿了对方这是在煽动军心，想要借此逼迫他跟沈少廉开战。 可是，沈少廉乃是钦差使者，又有尚方剑在手，他跟沈少廉作对，可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而且，还不一定能赢！ 第121章 冷箭 “国公爷，难道李千户就白死了？” 一群人虽然被冯胜镇住，但是，他们依旧是心气不平。不管他们是不是被人利用，李千户却是真的死了！ “李千户的死，是老夫之过！” 冯胜果断将责任扛在自己的身上，“若非老夫被贼人所欺，便不会让李千户去剿灭那女真部族。此事，回京之后，老夫自会向陛下请罪！” “国公爷，此事，怎能怪到你头上？” 一众千户、百户纷纷开口。 更有聪明之人，点出问题的关键。 “李千户是被他们所杀，与国公爷有何干系？他们只是怀疑李千户在行灭口之事，并无实证，怎可无证而杀人？” 无证而杀人，这是目无法纪！ “兄弟贵姓，怎么称呼？” 沈少廉笑眯眯地看向点出关键的这名百户。 “末将朱能！” “朱能？！” 听到这人的姓名，沈少廉当时就愣了愣。“令尊可是朱亮朱副千户？” “钦差大人认识家父？” 朱能讶然地看向沈少廉，而沈少廉却是乐了！ 眼前这人，可是靖难时朱棣手下的一员虎将，更有统帅之风。可惜，英年早逝，在永乐初年，征讨安南时，水土不服，病逝。 “不识！” 沈少廉却是没有撒谎，他既然想要收服朱能，那就不能撒谎。况且，他的确是不认识朱亮，不过，这并不妨碍沈少廉把话继续下去。 “曾经听陛下提起过朱亮大人，故而有此一问！” 直接将责任丢到老朱的身上，量也无人敢去问问老朱是不是真的跟沈少廉提起过朱亮。 宋国公冯胜此刻却是忽然低呼一声，一把扭住朱能的胳膊，“你当真是朱亮的儿子？” “是！” “哈哈，好，好，虎父无犬子。原来，你竟是亮老弟的儿子，怪不得老夫总是觉得你很面熟。虎父无犬子，好，好，好得很啊！” 得！ 经过沈少廉这一插嘴，立刻跑题十万八千里。 冯胜牵着朱能的胳膊，道：“老夫与你父亲，也算是过命的交情。只是，你爹啊，是个犟脾气。若不然，何至于一个小小的副千户？” “好，今天老夫很高兴，得逢故人之子，当服三大白，来，回营，不醉不归！” “国公爷，营中不得饮酒！” 朱能很不给面子地来了如此一句。 然而，冯胜一点儿没有不高兴，反而更乐。 “哈哈，老夫现在是真的相信你是亮老弟的儿子，这脾气，一模一样啊！” 冯胜开怀大笑。 众人则是全部哑口无言。 “国公爷，我们是不是先把李千户的事情解决了？” 朱能小声地开口。他敢直言跟冯胜说营中不得饮酒，因为这是军法。而李千户的事情，却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百户能干涉的！ 冯胜的笑容收敛，瞪了朱能一眼。 沈少廉却是呵呵笑着，接口道：“李千户的事情，本官丁当给各位一个交代。但现在，却不是纠结这个事情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阴谋算计！，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小心——” 就在沈少廉话音方落，林璎珞忽然扑上来，将沈少廉扑倒在地。 但沈少廉一就听到了箭矢入肉的声响，再然后他的脸上就有湿热的液体滴落。 “璎珞姐姐！” 一瞬间，沈少廉的手抖了起来。 【感冒了，头昏恶心，想吐，写个短章吧，求谅解！】 第122章 疯狂 “璎珞姐姐……” 沈少廉的声音在发抖，他的手更在抖。 他不知道林璎珞伤得重不重，但是他却明白，若没有林璎珞，他必死无疑。 “哪里逃！” 李锐厉喝一声，身形如风，快速朝着答应内冲去。他曾是老朱身边的护卫统领，身手自然是相当不俗，而且最擅长的就是预警追踪。 可惜，跟在沈少廉身边后，李锐有些忘了自己的职责。再加上，他们已经到了大明地界，站在宋国公冯胜的大营之外，他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在这时候对沈少廉射出冷箭。 李锐追了出去，郝命带人紧追在后。 沈少廉则是很快回过神来，将林璎珞抱起，冲进大营。 “宋国公，给我一间单独的营帐！” “去我的营帐吧！” 冯胜当即在前面引路，给沈少廉带路。 林璎珞是在心口之上中箭的，箭矢穿透了林璎珞的身体，三棱箭簇，给林樱落的身上造成了极为严重的创伤。 “军医！” 冯胜在沈少廉将林璎珞送入帅帐后，便召集军中的大夫。 可惜，沈少廉将这些判定林璎珞无救的大夫全都轰了出去，而后让金善姬和金美姬姐妹做自己的助手，给林璎珞手术。 没有酒精消毒，就用高浓度的白酒加热，没有麻药，也不需要麻药了，林璎珞已经晕死过去。 为了防止手术过程中林璎珞因为疼痛乱动，沈少廉只能将她绑了起来。 切断箭杆，将箭矢取出，沈少廉速度飞快地出刀，锋利的匕首权当手术刀。 美中不足的是，没有缝合针线，只能用绣花针线代替。而这些东西，还是金善姬姐妹随车所带，不然的话，一时半刻真的不好找。 足足两个时辰后，沈少廉才走出冯胜的帅帐。 李锐和郝命等人已经回转，那个对沈少廉射出冷箭的刺客已经被活捉，卸了下巴，防止他咬舌自尽。 “沈大人，老夫有愧啊！” 被擒拿的刺客，赫然是冯胜的亲兵护卫。 这一结果，让冯胜这位宋国公真正是无地自容。 沈少廉微微摇头，道：“与国公爷没有关系的！” 迁怒冯胜？沈少廉还不至于这么愚蠢。况且，他现在算什么？虽然是钦差之身份，但跟冯胜相比，还是差太远。 冯胜，乃是开国功勋。尽管后来是被老朱干掉的，但现在，冯胜在老朱心目中的地位，不是他沈少廉能比的。 而且，如今蓝玉都还没被处理掉呢，怎么也轮不到宋国公。 甚至于可能历史会彻底被改写，冯胜不会被老朱干掉。 “给他接上下巴吧，若是他想咬舌自尽，就让他死。然后找到他的亲族，便可！” 沈少廉看着被卸掉下巴，不能言语的刺客，淡淡地开口。 李锐当即上前，给刺客接上了下吧。 “祸不及家人，沈少廉，你不是人！” 刺客可以说话，立刻冲着沈少廉咆哮出声。 沈少廉呵呵一笑，道：“祸不及家人啊，对，可是你的箭，伤了我的女人！” “那是她自找的，如果不是她自己扑上来，她也不会受伤，我的目标是你！” 刺客厉声开口，并不认为自己错了。 沈少廉哼哼两声，道：“这样啊，似乎也说得过去。但是，你伤了本官的女人，本官就是要报复，怎么样，你奈我何？” “恨我？想吃了我？” “本官就在这里！” 沈少廉目光冷冷地瞅着这人，“从你决定刺杀本官的那一刻，你就该明白，你是在拿你满门老小的命做赌。本官死了，你也逃了，或者你能飞黄腾达。也或者，你依旧会被灭口，自然的，你的亲人也是个死！” “反之，本官没死，你也没逃掉，你会是一个死。而你的家人，是生还是死，却在你的一念之间！” “说，是谁让你来的，本官留你一门性命！” “你以为我是白痴吗？”刺客冷笑，“不告诉你，我的家人未必会死。但若是告诉你，我的家人一定会死！” “未必和一定，你觉得我不会选择吗？” 刺客得意地大笑。 这就是好人和坏人的区别！ 坏人做事，肆无忌惮，没有任何的底线。而好人，则是要受到道德和律法的制约，行事必须遵循章法，不然，就得面临各种的麻烦！ 所以，好人和坏人发生冲突的时候，占得上风的一般都是坏人。 “宋国公，按照军法，他该不该死？” 沈少廉忽然扭头，看向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冯胜。 冯胜点头，道：“该死！” “那么，郝哥，让他享受一下咱们锦衣卫的手段吧。不需要知道任何的答案，像他这种小卒子，也不可能知道背后的主事人是谁。璎珞姐姐什么时候醒来，他什么时候可以去死！” 我不要答案，我只要你的命！ 这就是沈少廉表达出来的意思。 “哦，对了，行刑的时候，就在这里吧！如果有人想要来参观，记得收费！” “放心吧，哥哥不会让他死的太轻松！” 郝命上前，一拳将这人的下巴砸落。 冯胜站在一旁，有心想要求个情，让沈少廉给那刺客一个痛快，却是开不了口。这人是他的亲兵，跟随他许久。两人之间的感情，虽不深，但也不浅。 可是，冯胜看得出来，现在的沈少廉根本就是要发狂的。就算他是宋国公，是这大营的主帅，若是这个时候惹沈少廉不快，也别想安生。 尚方剑出，如朕亲临。 在沈少廉离开那营帐没多久，里面就传来了低沉而怪异的哀嚎，那是刺客在被折磨。 哀嚎不断，白天黑夜，无时无刻，哪怕是声音嘶哑了，依旧在惨叫个不听。这刺客昔日的同袍，不少人都去看了，而后找到冯胜求情，希望能给他一个痛快。 冯胜默默地坐着，看着自己的亲兵护卫们，道：“若是换了你们是钦差大人，你们会接受求情吗？” 一众亲兵都沉默了下来，若是他们的女人遇到这种事情，还是为了救他们，他们也是会发疯的。而且，他们会比沈少廉更疯狂！ “国公爷，可是，冯九终究是我们曾经的兄弟啊！” 有人跪了下来。 “他错了，走错了路，一刀砍了他的头也就是了，何必这么折磨他？” 第123章 以身相许 杀人不过头点地！ 对他们这些人来讲，无论什么事情，错了便错了，以命来抵便是。 冯胜长叹一声，道：“你们说的，老夫都懂。然而，你们想到了兄弟之情，冯九可曾想过跟你们的兄弟情，可曾想过老夫？” 冯九的遭遇，冯胜也是心痛的。但他终究不是意气用事之人，深思冯九的所为，冯胜也是一阵的心寒。 若是有人攀咬于他，就凭冯九这刺杀钦差一事，他冯胜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一众亲卫都沉默了下来，他们没想这么多。被冯胜这么一提点，一个个也都是变了变色。尤其是平日里与冯九交好的几名亲卫，都是变了脸色。 “此事，到此为止。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应有的后果，他冯九既然选择了背弃老夫，就莫怪老夫不念旧情！” 军中的人，讲求的是你对我好，我以命相托；你若对我不义，就休怪我不仁。 两天后，林璎珞悠悠醒来。 见到林璎珞醒来，沈少廉直接下令，放了冯九！ “少廉，你是说放了冯九？” 听到沈少廉的招呼，郝命半晌没有回过味来。不是说，等林小姐醒来就砍了那个混蛋的吗？怎么这会儿又要放了他？ “郝哥，璎珞姐姐能醒来，咱们就得感谢老天，就得积德！” 沈少廉呵呵笑着，只是这笑容怎么看着都像是狐狸看上了小鸡仔。 郝命打个寒颤，飞快退出营帐。 冯九被送到了冯胜的面前。 “国公爷，我们大人说，要为林小姐积德，此人就不杀了，现在送还给您！” 留下如此一番话，郝命带人离开。 冯胜愣在当场，周围的亲卫们看到如同一滩烂泥一样的冯九，也都是腿肚子哆嗦。久闻锦衣卫的手段，便是铁打的汉子也能变成豆腐渣。如今，他们是真的开了眼。 “国公爷，冯九他……” “让大夫来，别让他死了！” 冯胜这会儿也是猜不透沈少廉的用意。一个被折磨废了的人，送来给他，是示威呢，还是敲打？又或者，是在给他敲警钟？ 原本属于冯胜的帅帐，如今成了沈少廉的地盘，当然，他现在只能在这里打打地铺。床榻是被林璎珞占了的。 “你救了我？” 林璎珞醒来，轻声开口。 “错，是璎珞姐姐你救了我！” 沈少廉呵呵笑着，道：“别乱动，伤口刚结痂，别又裂开了！” 林璎珞沉默不言。 她救沈少廉，乃是职责所在。而且，若是沈少廉出了意外，她难逃罪责的。她尽的是本分，而沈少廉救她，才是真正的救命之恩。 “璎珞姐姐，谢谢你，救我一命！” 沈少廉轻轻抓着林璎珞的手，“弟弟无以为报，只能等你恢复后，以身相许了！” 林璎珞白了沈少廉一眼，知道他是在逗自己开心，不过，林璎珞还是很开心。 “我昏了多久？玲珑妹妹可有消息回来？” “还没有，这才两天时间，早着呢！” 沈少廉现在是一点儿都不担心了！ 事实上，一旦隐藏在暗处的人开始动用杀手，就意味着，他急了！ 【感冒头昏，千字短章，求谅解！最后，求支持，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 第124章 不能急 冯九死了！ 在沈少廉下令释放冯九的第二天晚上，郝命就带来了这样的一个消息，被毒死的！ “看起来，老鼠们这是着急了啊” 听到郝命带来的消息，沈少廉只是淡淡笑了笑。冯九，只是一个小人物，甚至那死去的李千户，也只是一个小角色。 最初的时候，沈少廉也曾怀疑自己可能是杀错了人。 但这几天细细回想跟李千户在女真部落见面的那些细节，沈少廉已经百分百肯定，这个李千户也是幕后之人的棋子之一。 当时，他带人才进入女真部落，还没正式接战，李千户就选择撤退。如此举动，分明就是知晓了沈少廉等人的身份。若不是沈少廉身边有射雕手存在，李千户不会死。 换言之，李千户的死，也是出乎对方的意料。 毕竟，一个千户这样的棋子，在冯胜的军中，还是相当有影响力的。 可惜的是，人算终究不如天算。 “少廉，你既然知道会有人对冯九下手，为什么不让弟兄们盯着？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找到幕后黑手呢！” 郝命有些郁闷，好好的一条线索，居然就这样断了！ 沈少廉轻笑，道：“放心吧，机会多的是。而且，大营里的都是些小老鼠，可捉不到大鱼的！没必要折腾，反倒是让宋国公为难！” “咱们不让他为难，他自己也够为难了！” 郝命撇撇嘴，并不认为沈少廉说的在理。在他看来，管他是小老鼠，还是大鱼，凡是对他们意图不轨的，统统找出来干掉才是正经的！ 沈少廉白了他一眼，道：“郝哥，这里可是军中！军心稳定，胜过一切，你也是领过兵的人，不会连这个都忘了吧！” 郝命长出一口气，道：“若是老子的手底下有这种吃里扒外的兵，老子一定扒了他的皮！” 冯九的所为，可不单单是个人举动，甚至可能牵连周围的兄弟。这样的人，不管是出于什么愿意，都是郝命所不齿的。 在郝命看来，如果真的有什么难处，说出来，兄弟们一起想主意，总会有办法的！ “郝哥，咱们啊，还是管好咱们自己的事情吧！等璎珞姐姐的身体恢复一些，我们也就该出发了！告诉兄弟们，都打起了精神，该操练的都操练起来。不能因为回了大明，就变得懈怠，回京的路上，可是不会太平的！” “明白！我先走了！” 郝命告辞离开。 沈少廉则是在营帐里坐了一会儿，细细想了想之后要做什么，这才回返帅帐去看林璎珞。 这个时候，草药的药力可是一等一的。至于补品，那更是天然环保效力足。 林璎珞不愧是练武之人，身体的抵抗力很强。伤口并没有任何感染和化脓的迹象，这倒是让沈少廉松了口气。若不然，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沈少廉还真担心林璎珞会出什么意外。 若是林璎珞出了意外，沈少廉绝对是一辈子都别想心安。 …… 五天后，夜玲珑回转，也带回来了老朱的旨意。 让沈少廉小心谨慎，若是有什么异常举动，允他先斩后奏。 这个允他先斩后奏，可是连宋国公冯胜也包含在内的。 夜玲珑并非是独自一人回转的，在暗处，更有数名夜卫的顶尖高手守护，防止有针对沈少廉的刺杀出现。 “可恶，别让本姑娘知道是什么人干的，不然，我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看到重伤躺在榻上的林璎珞，夜玲珑几乎气炸了。 沈少廉在旁边傻笑，道：“有机会的，有机会的！” “笑什么笑？看你那傻样儿，一个大男人，还要璎珞姐姐救你，羞不羞啊？” 夜玲珑愤愤地看向沈少廉，觉得他实在是有够差劲的。堂堂七尺汉子，居然要男人搭救！ “师姐，那个，你都没教我武功呢！” “知道，喏！” 夜玲珑扬手，将一本书丢向沈少廉，“这个，就是适合你练的那种功夫，自己去练吧，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再来找我。关于经脉、窍穴，你也都知道了的！” 从抵达高丽开始，夜玲珑就有事儿没事儿地让沈少廉记忆各种经脉、窍穴，教他行气之法。如今的沈少廉，已经可以自己入门。 “嘿嘿，等着吧，你们即将见到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是怎么创造奇迹的！” 沈少廉兴奋地拿着秘笈离开。 当夜，沈少廉就开始了对这无名功法的修行。 然而，悲催的是，他练了一夜，啥效果都没有，完全没有武学奇才应有的奇迹发生！ “呜呜，故事里都是骗人的！我不是武学奇才啊！” 沈少廉修炼了一夜，除了熬出了俩黑眼圈和一双兔子眼，别的什么都没有。这打击，别提有多大，他这心啊，拔凉拔凉的。 “天使大人！” 朴正熙忽然到访，看到沈少廉的样子，着实被惊到了。 “沈兄，你这是怎么了？” 朴正熙愕然地看着沈少廉，他来，是想问问，他们什么时候出发？他们在这里已经停了十天！ 沈少廉呵呵一笑，道：“瓢兄啊，别着急，有些事情，不能急，得慢慢来！” “……” 朴正熙很想说，我能不急吗？ 宁妃执掌高丽大权，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他若是能早点回转，定然能得到重用，来日必能光宗耀祖，光耀门楣。 可若是在大明浪费太多时间，等他回去高丽，黄花菜都谢了！ “沈兄，我这不是担心咱们在路上耽搁太久，万一有人在大明圣天子面前进了谗言，对你我，可是很不利的！” “无妨，消息已经传回京城，陛下已经知晓我们这里发生的事情。” 沈少廉呵呵笑着，道：“瓢兄，此事关系重大。若是你我兄弟能破了这一桩阴谋，那么，绝对是功可封爵！” “瓢兄啊，大明的爵位，比之高丽的爵位，啧啧……” 沈少廉冲着朴正熙微微一挑眉，那意思，足够朴正熙去慢慢回味了。 “沈兄大义，兄弟多谢了！” 朴正熙果然中招！ 若是能得大明圣天子的恩赏，他即便是回归高丽晚了些时间，依旧不晚！ 第125章 你是猴子请来的吗 “你们怎么看？” 冯胜没有回应着跪在地上的千户，而是看向在场的其他人。 今日之事，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在场之人，都逃不脱干系。杀钦差，可不是过家家，是没有后悔的余地的。 “国公爷，不能杀啊！” 先前站出来为沈少廉说话的那人再度开口。 “谭渊，说说你的理由！” 冯胜沉声开口，看向这营帐中，目前为止，唯一一个为沈少廉求情的将领。 沈少廉闻听冯胜对这人的称呼，心里却是咯噔一下。谭渊，这人，他也知道，与朱能一般，届时靖难时跟随朱棣的猛将。可惜，谭渊的运气没有朱能好，靖难未成，他就因为马失前蹄，丢了性命。 “国公爷，沈大人乃是钦差，又有陛下御赐尚方剑，尚方剑，见剑如见君。我等受君恩，自当尽忠职守。沈大人在大营之外遇袭，此刻乃是国公爷您的亲卫。沈大人因此怀疑您的亲卫中可能还有奸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国公爷，您为此事大动干戈，有失公允！” 谭渊侃侃而谈，条理清晰。 营帐内，一众将领全都哑口无言。 甚至那刚才意图砍了沈少廉的千户也是低下了头，他们只顾着自己的意气用事，却忘了大义。 “好，谭渊，你说的很有道理！”冯胜淡淡开口，“但现在，本国公已经将他拿了，你要本国公就此放了他，本国公颜面何在？” “国公爷，古人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您大人大量，详细沈大人也不会对此斤斤计较，是吧，沈大人？” “哼，本官自然不是算小账的人！” 沈少廉冷哼一声，却也是等于认同了谭渊的话。 冯胜则是轻哼一声，道：“沈大人，那，老夫的亲兵，可有什么异常之人？” “暂时还未得知！” 沈少廉根本就没有对那些亲兵用刑，他只是玩了一个游戏。如今，游戏应该已经有了结果吧。 “沈大人，此事是老夫鲁莽了。但是，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还请沈大人能事先跟老夫知会一声！” 冯胜亲自上前，帮沈少廉解开了捆绑的绳索。 “国公爷好演技！” 沈少廉在冯胜给他解绳子的时候，挤眉弄眼地开口。 冯胜则是气得牙根儿疼。他很想告诉沈少廉，他不是在演戏，他真的想要砍了他！ 当下，沈少廉和冯胜一起出了营帐，去看他的亲兵。 冯胜的亲兵们被沈少廉让人单独关了起来。 然后，就没有人再来关注这些亲兵。即便是冯胜让人将沈少廉绑了的时候，这些亲兵依旧被关在营帐里。 营帐很快被揭开，营帐内的亲兵分成了两队，正在对峙。 两队亲兵，一队的身上黑乎乎的，一队的身上什么都没有。黑乎乎的一队亲兵，有三人是背后有黑手印，其他的四人则是胳膊和衣领上黑乎乎的。 “沈大人，这是个什么情况？” 冯胜诧异地看向营帐内对峙中的亲兵，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亲兵之间，居然分成了两派。瞧这阵势，分明是结怨依旧。 “国公爷，我们是冤枉的！” 那七个身上有黑灰的亲兵看到冯胜，立刻跪在了地上。 倒是另外十几个身上干干净净的亲兵齐声开口，说他们就是害死冯九的凶手！ “沈少廉！” 冯胜愤怒地瞅向沈少廉，他不知道沈少廉玩了什么把戏。但是想来，无非就是鬼知凶手一类的手段。可问题是，这类手段，他手下的亲兵们未必就不知道。 这种把戏，早就无用。 沈少廉呵呵笑，道：“宋国公，何必着急啊？真相只有一个！下面，就让本官给大家揭开是什么人杀死的冯九！” “什么人？” 冯胜也想知道，在他的亲兵的严密守卫下，是什么人能杀得死冯九？ 沈少廉抬手，指向那些身上有着黑色印记的亲兵。 “国公爷，我们冤枉啊！” “国公爷，卑下愿意以死证清白！” “不是他们！” 就在这些人纷纷悲愤地开口的时候，沈少廉很不按常理出牌地说了如此一句话。 冯胜本来都准备跟沈少廉撕破脸了，因为这七人，可是他最信任的人。其中两人，跟他是过命的交情！ “沈少廉，你别卖关子了，成不？” 冯胜都快哭了，觉得自己的心脏有些承受不住。 沈少廉呵呵笑着，道：“国公爷，别着急啊。凶手隐藏的很深，可不是这么容易被点出来的哦！” “信不信老夫动手了啊？” 冯胜瞪向沈少廉，这个混蛋，卖的什么关子？ “国公爷，我们是冤枉的！” “国公爷，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十几个身上干干净净的亲兵纷纷开口，接连跪在地上，向冯胜哀求祷告。 冯胜不再开口，他算是明白了。沈少廉根本就是在耍猴戏，若是他猜的不错，这些人里面，也不会有凶手！ 沈少廉却在此让冯胜预料出错。 他忽然抬手，指向那第一个跟冯胜喊冤的亲兵，道：“冯九，是你杀的，对吧？甚至那个传讯回来的士兵，也是被你杀死的，对吧？” “我没有！你冤枉我！”这亲兵立刻嚷出声来，“国公爷，小的真的没有下毒啊！” “没有下毒？” 沈少廉笑了，“你怎么知道冯九是中毒而死的。若是本官记得不错，这个消息，根本就没有告诉你们任何人的！你，是从何得知的？” “后退，都后退，否则，我捅死他！” 这亲兵被沈少廉揭穿身份，当即伸手将旁边的另一名亲兵挟持为人质，从他的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抵在人质的脖子上。 沈少廉呵呵一笑，道：“我说，你们这样有意思吗？你当本官是傻的吗？你用自己的同伙当人质，你是猴子请来的吗？” “走——” 听到沈少廉的话，被作为人质挟持的那名亲兵忽然开口，推了另外那人一把，而他，则是猛地向着沈少廉扑了过来。 就算是要死，也得拉着沈少廉一起死！ 他们的目标，本来就是沈少廉，不惜一切代价，干掉他！ 第126章 诈死 突！ 一声轻响，三根袖箭自这亲兵的袖子里射出，直奔沈少廉上身而去。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三步。 袖箭电射而出，这种闪电般的偷袭，纵然是发现了，也根本来不及躲避。人体的反应时间，快不过袖箭的飞射速度。 噗、噗、噗！ 三根袖箭几乎是同时射入射中沈少廉的上身。 沈少廉的身子跟着向后倒去，嘴里喷出血来。 如此近的距离，袖箭的威力达到了极致。 “少廉！” “沈大人！” 看到沈少廉身中三枚袖箭，仰面跌到，随着沈少廉前来的李锐当时就急了。宋国公冯胜则是差点傻掉，若是沈少廉真的死在这里，他这个国公，也算是到头了！ “哈哈，哈哈，沈少廉，你终于死了！谋害我家少主，这便是你的下场！” “你家少主是谁？” 仰面跌倒的沈少廉猛地做起来，瞪眼看向这名亲兵。 对方则是愕然地看着沈少廉，结果，沈少廉又喷出一口血水，身体再次倒向旁边。 “等你到了地府，你会知道我家少主是谁的！” 亲兵半晌才回过神来。 “抓住他们！” 冯胜回过神来，厉声开口。 这一次，决不能让这两人逃了，也不能让他们死了。不然的话，他真正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少廉，少廉，你醒醒，醒醒啊！” 李锐冲到近前，看向倒在地上，动也不动的沈少廉，手足无措。他想将沈少廉扶起来，却又怕牵动了沈少廉的伤口。 军中的大夫很快被请了过来。 几个人分别给沈少廉诊治了一番，齐齐摇头。 “准备后事吧！” “不可能！” 李锐猛地拽住那说话的军医，厉声道：“你来救她，救不活他，老子砍了你的头！” “军爷，我们真的无能为力啊！” “大夫，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在李锐要发狂的时候，沈少廉忽然睁开眼，冲那准备离去的军医来了一句。 “啊——” 军医吓得一蹦老高，飞快远离现场。 “少廉，你……” “李哥，我都要死了，你说话能不能不要结巴？” “放屁！” 李锐这会儿忽然发现，沈少廉身中三根袖箭，为何身上只有一个地方在向外淌血呢？他伸出手，在沈少廉的伤口处沾了点鲜血，伸出舌头舔了舔。 “混蛋，你骗老子！” 李锐尝过沈少廉伤口流出的血，猛地吐了几口唾沫。这哪儿是人血？这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血，而且还是臭的！ “李哥，要悲痛，赶紧，送我回去营帐！” 沈少廉压低声音开口。 李锐不知道沈少廉在搞什么，但也猜得出来，沈少廉这是在算计什么。可恶的家伙，居然连他也给蒙在鼓里。 他扶起沈少廉，将他架回营地的帅帐。两人走过之处，鲜血洒落地面，真正是让人看着都心里哆嗦。 “少廉，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回到营帐，李锐果断地将沈少廉给丢在一旁。而到这会儿，李锐才发现，帅帐里，只有林璎珞和金善姬、金美姬在场，夜玲珑不在。 “你是在引蛇出洞？” 李锐立刻明白了沈少廉的算盘。 沈少廉呵呵一笑，道：“不单单是引蛇出洞，我是在放长线钓大鱼！对方既然这么想要我死，那么，我便死吧！” “然后呢？” “然后就看什么人蹦出来咯！”沈少廉淡淡开口，“这人绝对不是简单之辈。之前，他能调动大明水师算计我们，如今呢，连宋国公的亲兵中都有他的人。有这样的一个敌人时刻在背地算计着，你觉得我能安生吗？” “少廉，你得罪了什么人吗？” “我能得罪什么人？” “还记得那亲兵说的吗，你谋害他们少主！”李锐猛地开口，“你仔细想想，或者能想起什么线索！” “哥哥哎，我哪里谋害过什么人啊？这人的神通广大，势力更是滔天的感觉。这样的人，他的儿子，能是我惹得起的吗？” “难道是李景隆？” 李锐有些疑惑地开口。沈少廉的底细，他也知道不少。唯一能算得上的重量级敌人，也就是一个李景隆。可是，曹国公李文忠早死了啊！ 那些人若是李景隆派来的，也不会说什么谋害他们少主！ “别想了，不可能是李景隆，那货没这个胆子！” 沈少廉对李景隆还是颇为了解的。别看李景隆也曾外出练兵，但他就是个纸上谈兵的赵括。而且，胆子小的很！ “那会是谁？” “你们在说什么？” 林璎珞躺在床榻上，听着沈少廉和李锐的对话，轻声开口询问。 沈少廉便将发生的一切，简单地告诉了林璎珞。 林璎珞听了沈少廉的话，道：“或许，他们说的少主是曹奕！” “曹奕？！” 沈少廉听到林璎珞的话，直接傻眼。“璎珞姐姐，你有没有搞错啊？曹奕就是酸秀才，他怎么可能有这么滔天的势力？” “若是他真的是一个普通人，你觉得陛下为什么会让我嫁他为妻？” 林璎珞一个简单的问题，就让沈少廉哑口无言。这个问题，他也曾询问过林璎珞，却没有得到答案。 “为什么？” “秘密！”林璎珞轻笑，“如果真的是曹奕背后的人出手，那么，恭喜你，又立大功了！” “这种功劳，我可不想要！” 沈少廉两眼翻白。这种功劳，尼玛就是在拿命折腾。这一次若不是他早有准备，真的可能会被干掉的。若是那亲兵的袖箭不是射向他的身体，而是瞄准他的脑袋……沈少廉这会儿其实一直在后怕呢！ 生与死之间走一趟的感觉，让他心跳加速。 “少廉，少廉……” 营帐外，郝命的大嗓门带着急切，越来越近。 很快，郝命冲进了营帐内，沈少廉立马躺地上装死，那速度之快，让旁边的李锐和金善姬、金美姬姐妹完全没有回过神来。 “少廉，兄弟，哥哥对不起你，哥哥……” 郝命已经是泣不成声。 “冯胜你个龟儿子，老子要捶死你！” 郝命低声吼着，就准备去找冯胜拼命。 “郝哥，继续吼着，但别冲动！”沈少廉忽然伸手，抓住郝命的裤腿，将郝命吓了个半死。 第127章 真狠 “少廉，你——” “赶紧吼啊！” 无视郝命的疑惑，沈少廉用力在郝命的腿上拧了一把。疼得郝命发出十分凄厉的一声惨叫，就如荒野里受伤的孤狼，让人不寒而栗。 “少廉啊……” 郝命虽然是个直性子，但却不傻。瞧着这样子，分明就是沈少廉在算计什么。好吧，吼就吼，咱别的没有，但是大嗓门，却是不差的。 很快，纪纲也到了。 这货更是个机灵鬼，看到金善姬、金美姬和林璎珞在旁边毫无悲意，也就猜到了几分。他就说嘛，奸猾如鬼的沈大人，怎么会被一个亲兵给偷袭得手，这里面定然是有猫腻的。 “笑什么笑，赶紧，跟着嚎！” 郝命看到纪纲站在一旁不言语，就狠狠一眼瞪了过来。 纪纲立刻就嗷嗷地喊了起来。 等冯胜来到时，这营帐里已经是一片哀声，便是金善姬、金美姬和林璎珞也在抹眼泪，低声啜泣。 “宋国公！” 李锐看到冯胜进来，当即起身，向冯胜走去。 “李统领！” 冯胜看向李锐，面带愧色。那两个亲兵，全都逃了出去。他这大营之中，隐藏的奸细比他想象中多了太多。两个奸细，都已经露面，居然那还能逃走，这简直就是在他冯胜的脸上抽耳光，一下又一下！ “宋国公，麻烦您帮准备一下，我们会立刻启程回京！” “沈大人，他……” 冯胜看向李锐，虽然已经从军医的口中听到“准备后事”的结论，但沈少廉真死了，依旧是让冯胜难以接受。天子钦差，持尚方剑，死在自己的大营中，就在自己的面前，被自己的亲兵射杀，他要如何跟皇帝解释？ “宋国公！拜托了！” 李锐向冯胜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在冯胜扶他起来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就将一张纸条送入冯胜的手中。 冯胜握住纸条，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不过，冯胜终究是沙场老将，面上不动声色，一脸沉默地走出了营帐。 冯胜回返自己的临时帅帐，这才打开手里的纸条。 “诈死，望配合！” 看到纸条上的文字，冯胜忽然有种从地狱来到天堂的感觉。前一刻，他还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到了末日，后一刻，他就从末日看到了光明。 冯胜将纸条丢如火盆，这才大步出了营帐，令人准备车马。 钦差卫队和高丽使团要离开大营，他不但要让人准备车马，更要准备一应物资和沿途的护送工作。 入夜时分，一切基本准备妥当。 夜玲珑也在悄无声息中回到了营中，见到了正在大快朵颐的沈少廉。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是猪啊！” 夜玲珑看到沈少廉，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沈少廉翻白眼，道：“师姐，天地良心啊，我可是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你以为装死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吗？劳心劳力，费神的很呢！” “那恭喜你，不用继续装死了！” 夜玲珑白了沈少廉一眼，在旁边坐下，毫无形象地抓起一根鸡腿，啃了起来。 “师姐，你该不会是把人跟丢了吧？” 沈少廉有些惊讶地看向夜玲珑，他可不相信夜玲珑能把人给跟丢了。以她的身手，怎么可能跟踪两个亲兵都跟丢呢？ “是跟丢了，两人都去了地府，我可是跟不上！” “被灭口了？” “是，你绝对想不到！”夜玲珑瞪向沈少廉，“来灭口的人在杀了他那两个亲兵后，竟是当场自刎而亡。真狠！” 能让夜玲珑说一声“真狠”，那一定是真的很狠！ 夜玲珑叹了口气，道：“线索到这里，是不是算是全部断了？哦，对了，有件事情我忘记跟你说了，还记得我们在海上被水师偷袭的事情吗？护送我们出海的水师，完全消失了，他们的家眷，也都不见了！” “真狠！” 这一刻，沈少廉也只能说这样的一句话。 将所有的线索全部斩断，对方到底是在图谋什么呢？ “线索，其实没有全断掉！”沈少廉忽然笑出声来，抬手指了指自己，“我还活着，那么，他们就总会再来找我的。我就不信，他们能一直这么狠，能一直都将每一步都走得滴水不漏！” 只要是人，就会犯错。 沈少廉丢了手里的鸡腿，拍了拍巴掌。 守在营帐外的郝命立刻钻了进来，道：“少廉啊，还想吃什么？” “不吃了，麻烦你去喊一下宋国公！” “不用装死了吗？” 郝命讶然地看向沈少廉，合着，这一整天都是在白折腾啊？ 沈少廉翻了翻白眼，道：“郝哥，别问这么多，赶紧去吧。明天，我们就该上路了！” “那你还装死不？” “装什么装啊，该死的都死了，不该死的都藏起来了。我这个鱼饵，还得继续出来晃荡。” 沈少廉返回营帐，看到郁闷的夜玲珑，却是笑了，道：“师姐，别这么沮丧，咱们也不是全无收获的。至少，已经有了一些线索。而且，能让对方出动死士灭口，咱们还是赚了的嘛！” 夜玲珑哼了一声，道：“我就是不服气！” “敌在暗，我在明，必须得服气！而且，人家这么狠，为了灭口，连死士都用上了，这可是真正的死士。单单是这份御人手段，咱们就得服！” 培养不怕死的杀手容易，但要培养让他们自杀就自杀的死士，可不容易。 人，都是有求生的本能的。 但是，对方派出来灭口的杀手，事成之后，居然能干净利索地摸脖子，这简直就是被洗脑的结果啊！ “我一定会查出他们的底细的！” 夜玲珑愤愤开口，起身走人。 沈少廉坐在一旁，双手撑在下巴上，仔细思考整个事情的前后过程。对方能派出灭口的杀手，分明就是接到了讯息的。 也就是说，在这大营之中，有着能跟对方迅速传递信息的人存在！ 那么，这个人的所在，也就一目了然。 很快，宋国公冯胜在郝命的陪同下，到了沈少廉停尸的营帐之中。 “让国公爷受惊了！” 见到冯胜，沈少廉先行致歉！ 第128章 放长线 “沈大人言重了！” 冯胜早已通过李锐的纸条，知晓了沈少廉诈死的消息，如今倒是已经稳了下来。 沈少廉呵呵一笑，道：“国公爷，此番设计，本意是要跟着那两个亲兵，找出幕后的黑手。可惜，功亏一篑！” “怎么回事？” “我的人在追踪的时候发现，那两个亲兵被人灭口，而执行灭口的人，在杀了两名亲兵后，横刀自刎！” “什么？” 冯胜闻听沈少廉的这番话，是真正的面色大变。 死士！ 唯有死士才会如此行事，而且这种在任务完成后为了断掉线索，宁可横刀自刎的死士，比一般的死士都要让人惶恐。 “沈大人，那，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做？” “线索断了，便只能重新寻找线索。而从对方目前暴露的信息来分析，对方的目的是本官。所以，本官只能死而复生了！” “那，你们明天还会按计划回京吗？” “这个行程是不会变的。”沈少廉微微一笑，道，“之所以这个时候找国公爷过来，却是为了提醒国公爷一声。对方或者会对您下手！” “想杀老夫？” 冯胜眼睛一瞪，就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厉害。但是，他却很快蔫了。对方连他的亲兵都收买了去，若是真的要杀他，他还真的是毫无办法。 “国公爷多虑了。对方不会对你下杀手，本官猜测，他们可能会在您的周围散播一些不好的言论，让你不得不反！” “贼子妄想！老夫这一生，忠于陛下……” “国公爷，您不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果真的有这样的言论出现，您不要制止，最好是能顺着他们的意思来！” “什么？你让老夫谋反？” 冯胜瞪眼，那眼神，大有立刻将沈少廉格杀当场的意思。 “国公爷，放长线钓大鱼，此事，本官会在陛下那里报备的。而且，到时候，会有夜卫与国公爷单线联系。除却夜卫传递的消息，国公爷不要轻信任何消息！” 沈少廉从怀里摸出一张纸，递给冯胜，纸上写着一排阿拉伯数字。 “若是本官让人通过夜卫传递的信息，那么，在信息的背面角落，会有这些数字，每一份信都会有编号。从这里开始，一、二、三……” 沈少廉将阿拉伯数字的意思告知冯胜，让他务必要验证每一份消息的可靠性。凡是没有阿兰伯数字的信息，都是假的，不可信！ “老夫应该相信你吗？” 冯胜收起沈少廉递给他的纸条，正色看向沈少廉。 “国公爷觉得该不该信？” “虽然你这小子奸猾得很，但是，老夫信你！” 冯胜笑了笑，道：“若真的有人游说老夫反叛，老夫又该何时动手呢？” “到时候，自然会有消息传来，国公爷只需静观其变。当然，这只是最坏的情况，或者，根本不会到那样的境地！” 沈少廉不得不作如此准备，毕竟，对方实在是太狠。而且，行事缜密，几乎是毫无破绽。虽然，他已经发现了对方的一个破绽。但这一刻，沈少廉却不敢轻举妄动。若是连累这条线索也断了，那才真是敌暗我明，处处受制。 “好，老夫便等你消息！” 冯胜点头应下。 沈少廉又跟冯胜仔细商议了一些联络细节，这才送冯胜离开。 …… 第二日一早，钦差大人死而复生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军营。 很多人不信，但是等沈少廉一副虚弱的模样被金善姬、金美姬姐妹扶着进了马车里，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所有人都傻眼了！ 夜玲珑坐在马上，护卫在马车边上。 她带着面纱，无人能看到她的眼神，但她却可以随意地查看四周围的情况。 一如沈少廉跟她说的那般，当沈少廉死而复生的消息传开，一只鹞鹰从军营的一角冲天而起，快速飞远。 看到鹞鹰飞起，夜玲珑便抬手在马车轿厢的木板上轻轻敲了三下。 这是信号，告诉沈少廉，他的猜测是真。 鹞鹰传讯，在宋辽时期，可是十分盛行。尤其是辽、金两国，驯养鹞鹰，不但可以传讯，还能侦察敌情。而在这辽东地带，女真一族，也是如此，他们驯养的海东青，堪称鹰中之王。 “你既然发现了对方的传讯方式，为什么不将传讯的人抓起来？” 林璎珞望向沈少廉，她这个重伤员，依旧还得卧床。 沈少廉做在哪厚厚的软软的榻上，呵呵笑，道：“一个谍报人员，知晓的东西的确很多。但是，最怕的就是这掌管鹞鹰的人，只是一个小卒子啊。对方斩断线索的手段很疯狂，这样的敌手，不动则已，一旦发动，就必须击中三寸！” “不到绝杀之刻，这条线，我会一直留着！” 沈少廉如今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 他不知道对方究竟是想干什么，但是，拥有如此多的人手，又有如此庞大的能量。这种人，所谋划的绝对是天下！ 谋划天下，便是谋国，谋国则是谋反。 这天下，被老朱一扫污浊，这才清平多久？若是真的重燃战火，不管最终谁胜谁败，倒霉的依旧是天下百姓。 沈少廉没想当圣人，也不想当救世主。 但是，他不想战争。因为一旦战争爆发，他身边的人，都会被波及。 拯救天下人，他没兴趣。但为了自己身边的人不受影响，那么，他不介意跟这隐藏在暗处的人较量一番。 更何况，对方可是已经盯上他了！ 敌不死，就得他死。 说不得，只好，你死我活！ 队伍启程，缓缓离开宋国公冯胜的大营。而为了确保安全，冯胜拍了一个千人队护送。沈少廉则是点名将朱能、谭渊两人给要了过来。 这两位，可都是靖难名人，是有本事的人！ 俗话说的好，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两人的父亲都是燕王朱棣麾下，他们一旦袭了父爵，就得到朱棣麾下任职。沈少廉是不会让这情况发生的，他得抢人啊！ 要抢人，就得让这两位甘心跟他走。 而这，需要潜移默化，需要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第129章 那个死胖子 半月时间，在寒冷中坎坷前行，队伍抵达山海关。 洪武十四年，中山王徐达奉命修永平、界岭等关，在此铸关建城，设卫所驻守。因其北倚燕山，南连渤海，故得名山海关。 明末之时，也是这一座雄关阻挡了满清良久。 站在这座尚显崭新的雄关之前，沈少廉喟然长叹。 最好的防守乃是进攻，否则，便是日后那号称永不陷落的马其诺防线，也只是一个笑话。 大汉民族，从秦始皇一统天下至今，一直在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抵御北方游牧民族。然而，北方游牧民族却一直能不断地侵扰中原，甚至数度入主中原。 耻辱啊！ 站在山海关前，沈少廉心中莫名浮现浓浓的耻辱感。作为一名军人，不能守御自己的祖国，这便是永远抹不去的污点、耻辱！ 万里长城永不倒，不是荣耀，而是耻辱。 有此万里长城在，统治者想到的便是守，而不是攻！且不管朱棣日后为何迁都北京，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是何等烈性，都无法改变大明的守！ 一味地被动挨打，再好的防守，也终将被打穿。 我来了，那么，大明朝，咱们就雄起吧！ 沈少廉紧握双拳，立下誓言。他要在有生之年，为大明打下一片牢不可破的万里江山。君不负我，我不负君！ 谋朝篡位，沈少廉没这兴趣。 他就是个军人，骨子里就是军人。政治的那一套，他不在行，也看不惯。 “沈少廉，你在干嘛？” 夜玲珑忽然出声，伸手往沈少廉的肩头拍去。 沈少廉本能地错开了夜玲珑的拍击，茫然地看向夜玲珑，道：“干嘛又打我？” “你发什么呆呢？大家都进城了！” “啊？！” 沈少廉这才回神，发现的确是大家都进城了，就他一个人还在山海关外。 “那啥，近乡情怯！” “信你才怪！” 夜玲珑才懒得关心沈少廉到底在折腾什么。 这一路走来，他们不曾遭遇任何的袭击。而沈少廉的练功之旅，倒是大有进境。夜玲珑甚至怀疑沈少廉说的，他是万中挑一的练武奇才是真的。 那无名功法，曾经有不少人练过。但是，那些人都无法入门。 沈少廉不但入门了，而且，已经练成三重。如今的沈少廉已经能媲美二流高手，若是极限爆发，配上他的小聪明，一流高手遇到他，都要栽。 山海关，此刻是冷清的。 作为一个新建不久的关城，山海关内，多是军户居住。只有少数的跑女真部族的游商在此驻足，让这一座雄关更显冷清。 “休整两日，补充给养，然后出发！” 沈少廉将命令下达，便开始在山海关内溜达。 其实也没什么好溜达，驻守山海关的卫所军卒都是悍勇之徒。只是，这苦寒之地，生活条件太差。军户们的衣衫过于单薄，走在路上，瑟瑟发抖。 “不行啊，这样不行！” 看过关城内的建筑后，沈少廉当即找到了卫所驻军的千户。 大明军卒，可以不惧严寒，也必须不惧严寒。但是他们的家人，军户们则不需要这般艰辛。对于大明的户籍制度，沈少廉是诸多不爽的。此次回返应天府，他怕是会很快前往中都凤阳，搞他的改革试点。 山海关这里，不妨先搞一搞。 驻军千户燕狍是个猛人，铁打的壮汉，见到沈少廉，丁点儿卑躬屈膝之态都没有。 “燕千户，本官此次找你，却是为了这关内军户的生计！” “钦差大人但有命令，吩咐下来便是！” 燕狍咧嘴一笑，露出一嘴的大黄牙，那浓浓的口臭几乎把沈少廉熏个半死。 沈少廉旋即将自己的意思说了一遍，更是怂恿燕狍闲着没事儿就拉着卫所的军卒出关拉练一番，从而确保能尽早适应这寒冷天气的大战。 “钦差大人，此事，俺做不得主，得问过燕王殿下才做数！” 燕王朱棣，正是老朱派来主张北地战事的。沈少廉的一些提议，还真的必须朱棣首肯。若不然，燕狍的举动，就属于擅自行动。 “军户们建房，也需要燕王殿下点头吗？” “这个倒是不要！” 燕狍挠挠头。 沈少廉也不再跟他废话，当即让他喊了工匠。 只是，在这北方之地，要保暖，建房是个技术活儿。砖石建房，配合火坑，只要有足够的取暖柴火，北方的严寒也就不再是问题。 原本计划在山海关停留两天的队伍，在这里耽搁了十多天。直到沈少廉跟工匠们一起将砖石瓦房的成功搭建起来，里面的火坑分布，也有了合理的布置。 “不错，不错，这炕，真暖和啊！” 在崭新的砖石瓦房里住了一夜，夜玲珑和林璎珞还有金善姬、金美姬姐妹的，都喜欢上了这种房子。 沈少廉当即表示，回到应天府，也建这样的房子。 几个工匠被燕狍当成了宝贝。 燕狍更是将消息告知燕王朱棣，在沈少廉等人继续南下的时候，燕王朱棣从北平府派出的大批量工匠队伍也已经上路。 相信用不了太久，这转世瓦房的建造技术，就会传遍大明。 “沈少廉，本姑娘忽然发现，你好像懂得挺多呢！” 夜玲珑现在对沈少廉满满的都是兴趣。她可是查过沈少廉的底细的，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弟子，怎么可能懂这么多？ 沈少廉嘿嘿一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喜欢上本少了？” “别臭美了！” 夜玲珑白了他一眼，道：“也不找个镜子照照！” “为什么要找镜子？” “看看你长什么样啊！” “不用，在你的眼睛里，我能看我长什么样子！” 沈少廉得意地笑。 夜玲珑说不赢沈少廉，准备动手。她是小女子，嘴上不行，手上行！ 林璎珞轻笑一声，道：“别闹了。下一站我们该去北平城了，你想好怎么跟燕王殿下解释了吗？” “解释什么？” 沈少廉两眼一翻白，他有什么需要跟朱棣解释的吗？ “你的忘性倒是不错！扬州城的事情，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那个死胖子！” 沈少廉想起来了！ 第130章 有些不对劲啊 当日在扬州，沈少廉捉获一群海盗，其中有个胖子，自称是燕王朱棣的部属，奉燕王密旨，寻找张士诚的藏宝。 结果呢，沈少廉将人打了五十军棍，关了起来。 再然后，没等沈少廉继续折腾这件事情，他被夜玲珑一巴掌拍昏，再醒来，就到了海上。而那胖子，也就被沈少廉给忘了。 林璎珞此刻提起这个胖子，难道说，胖子出来了？而且，已经回到了朱棣的身边？ 撞了你个邪啦，自己当初居然忘了问问胖子的名字。万一是什么人史上名人，自己何至于有这纰漏？ “璎珞姐姐，你这时候说起那个死胖子，难道说，他来了？” “是啊，此次燕王遣来迎接我们的便是这个胖子！” “胖子叫什么？” “薛六！” 当夜玲珑说出胖子的名字，沈少廉只觉心中有成千上万的草泥马奔腾而过。薛六，便是薛禄，也是朱棣手下的一员猛将！ 只是，这个真的对吗？ 那个见了自己直接将底细掏了个干净的胖子，会是那永乐朝大名鼎鼎的阳武侯？这胖子的发迹之路，貌似是在靖难之时。如今的他，不该在朱棣的面前被重用才是啊。 “喂，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眼见沈少廉沉默不语，林璎珞和夜玲珑对视一眼，皆是觉得有些奇怪。以沈少廉的性子，不至于被一个小小的百户给吓到的才对啊！ “燕王殿下这是要给本官一个下马威啊！” 沈少廉笑呵呵开口。 薛六被他在扬州收拾过，而用的理由却是，胖子不是燕王部属。对于他们之间的这一番交集，朱棣不可能不知晓。 “你怕了？” “怕什么？”沈少廉呵呵笑了，“师姐，我可是持有尚方剑的钦差，可以先斩后奏的！而且，陛下不是早有旨意吗？” 从高丽回转，若是赶时间，最快的办法就是走水路。奈何老朱另有差遣，让他们走一趟北平府。燕王朱棣在定北军安插了不少人手，而且，更是往应天府城派遣密探。他想要做什么，老朱也是在琢磨呢。 “你倒是胆子大的很呢！” 夜玲珑白了沈少廉一眼，“北平府，可是燕王的地盘。若是燕王要做什么，以咱们这些人手，你觉得能干什么？” “师姐，这个，你就不懂了！只要陛下还在，这大明的天便乱不了。燕王的确是有勇有某，文武全才。只是，有陛下在，便是龙，也只能盘着！” 沈少廉并不认为朱棣会在这时候搞什么动作，那是老寿星上吊的举动。姚广孝如今已经在朱棣的身边了吧，以这道衍和尚的眼光，不可能看不透。 不对，不对！ 想到道衍和尚，沈少廉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些事情。姚广孝这秃驴号称乱世之相，他能霍乱天下，却不能治理天下。所以在朱棣登上帝位后，姚广孝就老老实实地去做他的和尚，基本不在干预朝政。 尼玛，难道说，朱棣的野心，都是这道衍和尚折腾出来的？ 若是如此，那么，此次北平府执行，自己说不得得找办法把道衍秃驴给做掉了！ 沈少廉可没有时间重演靖难的那些战斗，自己人打自己人，折腾来折腾去，纯粹就是在瞎折腾。 所以，若是干掉道衍和尚，能免去一场劫难，沈少廉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队伍向前行了三天时间，便跟燕王朱棣遣来的迎接队伍撞上了。 “下官薛六，见过钦差大人！” 依旧是沈少廉熟悉的那个死胖子，连那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 “是你啊，看起来，你还真是燕王殿下的部属啊！” 看到薛六，沈少廉故作一副恍然的样子，呵呵一笑，道：“如此来看，本官当日打你的五十棍，倒是冤枉你了啊！薛百户，莫怪啊！” “钦差大人说笑了，我们见过吗？” 薛六一脸的茫然，装作根本不曾见过沈少廉的模样。 沈少廉双眼微微一眯，道：“薛百户，怎么？还在记恨本官？” “钦差大人，下官真没见过您啊！” 薛六一脸的纠结，那一双小眼睛眯着，流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沈少廉瞧见薛六的眼神，也就笑了，道：“哦，这么说，难道是本官认错人了？” “下官长了一张胖脸，很喜乐，许是大人认错了吧！” 薛六陪着笑脸。 沈少廉也就不再跟他计较，既然这死胖子有秘密，那么，哥就陪你玩玩！ 薛六带来的迎接队伍旋即跟沈少廉的队伍汇合一处，而薛六则随在沈少廉的身边。 “薛百户，现下无人，可以说说怎么回事了吧？” 沈少廉压低声音，笑呵呵开口。他是真的好奇，薛六到底在隐藏什么？如今又燕王朱棣撑腰，自己又不可能再打他一顿，他没道理这么遮遮掩掩的啊。 “沈大人，这个，实在是丢人啊！” 薛六抬手挠了挠头，作为燕王部属，奉命执行机密任务。结果，任务失败，自己还暴露了身份。若是消息被燕王知晓，他少不得要受军法。 “薛百户，敢问一句，令尊可是居住在胶州凤凰岛？” 沈少廉瞅着薛六这姿态，越发难以相信，这货会是自己记忆中的阳武侯。尼玛，这个形象和气节，太不像了！ “钦差大人也知凤凰岛？” 薛六一听沈少廉的问话，立刻就乐了。 得！ 这货还真是那史载的阳武侯，只是到底是自己来到大明朝的节奏不对，还是历史已经开始出现偏差？ 大名鼎鼎的阳武侯，这个形象，很有成为叛徒的潜质啊！ “偶有听闻，那里精致非凡，乃是一处地杰人灵之地。薛百户，可不能辱没了凤凰岛的大好风水啊！” “不敢，不敢！” 薛六被沈少廉一番话，说的是头大。觉得这位钦差大人是不是脑袋有些问题，居然还说起风水来了！ 确认了薛六的身份，沈少廉忽然在想，莫非是因为薛六如今的地位，让他少了那份军旅的铁血气概？是不是要将他丢到军营里滚一滚？ 薛六悄悄地注意着沈少廉的脸色，待看到沈少廉那不怀好意的笑脸，他就腿肚子打颤，不会又想打他吧？ 第131章 白莲 “薛百户，你要争气啊！” 沈少廉笑着拍了拍薛六的肩膀，话题就此打住。 送薛六进军营滚一滚，这是个好主意。不过眼下薛六可是燕王朱棣的人，沈少廉就算是再蠢，也不会这时候从朱棣手里抢人。 两支队伍汇合，安全问题自然是不用担心的。既有朱能、谭渊两人统帅的千人队，又有薛六的人马，更兼暗地里的夜卫。 是夜，队伍抵达平谷县。 平谷县，已然是属于蓟州所属下县。蓟州毗邻北平府，而这也就意味着，队伍很快就能到达北平，见到燕王朱棣。 因为薛六奉燕王之命而来，这平谷县上下齐动，为沈少廉一行提供了相当不错的接待。 “郝哥，记得付钱啊！” “明白！” 锦衣卫的作风，从回到大明地界的那一刻，沈少廉就做了严格要求。他在应天府搞的锦衣新风，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不过，不管变成什么样子，他回来了，一切就得按照他的设计来。敢跟他搞事儿的，他不介意送他们上路。 从高丽回返，沈少廉是赚的盆满钵满。 当然，这还不算是宁妃送他的财货。 从这一点上来讲，沈少廉觉得自己还是挺对不起宁妃的。让她们孤儿寡母在高丽折腾，而他做为一个当爹的，很不称职……唉，算了，且待来日吧！ 沈少廉收摄心神，走出了馆驿。 夜玲珑自然是跟在身边，她现在是专责确保沈少廉不会被干掉的，尽管沈少廉现在也是高手，被她嘲讽的高手。 按照夜玲珑的说法，连她都打不过，算什么高手？ “师姐，你说，这燕王真的有谋反之心吗？” 四下无人，沈少廉在思考这个问题。 夜玲珑摇头，道：“我不知道，只是夜卫掌握的情报显示，他的确是有不臣之心。” “师姐，燕王的母亲到底是谁啊？” “你还想挨打是吧？” 一听沈少廉旧话重提，夜玲珑就冷了脸。关于燕王的生母，在大明是个禁忌话题。知道这些事情，对沈少廉来讲，绝对不是好事。 “不说就不说呗，用得着打人吗？” 沈少廉也是郁闷。堂堂七尺男儿，大老爷们儿，居然打不赢一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小妞儿，这简直就是耻辱啊！ 不过，想到他如今已经能跟夜玲珑正面斗上几十个回合，沈少廉又变得自信满满。只要功夫深，咱也能变成高手。到时候，看看谁打得过谁！ 平谷县并不大，环境倒是雅致。 只是人口稀少，显得荒凉。 “站住，站住……” 两人正走着，街道后面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喊叫声。 两人飞快推到旁边，向后看去。 一队锦衣卫正健步如飞，追逐着前面的狂奔的一男一女。 沈少廉还没开口，夜玲珑已经出手，将这狂奔中的一对男女擒下。 “你们是那个百户所的？” 看到大明的锦衣卫，沈少廉不由乐了，自己人啊！ “您是——” “本官沈少廉！” “见过沈大人！” 带队的锦衣小旗闻听沈少廉的自报姓名，立刻行礼。 在应天府的锦衣新风得到一致好评后，虽然沈少廉不在应天府，但是老朱的一道旨意，大明各地的锦衣卫都要效仿应天府的锦衣卫，搞改革。 尽管各地的锦衣卫没有完全照章办事，但是沈少廉的名字，却是人尽皆知。 “免礼，他们犯了什么事？” “回大人，此二人乃是白莲余孽！” “白莲教的人啊！” 沈少廉看向那一男一女，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的样子，但在沈少廉的目光看那来时，却是纷纷瞪眼，虎视眈眈地瞪向沈少廉。 凶残！ 沈少廉看到两人的目光，就知道，这两人很难被说服。 “行了，你们带他们回去吧！” 沈少廉挥挥手，任凭这些锦衣卫将两人带走。 “多谢大人！” 锦衣小旗一挥手，立刻有四名锦衣卫上前，走向那一男一女。 而就在这时，异变发生。 四名锦衣卫忽然拔刀，斩向沈少廉。他们没有理会夜玲珑，而是专注地向着沈少廉出刀。两个被夜玲珑打倒的一男一女也在这一刻出手，向夜玲珑发动突袭。 那锦衣小旗则是领着其他人，一拥而上。 “顶你个肺啊！” 沈少廉在刀锋临身之前，这才回过神来，飞速双手挥出，拍开前方的两把刀，同时抬脚反扫，将旁边一人的长刀踢飞。 与此同时，沈少廉腰身侧扭，避开了第四把刀的横削。 “杀——” 随着锦衣小旗的一声喊，环绕周围的锦衣校尉们纷纷甩出钩锁，试图将沈少廉困住。 “开！” 沈少廉抬手，抓住两根钩锁，猛力一拽，将握着钩锁的两人拽飞。 夜玲珑被那一男一女偷袭，一时半刻间倒是被完全压制。这两人竟是精通配合的高手，一攻下三路，一攻上三路，配合无间，逼的夜玲珑一直在退。 沈少廉凭借巨力拽住那些冒牌锦衣校尉的钩锁，却很快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无耻，居然下毒！” 沈少廉瞬间明白，这些人不知以何种手段，让他中了毒。 “下毒又如何？似你这般朝廷鹰犬，无需讲任何的江湖道义！” “你们真是白莲教的余孽？” “等你死了，你会知道的！” 那锦衣小旗面带得意。 可惜，他的得意在这句话说完的瞬间便凝固在脸上。一把利刃，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脖颈之前，轻轻滑过。 “杀！” 暗中守护的夜卫抵达，以摧枯拉朽的速度，将围攻沈少廉的这些冒牌锦衣卫斩杀。 而夜玲珑也在这时反守为攻，将那一对男女再次击倒。 “吃下去！” 夜玲珑打倒那两人，飞快奔到沈少廉的身前，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塞进沈少廉的嘴里。 “这是什么东西？” “解毒的，让你吃就吃，哪儿那么多废话！” 夜玲珑没好气的开口。 沈少廉不再说话，忍着恶心，将嘴里那苦涩的药丸咽了下去。 药丸咽下去后，沈少廉总算是恢复了清醒，整个人也变得很精神。 “师姐，他们真的是白莲教的人么？” 沈少廉还是很好奇。若白莲教这么牛，怎么会差点被灭绝呢？ 第132章 梁子结下了！ “审过才知道！” 夜玲珑白了沈少廉一眼，她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未卜先知？ 围攻沈少廉的一队冒牌锦衣卫除了两人重伤垂死，其余人全部被杀。袭击夜玲珑的一男一女则是被夜玲珑打昏，算是唯一正常的活口。 等馆驿中的郝命带人赶来时，暗中守护的夜卫，再次消失在夜色中，不见踪影。 “少廉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吓我？这都要到家了啊！” 郝命看到一地的尸体，着实吓了一跳。 沈少廉呵呵笑，没有多说什么。他是偶然起意，这才走出了馆驿。而这些人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设下如此陷阱，足见他们的计划缜密。而且，馆驿内，必然有他们的眼线。 “少廉，你倒是给哥句准话啊！” 郝命见沈少廉没引起重视，眼睛就瞪大了！ “郝哥，这真不是我想的！我也不想啊！” “那你以后不要一个人到处乱跑。这次要不是玲珑妹子跟着，你就惨了！” “是，是，我以后一定多带人再乱跑！” “……” 郝命翻白眼，无语。 他干脆不再说话，带人将两个重伤的冒牌锦衣卫和那一男一女带回馆驿，他要彻夜审讯，不信撬不开这些人的嘴。等知道了他们老窝，就一锅端。 沈少廉和夜玲珑回返馆驿，直接去了林璎珞的房间。 金善姬和金美姬姐妹已经入睡，这姐妹俩这一路也是累坏了。照顾林璎珞的工作，基本都是她们在做。 夜玲珑虽然也想帮忙，奈何这位大小姐，武功是高手，脑袋也聪明，偏偏是做不来照顾人的工作。 “又遇到杀手了？” 林璎珞看到沈少廉衣服上的血迹，就笑了。 沈少廉挠挠头，道：“最近运气不好！对了，璎珞姐姐，这些人可能是白莲教的人。你怎么看？” 林璎珞闻言，却是笑了，道：“白莲余孽，倒是能理解！” 沈少廉反而更懵，道：“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小心就是了！” 林璎珞呵呵笑着，却让沈少廉更郁闷。听林璎珞的语气，分明就是知晓白莲教行刺是怎么回事的嘛。她为什么不肯告诉自己？搞什么神秘啊？ “笨蛋，白莲教对朝廷大员都有敌意的。你以为什么意思？以为自己是多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人家白莲教专门针对你？” 夜玲珑鄙视地望向沈少廉。 沈少廉翻白眼，道：“师姐，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你就不能不要这么直接，给我好歹留点儿面子嘛！” “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你留的！” “……你狠！” 沈少廉郁闷地走人，他要去看看那一男一女。他要去问问，哥跟他们什么仇什么怨啊，用得着玩这种手段刺杀吗？ 来到大明朝，沈少廉觉得自己干的好事还是多过坏事的。干什么这些人就要针对自己？ 馆驿的一处草房中，幸存的四个杀手都被吊了起来。 郝命将自己掌握的锦衣卫的诸多刑讯手段，全都摆了出来。 “知道你们都是好汉，老子也就不跟你们浪费口水，咱们直接动家伙，承受不住的呢，就开口。能受得住，那就继续享受！” 郝命挥挥手，旁边的锦衣校尉立刻上前，没有鞭打之类的常规手段，直接就是动刀子。 这锦衣校尉明显是个玩刀的好手，一刀下去，那重伤的冒牌锦衣校尉就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惨嚎。他的左手小指的指甲被一刀削了一半，连皮带甲。 一刀，接一刀！ 行刑的锦衣校尉每一次下刀之后，都会停留几个呼吸的时间，确定对方不会开口，才会继续下刀。 只一会儿功夫，这被吊着的人就晕死了三回。 不过，倒的确是硬气，虽然叫得凄惨，却是一个字不招。 “来点儿新鲜的！” 郝命轻声开口。 那行刑的锦衣校尉当即点头，手中的小刀放下，转而从旁边拿起一根根的竹签，向着这刺客断指的伤口处刺了下去。 啊——嗷—— 仅仅是一根竹签，这人就在惨号声中疼晕了过去。 一桶水泼下，这刺客还在朦朦胧胧之中，行刑的锦衣校尉拿着竹签，极缓慢地在对方的伤口处捻动。 “我说，我说……” “麻利点儿，老子没有多少的耐心！”郝命淡淡开口。 “我们是白莲北教蓟州分舵，沈少廉坏我南教大计，教主有令，誓杀沈贼！” “白莲南教，有什么大计被本官所坏？为何本官不知道呢？” 沈少廉刚好进来，正听到这段话。自己要真的坏了白莲教的一桩大计，这可是大功一件。只是，尼玛为什么自己这当事人什么都不知道呢？ “我，我不知道，这是南教筹谋数年的计划，唯有我教高层才知道，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并不知晓内幕！” “是吗？你不知道，你也不知道，他们也不知道吗？” 沈少廉瞄向被吊在另一边的那对男女，这两人联手，能逼的夜玲珑都要先守后攻，这等高手，在白莲教，定然不是寂寂无名之辈。 “姑奶奶的确是知道，偏不告诉你，有本事，就用你的这些刑罚来折磨姑奶奶啊！” 被吊着的女刺客恶狠狠开口。 “你不知道！” 沈少廉白了她一眼，知道内幕的人，藏着掖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自己蹦出来呢？ “姑奶奶就是知道！” “是吗？”沈少廉忽然冷笑，看向郝命，道：“郝哥，送她上路！” “少廉，说不定她真知道！” 郝命的建议是上刑。他不信有人能扛住他的酷刑，铁人，他也能给摆弄十八个花样！ “郝哥，别白费功夫了。收拾一下，赶紧睡吧！为了这些虾兵蟹将，浪费太多的精力，没什么意思！” 事实上，沈少廉既然确定了对方是白莲教的人，知晓他们是报复而来。也就够了，至于为什么报复，真没必要知道。 这梁子，明显是已经结下了！ 在这大明朝，因为老朱的得位跟明教、白莲教的关系，白莲教在大明朝就没安生过，只要有点风吹草动，白莲教就能出来折腾一下。 沈少廉可不指望能跟白莲教化敌为友，道不同，不为谋啊！ 第133章 胡闹 朝廷对白莲教的态度，从来都是杀无赦。 沈少廉也没有想要讲什么人道主义。这个时候，对白莲教的仁慈，就是来日对自己的残忍。宗教分子，尤其是狂热人士，那是无法感化的。 至少，沈少廉没有这能力。 馆驿之中，白莲教的细作是谁，沈少廉都没打算去深挖。 这事儿，还是交给地方官府处置为妙。越俎代庖，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是讨人嫌的。抢人功劳，招人恨！ 这一夜，沈少廉没睡安稳。 即将见到燕王朱棣，沈少廉还是挺紧张的。这位，若是按照正常的历史流程，将是未来的永乐大帝。 但现在，太子朱标还活的好好的，没有英年早逝。而皇太孙朱允炆还没被老朱瞄上，大明朝的明天，没人知道能走到什么地方。 黎明，在公鸡打鸣声中，沈少廉才朦朦胧胧中有了些睡意。 只是天亮了，该出发了。 队伍整装，离开了平谷县。郝命则负责将一应花费的银钱跟平谷县的县太爷结算一清，看着银钱分发给周围的百姓，这才带人离开。 当然，白莲教在这里袭击钦差的情况，也交代了下去。县太爷若是想捞功劳，大可在这方面下大力气。 “你昨儿晚上干什么去了？” 看沈少廉一直在打瞌睡，夜玲珑捶了他一拳。 沈少廉打个大大的哈欠，道：“别闹，困着呢！”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我在琢磨燕王呢！”沈少廉睁开眼，看向夜玲珑，道：“若是燕王真的有不臣之心，查证属实，难道我们还要将他捉拿回京？” “这是必然的！” 夜玲珑点头。夜卫，就是干这个的。如果不能捉拿回京，她们就会用夜卫的方法，让目标人物正常死亡。 何谓正常死亡？就是让人找不到被刺杀的任何证据。 “虎毒不食子啊！” “你懂什么？”夜玲珑哼了一声。 沈少廉瞪眼，道：“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自然是什么都不懂。”消息不对称，结果就是这样，被人各种鄙视！ “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知道的，别打听。将来，你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 夜玲珑撇撇嘴。关于这个问题，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折腾。 林璎珞叹息一声，道：“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总是说这些没用的！” “怎么没用啊？我总得知道燕王是个怎样的人，这样才好做出应对。像现在这样，一问三不知，我能办什么事情？” “……” 听沈少廉这么一说，夜玲珑和林璎珞同时闭嘴。 马车轿厢里顿时一片安静。 沈少廉眼见林璎珞和夜玲珑不言语，也就干脆地靠在旁边，打起盹来。这一歪头，得，他真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队伍已经在准备午饭。 “睡够了？” 林璎珞轻笑开口。轿厢里，夜玲珑已经不在。 沈少廉咧嘴笑，道：“嗯。我们是不是快到北平府了？” “快了，玲珑妹子已经先一步进城了！” “她进城做什么？胡闹！” 一听夜玲珑离开队伍，先一步赶赴北平府，沈少廉就不淡定了。他们这一行，有近路不走，偏走远路，要过北平府。以燕王朱棣的精明，怎么可能不起疑？夜玲珑这一去北平府，若是一个不慎，就会是羊入虎***包子打狗。 “放心吧，玲珑妹子若是想走，没有人能留得住她！” “真的？” 沈少廉眨眼。 林璎珞点头，道：“放心好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暗地里还有夜卫配合。就算是燕王做了什么布置，也不可能留得住她！” “燕王，不容小觑啊！” 沈少廉轻叹一声。对他这个还从未见过面的连襟，沈少廉是忌惮无比的。作为华夏史上唯一一个藩王造反，还夺了江山的牛人，朱棣的手段，岂是寻常？ “璎珞姐姐，你的身体怎么样？若是我们加速前进，能受得住吗？” “没问题，其实，我已经基本恢复了的！” “让我看看！” “嗯？！” 林璎珞瞪向沈少廉。之前，她昏迷的时候，他是为了救他，才看了她的身子。可如今，再想看，想都别想！ 沈少廉翻白眼，道：“又不是没看过！” “信不信我收拾你啊！” “好吧，好吧，不看就不看！” 沈少廉从马车上跳下，找来郝命，命令加速前进。至于正在准备中的午饭，停。在抵达北平府之前，队伍不再休息，饿了就啃干粮吧！ “沈大人，沈大人，这是为何啊？” 薛六正等着开饭呢，结果听到郝命传达的沈少廉的命令，立刻就蒙了。早上起的太早，他肚子还没睡醒，就没什么胃口，没怎么吃。如今正是饥肠辘辘呢。作为一个胖子，该吃饭的时候，不能吃饭，这是最大的折磨啊！ “出了一点意外，本官要尽快回京！” 沈少廉自然不可能将真实的缘由告知薛六，而要糊弄他，理由实在太多。 当下，队伍开拔，快速向前。 可怜的薛六怎么啃得进去那又冷又硬的干粮，尤其是要就着那冷冰冰的凉水。 “老天爷，为什么这差事这么辛苦呢？” 薛六无语问苍天。他感觉自己是不是跟沈少廉八字不合。好不容易接了燕王密旨南下寻找吴王张的藏宝，结果藏宝没找到，反被沈少廉给抓住，痛打了一顿。如果不是他早先留了一手，怕是现在还在那扬州府的大牢里关着呢。 “一定是八字不合，以后，要离这位沈大人远点儿啊！” 薛六心里嘀咕着，忍饥挨饿，在马上颠簸着。 下午过半，队伍终于远远地看到了北平府的影子，这速度，比他们之前的速度，足足快了将近一个时辰。 “薛百户，你这脸色挺难看的，受累了啊！” 沈少廉骑在马上，追上薛六。 薛六听到沈少廉的话语声，吓得就是一哆嗦，险些坠马。 “沈，沈，沈大人！” 薛六急声回答，道：“不受累，不受累，就是饿了点！” “饿了？” “是，饿了！” 薛六倒是诚实，却不知道他的回答，让沈少廉越发确定，这货就是欠打磨啊。 “薛百户，要努力啊！” 沈少廉拍拍薛六的肩膀，打马向前。 第134章 好险 北平府在望，沈少廉便带着郝命、李锐等人更是加快了速度。 夜玲珑先行一步，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些心思不宁。燕王朱棣，何等英雄人物，以弱势起兵，最终将自己的侄子赶下皇位。这样的人，绝不会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主儿。 “沈大人，您慢点儿啊！” 薛六带人策马跟随，饿得发慌的他，坐在马上，身子都在摇晃。 “前面是什么情况？” 沈少廉在薛六追上来后，忽然勒马止步。 他的手指向前方，就见大队的明军从城门之中奔出，并非是迎接他们，而是速度分成两队，向着城门两侧散开。 “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呢？” 薛六远远地望着前方的情况，也是一头雾水。 沈少廉当即带人策马狂奔，赶了过去。 “来者何人，速速止步！” 北平府东门外，守军早已摆开拒马，长枪在手，拦住了沈少廉一行人的去路。 “都没长眼睛吗？” 郝命厉声开口，他们可是一身锦衣卫的装束。虽然沈少廉只是穿了一身普通的长袍，但是他不信这些人看不明白。 “奉燕王令，严查出入人员，都下马！” “反了天啦你们！” 郝命一声吼。 结果，城门洞里，一群军卒冲出，而在城门楼上，一群明君，手持强弓硬弩，瞄准了他们。 “别动手，别动手，都是自己人！” 薛六这会儿终于是赶了上来。 “薛百户？” 城门楼上，一名老将凝神看下来，忽然出声。 “邱千户，是我，是我，这是钦差沈大人！误会，误会了啊！” 薛六急声开口，唯恐哪个人不小心折腾出什么麻烦。这沈大人可不是一般的钦差，而是持尚方剑，可以先斩后奏的。当尚方剑亮出来，那就是如朕亲临。 沈少廉静静地坐在马上，听着薛六跟城上之人的对话。 邱千户！ 朱棣的麾下，邱千户，除了邱福，不作第二人选。这一位，说起来是个悲剧人物。这是个能人，但却在人生的最后一战，一败涂地，全军尽墨，结果自然是被朱棣夺爵，一家老小都被发配海南。 邱福的遭遇说明一件事情，人生，有些错不能犯，否则，定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沈少廉抬眼望向邱福，从面相而言，这是一个憨厚长者，但是那双眼睛，亮得吓人，也足以说明，他是一个狠人。 憨厚勇猛，便是邱福！ “不知钦差大人当面，多有得罪，还请恕罪！” 邱福从城门楼上奔下，跟沈少廉请罪。 沈少廉呵呵笑着，翻身下马，回了一礼，道：“邱千户尽忠职守，何罪之有？只是，不知这北平府内，发生了些什么？本官远远看到，似有军马调动呢！” “回钦差大人问话，城里近日有白莲妖孽为患。燕王殿下唯恐惊扰了钦差大人，这才命我等多加防范，严加盘查！” 邱福呵呵笑着，眼神真挚无比。 沈少廉笑了笑，道：“这白莲妖孽的确是猖狂。本官在平谷县时，便遭遇白莲教的暗杀。” “竟有此事？薛六！” 邱福瞪向薛六，“薛六，你是怎么办事的？” “邱千户，这个，属下……” 薛六有些发晕，一方面是饿的，一方面是因为燕王治军可是很严厉的。若是知晓他办差不力，少不得要被收拾一顿。被收拾一顿无妨，最怕就是耽搁了自己的前程。 “邱千户，此事怪不得薛百户。是本官独自出了馆驿，薛百户并不知情。” “薛六，此事暂且记下！” 邱福瞪了薛六一眼，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邱千户，本官身边的这些人都是干练之才，若是追捕白莲妖孽需要帮忙的话，尽管招呼！” 沈少廉呵呵笑着，将话题扯开。 邱福忙道：“不敢劳烦钦差大人的护卫！” “无妨，无妨，我这帮兄弟们也是闲了大半年，正要舒展一下筋骨呢！” 沈少廉不等邱福回话，已经挥手。 李锐和郝命当即各带了一队人，向城门两侧分头而去。 邱福眼见如此，有心阻止，却是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郝命和李锐带人离开。 “邱千户，城内可还需要人手帮忙？” “……” “不要不要！” 邱福赶紧摇头，这都已经乱套了！他其实并不知道燕王殿下要做什么，说什么白莲妖孽，他在城里这么久，还从没见过呢。 不过，殿下既然如此说，那就只能是如此。 “若是需要人手帮忙，邱千户千万不要客气。本官这里，还有一千多人可以动用呢！” 一千多人，乃是朱能和谭渊统帅的千人队，以及朴正熙的高丽使团护卫。 邱福坚定摇头，道：“钦差大人，不如，请先进城吧？” 说着话，邱福望向薛六，沉声道：“薛六，还不快在前面带路！” “邱千户不急，大队人马还在后面，等等吧！” 这一等，小半个时辰过去。 北平府派出的军马回城，郝命和李锐也带着人回来。朱能、谭渊统帅的大队人马才堪堪抵达北平府东门外。 “邱千户，那就不打扰你了！” 沈少廉回到马上，随着大队入城。 “少廉啊，咱们来北平，是不是另有原因？” 策马走在沈少廉身边的郝命，压低声音，小心开口。 “郝哥，为什么这么问？” “我看到夜姑娘了，她受伤了，若不是我带人遮掩，她可能就被燕王的人抓到了！” “她现在哪里？” “刚才进了马车！” “郝哥，这事儿，别跟任何人说。回头，我会跟你慢慢说的！” 沈少廉打住话题，拨转马头，回返林璎珞所乘坐的马车旁边。 敲了敲马车的轿厢壁，林璎珞掀起轿厢帘子，看向沈少廉，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沈少廉这才放下心来。 以夜玲珑的身手，到底是遭了什么样的算计，才会受伤，还险些被燕王的人马抓住。这燕王朱棣身边，难不成还有绝世高手相随？ 尼玛，真是好险啊！幸亏自己顺应了内心感觉，不然的话，岂不是要抱憾一生？ 朱棣，咱们这是要对上了吗？ 沈少廉目光望向前方那阔气的燕王府。 第135章 鬼啊！ 燕王府阔气，但不奢华。 这也是跟老朱的一贯作风相匹配的。燕王朱棣，作为老朱的儿子，而且是一个素有大志的儿子，自然不会对这些身外之物太过看重。 燕王府，是再元朝大都皇宫的遗址上建造起来。规模，自然是不小。 就在沈少廉盯着燕王府猛瞧的时候，燕王府大门开启，护卫奔涌而出，然后是燕王和燕王妃出现在沈少廉的视线中。之所以确定是燕王和燕王妃，只是因为燕王妃的相貌，跟徐妙人实在是颇为相像。只是，徐妙人更显稚嫩。 眼前的燕王妃则略显几分憔悴。 “沈大人，燕王殿下和王妃！” 薛六这个迎接使者在沈少廉的身边小声提醒。 没等沈少廉开口，马车里，夜玲珑飘然而出，手捧尚方剑，落在沈少廉的马旁。 沈少廉翻身下马，从夜玲珑的手上接过尚方剑，大步向前。 尚方剑在手，沈少廉此刻代表的便是天子当面。 燕王自然要大礼参见。 当然，人家朱棣拜的是代表天子的尚方剑。 而后，沈少廉这才跟燕王和燕王妃见礼，用的不是臣子间的礼仪，而是家礼。对朱棣和燕王妃的称呼，也是大姐，大姐夫…… 朱棣当时就有些懵。 沈少廉跟徐妙人那半吊子的婚约，他自然是知晓的。但是朱棣却没有想到，沈少廉居然是这么的一个厚脸皮之人。 “姐夫，你这地儿治安可不好啊！” 套过近乎后，沈少廉便好像跟朱棣很熟一样，搂肩搭背。 朱棣很不习惯沈少廉这般亲近，几次想要躲开，但是在已经算是高手的沈少廉面前，根本无济于事。 “怎么说？” “我在平谷县被白莲教的刺客刺杀。这刚到了北平府，就听邱千户说，北平府也在闹白莲教？这可不行啊！” 沈少廉有模有样地说着，心里可是乐得不行。 这是永乐大帝啊，如今正被哥搂肩搭背。这时候，就是没有照相机，不然的话，拍照留念，几百年后，这就是传家宝，价值千万呢！ 朱棣干咳两声，道：“怎么会呢？只是例行巡视，防备白莲妖孽！” “是吗？那就好！” 沈少廉呵呵笑着，道：“大姐夫，小弟这初来乍到，你是不是该带小弟我在这北平府转转啊？” “先进府，休息一晚，明日，本王定带你四处逛一逛！” 朱棣现在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把沈少廉拍开，这混蛋，嘴里一股子的大蒜味，可是要熏死个人。 “姐夫，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 “一定的，一定的！” 朱棣呵呵笑着，引着沈少廉等人进了燕王府。 从始至终，燕王妃都是沉默，只是偶尔会笑笑，表明她的存在。 史书上说，燕王和燕王妃伉俪情深。但也有人说，燕王实际上喜欢的是徐府的三小姐，却最终娶了徐府的大小姐。 究竟哪种说法是真，沈少廉也是不确定的。 不过，现在的情况来看，貌似燕王妃跟燕王的关系并不是多么的融洽啊。难道说，历史又尼玛在忽悠人？ 夜玲珑从始至终都跟在沈少廉的身边，只是她的目光却是时不时地望向王府的某处，捧着尚方剑的手，时而攥紧。 沈少廉察觉夜玲珑的失常，隐约明白了她为何会这般表现。 想来，让她受伤，险些被燕王所擒的人，就在王府之中。 燕王府中，果然是有高人坐镇。 林璎珞虽然伤口已经愈合，但身子还未大好，由金善姬和金美姬姐妹扶着，走在后面。郝命、李锐带着一队的锦衣校尉，担任侍从。 至于朴正熙这位高丽使臣，则是完全被无视了，只能跟纪纲凑在一起。 朱能和谭渊则带着千人队的护卫和高丽使团护卫在城外扎营。 两人的父亲都是燕王麾下的副千户，但此刻朱能和谭渊却不能进城，背负军令的他们，除非有沈少廉交待，就只能待在营中。 燕王府内，客房充裕。 朱棣特意准备了两个宽敞的院落安排给沈少廉等人暂住。 而在晚上的接风宴后，沈少廉借着酒意，跟朱棣凑在一起，道：“我说大姐夫啊，这不关你想做啥，你得考虑一下陛下的感受啊！” “陛下如今春秋鼎盛呢！” 朱棣呵呵笑，并不接话。 沈少廉则一副醉了的样子，跟朱棣掰扯了很多这啊那啊，完全是满嘴跑火车，东一榔头西一锤，没有个章法。 最终，沈少廉被郝命和李锐给抬了回去。 回到房间，沈少廉在郝命和李锐出去后，麻利地坐了起来，抬眼看向房梁之上，道：“姑娘既然来了，何妨下来聊聊人生？” 屋里有人！ 郝命和李锐也是喝多了，警惕性少了很多。但是沈少廉是在装醉，自然很容易就察觉了梁上有人。没办法，谁让他的鼻子这么灵呢？ “你怎么会发现我？” 一道白色的身影从房梁上翩然落下，却是一明媚女子，白纱遮脸，只有一双明媚的眸子亮闪闪地望着沈少廉。 沈少廉呵呵一笑，道：“姑娘太香了，在下想不发现都难啊！” “原来是因为这个，是本姑娘大意了！”明媚女子清灵一笑，道：“你很不错，不如，跟我一起，辅助燕王殿下？” “姑娘，在下可是陛下的人，就算是要辅助，也该是辅助当今太子吧！” “哼，太子非是长寿之人，燕王殿下，才是真命天子之相！” “……” 闻听这话，沈少廉当时就傻眼了。这妞儿什么来历？未卜先知的牛人吗？ “你不信？” 明媚女子的美眸瞪向沈少廉。 沈少廉点头，道：“这种事情，太玄了吧，我要如何相信你？” “把你的手伸出来！” 明媚女子素手轻抬，指向沈少廉的左手，“我可以通过你的手相，看出你的一切！” “哦？请！” 沈少廉一听就乐了，哥可是穿越者，这你要是都能看出来，哥就算是从了你又如何？ 明媚女子伸手握住沈少廉的左手，低头凝神看去。 “鬼啊——” 明媚女子只看了沈少廉的手心一眼，便在惊呼声中丢开沈少廉的手，飞快向后退去。 第136章 赌了！ “什么鬼？” 沈少廉愕然地看向推出老远的明媚女子，心里也是有些微的震惊。他是穿越之人，换言之，真正的沈少廉早就死了。 “你应该已经死了的！” 明媚女子有些惶惶地看着沈少廉。 沈少廉眼睛瞪大，道：“姑娘，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死了？死人能说话？” “不可能，你的手，再给我看看！” 明媚女子瞪着沈少廉，不相信自己会看错。她的相术，连师父都自叹不如的，怎么可能在沈少廉这里出岔子？ 沈少廉也不恼，干脆两只手都伸出来。 “看吧，看吧，看仔细了！” 这世上，除非有神仙出现，否则，鬼都不知道他是穿越而来的。 明媚女子抓着沈少廉的手，仔细看了起来。 “你的生命线明明已经断了的，怎么可能重新连起来？倒是你的……哼！” 明媚女子猛地甩开沈少廉的手，看沈少廉的眼神充满了不屑。 沈少廉眨眨眼，道：“姑娘，你倒是把话说完啊！我知道，相士看相，必说寿元福泽，我这寿元，你是不指望了。但是我这事业、姻缘，你总得说两句吧！” “浪荡子！” 明媚女子开口，沈少廉顿时傻掉。 片刻后，沈少廉瞪眼，道：“喂，你什么意思啊？本少怎么就是浪荡子了？本少浪子回头，如今可是大好青年一枚！” “臭不要脸！” 明媚女子对沈少廉的态度，依旧是冰冷。 沈少廉闻言，也是面色一冷，道：“姑娘，咱们这素昧平生的，我招你惹你了啊？” “你……” “麻烦您走人，我要睡觉了！” 沈少廉抬手，指向房屋的窗户，示意对方走人。 “沈少廉，不怕实话跟你说，燕王殿下才是真命天子。你若现在投靠燕王，日后定然加官进爵，位极人臣！” 明媚女子却不着恼，而是依旧站在原地，望向沈少廉。 “拉倒吧您！”沈少廉冷哼一声，“连本官的寿数都能看错。像你这般水平，你的话，在下实在是难以相信啊！” “你可敢跟我赌一把？” “我为什么要跟你赌？” 沈少廉目光在这明媚女子的身上扫了一圈，挑衅地望向对方。 “我若输了，终生与你为奴为婢！” “这个，倒是不错！” 沈少廉嘿嘿笑了，道：“只是，若是姑娘长得不敢见人，这才戴了面纱。在下若是赢了这赌局，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 “哼，早知道你是好色之徒！” 明媚女子虽然嘴上如此说，但却抬手摘下了面纱，露出一张绝美娇嗔的面容。 可惜，沈少廉只是惊鸿一瞥，这女子便将面纱重新遮住了面容。 “本姑娘的容颜可还过得去？” 明媚女子瞪向沈少廉，冷声发问。 沈少廉嘿嘿一笑，道：“还可以，将就可以做个暖床大丫头！” “沈少廉，你最好管住你的嘴，否则，本姑娘有的是办法让你后悔莫及！” “明白，明白！” 沈少廉抬手捂住嘴。 江湖上都说，和尚、尼姑和道士，乞丐、小偷和相士，这都是不能轻易招惹的人。这一类人中，往往藏有游戏风尘的高人。万一不小心惹到了高人，那可真是老寿星上吊。 “龌龊！” 明媚女子看到沈少廉的举动，依旧是冷冷的。 沈少廉也不计较，道：“还是说正事儿吧，你要赌什么？” “就赌燕王殿下是不是真龙天子！” “这个，怎么赌？” “很简单！”明媚女子微笑开口，“若燕王殿下是真龙天子，那么，当今太子必然早逝。一年之内，太子必亡！敢不敢赌？” “赌了！” 沈少廉听完这女子的话，想都不想，直接就应了下来。 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中，朱棣的确是真命天子。而太子朱标，早在数月之前就该病逝的。但因为沈少廉在其中插了一杠子，朱标没死。 既然朱标现在没死，那么，除非是他回京之前，朱标挂掉。否则，沈少廉绝不可能看着朱标死掉。 这个太子，其实还不错！ 若是他做了帝王，那么，大明或者便不会出现靖难，即便是那时候朱棣依旧造反，结局也很难预料。毕竟，朱标不是朱允炆。而且，沈少廉已经开始布局挖朱棣的干将！ 纪纲已经到手！ 朱能和谭渊，已经半到手。而作为被沈少廉看中的人，这两个，也是绝对没得跑的。甚至于邱福这个悲剧的靖难第一功臣，沈少廉也在琢磨着从朱棣这里挖走。 之前沈少廉跟朱棣的那番谈话，几次提到邱福，就是在朱棣面前给邱福上眼药。 以朱棣的心性，邱福老兄的前途晦暗啊。 “好！” 这明媚女子忽然从旁边去来笔墨纸砚，挥笔直书，将两人的打赌写了下来。 “沈少廉，来签字画押吧！” “姑娘，到底你是傻呢，还是傻呢？这种事情，你居然还敢写下来，还让我签字画押？” 沈少廉往向这明媚女子，实在无法想象，朱棣缘何会相信这妞儿？好吧，就算她的确是懂得相术的高人，但是这智商，堪忧啊。 “沈少廉，你想反悔？” “我又不会输，我为什么要反悔？只是，这种东西，留下文字，就是留下自己的死穴。姑娘，我不傻！” 沈少廉冷冷开口，道：“这一赌，我跟你赌了！若太子真的早逝，我自然会如你所愿，追随燕王。但若是太子好好的，你依旧可以用这东西要挟我就范，你便始终立于不败之地。拜托，别把所有人都想成傻子！” “是这样吗？” 明媚女子忽然笑了，道：“那么，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可以啊！” “那么，本姑娘就在北平府，等你咯！” “错，应该是，我在应天府等你！” 沈少廉呵呵笑着。 这样的赌，他会输吗？他一个不该出现在这个时空的人，既然来了，那要做的事情，定然是要逆天的！ 否则，自己穿越来做什么？ “那就走着瞧吧！” 明媚女子轻笑，双手一搓，那张她写下了赌约的纸张，顿时寸寸粉碎。 第137章 男人，难做啊 “瞧什么！” 娇喝声自房门外响起，夜玲珑推门而入，目光冷冷地望着站在沈少廉对面的明媚女子。 “沈少廉，你别上她的当，这妖女专会蛊惑人心！” 夜玲珑望着那明媚女子，冷声开口。 沈少廉眨眨眼，道：“你们认识？” “手下败将！” “化成灰我也认识！” 明媚女子和夜玲珑的话几乎是同时响起，只是两人的态度，一个傲气异常，一个愤恨不已。 沈少廉望着明媚女子，道：“之前，不会是你算计了我们家玲珑吧？” “谁是你们家……” “正是本姑娘！” 夜玲珑和明媚女子再次同时开口。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两个是双生姐妹，有心灵感应呢。可惜，两人的态度始终是截然不同，完全地互看不顺眼。 “厉害，厉害！” 沈少廉微微笑，望向明媚女子，道：“姑娘，这样可是有些不地道哦！” “我又不知道你跟她的关系！” 明媚女子轻哼一声。“若是早知道她是你的人，今天，我怎么也逃不掉的！本姑娘会亲自出手将她擒拿！” “不要脸，如果不使用阴谋诡计，你能打得赢我？” 夜玲珑瞪眼，她绝不会承认自己的武功不如对方。 事实上，她的武功的确比这明媚女子更强一些，奈何对方设了陷阱，又有燕王府的兵马辅助哦，她才会受伤，才会不得不逃。 “玲珑，阴谋诡异也是实力！” 沈少廉厉声开口，瞪向夜玲珑，“输了就输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不过是热身运动，最终结果才能决定一切！” “哼！” 夜玲珑扭头，不搭理沈少廉。 沈少廉望向明媚女子，道：“这位姑娘，既然咱们现在已经定下了赌约。那么，在此期间，还请姑娘不要跟我们作对哦！” “只要你们不针对燕王，本姑娘自然不会跟你们为难！” “那就要看燕王有没有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咯！” 不为难朱棣？从心而论，沈少廉也不想为难朱棣。朱棣，能从朱允炆手里抢了皇帝宝座，本身绝对是英雄盖世。这样的人物，若是能为大明王朝的建设添砖加瓦，必然是干练之才。只是，朱棣会甘于人下吗？ 这个问题，沈少廉没有答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燕王对陛下，自然是有一颗赤子之心的。你们，就别白费力气了！” “这个，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夜玲珑怒向明媚女子，“暗算本姑娘的事情，本姑娘记下了，来日，当要与你见个高低！” “何须来日？现在即可！” 明媚女子冷傲地望着夜玲珑，“不用智谋，本姑娘一样可以让你心服口服！” “那就，来！” 夜玲珑抬手，指向门外。 “够了！” 沈少廉嗓门微微拔高，道：“知道你们都是高手。但是你们有一点高手的风范吗？高手都是不轻易出手的。瞧瞧你们，动不动就要分个高低，见个真章，你们累不累啊？” “要你管！” 两女一起瞪向沈少廉，而后，先后从窗户掠出。 “你们妹妹的，能不能不要添乱啊？” 沈少廉郁闷地看着窗外，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不得不说，这俩妞儿都是高手。沈少廉这个高手跟人家一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单单是这个轻功，就差了几个层次。 两女速度飞快，很快出了燕王府，到达一片寂静之地。 刀光剑影！ 沈少廉赶过来的时候，正看到两人战作一团。 更让沈少廉意外的是，那明媚女子居然是个用刀的，而且刀法造诣十分不俗，愣是跟夜玲珑打得难解难分。 “真带劲儿啊，这可比看什么古装武打剧要精彩多了啊！” 沈少廉干脆在旁边看起热闹，偶尔还会偷偷学一下两人的招式。 “剑后，跟你什么关系？” “刀妃，又是你什么人？” 两人打了数百招不分胜负，却将对方的底细都摸了出来。 剑后，便是夜玲珑的母亲，倚天剑的所有人，江湖第一高手。 刀妃，屠龙刀的主人，实力跟夜玲珑的母亲只在伯仲之间。 “原来都是熟人啊，大家不打不相识，握手言和吧！” 沈少廉眼见两女停手，便笑呵呵凑上前。 “你走开！” 两女各自亮兵器，瞪向沈少廉。 “我说，你们搞错没有？” 沈少廉瞪眼，“我可是来劝架的，你们这样，很不讲江湖道义！” “你是官府中人，不是江湖人，一边去！” 明媚女子冷眼望向沈少廉，转而又看向夜玲珑，“剑后是你师父吧？” “刀妃也是你师父吧！” “江湖人都说，我师父不如你师父。现在来看，剑后的手段不过尔尔，我师父不如你师父，当是谣传！” “是不是谣传，等你赢了本姑娘再说！” 夜玲珑挥剑，再次向明媚女子攻了过去。这一次，她出手就是杀招，这是她娘交给她的最凌厉的杀招，剑出，不饮血不归鞘。 明媚女子也跟着一刀劈出，简单朴实的一刀，却给人一种神异的感觉，便是一座山也能一刀劈为两半。 “尼玛，这是要出人命啊！” 沈少廉瞅见两人各自招式的狠辣，只觉成千上万的草泥马神兽在他心里来来回回。 拼了！ 沈少廉猛地抱起旁边的一块巨石，掷了出去。 这一掷，几乎是耗尽了沈少廉全身的力气。巨石飞出，落向明媚女子和夜玲珑之间。 刀剑同时出现，击中巨石。 数不清的碎石块乱飞，夜玲珑和那明媚女子各自吐血，向后跌倒。 现场顿时一片安静，沈少廉是浑身暂时脱力。 而夜玲珑和那明媚女子，则是被受了内伤，脏腑翻腾，难以开口。 良久，沈少廉恢复了几分力气，轻声道：“喂，你们两个，算平手，有意见没有啊？” 看两人都乖乖坐着不说话，沈少廉就乐了，道：“都不说话，那就是承认了啊。现在，咱们是不打不相识，都不准再闹了啊！” “不然的话，别怪我翻脸了啊！” 沈少廉一儿看看夜玲珑，一会儿看看那明媚女子。 最终幽幽一叹，道：“男人，难做啊！” 第138章 纠结 “滚——” 在沈少廉话音才落的瞬间，夜玲珑和这明媚女子同时开口，再一次地上演了一出心有灵犀一点通。 沈少廉嘿嘿一笑，道：“你看，你看，如此心有灵犀的两个人，为什么就不能做朋友呢？” “谁跟她……哼！” 夜玲珑和明媚女子再次表现一致，连彼此鄙视的目光，也是十分相像。 沈少廉啧啧地笑着，这两个，标准的冤家对头啊。 “啧什么？你！” 得！ 又是同样的话语，同时开口，语气也一样。 沈少廉嘿嘿笑，道：“我说，这可是大半夜了，你们困不困？我可是困了，我要回去睡了，你们要不要一起？” “谁要跟你一起？” 明媚女子瞪了沈少廉一眼，飞身而起，飞檐走壁而去。 夜玲珑却没有立刻走，而是死死地瞪着沈少廉，道：“你到底是跟谁一伙儿的啊？” “当然是跟你一伙儿啊！” “那你怎么不帮我说话？”夜玲珑眼神十分不善，“莫不是觉得人家长的漂亮，动心了？” “天地良心，我是那种人吗？” 沈少廉觉得自己很冤枉。从来到大明，这么长时间，他都还没跟任何一个女人发生超友谊关系呢。好吧，他承认，他是在玩暧昧。不过，这个年代，还不存在暧昧一说。故而，咱还是很纯洁的！ “你不是吗？”夜玲珑鄙视地望向沈少廉，“你敢说你看着她，就没有动心？” “当然有啦！”沈少廉不撒谎，微微笑着，道：“子曰，食色性也。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君子都对美女感兴趣，何况是咱呢？” “你还真是不要脸！” “师姐，你这是污蔑！” “是不是污蔑，你自己清楚！” 夜玲珑冷哼一声，飞快跑起来，同样是飞檐走壁，向着燕王府返回。 沈少廉登时欲哭无泪，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好不好？你们轻功厉害，好歹也考虑一下咱这三流高手吃不吃得消吧？ 好吧，这就是咱的命！ 沈少廉长叹一声，决定慢慢走回燕王府。 街上静悄悄的，偶尔会有巡逻的军卒走过。至于那敲更的更夫，沈少廉只是远远听到对方的喊话声。 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一点儿的猫叫狗吠，都是一份惊吓。 沈少廉这种经过专业训练，如今更算高手的人，偶尔还会觉得心里毛毛的。再想那一个人挑着灯笼在街上的更夫，沈少廉忽然想了解一下对方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 小半个时辰后，沈少廉终于走回到燕王府的院墙外。 一阵助跑后，沈少廉手脚并用，攀上了燕王府的院墙，跳入院子里。 “王妃，我们回去吧！” 在沈少廉穿过阎王府的后花园的时候，忽然听到了轻轻的言语声。沈少廉顿下脚步，悄无声息地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入目所见，正是燕王妃和她身边的一名侍女。 “青萝，若是让你去侍奉殿下，你会愿意吗？” 燕王妃淡淡开口，而那侍女闻听燕王妃的话，竟是直接跪在地上，求燕王妃开恩。 “王妃，奴婢从未有过如此想法，请王妃明察！” “青萝，你起来！” 燕王妃淡淡开口，道：“我并非是怀疑你。而是，殿下最近总是很烦躁。而我这身子，最近也是不得劲儿！” “王妃，那您也不能用这种办法……” “青萝，我一直视你如姐妹。自从那妖女进了王府，王爷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此次，只有你能帮我啦！” “王妃……” “青萝，你也不帮我吗？” 燕王妃面露伤感，一副悲伤欲绝的模样。 “王妃，奴婢，听您的！” 谈话到此，告一段落。 燕王妃旋即带着侍女离开了花园中的凉亭。 沈少廉站在花园的假山后，眉头皱紧。他这大姨子，貌似很不简单啊，这等手段都用得出来！只是，妖女进了王府，这妖女，莫非指的是那个小妞儿？ 脑海中，蓦然浮现明媚女子的身影，沈少廉忽然有些郁郁。 这小妞儿到底是什么来头啊，好好的一潭水，很可能被她给搅浑。作为一个穿越者，沈少廉是占有一点先知优势的。可现在的问题，这个时空的历史，已经被沈少廉给搅乱了不少。未来会如何，他的先知先觉，已经失去了优势。 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沈少廉闷闷地想着。最初的时候，他是想着人生如果一切都知晓，太无趣，想要挑战，想要刺激。可当人生真正从自己可以掌控的角度挣脱，他就有些不爽了！ 这就好比菜鸟在玩单机游戏，明明可以作弊，却自找苦吃，要凭自己的手段堂堂正正地赢一场。结果，被开挂的电脑给虐到内分泌失调。 这期间的过程，怎一个不爽能说的清？ “你跑哪儿去了？” 回到房间，林璎珞却是在他的房间坐着呢，正一副查夜逮了个正着的姿态望着沈少廉。 沈少廉挠挠头，道：“璎珞姐姐，你说，这一切都在掌握好呢，还是一切都不在掌握好呢？” “自然是一切尽在掌握！” “可若是你知道什么会发生，什么不会发生，那人生会不会变的很无趣？” 沈少廉眨眨眼，这个问题，让他困惑啊。 林璎珞轻笑，道：“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知道什么会发生，什么不会发生。何况是人？你，在想什么呢？” “就是忽然有点想法，也没专门想什么！” 沈少廉呵呵笑，这种事情，若是坦白告诉林璎珞。要么是把林璎珞吓坏，要么是他被当成神经病送医！ “好啦，少说这些无用的，你还是赶紧告诉我，去哪儿干什么去了！还有，玲珑那丫头怎么又不在，你们两个搞什么呢？” 林璎珞挥手，将话题扯回来。她可不是那么容易被转移话题的！ “没干什么，就是遇到了一个怪人！” 沈少廉没打算隐瞒林璎珞这个事情。 剑后、刀妃是怎么回事，他还指望林璎珞给他解惑呢！当然，朱棣是真命天子的事情，他则是隐瞒了下来。这事儿，不能说。 一说出来，老朱就会知道，然后，以老朱的秉性，九成九能直接做掉朱棣！ 第139章 与朱棣上青楼 虎毒不食子！ 但在帝王之家，为了那个位子，什么亲情，什么血脉，都是扯淡。 帝王，天子，他的子孙，号称龙子龙孙，比起虎，那可是凶残多了！ 沈少廉根本不怀疑朱元璋会做掉朱棣，即便不杀，也会废了。老朱在史上的凶残，那可是人尽皆知的。 而朱棣，好歹是他沈少廉的大姐夫，若是真让自己那大姨子守寡，徐妙人那小妞估计能跟他闹腾一辈子。甚至于，万一老朱秋后算账，他会步了毛骧的后尘。 当然，沈少廉不告诉老朱，还有另外一种想法。若是老朱感觉他们是在神神叨叨瞎折腾，没准儿能把他们给做掉。 所以，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说，这事儿，必须保密。 “剑后，刀妃，我也只是听过她们的传说呢！” 林璎珞没有察觉沈少廉的隐瞒，她的心神在听到剑后、刀妃之名时，也被吸引。 剑后、刀妃，乃是江湖上两大顶尖高手。 剑后执掌倚天剑，刀妃持有屠龙刀。 没有人知道剑后究竟是何人，但刀妃，却是西南拜月教的教主。只是，江湖上，鲜少有人知道拜月教主究竟是何等模样。 这两位绝顶高手，很神秘。 “真没想到，玲珑妹妹居然是剑后的弟子吖！” 林璎珞的注意力完全被移开，并且很快将沈少廉晾在了当场，跑去找夜玲珑。 “我去，你这是典型的重友轻色啊！” 沈少廉郁闷，他还想跟林璎珞好好聊聊呢。现在，算了，还是洗洗睡吧。 好吧，洗洗就免了，直接睡吧！ 一夜好梦！ 长途跋涉良久，忽然能睡个安稳觉，任谁都会睡得很踏实。 这一觉，沈少廉很荣幸地做了一点男人都懂的美梦，早上醒来，分外地神清气爽。只是，衣服却是需要换一换的。 更离谱的是，钦差大人一大早沐了个浴。 “少廉，昨夜休息的可好？” 朱棣笑眯眯瞅着沈少廉，他是来履行承诺，今天带沈少廉在北平府到处逛逛的。 沈少廉呵呵笑，道：“很好，很好，谢谢姐夫惦记。” “若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都会安排好的！” 听闻沈少廉一早起来沐浴，作为过来人，朱棣自然是什么都懂，抛给沈少廉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沈少廉顿时瀑布汗啊，朱棣这哥们是在诱导自己吗？或者，这是准备用美色腐蚀自己？话说，自己还真未必能扛得住呢！ 朱棣拍拍沈少廉的肩膀，道：“北地不同江南，但自有一股豪爽之气。回头，让你见见北地的特色。” “那就有劳姐夫破费了！” 跟朱棣逛青楼，尼玛，这要是能被后世人知晓，自己绝对是分分钟成名人啊。可惜，这年代发生的事情，不可能传到后世。即便是传下去，他所熟悉的那些人，也不可能知道。 时空，已经走上了另外一条完全不同的岔路。 北平府的街头，比起沈少廉一路走来的大小城镇，都要繁华许多。毕竟，这里曾经是元朝大都。作为一个朝代的帝都，怎么也不可能差到哪儿去。 “姐夫，咱们这是去哪儿？” “你猜猜！” 朱棣轻笑，道：“少廉啊，这是咱们男人的秘密，可不能回去说漏嘴哦！” “明白，明白！” 沈少廉直翻白眼，幸好林璎珞和夜玲珑没有跟了来。不然的话，她们指不定怎么折腾。话说从来到这大明朝，有些地方沈少廉还么去过呢。 在应天府的时候，一方面是没时间没银子，另一方面，他得塑造一个浪子回头金不换的良好形象。 果然，人，都是在自己为难自己啊。 朱棣带着护卫，领着沈少廉沿着街道前行。 虽然朱棣都等人都是便衣，但还是有不少街上的百姓认出了燕王，各种的行礼。 沈少廉一路陪着，充分看到了朱棣的在北平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地位。无怪乎他能从朱允炆的手里夺了江山，这份笼络人心的手段，朱允炆那种百无一用的书生，懂个锤子。 “飘香阁，好名字，这是酒楼吧！” 看着眼前的三层小楼，沈少廉故意装清纯。 朱棣轻咳两声，道：“对，这就是酒楼。走，咱们喝酒去！” “哟，燕王殿下，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啊！” 走进飘香阁，立刻有人迎上来招呼。 丰韵十足的半老徐娘，穿着得体，莲步轻移，出现在朱棣和沈少廉的面前。 “这位是我兄弟，今天来喝酒，看家的本事拿出来，本王重重有赏！” “哟，那奴家就先谢燕王殿下的赏了！” 半老徐娘柔声娇笑，将朱棣和沈少廉一行人引上楼。而护卫们，除了两名贴身护卫，其余的护卫则被安置在一楼。 “殿下稍坐片刻！” 这半老徐娘款款离开，嘴角的笑意都合不拢嘴的感觉。 “姐夫，这里倒是挺别致啊。没想到在这北地，还有这等风情之所！” 沈少廉呵呵笑着，四下打量着。 朱棣哈哈笑，道：“北地风光，豪迈壮阔，但也有清新婉约。不居北地，终不知山河壮丽。江南的小桥流水，太过小家子气，不适合孤王！” 沈少廉则是微微笑着，并不多言。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不多时，半老徐娘回转，在她的身后，跟着四个千娇百媚的女子，各持乐器，莲步款款，眉目含情，端的是让人感觉勾魂。 “少廉，想听什么曲子？” “姐夫你点吧，我不熟！” 沈少廉其实很想说，给哥来一段十八【摸】吧。只是，这十八【摸】这会儿究竟有没有，他不知道。没得闹了笑话！ “那怎么行？今天，你看是主客，我啊，主随客便！” 朱棣可不是经常出入这些地方的人，一则是忙，二则是心不在此。他被老朱封在燕地，指望的就是他能抵御蒙元。若是沉迷这等温柔乡，怎能抵挡蒙元？ “要不，来段儿舞蹈吧！” 沈少廉嘿嘿一笑。 这古时候的舞蹈，水袖流云，端的是现代舞不具备的飘然若仙。瞧这四个美女的身材腰肢，若是舞动起来，定然别有一番风味。 第140章 想不想发财 “也好！” 朱棣没有任何意见。 美女于他而言，实在是没有多少的吸引力。 那一句“英雄难过美人关”，放在朱棣的身上，却是有些不大适用。不过，野史上说，朱棣实际上喜欢的是徐达的小女儿，为此一生耿耿于怀。 至于这野史有几分的可信性，沈少廉完全没感觉。 皇帝的野史，尼玛能有几分的可靠？ “不够热烈啊！” 当四个美女翩翩起舞，沈少廉看得有点昏昏欲睡。这根本不是他在影视剧里看到的古典舞啊，说好的激情呢，说好的扭腰摆臀，水袖若飞呢？ 骗子，骗子，都是骗子！ 沈少廉很想起来教教这些美女该怎么跳舞，但这场合，委实不适合。 “啊……欠……” 舞到一半，沈少廉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道：“姐夫，这是催眠舞……吗？” 扭头看向朱棣，沈少廉愣住，朱棣居然已经睡了过去。 再看旁边的两个的护卫，倒是尼玛看得津津有味。 “好啦，好啦，停，停！” 沈少廉拍巴掌，打断了四个美女的舞蹈，也将瞌睡中的朱棣给惊醒过来。 “少廉啊，不好意思，昨夜看公文，睡得晚了点！” 醒来的朱棣，面带歉疚地跟沈少廉道歉。沈少廉赶紧摆手，道：“姐夫，你看你，都累成这样。这不行啊，身体是一切的本钱。今儿个，就这样吧，咱们回吧！” “不用，你继续在这里玩，我回去补个瞌睡，晌午回来跟你好好喝一顿！” 朱棣起身，走的干净利索。 沈少廉愣愣地看着朱棣的背影，感觉自己貌似是被他给涮了。尼玛，有你这样招待客人的吧？客人丢在青楼里，你回家睡觉！ 我去，这青楼，不就是让男人睡觉得地方吗？ “燕王殿下，姐夫哥，别走啊！” 沈少廉想到这一点，登时想要将朱棣给喊回来。可惜，那四个美女却忽然用上前，拦住了沈少廉的去路。 “公子，我们的舞蹈很难入目吗？” 四个美女将沈少廉围住，莺声燕语乍起。 “呃，还可以，还可以！” 陡然被四个美女围住，入鼻皆是脂粉香气，让沈少廉一时间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没办法，他是穿越而来的，灵魂和精神都还不曾经历这种被莺莺燕燕环绕的场面。尤其是这四个美女贴上来后，都是往他身上贴。 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爷们，沈少廉哪儿经得起这个刺激？ “公子，你流鼻血了啊！” “啊——” 眼见沈少廉流鼻血，四个美女反应不一。 两个美女惊叫着后退，一个美女则是不紧不慢地抽出绣帕，帮沈少廉擦拭鼻端的鲜血。而第四个美女，则是飞快奔出了房间。 片刻后，这第四个美女回来，端着一盆清水。 折腾了好一会儿，沈少廉总算是安稳了下来。只是他额头上放着冰凉的帕子，脑袋始终是保持仰着的姿势。 那半老徐娘也在接到消息后赶了过来，小心地嘘寒问暖。 沈少廉摆摆手，道：“大姐，我没事儿，我很好！” “沈公子，招待不周，让您受惊了！” 半老徐娘跟沈少廉诚挚道歉。 沈少廉深吸一口气，道：“大姐，我真没事儿。年轻人，血气太旺，您懂的！” “真的不要请大夫看看？” “不用！不用！” 沈少廉笑了笑，脑袋慢慢恢复正常姿势，指向那四个美女，道：“让她们离我远点儿啊，就行了！” “公子可是嫌弃她们？” “我说大姐，我就是不习惯。您啊，不用担心我怎么样。我很好。那个，倒是您这飘香楼，不行啊！” 沈少廉决定转移话题，不再继续纠缠那些无所谓的无营养的问题。尼玛，他就是被美女刺激的热血上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 半老徐娘闻听沈少廉的话，面色微微一愣，道：“沈公子说的是什么？” “大姐，想不想发财？” 沈少廉嘿嘿一笑，冲着这半老徐娘眨了眨眼。 “公子，这天底下，还有谁不想发财吗？奴家一直都想着能发财，可是，这银钱难挣啊！” 如今这大明，自蒙元暴政的破败中重建，可谓百废待兴。像青楼这样的所在，想要赚钱，必须得在繁华之地。而如今的大明，应天府才是核心，江南才是富庶之地。 沈少廉微微一笑，道：“大姐若是想赚钱，那就得有自己的特色。来来来，咱们说道说道……” 话题转变，沈少廉做起了青楼顾问。 以他的现代头脑，轻松地将后世的一些理念跟这个时代的特点进行了结合。选美、走秀、才艺……各种后世的娱乐手段，也被沈少廉给折腾了出来。 “公子大恩，奴家感激不尽！” 半老徐娘听了沈少廉的一番论调，真是开了眼界。 沈少廉呵呵笑，道：“我也只是不想以后看个舞蹈也能睡着。” 世人皆言，无利不起早。 沈少廉跟这半老徐娘说这些东西，绝不是单纯地想要繁荣大明的夜生活。他是想要在大明朝的青楼之中安排一些钉子，可以供他获取天下情报。 女人，对绝大多数男人都是致命利器。 朱棣，能过了这美人关，但并不代表所有人都能无视美女的诱惑。而且，来青楼的男人，那都是很放松的，放松的人，言语间总是能不经意地露出点什么。 飘香楼，只是沈少廉的一个试点。 “是我飘香楼的不是！”半老徐娘忽然眼睛一亮，“沈公子，我飘香楼尚有一些特色表演，不是中途风情！” “是吗？那倒是要见识一下！” 沈少廉听了这半老徐娘的话，倒是来了几分兴致。 没多时，沈少廉的面前就出现了几个鹰鼻大眼的高挑美女，略带卷曲的长发，一身少数民族的裙装，的确是异域风情十足。 “她们的舞蹈，沈公子应该会喜欢一些吧！” 半老徐娘笑呵呵开口。 沈少廉轻笑，道：“还行，比较热烈。只是，还是有些保守啊，之前，我跟大姐说过的那几种舞蹈，肚皮舞、扭臀舞，还有……” 第141章 真冤啊 “沈少廉——” 夜玲珑的声音陡然在飘香阁外炸响，让正琢磨着要不要亲自动手设计几款性感时装的沈少廉吓了一哆嗦。 朱棣，你丫坑我！ 这一刻，沈少廉怎么会不明白，朱棣这是故意陷害他。 不过，哥刚才可是正人君子，没做啥见不得人的事儿，不怕被捉现行。 沈少廉当即起身，走到包间的窗户处，推开窗户，很快便看到了夜玲珑的身影。这妞儿一身白裙，轻纱遮面，站在街上，那是相当的另类出众。 “师姐，这里，这里啊！” 心里没鬼，沈少廉的胆儿还是很大的。 主动招呼夜玲珑进飘香楼，也就他想的出来。 “混蛋，你出来！” 夜玲珑怎么会不知道飘香楼是什么地方？哪里会进去？当即在外面冲沈少廉吼。 沈少廉应了一声，转身跟那半老徐娘招呼了一声，便从二楼雅间的窗户跳了下去。 “师姐，出什么事情了？这么急匆匆地找我啊，我可是跟燕王约好了，中午一起喝酒的！” 沈少廉嘿嘿笑着，凑到夜玲珑的身前。 夜玲珑瞪了他一眼，道：“哼，人燕王已经出城了。蒙元又有异动，你脑袋里都在想什么？真是气死我啦！” 他们此来北平府，可是负有皇命的。如今，正事儿还没干，作为事主的燕王朱棣，已经离开了北平府，掌控大军，北击蒙元。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要怎么查证朱棣的哪些事情？即便是查出来了，难道还能到军中抓人？ 沈少廉闻听夜玲珑的话，却是一乐，道：“师姐，这是好事儿啊，你生什么气？走，走，回燕王府！” 燕王朱棣率军北击蒙元，这是在为大明朝的稳定做贡献。这可是大好事，至于朱棣是不是想要折腾点什么，沈少廉倒是不在乎。就凭朱棣北击蒙元这份功绩，他就是犯了点什么问题，也可以将功补过。 “难道你就不担心他是在养寇自重？” 夜玲珑将声音放轻，随着沈少廉往燕王府的方向行去。 “师姐，你是关心则乱，懂不？”沈少廉微微一笑，“不管燕王是不是在养寇自重，我只问一个问题。若是陛下一道旨意下来，你说，燕王会不会奉旨？” “他敢不奉旨吗？” 夜玲珑美眸一瞪，杀气腾腾。 她们夜卫遍及各地，成员虽然不是很多，但都是高手。若是有人敢不奉旨，夜卫都会第一时间出手，将这一类冒犯皇帝威严的人擒拿，或者格杀。 沈少廉轻叹一声，道：“师姐，咱们现在是回了大明，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杀气腾腾的，要是吓坏小朋友，问题可是很严重的！” “哼，少来，等回去，你自己跟玲珑姐姐解释吧！” 夜玲珑瞪眼看向沈少廉，脚下加速，先一步回返燕王府。 沈少廉抬手摸摸下巴，道：“解释？我为什么要解释？咱行的正，坐得直，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跟你讲，师姐，你等等我啊！” 眼见夜玲珑走得飞快，沈少廉不得不加快脚步，却还是被夜玲珑甩开了老远的距离。 嘭！ 一根扁担忽然从旁边袭来，敲在沈少廉的肩膀上。 沈少廉虽然在感觉到偷袭的时候，瞬间做出应对，却还是被这扁担擦了一下。 待沈少廉反手抓住扁担的一头，看清拿着扁担的是什么人时，他愣了一下。这是个老汉，挑筐的老人家。在他的脚边，还放着两个装着梨子的筐。 “打死你个泼皮！” 老汉猛地拽回自己的扁担，再次朝着沈少廉的身上抡去。 “顶你个肺啊，老子怎么就成泼皮了？” 沈少廉感觉一头雾水，像他这样的大好青年，居然被诬陷成了泼皮，你大爷的，你的眼神能不能再瞎一点儿啊？ 沈少廉飞快将老汉手里的扁担夺下，正要跟他讲理。 旁边，一枚暗器飞来。 啪！ 沈少廉躲开暗器，暗器落在地上，碎了，竟是一个鸡蛋！ “打泼皮啊！” 老汉一声吼，无数好汉来相会。 街道上，一群人涌来，鸡蛋、烂菜叶子，铺天盖地地朝着沈少廉飞了过来。 “你们大爷的，脑袋有病吧！” 沈少廉一阵狂奔，跟这帮人脱离了接触。 他就纳了闷啦，自己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无赖泼皮呢？尼玛，难道是又有人在针对自己？沈少廉不是阴谋论者，可这情况，让他想不阴谋论都不成。 试想一下，一个人，好端端地在街上走着，就被当成了泼皮，如果不是被人陷害，这得有多冤枉？这得有多走背字？ 虽然沈少廉跑得飞快，但是那帮人实在太多，丢出来的鸡蛋、烂菜叶子，简直就是遮天蔽日，让人防不胜防。 逃出来的沈少廉，形象也顿时大变。原本还算整洁的衣服，已经被鸡蛋和烂菜叶子给染得不像样子。 最凄惨的是，沈少廉的头上还有鸡蛋的黄和清混杂着烂菜叶子，让他的形象，顿时变成了丐帮弟子。 沈少廉正想着自己好端端的，怎么就混成了丐帮弟子，迎面还真来了几个丐帮弟子。这帮人一见沈少廉样子，又是个陌生面孔，竟一起拿着手里的棍子来打沈少廉。理由居然是沈少廉捞过界，没有跟他们打招呼。 尼玛，老子不是丐帮！ 沈少廉觉得自己真冤啊！ 他毫不怀疑，这是有人在背后坑他！可是，打倒了这群乞丐后，一番盘问，他们还真就是这里的乞丐，这一片，也的确是他们的固定讨饭场所。沈少廉这样的外来乞丐没有跟他们上供，就在他们的地盘讨生活，挨打是必须的。 不过，这几人也明确表示，如果知道沈少廉这么厉害，他们绝不敢动手的。 “不错嘛，很有地盘意识啊！” 沈少廉干脆不急着回返燕王府，而是跟着几个乞丐在路边坐了下来，聊了起来。 “公子，不是我们一定要当霸王乞丐，实在是有些人太不懂规矩！” 毛七是这帮乞丐的头儿，跟沈少廉小声解释着。 沈少廉摆摆手，道：“这个无关紧要，我就是觉得奇怪，你们这手脚俱全的，为什么要当乞丐？这天下初定，有的是土地让人耕种！” 【春节将至，风岚得回家过年，几年没回去了，今年必须回去了。所以，只能对兄弟们说声抱歉，更新量需要放缓，现在开始每天一章，等假期回来，会补更爆发的。如果某天断更了，要么是存稿用完了，要么就是系统后台的定时更新故障了。先祝大家春节快乐，阖家幸福，万事如意！节后，兄弟们要记得风岚，记得《锦衣登堂》啊！】 第142章 误终生 毛七白了沈少廉一眼，嘴里唾沫乱飞，道：“我们又不傻！” 沈少廉往旁边挪了挪，道：“什么叫你们又不傻？难道不当乞丐，就是傻？” “公子，难道不是傻吗？” 毛七望向沈少廉，猛吐一口唾沫，钉在地上。 “你说那种地的吧，累死累活干一辈子，能攒几个银子？能娶几个婆娘？你说那经商的，银子倒是赚到了，但是常年在外折腾的，家里的婆娘也是摆设。再说那当官的，为了当官，先读十几年的书，然后呢，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某天皇帝一生气，估计就掉了脑袋，没准儿还得连累一家老小。” “有些道理啊！”沈少廉笑了，照着毛七的说法，这所有人都是在瞎折腾。 毛七嘿嘿一笑，道：“您再看我们，其实也是靠本事吃饭的。逢人便说好话，见人就夸，没事儿就跪，就得几个施舍钱，或者得一碗饭。而那给了钱，施舍了饭的，却换了好心情，感觉自己积德行善了！” “公子您说，我们容易吗？”毛七舔了舔嘴，看向沈少廉。 “好像，的确是不容易啊！” 沈少廉也是醉了，这毛七的理论一套一套的。真难为他能想这么多，想这么深奥。这种脑袋瓜子，咋就生了好吃懒做的性子呢？ “我们不容易吧？但是我们自在啊，想走就走，想睡就睡，凡事看开，谁也不能难为了咱们兄弟，至于被人瞧不起？他们瞧不起咱们，咱们还看不起他们呢！” “公子，瞧你这外形，不做乞丐，实在是可惜了啊！” “可惜你大爷啊！”听这毛七说了这么多，沈少廉听够了。直接一巴掌挥在他的脸上，然后一脚将人踹翻在地。“都给老子听好了，都站起来，跟我走！” “好吃懒做，不劳而获，还有理了，还不傻？” 沈少廉连打带踹，把毛七等人全部带回了燕王府。 看到燕王府的高墙大院，几个乞丐顿时瘫在了地上，这是摊上事了啊！ “大爷，饶命啊，我们真不知道您是……” “都给老子闭嘴！” 沈少廉当即让燕王府的护卫将李锐喊了出来。 这几个乞丐，立刻被送往城外的营地，由锦衣卫负责操练。 “少廉啊，你这是要做什么？” 李锐想不通，几个乞丐，若是他们得罪了他，直接打一顿就是了。锦衣卫，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收留的。尤其是这些乞丐，来历不可查，天知道他们是不是清白人家出身？ 沈少廉微微一笑，道：“李哥，我有一个梦想！” “呃？！”李锐翻白眼，对沈少廉的话，很不解。 沈少廉嘿嘿一笑，道：“李哥，你说，锦衣卫的情报做的咋样？” “当然很好！” “那，你说夜卫在这方面，比锦衣卫如何？” “锦衣卫不比夜卫，侧重点不一样啊！”李锐虽然不想承认，但却不得不承认，夜卫的一帮女人在这方面做的可是比锦衣卫强的多。而且，锦衣卫撒下了一张大网，却从来没有察觉任何一个夜卫的存在。 李锐曾经是老朱的近卫统领，对锦衣卫和夜卫都有一定的了解。他也是少数能明确判断锦衣卫和夜卫的人之一。 沈少廉嘿嘿一笑，道：“我的梦想，就是打造一个不逊色于锦衣卫和夜卫的情报组织。这个组织，要将大明朝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了若指掌。” “少廉啊，这个，太难了吧！” 李锐略一沉思，第一感觉就是，这事儿太不可思议！ 掌握大明朝的任何风吹草动，这等事情，谁能做到？就算是朝廷，也做不到的。 从古至今，历朝历代，哪一个朝廷，哪一个组织，能做到对天下形势完全掌握？李锐想不出，这种事情，人力难为。 “是啊，太难了！但，不管多难的事情，只要想去做，敢去做，就有成功的希望。若仅仅是因为太难就不去做，那就注定不会成功！” “说是这样说，可是，单单是消息的传递，就是大问题！” “放心，这些都不会是问题的！” 科学发展，会将一切困难迎刃而解。而情报工作，最终要的还是人。人才是重中之重！ 这几个乞丐，尤其乞丐头儿毛七，是人才啊。这样的人，完全可以利用一下的。喜欢当乞丐没问题，那就好好当乞丐，做一个有前途的乞丐，乞丐里的霸主！ 当然，乞丐能获取的信息，多是道听途说，来源于社会的底层和街头巷尾。而青楼，则是沈少廉情报布局的第二环节，青楼，那可是有钱人才会去的地方。 如此一来，一贫一富，两个阶层的消息来源都有了，想要掌控天下的一举一动，可是比将锦衣卫弄成令人恐惧的特务组织，要有效得多。 毕竟，乞丐没权，青楼的女人，也无权。 他们，只是沈少廉撒出去的网。 李锐并不知道沈少廉到底要做什么，不过，既然沈少廉要这么做，那么，他自然是要全力支持的。不就是操练几个乞丐吗？小菜一碟啊！ 可怜的毛七，当他若干年后，成为大明朝赫赫有名的丐帮之主时，回想起今日的遭遇，依旧是捶胸顿足，悔不当初啊。 他只是想当个乞丐，自由自在，饿了就去讨一顿吃的。没事儿的时候，就睡觉、晒太阳，多么惬意的人生啊！ 可惜，遇上沈少廉，可怜的毛七，真是应了那句话，一遇沈头儿误终生！ “你干嘛去了？” 先一步回返燕王府的夜玲珑，等了良久不见沈少廉回来，等沈少廉回来，看到沈少廉居然一副乞丐的模样，也是狠狠吃了一惊。 “你看我这样子，能去干什么？” “讨饭去了？” “我……”沈少廉抬手指着夜玲珑，半晌无语，而夜玲珑则是乐得直笑。 久等沈少廉不回，她就去找了，自然打听到了沈少廉被当成泼皮收拾的事情，而这事儿，都源于沈少廉在追她，被那老丈给误会了！ “你们俩，别闹了！”林璎珞轻笑开口，望向沈少廉，道：“你也赶紧去洗洗吧，换一身衣服。有点儿事情，要跟你说！” 沈少廉耸耸肩，道：“啥事儿，先说吧！” “麻烦的事情，也是大事，跟你有关！” 第143章 燕王妃的请求 “跟我有关，坏事？” 沈少廉感觉一阵头大，北平府，莫非是跟他八字不合？他这才来到北平府，就各种的不顺畅，看起来，自己得赶紧远离北平府才是。 “谈不上是坏事，嗯，不过，也不是什么好事！” 林璎珞轻笑，道：“不用那么严肃，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燕王妃想要跟你谈谈！” “燕王妃？！” 沈少廉闻言，着实闷了一下。燕王妃，那可是他的准大姨子，她要见自己，九成九是为了让他回京的时候，给魏国公府捎带点礼品、问候啥的，不是大事儿，怎会麻烦？ “璎珞姐姐，燕王妃要跟我谈谈，麻烦在什么地方？我感觉，没啥麻烦的嘛！” 沈少廉有些诧异地望着林璎珞，感觉这姐姐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 “是不是麻烦，你自己去见不就明白了吗？” “也是，等我先去换洗一下！” 被莫名其妙地当成泼皮好一顿折腾，沈少廉心里始终是憋着一肚子的火气，但现在，还是正事儿要紧！ 一番洗漱，换上干净的衣裳，沈少廉这才去见燕王妃。 燕王妃的模样，跟徐妙人真的是很像。沈少廉甚至感觉，这就是十几年后的徐妙人。所以，面对燕王妃的时候，沈少廉的感觉相当的古怪。 尼玛，任谁面对一个跟自己的媳妇儿长得近乎一模一样的女人，都难免会有些特殊的想法。 不管在哪个时代，这一点，是无法避免的。 “我喊你少廉，可以吧？” 燕王妃首先开口，一股大家之气，油然而生。 沈少廉微微一笑，道：“当然，大姐不用跟我客气！其实吧，我这人，最讨厌别人跟我客气，感觉忒虚伪！” “妙人是个要强的性子，日后你们成亲，你要多让着她点儿！” “大姐放心，这个，必须的！” 沈少廉呵呵笑着。 跟燕王妃说了几句话，沈少廉就明白了林璎珞的麻烦是个什么意思。这位大姨子请自己来，还真的不是什么好事儿，自己也是蠢了啊！ 想想昨夜自己偷听到燕王妃让身边的侍女青萝去侍候燕王朱棣，那时候的燕王妃可是谋定而后动，演技精湛的。 自己居然认为燕王妃要跟自己说话，只是为了魏国公府的事情，白痴，真是白痴啊！ 瞧瞧自己这大姨子一番话的客套，沈少廉就明白，这是有事儿啊，现在实在拉关系谈感情！ “大姐，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有事儿你就说话，咱们都是一家人。俗话说得好啊，一家人，咱帮亲不帮理！” 沈少廉嘴皮子开动，决定先占据主动。 燕王妃轻声一笑，道：“都说帮理不帮亲，怎么到你这里就是帮亲不帮理呢？” “简单啊！一家人，不管出了啥事，都是自家人。犯了错，咱自己人回去教育，轮不到外人来指手画脚。若是连自己的亲人都不帮，帮理？难道亲情不是理？” “狡辩！” 燕王妃被沈少廉的话给逗乐了，“其实吧，这次请你过来，还真的是有些事情想要你帮忙！” “大姐，请讲！” “在这燕王府里，有个女人，整天在殿下面前胡言乱语。此女不除，北平府不安。” “大姐是要我拿下这女子？” 沈少廉在知晓燕王妃的目的后，心里那叫一个欢乐啊。燕王妃说的女子，肯定是那刀妃的弟子，跟他打赌的。 “此女，来历莫测，若是可以，少廉，你可以将她拿下，押去应天府，交由陛下处置！” “没问题，交给我来办！” 沈少廉当场拍手，打包票。 这真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他本来还在发愁怎么能让那小妞儿从朱棣身边消失。他们之间的打赌，结果如何还未可知。但是，若是让这小妞儿留在朱棣的身边，万一让朱棣先一步反了，纵然老朱能压得住朱棣，依旧会让大明陷入动荡。甚至，北边的蒙元还会卷土重来。 这个时空，已经被他沈少廉给改变了不少。再多的改变，也该是由他引动，如此他能有更大的把握，引导这种改变的走向。 一些不安定的因素，必须纳入自己的掌控。 跟燕王妃告辞，沈少廉直接去找那个麻烦的小妞儿。 见到沈少廉的出现，师云裳秀眉微蹙，道：“你不该来找我的！” “不是我要来找你啊，而是你在燕王府，并不受人欢迎呢！”沈少廉嘿嘿一笑，“燕王妃希望我能将你带走！” “无知的女人！” 师云裳冷笑一声，眼角含笑，“本姑娘不走，你打算怎么带我走？” “软的不行，自然就要来硬的！”沈少廉呵呵笑，“你该明白，我若要强行带你走，你根本没办法抗拒。别忘了我可是钦差，手持尚方剑，可先斩后奏。所到之处，兵马都可节制！” “沈少廉，我们不是已经达成了协议吗？” “是啊，可问题是，我们的协议有关于这方面的要求吗？” “你在害怕！”师云裳忽然笑了，“你是怕我影响燕王太深。到时候，……” “没错，我的确在害怕！” 沈少廉倒不否认，害怕就害怕，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这妞儿能够观人识相，这就是一个现实的bug！只是，这个时代，没人明白bug是个什么意思。即便是老朱，若知道这妞儿的本事，估计也会把她奉若上宾。 “你打算带我去哪儿？去见皇帝？” “我没那么蠢。燕王妃之所以想要你离开，原因，你大概也明白。我就纳闷了，像你这么聪明的女人，怎么就没有事先将这个隐患根除呢？” 沈少廉淡淡开口，“以你的身份，必然懂得易容改装技巧，为什么不把自己的样子，弄得丑一点儿呢？” “本姑娘行得正，坐得直，为何要戴着面具见人？而且，爱美，是每一个女人的天性！” 师云裳白了沈少廉一眼，道：“说说吧，你要带我去哪里？若是能让本姑娘满意，或许，我会跟你走呢！” “我打算把你带在身边！” “干嘛？你以为我是夜玲珑那个蠢丫头？” “你才是蠢丫头！” 第144章 都是亲密接触惹的祸 “你才是蠢丫头！” 伴随着这声娇喝，夜玲珑踹门而入，美眸含怒，瞪向师云裳。 师云裳倩然一笑，道：“难道我说错了吗？这样的一个男人，你都能看得上，你不是蠢丫头，又是什么？” 说着话，师云裳挑衅地挑眉望向夜玲珑。 沈少廉原本还在看戏，等听到师云裳的这番言语，他就火大了。 “小妞儿，你这话什么意思？”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沈少廉的确是对师云裳的美色有些垂涎，但这种男人的天性，并不会左右他的理智和意志。 古人说，鱼与熊掌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 这是舍小取大的意思。但对沈少廉来讲，谁若告诉他鱼与熊掌不可得兼，他只会把对方打一顿，然后将鱼和熊掌一切抢了。 师云裳对他的贬低，这让沈少廉很不爽。 “你理解的意思！” 师云裳的个性十足，浑然不畏沈少廉表现出来的不满，眼神更是带着几分的戏谑。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我就是瞧不起你，你奈我何？ “师姐，她是你的了，随便收拾，不用给我面子！” 沈少廉往旁边一站，异常霸气地让出场地。 “看到没有，这就是你放在心上的男人！” 师云裳鄙夷地望向夜玲珑。 夜玲珑怒极，狠狠地瞪向沈少廉，冷哼一声，转身便走。她实在是丢不起这人，她要被沈少廉给气死了！ 沈少廉一直等夜玲珑的脚步声远去，这才转身看向师云裳，道：“你的目的达到了，不愧是想要搅动天下的女人，佩服！” “你觉得我仅仅是想要气走夜玲珑？” “不！” 沈少廉淡淡一笑，忽然出手。 他修行了无名功法，如今也是小有进境。虽然比不得夜玲珑和师云裳这样的高手，但是，猝然偷袭，凭借后世的擒拿手法，沈少廉竟是一举将师云裳给制住了！ 不过，此刻的两人，姿势颇为暧昧。 沈少廉反锁了师云裳的双臂，双腿也将师云裳的双腿给别住了。 他紧紧贴在师云裳的身后，两人的身体，简直就是超亲密接触，除了没有发生最后一步的关系，两人现在的姿势，简直就是不堪入目。 软玉温香在怀，纵然是为了将师云裳制住，但这个人体的本能反应却是不能抑制。 师云裳感觉到身后的异样，俏脸顿时一片绯红，偏她此刻根本没有办法拜托沈少廉的钳制，空有一身的绝学，完全没有施展的机会。 “混蛋，放开我！” “道歉！” 沈少廉很享受这种姿态，虽然累了点。 “你休想！” 师云裳发力，试图从沈少廉的钳制下挣脱。可不幸的是，任凭她怎么努力，沈少廉都是将她锁得死死的。 “我道歉，你放手啊……” 长这么大，师云裳从未被人如此轻薄过。几次三番的努力，始终无法从沈少廉的钳制下挣脱，她委屈的落泪。 沈少廉依旧不为所动，道：“我能制住你一次，就能制住你两次，所以，最好不要想着事后算账，不然，吃亏的只能是你！” “……” 师云裳不回应，只是眼泪落下。 沈少廉感觉到师云裳的手脚反抗力量消失，这才放开了对她的钳制。 “混蛋，我要杀了你！” 得脱自由，师云裳立刻翻脸。她冰清玉洁的身子，居然被沈少廉这个无赖泼皮给玷污了，她一定要杀了他！ “喂，别逼我啊，不然，你一定后悔！” 沈少廉避开师云裳的掌风，向门口跃去。 “淫贼，我一定要杀了你！” 师云裳飞身而起，摘下挂在墙上的宝刀，拔刀出鞘，挥刀就斩。 “言而无信，小人！” 沈少廉飞快逃出房外，狂奔远遁。 “你逃不掉的！” 师云裳持刀在后，紧追不舍。 “师姐，救命，救命啊！” 沈少廉大呼小叫着，向着夜玲珑和林璎珞的房间逃去。他现在的武功，根本不可能跟暴怒的师云裳对捍。虽然这的确是很丢人的事情，可是，没办法，谁让人家都是练了多少年的高手，而他才练了没多久。 “你又干什么了？” 林璎珞首先出场，帮沈少廉挡住了师云裳。 可惜，暴怒的师云裳实在强悍，林璎珞又是重伤方愈，只是几招，就被师云裳一掌拍在肩头，倒飞出去。 “璎珞姐姐！” 一见林璎珞被师云裳拍飞，沈少廉眼睛红了！ 林璎珞之前就是为了救他，才会重伤，如今又为了他受伤。他是个男人，是个带把的爷们，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还算个屁的爷们！ “王八蛋，哥跟你拼了！” 沈少廉猛然加速，向着师云裳扑去。 “淫贼，去死！” 师云裳并不在意沈少廉的怒火，她也无须在意。她足够强，足以碾压沈少廉。在这北平府，除了一个夜玲珑，没有任何人能被她视作对手。 “死也要拉你垫背！” 沈少廉一掌拍开师云裳的刀锋，凌厉一脚，以神鬼莫测之角度，踢向师云裳的纤腰。 师云裳纤腰一扭，避开了沈少廉的一脚，手中长刀横削，斩向沈少廉的腰腹。 这一刀，若是斩中，绝对能将沈少廉一斩两截。 沈少廉的腰腹猛然后缩，探手抓向师云裳的刀背。师云裳却是一声冷笑，手中长刀向下一划，反手上撩，刀锋迎向沈少廉的手心。 沈少廉却是忽然笑了，手掌一竖，在师云裳的刀锋划上来时，顺势向前推去，他的人跟着就贴着长刀，逼近师云裳。 如此一来，师云裳持刀手臂便陷入了用力的死角，她只能长刀继续向上，才能摆脱沈少廉的招式压制。 可就是这一点时间，让沈少廉获得了逼近她的机会。 万分惊险中，沈少廉再次将师云裳制住，并且没有任何犹豫地将她给敲晕了过去。 以师云裳的身手，本不至于在正面交锋中被沈少廉制住，奈何她过于愤怒，也过于自大，结果是阴沟里翻船，栽了！ 【节后归来，求支持，求包养！再给大家拜个晚年，祝大家过年好！】 第145章 别拿千户不当高手 “璎珞姐姐——” 搞定师云裳，沈少廉飞奔向跌倒在地的林璎珞。 林璎珞面色如纸，嘴角带着血迹。师云裳的一掌，若非她闪避了一下，偏开要害，必然会牵动旧伤，伤上加伤。 “我，没事儿！” 林璎珞艰难地笑了笑。 “我扶你坐起来！” 沈少廉小心翼翼地把林璎珞扶到旁边的廊下。 旁边，闻声而来的郝命等人第一时间上前，想要将师云裳绑了。但在看到师云裳那张倾城绝世的面容后，不由愣了愣。 “少廉啊，这个……” 郝命扭头看向沈少廉，在没弄明白师云裳的身份之前，他们这些人还真不适合动手动脚。万一这以后成了弟妹，见了面多尴尬。 “我来！” 沈少廉扶着林璎珞坐好，直接走向昏迷的师云裳，从郝命的手里接过牛筋绳，将师云裳的双手，双脚，都给绑了起来。 郝命站在一旁，低声道：“少廉啊，这样，会不会太狠了点啊？” “狠吗？” 沈少廉嘿嘿一笑。若是按照他的本心，他一定会把师云裳捆出一个玲珑身材。可现在，人多眼多，万一将来自己把这美妞儿收了，岂不是白白让这帮夯货过了眼瘾？ 把师云裳绑好，沈少廉直接这妞儿扛起来，送进了林璎珞的房间。 “少廉啊，既然没事儿，我们就先撤了啊！” 郝命麻利地带人离开，非礼勿视。 将师云裳丢在林璎珞的床榻上，沈少廉这才回转，扶着林璎珞回房。 “到底怎么回事？” 林璎珞休息了这一会儿，脸色已经好看了不少。不过，她看得出来，沈少廉这次是真的把师云裳给惹急了。虽然不知道师云裳的身份，但多少也猜得出来。 沈少廉叹口气，将事情的经过讲了出来。 林璎珞不由笑出声来，道：“那你打算怎么办，一直这样绑着她？” “要不怎么办？打又打不过！这次如果不是我运气好，已经被她一刀斩得桃花开啦！”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也不知道玲珑妹子跑哪儿去了。你也是的，当时就该追出去的，干什么要跟这个女人较真？” 林璎珞埋怨地望向沈少廉，美眸轻转，道：“你该不会又在打这个女人的主意吧？” “呃？！璎珞姐姐，我是那种人吗？” “你不是吗？” 林璎珞目光直直地望着沈少廉。她对沈少廉的了解不可谓不深，这个男人，经历一场劫难，的确是变了很多。但是，骨子里不曾变化的依旧是那份好色。 好色，似乎是男人的通病，永远是吃着碗里，望着锅里。 沈少廉抬手挠挠头，道：“璎珞姐姐，当时，我真没有想这么多。我只是想着怎么完成燕王妃的请求！” “当时没有想那么多，也就是说，你还是对她有想法？” “好吧，我承认！” 沈少廉干脆认了。 食色，性也！ 这是老祖宗都在说的话，甭管他是不是曲解了这话的意思。诗经里不是也说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嘛？ 林璎珞轻笑，道：“你若是有本事，便是将这天下的美女都收入房中，也是你的本事。只是，这个女人，她既然是刀妃的弟子，那么，你就得小心了！玲珑妹子和她，必然是水火不能相融的！” “璎珞姐姐，你在说什么呢？” 夜玲珑又一次恰到好处地出现，正听到林璎珞教训沈少廉的言语。而林璎珞言语的意思，分明就是说，她早晚会成为沈少廉的女人？她才不要做个混蛋的女人呢！ “你说呢？” 林璎珞抿唇轻笑。 夜玲珑微微嘟嘴，以示不满。 等夜玲珑看到床上躺着的师云裳，立刻愣了下，道：“她，怎么会在这里？还有，她……”夜玲珑看到了师云裳的状态，被绑上了手和脚，“谁干的？” 林璎珞抬手指了指沈少廉，默不作声。 夜玲珑则是无比惊讶地望向沈少廉，道：“你，怎么可能？” “师姐，你别小瞧人好不好？我现在也是高手！” 再次被轻视，沈少廉觉得自己实在是需要好好宣示一下自己的武力。 夜玲珑撇撇嘴，道：“一定是璎珞姐姐帮你的！只是，你怎么会跟她打起来？你不要命了吗？她的武功，连我都不一定能打得赢！” “我这不是被你给气的吗？” 沈少廉轻轻挑眉。 夜玲珑顿时无言以对。 师云裳此刻也悠悠醒转，察觉自己被绑起来后，顿时发出一声惊叫。而后，这妞儿竟是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了起来。 “无耻！” 苏醒的师云裳，看到沈少廉，美眸中似要喷出火来。 “是你先不守信用的！” “再者，我可是正当光明地赢了你的！” “你使诈！” 师云裳怎么会承认自己是在正面交锋中败给了沈少廉，她若非是太过大意，怎么会马失前蹄？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会干净利落地斩了这个无耻淫贼！ 沈少廉撇撇嘴，道：“输不起的人，就这样，我倒是要好好考虑一番咱们之间达成的协议！” “你……” 师云裳闻听沈少廉的话，登时没了言语。之前因为羞耻的愤怒，她想要一刀砍死沈少廉。但在这一刻，她才豁然醒悟，她跟沈少廉打了赌的，而且，沈少廉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他在燕王朱棣心中的地位极高。 虽然师云裳并不认为沈少廉真的有那么重要，但这是朱棣的要求，她只会尽力帮助朱棣达成这个要求，而不问缘由。 “我什么我？我说错了吗？第一次，我制住你，放了你，你出尔反尔，还想杀我。本来，我想着好男不跟女斗，哪知道你根本不知进退，得寸进尺！” “哼，如今，你是我的阶下囚，别再想耍花样，否则，休怪本官辣手摧花！” “别拿千户不当高手！” 沈少廉厉声开口，相当的霸气，说得师云裳完全哑口无言。 旁边，夜玲珑也有些微微的发怔，这个样子的沈少廉，身上有一种很不一样的气势，让她芳心怦然而动。 林璎珞却是轻笑不语，以她对沈少廉的了解，知道沈少廉又是在装腔作势！ 第146章 玩火 “你放开我，我跟你回京！” 沉默良久，师云裳缓缓出声。愿赌服输，她并非输不起的人。连续两次被沈少廉制住，虽然她的确是马失前蹄。但输了就是输了，若是沈少廉想要杀她，她已经是死了两次的人。 这一番话，师云裳说的是情真意切，诚意十足。 “你觉得，我还会信你的话吗？” 沈少廉虽然听出了师云裳的诚意，但却是故作不懂。 是人都有几分脾气，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师云裳的所为，让沈少廉很不爽。你让我不爽，我也会让你不痛快。 “我以家师的名义发誓，不再对你出手，跟你回京！” 师云裳愤愤地望着沈少廉。 “放了她吧！” 夜玲珑开口。虽然她也是对师云裳不忿，但是，师云裳的师傅，可是跟剑后齐名的刀妃，更是西南拜月教的教主。 师云裳以刀妃的名义起誓，这种誓言，除非她想要叛出刀妃门下，否则，她绝对不会违背自己的誓言。 “少廉，放了她吧！” 林璎珞也开口。 剑后、刀妃之名，在这大明的江湖世界，可是没有人能亵渎的。纵然是当今的皇帝，对这两位，也是不能小觑。 剑后、刀妃若要杀什么人，这天下，无人能阻。 “看在玲珑师姐和璎珞姐姐的份上，这次就放了你。” 沈少廉上前，帮师云裳解开了手上的牛筋索。 牛筋索可不是一般的麻绳，一般的麻绳能绑住寻常高手，却捆不住真正的高手。但牛筋索不同，即便是剑后、刀妃遇到这样的情况，也不可能挣断牛筋索的束缚。 得脱自由，师云裳怒哼一声，冷声道：“你离开北平府的时候，我会跟你离开。在此之前，我做什么，你最好不要插手！” “准备食言而肥了吗？” 沈少廉冷眼望向师云裳，“从现在起，你就跟在璎珞姐姐的身边，她被你打伤，在她没有康复之前，你哪儿也不能去！” “沈少廉，你莫要欺人太甚！” 师云裳怎会甘心一直被困在这里，她这一局失利，很多布置都要重新安排。若是她就此离开，燕王府这边，必然会出乱子。 沈少廉轻轻眨眼，淡淡一笑，道：“跟你学的！” “你——” 师云裳美眸怒视沈少廉，但却无可奈何，她以自己的师尊发誓，如今，只能遵守誓言。诚然，她可以狡辩，可以无视沈少廉的言语。但是，她做不到这般的无耻。 当下，沈少廉去见燕王妃，表示一切搞定。 第二日，沈少廉就带着人离开燕王府，出了北平府城，南下。 俗话说得好，兵贵神速，迟则生变。 师云裳明显是个很聪明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一时落了下风，只要心态回复平常心，很容易就能想到解决之法。所以，他们必须得尽快离开北平府，让师云裳的聪明才智没有用武之地。 队伍离开北平府，朴正熙这才算是得到了几分的自由。作为高丽使者，朴正熙进入关内后，行动什么地都受到相当的限制。 非是沈少廉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形势如此，他必须做出这个姿态。 “沈兄，可是对在下不满？” 朴正熙找上沈少廉，面色颇有些不爽。队伍抵达北平府，他本想带人出去走走，却不被允许，这让朴正熙十分不满。 沈少廉呵呵一笑，道：“瓢兄，为何有此一问？你我，也是共历生死的患难之交。如是有什么地方招待不周，瓢兄但请直言！” “北平府城内，为何沈大人的人不允许我们离开馆驿？” 朴正熙是真的不爽，这种问题，聪明人都是不会问出来的。但是朴正熙可不是一般的聪明人，这家伙是个人精。 他这一问，看似莽撞，却何尝不是一种自我保护？ 沈少廉微微笑，道：“瓢兄原来是为了这个事情。其实，瓢兄是真的误会在下了！飘兄应该知道，有一股势力在暗中针对本官。而在之前，白莲教的杀手曾偷袭本官。在这大明朝，想要沈某项上人头的人可不在少数！” “那是沈兄的事情，这跟不允许我们上街有什么关系？” “兵法有云，攻其所必救！”沈少廉叹口气，“若是杀手对飘兄出手，你说，本官是救还是不救呢？” 这种解释，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借口。 朴正熙冷哼一声，对此不作任何的回应。不回应是因为他根本不信沈少廉的解释。他不是傻子，什么是真话，什么是假话，他能判断出来。 沈少廉瞅着朴正熙的面容，淡淡一笑，道：“瓢兄看样子，并不相信我的解释。好吧，我就实话实说了吧！之所以不让瓢兄离开馆驿，乃是因为燕王！” “燕王之心，难测！” 多余的不需要说，以朴正熙的脑袋瓜子，怎么可能听不出沈少廉的意思。 朴真熙愕然地看向沈少廉，道：“沈兄的意思是说，燕王会……” “本官可是什么都没说！” 沈少廉才不会承认自己说过这种话。尼玛，说一个皇子准备造反，这没有凭证的话，传到皇帝的耳中，就算他很受宠，也是难逃当头一刀的。 朴真熙顿时不言语了，他被沈少廉爆出来的讯息给镇住了。虽然他久在高丽，但是对于大明朝的讯息也是有多了解的。 燕王朱棣，乃是大明圣天下的四子，能征善战，乃是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 这样的人，若是真的要谋反，那绝对是能让大明朝重陷战乱之中。大明朝立国才多少年，若是爆发内讧，大明朝的统治只怕会变得遥遥欲坠。 火中取栗！ 短暂的忧心后，朴正熙心中忽然冒出如此想法。若大明朝真的爆发内讧，陷入战乱，对他，对高丽，都是一个极好的机会。若是运作得好，高丽将坐收渔翁之利。 沈少廉送暗怀心思的朴正熙离开，待他返回，师云裳和林璎珞已经坐在房内等他。 “少廉，你在玩火！” 林璎珞并不避讳师云裳在场，直言开口。 这种事情，怎么能告诉朴正熙？若是朴正熙在里面掺一脚，高丽宁妃的态度万一起了变化，他们根本无力制约！ 第147章 被困 “玩火？！” 沈少廉笑眯眯望着林璎珞，轻轻一笑，道：“璎珞姐姐，你怎么会觉得我是在玩火呢？” “高丽的态度，可能会发生变化。而且，朴正熙这个人，很有野心，这一点，你比我清楚。他若是背着我们做些什么事情，你怎么办？” 林璎珞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一直都觉得沈少廉是个很稳重的，却不想，他居然能做出这等事情。如今的大明，根本不能乱。 夜玲珑没有林璎珞想的这么多，但听林璎珞说话，看林璎珞的表情，本能地站在了林璎珞的一方，准备开口声讨，方正他最近看沈少廉各种的不爽。尤其是，这个混蛋，居然把师云裳也留在身边。 男人，都是混蛋，花心鬼！ 不过，没等夜玲珑开口，沈少廉就笑了，道：“璎珞姐姐，你想多了！” “是吗？” “这里是大明，若是朴正熙在大明还能折腾出花样儿来，岂不是说，我大明的锦衣卫、夜卫，都是摆设？” “这里，可是我们的主场！” 沈少廉的底气便在于此。而且，最重要的是，沈少廉不在乎朴正熙闹腾。大明不能乱，他很清楚。可是，只要老朱还在一天，大明就乱不了，就算是朱棣真的造反，也是萤虫之光，岂能与日月争辉？ “你想把水搅浑？” 师云裳忽然开口，目光直直地望着沈少廉。 闻听师云裳的话，沈少廉的表情终于微微改变，这个女人，不愧是能说的朱棣不老实的主儿，居然这么快就明白了他的目的。 林璎珞愣住，继而瞪眼看向沈少廉，“你疯了！” “璎珞姐姐，安心啦。都在掌控之中呢！” “你就不怕陛下处置你？”林璎珞气得要死，现在的形势，已经够混乱的了，他们远离庙堂这么长时间，天知道如今的应天府是什么样子？朝堂之上，又是个什么情况？他们根本是一无所知！ 夜玲珑虽然执掌夜卫，可是，夜卫的真正的主子，只能是皇帝。 正因为这一点，夜玲珑没有从夜卫那里获取关于朝堂形势的信息，也是为了不让老朱心生怀疑。 沈少廉轻轻一笑，道：“陛下为什么要处置我？我做错了什么吗？确切地说，我做了什么吗？” 他不过是跟朴正熙说了几句话，而且这些话都是模棱两可的。怎么理解是朴正熙的意思，可不是他沈少廉的责任。 “……” 林璎珞沉默不言，她忽然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沈少廉呵呵笑着，道：“璎珞姐姐，你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真的要做什么事情，我肯定会跟你们商量的。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的嘛！” “你才是臭皮匠！” 林璎珞愤愤地瞪了沈少廉一眼。关心则乱，她忽然有些惶惶。曾几何时，她在沈少廉的事情上，已经失去了该有的理智和冷静。作为一个夜卫，现在的她，已经不具备成为一个合格夜卫的素质。 “你倒是艳福不浅！” 师云裳不冷不热地开口，便不再看沈少廉。 沈少廉得意一笑，道：“美女爱英雄，古来如此的嘛！” “臭不要脸，你算什么英雄？”师云裳想到自己接连两次被沈少廉轻薄，气就不打一处来，奈何她现在却不能动手。不管是为了燕王朱棣的请求，还是因为她跟沈少廉之间的承诺协议，她现在都只能是忍着。 队伍以最快的速度南下，沿途倒是顺风顺水。 数日后，队伍抵达江北渡口，只要渡过长江，他们便可顺利回京。 “李哥，加强戒备！” 一路南下，畅通无阻，不曾遭遇任何的阻截，顺利的让沈少廉心里发毛。那隐藏在暗处的毒蛇，真得会这么容易放过自己？沈少廉却不这么认为。 只要是人，就会松懈，越是在接近成功的前一刻，越是容易松懈，这是人的惰性使然。 “放心吧，我会小心谨慎的！” 李锐点头，他也不想在最后时候出什么乱子。 为了确保沈少廉一行人安全回京，他们的队伍，可是有着数量不菲的护卫。而此刻，渡口的船只却是不够的。 不过，让沈少廉郁闷的是，他们渡过长江的时候，也是安然无恙的。 难道，自己猜错了？ 从船上下来，沈少廉很是有些纠结。过了江，很快就能进城，就算是那些人神通广大，也休想在金陵城内兴风作浪的。 嗖、嗖、嗖…… 就在沈少廉心里纠结的时候，箭雨降临。 “敌袭——” 李锐怒吼一声！ “趴下，所有人，趴下！” “找掩护！” 码头上，顿时一片混乱。而这箭雨仅仅是开胃菜，浓烟大火很快从两侧燃起，火势熊熊，整个码头上的船只、货物，都在极短的时间里，燃烧起来。 “你个乌鸦嘴！” 跟沈少廉躲在角落里，林璎珞气急败坏地拧了他一把。在过江的时候，沈少廉就自言自语地说，如果是他，就在码头上放火，放箭。 结果呢，他们真的被人给放火、放箭。 “我冤枉啊！” 沈少廉苦笑，但也明白，现在不是玩笑的时候。对方从两侧放火，分明就是逼着他们跳江，或者是向前冲。 “我去！” 师云裳和夜玲珑几乎是同声开口，两人的身手都是超绝，有半数的把握能冲过箭雨封锁，只要干掉了对面的弓箭手，他们就能从这里冲出去。 “别傻了！” 沈少廉伸手拽住两人，“如果我是对方的统帅，我会让箭雨覆盖整个通道！” “那怎么办？难道在这里等死？” 师云裳瞪向沈少廉，“你到底干了什么？为什么人家这么疯狂也要杀了你！”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沈少廉直翻白眼，他怎么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话说，从来到大明，他其实没有干什么坏事，为什么偏偏有人这么折腾自己？那个曹奕，尼玛，根本就不算是自己害死的好不好？ “少廉，怎么办？兄弟们伤亡很大！” 郝命手里举着木板，冲到了沈少廉这边。 沈少廉叹口气，眉头皱紧，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似乎是除了跳江之外，再无第二条活路可以走。 可问题是，对方不可能给他们留下这条活路。看似活路的跳江，只怕是更加的九死一生！ 第148章 男儿泪 “金元正！” 眼见前方数十名中箭倒地的大明军卒，沈少廉厉喝一声。 金元正，便是宁妃送给沈少廉的射雕手的头领。 “属下在！” 金元正从远处冒出头来，回应一声。 “回击！” “大人，看不到人！” 金元正也想回击，但是，对方很狡猾，隐藏在货箱后面，采用的是抛射法。根本不需要瞄准，只需要封锁了他们前进的道路。 “少廉，我带人冲过去！” 郝命起身，要带人冲过那片被箭雨封锁的狭长栈桥。 沈少廉摇头，那里，根本不可能冲过去。而且，就算是冲过去一些人，天知道对方在后面还有多少人。 “现在不冲，等大火烧过来，就更冲不过去了！” 两侧都是汹汹燃烧的火焰，滚滚的浓烟飘来，让人不可能一直睁着眼。 此刻，将沈少廉他们送过江的船只正在江心，看到这边火起，便飞快回转。可是，就在船只掉头的时候，水面下，蹿出一道道的身影，将留守船只上的军卒斩杀一空，尸体抛入江水，鲜血染红了好大的一片江面。 “畜生，畜生！” 沈少廉双目圆睁，却根本无计可施。 “少廉，替我照顾好你嫂子和侄子、侄女们！” 郝命猛地跳起来，厉声道：“兄弟们，随我，杀出去！” “杀——” 数十名锦衣校尉、力士，还有冯胜麾下的上百军卒，齐声呼啸，跟随在郝命的身后，沿着栈桥，向前狂奔。 “兄弟们，我们也上！” 李锐也跳出来，紧缀着郝命等人。 “回来，都回来，不要去！” 沈少廉怒吼，厉声道：“这是命令，都给我回来！” 然而，无人回头。 箭矢如雨，呼啸落下。 “我们也去！” 夜玲珑和师云裳对视一眼，身形如飞，从沈少廉的身边，一跃而起。 栈桥并不长，也就两百多米。 然而，这两百多米，却是一条不折不扣的死亡之路。 郝命冲在最前方，身上插着十数根羽箭，而他兀自向前，不受影响。 终于，他们冲过了栈桥。 轰—— 火焰腾空，在郝命等人的周围，一片火焰升腾而起。 “不——” 沈少廉眼睁睁地看着郝命等人陷身火海，挣扎哀嚎着倒地。 夜玲珑和师云裳因为落后了一段距离，没有陷入火海，却也无法冲过那升腾的火焰。而且，火焰正迅速地向着栈桥呼啸而来。 “逃啊！” “救命啊！” 完全被吓破胆的军卒纷纷跳入江水之中，试图从水上逃离。 “不要下水，都回来！” 沈少廉怒吼，却根本无法阻止这种逃亡。 呼—— 水面上忽然窜起了火苗，顺流而下，向着那些跳入水中的军卒方向极速窜来。 一切，一如沈少廉所料，水里并不是安全。对方使用了火油，甚至可能是猛火油。落水的军卒，没有人能活下来。 火焰腾腾，四面八方，都是火焰。 浓烟滚滚！ 师云裳和夜玲珑只能退回来，面带凄然之色。 李锐也回来了，身上插着七八根羽箭，没有伤在要害，被夜玲珑拖了回来。 沈少廉颓然地坐在栈桥的木板上，望向林璎珞，道：“告诉我，到底是谁？” 对方曾说过，他害死了他们的少主。沈少廉独此一无所知，但他相信，夜卫有一些他不知道的讯息。 “我不知道！”林璎珞摇头，“曹奕，可能是少主。但不确定！这件事情，陛下可能知道，具体的，我们都不了解！” 不是林璎珞不想跟沈少廉说，而是，这个事情，她的确是知道的不多。而且，一旦她说了，沈少廉可能会面临来自皇帝的杀意。 “畜生，畜生啊！” 沈少廉猛地一拳轰向身下的栈桥，生生地将搭成栈桥的木板给砸碎了！ “我有办法了！” 看着碎裂的木板，沈少廉脑中灵光一闪。 很快，在夜玲珑和师云裳的联手下，栈桥的前方被截断。 如此一来，从前方燃烧过来的火焰就不能烧过来。射雕手被聚集起来，瞄着对面的火焰。 办法是想了出来，可惜，死去的人，不可能复生。 沈少廉跪在地上，泪水不可抑制地落下。 他若是早点想到办法，郝命等人就不会死，更不会死的那么惨！ “金元正，对面只要有人露头，杀无赦！” “遵命！” 以射雕手的箭术和射程，两百米开外，只要那些躲在后面的杀手现身，就是死路一条。 “水里！” 沈少廉忽然抬手，指向后方火焰流过的江面。 几根透气管从火焰江面缓缓而来，那是隐藏在水中的杀手在靠近。 金元正等射雕手旋即张弓，随着雕翎箭的射出，透气管纷纷沉了下去，鲜血浮上江面。 “射！” 将潜伏在水下的杀手射杀，在栈桥的对面，一排排的弓箭手脸上罩着湿帕子，快速跑出来，那里，火焰正在熄灭。 伴随着金元正的号令，射雕手再度出手。 射雕手的射程之远，完全让对方的围歼大计，成了镜花水月。 “撤！” 一刻钟后，码头上的杀手销声匿迹。 从应天府开来的大军出现在沈少廉等人的视线中，为首之人，赫然是魏国公****祖。 若是换一种场合，见到****祖，沈少廉少不得要称呼一声大舅哥。但现在，沈少廉实在是没有心情。 他冲过栈桥，奔向那一片被火焰烧过的尸体。 杀手在撤离的时候，依旧是射出了一阵箭雨，火箭，将所有受伤的军卒全部覆盖。 此一战，除却李锐一个伤员，其余人，全部阵亡。 “兄弟们，我，沈少廉，对不起你们！” 跪倒在尸体前，沈少廉浑身颤抖。他恨，恨自己的不够聪明，若是他能早点洞察一切，何至于发生这些？ “少廉，你要振作啊！” 林璎珞走到沈少廉的身边，轻声开口。 ****祖远远站着，他接到讯息，第一时间带人赶了过来，却还是晚了。他现在也无心安慰沈少廉，此一事件的发生，必然在朝堂引发一场腥风血雨。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啊！ “兄弟们，这个仇，我一定帮你们报，不管是谁，我都要他后悔做下今天的事情！” 第149章 另有其人 沈少廉并不是一个嗜杀的人，他从本质而言，是个医生。但现在，沈少廉心中有滔天的杀意在升腾。 “大人，您没事儿吧？” 从江北岸赶过来的纪纲，小心翼翼地开口。 他是聪明人，明白此刻的沈少廉心中暴怒，但他也明白，这是一个机会。 沈少廉抬眼望向纪纲，目光冷冷地看着对方。在纪纲承受不住沈少廉的目光瞪视，想要跪地解释的时候，沈少廉缓缓移开目光，沉声道：“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否则，你提头来见！” “是！” “锦衣卫的人手，随你调动，我只看结果，不问过程！” 沈少廉不带感情地开口。 纪纲沉着回应，退到了一边。 沈少廉很清楚纪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纪纲是有手腕，有能力的人。他是一头饿狼，逮到机会，是会反噬主人的。不过，沈少廉并不在乎，饿狼若是不听话，他便宰了狼。这天下间，饿狼何其多！ ****祖命人清理现场，这才向沈少廉行来。 沈少廉意味深长地望了****祖一眼，不曾跟****祖说一句话，便带着众人朝着金陵城的方向行去。 ****祖怔在当场，他知道，自己这是被沈少廉给怨上了。可这个事情，他也很无辜的好不好？接到报讯，他是马不停蹄地点起人马，匆匆而来的。 回返金陵城，沈少廉将朴正熙等人安排妥当，便带着夜玲珑和林璎珞进宫。 此去高丽，目的已经达到。只要老朱愿意，高丽便是大明的囊中之物。这是宁妃同意了的，只是具体的操作，还需要深入探讨。 当然，事实上高丽的统治权，始终会被宁妃掌握在手。即便是大明在高丽设置都护府，也是无法完成对高丽的实际掌控，只因，人都是有私心的。 将近一年不见，老朱的精气神，一如既往地好。 知晓沈少廉在渡口码头遇袭，老朱是震怒的。为此，中军都督府，以及顺天府的不少官吏被牵连。可惜，任凭老朱怎么折腾，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死去的人，永远不可能重新活过来。 “陛下，臣请旨彻查此事！” 为郝命等人报仇，是沈少廉目前唯一想做的事情。若是不能为他们报仇，沈少廉完全没有心思做别的事情。他眼睁睁看着郝命在火中倒下却无能为力，若连给他报仇都要拖着，沈少廉寝食难安。 “准了！” 老朱点头，看沈少廉的眼神越发满意。重情重义的臣子，是他最想见到的。 “玲珑，夜卫交给沈少廉，你回来吧！” 也不避讳沈少廉，老朱竟是干脆地将夜玲珑的身份点明。 公主？！ 知晓夜玲珑居然是老朱的闺女，沈少廉好悬没有一口血喷出来。你大爷的，用不用这么折腾啊？堂堂大明朝的公主，居然做了间谍头子！沈少廉不由想起李锐多次给他的提示，感觉自己还真的是一叶障目的紧。 “陛下，我只是夜玲珑！” 夜玲珑却是干脆地拒绝了老朱要为她正名的提议，她并不想做大明朝的公主。她只想做夜玲珑，夜卫的夜玲珑。 “你这丫头，说什么浑话？我答应过你娘的……” “我娘不会强迫我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夜玲珑淡淡开口，面色很冷。 沈少廉站在一旁，觉得自己实在是应该早点儿闪人。 老朱拗不过夜玲珑，最终只能无奈叹息，挥手让他们出宫。 “你居然是公主！” 出了皇宫，沈少廉终于忍不住开口。 “我不是！”夜玲珑面色不善地瞪向沈少廉。 沈少廉看到夜玲珑的表情，果断地闭嘴不言。虽然夜玲珑不说，但沈少廉也看得出来，老朱和夜玲珑这对父女之间，有着矛盾。这矛盾，只怕是跟夜玲珑的母亲有关。 夜玲珑的母亲，号称剑后。 江湖上武功第一的剑后，居然跟朱元璋育有一女，这里面有故事啊。可惜，这个故事，夜玲珑明显是不会告诉他的。 林璎珞至始至终都是沉默着的，她虽然不是第一次觐见老朱。但作为夜卫，她们的规矩可谓森严。 “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出宫之后，沈少廉很快发现，他被夜玲珑和林璎珞夹带，没有朝着他家回转，而是转进了一处相当阔气的府邸的后门之内。 “陛下将夜卫交给你了，你说我们要去哪里？”夜玲珑白了沈少廉一眼。 沈少廉一声长叹，道：“能不能等几天再来接收夜卫？我想先帮郝哥他们把后事料理了！” 虽然沈少廉此刻的心情已经不再那么暴躁，但是，他的情绪并不高。觐见皇帝，知晓夜玲珑的公主身份，也只是让沈少廉的注意力稍稍转移了几分。 “你不是想要报仇吗？关于那些人的资料，夜卫那里有些存档。或许，你能发现我们没有发现的蛛丝马迹！” 林璎珞轻声开口，将沈少廉的注意力拉回来。 “当真？” “你觉得我们会在这事情上骗你吗？”林璎珞瞥了沈少廉一眼，“对方所言的少主，很可能是曹奕。而我们夜卫，奉了陛下的旨意，一直在追查大宋开国名将曹彬的一些事情。具体的，你待会儿自己去看！” 沈少廉沉吟片刻，道：“其实，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什么？”林璎珞和夜玲珑一起望向沈少廉。 沈少廉喟然长叹，道：“之前，我也猜测这些人是跟那些人同样的来历。可是，就在刚才，我想到了另外的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你不要卖关子了！” 夜玲珑愤愤地看向沈少廉。 从她出道至今，今天可是栽了老大的一个跟头。这将是她铭记一生的耻辱！ “我怀疑，今天伏击我们的人，另有其人。对方进退有度，而且设计的陷阱，环环相扣。若不是我们身边有射雕手的存在，今日，就是死局！” 沈少廉缓缓开口，沉着道来，“之前袭杀我们的人，固然悍不畏死，但是却没有这么严密的布局。而且，难道你们不觉得，对方更像是军队吗？” “的确是这样！” 林璎珞和夜玲珑对视一眼，沈少廉的说辞，丝丝入扣。 第150章 夜殿 回想渡口码头的伏杀，箭雨、火攻、水鬼、猛火油、火焰陷阱……步步杀机，让人防不胜防。 虽然沈少廉想到了斩断栈桥的办法，但若是没有射雕手在旁，他们也无法拖延时间，等来****祖的援军，迫使伏杀的杀手撤退。 而之前那些神秘杀手是知晓他们的身边有射雕手存在的。 “你该不会是在怀疑李景隆吧？” 林璎珞望向沈少廉，轻轻眨眼。 沈少廉微微摇头，道：“不是李景隆，他，还摆不出如此精妙的杀局！”这不是沈少廉瞧不起李景隆，而是这位曹国公，明显是赵括一类的纸上谈兵的高手。若是李景隆能设下如此连环杀局，在靖难的时候，他也不会辈朱棣打得狼狈大败。 “那会是谁？” 夜玲珑也不认为李景隆有这么厉害，可是沈少廉得罪的人，也就是一个李景隆。而且，算李家是有私兵护卫的，可是李家的私兵护卫可没有这么凶残。 “我不知道。但这个人，绝对不容小觑！” 沈少廉思来想去，也是毫无头绪。对方能调动军队，而且还能搞到猛火油，这绝对是实权在握的人物。 三人思考着，进了这宅院的花园假山上的山洞中。 机关被启动，一扇门户开启，通往地下的台阶浮现眼前。 夜玲珑在前，沈少廉居中，林璎珞殿后，三人走下台阶，进入了一片地下宫殿。 “这里，就是夜卫的夜殿！所有的夜卫，都是在夜殿训练出来的。” 夜玲珑走到夜殿的殿中央，敲响了殿中央挂着的战鼓。 咚咚声响起，夜殿内很快聚满了人手，清一色的美少女。一身黑色的劲装，凹凸有致的身材，让沈少廉差点当场流了鼻血出来。 沈少廉的心情是悲愤的，可是看到这一群青春靓丽的夜卫美少女，沈少廉发现自己差点就不能控制的身体，原始冲动，居然打破了他的悲愤心情的压抑。 看起来，自己果然是做不成好人啊！ 看着郝命等人在火海中身死，沈少廉是悲愤的，是感伤的。但现在，仅仅是看到了一群身材凹凸有致的美少女，他就被吸引了目光，禽兽啊！ “从今日起，他是我们夜卫的新统领。” “拜见统领！” 一群美少女齐声开口，虽然都是泛冷的开口，但依旧有种莺声燕语的味道。 沈少廉深吸一口气，缓缓呼气，道：“所有夜卫，当下只有一个任务，彻查渡口码头伏杀事件，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领命！” 夜殿内的美少女夜卫们齐声回应。然后，不等沈少廉再说话，人群散开，这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夜殿就空了下来。 “好啦，我们走吧！” 夜玲珑望向沈少廉，招呼他走人。 沈少廉翻了翻白眼，道：“师姐，夜殿是个什么布局，入口、出口，紧急出口，秘密通道什么的，还有卷宗在哪里，你还没跟我交代啊！” “你不是急着去处理郝命大哥他们的后事吗？” 夜玲珑白了沈少廉一眼。 沈少廉无奈叹息，道：“说的也是，那就下次再说吧！” 夜卫，作为老朱直属的秘卫间谍，沈少廉其实很不明白，老朱为什么要将这一支力量交给自己掌握。一般意义而言，这种隐秘的间谍组织，不该是由完全隐秘的人手执掌吗？ 沈少廉如今可是中都留守司的左副留守，还是锦衣卫的千户，老朱将夜卫交给他，难道是打算让他彻底退居幕后？ 跟着夜玲珑和林璎珞离开夜殿，沈少廉赫然发现，他们不是从那假山出来的，而是从一座冷清的寺庙的大雄宝殿里钻了出来。 “这就是出口？不会是唯一的出口吧？” 沈少廉走出寺庙的大雄宝殿，还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因为这座寺庙距离他们进入夜殿的那处宅院足足隔着五条街区。也就是说，夜殿在这金陵城的地下，占地很广。 “自然不是唯一的出口，这只是九条出口之一！” 夜玲珑微微有些得意。 她压低声音，小心地开口，道：“其实，夜殿的入口都可以是出口，出口却只是出口。不过，入口要变成出口，有些麻烦。而这也是，夜卫历代统领才能掌握的秘密！” “秘道呢？” 沈少廉可不认为夜殿除了这些出口和入口，就没有以防万一的秘道出口。 “三条秘道，统领掌握两条，陛下掌握一条。” “陛下掌握的那条秘道，入口应该是在宫里，对吧？” 沈少廉淡淡开口。若是他猜对了，那么，靖难之后，建文帝朱允炆逃出皇宫的说法就是真的。 夜玲珑白了沈少廉一眼，道：“你这不是废话吗？陛下掌握的秘道，入口肯定是在宫里。若不然，要这秘道何用？” 沈少廉讪讪一笑，抬手挠挠头。 “师姐，夜殿是什么建成的？” “一直都有！”夜玲珑叹了一声，“我也不知道夜殿是什么时候，什么人建造的。如果不是陛下偶然发现了一份古图，也不会发现夜殿。” “这么说，夜殿不是陛下建造的啊，我就说嘛，这么庞大的工程，没有个几十年，怎么可能竣工呢！” 沈少廉打着哈哈，心里却在猜测这夜殿原先是做什么用处的。 夜殿很大，虽然沈少廉只看到了一处大殿。但是，作为一个训练夜卫的秘密基地，里面肯定要有练功场，还得有宿舍区……而一个强大的秘谍组织，必然有相应的组织划分。夜卫，不可能没有提供支持的后援部门。 “沈少廉，关于夜殿的存在，除了你之外，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会有杀身之祸！” 夜玲珑望着沈少廉，郑重其事地开口。 沈少廉两眼翻白，道：“我是多嘴多舌的人吗？” 夜玲珑不再言语。 一刻钟后，沈少廉和夜玲珑、林璎珞出现在大通街百户所外。 这才不到一年的时间，大通街百户所的形象可谓大变模样。之前这里是破败不堪的，而现在，大通街百户所里里外外透着一股子的富贵气息。 第151章 暗动 丁奎虽然升了锦衣千户，但还是在这大通街百户所坐镇。 重新装修过的大通街百户所，气势十足。而此刻的大通街百户所，依然是一片缟素。 郝命等人的丧仪很隆重，前来吊唁的人也很多。 然而，任你身后何等哀荣，死去的人却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做给活人看的。沈少廉在整个过程中，都很压抑。看着一些人假惺惺的面孔，他险些就爆发了。 老朱也是对沈少廉十分看重，特意给了恩旨，郝命等人的长子全都袭了他们的职位，最差都是锦衣小旗。而且，朝廷给出的抚恤银，也是加倍，且满额支付。 等到郝命等人下葬，沈少廉也跟着垮了。 他始终觉得愧疚，若是他早点想到断桥之策，郝命不会死。 “少廉，这不是你的错，你这样为难自己，郝大哥泉下有知，也是不会安宁的。”林璎珞坐在床边，目光柔和地望着躺在床榻上的沈少廉。 “是我的错！” 沈少廉面无表情地回应着。 郝命是他穿越过来结交的第一个兄弟、大哥，回想当初勾搭郝命跟他闹腾的一幕幕，沈少廉就是十分悔恨。若不是他，郝命或者过得艰苦点儿，但终究是活着。 活着，比什么都强。 “好吧，是你的错！”林璎珞劝了沈少廉两天，也是有些火气郁结，眼见沈少廉是油盐不进，当即一巴掌抽在沈少廉的头上。 她愤怒地瞪着沈少廉，道：“你不是说要帮他们报仇的吗？你这样像个死人一样躺着，你怎么帮他们报仇？” “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没有像死人吗？” 林璎珞鄙夷地看着沈少廉，“亏我还觉得你真的改了，像个爷们。却不想，你还是当初的窝囊样儿。本姑娘真是瞎了眼，居然会喜欢上你这种人！” 沈少廉闻听林璎珞的话，眼中闪过一抹的精光，却很快隐去。 林璎珞看沈少廉没动静，当即拂袖而去。 院子里，夜玲珑和师云裳对面而坐，正在对弈。 林璎珞出得门来，看到两人淡定的样子，她就变得更加不淡定。沈少廉现在跟个死人一样，除了还能正常吃饭，其余的时间就是躺在床上装死，这两个人，居然这么淡定，到底是她的修养不到家，还是她们的修养太到家？ “你们两个，就不管管？” 林璎珞在旁边坐下，看向夜玲珑和师云裳。 师云裳眼睛都不带抬一下，悠然自得地开口，道：“别急，潜龙在渊终有腾空时！” “废话真多，你输了！” 夜玲珑落子，得意地冲着师云裳挑了挑精致的眉毛。 师云裳将手里的白子丢下，撇撇嘴，道：“得意个什么劲？不过是二比二，平局！” “那就再来！” 夜玲珑不信自己就赢不了师云裳，两人对弈两天了，谁执黑先行，谁就赢。而且，两人每次输赢的棋子数，一般无二。 林璎珞无语，索性干脆不管了，自去休息。 入夜，沈府变得悄无声息。 在床上躺了几天的沈少廉忽然坐起来，动作麻利地完整了着装，然后打开窗户，悄无声息溜出了沈府。 他既然怀疑在渡口码头伏击他们的是朝廷的正规军，就会去查个清楚。这几天的消沉，不过是刻意释放的假讯息。 沈少廉是自家人知道自家的事情。在金陵城内，他得罪的人很少。一个曹国公李景隆，一个锦衣卫指挥使蒋瓛。 李景隆这人，沈少廉不认为他能干出这种疯狂的事情。要知道，此事一旦走露一丝风声，曹国公就得被除爵，甚至会被灭族，哪怕他是朱元璋的亲戚。 倒是蒋瓛，作为一个曾经炮制了蓝玉案的牛人，蒋瓛被沈少廉算计，生生地断了前程，他若是心中没有怨恨，绝对能立地成佛。 可惜，蒋瓛成不了佛。 沈少廉溜出沈府，避开巡街的军卒，直奔蒋瓛的府邸。 自打蒋瓛被蓝玉打残，他虽然依旧是锦衣卫指挥使，却已经是闭门不出。老朱没有撸了蒋瓛，而是留他站着茅坑不拉屎。以至于，很多人认为，皇帝这是将这位子给沈少廉这个锦衣卫的红人留着呢。 蒋瓛的府邸很安静，也很黑。 自打蒋瓛废了，他这曾经客来如织的宅院，也变成了门可罗雀的冷清门户。 沈少廉并不是第一次来，自然是熟门熟路，靠近了蒋瓛的住所。 如今的蒋瓛，手脚其实已经被治好了，但他依旧是闭门不出。平素在人前，也是可以做出一副残了的模样。 忍辱负重者，必有大图谋。 沈少廉也是偶然看到蒋瓛半夜起来喝水，才明白，这货一直在假装残废。因为这一点，沈少廉越发肯定，那些伏击他们的人，很可能是蒋瓛的人。只是，沈少廉一直没有发现切实可用的证据。 凡事，得讲证据啊！虽然老朱对他很信任，沈少廉却没有打算恃宠而骄。当然，该骄的时候，还是要骄一下的。只是，这蒋瓛作为锦衣卫指挥使，没少帮老朱干脏活，老朱对蒋瓛还是有些情分的。也可能是老朱感觉，蒋瓛还有利用价值。 蒋瓛睡得很早，沈少廉悄无声息落在他的卧室窗外的花树下。 他已经来这里蹲了几天，早在郝命他们的丧礼还在进行的时候，沈少廉就已经开始在这里蹲守，只盼能得到一丝的线索。 许是老天有眼，又或者是老天被沈少廉的诚心感动。 这一夜，沈少廉才蹲下，就听到蒋瓛的房里传出了动静。 蒋瓛忽然打开了窗户，翻窗而出。他落地的位置，距离沈少廉藏身的花树，不过半步之遥。那一瞬间，沈少廉如芒刺在背。若非曾经特种兵训练的处乱不惊，沈少廉很可能一跃而出把蒋瓛干掉。 蒋瓛溜出房间，一身黑色的衣装，几个跳跃，便翻出了院子。 “饶你奸猾如鬼，也逃不出哥的如来神掌！” 沈少廉悄无声息地缀在蒋瓛的身后，在城内转了好大一个圈，最终进了一处民宅院落，跳进了一口枯井之中。 瞅着这黝黑的井口，沈少廉沉默片刻，最终攀着井壁，缓缓下行，他倒要看看，蒋瓛在搞什么名堂。 第152章 真相 枯井并不深，沈少廉很快就到了井底，也看到了井底的井壁处的洞口。 侧耳细听，蒋瓛的脚步声依稀可闻。 沈少廉当即跟上，却是跟得小心翼翼，唯恐遇到了什么陷阱、机关。作为一个意外堕崖的特种军医，沈少廉可不想再来一次马失前蹄。 所幸，这只是一条普通的地道。 地道的尽头是一排台阶，通向地面。 蒋瓛已经上去，沈少廉自然不会再等。若是错过了关键点，他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等到第二次机会。 然而，等沈少廉从地洞出口探出头，看到周围环境的瞬间，他就傻眼了。 这里是皇宫！ 地道连通皇宫，那么，蒋瓛进宫是来见谁？ 沈少廉有些懵，他觉得自己好像是陷入了一片不见前路的迷雾。 短暂的迟疑后，沈少廉果断沿着地道原路离开。他不敢去探究真相，唯恐一切如他猜想的那般。 退出地道，从枯井出来，沈少廉那忐忑的心绪也稍稍平静了下来。 他干脆坐在这无人民居的院子里，等着蒋瓛的出现。在没有确证之前，一切都只是猜测，或许，是他猜错了也不一定！ 时间慢慢过去，一个时辰过去，枯井里传出轻微的响动。 片刻之后，蒋瓛从枯井中跳出来，正欲离去，忽然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沈少廉。 “是你？！” 乍见沈少廉，蒋瓛也是吓了一跳。 “蒋指挥使这深更半夜的不睡觉，不知道在满什么啊！” 沈少廉起身，慢慢向着蒋瓛走去。 “本官做什么，需要跟你说吗？”蒋瓛冷冷地望向沈少廉，“沈千户，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别管的太多，你管不起！” “我若一定要管呢？” 沈少廉站到蒋瓛的面前两步处，“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居然一直在装残废，啧啧，还真是让人想不到呢！” “沈少廉，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是谁伏击的你们？” 蒋瓛冷笑，目光带着鄙夷地望着沈少廉，“你一定跟着我进过地道了，对吧？不怕告诉你，你猜的没错！”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你不信，也得信！”蒋瓛轻蔑的目光扫过，“陛下看重你，并不意味着，你就可以将锦衣卫变成你的。年轻人，你，还嫩着呢！” “放屁！” 沈少廉出手，迅捷霸道的一掌落在蒋瓛的左肩上，一掌打断了蒋瓛的肩骨。 他修行无名功法，修为进境凶猛。蒋瓛是高手，但他对沈少廉的认知，还保留在沈少廉前往高丽之前的程度。 一方含怒出手，一方不曾防备，结果便已然注定。 蒋瓛被沈少廉一掌击飞，肩骨断裂，大口咳血。 “你，敢杀我？” 蒋瓛落地，瞪眼望着沈少廉，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沈少廉敢出手，更没有想到沈少廉的功夫居然如此霸道，比他都要厉害。 沈少廉几步追到蒋瓛的身前，冷声道：“杀你？你想多了！我不会杀你，杀你，实在是太便宜你了！” 蒋瓛哈哈大笑，道：“沈少廉，你最好是杀了我。否则，这事儿只要被陛下知晓，你就死定了！” “陛下不会知道！” 沈少廉冷声开口，“我们之间的事情，除了我，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你什么意思？” “你若是变成了傻子，今夜之事，不会再有任何人知道！” “哈哈，可惜，本官不是傻子！” “你可以变成傻子！” 冷不丁的，在这宅院的院墙处，有轻柔的女声传来。 师云裳来了！ 沈少廉诧异地看着出现在院墙处的师云裳，这妞儿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说，自己在跟踪蒋瓛的时候，这妞儿一直在跟踪自己？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 注意到沈少廉的眼神，师云裳冷冷地开口，瞪了他一眼。 沈少廉翻了个白眼，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光是我在，她们都在！” 师云裳话音方落，院墙上又出现了两道身影，夜玲珑和林璎珞。 沈少廉彻底无言，他还是高估了自己。只是，夜玲珑和林璎珞出现，她们是不是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公主殿下，微臣乃是奉旨行事，您要救我啊！” 蒋瓛竟是连夜玲珑的真实身份都知晓，看到夜玲珑出现，当即跪地呼喊。 夜玲珑却是面色一冷，道：“公主？公主在哪儿？” “既然知道了真相，那么，这个人，没有留着的必要了！我看，不要浪费本姑娘的灵药，直接杀了更干脆！” 师云裳淡淡开口，建议沈少廉直接干掉蒋瓛。 沈少廉却是沉默片刻，道：“让他这样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沈少廉，那是陛下的旨意，你敢对我下手，难道就不怕陛下动怒？”蒋瓛瞪向沈少廉，“俗话说得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个道理，你该明白！” “我不明白！” 沈少廉不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人，他对于这个时代的忠孝仁义，自有自己的解释。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的这些东西，他从头到尾都是不信的。 此事，若真的是皇帝的旨意，他也是要为郝命等人讨一个公道。死后哀荣，恩及子孙，或许会让很多人满意，但沈少廉不满意。 “你会后悔的！” 蒋瓛抬手，就要自绝。 可惜，沈少廉去没有打算让他就这样死去。 沈少廉抬手，拦下蒋瓛自杀的手臂，却不想，蒋瓛竟是扬手射出了一枚烟火讯号。 “哈哈，哈哈……沈少廉，你杀我啊，只要这流星焰火升空，陛下就会知道本官遭遇了意外。届时，你就等着陛下的怒火降临吧！” 蒋瓛嘲讽的目光望着沈少廉，颇有反败为胜的惊喜。 沈少廉冷笑，道：“你，太高估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了。” “是吗？要不，咱们打个赌？只要一刻钟，隐卫就会前来。届时，你放了本官，本官保证不将今夜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包括陛下。日后，你我各凭手段，一决生死！” 闻言，沈少廉笑了，“你在做梦！” 第153章 去送死 放了蒋瓛？ 就算是沈少廉的脑袋被门板夹了，也不可能做出这等决定。 “你会后悔的！” 蒋瓛瞪眼望着沈少廉，眼中满是怨恨。他被蓝玉打残，若非皇帝还念着他，他早就成了一具尸体。他还应该有大好的前程，还可以风光无限，他不该就这样成为白痴！ “我的确是后悔了！”沈少廉冷声开口，“让你活着，哪怕是痛苦地活着，也是对你的恩赐。所以，你还是死吧！” 言语间，沈少廉的拳头落下。 凶猛霸道的一拳，落在蒋瓛的面门上，生生地将他的脑袋打爆。蒋瓛的脑袋爆开，面目全非，就算是他妈在这里，也别想认出他是谁。 很快，在沈少廉等人离开院子片刻时间，有数道身影飞射而来，落在院子里。 “追！” 几人查看了现场的痕迹，便果断地向着沈少廉他们离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他们是隐卫，是皇帝身边的人。 夜卫，是朱元璋打造出来监控天下的，而隐卫则是负责皇帝的安全，以及处理一些完全不能被人知晓的隐私。 隐卫，用的都是阉人。 他们在宫廷之中有着自己的分工，只有在皇帝的旨意下达时，他们才会出手。从隐卫被朱元璋建立，就从未失手过。甚至于他们的存在，也只有朱元璋知晓。 蒋瓛能知道隐卫，还是因为这次针对沈少廉的伏击。 “他们追上来了！” 从那民居的宅院离开，沈少廉刻意留下了线索，而且走的也不快。 他心中，兀自带着几分的怀疑，怀疑蒋瓛说的不是事实。他想不通，朱元璋若是想要除掉他，只需一道旨意便可，何必做这种暗杀伏击的事情？ “等他们！” 知晓后面真的有人追来，沈少廉当即停下脚步，他要知道为什么。 仅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追踪而来的隐卫就到了近前。 六名隐卫，看到沈少廉和夜玲珑的那一刻，都是愣了下。 “走！” 六人的首领略一沉吟，当即下令。 沈少廉却是身形一晃，直接拦住了这人的去路。 “沈大人，你过了！” 这名隐卫冷声开口，身形爆退，避开沈少廉的攻击，却被随后而来的夜玲珑一掌拍在肩头，摔倒在地。 “公主殿下，您……” “渡口码头，你们都去了？” 夜玲珑首先开口，面色十分不善。她并不认为这些人的目标是沈少廉，她觉得，这些隐卫的目标是她！ 她是皇帝的女儿，但却是见不得光的。朱元璋会愿意承认她的存在吗？那就等同于承认了当初他极力隐瞒的事情。作为一代帝王，开国君主，这样的污点，他会承认吗？ “公主殿下，我等也是奉命行事！” “为什么？” “陛下不曾明言，只是让我们去拦截沈大人回京，延迟沈大人回京的时间！陛下，并没有让我们下杀手！” “放屁，若没有让你们下杀手，江中的水鬼是怎么回事？还有那猛火油，栈桥上的火焰陷阱，难道都不是你们弄的？” 沈少廉大步上前，抬手拎住这人的衣领，将人提了起来。 “沈大人，莫要动怒，您听我说！” “我听着呢！” 沈少廉用力一掼，这倒霉的隐卫立刻摔倒在地上。 “沈大人，公主殿下，那些，真的不是我们安排的，我们只是带着弓箭，在栈桥的两侧防火！” “是吗？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沈大人，若是我有半句虚言，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这隐卫指天发誓，“我们也没有想到为什么会这样。这些天，陛下一直在让我们调查。可是，隐卫都是身有残缺之人，绝对效忠陛下。若是有意外，只可能是锦衣卫指挥使蒋瓛！” “陛下今夜召见蒋瓛，也是为了查明这件事情！” “蒋瓛却说，一切都是陛下的旨意！” 沈少廉淡淡开口，他实则是已经信了这隐卫的解释。毕竟，老朱要杀他，根本不用这么麻烦。一道旨意，就能让他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该死的蒋瓛，居然敢污蔑陛下，此事，想来定然跟他脱不了干系！” 隐卫怒声开口。 张扬哼了一声，道：“如今蒋瓛一死，真相如何，可不是你想怎么说就是怎样的！” “沈大人，我知道你在为身边人的死去痛心。但是，请相信陛下，陛下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陛下对沈大人的恩宠，您不可能感觉不到！” “陛下为何要延缓我们回京的时间？” “这个，陛下不曾说！” 隐卫苦着脸，这种事情，皇帝怎么可能告诉他们？他们只是皇帝手里的刀，刀，只需要去干活儿，刀的主人，除非是傻了，否则怎么可能跟刀解释缘由呢？ 沈少廉叹息一声，道：“你回去吧，跟陛下明言，蒋瓛是我杀的！” “沈大人，你……” “滚！” 沈少廉厉喝一声，目光凶残地望着这隐卫。对方连滚带爬地逃开，带着他的人，速度飞快地远离此地。 若是隐卫所言不假，那么，真相到底是如何呢？ “璎珞姐姐，你们怎么看？” 沈少廉望向林璎珞、夜玲珑和师云裳。这个时候，他脑袋很乱，很难做出理智的判断。 “若是皇帝要杀你，我会去劫法场！” 师云裳淡淡开口，便不再言语。事情的真相如何，她并不关注。她只在乎一点，沈少廉不能死，她跟他，可是有赌约协议的。而且，朱棣对沈少廉，可是相当的看重！ 夜玲珑长叹一声，并不言语。她的思绪也是混乱的，不能理智思考。 林璎珞还算理智，但也无法判断真假。 事实上，在知晓皇帝身边还有隐卫这样的一个组织存在时，林璎珞的心绪也是复杂的。她们夜卫，并非是皇帝身边独一不二的存在。 “或者，你该进宫一趟！” 林璎珞淡淡开口，“真相如何，只有陛下知晓。与其这样胡思乱想，倒不如去问问。如此，也好安心！” “愚蠢！” 师云裳闻言，冷声开口，“说不定，皇帝正想着怎么砍了你呢！你这一去，很可能就是去送死！” 第154章 抚远伯 “你不是说，你会劫法场的吗？” 沈少廉望向师云裳，这妞儿该不会只是说说吧？亏自己还准备好好待她！ 师云裳抛给沈少廉一个白眼，道：“你一个大男人，等女人来救，你就不觉得害臊吗？” “害臊？那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沈少廉的心情在隐卫离开后，竟是忽然变好了许多。之前见到蒋瓛进宫，怀疑是老朱在背后搞的一切，沈少廉一度感觉不会再爱。但现在，他基本能确定，这事儿跟老朱没啥大关系。确切的说，老朱也是个被利用的倒霉蛋。 在这一点上，他们倒是有些同病相怜之处。 那就，进宫吧！ 入夜，皇宫已经封禁，非有旨意，无人能入皇宫之内。蒋瓛也是因此，才会走得密道。 然而，当沈少廉四人找回那宅院，却发现，枯井已经被填上，蒋瓛的尸体更是不翼而飞。这就意味着，蒋瓛身死的事情，老朱已经知晓。沈少廉想要通过地道入宫的想法，也成了泡影。 “回去睡觉！” 略一沉思，沈少廉转身便走。 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宫里前来传旨的内侍到来，沈少廉才伸着懒腰，爬了起来。 前来传旨的，依旧是冯远，皇帝身边的得力太监。 “不知冯公到来，有失远迎，您老可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啊！” 看到冯远到来，沈少廉的心就彻底平静了下来。若是老朱要收拾他，不会让冯远这么带着俩小太监过来的。 “沈大人，你可真是肆意妄为啊！” 冯远盯着沈少廉看了半晌，最终一声长叹。 沈少廉呵呵一笑，道：“都是陛下大度，若非如此，小子怎么敢如此放肆？” “难道你就不怕陛下震怒？”冯远打量着沈少廉。 俗语说，伴君如伴虎，步步惊心。饶是他深得朱元璋的信赖，也是每时每刻都要小心谨慎，唯恐行差踏错。而沈少廉呢，倒是恣意得很，那蒋瓛可是锦衣卫指挥使，他居然说杀就杀了，这等行径，简直就是目无君上。 沈少廉微微笑着，请冯远进客厅奉茶。 “冯公，非是小子不怕陛下震怒，而是人在世上走，总得做些事情，即便是有些时候明知不可为，也是要做下去的！” 蒋瓛，既然牵扯到了郝命等人身死之中，那么，沈少廉就不会放过他。当然，沈少廉话语里隐藏的意思却是，若是皇帝也牵扯其中，他同样会做他要做的事情。 目无君上，他的眼中，的确是从来就没有皇帝的存在。 “沈少廉接旨！” 冯远进屋后，没有喝茶，而是直接展开了一张圣旨。 老朱的意思很有些意思，直接将沈少廉封了抚远伯，然后命他即日起赶赴中都，赴任中都留守司左副留守，依旧是持尚方剑，有先斩后奏之权。 “沈大人，恭喜啊！” “同喜，同喜！” 沈少廉心里百味杂陈，说不上究竟是欢喜还是什么。若是知晓这个爵位的获得，其中会有郝命等人的性命在其中，他宁可不去高丽。 “沈大人，抚远伯府还在修建，一月之内定可完工。到时，咱家可是要来讨杯乔迁喜酒的哦！” “冯公能来，小子是蓬荜生辉！” 沈少廉呵呵笑着，对于冯远送出的橄榄枝，淡然接下。 送走冯远后，沈少廉在椅子上坐下，心中却在盘算老朱的意思。 可惜，沈少廉被封为抚远伯的消息很快散开，他陷入了绵延不绝的应酬之中，京中的勋贵、大臣，或者是亲自登门，或者是让人送来了贺礼。 一时之间，沈府门庭若市。 魏国公府也送了贺礼过来，不过****祖却没有亲自过来。倒是徐妙人偷偷来了一趟，见到沈少廉完好无缺，踢了他两脚，便匆匆离去。 “抚远伯，还真是艳福不浅呢！” 曹国公李景隆的声音不阴不阳地响起，在他的身边，跟着两人，孔武有力的感觉。 “记吃不记打吗？” 看到李景隆，沈少廉目光冷冷地瞅了过去。 李景隆冷哼一声，道：“沈少廉，你不过是区区伯爵，见到本国公，不知道见礼么？” “你这么不成材，你爹知道吗？”沈少廉撇撇嘴，转身走开，他现在是懒得搭理李景隆，这样的绣花枕头，如今根本不被他看在眼里。 “放肆，给我教训教训他！” 李景隆把手一挥，他身边的两人立刻上前，伸手向沈少廉的肩头抓去。 沈少廉双肩一矮，避开两人的手，身形一晃，双拳挥出，正中这两人的胸口。两人高大的身体登时腾空而起，跌入旁边的花树丛里。 “来人，这两人意图行刺本官，将人拿了，送锦衣卫详查！” “是！” 院子里，立刻有锦衣校尉出场，快步向着倒在花树丛里的两人奔去。 “沈少廉，你这是公报私仇！” 李景隆大声开口，愤怒地望着沈少廉。这两人，可是他花高价请回来的江湖高手，底子不是那么干净。若是真的被送进了锦衣卫的大牢，以锦衣卫的手段，两人能把他们的祖宗八代都给咬出来。到那时，他肯定会被牵连。 “这是本国公的护卫，你们谁敢拿人！” 瞪完沈少廉，李景隆又看向那几个锦衣校尉。 可惜，锦衣校尉只听从沈少廉的命令，对于李景隆这个国公，根本不放在眼里。 当日，沈少廉带人堵在曹国公的府门外，可是让锦衣卫大大地扬眉吐气了一把。如今，曹国公还想吓唬他们？想的太美了吧！ “沈少廉，凡事留一线，别把事情做太绝！” 李景隆眼见自己的青睐的两人被锦衣校尉锁了，当即有些怂了，看沈少廉的眼神可是充满了忌惮。若早知道沈少廉现在这么厉害，他怎么也不会来挑衅的！ 沈少廉眨眨眼，道：“我便是要把事情做绝，你奈我何？” “沈少廉，陛下在上，王法在前，你休想一手遮天！” 作为一代国公，李景隆的话，却是充满了色厉内荏。 他可是国公，位在伯爵之上太多，居然不能压制沈少廉这个新晋抚远伯，真真是丢脸丢大了！ 第155章 不死不休（第一更） “李景隆，你是猪吗？” 沈少廉目光冷冷地望着有些癫狂的李景隆，对于这位曹国公，沈少廉是一千一万个看不上眼，不为别的，只为这人的愚蠢！ 堂堂国公，没有一点儿自知之明，真不知道上一代的曹国公，怎么会选了这么一个草包来承爵？亏他还曾经多次赴外地练兵！就这水平，怪不得大明朝的军队，战斗力每况愈下，将熊熊一窝啊！ 李景隆被沈少廉看成猪，只觉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当时就疯了，猛冲上前，挥拳就朝着沈少廉的面门砸来。 “我艹，这真的是疯了啊！” 沈少廉闪身避开李景隆的拳头，抬脚就把李景隆踹翻了。 “我要杀了，我一定要杀了你！” 李景隆愤怒地望着沈少廉，那一双眼睛，红红的，给染了血一样。 瞅见李景隆这模样，沈少廉也是有微微的发懵，这货，怎么被刺激成这样？自己只是骂了他几句，之前都没这么疯狂，靠，这货该不会是有什么家传的遗传神经病吧？ “神经病！” 沈少廉感觉李景隆脑袋有问题，当即让人将李景隆给丢了出去。 堂堂曹国公，勋贵中的佼佼者，战斗鸡啊，居然被两个锦衣校尉给丢在了大街上，这真正是颜面扫地。 沈府的门外街道上，来来往往许多人，看到这一幕，都是一阵唏嘘感叹。沈府，这是抖起来了啊，连曹国公都敢这般对待，这番的荣宠，简直就是圣眷如天啊！ 谨身殿里，朱元璋接了下面的汇报，不由笑出声来。 沈少廉的做法，让朱元璋哭笑不得。李景隆可是他的亲戚呢，这小子一点儿情面也不留，这是在发泄对他的不满呢，还是单纯地对李景隆有意见？ “冯远，去查查，这又是为什么？” “遵旨！” 冯远当即让人去查，很快便有了真相过来。 朱元璋知道了真相，伸手在头上拍了几巴掌，真正是哭笑不得。李景隆发疯的根源，沈少廉只怕是做梦都无法想到。 李景隆，小时候忒能吃，肥胖异常，状若肥猪。 沈少廉说李景隆是猪，只是说他愚蠢。却不向，竟是阴差阳错，戳中了李景隆的痛处。原本李景隆可能跟沈少廉还有和解的可能，现在，两人之间的情况，那是妥妥的你死我活。因为从李景隆意识到自己的肥胖问题后，这货就很在意这个问题，但凡是谁戳中了他这个痛处，那是绝对的不死不休。 “陛下，要不要跟沈大人说一声？” 冯远是很了解老朱的，这位皇帝老爷子，若是一心要维护谁，那是没人能改变他主意的。相比之下，李景隆跟老朱的这点儿亲戚关系，完全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朱元璋呵呵一笑，道：“不用管，让他们俩随便闹吧！” 冯远一听此话，也就明白了。 皇帝这是要看戏，当然，究竟沈少廉和李景隆谁会是主角，那就得看谁能斗得赢？熟悉老朱的冯远明白，皇帝看戏的深意是要养蛊。 蛊中之王，才有活下去的资格。 沈府门外，李景隆从地上爬起来后，没有立刻走人，而是命令下人回去喊人，今儿这事情，绝对不能就此完结。他曹国公府的面子，他的父亲、祖父的融于，不容玷污。 “国公爷，三思啊！” 李景隆的谋士，柳之顺赶来，小声劝解着，“国公爷，沈少廉如今是圣眷正隆，更是新进抚远伯。陛下御赐尚方剑，这个时候跟他对着干，不是明智之举啊！” 柳之顺乃是落第的举人，自负心有治国之才，偏偏怀才不遇。偶遇曹国公李景隆，得了李景隆的赏识后，便留在曹国公府，为李景隆出谋划策，很得信任。 “柳先生，姓沈的如此欺辱本国公，辱我曹国公府，若是不给他点儿颜色瞧瞧，这应天府里，岂不是谁都能在我曹国公府的头上拉屎拉尿？” 李景隆脾气正盛着呢，也就是柳之顺在他面前很有脸面，换了别人，他根本不会多说一句，直接就动手打了。 “国公爷，常言说得好，宰相肚里能撑船。而且，这世上的事情，往往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沈少廉这小人，凭借一些歪门邪道，迷惑了陛下一时，不能迷惑陛下一世。咱们暂且看他，且看他能嚣张到几时？” “当然，这个事情，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柳之顺的三角眼转动，“此事，应当交由御史来办才好！” 李景隆望着柳之顺，已经有些心动。 “再者说，杀鸡焉用牛刀？国公爷你越是在这里跟这沈少廉较劲，他越是得意。区区一个伯爵，哪里值得国公爷您亲自出马？” 柳之顺能被李景隆看中，着实是有些手段的。至少，他知道李景隆爱听什么，喜欢听什么。 李景隆哼了一声，道：“好，这次，就先饶过这小子。不过，柳先生，决不能让他好过了。就按你说的办，找御史，参他！” 风闻奏事，这是御史的权利！ 而在洪武年间，老朱为了吏治清明，对于朝中御史可是异常宽待的，不以言获罪，这是御史们可以在朝堂上各种唧唧歪歪的尚方宝剑。 沈少廉自然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面临御史们的口诛笔伐，他正痛并快乐着。 痛，是因为林璎珞和夜玲珑的折腾，因为他骗了她们。快乐呢，则是两个美女在旁，不单单是秀色可餐，偶尔地还能吃点豆腐。 “愚蠢的女人啊！” 师云裳瞧见这一幕，在旁叹气摇头。 她的声音不大，但却足够夜玲珑听到。而这俩美女，是真正的天生不对付。立刻就吵在一起，并且很快演变成一场武斗。 沈少廉也不劝架，反而拉着林璎珞，两人坐在旁边，让人准备了瓜果糕点，在旁边边看边吃，时不时地还要出声指点两句。 “混蛋！” “可恶！” 夜玲珑和师云裳打了一会儿，发现沈少廉在旁边看戏，立刻变得同仇敌忾。 “我去，你们讲不讲理啊？” 沈少廉这下是悲剧了！被两个身手比他还猛的美女围攻，最终，围攻变成了围殴。 第156章 两件事（第二更）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沈少廉觉得自己真的是很惨，他好心好意地想要帮俩美女排解纠纷，结果倒是把自己给陷了进去。 除了一张脸完好无损，沈少廉身上伤痕累累。 好在都是皮外伤，也因此获得了被林璎珞亲手擦拭药水的殊荣。至于把他殴打了一顿的夜玲珑和师云裳，则是坐在旁边桌子旁的椅子上，一边吃着可口的糕点，一边欣赏着沈少廉瓷牙咧嘴的痛苦模样。 “行啦，一个大老爷们，不过是一点皮外伤，叫什么叫啊？” 师云裳白了沈少廉一眼，扬手，将一颗蜜枣丢到了沈少廉的嘴里。 沈少廉立刻眉飞色舞，飞快将蜜枣嚼了。 “你们也真的是下的去手，下一次，小爷绝对不管你们俩，随便你们打死打活！” 沈少廉咽下蜜枣，哼哼唧唧地开口。 夜玲珑瞪向沈少廉，道：“哪个要你多事？哼，这次小惩大诫，再有下次，肋骨给你打断！” “师姐，你不用这么狠吧？” “谁让你在旁边看戏来着？看戏不要交钱的吗？” 夜玲珑何尝不明白沈少廉是在故意拉仇恨，不过想到这家伙在旁边边吃边指手画脚的样子，她就恨不得再打他一顿。 “行了行了，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还是说正经事吧！” 师云裳拍了拍桌子，望向沈少廉，道：“码头渡口的事情，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没有！” 说起这个事情，沈少廉心里就憋着一团火。老朱让人在码头拦截他们，目的是要延缓他们进城的时间，可是为什么呢？这个问题，沈少廉想去跟老朱当面谈。可让沈少廉更郁闷的是，老朱完全是闭门不见。 老朱是谁？那是皇帝，住在皇宫，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没有皇帝的旨意，沈少廉现在的品级，根本不够资格出现在朝堂上。即便是他上了朝，这事儿也不能直接问啊，皇帝才是最需要脸面的。 甭看老朱放纵御史们各种的上蹿下跳，前提是御史们没有让皇帝下不来台。 朱元璋，可是洪武大帝，不是后来的明朝皇帝。他能在乱世，从一无所有，到富有四海，这样的人，岂会是寻常人？ “你落了曹国公的面子，这事儿又打算怎么处置？” 师云裳再开口。 沈少廉挠挠头，道：“我跟李景隆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现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就是各种明枪暗箭，接着就是。再者说，李景隆这种草包，小爷还真没有放在眼里。” “狂妄！” “愚蠢！” 师云裳和夜玲珑再一次地站在了同一阵营，对沈少廉这般大咧咧的态度，表示严重的抗议。 夜玲珑瞪着沈少廉，道：“老曹国公李文忠，堪称智勇双全，他岂会是完全没有眼光？李景隆能继承曹国公的爵位，你觉得他会真的是一个草包吗？若他真的是草包，皇帝会让他承爵？” “他不是草包吗？” 沈少廉一直都认为李景隆就是一个草包，不学无术。呃，也不能说他是不学无术，应该说是，学而无术。就看他们交手的这一次次，李景隆的表现，让沈少廉想不轻视他都不行。 “如果你一直这种心态想法，那么，我倒是要跟燕王殿下好好说说，你不配被燕王殿下这般看重！” 师云裳冷哼出声。 沈少廉翻白眼，道：“云裳啊，你是不是搞错立场了啊？现在的你，可是我的人唉！” “胡说八道什么？谁是你的人？” 师云裳凤眸圆睁，恨恨地望着沈少廉。她只是打赌输给了沈少廉，等到赌约的时间结束，她会立刻离这混蛋远远的。 “玩笑，玩笑，别激动啊！” 瞧见师云裳想要动手，沈少廉果断地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 若是跟师云裳生死相搏，沈少廉不怕，他疯起来，他自己都害怕。可问题是，他不可能真的对师云裳下死手。如此一来，他就只能被师云裳痛扁。 “好吧，李景隆不是草包！我会严肃对待他的，可问题是，我们现在要怎么面对呢？若是我猜的不错，这货一定又在算计什么？” 沈少廉还真的是很了解李景隆。 或者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两个是同一类人，睚眦必报。 “你不是说，兵来将挡的吗？”师云裳白了沈少廉一眼，“曹国公不可小觑，他们曹国公府的背景能量更不简单。他若是********给你使绊子，有的你受！” “若是如此，说不得只能让曹国公换个人来做！” 沈少廉知晓历史，对于这一时代的不少牛人，都有相当的了解。李景隆属于标准的绣花枕头，可是他不能跟师云裳和夜玲珑直说。他可不想被当成妖怪，万一被人抓去丢火堆里烧，尼玛，那才是悲剧呢！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师云裳微微点了点头，又道，“蒋瓛已经死了，锦衣卫指挥使如今可是空缺着呢。这个位子，你难道就没有想法？” “不行！” “不可以！” 夜玲珑和林璎珞齐声开口。 锦衣卫指挥使，的确是位高权重，可问题是，这个位子干的活儿大部分都是见不得人的。沈少廉若是坐了这个位子，最终的下场，比之蒋瓛，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师云裳不理会两女的态度，只是看着沈少廉，道：“你呢，也不想掌控锦衣卫吗？” “这个，我还真的不想！” 沈少廉可不想成为老朱手里的刀，一旦干完了活，就会被处理掉。锦衣卫指挥使，如果他实在是逃不脱，那么，他会尽全力让锦衣卫转变，不再成为老朱手里最锋利的刀。哪怕是因此让他不被老朱待见。 师云裳灿烂一笑，道：“不错，还没有被眼前的风光冲昏头脑。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子，若是可能，永远不要沾上！” “这个，不用美女担心，我懂的！” 人在朝堂，如果不懂朝堂的规矩，那么，结果将会是妥妥的一个“死”字！ 沈少廉呵呵笑着，道：“那么，我们现在的重头戏就是查清码头渡口的袭击是谁主使的，第二就是搞死李景隆！” 第157章 都是你的人哦（第三更） “别这么凶残！” 林璎珞轻声开口，道：“李景隆，还不能这么快完蛋。你如今的一切，都是靠着陛下的圣眷。换言之，你是新起之秀。如果你这么快让李景隆垮台，难免不会让其他的人产生危机感，唇亡齿寒，你会树大招风的！” 从沈少廉跟夜玲珑、师云裳说起这些事情开始，林璎珞很少开口，只是偶尔表态。如今，听到沈少廉这般雄心勃勃，林璎珞不得不出声劝阻。 夜玲珑也点了点头，道：“璎珞姐姐说的没错，你还是悠着点儿吧。皇帝信任你，你才有一切。若是李景隆被你这么快搞垮，怕是皇帝都会不安生。” 沈少廉闻言，稍稍愣了下，这个问题，他还真的是不曾考虑过。 “真的会这样吗？” 沈少廉趴在床榻上，皱眉思考着这种可能性。 他没经历过这种争权夺利的勾心斗角，他更习惯于拳头解决问题。他曾经是军人，喜欢的是直来直去。 仔细想了一会儿，沈少廉不得不承认，林璎珞说的没错。若是他真的是表现得太具备攻击性，真的可能会让老朱产生不安。 作为一个上位者，绝对是不会喜欢下面的人超出自己的掌控。 “好吧，那就让李景隆这头猪继续蹦跶吧！” 沈少廉叹口气，若是按照他的想法，让李景隆直接玩完才是最好的。 “啊，我想起来了！” 夜玲珑听了沈少廉的话，忽然惊呼一声，道：“我知道李景隆之前为什么会发疯了！” “嗯？” “李景隆小时候很胖的，跟肥猪一样。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变瘦了。但是，他最不喜欢听的就是别人说他是猪。完了，沈少廉，你惨了，李景隆会跟你不死不休的！” 夜玲珑也是偶然间想起这个事情，事实上，自打李景隆减肥成功后，已经很少有人还记得当初那个肥猪一样的小胖子。可惜，这是李景隆的痛脚，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记得的。只要有人刺激了他，他就会发疯。 沈少廉闻听夜玲珑的解释，却是忽然笑了起来，道：“我就纳闷呢，当时为什么他就忽然发疯了呢，感情说戳中了他的痛处。不过，我说他是猪，是说他蠢，啧啧，这人啊，果然是不能太敏感！” 莫名地跟李景隆成了不死不休的仇敌，沈少廉真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不过，幸运的是，既然知道了这一点，倒也算是把握了李景隆的一处死穴。 在家里休息了两天，沈少廉带着林璎珞和夜玲珑再次出现在夜卫的夜殿之中。 “有线索没有？” 沈少廉如今可是夜卫大统领，他的命令，夜卫必须全力执行。 “没有太明显的线索，只有猛火油的出处！” 夜卫专责情报的统领木婉音给沈少廉送上了一份文案，记录的是军中猛火油失窃的情况。 “孝陵卫？” 看了文案上的介绍，沈少廉的表情变得十分肃穆。 孝陵卫，可是驻扎在孝陵的一支军队，战斗力不说多强，但军中都是百战老兵退役。而且，这里的驻军，对于大明朝的忠心，绝对是首屈一指。否则，也不会被老朱安排在孝陵驻扎，守卫皇陵。 “是，孝陵卫在月前上报的猛火油失窃。当时，五军都督府并没有引起重视……” 木婉音将她调查掌握的情况，详尽地做了解说。 “很好，继续查！” 沈少廉微微点头，带着木婉音提供的文案，离开了夜殿。 坦白说，沈少廉并不是很喜欢夜卫的夜殿。这一座地下宫殿，鬼知道是为什么建造的，搞不好这地方根本就是一处坟墓。 而且，最重要的是，夜卫之中，全都是美女。沈少廉对自己的定力还是有些不信任的，万一自己不小心做了什么事情出来，那可就是追悔莫及啦。 “师姐，我觉得吧，夜卫，以后还是你来负责吧！” 离开夜殿，沈少廉也不犹豫，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夜玲珑白了他一眼，道：“你掌管夜卫，可是皇帝的命令，你想抗旨吗？” “我当然不是想要抗旨，我只是觉得我一个大男人，当一群女人的头儿，不合适。不如，你当副统领，你全权负责夜卫的运作，呃，如果有什么不能决断的事情，再来跟我说！” “什么意思？难道师姐我还不如你吗？” 夜玲珑瞪眼，觉得沈少廉的话太小瞧了她。哼，论起执掌夜卫，她才是正主好不好？明明是沈少廉接替她的位子！ 沈少廉呵呵笑，道：“不是，不是，师姐你别冲动啊。我只是觉得吧，这夜殿，阴盛阳衰，不是很适应！” 林璎珞轻笑，道：“你该不会是怕受不了诱惑吧？” “璎珞姐，还是你了解我啊！” 沈少廉不管了，管你们怎么说，他得把自己先从夜卫这个摊子里摘出来。一大群美女总是在周围晃悠，就算是再君子的人，也是难免马失前蹄。这世上的事情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到那时，后悔药是没有的！ 夜玲珑闻言大笑，道：“想都别想，以后，我跟璎珞姐姐，可是不会一直跟着你的。夜卫这里，你要习惯一个人过来哦！” “师姐，我会犯错误的！” “你要是敢乱来，我就——” 夜玲珑挥手做了一个切刀的动作，吓得沈少廉直哆嗦。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是一种境界！ 可问题是，沈少廉从来不认为自己能达到这种境界。他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作为一个标准的未处理男人，整天跟一群莺莺燕燕打交道，没有想法的话，他就弯了！ “其实，如果你想的话，夜卫都是你的人哦！” 林璎珞唯恐沈少廉面临的诱惑不足，轻轻开口。 沈少廉瞪大了眼睛，这尼玛也可以吗？监守自盗啊，如果自己将夜卫发展成了自己的后宫，老朱知道后，会不会把自己千刀万剐呢？ “想得美！” 夜玲珑冷声开口，伸手在沈少廉的腰上狠狠拧了一把，“你要是敢乱来，我真敢——”这丫头凶神恶煞地挥手斩下。 第158章 监守自盗（第四更） “好啦，好啦，别闹了，先办正事！” 瞅着夜玲珑那凶残的表情，沈少廉狠狠地哆嗦了两下，赶紧岔开话题。 “最好记住我的话！” 夜玲珑收手，但依旧是不忘给沈少廉以言辞警告。 沈少廉应了一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幸好夜卫没有那种妩媚妖娆的妖女存在，若不然，他觉得自己真的可能会被夜玲珑给切了。 可惜，沈少廉不知道的是，他两次前来夜殿，都没有跟某人遇上。 三人回返沈府，跟师云裳汇合。 “我昨天晚上看了一下星象，今天，不宜出门！” 师云裳闻听沈少廉说要去孝陵卫走一趟，立刻表示反对。 夜玲珑冷哼一声，道：“收起你那一套吧，如果你真的这么厉害，为什么算不出我们会在渡口遇袭呢？” “爱信不信！反正，本姑娘今天是不会出门的！” 师云裳可不会再跟夜玲珑在这个问题上争论，这种问题，无论她们怎么争论，结果都是白费口舌。 沈少廉也不信这一套，哪怕他是穿越而来的，依旧是对这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儿，没有多大的敬意。 “沈少廉，你自己去照照镜子，你印堂发黑，此去阳气充足之地还好，若是去那阴气浓郁之地，绝对会有血光之灾！” 师云裳望着沈少廉，一板一眼地开口。 沈少廉撇撇嘴，道：“我觉得吧，我最近一直都在印堂发黑呢！” 从回到大明地界开始，沈少廉就不断遭遇各种的凶险。按照命数说法，他的确是在印堂发黑，一直黑，都快变成黑炭了。 师云裳眼见无法说服沈少廉，也就不再言语。 “走啦，再折腾下去，等到了孝陵卫，天都黑了！” 夜玲珑跟师云裳不对付，如今听到师云裳的话，自然是坚定不移地跟师云裳唱着反调。她才不管师云裳说得对不对，只是单纯滴跟师云裳作对。 “你们自己要找死，怨不得别人！” 师云裳甩袖而走，回返她的房间。 沈少廉也不啰嗦，当即招呼李锐，点起人马，浩浩荡荡朝着孝陵的方向奔去。 路上，李锐自然是少不得跟沈少廉介绍一番孝陵卫的情况。驻扎在孝陵卫的军队，都是百战之师，他们的子弟，也都会被编入孝陵卫，军饷待遇，比之一般的卫所，要高不少。而且，孝陵卫眼下有着充足的田地山林。 “嘿！哈！” 当沈少廉等人抵达孝陵卫驻地，就听到驻地内传来一阵阵嘹亮的吼喝声。 孝陵卫一直保持着应有的训练，每日上午和下午，都会进行相应的操演，保证军卒拥有相当的战力。 “来人下马！” 辕门外，孝陵卫的守军拦住了沈少廉等人的队伍。 “奉旨查案！” 沈少廉亮出自己的腰牌，锦衣千户的牌子。 “等着！” 守军扫了一眼沈少廉等人的装束，一人从哨楼上跃下，飞快朝着营内奔去。 孝陵卫的指挥使名叫范袏，曾经跟随老朱南征北战，乃是一员相当凶猛的虎将，满身的伤痕，深得朱元璋的信任。 “范哥，许久不见，一向可好！” 李锐作为老朱身边的近卫首领，自然是认识范袏的。 范袏看到李锐，也是一脸的欢喜，道：“李锐，哈哈，你小子，这是怎么回事？不在陛下身边跟着，怎么跑老哥我这里来啦？” “范哥，小弟如今跟在沈大人身边办差！” 李锐呵呵笑着，跟范袏大概地说了一番。 范袏用力在李锐的肩上拍了拍，道：“不错啊，好好努力，老哥我等着你将来出息！” “范哥，这次来，是为了孝陵卫猛火油失窃的事情来的！”李锐当即跟范袏介绍了沈少廉，至于夜玲珑和林璎珞，则是省了下来。 “沈大人，抚远伯，久仰大名，里面请！” 别看孝陵卫远离应天府，但是沈少廉的大名，在这段时间，可是相当的火爆。不管是锦衣卫的折腾，还是沈少廉跟曹国公李景隆的恩怨，范袏都是有所耳闻的。 “范大人客气，请！” 一行人进了军营，直奔范袏的营帐。 宾主落座，范袏令人奉上茶盏，这才叹了口气，幽幽开口，道：“沈大人，关于猛火油失窃一事，说起来，范某失职，惭愧啊！” 沈少廉笑了笑，道：“范大人言重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况且，范大人统领孝陵卫，任重道远，岂能面面俱到，被小人所趁，也是情有可原！” “不瞒沈大人，猛火油失窃，乃是监守自盗！” 范袏旋即让人将看守库房的军卒押了过来。 事实上，在码头渡口伏击事件后，范袏就隐约猜到了孝陵卫猛火油失窃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一番审讯，终于得知了真相。 “大人，饶命啊，小的也是没有办法啊！” 库房守卫被押上来，直接跪地求饶。 “废话少说，你就说是怎么回事吧？这位是奉旨办案的钦差沈大人！” 范袏猛拍桌子，厉声开口。 库房守卫当即开口，他是孝陵卫的军户，却因为赌博，欠了不少的银子。只能盗取库房内的物资贩卖，从而获得银钱。偶然的机会，听闻有人继续猛火油，他就动了心思，以高价卖出了数量不菲的猛火油。 “猛火油，你卖给了什么人？” 沈少廉闻听这库房守卫的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就是这个混蛋，为了一点银子，生生地害死了那么多的人。 “小人不知道啊，小人真的不知道啊！” 库房守卫浑身哆嗦，他只是为了银子，这才干出这监守自盗的事情。至于什么人购买的猛火油，在银子面前，他根本就不在乎！ 沈少廉深吸一口气，望向范袏，道：“范大人，此人可否交给本官带走？” “自然，一切交给沈大人，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大人，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库房守卫惊声尖叫，他能想象自己会落到什么下场，他不想死啊！ 李锐上前，找了帕子，堵住了这库房守卫的嘴，让人将他押了下去。 第159章 图穷（第五更） “范大人，告辞！” 既然已经知晓了孝陵卫猛火油失窃的真相，也知道了贩卖猛火油的人是谁，沈少廉前来孝陵卫的目的已经达到，自然是起身告辞。 范袏站起身，道：“沈大人，范某失职，铸下大错。若是日后有需要范某帮忙之处，虽刀山火海，决不推辞！” 这番话说出时，范袏脸上带着浓浓的愧疚。 金陵城北渡口码头的袭击，那熊熊燃烧的猛火油，吞噬了多少人命，范袏虽然不是很清楚，但也明白，那里面有沈少廉很看重的人。 沈少廉苦涩一笑，没有接话，只是转身离开。 一行人离开孝陵卫，那孝陵卫的库房守卫被李锐横搭在马上，走在队伍的中央。这人，眼下可是重要的人证，或者可能通过找出购买猛火油的人来。 “就说那女人是个骗子！” 夜玲珑骑在马上，走在沈少廉的马旁，嘟嘴嘟囔着。师云裳说他们此行孝陵卫，必然会有血光之灾，可事实呢？啥事都没有，还找到了私卖猛火油的重要人犯。 “等等！” 沈少廉忽然抬手，止住了队伍的前进。 “少廉，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李锐勒住战马，望向沈少廉。 “的确是有些不对劲！”沈少廉望向李锐，“范袏既然查出了是库房守卫监守自盗，为什么他会将人一直留在孝陵卫？除非，他知道我们一定会到孝陵卫来查证这个事情。可问题是，他怎么会知道？” “我们回去！” 沈少廉拨转马头，朝着孝陵卫的方向策马狂奔。这个事情，不简单！ 如果范袏是因为码头渡口的伏击，猜测到了什么，那么，他要做的应该是将库房守卫送交应天府，或者直接送给他沈少廉，而不是在孝陵卫等着。 这里面，有什么事情！ “喂，你等等我们啊！” 夜玲珑大声喊着，拨转马头，追在沈少廉的身后。 不到一刻钟，队伍重新抵达孝陵卫的驻地，结果发现，这驻地所在一片狼藉，辕门正在被拆除，那些军帐，也都在被拆除。 “怎么回事？” 看到这一幕，不但是沈少廉，所有人都傻了，孝陵卫这是要转移驻地吗？ “围起来！” 沈少廉一声令下，身后的锦衣卫立刻散开，策马向前，将正在拆除营帐的一众孝陵卫军卒围了起来。 “范袏何在？” 此时此刻，沈少廉已经基本确定，范袏的确是有问题。而这所谓的孝陵卫营地，明显是假的。范袏为什么要弄个假的孝陵卫营地在这里？ “杀——” 陡然一声高喊，范袏从人群中出现，挥刀向着沈少廉的方向冲杀而来。在他的带领下，被围起来的孝陵卫军卒齐声呐喊，冲向周围的锦衣校尉。 “范哥，这是为什么？” 李锐策马上前，看向冲杀而来的范袏。 “李锐，我不想的，可是，我没有选择！” 范袏面带愧色，但是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停顿，凌空跃起，长刀毫无保留地向着李锐的头顶斩下。 “为什么？” 李锐有些失神，完全没有想到范袏会向他挥刀，一时间竟是傻在当场，忘了闪躲，也忘记了挥刀反击。 沈少廉凌空跃起，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李锐从马上推了下去。 范袏的长刀落下，站在战马的马头之上。这神俊非凡的战马哀鸣一声，仆倒在地。范袏的这一刀，几乎将战马的马头一劈两半。 “杀——” 沈少廉喝吼一声，身形一闪，一拳砸在范袏右肩之上。骨裂之声清晰可闻，范袏再也握不住手里的长刀，身体也被沈少廉这一拳砸的软在地上，站不起来。 在场的孝陵卫军卒数量明显多于锦衣校尉，然而，被沈少廉锦衣新风操练过的锦衣校尉，一个个都是相当的勇猛，更懂得配合之道。 凶猛的孝陵卫，在范袏被沈少廉打趴下后，很快就溃不成军。 仅仅是小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打斗就结束了。 数百孝陵卫军卒被缴械，而在现场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锦衣校尉终究是人数差了不少，伤亡虽然没有孝陵卫多，但也是折损了三十多人。 “范袏，现在，你可以说说了吧？” 沈少廉看向被绑缚在场的孝陵卫指挥使范袏，而对方则是一言不发。 “范哥，到底是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背叛陛下的下场，你不会不知道！” 李锐行到近前，看范袏的目光带着感伤。 范袏望了李锐一眼，道：“李锐，你我之间，本是各为其主，成王败寇而已。要杀就杀吧，我是不会告诉你们任何事情的！” “范哥，你是全了你的忠义，可是嫂子呢？还有我那侄子侄女呢？你让他们都跟你一起去死吗？” 李锐恨铁不成钢地吼着。他是真的想不通，范袏已经是世袭千户，官居二品的孝陵卫指挥使，更有一个二等子爵的爵位在身，为何还要做这些事情？ “傻小子，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想做就能不做的。哥哥我当初走错了路，如今，没有选择。至于你嫂子他们，就当我对不起他们吧！” “你的背后是白莲教？” 沈少廉忽然开口，目光灼灼地望着范袏。 他招惹的敌人，一个是神秘莫测的不知来历的存在，而另一个就是白莲教。至于李景隆那货，沈少廉不认为他有胆子做出这些事情。 范袏听到沈少廉的话，眼神微微一愣，嘴角轻扬。 沈少廉叹口气，道：“是蒋瓛？” “沈少廉，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你不会从我这里得到任何的线索。你所能做的只有一个，就是带我回去，交给陛下处置！” 范袏的表情一如既往，让沈少廉很难判断他的真实心思。 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范袏不肯说没关系，他有的是办法能让他把事情的真相讲出来。他是战地特医，熟知各种草药的特性，要配置一些让范袏意识涣散的药物，并不难。而这一类型的药物一旦用在人身上，除非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否则，没有人能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继续保守秘密。 “既然如此，回京！” 沈少廉可不会在这里说什么大话，范袏，可是重要人犯呢。甚至在场这些孝陵卫，都是很有价值的呢！ 第160章 拦路（第六更） 孝陵卫指挥使范袏被擒拿，这事儿，沈少廉不可能不管不顾，终究是需要跟老朱汇报的。而现在的情况是，老朱不会亲自见他。 “李哥，麻烦你进宫一趟了！” 沈少廉看向李锐，这事儿只能麻烦李锐。皇宫那地方，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他身边的人中，夜玲珑有这个资格。但沈少廉感觉的出来，夜玲珑虽然是老朱的女儿，却跟老朱的关系不咋地。 李锐，自然也就成了唯一的人选。 “我明白！” 李锐微微点头，这事情演变到这一步，他没有想到。但从内心而言，李锐终究是希望范袏能活着的。他进宫面君，若是可能，多少还能帮范袏说说情。只是，范袏做的这些事情，还有他的态度，让李锐感觉，皇帝法外施恩的可能性渺茫。 “驾，驾！” 李锐策马扬鞭，快速朝着金陵城赶去。 沈少廉则带人押送范袏和被擒拿的孝陵卫军卒在后，不紧不慢地朝着金陵城的方向进发。 夜玲珑默然地跟林璎珞并排而行，之前她还说师云裳是骗子，可是眼下的情况证明，师云裳还真的说对了，血光之灾啊。 不过，若是细细来讲，师云裳也没说对，他们都没受伤呢。 “璎珞姐姐，那女人的话，到底是该信，还是不该信啊？” 夜玲珑的声音小小的，似乎是面子上过不去的样子。 林璎珞轻轻一笑，道：“该信的就信，不能全信！无论什么事情，咱们都得有自己的判断。不过，我觉得，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什么意思？你不会是说咱们回城的路上也不太平吧？” “这是你说的，可不是我说的！” 林璎珞莞尔轻笑。 不管范袏的背后是什么人，对方能在皇帝的布局中插一脚，不可能对范袏这边毫无防范。眼下，他们将范袏和孝陵卫的人捉了不少，就算是范袏能扛得住，不开口，对方会信任范袏吗？敢信任吗？ 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这一点，早在很久之前，就被无数人验证过了。当然，在一些特殊的情况下，死人也是会说话的。 “璎珞姐姐，不会这么不顺吧？” 若是以前，夜玲珑对自己的手段，可是信心十足的。但是在码头渡口的那一战之后，夜玲珑深深地明白了一个道理，武功再好，在某些情况下，也是会被限制的死死的。 轰！ 几乎就在夜玲珑说完话的刹那，一声震天的轰鸣声响起，路边的山上，沙土飞扬，有巨石滚滚而下。 “有埋伏！” “后退，后退！” “稳住！” 锦衣校尉们倒是能稳住，可是那些被俘虏的孝陵卫军卒却是乱作一团，不少人更是趁乱开始逃窜向道路两侧的山林。 “逃跑者，格杀勿论！” 沈少廉厉喝一声，果断出手，将一个试图蹿进林子里的孝陵卫军卒，一箭射杀。跟随在沈少廉身边的射雕手听命张弓，每一箭射出，都会有人仆倒在地。 仅仅是一刻钟的混乱时间，就有近百人被斩杀。 “畜生，你不得好死！” 范袏被绑了手脚，根本不能逃，只能看着一个个试图逃走的孝陵卫军卒被射雕手当场射杀。看着自己的袍泽就这样死去，范袏双目赤红，冲着沈少廉怒吼咆哮。 沈少廉目光冷冷地望着范袏，冷声开口：“心痛吗？你现在的痛，比起我当日，差太远！” 当日在码头渡口，看着郝命等人在火海中倒下，沈少廉的心，就跟刀绞一样，那种痛，痛彻心扉。 郝命他们是想用命来拼出一条生路，却陷入了猛火油的陷阱之中。 范袏被沈少廉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再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不愧是英雄出少年，厉害，厉害啊！” 巨石从山坡滚下，拦住了沈少廉等人的去路，待到烟尘消散，一群黑衣蒙面人出现在沈少廉等人的前路，为首者傲然站在那一方巨石上，黑色头套遮住了他的面目，只有一双狭长的蛇眸眯眼看着沈少廉。 “藏头露尾的鼠辈，杀！” 沈少廉开口，射雕手们立刻张弓，瞄准对面的黑衣人，雕翎箭出。 嗖、嗖、嗖…… 十名射雕手同时开弓，十支雕翎箭，瞄准对面的黑衣人射去。 这些黑衣人，明显都是武艺不凡。他们单手持刀，看到射雕手张弓，全都全神戒备，准备格挡。 可惜，射雕手使用的是专用雕翎箭，箭如流星，眨眼就到。 一轮齐射，黑衣人趴下了六人，另有四人中箭受伤。 “杀——” 黑衣人首领凌空飞起，手中一把长剑，向着沈少廉飞扑而来。 “找死！” 夜玲珑踏步飞起，手中的长剑如风，刹那间刺出六剑，在黑衣人首领的身上点出六个窟窿。 黑衣人首领飞扑而下的身影顿时摔倒在地，但在他跌倒的那一刻，左手间却是一片寒星飞射，目标竟是被沈少廉绑缚的范袏。 “早就防着呢！” 沈少廉抬手一晃手中的绳索，站在旁边的范袏立刻飞了起来，避开了这黑衣人首领垂死的必杀一击。 寒星落在旁边的马上，那一匹健壮的战马哀鸣几声，摔倒在地。它身上的伤口流出的血全都是黑的。 “好歹毒的毒啊！” 沈少廉看到那毒血落地，连地面上的小草都在顷刻间死去，不由很是感慨了一番。 “范袏，看到没有，这就是你效忠的人，为了确保秘密不会泄露，可是来灭口呢！” 沈少廉望着范袏，眼里都是嘲讽。你这么忠义，可惜你效忠的人，想你死啊。 “你根本不懂！” 范袏冷哼一声，扭过头，根本不理会沈少廉的嘲讽。 沈少廉叹息一声，他的确是不懂。 “沈头儿，兄弟们伤亡有点大！” 等到将所有的黑衣人斩杀，锦衣卫的人又折了二十多人。若是回京的路上，再有一次这样的袭击，他们这些人都得交待在路上。 “就地扎营！” 沈少廉沉思片刻，果断决定。他不能拿手下兄弟的性命来赌，不管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折腾，以不变应万变吧！ 第161章 蛇（第七更） “上山！” 回京的路还远，沈少廉不敢赌，只能坚守待援。 “师姐，麻烦你了！” 沈少廉望向夜玲珑，回京求援这种事情，只能交给夜玲珑。毕竟调动大军，得有皇帝的旨意，这事儿，只有夜玲珑能办到。 “交给我！” 夜玲珑点头，翻身上马。 “师姐，路上小心点儿，不要硬拼，能躲则躲！” 沈少廉拉住夜玲珑坐骑的缰绳，面色有些沉重。他已经能肯定，夜玲珑回京的路上，不会顺当。对方既然想要杀人灭口，肯定布置了几道后手。 夜玲珑骄傲一笑，道：“等我回来！” 她可是天下第三高手，除非是她的母亲，或者是师云裳的师尊拦路，否则，她真的不认为还有人能拦住她的去路。 目送夜玲珑离开，沈少廉当即带人上山，准备据险固守。 这一刻，沈少廉对师云裳可是又爱又恨。这妞儿绝对是乌鸦嘴。 如今在沈少廉的身边，不包含射雕手，还能战斗的锦衣校尉已经不足半百之数。 “给你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守住这里，免你们死罪！” 手下无人可用，沈少廉只能打起那些孝陵卫军卒的主意，虽然这是一个很冒险的举动，稍有不慎，就可能是自蹈死地。 “哈哈，沈少廉，你完了！” 范袏看到这一幕，不由放声大笑。 “我完之前，你一定会死！” 沈少廉扬手一巴掌抽在范袏的脸上，霸道的力量，直接将范袏的牙齿给抽飞了大半。他目光凶残地望着范袏，一字一顿地开口，“别再挑衅我，否则，我会让你明白，死，才是解脱，但你死不成！” “那就来啊！” 范袏冷笑，继续挑衅。 沈少廉轻笑，忽然出手，抬起范袏被绑住的双手，屈指一弹。 歇斯底里的惨叫声瞬间从范袏的嘴里传出，他摔倒在地上，痛苦地满地打滚，他的一根手指的指甲被沈少廉用蛮力弹飞，十指连心的痛苦，让他真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还只是开胃菜，你若是不识抬举，还会有更美好的体验等着你呢！” 沈少廉在范袏的面前蹲下，面若凶神，冷冷开口。 范袏痛得汗如雨下，哪儿还敢再跟沈少廉叫嚣？他现在是真的信了，沈少廉就是个疯子。这个疯子，能做很多的事情，不守规矩的事情。 林璎珞站在一旁，看着沈少廉折腾范袏，不发一言。她其实很了解沈少廉的。郝命等人的死，一直都是沈少廉心中的痛。别看他现在没什么异常，但是他的心中有着一座随时都能爆发的火山。 范袏现在被这样折腾，只能说是自己找的。 “大人，我们真的可以免罪？” 一个孝陵卫的军卒看向沈少廉，忐忑地开口。 “本官说话，言出必践。只要你们真心改过，本官免你们死罪，准你们戴罪立功。若有立功表现，一切罪过都可以免去，加官进爵，也不是不可能的！” 人，活着，必须有点儿为之奋斗的目标。 这些孝陵卫的军卒，他们在被俘虏的那一刻，已然是心如死灰。这样的人，想要他们燃起斗志，就必须给他们希望。 免罪是最基本的，加官进爵，光宗耀祖，是更大的目标。 “大人，小人这条命，给您了！” 一个孝陵卫的军卒面向沈少廉，跪下，虔诚表态。 “站起来！” 沈少廉看着这跪在地上的人，直到对方站起身来，“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要骨头那么软。天地君亲师，大礼之时当跪，其他的时候，挺直了你们的腰杆。本官麾下，不要软骨头。” “是，大人！” 这军卒抬头挺胸，脊背挺得笔直。 人，都是喜欢从众的。当一个孝陵卫军卒站出来，就有第二个人站出来，很快就成了连锁反应。所有的孝陵卫军卒都站了出来，要戴罪立功。 “本官信你们，希望你们别让本官失望。机会，从来都是只有一次，错过了，便是万劫不复！” 沈少廉若是有人可用，是不会轻易犯险的。但现在，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这是一次赌博，如果赌输了，他这一辈子都将在内疚中度过。 林璎珞陪在沈少廉的身边，握着他的手，无声地安慰着他。 沈少廉现在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累，不是身体上的劳累，而是心累。莫名其妙地来了这大明朝，为了活的更好，他不停地折腾着。看着身边的人死去，那种痛苦，痛彻心扉。 “咝……咝……” 就在众人忙着构筑防线的间隙，沈少廉耳中听到了蛇信的咝咝声。 “蛇，好多蛇！” 人群中，立刻有人喊了起来。 然而，没等这人再喊，一条蛇忽然蹿起，咬在了他的脸上。 惨烈的喊声响起，却很快没了动静。 “点火！” “所有人，向后退！” 为了坚守这一处山头，沈少廉布置了三道防线，而在最外围，便是一道火线。原本的计划是等那些见不得人的家伙上山，给他们以突然袭击。但现在，这第三道防线，只能发动。若不然，一旦蛇群上山，没有多少人能活得下来。 熊熊火焰燃起，滚滚浓烟升空。 沈少廉一行人一直退到山上，却依旧是被浓烟给呛了个不轻。 如此浓烟，若是孝陵卫没有出问题，定然会派人前来查看。毕竟，这里距离孝陵还是挺近的，一旦山火蔓延过去，孝陵卫难辞其咎。 可如今孝陵卫的指挥使范袏都被沈少廉擒拿，孝陵卫是个什么状况，没有人知道。所以，沈少廉也不敢指望孝陵卫的军卒能赶来救援。 “少廉，我们不能留在山上，必须想办法离开！” 林璎珞在沈少廉的耳边低声开口。困在山上，若是援兵来的够迅速，倒是没有问题。可天知道援兵什么时候会来？就算是夜玲珑畅通无阻地进京，皇帝也立刻发兵，但是那五军都督府那里，行军速度，都是要考虑的问题，也都是可能出乱子的环节。 “是我低估了这些人的歹毒程度！” 沈少廉必须承认，他走入了一个误区。 他一直以为，他是在跟人打交道，却不想，对方竟是出动了奇人异士。 第162章 对攻（第八更） 驱蛇御虫之术，沈少廉曾经听人说起过，但他从未遇到过。总觉得这种事情，都是书上胡诌出来的。如今，亲眼见到了这数量庞大的毒蛇围攻，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实在是井底之蛙，眼见不足。 “火线很快就会烧完的，到时候，蛇群再来，我们根本没办法抵挡！” 林璎珞从加入夜卫，经历过许多的险境，却从未遇到眼下这般，完全是束手无策。 沈少廉沉吟片刻，忽然笑了，道：“不，我们有办法！” “有办法？什么办法？”林璎珞望着沈少廉，“你能让毒蛇上不来吗？” “这些毒蛇明显是被人驱使，既然如此，那就把驱蛇人干掉。没有了驱蛇人的掌控，这些毒蛇，或者还能帮咱们挡一挡那些人的攻击呢！” “好主意，我去把驱蛇人干掉！” 林璎珞闻听沈少廉的话语，当即表态，主动请缨。 沈少廉微微摇头，道：“璎珞姐姐，你留在这里。对付这人，你还差点儿，必须我去！” “胡闹，你是主帅，怎能以身犯险？” 林璎珞怎么可能同意沈少廉自己去面对那不计其数的毒蛇？最重要的是，他们都不知道那驱蛇人究竟藏在什么地方，身边又有怎样的帮手潜伏。 沈少廉轻声笑，道：“璎珞姐姐，你放心吧。我这人最怕死了，如果这是必死无疑的行动，我一定躲得远远的。就这样定了，你在这里坐镇，若是有人想要临阵脱逃，不用犹豫，直接斩了！” “你，小心！” 眼见沈少廉已经冲出去，林璎珞只能在后面帮沈少廉祈祷。 曾经，林璎珞的身手比沈少廉高明许多，可如今，沈少廉修炼那无名功法，可是能跟夜玲珑和师云裳一较长短，她的功夫，的确是不如沈少廉。 看着沈少廉的身影向着山下掠去，林璎珞心中暗暗决定，等这次的难关渡过，她一定要好好练功，她不是花瓶。 沈少廉从山顶掠下，直奔那已经有熄灭趋势的火线。在火线之外，游走着数量不菲的毒蛇。不计其数的毒蛇纠缠在一起，胆小的人，只需要看到这场景，就可能腿肚子发软。 “都是好东西啊！” 看着这密密麻麻的毒蛇，沈少廉却是心里直乐。这些毒蛇，都是很不错的东西，蛇肉美味，蛇胆强身健体。 不过，眼下可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他的首要任务是找到驱蛇人，干掉他。 火焰噼噼啪啪作响，但在火焰燃烧的声音之外，沈少廉还是听到了细细的笛声。如他的猜测一样，驱蛇之人是利用的声音控制这些毒蛇。 “去！” 沈少廉挥动手里的尚方剑，将一块块燃烧着的木柴挑向那一堆堆聚集在一起的毒蛇。 火焰落地，毒蛇受惊，四下游走。 “吼——” 沈少廉紧跟着一声咆哮，声若雷霆，震耳欲聋。 驱蛇人是利用笛声控制毒蛇的，那么，他就用吼声，盖住笛声。蛇群没有了笛声的控制，自然就会离开。 沈少廉的吼声绵绵不绝，在山林间回响。 “死！” 火线后方的树林间，忽然奔出一群人，各持长弓，箭在弦，向着沈少廉的方向，一阵急速快射。 沈少廉身形闪动，从箭雨的边缘掠出，脚尖在蛇群间的空地轻轻一点，凌空飞跃，挥剑就杀入了这些弓箭手的队伍。 “退，退，退！” 树林之中，有人发出呼唤。 弓箭手纷纷后退，却还是在现场留下了十多具尸体，都是在这一会儿的工夫，被沈少廉用剑砍死的。 沈少廉可不会放任这些弓箭手离开，他追入林中，展开疯狂的追杀。 一个接一个的弓箭手被沈少廉干掉，而在暗处，不断有冷箭飞来。可惜，对于沈少廉这等高手而言，这种冷箭的水平，完全不上档次。 林子里，笛声响起，却是那驱蛇人开始召唤蛇群，向着林子里游来。 “蠢货，一直在等你出声呢！” 沈少廉面上露出一抹得意，身形飞掠，向着前方快速冲去。他虽然一直在追杀那些弓箭手，但主要的注意力却都留在寻找驱蛇人上。当驱蛇人召唤蛇群，试图围杀沈少廉的时候，便被沈少廉锁定了位置。 “死吧——” 沈少廉凌空飞起，人剑合一，直奔躲在树杈上的驱蛇人。 “你上当了！” 驱蛇人看着沈少廉靠近，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 沈少廉瞧见对方的表情，立刻明白，这驱蛇人在这里，是为了引他上钩。当下，沈少廉不再催动无名功法，向前飞掠的身形立刻失去了动力，人也开始做自由落地抛物线。 唰！ 一道线网几乎是贴着沈少廉的头顶滑过。 如果不是沈少廉及时做出应变，他的结果只能是一头撞在网上，成为阶下囚。 不过，避开了这线网，并不意味着沈少廉就从危机中解除。在沈少廉坠落的身下，一处深坑从灌木后露出真容，深坑之内，倒插着数量不菲的木桩，全都是有着锋利尖头的圆木。若是沈少廉掉下去，妥妥地被这些木头穿透。 沈少廉挥剑，尚方剑在圆木尖头上借力一点，他的身体再度飞起，在空中翻飞，向着那驱蛇人站立的树杈飘了过去。 “去！” 驱蛇人收起手中的竖笛，抬手一甩，一道青绿色的光线飞向沈少廉。 一条毒蛇，被驱蛇人当成暗器，丢向了沈少廉。 沈少廉挥剑向前，将这条毒蛇从头到尾，切成两半。 “结束了！” 驱蛇人再次挥手，却是打出了一捧灰色的粉末。 沈少廉早已闭上眼睛，不再呼吸，从这团灰色的的粉末间冲出，站在树杈上，手中的尚方剑劈下，目标赫然是一直站在树杈上的驱蛇人。 尚方剑从驱蛇人的头顶劈下，将这人生生地切成了两半，鲜血飞溅，脏器洒落。 驱蛇人死得相当之壮烈。 林子里，密密麻麻的毒蛇刚进来，忽然就没有了指挥他们的声音，毒蛇群在短暂的停顿后，很快散入林间。 只是片刻的时间，林子里就传来了一声接一声的惊叫惨呼。 第163章 重装骑兵（第九更）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沈少廉听着林间的惨叫，不由嘿嘿笑了起来。有这些毒蛇在林子里折腾，那些躲在林子里的家伙，算是有的乐了。 他没有停留，飞快从林间冲出，向着山上冲去。 山头上，林璎珞来回走个不停，时不时地望向山下的火线处。火线处的火焰已经临近熄灭，只有点点的火焰还在烧着。 当沈少廉的身影从林子里冲出来，林璎珞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所有人听令，立刻下山，冲！” 一如之前林璎珞的建议，他们不能在这里固守待援了。趁着山下的人被毒蛇纠缠，不能展开有效的攻击，是他们冲出去的最好机会。 机会，只有一次，一旦错过，就是万劫不复。 “走，走，走！” 锦衣校尉们上马，孝陵卫的军卒跟在马后，全都在冲锋。 范袏被沈少廉打昏，绑在一匹马上驮着。 一群人，从山上冲下，很快绕过阻路的巨石，快速向前行军。 这里，距离金陵城，只有十多里的道路。若是速度够快，他们完全能在对方作出反应之前冲出去。 可惜，沈少廉还是低估了这些人的能量。当他们绕过一片山坳，眼前却是马队拦路。 一整队的骑兵列阵在前，身披铁甲，手持斩马刀，杀气腾腾。 “列阵！” 沈少廉勒住坐骑，一声令下。 前方的骑兵数量并不多，也就是一百之数。但是，这百骑乃是重骑兵，在这么短的距离，重骑兵的冲锋威力，足以摧毁一支装备精良的千人步卒，是屠杀的那种。 沈少廉这边，骑兵也有百余名，可是跟重骑兵相比，完全构不成影响。即便是沈少廉手持尚方剑，面对这些重骑兵，也是有些无从下手。 “出——” 对面的重骑兵缓缓向前，慢慢跑动起来，营造出一种黑云压顶的威势。 “退！” 沈少廉高声下令，看着那些孝陵卫的步卒向后退去。在他的周围，则是骑在马上的锦衣校尉，以及部分勇猛的孝陵卫军卒。 他们的武器，只是普通的制式长刀，即便是对面的重骑兵站着不动让他们砍，都不可能给对方造成伤害。 “射雕手，射！” 沈少廉挥手，射雕手们抽出雕翎箭，瞄准重骑兵的面甲缝隙，或者是战马的马腿，一轮齐射。 咔、咔、咔…… 雕翎箭全部落空，即便是击中重骑兵的面甲，也仅仅是撞得对方身形晃动，并不曾穿破面甲的铁板面具。 “顶你个肺啊！” 沈少廉这会儿也是懵了，大明朝，居然会有这种霸道的重装骑兵存在。尼玛，历史上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记载。而在老朱的军队中，也不曾有过这样的重装骑兵。 “退，我们走！” 沈少廉挥手，招呼其他人也向后退。 他们的手段，根本无法给这些重装骑兵造成伤害，留在这里，只是送死。现在，他们唯一能利用的就是重装骑兵的速度不快，而且战马的耐久性不足。 沈少廉带着众人调转马头，很快追上那些先行后退的孝陵卫步卒。 “停，所有人下马，砍树！” 沈少廉回望那远处慢慢逼近的重装骑兵，心生一计。 重装骑兵的确是很牛掰的，但是，重装骑兵的限制也是很大，尤其是地形。若是这路上布满了乱七八糟的树干，重装骑兵就是个笑话。 远处，那百骑重装骑兵看到沈少廉这边的动作，战马奔跑的速度，在慢慢提升。很显然，对方的指挥官也明白重装骑兵的缺点。 沈少廉一直看着重装骑兵逼近，一直到对方接近了五百米范围，这才号令众人继续跑路。 等跑出一段儿距离，继续下马砍树。 沈少廉得意的笑，道：“重装骑兵了不起啊，哥打不赢你，哥能累死你！” 这一次，远处的重装骑兵不再逼近，而是干脆停了下来。 沈少廉瞅见这一幕，当即招呼射雕手们跟他走，他可不会让这些重装骑兵得到时间休息，他要好好地跟他们玩玩。 “射！” 重装骑兵不动，老老实实地做了射雕手们的靶子。 “瞄准他们的腿，脚踝，所有没有铁架保护的部位，自己发挥！” 沈少廉嘿嘿笑着，重装骑兵啊，今儿就算不能全灭他们，也得留下一两只。这玩意儿，若是能再改善一下，绝对能形成一支恐怖的战力。 嗖！嗖！ 雕翎箭飞出，直奔重装骑兵的队列。 啊——！ 惨呼声传来，十名射雕手，全部建功。十名重装骑兵惨叫着摔下马来，再也没有爬起来。他们一身重甲，从马上栽下来，这个单纯的重量就足够他们喝一壶的。更何况这些人全都被射中了脚踝，成了残废。 “退，退！” 重装骑兵的指挥官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向前追击沈少廉他们明显是不现实的，那么，他们只能选择后退。 可惜，这货情急失策。 这些重装骑兵背后并非是完全的重甲护身，他们这一转身，完全就是成了沈少廉身边射雕手的猎物。 “尼玛，居然偷工减料，那么，就怪不得哥凶残了！” 沈少廉瞅见这些重装骑兵的背后大部分区域只是普通的皮甲守护，当即招呼众人上马追杀。 可怜的重装骑兵发现沈少廉等人追来，只能转向应敌。可他们这一转向，沈少廉却带着人退了回来。 “给你们一个投降的机会！现在投降，本官可以赦免你们的罪过！” 沈少廉高声开口，想要招降这些重装骑兵。 “你做梦！” 重装骑兵的指挥官厉声开口。 沈少廉决定招降时，就在观察重装骑兵的指挥官是哪位，当这人开口，沈少廉立刻锁定了对方的位置。 “射雕手，雕翎箭侍候，瞄准了射！” “遵命！” 十名射雕手，瞄准重装骑兵的指挥官，雕翎箭齐射而出。 箭矢没有穿透这指挥官的铁甲，但是那一根根雕翎箭带着巨力射来，一下接一下的撞击，直接将他给内伤吐血。 “最后一次机会，投降，或者，死！” 沈少廉打马上前，远远望着前方的重装骑兵。 第164章 狭路相逢（第十更） 一支重装骑兵，哪怕是只有百骑，如果运用妥当，也足以锁定一场战役的胜负。 很显然，对方的布局之人，将这支重装骑兵的位置摆错了。 “我们投降，投降了啊！” 重装骑兵在看到他们的头儿被射落马下的那一刻，纷纷喊了出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这帮人就把身上的铁架子拆了下来，从马上下来，乖乖地站在一边，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只有那指挥官，被雕翎箭撞击铁甲，内出血，躺在地上，嘴里不时地往外吐血，显然是活不成了。 “好家伙，还真是够重啊！” 沈少廉伸手掂了掂这铁甲，最终发现，这所谓的重装骑兵，完全就是打造不合理。这些重装骑兵，分明就是样子货。铁架太重，马上的重甲骑士，连挥动手里的斩马刀都成问题。有些人的斩马刀，尼玛居然是用透明的丝线吊在肩膀上的。 “我也是撞了你个鬼啦！” 沈少廉发现这重装骑兵居然完全是样子货后，别提多郁闷。想他英明神武，居然被一群铁架子给吓到了。 “说，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确定了这些重装骑兵只是样子货后，沈少廉第一时间开始审讯。 可惜，唯一知道内情的只有他们的首领，不幸的是，首领哥们吐血吐得太嗨皮，已经欢快地进军阴曹地府去了。 “列阵！” 沈少廉不明白对方搞这些样子货为了什么，但能肯定的是，背后的人搞这些东西，不会是无的放矢。 敌在暗我在明，不能以攻为守，那么，他们只能尽可能地保持警惕戒备。 队伍重新上路，而这一次，在队伍的前方，多了一队重装骑兵。不过这队重甲骑兵没有带武器，只是缓缓催动战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沈少廉给这些人的命令只有一个，在没有得到他的命令之前，一直向前，不准停。 “少廉，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们这样，根本没有任何战力可言啊！” “是啊，不过，谁知道呢？” 重装骑兵在前，轻骑兵在后，步卒居中。 沈少廉带着林璎珞跟在重装骑兵的后面，在他的手里，有一股结实的丝线，丝线上拖着一把厚重的斩马刀。 队伍一直向前，当金陵城在望的那一刻，所有人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沈少廉却是莫名地感觉一阵的心悸，想都不想，他直接相信了自己的直觉，厉喝一声：“停，全军戒备！” 也就在沈少廉的命令下达的瞬间，在重装骑兵的前方两步距离，一片火焰升腾而起，这是猛火油燃烧形成的火焰。 若是沈少廉再晚下令哪怕一会儿，重装骑兵就会进入猛火油的燃烧范围。 嗖、嗖、嗖…… 如飞蝗过境般的箭雨铺天盖地飞来，顷刻间便将沈少廉他们所在的区域淹没。 沈少廉伸手一抓林璎珞，两人躲到了马背的另一侧。 箭雨落下，在队伍中央的孝陵卫步卒，完全没有抵抗力，在刹那间仆倒，无人生还。便是那被驮在马背上的范袏，也被射成了刺猬。 “璎珞姐姐，你去那里里等我！” 沈少廉让林璎珞躲入重甲骑兵队列，而他本人则是身形如飞，向着箭雨飞来的方向狂奔赶去。在他的手中，依旧是拖着那沉重的斩马刀。 如此数量的箭雨突袭，在那方向，至少有着三千以上的弓箭手。 “杀——” 箭雨之后，喊杀声响起。从箭雨射来的方向，冲出数百骑兵，呼啸着向着沈少廉他们的队伍方向而来。 “杀！” 沈少廉手上用力，丝线拽动斩马刀飞起，他抄手将握住斩马刀，八步赶蝉，迎向那冲锋而来的骑兵队列。 一个人，一把刀，向着数百骑兵冲锋！ 后方侥幸从箭雨中活下来的锦衣校尉们看到这一幕，也都不管不顾地催动战马，向着这边赶来。 林璎珞则调动重装骑兵转向，向着那数百骑兵的队列冲锋，不求杀敌，只求将对方的队列冲散。 可惜，这些重装骑兵根本没有冲锋的胆量，瞧见那边的骑兵汹涌而来，竟是慌不择路地开始了逃跑。 “死！” 沈少廉撞入数百骑兵的队列，斩马刀横扫，如同旋风，直接将数名骑兵一刀两断。 凶残的沈少廉，只是一招，便让周围的骑兵心慌慌。 “围起来！他只有一个人！” “围起来！” 数名骑兵将沈少廉围在核心，手中的长枪向他身上刺去。 沈少廉冷笑一声，单脚在地上一跺，身形拔高，踩着一根长枪，健步如飞，一脚飞窜，将这骑兵踹下战马。而沈少廉本人则是落在马上，斩马刀挥动，无人能挡。 一个人，对抗数百骑兵。 沈少廉没有这么霸气，但他有这么疯狂。现在的情况，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如果不能将这些骑兵击败，他会死，他们所有人都会死。 沈少廉不知道夜玲珑去求援，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援兵过来。但他明白，如今的情况，只能自救。 “放箭，放箭！” 在沈少廉连续将三、四十名骑兵一刀两断后，对方的首领果断带着骑兵退去，让后方的弓箭手出动。 “死吧！” 沈少廉看到弓箭手露面，手中的斩马刀甩手就扔了出去。 斩马刀飞出，盘旋而去，如同锋利的闪电，撞入弓箭手的队伍之中。 数名弓箭手被一刀两断，更有不少人被砸飞，现场的情形，惨烈如人间地狱，鲜血飞溅，脏器遍地。 只是这一掷，沈少廉的魔王形象便展露无遗。 在看着郝命等人在火海中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的那一刻，沈少廉的心中就在升腾着杀意。而今，沈少廉的杀意，得到了酣畅淋漓的释放。 他掷出斩马刀，傲然立在战马之上，望着面前的弓箭手和众多骑兵，怒吼咆哮出声。 “来啊！” “还有谁！” 此时的沈少廉，状若凶魔，那股杀气和狠辣凶残，无人能敌。 “射死他，射死他！” “都愣着干什么，他只有一个人！” 弓箭手的后方，一个黑衣人怒吼出声。 沈少廉的目光当即瞄向这人，身形飞起，无视周围的弓箭手和骑兵，直奔这说话的黑衣人，他要宰了他！ 第165章 万人敌（第十一更） 此时此刻，战场上一片静寂。 沈少廉的凶残，让所有人都噤如寒蝉。 黑衣人看到沈少廉向他扑来，眼中闪过一丝的惶恐，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找死！” 黑衣人厉吼一声，他才不会被吓倒！ 沈少廉面无表情，忽然开始加速，朝着黑衣人快速跑了起来。而在他身前的那些弓箭手，纷纷闪开，没有任何人敢将手里的弓箭对准他。 “去死吧！” 黑衣人双手持刀，狠狠地一刀向着沈少廉劈下。 沈少廉却是单手抬起，仅凭两根手指，生生地将这黑衣人霸烈的长刀夹住。 “你想杀我？” 沈少廉抬头，目光不带感情地望着黑衣人，身形向前一冲，几乎跟这黑衣人面对面站在一起。 “滚，滚开！” 黑衣人在沈少廉的目光注视下，两腿发软，言语都在打颤。 沈少廉手上用力，将黑衣人的长刀夺了过来，反手一丢，长刀落在沈少廉的手中。刀光一闪，黑衣人的右臂顷刻间飞起。 “你想杀我？” 沈少廉再开口，并且又是一刀，将黑衣人的左臂也给砍了下来。 “你想杀我？” 连续两刀，黑衣人的双腿也跟着从他的身上飞起。 三句问话，四刀，这黑衣人被沈少廉彻底削成了人棍。 “我投降！” “不要杀我啊！” “饶命，饶命啊！” 周围的弓箭手和骑兵全都吓蒙了，随着第一个人跪下求饶，慢慢的，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在他们的眼里，沈少廉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是魔鬼。 沈少廉无视这些人的求饶，只是目光专注地望着那变成人棍的黑衣人，冷冷开口：“你，要杀我？” “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敢啊！” “那么，是谁要杀我？” “是主子，主子要杀你？” “谁是主子？” 沈少廉在这黑衣人的面前蹲下，目光森冷地望着对方的眼睛。 “我，我，不知道！” “那么，留你何用？” 沈少廉再次出刀，而这一次，却是直接将这黑衣人枭首。 至此，沈少廉才慢慢转身，看向那些跪在地上的弓箭手，还有那数百从马上落地，跪地求饶的骑兵。 “沈少廉，你还活着吗？” 夜玲珑带领的援军终于到了！ 听到这姐姐的喊话声，沈少廉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喜色。此时的他，体力基本耗尽，如果夜玲珑再晚来一会儿，他觉得今儿就真的要交代在这里啦。 “少廉！” 林璎珞飞快靠过来，看到沈少廉微微颤抖的身体，瞬间明白过来。她快步近前，做小鸟依人的样子靠在沈少廉的身上，实则是充当了拐杖，让沈少廉不至于倒在地上。 别看夜玲珑带着援军赶来，在没有彻底将这些人看管起来之前，沈少廉始终都是处于危险之中。 所幸，夜玲珑来的很及时。 所幸，周围的人被沈少廉的疯狂，完全吓破了胆。 死里逃生的感觉，这尼玛的好啊！ 当大局落幕，沈少廉彻底晕了过去。一个人，面对数百骑兵，三千弓手，若是老天再给沈少廉一次选择的机会，他绝对会跑得远远的。 队伍回京，这一路上发生的一切，自然被人报告到老朱的面前。 “冯远啊，你说，这事儿会是真的吗？” 一个人，直面数百骑兵和三千弓手，还能将对方的首领削成人棍，这真的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吗？ 老朱表示不服！ 冯远垂手立在一旁，道：“陛下，老奴觉得，应该是真的。下面的人，怎么也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胡说的。而且，老奴也去看了的，那人真的被削成了人棍，还被砍了脑袋的！” “原以为这小子是个儒将，不曾想，居然还是个虎将，万人敌啊！” 老朱很是感慨了一番。都是乱世出英雄，可就算是当初他麾下最能打的猛将，也没有沈少廉这么疯狂。 “陛下，这都是您慧眼识英雄啊。若没有您的赏识，沈大人这辈子，估计也就是在锦衣卫混吃混喝吧！” 冯远呵呵笑着，不动声色地给老朱拍了一记马屁。 老朱得意大笑，道：“这一点，朕倒是很自豪呢。对了，你说，这小子又立下如此功劳，朕该怎么赏他？” “陛下，这个，不用吧？”冯远微微笑，“沈大人可是奉旨办案的，这案子可是还没有结果呢。再说，沈大人已经是少年伯爵，再加恩裳，就怕他承受不住啊！毕竟，您可是打算将沈大人留给太子殿下使用的！”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这小子此次遭遇大难，却能逢凶化吉，朕也不能不表示。这样吧，就封他姐姐一个县主吧，嗯，还得给点封地，这事儿，朕得好好琢磨一下！” 闻听这话，冯远很聪明地不再言语。只是心里，却开始琢磨，要给沈少廉准备一份怎样的厚礼才好。 沈府，沈少廉呼呼大睡。 在他的房内，林璎珞、夜玲珑和师云裳都在，三人面面相觑，都在沉默。 沈大姐并不知道沈少廉遭遇了什么，只道沈少廉是喝醉了回来。 “纸里包不住火，这事儿，不可能一直瞒着！” 林璎珞首先开口，觉得还是需要跟沈大姐坦白。 师云裳耸耸肩，道：“其实说不说都一样，不说，更好一些。” “为什么？” “男主外，女主内。他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没有回头路。回头，等于断头！”师云裳冷冷开口，“不光是他，我们，也都是如此。” 夜玲珑默然不语，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师云裳，忽然开口，道：“你既然算出我们出行会有血光之灾，你为什么不想办法帮忙解决？” “想什么办法？你们都不信我！” 师云裳撇撇嘴，轻笑道，“再者说，如果他连这一关都过不了，那么，死了也就死了！” “喂，你说的是什么话？” 夜玲珑气急，直接向师云裳扑去。 “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斗气了？”林璎珞怒声开口，她是真的生气了。 三人之中，只有她在现场，也只有她看到了沈少廉当时的处境，回想那一幕幕的死里求生，林璎珞的心，很痛！ 第166章 皇恩（第十二更） 不亲眼看到沈少廉死里求生的疯狂，是无法体会那种万军之中疯魔的决绝。 在那种情况下，沈少廉只要有一点点的胆怯，有一丝丝的失误，代价就是把命留在那里。 林璎珞明白沈少廉为什么会那么疯狂，他是想让更多的人活下来。否则，以他的身手，完全可以逃，没人能留得下他。但他，却没有逃，而是一往无前。 她本就对沈少廉心有好感，此刻更是一颗芳心完全落在了沈少廉的身上。 夜玲珑和师云裳的争执，在此时此刻，让林璎珞感觉可恨。若是她们一直这样，她宁可她们从沈少廉的生活中消失无踪。 “璎珞姐姐，对不起，我，都是她！” 夜玲珑看到林璎珞发火，就有些小小的惶惶。 师云裳则是冷哼一声，对于夜玲珑的指责，不加任何的辩驳。当然，她的表情和眼神，充分表明了她对夜玲珑的指责的不认可。 “玲珑，你没有在场，你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师云裳，不管你到底心里在想什么，你最好记得你现在的身份。若是你做不到，那么，你可以走开，没有人一定要你留下！” 林璎珞说的很严肃，仿佛她是这府里的女主人。 师云裳望着林璎珞，目光略带挑衅。 林璎珞毫不回避，目光跟师云裳撞在一处，气势十足。她已经受够了师云裳的自以为是，自我中心。今天的事情，正如夜玲珑所言，师云裳既然那么笃定，就算是他们不信她，她也该想办法让他们相信，而不是冷眼旁观。 “有些事情，你们都不懂！” 师云裳移开目光，叹口气，走出沈少廉的房间。 林璎珞望着师云裳的背影，并未挽留。她管不了那么多，她只是一个小女人，也没什么大志向。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沈少廉能好好的。 “璎珞姐姐，对不起啊，我以后都不会跟她争了！” 夜玲珑也是明白了不少。她虽然不曾亲眼看到沈少廉做了什么，但是现场的惨烈，她却是看到了。一个人，面对数千敌军，这绝对不是有勇气就能做到的。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沈少廉这一睡，足足睡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悠悠醒转。 “谁给我换的衣服？” “嗯？还洗了澡？” 沈少廉醒来，立刻发现自己换了干净的睡衣，浑身的血腥味儿也消失的干干净净。他清清白白的身子啊，到底是被什么人看光了？ 旁边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的林璎珞惊醒，听到沈少廉的话，俏脸登时红得不行。沈少廉的衣服和清洁，都是她做的呢。 “璎珞姐姐，是你吧？”沈少廉嘻嘻笑着，“那你可得对我负责哦！” “没点正经样子，赶紧起床，你不饿吗？” 林璎珞娇嗔出声，美眸狠狠地瞪了沈少廉一眼。 沈少廉嘿嘿笑，道：“别说，真的饿了，有吃的吗？快饿死人了！” “等会儿！” 林璎珞起身，去给沈少廉端了吃食进来。 沈少廉才吃了两碗粥，夜玲珑和师云裳竟是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两人之间那种针尖对麦芒的关系，似乎缓和了很多。 “你们两个，没事儿吧？” 看到师云裳和夜玲珑这个样子，沈少廉倒是有些不习惯。这两个，居然能这么安静地走在一起，难道说自己其实还没醒，还在梦里？想到这里，沈少廉放下汤匙，抬手在自己的脸上抽了一巴掌。 “你干嘛呢？” 三女被沈少廉的举动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脑袋出了什么问题。 沈少廉伸手在脸上揉了揉，道：“还挺疼的，看样子不是做梦。真是奇了怪啊，你们两个，居然没有吵架，难道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懒得理你！” “有的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夜玲珑和师云裳同时开口，很有默契的样子。 “好吧，说说吧，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沈少廉定睛看向两人，这事儿得弄个清楚，不然的话，他晚上睡觉都别想安稳。 “我们想明白了，你以为我们那么无聊吗？”师云裳白了沈少廉一眼，“倒是你，这次可是出尽了风头啊，万人敌呢！” “哪儿有？就我这水平，要不是正好遇到了一群没胆儿的孬兵，你们这会儿应该在为我披麻戴孝呢！” “胡说八道什么呢？” 林璎珞一巴掌拍在沈少廉的后脑勺上，“赶紧呸呸掉！”说完话，林璎珞已经先吐了几口口水，“坏的不灵，好的灵！” 沈少廉瞧见林璎珞这个样子，不由笑出声来。 “对了，我这次应该是立了大功吧？那些孬兵是哪儿来的？应该是京营的兵马吧？” 沈少廉飞快转移话题。 夜玲珑微微点头，道：“是。不过，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只是奉命行事，而被你削成人棍的那个黑衣人，是隐卫的人！” “啥？！” 沈少廉眼睛瞪老大，猛地站了起来。 隐卫，可是老朱身边负责他安全的隐秘力量。现在倒好，隐卫的人居然带人拦截他，尼玛，这事儿老朱怎么说？ “隐卫出了岔子，应该是蒋瓛在其中捣鬼的。究竟还牵扯到哪些人，现在还不清楚。皇帝已经将隐卫的大部分人关了起来，等着你去审呢！” “师姐，你这是在逗我玩吧？”沈少廉颓然坐下，“隐卫，那可是皇帝身边的人，我算老几啊，敢去审他们？” 不是沈少廉胆小，而是这事儿没法审。隐卫的人，都是太监，他们知晓太多的隐私。若是这帮人随便透露点儿不能人人知道的秘密出来，沈少廉就自己把自己坑死了。 “皇帝的意思是，如果你愿意审，就去审。如果你嫌麻烦，那就全部杀了，那些人的死活，都在你的一念之间！”夜玲珑轻笑开口，“这是皇帝给你的恩典！” 沈少廉无言以对。 如果老朱在眼前，他一定会吐他一脸的口水。你大爷的，这算个屁的恩典？真要给恩典，给点金银珠宝啊，再不济，送俩美女也行啊！ 第167章 冷淡（第十三更） “哦，对了，皇帝还册封大姐为寿阳县主，封地在凤阳府寿县，嗯，旨意估计明天就会送过来！” 夜玲珑紧接着又来了一句，“这也是恩典！” “这个，可以有！” 沈少廉一蹦老高，如今的他，绝对是光宗耀祖。 “哦，还有，皇帝问你，什么时候出发呢？” “出发啊，可是我事情还没办完呢！” 沈少廉微微蹙眉。之前，老朱封他为抚远伯的时候，旨意上说，让他即日出发前往中都。可因为渡口码头的事情，沈少廉没有立刻出发。 而今，事情稍微有了一点进展，老朱又催他出发，你大爷的，催什么催啊？不就是去中都搞改革吗？这又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留在京里，其实也是没甚大用的。不管是什么人在背后策划的这个事情，现在都应该完成了最后的灭口。”师云裳淡淡开口，望着沈少廉，“其实，你现在最该做的事情，就是离开应天府，向东。星象显示，此去东方，大吉大利，紫气东来！” 沈少廉眨眨眼，道：“是吗？既然这样，那么，等明天接了旨意，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咱们就出发吧！” 早在很早之前，沈少廉就领了中都留守司左副留守的官位，可是却碰巧要出使高丽，这一耽搁，就是大半年时间。 “少廉啊，少廉！” 沈大姐的声音忽然从院子里传来，声音带着几分的喜气和急切。 沈少廉从房里出来，笑盈盈看着面带喜色走来的沈大姐，微笑道：“姐，有什么喜事吗？这么高兴啊！” “当然是喜事！” 沈大姐瞥了沈少廉一眼，轻声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以前咱们家条件差，现在……” “姐，该不会是有人要给我做媒吧？” “是啊！” 沈大姐点头。 沈少廉挠挠头，道：“姐，这事儿你就别忙活了，我已经有媳妇了！” “谁？” 沈大姐望着沈少廉，目光望向沈少廉的背后，那房间里，可是有着三个不错的姑娘。沈大姐很想知道，到底是哪一个。 沈少廉呵呵一笑，道：“是魏国公府的三小姐！” “什么？！” 沈大姐闻言大惊，也跟着想起了前些时间的流言蜚语。原来，那些不是流言，她的弟弟，真的跟魏国公府的三小姐有了婚约。 “那，她们……” 沈大姐抬手指了指沈少廉的身后。 沈少廉面带苦涩，这个问题，他也是很为难呢。林璎珞还好些，夜玲珑可是老朱的闺女，名副其实的公主。他能感觉出来夜玲珑对他的心思，可是，他已经跟魏国公府徐妙人有了牵扯，他不可能做那陈世美。 “算了，你大了，这种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都是好姑娘，你可不能委屈了人家！” 沈大姐叹口气，转身走了。 这一刻，沈大姐的心情是复杂的。以前的沈少廉不成器，连找个过日子的媳妇儿都困难。可现在，沈少廉已经成了应天府里多少大家闺秀都盼着的乘龙快婿。 沈大姐出了沈少廉的院落，直奔祖屋，给他们的爹娘上了几柱香。 沈少廉原本的心情很不错，沈大姐来这一出，让沈少廉的心情顿时跌入低谷。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可问题是，他身边的这些美女，都不是一般女子。 齐人之福，不是这么容易享的啊！ 沈少廉幽幽一叹，回转房内。 房间里，林璎珞、夜玲珑和师云裳目光一起望过来，等着沈少廉开口。 沈少廉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听到他跟沈大姐的对话，想来，以她们的耳力，应该听了个清清楚楚吧。 “那啥，你们这是什么眼神啊？拜托，你们这样看着我，俺这小心肝儿噗噗跳，吓死个人啦！” 沈少廉故作惶恐状。 林璎珞强颜欢笑，道：“大姐不说，我们都还忘了呢。你这一去中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人家徐三小姐那里，你就不打算做点什么吗？” “能做什么？” 沈少廉哭笑不得。 “至少，你得把事情定下来吧？难不成，你还等着人家魏国公上门？” 林璎珞白了沈少廉一眼。 沈少廉讪讪一笑，抬手挠挠头，道：“好像是这样啊，算了，择日不如撞日，我现在去就魏国公府走一趟吧！” 魏国公府，在勋贵之家，可是一等一的门第。 一般人来到魏国公府，都是要小心翼翼的。可沈少廉来到，魏国公府的门房忙不迭地迎了出来，可是不敢怠慢了，更不敢得罪了。当初沈少廉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小旗的时候，就敢在魏国公府门前撒野的。 “沈大人，国公爷出门访友了，还没回来呢！” “无妨，我是来拜会老夫人的！” 沈少廉来魏国公府，是想谈谈他跟徐妙人的婚事。按照他的想法，如果能趁早把婚事办了，他也好带着徐妙人一起往中都赴任。若不然，就他要在中都凤阳折腾的那些事情，还不知道要几年的时间呢。 而且，他要做的事情，势必得罪不少的人。一旦他跟徐妙人的婚事搞定，魏国公可就是他名副其实的大舅子，不帮自己，那可是说不过去的。 “那，您稍等，小的进去帮你通报！” 门房给沈少廉准备了茶点，这才飞快往魏国公府里赶去。 沈少廉在门房里喝茶吃糕点，不过一会儿的工夫，门房还未回来，倒是魏国公徐【辉】祖回府了。 “大舅子，许久不见，一向可好啊！” 看到魏国公下马，沈少廉就笑呵呵地迎了出去。 魏国公（因为这个魏国公的名字前两个字，属于违禁词，那啥，以后咱就不写魏国公的名字了，一律用魏国公代替）看到沈少廉，却是微微愣了下。 “沈大人，还请慎言！” 魏国公冷了脸，然后不再搭理沈少廉，迈步朝着魏国公府内走去。 沈少廉对于魏国公的态度，早已是习惯成自然。他嘿嘿笑着，跟在魏国公的身后，道：“大舅子，小弟此来，可是为了商量一下跟妙人的婚事的！你这个态度，让小弟很为难啊！” “为难就请回！” 魏国公止住脚步，冷声开口。 第168章 要悔婚？（第一更） “大舅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热脸贴人冷屁股，沈少廉可没有这种受虐倾向，就算魏国公是徐妙人的长兄，他也不会委屈自己。 魏国公目光淡淡地望向沈少廉，开口道：“抚远伯，舍妹与你之间，不过是一场玩笑，还请不要当真！” “这是老夫人的意思？” 沈少廉目光冷冷地望着魏国公，心中有着一团怒火在升腾。 “沈大人，啊，国公爷，您回来了！” 门房从府里冲出，远远地开口，看到魏国公，浑身打了个哆嗦。 “老夫人可有闲暇？” 沈少廉望向那门房。 门房忙不迭地点头，道：“沈大人，老夫人请您进去！” “多谢！” 沈少廉跟门房点了点头，然后不再搭理魏国公，径直向着徐府内走去。他跟徐妙人的婚事，当初可是老夫人允诺了的，至于订婚的条件，沈少廉早已达成。若是这样还有变故，他总得出了这口气。 魏国公看着沈少廉大步向前，目光微冷，踌躇片刻，这才跟在沈少廉的后面，朝着府里走去。 谢老夫人的精神头很好，看到沈少廉到来，脸上露出几分亲切，招呼沈少廉就座。 “老夫人一向可好？给您行礼了！” 沈少廉笑呵呵低跟谢老夫人行礼，之前跟魏国公之间的那点儿不愉快，被他很好地遮掩了下去。 “不用这么客气，坐吧。本来这几天打算让大郎去你府上走走的，既然你来了，那么，有件事情，我老婆子也就跟你直说了吧！” 谢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有些收敛，言语间的亲切，也是淡了几分。 沈少廉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谢老夫人的意思，他跟徐妙人的婚事，这是出现了反复啊！ “老夫人，莫非是要悔婚？” 沈少廉直接开口，单刀直入。 在他回到金陵的时候，徐妙人可是跑去看了他一眼的。也是因为这个，李景隆那货冒出来风言风语，被沈少廉让人丢出了沈府。 谢老夫人深吸一口气，望向沈少廉，道：“沈大人是个少年英杰，一年时间，获封伯爵，在我大明朝，也算是首屈一指的英才。只是，老婆子年纪大了，受不得惊吓。妙人这孩子，老婆子没指望她的夫婿多么的出色，至少能安安稳稳。” 瞬间，沈少廉明白了，自己这是遭遇了悔婚。若是在玄幻小说里，这是妥妥的废柴流！可问题是，咱现在是伯爵，为大明立下汗马功劳，连自家姐姐都被皇帝赐封县主。 在这个时候，正常的节奏应该是他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啊。 难道是自己打开的节奏不对？ 一时之间，沈少廉有些晕乎。 谢老夫人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便不再开口，只是看着沈少廉，等沈少廉说话。 好半天，沈少廉终于从自己的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他望着谢老夫人，道：“老夫人，这个事情，三小姐知道吗？” “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妙人是个乖巧的孩子，老婆子的一番苦心，她会理解的！” 谢老夫人还真的是够坦诚，一点也不掩饰她背着徐妙人决定的意思。 “敢问老夫人，不知道您看中的是哪家儿郎？” “眼下尚无！” “哦，这样的话，请陛下赐婚，应该还来得及吧！” 沈少廉淡淡笑着开口。 人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不给我脸，我自然犯不着热脸贴你冷屁股。眼前的人，纵然是他未来的丈母娘，沈少廉也是一样不含糊。 谢老夫人闻听沈少廉的话，半晌没有回过神来。请皇帝赐婚？这种恩宠，就算是他们魏国公府，也是没有的。 “娘，儿子已经帮小妹选好了人家！” 魏国公进门的时间把握的真准，在沈少廉跟谢老夫人开口顶牛之后，便走了进来。 “是吗？是哪家的儿郎？” 谢老夫人眼见魏国公进来，被沈少廉呛着的面容稍稍露出了几分喜色。 “是安王殿下！” 安王！ 听到魏国公的话，沈少廉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安王的信息。这货是朱元璋的第二十二个儿子，娶得是哪家的女儿，沈少廉没什么印象，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这货没有后代。在他死后，爵位也就没了。 “抚远伯，你还是请回吧！” 魏国公望向沈少廉，表情生冷。他给徐妙人选的夫婿是皇帝的儿子，若是沈少廉去找皇帝赐婚，这事儿可就有的乐子瞧了。 沈少廉目光冷冷地望着魏国公，又看向坐在主位的谢老夫人，嘴角轻轻扬起，道：“当初，我们议定婚事的时候，陛下可是知晓的。老夫人这般出尔反尔，真的好吗？” “为了妙人的终生幸福，老婆子就算是胡搅蛮缠一回，又有何妨？” 谢老夫人的态度异常生冷。作为中山王徐达的发妻，魏国公的母亲，谢老夫人这辈子，可谓荣宠非常。这天下间的女人，除了皇后娘娘，她绝对是数得上尊贵。沈少廉之前的态度，让老夫人感觉十分不痛快。 沈少廉嗤然冷笑，道：“好一个为了妙人的终生幸福，告辞！” 话不投机半句多，沈少廉再不想在这魏国公府多待哪怕一秒钟，不管是魏国公，还是这谢老夫人，都让他恶心。 你二大爷的啊，史书上的记载，果然是很不靠谱的。就凭魏国公这尿性，活该在靖难的时候被朱允炆干掉。还有那谢老夫人，活该在史书上被老朱各种的干掉。 就这母子俩，简直是败坏了中山王的名声。 沈少廉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这心里，别提多么的不痛快。 “姑爷！” 在沈少廉将要离开徐府的时候，徐妙人的贴身婢女青芷小丫头又冒了出来，给沈少廉送来了徐妙人的书信。 “青芷，你家小姐还好吗？” 沈少廉接过青芷递来的书信，轻声开口询问。 青芷摇摇头，道：“小姐被禁足了。姑爷还是看信吧，奴婢先回去了，要是被老夫人知道，奴婢就惨了！” 说着话，小丫头飞快跑远。 第169章 不可忍（第二更） 沈少廉拿着徐妙人的书信，心事重重地走出魏国公府，回返沈府。 当他回到沈府，正是晚饭时间。 林璎珞等人看到沈少廉会来，都是大吃一惊。不用沈少廉开口，她们也猜得出来，沈少廉在魏国公府遇到了麻烦，婚事，怕是有波折。 要知道，如果婚事没有波折，作为魏国公的准妹夫，魏国公府不可能不留沈少廉用饭。可现在的情况是，沈少廉在晚饭时间回了家。 “哇，晚饭很丰盛啊！” 沈少廉不想自己的事情让沈大姐跟着难受，便强颜欢笑，嘻嘻笑笑地吃了一顿还算欢快的晚饭。 只是，林璎珞和夜玲珑都没吃多少，两女的心事很重。唯有师云裳，宠辱不惊，吃得饱饱的，也不怕会不会长小肚腩。 回返自己的院子，林璎珞和夜玲珑就把沈少廉围住了。 “怎么回事？是不是魏国公府要悔婚？” 林璎珞看向沈少廉，单刀直入，切入主题。 沈少廉苦涩一笑，道：“是啊，是不是很丢人？” “无耻！” “真卑鄙！” 林璎珞和师云裳先后开口，对魏国公府的所为，表示愤慨。 沈少廉眨眨眼，望向师云裳，道：“云裳美女，这个事情，跟卑鄙有关系吗？他们也就是言而无信，品德败坏吧！” “你是笨蛋吗？”师云裳白了沈少廉一眼，“你现在可是抚远伯，在你跟魏国公府说这亲事的时候，你还是个锦衣小旗呢。现在这婚事吹了，你觉得世人会怎么说？” “……” 沈少廉嘴巴张大，被师云裳的话给打击的瞠目结舌。 如果这婚事真的黄了，他沈少廉可就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别说跳进黄河，就算是跳进长江，也是洗刷不清自己的冤屈。 “为什么啊？我跟他们没仇啊！” 沈少廉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他想不明白，自己这么英明神武的青年俊杰，绝对的潜力股，为什么会被魏国公和谢老夫人这般的不待见？ “谁说没仇？”林璎珞轻声开口，“或者在人家的眼里，你就算是被封抚远伯，依旧是那个上不了台面的锦衣小旗。跟你联姻，让人家魏国公府，很没有面子呢！” “会是这样吗？” 沈少廉沉默了，两世为人啊，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不管是为了什么，这个事情，不能就这样结束。”夜玲珑开口，“我现在进攻，让皇帝给你赐婚！” 虽然夜玲珑对老朱各种的不待见，但是需要老朱帮忙的时候，她却是一点儿不见外，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开口。 沈少廉笑了笑，但是这笑容，实在是比哭还难看。 “师姐，人家魏国公看中的妹夫，可是皇帝的儿子呢！” “哪一个？” “安王！” 沈少廉轻轻耸肩。 在他看来，魏国公既然敢把安王的名号告诉他，这件事情，必然是十拿九稳的。他去找皇帝赐婚，只怕也是一个麻烦事儿。 不过，徐妙人这小丫头既然认准了他，那么，就算是麻烦事儿，说不得也要争一争。若是老朱不肯为他主持公道，沈少廉不介意远离大明。地球这么大，到处都可以安身立命。自己根本没必要在这大明的一亩三分地吊死。 “是他啊！”夜玲珑叹了口气，看向沈少廉，“安王很受皇帝的宠爱。这个事情，我不敢跟你保证什么。” “尽力而为就好！” 沈少廉也明白，这种事情，是不能强求的。毕竟，皇帝的旨意，代表的是帝王的意志。老朱的确是对他不错，可安王终究是老朱的儿子。 夜玲珑当即告辞，进宫去见老朱。 皇宫谨身殿内，安王朱楹正跪在老朱的面前，他在跟老朱请旨赐婚。 老朱端坐椅子上，目光打量着安王，良久才缓缓开口，道：“徐妙人那小丫头跟抚远伯可是在议婚，你让朕赐婚，这可是夺臣之妻，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父皇，徐三小姐跟抚远伯并未订婚，之前的事情，不过是玩笑。这两日，魏国公跟儿子说了这事情的！” 安王可是对徐妙人早就存了心思的，魏国公登门一提，让他喜出望外。 老朱叹口气，道：“徐妙人的心里没有你啊！” “父皇，婚姻之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臣有信心，一定会让徐三小姐喜欢上儿臣的，还请父皇成全！” 安王跪在地上，态度十分之诚恳。 “这个事情，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老朱再次开口，望着安王，眼中有着浓浓的失望。他的确是很宠这个儿子，可是，老朱并不是那种宠儿子没有分寸的帝王。 沈少廉，是老朱要重用的臣子，也是他给太子准备的干臣。若是因为徐妙人的事情，让沈少廉心中有了芥蒂，他的许多谋划，都要重新规整。 安王却没有看到老朱眼中的失望，坚定地点头，道：“父皇，儿臣一定要迎娶徐三小姐为妃，请父皇成全！”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老朱挥了挥手，打发朱楹回去。 安王只道老主已经同意赐婚，兴高采烈地告辞离开。 夜玲珑出现在老朱面前的时候，安王才离开不到一刻钟。 “玲珑丫头，这么晚来见朕，可是有什么事情？” “魏国公府想要悔婚，沈少廉希望陛下能够做主赐婚！” 夜玲珑干巴巴地开口。 老朱望着自己这个跟自己一直都不亲的女儿，幽幽一叹，道：“这样不好吗？若是沈少廉娶了徐妙人，你这丫头怎么办？” “我的事情，不需要陛下费心！” 夜玲珑冷冰冰地回应，“陛下只需要说是同意赐婚，还是不管？” “唉！” 老朱长叹一声，道：“这个事情，朕已经知道了，你去告诉沈少廉，尽心办差，朕不会亏待他的！” 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女儿，还有一个是自己要重用的臣子。老朱感觉很头痛，他现在的状况就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冯远，去查查，魏国公府，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朱当即将冯远喊来，命他去查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日，沈少廉胡搅蛮缠跟魏国公府闹在一起，他可是知情的，也是在暗地里给沈少廉撑腰的。这一点，魏国公府不可能不知晓。 在此情况下，他们还想悔婚，真正是没有将他这个帝王放在眼里啊！ 第170章 哥要报个仇（第三更） 魏国公府，中山王徐达传承。 关于徐达的死，史书上没有明确的记载，更多的是野史杂谈，说是朱元璋忌惮徐达功高震主，暗中陷害，这才弄死了徐达。 至于真相如何，即便是沈少廉穿越而来，也是毫无察觉。 夜幕中的魏国公府，灯火通明，护卫悄无声息地站在各处，偶有护卫巡逻走过，也都是轻手轻脚，不会制造出多大的声响。 魏国公没有回房休息，而是坐在书房看书。 谢老夫人同样没睡，去了三小姐徐妙人的房间，正苦口婆心地劝着徐妙人回心转意。 “娘，您别说了！” 徐妙人打断谢老夫人的言语，“您一直都教育女儿三从四德，贤良贞淑。可是，你现在的做法，让女儿很茫然，到底怎样才是对的呢？” “妙人，娘也都是为了你好啊。那沈少廉的确是年少有为，可是，他行事莽撞，如今的一切都是靠着陛下的圣眷，根基不牢。稍有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妙人啊，你若是嫁给他，万一有个什么好歹，你让娘怎么活啊？” 谢老夫人眼见道理说不通，改打感情牌。 她也是很了解自己这个女儿的，别看平日里咋咋呼呼，实则是心思细腻，很重感情。 徐妙人这次却根本不吃这一套，她早就料到谢老夫人会玩这一手，轻叹一声，道：“娘，女儿困了，想休息了，您也早点回去歇着吧！” “三丫头！” 谢老夫人瞪眼。 “娘，女儿真的累了！” 徐妙人无视谢老夫人的光火，兀自垂着头，决定沉默以示抗议。 谢老夫人无奈，只能走人。 而这里发生的事情，自然很快就传到了魏国公的耳中。魏国公放下手里的书本，在书房里转了几圈，表情几度变幻。 魏国公府的一切，很快传进宫里。 老朱知晓了内幕，捻着胡须，望向旁边垂手而立的冯远，道：“你说，朕再给沈少廉那小子一点儿恩宠，怎么样？” “一切，全凭陛下决定就是了，就像沈大人说的，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混话！”老朱哼了一声，“那小子若是真的这样想，才不会这样说。那臭小子，傲气着呢。不过，这桩婚事，朕却是相当看好的。妙人那丫头是朕看着长大的，跟朕的闺女都没什么区别，真是便宜这臭小子了！” 老朱自言自语着，右手捻着自己的胡须，忽然嘿嘿笑出声来，道：“不行，朕不能让这小子这么容易就抱得美人归，朕得好好折腾，折腾他！” 闻听老朱的自语，冯远立在一旁，果断让自己变成木头桩子。这些话，就算是他听到了，也是绝对不能跟沈少廉透露一言半句。 “冯远，你去告诉那小子一声，就说，想要朕给他赐婚也没问题。不过，他得拿出诚意来！” “嗯，就这样，去吧！” 老朱笑得贼兮兮的，那表情，十足十地找到了心爱玩具的孩童。 冯远只能心里替沈少廉默哀两声，可怜的孩子，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还是好好准备被刁难吧。 沈少廉从夜玲珑那里知晓了老朱的态度，心里就是一阵的不自在。从夜玲珑的转述中，他能感觉出老朱的不对劲。这事儿，只怕还有的闹腾。 请旨赐婚，并非不可能。可是，以老朱的尿性，他要是不从中折腾一下，沈少廉以后见了老朱，绝对是恭恭敬敬的。 “沈少廉，你那什么表情？本姑娘出马，事情绝对是办的妥妥的。你就乖乖等着当你的新郎官吧，对啦，到时候得给本姑娘准备谢媒酒哦！” 夜玲珑瞪向沈少廉，故作轻松。 沈少廉呵呵笑，道：“师姐，咱们打个赌吧！” “打赌？为什么要打赌？” 夜玲珑警惕地望着沈少廉，她才不要跟沈少廉打赌呢。跟沈少廉打赌的人，就没有人不输的。在他们的身边，可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师云裳，可不就是打赌输了，被沈少廉给拘在了身边吗？ “少廉，冯公公来了！” 李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打断了沈少廉和夜玲珑的谈话。 闻听冯远来了，沈少廉就明白，老朱是真的要折腾他了。不过，只要能抱得美人归，折腾就折腾吧。人这辈子，生下来就是折腾的。 冯远将老朱的意思告诉了沈少廉，沈少廉却是一头雾水。 拿出诚意来，你大爷的，怎么才算是拿出诚意？关于这个问题，沈少廉是完全没有头绪。他望着冯远，期望冯远能给点提示。 可惜，冯远也是没有头绪。他虽然是老朱身边的人，对老朱很熟悉。可是他终究不是老朱肚子里的蛔虫，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一清二楚。 “沈大人，这个，或许陛下会另有旨意。您还是静下心来，等着吧！” “多谢冯公指点，冯公慢走！” 沈少廉送了冯远出门，眉头皱的紧紧的，他还是想不出老朱所谓的诚意是什么。 夜玲珑则是哼了一声，道：“我进宫去问问？” “师姐，你去了也是白去。若是我猜的不错，安王应该在你之前去找过陛下了。魏国公，还真是迫不及待呢，小爷就这么不受待见吗？” 沈少廉心里相当的窝火。如果不是要跟魏国公府结亲，就凭魏国公做的事情，他就能拿着棍子去把魏国公打一顿。 等等！ 沈少廉忽然有些明白了老朱的所谓的诚意是怎么回事。当初，他胡言乱语喊魏国公“大舅子”，借此跟谢老夫人定下订婚的条件时，老朱也是知情的，而且有意无意地做了他的后盾。魏国公的所为，可不单单是打他沈少廉的脸，更是打了皇帝的脸。 “我想，我明白了！” 沈少廉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魏国公，大舅子，那就对不住啦！ “你明白什么了？” 夜玲珑在旁，给了沈少廉一巴掌，拍在他的腰上。 沈少廉嘿嘿一笑，道：“我明白皇帝说的诚意大概是怎么回事了？嘿嘿，这次，哥要报个仇！” 第171章 天下第三（第四更） 想明白了老朱的意思，即便是猜测，沈少廉也是心情大好。 这一夜，沈少廉睡得很踏实。在连续睡了一天一夜后，沈少廉又睡了一个安稳觉。而在梦里，自然是美人在怀，左拥右抱，大被同眠，好不惬意。 “起床，起床，去练功！” 天刚蒙蒙亮，夜玲珑就窜进了沈少廉的卧房。 可怜的沈少廉正在做着美梦，就被夜玲珑闹醒。最可悲的是，沈少廉的某个部位正是一柱擎天姿势。 为了让沈少廉速度起床，夜玲珑果断地掀了他的被子，自然而然地看到了某些不该看的镜头。好吧，是隔着睡裤的！ 可饶是如此，沈少廉依旧被冠上了色狼的大帽子，被夜玲珑好一顿摧残。 男人的精力旺盛，肾好，早上九成九都是会出现这个状态。所以，沈少廉觉得自己很冤枉，明明是夜玲珑这妞儿跑自己房间掀自己的被子，耍流氓的人该是她才对啊。 可惜的是，女人不讲理，男人只能没道理。 被夜玲珑好一顿操练，若是往常，沈少廉少不得要感觉腰酸背痛。可奇了怪的是，今儿他一点感觉没有。这种强度的操练，完全不上档次的感觉。 沈少廉很快就明白过来，那天的疯狂爆发，让他的身体素质彻底放空，如今的他，实力比之之前，绝对是有了质的飞跃。 “师姐，咱们过两招吧？” 沈少廉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实力到了怎样的程度，只能看向夜玲珑，准备通过跟夜玲珑的实战对抗进行测验。 “那就来！” 夜玲珑这一早上都有些心不在焉，只要心思放空，就会想到沈少廉早上的样子。她对沈少廉本就有着朦胧的好感，哪个少女不怀春？夜玲珑如今的年龄，正是青春懵懂，姑娘家脸皮薄，对沈少廉自然是颇多怨气。 很快，沈少廉就跟夜玲珑战在一处。 十几招后，沈少廉就发现，他完全可以将夜玲珑压制住。夜玲珑的动作，看似精妙，实则破绽不少，她出招的速度，似乎也慢了很多。 “师姐，我要出全力了啊！” “怕你不成！” 夜玲珑猛烈出手，招式又快了两分，她决定给沈少廉一个惨痛的教训。哼，别以为练了几天功夫就了不起。 然而，很快夜玲珑就发现，她完全被沈少廉克制，招式才使出来，就被沈少廉的出手打乱。连续十几招后，夜玲珑彻底疯狂。 沈少廉看到夜玲珑的招式乱了，空手入白刃，轻松地将夜玲珑的长剑给夺了下来。 “怎么可能？” 夜玲珑良久才回过神来，她的身手如何，她是很清楚的。别看沈少廉修行无名功法进境很快，但是想要达到她这样的境界，在她看来，依旧是需要数年的时间苦练。可现在的情况是，她完全不是沈少廉的对手。 “我也不知道，好像忽然间开悟了。嗯，或许跟之前那一场战斗有关吧！” 沈少廉只是猜测自己是因为那一场厮杀的彻底爆发，让自己的实力得到了质的提升，至于真相如何，他也不确定。 “我不信！” 夜玲珑瞪着沈少廉，忽然眼睛一转，道：“你等会儿！” 没一会儿的工夫，夜玲珑就回来了，在她的身后，则是师云裳。 “不是吧？你们俩联手？” 沈少廉能轻松压制夜玲珑，但却不会自大的以为他能压制夜玲珑和师云裳的联手。这两个，可是剑后、刀妃的弟子，刀剑同出，谁能抵挡？ “没错，就是我们两个联手！” 夜玲珑点头，望向师云裳，道：“或者，你先单独跟他过两招？” “我可不傻！” 师云裳白了夜玲珑一眼。夜玲珑的性子如何，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夜玲珑能放下骄傲，要跟她联手对抗沈少廉，分明就是表示，沈少廉现在的实力已经超高。既然这样，她才不会傻得单独跟沈少廉过招。 “好吧，我也想试试自己的极限！” 沈少廉将长剑还给夜玲珑，摆开架势，等待夜玲珑和师云裳的出招。 俩美女对视一眼，一左一右，刀剑齐出。 沈少廉则是忽然提速，留下一道残影，在夜玲珑和师云裳的刀、剑互动的刹那，空手入白刃，将两人的刀、剑轻松入手，并且反手出招，把刀剑架在了两女的颈上。 “怎么可能？” 这样的结果，夜玲珑和师云裳都是大受打击。 夜玲珑之前败了一次，对沈少廉的身手已经有了猜测，可现在沈少廉带给她的震撼，比之方才，更恐怖了几倍。 “哈哈，哥果然是万里无一的练武奇才，哇哈哈……” 一招击败夜玲珑和师云裳的联手，沈少廉兴奋地哈哈大笑。无名功法，简直就是神功无敌，他这才练了多久，就能独领风骚。 “没道理啊！” 夜玲珑傻傻地看着沈少廉。以沈少廉的这种速度和手段，就算是她母亲剑后，也是很难抵挡的。无名功法，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夜玲珑忽然很想问问她娘，这功法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能在这么短时间，造就出沈少廉这样的妖孽出来？ “师姐，云裳美女，不好意思啊，从现在起，天下第三高手的位子，可就归我了哦！” 沈少廉把刀剑送回夜玲珑和师云裳的手里，哼着小曲，一摇三晃，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他得好好洗洗。 然后，嘿嘿，魏国公府，哥来了！ “混蛋，你站住！” 夜玲珑在沈少廉走远后，忽然醒来，飞快追了上去。 “师姐，怎么了？” “你，跟我坦白交待，那无名功法，你都练成了？” 夜玲珑美眸盯着沈少廉，目光火辣辣的。 沈少廉挠挠头，道：“呃，好像是都练成了吧。师姐，你该不会是也想练吧？你不是说过，这功法，只能男人才可以练的吗？” “不行，我要去问问我娘去！” 夜玲珑瞪了沈少廉一眼，飞身走人。 沈少廉摸摸鼻子，觉得夜玲珑有些大惊小怪。不过，嘿嘿，天下第三啊，想想都刺激。若是将来自己成为天下第一高手，该取个什么名号呢？ 剑后，刀妃，自己再不济也得是个武皇，或者武帝吧。不过，貌似这样的名号，很容易让人想歪的说。 第172章 登门（第五更） 吃过早饭，沈少廉带着李锐等人，直奔大通街百户所，点齐人手，浩浩荡荡朝着魏国公府走去。 一百人的队伍，排成五列，整齐的步伐，走在沈少廉的身后，真正是威风凛凛。 林璎珞和师云裳没有跟在沈少廉的身边，而是远远地跟着，她们很想知道沈少廉闹这么大的动静是要干什么？ 街道上，金陵城的百姓看到如此气势汹汹的锦衣卫上街，都是远远躲着，唯恐惹麻烦上身。虽然说，如今的锦衣卫不像曾经那么令人不敢亲近，但是，大规模的锦衣卫出动，在金陵城百姓的眼里，依旧是带着相当的威慑性。 魏国公府，门前很清静，就算是有人经过，也都是远远隔着魏国公府的大门，唯恐不小心冲撞了哪位贵人。 门房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没精打采地打着哈欠。 “李哥，麻烦你去叫门！” 沈少廉没有直接上前，而是招呼李锐上前。 “大人，让我来吧！” 纪纲主动出列，在李锐迈步之前，已经先跑了过去。 对于纪纲，沈少廉的心态是很微妙的。这货在历史上可是臭名昭著的，用得好就是一把好刀，用得不好，必然会噬主。 若是在以前，沈少廉对纪纲的使用，势必小心翼翼。可如今，功力大进的沈少廉根本不怕纪纲折腾。不管纪纲怎么蹦跶，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权谋，什么算计，都是可笑的。 “谁啊，谁啊？” 门房听到咚咚的拍门声，没好气冒出头来。 “开门！” 纪纲阴沉着脸，“我家大人要见魏国公！” 这个时候，上朝去的魏国公还没回转呢。否则，魏国公府的大门也不会紧闭。 门房看到纪纲的一身锦衣卫装束，又看到后面沈少廉，登时哆嗦了一下，小心地开口，道：“这位爷，国公爷上朝去了，还没回来！” “那也开门！” 纪纲眼睛一瞪，很有威胁力。 门房哪儿敢炸刺，赶紧将中门开启，唯恐慢了被纪纲打。他是门房，这察言观色的眼力，可是一般人不能比的。纪纲虽然是秀才出身，可这货的身材实在是壮实的很，而且那表情，相当的唬人。 “沈大人，国公爷不在府上啊！” 门房看到沈少廉带着人近前，连忙上前告罪。 沈少廉摆摆手，道：“老夫人在吗？三小姐在吗？本官是来探视三小姐的！” “……” 门房傻眼，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与此同时，魏国公府门口的情况，已经被人告知了谢老夫人。这谢老夫人听到下人的汇报，当时就火冒三丈。 她拄着寿拐，带着一众仆妇，直奔大门口。 “沈大人，老身在这里，你欲如何？” 谢老夫人终究是中山王徐达的发妻，久在徐达的身边，多少沾染了几分刚烈霸气。她往那里一站，手中的拐杖往地上用力一拄，颇有些沙场老将的威严之气。 沈少廉呵呵一笑，道：“老夫人，您以为呢？” 站在魏国公府的大门外，沈少廉始终保持很有风度的微笑。但在谢老夫人的眼里，沈少廉的笑，让她心里发毛。 “沈少廉，你回去吧，老身是不会让三丫头嫁给你的！” 谢老夫人略一沉吟，便果断开口，将拒绝沈少廉的意思，表达得十分清楚。 “沈少廉，你好大的胆子！” 冷不丁的，从街道的旁边，传来一声喝斥。 沈少廉侧身看去，就见一个面如冠玉的锦袍少年大步而来。 “见过安王殿下！” 谢老夫人看到少年走来，躬身行礼。 “老夫人无需多礼！”安王朱楹赶紧上前，扶住了谢老夫人，这才转身看向沈少廉，厉声开口，道：“沈少廉，你在这里，想做什么？本王警告你，谨守自己本分，不然的话，休怪本王不留情面！” “这么说，安王殿下是想强抢臣妻了？” 沈少廉冷冷地望着面前的安王。 不得不说，魏国公还是很有眼光，这朱楹长得一表人才，跟徐妙人站在一起，的确是金童玉女一般的组合。 “沈少廉，你放肆！你跟徐三小姐既无婚约，你这般言语，败坏三小姐的闺誉，其心当诛！” 朱楹愤怒地望着沈少廉，冷声开口，却又压低声音，道：“陛下已经同意给本王和徐三小姐赐婚，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不过一介草民，也想攀龙附凤，你算个什么东西，简直是不知死活！” 啪！ 沈少廉扬手，果断地一巴掌抽在朱楹的脸上。 “你敢打我？我要杀了你！” 朱楹懵了，从小到大，就算是老朱这个皇帝，也不曾打过他一巴掌。可如今，他居然被他们朱家的一个奴才给打了一耳光。 “殿下如果再不闭嘴，就别怪臣继续替皇上管教你啦！”沈少廉抬手往背后负着的尚方剑上指了指，“尚方剑在此，如陛下亲临哦！” “你……！” 朱楹抬手指着沈少廉，不知道说什么好。 沈少廉目光冷冷地望着对方，道：“安王殿下，你现在是在指着陛下，你还真是放肆得很呢！” 就算朱楹是皇子，就算是老朱很宠他，但是，朱楹也明白，若是他真敢用手指着老朱这般说话，早就被老朱收拾了。 “沈少廉，你要是男人，就别狐假虎威！” “这都是跟殿下学的啊！”沈少廉呵呵笑着，“还有，陛下还没下旨，那么，一切就都不成立。至于我跟妙人之间的事情，我们之间的婚约，在本官被封伯爵的那一刻，已经成立，即便是魏国公和老夫人不认可，陛下那里，可是认可了的！” “老夫人，您说，我说的对不对呢？” 沈少廉望向谢老夫人，悠悠然地开口，“当初咱们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李哥在场呢，而那时候，李哥可是代表陛下来的哦！” 谢老夫人闻听这番话，身体一晃，差点没有晕过去。是啊，她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他们魏国公府此刻的悔婚，可是在打皇帝的脸啊。 错了，错了！ 谢老夫人一急，两眼一黑，干脆晕倒。 便在此时，魏国公下朝归来，马到门前。 第173章 冲突（第六更） “母亲——” 看到谢老夫人倒下，魏国公从马上跃起，三步并作两步，直奔近前，那速度，让沈少廉都是小小地吃了一惊。他一直都认为魏国公，甚至中山王徐达乃是儒将，此刻方知，这魏国公竟有着不菲的身手。 不过，沈少廉很快就释然了。 将门勋贵，就算是儒将风范，也肯定是学习过武艺的。 “送老夫人回去休息！” 魏国公给谢老夫人诊断了一番，确定她只是气急攻心，并无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喝令谢老夫人身边的人，将老夫人送回府内休息。 等到谢老夫人被送走，魏国公这才转身看向沈少廉。 沈少廉也没料到谢老夫人居然会晕过去，不过，事情既然发生了，那么他便兜着。 “抚远伯，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婚姻，乃是结两姓之好，你这般苦苦相逼，强扭的瓜不甜！”魏国公望着沈少廉，握紧的拳头，表明了他内心的愤怒。 沈少廉叹了口气，道：“敢问魏国公一声，本官究竟是哪里让您这么不待见？世人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在下跟三小姐也算是情投意合，为何您偏要棒打鸳鸯？” “小妹跟着你，难免提心吊胆，你，非良配！” 魏国公强忍怒火，冷冷回应。 “魏国公懂得数算八卦？还是你能未卜先知？凭什么就这么肯定妙人跟着我会提心吊胆？” “沈少廉，非要把话说得清清楚楚吗？”魏国公沉着脸，“虽然你如今是抚远伯，但你毫无根基可言。而且，你如今有太多的敌人。妙人跟着你，势必会受你牵连。你若真的为了妙人好，那就不要再缠着她！” “魏国公的话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在你看来，本官这个伯爵不牢靠，还有，本官纵然是贵为伯爵，也没有能力照顾好自己的妻子？” “难道不是吗？” “笑话！”沈少廉冷笑，“本官这个伯爵，凭的是自己的功绩而得。本官出使高丽，九死一生，为我大明朝获得友好邻邦。返回大明，又剿灭白莲教徒，都是为国为民。如今，本官因为国事，被贼人惦记，魏国公却急着跟本官划清界限，不知道魏国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可否给本官解说一二？” 既然不能友善解决问题，那么，咱们就硬碰硬吧。 沈少廉决定不再给魏国公留一份的颜面，来之前，他虽然纠结了不少的锦衣卫，却也没有打算把事情做绝。可现在来看，自己的退让被当成了无能。 “沈少廉，你休要胡说八道，本国公对陛下，对朝廷，忠心耿耿，可昭日月！” “是吗？”沈少廉撇撇嘴，并不反驳，只是用一种鄙视的目光打量着魏国公。 在这洪武朝，老朱的存在，就是至高无上。你说的对不对，你是不是忠心为国，不在你说，也不在你做，只在老朱怎么想。 一言九鼎，这就是帝王的神奇特权。 “沈少廉，魏国公乃是中山王之后，国之贵胄，公忠体国，不是你可以污蔑的。你立刻跟魏国公道歉，否则，本王一定要到父皇面前，为魏国公讨一个公道！” 安王朱楹蹦出来，为魏国公辩白。 沈少廉似笑非笑地扫了安王一眼，道：“安王殿下，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说这些话，可是做了调查？” “不需要调查！魏国公的忠心，本王看得到！” 安王抬头挺胸，坚定地为魏国公辩解，力挺之。 沈少廉摇摇头，道：“本官跟徐三小姐的婚事，你可以问问魏国公，此事，陛下是不是知晓？魏国公如此忠心，却敢连陛下都认可的婚约推翻，这就是忠君为国？” 朱楹闻言，傻眼。 之前沈少廉跟谢老夫人说这些话的时候，朱楹还没多少想法。可如今，再听沈少廉说起，朱楹觉得自己好像是被魏国公给算计了。 “安王殿下，当初的事情，陛下并未表态，那一桩婚约，不过是玩笑，我魏国公府从未当真！” 魏国公望向安王，嘴上解释着，但是心里，却是直打颤。 “魏国公，咱们真人不说假话，你还是直说吧，为什么非要棒打鸳鸯？” 沈少廉望着魏国公，目光冷厉，死死地盯着对方。 他并不是那种不懂得思考的蠢人，当初他跟徐妙人之间的事情，魏国公的态度并非如此。当初沈少廉出使高丽之前，魏国公虽然嘴上不承认他跟徐妙人的关系，心里却已经认可了。 天下的事情，都有个因果是非。 魏国公的转变，给出的理由，十分牵强，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你非良配，这就是原因。虽然现在这么做，小妹会恨我，但是，时间会证明一切！” “真是伟大啊，你觉得，我傻吗？” 沈少廉一步步向着魏国公走去，并且从背后将尚方剑取了下来。 “魏国公，这是御赐尚方剑，见剑如见君。陛下当前，你还要信口雌黄的话，休怪本官不讲情面！” “沈少廉，你别太过分！” 魏国公怒视沈少廉，眼神闪烁。 他也算是了解沈少廉，当初沈少廉跟曹国公李景隆有矛盾，沈少廉就是靠着尚方剑，胡搅蛮缠，蛮不讲理，让李景隆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沈少廉笑出声来，道：“过分吗？相比你魏国公的做法，本官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好脾气了！” “大哥！” 徐妙人从徐府内走出，身边的青芷手上提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 “小妹，你这是做什么？” 魏国公看到徐妙人出现，又看到青芷手里的包裹，眼睛瞪大。 “大哥，好女不嫁二夫。当日，你们既然将妙人许给了沈大哥，不管将来是好是坏，是苦是甜，这都是妙人的命！” “胡闹，简直胡闹！” 魏国公早知道自己这个小妹任性妄为，但也绝对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走出魏国公府。 聘则为妻，奔则为妾。 若是徐妙人就这样跟着沈少廉离开，她，绝对是把自己的一生都葬送了！ “大哥，妹妹谢谢您这些年的呵护，就此拜别吧！” 徐妙人无视了魏国公的愤怒，沉着开口。 第174章 任性 “圣旨到——” 便在魏国公茫然无措的时候，冯远的尖细嗓门飘了过来。 “魏国公、抚远伯，接旨！” 冯远不紧不慢地走到近前，手里捧着一道旨意。 “臣魏国公接旨！” 魏国公见到冯远近前，就要跪下。 冯远呵呵一笑，道：“魏国公且慢，陛下有口谕，不用跪！” 魏国公愣了片刻，接圣旨不用跪，他可是第一回遇到。而当他站直身子，却惊讶地发现，沈少廉从头到尾就没做出要跪接圣旨的姿势。魏国公仿佛是第一次发现，似乎从第一次见到沈少廉，他就一直挺直了脊背。 冯远展开圣旨，又飞快合上。 “呃，陛下的意思呢，徐三小姐是陛下看着长大的，如同陛下的女儿，他的婚姻大事不可儿戏。陛下决定为三小姐选婿！” “啥？！” 沈少廉就知道老朱不会让他轻松抱得美人归，不曾想，这老头子居然玩阴的。 魏国公也是傻眼，选婿？开什么玩笑？ 安王朱楹更是慌了神，他愣愣地望着冯远，道：“不可能的，父皇明明答应给我赐婚的，冯远，你是不是假传圣旨？” “安王殿下，慎言！” 冯远听到安王的话语，当时就冷了脸。虽然安王是皇子，可是，他也就是皇子，将来就藩之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回到京城呢。 皇帝的儿子众多，除了太子，其他的皇子都会封王就藩。别看皇帝对安王宠的没边儿，但在大是大非上，安王，不够看。 作为老朱身边的近臣，冯远比李锐更了解老朱。安王，这辈子也就是个安王。 “冯公，陛下这是玩的哪出啊？” 沈少廉凑到冯远的近前，苦着脸询问。尼玛，徐妙人可是他媳妇儿，老朱搞这个选婿，让他这个正牌未婚夫，情何以堪啊？ “抚远伯，陛下说，既然魏国公瞧不上您，陛下决定给您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陛下说，他相信您一定能抱得美人归！” 冯远嘿嘿笑着，对着沈少廉挤眉弄眼。 沈少廉深呼吸，再深呼吸，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会把冯远暴打一顿。虽然冯公公是无辜的，但他可是代表着老朱而来。 “魏国公，抚远伯，咱家这就回了！” 冯远飞快走人，他已经快要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要进宫，我要问问父皇，为什么会这样？” 安王朱楹忽然蹦出来，撒腿狂奔。他不相信皇帝会这样对他，他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子，昨天晚上，明明都说好了的，怎么会忽然就变了？ “跟我回去！” 魏国公回过神来，望向站在一旁还没回神的徐妙人。此时此刻，魏国公心里燃烧着一座怒火组成的汹汹火山。他感觉魏国公府的连面都被徐妙人丢干净了，她得有多么的想男人，居然做得出想要跟沈少廉私奔的举动？ “我不回去！” 徐妙人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这样的变化，若是早知道皇帝会来这样的一出，她才不要跑出来，如今倒好，她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而这一切，都怪沈少廉！想到这里，徐妙人望向沈少廉，眼神不是一般的杀气腾腾。 沈少廉注意到徐妙人的目光，轻咳两声，道：“魏国公，适才多有冒犯，别见怪啊！” “滚！” 魏国公瞪向沈少廉，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 沈少廉却是呵呵一笑，完全无视了魏国公的态度，直接向着徐妙人走去。 “站住，你想干什么？” 魏国公眼见沈少廉向徐妙人走去，眼神就变了，飞快上前，伸手去摁沈少廉的肩膀，试图阻止沈少廉靠近徐妙人。如今，皇帝可是有旨意，要为自家小妹选婿。换言之，不管沈少廉跟他小妹之间以前究竟是什么关系，眼下他们之间都是没有关系。 沈少廉肩膀一拧，避开魏国公的手，抬手一点，手指点在魏国公的掌心。一股酥麻的感觉从魏国公的掌心传到肩膀，又传遍全身。 然后，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魏国公忽然打起摆子，口吐白沫，仆倒在地。 “大哥！”徐妙人看到魏国公倒地，惊呼一声，就要冲上去。 沈少廉轻轻拉住徐妙人的手腕，低声道：“别担心，你大哥好着呢。我要是不让他躺一会儿，你就得乖乖跟他回府了！” “那，我们快走！” 一听魏国公没事儿，徐妙人扯着沈少廉的手，跑得飞快。这些天，她待在魏国公府可是憋坏了，大门不让出，二门不让迈。每天还得面对谢老夫人的唠叨，若非她自己没机会翘家，徐妙人绝对是早早地离家出走。 “小姐，等等我啊！” 青芷小丫头提着小包裹，大声喊着。 李锐走上前，拦住青芷小丫头，道：“别追了，你家小姐又不会不见。走吧，先跟我回去，等他们玩够了，自然就会回家的！” 魏国公倒在地上，身上一抽一抽的。他很想让人把徐妙人抓回来，可悲催的是，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连说话都是奢望。 等到李锐带着所有的锦衣卫离开，魏国公才慢慢安稳下来。 “国公爷，您没事儿吧？” 魏国公的随从看到魏国公倒地，便一拥而上，却不敢轻易插手。直到魏国公自己拍起来，四个随从才算是长出一口气。 “你们，一群废物！” 魏国公扫了一眼自己的四个随从，真正是无言啊。他这个主子，被沈少廉撂倒，他的随从居然只能在旁边看着，到底是他御下无方，还是他手下的人，都是蠢材废物？魏国公当然只能认为是后者。 现在好了，徐妙人跟着沈少廉跑出去了。 魏国公回到府里，先去探视谢老夫人。此时，谢老夫人已经醒了过来，看到****祖进来，急忙开口，道：“大郎，怎样？那沈少廉走了吗？” “母亲，陛下有旨意，说是要给小妹选婿！” “嗯？不是安王殿下吗？不是都说好了吗？怎么又变了呢？” 谢老夫人瞪眼，这个情况，跟她的猜想不一样啊。 魏国公哭笑不得，道：“儿子哪里知道？”他只是臣子，老朱才是皇帝。皇帝才有资格任性，而这次的事情，很明显，老朱很任性。 当然，沈少廉比老朱更任性！ 在知晓老朱要给徐妙人选婿的情况下，他依旧是肆无忌惮地将徐妙人拐了出去。这份胆量，换了他魏国公，就算是再多两个熊心豹子胆，也是不敢做的。 他是徐达的儿子，承爵魏国公，但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讲，他都只是皇帝的臣子。作为臣子，自当谨守臣子的本分，有些事情，是绝对不能做的。 谢老夫人听到徐妙人跟沈少廉跑了出去，差点又晕了过去。 “都是我的错，是我把三丫头给宠坏了，是娘的错啊！” 谢老夫人以手拍床，那样子，简直就是悔恨欲绝。 魏国公还能说啥，这事儿，可不单单是谢老夫人的错，他也是有错的。难道要阻止徐妙人跟沈少廉在一起，只能把真相说出来？ 可看到徐妙人今天的表现，魏国公怀疑自己就算是说出真相，也无法阻止徐妙人跟沈少廉在一起的决心。 魏国公顿时陷入纠结为难之中。 与此同时，皇宫谨身殿内，安王朱楹再次跪在了老朱的面前。 “父皇，你答应过儿臣的！” “朕几时答应你了？”老朱看安王的眼神有些冷，他宠这个儿子，因为他的乖巧懂事。可他今天才发现，这个儿子，是个愚蠢的，这么大个人，竟一点不知道察言观色。 安王满心的委屈，哪里还有精神关注其他，他愕然地望着老朱。 “你去就藩吧！” 老朱挥了挥手，不再施舍一丝目光给安王。 “父皇，为什么？儿臣哪里做的不好？您告诉儿臣，儿臣一定会改的！” 听到老朱让他去就藩，安王这才惊醒。他不要去就藩，藩地虽然自在，但哪儿有这京城的繁荣景象？更何况，他还想迎娶徐妙人！ 第175章 太子相邀 不想当皇帝的皇子，绝对不是好皇子。 安王的心中一直都有一个执念，那就是取代太子，成为老朱的继承人，执掌大明江山。然而，他明白自己的弱势。 为了获得老朱的认可，他乖巧懂事。在诸多皇子之中，他绝对是老朱最宠爱的。 他知道老朱对徐妙人视若亲女，而魏国公府在大明朝是顶级的勋贵。若是能跟魏国公府结亲，他就有了有力的妻族。 在这一点上，他虽然落后于燕王和代王两个哥哥，但是徐妙人是中山王徐达最小的闺女。人都说，父母爱幺儿。徐妙人在魏国公府，那是真正的掌上明珠。只要能跟徐妙人喜结连理，安王感觉自己距离皇帝的宝座，就更近了一步。 只是安王一直将自己的心思藏得很深，不敢暴露分毫。直到魏国公找到他，说了结亲的事情，安王明白，自己苦心等待的天赐良机，来了！ 他当夜就跑来跟老朱跪求赐婚。 老朱明明说好的，可转瞬间就全变了，他更要被发配到藩地去。这样的落差，让安王有种从天堂跌落地狱的感觉。 安王不甘心，他是可以继承皇位的啊！ “你连自己哪里做得不好都不知道？” 老朱望着这个在他面前一直最乖巧的儿子，有心解释两句。但是当他看到安王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心就冷了下来。 “冯远！” 老朱直接将冯远喊来，让他送安王出宫。 “父皇——” 安王叫得很凄惨，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可惜，冯远根本就不给安王继续跟老朱求饶的机会，架着安王的胳膊，将人从谨身殿送了出去。 “你这老狗，早晚让你知道本王的手段！” 看着冯远转回谨身殿的背影，安王双眼闪烁着冰冷的杀意。他，将冯远给恨上了！ 冯远却仿佛根本不知道安王的杀气凛然。可事实上他真的不知道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作为执掌隐卫的首领，冯远的手段是一点不差的。安王露出如此明显的杀意，即便是背对着安王，冯远也是能感觉到的。 “无知无畏啊！” 冯远轻轻摇头，回转老朱的身边，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形象立在旁边。 “冯远，你说，那小子接了朕的旨意，会很乖不？” 老朱望向冯远，那小子，自然是指的沈少廉。 “老奴觉得，抚远伯估计是不会乖。说不定，现在正跟三小姐在一起呢！” “朕也这么觉得！” 老朱哈哈笑着，道：“你说，等他知道这个选婿只是朕的玩笑，会不会跳脚？” “这个，老奴就不知道了。” 冯远脸上的笑意却是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给暴露了。 …… “阿嚏——” 正跟徐妙人在秦淮河游玩的沈少廉连打了几个喷嚏，揉揉鼻子，道：“谁又在背后念叨我？肯定没好事儿！” 徐妙人娇笑，道：“肯定是你招惹的女孩儿太多，人家在骂你呢！” “哪儿有，别冤枉我！” “还不承认？”徐妙人伸手拧了沈少廉一下，“让我想想啊，璎珞姐姐，肯定是一个，对不对？还有那个夜玲珑，我觉得就算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的。对了，还有，你从高丽带回来的那一对姐妹花，你可别说，你没什么想法？” 沈少廉闪闪地笑，这事儿，尼玛好像自己真的是很花心的感觉啊。 一时间，沈少廉面对徐妙人，竟是有些抬不起头，底气不足啊。 徐妙人却是咯咯娇笑，道：“是不是觉得很愧疚啊？” “有点儿！” “那，以后一定要对我好点！” “一直对你好！” 沈少廉嘻嘻笑。 两人有说有笑，徐妙人忽然来了兴致，要去秦淮河上的画舫上逛逛。 沈少廉自然不会拒绝。 然而，两人才选中了一艘有动听琴声传出的画舫，身后就有人匆匆而来。 纪纲面带急切之色，快步跑到沈少廉的面前，低声道：“大人，太子殿下请你过去一叙！” “太子？！” 沈少廉一听太子相邀，也是稍稍吃了一惊。他跟太子之间其实没啥交集，不过他救了太子的性命，倒是真的。 而且，沈少廉还跟师云裳打了赌，赌注是太子命不久矣。 沈少廉从北平回转，先是在码头渡口遇袭，然后又遭遇了孝陵卫伏杀，居然一直没有抽出时间去拜会一下太子。从某种意义上，他可算是******的。而一个******干到他这么不敬业的份上，也算是头一份。 “在哪儿？” “那边的画舫上！” 纪纲的目光带着迫切，似乎是早已等不及要跟着沈少廉去见太子。 沈少廉注意到纪纲的目光，心里却是冷笑两声。他知道纪纲是一个怎样的人，却没想到，纪纲居然这么不懂得掩饰。 “纪纲！” 沈少廉冷声开口，“想不想到太子身边做事？” “谢大人提拔！” 纪纲不愧是聪明人，立刻就明白了沈少廉的意思。 沈少廉轻轻一笑，道：“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走错了路。机会，我只给你一次，千万别让我对你出手！” “卑职明白！” 纪纲连忙回应。他对沈少廉是真的很恐惧，尤其是在那见识了沈少廉千军之中取敌酋首级的震撼一幕，一个人，面对数千人，那种彪悍，将是纪纲一辈子的梦魇。 沈少廉摆摆手，道：“跟本官一起去高丽的老兄弟不多了，你，算一个！” 若是纪纲能尽心办差，谨守本分，沈少廉不介意让他走上更高的位子。但若是纪纲如史上跟随朱棣靖难之后的那样，沈少廉会毫不留情地将其斩杀。 太子乘坐的画舫是整个秦淮河最大最奢华的一艘，而在画舫上，更是美女如云。 虽然朱标本人并不怎么在意女色，但他也不是那种畏色如虎的男人，逢场作戏，对朱标而言，很自然。 “妙人妹妹也在，倒是巧啊！” 朱标看到跟着沈少廉走上画舫的徐妙人，不动声色地跟随侍的太监打了个手势。 这太监可是朱标的心腹，立刻明白了朱标的意思。原本安排在画舫上的女人，立时被约束在舱内，没有允许，不得随意走动。 “太子哥哥，你怎么有闲心到这里来玩啊？这画舫，好像也没什么好玩的！” 徐妙人跟朱标很熟悉，她一度是宫里的常客。太子朱标一直跟在老朱身边学习如何治国，自然跟徐妙人见面的机会很多。 朱标微微一笑，道：“的确是没什么好玩的，也就是在江面上看看风景，放松一下心情罢了！” 画舫之妙，不在于画舫本身，而在画舫上的人。可惜，徐妙人在场，有些话，朱标是不能说的。他请沈少廉来，本是有事相谈，可是徐妙人在这里，朱标感觉氛围不对。 “太子哥哥，你要跟沈大哥聊什么？你们聊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徐妙人可不是没眼色之人，看出朱标的为难，立刻闪人，奔向画舫的一侧，招呼人准备鱼竿，她要钓鱼。 朱标立刻让人安排，而他本人则是招呼沈少廉坐下。 “太子殿下相邀，可是有什么吩咐？” 沈少廉始终相信一个道理，那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太子让人请他来，绝不会是为了聊天，闲话家常。 “少廉，孤比你年长，如此称呼你，可以吧？” “一切随太子心意就好！” 沈少廉呵呵笑着，他根本不在乎朱标怎么称呼他，但是，朱标的话，却是让沈少廉的感觉很不错，这一位还是很尊重他的嘛！ 第176章 所求 太子朱标笑了笑，只是这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勉强。 沈少廉眨眨眼，确定自己的确没有看错。而这也就意味着，朱标找他，并不简单。 “实不相瞒，孤遇到了一点麻烦！” 朱标干脆将事情和盘托出。 “太子殿下，您确定这事儿，我能帮上忙？” 沈少廉闻听朱标所求，也是有些晕乎。这位太子殿下，居然请他出面帮蓝玉求情。蓝玉这货，分明就是招了老朱的忌讳。就算是没有蓝玉收拾蒋瓛这个由头，将来老朱也是要收拾蓝玉的。 人，贵在自知。 沈少廉从不认为自己真的能影响到老朱这位开国君王。从古至今，哪一个开国君王不是有着大智慧、大毅力的牛人？这一类的人，是很难被影响到的。 朱标叹息一声，道：“此事，孤也知道有些强人所难。然而，蓝玉跟孤交好，他本性不坏，只是莽撞了点！” “太子殿下，凉国公之事，并不在本性如何，此事，全在陛下乾纲独断！” 沈少廉曾经跟老朱就蓝玉的事儿谈过，若是老朱有心释放蓝玉，那么，在他从高丽回返之时，蓝玉就该出狱的。 “少廉，孤知道，你曾经跟父皇谈过此事。父皇长久没有旨意，许是将蓝玉给忘了，孤的意思是，少廉你去旧事重提，孤也好从旁相助！” 朱标把这话一说，沈少廉明白了。 这太子殿下是想用他试探老朱的心意，他若是同意帮忙，就会变成朱标手里的一颗棋子，马前卒。 但这是朱标主动找他帮忙，名义上，朱标可是储君，而他只是臣子。将来不出意外，朱标就是君，沈少廉若不答应朱标，可是不给储君面子的。 沈少廉沉吟片刻，苦笑道：“太子殿下，非是我不肯帮忙。只是，陛下根本不见我！” “孤可以带少廉进宫，届时，你可见机行事！” 朱标仿佛没有看出沈少廉的不情愿，主动帮沈少廉解决不能进宫的问题。 沈少廉还能说啥？他忽然有些好奇，朱标为了蓝玉这么拼，难道仅仅是因为蓝玉跟他的交情不菲？若是如此，朱标这么感情用事，真的好吗？ 可惜，沈少廉根本没有资格对朱标的行事指手画脚。 “既如此，在下会尽力一试！” 沈少廉不会跟朱标拧着干，他既然这么想搭救蓝玉，那么，他就尽力一试。反正，蓝玉如何，对他根本没啥影响。 只是，蓝玉这货能这么早被丢进大狱，其实都是被沈少廉算计的。以蓝玉的脑袋瓜子，在大牢里待了这么长时间，应该已经把事情想通透了吧。 沈少廉带着徐妙人跟太子告辞后，走在路上，也才恍然惊醒。他在京里得罪的人，可不单单是蒋瓛和曹国公，被关在大狱中的蓝玉，也是一个。可笑他，居然一直忽略了这点。 “沈大哥，太子哥哥找你做什么啊？” “没什么，一点朝堂的事情。” 沈少廉笑了笑，看向徐妙人，道：“那个，妙人啊，你待会儿是跟我回去，还是回去魏国公府？” “我不想回家！” 徐妙人嘟着嘴，“他们都烦死了，这也不许，那也不行。沈大哥，我想大姐了！” 沈少廉眼睛瞪大，道：“丫头，燕王妃可是在北平府内，离应天府，很远的！” “我知道！可是，人家已经很久没看到大姐了。沈大哥，你找人送我过去吧，我想出去玩！” 徐妙人可怜兮兮地望着沈少廉，嘴上说让沈少廉找人送她去北平府，其实意思是要沈少廉亲自送她过去。 “丫头，我过不几日就要去中都赴任。要不，你先跟我回家，等几天，跟我一起去中都凤阳玩吧，天高皇帝远，没人管你，随便你折腾！” “真的？可是，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定下来，怎么能去你家？” 徐妙人垂下头。她虽然风风火火，之前更是一场大胆地走出来要跟沈少廉回家，可现在情况有了转变。她自然不能再任性妄为！ “放心吧，这件事情，我帮你搞定！” “你怎么搞定？” 徐妙人望向沈少廉，满眼的期盼。 沈少廉心下一叹，不由想起了初见徐妙人的那一幕。那时候的徐妙人，活得肆意洒脱。而现在的徐妙人，少了那份潇洒，可见的确是被那谢老夫人给拘束惨了。 “丫头，其实，你可以像以前一样阳光灿烂，肆意洒脱的。人生短短几十年，不必为了别人委屈自己，你，有这个资格！” 沈少廉轻轻握了握徐妙人的手，决定为她撑起这一片天。 徐妙人闻言，露出欣喜的微笑，道：“你不会觉得我很不淑女吗？” “你一直都是淑女！” 沈少廉呵呵笑着。 徐妙人听了这话，心情更加好。不过，她却是决定，回去魏国公府。 “沈大哥，如果明天我没能出门的话，你可千万要来给我撑腰哦！” “好！” 沈少廉一口应下。只是心里却是叫苦不迭，他忽然冒出小小的悔意。徐妙人这丫头的性子，颇有几分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味道。自己这么放纵她，他注定要经常帮她善后了。 送徐妙人回返魏国公府，沈少廉回转沈府。 沈大姐被封寿阳县主的旨意已经到了，府里如今是喜气洋洋。 青芷这丫头看到沈少廉一个人回来，立刻瞪大了眼，飞快跑上前，询问她家小姐哪儿去了？沈少廉看到这小丫头居然在这里，脑袋就是一阵晕乎。 “走吧，走吧，我送你回魏国公府，你们小姐刚回去了！” “啊——” 青芷小丫头不由惊呆，她们是私跑出来的。这个时候回府？ “这样啊，那你暂时在这里住下吧！” 沈少廉明白了青芷的担心，想了想，也就把人留了下来。 “少廉，你给我过来！” 沈大姐这会儿也注意到了沈少廉，面色有些严肃地开口。 沈少廉眨了眨眼，快步到了沈大姐的近前。 “大姐，有什么事情吗？” “臭小子，你是怎么回事？”沈大姐眼睛瞥了青芷小丫头一眼，“你不是说跟魏国公府的三小姐吗，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第177章 我是你姐夫 沈大姐表情很严肃，盯着沈少廉的眼睛，压低声音，道：“是不是魏国公府瞧不上咱家？” “大姐，你想多了！” 沈少廉可不想让沈大姐对徐妙人有什么不好的偏见。这事儿，透着蹊跷。沈少廉相信真相早晚会浮出水面，但在此之前，有些事情，还得守着。 沈大姐可不是好糊弄的。 当初，她能一个人撑起这个家，虽然苦了累了点，但为人绝不糊涂。 “大姐，你要相信我！” 沈少廉郑重开口。 沈大姐眼见沈少廉这幅姿态，也就明白，她现在是问不出所以然的。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她总能知道的。 因为沈大姐获封县主，府里前来道贺的人络绎不绝。 丁奎作为沈家的故交，是沈少廉的叔伯辈，来的比较晚。而他也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跟着几个同样是锦衣卫装束的中年汉子。 这些人，都是沈少廉老爹当年的袍泽。在沈少廉老爹去世后，也都跟照顾他们。只是，当初的沈少廉太不懂事，让他们寒心失望，渐渐也就断了往来。 后来，沈少廉忽然崛起，几人依旧隔着远远的，不想被当成那种趋炎附势之辈。这次沈大姐获封县主，几人还是被丁奎死拉硬拽来的。 “各位叔叔、伯伯，少廉当初胡闹不懂事，让你们寒心了，这里，给你们赔不是了！” 沈少廉虽然已经伯爵，官职也在这些人之上，但依旧是恭恭敬敬地给众人行礼、致歉，敬酒，做足了晚辈的礼。 丁奎哈哈笑，道：“少廉啊，你们姐弟，这是真的苦尽甘来。沈大哥地下有知，必然含笑九泉。你，可一定要好好的！” “丁叔，您就放心吧！” 沈少廉呵呵笑着，他自然会好好的。 沈府大摆筵席庆祝，街坊邻居也是来了不少。 对此，沈少廉自然是笑脸相迎。 沈大姐一身县主的衣装，着实羡煞了许多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所有人的兴致都是很高。当然，有不少的人心里各种的羡慕嫉妒恨，却也只能忍着，谁让他们没有沈少廉这么一个兄弟呢？ 然而，沈府的门前，却是传来了一阵喧哗。 一个秀才装束的男人领着两个家丁，提着两盒礼品，被拦在了门外。 拦住他们的，赫然是丁奎等一帮人。 沈少廉看到这秀才装束的男人，只是觉得对方有些面熟，但却不肯定对方是什么人。他虽然继承了原来那个废物沈少廉的部分记忆，却是有些残缺的。 “丁叔，这是怎么了？这是谁啊？” “小舅子，我是你姐夫，我是谢鼎。你不认识我了吗？” 秀才男人看到沈少廉，忙不迭地开口。 沈少廉闻言，却是面色一冷，这个人，他想起来了！ 当初，沈大姐的确是订了一门亲事。但是随着沈少廉老子死去，沈家的家道中落，沈大姐跟这谢鼎的婚事，也就被耽搁了下来。谢家没有让人来退亲，但也没有按照约定来迎娶沈大姐。至于谢鼎，则是悄无声息地另娶了一位官宦人家的小姐。 因为这个事情，沈少廉还去谢家闹了一场。可那时候的沈少廉就是个垃圾，他拿了谢鼎五十两银子，也就没再继续闹下去。 “原来是你啊，真正是好久不见呢！” 沈少廉想起了关于谢鼎的记忆，脸色就变得阴沉不定。 “纪纲！” “属下在！” 纪纲闻听沈少廉招呼，立刻跳出来。 “带这三位下去好好招待，千万别堕了锦衣卫的名头！” 沈少廉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 纪纲可是聪明人，立刻明白了沈少廉的意思，这是让他炮制这三个人呢。 谢鼎还没明白沈少廉的意思，以为沈少廉这是认可了他。毕竟，当初他可是给了原来的那个废柴沈少廉不少银子的。 纪纲招招手，喊来四个锦衣校尉，道：“哥几个，帮把手，咱们得忙活起来啦！” “这位大人，不用客气，您随意，我们能照顾自己！” “照顾你大爷！” 纪纲一巴掌抽在谢鼎的后脑勺上，屈膝一顶，干脆利索地将谢鼎放躺在地。随着谢鼎而来的谢家的两个家丁一看这架势，知道要遭，转身就想逃跑，但是他们怎么可能跑得脱？ 不一会儿的功夫，谢鼎和两个家丁就被纪纲等人拖了下去。 “丁叔，谢谢你们啦！” 沈少廉再次跟丁奎等人道谢。如果不是他们发现了谢鼎，将人堵在门外，真让谢鼎闯了进去，今儿这事情，可就难办了！ 丁奎笑了笑，道：“都是我们该做的，不过，少廉啊，这事儿还得趁早解决。谢家可不是什么正经人家，当初，沈大哥也是，唉……” 丁奎摇摇头，不再言语。 沈少廉陪着笑，送几人回去继续坐席。 不一会儿时间，纪纲就匆匆而来，找到沈少廉。 “大人，都问出来了！姓谢的今天过来，是因为得了别人的指点！” “问出来是什么人没有？” “一个算命的！”纪纲苦着脸。 谢鼎本来是在街上溜达，无意间撞上一个算命，那算命的看到谢鼎，竟是连连夸赞谢鼎好命数，大富大贵，夫以妻贵。 沈少廉深吸一口气，道：“知道了，下去吧，把这件事情处理干净了，我不想谢家的人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是！” 纪纲点头离开。 林璎珞走过来，看着纪纲离去的背影，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璎珞姐姐，你说，我是不是太善良了？” 沈少廉有些郁闷，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在背后折腾，但是，对方居然这么不择手段。既然是跟他有过结，那就有什么事情冲着他来。玩这种恶心人的把戏，真正是无耻至极！ 林璎珞闻言一怔，沉声道：“谁又惹你了？” “不知道！” 而这，也是沈少廉最郁闷的。 林璎珞叹了口气，道：“想开点儿，无论什么事情，总是会过去的。别想太多，今天可是大姐的好日子，你该开心！” “是，开心！” 沈少廉深呼吸几次，心情慢慢平静，脸上重新挂满笑意。只是，他的心里，却是森冷如冰，不管是谁，既然想要跟他为难，那么，不死不休吧！ 第178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纪纲不愧是史上留名的锦衣卫指挥使，着实有些手段。 一夜时间，纪纲就从谢鼎等人的嘴里将那算命之人的相貌画影图形，惟妙惟肖，堪比现代素描。 第二日一早，金陵城内的大街小巷就贴满了缉拿告示，百两赏银的高额悬赏充分调动了金陵城内三教九流的人手。 仅仅是一上午，指点了谢鼎的算命之人便被送到了沈少廉的面前。 这是一个长得颇有些獐头鼠目的家伙，单看他的面相，就不是什么有福之人。当然，此人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没等纪纲等人用刑，此人就将一切交代清楚。 他也是拿了别人的银子，这才会在路上拦住谢鼎，让他前来闹事。 “那人是谁？” 沈少廉早猜到是有人在背后算计他，如今得到证实，那么，只需要知道此人是谁，便可顺藤摸瓜。 “大人，小的真的不认识那人！” 算命的赶紧求饶，他只是见钱眼开。 “纪纲，交给你了！” 沈少廉懒得跟这算命的费劲。这种事情，纪纲很拿手，那就继续交给他。 能者多劳，人尽其用，这是沈少廉总结出来的偷懒法则。而且，有些事情，眼不见心不烦，没得为这种人，坏了自己的心情。 纪纲当即带人将这算命之人拖了下去，根本不理会对方的各种哀求。 可惜，这一次，任凭纪纲的手段超人一等，也是一无所获。这算命的不但见钱眼开，还是个醉鬼。他是在喝醉的情况下遇到的那人，而且对方还戴着兜帽，站在阴影里。唯一能确定的，便是找上他的那人，很高很瘦，声音沙哑。 “放了他吧！” 知晓无法从这算命之人嘴里得到更多的讯息，沈少廉也就不再执着。 原本，他不想再见到谢鼎那一家人。不过，现在这情况，他倒是要改变一下思路。或者，可以来一个顺水推舟。 对方不是想恶心自己，想让自己不痛快吗？ 那么，就如他所愿。 谢鼎主仆三人在被纪纲折腾了两天一夜后，终于被放出了锦衣卫。三人没受什么刑，但是心理上的煎熬，比之身体上的惩罚，更让他们痛苦不堪。 当谢鼎回返谢家，谢家立刻鸡飞狗跳。 谢鼎并不成器，几天不着家，也是常有的事情，无非就是在眠花宿柳。可今儿个，他是被锦衣卫给关了两天一夜，整个人都憔悴的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原本颇有些风度的谢大少，如今的模样，怎一个凄惨了得？ “我的儿啊！” 谢鼎的母亲崔氏看到自己儿子如此模样，心都碎了。 “娘啊，你要给儿子做主啊！” 谢鼎看到崔氏，再无半分蔫头耷脑的可怜样子，他扑到崔氏跟前，求崔氏帮他出气。在他的眼里，他的母亲崔氏，可是最厉害的，连他父亲在崔氏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 “你们两个混账，你们是怎么照看少爷的？” 崔氏安抚了谢鼎几句，便望向跟着谢鼎出门的两个家丁，不给两人分辨的机会，直接让人拖下去，杖责二十。 “儿啊，是谁陷害的你，娘给你出气！” “是沈少廉！”谢鼎愤愤开口，“娘，我不是跟沈大姐有婚约吗？我要娶她！她现在可是县主，只要娶了她，儿子就是县主相公！您也是县主婆婆……” 谢鼎满嘴混话，开始幻想娶了沈大姐之后的各种美好。到那时，他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生活说不出的滋润。 崔氏闻言，却是微微一愣，她做梦也想不到，居然跟沈家姐弟有关系。当初，谢鼎跟沈大姐的婚事，是她坚决不同意的。沈家已经没落，沈大姐怎么配得上她的宝贝儿子？但现在，沈大姐居然成了县主，倒也是配得上自己的儿子。 只是，自己的儿子，已经娶妻。 “儿啊，这事儿，不好办啊，你可是成了亲的人呢！” 崔氏总算是没有完全糊涂。 然而，谢鼎却不依不饶，道：“娘，我根本不喜欢李氏，长得不好看，平时也跟死人一样。而且，这都几年了，她都没生养，这可是犯了七出的，儿子要休了她！” 这个儿媳妇，可是崔氏千挑万选的，李氏的父亲更是在朝为官，虽然只是御使清流，但偏偏这一类的人，最是难惹。 若是休妻，只怕波折不小。不过，儿子说的对啊，李氏无出，的确是犯了七出，休妻倒也是说得过去的。 “娘，您也要休了我？” 这母子俩说话的工夫，浑然不知，李氏正在门外。听闻谢鼎的那番话，加上崔氏的沉默，李氏忍不住从门旁走了出来。 “当然要休了你，你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谢鼎咆哮出声，“滚，赶紧滚出我们谢家，爷不想再看到你！” 李氏对谢鼎早就不抱希望，只是看着崔氏。她跟谢鼎关系不佳，但跟崔氏却处的不错。一个女人，若是被夫家休弃，唯有一死。 她不信自己的婆婆，也会想要逼死自己！ 崔氏叹了一声，道：“李氏，我们谢家三代单传，可不能到鼎儿这里，断了香火。你也要体谅一二！” “是这样吗？” 李氏顿时如同失了魂一般，崔氏的话，便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完全垮了，心里再无分毫的求生念头，只想一死了之。 李氏失魂落魄地走出去，然而崔氏和谢鼎都不曾多看她一眼。 “娘，如今，您可以去帮儿子提亲了吧？” 谢鼎望向崔氏，眉飞色舞。他，就要成为县主相公了，到那时，哼，那几个折腾过他的锦衣卫，他一定要让他们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夜色下的谢府，是寂静的。 下人们没有值差的，全都缩在自己的房里，唯恐触了霉头。 李氏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向谢府的荷塘，跳了下去。 冰凉的池水让她打了个冷战，意识慢慢清醒过来。 便在此时，一个轻柔的女人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为了那样的男人，那样的婆婆，你就这样一死了之，值得吗？” 李氏闻声回头，看向声音的出处。 荷塘边的水榭中，一道曼妙身影俏然而立。 第179章 暴毙 值得吗？ 答案自然是不值，很不值！ 李氏原本失魂落魄，浑浑噩噩，只想一死了之。但是在跳下荷塘之后，被冷水一浸，死意就退了几分。待听到水榭中的话语声，李氏只觉满满的都是悲苦。 她嫁入谢家，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后，她跟谢鼎并无丝毫的夫妻之情。谢鼎游手好闲，仗着家中财势，常常眠花宿柳。她无所出，是她的错吗？想要女人生孩子，没有男人，能行吗？ “想报仇吗？” 水榭中的女人，赫然是夜玲珑。 在沈少廉决定放谢鼎回家的那一刻，就已经料到可能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不过，沈少廉终究是低估了崔氏和谢鼎这对母子的极品，他们对李氏这个媳妇竟是丝毫没放在心上。 李氏的父亲，怎么也是朝中的六品御史，而言官的口诛笔伐，有时候可是比刀子都要锋利的。这对母子，到底得有多么的无脑，才能任凭李氏自寻短见？ “想，我要报复！” 李氏望向夜玲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 夜玲珑淡淡一笑，道：“那么，跟我走吧！只是在这几天，还得委屈你一下！” …… 翌日，谢府中人就没见到李氏出现。 直到日上三竿，崔氏才响起自己这个媳妇儿，打发了人去找。然而，李氏的房内整整齐齐，衣物银钱全然无动，只是人不见了。 崔氏让人喊了门房问话，最终证实，李氏并未离开谢府。 “胡说八道，李氏不曾出门，那么，人呢？给我找，全都去找！” 不见李氏踪影，崔氏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认为李氏或许在府中的什么地方寻了短见。昨夜那样的事情发生，漫说李氏，就算是她亲身遭遇，也得自我了断。 被休弃的女子，在这个时代，是没有活路的。 如今，就看李氏到底死在哪里？最怕就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样的话，他们谢家根本无法跟李氏的父亲交待。 “娘，李氏死了不是正好？”谢鼎根本不以为意，他反正是要迎娶沈大姐，成为县主相公的人。 崔氏瞪眼看向谢鼎，厉声道：“你给我闭嘴，李氏可以死，但不能这样死的不明不白！她父亲可是御史，御史的嘴，可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子。你个混账东西，给我滚！” 虽然崔氏对谢鼎这个宝贝儿子千般宠万般爱，但她终究是没有完全没有脑子。 谢鼎却不以为真的如此，他的那个老丈人是怎样的一个窝囊样，他这些年可是见太多了。穿上朝服，还像那么回事，而一旦回了家，整个就是一潦倒老头儿。 “看着他，别让他到处乱跑！” 崔氏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谢鼎出门，喊人跟上。 这一刻，崔氏忽然有些懊悔，觉得自己真不该一直宠着谢鼎，养成了他没有担当，只顾自己的性子。但若真要她棍棒出孝子，她又狠不下心来。这个儿子虽然荒唐，没担当，但对她却是真的孝顺。 谢府中人惶惶了一整天，没有发现李氏的丝毫踪迹。 池塘、水井、闲置的库房，但凡是可能藏人的地方，都被照了个遍。李氏依旧是不见踪影，而门房更是赌咒发誓，李氏不曾离开。 “娘，现在怎么办？若是李氏一直不见人，儿子要怎么才能迎娶沈大姐？” 谢鼎现在满心只有这一个念头，已经要成为他的心魔。 迎娶县主，是足以光宗耀祖的大事。 崔氏对此，也是十分赞同的。至于沈大姐是不是会同意？她敢不同意？她跟她儿子可是有婚约为凭的。 崔氏熬了一夜，最终决定去跟李家报丧。 李氏急症暴毙！ 李氏的母亲听闻女儿暴病而亡，当时就吐血晕厥。而李氏的父亲则是晃了晃身子，也差点晕了过去。 李煊，老来得女，膝下只得这一个女儿。奈何他自幼家贫，寒窗苦读终于金榜题名，却郁郁不得志，只能在御史大夫这位子上熬着。 岁月是把杀猪刀，慢慢将李煊的豪心壮志给耗了去。他如今只是在熬日子，心中想着，只要他还在朝中为官，那谢家便不敢亏了自己的闺女。哪曾想，如今竟然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天不公！ 李煊望着前来报讯的谢府管事，声音冰冷：“你家少夫人得了什么病？请的是哪家的大夫？为何不来告诉老夫？” “亲家公大人，少夫人发病太快，大夫还未进门，人已经去了，您，节哀！” 管事昧着良心，信口胡诌。 此刻，李煊的夫人醒转，立刻就要前往谢府，去见女儿最后一面。 李煊压下心中的怒火，协同夫人王氏直奔谢府。 这会儿的谢府已经是缟素一片，府里的下人们被下了封口令，任何人不得提及李氏失踪不见的情况，只说，李氏乃是急症暴毙。 “开棺！” 等李煊带着王氏到达谢府，却见灵堂已经布设完好，一具棺木摆在正中，棺盖已经被封死。他们想要看女儿最后一面，都不可能。 当下，李煊就喝令开棺。 “亲家公，使不得，使不得啊！” 谢鼎的父亲谢赞连忙迎上前，拦住李煊。 “亲家公，死者为大，孩子已经去了，就别再扰她清净了吧！” “闪开！” 李煊哪儿管这些，他现在只想确定女儿是不是真的暴病而亡。如若不然，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不要，也要跟谢家拼个你死我活。 “亲家公，不能啊！” 崔氏冲过来，“李氏乃是急症，若是传染了旁人……” “让开！” 李煊根本不管这些，谢家人的举动，让他越发感觉自家女儿死的蹊跷。此事，无论如何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然而，李煊终究是低估了谢家人的无耻。 谢家人有财有势，虽然并非多大的权势，但却是家丁众多。而他只是跟王氏两人前来，哪儿能让谢家人屈服？ 最终，李煊和王氏被请出了谢府。 李煊暴怒，直奔应天府衙，击鼓鸣冤。 但等到应天府衙的差役抵达谢府，李氏的棺木已经被付之一炬，李氏身边侍候的两个丫鬟，也被隔离，说是被李氏给过了病气。 第180章 自然是我 应天府的差役问询之后，果断选择了撤。那可是能致人死命的急症，搞不好就是瘟疫。若是染上瘟疫，他们自己死了不打紧，他们家里可还上有老，下有小呢。 “亲家公，此事就此作罢吧！” “死者为大，入土为安呢！” 谢赞望着气到面容扭曲的李煊，苦涩开口。 他在谢家，就是个不管事的。大小事情，基本都是崔氏做主。李氏的事情，他也是在李氏失踪后才知晓的。情知是自家人不对在前，但关系到谢家的名声，谢赞只能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心态，力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放你娘的屁！” 李煊是个读书人，却被气到直接爆粗口。他现在是绝不相信自己的女儿是暴病而亡，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藏着。他的乖女儿，是被谢家人给害死的。 他，要为自己的女儿伸冤，求一个公道！ “亲家公，你这是要不死不休吗？” 谢赞冷了脸，面色阴沉地望着李煊，“我谢家，可是陛下的开国功勋之后。虽然没有爵位在身，但是，故旧亲朋可是不少。如今圣眷正隆的抚远伯，与我谢家，可是大有渊源。” 八字还没一撇，谢赞已经开始扯虎皮拉大旗。 沈大姐跟谢家的婚约，他们可是一直留在手中的。如今，沈大姐被封县主，这门婚事若是成了，谢家真的就发达了。 也是因为崔氏跟谢鼎给谢赞描绘了一副美好蓝图，谢赞才会狠下心跟李煊彻底撕破脸。这件事情，在他们看来，或许根本不需要真正去找沈少廉，只需要他们稍微透露一点儿风声，就能找到很多愿意帮忙解决麻烦的人主动出手。 可以说，谢家的算盘打得是叮当响的。 “怎么回事？吵吵闹闹的，我们是锦衣卫！” 就在李煊被谢赞给逼到几乎走投无路的时候，围观的人群外，有话语声响起。 沈少廉主打的锦衣新风，口号之一便是有困难找锦衣卫。 李煊想到谢赞的依仗就是沈少廉，见多了官官相护的他，当时就怒了，冲着刚挤进人群的锦衣卫众人就破口大骂。 “李老哥，可是我们锦衣卫哪里做得不好？” 几个锦衣卫被骂了狗血喷头，直到后面有人开口走过来，赫然是李锐。 李锐曾经是老朱身边的亲卫统领，而李煊是御史大夫，也是见过李锐的。两人都姓李，也算是攀上了几分交情，毕竟，同姓之人，五百年前或许便是一家人。 “李统领？!” 回过神的李煊看清李锐，半晌没回过神来。好一会儿时间，李煊才想起来，李锐从皇帝身边离开，据说就是跟在沈少廉身边办差。 能让皇帝的亲卫统领在身边办差，可见沈少廉是多么的得宠。 李锐笑了笑，道：“李老哥，我现在只是个锦衣卫千户，可不是什么统领啦！那啥，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下面那个兔崽子不开眼，招惹李老哥了？” 李煊见到了熟人，心情也就松活了几分，当下将经过讲了一遍，连带着将谢赞说沈少廉跟谢家关系匪浅的情况，也说了出来。 “李老哥，这事儿啊，你啊，办差了！既然兄弟遇到了，兄弟一定给你一个公道，若是咱大侄女真是被谢家的人害死的，兄弟做主，一定让他们以命抵命！” 李锐安慰完李煊，抬头望向站在一旁的谢赞，厉声道：“谢赞，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自己坦白，如若不然，等我锦衣卫查明真相，那结果，你知道的！” 锦衣卫虽然大变模样，但是锦衣卫依旧是凶名在外。 平日里，你不作奸犯科的话，锦衣卫是真的供着你。但一旦有人作奸犯科，只要落在锦衣卫的手上，可就真的是大祸临头。 “这位千户大人，我家跟你们沈大人很熟的！” 谢赞心里这个苦啊，怎么就把锦衣卫给引来了呢？偏偏来到这个人，又跟这李老匹夫相熟。难道，他们谢家真的没有这个命？ 这一刻，谢赞心里已经敲起了退堂鼓。 李锐闻言，一声冷笑，道：“看起来，这里面果然有问题。我家沈大人说过，没事儿拉关系的，基本都是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闻听此话，谢赞的腿就软了。 可没等他说话，李锐就猛一挥手，道：“兄弟们，将这谢家的人全都锁了，拿回锦衣卫，好好招待一番！” “大人，小的是冤枉的啊！” 谢府的门房猛地冲了出来，跪在地上，口不择言地将他知道的事情都讲了出来。他只是门房，是谢府的雇工，犯不着那一家老小的命来赌。 有了门房的指证，谢府的丫鬟、仆役，纷纷改口，将经过讲了出来。更有甚者，连谢鼎和崔氏的谈话内容都给供了出来。 “忘恩负义的东西啊，老夫打死你！” 李煊听到了经过，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前就朝着谢鼎的脑袋上打去。 王氏则是冲向崔氏，一把挠在了崔氏的脸上，在她的脸上，留下三道血淋淋的抓痕。 “李老哥，嫂夫人，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李锐赶紧拦住李煊和王氏，低声道：“咱大侄女只是失踪了，或者，她并没有寻短见呢！眼下，当务之急，咱们应该先把人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才是啊！” “对，对！” 李煊回过神来，紧紧抓着李锐的手，“老弟，老哥哥就指望你了。” 李锐点头，当即让锦衣卫的干练人员进入谢府，仔细搜查谢府各处。 然而，一天一夜的搜查，并未找到李氏的踪迹。反倒是在谢府找出了大量的违禁品，按照老朱的法典规章，谢家是要抄家灭祖的。 “冤枉啊，大人，小人冤枉啊！” 谢赞后悔了，早知道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他猪油蒙了心，也不会同意自家婆娘的安排。 李锐冷哼一声，道：“你冤枉还是不冤枉，你说了不算，本官也说了不算！” “大人，那，那谁说了算？” “自然是我！” 沈少廉出现在谢赞的牢房外。 看到沈少廉出现，谢赞顿时矮了几分。倒是谢鼎和崔氏却一跃而起，抓着牢房的栏杆，歇斯底里地说着，他们跟沈大姐的婚约。 第181章 狗咬狗啊 一纸婚约，当沈家落魄的时候，谢家可以毫无羞愧地视而不见，另娶他家女。而当沈大姐成了县主，谢家又将婚约拿出来说事儿。 虽然早知道这母子二人不要脸到极品，但真正见到，沈少廉还是长了见识。原来，人不要脸的程度，竟真的是可以无下限。 “李哥，放他们出来吧！” 沈少廉不想再让自己的耳朵受罪，干脆将这一家三口从牢里放了出来。他们如今可是沈少廉手里的绝佳棋子，终究是要发光发热的。但若是将人关在这里，他们只能发霉，别的什么都不成。 “小舅子，我就知道，你一定还记得姐夫我的好！” 谢鼎从牢里出来，立时蹬鼻子上脸。这人也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之前才被沈少廉让纪纲收拾了一顿，这么快就忘了，就这记性，绝对的单细胞脑壳。 啪！ 沈少廉直接送了谢鼎一记耳光，就这样的蠢材，还想做自己的姐夫？若他单单是蠢也就罢了，偏偏还忘恩负义，不知廉耻。 当年，沈父对谢家有恩，这才定下沈大姐和谢鼎这桩婚事。 等到沈父过世，沈家落魄，谢府翻脸的速度，可是比翻书都快的。好吧，就算当时沈少廉很不成器，是个无赖纨绔，但这跟沈大姐无关。沈大姐的贤良，让初来乍到的沈少廉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亲情。 也是在那一刻起，沈少廉就决定，这一生定要让沈大姐平安喜乐。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谢家这贴狗皮膏药，还是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当然，在这之前，沈少廉会好好炮制一下这不知羞耻为何物的一家三口。 “小舅子，你怎么打我？你竟然敢打我？我可是你姐夫！” 谢鼎怒了，他可是沈少廉的姐夫，是长辈。他望向崔氏，寄希望于崔氏能帮他出气，为他主持公道。 崔氏并非蠢人，但此刻，却在装蠢。 她能够让谢赞这个谢家的当家人靠边儿站，怎么可能是个拎不清的？只是，在利益面前，她被冲昏了头。 然则，到了这一刻，她却不能表现出丝毫的理智。他们一家三口生死都捏在别人的手里，哭喊求饶，肯定是没戏的。那么，就只能另想它法！ 世上之人，都喜欢同情弱者。 崔氏清楚这个道理。而这也是她在李氏的事情上的败笔！作为一个善于总结经验教训的人，崔氏很聪明地决定做个蠢人。 “抚远伯，就算您现在发达了，瞧不上我们谢家，瞧不起我家鼎儿。但他跟你姐姐，有婚约在身，是事实！” “你们沈家想悔婚，总得拿个章程出来，想要仗势欺人，休怪我们告御状！” 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这就是崔氏的办法。 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沈少廉要面子，爱惜名声。为了他抚远伯的名声，他就得哑巴吃黄连，将这苦果咽下去。 沈大姐不想嫁给谢鼎，也得嫁给谢鼎。他们谢家，终究是要成为抚远伯府的亲家，她也会成为县主的婆婆，光宗耀祖啊！ 不得不说，若换了别的在意名声，且不够心狠手辣的人，崔氏的这一番做法，还真可能得逞。 沈少廉这个抚远伯，圣眷日隆。他被封伯，可是开国之后的第一份，不知道多少人都在看着，等着抓他的小辫子。 若是在这个时候，传出了抚远伯府仗势欺人，富贵而忘本，那么，御史言官们的口诛笔伐，就能让沈少廉万劫不复。 算盘打得叮当响，这的确是谢家崔氏的一贯作风。 可惜的是，沈少廉根本就不在意这个。即便是崔氏不去这般宣扬，沈少廉也会找人放出风声。若不如此，怎能引蛇出洞？ 背地里有人想要搞臭他的名声，这样的人，十分阴险。若是不能找出来，让他一直躲在暗处施展各种鬼蜮伎俩，沈少廉可不想跟他这样捉迷藏。有些时候，对待有些人，有些事，快刀斩乱麻，是最好的办法。 “告御状啊，好啊，需要我帮你们写状纸吗？” 沈少廉笑呵呵望着崔氏，扭头望向李锐，道：“李哥，麻烦你去准备笔墨纸砚，这位谢夫人要告御状呢！” “好嘞！” 李锐并不清楚沈少廉究竟在玩什么，但他却会配合。 不片刻时间，得到李锐吩咐的锦衣卫校尉就送来了文房四宝，摆在崔氏的面前。 “沈少廉，你，你真不怕？” 崔氏却是怕了，她清楚得很。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他们一家三口可是被沈少廉给扣在锦衣卫的牢房里，在这里，他们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 “我怕，怕你不去告御状呢！” 沈少廉冷声开口，望向谢鼎，道：“就你这熊样儿，还想娶我姐姐，下辈子你都没希望！” “你，你胆敢如此辱我？” 谢鼎咆哮，看向崔氏，道：“娘，我们去告御状，让皇帝陛下治他的罪！” “崔氏，你儿子这么蠢，你知道吧！” 沈少廉看向崔氏。他知道，在谢家，崔氏才是说话算数的人。谢鼎长成这样一棵歪脖子树，都是崔氏溺爱的结果。 只是，该怎么教儿子，教成什么样，这是崔氏自己的事情，沈少廉可没有闲工夫为她操心。他现在只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阴他。 “娘，他又骂我！” “你给我闭嘴！” 听到谢鼎的喊声，忍不住抽了谢鼎一巴掌。 谢赞也跳起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边打边骂。当然，不单单是痛骂谢鼎，连崔氏也被牵连。 事实上，谢赞一直都不爽崔氏的。夫为妻纲啊！可是在谢家，他根本没有这手段。在谢家，崔氏才是当家人，他们家是妻为夫纲。 “你个老混蛋，老娘为你生儿子，你居然这么骂我，老娘跟你拼了！” 崔氏听到谢赞指桑骂槐，立刻跳起来，冲谢赞开火。 “你们够了！” 沈少廉看着这一家三口的狗咬狗，忍不住吼出声来。他来这里，可不是看他们吵闹折腾的，他来，是来下棋的！ 第182章 奸贼沈少廉 要下棋，自然得有棋子。而谢家的三口子，便是沈少廉的棋子，而且是那种随时会被当做弃子的棋子。 或者说，他们本就是弃子。 若是谢鼎没有兴起那念头，若崔氏没有被谢鼎描绘的美好蓝图迷惑，若谢赞这个一家之主能有点担当，他们都不至于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用一句经典的话来形容这一家子，那就是，不做死，不会死。 沈少廉一声吼，镇住了谢家的三口子。 “想死，还是想活？” 沈少廉目光森冷，他已经没有耐心听这三口子狗咬狗。既然成了棋子，不管有没有这种觉悟，他们都必须按照他的意志说话做事。 “大侄子，都是叔的错，叔给你磕头了！” 谢赞窝囊了一辈子，但有一点好，那就是懂得审时度势。他看出现在的情况不妙，已经顾不得崔氏和谢鼎怎么样，只求自己能脱身出来。 瞅着跪在地上磕头的谢赞，沈少廉冷哼一声：“站起来！” “啊？！” 谢赞傻眼，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起来，还是继续做样子。 “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可以不为难你们。但是，你们最好给我记住了，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若是再让我听到什么不好听的话，你们，都要死！” 沈少廉的态度很冷，言语间丝毫不掩饰他的杀气腾腾。 然而，在这一刻，谢赞也好，崔氏也罢，还有那完全搞不懂状况的谢鼎，都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浮上心头。至少，他们不会死。而只要人还活着，那么，便是最大的幸运。 李锐在沈少廉离开后，又严厉地警告了三人一番，这才让人将他们赶了出去。 三人从锦衣卫的大牢走出，再见外面的天空，那表情简直叫一个精彩。死里逃生的感觉，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少廉，为什么放了他们？这不是你的为人！” 在谢家三口人离开后，李锐找到沈少廉。他也算是了解沈少廉的为人，沈少廉绝不是个宽宏大度的人，尤其是对待敌人。 这谢家的三口子，干的都不是人事儿。 以李锐的想法，沈少廉即便不杀他们，也会让他们失去所有，成为彻头彻尾的悲剧。可现在，沈少廉简直就是以德报怨的典范。 沈少廉呵呵笑，道：“李哥，你说，狗能改了****的性子吗？” “这个，还是有可能的！”李锐嘿嘿一笑，“只要将狗关在没有屎的地方，估计就改了吧！” “……” 沈少廉瞪眼望着李锐，感觉这哥哥学坏了！ 李锐自己笑出声来，道：“说吧，你又在算计谁？” “不知道！”沈少廉耸耸肩，“谢家的人，早就跟我们沈家断了联系。谢鼎冒出来，却是有心人的刻意安排。我不知道这人是谁，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算计谁，最终能不能把人给算计出来！” 沈少廉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引出背地里的人，但他不得不这么做。但凡有一分的把握，他也会出手，哪怕只是将对方的一根触手斩断，也是胜利。 “如此说来，这谢家的三口子，注定悲剧了！” “这样的人，活着也是浪费粮食，倒不如直接人道毁灭！” 沈少廉可没不会被什么所谓的仁义道德束缚，他做事，想来是喜欢按照自己心意而为。善与恶，好与坏，不过是世人的评价。他神奇地穿越而来，自然要潇潇洒洒地活出一个痛快的人生，前怕狼后怕虎，倒不如当时真就坠崖摔死干净。 “需要我做什么？” 李锐知道了沈少廉的意思，也就安心了。他可是答应过李煊，要给他女儿一个公道的。他不会让自己失信于人！ 若是沈少廉真的无心收拾谢家三口子，李锐会用自己的方法，让他们付出代价。 沈少廉淡淡一笑，道：“还真有事儿，需要李哥你帮忙！” 当下，沈少廉将自己的要求告知了李锐。李锐则是瞪大了眼睛，发现自己对沈少廉的认知层次，还是差了很多。这家伙，完全就是个没下限的主儿。 李锐离开锦衣卫衙门，直奔李煊的府上。 “李老弟，怎么样了？我那苦命的女儿到底是死是活？” 见到李锐登门，李煊就急切地扑上来，抓着李锐的手臂。 李锐微微笑了笑，道：“李老哥，咱大侄女应该没事儿。只是，眼下人还没找到。但能肯定的是，人肯定好好的，这个，老弟我敢跟你打包票！” 李氏的情况，沈少廉自然是跟李锐透了口风的。想要马儿跑，就得给马儿草吃啊。沈少廉如今可是需要李煊卖力干活的，自然要给他一颗定心丸。 “老弟，怎么会这样？” “老哥，事情说起来还真的是挺复杂的！” 李锐旋即开口，将他拿了谢家三口，彻查谢府，查出不少的问题讲了一遍。 “只是，那谢赞说的倒是真的。他们家跟抚远伯的确是关系匪浅！那谢鼎，曾经跟沈家大姐，也就是如今的寿阳县主，是有婚约的！” “不会吧？这怎么可能？” 李煊当即就有些傻眼。若是谢家跟沈家有婚约在身，他们怎么敢聘娶他的女儿？ “老哥，这个是事实啊！”李锐叹口气，“谢家以取消婚约为条件，让抚远伯出面，将他们一家子给放了出来！” “什么？岂有此理，抚远伯仗着陛下的恩宠，居然敢践踏律法？老夫，定要参他一本！” 李煊听闻谢家三口被释放，是沈少廉从中作梗，当时就怒了。 李锐眼见目的达到，也就不再废话。反而开始规劝李煊，让他忍一时风平浪静，切莫因小失大。 李煊是读书人，这个读书人的臭脾气，他是一点儿不缺。李锐越是规劝，他越是坚定了念头，定要让沈少廉这个奸贼，付出代价。 “李老弟，此事，你休要再说，老夫若不能为自己的女儿讨一个公道，枉为人父！” 李煊斩钉截铁地开口。 李锐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摇头叹息而去。但在离开之前，却百般告诫李煊，如果一定要这么做，最好能多找些人上奏章。 “老弟，愚兄会的。愚兄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为陛下除了这奸贼！” 李煊气节高昂，斗志更是昂扬。 第183章 烈火烹油 御史，从来都是一群疯子！ 他们就如一群好斗的公鸡，一旦被挑动，那疯狂的劲头，会让任何想要跟他们抗争的人都感觉恐惧。 李煊并非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相反，他是个有着书生臭脾气的倔强的家伙。 当他把准备弹劾沈少廉的消息放出，并没有第一时间引来多少人的关注。毕竟，这老头儿在御史衙门也不是个讨喜的人。 但是，等李煊在朝堂上将弹劾沈少廉的折子奉上，一番唾沫横飞，立刻点燃了御史们斗志。他们纷纷跳出来，对李煊进行声援。部分准备充分的人，更是也跟着上了折子，弹劾沈少廉的骄横不法。 当然，多数人的折子上的事情，都是捕风捉影。甚至有些人，完全就是在赌赚，在污蔑。 不以言获罪，让这帮御史自带了免死金牌。 老朱端坐龙椅上，瞅着下方斗鸡一般的御史们，心里窝了老火。他早就料到会是这情况，偏偏他还真不能把这些御史们怎么着。若是他严苛以对，可能会导致言路闭塞，让他身在皇宫，成为瞎子，成为聋子。 帝王，要治国，就不可能单靠自己一个人。 “李爱卿，你弹劾抚远伯，可是有确凿证据？” 老朱不能强行镇压御史们，只能拿出头鸟开刀。 李煊虽然是个臭脾气的，但也不是全然不懂官场的这些道道。当老朱单点他问话的时候，他就明白，皇帝这是准备拿他为突破口呢。 不过，他这次却不是在捕风捉影，风闻奏事。而是，有理有据。 “启奏陛下，臣的确有确凿的证据！” 李煊这会儿根本不怕自己丢人，他就是想要为自己的女儿讨一个公道。既然沈少廉要护着谢家三口人，那他就算是拼个鱼死网破，也要力争到底。 “来人！” 老朱一听李煊所言，立刻就让殿前武士进殿，让他们去将谢家三口人带进宫来。他要御审此案，若沈少廉真的恃宠而骄我，罔顾法典，他一定会好好敲打他一番。 他是帝王，沈少廉是臣子。 私交归私交，但涉及到国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老朱从来都不是个大度的人，相反，这老头儿小心眼的很。沈少廉做的一些事情，若是合他的心意，他不介意为他撑腰，哪怕是不合理。 但沈少廉如果想要践踏他定下的法典，他也是绝对不会徇私的。 殿前武士出马，动作十分迅速。 然而，半个时辰后，殿前武士回转，带来消息，谢家人去楼空，谢家的仆从倒是被带回来了几个。 老朱还没询问，心里已经多少认定了沈少廉的不法。 当下，老朱再次令殿前武士出马，将沈少廉给请进了皇宫之中。 “抚远伯，你可知罪？” 老朱目光凶狠地望向沈少廉，觉得他辜负了自己的期盼。 沈少廉上前，沉着开口，道：“陛下，臣冤枉！” “抚远伯，你敢说，那谢家三口不是你从锦衣卫大牢放出来的？” 李煊急吼吼地跳出来，要跟沈少廉当堂对质。 沈少廉微微笑，望向李煊，道：“李大人，谢家三人的确是本官从锦衣卫大牢中放了出来的。只是，谢家所为，若真的有罪，也是应天府的事情。我们锦衣卫，乃是陛下亲军，不可能什么事情都管吧？若是如此，那要应天府何用？” 听沈少廉如此一说，不少大臣都是咯噔一下。他们不得不承认，沈少廉说的很在理。朝廷各个部门，皆有自己的职司。若是大家没有个分工章程，个个都在那里狗拿耗子，那么，这事情不得彻底乱了套？ 李煊没料到沈少廉会这样辩驳，让他颇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陛下，那谢家谢鼎，的确是曾经跟家姐有过婚约。但是在几年前，谢鼎迎娶李大人之女，婚约早已取消。此事，应天府衙们，当有备案！” “李大人弹劾之事，臣实在冤枉！” 沈少廉说得堂堂正正，李煊则是哑口无言。 常言说，君子可欺之以方。 李煊，虽然脾气臭，为人倔强，但的确算得上是君子。所以，沈少廉想要算计他，真的是简单的不要不要的。 “李爱卿，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老朱坐在龙椅上，表情肃穆，但眼底却有着无法掩饰的喜悦。 当然，老朱心底很清楚，这件事里，沈少廉的确是有些徇私的举动。不过，老朱见到沈少廉时，就明白，这件事情，是沈少廉刻意而为。不管沈少廉为什么要刻意这么做，自己只需要照本宣科地配合一把便是。 所以人们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 沈少廉和老朱这位帝王，无意间成了忘年交。仅此一点，就让沈少廉在很多事情上有了超大的便利。 李煊只能认错认罚。 老朱也了解自己这个臣子，是个臭脾气的倔鬼。 最终，李煊跟沈少廉道歉，并被罚俸半年以示惩戒。至于其他的捕风捉影的御史们，则被牵连，成功地获得了他们梦寐以求的好名声——拖出去打！ 每人挨了一棍子，但却是剥了裤子的打！ 庭杖！ 对御史言官们而言，是彰显他们风骨的事情，但是这轻飘飘地一棍子算几个意思啊？这已经不是风骨，而是赤果果的打脸，往死里打的意思。 老朱这种性子，是想不出这么阴险的打脸手段的。 这一办法，还是沈少廉的建议。目的就是为了帮老朱得点清净，面的御史们整天就会捕风捉影，唯恐天下不乱。 一直以来，御史言官们闹事，最倒霉，最出名的都是领头羊。 可这次，作为领头羊，出头鸟的李煊，只是被罚了点俸禄，而其他人却是遭了秧。有几个面皮儿薄的，当天就递了辞呈，请求告老归乡。 对此情况，老朱毫不含糊，御笔一挥，准了！ 一时间，抚远伯沈少廉的声望再升，被描绘成帝王之下第一人。 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已经不足以形容沈少廉此时的风头。偌大的金陵城内，勋贵世家、朝堂重臣不计其数，却找不出第二个能跟沈少廉相提并论的人！ 第184章 鸣冤 月满则缺，盛极必衰。 当新进抚远伯风头一时无两，金陵城内的勋贵们，则渐渐隐去了锋芒。 曾经在金陵城常见的勋贵纨绔们不见了，即便是那青楼画舫中，也很少见到勋贵子弟们一掷千金，争风吃醋的身影。 人与人间，最怕比较。 因为一旦开始比较，总会显出哪个好，哪个不好，终究是要分个高下。 沈少廉稳坐家中，仿佛并不知道自己如今的状况是正被放在火上烤，一个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入夜，纪纲一身黑衣出现在沈少廉的书房，躬身行礼。 “坐！” 沈少廉抬眼望了一身黑色的纪纲，感觉这哥们还真的是很适合黑色。就像他这个人，适合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纪纲，应该是暗夜里的幽灵王者，让他在人前，倒是有些难为他了。 沈少廉心里叹息一声，手上无人可用啊。不过，虽然纪纲适合生活在黑暗中，但真要让纪纲销声匿迹，在黑暗中行走，只怕他是绝对不会乐意的。 纪纲是一个权力欲很强的人，大权在握，却无人分享，无异于锦衣夜行，以纪纲的性子，那还不如杀了他。 矛盾的人啊！ 纪纲并没有落座，而是原地站着，仿佛有话要说，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跟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一样，扭扭捏捏的。 “有事儿就说，瞧你那样子，你不觉得别扭吗？” 沈少廉瞪了纪纲一眼，虽然这哥们不是什么好鸟。但至少现在，他们合作还是很愉快的。确切地说，沈少廉使唤纪纲还是很顺手的。 “大人，属下有一事不解！” “说！” 沈少廉笑了笑，示意纪纲可以随意点儿。 纪纲咽了咽口水，沉默片刻，似乎是在组织语言，这才缓缓开口，道：“大人，外面的风头有些不大对劲！似乎有人在刻意针对大人，不得不防！” 金陵城内，勋贵子弟集体变成了乖宝宝。固然有他们家人的约束，但更多的只怕是他们这些人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甚至可能是，有人在其中牵头，刻意要将沈少廉给烘托出来。 纪纲让锦衣卫的人暗里查了一番，最终所有的线索指向魏国公府，以及安王。 安王朱楹，因为徐妙人的事情，沈少廉可是把他得罪死了的。安王想要折腾沈少廉，完全是情理之中。但是，魏国公府也掺合进来，纪纲就有些不大明白。魏国公向来是很聪明的，很会揣摩皇帝的心思，这件事情，会是魏国公授意吗？ “安王啊，仅仅是安王吗？” 沈少廉并不认为一个朱楹会有这么大的能量，能让金陵城的勋贵纨绔们集体改邪归正，这人的影响力，绝对不一般。安王在徐妙人的事情上丢了这么大的脸面，他没有成为勋贵子弟眼中的笑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 “就目前查到的消息，就是安王！” 纪纲没有敢深入地查下去，毕竟锦衣卫不是他的。他在锦衣卫内，掌握的人手还是不足。在没有沈少廉的授意之前，有些人，根本不会听他差遣。 “那就继续查，动用所有的人手。如果有问题，就找夜菱！” 夜菱，是夜卫的人，被沈少廉安排在纪纲的身边。纪纲虽然手段不俗，但终究不是真正的武人高手。若是遭遇高手袭杀，纪纲很难幸免。 “属下明白！” 纪纲告辞离开，他要立刻着手布置。 “你倒是沉得住气！” 在纪纲离开不久，师云裳出现在沈少廉的书房，斜坐在书房的窗棱上，笑眯眯看着稳坐钓鱼台的沈少廉。 沈少廉微微笑，道：“若是你在暗中坑我，你会在什么时候再出手？如何出手？” “若我是暗中的人，无论什么时候出手都可以。至于如何出手，很简单。只要你公器私用，借用锦衣卫和夜卫的人手，为你自己办事。然后，只要有锦衣卫和夜卫的关键人物出来作证，你就百口莫辩！” “那你觉得，纪纲，会是这个人吗？” 沈少廉其实也想到了这种可能。他想了各种可能，似乎唯有如此，才能给他致命一击。 公器私用，就算老朱再怎么信任沈少廉，也是难免心存不满。若是再有点儿别的什么事情发生，他沈少廉就很可能玩完。 “你难道不担心？” 师云裳瞪着沈少廉，若真的发生了这种事情，皇帝根本不会容沈少廉继续活着。 锦衣卫、夜卫，都是皇帝手中的利器。若说有谁能掌控这两支力量，那么，这人必须是皇帝本人。沈少廉只能是皇帝手里的棋子，棋子，不需要自己的意识。 沈少廉继续笑着，道：“担心有用吗？这一场局，是我设计的。我设想了各种的可能，有些可能，比这种情况更恐怖。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 “看起来，倒是本姑娘杞人忧天呢！” 师云裳果断走人。 沈少廉依旧坐在那里，手放在书案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他并不希望自己手下的锦衣卫里有人背叛，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背叛就是背叛。哪怕是被胁迫的，也是背叛。 没几天，抚远伯府就在有心人士的推波助澜下，成了金陵城的第一勋贵府邸。便是魏国公府，也没有抚远伯府这般声名显赫。 而就在这种情况下，应天府衙门外的鸣冤鼓被敲响。 出现在应天府衙门外的人，赫然是早已销声匿迹的谢家三口人。不过是几天的时间，养尊处优的谢赞、崔氏和谢鼎，憔悴异常，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烂不堪，就如同街面上的叫花子。 谢家三人击鼓鸣冤，状告抚远伯沈少廉，侵夺他们谢府的家产。 应天府尹夏恕令人将谢赞一家三口请入大堂，一番询问后，夏恕就白了脸。状告如今风头正盛的陛下宠臣，这是跟他有仇啊！ “谢赞，尔等状告抚远伯，可有真凭实据？人证何在？物证何在？” 夏恕冷着脸，沉声发问。 不等谢赞开口，他紧接着发问，“数日前，御史李煊状告你谢家苛待儿媳，致人死命，此事，你们又作何解释？” “来人啊，先将这三人拿下，押入大牢！” 夏恕真个是快刀斩乱麻，干脆地将谢家三口子丢进大牢应天府大牢。要如何处置这个事情，他得找人商量下。他实在是不想趟这趟浑水啊！ 第185章 登闻鼓再响 天下间的官儿很多，最难做的，无疑是天子脚下的父母官。 夏恕现在的感觉就是如此。身为应天府尹的他，简直就是如履薄冰，每日都是度日如年，唯恐出了什么大乱子。 应天府，金陵城，天子治下。 达官显贵，如过江之鲫。宰相门房尚且顶个七品官，至于那些勋贵家的子弟，已经不是用品级能划分的。他们的破坏力，足以让夏恕官帽不保。 如今，这谢家三口子状告抚远伯沈少廉，可是真的将他这个应天府尹给推上了风口浪尖。他能暂时将谢家三人收监，但却不能一直这么持续下去。不然的话，他夏恕就得先辈皇帝给拿了，说不准还会被斩了。 夏恕在朝中，也是颇有人脉的。 而且，他成为应天府尹，更是老朱钦点。这是老朱对他的信任和重用！ 可夏恕作为当事人，是自己才知道自己的苦。 命人将谢家三口收监后，夏恕退堂回府，将自己的师爷、参谋全都请了出来，一人智短，三人智长。众人拾柴火焰高，他想要集合众人的智慧，想出能让他置身事外的法子。 几个人凑在一起，讨论了大半天，最终还是他的绍兴师爷给他出了一招。 让陛下御审！ 当日在朝堂上，李煊弹劾抚远伯，陛下可是准备御审此案的。只是，谢家三口人跑了，这才只拿了谢府的仆役问话。如今，谢家三口子冒出来，还状告抚远伯。此事，正好交给皇帝审理，也算是顺理成章。 “妙，妙，妙啊！” 夏恕一听自己师爷的分析，立刻觉得这想法很妙。 当下，夏恕就乘轿赶往皇宫，准备就这个事情跟老朱陈述，也好让自己从中脱身。 夏恕匆匆进宫。 而应天府衙门里发生的事情，早已在有心人的散播下，在金陵城的大街小巷传开。当然，被传开的消息，已经完全走样。 夏恕仅仅是不想惹事的举动，被定性为畏惧抚远伯的盛宠，夏恕这位应天府尹，成了跟沈少廉同流合污的狗官。 可怜的夏大府尹，小心翼翼地经营着自己的官声，却在这一件事情上被败坏的淋漓尽致。 皇宫谨身殿内，夏恕将一切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请老朱圣断。 老朱捋着他的短须，若有所思。 谢家和沈少廉间的事情，还有李煊女儿的关系，他之前可是在金殿之上有过决断的。谢家三人这个时候蹦出来，是在质疑他的圣裁吗？ 不得不说，皇帝这种生物，已经不是正常的人类。当他们坐在皇帝的位子上思考问题，基本已经没有了正常人该有的想法。 “夏恕，你认为谢家人所说的，有几分真假？” “陛下，臣以为，谢家三口子纯粹就是在诬告！” 夏恕听到老朱的问话，就隐约猜出来，皇帝这是不想再搭理这件事情。既然如此，那么，谢家三口子不管是真的有冤情，还是假的，他们都得是诬告。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老朱幽幽一叹，“谢家，朕是知道的。当初，谢赞的父亲，也是朕身边的亲卫。朕自认对谢家人不薄！但他们不懂得感恩啊！” 不懂得感恩，当皇帝如此评价谢家人时，就意味着，这一家人完了！ 夏恕没有发言，而是乖乖地站在旁边，听老朱的唠叨。 待到老朱唠叨完，也给了夏恕一道口谕，让他回去后就把自己的话跟谢家人说说。告诉他们，这一次，他不跟他们计较。但若是再有下次，他们都得死。 向来嗜杀的老朱，也是想到了当初追随他的谢赞的老子，这才会网开一面。 只是，谢家三人是不是会领情，能不能体谅老朱的用心，就不是老朱会管的了。 夏恕连称“陛下仁心”，这才跟老朱告退，出了皇宫。 当夏恕将皇帝的意思告知谢家三口子，谢赞的脸色首先就变得苍白一片。此事已经上达天听，可是皇帝认为他们不知感恩，让他们滚蛋。 “夏大人，陛下真的如此说吗？” 谢赞望着夏恕，声音颤抖着开口。 夏恕哼了一声，道：“谢赞，本官看你也不是个糊涂人。你觉得，本官有胆子敢假传圣谕吗？” 皇帝的话，即便是没有以旨意的书面形式出现，依旧可以说是一言九鼎，金口玉言。 尤其是老朱这种铁血帝王！ 在老朱将胡惟庸这位宰相被老朱做掉后，老朱的话，谁敢质疑？ 君权至高无上，这是老朱一手造出来的。而在他之前，纵然是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在一些事情上，也是常常被朝臣制约的。 “夏大人，如今我谢家一无所有，却是事实。我谢家的产业，全都成了抚远伯府的产业，这一点，您不能否认，对吧？” 谢赞的确不是个糊涂人。可是，享受了大半辈子的人，忽然一无所有，连金陵城内的叫花子都不如，他怎么可能甘心？ 夏恕叹了口气，道：“谢赞，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但若是命没了，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他还是想要劝劝谢赞，劝他息事宁人。 谢赞却并不认可，在他看来，如果没有了钱财，不能享受。那么，倒不如轰轰烈烈地做一场，就算是死了，也是一番不畏强权的美谈。 本质上来讲，谢赞并不是一个爱好名声的人。 但没有了钱财家业，他所能求的，就只剩下了名声。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拼了！ 谢赞领着崔氏和谢鼎离开应天府衙门，没有出城，而是直奔皇宫前的登闻鼓台，他要击鼓鸣冤，他要上达天听！ 没有了万贯家财，习惯了锦衣玉食的崔氏和谢鼎，这会儿是彻底蔫了。他们也不再跟谢赞叫板，听谢赞说，敲响登闻鼓，就能拿回他们失去的一切，两人便义无反顾地跟着谢赞，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在广场上响起，传入皇宫大内。 谨身殿内，老朱听到登闻鼓声，神经就是一紧，猛地站了起来。 “冯远，摆驾！” “遵旨！” 冯远当即尖声开口，召唤老朱的亲卫，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护着老朱，向皇宫大门外行去。 第186章 忘恩背信，无异畜生 皇宫之外，登闻鼓台上，谢赞衣衫褴褛，正费力地挥着手中的鼓锤，将这能上达天听的登闻鼓敲得嗡嗡作响。 登闻鼓台下，崔氏和谢鼎互相扶持，摇摇欲坠地站在那里。 他们一家三口原本是带着足够的金银细软上路的，却不想在途中遭了贼，一个铜板都没给他们留下。 三人忍饥挨饿，日子过得凄楚不堪。 最终实在是熬不住，这才决定悄悄返回谢府。哪曾想，谢府依旧在，但是主人却换成了抚远伯府。谢赞稍稍一打探，才发现，不单单是他们谢家的宅子，他们家所有的产业，全都换了主人，拥有人是沈少廉。 这是他们谢家的产业，在他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抚远伯府的东西，他们彻底一无所有。这让实在受不了饥饿的一家三口发狂，最终决定跟沈少廉拼个鱼死网破。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他们已经一无所有，除了一条贱命。 对谢赞一家子来说，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所以，他们不怕。 老朱在亲卫的守护下，看到了谢赞这一家三口。 谢赞的样子，跟他老子很是有几分相像。老朱看到谢赞的时候，面上也是一阵恍惚，还以为看到了当年跟在他身边的那个憨厚的亲卫。 可惜，等谢赞看到老朱，跪地哭号的那一刻，老朱的美好回忆顿时被打碎。就如同一个绚丽的肥皂泡，嘭就散了。 没来由的，老朱的心里就是一阵的不爽。 “谢赞，你状告抚远伯，可有真凭实据？” 老朱的声音带着怒火，他已经让夏恕给谢赞带了话。但让老朱始料未及的是，谢赞没有悔悟，而是坚定不移地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敲响登闻鼓，将所有的一切摆在天下人面前。 谢赞这是想借天下人的悠悠众口，逼他收回自己的话。 老朱会答应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他是不会答应的。他为了达到真正一言九鼎，将权力握于自己手中，不惜将当年追随他打江山的诸多功臣全都屠了，又岂会在乎所谓的悠悠众口？他从贫贱崛起，很明白老百姓究竟在乎什么。 公道，他们想要。 但是，他们更想要的是吃饱穿暖，有多余的银钱花销，给自己的婆娘买个簪子，给自己的儿女买点零嘴。 老百姓的要求，其实真的很简单，很微薄。 老朱严刑峻法，只是为了满足这小小的要求。 至于他这个皇帝是不是明君，是不是公正无私？其实老百姓真的不在乎。他们只要能吃饱，不会流离失所。当官的不会将他们盘剥的卖子卖女，他们根本不在乎其他的。更何况，登闻鼓前的事情，所能传播的，不过是这应天府之地。 当然，最要紧的是，老朱有足够的理由，能让谢赞一家人去死！ 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这话虽然霸道了点，但很多时候，这就是现实。只是，聪明的帝王会给世人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一如老朱做掉胡惟庸，就是扣上了谋反的帽子。而且为了将这事儿彻底坐实，老朱更是授意锦衣卫指挥使毛骧，大肆株连，甚至连李善长都给网络了进来。 一国宰相都能被这样处理掉，何况谢赞这种小角色？ “起奏陛下，草民有证据！”谢赞手中自然是没有证据的，但沈少廉强夺谢家产业，在应天府衙门可是有文书留存的。 只要将那过户的文书找来，就能证明他们的冤屈。 “如此说来，你的手里并无任何的实际证据？”老朱面色一沉，“至于你说的过户文书，朕怎么知道你不是在讹诈？” 老朱是帝王，但也是寻常人。尤其这个时候，老朱认定了谢赞一家子忘恩负义，自然不会认为他们是冤枉的。 谢家与沈家的婚约，是因为沈少廉的老爹对谢家有恩。双方为此有了通家之好，也因此结下了这桩姻缘。 但随着沈家的落败，谢家要毁约，那就毁吧。只要将婚约销毁，那么，双方便可再无瓜葛。却不想，谢家没有撤销原先的婚约，就为谢鼎迎娶了李煊的女儿。如此举动，不单单是忘恩负义，更是背信弃义！ 如今，沈少廉浪子回头，沈家崛起，沈大姐也被赐封寿阳县主。 谢家在这时候又蹦了出来，这种人，简直就是恬不知耻，贪得无厌。 脑海中回想了整个事情的经过，老朱对谢家人的看法，简直就是坏到不能再坏。这般道德败坏的人家，居然还来状告他的忘年交小友！ 那沈少廉可是老朱的小友，能被老朱认可，视为忘年交的沈少廉，其人品在老朱眼里，那是响当当的。 “谢赞，你一家人背信弃义，忘恩无耻，简直不为人，畜生！” “陛下，草民冤枉啊！” 谢赞一听老朱说得这么严重，当时就懵了。 他们一无所有，无所畏惧，所以才会敲响登闻鼓，想要逼老朱给他们一个公道，最好能夺回他们谢家的产业。可现在，谢赞骇然地发现，皇帝的态度，跟他的预期，非但没有一点的相像，简直就是在背道而驰。 “你谢家与沈家大姐难道不曾订有婚约？” “你家难不成没有另娶他家女子？” “还是说，你们不曾逼迫儿媳，只因为你那个废物儿子想要迎娶沈大姐？” …… 老朱一个个的问题问出来，声音隆隆，让谢赞根本无话可说。这些事情，都是事实。他可不敢在老朱的面前信口雌黄，扭曲事实。 “忘恩背信，无异畜生！” “你们，都该死！”老朱的声音拔高，“朕曾给过你们机会，但你们不懂得珍惜，那么，朕便赐你们一死！” 老朱的话音方落，就有殿前武士上前，将谢赞一家三口给抓着肩膀拖走。 “陛下，草民冤枉啊，草民冤枉啊！” 谢赞高声嚷嚷着，真正要被砍头的时候，他其实还是怕死的。他们也并非是真的一无所有，至少他们还有命。可如今，他们马上就要被砍头了！真的面临死亡，怎能不怕？ 第187章 忘年交 不过片刻时间，登闻鼓台下就一片死寂。 谢家三口子尸首分离，倒在血泊之中。忤逆老朱，他们的结局从敲响登闻鼓的那一刻，已经注定。 “回宫！” 斩了这一家三口，老朱并没有因此就心情好转，他依旧很不爽。这些天，金陵城内的风声，他是一清二楚的。 沈少廉是他要重用的臣子，也是准备留给太子用的人。可是却总有些人想要毁了他，难道他这两年修心养性，让下面的人都忘记了他还是能杀人的？ 老朱很不爽！ 而帝王不爽，臣子自然别想有好日过。满朝臣子，勋贵世家，很快都感觉到了老朱的不爽，全都感觉日子难过。 便是魏国公这种深得老朱器重的勋贵，也被老朱赏了一顿棍子，直打得屁股开花，令他闭门反省。 再然后，安王朱楹也触怒老朱，直接被踹了好几脚，第二天就被勒令就藩，赶出了京城。 随着老朱的一系列重手，金陵城内的风波渐渐平息。 那些想要将沈少廉坑死的人都蔫了，他们终究是低估了老朱对沈少廉的器重。 沈少廉其实也很郁闷，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啊。他是想要借谢家三口子，把那暗地里阴他的人找出来，免得千日防贼。可老朱的一番王八拳打出来，所有人，不管啥心思，都成了乖宝宝。 “老朱，你丫就是个坑货！” 沈少廉心里可是将老朱给怨上了。若早知道老朱会这样出手，他何必这么折腾，平白布置了那么多的后手，连自己的名声都押了上去，结果呢，白做工。 “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 夜玲珑笑笑地望着沈少廉，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沈少廉的算计落空。 果然，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算计都是纸老虎。 皇帝在这世间，就是绝对的权力。不管他究竟出于什么目的出手的，却是干净利索地粉碎了沈少廉的算计。 沈少廉白了夜玲珑一眼，道：“看我出丑，你就这么开心？” “难道不值得开心吗？” 夜玲珑当然是十分可乐。 不久之前，沈少廉的个人武力值已经超越她跟师云裳联手。当今世上，只怕就只有她的母亲剑后，还有师云裳的师父刀妃，才能压住沈少廉。如今，看到沈少廉吃瘪，夜玲珑自然是欣喜异常。 沈少廉唉声叹息一阵，道：“这事儿完了，咱们也就不能继续留在京里了，该去中都啦！” 他的实际官衔可是中都留守司左副留守，负责土地改革。这事儿，是老朱相当看重的。若是成功，沈少廉的功勋，甚至能裂土封王。 然而，以老朱的尿性，沈少廉如果不想死，就绝对不能认了这功绩。 换言之，中都凤阳一行，对沈少廉而言，是一场挑战。机遇与风险并存，运作得好，他将成就不世之功，名传千古。 若是一着不慎，沈少廉就会万劫不复。 以沈少廉对老朱的了解，一旦土地改革出现岔子，他会毫不犹豫地把沈少廉推出当替罪羊。 今日，老朱对沈少廉有多看重，有多少恩宠；来日，便可能对沈少廉有多痛恨！ 伴君如伴虎，这话是古来圣贤之言。 沈少廉在抚远伯府又安静了两日，这才递牌子请求进宫面君。 这一次，老朱没有对沈少廉避而不见，爽快地宣他觐见。 “来了，那就坐吧！” 皇宫的御花园中，老朱穿着朴实的常服，如同一寻常老翁，坐在石凳上，面前的石桌上摆放着一壶茶，还有些糕点。 沈少廉一见老朱的架势，就明白了，这一刻，在这里没有皇帝，只有一个是他忘年交的长辈。 当下，沈少廉执晚辈礼，给老朱见礼。 瞅见这一幕，老朱不由笑出声来，道：“你小子，今儿怎么这么多礼了啊？这，可不像你啊！” 沈少廉嘿嘿一笑，道：“老爷子，今时不同往日啊。小子如今好歹也是陛下赐封抚远伯，那是有身份的人，一举一动，可都带着朝廷的恩典，再不能肆意妄为啦！” “你觉得我会信吗？” 老朱直翻白眼，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要沈少廉中规中矩地做个抚远伯？他估计这辈子是没有指望了。 沈少廉眨眨眼，道：“不管您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臭小子，还是一样的不着调！”老朱顿时开怀大笑。 事实上，这段时间，他一直不见沈少廉，主要是过不去心里的坎儿。他们是忘年交啊，可是他是君王，沈少廉是臣子，他们之间还能像从前一般相处吗？再加上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老朱很担心沈少廉对他有太多的怨言。 如今来看，他真的是想多了。这小子，还是老样子，没怎么变！ 沈少廉哈哈笑，道：“老爷子，小子这几天就要赴中都上任了。您老可是智者，就不指点一二？万一小子惹出什么乱子，还是要跟您求救的不是？” “年轻人，别这么瞻前顾后，放心去搞。除了乱子，老头子帮你镇着。但是有一点，你得干出成绩来！” 老朱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人的事情，他出身贫贱，走到这一步，机缘、努力缺一不可。但，治理国家却不是单单靠着勤奋，靠着机缘能做好的。他需要人帮忙分担，需要人才来为他干活。可是，贪官、庸官何其之多，他真正是忙不过来。 沈少廉也看得出老朱的忧虑，只是，这种事情，根本不是一蹴而就的。一口吃不成胖子，更何况是治理一个大乱之后的国家？ 再加上，大明朝的四边不靖，必须保有强大的军力。这些都是要耗费大笔的银粮，是需要天下百姓共同承担的。 “老爷子，其实吧，您要想开点儿。这事情啊，他总得一点点干。就仿佛种庄稼，拔苗助长是不行的。” “你小子，坐着说话不腰疼是吧？” 老朱瞪了沈少廉一眼，噼里啪啦一阵唠叨，完全不管沈少廉是不是想听！ 沈少廉也知道，这老头儿这些天压力太大。好吧，自己就当是出门没看黄历，拼着耳朵起茧，听你唠吧！ 第188章 难言之隐 帝王，向来是孤家寡人。纵然是后宫嫔妃众多，但，哪个男人会喜欢把事情说与妇人听？更何况是帝王之尊的男人？ 老朱是孤独的，他需要有人听他倾诉。 沈少廉此刻就扮演这样的角色，时不时地点个头，应个声，以表示自己在听，没有开小差。偶尔的，沈少廉还得说两句，适当地活跃下气氛，拍个马屁。 等到老朱终于唠叨完，沈少廉感觉自己就跟经历了一次完整的全负重二十公里越野。不但身上累，心更累。 怪不得人都说，想要做弄臣，可是比做奸臣、忠臣都要费力得多。这活儿，没有点儿体力和心理承受力的人，是真的做不来。当然，最重要的是，弄臣得有敏锐地观察力和临机应变力，把握好时机，该拍马屁的时候，绝对不能含糊。 “沈小子，好好干！” 老朱拍了拍沈少廉的肩膀，这一番闲话家常，终于告一段落。 沈少廉告退出宫，冯远随行相送。 “冯公留步！” 对于冯远这位老朱身边的第一号太监，沈少廉向来是敬重有加的。不管老冯是为什么净身在老朱的身边，能被老朱这样一个猜忌心重的帝王留在身边，一直重用。老冯的手段，以及在老朱心中的地位，绝对都不低。 “抚远伯，此去任重道远，多多珍重！” 冯远脸上挂着热切的笑意，冲着沈少廉抱了抱拳。 “冯公也要保重身体！” 有些话，不需要多说。明白的人都明白，不明白的人，那也就没有多说的必要。像冯远这样的人物，若是什么事情都要说的一清二楚，也太掉价。 沈少廉若不够聪明，不会被老朱看重，自然也就不值得冯远费心。 走出皇宫，沈少廉回转抚远伯府，第一时间将手下的人全都召集了起来。他将要出发前往中都凤阳，但是这金陵城内的事情，依旧需要人手操持。他们在渡口码头遇袭一事，还是要继续追查。 这一桩公案，无论如何，沈少廉都会查个水落石出。他必须为那些枉死的兄弟报仇，此仇不报，他绝不会罢休。 丁奎也被请了过来，金陵城锦衣卫的大小事务，还得需要他帮忙罩着。 在蒋瓛这个锦衣卫指挥使被沈少廉做掉后，老朱始终保持沉默。锦衣卫如今可是没有当家人，至于下面的指挥同知，完全是看沈少廉的脸色行事。 丁奎既然被沈少廉指定为代言人，锦衣卫体系内，就没有人敢小瞧了他。 “丁叔，家里的事，还得您多看着点儿。” 沈少廉对丁奎是无比信任的。这老头儿能在他完全不是东西的时候，依旧对他们姐弟照料有加，可见为人。 沈大姐在知晓沈少廉要去中都赴任后，没啥要求，只是说要往沈少廉身边放个丫鬟。 “大姐，你这是干什么啊？” 沈少廉很纳闷，不了解沈大姐这是个什么章程。 沈大姐白了他一眼，道：“少廉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既然魏国公府的亲事不成了，你总得成个家，给咱老沈家留个后吧！” “……” 闻听沈大姐的意思，沈少廉只想撞墙。 “大姐，这事儿，我有分寸。你就放心吧！” 沈少廉哪儿敢跟沈大姐说自己已经有后了？他跟高丽宁妃之间的事情，可是真正的见光死。所以，就算是做梦，他也不能想这些事情。 不过，被沈大姐这么一折腾，沈少廉越发地想念她来到这世上的第一个女人。 有些事情，必须抓点儿紧啦！ 宁妃轻易是不会离开高丽的，而沈少廉也不可能忽然消失前往高丽。若是这时代的交通速度始终保持这个龟速，他们两人，怕是要一别成永久。 去中都，明天就出发！ 沈少廉原本还打算慢慢折腾两天再上路，但现在，他是去心似箭。只有去了中都，大权在握，他才能放手施展。 虽然中都距离应天府不是很远，但对沈少廉而言，这点距离已经足够。他可以充分折腾，科技是第一生产力，这可是伟人说过的话。 当夜，沈少廉溜去魏国公府，悄悄见了徐妙人一面，说了一会儿的悄悄话。 第二日一早，沈少廉带着大队人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金陵城，往中都凤阳进发。 等金陵城的各方势力发现这些日子圣眷日隆的抚远伯府大门紧闭，沈少廉已经远在百里之外。 魏国公接到消息，久久不语。 然后，魏国公找到了徐妙人，他可不相信沈少廉会不跟徐妙人告别。 事实证明，魏国公猜的还是很准的。 徐妙人因为之前魏国公想让她嫁给安王朱楹的事情，这些日子，可是一直没给这个大哥一点好脸色看。此刻见到魏国公前来，依旧是冷着脸，不搭理他。 “小妹，大哥也是为你好！” 魏国公叹了口气，为什么自己的小妹就不相信自己，偏要相信沈少廉那个登徒子呢？ 徐妙人哼了一声，依旧不搭理魏国公。 “妙人，沈少廉如今已经出了应天府。此去中都，最快也要几年的时间才能回京。难道，你要一直等下去？” “你真的是我大哥？” 徐妙人瞪眼望向魏国公，气不打一处来。 好马不事二主，好女不侍二夫。 她徐妙人跟沈少廉的婚事，早已闹的是满城皆知。在此情况下，她的大哥居然想要悔婚，想要她另嫁高枝，却美其名曰，说是为她好。她怎么就没看出来，她的这位好大哥究竟是哪里为她好？ “妙人，这里面的事情，你不懂！” 魏国公也是心里苦。可是，他有难言之隐。 徐妙人却不管这些，她只知道，她的大哥要让她成为一个坏女人。 魏国公苦着脸，扭头望向旁边服侍的小丫头青芷，挥了挥手：“青芷，你先下去吧！” 青芷却没有听命令走人，而是看向徐妙人。 徐妙人想了想，将青芷打发出去，她倒要看看，她的好大哥，究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好啦，魏国公大人，有话您就直说吧！” 徐妙人没好脸地看向魏国公，言语更是阴阳怪气的。 “你与安王殿下的婚事，其实，是父亲的主张！” 第189章 凤阳啊 “是父亲的主张！” 当魏国公说出这句话，徐妙人立时如遭雷击，愣在当场。 魏国公嘴里的父亲，不是别人，自然是被追封中山王的第一代魏国公，徐达！ “大哥，你胡说！” 徐妙人愣了一会儿，继而愤怒地望着魏国公。他们的父亲，早已经过世。她的婚事，怎么可能是父亲的主张？父亲已死，难道是托梦？哼，鬼神之说，她才不信。 魏国公似乎早就知道徐妙人会有这般反应，轻轻叹了一声，道：“陛下是怎样的性情，妙人你该比大哥更清楚。当时，父亲若是不死，只怕我们都要死！” “大哥，你是说，父亲并没有真的过世？” 徐妙人怔怔地望着魏国公，心中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们的父亲，号称开国第一功臣，却不得不诈死求生，这是何等的嘲讽，何等的悲哀？ 而她，自幼被皇帝所喜，一应待遇，便是皇子、公主，也是有所不及。 徐妙人对老朱这个皇帝伯父是敬爱万分的，可如今，魏国公一番话，让她的认知被完全颠覆。若这一切是真，那她岂不是认贼作父？ 魏国公点了点头，道：“在此之前，大哥也不知道父亲只是诈死。你看看这个！” 说着话，魏国公从怀里摸出一封书信，递给徐妙人。 书信乃是徐达亲笔，内有密语，唯有他们徐家人才明白，才懂得。这是徐达死前告知一众儿女的，说是有备无患。 直到这封信出现，魏国公才明白他们的父亲早就算好了退路。 “为什么？” 徐妙人看过书信，忍不住悲从心生。 魏国公叹了口气，拾起被徐妙人丢在地上的书信，转身离开。这件事情，他帮不了自己的妹妹，一切，只能靠她自己去想明白。 情之一物，最是害人不浅啊。 魏国公府发生的一切，沈少廉并不知晓。他只是知道在自己离开后，魏国公和徐妙人谈了一次，然后徐妙人就变得很不开心。 自己的准媳妇儿被大舅哥弄得不开心，沈少廉自然是记恨上了魏国公，几道命令发出。可怜的魏国公，立刻开始遇到了各种的倒霉事儿。 饭菜里吃出苍蝇是小事，汤里冒出死老鼠，才是骇人得很。 魏国公命人彻查厨房，厨子们很冤枉，他们的确是冤枉的。就算是送菜上桌的下人们也是很冤枉的，他们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再然后，魏国公在院子里溜达，都能莫名其妙地被蛇咬，被蜜蜂蜇，可谓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你这么在意她，为何不带她一起赴任？” 林璎珞陪在沈少廉的身边，她对沈少廉的所为很是不解。既然关心，那就带在身边，护着便是。以他现在的权势、还有武功修为，想要护得徐妙人周全，并不难啊。 沈少廉微微笑，道：“名不正则言不顺，有些事情，还得顾及一些的！” “是这样吗？那，我呢？” 林璎珞并非拈酸吃醋的女人，她出身夜卫，知道自己将来的归宿会如何。能跟在沈少廉的身边，她的结局，比起夜卫的很多姐妹，已经好了很多。 “璎珞姐姐，我会补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的！” 沈少廉郑重承诺。 他尊重徐妙人，连带着对魏国公徐府，也是多有礼让。否则，就凭魏国公的反复，他就能折腾的魏国公府鸡犬不宁。 锦衣卫在手，虽然无法像某些时期那般嚣张无忌，但沈少廉却有的是法子跟魏国公府为难。他只是不想徐妙人夹在中间难做。但若是魏国公依旧这般故我，他是一点都不介意让魏国公府好好地折腾一下。 “我可是记住了哦！” 林璎珞宛若小女人一样，给沈少廉抛个媚眼，款款而去。 沈少廉抬手拍头，自己果然还是太菜了。这姐姐只是随意地问了一句，自己就中招了。不过，这是自己的女人，宠着点儿，也是应该的。 此次前往中都凤阳，沈少廉可是带足了人手，光锦衣校尉和力士，就带了足足一千人。除此之外，还有射雕手，以及朴正熙所带的高丽护卫军卒。 朴正熙如今是彻底成了沈少廉的手下，他作为高丽使臣，只见了老朱一次，说了没多少话，就被打发了。 如今，如果沈少廉不去招呼两声，朴正熙只能被困金陵城，别说得到大明朝的赐封，就算是想要回转高丽，也是不能。 最终，朴正熙选择追随沈少廉，想要找到一个能咸鱼翻身的机会。他一直相信，只要是人才，就一定能得到重用。终究可以衣锦还乡，一如他在高丽的时候，隐忍待机，老天是不会薄待他的。 队伍进了凤阳地界，沈少廉没有在跟着队伍朝凤阳城前进，而是带着林璎珞、夜玲珑、师云裳，又带了纪纲和几个锦衣校尉以及朴正熙和射雕手担任护卫，扮作富商，准备在凤阳各处走走看看。 凤阳作为老朱的龙兴之地，这几年可是没少折腾。可惜的是，老朱折腾的一系列发令，让凤阳没有繁荣起来，反倒是在世上留下了凤阳花鼓这一神奇传承。 不得不说，这是很搞笑的事情。 与大队人马分开而行，沈少廉的确多了很多感触。这凤阳，的确是进行土地改革的好地方。只因这里因为老朱的一通乱搞，完全被折腾坏了。 “站住，不准跑！” “前面的，拦住他们！” 在沈少廉一行人到达一处村镇外时，村子里忽然冲出几个人。 前面几人，有男有女，穿着破烂不堪，跑得飞快。在他们的后面，则是两个官衙的差役。高声叫喊的，正是这两个差役。 “拦下他们！” 沈少廉一开口，锦衣校尉们在纪纲的带领下，迎上去，将这些人全都拦了下来。 “跑啊，怎么不跑了？” 两个衙差追到近前，并没跟沈少廉一行致谢，而是先冲着那几个穿着破烂的男女走去，嘲讽地开口。 “住手！” 看到两个衙差准备打人，纪纲就先一步喊了出声。 两个锦衣校尉更是动作麻利，上前一脚，就踢在两个衙差的腿弯处。 第190章 武平卫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锦衣校尉们在沈少廉的潜移默化下，行事作风跟从前可是大不一样。往日里，他们也会跟这些衙差一样，将自己的不爽发泄到这些倒霉蛋儿身上。可如今，用沈少廉的话来讲，欺负这些弱鸡，有成就感吗？ 要欺负，就欺负那些平日里他们惹不起的主儿，那样，才有成就感！ 像这种欺凌弱小，纯粹就是两个字，犯贱！ “不准动手，老实点儿！” 锦衣校尉们动作干净利索，直接就将这俩衙差给摁在了地上。 俩衙差有些发懵，这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啊。他们是官差，代表着官府，这帮人居然敢打他们？这是想造反吗？ “你们想造反吗？快放了大爷！” 衙差们都是典型的头脑简单，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至于锦衣校尉们为什么敢这么直接收拾他们的原因，他们根本就没去想。 事实上，这也不能怪他们脑袋简单。在迎河集这种小地方，怎么可能出现什么大人物？ 他们可是县里正经的衙差，走在地方上，也都是响当当的人物。更何况，此次前来，乃是抓捕逃兵家眷，他们可是办正事。行的正，坐得直，这帮人敢打他们，就是藐视王法，就是在跟朝廷作对！ “说说吧，怎么回事？” 沈少廉在看到那被拦住的男女众人时，已经判断出了他们的身份。 这几人，有老有少，分明就是一家子。而看那当家的男人，孔武有力，若是想要对付这两个衙差，根本不是什么事儿。但是，这人却带着一家人，在逃。 若是这人犯了重罪，定然不至于这么狼狈，也不会拖家带口。 由此来看，这人当是逃户！ 老朱搞得户籍制度，的确是乱世用重拳。但这一刀子切下来，总是会有些人不乐意。于是，各种各样的逃户也就出现了！ 逃兵、逃农，逃工……不一而足。 乱世重典，法度森严。老朱的奠定基础的大明朝，堪称国朝史上出了名的高压治国。其结果就是大明朝的后代君主，凡事都喜欢引用老祖宗的做法。殊不知，时代在变迁，而朝廷却在原地踏步。 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国破朝灭，大明朝灰飞烟灭，被一群从白山黑水间走出的蛮子给灭了社稷传承。 “……” 被沈少廉盯着的男人望了沈少廉两眼，最终一言不发。 沈少廉笑了笑，知道自己这是不被信任。 “你们是逃户吧？逃兵？” “你待如何？” 这当家男人望向沈少廉，眼里都是警惕，身体也做好了防御准备。 沈少廉微微笑，道：“看你家的情况，应该并不艰难。何以至此？” “没活路啦！”男人哼了一声，“发不出钱粮，一家子都等着吃饭。难道要看着孩子们饿死？我是爷们，换了是你，你会怎么做？” 沈少廉叹了口气，这个，的确是问题。 不过，他来凤阳，不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吗？ “兄弟怎么称呼？” 沈少廉笑眯眯望着对方，依然存了招揽对方的心思。他并没有询问这人所谓的发不出钱粮是怎么个情况，也没有询问他究竟应该是哪个卫所的军户，这些都不是问题。他招揽此人，是因为此人是问题的实际遭遇者，有发言权。 “雷征！” 男人沉默了片刻，还是将自己的名字说了出来。 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看得出来，沈少廉并不是一般人。一般的人，纵然是大富之家，见到衙差，也会躲着走。但沈少廉非但没有躲，反而把人打了。 “喂，你们想干吗？姓雷的可是武平卫指挥使石大人点名要抓之人，你们别给自己招灾惹祸！” 衙差见沈少廉跟雷征渐渐谈得投机，唯恐这事儿黄了，当即急吼吼地将一位大人物捅了出来。 武平卫指挥使，沈少廉是知晓的。 石良，被老朱封为武德将军，授指挥使，镇守亳州。 亳州，行政上隶属凤阳府，归中都留守司挟制；但在军事上，武平卫则是归河南都司统领。 老朱施行的是军政分离的治国之道，而且，这个分离似乎完全的交错挟制，避免一家独大，从而滋生祸患。可这种军政分离之法，却造成了太多的扯皮。 皇帝担心下面的人起来造反，于是制造各种钳制手段。结果就是把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而下面的人为了捞好处，就把复杂的事情变得更加复杂繁琐。 这样的结果就是，朝廷的官会越来越多，而百姓的负担，自然也会越来越重。 只是，这是个长期的事情，短期内，看不出什么异常。 “你确定这事是石指挥使亲自过问的？” 沈少廉望向说话的衙差。 石良此人，在史书上的描述并不多。或许在地方志上会有一些。但这人崛起于元末，保境安民，在地方的名声很好。老朱封他为武德将军，也是对他德行一种认可。 雷征拖家带口当了逃户，是因为武平卫发不出该有的钱粮。若真的是石良亲自过问，要将雷征捉拿，那么，这事情可就不简单了。 “当然，当然是真的！” 衙差哪里知道真假？他们只是听命办差，也是碰巧在这迎河集发现了雷征的下落。只要将雷征送回衙门，就能拿到一千贯的赏钱。如果这事儿不是武平卫指挥使亲自过问，怎么会有这么丰厚的赏钱？ 这么大一笔钱，就算是他们的县太爷，也是拿不出来的。 “那么，你二人可敢去跟石指挥使对质？” 沈少廉并不认为这两个衙差能接触到石良，但还是不妨诈他们一下！ 两个衙差一听，立刻蔫了，他们这身份，凭什么能见到石指挥使？ “回去告诉你家县太爷，就说，雷征暂且在沈少廉的身边听用。若是他还有什么意见，让他来见我！” “您，您是……” 俩衙差也算是有些见识的人，听沈少廉这般说话，连他们的县太爷都不放在眼里，这妥妥的是大人物啊。只是，他们不知道啊！ 不过，沈少廉，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 “照我的吩咐去说，走吧！” 沈少廉挥挥手，锦衣校尉们旋即将两个衙差释放。 第191章 强抢民女 两个衙差被沈少廉表现出来的气势震慑，哪儿敢再说一句废话？至于给他们县太爷带话？别逗了，他们可不想挨板子。 两人发现雷征一家人，纯粹就是一巧合。事情办成了，两人能得到县太爷的夸奖，还能得到一千贯的赏钱。可这事儿办差了，他们还没这个脸去到处宣扬。 一直到两个衙差消失，雷征才回过神来。 沈少廉自报家门的时候，他也是一时半刻间没有想起这个很耳熟的名字是谁。直到衙差不见踪影，雷征终于回过味来。 沈少廉，可不就是风头日劲，掀起锦衣卫改革，出使高丽的新进抚远伯吗？ “草民雷征，拜见伯爷！” 知道了沈少廉的身份，雷征直接跪了。 这可是抚远伯，比起他们武平卫指挥使都要厉害的人啊。 封爵，并非简单的事情，尤其是在这个没有多少仗打的时候。开国的诸多勋贵，那都是跟着皇帝陛下，在沙场上用命拼回来的功勋。如今呢，沈少廉的封伯，却是一个另类。 事实上，朝堂之上，勋贵之家，对沈少廉的封伯，都是意见挺大的。 但老朱的圣旨在这里，他们纵然是再怎么折腾，也是无济于事。 说起来，也只能怪沈少廉干的事情。他在高丽折腾出来的事儿，很多是见不得光的。高丽与大明朝如今的关系，也就寥寥数人知晓。这是秘密，不到时间，是不能公诸于众的。在此情况下，沈少廉这位抚远伯，就有些名实难副。 换作一般人，定然会跟老朱表示，自己不要这爵位，坚决不受。 可沈少廉不是一般人，他是再世为人。 抚远伯，他受了，而且没有几分收敛低调，反倒是在金陵城内无风起浪，着实出了一把风头。 当勋贵们在某些有心人士的串联下，想要让沈少廉站得越高，摔得越惨时，沈少廉再一次被老朱给保了下来。 而在这个时候，沈大伯爷无声无息地从金陵城消失了。 “无须多礼，以后，你便在我身边听用，如何？” “愿为伯爷效死！” 雷征信誓旦旦地开口。他虽然是粗人，但也知道，有恩报恩。这一次，如果不是遇到了沈少廉，他就得家破人亡！ “说说，武平卫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在雷征表示效忠后，沈少廉这才开口，打探武平卫的情况。 亳州，历来都是兵家要地。老朱任命石良担任指挥使，节制武平卫，也是因为亳州的战略位置。 若是武平卫出了乱子，势必会影响到应天府。至于中都凤阳，那就更不用说了。 “回大人，武平卫并没什么不妥的。只是，有些人作奸犯科，做了一些事情。小人不巧知道了一些。指挥使大人或许只是被蒙蔽了！” 雷征在武平卫，并非什么大人物，他只是一个寻常的百户。偶然的机会，看到了有富家子弟强抢民女。雷征本着保境安民的心思，想要带着自己手底下的兄弟出手，却不幸发现，那强抢民女的富家子弟，乃是石家子弟。 “石家的人？可知那人的具体身份？” “小人不知。但他的确持有指挥使府上的令牌，在他身边，还有四名高手相护。以小人的身手，只能对抗其中之一。” 雷征能做到百户，本身的确是有些武勇的。就凭他这身板，这身肌肉和力气，寻常人就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一个强抢民女的富家子弟，身边却有四个雷征一样的高手护持。也就是说，这人身边至少带着四个百户守护。这人的身份，能简单的了吗？ “纪纲！” “属下在！” “传讯锦衣卫在武平卫的人手，立刻查清这人的身份。还有，彻查武平卫三年来的各种不法之事！” “领命！” 纪纲旋即让人找来信鸽，以锦衣卫的传讯方式，将沈少廉的命令传回应天府。 这个时代，通讯手段实在是不靠谱。官方一般使用的是驿站，虽然这驿站线路联通天下，但是要命的是，最高等级的传讯，也只是八百里加急，遇到重要的事情，完全不够用。 因为在迎河集遇到了雷征，露了自己的身份，沈少廉原本打算在迎河集歇一宿的计划也就行不通了。 他离开大队人马，带着少数人上路，就是想要看看真实的凤阳府。 史书上的凤阳，可是被老朱给祸祸惨了的。当然，老朱的用意是要让自己的家乡变成大明朝的富裕之地，有道是衣襟还乡的嘛。 只是，事与愿违。 关于这事儿，老朱可是没少被史上的文人墨客们念叨。 “我们去寿州！晚上在路上宿营！” 不想暴露行踪，沈少廉就不能在迎河集停留。不过，这次他却是杞人忧天了。他还是对这个时代的人的想法，有些不了解。 那两个衙差没有去报讯，以至于沈少廉连续两天的野外宿营，纯粹就是瞎折腾。 三日后，一行人抵达寿州的县城。 连日的赶路，虽然看到了想看的，但各种辛苦，自不必说。 沈少廉算是够了！他已经计划妥当，在寿州县城休整两天，然后直奔凤阳府城。该看的，都已经看到了。至于还没看到的，总会看到的。这世上的人做事，是不可能将一切都掌握的十全十美再动手的。 “少廉，我们，好像被盯上了！” 入住客栈没多久，林璎珞就和夜玲珑找了过来。 沈少廉微微一笑，道：“你们也发现了？” “你早就发现了？”夜玲珑瞪向沈少廉，转念一想，沈少廉如今的实力可是比她厉害，她都能发现盯梢的人，沈少廉没道理发现不了！ 沈少廉笑了笑，道：“是啊。如果我猜得不错，盯梢的人，应该是武平卫的人！” “怎么可能？” 夜玲珑和林璎珞都是一惊。 武平卫在亳州，距离寿州，可是很远的。武平卫的人出现在寿州，他们想要干什么？ “应该是为了雷征而来的。由此来推断，那位强抢民女的公子哥，真的是大有来头。连朝廷的军马都能随意调动。此事，却是不知石良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第192章 杀人灭口 “上梁不正下梁歪！” 夜玲珑哼了一声，已然认为石良肯定难辞其咎。 作为武平卫的指挥使，石良如果连自己下面的人在干什么都一无所知，那么他凭什么能做这个武平卫指挥使？ 沈少廉耸耸肩，叹了口气，却没有对夜玲珑的一棍子敲死的看法表示什么不同意见。 事实上，在这件事情上，沈少廉跟夜玲珑的看法一致。一军主管，若是没有足够的手腕掌握手下的兵，这本身就是罪过。 “不管他们吗？” 林璎珞理智很多，她并不会去评断武平卫怎么样，她只关注眼下。他们的行踪暴露，若是他们的身份应该还没泄露。若是雷征之事，真的关系重大，只怕这些人会兵行险招。 杀人灭口这种事情，不需要人教，他们也能玩得很溜。 “璎珞姐姐，你怀疑他们会对我们下手？” 夜玲珑注意到林璎珞的表情，也忽然想到了这种可能。她们可是夜卫，帮皇帝干的就是这种勾当。 林璎珞点头。 沈少廉忽然笑起来，道：“别担心。以我们的实力，就算是他们想要灭口，也是来送菜的！”内心深处，沈少廉还是挺希望这些人铤而走险的。 吃过晚饭，众人各回各房。 雷征则悄然找上沈少廉，说是有要事禀告。 “大人，属下发现，我们被盯上了！” “哦？你怎么发现的？知道是什么人吗？” “应该是武平卫的人手。属下在其中看到了几个往日的兄弟，也是他们报讯，属下才能发现。大人，他们准备今夜偷袭客栈！” 雷征急切地找到沈少廉，是想劝沈少廉带着众人前往县衙。只要进了县衙，武平卫的人除非是想要造反，否则，绝对不敢出手。 “夜袭客栈，武平卫是要造反吗？” 沈少廉撇撇嘴，忘了雷征一眼，“雷征，如今你在我的手下办差。那就要多点心眼，不要别人说什么话，你就相信什么！” “大人，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在骗我？” “否则，你以为呢？” 沈少廉可不认为雷征的那些兄弟是真心在向他报讯示警。只怕，对方的目的就是想要让他们从客栈出来。从客栈前往县衙，可是有些距离。而在这期间，足够他们设下埋伏，杀人灭口。 好算计啊，好算计！ “雷征，我们的身份，你可告诉我其他人？” “没有！” 雷征当即回应。 他并不是大嘴巴的男人，而且，沈少廉可是严令过，没有他的允许，不得将他们身份告诉任何人。 “如此，你下去休息吧。不要惊动其他人，一切无事！” 沈少廉并不信武平卫的人敢袭击客栈。要知道，客栈里的人可是不少的。而且，一旦事情闹起来，且不说他们能不能将沈少廉等人全灭，单单是这件事情的影响，就会让朝廷震怒，必然会一查到底。 引沈少廉等人出客栈，在街道上突袭，到时候完全可以毁尸灭迹。 没有尸体，就算是惊动了县令，也无法确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死了多少人。寿州县令为了自己的官位，说不定干脆会将事情给抹去。 这一夜，平安无事。 雷征却是顶着黑眼圈，红着眼珠子出现在沈少廉的面前。 沈少廉看到熊猫一样的雷征，不由笑了。这家伙，果然是有些憨厚。想来一定是一夜没睡，始终在防备着。 “大人，属下让您失望了！” 雷征看到沈少廉，觉得自己真是蠢。 沈少廉拍拍手，道：“这并不是你的错。只能说，你把他们当兄弟，他们把你当傻子。真正的兄弟不是这样的，在锦衣卫呆久了，你会知道的！” 锦衣卫，在沈少廉的洗脑下，形成了恐怖的集体荣耀感。每一个锦衣卫，都是兄弟，可以将后背交托给对方的生死兄弟。 尤其在沈少廉让锦衣卫在进行了信任训练之后，锦衣卫众人对自己周围的兄弟，都是很尽心。虽然依旧会有些争执和摩擦，但是，都是铁血铮铮的汉子，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咱们兄弟间有矛盾，咱们关起门来自己解决，是打一场，还是打两场，甩开膀子开战就是。赢了的不得意，输了的不记仇。 如果实在是相处不来，没关系，跟上面的人说说，锦衣卫这么大，换地方就是。 但不管怎样，一旦遇到事情，就得发现所有的矛盾，全力协作。若是有谁敢在办事的时候，公报私仇，将会成为锦衣卫所有人的敌人，必杀之！ 雷征才加入锦衣卫，还是有些局促，并未融入进去。不过，以雷征的性子，融入锦衣卫，迟早的事情。 “收拾一下，准备上路！” 既然被武平卫的人盯上了，那么，沈少廉也就没打算继续在寿州停留。若是武平卫的人勾结一下寿州县令，给他们设个仙人跳什么的，沈少廉可不想把事情闹太大。这跟他接下来在凤阳府要做的事情，是有冲突的。 队伍休整妥当，慢慢出了寿州县城，朝凤阳府方向进发。 雷征走在队伍中，总是会小心翼翼地向四周围打探，他想知道，武平卫的人会不会跟在后面。 离开县城不过六七里，雷征就看到了路边树林快速跑过的人影。 “大人！” 雷征发现暗地里的盯梢者，立刻跑去见沈少廉。 “稍安勿躁！” 从出城的时候，沈少廉就知道有人在后面跟着，而且跟着他们的人还不少呢。雷征走了这么远才看到一个盯梢的人，可见这帮人的盯梢功夫真的是不差。只可惜，在武林高手面前，这些手段，都是不值一提。 当队伍向前，进入一片山隘的时候，前路被堵死。 沈少廉他们的后方，大队人手涌了出来，足足上百人，在片刻之间便将沈少廉一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啧啧，真是意外之喜啊！” 为首之人赫然是一个年方十六七的公子哥，穿着考究，骑在一匹白马上，手中握着一把七星宝剑，端的是一表人才。遗憾的是，这公子哥的眼神太过淫邪，看到沈少廉身边的三女，那色迷迷的样子，着实欠扁。 “雷征，你是自己滚过来受死，还是等本公子过去？” 这公子哥打量过林璎珞三女后，忽然开口，却是对准了雷征。 第193章 不配 “你是谁啊？” 沈少廉望向对方，面色不善。从这人色迷迷地打着林璎珞、夜玲珑和师云裳主意的时候，他就判了对方的死刑。 百善孝为先，万恶淫为首！ “在下石义！未请教阁下如何称呼？” 听到石义自报姓名，沈少廉就微微有些发懵。石良的儿子不少，但绝没有一个叫做石义的家伙。但此人能调动武平卫的人手出现在这里，他在石家的身份地位绝对不低。 沈少廉望向雷征，希望他能给自己一点提示。 结果，雷征也是两眼一抹黑，他也是完全不知道石义是何方神圣。出身武平卫的雷征，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百户，但是对武平卫指挥使石良家里的情况，也是多少有些了解。但他肯定，他在这之前，从未听过石义之名。 夜玲珑和林璎珞也是摇头，她们同样没听说过这个人。 沈少廉叹了口气，道：“无名之辈，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这话可是很得罪人的，此话一说，就等于是彻底跟石义撕破了脸。 诡异的是，石义居然没有立刻发怒，对沈少廉的打脸话语，仿若未闻。他脸上始终挂着成竹在胸的自信微笑，淡淡开口，道：“在下目前的确是无名之辈，但过些时日，阁下当会听到石某之名！” “是吗？” 听石义开口，沈少廉就明白，这家伙野心不小啊。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来自何方，要去向何处，居然如此笃定自己不久之后能听到他的大名？这也就意味着，石义要做的事情，必然是足以名传天下的大事。 “当下，世人皆知抚远伯之名，来日，世人当知我石义之名。今日能在这里与阁下相遇，也是缘分一场。” 石义打个哈哈，望着沈少廉，“不如，你我结个善缘，如何？”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与我家公子结缘？” 纪纲看出沈少廉对石义的不爽，当即开口，“识相的，赶紧带着你的狗滚蛋。否则，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沈少廉如今的身份，可不单单是中都留守司的左副留守，更是钦差，持天子尚方剑。不管石义是什么身份，单单是他敢带人围住沈少廉一行的去路，若是要追究，便可让他死无全尸。 堵截钦差，这份罪名，除非石义跟沈少廉一样深受皇帝的宠信，否则，这就是死罪一条。闹的大点儿，诛杀全族，都不是什么难事。 一个图谋不轨，阴谋造反的帽子扣下去，任你再大的来头，也得呜呼哀哉。 胡惟庸案的风头，眼下才算是刚刚过去，但谁能保证这股风是真正地刮过？以锦衣卫的手段，要折腾出点儿事情来，小菜一碟的说。 “找死！” 石义这次终于变了脸色，“本公子与你家公子说话，哪里有你这下人开口的资格？” “我家公子肯跟你说话，并不代表你有资格跟我家公子说话，就算是阿猫阿狗，我家公子兴致来了，也会说上两句！” 论起嘴皮子，纪纲可是利索得很。作为一个史上出名的锦衣卫指挥使，能一度达到近乎一手遮天的高度，若是没有点儿嘴上的功夫，沈少廉都觉得纪纲有些浪得虚名。 石义一听纪纲将他比作阿猫阿狗，这哪儿还能忍？ 都说，主辱臣死。 石义被纪纲这么嘲讽，他身边的人自然也看不下去，立刻有人冲出，要为主子分忧，将纪纲这个满嘴喷粪的，不开眼的家伙格杀当场。 然而，这位勇于为主分忧的猛士刚拔出刀来，一支箭就洞穿了他的咽喉。 沈少廉离开大队，身边可是带着射雕手相随。射雕手，箭出如电。他们可不单单是远距离打击的好手，近战速射的水平也是一等一。 石义全然没想到自己身边的人居然这么轻易就被干掉了一个，而且，对方完全是肆无忌惮，光天化日之下，杀人不带眨眼。 一时间，石义的腿有些打颤。 他只是想要把雷征带回去，把自己过往所为的烂事全都埋葬。怎么就这么不走运呢？这帮人，摆明不是善茬。 怎么办？就此灰溜溜地回家，还是一不做二不休？ 一念之间，石义想了太多。 如此近的距离，对方的队伍里，那些持弓之人，绝对不是等闲。若是对方的箭瞄准自己，那么，他能逃得了么？ 石义想了太多，最终还是没能做出判断。但是，他的手下人死了一个，这可是武平卫在编的百户，就这样死在这里，善后又是个麻烦事！ “阁下，你这是何意？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 石义壮着胆子，他不信对方会敢杀他？他的身份虽然不显，但是，他终究是出身武平卫，是指挥使石良的族人。 这一刻，石义不由有些感激雷征。他的身份，雷征虽然不清楚，但雷征绝对能猜得到一些。 “正当防卫，有什么不妥吗？” 沈少廉其实也没想到射雕手的动作这么迅速，直接就把人干掉了。只是，在这情况下，沈少廉是不会灭自家志气，长他人威风的。 既然助纣为虐，为虎作伥，那就得做好被宰了的心理准备。 “公子，我们……” 石义的身边，另一名武平卫的百户凑到他的耳边，低语几声。 沈少廉耳根轻颤，却是将对方的话语听得清清楚楚。 想要一不做二不休？哼，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石义何尝不想把事情彻底解决，但是，射雕手的威胁，让他心有忌惮。这么近的距离，他根本躲不开对方的箭。 他可是要成为武平卫指挥使的人，若是死在这里，得有多冤？ “属下能保证公子的安全。对方弓手的确是很厉害，但我们的人多，如此近的距离，我们还是占着优势的！” 这位百户倒真是信心十足，居然认为自己能在一群射雕手的手上，保得石义安全。他到底得有多无知？ 好吧，这位百户的确是无知，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出手的弓手是射雕手。若是知晓，他就算是再多几条命，也不敢这么说话。 第194章 第二白章 帮你们一把？ 石义听着身边百户的话，犹豫不决的目光渐渐散去，眼中有了一抹坚定。 “男的全杀，女人留着！” “公子放心！” 这百户得到石义的认同，脸上露出狰狞的凶狠。 沈少廉见对方已经铁了心，望了望那些被石义带来的武平卫的军卒。这些人，看起来都是老实巴交，但他们真的是老实巴交的无辜之人吗？石义带人出来要干什么，这些人会不知情吗？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那百户并不知道他跟石义的私语已经被沈少廉听到，他猛然抬起手，就要一声令下。 沈少廉却在此时抬眼望向他，淡淡开口：“你真要作死？” “动手！” 这百户并没有因为沈少廉的一句话就收手。他可是将这次看作自己向上爬的大好机会，这是上天赐予他的机会，岂能错过？ 武平卫，镇守亳州，乃是精锐之师。此次被石义带来的这些人，也都是跟石义在一条船上的蚱蜢，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当这百户喝令出手，围住沈少廉一行的上百人同时出手，挥刀出鞘，如群狼猎食，而沈少廉等人则是他们的猎物。 刀光森寒，杀气腾腾。 然而，他们距离沈少廉一行人不过是三五步的距离，本是一个冲刺就能结束的路程，但在这一刻，却成了他们的噩梦之路。 十名射雕手，开工如电，三连射，四连射，甚至五连射。 以射雕手的臂力，同时射出数支箭矢，也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但此刻，他们却根本不需要耗费太大的力气，因为对手距离他们很近。 三五步的距离，他们甚至都不需要瞄准，只需要开弓速射。 仅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石义的属下就折损过半，而他们连靠近沈少廉一行人都做不到。 “走，走，走！” 石义怕了，对方这时候应该还没注意到他，所以他才会安然无恙。等到手下人死个差不多，就该轮到他了！ 此时此刻，石义已经不管雷征是死是活，甚至连那蠢蠢欲动的色心，也是彻底涣散。他不要死，他不能死，他是要轰动天下的男人！ “往哪儿走啊？” 沈少廉身形一晃，从石义身边诸多手下的环绕中穿过，都在了石义的身前。 想走？问过他没有？ “你别胡来，我是即将成为武平卫指挥使的，你要是敢杀我，陛下会杀你全家！” 石义看着沈少廉，咆哮出声。 “会咬人的狗不叫哦！” 沈少廉嘲讽地望着石义，漫说他不是武平卫指挥使，就算是武平卫指挥使石良在这里。既然敢对他出手，那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杀之！ “保护公子！” 几个守在石义身边的百户同声开口，齐齐扑向沈少廉。 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意料。本以为是一次十拿九稳的活儿，结果却是踢到了铁板。打扮的兄弟已经折在这里。若是石义也死在这里，他们就算是逃回去，也是难逃一死。但若是他们拼死救了石义，就凭这份功劳，下半辈子也就有了着落。 “杀！” 五人挥刀，同时斩向沈少廉。 沈少廉出手，手掌如刀，划过五人的手腕。 五人手中长刀落地，持刀的右手全都耷拉下来。他们的手腕处，有着一道红色的痕迹，皮没破，血没流，但是他们的腕骨却是断的十分干脆。 “我还没想杀你们，所以，别自己找死！” 一击将这五名百户击败，沈少廉继续看向石义。 石义浑身发抖，一股尿骚味散开，这位要名扬天下的男人，被沈少廉表现出来的凶狠给吓得直接尿了裤子。 “你，你要做什么？” “你觉得我要做什么？” 沈少廉幽幽一叹。 此时，围攻沈少廉一行人的武平卫军卒已经倒下大半，剩下的人也都带伤，丢了手里的长刀，跪在地上，求饶乞活。 “我大哥是石良，你敢杀我，他会帮我报仇的！” 石义终于将自己的身份完全说出。 武平卫指挥使石良的弟弟！可就算他是石良的弟弟，他凭什么能承继武平卫指挥使的位子？石良并非是没有儿子的。 “我杀了你，谁知道？” 沈少廉忽然很想笑。 石义则是傻眼，他带人在这里堵住沈少廉等人，目的就是想要杀人灭口。而这里，还算荒僻，周围并没多少人经过。更重要的是，他在这条路的两端都布下了人手，防止有人过来。 事实上，石义并不在乎会不会有人不巧路过。若是真的有人路过，那么，一并杀了就是。只要事后将尸体处理干净，便不会有任何的麻烦。 然而，石义做梦都不曾想到，他精心选择的沈少廉一行人的丧命地，成了他的绝地。 “谋杀朝廷军卒，这是谋反大罪，你要谋反吗？” 石义正六神无主，一名百户忽然开口。 沈少廉撇撇嘴，道：“你们也算是朝廷军卒？啧啧，我还第一次见到想要杀人灭口的朝廷军卒。要不要把你们的军籍都说一下，咱们去找人来理论一番？”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我们走？” 见沈少廉说了这么多，石义忽然感觉，沈少廉并不敢杀他们。否则，他根本没必要跟他们这么多废话。跟死人之间，有什么好说的吗？ 沈少廉笑了，道：“挺聪明啊，你怎么知道我会放你们走？” “阁下实力高强，若是要杀我们，根本不需要说这么多。”石义脸上露出一抹得意之色，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暗自点赞。 然而，他面上的得意还没散开，沈少廉已经一指点在他的眉心，力量狂暴，直接打入石义的脑袋内部。 石义眼睛瞪大，身体软软地倒下。 “白痴，给你三分颜色，你还以为自己真能开染坊？” 沈少廉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石义，这种人，若是不直接宰了，他心里不舒坦。 五个受伤的百户完全傻眼，石义死了，就在他们的眼前，被人一指头戳死了。他们怎么办？他们是石义身边的护卫，石义死了，他们还活着，他们要怎么办？ 沈少廉看到五人面上的纠结和困惑，忽然一笑，道：“要不，我帮你们一把？” 第195章 都杀了！ “你要做什么？” 那提议对沈少廉一行人斩尽杀绝的百户猛然抬头，瞪向沈少廉，他可不认为沈少廉会这么好心地帮他们。 “你猜！” 沈少廉嘿嘿一笑。 石义可是带着上百人前来的，而现在，还活着的，不超过三十人。 这些人，就算是沈少廉不杀他们，他们能不能全都活着回去武平卫还是问题。回去之后，只怕也要被问责，甚至，可能更惨，他们，会成为替罪羊。 替罪羊，倒霉的不仅仅会是他们，他们的家人也会被波及。 想明白这一点，五个百户都懵了，这一刻，只想一死了之。 他们不想死，但他们若不死，他们的家人都会死，甚至是生不如死。 “这位大人，求您救救我们，我们都是被胁迫的！” 一个百户跪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只是一会儿的工夫，他的额头就见了红，鲜血滴答落下，场面让人十分不忍。 沈少廉则始终是淡淡的，仿佛不曾看到这人的跪求。 “大人，我们真的是被胁迫的！” “大人，求您开恩！” 一个接一个的百户跪下，而他们的态度，则很快影响到那些受伤的军卒。一群人跪在地上求饶，哀求声此起彼伏，真可谓是见者流泪，闻者伤心。 沈少廉忽然叹了口气，他终究不是铁石心肠。 但此刻，他却不得不硬下心来。为了别人的罪孽，让自己背负沉重的包袱，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他，从来没有佛祖的那种大慈悲心肠，他就是一个俗人。 “下不了手？” 师云裳悠然地走到沈少廉的身边，淡淡开口。 “是啊，下不了手！” 沈少廉并不忌讳自己的心软。有些时候，他可以心狠手辣，但有些时候，他难免心软。他终究不是土生土长的大明人，他的思想源自现代。 “你所谓的慈悲，对他们，却是大残忍。” “但这与我何关？” 沈少廉忽然笑出声来，望向师云裳，“我行我事，又何须在意别人怎么看，怎么想？这里，或者，……那么，都杀了吧！” 被师云裳一番话，沈少廉忽然想通了些什么。 他冷冷开口。 都杀了吧！ 而听到他的言语，纪纲等人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动手，拔刀子砍人。 片刻之间，现场没有一个活口，包括那五个百户，全都伏尸当场。 沈少廉不可能饶过他们，但却能选择处置这些人的办法。杀了他们，然后毁尸灭迹，如此一来，石义和这些人就会人间蒸发。武平卫不可能查到他们出了什么事情，那么，他们的家人，或许会得到稍微好一些对待。 人失踪，人死亡，这是截然不同的状况，由此而产生的影响，也是截然不同。 他，终究还是心软了啊。 杀人，救人，为救人而杀人，是不是会因此而产生负罪感，沈少廉不知道。至少此时此刻，他心中畅快，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念头通达。 “埋了！” 沈少廉轻飘飘的一句话，让纪纲等人的脸色终于变了。 这可是一百多号人啊，他们这些人得挖多大的坑，得干多久才能干完这些活儿？然而，这是沈少廉的命令，他们只能执行。 “纪纲，你带两个人，去两边转转，记得把事情办利索点儿！” 就在纪纲绝望地准备开始当苦力的时候，沈少廉又下达了第二条命令，让他总算是松了口气。干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体力活，不是他的强项啊。 朴正熙同样可怜兮兮地望着沈少廉，他也不要当埋尸人。 可惜，沈少廉直接无视了他。这次的事情，若不是射雕手们的反应太快，直接杀人，或许事情会是另外一个结果。所以，朴正熙就被沈少廉给连坐了。 出行在外，他们的手中自然是没有合手的挖坑工具，这无疑是跟埋尸工作增加了相当的难度。 最终，还是朴正熙发挥了他的聪明才智，用那些武平卫军卒的刀，砍了一些树，削成了木锨，这才把这一场浩大的工作给完成了。 战斗现场也被处理干净，没有任何的血迹残留。 而处理完这一切，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一行人再度上路，只能照旧扎营在野外。 夜里，沈少廉一个人出了营地，跃上一棵大树，坐在树杆上，抬头望着东方天际的一轮弯月。 这个时空的夜空是晴朗的，空气也是清新的。 沈少廉自来到这里，还从未这么静静地思考过人生。说起来还真的是很扯，他这样的人，居然也会这么多愁善感，思考人生？ 若是穿越前，沈少廉有这样的一面，一定会被周围的那帮粗活嘲笑个十天半月。 “没想通吗？” 师云裳几乎是跟沈少廉前后脚出了营地，飘然欲仙地出现在沈少廉坐着的树杈枝干上。夜风吹过，她的裙摆飘飘，如此月色下，端的是风华绝代。 沈少廉望了师云裳一眼，道：“喝酒不？” “喝！” 师云裳伸出手。 沈少廉扬手，手中提着的酒葫芦就飞向了师云裳。 一个人，一壶酒，高来高去。 这是沈少廉曾经很向往的高手风范，但现在，他真的可以做到这一点，却发现，他根本找不到自己当年梦想中的那种感觉。 大侠，只存在于小说和虚构之中，怪不人都说，武侠只是大男人的童话。 “这酒，真难喝！” 师云裳只是抿了一小口，就把酒葫芦丢还给沈少廉。 沈少廉哼了一声，道：“这世上，哪儿有什么真正的好酒？”来到这里，他再也没有喝到过够劲的好酒。 “要不要跟我说说？” 师云裳在沈少廉的对面坐下。 “跟我们说，不跟她说！” 夜玲珑的声音响起，这妞儿也来了，而且将林璎珞也给拉了来。 沈少廉一阵头大，他只是想要一个人静静，为什么这么简单的要求，都没法实现呢？ “其实，我就是想出来看看月亮，真没什么想说的！” 沈少廉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今天出城的时候，他还是想得很开。即便是在杀戮石义手下那些人的时候，他都很自然。但是在那些人跪下的那一刻，沈少廉的心中，某些东西被触动了！ 第196章 醉了，睡了，惨了！ 被石义带来的那些人，都是坏人吗？他们都该死吗？ 这是一个非常值得思考的问题。 沈少廉并不是一个愿意去考虑这些问题的人，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悲天悯人的人，即便是在不曾穿越前，沈少廉也不会去考虑这些问题。 他更习惯简单的解决问题，把事情考虑的太复杂，想的太深，太多，只是给自己找麻烦。 沈少廉讨厌麻烦！ 可是，当那些人跪下的那一刻，沈少廉不得不想。因为他并不是真正的冷血。在那一刻，他站在那些人的角度去考虑了问题，所以才会在师云裳开口后，他做了决定。 后悔吗？或许会有。 但若是不做，他可能会在下半生的某些时候，承受种种的困扰。 尼玛，果然是好人难做，自己还真不是做好人的材料。做了好人，心里居然这么的纠结，不爽，十分不爽！ “我们喝酒！” 夜玲珑和林璎珞也跳到了树上，夜玲珑更是拿出了一壶酒。精致的白玉酒壶，一看里面装着的酒，就比沈少廉那葫芦里的酒要高档。 沈少廉接过夜玲珑丢过来的白玉酒壶，往嘴里直接倒酒。 “好酒！” 真的是好酒，醇浓清冽，比沈少廉当初喝过的极品茅台都要对口。 “少喝点儿，小心醉了！” 夜玲珑伸手，从沈少廉的手里抢回酒壶，她的手里居然有酒杯，而且是传说中的夜光杯。 “给你一个吧！” 夜玲珑扬手，手中的夜光杯飞向师云裳。 师云裳接过夜光杯，展颜一笑，道：“久闻剑后前辈的剑意酒乃世间少有。这酒，应该就是剑意酒吧？” 夜玲珑淡淡一笑：“正是！” “那，可得多喝两杯，便是醉了，也是很值！” 白玉酒壶并不大，盛装的剑意酒更是不多。到最后，四人不过是每人喝了两杯，酒壶便空了下来。 “都怪你啊，刚开始喝那么多！” 夜玲珑愤愤地推了沈少廉一把，这可是她娘酿制的极品佳酿，她一年也才只有这么一小壶。结果，遇到了沈少廉这个家伙，一口干了小半壶。 沈少廉醉眼朦胧，被夜玲珑一推，直接从树上掉了下去。 树杈离地面足有丈许高，沈少廉这般掉下去，着实吓坏了三女。可让她们意外的是，沈少廉落地无声，然后就传出了平稳的呼吸声。 他醉了，也睡了！ “这家伙！” 夜玲珑彻底无语，她还是第一次遇到沈少廉这种人。 “我也醉了！” 师云裳忽然开口，然后毫无形象地倒下，趴在了沈少廉的身上。 夜玲珑扭头看向林璎珞，发现林璎珞已经靠在树干上，也闭上了眼，呼吸平稳。 剑意酒，第一次喝的人，鲜少有人能不醉？夜玲珑也是喝多了，才会形成一点抗性，若不然，她也得醉过去。 “可恶的家伙，哼，让你们好看！” 夜玲珑当即将林璎珞抱起，快速回转宿营地，将林缨络送入帐中，然后快速返回，将师云裳扛回来。最后，她才将沈少廉扛回来。 只是，当夜玲珑把沈少廉扛回来，她自己也是摇摇欲坠。 把沈少廉往榻上一丢，夜玲珑也跟着倒了下去。 沈少廉做了个美梦，梦里左拥右抱，好不嗨皮。可他的身体无力，有心做点什么连老天都要羡慕嫉妒的事情，却是悲催地连手都抬不起来。 他用力挣扎，想要拜托这种无力，可惜，力有未逮。 最终，带着不甘，沈少廉老实了。 黎明，一声尖叫在耳边炸响，沈少廉睁开了双眼。 尖叫的人正是夜玲珑！ 作为一个经常喝到剑意酒的人，夜玲珑对剑意酒的抗性还是比较高的。自然是醉的晚些，醒的早些。 当她醒来，却骇然地发现，一只咸猪手正放在她胸前，握住了她的半边山峰。 错愕之下，夜玲珑就如同的女孩一样，发出了尖叫。 尖叫惊醒了沈少廉，也惊醒了师云裳和林璎珞。 没等沈少廉张嘴，他就被三个美女联手从床榻上轰了下去。 “不是做梦啊！” 跑出营帐的时候，沈少廉忽然想起了昨夜那个让他十分不甘心的梦。在梦里，她虽然没有成功地干成什么事情，但却吃足了豆腐，占够了便宜。 “大人——” 纪纲等人也被尖叫声惊醒，纷纷冲出各自的营帐，刀剑出鞘，箭在弦上，杀气腾腾。 “没事儿，没事儿，只是有两只蟑螂，女人就是麻烦。大家不要紧张，散了，散了，都上哪了！” 沈少廉麻利地开口，他可不想把自己的私事弄得尽人皆知。 昨夜的遭遇，的确是很爽。但，他明白，这事儿没这么容易结束。 以夜玲珑的小脾气，以师云裳的傲气，她们肯定会跟他各种的折腾。至于林璎珞，璎珞姐姐可是最通情达理，昨天的事情，绝对不怪他，她会理解的。 然而，沈少廉最终发现，自己对女人的了解，还是太少。 等夜玲珑三女从营帐里出来，沈少廉期待的璎珞姐姐的理解并为出现，三个美女结成联盟，展开了对沈少廉的制裁。 “云裳美女，我是冤枉的，昨天晚上我可是喝醉了的！” 沈少廉决定各个击破，先从最难搞定的师云裳下手。他瞅了个机会，跟师云裳单独解释。 师云裳哼了一声，道：“你是冤枉的？你喝醉了？你当本姑娘是三岁孩童吗？” “天地良心啊，我真喝醉了！” “我们都喝醉了！”师云裳哼了一声，“但为什么我们没有像你一样呢？” “我……” 沈少廉很想解释说这是男人的本能，别说是他，换了任何男人，遇到这情况，都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惜，他明白，当女人不想听你解释的时候，你说再多，都是在浪费口水。 “你们在干什么？” 在沈少廉无法说服师云裳的时候，夜玲珑忽然冒了出来。 “没什么！”师云裳淡淡开口，然后飘然走人 待师云裳走远，夜玲珑到了沈少廉的近前，抬手就打：“你是笨蛋么，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能把她拿下，是不是男人啊？” 第197章 要出事！ “你是笨蛋么？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能把她拿下，是不是男人啊？” 耳畔，夜玲珑的话语在回响，一遍又一遍，振聋发聩。 沈少廉冷冷地望着夜玲珑，眼睛眨啊眨，这是她的真实意思吗？还是，这妞儿在算计自己？沈少廉感觉自己现在都快成惊弓之鸟啦。 “玲珑美女，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沈少廉果断决定装傻。 夜玲珑哼了一声，小蛮腰扭动，转身即走。 沈少廉看着这妞儿离开，心里长松了一口气。喝酒误事啊，早知道会是这样的一个情况，自己脑袋被驴踢了，居然和那么多的酒。不过，那酒真的是很不错。剑意酒，剑后酿的，也不知道她是用什么法子酿出来的。 现在的工艺技术，酒都是粮食酿造，沈少廉想不出剑后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能让她酿出的酒，如此醇香清冽。难道真的像这酒的名字，其内有着剑后的剑意？ 可是，剑意是个什么鬼？ 这可不是仙侠玄幻，这是历史啊。这个时空的大明的确是有飞檐走壁的高手，但是，剑意算个什么东西？又或者，在剑意之上，再冒出剑道法则？ 如果真的有这些东西，那么，一定是咱穿越的方式不对！ 沈少廉想到这些，不由乐了。连日的郁闷也跟着这一阵没头没脑的胡思乱想散去，他的心情重归平静。 那天，他是真的醉了，事后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跟她们睡在一起，沈少廉一点不知情。所以，他根本没什么好苦恼的。他只是无心之过，况且，他实际上也的确是没有占到什么实质的便宜。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沈少廉想开了，心情开朗，哼着欢快的小调，汇合纪纲等人，继续上路。 两日后，中都凤阳城的高大城门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终于到了啊！” 看着凤阳城高大的城墙，宽敞的城门洞，沈少廉长出一口气。接下来的几年里，他可能都要在这座城里生活。 “希望不会耗费多少时间吧！” 尽管沈少廉很清楚，他要做的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搞定的。但是，想到历史上老朱的寿命，沈少廉还是很希望自己能早点办成这土地改革的事情，然后回到金陵城。 一朝天子一朝臣！ 若是沈少廉在凤阳城耽搁太久，他在大明权力中枢的影响力就会越来越弱。现在，他可是掌握着锦衣卫和夜卫，一明一暗，不是朝堂的权臣，但朝堂上的大人们，谁个真敢小瞧了他？ 一旦老朱出了问题，那么，太子上位。沈少廉怀疑自己会很快********，不是因为他不够能干，而是因为他有才啊。 有些时候，有才本身就是错。 太子朱标是个大度的，宽容君主。然而，这一类帝王，也有一个通病，那就是耳根子软，一旦有多一些的人在他耳边吹风，那么，他必然会渐渐疏远了沈少廉。 “我们进城吧！” 将心中的思绪放下，沈少廉决定，还是脚踏实地，一切从眼前出发。若真的是朱标容不下他，那么，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不是沈少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老朱办的那些事情，很多事朱标不认同的。他之所以不认同，还是因为身边人的念叨，耳根子软。这一类的人，容易被人摆布，但也更容易因此钻进牛角尖。 沈少廉可不想到时候跟朱标反目成仇。 “你到底是怎么了？” 林璎珞走在沈少廉的身边，她已经观察发现，这段时间，沈少廉的脾气变得很古怪，时而开心，时而苦闷发愁。可是，并没有人招惹到沈少廉。在林缨络的感觉中，沈少廉现在的状态很不稳定。 嗯，就像是一个火药桶，随时可能会被点燃。 火药桶一旦被点燃，可是要爆炸的。 沈少廉望向林璎珞，想要给她一个明确的解释。可是，话到嘴边，沈少廉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最终只能化作一声叹。 林璎珞轻轻握住沈少廉的手，道：“别生玲珑丫头的气，她也是在帮你。虽然，方法有些不是甚好的！” 沈少廉还是一声叹，他是个有秘密的男人。有些事情，不能对人言，一个人承受着秘密，忍受着压力，的确是很让人崩溃，可是，他也没辙。 如果不想被当成妖怪烧死，他还是乖乖地一个人保守秘密吧。 “樱落姐姐，我不是在怪她。我是，想到以后都要在这里待着，心里有些不爽。更别的事情，没什么关系！” “其实，远离朝堂并非什么坏事。” 林璎珞听了沈少廉的话，居然幽幽地来了这样的一句话。 沈少廉愣了愣，茫然地望着林璎珞，他可以肯定，林璎珞说这句话，不是无的放矢，而是意有所指。 “璎珞姐姐，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沈少廉压低声音，轻声开口询问。他是远离了朝堂，但是他目前的根基还是在朝堂。 男子汉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我也说不上来，你可以理解成一种预感。我总感觉，朝堂上会发生一些事情。似乎，我们不可能在中都停留多久！”林璎珞淡然开口，“或者，你可以问问师云裳！” 沈少廉闻言，不由望向不远处一副淡然姿态的师云裳。他开始回想这一路上走来，师云裳的种种反应。 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啊！ “难道是我后知后觉？” 沈少廉不会认为林璎珞是在虚言恫吓，那么，这就意味着，肯定有些什么，是他忽略了的。只是，到底是什么？一路走来，师云裳的态度很自然，跟她以往的态度没啥不同。若一定要说不同，那就是，她似乎笑的时间更多了些。 师云裳是个很爱笑的女人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沈少廉感觉自己把握到了关键点。师云裳的确是有些反常，因为她太高兴。而这就意味着，有什么喜事对她而言，将要发生。 让师云裳感觉是喜事的事情，对沈少廉而言，却可能是坏事！ 第198章 猜到了！ “我可能要输了！” 沈少廉望向林璎珞，表情微微有些落寞。这些日子的顺风顺水，让他有些得意忘形。他居然忽视了对师云裳的关注，这个女人跟他可是不对付的。 “遭了！” 沈少廉回想自己跟师云裳的相遇，他们之间的打赌，能让师云裳这么开心的事情，除了一件事情，不可能有第二件事情。 当时，沈少廉跟师云裳打过赌，太子朱标活不过今年。 也就是说，太子要出事！ “璎珞姐姐，你们继续进城，我要去办点事情！” 才到师云裳为什么开心，沈少廉就再也无法淡定了。他做了这么多，若还是无法改变朱标的死，不能改变大明朝将会发生的靖难。那么，他这些日子的折腾，在师云裳的眼里，岂不就是一头愚蠢的猴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 就算是为了让自己摆脱猴子的身份，沈少廉也必须让朱标活着。 只是，他现在赶回金陵城，是不是还来得及呢？ “少廉，出什么事情了？” 林璎珞看着面色大变的沈少廉，面带忧急。 沈少廉叹了口气，道：“还记得我跟师云裳的打赌吗？我猜，太子要出事了！” “怎么会？太子可是国之储君，而且之前，你不是安排了夜卫的人在暗中守护吗？”林璎珞并不信沈少廉的猜想。“你现在回京，若是被有心人察觉，陛下那里，不好交代的！” “有所为，有所不为。” 沈少廉是赌了一口气的，他不想发现，自己就是一个笑话。 林璎珞轻叹一声，道：“就算你这次能救得了太子，那下次呢？下下次呢？你不可能一直守在太子的身边。如果师云裳所说真的是注定要发生，那么，你凭什么阻挡？” “好好想想！” 林璎珞没有再多说，转身走回马车。 沈少廉愣了良久，他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却不得不承认，林璎珞说的事实。如果太子朱标真的注定要死，他不可能一直守着他。逆天而行，他无惧，可是，朱标呢？ “发现了吗？” 师云裳款款而来，笑盈盈望着陷入纠结的沈少廉。 沈少廉轻叹一声，“这不可能是你在布局，我的对手不是你，对吧？” “哦？为什么这么说？” 师云裳脸上露出一丝的好奇，而她的神情变化，则证实了沈少廉的猜测。一直以来，都不是师云裳在跟他对弈。 “你不够老谋深算，你不够镇定！” 沈少廉迈步，朝着凤阳城的城门走去。既然这一局眼下败了，那么，他所能做的，就是在靖难来临之前，有足够的自保之力吧。 或者，他也可以试着影响一下老朱，让他不要立朱允炆那个蠢货为皇孙。 这一局，未尝就没有反败为胜的可能。 师云裳追在沈少廉的身后，非要沈少廉说个明白。她怎么就不够镇定呢？ “这几天，你这么开心，不是足够说明很多事情了吗？” 沈少廉得意一笑。 “当然，这并不是重点！” “那什么才是重点？” “重点是，那天夜里，我们都醉了，发生了那些事情，你居然没有爆发，这还真的不是你的个性，你觉得呢？” 沈少廉也是才想明白这点。其实，他早该想到的。可惜，那一夜的旖旎，让他有些飘飘然，毕竟，任何一个男人，遇到这种事情，都会难免出现一些心理上的优越感。 “原来如此！” 师云裳了然，继而一脚踢出，狠厉无比，瞄准了沈少廉的两腿之间。 “哈哈，恼羞成怒了啊！” 沈少廉伸手挡住师云裳的脚，轻轻一用力，便将师云裳送到了一丈之外。 “看吧，我就跟你说，你还不够镇定嘛！” “沈少廉，我跟你没完！” 师云裳气急败坏，她真是恨死这个混蛋了，居然调戏她！ 沈少廉轻轻耸肩，道：“或者，你可以跟我说说，到底是什么人在跟我对局？” “你想知道？” 师云裳面上露出得意，“偏不告诉你，除非，你求我！” 沈少廉撇撇嘴，道：“云裳美女，你看看你，又不淡定了。你觉得我真的猜不到是什么人在跟我对弈吗？” “你怎么可能猜得到？” 师云裳轻蔑一笑。这天下间，除了当事人，绝不可能有人能猜到暗中布局的人究竟是谁。而她，若不是亲眼所见，又得到燕王和她师傅的证明，也是绝对不会相信那人真的是那个人！ “中山王徐达！”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 师云裳的话戛然而止，美眸睁大，带着惶恐不安。 沈少廉看到师云裳的反应，却是幽幽一叹，居然真的是这一位！输在他的手里，自己到底是该觉得心安理得，还是不甘呢？ 中山王徐达，大明的军神。从某种角度来讲，若是没有徐达这位名将，老朱能不能成功地执掌天下，也未可知。就如汉之刘邦，若是没有韩信在手，凭什么能一统天下？徐达对于大明，便是汉之韩信。 “喂，你到底是怎么猜到的？” “两个原因！”沈少廉抬手，竖起一根手指，“燕王朱棣！”而后，他竖起第二根手指，“妙人跟我的婚事，魏国公敢无视陛下的态度，想要毁约，他凭什么敢这么干？可惜，当时我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没有仔细思考这个问题！” “不愧是变数！” 师云裳面上的震惊之色隐去，正视着沈少廉。当初，她被要求接近沈少廉的时候，她是不屑一顾的。后来沈少廉做的一些事情，虽然让师云裳颇为感叹，但那些事，未必就只有沈少廉一个人能做到。 可如今，能猜到徐达还活着，这份智慧，师云裳不认为大明朝还有谁具有。即便是那坐在帝位上的皇帝陛下，也是不及的。 毕竟，皇帝手下最强大的一支力量，夜卫，如今完全被徐达当年的一步暗器给牵制。直到现在，皇帝都以为那件事情是真的存在呢。 “你跟我打赌，应该是中山王的安排，对吧？我很好奇，他为什么不直接让你杀掉我呢？变数，是不定的，是无法掌握的。以中山王的睿智，不可能不明白的！” 第199章 同行是冤家 沈少廉望着师云裳，眼神微带轻蔑。这种轻蔑，不是针对的师云裳本人，而是针对的隐藏在幕后的徐达。 徐达，大明军神，诈死偷生，暗中布局。他凭什么确定朱棣就是真命天子？除非，他跟自己一样，也是过来人！ 想到这一点，沈少廉的心里就是一哆嗦。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徐达究竟是从什么时候穿过来的？他是不是已经确定了自己的身份？毕竟，沈少廉搞的那个锦衣新风，可是借用了我党、我军的一些传统，只要是同一时期的人，不可能猜不出沈少廉的来历。 “中山王殿下的智慧，岂是你能猜得透的？” 师云裳看沈少廉有瞧不起徐达的意思，顿时一脸的怒意，仿佛沈少廉亵渎了她心中的美好神圣一般。 沈少廉瞧见师云裳的表情，不由一乐，道：“你很崇拜徐达？他是你的偶像？” “偶像？什么意思？” 师云裳讶然，她的确是不明白沈少廉的言辞是什么意思。跟沈少廉相处的越久，她发现，自己越是看不透沈少廉的底细。很多话，沈少廉若是不详细解释，她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中山王的智慧，我的确是猜不透的。但是，他的智慧，他猜得透吗？” 沈少廉忽然有种明悟。这位同样是过来人的中山王肯定跟他不是同期的人，否则，他根本不需要留着自己。因为作为那个时期的人，基本都明白一个道理，蝴蝶效应。 沈少廉的存在，会改变这个时空的历史走向。徐达既然致力于要让历史按照既定的路线走下去，那就说明，他是既得利益者！ 唯有既得利益者，才会让历史按部就班，不被改变。 那么，徐达的来历，也就能推断一二。 想明白这一点，沈少廉的心情大好。这一刻，太子朱标是不是还会被算计而挂掉，他已经不再那么在意。 不管徐达从什么时候过来的，他在这个时代，都有着先知先觉的优势。这种优势，甚至可能比沈少廉更大。 毕竟，历史这东西，年代相隔越远，可追溯性越低，与真相间的距离也就越远。 沈少廉所掌握的一些讯息，在来到这里之后才发现，其实有些根本就是在以讹传讹。但是，徐达，却能将大明军神的威名传承下来，可见对方要么是知道得很多，要么是本身的确是有水平的，亦或者，两者都有。 相比之下，沈少廉可就太不够瞧了。 若是能让徐达对他产生轻视之心，沈少廉并不介意太子朱标会不会死。反正，在历史上，朱标是挂了的人。 “中山王殿下若是猜不透，又怎会安排我出现在你身边？” 师云裳对徐达十分推崇，怎会允许沈少廉表现出比徐达还要聪慧的样子？她自然是要狠狠地打击沈少廉的傲气。 沈少廉轻笑，道：“随你怎么说！” 这个问题，争论得毫无必要，纯粹就是在浪费口水。 师云裳哼了一声，道：“沈少廉，既然你已经知道燕王殿下的背后是中山王殿下，那么，你的决定是什么？还是说，你打算继续你那注定要失败的坚持？” “美女，教你一个乖，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永远不要笃定你已经知道了结局！” 沈少廉是不会认输的，至少在没有完全走投无路之前！ 而事实上呢，他不可能完全走投无路。即便是真的要发生靖难，那么，他依旧有很多的选择。 师云裳愤愤地望着沈少廉，气吼吼开口：“燕王殿下，雄才大略，乃是最适合接任帝位的人选。至于太子，一书生尔，若是他继承皇位，必然会被一群儒生把持朝政。汉时儒生乱天下的情况，或者会重演。到那时候，或者又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云裳美女，什么时候，你也学会了悲天悯人？” 沈少廉好奇地望着师云裳，这妞儿居然有一颗如此的慈悲心肠，他是完全没有想到啊。 师云裳怒视沈少廉，道：“当今陛下在我西南之地囤积大军，我西南诸族生活在煎熬之中。这些事情，你不曾看到，你自然不会了解！” “西南啊！沐家军吗？” 沈少廉对于老朱的西南布局，还是很赞同的。那是大明朝的边疆，山高林密，少数民族众多，而且彪悍成风。各朝各代，那里总会有各种各样的乱事发生。老朱的军屯策略，对于西南的稳定，有着十分积极的作用。 至于因此产生的一些影响，沈少廉不是神仙，老朱也不是神仙，不可能将所有的一切都达到理想化的程度。 “沈少廉，不管怎样，你都已经输了！” 师云裳不再试图打感情牌，而是干脆地点出她跟沈少廉之间的赌注。 “云裳美女，太子目前还没死，这是其一；其二，就算是太子死了，陛下还在。你觉得，我在陛下还在世的时候，投靠燕王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沈少廉并没有想要否认他跟师云裳的打赌，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会投向朱棣。 朱棣，明成祖，与老朱是最相像的。但是，他也跟老朱一样，后继无人。他之所以选了长子继位，还是因为他的大儿子有个好儿子，皇太孙！ 这在大明朝的历史上，也绝对是很奇葩的事情。 纵观大明历史，在位的皇帝，就没有几个是正常人。国朝两千年的封建史，就属大明朝的皇帝最荒唐，最奇葩。 而这一切，追本溯源，还是落在朱棣的身上。 若是能从本质上杜绝这些奇葩皇帝的出现，沈少廉绝对会当仁不让地出手。 “若是陛下驾崩，你要记得你的话，否则，就算我现在不是你的对手，依旧会不惜一切代价取你性命！” 师云裳的话语带着冷厉，也有一丝的诀别之意。 “君子一诺千金，沈少廉虽然不敢自称君子，但对于自己的承诺，还是很看重的。若真到了那一刻，除非我死了，否则，我会履行自己的承诺！” 沈少廉望向师云裳，“倒是云裳美女，既然你决定要离开，那么，送你一句逆耳忠言吧！” 第200章 徐达已死 “你想说什么？”师云裳定睛看向沈少廉，“如果是想玩离间计，那么，你可以免开尊口，我是不会上当的！” 沈少廉呵呵笑，“云裳美女，你知道吗？聪明人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特喜欢自作聪明！而送你的逆耳忠言，便是，你的存在威胁到了燕王妃的地位。至于你信或者不信，要怎么想，是你的事情。” “你……” 师云裳瞪向沈少廉，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沈少廉哈哈一笑，大步向前，走向前方那凤阳城的城门。 “慢走不送，后会，希望还有期吧！” 沈少廉没再看师云裳一眼。对方的确是世间少有的美女，但是，美女从来都不是什么稀缺动物。尤其是在这古代，纯天然的美女，在这江南之地，最是不缺。 师云裳在原地站立良久，愤愤地跺了跺脚，道：“沈少廉，我要回西南族里去啦，你的忠言逆耳，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沈少廉脚步不停，但是身子却是踉跄了下，他很难相信，自己居然真的猜错了！ 这，完全没道理啊！ 徐达既然布了这么大一个局，他现在连自己的存在都暴露了出来，又是在玩什么？ 未知的力量，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你并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可现在呢，徐达让自己知道他没死，难道就不怕自己跟老朱说一声？沈少廉绝不会认为徐达会天真地认为自己是个君子。那么，他凭什么敢将自己的存在暴露出来？ 老朱的强势，在古今帝王中，可是排得上前列的。若非如此，徐达怎会选择诈死偷生？ 等等！ 诈死偷生，诈死，真死！ 沈少廉忽然笑了，他终于明白了徐达的依仗是什么。不愧是大明军神，这份智慧，这份决断，换做任何人，只怕都要中计。 可惜，他遇到了自己啊！ 徐达已死！ 这是沈少廉的判断，而是他相信，这也是事实。唯有如此，才能解释徐达为什么会通过师云裳的嘴，让自己知道他还活着。他是想借此来威慑自己，让自己束手束脚。 狡猾的狐狸，可惜你遇到的是哥这个聪明的猎手。 而只有如此解释，才能解释得通，师云裳为何要返回她的族中，因为真正让她效力的人已经不在了。那么，她自然不需要再回北平府，也就不会威胁到燕王妃。所以，之前她才会说，自己如果要说什么离间的话，可以免开尊口。 死者已矣，自己说的再多，也影响不到死去的人。 沈少廉快步追上夜玲珑和林璎珞的马车，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间，哼着小调儿就上了马车。 “喂喂，谁让你上来的，男女授受不清，你懂不懂礼啊？” 看到沈少廉出现在车厢，夜玲珑就嚷了起来，要把沈少廉赶下去。 沈少廉两眼一翻，道：“师姐，咱们抱也抱了，摸也摸了，就差没有拜堂了……” “我撕了你的嘴！” 夜玲珑气急，也没心情去理会沈少廉为什么跟忽然变了人一样，她气冲冲地抓起旁边的糕点盒子，向着沈少廉砸去。 沈少廉探手接住糕点盒子，打开盒盖，捏了一块香喷喷的桂花糕，丢进嘴里。 “师姐，你看你，气糊涂了吧？这东西来打我，绝对的肉包子打狗哦！” “对，就是肉包子打狗！” 夜玲珑顿时抓住沈少廉语句中的漏洞，进行了凌厉的反击。 沈少廉直翻白眼，狼狈地从车厢里逃出。终日打雁，终被雁啄了眼，丢人，丢大发了啊！ 车厢里，夜玲珑一句话让沈少廉落荒而逃，不有精神大振。林樱落坐在一旁，也是咯咯笑。他已经明白，沈少廉已经从迷惘中走了出来。否则，他才会这么跟夜玲珑说话。他进车厢来这一出，只是为了让她们安心。 “玲珑妹妹，其实那不是肉包子打狗，那是桂花糕！” “璎珞姐姐——” 夜玲珑看着林璎珞，直磨牙。 “哈哈……” 林缨络笑得更开心了。 凤阳城，比起金陵城，终究是差了些底蕴。 金陵，可是六朝国都，这底蕴，国朝偌大地域，少有几座城市能够相比。而凤阳城，作为老朱的发迹地，这才被称为中都。而在此之前，凤阳就是一座寻常的小城。 沈少廉一行进了城门，直奔中都留守司衙门。 在他们之前，李锐已经带着大队人马抵达凤阳，这会儿应该就有人守在留守司衙门外等他们的到来吧。 沈少廉一路行来，对凤阳府的情况进行了摸底。虽然只是看了一部分区域，却已经足够他见微知著。 中都凤阳，需要沈少廉注意的人，唯有一个，那就是信国公汤和。 汤和，字鼎臣，为人十分谨慎。在跟着老朱打江山的诸多谋臣虎将中，老汤绝对是下场最好的。即便他如今不良于言行，依旧是很得老朱的信任。话说，如果徐达当初也是这状况，估计也会很得老朱信任。 从来功高震主者，除非病的一沓糊涂，否则，在帝王的心里，还是四人比较忠诚。 “见过大人！” 一行人抵达中都留守司衙门外，果然见到了李锐安排在这里等候的锦衣校尉。只是，这哥们并没有穿着锦衣卫的袍服，而是易装打扮，扮作一个走街串巷的货郎。 “这是怎么回事？” 沈少廉见到这名锦衣校尉的着装，眉头就微微一皱。他之前没随大队而来，是为了隐藏行踪。而当他到了中都，那么，无论遇到什么，都可摆在明处。 李锐统领锦衣卫而来，为何还要这般小心行事？ “回禀大人，我们的营地，被人盯上了！属下乃是千户大人从定远临时征召而来！” “是这样么？” 沈少廉早在前来凤阳府之前就知道，此行不会很容易。但是，在他想来，这中都留守司的人，至少会在面子上做足了。可如今来看，他还是低估了某些人的手段。 这算是下马威吗？ 沈少廉眯了眯眼，望向纪纲，“摆开阵势，我们，来了！” 第201章 拖出去，打！ “摆开阵势，我们，来了！” 沈少廉的话出口，纪纲立即下令，随行的锦衣校尉和射雕手当即列成两队，气势汹汹地向着中都留守司衙门的大门走去。 纪纲和朴正熙走在沈少廉的前面，如同哼哈二将。 “速去通传，抚远伯驾到！” 纪纲看向守卫在中都留守司衙门外的兵丁，厉声开口。 这些兵丁既然在中都留守司衙门当差，自然是知道抚远伯是谁。沈少廉早在出使高丽之前，便已经被老朱任命为中都留守司左副留守，中都留守司衙门的人，没有不知道的。所以，沈少廉封爵抚远伯的消息，他们也是一样知晓的。 在官场，哪怕只是一个看门的小卒，也需要消息灵通，若不然，说不定哪天就得罪了贵人，给自己惹来麻烦。 “大人请稍等！” 守卫兵丁听闻是沈少廉这位左副留守到了，当即快步冲进了衙门。 没多久，中都留守司衙门内，一群人鱼贯而出。为首者，赫然是中都留守司的留守，也是沈少廉的直属上官。 不过对于这个人，沈少廉知之甚少。 宋墨，字正跬，看外形，像是个老学究。只是，从他的眼神表情中，沈少廉却感觉得到，这位宋留守，并非是一个学究，倒像是一只老狐狸，而且是那种很会隐藏的老狐狸。 “沈少廉见过宋留守！” 沈少廉并没有依照官场的正规上下级的礼仪给宋墨见礼，只是淡淡地抱了抱拳。他是抚远伯。而宋墨并无爵位在身！ “抚远伯远来劳顿，请入内休息，晚上熙凤楼，我等为抚远伯接风洗尘！” 宋墨淡淡笑着，表情不冷不热。 其他中都留守司的官吏，则是跟在宋墨之后，跟沈少廉见礼，表现中规中矩，没有任何人有特别的举动。 铁板一块吗？ 沈少廉望着这些人，脸上挂着还算温和的微笑，表现倒也还算得体。至少，他没有当场表现出他的不满，场面上是交代了过去。 “宋留守，为何不见陈副留守？” 沈少廉随着宋墨走入留守衙门，笑呵呵开口询问。 中都留守司衙门，设留守一名，副留守两名。但此刻，沈少廉却只看到了宋墨这个正职业=留守，而那右副留守陈洛却是不见踪影。 宋墨微微笑，道：“陈副留守去了定远，如今还未回来！” “原来是公干去了啊！”沈少廉打个哈哈，话题就此打住。 他记得清楚，之前在留守司衙门外拦住他的那名锦衣校尉，就是李锐从定远临时征召过来的。陈洛这个中都留守的右副留守，大老远地跑去定远，会是什么样的公干？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某种联系呢？ 当然，沈少廉还不会自己给自己捅娄子。 众人进了留守司衙门，宋墨跟沈少廉寒暄了几句，便告辞离开。 沈少廉则由一名留守司的书吏带路，引着沈少廉去了他的值房。 作为中都留守司的二把手，沈少廉的值房还是很奢华的，是一个独门小院。院子里，正房一间，供沈少廉办公所用；此外，还有不少的偏房，提供给沈少廉手底下的各种书吏、差役使用。 从某种意义上讲，沈少廉这位左副留守，相当于有自己的一个小衙门。 “沈大人，您这里，很宽敞嘛！” 在参观了沈少廉这个小院子后，夜玲珑就哼哼着开口了。 “一般一般，将就着用呗！” 沈少廉可没心情在这时候跟夜玲珑抬杠。 刚刚跟留守司的大小官吏见面的一幕，沈少廉就发现了很多事情。这些人对他的到来，似乎没有预期中的那种紧张不安。 沈少廉作为新到任的左副留守，是中都留守司的二把手。他还带有皇帝的旨意，持有尚方剑，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这些人都不该这么淡定。 淡定，是因为无所畏惧，或者是因为不在乎。 这些人凭什么如此淡定，是不在乎呢，还是根本就对他无所畏惧？ 沈少廉可不认为这些人的胆子会很大，他在金陵城做的那些事情，折腾出的那些风波，这些人不可能不知道。他们怎可能对他没有畏惧之心？ “大人，咱们的院子外面，似乎不是很太平！” 纪纲忽然来见沈少廉，给他带来了一个意料之中，但却在情理之外的消息。 “抓进来！” 沈少廉略一沉思，便直接下令。他要试一试中都留守司的水到底有多深，有多混。既然有人上赶着给他送借口上门，那就别怪他借题发挥。 纪纲得令，当即带着人出了院子。 没一会儿的时间，纪纲等人就押着两个书吏进了院子。这两个书吏的样子比较惨，脸上带着鼻血，眼睛乌青，这是被纪纲他们给捶的。 两人被押到沈少廉的面前，纪纲抬腿就在两人的腿弯处踹了下去。 两个书吏膝盖一弯，扑通就跪了下去。 “不想受皮肉之苦的，那就老实交待！锦衣卫的手段，你们应该都听说过。” 纪纲杀气腾腾。跟在沈少廉身边的这些日子，纪纲的进步也是极为神速的，已经很能把握人的神情变化，懂得看人下菜。 书吏，都是读过书的，会拽文的。这一类人，真正动手打，还不如给他们足够的威胁。当然，前提是你要让他们相信，你真的敢打他们！ 这也是为什么纪纲带着人明明可以不费一点力气地将人请进院子，他们偏偏要用暴力手段将人给抓进来。那就是刻意营造一个氛围，虽然这里是留守司衙门，但是，我们锦衣卫做事，不管这些。 “沈大人，您要为我们做主啊！” 两个书吏却不是这么容易被吓到的，他们虽然跪在地上，但是嘴上依旧不肯认输，反而将一切都推到了纪纲等人的无理取闹上。 “拖出去，打！” 沈少廉肯定是不会拆自己人的台，而且，这两个书吏，不过是小卒子。若是对两个小卒子，都要用心计耍手段，那么，他们背后的人，指不定怎么乐呢！ 所以，没有心计，没有手段，只有暴力！ 【看书的兄弟们，求个推荐票，可好？】 第202章 一棍子敲死 聪明人的毛病之一，喜欢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 沈少廉有些时候，也是会犯这种毛病。不过，沈少廉曾经不觉得这是毛病，而是觉得这是一种手段，一种策略，并且为自己的算计精妙而沾沾自喜。 但是，随着他的位置越来越高，自身的实力越来越强，他就发现，这样的做法，简直就是毛病，自作聪明。 还是伟人们说得好，打铁还得自身硬。 就拿老朱来讲，他现在需要玩这些手段吗？答案是否定的。 曾经，老朱还不是皇帝的时候，他很弱，所以他不得不玩手段，将一些本来是简简单单的问题给复杂化，迂回着解决问题。 当然，有些时候，这种简单问题复杂化，也的确是一种策略。 但是在此时此刻，却不需要简单的问题复杂化。 沈少廉前来中都凤阳干什么？消息灵通的人肯定都知道，而这也是他们针对李锐等人的原因。 很显然，沈少廉的到来，他即将做的事情，牵动了某些人的利益。作为既得利益者，他们不得不想办法让沈少廉知难而退。因为他们瞻前顾后，唯恐惹怒老朱，所以，他们不敢跟沈少廉正面对抗，只能玩些阴谋算计。 但事实上呢，他们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这么折腾。 换了沈少廉遭遇这种事情，他只会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将皇帝派来的所谓钦差做掉。 大明朝初定，境内依旧存在各种的不安定因素，比如白莲教，比如一些盗匪、江湖人士，这些都是可以利用的。 如果实在是没有，也是可以制造的嘛！ 皇帝就算是再宠幸这位钦差，你难道还能为了一个死人就真的大开杀戒？无非就是找好了替罪羊，让老朱下得了台的事情罢了。 但是，中都留守司的这些人，却没有沈少廉这么狠。 又或者说，中都留守司的人，从宋墨开始，他们仅仅是既得利益团体的一员。甚至可能，宋墨也只是个前台的小角色。 敢把老朱一心想要治理成人间天堂的凤阳，折腾成这样一副乱摊子，真的是中都留守司这些人就有的胆子吗？ 沈少廉其实早就将中都留守司这些人的心理想法给揣摩了个七七八八，如今，这两个书吏的出现，只是让沈少廉确认了自己的揣测是对的。 “这是怎么了？” 两个书吏被纪纲等人拖下去，才打了几棍子，就有人冒了出来。 “这两人窥视抚远伯，行踪可疑，正在用刑！” 纪纲语焉不详地说了两句，便不再搭理过来围观的这些人。 没有人出面要保下这两个书吏，两人被打得很惨，却始终是一口咬定自己是冤枉的。从最初的单纯喊冤，到最后变成了对沈少廉的攻讦。 什么想要立威啊，夺权啊，这两人还真是不怕死，什么事儿都敢往外喷，生怕自己的小命活太长了的样子。 纪纲一怒之下，就想要手底下的人狠狠用力。 朴正熙却忽然上前，在纪纲的耳边低语了两句，让暴怒的纪纲很快安静了下来。 “朴大人，多谢指点，不然纪某这次却是要把差事办砸了！纪某承你这个情！” 纪纲跟朴正熙抱了抱拳，当即让下面的人停止用刑。 “来啊，打死我们吧！” “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抚远伯，想要一手遮天，痴心妄想！” “这天下，永远是陛下的天下！” 两个被打了二十几棍子的书吏，依旧是气势很足，叫嚷的声响也是很大。 纪纲哼了一声，道：“来人，将这两人挂到外面，吊起来！” 想要求死？那么，你们可以自杀！ 若非朴正熙指点，纪纲真的可能会上了这两人的当。只要他下令重重用刑，这两人死在当场，那么，这一切都会被扣在沈少廉的身上，真正是黄泥巴掉裤裆。 用心险恶啊！ “不用挂出去，直接打死了吧！” 当纪纲将他的想法告诉沈少廉，沈少廉只是略微迟疑了一下，便否定了纪纲的主意，让他动手将人打死了事。 纪纲傻眼，对方明明就是在求死，为什么沈少廉还要如他们的愿呢？ 沈少廉笑了笑，道：“他们如果不死，我们岂不是坏了他们的主子的部属？咱们初来乍到，来者之客，怎么能让主人乱了阵脚呢？” 纪纲闻言，更是傻眼。 不过，既然这是沈少廉的命令，照办就是。 夜玲珑和林璎珞陪在沈少廉的身边。两人都是聪明伶俐的人，但却看不透沈少廉此举，究竟是为了些什么。 沈少廉呵呵一笑，道：“其实，我只是想心情不爽，想要念头通达而已！” “……” 夜玲珑和林璎珞无语，这算什么理由？这不是胡闹吗？ 林璎珞望着沈少廉，道：“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说出来，我们说不定能帮得上你，不要把事情都自己扛着！” 沈少廉微微耸肩，道：“璎珞姐姐，真的没事儿。我只是不喜爱那个跟他们这么玩心计而已。我跟他们之间的矛盾，早晚是要爆发的。既然如此，倒不如我来引导矛盾的爆发！” “若是我没猜错，那两人并不是真正的书吏，而是两个死士。至于他们的出现，不外乎是两个目的，第一个自然是活着给咱们制造麻烦；第二种，就是死了给咱们制造麻烦。不管是哪种麻烦，他们应该都有相应的后手！” “所以，你要自己来选定他们制造麻烦的方式？” 林璎珞果断把握住了沈少廉所为的重点。 沈少廉打个响指，嘻嘻一笑，道：“宾果，璎珞姐姐猜对了！我猜，他们肯定不会将所有的麻烦都设想为他们的人死掉这样的情况。那么，我就偏要这样！” “不管他们出什么招，我都是一招，那就是，一棍子敲死！” 这就是沈少廉所想，简单而直接，暴力十足。 “可是，这样的话，你也难免会背上一个暴虐嗜杀的恶名。陛下那里，终归是不好解释的！”林璎珞微微有些担心。 夜玲珑却是忽然睁大了眼，道：“我知道了！” 第203章 自污 “我知道了！” 夜玲珑大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眸，炯炯有神地看着沈少廉，一副本小姐已经看透你的表情。当然，还有一些“你来问我啊，快问我啊”的期待。 沈少廉很不想打击这妞儿的积极性，也就耐着性子，笑呵呵开口，“你知道什么？” “自污，你是在自污，对吧？” 夜玲珑得意开口。 沈少廉虽然不想承认，但却必须承认，夜玲珑还真的是猜对了！他的确是在自污，他也不得不自污。 伴君如伴虎，一着不慎，就可能会万劫不复。 沈少廉倒是并不一定非要留在大明，但若是能留下，他自然不会想要远走他乡。毕竟，他在这里，并不真的是自己一个人，他有许多的责任要承担。 锦衣卫的兄弟，死去的郝命等兄弟的家眷，他的朋友，他的亲人，他们都生活在这里。而对华夏人来讲，若非到了那实在是没的选择的时候，谁会愿意想要背井离乡？ “为什么要自污？” 林璎珞有些不解。 沈少廉苦涩一笑，道：“因为我们的对手很狡猾啊！”即使沈少廉心中百分百肯定徐达已死，但是，像徐达这样精明的人，怎么可能没有留有后手？ 军阵之上，离间之策，从来都是百试不爽的。 沈少廉远离京城，若是有人在老朱身边给他上眼药，一次两次无所谓，但是，三人成虎。他不得不防，除非他真的不在乎老朱的态度。 可是他能不在乎吗？ 答案自然是不能。 “可是，我觉得，你根本不是这样的人，你这样做了，会不会反而让皇帝感觉你心机深沉，是一个不可驾驭的人呢？” 夜玲珑不觉得沈少廉的做法是什么好办法，这简直就是在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多此一举！ 林璎珞的观点，跟夜玲珑倒是一致，感觉沈少廉的举动分明就是在自己给自己设置障碍。 沈少廉呵呵一下，道：“我是不是应该感觉骄傲呢？” “你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夜玲珑嘟嘴，瞪眼。 沈少廉轻笑，“你们觉得我不是一个嗜杀的人，我能说，这其实是你们的错觉吗？事实上，在皇帝的眼里，我绝对是一个毛病很多的人。正是因为我的毛病很多，他才会对我这般重用。因为，他能把我掌握在手中！” “……” 夜玲珑和林璎珞彻底无语，她们真的没感觉出沈少廉有多么的嗜杀。这一路走来，貌似沈少廉杀的人并不多。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沈少廉行事，倒是有些无所顾忌的感觉。 朝堂上的条条框框，沈少廉真的是没有放在心上。 沈少廉继续开口：“对皇帝而言，他的臣子，毛病越多，他越是喜欢。因为，唯有这样，他若是想要让你消失，就可以随时让你消失！” “一个不会让皇帝为难的臣子，才是好臣子啊！” 一如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兵一样的道理，皇帝不需要臣子想做皇帝，只需要臣子时刻听话，真正做到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 洪武朝上，真正能领会到这一点的臣子不多。毛骧、蒋瓛这两位锦衣卫指挥使，绝对是领会到了这一点。毛骧是甘心就死，而蒋瓛却是因为沈少廉的折腾，在半途起了别的心思。但最终的结果是，蒋瓛依旧死了！ “这都是什么理论？” “胡说八道！” 林璎珞和夜玲珑对沈少廉的陈述，完全不认同。若真的是像沈少廉说的这样，那么，朝堂上的那些御史，绝对都是该死的。 “你们两个，这就有些一叶障目了！御史，的确是一直在跟皇帝为难。但是，他们的指责就是跟皇帝为难。他们若是不跟皇帝为难，而是跟皇帝处于同样的基调，那才是在为难皇帝！” “什么意思啊？” 夜玲珑还是有些糊涂，但林璎珞却是有些明白了。 对于沈少廉的话，多了几分深刻的认知。 朝堂上，每一个大臣，都有他的职责。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是在为皇帝分忧。反之，就是在为难皇帝！ 那么，沈少廉的职责是什么？她们的指责又是什么？ 林璎珞第一次用心去思考这些问题。在这之前，她从未去考虑过这些问题，他更像是一台精密的机器，皇帝有什么命令，她就照做，不会去想，也不会去问。 夜卫，就是皇帝陛下手里的刀，隐藏在黑暗中，为皇帝铲除异己。她们不需要思想，不需要体温，只需要去做，去执行。 当一把刀拥有了自己的想法，这把刀也就不再是一把纯粹的刀！ 明悟这一点，林璎珞对于沈少廉的自污，便多了更深层次的理解，知道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简单来说，作为皇帝的臣子，必须得听话！” 听话，是两个简单的字，人人都懂，但却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或者说，这世上就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做到真正的听话。 “太复杂了，你们这些人，难道就不能简单点儿吗？” 夜玲珑最终放弃了继续理解这么个问题。她才不要这么复杂，她现在已经不是夜卫的统领，她只是一个自由人。留在沈少廉的身边，只是觉得跟着他，会很好玩。当然，她是不会承认的。 事实上，直到这一刻，不管是老朱，还是沈少廉都没有意识到，夜玲珑其实完全没有必要一直跟在沈少廉的身边。 “那，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你总懂的吧？” 沈少廉不再试图让夜玲珑明白其中的因果关系，他只需要让她明白，他们并非是一直处于安全之中。他们的一切，源自老朱，而老朱也是人，是人就会有自己的想法，就可能被人左右，不可能一直理智思考问题！ “这个，我当然知道！” 夜玲珑哼了一声，怒视沈少廉，道：“沈少廉，别把我当笨蛋！还有，我是你师姐，你该听我的，而不是教育我！” 沈少廉顿时无语，心道，师姐？就算你是师姐，你也不能不讲道理吧？ 当然，沈少廉是不会跟夜玲珑讲道理的，跟女人讲道理，他除非是吃饱了没事做！ 第204章 为自己点赞 不多时，纪纲带着人回来复命，两个书吏已经被杖毙。 “带上人手，去把他们的家里人抓了！” 沈少廉根本不假思索，直接下令。 夜玲珑和林璎珞彻底愣神，她们现在是真的被沈少廉的冷酷给吓到了。在她们看来，打杀了那两个作为棋子的书吏，倒也是说得清楚。但是，祸不及家人。 她们曾经是夜卫的一员，为老朱处理很多阴暗事儿，手中都有着不少的人命。但是，她们夜卫不会牵连无辜家人。 “是！” 纪纲对沈少廉的命令，不加任何质疑，他只是单纯的执行。他此刻扮演的角色，就是沈少廉手里的刀，沈少廉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至于对错，其实并不重要。 这个世界，对与错，善与恶，并没有多少的意义。 笑贫不笑娼！ 纪纲带着人离开，自去查这两个书吏的底细，然后去捉拿他们的家人。至于以什么样的名义动手，这根本不需要沈少廉指点，纪纲就是此中高手。 “沈少廉，你到底要做什么？这样，太过了！” 饶是林璎珞，此时也难免有些动怒。 “我是为他们好！” 沈少廉叹了口气，为什么他想要做这个好人，却总要被人误会呢？怪不得都说，好人难做。难道说，自己真的就做不成好人？ 两个书吏被杖毙，他们的家人会善罢甘休么？就算他们的家人怕事，但是在有心人的怂恿下，依旧会做出一些蠢事。与其等着他们来找麻烦，自己作死，倒不如先下手为强。既免去了麻烦，也让世人觉得，他沈少廉就是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奸臣。 你不怕我，我便让你怕！ 我不需要你服，我只需要你怕，怕了也就服了！管你是口服还是心服，只要你敢伸手，直接打死！ 沈少廉想到自己将来可能会被描述成这样的一个狠角色，竟是莫名地有些小激动。从来忠臣都没有好下场，还是奸臣玩得转。纵然是遗臭万年，但历史就是个小婊砸，永远是被胜利者摆弄的。 “倒是我错怪你了！” 林璎珞到底是经历的事情够多，很快就明白了沈少廉的用心。 夜玲珑则是完全不懂，便拉着林璎珞询问。 沈少廉由得林璎珞给夜玲珑解释，他回了自己的值房，准备看看自己都该做些什么。虽然沈少廉很清楚，自己这个左副留守就是个挂名的官儿，他的真正任务是土地改革。 土地改革，这是几百年后才会发生在这片大地的事情。将这一场运动提到这个年代，到底有多少的可行性？沈少廉心里其实是没有底的。 不过，此刻的大明朝倒是与后世有些雷同，都是经历了一场大战，百废待兴。 这是一个契机，也是沈少廉敢跟老朱说这个想法的原因之一。若是换了别的任何时候，换一个皇帝，沈少廉除非是嫌自己的脑袋待在脖子上不舒服，否则视绝对不敢把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的。 在封建社会，地主阶级、士族阶层，始终占据着绝对的统治地位。土地改革，就是在他们的身上割肉，是他们绝对不会允许的。 然而，元朝统治时期，汉人的地位低下，让一度感觉高高在上的汉人士族阶层也是被打落泥沼。如今的大明朝，很适合进行一次大洗牌。 当然，沈少廉也很清楚，大明朝的土地改革，不可能全套照搬后世的土改。任何一项政策，必须适应当时的时代背景。否则，就是在逆天而行，一如秦国商鞅变法，强大了秦国，却让他自己落到一个被车裂的结局。 沈少廉是绝不会让自己成为商鞅第二，就算老商在世上再怎么的出名，那也都是身后名。活着是最重要的，其他的，等他死了，管你洪水滔天。 值房里，需要沈少廉处理的公文几乎没有。 书架上，也是空空如也。 虽然沈少廉不是读书人，但怎么也得装装样子吧，让人家一看，自己这个左副留守跟草包一样，还有谁敢投靠他？ 买书！ 沈少廉当即出来，招呼林璎珞和夜玲珑出门。 两女一听沈少廉要去书局买书，都是愣了下，继而大笑起来，笑的是花枝招展，娇艳万方。 沈少廉却是脸上绷不住，道：“喂，不要这么打脸好不好？” 夜玲珑好半会儿才止住笑，道：“你认识几个大字？” “我……” 沈少廉很想说，哥当年也是学富五车，是典型的学霸。可现在的情况是，他灵魂穿越而来，虽然融合了原主的部分记忆，但是，原主当年掉书袋子学的那点东西，都还给先生了。他对大明朝的文字，简单的常用文字，绝对能认得出来，但真正让他看书，那可就真的是在强人所难。 “为什么要告诉你？”沈少廉哼了一声，决定不搭理夜玲珑。 这小妞儿太嚣张了，难道她就不知道，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吗？ 林璎珞也笑，道：“你该不会是看你的值房空荡荡的，准备装样子吧？” “是啊，不行吗？” “行！” 林璎珞还能说不行吗？“那你，想要买些什么书回来呢？” “兵法韬略，经史子集，游记杂谈，只要名气够大，装裱够精美的，统统买回来。就算是我看不懂，我儿子难道也看不懂？” 沈少廉很没脸没皮地嚷了两句。 这一来，夜玲珑和林缨络都羞红了脸，不跟他谈论这个话题。 作为一个单身狗，就把儿子挂嘴边，这样真的好吗？ 所幸，这个时代，还没有人知道单身狗这个词，沈少廉可以肆无忌惮地装着十三，顺带自己给自己点上万儿八千个赞！ 当然，沈少廉觉得自己是必须给自己点赞的！因为他发现，不管是林璎珞，还是夜玲珑，她们都对一些话题反应太敏感。 这可是他日后跟她们谈话占得上风的大杀器，如此发现，怎能不赞？ 夜玲珑和林璎珞还不知道沈少廉正在自得其乐，两人兀自沉浸在各自的小心思里，那娇媚的面容，红扑扑的，像那熟透了的水蜜桃，让人很想咬上两口。 第205章 被卖了！ 一刻钟后，沈少廉和林璎珞、夜玲珑出了中都留守司衙门，走上了凤阳城的大街。 不过才走了一会儿，沈少廉就感觉分外不爽。 在金陵城待久了，这中都凤阳怎么看着都让他觉得别扭，街上乱糟糟的。一点都没有金陵的那种整洁，而且街头看不到一个锦衣卫的身影。 有麻烦就找锦衣卫！ 这是沈少廉推广的锦衣新风的一条关键标准。但是在这凤阳城中，大街上依旧是各种的混乱，地痞流氓很多，很多地方也是垃圾成堆，散发着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 夜玲珑和林璎珞也是有些难受，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曾经，她们生活的金陵，跟现在的凤阳城没什么差别。但随着沈少廉的折腾，金陵城模样大变。现在若是有人想要金陵城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估计都不用锦衣卫的人动手，金陵城的百姓，就能把这些想要倒行逆施的混蛋统统打死。 “沈少廉，咱们还是改天再去书局吧？” 夜玲珑首先受不住了，这街上，真的是太臭了！ “改天就改天吧，咱们去锦衣卫看看！” 中都凤阳，是由锦衣卫驻守的。 金陵城的锦衣新风在向大明朝的各处推广，凤阳城距离如此之近，却毫无动静，这其中如果仅仅是锦衣卫的人不作为，沈少廉是打死都不信的。最低程度，锦衣卫也会做做样子，毕竟他可是要来凤阳城的。 但现在的情况是，这里根本没有变化。 沈少廉和林璎珞、夜玲珑问了跟随的锦衣校尉，找准方向，很快便到了锦衣卫在中都凤阳的千户所。 “这就是锦衣卫在中都凤阳的千户所？” 看着眼前这破败的院落，沈少廉不由想起了曾经的大通街百户所。眼前的千户所，比起大通街百户所，还要不如。 院门缺了一半，院墙倒了半截，就是那屋瓦也少了不少，用茅草临时堵上的。 这不是锦衣卫的千户所，这是丐帮分舵啊！ 沈少廉望向身后跟着的锦衣校尉，道：“确定这就是凤阳城的锦衣卫千户所？” “大人，这真的是！” “好吧，进去瞧瞧！” 一行人进了院门，直奔正屋。 作为锦衣卫千户所，这里居然连个门卫都没有，沈少廉也算是彻底服了！ “什么人？！” 正屋内，几个人坐在桌后，看到沈少廉等人进来，竟是一起站出来，握住了放在桌上的长刀，准备拔刀。 但等他们看到沈少廉身后的锦衣校尉，他们就傻眼了，这是自己人啊！ “你们是金陵城来的？可，可是抚远伯当面？” 屋子里的人看到站在夜玲珑和林璎珞身前的沈少廉，表情就变得十分激动。 “我是！” “锦衣卫凤阳城千户所副千户耿良见过大人！” “不用多礼，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我看这院子和房子，似乎是不久前才被毁了的。怎么着？你们这是准备跟本官哭穷吗？” 沈少廉原本是以为这帮家伙是真的很穷，但是，等他进了院子，才发现，事情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大人，请为属下们做主啊！” 耿良毫无形象地哭了出来，堂堂七尺男儿，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够了！”沈少廉厉喝一声，“耿副千户，本官不管你们遇到了什么？但是你看看，你们哪里还有一点天子亲军的样子？你们，还是锦衣卫吗？” 锦衣卫，从来都是飞扬跋扈的。不管有理没理，至少抬头挺胸！ 沈少廉在金陵城折腾了那些事情出来，无一不是为了让锦衣卫重新站起来，让世人明白，锦衣卫，始终是天子亲军，是陛下的左膀右臂。 而他，做到了！ 从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小旗，一直到如今的抚远伯，沈少廉的成功，足以说明，皇帝陛下对锦衣卫还是信任的，是重用的。 沈少廉从高丽回转，自东北一路南下，沿途所见，锦衣卫就没有像凤阳城这么窝囊的！ 虽然还没法子完全恢复曾经的辉煌，但是，锦衣卫出现的地方，依旧是声威赫赫。 中都凤阳锦衣卫千户所的样子，让沈少廉窝火，恨不得将耿良这些人给处置了。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耿良被沈少廉给震慑，止住了哭嚎，道：“大人，非是属下们丢锦衣卫的面子，而是，这里，都是凤阳城那些不明真相的百姓干的。我们打不还口，骂不还手，这，可都是遵照您的意思啊！” 得！ 合着到头来，竟是他的错！ 听到耿亮的话，沈少廉更是火气汹汹。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但不是让你们被人打上门来都不做声。沈少廉瞪着耿良，眼神凌厉异常，他倒要看看，这凤阳城的锦衣卫千户所，到底在跟他玩什么妖蛾子。 能成为锦衣卫的人，会是这么老实的人吗？ 沈少廉是打死都不会相信的。这年头，老实人早就绝迹了！ “不明真相的百姓？那你们跟本官说说，真相是什么？” 沈少廉可不是好糊弄的，想要糊弄他，除非那是事实。否则，总会有漏洞存在。 “大人，不知什么人说，大人前来凤阳城是为了将百姓手里的地都收回去……” 耿良忙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在半月前，大概就是沈少廉等人离开金陵城的那几天，凤阳城内就起了流言，说是抚远伯前来凤阳城，是为了把百姓手里的天地收缴归公。而锦衣卫，就是他的帮凶。 于是，锦衣卫在凤阳城的千户所就受到了冲击。 “有意思，很有意思！” 沈少廉听了耿良的话，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无比凝重，他前来奉阳城要干什么事情，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老朱肯定不会让这件事情扩散开，也就是说，在老朱信赖的朝堂重臣中，有人把老朱给卖了！ 或者不能说是把老朱给卖了，只能说是把他沈少廉给卖了！ 沈少廉不知道是什么人出手，但却并不奇怪。徐达可是隐藏在幕后呢，以他的聪明睿智，在老朱的身边视线安排好人，这是必然的。 “大人，您真的是来……” “不该问的不要问，锦衣卫的规矩，忘了吗？”沈少廉冷冷地望向耿良，打断他的问话。 【ps：感谢书友zhangslsw投出的月票，鞠躬致谢！】 第206章 强势 “属下知错！” 耿良躬身退后，表情有些不大自然。像他这种人，心思转的可是很快的。当流言在凤阳城传开时，他就觉得这事儿未必是空穴来风。而今沈少廉的态度，充分说明，这事儿很可能是真的！ 原本只是流言，他们千户所就差点被拆了。如今，留言变成事实，被拆的将不再是千户所，而是他们这些人。 想到那些人的疯狂，耿良就有些不寒而栗。 “耿副千户，冲击千户所的人，你们可还记得？” 沈少廉短暂沉思片刻，便冷冷开口。 “属下记得一些，都是城里的人。” “那就带上人手，将他们统统抓回来！” “啊？！” 耿良顿时傻眼，法不责众啊，当日冲击千户所的人，可是足足有上千人，还有很多人根本就被挤在外面，冲不进来。如今要去把人抓起来，抓到是好抓，但是抓起来关哪儿呢？ 沈少廉望向耿良，道：“怎么？有问题吗？” “大人，抓人容易，可是，那可是上千人，抓了以后，关哪儿？怎么处置？请神容易送神难，送神难啊。到时候，万一再有人聚集闹事，规模肯定更大，我们的人手不够！” 耿良干脆将自己分析判断还有恐惧讲了出来。有些事情，先说断，后不乱。他可不想事后当了替罪羊，他还有一家老小养活呢？ “抓起来，全都关在千户所，等他们的家人来赎人。如果没有人来赎，全部充军，发配边疆！” 沈少廉根本就是没打算妥协。他要做的事情，根本不是妥协能达成的。无论什么事情，他一旦妥协一次，就意味着对方握住了他的痛脚。 退了一步，就会退第二步，第三步！ 你若是想要不再退，对方就会使出更加让你无法承受的手段，迫使你必须退。 如今是法不责众，下一步，可能就是以死相威胁。 可惜，沈少廉早已不是当年的他。甚至，比起刚穿越而来的时候，沈少廉都要变得更加冷酷。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沈少廉意识到了自己身上的担子，现在的他，看似依旧是跟以前一样，但他却背上了更多的责任。那些死去的兄弟的家眷，他必须照顾好。他是个战士，即便是现在，他依旧认为自己是个战士。 袍泽之情，意味着生死相依。 郝命他们死了，他们身上的责任，他会帮他们扛起来。他们的家人，他会帮他们照顾好。唯有如此，沈少廉才能心安。 既如此，那么，这些不相干的人，不管你是被人挑唆的无辜者，还是本来就心怀叵测的歹人，既然你们伸出了爪子，那就等着被剁手吧。 耿良还想劝沈少廉三思而行，但看到沈少廉的表情，他果断选择了不再说话，直接去执行。聪明人，最基本的要素就是会看人眼色。 耿良带着千户所的锦衣卫去传达沈少廉的命令，沈少廉则令人去找李锐，让李锐将所有人手调来千户所，加强防备。 “你觉得，可能会有人再来冲击千户所？” 听沈少廉下达的命令，林璎珞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凝重。若真的有人来冲击千户所，就算是李锐的人到了，一样于事无补啊！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 沈少廉冷冷一笑，道：“留守司衙门，我让人杖毙了那两个书吏，但是没有任何人出面。你们觉得这个情况合理吗？” “有可能是他们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凶残吧？” 夜玲珑眨眨眼。事实上，连她也没有想到沈少廉会这么凶残，直接就将人给杖毙了，这可是跟沈少廉以往的行事作风有些不同。 沈少廉呵呵笑，道：“谋大事者，考虑事情，必然是未虑胜先虑败。那些人不可能不考虑我会杀人的情况，但是他们却什么都没做。没做，其实就是做！” “什么意思？你是说，他们在放纵你吗？” “不是，他们是在积攒怒气，准备放大招！”沈少廉不由想起了曾经玩的一些游戏，某种强力招式要爆发，需要继续怒气值。在他看来，这帮人的没有后手，就是后手。 民众，是最容易被误导的。 人云亦云，百姓很多时候都只是在鹦鹉学舌，别人说什么，他们说什么。螃蟹过河随大流，对与错，是与非，他们并不曾真的去考虑过。 凤阳城锦衣卫千户所的被冲击，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如果不能让这一场冲击得到应有的教训、惩罚，那么，背后的人，就会一次次地使用这一招，绑架民意，法不责众。 “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林璎珞感觉自己无法跟上沈少廉的思维节奏。如果是她，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会第一时间想办法辟谣，夺取民心。 但沈少廉的以硬碰硬，这分明就是在跟这些人争输赢，很不明智。 “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夜玲珑则仿佛是忽然开窍，没有去探讨沈少廉为什么这么做，而是问甚少连需要她们帮忙不？ “这个，还真需要！” 沈少廉呵呵一笑，道：“麻烦你们去城外建一所学堂，具体的要求，回头我会跟你们慢慢说。但在这之前，你们先去找好地方。要求只有两点，第一，占地要广阔，第二，最好是有山有水！” “银子呢？” 林璎珞很无语地望着沈少廉，凤阳城外的土地，可都是有主的。你想要地，就得拿银子啊，难不成，还要去抢？她们可不做这种恶霸。 沈少廉耸耸肩，道：“你们先去看地方，选好地方，银子，自然会有的！” 银钱，沈少廉的确是不缺。 但这一次，沈少廉却是真的没有打算花钱买地。他要的就是征地，以朝廷的名义，至于补偿，肯定是有的。 对于聪明人来讲，他的补偿会很不错。但对于那些想要折腾的人来说，他的补偿就是让他们大吐血。 这一次，沈少廉决定在中都凤阳强势一把。 锦衣新风，可不单单是温和的，它也有暴烈的一面。而今，沈少廉就是要将这暴烈的一面，展示在世人的面前。 第207章 以死相逼！ 林璎珞和夜玲珑不知道沈少廉在打什么算盘，但却看得出来，沈少廉是成竹在胸。既然当事人自己都不担心，她们又何须为他人担心？ 两女当即跟沈少廉道别，去往凤阳城外，寻找合适的兴办学堂的地方。虽然不知道沈少廉要办什么样的学堂，但找地方大一点的所在肯定是不会错。地方大了，可以缩小，但地方小了，想要扩大，却有些麻烦。 沈少廉在千户所坐下，等李锐率人赶来。 刚来凤阳城，沈少廉本没有想要立刻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但是，这人啊，就是这样，最喜欢没事儿找事。既然对方已经出招，他要是不应着，岂不是被人瞧扁了？ 你们选择了开战，那就得做好战争的准备！ 这是一场战争，从杖毙了那两个书吏的那一刻开始，沈少廉就已经进入战争状态。而战争，总是要死人的。 两刻钟左右的时间，李锐带着人手抵达千户所。 “少廉，你可来了！” 见到沈少廉，李锐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在凤阳城的这些天，他真是度日如年。那些在营地外的眼睛，让李锐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若不曾跟随沈少廉出使高丽，李锐或者还不至于如此煎熬。但是，出使高丽的路上，大明朝的水师都想要对他们出手，让李锐深刻地明白了一件事情，除了自己人，没有谁是能完全信任的。 而在有些时候，就算是自己人，也不能被完全信任。 “李哥，你好像是瘦了点啊？” “岂止是一点？”李锐翻白眼，他瘦了很多好不好？这几天煎熬下来，他身心疲惫，曾经穿着合身的里衣，如今都显得很宽松。 沈少廉呵呵笑，他自然是看到了李锐眼里的血丝。 事实上，在见到凤阳城千户所的样子后，沈少廉就知道，李锐他们在凤阳城的日子肯定是很难过。想来，若不是李锐他们的日夜枕戈待战，只怕他们这些人的营地，也会被凤阳城里的某些“百姓”给冲击一番。 冲击千户所的人，真的都是凤阳城的普通百姓吗？ 沈少廉是一万个不信的。 一般的百姓，怎么有胆子敢去冲击锦衣卫千户所？锦衣卫，虽然一度被皇帝冷落，但自打沈少廉开始折腾，锦衣卫又重新抖了起来。 “李哥，麻烦你带着兄弟们把这里整理一下，后面的房间，门窗都钉严实了！还有，多找些绳索，待会儿可是有用的！” 沈少廉让耿良去抓人，就算抓不到全部的上千人，几百人总是能抓到的。凤阳城锦衣卫千户所的地盘不小，但是想要讲几百人关押起来，这地方还真是有些不够用。 李锐也不问缘由，立刻带人去办。 就在李锐等人把后院的门窗收拾妥当时，耿良也带着人回转。他带了上百人出去，成功地抓了两百多人回来，而这些人，还只是第一波！ “李哥，麻烦你们了，都关起来，顺便审一审！” 沈少廉看到这些被抓回来的人，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这些人的衣着破烂，一看就是穷苦出身。再看他们的表情，惶惶恐惧的样子，实在是让沈少廉看不出他们哪儿来的胆子冲击千户所？ “耿副千户，你确定他们都是冲击千户所的城内百姓？” “属下，属下……” 耿良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凑近沈少廉，低声道：“大人，他们并非是冲击千户所的人。他们只是拿了银子，帮人顶罪的！” “那你把人抓回来干什么？” 沈少廉面色一冷，他要的是真正冲击千户所的人，而不是这些顶罪的人。耿良明知这些人是在顶罪，居然还会把人带回来，沈少廉很想知道，他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些浆糊吗？这么做，分明就是在授人以柄！ 没等耿良跟沈少廉解释清楚，千户所外就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沈少廉深吸一口气，他也是醉了！ 遇到了耿亮这样的属下，他这次算是真的遇到了麻烦。 “所有人，戒备，如果有人想要冲击千户所，杀无赦！” 沈少廉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这个时候，退一步就是死。所以，纵然是血流漂杵，他也要坚守底线，不能退！ “领命！” 李锐等一干从金陵城过来的锦衣卫，齐声回应，手握腰刀，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朴正熙则带着射雕手，护卫在沈少廉的周围。 沈少廉整了整衣衫，迈步向千户所的大门外走去。 此刻，在凤阳城千户所外的街道上，聚集着黑压压的一片人群。 为首的都是些青壮年，高声喊着“放人，放人”。 沈少廉走出来，在他的身后，射雕手箭上弦，杀气腾腾。而后，李锐带着一千多刀出鞘的锦衣卫，呼啸而出，在人群前列队，同样是一脸的杀气。 “都闭嘴！” 沈少廉沉声一吼，凭借他的深厚内力，这一声吼，如佛门狮子吼，立时将所有人的喧嚣嘈杂声给压了下去。 “本官抚远伯，中都留守司左副留守，锦衣卫世袭千户，御赐尚方剑，沈少廉！” “尔等为何在此聚集？意欲何为？” 沈少廉的手中，尚方剑半出鞘，目光冷冷地望着前方的这些人。 “大人，草民有冤情啊！” 人群中，一个衣着褴褛的老头儿忽然跪下。 他的儿子，便是收了别人银钱，为人顶罪的一员。他，同样也收了银钱，前来喊冤。 “如此说来，是锦衣卫抓错了人？” “大人，草民父子都是城外牛家庄的人，从不作奸犯科，真的是冤枉啊！” “是不是冤枉？你说了不算！”沈少廉冷哼一声，并不因为对方是一个老者，就为此有丝毫的心软。“你儿子的事情，本官自会详查，你，回去吧！” 沈少廉挥挥手，并不想搭理这老者。 他虽然没有证据证明对方是收钱喊冤的，但是他却猜得到。能让这些人这般不知死活，除了金钱驱使，还能有什么？ 有钱能使鬼推磨！ “大人，求求您，放了我儿子吧？不然，草民就，就撞死在您面前！” 这老者没有离开，反而以死相逼，而且他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 第208章 民不畏死？ “放人！放人！” “大人，我儿子也是冤枉的，您就把他放了吧！” “放了我爹，放了我爹，呜呜……” 人群重又喧嚣起来，老人、孩子全都有，场面不可谓不凄凉？ 沈少廉只是冷冷地看着，听着这些人的叫嚷，不发一言。 现场的气氛渐渐有些失控的感觉，有老人试图冲过李锐等人的防线，更有孩子被大人抱着近前，同样在试图打乱锦衣卫的的队列。 “你们不怕死？” 沈少廉淡淡开口，声音不大，也没传出多远，但足够最前面闹得最凶的那些老人听见。 老人们都是一愣，嘴里的叫嚣就有些慢了下来。 “看起来，你们是真的不怕死！” 沈少廉轻轻点了点头，他的手慢慢举起。 “锦衣卫，听令！” 这一次，沈少廉的声音却是提高了不少，足够让很多人听的见。 “你们身前三步，为禁区，一刻钟后，还有人停留，杀！” “杀！杀！杀！” 李锐带头，锦衣卫齐声呼喝。 三声呼喝，声震云霄，一股升腾的杀意在弥漫，最前方的那些老人都是变得有些惶恐，他们开始向后退，用力向后推。 他们都是过来人，什么话是真，什么话是假，是恫吓，他们还是能分辨清楚的。他们是收了银子，但他们却没有想死。 甚至是之前那个说要撞死在沈少廉面前的老者，也是在后退，而且退的比任何人都快。 沈少廉始终是冷冷的，目光不带丝毫感情地看着这些人。 老人们很快退后，但他们却把一些小孩推到了前面，让他们待在沈少廉所说的三步禁区之内。 老而不死谓之贼！ 这一刻，沈少廉只想到了这一句话。 这是一群老贼，奸猾得很。他们自己怕死，却将孩子推了出来。 “李锐！” “属下在！” 听到沈少廉点自己的名，李锐握刀的手都在微微地抖。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将那些老人斩杀，但若是让他对这些孩童出刀，他做不到。 闻听沈少廉的召唤，李锐的背上，顿时汗出如浆，打湿了背心。 “全部，拿了！” 听到沈少廉的“拿了”，而不是“杀了”，李锐的心总算是稍稍平静下来。如果沈少廉真的下令“杀”，他自己都不肯定自己能不能做到令行禁止。 李锐带领一队锦衣卫上前，要将那些孩子拿下。 而在此时，那些老人不干了，有人冲了出来，想要将孩子从锦衣卫的手里抢回去。 一时间，现场想起孩子的放声大哭，哭得让人心碎。 沈少廉却始终是冷着脸，他没有出声，任凭这些老人与李锐等人争抢。 时间慢慢过去，一刻钟的时间眨眼而过。 “杀！” 沈少廉提高音量，冷声开口。 李锐正跟一名老头儿对峙，闻听沈少廉的话，只是微微一愣，便霍然拔刀，向着那老头一刀斩了下去。早在这些老头儿之前将那些孩子推出来的时候，李锐就对这些老东西起了杀心。此刻，沈少廉已经下令，他自然是果断挥刀。 刀光森冷，鲜血飞溅。 仅仅是片刻时间，就有十几人横尸血泊之中。全都是些老头儿，他们违反了沈少廉的禁令，站在了禁区之中。 真的杀人了！ 当街道上的那些人看到地上的鲜血和尸体，登时一片慌乱，聚集在这里的人开始远离，他们哭爹喊娘，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沈少廉则是继续下令，“去，拿人，从后面抓起，有一个算一个！主要是那些老头儿，一个也别放过！” “领命！” 李锐当即带人出动，从后面追上去，将一个个试图逃走的老人打倒，拖走。 而那些被带来的孩童，则被人带入千户所内，关在一处房间。任凭他们怎么哭嚎，都没有人去搭理。 或许，他们的确是可怜的，但这世上，比他们可怜的人多了去。 半个时辰后，李锐带人返回，他的效率可是比耿良要高的多，足足抓了将近两千人回来。这其中，有之前在沈少廉面前喊冤哭号的老人，也有一些纯粹看热闹的不明群众。至于要如何分辨，沈少廉现在根本无心搭理他们。 宋墨来了！ 沈少廉在这边打开杀戒，宋墨作为中都留守司的留守，是沈少廉的直属上司，事情闹这么大，他必须得来。 “抚远伯，此事，是不是太过了？” 面对杀气腾腾的沈少廉，宋墨还真的是有些底气不足。 沈少廉淡淡一笑，道：“过了吗？我倒是觉得，还不够呢！” “沈少廉，你不要胡闹！” 宋墨情急，干脆直呼沈少廉的名字，“此事，本官会急报陛下，在陛下的旨意没有下来之前，你还是暂且待在留守司衙门里吧！” 这，已经是要将沈少廉软禁的意思。 沈少廉呵呵一笑，道：“宋大人，此事，本官自会禀告陛下知道，就不劳烦你多此一举啦！还有，本官要做的事情，宋大人还是不要插手为妙。否则，这尚方剑，可还没有发威呢！”想软禁他？哼，简直就是笑话！ “沈少廉，你这样残虐，是会激起民变的！”宋墨瞪向沈少廉，“圣人言，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民不畏死？” 沈少廉听到这话，真的就呵呵了！ 若真的民不畏死，刚才，那些人何以会落荒而逃？ 这次的事情啊，根本就与真正的民无关。民心，民意，是沈少廉要做的事情的根本，他绝不会做那自毁长城的举动。 “宋大人，您多虑了！” 沈少廉哼哼两声，抬手指了指千户所的大门方向，“慢走，不送！” 宋墨被沈少廉的态度气到几乎吐血，他才是中都留守司的主官，可现在，沈少廉凭着一把尚方剑，根本不服他的管教。此事，决不能善罢甘休，他定要参他一本！ “少廉，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送了宋墨离开，李锐回转，他也觉得沈少廉的所为，似乎有些太过血腥。虽然当时他的确是感觉心里很痛快！ “放心吧，能有什么问题？其实，我倒是巴不得能有问题呢！” 沈少廉脸上露出自信的笑，他是真的信心十足呢！ 第209章 拿你们开刀！ 暴力，绝对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但在很多情况下，暴力是解决问题的最简单有效的办法！ 不管你诸般算计，我只一棒子敲下去，坛坛罐罐，统统给你砸碎。谁最先承受不住这种损失，心中有了怯意，谁就输了。 沈少廉骨子里，一直隐藏着这种暴力的因子。他的出身，决定了他的性格。他是一个守规矩的人，前提是你得讲规矩。你若不讲规矩，那么，大家就没有规矩，只凭拳头说话，胜者为王，败者死。 一场由潜在对手挑起的阴谋，刚刚萌芽，就在沈少廉的暴力杀伐下烟消云散。 他做的过吗？ 从情理上讲，沈少廉的确是成功地将他自己给塑造成了一个暴虐残忍的恶魔形象。但这一举动，却足以让那些隐藏在背后的人明白，他们是不可能用这种人道威胁的办法让沈少廉妥协，他们只能另想他法。 林璎珞和夜玲珑在傍晚的时候回来，依旧能嗅到空气中残留的血腥气。 只是略一打听，就知道了发生了什么。 听闻沈少廉下令斩杀了十几人，而且都是老人，林璎珞的面色就变了。她匆匆找到沈少廉，狠狠地瞪着他，“沈少廉，你疯了吗？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啊？” 杀人，不经律法审判，这是在挑衅皇帝的法典。 自打老朱立国，大明朝创建，就没有任何官员敢像沈少廉这么疯狂。这简直就是在作死，而且是花样作死。皇帝就算是再怎么宠信沈少廉，也不可能对此放任不管。 沈少廉微微笑，道：“璎珞姐姐，我若不这么做，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他能怎么做？他除了这么做，还能怎么做？ 此来中都凤阳，沈少廉要做的事情，除了要收拢民心，更要拥有足够的威信。 昔日，商鞅立法，立木见效。 但最终的结果是，商鞅被车裂。当时的历史究竟是怎样的？史书上已经没有了详尽的记载。但沈少廉却能肯定一点，商鞅肯定是温和派，属于未能成功树立自己绝对权威的倒霉蛋。否则，就算是新君即位，那些顽固派又怎么敢对他下手？ 如今的沈少廉，所处的时间点，与商鞅很是相似。 按照历史的尿性，老朱的寿命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改变。而太子，若是师云裳所言不虚，只怕如今已经是做了冤死鬼。 那么，接下来的时间，将是朱允炆的天下。对于这个掌握绝对优势，却最终将大明朝的江山送到了朱棣手上的倒霉皇帝，沈少廉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没有一点好感的。 以他如今的作为，那些文人，那些清流，少不得要各种的诋毁。 但若是瞻前顾后，那么，什么都不用做了。 沈少廉并不认为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他要成事，总是要杀人的。与其等到后面大开杀戒，倒不如现在就让这些人都明白，他沈少廉，根本无惧杀人。不管面对的是什么人！ 林璎珞沉默了下来，她也是为沈少廉担心，才会匆匆而来，并没有深入地去思考这件事情。此时，被沈少廉反问一句，林璎珞开始了思考。 思考的结果就是，似乎除了杀人，真的没有别的选择。 把人抓起来？开玩笑，那只是治标不治本，反而可能会引来更多的人围攻千户所。若真到了那一步，才是不可收拾。 “可是，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想陛下解释？” 林璎珞身为夜卫，其实很清楚一些事情。 朝中的大臣，真正需要在意的只有皇帝的态度。至于所谓的官声、民声，不过是锦上添花的饰品。 皇帝的态度，压倒一切。 但今天沈少廉的举动，绝对是给了皇帝沉重的打脸一击。 “不需要解释！”沈少廉淡淡一笑，“解释就是掩饰。我们问心无愧，为什么要解释？此间事情，陛下既然已经交由我全权负责。那么，自然是我说了算！” “你简直就是在胡闹，陛下是不可能给你这么大权力的！” 林璎珞还是觉得沈少廉应该跟皇帝解释一下，毕竟，他这一次可是直接杀了十几个人。那现场的场面，无数人都看到了。 御史言官们的嘴和笔，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陛下若是对我的所为不满意，那就撤了我，另换人来！” 沈少廉本就不想去折腾这些事情，毕竟，这种事情乃是开历史之先河。若是处理的不妥，绝对是麻烦连绵不绝。 沈少廉讨厌麻烦。 如果老朱肯把他撤职，就算是削了他的爵位，他也会拍手欢呼的。 林璎珞叹口气，轻声道：“那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这个，就得看看李哥他们审讯的结果怎样了！” 如今，被锦衣卫抓回来的人，已经达到了两千多。这么多人被收买，总会有人知晓收买他们的人是谁。找出这个人，甚至是这群人，沈少廉也才好制定相应的应对之法。 这一夜，注定无眠。 李锐带人连夜审讯，实际上根本没怎么费力，便拿到了这些人的口供。毕竟，沈少廉之前下令杀人的凶狠形象，实在是让这些人印象深刻。 “少廉，问出来了！” “是什么人在后面操控？” “凤阳城第一的帮会，大刀会的人在背后收买的这些人。大刀会的背后，可能是信国公府！” 李锐最后一句话，声音低了一个层次。 “信国公府？！” 听到李锐带回来的消息，沈少廉也是大吃了一惊。信国公汤和啊，这可是被认为是大明朝第一聪明人的，而且，信国公如今的身子可是出了些问题。所以，这件事情，就算是真的跟信国公府有关，也是跟汤和无关。 “少廉，或许，我们该更谨慎一点，拿到更确切的证据再说！” 李锐并不希望跟信国公府撞上，汤和的皇帝心中的地位是真的不一般。 “不用如此，让大家休息一夜，明天去找大刀会，将这个毒瘤彻底拔掉。” 沈少廉相信汤和是不会参与到这些事情里的，他之所以如此笃定，却是因为这些人的布局实在是不上档次。 以汤和的手段，断然不至于做出这种没品的事情。大刀会？既然是中都第一的帮会，那就拿你们开刀吧！ 第210章 替罪羊 新官上任三把火！ 沈少廉作为中都留守左副留守，初来乍到，怎么都是要弄出点动静的。只是，他本来没打算这么快闹出动静的。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大刀会，单单听这名字，就知道这个帮会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中都凤阳很乱，不但是城市的市容市貌乱，社会关系也是乱七八糟。官府的力量明显是没有将这里的秩序打整好，否则，像大刀会这种帮会怎么敢跟锦衣卫呲牙？ 堕落了啊！ 想到一个小小的帮会，都敢在背地里算计锦衣卫，沈少廉就明白，中都凤阳的锦衣卫千户所完全失去了应有的震慑力。诚然，这跟老朱的意思有些关系，但是，锦衣卫自己不争气，才是本质原因。 “耿良！” 沈少廉望向中都凤阳锦衣卫千户所的副千户，眼神带着一丝的凌厉。 “带上你的人，去把大刀会的人抓回来，如有人反抗，格杀勿论。这件事情，如果办不好，你，就自裁吧！” 耿良哆嗦了一下，他听得出来，沈少廉这不是开玩笑。 “大人，属下若办不好这件事情，定然提头来见！” 如今的锦衣卫体系里，锦衣卫指挥使是空缺的。但只要不是白痴就明白，这个位置，是皇帝给沈少廉留着的。 耿良很清楚，自己如果想要提拔，就必须有最好的表现。之前沈少廉让他去抓人，他却抓了一群顶罪的人回来，这绝对是让沈少廉不满的。之后的那一场杀戮，可以说，也是因为他耿良办事不力，沈少廉是在为他善后。 机会，只有一次，抓住了，他就能飞黄腾达，若是抓不住，他真的就得以死谢罪了。 当夜，耿良就将他的心腹全都召集起来，悄悄派了出去，将大刀会在中都凤阳的首脑人物全都给盯了起来。 事实上，这一次，不但是耿良的机会，同样也是其他人的机会。对他们所有人一样，这样的机会都是唯一的。一旦错过，他们将被淘汰。而没有了锦衣卫的庇护，他们还想在中都凤阳折腾，就是在找死。 就算是为了他们自己的活路，他们也得拿出十二分的本事。 天蒙蒙亮，大部分人都还在梦里，耿良已经带着人手出发，分赴大刀会在中都的各个堂口。这一次，他要将大刀会连根拔起，一个都不放过。 大刀会崛起于元末明初，在老朱雄起的时候，这个帮会也是出了一些力气的。因为这一层渊源，大刀会才能稳坐中都凤阳诸多帮会的头把交椅。 焦春，大刀会的大龙头，曾经跟老朱喝过酒的人。当然，那个时候的老朱还没有完全发达，只是元末义军中的一个小角色。 老朱那会儿正是缺兵少将，没有自己的地盘，他想让焦春跟他一起干。奈何，焦春的胆子并不十分大，最终是婉言谢绝了老朱的邀请，只是送了老朱一批物资。但在那个时候，焦春的资助，依旧是有些用处的。 等到老朱势力膨胀，最终吞并天下，焦春更没有脸面去见老朱。但这并不妨碍他将当年跟老朱的交情在小渠道散播。 这小小道消息最终传入了老朱的耳中，老朱没有动怒，而是笑着承认了这件事情，还对焦春进行了一番评价，说是谨慎有余，胆色不足。 当然，老朱的评价是很中肯的，至少在那个时候。 只是老朱却忘了，人都是会变的。焦春在知道老朱没有为难他的意思后，竟是慢慢抖了起来。大刀会在中都凤阳日渐做大，便是宋墨这个留守司的留守，很多时候见了焦春也得称呼一声“焦老大”。 耿良，只是锦衣卫中都凤阳千户所的副千户，平日里遇到焦春，自然更是小心的很。但这次，事关自己的未来，耿良亲自带队，杀奔焦府。 焦春在中都凤阳很牛气，就算是信国公府，也是经常出入的。 每日一早，焦春都会早早起来，去院子里打一趟拳。所以，他的年纪虽然过了六十，但身体依旧是硬朗的很。 当耿良带人撞开焦府的大门，闯入焦府时，焦春正从屋子里出来。 看到耿良带着人，杀气腾腾闯进来，焦春就阴了脸，道：“耿副千户，你这是什么意思？” “焦春，你的事犯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耿良手一挥，厉声道：“拿了！” “放肆，耿良，你敢动我？” 焦春双目圆睁，气势汹汹地望向耿良，“我大刀会一向遵纪守法，耿良，你敢动我，皇帝陛下那里，你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这个，就不需要您老人家操心了，您还是多想想自己吧！” 耿良哼了一声，“听闻您老人家妻妾众多，却不知道，您老人家进了我们锦衣卫的大牢，您的妻妾会不会还守着您啊！” “耿良，你若敢乱来，来日，老夫定斩你狗头！” 焦春的两眼瞪得溜圆，向耿良扑来。 可惜，他被两个锦衣校尉死死拿住肩膀，根本挣扎不脱。 “来人，将焦府一干人等，全部擒拿，带回千户所！” 耿良无视了焦春的怒吼，他基本可以肯定，焦春落到沈少廉的手里，那妥妥的是没有了活路。大刀会设计的那些事情，让沈少廉背上了那样的名声。沈少廉若是能对焦春网开一面，他沈少廉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样的高度。 很快，安静的焦府就变得鸡飞狗跳。 焦春那些貌美的妾室，一个个被从房里抓出，花容失色，让人看着心酸。 “耿良，你个狗东西，老夫这次不死，必灭你满门！” 焦春看着自己的妻妾被那些锦衣校尉揩油吃豆腐，恨得牙根儿疼。 “老东西，你没有机会的！”耿良冷冷开口，“从你敢让人算计沈大人的时候，你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耿良在焦春的耳边低声开口。 焦春瞪大眼，茫然地望着耿良，“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让人算计过抚远伯？” 虽然焦春这两年很是抖起来了，但是他依旧是一如既往的谨慎，绝不会掺和到他惹不起的事情里，更不会去招惹那些明显的狠人。 仅仅是片刻时间，焦春明白，他是被人坑了，如今的他，就是替罪羊。 第211章 当街刺杀 他，焦春，成了替罪羊！ 明白了这一点，焦春整个人都懵神了。他不甘心，他这些年一直小心谨慎，也就这两年才慢慢抖起来的。但是他，对于手底下的人，始终都是严加约束。他们嚣张，他们狂妄，但他们绝对不敢去跟官府为难。 官字两张口，民字一张口。 从古至今，便是民不与官斗，若非是逼不得已，哪个平头百姓敢跟当官的作对？就算是历朝历代的造反，也都实在是再没有活路的情况下，才会揭竿而起。 他，焦春怎么敢跟如今风头正劲的抚远伯掰腕子？ 别说他并非真正的跟皇帝有交情，就算是真的有交情，以他的身份，跟沈少廉这位皇帝面前的红人为难，依旧是在以卵击石。 “耿千户，我老崔是冤枉的，你，帮我一把，帮我在抚远伯面前说一声，老崔记你一辈子！耿千户，耿兄弟，帮帮哥哥，拉哥哥一把！” 焦春是真的慌了神，他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这分成色，难道真的要一朝付诸流水？ “崔老大，不是我老耿不仗义，这个事情，我帮不了你。唯一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耿良淡淡开口，“沈大人肯定会见你的。能不能说服沈大人相信你，在你，不在我！” 对于焦春，耿良能说出这番话，的确算是仁至义尽。 当然，这不是耿良的良心发现，而是，他想要立功。前次办的差事，出了那么大的岔子，这次，如果不能戴罪立功，仅仅是把人抓回去，他在沈少廉心中的评价肯定不会高，这也就意味着，他失去了往上爬的机会。 真男人，手中必须有权！ 耿良先前刻意刺激焦春，就是为了让焦春愤怒，继而失去应有的冷静沉着。 人心，一旦乱了，思考问题的时候，自然也就乱了。 此时的焦春，就是这样的一个状态。否则，就凭他的傲气，在耿良那般羞辱之后，怎么可能低下头跟耿良求助？这个，就叫做病急乱投医！ “全部带回去！” 耿良成功将焦春拿获。又将焦府的人全都锁了，这才带人回转千户所。 焦春被上了枷锁，黑布蒙头。 但是无人知晓的是，真正的焦春，却被耿良夹在锦衣卫的队伍里。 不是耿良小心谨慎，而是防患于未然。 居然是有人算计了焦春，那么，一旦发现焦春被擒拿，对方很可能会铤而走险，将焦春刺杀。焦春一死，便是死无对证。 耿良为了把沈少廉的交代处理好，真个是煞费苦心。 焦春穿着锦衣卫的服装，面容做了修饰，走在耿良的身边。他并没有逃跑的想法，因为他清楚，一旦他想要逃走，那么，他就真的死定了！ 而且，焦春也想看看，那些人是不是真的会杀他灭口。 队伍从焦府出来，朝着凤阳城锦衣卫千户所行进，在距离千户所不足一里地的时候，忽然有箭矢从街道两侧的房顶射了下来。 箭矢如雨，笼罩向北锦衣卫护送的蒙面焦春。 仅仅是一轮箭雨，那蒙着面的焦春替身就横死当场。而护卫在焦春周围的锦衣卫也有数人中箭倒地。 “有刺客！” 耿良惊呼一声，随队的锦衣卫迅速展开反击。他们快速地攀墙而上，向躲在两侧屋顶的杀手冲去。 杀手的目标很确定，在看到蒙面焦春挺尸当场后，竟是没有丝毫的停留，他们甚至连手里的弓箭都完全舍弃，速度飞快地房顶奔跑。 等锦衣卫上了屋顶，这些杀手已经从不同的地点跳下房，没了踪影。 “焦老大，你欠我一条命！” 耿良望向改装后的焦春，淡淡开口。 焦春此刻的脸色是一片苍白，他真的是被吓到了！他没有想到，那些人真的来杀他。而且用的是这般雷霆手段，若是耿良不曾防着一手，他绝对是死得不能再死。 “大人，箭头上抹了毒，我们的受伤的兄弟，情况不妙！” 有锦衣卫快步冲到耿良的身前，向他说了如此不妙的消息。 “别冷着，快去请郎中，还有，吸毒，找人给兄弟们吸毒！” 耿良怒吼出声。 此次跟着他前去抓捕焦春的人，都是他的心腹手下。随便折损一个，都是莫大的损失。 焦春听到耿良和那锦衣卫的对话，则是腿肚子直哆嗦。那些人对他，还真是完全不留一丝的情面，不但安排了这么多的弓手，箭上居然还抹了毒，这是一定要弄死他的节奏啊！ “耿老弟，安排我见抚远伯，我说，我全都说！” 焦春已经彻底吓傻了，他现在是百分百相信，如果那些人不死，那么，只要他没死的消息传出去，他一定会死的！ 耿良却狠狠瞪了焦春一眼，厉声道：“闭嘴，大人想见你的时候，自然会见你。现在，老子没心情管你的死活！” 焦春傻眼，但却无话可说。 毕竟，手上中毒的，可都是耿良的心腹。 焦春只能乖乖听话，在其他的锦衣卫押着，随着他府里的其他人，一起进了千户所内。 而当焦春的人全都被送入千户所，那已经死掉的焦春替身却忽然伸了伸腿，从地上坐了起来。 他的身上，依旧插着十几只箭矢，伤口处，还在向外冒血。 “头儿，这招，下次换个人当挨箭的成不？可疼死了，那帮混蛋，难道就不知道轻点儿吗？” 几个中箭中毒昏迷的锦衣卫也都坐了起来，纷纷表态，下次这种事情不要找他们，箭矢的箭簇虽然被处理过，但是，射在身上，还是很痛！ 耿良却是嘿嘿一笑，道：“成，下次，让那帮家伙挨箭，你们去射箭！” “这个好！” 这一场当街刺杀，根本是做了一场戏，一场让焦春心中防线彻底崩溃的大戏！ 耿良，就是这场戏的导演！ 千户所内，沈少廉接到消息，知晓了耿良做的一切，不由笑了。这，也是一个人才啊！锦衣卫，果然是藏龙卧虎呢！ 当年，老朱身边的亲卫，还真是人才济济，他们的后人，同样是虎父无犬子。 如今，这些人都归他沈少廉调派，沈少廉对于自己将要做的事情，越发信心十足。无论在哪个时代，人才，都是最重要的！ 第212章 秘谍 焦春被押入锦衣卫中都凤阳千户所后，便被晾了起来。 并非沈少廉不想见他，而是时间不到。想要焦春将一切都坦白，总得给他足够的时间去考虑问题，去煎熬！ 耿良带着人回转，首先去见了沈少廉，将他们在焦春府上搜来的一些书信密函上交。 “干得不错，好好努力，来日，加官进爵有你一个。” 沈少廉是真的对耿良的评价很高，能想到制造一场刺杀，崩溃焦春的心理防线，将事情做在前头，就凭这份心思，耿良无论放在什么地方，都能发挥出不错的战力。 一个懂得动脑子的人才！ 耿良，与纪纲，有的一比啊。 夜玲珑和林璎珞在耿良离开后，一起出现，帮沈少廉分理这些书信密函，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发现。 “这里，有一份京城来的信函！” 夜玲珑忽然挥着手里的一封信，信函的署名却是已经死去的前锦衣卫指挥使蒋瓛。 “我瞅瞅！” 沈少廉从夜玲珑的手中接过信函，大概地扫了一番，这只是一封普通的问候信。 可问题跟着来了！ 蒋瓛，官居锦衣卫指挥使，是朱元璋身边的红人。而焦春，只是一个帮会头领，两人之间何来的这等交情？ 沈少廉当即盯着这份信仔细看，还真被他给看出了问题。 “信安否，速报！” 这一份平常的问候信，竟是一份断头去尾的密函，竟是蒋瓛在向焦春询问信国公汤和的情况。而很显然的是，打探信国公的主谋，那是老朱。 焦春，居然是锦衣卫的人！ 得出如此判断，沈少廉让夜玲珑和林璎珞继续分理所有的书信，而他则是朝着关押焦春的房间走去。 他，必须弄清楚焦春的身份！ 蒋瓛居然布置有隐秘的锦衣卫秘谍，只怕如同焦春这样的人还有不少。而之前的事情证实，蒋瓛已经背弃了皇帝，另投主子。那么，属于蒋瓛掌握的这些锦衣卫的秘谍，如今又在听谁差遣？还是说，蒋瓛被他杀死，这些人已经没有了上线？ 焦春的状态很不好，亲眼目睹了那一场针对他的刺杀，他现在是忐忑异常。他活了大半辈子，都是小心翼翼，可不想就这样枉死。 吱呀声响起，房门开启。 焦春缩在墙角，戒备地看着房门口。 “焦春？！” 沈少廉走进房内，看向躲在角落发抖的焦春，声音冰冷。 “大人，属下是冤枉的啊！” 看到沈少廉，焦春两步上前，就在沈少廉的面前跪了下来。 “属下？”沈少廉故作疑惑，“本官怎么不知道自己麾下还有你这样的帮会大龙头呢？” “大人，属下是锦衣卫秘谍，直接向蒋瓛指挥使负责，属下，属下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 焦春连忙开口，并且开始脱鞋。 没一会儿，焦春就把自己的左脚鞋底给撕了开从，从鞋底取出了一份装在鱼鳔里的文书，赫然是锦衣卫百户的文牒。 “这个，好像跟真的锦衣卫文牒一模一样呢！” 沈少廉呵呵笑着，没有打算立刻承认焦春的身份。 焦春苦着脸，道：“大人，属下真的是锦衣卫所属啊。自从蒋瓛指挥使意外被白莲妖孽杀死，属下就断了跟上面的联系。此次大人前来凤阳城，属下还想着什么时间来拜见大人，报上自己的身份！” “是吗？那你的大刀会，那些人怎么会想要围攻千户所呢？” “大人，这个，其实是蒋瓛指挥使给属下的命令。属下在凤阳城，身份保密是第一要务，目的是为了监视信国公府。为了获得信国公府的信任，蒋瓛指挥使命令属下，可以跟千户所制造一些矛盾！” 焦春觉得自己真的是冤枉，可是，蒋瓛死了，他根本找不到人来证明自己的身份。若是沈少廉不承认他的文牒是真的，他这真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 沈少廉哼了两声，道：“这么说，你是无辜的？” “大人，属下真的是无辜的！” “是吗？那么，本官前来凤阳城，要做的事情，是谁泄露出去的？本官要做什么，以你的眼光，肯定能判断真假，也能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你在这个时候给本官添乱，漫说你只是一个小小的百户，就算是你是千户，你觉得本官会饶了你？” “大人，消息真的不是属下放出去的。这，都是留守司衙门传出来的。属下只是他们用来给您为难的棋子，您知道，属下的身份必须保密。所以，像这样的脏活儿，属下不能不接啊。不然的话，留守司衙门的人，会让属下在凤阳城寸步难行！” “为了你不被为难，你就为难我？” 沈少廉冷哼一声，“看起来，你以为自己有个锦衣卫百户的身份，真的就有恃无恐了！那么，本官留你何用？” 焦春眼见沈少廉发怒，急声开口，道：“大人，属下可以将那些人都说出来！” “还有呢！” 沈少廉可不蠢，焦春作为凤阳城的地头蛇，他知道的东西，绝对不少。 而现在，焦春明显还在藏着掖着。即便是经历了一次刺杀，他依旧是没有想要和盘托出。 “大人，属下，不是很懂您的意思！” “不懂吗？”沈少廉呵呵一笑，“本官相信，你的确是蒋瓛手里的秘谍。但是，像你这样的人，肯定不止这一个身份。你是自己痛痛快快的说出来，还是等我慢慢问。我的耐心一向不是很好，尤其是最近这些天！” 焦春哆嗦了一下，他能感觉到沈少廉的冷意和杀气。 “大人，属下可以全都说出来。但，请您看在属下对陛下忠心耿耿的份上，能饶属下一命。属下，愿，愿献出全部家财！” “你还有家财吗？” 沈少廉觉得这个焦春，真的是比耿良差远了。在锦衣卫横扫了大刀会后，整个大刀会的东西，都是锦衣卫的东西。焦春居然还想着他的家产？简直是愚不可及。 这一刻，沈少廉忽然在想，到底有没有必要听焦春废话。 焦春闻言，冷汗顿时汩汩而出，他终于知道自己错了！ 第213章 引怪！ 一朝天子一朝臣！ 蒋瓛在位，他焦春就是蒋瓛手里的隐藏的刀。可如今，蒋瓛已经死了，锦衣卫当家做主的人是抚远伯沈少廉。他焦春想要成为沈少廉的人，就必须拿出自己的诚意，纳投名状。 可他居然愚蠢的想要跟沈少廉做交易，他有什么资格跟沈少廉提条件？ “大人，属下知错，属下这就说！” 焦春跪在地上，没有任何的隐瞒，将他所知道的一切统统讲了一遍。甚至包括蒋瓛手下的秘谍，焦春居然握着他们的名单。 事实上，沈少廉还是低估了焦春的价值。 焦春并非是一个简单的秘谍，他是蒋瓛打造的锦衣卫中的锦衣卫。即便是老朱这个皇帝，也不知道焦春等人的存在。 蒋瓛是一个极聪明的人，他执掌锦衣卫，做老朱手里的刀。但在见识了毛骧的死后，蒋瓛就有了自己的小心思，狡兔三窟，他在暗地里给自己留了退路。等沈少廉跟他起了冲突，皇帝并没有惩治沈少廉，蒋瓛干脆给自己又找了一个下家。 可惜，蒋瓛遇到的是不按常理出牌的沈少廉，死得可以说是很冤枉的。 他布置了很多后手，甚至包含了被老朱抛弃之后该怎么做的准备。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被沈少廉在夜里堵截，直接杀死。 这，或者就是常说的智者千虑，总有一失。 沈少廉打量着焦春，双手握在一起，轻轻搓着，他相信焦春不会再骗他。可是，他想不明白，焦春连老朱这个皇帝都不投靠，为何会选择做了蒋瓛的狗？ “焦春，你是怎么被蒋瓛找上的？这个，你还没说明白呢！” 沈少廉目光敏锐地望着焦春，他可不想在关键问题上被焦春给糊弄。 “大人，属下有把柄落在他的手上，不得不听他差遣！” 焦春也没想到，沈少廉居然会将目光瞄在这个问题上。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而且，还有不少的震撼消息，目的就是想要将沈少廉的注意力完全吸引。如此一来，沈少廉估计就会忽略一些问题。 然而，焦春始料未及的是，他极力想要隐藏的秘密，沈少廉居然一下就看了出来。 “说吧，不要磨蹭，我的耐心一向不怎么好！” 沈少廉目光清冷地看着焦春，先前还觉得焦春总算是明白了些事情，如今来看，这个家伙，到现在都抱着一种侥幸的心理。 只是，这种就是人之常情！ “属下曾经与汉王陈友谅结交，此事隐秘，却不知蒋瓛从何处知晓。属下投鼠忌器，这才不得不为他所用！” 焦春言毕，垂首不语。 陈友谅，曾经是老朱争夺天下的头号敌手。焦春当年，想来也是很看重陈友谅，对朱元璋并不看好。 可最终的结果是，陈友谅潘阳湖兵败而亡，老朱坐了江山。 焦春下注失败，心中的忐忑可以想象。在这种情况下，蒋瓛忽然找上门来，拿出了确凿的证据，焦春只能臣服，不然的话，只要蒋瓛告发了他，他就得满门抄斩，甚至可能会株连九族。 焦春当年不看好朱元璋，主要是觉得朱元璋势弱，而且为人太过多疑。这样的人，在焦春看来，实在是难有大成就。可老天却给焦春开了一个大玩笑，他不看好的老朱，最终成了天下之主。 “如此说来，蒋瓛手中的锦衣卫的秘谍，都是你的人？” “是！这些人，都是属下发现，并且发展起来的。但，属下猜测，蒋的手里，可能并不止属下这一支秘谍。属下的人手，主要分布在江南诸地。其他的地方，属下认为，蒋瓛不可能不安排人手盯着。” 这是最简单的推理！ 不单单是焦春这么认为，就算是沈少廉也在怀疑，蒋瓛到底在暗中布置了多少秘谍。这样的一支力量，如果落入某些人的手中，足以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焦春，你与陈友谅的旧事，本官可以帮你保密。但是，我要你将蒋瓛的秘谍，查个清楚。你若办成了，本官保你加官进爵，你若偷奸耍滑，那么，本官也会送你上路。” “大人请放心，属下一定全力以赴，绝不让大人失望！” 焦春忙不迭地表态，能获得一个效忠的机会，他就有十足的信心能让沈少廉刮目相看。 他被蒋瓛胁迫，不得不为蒋瓛提供消息。但是，像焦春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甘心就擒？他也在暗中布置，准备将蒋瓛手里的秘谍全部找出来。 可惜，焦春的计划才展开没多久，蒋瓛就挂了！ “很好！不过，如今你在凤阳城是呆不下去的。所以呢，在本官要做的事情结束之前，你不能露面。否则，那些想要杀你的人，只怕会第一时间出手。到那个时候，就算是本官也是护不住你的！” “还请大人给属下指点一条活路！” 焦春赶紧跟张杨求救。 他脑海中，总是不自觉地冒出他的替身被杀的那一幕。那些人可真是铁了心要弄死他。否则，怎么可能连强弓硬弩都出动了呢？ 这些东西，在大明朝都是违禁品。一旦抓获，就是死罪，还会牵连家人，被发配边疆。 “改头换面，离开凤阳城，等这里的风头过去，我会想办法让你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但现在，记住，你已经是一个死人！如果你自己暴露了，那么，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沈少廉原本是觉得焦春上不了台面。但现在才发现，这家伙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秘谍，而且手里还握着重要的信息。 这样的人，必须握在自己的手中！ 沈少廉才不会在乎那些人所说的什么大局，他只知道，我的就是我的，你的，也是可以变成我的。 焦春如今既然归附了他，那么，他就有义务保证焦春不会那么容易地死掉。 “大人，您的意思是说，让属下前往别的地方，去查看秘谍的情况？” “没错，这就是你的任务，但是，我更喜欢将这个任务称为引怪！” 沈少廉呵呵笑着，他相信，焦春是不会让他失望的呃！ 第214章 没有证据 引怪？！ 焦春直接傻眼，他完全听不懂沈少廉的话是什么意思。 沈少廉呵呵笑，道：“焦春，如果你是蒋瓛，你会把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吗？” “大人，属下，属下……” 焦春听到沈少廉的话，整个人都变得不好了。他这么聪明的人，自然知道狡兔三窟。在他被蒋瓛盯上后，焦春就一直在谋划后路。毕竟，被锦衣卫盯上，虽然他也成了锦衣卫的一员，但谁知道蒋瓛会不会什么时候就把他给卖了？ 蒋瓛死了的消息传来，焦春兴奋地几天都没睡着。就在他以为自己终于能不用再被蒋瓛压着的时候，却被沈少廉给盯上了。 “你私底下藏着的那些东西，本官没有兴趣。如今，你也是自己人。对自己人，本官一向是很优待的！” 沈少廉呵呵笑着，并没有打算将焦春给彻底刮干净。 焦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才想起回答沈少廉的问题，道：“大人，如果属下是蒋瓛，肯定是会有多手准备。” “本官让你去收拢蒋瓛的秘谍，不单单是要找到这些人，更要找出他们现在听谁的差遣。记住，查出现在差遣他们的人，是你第一时间要做的事情！其他的，都可以不计较。但这个事情，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完成！” “属下以性命担保！” 焦春连忙表忠心。 沈少廉淡定一笑，道：“话不用说这么漂亮，我这个人吧，不喜欢听这些漂亮话，我只喜欢看人做漂亮事儿。在这一点上，你多用点心！” “属下一定用心做事，不负大人嘱托！” 焦春这次倒是学乖了。 “晚上，会有人送你离开。至于你的家眷，很快就会释放的。他们的安危，本官自会让锦衣卫盯着。你可以放心办差！” “是！” 焦春的心安稳了下来。像他这种聪明人，不可能不明白沈少廉在图谋什么。但是即便是明白这一点，焦春依旧需要按照沈少廉的吩咐做事。 他的命就在沈少廉的掌握之中，以命换命，很公平。 沈少廉从焦明被关押的房间出来，回返书房，去见林璎珞和夜玲珑。调查蒋瓛手底下的秘谍，不能单单依靠焦春，他必须全力以赴。夜卫，也需要派出去。 若是沈少廉的判断不错，蒋瓛在最后时刻，肯定是被徐达和朱棣给拉拢了过去。而为了表明他的忠心，获曲信任，他很可能会把手里的一部分力量转交出去。 换言之，燕王朱棣的手中掌握一支庞大的信息网，足以跟锦衣卫的信息网络相媲美。而且，这些秘谍的手段，比锦衣卫的手段，或许更胜一筹。 “你说的是真的？” 夜玲珑听完沈少廉的分析，完全傻掉。中山王徐达，居然一直都没死！当年，徐达死的时候，夜玲珑可是去查探过的。的的确确是徐达，死得不能再死。 “我没有必要撒谎啊！再者说，除了徐达，整个大明朝，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手笔？将皇帝陛下给耍得团团转，这份手段，你倒是找出第二人来？” 沈少廉望着夜玲珑，他不认为自己会猜错。 夜玲珑沉默不言。若沈少廉说的是真的，那么，就意味着，夜卫这些年一直在追查的事情，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林璎珞则是身体颤抖，显然是愤怒不已。 为了调查大宋名将曹彬的隐秘，夜卫付出了大量的人手和时间，而且，在这过程中，有不少的姐妹生死未卜。现在想来，既然这些事情是徐达设置的杀局，那些姐妹只怕是凶多吉少。 “玲珑妹妹，你去通知陛下吧！” 林璎珞愤愤开口。 沈少廉却拦住了准备离开的夜玲珑，道：“不行！” “为什么？舍不得徐妙人？” 林璎珞满面怒容地望着沈少廉，都是徐达这个老匹夫，是他在暗中布局，害了她们那么多的姐妹，就连她，也一度被迫做了那无能书生曹奕的假娘子。 沈少廉摇摇头，道：“我们没有证据！” 证据！ 这是沈少廉一直都觉得这些东西就是懒婆娘的裹脚布，又臭又长，十分烦人，浪费时间。所以，有些事情，他只要确定了，即便是没有证据，一样会采取行动。但，徐达的事情不同，这位可是跟着老朱一同打江山的名人。 徐达已死，是天下皆知的事情，而且被皇帝追封中山王。 若是他们在这时候说徐达未死，那么，徐达在哪儿？ 可真实的情况是，徐达现在是真的死了。他还活着的时候，他们找不到他，他死了，就更没地方找了！ “那你说怎么办？” 林璎珞瞪向沈少廉。 沈少廉叹了口气，道：“璎珞姐姐，我知道你们都跟痛恨他。可是，我们现在是两军之战，各为其主！” “那又如何？” “在战局还没明朗化之前，你觉得，我们适合大张旗鼓吗？”沈少廉对徐达的恨意，同样不低，他基本能断定，他们从高丽归来，那一路上的刺杀，都是徐达的布局。也只有徐达，才能在军中安插人手，也只有徐达，才能训练出那等的死士。 郝命等人的死，徐达绝对是幕后黑手！ 燕王朱棣，则是共谋，参与这。 “你说，我们在码头被伏击的事情，师云裳，到底知不知情？” 夜玲珑忽然扭转话题，两眼冒光。 沈少廉摇摇头，道：“那次的伏击，师云裳并不知情。若是我猜的不错，那一次，如果可能的话，我们都死了，才是最好的！” 若是师云裳死了，刀妃必然不会不管，势必出手。 同样的，夜玲珑若死，剑后也会出手。 这天下江湖的两大绝世高手同时出手，必然引起轩然大波，或者都能直接颠覆了大明的江山！ 这一切，都是沈少廉在知道徐达没死之后推断出来的。 可惜，还是那句话，没有证据。 当然最为重要的是，师云裳不会相信他的判断！ “老贼好毒的心肠！” 夜玲珑气得咬牙启齿，满腔的怒气无处宣泄。徐达已经是死人，你能把一个死人怎么样？更何况你还不知道这个死人在何方！ 第215章 太子没死！ “我们难道什么都不做？” 愤愤地咒骂了几声，夜玲珑渐渐平息了心情。徐达已死，但这件事情并未就此结束，朱棣还在暗处呢。 熟知历史走向的沈少廉知道朱棣是要造反的，而且是会成功的。但是，这一切他不可能说出来，说出来没有人信不说，甚至可能被当成神经病。 师云裳说这些的时候，还是借了命相玄术这种旁门之道。 想来，徐达也是玩的这一手。 或许，自己也可以借用一下这手段。不过，想要这一手发挥作用，还得等一个确切的消息。 太子朱标，如今究竟是死还是活。 应天府的消息传到凤阳城，还是需要些时间的。师云裳之前就已经离开，说明她有十足的把握确定太子必死。只是，沈少廉依旧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他改变了太子死亡的历史轨迹，没道理太子就这么命薄吧！ “我们当然不能闲着，既然中山王这么看好燕王朱棣，认定他是真命天子，那么，我们就给他添点儿乱吧！” 沈少廉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即便朱棣真的是注定要成为帝王，他也会跟他纠缠到底。在郝命等人葬身火海的那一刻，他就跟朱棣有了不可化解的仇怨。 哪怕这件事情朱棣并不知情，沈少廉也是会跟他死磕到底。 “要怎么做？” 夜玲珑斗志昂扬，她现在可是憋了一肚子的怨气。 林璎珞则是沉默不言，她总觉得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她们夜卫一直苦苦追寻的秘密，如今被判定为她们只是在追逐不存在的东西。这是沈少廉的判断，跟真实情况，有几分的接近呢？或者，他们判断错误？ “你确定，我们在找的东西，真的不存在？” 林璎珞决定还是把这事情先查个清楚。 沈少廉点头，道：“九成的把握！” “那，中山王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怎么可能从那么早就开始布局？那时候，陛下还没成事，还只是军中一名小卒！” 这是林缨络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除非，徐达能未卜先知，知道皇帝最终会成为皇帝，知道大明朝会走到什么程度。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沈少廉猜到了林璎珞在怀疑什么，他知道答案，虽然只是推断猜测，但他基本能确定。可是，这些事情，不能说出来啊。 “有些人，能够未卜先知。就像师云裳，她就有这方面的一点能力！” 沈少廉只能继续往命相玄术的角度拉扯，希望能让林璎珞打消疑问。 夜玲珑轻哼一声，道：“璎珞姐姐，我们根本不需要去猜测徐老贼到底怎么想，他想干什么。我们只需要见招拆招，不管他想要做什么，我们都让他做不成。那么，管他的目的是什么，都是做不到的！” 这也是沈少廉的想法。 历史的真相，有些是被埋没了的。他虽然是从后世穿越而来的，但是，有些事情，他也是不清楚的。 既然如此，那就干脆见招拆招，严守死防。不管你想做什么，统统让你做不成，到那时，看你还怎么折腾！ 林璎珞再次陷入沉默。 “调动夜卫和锦衣卫，对燕王朱棣周围的人事进行彻查，然后，想办法将他周围的人，全部调开！” 沈少廉可是打算跟朱棣死磕的，那么，在这之前，先把朱棣周围的人处理干净再说。 “我这就去传讯！” 如今，老朱还在位，朱棣就算是再有雄才大略，也得乖乖忍着。当初，朱允炆即位，听从书生之言，对他的那些封王的叔叔们下手，结果让朱棣把握了机会，摆出了清君侧的大旗。 但现在，当权的可是老朱，朱棣可是找不出好借口的。 夜玲珑很快离开，去发讯息让夜卫和锦衣卫的人出手，展开针对朱棣的调查。 林璎珞坐在沈少廉的面前，目光柔和地望着沈少廉，轻声开口：“我怎么感觉，这次的事情，有些偏离了主题呢？我们来凤阳，似乎不是跟燕王为难的吧？” 沈少廉挠挠头，道：“这不是碰巧赶上了吗？” 说起来，沈少廉这会儿的心情是真的不错。他对朱棣不满，但却一直找不到好的机会出手。这一次，却是让他豁然开朗。朱棣再怎么有才，单凭他一个人，也是休想成事。以前，沈少廉没有抓到机会剪除朱棣的羽翼，而现在，大好的机会啊。 徐达和朱棣的关系，足够夜玲珑全心全意出手啦。 别看沈少廉如今是夜卫的统领，但真要指挥夜卫办什么大事，还是需要夜玲珑亲自出面。而且，这次是真对的老朱的儿子，沈少廉并不适合直接出手。 换言之，这一次，沈少廉实则是在利用夜玲珑。 林璎珞也是看透了这一点，才会说沈少廉是偏题了。 “璎珞姐姐，有些事情，我还不能跟你说。但是，请相信我，如果燕王朱棣的势力继续膨胀下去，大明势必再度陷入战乱之中。” 当朱棣跟朱允炆内战的时候，蒙元后裔居然没有趁机折腾点儿事情出来，实在是朱棣的大幸运。若不然，朱棣两面受敌，绝对是只有败亡一途。 “你的意思是说，朱棣会造反？” “现在肯定不会，但是将来，却是难免的。我们现在针对他，总好过等他强势崛起，我们望着他却无能为力为妙！” 有一件事情，沈少廉却没有告诉林璎珞，他在等太子朱标已死的消息。唯有如此，他才更有把握说服林璎珞。 可惜，应天府的消息，一直到夜里才被送来。 太子出行遭遇刺杀，身中数十刀。值得庆幸的是，太子没死！ 这一消息传来，沈少廉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但他回过神的时候就明白，夜卫想要北上找朱棣麻烦的安排，只能暂时取消。 国之储君遭遇伏杀，若这个状况不能查个清楚，找出杀手是谁。这金陵城，将没有安全之地，没有安全之人。 “太子遇刺，身受重伤，如今是昏迷不醒！” “看起来，大明朝的天，真的要变了啊！” 沈少廉靠在窗边，看着昏昏沉沉的乌云满天的天空，这暴雨前的夜里，实在是让人心里闷得发慌。 第216章 杀朱棣 太子遇刺，身中数十刀，没死！ 消息传到沈少廉的手上，已经是事发两天后。太子现如今是个什么状态，是生是死，能不能醒来，依旧是未知。 沈少廉心里很闷，越发对这个消息传递太落后的时代充满不爽。 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啊。 若是能早点知晓京城的情况，那么，很多事情，或许就会是另外的一个状态。至少，他们不会事事处于被动。 在任何时代，信息掌握的不对称，对于某一方都是十分不利的。 沈少廉讨厌自己是消息滞后的一方，这让他总是要被动出招，不能掌控事情的节奏。 “睡不着吗？” 林璎珞忽然从房内出来，出现在沈少廉的身边。 沈少廉淡淡一笑，望着她，轻声道：“在想一些事情。好像，我走入了一个死胡同！” “说说，我帮你想想！” 林璎珞在沈少廉的身边坐下，浅浅地笑着。 沈少廉闷了一会儿，道：“好像，我一直都是在被动出招，从没有主动出手过。有些事情，我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却无法料敌机先，我想不懂，我到底在顾忌些什么。” 沉闷的夜空，一如沈少廉此刻的心情。 朝堂就是个大染缸，任谁进来的，偶要沾染上各种的色彩。他一直以为他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肆无忌惮地做一些事情，可事实上，他跟其他人根本就是一样的。他在瞻前顾后，他在思考利益得失！ 郝命等人死了，以前沈少廉是不知道到底什么人牵扯其中。但现在，他知道了，可他做了什么吗？ 没有，他什么都没有做！ 他让夜卫和锦衣卫针对燕王朱棣身边的人，想要对朱棣下手，却没有直接去找朱棣算账，是因为他在顾忌朝堂这个大染缸。 说简单点，他怕了！ “璎珞姐姐，我怕了啊，我怕死，所以，我甚至不敢直接去找朱棣，为郝大哥他们报仇！我怕了，来到中都凤阳，我才会用那种看似暴虐的杀戮手段解决问题，是想告诉皇帝，我是个不知深浅的人，我不会威胁到帝位！” 人，最怕的就是自我反省。 因为深入的自我反省，会发现，自己一直都是多么的操蛋。 沈少廉坐在那里，将自己心中的思虑完全说出，他望着林璎珞，道：“璎珞姐姐，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 林璎珞沉默着，这种事情，她不知道要如何开解沈少廉。这是一个直指本心的问题，就算是她，也存在这样的问题。 或者说，只要是人，便会有这样的问题存在。 良久，林璎珞才幽幽开口，道：“那你觉得如何才对？” “以我本心，杀朱棣！” 沈少廉的目光望向遥远的北方。 朱棣是天命之子，在正常的历史轨迹中，朱棣的确是天命帝王。可那又如何？他都已经来了这里，那么，就算是将这历史搅得天翻地覆又如何？他本就是变数！ “可问题是，你有证据吗？” 林璎珞苦涩一笑，杀朱棣，多么简单的事情。但朱棣可是燕王，是皇帝的儿子，镇守北平府，防御蒙元，不说功勋如何，单单是他的身份，就注定了杀朱棣是一件不简单的事情。 沈少廉哈哈一笑，从窗台上一跃而下，道：“对啊，没有证据！璎珞姐姐，你知道么，这些时间里，我一直被这个事情纠缠着。就在刚才，我忽然想通了。证据啊，证据是要给别人看的。可是，我为什么要给别人看？” “你疯了！” 林璎珞眼睛瞪大，她感觉得出来，沈少廉是真的想要对朱棣下手。 沈少廉摇摇头，道：“我没疯，我要做一件事情！或许，这个时候，我有些明白指鹿为马为什么会出现啦！” “你不会是想要做那大逆不道的人吧？” 林璎珞的面色大变，如今这天下才刚太平多久啊。就算沈少廉是她的男人，她也不会任由他胡来的。 沈少廉呵呵笑，道：“璎珞姐姐，你想多了！皇帝对我可是有知遇之恩的，我们是忘年之交。就算是天下人都要反他，我沈少廉也做不出这种事情来。我们是朋友，朋友这个词，在我心中的意义，或许你不会懂！” 朋友，郝命也是沈少廉的朋友！ 为朋友，两肋插刀，沈少廉一度认为自己是可以成为这样的人。但，郝命的死，那些锦衣卫兄弟的死，沈少廉的所为，让他明白，自己其实还是差了很多的。 至少，若是他遇到跟郝命一样的选择，他未必能做到那般的义无反顾。 视死如归，不是每个人都能说到做到的。 “郝大哥，我说过会为你们报仇。如今，我知道了是谁在背后算计我们，那么，你们且在天上看着，看我为你们复仇！” 沈少廉心中喃喃，旋即走出房间。 林璎珞追在沈少廉的身后，她感觉得到，沈少廉跟刚才有些不一样了。但是究竟哪里不一样，她却说不出来，这只是一种感觉。 沈少廉出了自己的房间，直接命人将正在睡梦中的纪纲、李锐、朴正熙等人喊了起来。甚至是中都凤阳城锦衣卫千户所的副千户耿良，也被沈少廉喊了来。 夜玲珑被惊醒，找上林璎珞，打听沈少廉发什么疯。 林璎珞叹了口气，道：“我说不上来，我感觉，他好像要发疯的样子！” “为什么发疯？” 夜玲珑觉得自己才应该是发疯的那个人，当时，沈少廉还拦着她，怎么这才多一会儿的时间不见，沈少廉就要发疯呢？ 沈少廉并不理会夜玲珑和林璎珞的交头接耳，而是目光淡淡地扫过在场的众人。 “本官要做一件事情，你们可以选择跟我一条道走到黑，也可以选择退出！在说这件事情之前，你们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沈少廉淡淡开口。 他的确是在发疯，但却不是林璎珞想的那么简单。 此时此刻，沈少廉心里都对自己充满了鄙视。入了朝堂这个大染缸，他终究还是被染上了各种的颜色。 但是他却不得不为，他不可能真的如自己心中所想那般快意恩仇！ 第217章 口说无凭 “本官要做一件事情，你们可以选择跟我一条道走到黑，也可以选择退出！在说这件事情之前，你们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沈少廉的话，很简单，很直接，甚至可以说是很暴力！ 在场的人，都不是笨人。相反，她们都很聪明，智商水平都不低。沈少廉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们全都是一清二楚。 这是一次机会，成了，飞黄腾达！ 同样，这也是一次冒险，若是事有不谐，他们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甚至可能株连九族。 当此时此刻，他们必须做出选择，一个决定他们将来的抉择！ 同意跟沈少廉一条道走到黑，那就是自己人，可以得到重用和提拔；反之，他们留在锦衣卫内，将失去任何的提拔机会。 “大人要做什么，属下都会跟着！” 纪纲第一个表态，他在被沈少廉征兆前往高丽的时候，就已经打定主意，要跟着沈少廉走下去。而在高丽的一切遭遇，充分证明了沈少廉的厉害。他跟着沈少廉一路走来，见证了沈少廉的崛起。 他百分百相信，跟着沈少廉，就算是谋反，也有很大的可能会成功。 “少廉，我，对不起！” 李锐起身，他虽然不知道沈少廉要做什么，但是，沈少廉这样的姿态，让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他感觉，沈少廉将要做的事情，可能是大逆不道的。他曾经是老朱的亲卫统领，跟在沈少廉身边，是他的选择，因为他看好沈少廉。 可现在，李锐感觉，有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情将要发生。 “无妨，李哥无论怎么选择，我都不会怪你！”沈少廉淡淡笑着，“只是，今天之后，李哥就得回返应天府了！” 现在的沈少廉，姿态摆的很明确。跟我走的，咱们就是自己人；不跟我走的，或许交情犹在，但我们却不再是自己人。 李锐没想到沈少廉居然这么直接，一时间愣在当场。 夜玲珑和林璎珞见到这一幕，都觉得沈少廉委实有些不近人情。两人都想开口帮李锐求情，结果她们还没开口，就看到沈少廉凌厉的目光扫了过来。 霎那间，两女都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我明天就走！” 李锐起身，从房间内离开。 他的身影依旧挺拔，但明显多了几分落寞。 房间里，还没表态的就只剩下两个人，朴正熙和耿良。 朴正熙作为高丽遣来大明朝的使者，如今是进退无路，只能依附沈少廉。此时此刻，以朴正熙的精明，自然是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压抑，就仿佛暴风雨前将要来临。 这是一次机会！ 朴正熙当即表态，会跟着沈少廉一直走下去，如有背叛，天地不容。 耿良，本来是没资格出现在这里的。但他才华手段，得到了沈少廉的认可。所以，沈少廉特意给了他这个机会。 事实上，沈少廉本来的想法是耿良可能不会跟他走，却没有想到李锐会选择另外的路。 不过，这样也好。 万一他败了，至少还有人能帮他收尸。 “大人，属下誓死追随！” 耿良坚定表态，他自然明白这个表态意味着什么。但这样的表态，却同样意味着未来的高收益。他，或许能藉此光宗耀祖。 “很好，那么，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诛杀燕王朱棣！” “别问我原因，没有原因，这是投名状！” 沈少廉面上冷冷的。 为什么要杀朱棣？夜玲珑和林璎珞猜到了，但是她们没有想到，沈少廉居然会真的这么疯狂！朱棣，可是皇帝的亲子，镇守北平府，对大明朝而言，乃是国之栋梁。诛杀朱棣，影响绝对是空前巨大。 “你们可以选择不做，甚至可以选择去告密！” 沈少廉看出纪纲、耿良脸上的惶恐，但他没有一点给他们鼓励的想法。他要的是一群疯狂的，能族无视任何困难险阻的手下，而不是一群胆小怕事的人。相比之下，朴正熙的表情就镇定得多，在他的眼里，除了大明朝的皇帝，其他的人，都差不多。 “我只要结果，不问过程！” “对于你们三人而言，这也是一次竞争，同样你们也可以选择合作！十天之内，我要听到朱棣的死讯。否则，你们就会发现，你们根本没有存在的价值！” “现在，散了吧！” 沈少廉挥挥手，干脆利索地将纪纲、朴正熙和耿良打发了出去。 夜玲珑和林璎珞则是齐齐冲到沈少廉的身前，目光凶狠地瞪着他：“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在发什么疯？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杀朱棣，这可是等同造反！就算是皇帝宠信你，但若是知道你杀了他儿子，他一样会宰了你，诛你九族！” 两女的声音很压抑，她们甚至都不敢吼叫。 这种事情，只要传出一点半点，他们就完了，谁也别想活命！ 沈少廉呵呵一笑，道：“我没疯，我也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在复仇，我在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中！你们不懂，或许，将来你们会懂。但现在，你们不需要懂！” 有些事情，必须去做！ 沈少廉不知道这个大明朝最终会走向何方。但不管这大明朝走向何方，又跟他有多少关系呢？他的兄弟死了，为了某些人的阴谋，那么，他就要复仇，至于复仇会不会影响到什么人？别人都不在意，凭什么就该他去在意？ “好吧，就算是这样，李哥待你如何？你要这样对他？” 夜玲珑决定不跟沈少廉争论这个问题，而是将问题转移到李锐的身上。 沈少廉呵呵笑，道：“现在这样，岂不是很好？” 李锐被他从身边驱逐，固然会让一些人产生不好的想法，甚至会让李锐的日子有些难熬。但，至少李锐被摘了出去。 夜玲珑无言以对。 “难道你就不怕他们去告密？” 林璎珞开口，望向沈少廉，“纪纲、朴正熙，耿良，你怎么就敢全心全意地相信他们？这种事情，能这么说出口来吗？” 沈少廉依旧笑，淡淡地来了一句：“口说无凭！” 第218章 九头蛇 口说无凭！ 这是沈少廉一早就盘算好的，也是他的后手。 他不在乎会不会有人去告密，因为，诛杀朱棣，在正常人看来，这都是一件疯子才会去做的事情。那么，正常人会认为沈少廉是疯子吗？ “你，越来越卑鄙了！” 夜玲珑一点都不知道打人不打脸，开口就让沈少廉老脸通红。 林璎珞则是干脆笑了出来，道：“只要你没发疯就好！” “……” 沈少廉更是无语，感情自己在这姐姐的心里，自己其实一直被认为是在发疯。 “师弟，你现在的武功这么高，要杀朱棣的话，直接去杀了不就完了，你搞这么麻烦做什么？” 夜玲珑的想法还是有些简单。 沈少廉持续无语，道：“师姐，我是能直接杀了他。可问题是，总不能所有的事情，都让我自己来做吧？” “好像，有些道理……” “不是好像，而是事实就是很有道理！”沈少廉白了夜玲珑一眼，“杀朱棣，不过是一个由头。在我看来，朱棣是生还是死，其实影响根本不大。正如你所说，他若是真的威胁到了我，我可以直接去杀了他。但若是如此的话，我要如何确定手下的人有多少能力？又有多少忠心？” “我搞不懂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了！” 夜玲珑是真的迷糊了，她一向感觉自己是很聪明的人。可现在的问题是，她完全搞不懂沈少廉究竟在摆什么迷魂阵。好像从师云裳离开，沈少廉做的事情就完全不在掌控。 “璎珞姐姐，你明白吗？” 夜玲珑看向林璎珞，她觉得林璎珞应该能明白一点。 可惜，林缨络也不明白。沈少廉最近的做法，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章法，似乎完全是在随心所欲地做事，不考虑任何的后果。 “我也不明白！” 林璎珞甚至有种跟不上沈少廉节奏的感觉，或许，这便是女人跟男人的不同。她们虽然出身夜卫，眼光比一般人要高，但终究是有着先天不足。 沈少廉呵呵一笑，道：“其实，我只是想做一些事情，但不方便直接露面。所以呢，我要隐身幕后！” “既然这样，那你不该更低调吗？” 夜玲珑感觉沈少廉的所为，根本就是自相矛盾。一个想要隐身幕后的人，居然这么暴躁，瞧瞧沈少廉最近做的事情，哪里有一点想要隐藏自己的意思？ 林璎珞却是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她盯着沈少廉，道：“你想要第二个身份！” “还是璎珞姐姐了解我，没错，我就是想要第二个身份。一个隐藏在幕后，操控一切的隐秘身份！”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林璎珞看沈少廉的眼神充满了警惕，她觉得沈少廉想做的事情，绝对是惊天动地。 沈少廉淡淡一笑，道：“在遥远的西方，有这样一个家族，他们不是皇族，但他们却在暗地里掌控着很多国家的一切。他们一度是那片世界的无冕之王！而我，想要做的，就是打造一个这样的势力！” “你这跟谋反有什么区别？” 夜玲珑和林璎珞的脸色都变了。她们不在乎沈少廉是不是会真的去杀朱棣，她们却不能看着沈少廉做这种事情，她们并非什么圣人，但却不想这天下再陷入战乱之中。 沈少廉眨眨眼，道：“不是谋反！完全不是！这些事情，对你们来说，嗯，可能思想太超前！” “你是说我们无法理解吗？” 夜玲珑很不爽，沈少廉的言语，分明就是在瞧不起她们。好吧，她们的确是没有沈少廉这么狡猾，但她们也不笨。 沈少廉幽幽一叹，道：“好吧，你们可以理解，那么，我来问几个问题，你们想好了再回答我！” “你问吧！” “第一个问题，这天下可有不灭的王朝？” “没有！” “第二个问题，每一个王朝的覆灭，都是因为什么？” “……” 王朝的覆灭，原因肯定是很多很多的。她们怎么可能都知道？ 沈少廉呵呵笑，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不是在位的皇帝英明，天下就一定会太平。皇帝，久居深宫，已经跟外界脱节，他们会变成聋子，变成瞎子。” “可是，不是有锦衣卫、夜卫监察天下吗？” “如今，我们可以尽职尽责，但你能保证后面的人，会一如既往吗？还有，你能保证在位的帝王会一直允许他们的存在吗？只怕朝中的大臣中，一旦得势，就会将我们彻底扫灭！” “人都是有私心的！” 沈少廉微微笑着，“天底下，人心是最不可靠的。而唯有一样东西是永恒不灭的，那就是利益！” “我要打造的势力，便是一个利益至上的组织。它不会干涉朝政，除非皇帝的施政影响到了它的利益！” “这不可能！”林璎珞果断摇头，“皇帝是不会允许有这样的势力存在。这样的势力，完全可以就是国家实际上的掌控者，皇帝都只是傀儡。任何一个帝王，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没错！还有，你又怎么保证你打造的这个势力，会永远不对朝政主动干涉？或许，你的继任者，会想要尝尝做帝王的感觉呢？” 林璎珞觉得沈少廉的设想，有些不靠谱。 沈少廉呵呵一笑，道：“这一点，等你们真的了解了我要做的事情，你们就会发现，皇位，再也无法引起你们的兴趣！” “这片天地，远比你们知道的要更加广袤。区区一个大明朝，算得了什么？” 沈少廉是真的对大明的皇位不屑一顾，而他相信，能成为他的继任者的人，也绝对不会对这小小的大明产生兴趣。 大明朝，在国朝的诸多朝代中，疆土面积，真的是相当不够看。而这也跟老朱的执政策略有关。对此，沈少廉是不会予以置评的。 “是吗？那，我们倒要好好瞧瞧！” “就是，如果没有你说的这么好，再跟你算账！”夜玲珑附和着林璎珞，“对了你这个势力，打算叫什么名字？” “九头蛇！” 沈少廉眉眼一挑，不无恶趣味地说出了这三个字！ 第219章 信国公府来人 九头蛇！ 九个头，斩断一个，又会长出第二个，除非将九个头统统砍断，否则，九头蛇不死。 在前世，九头蛇这个组织，可是超级大反派。 而在大明朝，没有人知道九头蛇代表什么，它只是神话传说中的妖怪。当然，九头蛇的强大，是毋庸质疑的。 “一听名字就不是好人！” 夜玲珑没想到沈少廉居然想了这么一个名字，这名字，听着就很邪恶的感觉。 沈少廉呵呵笑，道：“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啊。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做九头蛇的蛇头？会很有趣的哦！” “做，为什么不做？” 林璎珞和夜玲珑几乎是同声开口。 她们不在乎沈少廉到底要做什么听，她们总是要跟着的。若是沈少廉要做的事情失去控制，她们或许还能弥补一二。 “那么，我们现在已经有三蛇头了哦！” 沈少廉嘿嘿笑着，道：“你们猜，他们能不能真的杀掉朱棣？” “我估计不可能！” 夜玲珑想了想，直接给出答案。虽然她必须承认，纪纲、朴正熙和耿良都很出色，可是，朱棣镇守北平府，手下强兵猛将无数。他的身边，更有高手随扈，以刀妃的手段，要帮朱棣调教几个高手做护卫，不要多简单。 而且，师云裳可是说过，朱棣乃是真命天子。真命天子不可能这么容易死掉的，连朱标现在都还没死呢！ “相反，我觉得他们可能会去告密！” 夜玲珑还真的是对沈少廉很没信心。他精心挑选的几个人，若是都背叛了他，那么，事情绝对会很好玩。 到时候，皇帝会怎么决断呢？ 那样的情景，肯定是会很精彩的！ 夜玲珑很想看沈少廉出糗，省得他一天天的骄傲的不行，弄得好像全天下就他一个聪明人，别人都是笨蛋一样。 “璎珞姐姐，你是不是也这样认为的啊？” 夜玲珑望向林璎珞。 林璎珞摇摇头，道：“我倒是觉得，朱棣可能真的会死！” 她对纪纲、朴正熙都是比较了解的。只有耿良，接触不深，没多少的了解。无论是纪纲、还是朴正熙，都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们也都是知道沈少廉的手段的，背叛沈少廉，可能性不大。 “要不，咱们打赌吧！” 夜玲珑嘻嘻笑着。 拿这种事情打赌，她也算是头一份的粗线条。朱棣，好歹也是他同父异母的兄长，而她，竟是完全没有当回事。 “赌什么？” 沈少廉立刻来了兴趣。 夜玲珑白了他一眼，道：“是我跟璎珞姐姐打赌，与你没有一点关系！” “……” 沈少廉真是无力吐槽，这是性别歧视好不好？ 第二日黎明，沈少廉还在赖床，就有锦衣卫来报，信国公府有人前来送请帖。 接到报告，沈少廉麻利地爬了起来。 信国公府此次前来送帖子的，乃是信国公府的大管事，也曾经是信国公汤和身边的亲卫，李忠。因为在一场恶战中为了救汤和，断了一条膀子，在天下太平后，李忠就被汤和请到了府上，名为大管事，实则就是享福养老。 不过，若是信国公府有什么大事情发生，李忠总会出来露一下脸。 此次李忠亲自来送请帖，足以说明信国公对沈少廉的重视。 “李忠见过抚远伯！” “李管事无须多礼！” 见到李忠的第一眼，沈少廉就对这人的观感不错。不为别的，就凭他的面相，就能知道，这是个汉子，是那种真的可以为兄弟两肋插刀的人。 “礼不可废！” 李忠本是粗人，但随着汤和在凤阳城养老后，也学会了修身养性。 沈少廉只能任李忠行礼，而后郑重回礼。 “抚远伯，我们将军闻听抚远伯前来凤阳公干，一直想要见一面的。只是，将军的身体大不如从前，时常昏睡不醒。这才耽搁了下来，还望抚远伯多多海涵！” 沈少廉叹息一声，道：“李管事，在下也是行伍出身。您完全没必要这样的，听着您说话，这个，咋感觉这么别扭呢！” “你也觉得别扭？” 闻听沈少廉的话，李忠顿时一脸的解脱神色，他一屁股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老子也觉得别扭，直娘贼，那些个书生就是屁事儿多。老子早说，抚远伯是个好汉子，根本不需要玩这些文绉绉的玩意儿，他们居然不信老子！” 沈少廉哈哈一笑，道：“书生就是废话多，甭理他们。李老哥，咱们就直接点儿，汤老将军身体好些不？按理说，该是我这后辈小子上门拜访。只是，最近发生的事儿，您老应该也听到了吧，那些个混账，就没打算让咱安生！” “听说了，不过说实话，你小子干得漂亮！” 李忠笑得很畅快，“就是我们将军听说你干的事情，也是翘起大拇指的。那些个混账，就该狠狠杀杀他们的威风。整天躲在暗地里玩些阴谋诡计，见不得人的混帐东西。你要是能把他们找出来，千万别手软，全都剁了！” 沈少廉愕然，这位，还真不愧是沙场上走出来的狠角色。沈少廉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够狠，但跟人家一比，还差了些狠辣。 “沈家老弟，你也别觉得老哥我狠辣。主要是，这些年，老子真的被这帮子混蛋给恶心坏了！想当年，我们在战场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哪有这些弯弯绕绕。现在呢？多少老兄弟被那些文人书生给压得不能动弹？” “尤其是那些混账御史，动动嘴皮子，捕风捉影，真是杀人不用刀！” 李忠这就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似乎将沈少廉当成了他的倾诉对象。 等到李中终于说过了瘾，沈少廉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在疼。这位李大管事，还真是个妙人啊！ “抚远伯，我家将军明日就在府上，恭候您的大驾了！” 发泄了一通，李忠告辞，又恢复了文绉绉的样子。 沈少廉也不多说，笑着将李忠送出了千户所。 回返千户所，沈少廉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凝重。信国公，不愧是大明朝出了名的聪明人，能够一生富贵，寿终正寝，果然是有大智慧的人啊。 第220章 意想不到的来客 李忠，信国公府的管事，平日里可以扮出一副老成稳重的形象，但在私下里，却能出口成脏，标准的性情中人。 到底哪个李忠才是真正的李忠？ 这无疑是一件很考人智商的事情！ 沈少廉原本以为出口成脏的李忠才是他的真性情，但是，李忠离去时的表现，又让沈少廉迷惑了！ 李忠走时，似乎是为了掩人耳目，才会依旧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但是在那一刻，沈少廉却本能地感觉有些不同寻常。 战场上，跟汤和有过交集的人肯定不少，救过他的人，也绝不会仅仅是一个李忠。但却只有李忠得到了这份与众不同的待遇，这其中，岂会仅仅是因为他曾救过信国公性命？ “来人，把耿良找来！” 沈少廉高声开口，命人去请耿良过来。耿良久在中都凤阳千户所任职，中都凤阳城内的事情，耿良应该是没有他不知道的吧。 锦衣卫，作为帮老朱刺探天下的存在，耿良如果连凤阳城内的大小事情都不清楚，他这个副千户可就实在是太不称职。 没一会儿的工夫，耿良就到了。 他两眼通红，遍布血丝，显然是一夜没睡好。 耿良来见沈少廉，已经知道了李忠前来拜会的消息，不待沈少连开口，便主动将李忠的情况作了汇报。 “他的外号居然是笑面虎？” 听耿良介绍了李忠的情况，沈少廉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他的感觉，还真的是没错呢。李忠，果然不像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不管是文质彬彬的样子，还是出口成脏的兵痞性情，都不是他的本性。信国公汤和对李忠的另眼相看，竟是慧眼识英才。 “大人，李忠此人善变。他的态度变化，实际上都是代表的信国公！听您所说，信国公对您，应该是没有敌意的！” 耿良主动帮沈少廉分析目前的情况。 沈少廉呵呵笑，道：“这个，我相信！” 信国公汤和，可是出了名的聪明人，他如今已经不比从前，根本没理由跟他为难。而且，沈少廉要做的事情，也不会牵连到信国公府。在这样的情况下，作为聪明人的汤和，就算不结好沈少廉，也不会跟他添乱。 聪明人看问题，都能看得更长远。 信国公府，真正把这国公府撑起来的人，是他汤和。而现在的他，明显是日暮西山，就算是为子孙后代着想，汤和也不会跟如日中天的沈少廉为难。 “大人，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属下就先告退了！” “去吧，注意休息，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沈少廉挥挥手，目送耿良离开。 耿良为什么没睡好，沈少廉自然是一清二楚的。沈少廉给他们传递了那么震撼的消息，若是他们还能睡得踏实，沈少廉都要好好考虑他们的可信性了。 诛杀燕王朱棣，这跟谋反是一样一样的啊！ 耿良退出去，脚步迅速地回返他的值房。他并没有想过去告发沈少廉，因为他很清楚，这一切毫无证据。 就算是他、纪纲，还有朴正熙全都出来指证沈少廉，这件事情依旧是没有证据，皇帝信不信他们的话，耿良的感觉是，皇帝不会信。 至于原因，简直是太简单了！ 沈少廉跟燕王朱棣之间，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而且，沈少廉跟魏国公府的三小姐可是有婚约的，燕王朱棣更是娶了魏国公府的大小姐。沈少廉与朱棣，来日可是要成为连襟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少廉要杀朱棣？除非沈少廉疯了！ 那么，沈少廉疯了吗？ 答案自然是没有。 十天时间，诛杀朱棣，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耿良有自己的心腹，但是北平府那边，他却是鞭长莫及。从沈少廉这便离开，耿良直接去找纪纲和朴正熙。此事，单靠他个人的力量，绝无完成的可能，只能选择跟纪纲和朴正熙合作，否则，他们都不能完成这个任务。 诛杀朱棣！ 若是唯有如此才能让自己的前路更加光明，那么，朱棣又如何？杀了便杀了！ 沈少廉自然不知耿良在想些什么，他正在琢磨信国公要见他的用意。坦白讲，沈少廉对于汤和的认知有限。大明朝开国的文臣武将中，老汤就像是个透明人，存在感很低。或许正是这种几乎没有的存在感，让汤和得以明哲保身。 智者啊！ 沈少廉不得不承认，汤和虽然是武将，但绝对是常人不及的智者。只怕是李善长、胡惟庸等人，在汤和的眼里，就是一等一的蠢货。 “大人，有客到访！” 没等沈少廉琢磨透汤和的用意，又有人来访。 而这一次的访客，居然将自己遮掩的很严实。 “陈洛，见过抚远伯！” 来人见到沈少廉后，自报家门，好悬没有把沈少廉给吓到。中都留守司的右副留守，陈洛！他，居然是陈洛！ “陈大人这是做什么？” 看着把自己弄得跟演戏的一样的陈洛，沈少廉是真的糊涂了。他掌握的消息推断，陈洛应该是跟宋墨一伙的，都是想要跟他捣蛋的！ “沈大人，还请救下官一命！” 让沈少廉更震惊的是，陈洛居然跪下了。 “陈大人，有什么事情，还请直说，你这样，让在下很为难呢！” 沈少廉淡淡开口，对于陈洛的姿态，他震惊之余，更多的是不齿。 “沈大人，下官要检举留守宋墨！” 陈洛站起身，从身上取出了一个绸缎包裹，里面放着的赫然一份账本。 “大人，这是宋墨贪腐的账本！” 陈洛将帐本递到沈少廉的面前，“请大人过目！这宋墨乃是国之蠹虫，下官一直受他压制，上告无门。如今，沈大人持陛下尚方剑而来，请大人主持公道！” 沈少廉淡淡笑着，打量着陈洛。 “陈大人，你看本官像是傻瓜吗？” 他并不接陈洛递过来的账本，而是冷冷开口。 “沈大人，下官句句如实，如有半句谎言，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是吗？” 沈少廉的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着，目光锁定陈洛的双眼，盯着他一直看。 第221章 宋墨要谋反 一般心中有鬼的人，面对他人的目光直视，会很不自然地转动眼珠，不敢跟对方的目光直接接触。 但这仅仅是针对的一般人！ 陈洛是一般人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一般人是做不到中都留守司的右副留守的。 心理素质不够的人，怎可能坐上高位？官场之中，交往走动之人，都是心机深沉之辈，你若不懂得隐藏自己，不懂得掩饰自己，那么，你就是那掉入饿狼群的小白羊，怕是连咩咩两声的机会都不会得到。 “沈大人，请相信下官！” 陈洛无视沈少廉的目光直视，确切地说，是无惧沈少廉的探查。 “陈大人，你还是请回吧！” 沈少廉虽不知道陈洛究竟在打什么算盘，但绝对不会是好事。有句话怎么说的？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陈洛在沈少廉看来，就是上门的黄鼠狼。不过，他可不是愚蠢的鸡。 “沈大人，宋墨要谋反！” 陈洛见沈少廉的态度十分坚定，果断又爆出一个猛料。 谋反，在洪武朝，可是一个相当严肃的话题。一个胡惟庸谋反案，牵连了无数人，多少开国的功勋被株连杀戮。 陈洛忽然说宋墨要谋反，沈少廉的心就跟着一颤，看陈洛的眼神，越发显得不喜。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一类人，捕风捉影，毁人不倦！ “哦，陈大人这么说，可是有确凿的证据？” 沈少廉面色冷冷地望着陈洛。就知道这家伙是不安好心而来，现在，狐狸的尾巴，总算是露出了些许端倪。 谋反案啊，这是大功，但也可能是自速其死的行动。 “证据自然是有的。只是，沈大人，此事牵扯重大！下官受宋贼胁迫，不得已参与了其中。如今，下官想要弃暗投明！” “求大人搭救！” 陈洛的意思，沈少廉已经明白了。 这家伙是想上他的船，而作为船票，他将把宋墨以及宋某背后的人，统统卖掉！ 信他，还是不信？ 沈少廉此刻却是陷入了迷惑，他可不敢轻信任何人。尤其是这个时候！ 他刚要折腾点事情出来，陈洛就忽然冒出来，而且，瞧他的样子，应该是悄悄潜回的凤阳城。而在宋墨的认知中，陈洛现在应该还在定远。 “陈大人，你说宋留守要谋反，那么，他凭什么谋反？你既然参与其中，为何有要弃暗投明？若是宋留守成事，陈大人岂不是在自掘坟墓？” 沈少廉继续轻轻敲击着桌案，一下，又一下，节奏感十足。他敲击桌案的频率，慢慢跟心跳的频率保持一致。 陈洛面对沈少廉，感觉十分的压抑。尤其是沈少廉敲击桌案的声音，仿佛掌控了他的心脏，让的心跳都在跟着沈少廉的敲击声而动。 这是一种心理暗示，针对的就是心中有事，忐忑不安的人。 陈洛现在的心态，正好被沈少廉掌握。 咚、咚、咚…… 陈洛的心跳完全跟沈少廉的手指敲击桌案声重合，心跳的快慢，都在沈少廉的掌控下，他的情绪，也被沈少廉用这种手法，在潜移默化中掌控。 “沈大人，下官本不知他们想要谋反。但是，日前，下官接到消息，太子遇刺。这件事情，其实是下官带人布置的！可是，下官真的不知情啊！” 陈洛是真的慌了神，谋刺太子，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但当时，他们都不知道那是太子。他，表面上是去了定远公干，可实际上，他们却是去了金陵，目的是要调查白莲教的余孽。 他得到消息，白莲教的一位重要人物将在那一座庄园出现。为了能立下大功，陈洛就带着心腹手下，悄无声息地潜入那座庄园。 在太子等人出现时，陈洛就带人发动了突袭。 战斗在一瞬间决定了胜负。 他们的弩箭齐射，解决了半数的太子护卫。而后就是白刃战，太子因为身份特殊，他们只想活捉。 结果，太子受伤严重，但却不致命。 就在陈洛以为大局已定的时候，他听到了外面太子护卫的吼声，他才知道自己犯了怎样的错误。 “沈大人，下官真的是被陷害了。太子会出现在庄园的消息，是宋贼告诉我的。” “如此说来，你只有自己逃了出来？” 沈少廉还真的是没有想到，太子遇刺，居然跟陈洛有关。这家伙也真的是够倒霉的，居然会遇到这种事情。只是，这怪得了谁呢？若不是他立功心切，将事情上报，那么，他怎么会被宋墨给坑到？ “下官发现我们针对的人是太子后，便带着兄弟撤退。而在这过程中，手下兄弟损失过半，剩下的人也都是个个带伤。如今，正在城外的一处隐秘之地养伤！” 陈洛干脆地在沈少廉的桌前跪下，悲声道：“沈大人，求您救下官一命，大恩大德，陈某没齿不忘。今后，愿为大人牵马坠镫，百死不悔！” 刺杀太子，这种事情，绝对是要族诛的。 陈洛也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这才想要让沈少廉救他一命。毕竟，沈少廉可是曾经救过太子性命的。若是沈少廉肯出面为他说情，他还有将功赎罪的机会。 否则，这件事情，纸里包不住火，总会露馅的！ 此次行动，陈洛带的都是他的心腹，这些人死了不少。以朝廷的手段，通过他们的尸体，想要查出真相，绝不会太难。 “陈大人，就是因为这个，你才笃定宋留守要谋反？” 沈少廉望着陈洛，想到一个关键的疑点。 宋墨当时是怎么跟陈洛说的？宋墨可是说过，陈洛是去了定远公干的。可事实上，陈洛跑去了应天府的地界，还干出了袭击太子的事情。 到时候，就算是对簿公堂，宋墨也有无数的理由可以将自己摘出来。 同样，沈少廉又凭什么相信陈洛所说的是真的？ 此事，疑点颇多呢！ 陈洛闻听沈少廉的话，连忙摇头，道：“沈大人，自然不单单是这个。这本帐薄显示，宋墨贪腐了许多的银两。而这些银子，却都被他交给了另外的人。除了谋反，下官想不出什么事情能需要几十万两银子！” 第222章 去告御状吧 “你确定？” 几十万两银子，这也太多了点吧？ 沈少廉本能地感觉，陈洛的话，有些不靠谱。 几十万两银子，哪怕是十万两，已经能组建一支强悍的军队。如同陈洛所言，他也想不出，这么多银子，能用来做什么。 这世界上，干什么都需要银子，但只有养军队，才是最耗银子的。粮饷且不说，单单是军械装备，就是很大的开销。 “沈大人，帐簿就在这里，您看一下就明白了！” 陈洛再次将账本递到沈少廉的面前。 沈少廉呵呵笑，道：“陈大人，既然您如此认定，为何不去告御状呢？登闻鼓响起，陛下定然会亲自出面。届时，无论何等的魑魅魍魉，在陛下的龙威面前，都不过是跳梁小丑！” “陈大人，去告御状吧！” “来人，送客！” 当沈少廉起身，高声开口的刹那，陈洛傻眼了。他跟沈少廉说了这么多，摆事实，讲道理，怎么沈少廉居然会这般直接地翻脸不认人？他哪里说错了吗？ 陈洛是真的被沈少廉的反应给打懵了，这剧本不该是这样啊！ “沈大人，沈大人！” 陈洛急了，若是真这样离开锦衣卫千户所，他或许连走进金陵城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抓到，甚至可能会被干脆地灭口。 中都留守司的右副留守被白莲教的妖孽暗害！ 陈洛似乎已经想到了自己会怎么死，他不甘心，他奋斗这么久，历经无数险阻艰难，最终走到这一步，却要就此终结了吗？ “陈大人，还有其他事情？” 沈少廉目光淡淡地望着陈洛，面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 “沈大人，请救下官一命，下官真的是无路可走啦！” 跪在地上的陈洛，脑袋重重地向着地上磕去。 他本是不忿沈少廉如此年纪便封爵，更是位居中都留守司左副留守，职位比他还要高那么一点。所以，他才会急切地想要立功，期颐能在皇帝面前露脸，就算不能封爵，至少也要显示出他的能力。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宋墨看透了陈洛的不甘心，给他下了个扣，而他一时不查，一头撞了进去。如今，绳扣的另一端就在宋墨的手里捏着，随时可以置他于死地。 陈洛可谓吃一堑长一智，总算是看清了宋墨的算计。他思来想去，唯有投靠沈少廉，才可能死中求活。不单单是为他自己，也为他的那帮兄弟，求一条活路。 “陈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沈少廉起身，快步到了近前，将陈洛扶起来。 “沈大人，陈洛自知与你并无交情。贸然求您相助，的确是唐突了。但，陈洛的确是走投无路。陈洛死去，并无怨言，谁让我鬼迷心窍呢？只是，我的那帮兄弟，他们都是无辜的，他们对大明朝，对皇帝陛下，可是忠心耿耿！” “陈大人，我还是那几句话，你去告御状吧！” 沈少廉是不想参与这件事情的。他现在要做的事情，自身已经是顾不过来，哪儿有多余的精力帮助陈洛？ 再者，沈少廉也无法确定陈洛的话，有几分真假。 凡事，当谋定而后动。因为一时的冲动做事，结果总会让人扼腕。 “沈大人，您觉得在下有可能活着走到登闻鼓前吗？” 陈洛也曾想过要去告御状，可现在的情况时是，他根本不可能活着走到登闻鼓前。甚至，他自以为隐秘地来见沈少廉，可能都已经被人查知了行踪。 沈少廉微微点头，道：“陈大人，此事，本官的确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你刚回凤阳，很多事情可能还不知道。本官眼下，其实也是女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陈洛微微笑，道：“沈大人，若是下官能帮您解决现在的麻烦，您可否助下官一次？” “哦，若是如此，本官自当尽心！” 沈少廉呵呵笑着，若是陈洛这很的能帮他解决一些事情，他是不介意跟他做一下交换的。甚至于，他可以帮陈洛一把。当然，沈少廉是不会亲自出面的，倒是可以让九头蛇出面做一些事情。 陈洛闻言，立刻站起来，道：“大人，凤阳城的大小事情，表面上看是大刀会在背后操纵。实际上，大刀会的背后还是锦衣卫。” “哦？为什么这么说？” 听到陈洛的这番话，沈少廉就懵神了。焦春是锦衣卫的人，他还是才知道呢。这个焦春，可是一直隐藏得很深，陈洛怎么可能知道？ “大刀会的龙头焦春，应该是锦衣卫前任指挥使的人。此事，整个凤阳城，也就下官知晓。沈大人，去找你焦春，定可解决问题！” “可是，焦春，已经死了！” 沈少廉叹了口气，一副很失望的表情。 “这怎么可能？” 陈洛也懵神了，他刚以为自己能帮沈少廉解决大麻烦。可现在，貌似麻烦依旧在。沈少廉的麻烦不解决，他的麻烦就没人帮手。 “陈大人，关于焦春是锦衣卫的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还真的是很巧的事情。又一次，我去青楼喝酒，喝多了，就去吐了。结果，就看到焦春跟锦衣卫的人在说话！” “不过，那锦衣卫绝对不是凤阳城千户所的人，我偶然听到他们说什么指挥使大人。后来，我就悄悄留意了焦春的举动，发现他总是会有意无意地跟千户所的人为难。偏偏，他的日子依旧过的很逍遥。所以，下官才有此推测！” “居然是这样，这个，有些意思啦！” 沈少廉呵呵笑着，对于陈洛的话，他并没表示出确定的信或者不信。 事实上，沈少廉对陈洛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焦春是蒋瓛一手发展出来的秘谍，跟蒋瓛可是单线联系。但从陈洛的话里，却是说，焦春跟蒋瓛之间，还有中间人存在。 若是如此，焦春就不算是真正的秘谍。 以蒋瓛的为人和谨慎，他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沈大人，那下官的事情？” 陈洛可怜巴巴地望着沈少廉，唯恐沈少廉依旧拒绝他。 “陈大人，虽然你并没帮上什么忙，但，本官还是决定帮你一把。至于，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你自己的啦！” 第223章 谁是真正的目标 陈洛明显是隐瞒了一些东西，沈少廉却没有想要去深入查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一些见不得人的小秘密。 至于陈洛究竟在隐藏什么，沈少廉相信该知道的时候，他总会知道。且不管陈洛前来投靠他究竟有几分真心，他说的关于谋刺太子的事情，又有几分可信，沈少廉都不在乎。既然陈洛这么想要他帮忙，那么，就帮他一把！ “沈大人，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陈洛面带激动，跪在地上，一磕到底。 沈少廉摆摆手，让人带着陈洛下去休息。 而后，沈少廉就安排人去找李锐。 若无意外，李锐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在沈少廉给出两个选择的时候，他选择了不一样的路。沈少廉没有试图挽留他，因为他知道，李锐从来都是一个有主见的人。 “少廉！” 再见沈少廉，李锐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毕竟，他做出那个选择，已经等若同沈少廉分道扬镳，从此祸福不相干。 “李哥，有件事情，可能需要你帮忙！” “好！” 李锐根本就不问沈少廉让他帮忙做什么，一口就应了下来。 沈少廉当即将陈洛前来求助的事情说了出来，包括陈洛带人袭击太子，甚至是焦春的锦衣卫身份，宋墨的账本、可能会谋反，全部和盘托出。 “李哥，陈洛的话，几分真几分假，眼下我这边千头万绪，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关注。所以，我让他进京告御状！但在这过程中，还得你帮忙，否则，只怕陈洛根本进不了京城，见不到陛下！” “少廉，陈洛的话，你相信多少？” “一半一半！” 沈少廉不可能完全相信陈洛的话，但陈洛也没有骗他的必要。除非，陈洛要算计的人是他。只是，沈少廉相信自己还没有什么把柄能让陈洛拿捏住！ 李锐点点头，道：“路上，我会仔细看着他的。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少廉你最好让夜卫的人也在暗中看着！” “我会安排的！” 沈少廉点头，跟李锐细谈了几句，这才送了李锐出去。 当天中午，李锐就带着一队锦衣卫浩浩荡荡出了中都凤阳城。而在他们的队伍中，陈洛易容改妆，扮作了一名普通的锦衣校尉。 “为什么我们要跟着他们一起回京？” 在李锐等人离开没多久，沈少廉也带着夜玲珑和林璎珞出了凤阳城。当然，他外出的名义是体察民情，到处走走看看。 作为中都留守司的左副留守，沈少廉没什么实际的值差，而他前来凤阳所为，不少人都知晓。沈少廉这样出城体察民情，很是情理之中，无人怀疑分毫。 “对啊，你不是说了明天要去拜访信国公的吗？” 林璎珞紧跟着夜玲珑开口。 她们都想不明白，一个陈洛而已，值得这么折腾吗？如果觉得陈洛有什么问题，直接把他抓起来拷问不就完了？ 沈少廉微微笑，道：“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陈洛为什么会来找我求助？我们在这之前，素未相识，毫无交情，他怎么就敢肯定我会帮他？” “谁知道？可能是你圣眷正隆吧！” 林璎珞想来想去，依旧是毫无头绪。 “原本，我也觉得这事情牵连不到我身上。但是，在跟李哥说话的时候，我想到了一种可能。”沈少廉面上浮现一丝的森冷杀意。 若是他猜的没错，那么，他针对燕王朱棣的行动，不但要展开，而且要快。 陈洛找上沈少廉，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想要接近皇帝，然后，行刺。届时，不管行刺成功还是失败，沈少廉都会被牵连其中。 行刺失败，老朱就算是还继续信任沈少廉，心中总会留下一根刺，觉得他办事不牢，难堪大用。甚至于，老朱根本就不会再信任他。 行刺成功，作为让陈洛出现在皇帝面前的人，无论是谁继承了帝位，对沈少廉都不会有好感，甚至是直接将他问罪都有可能。 相当狠毒的计策！ 陈洛，根本就是死士，是弃子，但却是用来将军的关键棋子。 这也是沈少廉能想到的唯一的一种可能。至于陈洛是真的忠君为国，沈少廉从来就不会这么认为。若陈洛真的忠君为国，他又怎么会在谋刺太子后，没有直接去交待一切，而是先逃回的凤阳城呢？ 当然，如果沈少廉询问陈洛为何？ 陈洛肯定会说，心中惶恐，不知该做什么之类的。 这些屁话，除非傻子，否则没人会信。 “既然你猜到他可能要行刺，你为什么还要让李哥送他进京？”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若我所料不错，他们这一趟回京，肯定会惊险无比，但最终的结果必将是有惊无险！” 沈少廉之所以选择暗中跟随，就是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如果一切如他所料，那么，陈洛的所为，也就不言而喻。 林璎珞和夜玲珑对视一眼，觉得沈少廉的猜测，有些匪夷所思。但她们却不得不承认，好像沈少廉的推测，是非常合乎情理的。若说有什么不合理的，那就是陈洛如今的地位已经很不低，他怎么会甘心做一个死士？ “或许，他并不甘心！” 沈少廉能感觉出陈洛的矛盾，他表现出的那种向上爬的野心，表现出的各种不甘心，都是很真实的。这一点，沈少廉看得清楚明白。他曾经可是中医，望闻问切是吃饭的本领。看一个人的表情变化，还不至于走眼。 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即便是不甘心又如何？他应该就是一名死士，机缘巧合下走到了如今的高位。但现在，到了他要发挥作用的时候，他背后的主子，可不会在意一枚死士是不是不甘心。不甘心也得甘心，这便是死士的命！ “那我们要做什么？” 夜玲珑眨眨眼，望向沈少廉。 “我们看戏，若是可能，顺便顺藤摸瓜吧！” 这一路上，按照沈少廉的猜测，必然会有一幕幕的精彩刺杀发生。但陈洛终究能活着进境，而那些杀手呢？或者会被干掉，或者会逃掉。逃掉的杀手，就是沈少廉要顺着摸下去的那根藤！ 第224章 刀妃！ 日暮时分，李锐等人进了一处镇子，找了镇上的大户借宿。 锦衣卫的牌子亮出来，自然得到了很好的招待。 陈洛假扮的锦衣校尉表现得很到位，让人看不出丝毫的与众不同。作为一个非锦衣卫体系的人，陈洛能在这么短时间跟周围的人打成一片，单单是这份交际能力，就足以自傲。 沈少廉和林璎珞、夜玲珑三人也进了镇子，悄无声息进了这大户人家的后宅，藏在屋顶的阴暗处。 “我看你就是在瞎折腾！” 夜玲珑微微嘟嘴，她可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们现在的样子，就跟做贼一样。不但吃不上口热饭，连睡个觉都不能。以前，夜玲珑执行过很多次的任务，却从没有哪次，像现在这样折腾。 沈少廉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有人来了！” 就在沈少廉话音方落之时，有数道人影从院墙外翻了进来，朝着李锐他们歇息的厢房潜行而去。 这大户人家养了不少看家护院的大狗，但在这些人的暗器下，几条大狗就呜呜两声倒地毙命，连一点动静都没有闹出来。 清理了可能闹出动静的大狗，几个人快速向厢房掠去。 嘭！ 一个摆在廊下的坛子不小心被一个黑影撞倒，寂静夜里，这一生脆响可是相当的响亮，瞬间将厢房里的李锐等人惊动。 战斗爆发，又很快落下帷幕。 前来刺杀陈洛的七个杀手，全部被当场斩杀。 屋顶上，林璎珞和夜玲珑完全被这些杀手自作死的表现惊呆了。她们这会儿已经彻底信了沈少廉的分析，陈洛果然是有问题的。 如果她们两人来刺杀陈洛，根本不会一下安排这么多人，更不会用这种纯粹就是来打草惊蛇的白痴出手。 “收拾东西，连夜赶路！” 李锐在干掉这些杀手后，果断下令。 他并未发现这次的刺杀有什么不妥，反倒是心中认定，陈洛所知道的事情，一定是很关键，否则，不会有杀手在他们离开凤阳城半天时间就找了上来。 所幸，这些人应该不是高手，否则，他们不可能这么容易将对方诛杀。为今之计，只能趁着对方的高手还没赶来，先一步赶回京城。 李锐等人迅速上路，策马狂奔。 沈少廉却没有带着林璎珞和师云裳跟上去，而是带着两人朝着另外的方向飞驰而去。 “师弟啊，你是不是带错路了？” “没错！跟上就是了！” 沈少廉速度很快，虽然他带着林璎珞，但依旧是需要照顾一下夜玲珑。修行了那无名功法吼，沈少廉的实力进境堪称神速。他每天只需要晚上打坐一个时辰，功力就蹭蹭地往上窜。 无名功法，一度被沈少廉认为，这是老天给他这个穿越者的福利！ 毕竟诸多的穿越同仁，都是有金手指的，可他倒好，老久时间没有看到一点不同，还以为自己是被老天厌弃的呢。直到无名功法的出现，沈少廉才相信，自己也是被老天垂青的。 三人的速度很快，一会瞬间就远离了小镇，到了一片林子外。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夜玲珑的功力不低，但并未发现这里有什么异常。 沈少廉却是淡淡一笑，道：“云裳美女，老朋友来了，不出来见见吗？” “啊？！” 听到沈少廉的话，夜玲珑和林璎珞都是吃了一惊。她们怎么也没想到，沈少廉带她们过来，居然是因为师云裳。可是，师云裳不是已经离开了吗？难道说，这女人从头到尾都是在骗他们？ “你没搞错吧？” 林璎珞望向沈少廉，很难相信像师云裳那样骄傲的女人，会骗他们！ 沈少廉微微笑，道：“云裳美女，这样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 树林中，一身黑衣的师云裳飘然而出，依旧是那副傲然的风姿。只是相比曾经的一身白衫，现在的师云裳，多了几分的阴郁。 “徐达死了，这就是他留下的后手之一吧！” 沈少廉原本还在怀疑陈洛这一招歹毒无比的算计是什么人所想，如今，一切了然。又是徐达，这位前辈高人，便是死了也不让他安生啊！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聪明？” 师云裳有些不快地望着沈少廉，“既然你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原委，为什么还要帮陈洛呢？你这样，是在玩火自焚！” “陈洛啊，只是一个弃子，弃子却是将军的棋子。我若不利用这机会，顺藤摸瓜，又如何会知道你还在呢？” 沈少廉微微笑着，打量着师云裳，“不过是几天没见，你好像憔悴了很多呢！” “要你管！” 师云裳愤愤开口。 对于陈洛这一步棋，师云裳想了很多遍，始终觉得，沈少廉总会上当的。因为，他们给出了沈少廉无法拒绝的筹码！ 宋墨的确是贪墨，宋墨的确是阴谋造反，这些都是事实，任何一件都是大功一件。以他们对沈少廉的调查，确认沈少廉是一个善于把握一切机会的人。面对这样的一份功劳，沈少廉没有拒绝的必要。 可最终，沈少廉拒绝了直接插手。这样，虽然会让他们的计划出现一点的变化，但依旧在预料之中，也有备用的方案解决。 但此刻来看，沈少廉分明是洞察了他们的终极目标。 “好吧，我不管。不过，眼下，你是要束手就擒呢，还是让我动手？” 沈少廉笑呵呵望着有些微恼的师云裳，他现在的武功，完全可以轻松压制师云裳。 “你动手啊！” 师云裳冷冷一笑。 沈少廉踏步上前，却忽然止住不动，目光死死地盯着树林中的一棵大树的树干后方，在那里，有一股让沈少廉感觉心悸的气息忽然冒出。 “晚辈沈少廉，见过刀妃前辈！” 如今这天下，能让沈少廉感受到危险，感觉心悸的人，只有两人，剑后，刀妃！ 师云裳此刻却是信心十足，那么，就意味她有依仗。而能让师云裳这般有恃无恐的人，除了刀妃，不会有第二人。 “嘻嘻，小家伙果然很厉害啊！” 娇柔悦耳的声音响起，一道曼妙的身影如烟般飘出，落在师云裳的身边。 第225章 江湖，庙堂 “玲珑拜见师叔！” 看到出现在师云裳身边的女人，夜玲珑当即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小玲珑越长越漂亮了，是个大姑娘啦！” 刀妃的左侧面颊上带着半边鬼脸面具，但露在外面的半边脸颊，却是靓丽动人，白里透红的娇嫩肌肤，看不出丝毫岁月的痕迹。 刀妃成名数十年，正常情况下，她应该是一个中年女人。但她露在外面的半边脸显示，她的模样比之夜玲珑、师云裳她们也是大不了多少。 “师叔夸奖，玲珑可不敢当！” 夜玲珑面对刀妃，明显是很拘谨的。 刀妃只是呵呵笑，最终将目光落在沈少廉的身上，轻声开口，道：“小家伙，既然那你识破了徐达那老东西的计谋，可想到了要怎么应对？” 陈洛的目的是刺君，从而间接地坏掉老朱对沈少廉的信任。这一次刺杀，成功或者失败，都会达到他预期的目标。 想要瓦解徐达的算计，最好的办法就是釜底抽薪，让陈洛见不到老朱。 但是，这样，很可能会中了徐达另外的算计。 陈洛可不是一般的身份，他是中都留守司的右副留守。这样的一个人，因为沈少廉一个没有确凿证据的猜测就被拿下，老朱会怎么想？ 陈洛这枚棋子，他所处的位置可是太妙了。进可将军，退同样可以将军。从某种意义上来看，这分明就是老天都在帮忙。 沈少廉闻听刀妃的问话，沉默片刻，道：“晚辈没打算应对！” 这样的回答一说出来，在场的人都是有些微微的失神。不应对，这算什么应对？对方已经要将军了，而你却选择不应对，这是要直接认输吗？ 刀妃显然也没有想到沈少廉的答案会是这样的，她目光深沉地望着沈少廉，似乎并不相信沈少廉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你是怕我知道了你的应对，从而针对你做出布置？” 刀妃只能如此认为，认为沈少廉是出于谨慎。 沈少廉摇摇头，道：“并非如此。晚辈的确是没有打算做什么的。今天之所以跟来，只是想看看事情到底会不会想我猜的那样。若是可能，那就顺藤摸瓜。事实证明，我猜的没错，也因此见到了前辈！” “哈哈，好，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 刀妃大笑，看沈少廉的眼神，越发闪亮，“小家伙，难道你就不怕我出手干脆除掉你？” “前辈若是要出手，方才就不会直接现身。而且，晚辈并不认为前辈有十分的把握能除掉我！” 这是一种绝对的自信！ 沈少廉承认，刀妃是不世出的高手，但他现在也不弱。而且，真要生死搏杀，他不见得就一定会输给刀妃。他曾经受过的那些训练，在这个时代，肃然难登大雅之堂，但却绝对是生死搏杀的妙招。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没有十分的把握能除掉你。听云裳说，你练武的时间并不长。那无名功法，曾经很多人练过。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能成功。而你，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达到如此高度。为什么呢？” 刀妃竟也知道无名功法，这让沈少廉很诧异。不过想到夜玲珑刀妃的称呼，沈少廉也就释然了！ 剑后、刀妃，应该不是那种单纯的针锋相对的关系，她们之间，或许有着另外的一层关系。不过，这就不是沈少廉需要关心的。他跟这两位的接触，基本没有。 “或许，是因为晚辈乃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吧！” 沈少廉很不谦虚地开口。 刀妃闻言，则是娇笑连连，道：“沈少廉，你很有意思。既然你不打算应对徐达的出招，那么，你想过后果吗？” “想过！正是因为想过，所以我才决定什么也不做！” 沈少廉并没有多说，他的意思，说穿了不过是两个字。 人心！ 陈洛行刺老朱，是人都该明白，这不可能是他沈少廉指使。毕竟，沈少廉还在金陵城一无是处的时候，陈洛已经是中都留守司的右副留守。 而陈洛行刺老朱，期间扯上了沈少廉，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沈少廉的一片忠心。要知道，陈洛被错误情报算计，意外带人袭击了太子。这事情很严重，沈少廉不知情也就罢了，既然知情，那就不能不管。 若是老朱因此跟他生了嫌隙，或者继任的帝王为此追究他沈少廉。那么，就足以让沈少廉明白一件事情！ 也足以让沈少廉坚定一个信念！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至于老朱会不会被陈洛成功刺杀？若是在以前，沈少廉还会担心。但是上次离京之前，沈少廉见过冯远后，便彻底没了这方面的担心。 冯远，冯公公，乃是一个真正深藏不露的高手。 除非是冯远想要刺杀老朱，否则，就算是刀妃亲自出手，沈少廉也不认为她就一定能成功。 大内之中多高手，这话，沈少廉以前是不信的。但现在，他是深信不疑。他甚至怀疑，冯远练得没准儿就是传说中的葵花宝典。 刀妃嘴角轻扬，道：“怪不得徐达那个老东西对你这么忌惮，说你是变数。本宫原本是不信的，但现在，你让本宫都觉得有些可怕了！” “能得前辈如此评价，晚辈觉得很骄傲！” 剑后、刀妃，当世两大顶尖高手。 这天下间，能让刀妃称赞的人，绝对是屈指可数。沈少廉因为刀妃的赞扬，有些自傲，也是情理之中。 年少不轻狂，又要等到何时？ “沈少廉，这个世界，其实并不适合你啊！” 刀妃盯着面带傲色的沈少廉，忽然说了一句让沈少廉诧异的话语。这个世界，不适合他？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别的世界？ “庙堂的水太深，太浑浊！你不适合，你适合江湖，像你这么骄傲的人，让你跟那些酸丁应酬，难道你不觉得憋屈吗？” “前辈，此言差矣！” 沈少廉呵呵一笑，道：“何谓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庙堂，也是江湖，是比前辈眼中的江湖更加凶险的江湖。江湖行，生死只在刹那，庙堂行，生死却在千古！” “你，真的不错！”刀妃打量着沈少廉，忽然幽幽一叹，“可惜了啊！” 第226章 多不受人待见？ 刀妃的夸奖，让沈少廉心里感觉倍儿爽。毕竟，这可是前辈高人。但她最后幽幽一叹的那句“可惜了啊”，让沈少廉有种被一大桶冰水浇在身上的感觉。 “云裳，跟为师走吧！” 刀妃不再看沈少廉，她慢慢伸手，握住师云裳的手，轻盈若烟，带着师云裳，轻轻飘起，没入黑暗之中，瞬息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这样？！” 良久，夜玲珑才愣愣地来了一句。从头到尾，她都没弄明白究竟怎么回事。 林璎珞同样沉默，从刀妃出现，她就变成了隐形人一般。 “璎珞姐姐，你明白没有？” 夜玲珑望向林璎珞，每每有她无法想不通的问题，她都会向林璎珞求教。 林璎珞深吸一口气，道：“这次，我们可能要有麻烦了！”她也是注意到了刀妃最后的那一句“可惜了啊”，那种惋惜的语气，仿佛沈少廉会有怎样的结局，刀妃已经看到一般。 刀妃这样的人，是没有必要玩这种小阴谋的。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林璎珞才会担心。 “不用担心，我有主张！” 沈少廉依旧是成竹在胸的样子，浑然不担心。只是没人知道，他的心里可是忐忑得很。刀妃的话，让他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然而，他仔细想了所有的可能，始终猜不到刀妃的话究竟是指的什么。 确认了心中猜测，并且知道这件事情的背后，有师云裳和刀妃在掌控，沈少廉的既定目标已经达成。当夜，三人回转中都凤阳城。 当黎明到来，城门开启，沈少廉就跟夜玲珑和林璎珞进了城。在街上的早饭摊子吃了早饭，沈少廉直奔信国公汤和的府上。 李忠接到门房的报告，知晓沈少廉来了，着实是大吃了一惊。 昨儿他可是接到了消息，沈少廉出城体察民情去了，这一去，按照他的预计，怎么也得十天半月才能回来。他本以为，沈少廉前来拜访信国公的事情，会就此告一段落。却不想，沈少廉居然一一大早就登门了。 “立刻去通知国公爷，我去大门口迎接抚远伯大驾！” 李忠只是迟疑片刻，便迅速做出决断。 沈少廉，可是皇帝眼前的红人，如日中天，绝不能怠慢了！ 李忠步履匆匆，很快就到了大门口，连连跟沈少廉致歉。等他发现沈少廉根本就是自己一个人前来，当时就有些感觉不好。 “抚远伯，你这是，就一人过来的？” 沈少廉点点头，道：“是啊，此次前来拜会汤老国公，怎敢兴师动众？” 李忠懵神，心里绝对有成千上万的草泥马狂奔而过。他带着汤和的意思去见沈少廉，目的可不是为了让沈少廉这样来见信国公。可现在，沈少廉已经来了，他还能把人赶走不成？ 沈少廉始终笑呵呵的，装作不曾看到李忠的表情变化。他又不是白痴，怎么会不明白汤和让李忠见他的用意？只是，他并不习惯被人当枪使。 他前来凤阳城是对现有的土地制度进行改革试点的，而在凤阳城，信国公汤和绝对是首屈一指的存在。即便是中都留守司的宋墨，在面对汤和的时候，也得小心翼翼。中都凤阳城的大小事情，若说信国公府不知情，没有任何人会相信的。 汤和是聪明人，他明哲保身，舍弃了朝堂权势，只做一无欲无求的富家翁。可是，是人都明白，汤和在皇帝心里的影响力。 在这样的情况下，信国公府的权势是隐而不见的。但这权势一旦展露一分峥嵘，绝对能让大明朝的朝堂出现大地震。 李忠心中郁闷的同时，却不得不笑呵呵地将沈少廉请入信国公府。 一刻钟后，沈少廉终于见到了汤和这一位史上名人。 没有什么出彩的样貌，就是一普通的老翁，而且还是一个垂垂老矣，时日无多的老人。 “沈少廉拜见汤老国公！” 看到汤和，沈少廉直接大礼参拜。 这老头儿不管究竟是怎样的人，但是他在沿海收拾过倭寇，就凭这一点，沈少廉就要对他大礼参拜。 汤和张嘴说了一串话，可沈少廉一个字没听懂，也没听清。 还是李忠在旁边给他解释，沈少廉才算明白。汤和让他不用多礼，他就是一个快要入土的糟老头子，可当不起沈少廉的大礼。 沈少廉轻笑，道“老国公为国为民，是真正的能臣干将，当得起晚辈之礼！” 汤和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而是通过李忠的嘴，居然给沈少廉赔不是。 “老国公，您这是何故？您可没有对不住晚辈的地方！” 沈少廉不觉得汤和想要把他当枪使有什么大不了，都在江湖漂，哪儿有不挨刀的？ 李忠望向汤和，在汤和重重地点了点头后，李忠这才缓缓开口！ “抚远伯，还记得你前往高丽时，海上的事情吗？” “自然记得，倭寇当诛。老国公只是将倭寇逐到了海上，却没有完全消灭他们。有生之年，沈少廉定要荡平倭寇，四海升平！” 沈少廉是绝不会让倭寇壮大的，不管是为了远在高丽的宁妃，还是为了大明，这件事情，确切地说，是源自他那无法遗忘的历史情结。 有些事情，不会因为沈少廉穿越到了大明朝就忘记的。 那屈辱的近代史，既然有机会从根本上解决，那么，他是绝不会放过这机会的。 “倭寇的确是该杀，但是，抚远伯可还记得护送你们出发的大明水师？” 当李忠说出这句话，沈少廉的表情就变了！ 那一支水师，在沈少廉等人回返大明朝之后，夜玲珑就让人去查了。查出来的结果是，当时的那支水师全员失踪。夜玲珑又让人去查了那些人的家眷，结果是，十去其九，也都跟着不见了。 “抚远伯，那支水师，实则是奉了我家将军的命令行事！” 李忠缓缓开口，道出了事情的真相。 沈少廉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人能调动大明的水师谋算他们。他一直以为这事儿其实也是徐达在那种作梗，他做梦都没有想过，这件事情的背后，居然是信国公汤和！ “为什么？” 沈少廉感觉自己不是奸臣，也不是佞臣，怎么就有这么多人看他不爽呢？连早就隐退的信国公汤和，居然也在暗处插了一脚。 他到底有多不受人待见？ 第227章 长者教 “为什么？” 沈少廉是真的觉得委屈。 他做了不少的事情，也得罪了不少的人。但他所做的事情，总体而言，是有功于大明的。当初，他奉命出使高丽，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锦衣千户。虽然那时候已经被任命为中都留守司的左副留守，但他还没上任啊，没道理会让汤和对他心生不满。 所以，此事，必须有一个解释，而且必须得让他能满意。否则，这就是宣战，他也只能应战！ “抚远伯自己想不到吗？” 李忠面露神秘莫测的笑意，笑得沈少廉心里发毛。 “我应该想到吗？” 沈少廉从不畏惧跟别人的目光对视。 “有人想要抚远伯死，自然是因为您挡了人的路。而我家将军，曾经欠人的情，这事情由不得我家将军选择！” “只怕，这事情并非是老国公本人的意思吧？” 沈少廉看着李忠，这位信国公府的大管事，忽然笑了。怪不得李忠能得信国公汤和的信重，事情居然是另有缘由。如今的信国公府，真正的当家作主之人，怕早已是换成了眼前的李大管事。 “抚远伯是怎么看出来的？” 李忠丝毫不掩饰面上的得意。 作为一个普通的小卒，如今却是信国公府实际上的当家主人，李忠怎么可能不骄傲？怎么可能不得意？ “我为你感到悲哀！” 沈少廉望了一眼李忠，目光又望向信国公汤和。这位大明朝的名人，此刻正如同一只毫无威胁的睡虎。可是沈少廉却感觉得到，信国公并非是真的没有威胁。睡虎，你以为他睡着了，再没有锋锐的獠牙，那么，你将毫无悬念地成为对方爪牙下的猎物。 “的确是很可悲！” 李忠望向信国公，眼神里带着几分嘲讽。就算信国公曾经多么的荣耀辉煌，如今不过是一个连自己的意思都无法表达清楚的老糊涂。 “白痴，我说的是你！” 沈少廉扭头望向李忠，自以为是的人，殊不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信国公想要他做的。而其他的一些事情，在信国公看来，应该是芝麻绿豆的小事，所以干脆也就放之任之。 信国公汤和，真的是很会隐藏自己！ “抚远伯是在说笑吧！” 李忠眯眼望向沈少廉，他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可悲的？如今的他，不是国公，却享有国公一般的待遇和权势。甚至比信国公汤和本人更加的有权势，只因为他更懂得利用人心。 明面上，他不过是信国公府的没有实权的大管事，但暗地里，他有娇妻美妾，有儿孙绕膝，更有家财无数。 “老国公，若是您还不说话的话，那么，小子就当您是在宣战了哦！” 沈少廉望向信国公汤和，不再理会李忠这个跳梁小丑。之前他，他就觉得李忠是个不简单的人，却没有想到，这位忠仆，竟是个大奸若忠。 “小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信国公终于开口，而他一开口，李忠脸上的骄傲和自得，瞬间化作惶恐和谦卑。他在短暂的愣神后，直接就瘫在了地上。 “来人！” 信国公淡淡开口，房内立刻有两名劲装护卫跃了进来。 两名护卫进屋，看到地上的李忠，甚至不需要信国公开口，就主动上前，将李忠拖了出去。李忠咋跟傻了一般，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一句。 沈少廉静静地看着，对于李忠的沉默，他丝毫不觉得意外。也唯有如此，才是信国公汤和，才是那个治军有方的大明悍将。 “坐吧！” 信国公抬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沈少廉坐下说话。 沈少廉自然是不会客气。他跟汤和之间的要说的话不会少，站着可不是说话的好态度。 “你既然能看出老夫是在刻意为之，那么，可曾想过其中的深意？” 汤和笑眯眯看着沈少廉，那表情，十足十地偷鸡得逞的老狐狸。 沈少廉愣了片刻，不是很懂汤和的意思。汤和并没有被老朱猜忌，他根本不用这么委屈自己的。还是说，他已经完全进入了角色，无时无刻不再演戏？ “小子不是很懂！” “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小子以为，国公爷是在演戏，已经完全进入了戏中！”沈少廉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他感觉信国公是想教他一些东西。 汤和点了点头，道：“不过，能想到我是在演戏，已经很不容易。那你想没想过，老夫为什么要演戏？又为什么要让李忠挡在前面？” “国公可是在防着陛下？” 沈少廉只能想到这一点。 “难道我不该防着吗？”汤和自嘲一笑，“世人皆知，皇帝陛下对我不薄。可是，大明朝开国最初的功勋，还剩下几个？” 汤和这样一说，沈少廉瞬间明白了汤和的意思。他，是老朱竖起来的标杆，以此来证明他朱元璋不是一个杀戮功臣的皇帝。他之前之所以那样做，是因为那些臣子对不起他在前。 “抚远伯，如今这朝中，论起皇帝的信重，你排第二，无人敢排第一。皇帝对你的态度，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放纵的。你可想过原因？” “还请国公爷教我！” 沈少廉觉得自己运气好，加上又搞了些新奇的东西，碰巧成了老朱的忘年交。所以呢，老朱为了大明朝的江山万年，必然会对他多有纵容。但若是细细来想，作为帝王，老朱的做法，明显跟他以往的所为不同。 “你跟老夫一样啊，都是皇帝陛下立起来，给人看的牌坊。若不是你的确是一直在做的不错，屡有功勋呈上，你以为，你的日子会好过吗？” “老夫听说，夜卫如今在你的执掌中？” 信国公话题倏然一变，引到了沈少廉目前掌握的夜卫身上。 沈少廉点点头，这个事情，瞒得住一些人，但却瞒不住另外的一些人。而信国公汤和，便是另外的一些人。 “若是可能，尽早把夜卫的差事交卸了吧！” 信国公轻叹一声，道：“在你之前，夜卫没有被皇帝陛下掌握在手，他是刘基那个自以为聪明的笨蛋一手打造的！” “什么？” 沈少廉果断失态！ 夜卫的奠基人，居然是刘基刘伯温！ 第228章 不要太出色 从信国公府离开，沈少廉的心情说不出来的郁闷。 信国公对他的出手，不过是顺水推舟的举动。而这件事情，不出意外的话，老朱当初是知情的。 换言之，大明水师勾结倭寇，在海上袭击沈少廉等人，老朱是默认的。 为什么？ 沈少廉就不信老朱会不知道海上的风险，只要一点的意外，就可能是万劫不复。就算是老朱想要看看他的手段，也不用在这时候视而不见吧？当时，夜玲珑可是跟他们在一起的。 夜玲珑真的是老朱亲生的吗？ 剑后，号称江湖第一高手，手执倚天剑，无人能敌，她是怎么跟老朱产生的交集？为何老朱做了皇帝，而她却几乎无人知晓，她的女儿更是做了夜卫的统领。 沈少廉绝不相信老朱会是因为无人可用，才让夜玲珑掌控夜卫。 可惜，上次沈少廉跟夜玲珑说起这些事情，最终是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讯息。或许，真相如何，只有老朱，以及剑后两人知晓。 回转锦衣卫凤阳千户所，沈少廉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他得把这些事情仔细想个明白。 都说，伴君如伴虎，但沈少廉却没有想到在皇帝身边做事，居然真的这么危险。如果不是他的运气不错，或许已经葬身鱼腹。 还有她从高丽回转，在金陵城北的渡口码头遭遇伏击，事情的背后，依旧是老朱出手。尽管他的本意只是要困住沈少廉他们，延缓他们回京的时间。可是，他为什么要延缓他们回京的时间？ 关于这一点，老朱从未给沈少廉一个解释。 借助老朱的布局，暗中搞事的蒋瓛，倒是已经被沈少廉给宰了。可是，事情背后的真相，依旧是笼罩在云雾之中。 沈少廉把自己关在房里足足一天，直到晚饭后才从书房里出来。 他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但他心中的疑问却也变得更多。 “没事儿吧？饿不饿？要不要我让厨房准备点宵夜？” 林璎珞见沈少廉面色凝重地走出书房，隐约感觉事情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沈少廉望向林璎珞，道：“璎珞姐姐，你说，我那师姐真的会是皇帝的亲生女儿吗？” “我怎么知道？”林璎珞无语，这种问题，怕是连夜玲珑自己不能确定吧。 沈少廉叹了口气，道：“咱们去高丽的时候，遭遇了倭寇偷袭，又被大明水师追杀。这些事情，皇帝之前已经得到了消息的！” “不，不可能吧？” 林璎珞听到这消息，表情反应跟沈少廉当时没有多大的不同。他们出使高丽，可是奉了皇帝的旨意。途中遭遇倭寇，又差点被大明水师偷袭，这么严重的事情，皇帝居然是知情的，这代表什么？ 皇帝想他们死吗？ 林璎珞不敢深入想下去，但她却明白，如果事情属实，那么，这就意味着，他们做的很多事情，其实皇帝都是知情的。 “那你要做的那个事情！” 林璎珞没有说出口，只是抬手指了指北边。 北边，就是北平府燕王朱棣所在。 “璎珞姐姐，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皇帝除非是真的手眼通天，否则，他不可能将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手里的。” 没有人能全知全能，就算是神，也有瞌睡的时候。 “少廉，这个事情，不要跟玲珑说！” “我明白！” 沈少廉还不傻，这件事情，不能告诉夜玲珑。夜玲珑的性子，若是知晓当初的事情，老朱是知道，而且纵容的，只怕能立刻去找皇帝问个清楚。 林璎珞沉默不语，道：“以后，无论做什么，必须考虑清楚啦。你可不能再依着自己的性子来，不然的话，你就是在自寻死路！” “我懂！” 沈少廉这次是真的懂了。 他以为自己跟老朱是忘年交，在做一些事情的时候，总是会很冲动，很自以为是。但现在，他终于明白过来，在老朱眼中，无论他沈少廉怎么受宠，最终都只是一个臣子，一枚棋子。需要的时候，他就是王侯将相，不需要的时候，他就是那摆在两军阵前的小卒子，是可以随时被牺牲的。 伴君如伴虎，不服也不行。 唯一值得幸运的是，沈少廉为了长远考虑，一直在给自己制造麻烦。而他的举动，也的确是达到了预期的目标。 皇帝不会喜欢自己的首手下有一个八面玲珑，能被所有大臣喜欢的人存在。朝堂之上，需要的是平衡，而维持平衡的人选，只能是他这位帝王，而不沈少廉这种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无名小卒。 好吧，就算沈少廉现在很有名。可是，这种名，源自皇帝，皇帝若是想要收回这种声名，只需要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能让任何臣子名声扫地，万劫不复。 绝对的掌控，就是老朱目前最大的资本。 胡惟庸也好，李善长也好，甚至是刘伯温，他们没有善终，归根究底，还是他们让老朱的绝对掌控存在了缺陷。 “璎珞姐姐，我想吃面，你帮我做碗手擀面吧！” 沈少廉这一整天，除了早上吃了点，可是粒米未进。虽然没有做什么体力劳动，但是他想了一整天的事情，脑袋可是昏昏沉沉的。这种劳累，可是比体力劳动要累的多。 林璎珞微微笑，自去厨房帮沈少廉做手擀面。 “玲珑不是皇帝亲生的！” 在林璎珞离开没多久，沈少廉耳边听到了一声轻叹，与此同时，他的鼻端嗅到了淡淡的香气，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师，师父？！” 沈少廉有些微微的发懵，使劲晃了晃自己的头，又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剑后！ 出现在他房间的人，赫然是她名义上的师父，但却从未见过面的天下第一高手，剑后！ “你没行过拜师礼，我，并不算是你的师父！” 剑后并没有正面看向沈少廉，只是留给沈少廉一个背影。 一身白色的襦裙，腰间一条明绿的腰带，有着珍珠的流苏穗子，身形无疑是很出众的。秀发如瀑，用简单的发簪别着。 “不管您承认不承认，您都是我师父！” “沈少廉，不要太出色，否则，你会死的！” 剑后留下这样的一句话，身形一晃而逝，从房间的窗口若幽灵般飘了出去。 第229章 城管大队 剑后离去，沈少廉则是傻在当场。 他见到了他从未谋面的师父，但也没见到，因为他只看到了背影。相比剑后的高深修为，沈少廉更惊讶的是，夜玲珑居然真的不是老朱的亲生闺女。他就说嘛，就凭老朱的模样，怎么可能生出夜玲珑这么标致的闺女？ 可问题紧跟着就来了，夜玲珑不是老朱的女儿，为什么老朱却要说她是他的女儿？他跟剑后之间，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纠葛？ 当然，更让沈少廉发傻的却是剑后临走前的那一番话，这是一番明显的告诫之语。 “不要太出色，否则，你会死的！” 太出色就会死？这是谁家的道理？ 沈少廉越发感觉自己陷入了一团迷雾之中，似乎有些事情，一直都处于一双无形的手的操控下，而他的所为，在那无形双手的主人眼中，十分的幼稚可笑。 知难而退，不是沈少廉的风格。 他更喜欢迎难而上，如此，人生才有挑战。如是没有挑战的人生，那跟咸鱼还有区别吗？ 太出色就会死？ 师父，你错了！之所以会死，不是因为太出色，而是因为还不够出色！ 沈少廉没有将剑后到来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他感觉得出来，剑后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来过。 先前，刀妃出现，而后，剑后出现。 剑后、刀妃，被叶玲珑说成是这片江湖唯二的绝顶高手，她们竟然会一前一后出现。这里面若说没有猫腻，傻子才会相信！ 不过，那又如何？ 他行他路，谁若阻他的路，他就让谁无路可走。 一刻钟左右，林璎珞回转，给沈少廉带来了他想吃的手擀面。 沈少廉美美地吃了三大碗，这才满意地放了碗筷。 林璎珞静静站在一旁，一脸的欣慰。 “吃饱了就去走走，然后早点休息！” 收拾了碗筷，林璎珞柔柔一笑，飘然走人。 沈少廉挠挠头，貌似，这个剧情发展，似乎不大对劲啊。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不该更甜蜜一些的吗？ 可惜，等他回过味来，林璎珞已经走了。 出了房间，沈少廉很快就溜达出了千户所。来到凤阳城，也有几天了，可他还真没怎么仔细地看过这座城。 沈少廉本是兴致勃勃地准备好好在城里逛逛，但他很快就被城内的异味给刺激的不得不撤退。 这样的城市，在后世，绝对的贫民窟。单单是空气里的各种臭味，就能让人望而怯步。但生活在凤阳城的人，却早已习惯了这种味道。 必须得变一变啊！ 沈少廉意兴阑珊地返回千户所，毫无睡意的他开始了对凤阳城的未来规划。首先要做的自然是市容整理，而这就需要一支专业的队伍。 城管大队！ 来到大明朝，沈少廉其实一直都有这样的恶趣味。每每在贴吧、论坛溜达，总能看到人们在议论城管，借我三千城管，屠日灭美。国朝大城管，被黑化为那个时代最强大的武装力量。 好吧，这些都是笑谈。 但是，沈少廉却打算在大明朝，组建一支真正无敌的城管大队，在热兵器为主导的时代，城管的战斗力，其实就是渣。 但在大明朝如今的时代，正是冷兵器向热兵器转变的时期。在这个时期，谁掌握了真正的火器，谁就是战场的王者。 沈少廉从未来穿越而来，他有信心能打造一支真正的火器大军。 像大明朝现在的火器，其实都是烧火棍，或者根本就是烟花爆竹筒，哪里算是真正的火器？至于自动化武器，更是不要想。 入则为城管，出则为战兵，这就是沈少廉给大明朝城管大队的定位。 一夜时间，沈少廉完成了对城管大队建设的初步构思。 天亮，沈少廉就喊来了纪纲、耿良等人，让他们吩咐人手，就说锦衣卫招人，临时工！ 什么是临时工？就是短工，但若是你表现突出，那么，就可以转正，成为正式的大明城管大队的一员，享受超高待遇。 “大人，这，怎么个招法啊？” 纪纲虽然脑袋转的快，但却一时半会没法理会沈少廉的这个意思。大明朝是有严格的户籍制度的，军户当兵，农户种地…… 沈少廉这个招工，没有明确的划分，纪纲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做？ “按照这个来，至于其他的，统统不再考虑范围！” 年龄有要求，身体素质有要求，性别无要求，出身无要求…… “不要有任何的疑虑，在凤阳府，抛弃你们以前看问题的老眼光。本官要进行的是一场变革，我希望你们都能跟上本官的步伐，不要落下了！”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不换思想，就换人！” 听着沈少廉的要求，纪纲、耿良和朴正熙都是感觉压力山大。 “我希望，当本官走上朝堂巅峰的时候，你们还能在我身边。所以，一起努力吧！” 沈少廉挥挥手，就把还是有些迷瞪的三人给打发了！ 三人这几天也是没清闲，每天都凑在一起，琢磨如何完成沈少廉那“杀朱棣”的任务，他们的人手已经出发，能不能完成，只能看天意如何。 如今，这一件事情还没完，没有结果，第二件事情就冒了出来。 “纪大人，你明白大人的意思吗？” 三人凑在一起，小声嘀咕。 耿良作为新加入沈少廉体系的人，其实很是有些胆战心惊。沈少廉这些天做的事情，随便拿出一件，都是很疯狂的。 而今，这城管大队，似乎是在招兵的感觉，这是要做什么？ 纪纲蹙了蹙眉头，道：“或许，我大概明白一些！城管大队，城管，顾名思义，应该是城市管理。大人，估计是看凤阳城的环境太差劲，想要整治一番！” “对，对，一定是这样的！” 耿良忙不迭地点头，他果断将自己怀疑沈少廉在征兵的可能给拍散。这年头，兵权可是禁忌啊。除了皇帝的旨意，谁敢私下征兵？就算是各家的护院，也是有定例的。 朴正熙眉头微皱，他可不认为沈少廉会做这么浅显的事情，这个城管大队，肯定另有玄奥，或许，只有等城管大队成立了，才能知晓。 第230章 端了留守司衙门？ 锦衣卫招人！ 当纪纲、耿良等人将消息散出去，整个凤阳城立刻变得热闹了起来。这几天，锦衣卫可是大出风头啊。 千户所前公然杀人，而后，灭了凤阳城第一的帮会大刀会。 没有人知道沈少廉到底在折腾什么，之前的传言满天飞，可是，沈少廉来到中都凤阳，却好像没干什么正事。 招人的工作进行得并不顺利，只因锦衣卫最近的名声不是很好。 对这样的情况，早在沈少廉的预料中。很多人都认为，锦衣卫在凤阳城闹得不像话，怕是那秋后的蚱蜢，蹦跶不了几天。这个时候，锦衣卫出来招人，保不准就是在找替罪羊。 “大人，没多少人报名啊！”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纪纲等人给沈少廉交了一份白卷。 沈少廉呵呵笑，道：“是没人报名，还是没多少人报名？” “没，没人！” 为了吸引人报名，纪纲和耿良甚至找了托儿前来制造气氛。可惜，还是没有任何的效果，除了一群托儿在折腾，周围那些围观的人，依旧在围观。 “别担心，这不是你们的问题。”沈少廉起身，不紧不慢地朝外走去。“看起来，咱们锦衣卫在凤阳城的信誉需要刷一刷啦！” “信誉需要刷一刷？” “怎么刷法？” 纪纲对沈少廉的新词汇，表示脑洞开得不够大。假如，他也懂得脑洞是神马！ “召集兄弟们，给你们上一课！” 沈少廉走出房间，站在千户所的院子里，意气风发。 来到中都凤阳，新官上任三把火，他都还没主动开始点火呢。如今，正该是好好发一下威风的时候，否则，岂不是显得他这位皇帝面前的红人，新进抚远伯没有那么声名赫赫？ 锦衣卫会是秋后的蚱蜢？沈少廉就呵呵了。 就算锦衣卫最终要退出历史舞台，那也只能是他选择退，而不是被逼的退。锦衣卫，如今可是他沈少廉在实际上当家的。 人手很快集结起来，上千人，浩浩荡荡在千户所前集合，人人都是杀气腾腾。 “兄弟们，咱们是什么人？” “锦衣卫！” “锦衣卫又是什么人？” “天子亲军！” “好，很好！” 沈少廉挥挥手，目光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今天，本官就给你们上一课，让你们切实地体会一番，天子亲军应该是一个什么样子的！” “出！” 沈少廉气势十足做了一个出发的手势。 在场的锦衣校尉纷纷开始走起来，保准的齐步走，仿佛大军开拔，气势汹汹。 “大人，咱们这是去哪儿？” “去留守司衙门，给本官围起来！” 虽然沈少廉没有手下陈洛要送给他的那个证据账本，但，对中都留守司的留守宋墨下手，是沈少廉从来到凤阳城就准备做的事情。之所以一直没动手，就是因为他想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让拿下宋墨这件事情，赚取最大的利益。 此时此刻，却是再好不过的时机。正好用宋墨的垮台，来证明锦衣卫依旧风骚，让凤阳城的人对锦衣卫重拾信心。 “少廉，你确定要这么做？” 林璎珞猜到了沈少廉要做什么，却很难相信。宋墨可是中都留守司的最高命官，能被皇帝委任在此重要位置，必然是皇帝信重的人。沈少廉要拿宋墨开刀，不跟皇帝打声招呼，这举动，实在是太莽撞。 沈少廉笑了笑，道：“必须这么做啊！” 拿宋墨开刀，的确是不得已而为之。 不然的话，锦衣卫在凤阳城的出路打不开。而锦衣卫是沈少廉手里的刀，他的刀被封死了，他想要做什么事情，还如何出招？ “师弟，你要做什么？兵围留守司衙门，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啊！” 夜玲珑望向沈少廉，她的心思终究还是不够深。虽然她一度是夜卫的统领，但她做这个统领的时候，大事小事都是老朱在发号施令，她只是个传递消息的人。如今，从夜卫解脱出来，夜玲珑完全流露本性，万事不挂心。 “一般一般，这不都是被逼的吗？” 沈少廉嘿嘿笑着，却不由又想起了夜玲珑的真实身世，这姐姐的来头恐怕真的是很了不得，能让老朱这个皇帝都甘心喜当爹，她的生父会是什么人？ 沈少廉就算是脑洞开得再大，此刻也是无法推断夜玲珑的身世，因为，这个完全没线索可以去查找！ “信你才乖，对了，你保卫留守司衙门，到底想干什么？你该不会是打算把宋墨抓起来吧？”夜玲珑望着沈少廉，“抓一个人，似乎没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难道，你要把留守司衙门的人都给抓了？” “师姐，我忽然发现，你比我还大胆啊！” 沈少廉的眼睛却在夜玲珑开口时，亮堂了很多。只抓一个宋墨，似乎有些杀鸡用牛刀。但若是将整个留守司衙门都端了，这震撼性才够大！ “你这不是废话吗？”夜玲珑白了沈少廉一眼，“我是你师姐，自然胆子比你大。” “……” “师姐，咱能谦虚点儿不？” 沈少廉被打击了，他还是第一次发现，夜玲珑居然这么的真性情啊！ 夜玲珑哈哈大笑，道：“谦虚是什么？好吃吗？” “师姐，你学坏了！” 沈少廉果断闪人，他真不知道夜玲珑什么时候跟他学坏的。如今来看，他的所为，将会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锦衣卫的人马浩浩荡荡抵达留守司衙门，随着沈少廉一声令下，立刻散开，将留守司衙门围了起来。 留守司衙门守在门外的差役眼见这一幕，吓得屁滚尿流，狂奔进留守司衙门。 宋墨很快带着人出来，看到外面浩浩荡荡的锦衣卫，面色就沉了下来：“沈少廉，你这是何意？你可知道，你在干什么？” “宋墨，有人告你意图谋反，如今事发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沈少廉望向宋墨，淡淡开口。 宋墨身边原本站着的留守司衙门的大小官吏，闻听沈少廉的话，都是一愣，继而速度飞快地选择远离宋墨。 谋反，是会诛九族的！ 第231章 我不做什么 宋墨意图谋反！ 当沈少廉将这话说出来，中都留守司的大小官吏，无不变了脸色，纷纷远离宋墨，想要撇清跟宋墨的关系。 但是，他们其实都很清楚，如果宋墨真的被定性为谋反，那么，他们这些人谁也跑不脱。胡惟庸的前车之鉴，可就在他们的前方不远处。 “沈少廉，你这是血口喷人！想要陷害本官，你是痴心妄想！” 宋墨面对沈少廉扣下的大帽子，竟是没有丝毫的惧色。反而用一副看跳梁小丑的表情望着沈少廉，仿佛沈少廉在做的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 “是不是血口喷人，不是本官说了算的，自然也不是你说了算的。你是不是谋反，可是陛下说了算！” 沈少廉一早就知道，宋墨是不会轻易认罪的。当然，其实宋墨是不是真的有罪，是不是真的在行谋反之举，沈少廉也是不确定的。现在的一切，可以套用南宋秦桧搞掉岳飞时的一个名词，莫须有。 莫须有，可能有，可能没有。 宋墨如今挡了沈少廉的路，那么，他就只能被移开。 至于宋墨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不是朋友，或者可以是路人。但宋墨却阻了沈少廉的路，那么，他就只能是敌人。 对待敌人，不能手软。 “既然你知道此事要陛下说了算。那么，请陛下的旨意吧！” 宋墨嘲讽地望着沈少廉，他坚信沈少廉是没有皇帝旨意的。这一点，他若是都不能确定，那么，他这个中都留守司衙门的留守，真的可以一头撞死啦。 “事急从权啊，这个道理，宋大人还需要我教吗？” 沈少廉甚至连尚方剑都没有摆出来，直接挥手让人上前。 “放肆！” 宋墨厉喝一声，“沈少廉，你才是想要谋反吧！” “反咬一口是没用的！” 沈少廉哼了一声，这才亮出尚方剑，如朕亲临。 当初，老朱赐予沈少廉这把剑，却没有给他处置一品大员的权力。但是，此事并无人知晓。毕竟，多数人都只知道沈少廉可是凭借尚方剑，把曹国公李景龙都给打了的。事后的结果，却是不了了之。 “沈少廉，单凭尚方剑，你依旧没有资格处置本官！” “你错了，处置你，是本官的意思，与尚方剑没有关系。尚方剑，只是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沈少廉抬手指向旁边蠢蠢欲动的留守司衙门的衙差，“尚方剑，不能直接斩了宋墨，但却可以直接斩了你们。到那时，一旦宋墨的罪名成立，你们作为从犯，是要诛灭九族的哦！” 沈少廉轻蔑一笑，目光不再关注这些想要响应宋墨的衙差。 “纪纲，愣着做什么，还不请宋大人去千户所坐坐？” “遵命！” 纪纲旋即带人上前，押着宋墨的肩膀，将他控制了起来。 “沈少廉，你以下犯上，你，这是谋逆！” 宋墨厉声咆哮。他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以这种方式落幕。他并不怕自己会被沈少廉真的给扣上谋反的帽子，因为他做的一切都是皇帝陛下的旨意。可是这些事情，不能摆在明面，他现在的状况，更像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堵上他嘴，押回去！” 沈少廉一声令下，纪纲麻利地找了汗巾，塞进宋墨的嘴里。 “诸位，在宋墨的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你们就好好留在留守司衙门办差。若是有人想要出城，就休怪本官不讲情面！” 沈少廉目光凌厉地在留守司衙门的大小官吏的脸上扫过，然后让耿良带人依旧守着是留守司衙门，从实际上形成了对留守司衙门的掌控。 “沈少廉，你，你真的敢啊？” 夜玲珑在回返千户所的路上，已经有些语无伦次。她之前说的话，只是玩笑话。却不想，沈少廉居然真的端了整个留守司衙门。 “我哪儿敢啊？不过是做给一些人看的，等过两天，还不得该咋样就咋样？” 沈少廉直叹气。 真的端掉留守司衙门？他相信，老朱肯定会直接从应天府杀到凤阳府，切了他的脑袋挂城门上晾晒。 但，为了达到预期的战略目标，沈少廉却不得不将中都留守司衙门给围着。 林璎珞完全无语，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沈少廉的疯狂，似乎丧心病狂已经不足以形容沈少廉现在的所作所为。 她，干脆保持沉默，倒要看看沈少廉打算做到什么程度。 宋墨被押回凤阳城的锦衣卫千户所，消息很快传遍凤阳城。 信国公府，一直装傻的信国公汤和听到这消息，就笑了，胃口大开。 而以下犯上的恶仆李忠，这会儿依旧在汤和的身边侍候着。他现在的表情，可是完全没有了先前见沈少廉那时候的意气风发。 “李忠啊，你去一趟千户所，然后就回来吧！” “是，将军！” 李忠躬身应下，然后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信国公府的李大管事出行，依旧是鲜衣怒马，气场十足。只是，眼尖的人却会发现，李忠的眼神已经没有了昔日的意气风发。 沈少廉听闻李忠又来了，只是想了想，便让人把他打发了！ 于是，信国公府大管事求见抚远伯被拒的消息，以更快的速度传遍凤阳城。 “大人，您到底要做什么啊？” 纪纲很聪明，狡猾如狐。可是，沈少廉折腾了这些事情出来，他愣是没看清沈少廉究竟想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沈少廉呵呵笑，道：“我不做什么！” “不做什么？那您……” 朴正熙也在发傻，他以为沈少廉是要杀鸡敬猴，来提升锦衣卫的名望。但现在来看，分明不是那么回事。 宋墨被带回来后，就被丢进了一间防守森严的牢房中。沈少廉根本就没有要去见宋墨的意思，如今信国公府的李忠大管事前来求见，他都不见。 这样的做法，让朴正熙发现，他原本的猜测全都不对。 沈少廉呵呵笑，道：“有些时候，你什么都不做的效果，可是比你做了很多的威力都大的。这样浅显的道理，你们该不会不懂吧？” 第232章 一口吃不成胖子 最有力的恐吓威胁是你不曾付诸实施的行动，而一旦你将言语恐吓化为实际的行动，那么，对方也就无所谓了！ 凤阳城很多人对沈少廉是抵触的，甚至是怀有敌意的。 事实上，沈少廉要做的事情，一旦真的付诸行动，对他充满敌意的人，将会充满整个大明朝。固然沈少廉的所为能让更多的人收益，可问题是，大明朝的权力阶层，不是这些更多的人。 沈少廉现在必须有他个人的根基，而且是强硬的，即便是朝廷也无法抗衡的根基。否则，他的事情做完，就是他的死期！ 他真的可能会成为商鞅第二。 沈少廉原本的思想也只是局限在凤阳府这一片区域，但剑后跟他说了那番话后，沈少廉却是一朝顿悟。 眼下，跟他为难的人，凤阳府的人，只是先锋。但要为难他的人，绝对不止凤阳府的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怕是已经有很多的人已经伸出了手。 不管老朱对他如何，都改变不了他只是老朱手里一把刀的事实。 即便是沈少廉最终选择功成身退，他也别想跟汤和一样安享余生，为了平息天下汹汹之情，皇帝会像舍弃毛骧一样，把沈少廉给送出去做替罪羊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沈少廉可不想为了大明朝的繁荣强盛鞠躬尽瘁，他没有这么伟大。莫名奇妙的穿越而来，享受人生，坐拥美女，才是他的极致追求。 纪纲、朴正熙并不知道沈少廉心中所想，但他们却得承认沈少廉说的很有道理。 “大人，那，就这样？” “现在就这样最好。你们可以去准备继续招人了！” 沈少廉摆摆手，打发了纪纲和朴正熙出去忙活。 城管大队，将只是沈少廉手里的第一支力量。他不会将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他还需要另外的势力。 一个人的武力值再高，面对千军万马，依旧是不够看的。 强大的势力，就是沈少廉背靠的大树。可惜，他不能指望老朱，也不能指望任何人，他只能指望自己。 “师姐！” 沈少廉找上正跟林璎珞在院子里练剑的夜玲珑。 “干嘛？” “我想召集一些江湖人，你们有什么好主意吗？” “召集江湖人做什么？你又想干什么？”夜玲珑收剑，望向沈少廉。 林璎珞同样好奇地看过来，道：“皇帝陛下对江湖人的态度很抵触，你又想折腾什么？” “如果我说，我想收编整个江湖，你们会不会又觉得我疯了？” “不是觉得你疯了，而是你真的疯了！”林璎珞拉着夜玲珑的手，“玲珑妹妹，走啦，不要跟他一起发疯！” “我是认真的！” 沈少廉需要一支隐藏在暗中的力量，九头蛇还在打造。而要充实九头蛇，江湖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他们的武功都不错，只需要进行稍微的培训，就能投入工作。只是，江湖人桀骜难驯，对朝廷更是有极大的抵触，很不容易掌控。 只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沈少廉不信自己给出了足够的利益，那些江湖人还能无动于衷。 “你想干什么？” “九头蛇！”沈少廉微微点头，“九头蛇需要很多高手支撑。而且，我要办的学堂，需要各方面的教官！” “你要建的，究竟是怎样的学堂？” 大明朝的学堂很多，却没有哪家学堂需要江湖人。需要江湖人的不是学堂，而是武馆。 “军事学堂！” 沈少廉干脆将自己关于军事学堂的一些构思说给林璎珞和夜玲珑听，顺便听听两人的看法，毕竟，他的思维方式还是超越了这个时代太多。 “皇帝只怕是不会允许的！” 听过沈少廉关于军事学堂的介绍，林璎珞和夜玲珑对视了一眼，对沈少廉的所为，都是不甚看好。这样的军事学堂，一旦组建出来，势必培养出一批的精兵强将，这样的力量，皇帝如果不能保证在他的绝对控制下，是肯定不会允许存在的。 沈少廉呵呵笑，道：“关于这点，我想过。皇帝将是军事学堂的山长，学堂也会开始思想教育课，从小树立他们的忠君爱国之心！” “而且，军事化教育，对于我要做的事情，十分必要。两者相辅相成，若是这个学堂不能组建，那么，皇帝陛下让我做的事情，我也只能是恕难从命了！” 沈少廉的态度坚决的。 军事学堂是他在将来能不能功成身退、安享晚年的根基。当这些人成才，进入大明的军队，就是他羽翼丰满之时。 “我还是不建议你这么做，皇帝不会允许！” 林璎珞郑重其事地开口，“你该明白，这些人一旦成长起来，将是多么可怕的一股力量。皇帝就算是再信任你，也不可能拿江山社稷做赌！” 沈少廉呵呵笑，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或许，他还怎的是太心急了吧！ 一口吃不成胖子，一步登不了天。 沈少廉开始反思，最终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步子迈的太大。若是他没有跟林璎珞和夜玲珑说，直接将这军事学堂建起来，他的末日，怕也会很快到来吧。 “好吧，那就不建军事学堂，可以慢慢来！” 沈少廉想了想，决定搞一所综合性的大学。聘请各方面的专业人士，士农工商，全都涵盖在内。将军事教育作为其中的一个分类，等到条件允许，再逐步扩张。 千层高台，起于垒土。 “不建学堂了？” “怎么不建？不过，不建军事学堂，我们搞一个更霸气的学堂！到时候，想来皇帝陛下肯定也会感兴趣的！” 沈少廉已经想好了怎么说服老朱，甚至可能说服老朱给学堂赞助个奖学金什么的。 “那，你还召集江湖人吗？” “要！” 沈少廉点头，“江湖人不服约束，终究是问题。皇帝陛下既然不喜欢，那么，若是我们能为皇帝陛下解决这个麻烦，你们觉得会如何？” “有这个必要吗？” “出力不讨好，自找苦吃！” 对于沈少廉的异想天开，林璎珞和夜玲珑的态度在此出奇的一致。 第233章 朱棣，死！ 沈少廉被两女鄙视，心中郁闷。为什么，就没人鼓励他一下呢？ 然而，在某些时候，沈少廉的脾气，却是标准的撞了南墙也不回头。收服江湖人，他必然要去做，既然不能明面上做，那就暗着来。 凤阳城这两天很热闹！ 锦衣卫要招人的消息已经传开，从最开始的无人问津，到现在趋之若鹜。这一切的转变，都只是因为沈少廉对宋墨的出手。而且，锦衣卫还围了中都留守司衙门。 这一情况，给人的感觉就是，锦衣卫缺人。 之前有留言说，锦衣卫是在找人做替罪羊，此刻已经销声匿迹。锦衣卫在凤阳城的权势，一时无俩，没有任何人能阻挡锦衣卫的崛起。想那信国公汤府，可是凤阳城首屈一指的勋贵，李忠大管事，更是信国公的铁杆心腹，他都见不到沈少廉，别的人就跟不用提了。 “大人，人已经招的差不多了！” 不过两天时间，纪纲就精挑细选了三千精英。 借我三千城管，横扫凤阳城。 沈少廉忽然有些诗兴大发，可惜，文采不足，只能在心里想象一番。 “那就干活儿吧，先把凤阳城清理一遍，定下严格的章程，若是有人胆敢刻意违反章程，那就，杀鸡儆猴！” “明白！” 城管大队开始上岗，对凤阳城的脏乱臭进行整治。 锦衣校尉和力士们则满城张贴告示，干脆地将应天府城的一些章程照搬了过来。 偌大的凤阳城，一口三千人进行整治，无疑是一件很费力耗时的工作。不过，沈少廉不着急，他的时间足够。 在凤阳城的市容大变模样的时候，两条消息被夜卫送到了沈少廉的面前。 第一则消息，太子的身体康复，接见了陈洛。但是，皇帝并没有要见陈洛的打算。 第二则消息，则是超级重磅炸弹，燕王朱棣在率军追击蒙古鞑子时，遭遇流矢，已经薨逝！ “尼玛，真的成了？” 沈少廉可不认为朱棣会真的是被流矢所伤，他九成九是被射雕手干掉的。 略一沉吟，沈少廉就将纪纲、耿良和朴正熙三人给喊了来。 “诛杀朱棣的事情，你们做得怎样了？” “属下也不清楚！”纪纲面带惶恐，“我们三人联手布了一个局，引诱朱棣追击蒙元鞑子，如果不出意外，朱棣必死。只是，眼下，消息还没传回来！” “夜卫已经传了消息回来。燕王朱棣在追击蒙元鞑子的时候，遭遇流矢，已经薨逝！” 朱棣死了！ 纪纲、耿良和朴正熙对视一番，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震惊和惊喜。当然，他们更是彻底松了一口气，他们向沈少廉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这次的事情，你们做的很好，证明了你们的能力。那么，恭喜你们，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九头蛇的一员，你们都是蛇头！” 沈少廉目光在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九头蛇，会有九个头。本官，也只是蛇头之一！至于其他的蛇头，你们可能永远不会知晓，也可能会因为你们的贡献够大，得以知晓。具体如何，只看你们的所为！” “大人，您的意思是不是说，在九个蛇头之上，还有人？” 朴正熙望着沈少廉，渴望知道一个答案。 沈少廉面色微微一沉，道：“九头蛇有九头蛇的规矩，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该问的问题，不要问。这是第一次，暂且记下！” 朴正熙闻言傻眼，心中莫名地感觉一阵的惶惶不安。九头蛇，比他想象的，似乎还要深不可测。他基本认定，沈少廉在九头蛇内，也只是一个小卒子。 说的好听点儿，他们是蛇头。但在真正的掌权者眼中，他们依旧是棋子。 “九头蛇，对于蛇头的手下没有硬性的要求。只要你们有能力，那么，你们甚至可以开宗立派。但是请牢记，一旦你九头蛇的蛇头身份暴露，结果只能是一死。” “一入九头蛇，生是九头蛇的人，死是九头蛇的跪！” “只要不曾背叛九头蛇，就便是被朝廷抓了，也未必会死。但若是出卖了九头蛇，天上地下，没有生路！” 沈少廉淡淡地开口，将他为九头蛇打造的一些规矩告知三人。他可不想事后算账，白白伤了兄弟的感情。 “大人，您放心，我们知道怎么做！” 纪纲和耿良、朴正熙连忙表态。 “回去之后，你们可以组建自己的势力。我不会过问，但必须保证一点，锦衣卫的活儿不能落下。” “大人放心！” “那，你们去忙吧。等你们有了属于自己的人手，那么，会有一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们。而这，也将决定你们是不是有资格知晓九头蛇的更多秘密！” “是！” 纪纲三人躬身退出，脸上的表情带着十足的兴奋和喜悦。沈少廉原以为他们多少会表现出一些惶恐不安什么的，可是，沈少廉终究是低估了他们。这三个家伙，都是天生极富冒险精神的人，骨子里都不是安分守己的主儿。 朱棣真的死了！ 沈少廉在确认了这个消息后，竟是有那么一会儿的失落，仿佛忽然间没有了人生目标。他明白，这是心中放下了一些事情的必然反应。 “郝大哥，众位兄弟，你们的仇，报了！” 房间里，沈少廉一人独饮。 为什么要杀朱棣，他没有告诉纪纲等人。 而在此时，应天府城，皇宫之中，朱元璋仿佛苍老了很多。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多大的悲痛？ “带蓝玉来见朕！” 朱元璋本以为，有这个文武全才的儿子镇守北平府，大明朝的北疆将很太平。可现在，他这个很能打仗的儿子，居然被一支流失所杀。 这个仇，必须报！ 凉国公蓝玉可是被老朱给关在大牢将近一年，虽然不曾被苛待，但这么长时间的囚禁，依旧让这位老将显得苍老了很多。 “罪臣蓝玉，拜见陛下！” 蓝玉并不知道朝堂之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只道皇帝终于决定要处置他了。被关在大牢的这些日子里，蓝玉进行了深刻的反思。他知道自己以前错得离谱，若是老天能让他走出囚笼，他发誓，绝对要换一个活法。 第234章 猛虎出笼 “罪臣蓝玉，拜见陛下！” 蓝玉见到朱元璋，直接跪在地上，重重磕头落地，额头与地面碰撞，嘭嘭作响。 “起来！” 老朱望向蓝玉，深吸一口气，沉声开口。 “罪臣知罪，无颜起身！” 蓝玉并没有起身，依旧跪在地上，却不再磕头。不过就刚才磕了几个头，他的额头已经有血丝渗出，破了皮。 “蓝玉，我们都老了啊！” 此时的蓝玉，因为近一年的牢狱之灾，头发已经白了不少。 “罪臣……” “起来吧！”老朱的语气不再那么冷，“冯远，给凉国公赐座！” “陛下，老臣站着就好！” “坐吧，我们说会儿话！” 作为帝王，老朱是孤独的。没有几个人能了解老朱心里真正在想什么，就算是沈少廉这个忘年交，对老朱的心思，多数情况下，也是猜不透的。 老朱之所以能对沈少廉另眼相看，更多的还是沈少廉并没有将他当成皇帝看待，而只是将他看成了一个长辈，再加上沈少廉的一些奇思妙想，让老朱感觉新奇。这种情况，就像阿拉伯传说故事里，那个讲述一千零一夜故事的女主角。 蓝玉见老朱并无怪责他的意思，便坐了半个屁股，依旧是十分恭敬谦卑。曾经的他，就是因为不知道收敛，这才被皇帝忌惮。 如今，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只要出了京城，回到军中，他才算是真正地从这些惊吓中解脱出来。 他是猛虎，唯有虎归山林才是真正的兽王。而被囚于牢笼的猛虎，只是一只大猫，而且是被剪去了爪牙的病猫。 此时此刻，蓝玉才算是真正地有了反心。 他对大明朝一片赤诚，不过就是做了一些算不上事的鸡毛蒜皮的事情，就被皇帝这么忌惮。而在他被囚禁的时间里，一向跟他交好的太子，居然也不曾为他求情。这让蓝玉更加心生寒意，他为大明朝征战半生，到头来，居然就是那待宰的羔羊，五人怜惜。 他的心，寒了！ “蓝玉，朕的四儿没了！” “怎么可能？！” 蓝玉惊得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燕王朱棣，在皇帝的这些儿子中，绝对是最出色的一个，甚至比太子朱标都要出类拔萃。蓝玉跟朱棣的关系并不好，只因他觉得朱棣是个有野心的家伙，曾多次提醒太子要小心朱棣。 为此，朱棣没少在皇帝面前给他上眼药。 原本，蓝玉想要谋反，心里还是诸多忌惮，其中之一就是四皇子，燕王朱棣。可如今，朱棣居然死了，这，简直就是老天要他成事！ “天妒我儿，天妒我儿啊！”朱元璋望向蓝玉，“朕要为老四报仇！蓝玉，朕要你前往北平府，即刻整军，蒙元余孽，斩尽杀绝！” “老臣领命！” 蓝玉当即跪地，毫不谦虚地接下了这份差事。 “起来！” 老朱轻叹一声，“不要动不动就跪，咱们当年的老兄弟，已经没多少了。不是朕容不下他们，而是他们的心太大了。蓝玉，你别让朕失望！” “陛下，老臣知晓自己往日大错特错。此次陛下惩治老臣，老臣是真的想通了！” 只要离开京城，只要回到军中，就可天高任鸟飞。 蓝玉如今很稳，很谦卑。 对于这个样子的蓝玉，老朱也很满意。 两人很是忆苦思甜了一番，这才依依惜别。 “陛下，您要保重身体，燕王殿下的仇，老臣一定为他报了！” “朕在京里等你凯旋！” 老朱命冯远亲自送了蓝玉出宫，这才召见宋国公、魏国公、曹国公等一众勋贵进宫。勋贵，出自军旅，此次调动大军，老朱依旧要勋贵统军。 蓝玉镇守北平府，领军北伐。并不意味着老朱就全然信任蓝玉，他本就是个多疑的人。不说蓝玉才被他丢在牢里折腾了近一年，就算是蓝玉不曾被他这么折腾，他也不会将大军完全交给蓝玉统领。 “陛下，老奴以为，凉国公不妥！” 冯远送了蓝玉出宫回转，当即在老朱的身前跪下，将他的感觉讲了出来。 “你是说，蓝玉会反？” “有这种可能！”冯远沉声开口，“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凉国公被关了一年，就像是换了个性子一样，老奴并不认为凉国公是真的改了。而是，他在隐忍！” “区区一头老了的病猫，若干伸爪子，朕就灭了他九族！” 老朱冷哼一声，蓝玉可能会给他撂挑子，但他不认为蓝玉真的敢造反。此次，他可是做了多手准备，区区一个蓝玉，哼，他还真的没有看在眼里。 “陛下，不可不防啊！” “朕明白！” 老朱挥手，话题就此终止。 …… 走出皇宫，蓝玉的心彻底放松了下来，头顶阳光刺眼，但他却很痴迷地看着。被关在牢房的这些日子里，他每天只有半个时辰的放风时间。他从未觉得能活在阳光下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朱重八，再见面，就是不死不休了！” 蓝玉贪婪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他不想再把自己的生死交到别人的手上。哪怕是他这样做的结果是死，是九族尽灭，他也是认了！ 失去自由的感觉，他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蓝玉慢慢走着，向着凉国公府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他，垂垂老矣，与街上的老翁并无区别。甚至，还不如街头晒太阳的老翁，他虽然已经沐浴更衣，但他却始终感觉不舒服。 在大牢的一年时间，他沐浴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每天无所事事，他甚至干起了从身上捉虱子吃的腌臜事。而这种事情，早在他从军之后，便不曾做过，却不想，成了大明朝尊贵的国公，居然有了这样的机会。 “凭什么你就是天子？这江山，可是我们一起打下的！” “老兄弟们的心大了？” “朱重八，我蓝玉已经不再是从前的莽夫。不过是睡了元帝的一个妃子，你便这般耿耿于怀，待来日，我蓝玉踏破这京城，定要尝尝你的妃子，又是个什么滋味！” 第235章 丢出去！ 中都凤阳，沈少廉的日子过的很悠哉。 城管大队组建后，成功地完成了对凤阳城的市容整治。小摊小贩必须在规定的区域正规经营，随地大小便，更是被杜绝。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城管大队没少被各种的下黑手。而沈少廉没有强行要求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城管大队，沈少廉可是要打造成一支彪悍的军旅，若是连基本的血性都被压制，沈少廉根本不指望他们能扬威四海。 所以，只要是正当防卫，沈少廉全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有把事情闹的太过，他都是懒得管的。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已经不被他看在眼里。 沈少廉现在关注的是更重要的事情。 老朱决定征发大军，北伐蒙元。 各地卫所的大军被频繁调动，粮草供给，这些事情，都是很麻烦的事儿。而中都留守司，虽然不再被锦衣卫围着，但是里面的人被吓坏了！ 办事的确是更严谨，但尼玛大事小事都要跟他请示，是几个意思啊？ 弄得沈少廉没少发脾气，却见效不大。 “要不，你把宋墨放出来吧！” 林璎珞给沈少廉支招。 沈少廉这才想起，宋墨这个倒霉蛋儿还被他给关在千户所的后院。这些天都没去搭理，也不知道这位留守大人是个什么状况。 “我去，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沈少廉一拍脑门，这种事情，还是得专业人士出马才行啊！至于宋墨是不是涉嫌谋反，反正沈少廉没查到实际的证据，或者说，宋墨其实就是被冤枉的。这家伙应该跟老朱有关系，是老朱暗中的棋子。 宋墨暗地里搞到的银子，其实都进了宫。老朱需要银子，有的是办法。无论是国库，还是皇宫的内库，都不可能少了老朱的银子。但他却暗地里搞银子，就说明，他用这银子是在暗地里做什么事情。 夜卫、还有那负责皇帝安全的隐卫，要维持这样的两支力量，没有银子是不行的。尤其是隐卫，他们几乎一直都待在皇帝身边，连找外快的机会都没有。他们的一切，都要依靠老朱来供给。 由此可见，宋墨非但不是要谋反，而是一个大大的忠臣。 将一个大忠臣给当谋反论罪，沈少廉觉得自己实在是很混账。不过，谁让这位忠臣挡了他的路呢？ 当然，宋墨是不是真的大忠臣，沈少廉并不在乎。 忠臣、奸臣、佞臣……管你是什么臣，终究只是臣。是臣就是棋子，皇帝才是唯一下棋的人，而他的对手，则是天下苍生。 沈少廉不想只做一个棋子，他要跳出棋盘，做那天下苍生的执棋人。 “沈少廉，快把本官放了，本官绝不与你罢休！” 被关在这里没人搭理足足大半个月，宋墨感觉自己要疯了。若不是每日里还有人来给他送饭，他都觉得自己已经被人遗忘了。 不幸的是，事实就是他被沈少廉给遗忘了。 “宋大人，这就是你的态度？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啊！”沈少廉笑呵呵地望着被关在房里的宋墨，“本官正准备给你平反，你却说要跟我不罢休，你说，换了你是我，你会怎么做呢？” “是吗？那你杀了我啊！” 宋墨并不是那种三言两语就被吓到的人，他能帮老朱暗地里做着些秘密的事情，本身的素质绝对是极高的。 “杀你？这个有什么好处吗？” 沈少廉撇撇嘴，“本官做事，虽然不至于说是无利不起早，但，没好处的事情，一向是不怎么愿意搭手的啊！” “沈少廉，你该死！” 宋墨怒视沈少廉，“你坏了陛下的大事，将来，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宋大人好厉害，还学会未卜先知了呢！” 对于宋墨的威胁，沈少廉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无聊。 宋墨冷笑，道：“沈少廉，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你现在的一切，都是陛下的恩赏。陛下看重你的时候，可以将你高高捧你，同样，你惹了陛下的忌恨，陛下也会将你一扁到底。你最好是赶紧放了本官，否则，生死就在顷刻，勿谓言之不预！” “来人啊，把留守大人放出来！” 沈少廉微微笑着，让人上前，将房门打开。 宋墨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沈少廉，他不相信自己居然真的被放了出来。 “宋大人，陛下如今正在征召大军，北伐蒙元。留守司那边的事情，可就拜托大人您了！” 沈少廉笑嘻嘻地说完这句话，便悠然地走人。 宋墨这会儿也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放出来，他根本就是沈少廉放出来干活儿的。这发现，让宋墨以为自己成功地压制了沈少廉的喜悦瞬间散的无影无踪。 “本官不出去！” 宋墨可不想给沈少廉干活，他还没这么贱。 沈少廉已经走到后院的门口，听到宋墨的话，不由笑出声来，道：“宋大人，你确定不出去？回答之前，先想清楚了！” “本官就是不出去，你奈我何？” 宋墨冷冷地开口，迈步朝着之前关押他的房间走去。 沈少廉呵呵一笑，道：“兄弟们，既然宋大人不想离开，那么，你们就送他一程吧！” “丢出去！” 冷冷的话语，强硬的态度，沈少廉再一次让宋墨傻眼。 “沈少廉，你如此恣意妄为，本官定要去陛下那里告你！” “随你啊！”沈少廉冷冷开口，“愣着干什么？丢出去！” 旁边的锦衣卫闻言，不再迟疑，大步上前，朝着宋墨走去。 宋墨急声道：“本官自己出去！” 他又不傻，作为中都留守司的留守，他被抓进锦衣卫千户所，已经够丢人了。若现在又被锦衣卫的人丢出了千户所，他还要不要在凤阳城待了？ “丢出去！” 沈少廉再次开口，“麻利点儿！” “沈少廉，莫要欺人太甚！”宋墨真的傻眼啦，这尼玛完全就是土匪，不讲道理啊！ 沈少廉呵呵一笑，道：“本官等着留守大人与我不甘休！” 宋墨已经没有了言语，沈少廉，怎么会是这样一个斤斤计较的性子？这不对啊！ 第236章 把某人嫁给你 不管宋墨多么的难以置信，他都被丢出了锦衣卫凤阳千户所。 虽然当时千户所外的人不多，但还是有不少的人看到这一幕。宋墨这回在凤阳城是彻底的红了，大红大紫。 回返中都留守司衙门，宋墨看手底下人的眼神，像刀子一般。 他丢人丢到了姥姥家，而他手底下这些人，当时居然没有一个肯为他站出来。这让一直感觉将中都留守司握在手中的宋墨大吃了一惊，原来在麻烦来临时，这些人，一个也靠不住。 “看什么看，都滚回去干活！” 宋墨的心情很不好，对手下人再没有从前的和颜悦色。 将一群前来探口风的手下人赶走，宋墨脸上的表情可谓狰狞，被沈少廉这么针对，这绝对是奇耻大辱，若不能报仇雪耻，他感觉自己真的不能在凤阳待了。 宋墨坐在自己的文案前，思考片刻，便开始研墨，他要跟沈少廉开战，不死不休。 沈少廉端坐千户所的书房，自然有人将宋墨的所为告诉他。 “随他！” 宋墨如果不给老朱上折子，沈少廉才会觉得不正常。 …… 随着宋墨的归位，凤阳城的大小事务，重新走回正轨。沈少廉也有了时间去调教他的三千城管，这三千人，将是他手底下的第一支王牌。 锦衣卫，虽然也归沈少廉调遣。但锦衣卫都是世袭的，对老朱的忠心，更在沈少廉之上。沈少廉并无法保证锦衣卫的人，能为了他赴汤蹈火。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让纪纲、耿良和朴正熙入九头蛇。 有些时候，利益也无法保证彼此的忠诚时，那就只有一个纽带能将他们联系在一起，有共同的黑历史。 夜色下的锦衣卫凤阳千户所，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锦衣卫，忙碌不休。 “沈少廉！” 冰冷的声音忽然飘进沈少廉的耳中，窗户外，一道靓丽的倩影静静地站在那里。 “云裳美女，什么风又把你给吹来的？” 师云裳的到来，沈少廉早已感觉到，却一直没开口，等师云裳先开口。 “不要想着转移话题，是不是你做的？” “做什么？” 沈少廉明白师云裳问的什么，但他打死都不会承认的。 朱棣的死，不管谁来问，都是跟他无关。 “你别想否认，我查过燕王殿下身上中的那支箭，的确是蒙元骑兵的制式箭矢，但是，箭矢射入燕王殿下身上的角度，不对！” “大明朝，就只有你的手下才有射雕手！” “云裳美女，你是说，燕王殿下是我让人杀的？你觉得我沈少廉有几个胆子敢做这种事情？而且，射雕手不单单是我有吧，人家蒙古人，可是骑射的祖宗呢！” 沈少廉冷哼一声，望向师云裳，“另外，你说的射雕手，你尽可以去查，我身边的射雕手，最近可都是在凤阳城不曾离开。” “我不管，我只知道，现在燕王殿下死了，那么，我的族人，你得负责到底！” 师云裳忽然话锋一转，沈少廉瞬间傻眼，这是个什么情况？ “燕王死了，我们跟他之间曾经达成的协议，也就不可能再实现。我的族人，却需要人来解救！” “这根本不是个事儿啊！” 沈少廉直翻白眼，道：“只要给你一个锦衣千户的续弦，你就可以回去把所有的事情搞定，哪里需要什么皇帝之言？” “哪儿有这么简单？” 师云裳瞪向沈少廉，“地方官吏的各种门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觉得单单一个锦衣千户，能干什么？” “那你想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 师云裳瞪向沈少廉，“如果我能想到办法，何必跑那么远，去跟燕王结盟？如今，燕王死了，之前做的事情全都浪费了！” “云裳美女，你来找我，刀妃前辈知道吗？” “正是家师让我来的。她说，如果你不肯答应，那么，她就认定是你杀了燕王，她会出手！” “姐姐，你别吓我，我胆子小！” 沈少廉听到师云裳的话，哆嗦了一下。你妹妹的啊，刀妃要真的出手，他还真要遭。好吧，虽然沈少廉觉得自己能力拼刀妃，可是，见识了剑后的手段后，沈少廉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异想天开。 能跟剑后齐名的刀妃，岂会是寻常？他所见的刀妃，只怕并非是刀妃的全部。换言之，他被刀妃给骗了。 “我说的是真的。” “我可以证明！” 师云裳的话音刚落，夜玲珑也冒了出来，与师云裳并肩而立。沈少廉微微错愕，他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两美女站在一起没有闹别扭。 “我娘说，如果你解决不好这个问题，她会把你逐出师门！” “……”沈少廉傻掉，“师姐，你确定这是咱师傅的话？” “废话，我难道连我娘都不认识？” 夜玲珑目光凶残地望向沈少廉，“我娘说了，这是一次考验。你若能完成，那么，自然会有你的好处。如果你完不成，哼，你就等着倒霉吧！” “这么说，我没有选择了啊！” 沈少廉郁闷，事情怎么就落到了他的头上呢？ 夜玲珑却嘻嘻一笑，道：“我娘说，刀妃师叔说了，如果你能把这事情解决好，就把某人嫁给你。所以，师弟，你要努力哦！” 她的话才说完，师云裳的俏脸就红了，刀妃说的某人，自然是她。 沈少廉白了叶玲珑一眼，道：“师姐，那师傅就没别的表示？” “你想要什么表示？” 夜玲珑俏脸一冷，瞪视着沈少廉。 沈少廉果断闭嘴，只是嘿嘿笑。夜玲珑终究是面皮儿薄，猛一跺脚，转身离开。 “沈少廉，拜托了！” 师云裳望了沈少廉一眼，身形也跟着夜玲珑离去。 沈少廉还真有办法解决师云裳的麻烦，只是要让这事儿一劳永益地解决，终究还是要皇帝出面。但以老朱的尿性，这事儿的可操作性，不高。 难道，真的要等太子登基？ 沈少廉忽然觉得很烦躁，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儿啊？ 这种事情，明明应该是皇帝解决的。以剑后、刀妃的身份，要让老朱处理这些事情，会很难吗？为什么她们偏要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呢？ 一个字，烦！ 第237章 开始打土豪 烦！ 要解决这“烦”，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忙起来，忙到没有时间去想这些破事儿。 现在有什么可以忙的吗？地方的事情，基本都是中都留守司在操持，沈少廉就是个甩手掌柜。之前还有人跟他请示，现在，宋墨被放出来，他就彻底闲了下来。 “那么，开始吧！” 沈少廉可是始终记得他来中都凤阳的目的，他是来搞土地改革的。而来到这里这些天，正事儿可以说是没干一点。 第二天，沈少廉早早地带了纪纲等人，领着三千城管，浩浩荡荡地出了凤阳城，直奔城外的一处镇子。 双山镇，并非什么名胜之地，也没什么名人。 沈少廉之之所以选中双山镇作为第一站，不是因为双山镇离凤阳城近，也不是因为双山镇有钱，而是因为双山镇绝大部分的土地，都是李忠的产业。 李忠，是沈少廉和信国公汤和联手推出的倒霉蛋儿，是用来立威的标杆。 只是，依旧坐着傀儡的李忠并不知晓他的结局已经注定。他见汤和这么多时间没处理他，只道事情还有缓和，却不知道，只是宰他的时间还不到。 双山镇木家，就是李忠的外室。 沈少廉带着三千城管进了双山镇，直接就将木家庄子给围了起来。 如果说，李忠置办起这些产业都是合法合理，沈少廉还真不好意思上门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可事实却相反，李忠虽然有钱，但他置办的产业，都是巧取豪夺，无所不用其极。 双山镇，超过半数的镇民，都是靠着木家过活。 “大人，请问我们犯了什么事儿？” 李忠的外室，崔氏长得白白嫩嫩，风韵十足。她在木家，是有男人的。当然，这个男人实际上是个天阉，是李忠给崔氏找的掩护。 当沈少廉带着锦衣卫和城管出现，崔氏的冒牌丈夫立刻就蔫了，缩头缩脑，不敢上前。没奈何，只能由崔氏这个女流之辈上前交涉。 “这里是信国公府大管事李忠的产业吧！” 沈少廉微微拱了拱手，笑眯眯望着崔氏。 坦白说，崔氏真的是不错，模样虽然不是十分出众，但身材很好。蛇腰蜂臀，一看就是尤物，而且好生养。 “大人既然知道，何必多问？可是，我家老爷犯了事情？” “是！” “大人可否容小妇人收拾一下？” “不用这么麻烦。这幢宅子，依旧归你们母子所有，另外，本官会给你们留下十亩良田，至于其他的，全部充公！” “多谢大人！” 崔氏听了沈少廉的话，激动的无以复加。她本以为就要被扫地出门，还想着一根白绫结果了性命。却不想，峰回路转，仍有一线生机。 “本官做事，向来是不喜欢赶尽杀绝。李忠犯事，自是他的错，你与孩子却是无辜的。只是，你们毕竟享受了李忠犯事带来的诸多富贵。所以，宅子给你们，但里面的东西，却是要清点充公！” 崔氏微微愣了下，却还是很快笑着回应，说是但凭沈少廉做主。 “纪纲，你去吧！” “是！” 纪纲上前，领着城管进了木家的宅院，一应仆役全部看管起来，搜身，以防备这些人趁火打劫，盗了主家的财货。 “大人，不知我家老爷到底犯了何事？” “可大可小，端看国公爷怎么处置！”沈少廉开口，“崔氏，你自安心住在此处便可，若有人前来厮闹，自有锦衣卫出面。” 崔氏连忙道谢，那白嫩嫩的俏脸不由浮现些许不自然的粉红。她只道沈少廉这是瞧上了她，殊不知，沈少廉此举，纯粹就是拿她做筏子。 李忠，会被沈少廉立为倒霉蛋儿的典型，而崔氏，则是好运气的宠儿。 土地改革，需要榜样。 李忠和崔氏，运气不错，分明做了反面和正面的榜样。可以说，只要沈少廉不垮台，崔氏的日子，就会非常好过。 很快，纪纲带着人出来，后面抬着十几个大箱子。可以说，木家的值钱物件都在这里。至于那些摆设，什么屏风、檀木桌子、柜子的，根本不被看在眼里。这些也是沈少廉一早吩咐过的，他们不是来抄家的。 “留一百两银子，然后，召集全镇子上的人开会！” 沈少廉挥挥手，带着大队人马朝着镇子的集市广场走去。 耿良则带着人挨家挨户地喊人。 虽然城管进村闹得声势很大，但却并不是所有人都出来看热闹的。 等镇子上的多数人聚齐，沈少廉就开始了讲话。先是感念皇恩浩荡，这是场面话，但却不能少。毕竟，沈少廉要做的事情，可是要挂在皇帝的脑袋上，这帮人要感激，那就得感激老朱。若是他们都感激他，那么，沈少廉就是在自己找残废，作死呢！ “今有信国公府管事李忠，为富不仁，欺下瞒上……” 又是一通场面话，说的沈少廉都觉得自己实在是不适合学习希特勒。人家元首可是十分具有煽动性的演讲，而他，自己都觉得言辞无力。 但下面围观的双山镇的镇民却表现出了比沈少廉预料中要高的多的热情。 等沈少廉说要将没收的木家的田地无偿有条件分派给镇里的镇民时，场面一度陷入死寂。 “这是陛下的皇恩浩荡！你们无需多疑！” 沈少廉眼见现场的情绪有些微妙，赶紧补了一句。 临了，他又十分狗腿地面向金陵城的方向，跪地谢恩，高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吧，这一下，现场的气氛被点燃了！ 等到双山镇的镇民安静下来，已经过去半个时辰。 “纪纲，你来主持吧！” 沈少廉觉得无聊啊，这种事情，比他想象中要简单得多。该因这个时候的镇民，其实日子过得并不苦。相比蒙元的暴政，他们现在的日子，可谓幸福。 打土豪，分田地。 这口号，沈少廉都还没推出来，双山镇的事情就得到了解决。而要将这种模式推广开来，那么，问题也就跟着来了！ 并不是每个村子，每个镇子的大户都是土豪，都是巧取豪夺而来的田地。沈少廉想要用同样的方法把田地分开，太难了！ 第238章 小丫头 “大人，咱们回城吗？” 瞅瞅天色，已经不早，纪纲就溜到了沈少廉的面前，代表众人求问。 “不回城，进山！” 下午分田地的时候，沈少廉也跟着在地里走了走。结果发现，这个时代的人，真尼玛的懒。怪不得人都说，穷都是懒出来的。 双山镇，背靠连绵山丘，但这些山丘的开发度为零。村里的那点地，也都没有很好的规划，纯粹就是老天吃饭啊。 人的主观积极性不调动起来，那怎么行？ “大人，这天儿马上就黑了，咱们进山做什么？” “野外生存训练！” 沈少廉白了纪纲一眼，“所有人，把身上的干粮都交出来，然后，进山。听好了，三天时间，你们都得在山里待着。第一，不准去田地里祸祸乡亲们的庄稼，第二，谁要是觉得自己撑不住了，那就主动退出吧！” “城管大队，不要废物！” 纪纲顿时傻眼，但却无可奈何，只能去传达沈少廉的命令。 “兄弟们，山里有很多可以吃的野果，还有野兔、野鸡，河里还有鱼，大家坚持一下，互相帮一帮。三天时间，很快就撑过去了！” 纪纲嘴上说着安慰人的话，心里却在哭泣。尼玛，他们是文明人，不是野人，茹毛饮血啊，这是！ 然而，三千城管却没有一个人选择退出。被锦衣卫征召的他们，他们的家里可是享受了优待的，不但是减免了赋税徭役，还给补助。若是从城管大队离开，这些待遇就都没了，他们可没脸去见家里人。 …… “你又打什么算盘呢？” 随着沈少廉同来的林璎珞好奇地望着沈少廉，她可不认为这是沈少廉的既定计划。 沈少廉嘿嘿一笑，道：“心情不爽，不开心，自然也就见不得别人开心！” “……” 林璎珞无语，这理由若是让纪纲等人知道，不知道会不会郁闷到吐血。 “那，我们现在干嘛？你不会让我跟你进山吧？” “我们当然不进山，我们去找个村子投宿！” 沈少廉直接伸手牵了林璎珞的手，得意非凡。终于可以过二人世界了，他的幸福生活啊，日盼夜盼，终于盼来了！ 林璎珞哪里不知道沈少廉的心思，事实上，她自己也是有些想法。否则，在知道夜玲珑和师云裳都不能跟来的情况下她，她又怎么会一个人跟了来？ 涟子铺，是双山镇下面的一个小山村，百多口人家，坐落在一片山坳子里。 沈少廉和林缨络沿着出镇子的小路，一路走，足足走了十多里，才到了涟子铺。此时，天色已晚，涟子铺的大部分人家都熄了灯。 这年代，穷人家可是连灯都要悠着点儿用的。 “好像，我们来得晚了点呢！” 沈少廉的手在林樱珞的腰上抚摸着，时不时地会上下其手一番。若是按照他的本意，就是天当被来地当床。奈何林姐姐不同意，沈少廉只能忍着。 “那边，有火光！” 林璎珞抬手在沈少廉不规矩的手上拧了一把，指了指村子西头的方向。那里的确是有一点火光，正在晃悠。 “我们去借宿！” 沈少廉忙拉着林璎珞狂奔，若实在不行，那就只能幕天席地啦。 两人慢慢靠近火光，却见一个十多岁的黄毛丫头，正手里举着火把，肩上用麻绳拖着一捆柴火，正费力地向村子里挪着。 “小姑娘，需要帮忙吗？” 沈少廉尽量温和地开口，结果小丫头看到他和林璎珞，目光却在林璎珞的脸上多看了两眼，这才笑了笑：“不麻烦大哥哥、大姐姐啦，我家就在前面呢！” “还是我帮你吧！” 沈少廉上前，轻轻将地上的柴火提起来。结果这一提起来才发现，这柴火还真不轻。怎么也得有将近一百斤的样子，这小丫头的力气不小啊。 “小妹妹，我们是过路的，要去凤阳城，错过了时间，可以在你家借宿一晚吗？” 林璎珞上前，柔声开口。 “可以啊，只要大姐姐不嫌弃蔓儿家里条件简陋就好！” 听着小丫头的言语，沈少廉和林樱珞对视了一眼。这小丫头不简单啊，言辞应对，很得体，并不像是寻常农家的女孩儿。 片刻后，沈少廉和林璎珞随着小丫头到了涟子铺村子的西北角落。 一栋院墙都坍了一半的宅院，而在宅院的门口，赫然是另一个正靠在门框上打瞌睡的小丫头，在她的旁边，则蹲着一只大黄狗。 大黄狗听到动静，立刻叫了两声，但在看到走在前面的小丫头时，就飞快摇着尾巴靠了上来。 “姐姐，你可回来了，妞妞饿了！” 靠在门框上的小丫头也醒了过来。 “妞妞乖，姐姐在山上捡到了这个，待会儿给你煮了吃！”小丫头笑盈盈地从衣服里取出了几个鸟蛋，在妹妹的面前晃了晃。 “你们家大人呢？” 沈少廉看到这姐妹俩一起说话的一幕，心里莫名地一酸。他就是孤儿，若不是遇到了那老头子，或许自己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爹爹、妈妈睡着了，爷奶说，我们是赔钱货……” “妞妞！” 小丫头没让自己妹妹把话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拉着她的手进门。 “大哥哥，大姐姐，你们还要借宿吗？” “当然要！” 林璎珞马上开口，先一步进了院子。院子里倒是很干净，没有一点杂草。但是，房屋却是惨不忍睹。屋顶漏了，窗户更是没了。这所谓的家，其实就是两面透风的两堵墙，还有个遮不住天的屋顶。 “妞妞，姐姐这里有些糕点，我们去洗手，吃糕点好不好？” “姐姐……” 小丫头没有立刻回应林璎珞，而是望向她的姐姐。 “去吧，要记得谢谢大姐姐！” “谢谢大姐姐！” 沈少廉将柴火放在檐下，这才有时间仔细的打量这片宅院。从规整来看，这片宅子，当初的设计还是很不错的。只是，如今破败了。 “你的爷奶就不管你们吗？” 沈少廉望着在灶上忙着煮鸟蛋的小丫头，这个小丫头片子很倔强，但也很知礼。若是她的父母俱在，必然是其乐融融的一家。 第239章 咱就是大善人 “你的爷奶就不管你们吗？” 问出这白痴问题后，沈少廉就知道，自己又犯蠢了！就这房子的样子，那门、那窗，还有屋顶的瓦片，可不是年久失修才没的，分明就是被人拆走的。 小丫头抬头望了沈少廉一眼，道：“管我们干什么？” “……” 沈少廉看得出来，这小丫头虽然知礼，但也浑身带刺。这么小的年纪，一个人带着更小的妹妹，还没饿死、冻死，可见她的能干。 然而，在这个世道，能干未必是福。 再过几年，她的爷奶或许就会将她卖个好价钱。至于她的妹妹，天知道会被怎样对待。 “丫头，想没想换种生活？” “怎么生活？” “高高在上，一言可决人生死！” 沈少廉淡淡笑着，见到小女孩的样子，让他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不可能的！只有皇帝，才能这么厉害！” “你也可以！” 沈少廉一本正经地开口，道：“你看哥哥，像是一般的人吗？” “哥哥是大官吧？” “嗯，哥哥是大官。怎么样？跟哥哥走，带着你妹妹，哥哥带你去一个学堂，只要你能从学堂学成出来，那么，无论你要做什么事情，都没有人能阻止你！”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沈少廉呵呵笑着，“你看哥哥的眼睛，我像是在骗你吗？” “什么学堂这么厉害？从那里学成出来，真的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当然，只是，你还是需要遵守一些游戏规则。至于什么是游戏规则，是怎样的游戏规则，到时候，你才能知道！”沈少廉面色很严肃，“但若是你不能从学堂学成，那么，我今天跟你说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我一定能学成的，到时候，我要他们都后悔！” 小丫头的眼里冒出熊熊的怨恨目光，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沈少廉甚至都不需要问这小丫头经历了些什么，单单看她们姐妹现在这房子，就知道，她们在村里遭遇了什么。 “等会儿，哥哥去找点儿吃的！” 沈少廉忽然笑了笑，身形一纵，就从这破败的院子里飞了出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就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两只已经死掉的大公鸡。 在农村，一般的人家，可是养不起大公鸡的，不能下蛋的公鸡，单纯用来打鸣，对村里人来说，根本就是浪费。 小丫头看到沈少廉带回来的两只大公鸡，眼睛就瞪大了。 “大哥哥，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爷奶家的大公鸡？” “……” 沈少廉默然，他哪里知道啊？他只是想找点东西吃而已。 不过，看小丫头眼里那种怨恨得到释放的眼神，沈少廉觉得自己又在无意中干了一件好事。咱，果然还是可以做个善人的，嗯，至少不用一直做坏人的。 林璎珞这会儿也带着那更小的丫头过来，小丫头的嘴里塞得鼓鼓的。 沈少廉动手，开始收拾这两只大公鸡。 小丫头锅里煮着鸟蛋的开水，正好给大公鸡脱毛。 边忙边聊，沈少廉也知道了两个小丫头的名字。 大的叫做蔓儿，藤蔓的蔓儿，小丫头叫做枝儿，名字是她们爷给取的。两个小丫头的爹娘是在山上干活的时候，遇到了野猪。 当时，她们的爷奶和大伯、大伯娘都在。可最后，只有他们活着回来了，而他们的爹娘，全都死了。 用她们爷奶的话说，是跑得不够快，被野猪给拱死的。 “他们骗人！” 蔓儿眼里带着恨意，“爹娘都很能干活，跑得肯定比他们都快。爹娘一定是被他们害死的，就是眼馋我娘的嫁妆！” “你娘的嫁妆？” “这栋房子，还有好多东西，都是我娘的陪嫁。但是，在我爹娘去世后，他们就带着人来把东西都搬走了，门窗也给扒了！” “你们村的村老呢？” “我爷就是村老！” 听到蔓儿的话，沈少廉就觉得火气噌噌地往上蹿，基本不用去查，他都能猜到事情的经过。 “我还听大伯娘说，我爹根本不是我爷奶亲生的！” 重磅消息，一个接一个。 沈少廉摸了摸小丫头的头，道：“想不想现在就为你爹娘报仇？” “我想，我要他们后悔，杀人偿命！” 小丫头的杀意腾腾，连沈少廉见了都有些胆战心惊。自己那想法，该不会弄出第二个武则天吧？不过，若真能折腾出第二个武则天，那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个时代，太过死水一潭，总需要折腾点什么出来。 老朱这些后世子孙，沈少廉挨个数了遍，就没个出息的。万历还算不错的，但这货也是个卸磨杀驴的主儿。纵观老朱一家的遗传因子，还真的是跟他一脉相承。 “那么，明天我们就去报仇吧！” 不过区区一个村老，就能为了一点媳妇儿的嫁妆，干出谋财害命的勾当。就算这俩丫头的爹，真不是亲生的。你大爷的，就算是养只猫啊，狗啊，多少年下来，也是有感情的。你们到底是怎么的冷血心肠，居然能干出这种禽兽不如的勾当。 “大哥哥，鸡肉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儿！” 沈少廉给枝儿夹了哥鸡大腿过去，“慢点吃，鸡汤才好喝。” 这个时代，鸡都是真正的散养、土鸡，味道鲜美的，不要不要的。 沈少廉这种不是吃货的人，对这时代的的美食，也是赞不绝口。当然，这个时代的一些美食的做法，还是要差些。好在沈少廉是个好厨师，只要有相应的材料，他就能制作出各种美味可口的饭菜。 不过让沈少廉郁闷的是，他身边的金善姬、金美姬姐妹，才是真正的美食天才，沈少廉的独门菜肴制作方法，只要被她们学会，一准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四个人，消灭了两只大公鸡。 沈少廉则是轻车熟路地毁尸灭迹，一点儿线索都没有留下。甚至俩小丫头灶房里都一点儿鸡味都没有留下。 这年头没有抽油烟机，但沈少廉却是有功力在身，轮着麻布一阵大风吹，就将味道给吹的不见了踪影。 第240章 你们已经是死人 吃饱喝足的两个小丫头，就在房间的墙角，破烂被子、稻草堆成的床上睡了。 沈少廉想要和林璎珞双宿双飞的念头，只能化作云烟散去。 “你打算怎么安排她们？” 林璎珞坐在院子的石头墩子上，抬眼望向沈少廉。她听到了沈少廉跟蔓儿的对话，她很好奇，沈少廉到底想要做什么。什么样的学堂，能让从里面出来的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天下间，就算是皇帝，有些时候，也不能随心所欲的。 “送她们去上学呗！” 沈少廉淡淡一笑，道：“璎珞姐姐，你说，我要是弄个武则天出来，会不会很好玩？” “你疯了！” 武则天，从古至今，那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而关于她究竟怎么走到那个位子，成为唯一的女皇帝，历史上的记载很不详细。一些关键的史料，都有遗失。现在流传最多的都是些野史，跟真相很不登对。 一块无字碑，功过是非留待后人评价。 这世间的女子，又有几人不对这位女帝心生敬慕？男尊女卑的时代主流，让女人地位很低，但这并不代表她们就心甘情愿。 三从四德，女戒女红，若是有的选择，怕是多数的女人都不会去选。 至少，林璎珞如果可以选，她绝对不会像现在一样生活。只是，她自幼便被夜卫收养，被培养成夜卫，她的人生，她没有选择的机会。 “为什么说我疯了？我只是觉得咱们这位皇帝陛下实在是没有几个成器的子孙，既如此，为什么不弄个武则天呢？” “你真的疯了！” 林璎珞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沈少廉，这家伙，最近的疯言疯语真是越来越多，前些时间还说要收服江湖人，如今，又要培养个武则天出来。 “我只是觉得，这样会比较好玩，人生不会这么单调！” 沈少廉并非是眼高于顶的狂妄之徒，他只是发现，大明朝在他的折腾下，似乎已经完全偏离了历史轨道。 曾经的大明朝，太子死了，皇太孙即位，然后被朱棣灭了。 而现在呢，太子没死，朱棣反倒是被灭了。至于将来还会不会是朱允炆这个蠢材做太子，那可就真的没人知道了。或许，朱标能给大明生出个更英明的太子？ 只是想到老朱的强大遗传基因，沈少廉对朱标没什么信心。 “好玩？这是朝堂大事，你居然说好玩！”林璎珞身手拧住沈少廉手臂上的嫩肉，使劲打个了旋，“你给我坦白交待，你到底打算做什么？好吧，就算你把武则天培养出来了，你打算做什么？” “我，自然是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啊！” “那你折腾事情做什么？” “难道你不觉得，主宰历史的走向，是一种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吗？” 沈少廉真是忽然间冒出的念头。他知道历史的走向，但在他的折腾下，历史的常规走向完全被他玩坏了。大明朝未来会走向何方，会不会更快地崩溃，被别的朝代取代，沈少廉都是一点儿谱都没有的。 老朱大规模征兵北伐蒙元，这个时机可并不好。此战若是顺利，则大明朝还能继续蹦跶。反之，大明朝的统治，将会岌岌可危。 “这下真的是玩过火了啊！” 沈少廉脑海中盘算着近来发生的大小事情，心中一阵的纠结。或许，他真的该加快他的步伐，若是大明朝真的因此崩溃，他若是不能力挽狂澜，可就是千古罪人啦。 “璎珞姐姐，麻烦你现在赶回凤阳城，通知玲珑师姐，让她立刻将夜卫派出去，务必确保皇帝陛下派出的领军将领的忠诚可靠，若有人意图不轨，杀无赦！” “你担心凉国公？” “不单单是凉国公，我之前还是忽略了一些事情，只顾着自己心里痛快啦！” 沈少廉想要斩杀朱棣，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这本无可厚菲。但是，因为朱棣的死，引发的连锁效应，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或许，朱棣的死，将是倒下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最终会引发一个什么样的结果，饶是沈少廉这个始作俑者，都是要大吃一惊。 老人们常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种下什么因，便会收获什么果。老朱为了巩固大明朝的皇权，手上沾染了太多的功勋之血。而今，又是大动刀兵之刻，人心易变，或者就是他自食恶果的时候。 沈少廉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不够厚道，居然把老朱给坑了！ 林璎珞见沈少廉表情严肃，当即点头，快速离开涟子铺，回转凤阳城。以她的身手，顶多半个时辰，就能赶回凤阳城。 沈少廉在林璎珞离开不久，便出了院子，直奔山里。 原定的三天野外生存训练，怕是要提前结束了。 山林中，纪纲等人正在跟蚊子战斗，他们的晚饭全都是野果，个别性子野的，还弄了点野兔血肉啃食，那场景，恶心到了不少人。 沈少廉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在山里露营的城管大队，这帮家伙，连个放哨的都没有。沈少廉一时兴起，干脆拿着泥巴，在这些人的身上一一留下记号。 直到最终摸到纪纲和朴正熙等人的位置时，才被时刻保持戒备的射雕手给发现了动静。 “是我！” 单手将射雕手射出的雕翎箭捏住，沈少廉露出了身影。 纪纲等人齐齐惊醒，诧异地望着忽然出现的沈少廉。 “不错啊，城管大队的战斗力很强嘛。都自己看看自己的衣服，凡是衣服胸口有泥巴印痕的，如果是真正的战场，你们已经是死人！” 事实上，如果不是沈少廉直冲纪纲他们而来，而是绕上一圈，三千城管，要全军覆没。 “请大人恕罪！” 纪纲第一个跪下，他终于明白沈少廉所谓的野外生存训练是什么意思。 沈少廉摆摆手，道：“别看我给你们的称谓是城管大队，但我想要你们成为一支可战之兵。如今，朝廷正在征兵，若是你们不曾进入城管大队，现在可能已经被征召北上！” “你们自己想清楚了，是要成为精锐之中的精锐，做城管大队的一员，还是去当个炮灰兵，上战场拼运气！” 第241章 一屋子混账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选择题！ 当精英，还是当炮灰，只要脑袋没有问题的人，基本都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沈少廉选的三千城管，可是从数万人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这种问题，几乎不用他多问，这些人就明白该怎么选择！ “记住，机会只有一次！” 沈少廉目光冷冷地扫过众人，“你们没有下一次！” “是，大人！” 纪纲起身，面带愧疚。城管大队组建后，其实都是在他的引导下进行相关的操练。这一次的野外生存训练，他早该知道没有这么简单的。可惜，他还是被被自己的主观判断给误导了，意味着只是一次折腾。 “现在整队，所有人，跟我出发！” 沈少廉发现自己的折腾，可能导致历史的巨变，他就再也无法淡定了。他的本意只是想要报个仇，却忘了大明朝其实并不太平的。 三千多人很快整队，在沈少廉的带领下，直奔涟子铺。 大队人马行军，可不像沈少廉一个人赶路那么方便快捷。直到东方现出鱼肚白，沈少廉才堪堪带着人到达涟子铺。 此时的涟子铺却是相当的热闹，满村子的人都在村里吵吵嚷嚷。 “大人，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纪纲很纳闷，他们一整夜的不睡觉，匆匆赶路，居然直奔一个明显不够富裕的小山村。 “先围起来，不许任何人进出！” “领命！” 听沈少廉说的语气相当严肃，纪纲心里一哆嗦，还以为这里出什么大事。再瞧见村里正一片鸡飞狗跳的架势，纪纲哪儿还有半句疑问，立刻下达指令。 三千城管浩浩荡荡兵分两路，将涟子铺整个村子给包围起来。 沈少廉则悠然地带着纪纲、耿良和朴正熙等人进了涟子铺的村子里。 村子里的人看到沈少廉一行，尤其是看到他们的衣装，都是面色惶惶。他们都只是老实巴交的平头百姓，否则，也不会被一个村老就给压得不敢有丝毫的闹腾。 “此地村老是谁？立刻让他来见本官！” 沈少廉望着前面想要躲开的村民，冷声开口。 那村民闻言，转身撒丫子开跑。 没一会儿的时间，村里的闹腾就安静了下来。 一个挺壮硕的半百老者领着一群人小跑着过来，看到沈少廉等人直接就跪在地上磕头。 “草民林富贵（林进财）给大人磕头啦！” 最前面带路的两人，正是蔓儿和枝儿姐妹俩的爷和大伯。她们的爹娘的死，跟这两人的关系，绝对有脱不开的关系。 “林富贵，林进财，本官前来寻找失散多年的妹妹。有人说，她是嫁到了涟子铺一户姓林的人家，可是你们家？” “不，不是，大人，我们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林富贵和林进财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一片惨白，冷汗簌簌地往下流。 “既然他们不知道，那么，你们谁知道？” 沈少廉望向同样跪在地上的那些村民，“都站起来，回答我的问题！” “大人，就是他们家！” 人群中，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忽然开口，“他们家老二外出做活儿，然后忽然就带了个媳妇儿回来，还有大笔的嫁妆！两年前，……” 这人还真是厚道人，将所有的一切，包括林家老二不是林富贵亲生的事情，一并讲了出来。甚至于，蔓儿和枝儿姐妹爹娘的身死，也被认为是林富贵和林进财的蓄意谋杀。 “耿良，你带人去，开棺验尸！” “领命！” 耿良当即带人而动，招呼这老实巴交的汉子在前面带路。 “大人，饶命啊，饶命啊，不****事，都是我爹让我这么干的啊！” 眼见耿良等人要去开棺验尸，林进财忙不迭地磕头求饶，哭嚎着将一切罪责都推到了林富贵的身上。 “畜生，你个畜生！” 林富贵气急，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大哥哥……” 蔓儿和枝儿这会儿也赶了过来，正看到这精彩的一幕。枝儿还小，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蔓儿却已经长大，听到林进财的话，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她一直怀疑自己爹娘的死另有缘由，但始终抱着一丝的幻想，可如今，事实就在眼前。 “大人啊，小的真的是被我爹逼的啊，还有我娘！” 林进财还真是孝顺，唯恐林富贵一个人扛不下所有的事情，干脆地连他老娘也给卖了。 此时，已经不需要沈少廉开口，耿良已经带着人去把林富贵的婆娘给抓了过来。同来的，还有林进财的媳妇儿。这林家大媳妇儿此刻却是扮演着孝顺媳妇的样子，搀着林富贵的婆娘过来。 “你个疯婆子，你扶着那个老虔婆做什么？她是杀人犯，你不要命了啊！” 林进财看到自家婆娘，立刻吼出声来。 他媳妇儿听到他的话，吓得哆嗦，也不再缠着她婆婆，而是将人给远远推开。 “你个小畜生，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丧天良啊，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东西！” 林富贵的婆娘看到现场的场面，也是猜到发生了什么。只是，那可是杀人的罪名，哪儿能随便就认？再者说，当时，害死那两人的可不是她！ “都带回去，我要知道真相！” 沈少廉可不想在这里看他们狗咬狗，直接让人上前，将这一家人都给绑了。至于林进财的俩儿子，也被人带了过来。 而到这一刻，从林进财俩儿子的嘴里，沈少廉终于知晓了这一家猪狗不如的东西抱得什么打算。 他们竟是准备将蔓儿和枝儿姐妹当作给林进财俩儿子找媳妇儿的聘礼，需要的时候，就拿去卖了，价钱合适的时候，也会拿去卖了！ “家产充公，田地分给村里人！” 沈少廉根本就没多想，直接将林富贵一辈子积攒的家当给收了。当然，这其中属于蔓儿和枝儿爹娘的那部分，却是要给她们姐妹留着的。 尽管沈少廉觉得她们将来未必再会回到涟子铺，但，他们爹娘的坟墓还在这里，总得有人祭扫，供奉香火。 第242章 疯了！【求票】 林家的土地很快被分，而原属于蔓儿和枝儿爹娘的田地，则做了村里的公田，由村人租种，收成用以照顾村里的孤老幼童。 村委会！ 在沈少廉的灵机一动下，被捣鼓了出来。 离开涟子铺村的时候，沈少廉真的是感觉自己实在是太有才了。 之前，他一直在纠结怎么才能让他的土地改革顺利执行，如今，总算是有了几分头绪。各个村的大权，不再由村老把持，至于什么宗族的族老，也都靠边站。 村委会，由村民选举而生，交当地县衙备案，由县衙将备案誊抄，送锦衣卫各地的千户所、百户所。 本来这事儿该交给户部处理，奈何沈少廉要干的事情，户部的大老爷们肯定是不愿意的。既然如此，干脆就免个这一步，把一切先归总到锦衣卫。 …… 队伍浩浩荡荡回返凤阳城，直奔留守司衙门。 留守司衙门的衙差护卫看到锦衣卫和城管大队又来，都是一哆嗦，唯恐不久前的那一幕再度上演。 所幸，沈少廉不是来找茬的，他是来跟宋墨谈公事的。 “沈少廉，你以为你是谁？要银子没有，要命有一条！” 闻听沈少廉是来要银子的，宋墨立刻翻脸。他本来就对沈少廉充满怨恨，此刻有机会可以发泄，岂会放过？ “宋大人这么什么态度？本官要银子，乃是为了我大明朝的千秋万代。本官前来凤阳府公干，可是有陛下旨意，更有尚方剑在身。宋大人，莫要逼咱使用暴力！” 沈少廉对凤阳府的财政还是有些了解的。他要的那点银子，不过就牛之一毛，算个什么事儿？ “沈少廉，你可以把本官先抓起来，然后，府库里的银钱，你随便搬啊！” 宋墨看透了沈少廉是不可能这么做的，府库银钱，关系重大，即便是他这个中都留守司的留守，也不能想用就用。 “宋大人，既然这样说，那么，就这样吧！” 沈少廉微微一笑，望着宋墨，“宋大人是自己去千户所的房里住着呢，还是我让人送您过去？” “你……” 宋墨彻底傻眼，沈少廉怎么敢？他怎么敢？他的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沈少廉，你这是在找死！” 宋墨已经无语，彻底被沈少廉的不按常理出牌给打败了。他算准了沈少廉不敢轻易开启府库，毕竟，此举可是很犯忌讳的。而且，若是府库有什么不妥，不管跟他沈少廉是不是有关系，他都逃不掉牵连，甚至会成为替罪羊。 这一点，宋墨不信沈少廉会想不到。 正是因为这个，宋墨才会底气十足，准备找回场子。 可事实在此很无情地给了他一记耳光。 “本官是不是在找死，真的不劳您宋大人惦记，慢走，不送！” “沈少廉，你如此欺我，他日，必不与你甘休！” 宋墨真正是被气炸了，他才是中都留守司的留守，是这凤阳府的老大啊。怎么，在沈少廉面前，却是要屡屡吃瘪呢？ 他想不明白，便只能乖乖往凤阳城锦衣卫千户所牢房里蹲着。 没多久，中都留守司衙门的人都知道，宋大人又被锦衣卫的人给请了去。然后，凤阳府的府库被开启，城管大队在纪纲等人的率领下，开始清点府库的银钱。 夜玲珑和林璎珞、师云裳接到消息赶来时，就见府库大开，白花花的银子，一担担的铜钱，一捆捆的宝钞，正被摆放在院子里。 “你到底要做什么？” 私开府库，乃是重罪。 夜玲珑不信沈少廉不知道。就算是皇帝再信任沈少廉，但沈少廉做的太过分，触及到了皇权的至高无上，皇帝还会继续容忍他吗？ “清点府库，过些日子要用钱，总归，心里有个底儿吧！” 沈少廉仿佛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所为是多么的大逆不道，轻描淡写地开口，那语气，似乎这府库里的银钱，本都是他的私房钱。 “沈少廉！” 师云裳冲到近前，“你最好不要惹出麻烦来，不然的话，我师尊真的会斩了你！” “云裳美女，安心，稍安勿躁，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还没想着什么时候把某人娶进门呢，可不会这么早死掉的！” “你……” 师云裳顿时红了脸，不再搭理沈少廉。 “玲珑师姐，璎珞姐姐，我让你们看的地，你们看好没有啊？” “你要用这些银钱买地？” 夜玲珑无语。 沈少廉撇撇嘴，道：“当然不是，我就没打算花银子买地！赶紧的，我正缺一个由头好打开缺口呢！” 夜玲珑一见沈少廉的表情，就知道，他又要使坏了。不过，她倒是很好奇，沈少廉究竟想做什么。先是带人清了李忠的外室产业，然后就又跑到府库清点银钱，还把宋墨又给关了起来。 这一桩桩一件件，根本就是毫无牵连，没有一丝的章法。她完全看不出沈少廉在谋算什么，仿佛是想一出是一出。 “城东就有一处地方，有山有水有田有庄子，不过是信国公府的产业，可不是那李忠的产业哦！” “信国公府的产业？” 听到夜玲珑的话，沈少廉也是有些为难。汤和那个老狐狸对他还是蛮上心的，为了让他行事方便，将李忠都丢给他随意折腾，当然，实际上是将信国公府的脸面送给他做筏子。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拿信国公府开整，貌似很不厚道。 “师姐，难道就这一个能入眼的地方？” “当然不止，不过，另外的一处地方，则是皇帝家的庄子，你觉得合适吗？” “合适，再合适不过了！” 沈少廉真个是开心的不要，不要的。 皇帝家的庄子都拿出来了，其他人，你们难道觉得自己比皇帝还拽吗？ “他疯了！” 夜玲珑摇摇头，望向林璎珞和师云裳，她感觉自己已经不能跟沈少廉好好沟通了！ 林璎珞则是莞尔，并不言语。 师云裳先前被沈少廉调戏了两句，这会儿还不想搭理沈少廉。 “师姐，你不用这么诅咒我吧？” 沈少廉一脸的苦涩，自己好好地办事，怎么就被认定为疯了呢？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不按常理出牌？可是，他若是按常理出牌，那么，他就别想好好干一件事情，有的是人和事情会冒出跟他捣蛋的。 第243章 威逼利诱【二合一求票】 皇帝家的庄子，只是通俗的说法，实际上，那是老朱给他的先人们留下的祭田。这种田地庄子，对老朱家的任何人，都是有极高象征意义的。 别说皇家，就算是普通人家，族里的祭田都是不能轻易动用的。该因祭田的产出，一则是用于祭祀祖先，二则是来赡养照料族内的老弱孤幼，增强宗族的凝聚力。若不是族里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祭田都是不能动的。 一个大族，越是繁盛，他的祭田就会越多。 如今，沈少廉把主意打到乐皇家祭田上，也不怪夜玲珑说他疯了。如今大明朝初创没多久，国力正在蒸蒸日上。在此情况下，沈少廉居然敢去打皇家祭田的主意，这不是太岁头上动土，这是要割太岁的头。 这种行为，两个字形容，找死！ “我是诅咒你吗？你问问璎珞姐姐，你随便找个人问问，他们会怎么回答你？” 夜玲珑狠狠地望着沈少廉，“师弟，不管你要做什么，到底想要做到什么程度。我建议，你还是去找信国公谈谈吧！” “师姐，这事儿，还真不能找信国公，这事儿，还就得是皇家的祭田才成！” 沈少廉明白了夜玲珑说的那庄子是怎么回事，越发坚定了他的想法。 “你信不信，你若是将事情的真相告诉纪纲他们，他们都不会跟你走！” 夜玲珑望着沈少廉，“若是他们都不跟你去，你一个人，凭什么收了皇帝家的庄子田地？” “这事儿，还真的我一个人去！” 沈少廉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武力解决这个事情，他在知道那是皇帝家的庄子时，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这次，必须是动用他三寸不烂之舌的时候啦。人生在世，全靠演技。这个演技，在很多时候，可是比功夫都要管用的。 当然，演技要发挥作用，关键是对方得给你表演的机会。 沈少廉相信，负责中都凤阳城皇庄的老朱的族人，会给他这个机会。若是对方不给他这个机会，那么，他也只能真的想夜玲珑说的那样，疯一次！ 不疯魔，不成活！ “好啊，你去，你去，我看你怎么去丢人现眼。别看你现在凤阳城好像是一切尽在掌握，到了那里，你才会知道，这世上有太多的人，跟你一样不知天高地厚！” 夜玲珑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做好了看沈少廉笑话的准备。 沈少廉无言以对，他其实明白夜玲珑的意思。皇帝的族人，虽然这些人严格上来讲，并不是老朱真正意义上的族人。但，既然老朱给了他们这个名头，他们若是不懂利用，他们又怎么敢跟老朱扯上关系？又怎么能跟老朱扯上关系？ “尼玛，这次怕是要坑了！” 沈少廉也是在刚才，才忽然想到，这些人，并非是老朱真正意义上的族人，他们只是都姓朱而已。大明朝能持续多久，是不是能稳定强盛，这些人真的不是那么看重，他们更加看重的，其实是利益。 “或许，可以换一种办法！” 沈少廉从来不是一个顽固不化的人，他很懂得变通。行医之人，你必须会根据病人的病情变化，对药方进行适当的调整，因病制宜，才能成为真正的神医。 …… “大人，您找我！” 正带人轻点府库银钱的纪纲匆匆而来，接到锦衣校尉的通报，说是沈少廉找他，他便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他现在的心情，可是很忐忑的。沈少廉敢直接将凤阳城的府库纳入锦衣卫的管辖，这可是绝对不妥的。 然而，他根本无法说服沈少廉收手。作为沈少廉的属下，他能做的，就是服从。 “让耿良和朴正熙继续清点，你带上一百人，跟我去一趟皇庄！” “大人，能告诉属下，咱们要去做什么吗？” 纪纲在听到是很少廉的话的那一刻，心里就是一哆嗦。沈少廉最近干得最多的事情，就是折腾田地，每次都是将大宗的田地没收，然后分发给村里的其他人。纪纲听沈少廉要去皇庄，顿时担心沈少廉是不是将主意打到了皇帝家里面。 “问那么多做什么？赶紧的，召集人手，我们早去早回！” “是！” 纪纲见沈少廉不欲多说，当即领命退下。他先是去跟耿良和朴正熙打了招呼，这才召集人手，听候沈少廉的差遣。 很快，沈少廉便领着纪纲和百名锦衣校尉，出了凤阳城，奔皇庄方向而去。 老朱在凤阳城留下的祭田庄子可是相当不菲。可以说，凤阳城外，至少三分之一的良田，都被涵盖在内。 有山有水，还有一大片的庄子，近千户的人口。 “大人，咱们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啊？” “呵呵，跟他们谈谈人生！” 沈少廉呵呵笑着，领着众人浩浩荡荡进了皇庄。 锦衣卫进了庄子，自有人去禀告庄头。没多一会儿，一群青壮年，便在一个四十余岁老者的引领下，浩浩荡荡而来。他们的手里都提着家伙什，虽然不是刀枪，只是些棍棒、锄头之类的。但是，架不住对面的人多啊！ “你们是什么人？来此何事？” 庄头带着人，将沈少廉一行人给堵在了庄子口。 “在下中都留守司左副留守，锦衣千户，抚远伯沈少廉，负皇命而来！”沈少廉看向这四十余岁的老者，“敢问老哥如何称呼？” “朱大常！” “猪大肠……” 沈少廉闻言，差点没笑出声来。尼玛，你爹妈还真是任性，会玩，居然给你起这么有个性的名字。 “朱老哥，在下奉皇命而来，要征用皇庄！” “什么？” “胡说八道，这不可能！” “这是重八的意思吗？” 沈少廉的话才说完，对面的朱大常还没说话，旁边围观的一群老头子们倒是一起蹦了出来。他们都是庄子上的老人，也就是他们主导了跟老朱的族人关系。 “各位老丈，相信你们也知道，如今大明朝正陷入一场空前危机之中！” 沈少廉呵呵一笑，已然明白。朱大常这个庄头，就是个摆设傀儡，这皇庄的事情，最终要拿主意的，还是这些老家伙们。 “大明朝威震四海，能有什么危险？”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拐杖走出来，望向沈少廉，“抚远伯沈少廉，你是为什么来凤阳城的，我们都清楚。你要怎么折腾，那是你的事情。但是，这里是皇庄，是老朱家的祭田祖业，就算是皇帝亲自来了，也不能动了祭田祖业！” 这老头儿可真的是够霸气，连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说了出来。沈少廉去没有动怒，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讲，人家说的是事实。就算是把这些话传到老朱的耳中，以老朱在某些方面的虚伪尿性，只怕也是只会一笑置之。甚至可能还会训斥沈少廉两句，以此来长相他帝王的仁明。 “老丈，您这话说的有道理。只是，您难道不知道，此次陛下为了给燕王殿下报仇，准备北伐蒙元，这是灭国之战。蒙元余孽必然会拼死反击。你该不会认为那蒙元余孽真的就没有反扑之力吧？” “抚远伯，你莫非认为，我大明朝会败？” 老头儿望向沈少廉，那表情，竟仿佛是抓住了沈少廉的痛脚，只要沈少廉那句话说的不对，他就能让沈少廉吃不了兜着走！ 沈少廉呵呵一笑，道：“老丈，关于蒙元，您知道多少？想来，您知道的肯定不多。不如，让我给各位介绍一下，蒙元究竟有多大！” “蒙元，由成吉思汗始建，征伐天下。后来，忽必烈击败阿里不哥，登基为帝，正式成立元朝。除却如今我们大明朝所属疆域，还有诸多的藩属国以及四大汗国，分别是金帐汗国，察合台汗国，窝阔台汗国和伊儿汗国。” “藩属国，我们可以不管他，但是，四大汗国却是成吉思汗的直系后裔所掌控，他们元朝皇室血脉相连。当我大明朝举倾国之力意图灭绝元朝皇室血脉，你们觉得四大汗国还会置之不理吗？四大汗国可依旧保留着蒙古人的彪悍雄风。而且，四大汗国的地盘，比之大明朝，要大了不知道多少，幅员广阔，人口众多，战士无数！” “你，你在吓唬我们！” 老头儿听了沈少廉的话，脸色已经微微有些泛白。 他真的有些怕了，若是蒙古人真的打回来，他们这些人首先就要倒霉的。 “老丈，这种事情，但凡是对蒙古人的崛起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我是不是骗你们，你大可以去找人问问！” 沈少廉一副我根本没有必要骗人的表情，颇为无辜地望着这些人。 而事实上呢，沈少廉根本就是在骗人。四大汗国的确存在过，可是，因为元朝的一系列内斗，四大汗国基本都可以所是名存实亡，而且，他们跟中央朝廷的关系，也是不怎么好的。否则，幅员辽阔，横跨亚欧两大洲的超级帝国，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一群泥腿子出身的农民起义军给掀翻了？ 只是，这里的人，并不知道这些。 “抚远伯，那依您的意思，我们该怎么做？” “舍小家为大家！”沈少廉淡淡开口，“如今，北伐在即。大明朝内必须稳定，而要稳定，就要有民心。各位都是长者，应该明白，大军作战，向来都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对吧？” “对的，对的，说书都是这么说的，戏里也是这么唱的！” 几个老头子哪里是沈少廉这种老谋深算的人精的对手，一会儿时间，就被沈少廉給捋直了！对于沈少廉的要求，他们是举双手赞同，表示一定会全力配合。 “大人，您是在骗他们的，对吧？” 在庄子里的老朱的族人们忙着收拾东西的时候，纪纲凑到了沈少廉的面前。 沈少廉白了他一眼，道：“我需要骗他们？我说的都是事实！只是，他们都忘了，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四大汗国啊，对于蒙元中央朝廷的那些人来讲，就是远水。 而且，大明朝的军队可不是最初的草头兵，如今的大明军卒，绝对算得上是能征善战之师。别说四大汗国不会出兵，就算是出兵，也无非是让这一场大战，持续的时间更长一些。 “大人，那要是他们明白过来了，想要再回来，怎么办？” “这个还用我教吗？” 沈少廉瞪向纪纲。 纪纲很无语，他怎么就跟了这么一个不着调的老大呢？别人的老大，都是罩着小弟的，而沈少廉倒好，带着他们各种的跳坑。若不是最终总能化险为夷，纪纲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选错了人。 当皇庄的朱家族人集体搬入凤阳城，消息传回千户所，在家里等消息的夜玲珑、林璎珞和师云裳都是出于失神状态，这，怎么可能？ 皇庄这些人，怎么会忽然这么好说话？ 当初，夜玲珑和林璎珞只是想要看看皇庄的田地，就被这些人给驱逐了的。若非如此，夜玲珑也不会特意跟沈少廉说皇庄。她的内心深处，其实就是存了让沈少廉去帮她找回场子的心思。但，沈少廉真的去了，夜玲珑却担心的不行。 如今事实证明，她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璎珞姐姐，云裳师姐，你们说，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叶玲珑完全想不明白，沈少廉到底是怎么让那些唯利是图的家伙放弃这么大利益的？ 林璎珞也是完全不懂，想不透。 师云裳则是哼了一声，道：“依我看，不外乎各种的坑蒙拐骗！” “云裳师姐，若是让你去坑蒙拐骗，你能做到吗？” 夜玲珑好奇地看着师云裳。师云裳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很精彩，她怎么办得到？诱之以利，可是什么样的利益能让这些人放弃未来几十年的好日子？ “我做不到！” 师云裳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在这件事情上，沈少廉比他们都厉害很多！ “或者，他骗了他们，许了他们更多的利益！” 林璎珞微微皱眉，说出自己的猜测。 “我觉得很可能是这样！”师云裳也点头，“能让这些人放弃这么大利益，只能是更大的利益。可若是骗的话，一旦这些人发现上当，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只怕又有得麻烦折腾了！” 第244章 土豪包围皇帝 “他真疯了！” 夜玲珑沉思良久，最终得出如此结论。 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这样的人，若不是疯了，那是怎么了？好吧，就算没疯，也快疯了。这样的做法，分明就是在断自己的后路，自陷死地！ “云裳师姐，你说，师傅她们会不会看错人了？” 夜玲珑望着师云裳，表情带着丝丝的紧张。她对沈少廉是真的有好感的，甚至有些时候，她都会梦到沈少廉。毕竟，这么一个出色，又身手高强的师弟，并不是那么容易遇到的。 “我不知道！” 师云裳一向是聪慧的，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很好。可是，自从跟沈少廉遭遇，她做的几件事情，全都以失败告终。他们看好的天命之子，燕王朱棣居然这么容易就丢了性命。这件事情，纵然是沈少廉不承认，她也认定是他做的。 林璎珞却是莞尔轻笑，道：“玲珑妹妹，我看你啊，是关心则乱！” “谁关心他了？我才没有！” 夜玲珑才不会承认自己的小心思。 林璎珞轻笑，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追着不放。 眼下，她们所能做的就是等待。无论沈少廉是怎样说服了朱家的那些人，早晚她们都会知道的。 临近傍晚，沈少廉才疲惫不堪地回转。 金善姬和金美姬这对姐妹花早已准备了丰盛的晚餐，这是夜玲珑她们特别要求的。而在这丰盛的餐桌上，五个美女，坐在沈少廉的对面，脸上都挂着甜甜的笑容。 “那个，师姐，你们这是……” 沈少廉看着笑盈盈的五个美女，心里却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仿佛有什么坏事即将落到他的头上，这种感觉，很不妙。 “吃饭啊，有什么不好吗？我们一家人吃个饭，有问题吗？” “……” 沈少廉嘴里没说，心里却道，何止是有问题，问题大了。瞧瞧现在的架势，这不像是吃饭，像是三堂会审。 “好啦，先吃饭，吃完饭再说话！” 林璎珞开口，并且第一个动手，给沈少廉夹了一筷肉丝。 然后，师云裳、夜玲珑、金氏姐妹分别动手，给沈少廉都夹了菜，将沈少廉的饭碗给堆满了。 沈少廉愣了愣，便决定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先把肚子填饱才是正事。 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沈少廉很快消灭了四大碗饭，又将桌上的菜消灭了小半，这才满足地放下筷子，终于饱了啊。这肚子鼓鼓的感觉，真的是很舒服。 “好啦，吃饱了，有什么事情，问吧！” 沈少廉才不会天真到相信夜玲珑的话，这阵仗，分明就是有什么事情。既然有事情，那么，就问吧，他们之间，在他允许的情况下，可以没有任何秘密。 “你究竟要做什么？” “你怎么让朱家的人让出田地、庄子的？” “大人，我们姐妹什么时候侍寝？” 夜玲珑和师云裳问的是正经事儿，而金善姬姐妹开口，却是直接把谈话的档次给降低了无数个档次。从国家大事，直接跌到了儿女私情…… “今天晚上！” 给这姐妹俩答案的不是沈少廉，而是林璎珞。 沈少廉有些傻眼，夜玲珑和师云裳也有些傻眼，不明白林缨络怎么会这么说。 林璎珞却不解释，只是看向金善姬和金美姬，笑道：“快去梳洗吧，晚上，一准让你们侍寝！” “谢谢林姐姐！” 金善姬和金美姬笑盈盈地跟林璎珞行礼，然后跑出了房间。 “璎珞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啊？” 沈少廉望向林璎珞，他的确是对金善姬、金美姬这一对姐妹有些想法。可是，这是正常男人都会有的想法，而这并不意味着他一定要跟她们发生点什么。 林璎珞淡淡一笑，道：“我想完成大姐的嘱托，至少不能让沈家绝后！” “……” 沈少廉无语，他如今可是活得好好的呢。这姐姐，难道在诅咒自己？ 林璎珞哼了一声，道：“你觉得这话不好听吗？那你想想你这些天干的事情，你觉得，若是皇帝要收拾你，你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沈少廉咧嘴苦笑，道：“我知道！” 人贵在自知，沈少廉对自己还是有足够深刻的认识的。他明白，自己所做的事情，换了任何一个帝王，可能都会在第一时间下旨办了他。但，他要做的事情，却不得不这般行事，没有章法，没有禁忌，向这世间的一切规矩，冲击。 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先秦之商鞅所为。 但是，沈少廉不想成为商鞅一样的悲剧人物，所以，他必须得自保！ 想要自保，不能依靠任何人的恩赏，必须是自己手里有足够的力量。就如那位伟人说的，枪杆子里出兵权。 “既然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发疯？府库的银钱是能轻易动的吗？皇庄祭田是能随便折腾的吗？这些，你不要说你不知道！” “我知道！” 沈少廉依旧苦笑，望着林璎珞，道：“璎珞姐姐，玲珑师姐，云裳美女，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不得不做！” “皇帝让我来凤阳城做什么，你们清楚吗？” 沈少廉望向三女，他要来凤阳城做什么，他曾经跟她们说起过。土地改革，怎么一个改革法？如何将这改革成功地搞下去，又会触动哪些人的利益，他也曾跟她们说过。 但是，沈少廉没有跟她们说的是，土地改革，被触动最大的利益的，就是皇家！ 大明朝的最终崩溃，不少人都认为是老朱的分封遗祸。几百年时间，皇家会有多少的子孙，又有多少的姻亲，各种关系，盘根错节。他们成了大明朝这棵大树根上的毒瘤，想要清除他，谈何容易？ 而现在，却是最好的机会！ 如今，皇家子弟还没那么多，权力也没那么泛滥。他的土地改革，看似针对的土豪地主，但其实，他是在玩农村包围城市，土豪包围皇帝。 而现在，凤阳城皇庄、祭田，只是一次试水，以此来看看老朱对他的纵容，能到什么地步？ 而为了这次试探，沈少廉其实是做了两手准备的！ 第245章 他想，便顺他的意 两手准备，若是皇帝信他，自然是继续他的土地改革，为大明朝的强大添砖加瓦；若皇帝不信他，那么，他便送皇帝一个大大的名声，然后，伺机抽身。 名声，天下人，谁不爱？ 尤其是帝王，最终名声。生前名，死后名，就没有哪个帝王真的能做到不在意的。 两手准备，这是沈少廉给自己准备的退路。他感念老朱的知遇之恩，有心为大明朝的腾飞，尽一份力。但若不能得到完全的信任，那么，他真的只好多为自己打算。 常言道，事不过三！ 老朱对他的算计，已经有两次。 第一次是他东渡高丽时，遭遇的大明水师的背叛； 第二次，则是从高丽归来，在金陵城北渡口码头的伏击，让他痛失了诸多兄弟，而这也是他决定干掉燕王朱棣的根本原因。 沈少廉不希望老朱对他有第三次的不信任，哪怕只是一点点的试探，沈少廉都会从此走上跟老朱对立的道路。他会选择远离朝廷核心，去一个真正可以让他施展才华的地方。 当然，沈少廉不会跑到高丽去找宁妃，那不现实。 他可是男人，是爷们，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落魄的时候去见宁妃。若他真到了落魄得无处容身之地，他宁可隐居山林，当个野人。 面子啊，血可流，命可丢，面子不能丢！ “这次，是一次试探。若皇帝信我，我会继续下去，让大明朝更加强盛，若他不信我，那么，云裳姐姐，我会去你的族人那里！” “你去那里干什么？” 师云裳瞪眼望向沈少廉，更不明白了。 “天高皇帝远，我才能做我想做的事情。而且，那里，没有这么盘根错节的关系，没有这么多需要小心打坏的盆盆罐罐，那里，其实才是最适合我搞土地改革的地方啊！” 沈少廉早就想过师云裳族人的事情，他也有既定的一套思路。 “好！” 师云裳点头，并不追问。 林璎珞和夜玲珑也不再追问，既然沈少廉这么信心十足，她们还能说什么？她们不需要说什么，她们只需要信任他。必要的时候，助他一臂之力。 “那么，准备一下，今天晚上，你便和善姬、美姬姐妹洞房吧！” 林璎珞起身，一锤定音。 “啊？！” 沈少廉傻眼，他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啊！ 林璎珞瞪了他一眼，道：“你想我失信于人吗？” “最瞧不起某些人啦，明明心里很想，却还要装模作样，哼！”夜玲珑愤愤开口，嘟嘴走人。 师云裳只是笑，道：“沈师弟，良宵苦短，可要及时行乐哦！” “……” 都学坏了啊！ 沈少廉心里哭笑不得，这都是跟谁学的啊？ 不过，貌似，他的确是很想的。金善姬、金美姬，这样的一对美女，即便是前世的棒子国的人造女星们，也是没法比的。 想当初，他们小队里，还有两个家伙特别迷那些***星，有段儿时间，简直可以说是如痴如醉。 如今，他穿越大明朝，居然能享受到原滋原味的天然棒子美女，这个待遇，绝对是能让那些牲口们发狂的。 “璎珞姐姐，你也这么想的吗？” 虽然心里的确很想，但是这必要的矜持，还是要做一做的。 沈少廉望着林璎珞，小心翼翼地开口。事实上，他今儿晚上应该搂着林璎珞困觉的。昨天夜里，若不是遇到了蔓儿和枝儿两个小丫头，他们两个必然早已缠绵过了。 “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快去吧！” 林璎珞轻轻捶了沈少廉一下，道：“她们两个，你总是要给她们一个名分的。而且，她们既然这么直接地问了出来，你若拒绝，你让她们怎么想？” “璎珞姐姐，你真好！” 沈少廉上前，将林璎珞拥在怀里，脑袋埋在林璎珞胸前的峰壑之间，使劲蹭了蹭。 “快去！” 林璎珞推开沈少廉，整了整被他蹭乱的衣衫，也跑了出去。 沈少廉深吸一口气，舔了舔嘴唇，心情十分的愉悦。这才是男人该有的生活啊，以前的自己，似乎还是太保守了点啊！ 这里，可是大明朝，不是现代社会，自己，应该入乡随俗。至于自己夜夜笙歌，会不会惹恼了某些美女，那又如何？ 这些日子，他似乎一直都犯了一个错，为了一棵树，放弃了一片森林。他，其实完全可以做一个纨绔勋贵的。 雄心壮志什么的，貌似自己根本就是闲得蛋疼，瞎折腾！ 沈少廉的卧房内，金善姬、金美姬这对姐妹花正对面而坐，两人都是一身鲜红的喜服，淡妆轻抹，娇艳不可方物。 “姐姐，我们待会儿，谁先啊？” “看大人自己的吧！” 金善姬淡淡一笑，此时的姐妹俩，真的是如同在照镜子，一样的衣服，一样的妆容，一样的发型，坐在一起，无人能分辨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沈少廉回到房间，看到这姐妹俩，当时就愣住了！ 他一直都知道这姐妹俩乃是绝色，但是，却总是各种的纷忙，并无机会仔细打量姐妹俩。跟她们见面的时候，或者是她们在准备美食，或者是在餐桌上，偶尔在私下遇到，这姐妹俩也都是娇羞异常。 “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沈少廉走近姐妹俩，仔细地看着，而这姐妹俩竟是不言不语，只是轻笑。 “那让我来仔细检查一下吧！” 沈少廉在两姐妹的中间挤着坐下，伸手环住了姐妹俩纤细柔软的腰肢，慢慢攀登。 …… （此处省略n万字……） 一双红烛在房间闪耀着光芒，而在床榻上，一对璧人已然睡了过去。 而享尽艳福的某人，却是精神矍铄，他惊讶地发现，无名功法在做这回事的时候，居然有着特殊的效用，如同双修一般。 “这日子，真是舒服啊！” 沈少廉在两人中间躺在，慢慢睡去。 …… “璎珞姐姐，你真的只是想让沈家不绝后吗？” 林璎珞的房内，夜玲珑依旧翘着嘴，她感觉很不爽，仿佛自己的东西，忽然被别人抢了去，她不开心！ “玲珑，有些时候，我们也是需要改变一下的！”林璎珞淡淡开口，“他每天要承受的压力很大，你我都能感觉得到。既如此，又何必在这些事情上为难他？他既然想，那就顺他的意，又如何？” 第246章 女儿心 又如何？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道出了林璎珞的心声，也表明了她的态度，她将跟沈少廉生死与共，不问前路究竟是怎样的结果。 夜玲珑沉默下来，她理解沈少廉承受的压力，也明白很多男人排泄这种压力的方式。然而，看着沈少廉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她就是觉得不舒服。娘亲曾经跟她说过，女人一生最大的幸福就是找一个愿意跟她一生一世的男人。 她也想要这样的幸福！ 可是，这些年，她从未遇到一个能看入眼中的男人。唯一的一个例外，便是沈少廉。可沈少廉却是一个十足十的花心混蛋。 “璎珞姐姐，我是不是不够好？” 夜玲珑轻抿红唇，对自己的以往的坚持多了几分的怀疑。难道，她想要的那种幸福，真的不存在吗？ “傻丫头，你当然很好！” “可是，为什么我找不到一个能跟我一生一世的男人？” 夜玲珑真的很疑惑。 “一生一世一双人，或许，会有，但未必就是最好！” 林璎珞微微笑着，道：“在我假冒曹奕夫人的那些日子里，他倒是承诺了愿意跟我一生一世一双人。但那又如何？不是心中想要的那个人，纵然他真的一生只守着你一人，你又会快乐吗？” “璎珞姐姐，我去睡了！” 夜玲珑沉默片刻，跟林璎珞告辞。 她才离开林樱落的房间，就在院子里看到了师云裳。 “云裳师姐，你还没睡？” “睡不着！” 师云裳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望着夜玲珑，道：“师妹，你觉得，我师父真的会把我嫁给他吗？” “会！” 夜玲珑倒是没有犹豫，对此，她基本是深信不疑的。那种事情，她认为根本难不住沈少廉，一切的解决，不过是时间问题。 “师妹，你想我嫁给他吗？” “师姐不想嫁吗？” 夜玲珑反问师云裳，她并不喜欢沈少廉的身边有太多的女人，但若是师云裳做了沈少廉的女人之一，她却会感觉很开心。至少，在这方面，师云裳跟她比较，不占上风。 “我不想！” 师云裳摇头，没有迟疑，态度很坚决，“坦白讲，我并不喜欢他！” “师姐，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夜玲珑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好，之前她不开心，但现在她很开心。因为，她发现有人比她还纠结，而这个人，却是一直跟她过不去的师云裳。她们两个，是天生的冤家对头。 师云裳冷哼一声，道：“这种事情，我有骗你的必要吗？” “谁知道呢？你一向那么狡猾的！” 夜玲珑可不想跟师云裳探讨这个问题，轻笑一声，道：“师姐，若是你真的不想嫁他，为什么不早点离开呢？天下之大，自有你的容身之所嘛！” “你就这么希望我嫁给他？” 师云裳望着夜玲珑，表情清冷。 夜玲珑眨眨眼，道：“是啊，你若嫁给他，那就夫唱妇随，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要喊我师姐了哦！” “你真无聊！” 师云裳转身走人，她本想跟夜玲珑好好聊聊的。可现在来看，她们之间根本就是五行不合，八字不配。 “云裳师姐，你还是乖乖认了吧！” “我认你个鬼！” 师云裳飞身远离，她要气炸了。先前还以为这死丫头改了性子，现在才知道，这丫头根本就是一点没变，她们之间想要和睦相处，没希望的。 …… 夜玲珑目送是云裳离开，这才缓缓走回自己的房间。 她得仔细思考一番跟沈少廉的关系，若是不能说服自己，那么，还是趁早离开。免得她什么时候实在看不下去，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这一夜，夜玲珑失眠了！ 在沈少廉悠哉享受人生幸福生活的时候，千户所的院子里，有两个女人失眠了！ 另一个失眠的，自然是师云裳。 她与夜玲珑的追求其实是一样的，她也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求多么的荣华富贵，但一定要幸福喜乐。 可是，若沈少廉真的帮她的族人解决了麻烦，那么，以她师父的性子，必然是言出必行，她定然是会被嫁给沈少廉。 “或者，我可以选择离开？” 师云裳忽然想起夜玲珑的话，她其实可以选择离开的。天大地大，她若是一心想要隐藏行踪，就算是她的师父，也别想找到她。这天地间，可以藏身之处多了。 大隐于市，小隐于野，都是极好的选择！ 师云裳想了很多，想了她的族人，想了她的师父，最后也想了她自己，想了她若是现在偷偷离开会如何。 最终，师云裳依旧是没有做出决定！ 当黎明到来，师云裳和夜玲珑几乎是同时有了睡意，先后睡去。 而沈少廉则是在生物钟的作用下，准点起床。 若是往常，这个时间前后，夜玲珑和师云裳也会起了，在院子里修行武艺，一刀一剑，斗得是不相上下。 可今日，院子里静悄悄的。 沈少廉打了一趟军体拳，又练了会太极，这才看到林璎珞从房内出来。 “璎珞姐姐，早啊！” 沈少廉现在的感觉是神清气爽，多日心头的郁结，仿佛随着昨夜的一番幸福享受，彻底散了去。 “早！” 林璎珞微微笑着，道：“早饭想吃什么？我去做吧！” “不用，等会儿我去街上买点就好！” “还是自己做吧，你可不能亏了善姬、美姬姐妹！” “我是那种人吗？” 沈少廉觉得自己被冤枉了，赶紧申冤啊。 林璎珞轻笑，道：“自己注意点儿啊，也别太放纵了！还有，玲珑和云裳那里，若是可能，稍微用点心。若实在不成，你也别太强求！” “璎珞姐姐，这个，我懂！” 有些事情，不能强求。 沈少廉从来都很清楚这一点，他跟夜玲珑、师云裳之间的关系，有些时候，可能会显得很亲密，或者有些暧昧。但他其实很清楚，他并未真正被两人放在心里。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无法言说，只是在一些言行中，能看出些许端倪。他跟她们之间，存在着隔阂。 第247章 你的事犯了 简单来说，沈少廉始终感觉，他跟夜玲珑、师云裳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作为穿越者，沈少廉一直都以为，他跟整个世界存在隔阂。但是在跟夜玲珑、师云裳接触多了之后，他感觉，他跟她们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种不是一个世界，确切地说，夜玲珑和师云裳对他而言，颇有些高不可攀的架势。 这种高不可攀，不是源于身份地位，具体是因为什么，沈少廉说不清。 “那么，我去做早饭了！” 林璎珞笑笑，转身向着厨房的位置走去。 沈少廉长长地叹息一声，直奔千户所的后院水井处。早上一番修行，他可是一身的臭汗，加上昨儿晚上的折腾，他现在的确是需要好好洗洗。 …… 金善姬、金美姬直到中午才姗姗醒转，正看到沈少廉坐在床边。 “大人！” 姐妹俩望向沈少廉，面上露出歉意，她们居然睡过头了。 沈少廉笑笑，道：“璎珞姐姐煮了小米粥，我给你们端来！” “我们自己来！” “不用这么见外，以后，我们可是真正的一家人！” 照顾姐妹俩吃了点东西，林璎珞就匆匆而来，带来很不好的消息，皇帝遣了宣旨钦差过来，来意不善！ “放心，不会有大问题！” 沈少廉淡淡开口，安抚了金善姬、金美姬两句，便匆匆赶往前院。 “抚远伯沈少廉接旨！” 前来宣旨的太监是个生面孔，表情更是十分生冷。而在这太监的身后，则是跟着一行十二人的隐卫。 隐卫出马，可不是小事。 “沈少廉接旨！” 沈少廉微微行了一礼，望向宣旨太监，等待对方宣旨。而这太监却是目光冷冷地望着沈少廉，并不展开圣旨，而是厉喝一声：“大胆沈少廉，见圣旨而不跪，你可知罪！” “废话少说，赶紧宣旨，本官没时间听你在这里磨叽！” 沈少廉即便是面对老朱，若不是必须跪，也是不跪的。作为穿越者，他对于这个跪拜之礼，终究是有着几分的抵触。 “放肆！” 传旨太监沉声一喝，厉声道：“果然是猖獗异常，目无王法！怪不得敢做那指鹿为马的勾当！沈少廉，你的事犯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传旨太监这才打开圣旨，将老朱的意思读了出来。介于沈少廉肆无忌惮将中都留守司的宋墨擒拿拘禁，老朱的意思是，让隐卫捉拿沈少廉进京候审！ “沈少廉，你完了！” 传旨太监一挥手，立刻有两名隐卫上前，亮出锁链，重枷，要将沈少廉锁了！ “这是陛下的旨意？” 沈少廉微微一笑，望向传旨太监，“陛下让你们给本官上锁链，戴重枷？”瞧着这重达几十斤的重枷，沈少廉很难相信，这是老朱的意思。若这真的是老朱的意思，那么，他跟老朱之间的缘分，也就尽了。 没有谁能这么折辱他？就算是皇帝也不行！ “这种事情，不需要陛下吩咐。该怎么办事，我们隐卫，自有规矩！” “原来如此！” 沈少廉呵呵一笑，望向传旨太监，继而将目光望向旁边立着的纪纲等人，猛一挥手，道：“把他们拿下，全部锁了，戴上一样的重枷，我们回京！” “回京？！” 纪纲等人都是一愣，他们这边的事情，不是才开始吗？这个时候回京，岂不是前功尽弃？ “没错，回京！有些事情，必须一次搞定。” 沈少廉已经有些烦了，这种明枪暗箭，根本伤不到他多少，但是，烦得很。最让他郁闷的是，老朱对他做不到完全的信任。当初出京的时候，沈少廉特别跟老朱讲过，给他最大的自由处置权。 可如今呢，他才弄了多大点动静，老朱居然将隐卫给派了过来，要押他回京候审。 这还只是收拾了一个宋墨，若是等老朱知晓他动了府库，动了皇庄，估计派来的钦差就是直接取他性命的了吧。 “沈少廉，你想造反吗？” 传旨太监一见沈少廉居然想要将他和他的人给锁了，登时有些慌神。 “闭嘴！” 沈少廉厉喝一声，望向纪纲等人，“还愣着做什么，好好招呼这几位公公！” 锦衣卫众人一起上前，三下五除二便将传旨太监和隐卫众人给拿下，用锁链锁了，又试了他们带来的重枷的重量，去取了同样重量的重枷，给这些人带了上去。 六十斤的重枷，还真的是瞧得起他啊！ 若是不曾修行无名功法，拥有功夫在身，带上这样的重枷，沈少廉根本就不用等到应天府，便会在路上丢了性命。 这些人哪里是来带他回京候审的，分明就是要在途中就结果了他性命的。这帮人，是他的催命使者！ “大人，我们回京，那三千城管呢？” “一同回京！” 沈少廉只是略微思索了片刻，便做出了决定，不但是三千城管要跟他们一起回京，若是他们的家人也愿意同行，那便可一起同行。 “吩咐下去，愿意跟本官一起回京的，明日一起上路。若舍不得家乡的，便留下吧！” 三千城管，沈少廉是寄予了厚望的。也是他两手准备的一个组成部分，此次回京，若老朱的态度有反复，那么，沈少廉便只能将三千城管推出来。 他将失去对三千城管的掌控权！ 只是，沈少廉相信，这三千人，最终将依旧是属于他的。 当然，这其中的窍门，却需要隐藏起来。凡事留一手，才不至于在需要的时候，手中没有一张拿得出手的底牌。 “大人，那我们呢？” 耿良小心开口。他们本就是锦衣卫在凤阳千户所的人马，没有锦衣卫指挥使衙门的调文，耿良这些人必须留在凤阳城。而以他们之前做的事情，没有了沈少廉的庇护，他们留在凤阳城，绝对的死路一条！ “你们，自然是跟我一起回京！” “可是，那千户所这边不就没人了吗？” “要的就是没人！” 沈少廉微微笑出声来，皇帝让人押他回京，那么，他就彻彻底底地回京。他可是没有留任何的后手的！ 第248章 削爵 大队人马上路，浩浩荡荡。 若是在平时，如此数量的人马行军，少不得引起各方关注。但此刻，朝廷征发大军，北伐蒙元，路上常见有大队的人马向北而行。 半月时间，沈少廉回转应天府。被他戴了六十斤重枷的传旨太监，已经是奄奄一息。在距离应天府还有两日路程的时候，这位传旨太监已经彻底崩溃。而那十二人的隐卫，稍微好一点点，但也是精神萎靡不振。 六十斤的重枷，脚上还有镣铐铁链束缚，这一路走来，真的是很要人命。 “城外扎营，无论有什么事情，都不要乱，等我回来！” 队伍抵达应天府城外，沈少廉将纪纲、耿良和朴正熙给聚集了起来，指点了三人几句话，便带着林璎珞等人，进城。 至于传旨太监一群人，依旧是带着镣铐重枷，即便是进了应天府，他们的处境，没有得到一点的改善。 夜玲珑倒是劝了沈少廉几次，奈何沈少廉根本不听劝。 “璎珞姐姐，你带善姬、美姬姐妹先回府，我进宫面君！” “你小心！” 林璎珞深情地望了沈少廉一眼，没有多说，而是招呼金善姬、金美姬跟她走。至于夜玲珑，将会跟沈少廉一起进宫。师云裳沉吟片刻，最终选择跟师云裳一起回转沈少廉的抚远伯府。 沈少廉带着一队锦衣校尉，押着传旨太监一行人，直奔皇宫。 宫门外，李锐再次见到了沈少廉。被沈少廉打发回京的他，重又做回了老朱身边的侍卫统领，当然，却不再是近身守护老朱，而是负责整个皇宫的安危。 “李哥，一向可好？” 沈少廉看到李锐，立刻就笑了。 李锐则是无语地望了沈少廉一眼，道：“你这家伙，就不能少折腾点儿事儿吗？” 沈少廉呵呵笑，道：“如果什么都不折腾，那么，陛下委我重任，岂不是所托非人？李哥，闲话少说，麻烦你去通禀一声，就说，罪臣沈少廉到了！” “等会儿，我这就去通禀！” 李锐点点头，转身回转皇宫内城。 一刻钟后，冯远随着李锐出现在宫门之外。 “沈少廉，随咱家来吧！” 冯远开口，却在一个简单的称谓中，给沈少廉传递了不少的信息。这种信息传递，也只有聪明人才能理解。 沈少廉苦涩一笑，他这个抚远伯，居然这么快就到头了。而且，似乎连他的官位，似乎也没了啊。 随着冯远进宫，沈少廉在谨身殿的书房，见到了一身龙袍的老朱。 “草民沈少廉，见过陛下！” 沈少廉给老朱举了一躬，便乖乖地站在一旁，等老朱发落。 “你倒是知道！” 老朱放下手里的御笔，抬头望了沈少廉一眼。 沈少廉苦涩一笑，道：“然，草民并不认为自己错了。若再来一次，草民依旧会如此选择！” “你是想朕夸你志节清高吗？” “草民并无志节！”沈少廉呵呵一笑，“没有遇到陛下，之前，草民只是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小旗，一度行事荒谬可笑。然，一朝醒悟，浪子回头。有心做些事情，至少不能让家姐继续为草民担心！” “偶然之下，草民遇到了陛下，感怀陛下知遇之恩，草民愿为大明朝的崛起贡献一点微薄之力。为此，草民不介意打破一些规矩！” “够了！” 老朱猛喝一声，目光冷厉地望向沈少廉，“你，不需要在朕的面前解释，朕知道你干了些什么。朕的大明，即使少了你沈少廉，依旧能更加强盛。” “草民知错！” 沈少廉忽然冥币自己错在了哪里。 现在的老朱，根本就是一个不讲理的人。他之前的两手准备，遇上不讲理的人，根本都是摆设。 “念在你我一场交情的份上，朕对你所为，既往不咎。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回家去吧，旨意很快就到！” “草民告退！” 沈少廉苦涩一笑，跟老朱微微拱手，退了出去。 “冯远，你去吧！” “陛下，老奴以为，沈少廉的确是一片忠心。” “冯远！” 老朱面色一寒，冷冷地望着想要给沈少廉求情的冯远。 冯远连忙告罪。 老朱冷哼一声：“只此一次，再有下次，你也滚！” “老奴知罪！” 冯远退出了书房，摇摇头，喟然长叹。皇帝现在的状态，分明就是不听任何人的劝言。若是皇帝不能改变态度，沈少廉真要隐退了。 他拿着皇帝一早写好的圣旨，出了皇宫，直奔抚远伯府。几乎是跟沈少廉前后脚进门！ 旨意好你就爱你蛋，就是将沈少廉削爵去职，贬为庶民。 沈少廉接了旨意，当即让人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这里可是抚远伯府，可不是他一介草民能住的？在大明朝，居民家里的一砖一瓦，各种摆设，都是有讲究的。你若超了标准，可是要被追究责任的。 老朱不但将沈少廉削爵，连带的沈大姐的县主分位，也被收回。 伴君如伴虎，帝王圣眷，果然是最靠不住的！ 沈少廉看着面前摆放的圣旨，苦涩一笑。如今的他，又回到了当初的沈府。 “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从圣眷正隆的帝王宠臣，到如今的一介草民，沈少廉的人生际遇，便如过山车，忽高忽低，起伏忒大。 林璎珞坐在沈少廉的对面，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沈少廉微微一笑，道：“我们去西南苗地走走如何？”如今的他，已经被老朱削爵去职，想要通过官府的渠道解决苗地问题，短期内已经没戏。沈少廉答应过师云裳，会帮她解决她的族人的麻烦。 这些麻烦，并非是一定要依靠官府才能解决。只是，解决的方法麻烦了些。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用自己的办法把问题解决掉，不至于将来受制于人。依靠官府，终究是要受制于官府。就如沈少廉，他的一切源自老朱的重用，一旦老朱翻脸，他也会被瞬间打回原形！ “我去跟云裳姑娘说一声！” 林璎珞微微笑，并不细问沈少廉缘何要在这时候前往苗地。 第249章 欺上门来 眼下，沈少廉唯一需要担心的便是纪纲等人。他们如今还在城外扎营，如何处置他们，却是头等的难题。 其中，跟随他回京的两千多城管，基本都是拖家带口的。 老朱的不讲理，蛮横霸道，有些出乎沈少廉的意料，他所备下的后手，此刻都是一场空。这些人的安置，自然也就成了老大难。 他们的户籍可都是在凤阳府呢，沈少廉如今可是一介白身呢！ 细想下来，沈少廉忽然悲催地发现，他在金陵城搞风搞雨，却没有结下一个盟友。他现在的情况，可以称之为仇敌遍地，朋友全无。 “这，可真的是一场笑话！” 最可悲的是，从冯远的嘴里，沈少廉得知了一个十分不好的消息。他跟徐妙人的婚约，这次是真的可能出现了问题。 老朱当初的旨意是要为徐妙人择婿，当然，那个时候，老朱是很乐意看到徐妙人跟沈少廉在一起的。但现在，燕王朱棣一死，老朱家跟魏国公府的姻亲也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他竟是又有了跟魏国公府结亲的想法，而人选，依旧是安王朱楹。 士可杀，不可辱。 若老朱真的下了这样的旨意，沈少廉与老朱家的关系，将是势同水火，不死不休。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是永远无法化解的仇恨。 “你要去苗地？” 在沈少廉正思量着他现在的处境时，师云裳匆匆而至。 “不可以吗？” “你有办法了？” “……” 沈少廉很无语，对这姐姐相当无奈。他现在泥菩萨过江呢，这姐姐不说先安慰一下他，居然********惦记着她自己的事情。果然，对人不能期望太高。 “办法是想出来的，我既然去了，总不会白跑一趟！” “谢谢你！” 师云裳一本正经地望向沈少廉，“若你真的能帮我的族人解决了问题，我会信守承诺的！” “别，强拧的瓜不甜！” 沈少廉赶紧摆手。他又不是非要师云裳不可，固然师云裳很美，但那又如何？他的身边，还真的是不缺美女。 “云裳美女，我帮你，只是因为觉得并非什么难事。而且，或许，这并不是单纯的帮你的族人，而是一次互惠互利！” 沈少廉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大逆不道点的说法就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称王称霸的心思，沈少廉原本是没有的。但生杀予夺在人之手，悲欢喜乐受控于人，这让沈少廉心底的叛逆开始沸腾。 大明洪武年间，天下初定，各地其实很不太平。而今，老朱征发大军北伐蒙元，若战事顺利，那么，一切休提。若战事不顺，只怕大明朝才呈现不久的平稳，将会彻底崩溃。 当然，沈少廉更看好的是凉国公蓝玉！ 作为一个武将，桀骜不驯才是蓝玉的本性。老朱将他囚了将近一年，他心中怎么可能没有芥蒂？ 之前的胡惟庸案，迁延近十年，牵连无数功勋。 这件事情的影响，未必不会在这个时候爆发出来？ 这，便是沈少廉的机会，若是他要谋逆，是绝对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的。 “我，会信守承诺！” 师云裳盯着沈少廉足足几分钟，才又开口，依旧是那句话。 沈少廉翻了个白眼，道：“云裳美女，要不，你帮我个忙吧，我们之间，就当是等价交换？” “什么忙？” “城外有三千多人，还有他们的家人，你帮我想个办法，暂时安置一下？” “好！” 师云裳不加任何考虑，一口应下。 沈少廉也不去问师云裳会如何解决这个问题，他目送师云裳离开后，便继续琢磨他的事情。直到外面传来纷乱嘈杂的叫嚷声，沈少廉才从自己的想法中回神，起步出了书房。 “怎么回事？” 沈少廉出门，正看到纪纲匆匆而来。 “大人，安王殿下来了！” 朱楹！ 沈少廉想到之前冯远的告诫，心中莫名地浮现一丝的寒意。在之前，因为朱楹的不知进退，老朱已经将他打发去封地。可如今，朱楹居然又回来了！ 难道说，历史兜兜转转，徐妙人终究是躲不过嫁给朱楹的命运？ “绝不！” 沈少廉虽然跟徐妙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关系进展，但她是他认定的媳妇儿，除非是徐妙人自己选择了离开，否则，谁也别想从他身边抢走他。若是老朱真的下旨赐婚，他就敢抢亲！ 大不了，反了他娘的！ “哟，这不是抚远伯吗？哦，本王记错了啊，抚远伯已经不存在了啊！” 朱楹望见沈少廉，洋洋得意地笑出声来。 “安王殿下大概是属狗的吧，记吃不记打？” 沈少廉目光冷冷地望着朱楹，若是朱楹依旧不知死活进退，他是真的不介意再教训他一顿。只是不知道，这时候他教训了朱楹，老朱又会如何判罚？ “沈少廉，你放肆，你不过是一介草民，居然还想威胁本王？” “安王殿下，那您瞧瞧这是什么？” 沈少廉晃了晃了手里的尚方剑，“你说，我要是拿着这把剑，把你教训一顿，如何？” “你，你敢？” 朱楹面露惶恐，那可是尚方剑啊！可是，他明明得到确切的消息，沈少廉已经被削爵去职，如今是正儿八经的草民。一介草民，手中怎么还能继续执掌尚方剑？ “你可以试试！” 沈少廉迈步向着朱楹走去，一直走到他的身前，“安王殿下，京城很危险的。你不老实在自己的封地躲着，居然还敢回京，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吗？” “沈少廉，你休要猖狂！”朱楹冷笑一声，“待本王奏明父皇，收了你的尚方剑，看你还如何给本王作对！” “白痴！” 沈少廉将尚方剑丢给纪纲，望向朱楹，轻轻勾了勾手，道：“我现在手里没有尚方剑，你可以试试看我敢不敢教训你！” 人皆有底线，朱楹的举动，明显在触碰沈少廉的底线。 朱楹被沈少廉的气势所慑，竟是不敢上前。 他可是精贵的瓷器，怎能跟沈少廉这样的瓦器硬碰硬？这不划算！ 第250章 一怒而红颜 “沈少廉，你以为你是谁？” 朱楹短暂的踌躇后，竟是忽然醒悟，冷冷地望向沈少廉，“本王是何等身份？跟你这这样的破落户计较，没得拉低了本王的体面！” 沈少廉笑了，难得朱楹竟有这份急智，这真的是装了一个漂**啊！ “没胆儿就滚，装什么大尾巴狼？” “本王没胆儿？” 朱楹轻蔑一笑，道：“沈少廉，本王有没有胆儿，跟你没有一点的关系。本王来，只是想告诉你，本王与妙人的婚事，父皇已经同意了！” “你若识相，本王不介意当天请你去喝两杯喜酒！若是——” “再哔哔一句，我就抽你！” 沈少廉目光冷冷地望向朱楹，目光凶残如凶神恶煞。朱楹的话，沈少廉并未全信，但他也明白，若是老朱没有这个意思，朱楹不会这么急巴巴地上门。 “我们走！” 朱楹终究是没有再敢跟沈少廉叫嚣，他感觉的出来，沈少廉不是在说笑。 气势汹汹，耀武扬威而来的安王朱楹，最终走得很黯然。 “大人！” 纪纲走进沈少廉，将尚方剑还给他，低声道：“之前，属下已经得到消息，徐三小姐跟安王的婚事，的确是得到了陛下的认可。” 冯远传给沈少廉的消息，真的不是空穴来风。 沈少廉站在院子里，久久不动。尚方剑就在他的手中，寸寸断裂。 “大人……” 纪纲傻眼，沈少廉居然毁了尚方剑。纪纲不知道是在为沈少廉的强悍震惊，还是在为沈少廉的肆无忌惮惶恐，这一刻的他，全然没有了主意。 “我们去魏国公府！” 回到京城，沈少廉本就打算抽个时间去见见徐妙人。如今来看，他还必须立刻去一趟魏国公府。 “大人，魏国公已经领军北上，现如今魏国公府是闭门谢客的！” 纪纲在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先一步去查了魏国公府的情况。而他打探来的消息，让他的心都跟着凉了半截。魏国公府的三小姐正在备嫁，虽然消息还未散开，但纪纲铺设的情报网，却将准确的消息给传了回来。 “那算了，晚上，我自己去一趟！” 沈少廉忽然觉得无比的烦躁，对老朱充满怨恨。 他以真心对他，到头来，换取的竟是这样的对待。老朱为什么这么做？冯远已经给沈少廉透露了几分信息，原因是老朱不想朝堂在这个时候出现乱子。换言之，为了确保北伐蒙元的成功，没有老朱不能牺牲的。 他，便是牺牲品之一。 至于是为了平息哪些人的怒火，沈少廉根本懒得去想。即便是知道了又如何？他又不能把这些人怎么样。 …… 晚饭时，沈大姐一脸淡然地安慰了沈少廉两句，让他不要心怀怨恨。 沈少廉只能赔笑。 他知道，他们现在的生活比起以前，已经好了很多。对沈大姐而言，一家人平平安安，即便是没有官爵在身，一样很好。 可是，沈大姐不明白，沈少廉走到现在，已经是没有退路。 夜色渐重，沈少廉出了沈府，直奔魏国公府。以他现在的身手，魏国公府的护卫，根本连他的影子都别想发现。 徐妙人的闺房小楼，灯烛依旧亮着，徐妙人并未入睡。 青芷小丫头陪在她的身边，正在做着针线活儿。 “小姐，你既然不愿意，为什么不跟老夫人说呢？” 青芷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跟徐妙人就这个问题展开讨论，可惜每一次，徐妙人的答案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今，更有了帝王的旨意。 “小姐，要不，我们悄悄溜出去？” 青芷不死心，他可是听人说了，“听人说，姑爷回京了呢。我们去找姑爷，姑爷一定有办法的！” “能有什么办法？他如今已经是自身难保，我若是去找他，只会害了他。或许，从一开始，就是我害了他！” 徐妙人悲声开口，“为什么，他们都要逼我？大哥逼我，母亲逼我，父亲也逼我。如今，大姐也来逼我！他们都把我当成了什么？” “朱楹，他不是想娶我么？我会嫁给他！” 徐妙人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她根本瞧不上安王朱楹。 “没人可以逼你！” 沈少廉从窗口翻进了小楼，出现在徐妙人的身前，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姑爷！” 看到沈少廉出现，青芷激动地喊出声来。 沈少廉向着小丫头微微一笑，道：“青芷，帮你家小姐收拾一下，我们准备走人啦！” “我不能走！” 徐妙人却摇头，望向沈少廉，道：“这桩婚事，是母亲同意了的，还有陛下的旨意，我若走了，便是欺君！” “皇帝不仁，我们不义。这个时候，你还在想是不是欺君，丫头你别傻了！” 沈少廉有些无语，在他的认知中，徐妙人并不是一个喜欢循规蹈矩的人。她会因为皇帝的旨意，便委屈自己吗？ “沈少廉，这辈子，只能说，我们有缘无分，你，走吧！” 徐妙人目光坚定地望向沈少廉。她的确是喜欢沈少廉的，但她不能害了他。她今日一走，明天就会有人将这一切都怪在沈少廉的身上。 皇帝刚厌弃了沈少廉，这个时候，若有人找沈少廉的麻烦，他又该如何？ “傻妞儿，你是在为我担心吗？” 沈少廉呵呵一笑，轻声道：“放心吧，我不会被牵连的。而且，过不了几天，我也会离开京城。有生之年，还会不会回来，都未可知呢！” 这应天府城，这京城，已经没有了值得他沈少廉留恋的东西。 天下之大，他到处都可去得！ 老朱既然要为北伐蒙元保驾护航，清除一切不利因素，那么，沈少廉并不确定老朱会不会再对他做什么。既如此，倒不如早点消失。 若是北伐胜利，大明疆域更加广阔，老朱或者还能再想起他。可若是那般，又如何？他沈少廉可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曾经，他一心想要帮老朱一个大忙，助他老朱家江山永固。但现在，沈少廉只想看着大明江山改朝换代。而且，他相信，这一天，不会太远！ 因为，他会为大明的崩坏，煽风点火。 第251章 分道扬镳？ “你说真的？！” 徐妙人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沈少廉，男人，不都是希望能功成名就吗？虽然沈少廉眼下是不被皇帝宠信，但徐妙人相信，以沈少廉之才，皇帝早晚还会重用他的。 朝堂之上，起起落落，不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吗？ 让沈少廉为了她，舍弃将来的功成名就？他是真心的吗？ 沈少廉微微笑，道：“我骗过你吗？” “好像，没有！” 徐妙人思考片刻，点点头，道：“那，等你决定要走的那一天，再来找我，我，会跟你一起走！在这之前，我会留在这里！” “也行，但是，一定要开心。无论什么事情，都有我呢！” 沈少廉并没有跟徐妙人多说，在将一切付诸现实之前，说得再多，不过是空口白话，甜言蜜语。而沈少廉，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甜言蜜语的人。 …… 从魏国公府回来，沈少廉已经明白老朱的用意，他是想要通过联姻，强化魏国公府跟皇家的联系。原本，有朱棣和徐家大姐存在，勾连着朱家和徐家。可随着朱棣的死，徐家大姐守寡，老朱家和徐家的关系纽带，出现了一点美中不足。 “老爷子，这个，可是怪不到我啦！” 若是沈少廉在这时候都能忍住，那么，他将来就算重新被老朱启用，走上人臣巅峰，依旧是无法洗刷今日之耻。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是不共戴天的！ 回转沈府，沈少廉就被林璎珞、夜玲珑和师云裳给一起堵在了屋里。 “这是几个意思？” 看着面色不善望着自己的三个美女，沈少廉有些讪讪然。 夜玲珑冷哼一声，道：“你去了魏国公府？”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你疯了，徐妙人跟朱楹的婚事，皇帝都已经下了旨意的。你这时候去，若是被人发现，不单单是你，连徐妙人也会被牵连的！” 夜玲珑义正言辞地望着沈少廉，出声斥责。 沈少廉莞尔，道：“师姐，那你说，我该怎么做？视而不见？装聋作哑？” “当然不是！你该做好准备，然后，带着徐妙人直接走人，而不是现在就打草惊蛇！” 夜玲珑并不反对沈少廉去找徐妙人，但不该在这个时候，至少也应该在一切都准备妥当的时候，再做这种明显是冒犯帝王之威的事情。 沈少廉呵呵一笑，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我不是已经开始准备了吗？” “你真要去苗地？” 夜玲珑瞪大眼，她很难相信，居然会有人想要去那深山野林。传说中，那里还是愚昧原始的时代，那里的人，毫无羞耻心的。 “自然是真去，难道这种事情，还需要作假吗？” 沈少廉轻笑，对夜玲珑的问题，实在是很不想回答。 “你也真是蛮拼的！” 夜玲珑不禁对沈少廉多了几分的怨恨，她实在不知道师云裳到底比她出色在哪里，居然能让沈少廉这么疯狂。在她看来，沈少廉选择去苗地，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真实目的还是想抱得美人归。 “师姐，不是我拼，而是我不得不拼。而且，我现在可是在为自己的小命而奋斗，不拼能行吗？” 沈少廉很是无语。 刀妃可是发过话的，如果不能把问题解决，她就会亲自出手把他解决掉。尼玛，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沈少廉也必须不惜一切办法，将这事情解决好。 “玲珑，别说了！” 林璎珞望向夜玲珑，阻止了夜玲珑继续说话的冲动。 她望向沈少廉，道：“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只要城外的那些人安排好，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人，已经安排好了！” 师云裳紧接着沈少廉的话，给出了回答。她答应过帮沈少廉解决后顾之忧，自然是会立刻动手。她的手里，掌握的资源可是不少。这些，都是曾经专属于中山王徐达的。后来，这些资源归朱棣统属，但是经办人，依旧是师云裳。 “怎么安排的？” “我把他们安排到了孝陵卫！” 师云裳一开口，沈少廉就明白了。 当初，他们追查渡口码头的伏击案。几乎把孝陵卫的原班人马给清空，之后，为了平息影响，老朱又对孝陵卫进行了一番大清洗。清洗的结果并没有让孝陵卫重新纳入皇帝的掌控，而是让这一支军马，依旧被安插了大量的别有用心之人。 “谢谢！” 沈少廉跟师云裳郑重致谢，道：“明天，我去拜访几个人，然后，我们就离京！” “好！” “我就不跟你一起走了！” 夜玲珑却忽然开口，望向沈少廉，道：“我还要继续掌控夜卫！” “那，师姐多小心吧！” 沈少廉听了夜玲珑的话，心情略微有些沉重。这算不算是意味着，他们从此也是分道扬镳了呢？或者，现在的一切，一如当初李锐做出的那个选择？ “师弟，若是苗地艰难，有什么需要帮忙，千瓦不要客气！” 夜玲珑最后望了沈少廉一眼，果断走人。 沈少廉则是苦笑，希望，将来他们不会成为敌人吧！ 事实上，直到此刻，沈少廉都不明白，怎么事情就走到了这一步？他步步为营，每一步都有相应的算计，也想好了下一步要怎么走。可是，还真的是应了那句话，计划不如变化。 “别想太多！” 林璎珞安慰地望了沈少廉一眼，这才跟着师云裳一起离开。 这一夜，沈少廉难得地失眠了！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很失败呢！ 当初，夜玲珑出现在他的身边时，李锐曾经跟他说，要把握一切机会的。可惜，他跟夜玲珑之间，明显是不对盘啊！ 黎明时分，沈少廉才稍稍有了睡意，但他没有放纵自己，而是早早起床，今天会是很忙碌的一天。他需要去见见丁奎等人，有些事情，必须尽早安排好，不然，即便是走了，也是难以心安的。 虽然夜玲珑留在京城，依旧是执掌夜卫。但是，沈少廉感觉他们或者可能会在什么时候成为敌对的关系。 第252章 我本将心向明月 沈少廉早已不是初来大明朝时的那么光棍，那时候的他，甚至可以带着沈大姐，隐居山野。可现在的他，有了太多的牵挂。 郝命等兄弟的死，让沈少廉的身上背负了太多的牵挂。 沈少廉要安排的事情，便是郝命等人的家眷。 大明朝，对于战死军卒是有抚恤的。但那终究是杯水车薪，沈少廉不会用朝廷的那一套对自己的兄弟。他们因他而死，为他而死，他若是不能将他们的父母、妻小照顾妥当，委实难以心安。 这一日，沈少廉见了不少人，欠下了太多的人情。 他的举动，自然瞒不过有心人。 太子朱标遣了身边的太监，来寻沈少廉，主动表示，希望沈少廉能到太子府做事。皇帝虽然将沈少廉削爵去职，但并未治罪。其中的意思，很多人都明白。太子自然也明白！ 这是意味着，沈少廉将来或可再用。 可惜，沈少廉的心已冷。 老朱的所为，让沈少廉彻底冷了心。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你既不仁，我又何须仁义？ 一日时间，沈少廉见了太多的人。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拜访，暗地里，沈少廉同样是拜托了一些人。 便是李锐，也接到了沈少廉的书信，嘱他多多看顾当日战死锦衣卫兄弟的家眷。 对此，李锐自然是一口应下。 那一日的大火，那一日火海中勇往直前的身影，李锐也是永生难忘。 是夜，沈少廉再次到了魏国公府，让徐妙人收拾东西。 “要走了吗？” “是啊，要走了。丫头，做出了这个决定，可就再不能回头。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沈少廉望着徐妙人，他不想她最后后悔。 今夜之后，沈少廉将割断跟大明的最后一丝羁绊。他将走自己的路，这一生，不会再居于人下，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我早就考虑清楚了！我跟你走！” 徐妙人望向沈少廉，“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这是对我的侮辱！”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当他们当初订下那份婚约的时候，徐妙人便认准了沈少廉，无论是贫穷还是富贵，她是徐家的女儿，自有气节。虽然嫁给安王朱楹，也有她父亲中山王徐达的意思，可是，徐妙人却认为这次是父亲错了，她不会愚孝。 “好，这次，是我的错！” 沈少廉笑了笑，轻轻握着的徐妙人的手，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 黎明到来，魏国公府的仆妇再次发现，她们的三小姐不见了！ 消息传到谢老夫人的耳中，她就叹了口气，让人去找魏国公处理。 魏国公知道徐妙人失踪，第一时间派人去找沈少廉。但很快便得到消息，沈少廉不在沈府，沈府大门落锁，府内无人。 “竖子，欺人太甚！” 魏国公气急，他依然百分百肯定，徐妙人是跟沈少廉跑了。 然而，为了自家妹妹的名节，魏国公还是不能声张，只能进宫去见皇帝。 老朱听了魏国公的奏报，面色微微冷了下来，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魏国公有些傻眼，老朱的态度，让他感觉一股寒意直冲脑门。 然而，老朱的意思很明显，不想跟魏国公讨论这个事情。魏国公只能告退，回转魏国公府，暗地里派遣人手，四下追索。 可是，他根本不知道该往哪儿去找？ 皇宫谨身殿内，朱元璋掀翻了书案，厉喝一声：“玲珑！” 夜玲珑的身影出现在朱元璋的面前，面色冰冷，不见丝毫的感情波动。 “抓他回来，若他不肯回来，提头来见！” 老朱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徐妙人和安王朱楹的婚事，可是他下了旨意的。如今，沈少廉居然明目张胆地带了人私奔，他的眼里，可还有他这个皇帝？ “为什么还不去？” 见夜玲珑不动，老朱的眉头皱得更紧。 夜玲珑淡淡开口，道：“我做不到！他的武功，已经比我高太多！” “什么？！” 老朱愣住，全然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个情况。沈少廉的功夫怎样，他当初是知道的，分明就是一个动些粗浅把式的普通人。 “我娘收了他为徒！” 夜玲珑再度开口。 老朱闻言，则是面色大变，道：“为什么不早说？” “有用吗？”夜玲珑冷冷一笑，“你都决定用他来安抚那些人，知道了这些，又能如何？” “哈哈，好，好，好，你也走吧！”老朱目光森冷地望着夜玲珑，“不是朕亲生的，哪怕是朕养大的，这心，也不是向着朕的！” 夜玲珑闻言，则是娇躯轻晃，道：“你，说什么？” “朕说，你不是朕亲生的！” “那我父亲是谁？” 夜玲珑愣住，她一直都以为她是皇帝的女儿。但是因为老朱对他娘的不专一，让她娘一生不快，所以，她恨他，不喜亲近他！ 却不想，她，竟不是皇帝亲生，那她的生父是谁？她母亲又为何整日郁郁？ “朕，不知道！”老朱阴沉着脸，“朕欠你娘数次救命之恩，故而答应代她照顾你，视如己出。你若想知道你到底是谁的女儿，只有你娘知道！” “那，你保重！” 夜玲珑的心一片混乱，忽然知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一直都怪错了人，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很蠢。 “冯远！” “老奴在！” 冯远出现在谨身殿内，躬身面对老朱。 “你说，朕还能挽回吗？” “陛下，沈大人是个重情义的人。昨日间，他拜访了不少人，都是嘱托那些人多多关照当日渡口码头死去锦衣卫的家眷。或者，陛下可以从这方面着手。他日再见，总不至于全然不可挽回！” 冯远掌控隐卫，着实厉害的紧。 老朱颓然坐下，道：“当初，朕承诺过他，会给他最大的权限，让他做他想做的事情。可是，朕食言了！” “为君者，当一言九鼎！” “朕，错了！” 老朱面上带着几分的懊悔，但这份懊悔却很快散了开。 “但为了大明江山，朕没错。纵天下人都错了，朕，也不会错！” 第253章 路不平，有人踩 沈少廉等人是分散离开应天府的，他只身带着沈大姐、林璎珞、师云裳、金善姬、金美姬姐妹，还有徐妙人和她身边的小丫头青芷，一行八人，一路向西。 纪纲、耿良和朴正熙三人则两队，扮作客商、走镖队伍，在沈少廉一行人前后守护。 一个男人，带着一群女人赶路，无疑是很显眼的。 所以，林璎珞、师云裳和徐妙人干脆女扮男装，如此一来，他们的队伍，就男女协调多了，不会太引人注意。 老朱在追悔状态，自然没有派出人手追踪沈少廉一行人。而魏国公府的人手有限，又无法捕捉沈少廉等人离开应天府的蛛丝马迹，注定他们的找寻将是一场大海捞针的无用功。 三天后，沈少廉一行人抵达安庆府。 安庆府，自南宋抗元之时建城，待到大明立国，安庆便沿袭了前朝的名称。因安庆的地理位置重要，乃是应天府的西大门，是以，老朱在此设有卫所驻军。 然而，为了北伐蒙元的大计，安庆卫所的驻军，十去其八，仅有少数兵马留镇。 沈少廉一行进入安庆府，本意是想在此修整补给一番，然后便继续上路，却不想才进城，就惹上了麻烦。 麻烦的根源，还是因为老朱的北伐蒙元大计。 朝廷大量征发兵役，不少的人家基本是没有了壮丁在家。而那些有财有势的人家，则是通过缴纳钱粮，免了兵役。 如此一来，安庆城内，便多了不少的纨绔子弟。他们斗鸡遛狗，原也无妨。但随着一个纨绔富家子无意间瞧到某小户人家的媳妇儿，心生不轨，安庆城就乱了！ 这群纨绔子弟，要钱有钱，要权有权，简直就是城里的土皇帝。 他们不再满足于单纯地斗鸡遛狗，而是玩起了夜夜新郎的游戏，偏安庆府的府尹是个没节气的，他不敢为民出头，反而做起了欺压良善的勾当。 沈少廉一行人入城没多久，便被人盯上了。 而盯上的原因，自然是因为队伍里的金善姬、金美姬这对姐妹花。 沈少廉发现被人盯梢，立刻给暗地守护的锦衣卫做了一个手势。 盯梢的人都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人用布袋捂了头，拖进了旁边的巷子里。 “你们是什么人？好大的狗胆，敢绑架大爷我！” “你猜我们是什么人？” 纪纲笑眯眯地开口，他原以为盯梢的人是朝廷派出来追缉他们的探子，但对方一开口，这浓郁的土腔儿，就让纪纲放下心来。 “大爷管你们是什么？识相的就赶紧把大爷给放了，等大爷立了功，有你们的好处！” “哦？” 纪纲的表情更加精彩。 “这位大爷，能说说你要立什么大功啊？” “小子，看你是个机灵的，以后跟大爷混吧。等把那两个小妞儿献给田少，吃香的，喝辣的，在这安庆府，横着走都行！” 这人洋洋得意地开口，纪纲则是瞬间明白了这人是个什么鬼。他望向自己的两个心腹，做了一个手势。 这两名锦衣卫，旋即上前，凶狠地一拳砸在这人的小腹上。 这一拳，力道刁钻诡异，打得对方满嘴冒酸水，胆汁都给吐了出来。 “田少是谁？干什么的？” 这两位可是刑讯的好手，铁打的汉子落在他们手上，也是扛不住他们的手段。眼前这人，不过是安庆府的的一个地痞混混，哪儿能遭得住两人的手段。 才被揍了两下，就把祖宗八代都给供了出来。 “管好你的嘴，敢多说一个字，死！” 纪纲将锦衣卫的腰牌亮出来，吓得这混混浑身哆嗦，当时就给吓尿了。等纪纲等人出了巷子，这混混连滚带爬地冲出来，没敢跟任何人说一句话，直接出城。作为地老鼠一般的混混，他们这一类人对于形势的感觉，可是极为敏锐的。 安庆城的天，要变了！ 纪纲回转客栈，将他带人打探来的消息告知了沈少廉。 “大人，我们要不，直接离开？” 纪纲想到他们正是在逃亡状态，不欲多事。 沈少廉却是幽幽一叹，道：“路不平，有人踩。若是没有遇上，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那就，解决了他们！” “可是，大人，这样的话，我们的行踪可能会暴露？” “没关系啦！” 沈少廉虽然不知道应天府内发生了什么，但是朝廷的追兵没出现，也没有海捕文书散布天下。足以说明，老朱对他的离开，选择了克制。 这一夜，安庆府连发二十七桩血案。 一度在安庆城耀武扬威的纨绔子弟，全部被诛绝，而为他们保驾护航的长辈，也全部被杀，便是安庆府的知府，卫所的千户，有一个算一个，一夜之间，全部被杀！ “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当沈少廉一行人离开安庆城，城内无数人家欢声雷动。 原本还想效仿这些纨绔子弟，加入其中的一些富家子弟，却都是吓得半死，再也不敢胡作非为。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即便是他们还想胡作非为，他们的长辈也是不允许的。 沈少廉和师云裳、林璎珞、纪纲等人一夜之间，斩杀之人，超过三百。 三百人头悬于安庆城的知府衙门外，这一幕，无疑是最有力的震慑。想要胡作非为，不用别人动手，他们家的长辈就能先把他们给灭了，免得牵连长辈！ “你们的速度真慢！” 当一行人离开安庆城的两天后，夜玲珑忽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师姐？！” 在这里见到夜玲珑，沈少廉着实很吃惊。 夜玲珑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道：“师弟，你的胆子好像越来越大了啊！” 安庆城的二十七桩血案，传到应天府城，吓破了不少人的胆。当知道这些人都是沈少廉带人杀掉的，朝臣们没有废话一句，全都噤若寒蝉。 他们第一次发现，他们一直看不顺眼的沈少廉，其实是个杀人魔头。 三百多条人命，一夜之间，他怎么敢？ 可事实上就是，他敢！ “该杀！” 老朱在查清了安庆城发生的事情后，竟是还不满足，将这些人家的长辈，全部牵连，充军流放。 第254章 一己之私，乱天下 俗语说，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 沈少廉在安庆城的一通狂杀，消息就如一阵风，迅速传遍大江南北。但凡是家中有纨绔子弟的，全都长了心眼，要么就赶紧自首，要么就想尽一切办法把事情给私下解决。没人想要招惹到沈少廉这样的疯子上门，简直就是杀人如麻。 一时间，大明朝各地的治安环境，呈直线飙升。 “看起来，我好像又帮了皇帝一个大忙呢！” 朝廷征发大军，牵动的可是千家万户，大城小镇，就没有不受影响的。而那些有权有势之家，往往能避开这些事情。 有钱能使鬼推磨，可是很现实的。 各处的男丁少了，阳刚血气自然也就少了。这也就给了不少贼人兴风作乱的胆子，比如那些安庆城的纨绔子弟。 沈少廉的一通杀戮，震慑了宵小，着实为朝廷地方的稳定，做了大贡献。 然而，这并不是沈少廉的本意。 他现在是要给朝廷添乱，为大明的覆灭煽风点火，而不是帮老朱解除后顾之忧。只是，遇到了这种事情，沈少廉又不可能不管。 “你啊，还是别折腾了！” 听沈少廉说了一会儿心里话，林璎珞就笑了。 “为什么啊？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反正我要不把大明朝闹个鸡飞狗跳，是绝不会甘心的！” 沈少廉是真的心里有气。一则是老朱的卸磨杀驴，二则是老朱的背信无义。他视老朱当朋友，却被老朱毫不留情地捅了两刀。 他一心想要帮老朱把影响大明朝千秋万代的毒瘤切掉，结果呢，老朱居然为了平息一些人的怨气，果断地将他给舍了。虽然没有像商鞅一样被五马分尸，但这种被背叛的感觉，真的是让沈少廉很愤怒！ 之后，他跟徐妙人的婚事，老朱明明知晓全部情况，居然还发下旨意，为安王朱楹那头猪给徐妙人指婚。王八蛋，真当他沈少廉没有一点脾气吗？ 林璎珞叹息一声，道：“你的心不够狠，所以，你做不来这些事情！” “不够狠吗？” 沈少廉愣了愣，似乎，他的确是不够狠。对待敌人，他可以无所不用其极，说杀就杀。但对于无辜之人呢？他能为了自己的谋划，让天下陷入乱战吗？ 一己之私，乱天下！ 他做得到吗？ 沈少廉不再言语，他得好好想想这个问题。 …… 想了一夜，沈少廉最终得出结论，他其实可以做到的。 从古至今，皆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历史，从来都是将胜利者捧上神坛，而是失败者盯上耻辱柱。 无数的农民造反，成功，则是改朝换代，是紫薇帝王降世。若是失败，则会被统治者定为流寇，斩尽杀绝。 “你确定？！” 林璎珞目光灼灼地望着沈少廉，她不认为沈少廉真的能狠下这个心。 沈少廉咧嘴一笑，道：“拭目以待便是！” 林璎珞轻轻耸肩，她倒是要看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心不够狠，是不可能成事的。沈少廉在这一点上，有着相当的不足。 有才华的人，很多，但有才华，却又足够狠的人，太少。有些人的确是够狠，但却狠错了方向，最终遗臭万年。 沈少廉想了一夜，主要是在想两个人，燕王朱棣，中山王徐达！ 当然，这两个如今已经是死人。但是在沈少廉所经历的另一段历史中，燕王朱棣最终是谋反有成，成了明成祖。 朱棣的成功，一则是他的忍，二则是他的狠。 名义上，朱允炆削藩，迫害老朱的儿子们，逼得朱棣不得不反。但事实上，一个毫无准备的藩王，怎么可能在仓促间一举拿下北平府？朱棣的谋反，应该是早有准备。只是，写下明史的人，掩盖了那一段历史的真相。 甚至，坊间一直在说的，孝文帝朱允炆逃出皇宫，化身游僧，从此不见踪影。这一说法都可能只是朱棣放出的烟幕弹，从而让他免了背负杀侄弑君之名。 帝王，对自己的名声，可是一向十分在意的。 朱棣可以，为什么他就不可以？相比朱棣的处境，他又能好到哪儿去？眼下，老朱留他一命，但若情势不对，老朱要拿他性命，又并非不可能。 既如此，便反了他娘的！ 至于天下人如何，与他何干？老曹同志能做到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他沈少廉为何做不到？他本就不是这世上之人，莫名而来，却还要做个圣人，圣人都是要被钉上十字架的。 大丈夫，生不能五鼎食，死亦当五鼎烹！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做一个好人难，但做一个恶人，不难。 沈少廉的思想慢慢发生了转变，没有人知道，大明朝的天，将随着沈少廉的念头转变而风起云涌。 此时的大明朝，就如一架恐怖的战争机器，以老朱的意志为至高天命，疯狂进入战争状态。各地的役夫运送粮草，浩浩不绝，往北平府汇聚，无数的军卒被征召，同样向北，向北平靠拢。 凉国公蓝玉，已然回到了军中，重新掌控了昔日跟随他南征北战的悍卒。 帅帐之中，蓝玉面带晦暗之色，看着分列两旁的猛将，这些，都是跟随他征讨四方的自己人。 “国公爷，您这是，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有人上前，小声开口。 蓝玉抬头望了这人一眼，苦涩一笑，道：“此次，蓝玉险些连累了诸位！若非燕王意外薨逝，只怕蓝玉将要跟诸位在九泉相见啦！” “国公爷，难道陛下……？” 有将领忐忑地望着蓝玉，面色惨白如纸。 蓝玉微微点了点头，道：“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伴君如伴虎，诸位，是要步胡相覆辙，还是拼死一搏？” 胡相覆辙，自然是指的胡惟庸。 十年前，锦衣卫指挥使毛骧主导了胡惟庸案，被牵连诛杀者数以万计。即便是到现在，若是跟胡惟庸一案扯上关系，依旧是难逃一死。 蓝玉的话，如雷霆惊雷，震得在场众人都是一阵恍惚。 是如待宰的羔羊，等着被屠戮，还是做那噬主的凶狼？ 第255章 烽烟起 人，是一种十分怪异的动物。 他们很能忍，甚至是忍到死去那一刻。但在某些情况下，他们却会发狂，做出一些他们自己都不明白的疯狂举动！ 蓝玉反了！ 麾下二十万大军随着蓝玉一同谋反，直接占了北平府。 与此同时，蓝玉派遣使者北上，联络蒙元余孽。 消息传开，国朝震动。 老朱举国之力北伐蒙元，三路大军，齐聚北平府。而在蓝玉谋反的第一时间，便兵分两路，偷袭左右二路大军的营寨。 只一夜时间，聚集在北平府的近百万大军、役夫崩溃，逃者不计其数。 宋国公冯胜、曹国公李景隆夜奔，于保定府收拢溃军，重聚大军。 然，辎重粮饷，尽皆弃于北平府，为蓝玉所有。 “冯远，传朕旨意，令冯胜、李景隆出征，朕要蓝玉人头！” 老朱接到军报，几乎气炸了。 之前，冯远就曾告诫过他，连沈少廉也从凤阳城传了消息回来，让他小心蓝玉。但他却认为蓝玉不足为虑，不曾想，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陛下，宋国公、曹国公已经在保定府聚拢大军，只是，如今欠缺的却是粮饷军械。” “传令各州府，加派人手，务必保证大军所需。” 老朱冷声下令，并且将李锐找来，命他亲赴保定府，督军。 …… 当蓝玉谋反的消息传到沈少廉耳中时，他们一行人已经入川。 一路所过，可谓鸡飞狗跳。 为了筹措军需，各地官府都是横征暴敛，为了征集役夫，各个村镇，几乎是壮丁尽散。不少的人家，为了躲避无力承担的摊派，不得不逃入山中，甚至有人占山为王，揭竿而起。 大明朝，真的乱了！ 这才安稳了几年的天下，再次陷入了烽烟离乱。 “有什么感觉？” 林璎珞走在沈少廉的身边，面上淡淡的。 “没有！” 沈少廉知道林璎珞指的是什么，但他是真的没有感觉。这就是乱世，太平盛世的出现，很难，但乱世的出现，太简单！ …… 蓝玉能征善战，比之冯胜都要强上一筹。 在从前，朱棣或者能压制蓝玉，但也并非是十全把握。但现在，偌大的大明朝，没有哪个将领敢说一定能挡住蓝玉。 保定城外，双方已经交战数十回合，互有胜负。 魏国公也被老朱派往保定府，协助守城。而在同时，老朱更是在谋划亲征。 然而，朝堂上却是群情惶惶，无人赞同老朱的亲征。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何况天子？ 老朱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很多，他全然没有想到，一念之差，局势竟然糜烂至此。他急需有人能力挽狂澜，挽大厦于将倾。 然而，无人，无人可用！ 老朱想起了沈少廉，想到了沈少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生生地将被他冷落打压的锦衣卫重新折腾起来。 若是沈少廉还在，或许情势会另有转变。毕竟，当初他放蓝玉出京时，沈少廉曾经让夜卫传信，嘱他小心蓝玉。以老朱对沈少廉的了解，他不会仅仅是带个话，必然会有相应的暗手。但现在，沈少廉下落不明。 这一刻，老朱悔得肠子都青了！ 可惜，天下是没有后悔药卖的，他做的事情，换了任何人都不可能会原谅他。若说将沈少廉削爵去职，还能弥补；但是那一道为安王朱楹和徐妙人赐婚的旨意，却是任何男人都不能原谅他的。 他，自己将自己逼上了绝路。 谨身殿内，老朱独自静坐，回思他做的事情，越想，越是懊悔。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居然生生地将一个股肱之臣，给逼到了他的对立面。 “冯远！” 老朱忽然抬头，沉声开口。 “陛下，老奴在！” 冯远听到老朱的召唤，瞬间从门外走进房内。 “你去找沈少廉，跟他说，朕知道自己错了！朕无颜求他原谅，只请他看在天下苍生的无辜上，出手一次！” “老奴领旨！” 冯远躬身回应，“陛下，老奴不在的时候，您要多保重身体！” “朕知道，朕会等你回来！” 老朱挥挥手，打发了冯远离开。 …… 半月后，沈少廉一行人抵达曲靖府的治所南宁县。 十余年前，三十万明军在颍川侯傅友德，永昌侯蓝玉、西平侯沐英的统领下，就在这曲靖府的老城，石城，大败元朝云南梁王把匝刺瓦尔密的十万蒙古残余势力，此战之后，大明一统天下。数年后，朝廷在在胜峰山下，交海之滨打造了这座新的府城。原本的府城，石城，则因为战损残破，渐被废弃。 沈少廉一行到来，目睹了新城和老城的不同，都是颇多感慨。 战争，足以毁灭一切。 而如今，大明朝重燃战火，又会有多少的石城出现？ “我知道，你在蓝玉身边布有暗子，诛杀蓝玉，这一场叛乱将会很快平定，天下也将重归安稳！” 林璎珞、夜玲珑联袂找上沈少廉，她们果然是很了解他。 沈少廉却只是淡淡一笑，道：“若皇帝之前下旨赐我一死，我又该如何？” “他的错，不该牵连无辜！” 夜玲珑愤愤看向沈少廉。这一路南来，她们见多了妻离子散，白发人送黑发人。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沈少廉让人刺杀了燕王朱棣。 换言之，是沈少廉造成了这天下大乱。 从这一点而言，老朱怎么处置他，都不过分！ “呵呵，我还能说什么？” 沈少廉的确可以让蓝玉分分钟变成尸体，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皇帝可以针对他，他为什么不能针对皇帝？ 曾经的交情，早已在之前的背叛之中全部抹去！ 现在的他，是在复仇！ “师弟，你这样，师傅若是知晓，一定不会饶过你的！” “将我逐出师门，还是废我武功？” 沈少廉望向夜玲珑，冷冷地开口，“师姐，此事，我是不会妥协的。这的确是我跟皇帝之间的事情，但，他所为的是江山，那么，便以这江山为局。他若生，我一命偿还，他若败，身死国灭！” “天下人何辜？” 夜玲珑不懂，不明白，沈少廉为何会这样转变？ 第256章 人皆蝼蚁，挣扎求生 “天下人何辜？” 沈少廉重复了一遍夜玲珑的话，自嘲一笑，“我又何辜？” 天下人是无辜的，那么他沈少廉就是活该的？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尚且如此，他沈少廉又能如何？ 世人皆蝼蚁，不过挣扎求生。或璀璨一世，青史留名，或籍籍无名，人死灯灭，无声无息。人，生来，终将走向死亡。 痛苦也好，欢乐也好，不过是在这苦海之中争渡。 “你，不可理喻！” 夜玲珑气急，懒得搭理沈少廉。她认识的沈少廉，不是这样子的。锦衣卫，曾经是让人谈虎色变的存在，但沈少廉搞了锦衣新风之后，锦衣卫简直就是扶老奶奶过马路的新时代好青年。可如今，倡导了这一切变革的沈少廉，居然变了！ 沈少廉撇撇嘴，不可理喻吗？ 好吧，就当他是不可理喻吧！ 夜玲珑气冲冲而去，怒视沈少廉，道：“既然你不肯出手，那么，我去，我一定会杀了那个混蛋！” “我不会帮你报仇！” 沈少廉看着夜玲珑负气而去的背影，冷冷开口。 “你……” 夜玲珑止住脚步，愤怒地望着沈少廉，她现在是出离愤怒。 “璎珞姐姐，云裳师姐，你们也不管他？” “怎么管？” 林璎珞望向夜玲珑，道：“天下人无辜，那么，谁又是活该的呢？” “但是，这天下之所以大乱，都是因为他啊。若是他不曾让人杀了燕王，这些事情，根本不会发生！” “是吗？那，燕王又凭什么杀死郝大哥他们？” 林璎珞反问夜玲珑。 燕王朱棣被杀，是因为他该死。若是因为担心燕王死了，天下会大乱，就让燕王逍遥法外。那么，对于死去的郝命等人来讲，公道何在？ 而且，当初他们东渡高丽之时，遭遇倭寇伏杀，又差点被大明水师偷袭。若是当时他们死了，那么，这公道又有谁人能给他们主持？ 天下人无辜，他们就是活该的吗？ 林璎珞原本也想让沈少廉早点平息这场干戈，但现在，她的想法也变了。没有谁的命比谁更高贵，大家都是人，同样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死了也就死了。 朱棣是人，他们也是人，郝命也是人，那些死去的锦衣卫也是人！ “……” 夜玲珑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燕王朱棣做了很多的事情，在诈死的中山王徐达的引导下，朱棣在积极地筹备着造反大业。甚至为了成事，他们选择对太子朱标下手。朱标若死，若是皇帝立朱棣为太子，自然天下太平，但若是立朱棣为太子，必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这一场大战，似乎真是无法避免的。 夜玲珑对老朱还是很理解的，她清楚，老朱绝不会立朱棣为太子，让他继承皇位。因为，朱棣的身世，便是皇帝自己也无法准确判断。 否则，朱棣的母妃不会被处以铁裙之刑。 这是宫闱绝密，若非夜玲珑是夜卫的首领，也不可能知道这些事情。 “但是，你们难道就不会心中不安吗？” “不会！” 沈少廉大笑几声，道：“若是之前，皇帝命人将我斩杀，师姐你告诉我，京城之中，有多少人会为我喊冤？有多少人会记得我？只怕到那时候，无数的脏水都会泼在我身上吧。” 墙倒众人推！ 这个道理，沈少廉可是十分清楚的。 夜玲珑依旧无言以对，她也清楚，沈少廉说的是事实。人，就是这么的现实！ “可是，我，还是觉得……” “师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想说的是，即便是我让人杀掉蓝玉，这天下大乱，也已经成了定局。若是我猜的不错，蓝玉肯定联系了蒙元余孽，只怕用不了多久，蒙元余孽就会举兵南下！” “那你也不管？” 蒙元****，汉人的地位最低，简直就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否则，这个庞大的帝国，怎么可能才不足百年就被推翻？ 夜玲珑急了！ 便是林璎珞和师云裳的脸色，也是有了变化。 沈少廉耸耸肩，道：“我倒是想管，但是，我该怎么管呢？即便是皇帝现在派人来请我回去，你们觉得，我能回去吗？” “为什么不能？” “因为我不想死！” 沈少廉喟然长叹，皇帝要请他回去，就必须先认错，道歉。唯有如此，才能显示皇帝的诚意。可是，老朱这个人吧，猜忌心重，心眼儿也小，让他这般拉下面子认错道歉，一旦沈少廉真的将一切挽回，只怕那时候，他就会成为胡惟庸第二。 到那时，会有很多人被牵连！ 夜玲珑却厉声开口，道：“不会的！他已经知道你是我娘的弟子，他不敢对你下手的。之前，若是他知道你被我娘收为弟子，他根本就不会拿你做替罪羊！” “为什么？” 沈少廉望向夜玲珑，感觉她隐瞒了一些东西。 夜玲珑抿了抿唇，道：“总之，这些事情，真的是如此！只是，其中的缘由，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你完成了师叔交待的事情，你会知道的！” “既然如此，那么，我不是更该直接去苗地吗？” 沈少廉笑了。 至于这天下如何？有些事情，如果注定要发生，那么，与其等着别人来拯救，为什么不自己拯救自己呢？ 每个人都可以是自己的救世主！ 但同样的，如果不知道反抗，那么，身为蝼蚁，就只能挣扎求生。运气好，活下去，运气不好，早死早超脱。 “可是，蒙古人如果真的重新君临天下，你就算在苗地，又能如何？” 夜玲珑觉得沈少廉现在有些蠢，这个时候，根本就是先顾大局的时候。大局稳定，才适合去做小范围的修补。苗地的事情，就是小范围的修补！ 沈少廉轻笑，道：“即便是蒙古人南下，他们也不会君临天下，蓝玉，还没有这么蠢！若是蒙古人肯听他的摆布，那么，他们还能一起折腾些时间。不然的话，蓝玉能给蒙古人送上一份大礼的！” 第257章 不受 “你这么确定？” 夜玲珑却不信沈少廉的分析。在她看来，蓝玉连谋反这种事情都做了出来，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 一个不忠不义的人，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能做，不敢做的？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沈少廉笑出声来，“师姐，皇帝都准备杀他了，他不反，难道等着皇帝砍了他一家子的脑袋？” “……” 夜玲珑郁闷的不行，她居然又犯了同样的错误。 沈少廉所以会走到这一步，貌似也是被皇帝给逼的。而蓝玉，情况跟沈少廉可以说是大同小异，他们都是不得不为。 “我，说不过你！” 夜玲珑最终不得不妥协，她决定不再跟沈少廉讨论这个问题，爱咋地咋地吧。至于天下是不是大乱，百姓是不是无辜？她哪儿管得了这许多？ 沈少廉呵呵笑，也不再跟夜玲珑谈这个问题。 一行人，入住南宁县城君再来客栈，几乎将整个客栈都给包了下来。 而在午夜时分，有访客到来。 冯远，老朱身边的贴身太监，隐卫的首领，很轻松地找到了沈少廉一行。 “冯公，你怎来了？” 见到冯远出现，沈少廉是真的大吃了一惊。冯远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老朱如今是处于无高手保护状态。若是这个时候，有人想要去刺杀皇帝，估计是十拿九稳的。 “冯远拜见抚远伯！” “冯公说笑了！” 沈少廉呵呵笑着，他可是已经被削爵去职的人。 冯远也是呵呵笑着，从怀里取出一份圣旨，递向沈少廉。 “抚远伯，这是陛下的旨意，如今，您已经恢复爵位，官复原职。陛下更有口谕带给你，陛下说……” “冯公远来劳顿，不如先去休息会儿？” 沈少廉果断打断了冯远的话，至于老朱的口谕是什么，沈少廉是真的不想听到。他已经猜到了老朱会说些什么，而这样说的结果就意味着，他沈少廉狠狠地抽了皇帝一记耳光。而这一记耳光，早晚是要千百倍地偿还的。 让皇帝给自己道歉！ 沈少廉感觉自己真的还没有这么牛掰！ 事实上，历史上但凡是给大臣道过歉的帝王，都是明君圣主，青史流芳。但那些接受过帝王致歉的臣子，他们的结局，基本都是不怎么好。 沈少廉不想成为其中一员！ 所以，他打断了冯远的话，不想听到老朱的道歉和忏悔。 当然，沈少廉这么做的主要目的还是，他不想去帮老朱收拾乱摊子。他，不要再为老朱出力，他现在只为自己和自己所在意的人而活。至于其他人，大家都是蝼蚁，凭什么要让他这个蝼蚁去拯救其他的蝼蚁？ 不懂自救，不懂自强，那么，活该被虐！ “抚远伯，陛下是真心……” “冯公，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沈少廉再次打断冯远的话，他本不想这么直接的。然而，冯远似乎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既如此，不如把话揭开了说。 “抚远伯，你这是……” 冯远完全没想到，沈少廉居然会这么坚决地态度。这是拒绝接受皇帝释放出的善意，这意味着，沈少廉对皇帝是心存怨言的。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冯远忽然有些看不懂沈少廉，不明白他究竟想要做什么？若是沈少廉还在拿乔，那么，他绝对是在自寻死路。皇帝肯向臣子致歉，已经是做出了莫大的让步。姿态更是摆得非常低，若是传扬出去，不定会引起何等的风波。 可如今呢，沈少廉不买账！ “冯公，我敬您是前辈，是长者。但是，您欠我一个解释！” 之前，朱元璋命传旨太监领着隐卫前往凤阳城，捉拿沈少廉回京候审。隐卫的人，可是准备在路上折腾沈少廉的。这件事情，皇帝没有给他一个解释，冯远也没有给他一个解释。沈少廉一直不问，并不代表他就忘了这回事！ 冯远愣了愣，关于这个，他的确是欠沈少廉一个解释。 可是，他不能解释，无法解释。 隐卫准备在路上折腾沈少廉的事情，冯远是知情的，甚至皇帝也是知情的。但是，他们都觉得需要给沈少廉一点教训，所以再次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最终的结果却是，沈少廉反客为主，将那传旨太监和所有的隐卫给绑回了京城。尤其是传旨的那个太监，几乎把性命都给丢在了路上。直到此时，那太监依旧还在趴着不能动呢。 “那个事情，我的确知情，但是，你闹得实在太过分，我跟陛下都以为，应该好好让你长点记性，若不然，怕是你能捅破了天！” 冯远轻声开口，将当时的情景讲了一遍。 沈少廉闻听这番解释，笑得更加畅快，道：“冯公，若我沈少廉只是一介书生，一个纨绔，您觉得，戴上六十斤重的重枷，我有几条命，能活着回到京城？” “可是，你不是啊！” 冯远小声回应。 “所以，我就活该倒霉？” 沈少廉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因为自己扛得住折腾，所以，你们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折腾。这道理，还真的是让人大开眼界。 如果这都不算是欺负人，那么，什么才算是欺负人？ 冯远无言以对，在这件事情上，他的确是做得过分了点。但是从他的角度来讲，并没有多少的错。只是面对沈少廉的质问，有些抹不开面子。 事实上，若非是面对沈少廉，皇帝如今急切地需要沈少廉来力挽狂澜，冯远甚至都不会回答这些问题。他作为隐卫的首领，皇帝最信任的人，他根本不需要跟任何人低头，或者解释什么。他才是应该被人巴结的人，而不是被人质问的人！ “沈少廉，你得承认，你在凤阳城的所为，的确是过火了一些！” 无奈之下，冯远只能跟沈少廉就事论事。 沈少廉冷笑，道：“冯公，到底是我的记性不好，还是你跟皇帝陛下的记忆有问题？当初我去凤阳府之前，皇帝可是说了，我有全权的处置权！” 冯远沉默，他自然是记得这些的。 第258章 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玲珑公主！” 冯远无法说服沈少廉，只能向夜玲珑求助。 夜玲珑哼了一声，扭头不搭理冯远。若是她能说服沈少廉早就说服了，还需要等到冯远跑这一趟？ “沈少廉，陛下如今的身体很不好！看在往日的情份上，你……” “冯公，覆水难收！” 沈少廉打断冯远的话，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不谈这些，我们还可以是好朋友，如何？” “真的没有回转的可能吗？” 冯远还在做最后的努力，他此次前来，可是承载着皇帝最后的希望。若是沈少廉不肯回去，这大明江山，或者就到了崩溃之时。 沈少廉轻轻摇头，道：“冯公，若你是我，你会回去吗？” 冯远作为老朱身边最信任的近侍，他对老朱的理解，不必沈少廉差多少。皇帝是怎样的人，冯远可以说是最了解的。估计比当年的马皇后，也是不差多少。 今日，皇帝为了能力挽狂澜，能做到跟沈少廉致歉。来日，他为了洗刷这份耻辱，定然会取沈少廉的命。甚至，就连他，也可能会被牵连。 对皇帝而言，这是奇耻大辱，非鲜血不能洗刷。 “我知道了！” 冯远是彻底明白，沈少廉不会跟他回去。甚至，沈少廉都不会给皇帝出一言半语的建议。 回想皇帝对沈少廉做的事情，冯远还能说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是皇帝身边的人，那些曾经暗地里的小动作，他也是最清楚的。 “真的就只能这样了吗？” 冯远离开后，师云裳出现在沈少廉的面前，“你确定将来不会后悔？” “为什么要后悔？若是我现在跟他回去，我才会真的后悔！” 吃一堑长一智，连续被皇帝折腾，沈少廉如果还是不知道转变，那他真的是活该被人玩到死。 “记住你说的话！” 师云裳并没有想要劝沈少廉回去，她只是来确定一件事情。这次的事情，对沈少廉的人生而言，无疑是一次巨大的转折。 若是沈少廉日后后悔，师云裳可不想被牵连。 十日后，沈少廉一行人抵达苗区。 这里在不久之前，还驻扎有大批的明军。他们是老朱为了维持这里的稳定，留在此地的军屯军户。但是，随着老朱决计彻底征伐蒙元余孽，为燕王朱棣复仇，这里的大部分军户青壮年都被征调北上。 “云裳师姐，貌似，这里很平静，你的族人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啊？” 夜玲珑望向师云裳，苗区很平静，汉人屯堡的军户和本地的苗人，相处很和谐啊。 “这只是表面，也是官府想让人看到的。我的族人，大部都在山林中，等到了那里，你就会知道了！” 师云裳看到那些跟军户民妇相处和谐苗民，一脸的不屑，甚至还有相当的鄙夷痛恨。 沈少廉没说话，他基本明白了怎么回事。 汉人的大举进入苗地，势必侵占苗人的生存空间。这一片山林，物产丰饶，但粮食却不是很多。而且，随着时间推移，汉人会越来越多，对苗人而言，无疑是大灾难。 这样的结果，唯有有着睿智目光的长者，才能看到。更多的人，所关心的只是眼下。 “云裳师姐，我想，你的族人的问题，很容易解决。只是，或许，需要你的族人，做出一些牺牲。只是，相比子孙万代的稳固，他们现在做出一些牺牲，还是很有意义的。” 沈少廉笑呵呵开口，望向师云裳，“师姐觉得，你的族人会愿意吗？” “你说的牺牲是什么意思？” 师云裳望向沈少廉，表情带着几分的不安。 沈少廉微微耸肩，道：“牺牲自然他本来的意思，想要某一片生存之地，唯有用铁血才能占据。所以，总要有人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我的族人不怕牺牲，但要死得有价值！” 师云裳目光灼灼地望着沈少廉，“你最好不要让我的族人白白丢了性命，否则，便是死，我也会拉着你一起！” “我怕死的很，所以，你没机会的！” 其实，沈少廉很不理解师云裳的这种民族情感。她对苗人的感情，似乎还在她个人的荣辱之上，这让沈少廉真的是很不理解。 “希望如此！” 师云裳不再言语。 沈少廉只是淡淡一笑，也不多说。 两日后，沈少廉终于再师云裳的引领下，见到了生活在山林间的苗人。乍见师云裳的这些族人，沈少廉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些人，看他们的眼神，都带着审视。而且，在他们的眼底深处，竟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这让沈少廉感觉十分怪异，这些如同野人一般的苗人，为什么会有这种高人一等的自视？ “云裳美女，你似乎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沈少廉望向师云裳，他需要弄明白，这些苗人为何这么骄傲，为何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样的人，他是一点想要帮他们的心思都没有。 从这些人的眼中，沈少廉看到的那种轻视，让他感觉自己像个蝼蚁，正在面对神灵。 师云裳淡然一笑，道：“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 “一定有！” 沈少廉望向那些苗人，道：“他们的眼神，让我感觉很不爽。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们的眼神代表什么意思，那样，只会让我瞧不起你！” “你说这个？”师云裳忽然笑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这里面牵扯到一些事情，眼下，我不能告诉你。除非，我师傅让我说，否则，我若告诉你，对你，对我，都不是什么好事！” “师姐，你知道吧？” 沈少廉望向夜玲珑，他认为，夜玲珑作为剑后的女儿，而剑后跟刀妃的关系，又很微妙。这其中的一些关系，或者夜玲珑可能会知情！ 可惜，夜玲珑也是一脸的懵懂，她不知道。 沈少廉叹了口气，道：“云裳美女，若我不能知道原因，那么，我可以选择不帮忙的！” “随便你啊！” 师云裳微微笑着，“若是你没能把事情解决掉，我师傅那里，你要如何面对呢？” “你觉得我在乎吗？” 第259章 谁在乎 “你觉得我在乎吗？” 沈少廉表情淡然而冷漠地看向师云裳。他才不在乎这件事情的背后究竟是谁在看着，他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圣斗士是不会同样的招数打倒的！ 他不是圣斗士，但他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当初，他帮了老朱不少的忙，到头来，老朱依旧是感觉他高高在上，随时可以将他人的一切拿走，根本不管别人的感受。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依托在皇帝的利益至上为前提。 如今，这些苗人的态度，比之老朱当初还要傲气。 这样的人，沈少廉不敢想，自己帮了他们后，会不会收获应有的感激。 之前，沈少廉还想借助苗人的力量，为他自己谋取一点的利益。如今来看，这帮人怕是肯不肯信他都是问题！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去热脸贴人的冷屁股？若是刀妃对他有意见，那就来啊，不过是一条命，谁在乎？ “沈少廉，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你还不够资格知道！帮我的族人，解决了他们的问题，你自然就有了知道答案的资格！” 师云裳明白沈少廉的脾气，他一旦犟起来，妥妥的是只认死理。就像之前，他感觉老朱不再值得信任，那就真的是彻底抛弃了过去的情分。便是这天下黎民，沈少廉都是完全不予理会，这天下人是无辜的，但却跟他没有一个铜板的关系。 “若我一定要先知道答案呢？” 沈少廉态度很坚决，虽然是假设性的问题，但他的意思，却表达的很清楚，他就是想知道原因，想知道真相。 夜玲珑望向师云裳，道：“云裳师姐，你为什么不问问师叔？或许，她会改变态度也说不定呢！” “不可能！” 师云裳瞪向夜玲珑，“师伯连你都没告诉，你觉得，我师傅会告诉他？”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夜玲珑微微笑着，她也是很好奇的。 至于林璎珞，还有纪纲等人，自然也是好奇的紧。他们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但是，他们从未在任何人的眼中看到这般的傲气。仿佛，这些苗人才是这天下间最尊贵的人，就算是皇帝在他们的面前，也是一文不值。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妙，奇妙得让人感觉这个世界实在太疯狂！ 当然他们更多的感觉则是不爽，那些跟野人一样的苗人，凭什么瞧不起他们？他们更瞧不起他们！如果不是沈少廉在这里，他们说不定已经冲上去，好好教训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顿。 “看起来，我们的到来并不受欢迎呢！” 沈少廉呵呵一笑，望向夜玲珑、林璎珞等人，招呼众人，准备回家。 “沈少廉，你别太过分了！” 师云裳明知道沈少廉是在拿乔，但她却不得不妥协。 “你们等一会儿，我去跟这里的族长谈一谈！” 虽然他们都是苗人，但是苗人也分不同的部族。至少，这里的苗人，不是师云裳出生的那一族。 沈少廉只是呵呵笑，望向师云裳，道：“你知道，我并不是真的在乎他们怎么想的。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瞒着我的那些事情！” “沈少廉，现在知道这些，对你并非好事！” “这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帮我操心！” 沈少廉拍拍手，道：“我只想知道，原因是什么。至于其他的，根本不重要。我可以选择帮他们，也可以选择不管。就算是令师刀妃前辈在这里，我也会这样说，并且这样做。你该明白，我说得出，也就做得到！” “好，你等着，我去问我师傅！” 师云裳也被沈少廉的态度给气到了，她已经是好话说尽，这个混蛋，居然还是死咬着不放。难道他就不知道，很多人的死，都是因为知道的太多了吗？ 聪明人就该明白，该问的则问，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知道的，绝对不要去想方设法地打探，那是在自寻死路。 “那，我就敬候佳音啦！” 沈少廉呵呵笑着，逼师云裳去向刀妃求问，才是沈少廉的谋算。至于刀妃会告诉他真相，沈少廉根本就没指望。他的目的是眼前的苗人，你们不是高傲吗？你们不是自以为是吗？那么，待会儿，咱们就好好交流一番吧！ 师云裳不知道沈少廉的真实目的，她被沈少廉的态度给气到了，有心将刀妃请来，给沈少廉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师云裳离开没多久，沈少廉就笑呵呵地带着纪纲等人走向了那些苗人。 “纪纲，去跟他们好好聊聊！” “属下明白！” 纪纲早就看不惯这些人的眼神，当即领着锦衣卫众人，向这一群苗人走去。 “别逼我动武，你们会受伤！” 纪纲冷冷地开口。 在他的旁边，耿良的动作更快，直接就将这苗人部落的族长给刀架在脖子上。 围观的苗人一见这一幕，顿时哇哇叫起来，他们也都取了武器，虽然都是些木制、竹制的投矛、长枪，但是这个苗人部落的苗人数量着实不少。 “让他们不要乱动，否则，我保证，你身上的某个部件会不见了！” 耿良的刀在苗人部落族长的耳朵上拍了拍，意思很简单，若是这些苗人不听话，他就会斩掉这族长的一只耳朵。 苗人族长当即发出一声呼喝，喝止了族人的靠近。 “汉人，你们想要做什么？” “有几个问题，需要族长配合着回答一下！” 沈少廉慢悠悠走上前，打量着这个苗人部落的族长，这位老族长年纪至少也在六十以上，但是精神头还不错，腰杆儿挺得笔直，身体保养得很不错。 “你们想知道什么？” “第一个问题，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沈少廉目光冷冷地在这苗人族长的脸上扫过，“别说你们是苗人，真正的苗人可没有你们这么傲气。啧啧，瞧你们的眼神，好像你们是高高在上的神灵，而我们是卑贱的蝼蚁。啧啧，到底是怎么样的身份，让你们有着如此优越的自视？” 第260章 神奇的苗民 谁许你们高高在上？ 谁有准你们目中无人？ 沈少廉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而这苗人部落的族长在听了沈少廉的问题后，忽然笑了，道：“我若不告诉你呢？” “你会很惨，真的！” 沈少廉淡淡笑着，“或许在以前，我会觉得自己这么做很不人道，很残忍。我会有负罪感，但现在，这些都不存在。或者，你可以试试来挑战我的话是不是在虚言恫吓！” “既然你如此想知道，那么，告诉你又如何？” 苗人部落的族长撇撇嘴，抬手捏住耿良架在他肩上的刀，向旁边轻轻一推。 咔嚓声响起，耿良手里的百炼精钢的腰刀，刀身居然寸寸崩碎。 耿良愣在当场，沈少廉也是微微有些失神。他居然完全走眼了，这位苗人部落的族长，居然是一个高手，实力甚至还在他之上。 单手捏碎腰刀，沈少廉如今也能做到，但做不到对方这么轻松自然。 “晚辈失礼了！” 沈少廉惊讶之后，果断跟这苗人部落的族长道歉。 “无需道歉，你们所以会如此，只是因为，你们真的很无知！”族长呵呵笑着，抬手指了指天空，“你们就像是井底之蛙，只看到眼前的这片天地，而看不到更远！” “还请前辈指点！” 沈少廉面上一派谦逊之色。 这个时候，不管沈少廉是否愿意，他都必须谦逊。 之前，他还以为这苗人部落的族长是怕死，才会让他的族人没有反击。可如今，沈少廉明白，这位族长的做法，其实应该是在保全他们的性命。 “你可知道，这片山林之外是什么吗？你可知道，大海的另一边又是什么？亦或者，茫茫大草原之北，又是什么？” 苗人部落族长连问沈少廉几个问题。 若是一般的大明朝的百姓，就算是博学之士，对这些也是一无所知。但沈少廉作为穿越者，自然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山林之外是高原，冰雪天地过去，还有跟广袤的空间；大海另一边，有另外的一片世界，至于草原之北，依旧有广袤的空间，也有人类生活！” “哈哈……” 苗人部落的族长大笑出声，道：“你这小家伙，知道的还真的是不少，只是，你还是一知半解了啊！在这片天地之外，的确是另有更广袤的天地。但，却不是你想的那样！” 说着话，苗人部落的族长忽然打个响指，一朵火焰就在他的指间升腾而起。 “巫术！” “妖法！” 瞅见苗人部落族长的手段，纪纲、耿良等人都是变了脸色。他们居然招惹了这样的敌人，天啊，他们到底是做了些什么啊？ 沈少廉也在纳闷，这一切，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里。他肯定，这苗人部落组长手中的火焰，是真实的存在。并非是玩的什么小把戏。 “前辈，您这是什么手段？” 沈少廉感觉，一个更神秘的世界正在向他打开一扇门。 “这是巫法！用你们汉家人的说法，这是神仙手段！”老族长微微笑着，“事实上，我们的确是苗人，但我们其实是苗民后裔。” “……？！” 沈少廉傻眼，他想起了夜卫一直在追查的宋朝大将曹彬提过的仙法密经。之前，沈少廉一直以为，那只是徐达为了转移老朱的视线，为了转移夜卫的注意力，而施放的烟幕弹。如今来看，这些事情，并非是空穴来风。 徐达肯定是知晓了这里的一些事情，所以才会散出那真真假假的消息。 苗民！ 在人类起源的古史中就有记载，传说，蚩尤统帅的就是苗民。而在《山海经》中，也记载有苗民，说是苗民有翅膀，这是神话传说。 不过，不管是蚩尤战黄帝的传说，还是山海经中的苗民，都带着神话的性质。 “前辈，你们是蚩尤后裔？” “不，我们是苗民后裔。当然，这是不是真实的，我们也不知道。不过，我的族人，总会有一些神奇不同的地方！比如我，在长大后，便可操控火焰！” 老族长挥挥手，在他的指尖燃烧的那一朵火焰便飞了出去，落在旁边的一棵树的枝干上。 只是一会的时间，这棵树的枝干就被烧出了一个恐怖的窟窿。 “额滴个神啊！” 沈少廉完全被老族长的手段给刺激了，这简直就是让人难以置信的神仙手段。 “大人，我们……” 纪纲和耿良已经完全傻掉了，他们是在跟神明为敌吗？ “前辈，你们既然有这样的神奇手段，为何还要躲在这山林之中？外面的广袤世界，你们完全可以随自己的心意去占领啊！” 沈少廉是真的搞不懂这些人的想法，尼玛，这都是如同x战警一样的超人，他们只需要随随便便露两手，就能让屯驻在这里的大明军队溃逃三千里！ “我们是神的子民，我们并不欺凌弱小！” 苗人部落的族长微微笑着，“而且，在你们所不知道的外界，像我们一样的人，还有很多。我们不能随意出手，否则，会引来真正的恶魔！” “小家伙，如今，你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 苗人部落的族长望向沈少廉，表情很淡然，并没有因为沈少廉之前的威胁言语，就对他流露出丝毫的不满和怨恨。 可以说，他是无视了沈少廉等人之前的嚣张，无礼。 沈少廉明白，他这是被无视了！在这老族长的眼中，沈少廉等人就像是在巨龙面前咆哮的苍蝇。 无论苍蝇叫嚣的多么疯狂，它根本连被巨龙正视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这，无疑是十分悲哀的事情，但却是事实！ 师云裳回来的时候，沈少廉一行人已经成功地融入了这一支苗人部落，跟他们有好共处。 这样的转变，着实让是云裳吃了一惊，她实在无法想象，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她只是离开了一刻多钟，事情就发生了惊天逆转呢？ “玲珑师妹，刚才，发生了什么？” 师云裳凑近夜玲珑，准备探个究竟。 夜玲珑尴尬一笑，什么都没说。方才的一切，可是实在丢人的紧，还是带进坟墓吧！ 第261章 刀妃 剑后同现 “没什么！” 夜玲珑感觉实在丢人，敷衍了师云裳两句，果断闪人。她越是不说，师云裳越是好奇。 师云裳见叶玲珑避而不谈，便干脆直接地找上沈少廉。 “云裳师姐，刀妃前辈有什么指示？” “师傅说，她晚上会来见你！” “哦，麻烦师姐啦！” 沈少廉呵呵笑着，准备闪人。 师云裳其会让沈少廉这么轻易地走开，她可是要问个清楚明白的。 “师姐，你想多了！”沈少廉一听师云裳的问话，当即笑起来，“我就是跟族长老爷子聊了一会儿，说了我们的来意。” “你之前不是看他们不对的吗？” 师云裳可不会这么容易被沈少廉打发掉。 沈少廉呵呵一笑，道：“这个，是我先入为主，是我的判断失误！” “……你在撒谎！” 师云裳又不是白痴笨蛋，怎么看不出沈少廉的言不由衷？ 可惜，任凭她怎么追问，沈少廉都是不肯多说一句话，弄得师云裳十分窝火。 “师姐，那啥，我尿急，咱们回头再说这个问题啊！” 沈少廉实在架不住师云裳的打破砂锅问到底，果断施展了最后的只能终极杀招，尿遁！ “混蛋，我早晚会知道的！” 师云裳可不认为沈少廉会忽然变成一个好说话的人，刚才为了追问真相，他都准备给自己翻脸了。这样的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改变态度？她，可不是什么也不懂的无知少女。 然而，即便是苗人部落的这些苗民，对于师云裳的追问，也是三缄其口。对苗民而言，沈少廉等人的所为，对他们又何尝不是一种侮辱？ 若不是族长有令，他们早就一拥而上，将这些冒犯了他们的汉人统统打杀。 …… 夜色很快降临，在沈少廉等人跟部落的苗民们一起享用了美味的烧烤晚宴后，他醉醺醺地坐在了部落外的树上，等待刀妃的到来。 月上柳梢头，人约小树林。 可惜，没有什么旖旎风光发生，当刀妃出现，一道匹练般的刀光飞斩而来。 沈少廉在刀光飞来的刹那，便感知到了危险，先一步掠了出去。就在他从树上飞离的刹那，刀光落下，将沈少廉方才闲坐的大树，一刀两断。 “刀妃前辈，您这是什么意思？” 沈少廉远远望着出现在面前的十步之外的刀妃，目光被对方手中的那把造型古怪的长刀吸引。 “你不明白吗？” 刀妃冷声开口，“知道的太多，总是死的会很早。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却不想，你也是个笨蛋！” “就这个？” 沈少廉撇撇嘴，道：“前辈，晚辈只是不想在同样的问题上犯同样的错误，难道这有错吗？若是换了前辈您，您就不会有疑问吗？” “如今，你得到了答案，满意了？” 刀妃目光森冷，手中的屠龙刀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刀光。这是一把杀意腾腾的凶刀，沈少廉仿佛能感觉到屠龙刀上散发出的那股戾气。 “还是有些问题不理解，前辈如果能给晚辈解惑，那就更好了！” 沈少廉并不惧怕刀妃出手。 事实上，若刀妃真的想要杀他，刚才那一刀，他根本无法躲开。刀妃的强大，沈少廉如今才算是有了一丝的清晰认知。她作为苗民中很独特的存在，实力绝对不会比那苗人部落的族长差，肯定也有不一般的神奇手段！只是，她并没有使用。 “你还想知道什么？” “晚辈只是不理解，强大如苗民的诸位前辈，为什么还需要我这样的小人物的帮助？” “你也知道自己是小人物？” 刀妃冷笑一声，目光冷冷地在沈少廉的脸上扫过，“我以为你已经自大到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了呢？修行了几天功法，便以为自己天下第一了吗？” “晚辈从没如此想过！” 沈少廉哭笑不得。他的确是想要成为天下第一，但现在，他忽然明白，这个世界，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苗民的强大，苗民的神奇，若非亲眼所见，他定然会以为这是天方夜谭！ “你若没有如此想过，为何这么急切地想要知道不该你知道的事情？” “前辈，中山王徐达既然可以知道，晚辈为何不能知道？我想，那时候的中山王，还只是一介草民吧？” “他会知道，因为我需要他知道！” 说话的不是刀妃，而是沈少廉名义上的师尊，剑后！ “师父？！” 沈少廉傻眼，他只是想见刀妃，怎么连剑后都来了？ “你让我很失望！”剑后淡淡开口，“记得我说过什么吗？不要太出色！太出色，会死！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 “师父，如果这样就叫太出色，那您这个太出色的要求，也就太低了吧？” 沈少廉实在是觉得自己还不够出色。否则，老朱怎么会那样对他？他现在出现在苗地，乃是走投无路的选择。这样，算什么屁的出色啊！ “你也知道自己不够出色？”剑后忽然笑了，“既然知道自己不够出色，为何还一定要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能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吗？” “弟子只是不想稀里糊涂的，就算是要被算计，至少也要死个明白！” “……” 闻听沈少廉的这番话，刀妃、剑后齐齐无语。 “你怎么就认为你会死呢？” “难道不会死吗？”沈少廉两眼翻白，“苗地的情况，这么难搞，您二位之前又不肯出面，他们有几分可能跟我合作，或者是听我吩咐？” “说说你打算做什么？” “向南，走出这片山岭，有广袤的空间，有大面积的适合种植的土地。那里的人，还是很愚昧的，或许，苗民可以有自己的国度！” 沈少廉根本就是想将苗人打造成战争机器！ 东南亚，可是好多可扩张之地。而且，土壤肥沃，一旦在那里立足，便可千秋万代。与其让苗人在这一片山林之地，挣扎求生，为何不换个地方呢？ 树挪死，人挪活！ “想法很好，只是，不现实！”剑后轻叹一声，对沈少廉的想法，并不认同。 “没错，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走出这片山林，都有些什么！” 刀妃淡淡开口，观点与剑后一致！ 第262章 挑起战争 沈少廉比较烦！ 他的既定策略，被剑后、刀妃联手否决。没有实质的理由，只是跟他说，他还不够资格知道！ 这天下的事情，就没有比这再打击人的！ 若这话是别人说的，沈少廉能直接吐他一脸。可说这话的，是剑后、刀妃。两人凝重的表情，让沈少廉不得不去想一件事情，外面的世界到底怎么了！ 可惜，他只能想想。眼下，他需要做的事情，是解决山林中苗民的安置问题。 这无疑是一件极耗时间和精力的事情，由不得沈少廉三心二意。既然不能向南扩张，那么，唯一能做的选择，就是跟大明朝做交易。 不幸的是，沈少廉跟老朱已然等同决裂，他不想去跟老朱求恳，一则是丢不了这人，二则是他不想再跟老朱有什么牵扯。 “沈少廉，你倒是想到了办法没有啊？” 在沈少廉把自己关在房间两天后，师云裳再也忍耐不住，踹开了沈少廉的房门，闯进了沈少廉的房间。 房间里，沈少廉缩在墙角，形象十分之颓废。 “你……” 看到胡子拉碴，头发乱糟糟，两眼通红的沈少廉，师云裳把自己给吓了一跳。她一度怀疑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那个狂妄到没边的沈少廉。 沈少廉眯着眼，有些不适应房门传进来的光亮。 这两天，他完全就是在头脑风暴中度过的，他根本就没有说过一次觉。他在想到底要怎么做，思来想去，都只是一个答案。 想要绝对的自由，就得有绝对的实力。 苗民很强，但他们却不会将这种强施加在普通人的身上，这让他们很受限制。 但沈少廉经过两天两夜的思量，想到了解决办法。 “云裳师姐，麻烦你让璎珞姐她们帮我准备点儿吃的，我先睡会儿！” 说睡就睡！ 沈少廉把自己往床上一丢，很快就睡了过去。 这一睡，又是两天两夜，林璎珞和金氏姐妹准备的美食，最终是便宜了纪纲等人。还有苗民部落的不少人，也都跟着沾了光。当然，他们是不可能人人都吃饱的，大部分人都只是吃了几口，尝个味道。 再次醒来的沈少廉，饿得是前胸贴后背，他已经是四天多粒米未进，滴水未喝。这，简直堪比绝食！ 为了他的胃着想，虽然沈少廉很饿，却也只能喝了两碗稀饭。 “云裳师姐，麻烦你把苗民各部落的族长都请来，我得跟他们商量一下！” 办法，沈少廉是想到了，而且不止想到了一个。但是，这帮家伙是不是肯配合，沈少廉还不确定。不过，他都已经想好了。肯配合的，他会帮助他们，彻底解决麻烦。不肯配合的，对不起，您啊，另请高明吧！ 至于剑后、刀妃事后会不会找他麻烦？ 事后的事情，事后再说吧。 师云裳闻言，立刻去通知已经在这南苗部落聚齐的各部落首领。 没一会儿的时间，沈少廉就见到了苗民三十三部落的族长、首领。所谓的苗民三十三部落，只是三十三个大部落，每个大部落之下，都有数量不等的小部落。这等决定部族将来的大事，小部落的族长，实际上是没有发言权的。 沈少廉望了望到场的三十三位首领，很礼貌地行礼。 “我呢，受剑后、刀妃两位前辈的委托，前来相助诸位前辈，解决苗民部族现在遇到的困境。在下只是一介晚辈，所言若有不到之处，还请各位前辈不吝指点！” “小家伙，你就赶紧说吧，我们部落还有好多事儿呢！” “好！” 沈少廉当即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生存权，应该握在自己的手中，而不是依托任何人。所以，我给苗民部落的解决问题的办法，是两句话，八个字！” “自力更生，丰衣足食！” 沈少廉微微笑着，再次照搬伟人们的思想。 “可以说的具体一点儿吗？” 有苗民部落的首领开口，显然是对沈少廉的提议，挺感兴趣。 “所谓自力更生，就是靠自己的力量，让生活更加美好，丰衣足食。而要做到这一点，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我们得有自己的决策权，有足够的威慑力量！” 沈少廉开始讲故事，讲的是“种花家”的故事，大国霸权主义，核弹威慑…… “苗民部落，若是想真正做到自力更生，就得能自己决定土地上的大小事务。而这，需要我们自己去争取！” “小子，我们苗民是不会主动挑起战争的！” 不等沈少廉将自己的意思完全表达清楚，就有人跳起来表示了异议。 沈少廉呵呵一笑，道：“这位族长，您误会了，在下并没有说要苗民部族发动战争。事实上，挑起战争的，是我，和我的人！” “……” 听到沈少廉的话语，师云裳、林璎珞等人全都愣住，挑起战争，跟谁的战争？ “如今，天下已经呈现乱局，在下不才，也想为天下苍生，略尽绵薄之力！” “无耻！” 听到沈少廉那一番义正言辞的话语，夜玲珑就忍不住出声嘀咕。若是沈少廉真的是想要为天下苍生出力，就该接受皇帝的歉意，回返京城，力挽狂澜。 现在，沈少廉这个样子，让她看不起。 “玲珑！” 林璎珞望了夜玲珑一眼，低声开口，带着几分的不满。不管夜玲珑怎么想，至少现在，她不能拆沈少廉的台。 “小子，你的人？就这些人？” 此刻，在沈少廉的身边，不过几十号人手。 沈少廉微微一笑，道：“是啊，就这些人，前辈瞧不上吗？”他的面上是微笑的，但是声音却十分的冷。 “的确是瞧不上！怎么，你这小子有什么话说吗？” “没有！只是，将来，我们打下了足够的疆土，还请前辈和您的族人，不要踏足其上！” 给你脸，是因为受人之托。但你不要脸，那么，也就没有必要再给你脸！ 沈少廉可不是那种受了委屈不作声的性子，他是个睚眦必报的，若是能当场报了仇，绝不会拖一刻时间。 第263章 单刀会 鸡冠寨，坐落在鸡冠山上。 而鸡冠山，位于宣恩县境内，状若磨盘，上山下山一条路。而今，这条路已经被鸡冠寨落草的百姓堵死，想要正常途径上山，必然会被截击。 滚石落下，除非是武林高手，寻常兵卒，任你如何悍勇，都是难逃被碾压的厄运。 “我先上去瞧瞧！” 沈少廉带着朴正熙等人登山，很快就发现，如果他们继续上山，势必遭遇鸡冠寨中人的攻击。沈少廉倒是能躲得开，但是其他人却无路可逃。 如今的沈少廉，身边正是缺人的时候，他可不想在这种地方，折损人手。 “大人，我们可以火攻的！” 朴正熙沉声开口，“射雕手能轻松将火箭射入山寨之中，如此，鸡冠寨不攻自破！” “别瞎扯，这可是咱们的家，烧坏了，你来重建吗？” 沈少廉瞪向朴正熙，真是个败家子。尼玛，当他们是来剿匪的吗？他们是来收编鸡冠寨的，可不是来屠戮的。 朴正熙无语，目送沈少廉上山。 “站到！” 沈少廉走到半途，前面果然有人冒出来，各持弓箭，瞄准了沈少廉。弓是普通的的猎弓，并非是官军所用的硬弓，而他们使用的箭矢，则是直接用竹子削出来的。 一看这些人的装备，就知道这些人很不专业。 不过，沈少廉也不指望他们能有多专业，若是大明朝的百姓都具有专业的军事素养，那么，老朱针对蒙元的征伐，又怎么会因为一个蓝玉，就陷入如此僵局？ “我没有恶意！” 沈少廉高声开口，双手举过头顶，以示自己是真的没有敌意。 鸡冠寨上的这些人对视一眼，很快有两人捶绳而下，带着绳索过来，将沈少廉的双手给绑了个结结实实。 “走！” 两人将沈少廉捆好，这才推着他朝鸡冠寨的关卡走去。 “别玩花样，不然一刀砍死你啊！” 走在沈少廉身后的汉子，推搡了沈少廉一把，恶狠狠地开口恫吓。 沈少廉呵呵一笑，道：“没花样，我可是好人！” “闭嘴，不准说话！” 这汉子凶神恶煞地开口，手里的砍柴刀使劲地挥了挥，以此来为他的凶狠加分。 沈少廉果断闭嘴。 没一会儿，三人便到了前方的关口，有绳子垂下，将三人给拉了上去。 沈少廉这才发现，这帮人其实也不蠢。他们根本就是将这里堵得死死的，没有寨门，想要进入鸡冠寨，就得攀石墙而上。别看这石墙只有一丈多高，但却是一道真正的天谴，在这狭窄的山路上，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而上了石墙之后，沈少廉依旧那两人押着，朝山顶进发。 一路上，他们足足翻过五道石墙，才算是抵达鸡冠寨的山寨所在。 毫无章法的木屋布局，还有更多的是则是草棚子。而在鸡冠寨的空地处，则是一群女人和孩子，他们正在忙着赶制箭矢，将一根根的竹子削尖。 瞅见这些人，沈少廉不由有些头大，果然，造反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单单是第一个问题，武器装备如何解决，就能难住多数人。 “大哥，我们抓了个探子！” 两人将沈少廉推到一个雄伟汉子的面前，喝令沈少廉跪下。 沈少廉撇撇嘴，手上轻轻发力，捆住他双手的绳索就被挣断。 “我是你们抓的吗？” 沈少廉轻松地将身后那汉子手里的砍刀拿到了自己手里，轻轻地一掰，厚重的砍刀就被沈少廉掰成两截，被他随意地丢在了旁边。 如此一幕落在周围人的眼里，全都懵神，这，尼玛还是人吗？ “鸡冠寨很不错，是我的啦，你们，谁有意见？” 沈少廉甚至都懒得问这些人的姓名，这些事情，还是丢给纪纲来做吧。不是他眼高于顶，而是这鸡冠寨的人，实在是想要矮子里挑大个都不能啊。 原本，沈少廉看到他们筑了五道石墙，以为遇到了行家。可是等他翻过石墙，才发现，石墙后根本就没囤积任何可以用来防守的器械。没有石块，没有滚木，只有一堆堆的竹子削制的箭矢。 除非这些人都神箭手，否则，他们的防守，根本就是扯淡。 事实上，就算他们是神箭手。攻山之人，只需要准备几面盾牌，便能让他们的防守，形同虚设。 总而言之一句话，这鸡冠寨的人，适合当农民。当然，如果他们愿意接受专业的军事培训，就凭他们的体格，还是可能被练出来的。不过，那也是后话。说不定这些人根本就不想当兵，他们只要有了安定的环境，便会老老实实地回家种地。 “大人，鸡冠寨可以给您，那，我们怎么办？” “你们？如果想种地的，可以继续回家种地，如果你们想要当兵，也可以！”沈少廉微微笑着，“不过在这之前，先去把你们的堵路的石墙拆掉。” “是，我们这就去！” 鸡冠寨的大哥忙不迭地答应，领着人下山，去拆墙。 沈少廉跟在这些人的身后，待看到他们拆墙的方式，沈少廉就有些懵神。尼玛，居然又小瞧了天下英雄！ 这五道石墙，本身居然都是陷阱，只要将石墙后的两根木头取掉，石墙就会整体垮掉，滚滚巨石奔腾而下，任你下方有多少人，都要被打个措手不及，损失惨重。 “这石墙是谁想出来的？” “大人，是，是我！” 一个瘦瘦的汉子畏畏缩缩地举起了手。 “不错，叫什么名字？家中还有什么人？想不想跟我干？” “小人苗二奎，家里还有个老娘，大人，我更跟着您吗？” 苗二奎眼冒金光，沈少廉之前露了一手神乎其技的手段，可是征服了在场的所有人。苗二奎的身子太差，他在鸡冠寨，只要负责后勤，那些箭矢，也都是他想出来。 事实上，那些竹子削制的箭矢，并不是简单的箭矢，箭矢上都抹了一种草药。草药并非毒药，只是一种能让人浑身奇痒的草汁。 但在战场上的生死搏杀中，一个人忽然浑身奇痒难耐，必然精神无法集中。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 人才啊！ 沈少廉乐了，他居然在这地方找了一个人才！ 第264章 人才在民间 五道石墙全部拆除，沈少廉直接让鸡冠寨的一群人下山。 纪纲等人早就急不可耐，他们在山下，都听到了山上石墙被拆除时的巨大动静。见到沈少廉下来，一群人纷纷迎了上前。 “大人，这就完事了？” 朴正熙有些傻眼，他觉得沈少廉就算要说服鸡冠寨的人投降，怎么也得费一番口舌。可事实上，前前后后合起来，不过一刻钟多一点儿。 “要不，你以为呢？” 沈少廉白了朴正熙一眼，道：“招呼大家上山，嗯，至于这些家伙，放他们走吧！” 对于被他们俘虏的这些宣恩县衙门的捕快、衙差，沈少廉想都不想，直接赶人。至于那些受了伤的，自然也得这些人带走。 “多谢大人饶命，多谢大人开恩！” 一棒子衙差捕快纷纷道谢，然后，丢下他们的武器装备，或背或抬，将一群受伤的临时衙差给带走。 “苗二奎，你来，让大家伙把这些东西收拾一下，送上山！” “是，大人！” 苗二奎当即招呼鸡冠寨的原寨众，将这些长刀、盾牌、长枪和弓箭打包，全都往山上搬去。这些东西，在以前，他们是只能远远看着的。 结果，这帮衙差还真不简单，居然还带有几根火铳。 “大人，您看，这个！” 苗二奎发现了火铳，兴匆匆地给沈少廉献宝，“这玩意儿很厉害的，不过，我能让他更厉害！” “你能让他更厉害？你知道这是什么？” “火铳啊！” 苗二奎当即侃侃而谈，将火铳的构造原理讲了个清楚。 “大人，火铳的威力很大，但是使用不方便，小人觉得是可以改进的！” “是吗？那，这事儿就交给你来掌管吧！”沈少廉真没想到，这苗二奎居然还是个天生的火器专家，他说的一些道理，比沈少廉这个现代人，正规的特种兵都要浅显易懂。 “那，大人，我可以去找几个人帮忙吗？不瞒大人，小人以前在鞭炮作坊干过，那里的老师傅，跟朝廷造过这玩意儿。只是因为得罪了人，才逃了出来，小人懂得这点道道，都是那老师傅教的！” “可以，当然可以，你说的老师傅在哪儿呢？离得远吗？” 闻听苗二奎的话，沈少廉的眼睛就亮了。这个年代，人才可是很难找的。老朱对火器可是很在意的，但是，大明朝的火器，并没有取得划时代的进展，而是在宋元的基础上，进行了一些规模上的改变。 刚才，苗二奎说的一些理论，再有沈少廉在旁边引导，不难实现划时代的火器变革。最低程度，火绳枪是可以造出来的。甚至，如果科技能跟的上，燧发枪都可能搞出来。 人才，必须要有人才啊！ 沈少廉的两眼冒泡，以及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见这位曾在大明火器作坊干过的老师傅。 事实上，早在沈少廉从高丽回来，就在打这些火器作坊师傅的主意。奈何，老朱对火器的掌控很严密，沈少廉一时半刻间，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然后，就是这种的麻烦涌来，惹得沈少廉只能先顾眼前。 “不远，就在县城！” 苗二奎看出沈少廉的急切，忙开口回应。 “走，我们现在就出发，去县城！” 沈少廉当即跟林璎珞她们招呼一声，便带着朴正熙和耿良，领了五名射雕手和五个锦衣卫，带上苗二奎，朝着宣恩县城赶去。 “纪纲，他们这么急匆匆地是要干什么？” 到了鸡冠寨，夜玲珑就不淡定了。 可惜，纪纲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他当时正忙着领人上山。 “不管什么事情，等他们回来，不就知道了？” 林璎珞倒是想得开。 叶玲珑却嘟起嘴，道：“真烦人，感觉我们现在好像什么忙也帮不上……” 林璎珞闻言，不由笑了，道：“要不，我们重新打造一个夜卫？” 夜卫，是老朱打造出来，用以处置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的隐秘力量。直到现在，朝廷中，依旧只有少数人才知晓夜卫的存在。多数人都只知道锦衣卫，并不知道还有夜卫和隐卫存在。 “这个主意，不错！” 师云裳也靠了过来，“我们可以悄悄地组建，连沈少廉都不告诉。” “好哎！” 夜玲珑难得地没有跟师云裳唱反调。 于是，在沈少廉忙着搜集人才的时候，他身边的三个女人开始了暗地里的小动作，最终打造出了一支让沈少廉都大吃了一惊的秘谍队伍。 通往宣恩县的官道上，一群吃了败仗的宣恩县衙差捕快，正狼狈而行。 沈少廉一行人策马而来，吓得他们速度地跪在了路边，直呼“饶命”。 可惜，沈少廉现在没有心情搭理这些人，他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县城抢人。 宣恩县，并不大，并无多少的防卫力量。当沈少廉一行人策马奔腾而来，城门处的守军连上前拦截的胆子都没有。 “二奎，人在哪儿？” “东城，我指路！” 苗二奎赶紧抬手指向前方。 他并不会骑马，此刻正跟耿良同乘，两人旋即到了队伍的最前方，引路向前。 一刻钟后，一行人到达了目的地。 “大人，就是这里，就是这家作坊！” 说着话，苗二奎已经冲进拍响了作坊的大门。 大门缓缓开启，有人探出头来，见识曾经在这里做工的苗二奎，这人就笑着开了门。 “二奎啊，你咋又来了？” “大毛哥，师傅在吗？” “在呢，哎，他们是什么人？” 大毛忽然看到了直直走来的沈少廉一行人，顿时变了脸色。 “大毛哥，这是大人！” 苗二奎果然是个实在人，对沈少廉的称呼，到这会儿还是一个词“大人”，沈少廉心里十分无语。 “大毛哥，先不说这些，我来找师傅，有大事儿跟师傅商量，回头儿，请你喝酒啊！” 苗二奎进门，招呼沈少廉等人跟着进去。 耿良和朴正熙对视一眼，当即留下四人守在门外，这才带人跟着沈少廉进了这家鞭炮作坊。 作坊不大，但布局却很讲究。 防火防炸，一看就是专业人士的布置！ 第265章 落幕 沈少廉见到了苗二奎嘴里的高人，一个老态龙钟的老翁。 “大人，这就是老师傅！” 苗二奎郑重其事地跟沈少廉介绍了引他入门的师父，可悲催的是，这位老爷子已经有些老年痴呆。 沈少廉、苗二奎跟他说了一堆话，他只偶尔回答一两句，还是时间严重滞后，回应的都是沈少廉他们之前早已过去了话题。 “大人，老师傅，之前不是这样的！” 苗二奎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个样子，十分歉疚，感觉他愧对了沈少廉的信任。 沈少廉呵呵一笑，道：“没事儿，你也不知道的嘛！” 最终，沈少廉又跟鞭炮作坊里的其他人聊了聊，得出一个十分郁闷的答案。 这一趟，白跑了！ 相比苗二奎的憨厚实诚，鞭炮作坊的其他人都精明的跟狐狸似的。 这一发现，让沈少廉多少明白了老师傅为什么会跟苗二奎说那些关于火铳的事情。他分明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自己的过往，而他的其他徒弟，一个个都人精，不能信任。一旦他们惹出什么事情，必然会牵连到他。 苗二奎，忠厚憨实，这辈子也就是待在乡下小地方。对老师傅而言，这是一个绝对无害的倾听对象。 可惜，人算终究不如天算。 “大人，我一个人，也能把这东西弄得更好，请相信我！” 离开宣恩县的路上，苗二奎一本正经地跟沈少廉表态。 沈少廉呵呵笑，道：“慢慢弄，不着急！” 急是没有用的，这个道理，沈少廉很清楚。而火枪的发展历程，他更清楚。只是，想要实现火枪的更新换代，需要的还有化学工业和机械制造等行业的齐头并进。以现在的铸造技术，根本造不出太过精细的零部件。 回返鸡冠寨，沈少廉就把所有人召集了起来。 纪纲已经完成了对鸡冠寨众人的规整，没有人想要离开。他们上了鸡冠山，再回到村子里，难免被村老里长告发，造反可是死罪，株连亲族。 “留下也好！” 既然要造反，没有人手，岂不是干打雷不下雨？ 沈少廉此时的心情是郁闷的，想找的人才没有找到，让他有种出师不利的感觉。 “鸡冠寨已经打下来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夜玲珑瞪着沈少廉，她对沈少廉的未来大计实在是没多大的信心。造反，若是真的这么简单，那么，天下岂不是人人都能反上一反？ “先占了宣恩县！” 沈少廉琢磨了一下，最终作出决定，先拿下宣恩县。然后将他们的口号打出去，均田免赋。 说实话，古代的四大阶层，士农工商，农民最苦，却要承担最大的赋税劳役，委实不公平。一个国家的强盛，关键在于商业，流通天下，钱财流动起来，才能创造更多的财富。 不过，沈少廉终究是外行，此事还需要慢慢琢磨。但是，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占了社会主力的广大农民给拉到自己的阵营。 宣恩县，驻有施南宣抚司，实则并无多少军力。 沈少廉等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宣恩县纳入掌控。 均田免赋！ 这一口号在沈少廉占了宣恩县后，便散了出去。县城内的行商、富户，但凡是想要逃离的，沈少廉根本不加拦阻，丝毫不担心这边造反的消息传出去。 他的目的是要借这些人的嘴，把均田免赋的口号散播出去，从而达到吸引人前来投奔的目的。造反这种事情，靠着裹挟民众的套路，只能呈一时之利，不是沈少廉想要的，他要的是民心所向。 而事实证明，他做对了！ 仅仅一个月时间，沈少廉手下的兵力就突破了三万。虽然武器装备还没多少，但他们所处之地，乃是明朝的西南偏僻之地。朝廷大军正在忙着跟北面的蓝玉死磕，对于这地方上的小打小闹，根本瞧不上眼。 应天府城，皇宫谨身殿。 皇帝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军报，与蓝玉的鏖战，明军又一次惨败，再度退守保定府。 最让皇帝气愤的是，曹国公李景隆在阵前投敌，降了蓝玉。 “陛下，保重身体！” 冯远根本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劝住老朱的悲伤，被自己信任的晚辈背叛，他别提多么的伤心。 “冯远，朕，要御驾亲征！” 此刻的大明朝，真的是已经风雨飘摇，到处都是起事的，不少的州县府城已经脱离了朝廷的掌控。此时若不能尽早解决，他的大明朝将会被彻底拖垮。他将成为史上第一个开国，亡国于一体的帝王！ 以老朱的骄傲，他怎么能容忍自己落到这样的结局？ “陛下，此时，怕是已经晚了！” 冯远叹息一声，将一份被兵部压下的战报送到了皇帝的面前，“西南鸡冠寨有乱民滋事，占据县城，举旗帜，均田免赋……” “陛下，若是老奴猜的不错，此事，当是沈少廉所为！” “他，也反了吗？” 老朱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彻底蔫了，精气神在远离他的躯壳。只是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老朱就苍老了许多。 “完了！” 老朱脸上露出苦笑，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忽然就到了这一步？他是帝王，高高在上，一言九鼎。可为什么，忽然就成了亡国之君？ “陛下，为今之计，只能收缩防守，积蓄力量，以图东山再起！” 冯远倒是看得清楚，“陛下，当年，您的麾下没有一兵一卒，尚且能打下这偌大的江山。而今，我们手中的力量，更加强大。只要缓过这一茬，必然能重建大明！” “晚了，晚了啊！” 老朱脸上露出苦笑，“当年，朕的麾下的确是没有一兵一卒。但随后，朕身边有徐达，有汤和，有李善长，有刘基……如今，他们都不在了，朕，已经老了！” “陛下，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您不能泄气啊！” 冯远眼见皇帝这个样子，急声开口。如今的大明，风雨飘摇，皇帝便是这定海神针，若是皇帝出了岔子，太子扛不起来啊。 “冯远，朕，自作孽，怨不得别人。朕去后，你也走吧，去找沈少廉，保他！” “陛下，老奴不走，陛下……” 冯远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然而，坐在龙椅上的老朱却再也没有回应。 一代开国君主，黯然落幕。 第266章 一封信！ 帝崩！ 老朱驾崩的消息很快传遍天下！ 太子朱标登基为帝，第一时间下令宋国、徐国公领军南归，放弃长江以北之地。这一举措，并非朱标本意，而是冯远离去前，特意矫诏老朱的意思。 在冯远看来，太子朱标进去不足，守成有余。 有长江天险相阻，大明若是能厉兵秣马，待到蓝玉身陨，未尝没有北定中原之日。 这是冯远的想法，也是他想要老朱做的。 可惜，老朱没有时间。 当沈少廉接到皇帝驾崩的消息后，第一时间穿了消息出去，杀蓝玉。 老朱既然已经死了，那么，蓝玉也没有了活着的必要。现在的情况是，死掉的蓝玉，才是好蓝玉。 消息传出，半月后消息传回，蓝玉于帅帐遇刺身亡，蓝玉叛军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而朱标获知这一讯息，在再三确认蓝玉的确死了以后，立刻命令大军渡江，收复失地。 不幸的是，江北已经大乱，朝廷的大军举步维艰。蓝玉的军队虽然分散，但却是守望相助，并不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收复江北之地的进展很不顺利，朝廷陷入了泥沼之中。 沈少廉则在这时候开始发力，大军开拔，四处攻城略地。有均田免赋的口号引导，不少的州县府城，直接就被当地的百姓给夺了下来，迎接沈少廉的大军入城。 于是，土改，乱世新典。 不到半年的时间，沈少廉的人马已经占了湖南半壁，四川、贵州、广西也都在沈少廉的直接、或者间接掌控下。 一直随在沈少廉身边的夜玲珑、师云裳被这神一般的进展给完全震惊了！她们从来没想过，造反居然这么容易。 如今的沈少廉，麾下带甲之士二十万，全都是精锐。 苗二奎的火铳改进工作，进展的十分顺利。也不知道是老天保佑，还是苗二奎天生就是火器专家。他不但该改良了火铳，更是将火药的配方做了调整，使得火铳的威力提高数倍。 在沈少廉的理论指引下，他造出了火铳版本的火绳枪，甚至弄出了弹丸。 最可惜的是，他改良过的大炮，重量轻便了很多。沈少廉一问，居然是他弄了原始的合金，就是几种金属、混合炼制，具体怎么整的，沈少廉也没问。反正是能用就行！ “什么时候打进应天府？” 眼看他们这边进展势头良好，师云裳好奇地找上沈少廉。 沈少廉撇撇嘴，道：“没这个想法！” “啊？！”师云裳瞪眼，“难不成，你还准备接受朝廷的招安？” “也没这想法！” 沈少廉呵呵笑，道：“云裳师姐，貌似现在，你的族人的问题已经得到了解决吧。那么，你是不是该去找刀妃前辈，有些事情，得给我一个说法了吧？” “你，居然还想着这个？拜托，你有点雄心壮志好不好？” “争霸天下，我还真没有这兴趣！” 沈少廉从来就没有想要争霸天下，他走到这一步，实在是迫不得已。若是可能，他宁可没有走到这一步，他还在金陵城，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锦衣小旗，至少，心中安宁。 如今的他，掌控千万人的生死，可他一点都不开心。 当然，沈少廉没做皇帝，也没做独裁者。他搞了一个议会，在他掌控区域下，重大事务，都要士农工商四个阶层选出来的议员们开会决定。一般的事情，则有议长公决。若有些事情实在无法裁定，那就暂时搁置，或者等待他来裁定。 可即便是如此，沈少廉依旧觉得很累。 他感觉自己根本就不是当领导的材料，幸好还有林璎珞在边上帮忙，不然的话，沈少廉绝对是早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师云裳望着沈少廉，打量了良久，忽然幽幽开口，道：“师尊说的果然没错！” “什么没错？” “你自己看吧！” 师云裳从袖笼里中取出一张火漆信函，递到沈少廉的眼前，“喏，师尊早就知道你会是这个意思，所以，给你留了书信！” “刀妃前辈呢？” “自然是已经走了！” 师云裳微微笑着，无所谓地摊了摊手。 沈少廉打开信函，取出里面的信纸，经过这些时日的恶补，沈少廉已经能大概掌握明朝的文字，不至于连一封信都看不通。 而看完了刀妃留下的信函，沈少廉顿时有种被愚弄的感觉。 “这，不可能是真的！” “什么？” 师云裳好奇地看着沈少廉，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沈少廉将信交给师云裳，道：“你自己看吧！” 师云裳从沈少廉手里拿过这一封信纸，一目十行，然后，她也瞪大了眼睛，无边诧异，表情甚至带着几分的惶恐不安。 “这，会是真的吗？” 师云裳望向沈少廉，完全傻掉的感觉。 “或许是真的吧？若不然，为什么剑后、刀妃两位前辈会不允许我向南扩张？而且，大明立国，作为南边那些小国的宗主国，他们居然没有来朝贺。这些都足以说明，这信上说的应该是真的！” “那你打算怎么做？” “以前听人说过这样一句话，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师姐以为呢？” 沈少廉呵呵笑着，已经做出了决定。 “你舍得这里的一切？” 师云裳怔怔地望着沈少廉。 沈少廉则是轻笑，道：“有些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我终究是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不过，我会问一问他们。” “我去跟玲珑师妹说一下，我想，她应该一定很想知道她的父亲是谁！” “不管结果如何，半个月后，我会出发！” “好！” 师云裳点头，拿着这份刀妃留下的亲笔信离去。 沈少廉则在当夜，将林璎珞、徐妙人、金善姬、金美姬姐妹喊到了他的房间。 “过些天，我要去一个地方，或许，这一生都不会再回来。你们，要跟我一起吗？” “你到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 徐妙人第一个开口，“沈少廉，你别想丢开我！” 金善姬、金美姬同样点头，表示这一生都会跟着沈少廉，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林璎珞只是笑笑，她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第267章 欲长生 当沈少廉找到沈大姐的时候，沈大姐却直直地盯着沈少廉，沉吟良久，缓缓开口，道：“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姐，有事儿你就问，你这样，让我觉得很不自在！” “你，真的是少廉吗？” 沈大姐声音不大，但颤抖的腔调，足以说明她此刻的心情并不平静。 沈少廉没想到沈大姐居然会问他这个问题，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不过，仔细地想一想，沈少廉也明白，沈大姐怀疑他的身份，是必然的。 一个纨绔子弟，忽然变得很上进，其实一句简单的浪子回头就能解释得通？ “我，是！” 沈少廉最终还是决定撒一个谎言，不为别的，只为沈大姐的那份善良勤劳，无怨无悔。 “当初，我被曹举人带人陷害，痛打一顿。那时候，我好像是真的死了，我去了地府，入了轮回，去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在那里生活了几十年！” 沈少廉开始真真假假地说着他穿越前的人生，如此有真有假的说话，才不会让沈大姐发现他谎言里的破绽，才会让她相信他。 “但是，在我二十二岁的那年，我出了一点意外。我失足坠崖，又进了地府。然后，阎君对我说，他们搞错了。我是九世善人，在俗世，会有一百二十年的阳寿。而且，我的一生，都会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真话，假话混合在一起，再配上地府、阎君这些传说，沈大姐被沈少廉糊得一愣一愣的。 “姐，对不起，我早该告诉你的，但是，又怕吓到你！” 沈少廉歉疚地望向沈大姐，他其实也不算撒谎。或许，他经历的现代社会的一切，一场轮回。就如现在，在没有看到刀妃的那封信之前，沈少廉永远不会知道他究竟身处在一个怎样的世界中。 他一直以为的大明朝，其实，不过是一场演绎，一场游戏。 他，沈少廉，并非是唯一的游戏参与者！ 最早的诚意伯刘基，还有燕王朱棣，都是游戏的参与者。甚至是中山王徐达，也是游戏的参与者。只是，徐达，最终被这场游戏淘汰！ 若不是他的胡作非为，或许朱棣也会被淘汰。 不过，相比之下，朱棣虽然能将游戏继续下去，但却只能是孤家寡人。而不像沈少廉这样，沈少廉是可以带着人一起将这游戏继续玩下去。 “少廉，你要去的地方，真的不能再回来吗？” 沈大姐并不想离开。她虽然不知道沈少廉要去哪儿，但她感觉得出来，她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护着他，她只会是他的累赘。而这，是她不愿看到的。 “若无意外，基本是回不来了！” 沈少廉苦涩一笑，道：“姐，你知道我是见过阎君的人，我要去的地方，若是你足够强大，甚至能跟阎君常来常往！” “姐不想去！” 沈大姐最终做出了决定，“姐只想平平淡淡地过完这辈子，所以，去吧，无论那个世界是怎样的，一定要记得，姐在这里！” “姐，跟我一起走吧，那是一个可能长生的世界！” “姐就不去了，姐不适合！” 沈大姐不管沈少廉如何劝说，都是铁了心，只要求沈少廉若是可能，就在她活着的时候，回来看看她。 沈少廉还能说啥？ 从来世上的事，都是人各有志，谁又能强迫了谁？更何况，他的目的是想要沈大姐平安喜乐，若这就是沈大姐所想要的，他又怎能拒绝？ …… 纪纲、耿良、朴正熙、李锐、苗二奎、焦春、丁奎、冯远…… 鸡冠寨的寨主聚义厅内，凡是跟随在沈少廉身边的人，只要拍得上名号的，基本都在。除却还在高丽的王志等人，沈少廉在大明的亲旧，第一次聚集得这么齐整。 李锐和冯远是一同来找的沈少廉，在朱棣驾崩后，两人便离开了应天府，一路西来。 “各位，把大家召集起来，其实是有个事情，要跟大家说说！” 沈少廉坐在寨主宝座上，目光扫向在座的的每一个人。 “我要走了！” 沈少廉一开口，纪纲等人的脸色就变了。 “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要走了！”沈少廉再次开口，“我要去一个地方，开启一段新的生活。那是你们永远无法想象的世界，有着你们无法想象的神奇。古往今来，无数的帝王渴求长生，然，不论是秦皇汉武，又或者是唐宗宋祖，他们都没有得到这样的机会。” “大人，长生只是传说，并非真实存在！大人，您莫要被人给骗了！” 纪纲急切地开口。 这世上，怎么可能真的存在长生不死之人？海外仙山，昆仑神仙，不过都是骗人的玩意儿，若真的有身先，为何苍生要经历这般多的痛苦折磨？ 冯远也跟着开口，道：“大人，如今天下大乱，朝廷已经无力回天。您正有一统天下之能，为何要在这时候离开？长生，不可信啊！” “冯公，你看我这地盘，大小事务，可有离不开我的？” 沈少廉知晓冯远在担心什么，他淡淡开口，“事实上，任何一个国家，皇帝都是可有可无的。国家大事，靠的是群臣，依仗的是天下黎民。至于帝王，可以是一个象征，也可以完全没有，根本不会影响这个国家的稳定。” “一切事情，议会自会解决！” “所以，我留下，我离开，意义不大。召集你们来，不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而是告诉你们一声。顺便问你们一声，可有人愿跟我一起去见识一番那个能够长生的世界？” “大人，我跟您走！” 朴正熙在见识了沈少廉在高丽的神奇举动后，一直都觉得沈少廉乃是神人。否则，他怎么可能准确地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雨？ 那一幕，直到此刻，依旧时时刻刻在朴正熙的脑海中闪现。 “老奴已经这把年纪，了无牵挂，也跟着走这一趟吧！” 冯远沉默良久，最终缓缓开口。 最终，只有朴正熙、冯远两人选择跟沈少廉去看看那个可以长生的世界。 纪纲、耿良、李锐等人，有太多的心血灌注在这片土地上，他们习惯了这种高高在上的生活，已经不想再从头来过，哪怕是能得长生！ “如此，珍重！” 第268章 萧峰 大雨瓢泼，惊雷阵阵，刺目的闪电撕裂了茂密丛林的夜色。 萧峰趴在泥水之中，动也不动。在他的周围，至少有十三名敌人在暗中潜伏，每一个都是最顶尖的猎手。 雷声一阵阵地炸响，那偶尔划破天际的闪电形成的短暂光明并无法给萧峰带来任何帮助，反倒更容易暴露萧峰的存在。 “王八蛋们，想杀老子，你们还嫩着呢！” 萧峰是个杀手，最顶尖的那种。可惜，他不属于任何杀手组织，属于独行侠。此次行动，却是一场骗局，一场针对他的猎杀。在夜色来临之前，萧峰已经凭借超绝的身手，干掉了对方一半的人手。但是，剩下来的才是真正的高手，是他不能有丝毫大意的敌手。 “人类，你投降吧，只要你信奉我主，为我主效力。往日恩怨，我们一笔勾销！”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映照出了丛林中的一道身影。 俊美的面容，金色的长发披散，一身银白色的战甲在闪电下闪亮。最神奇的是，这人的背后，居然有两对羽翼，在雨水中缓缓扇动。 “该死的鸟人！” 若是以前，萧峰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冲出去将这鸟人的翅膀砍断，做成烤翅。然而现在，他不能动，在暗处，至少有六个超一流的暗影猎手在等着他露头。 “人类，我看过你们人类的书，你的名字，是一个大侠的名字，我想，这也是你一直独来独往的原因吧！” “萧，你们人类重承诺，我们翼人族，更是如此，我们从不食言！” “萧，你是从华夏走出来的吧，你们华夏的大侠不都是喜欢单刀赴会的么？” …… 鸟人的话语没完没了，萧峰却只能忍着，小不忍则乱大谋。 雷声、闪电，暴雨，呼啸的风…… 丛林的雨夜很难熬。 就在萧峰静静地躲着的时候，天空中一道闪电划下，却在空中爆出耀目的火花，仿佛有什么东西被闪电击中。 紧接着，轰隆隆的巨响传来，有雷声，也有奇怪的轰鸣。 古怪的声音立刻吸引了萧峰的注意，微微抬头，就见天空中，一大团的火球从天而降，狠狠地砸在了丛林之中，大地为此震动。 灼热的气浪翻滚，摧毁了好大一片丛林。 萧峰伏在泥水之中，依旧是不动。那冲腾散去的气浪贴着萧峰的背上向着远处席卷，摧毁了巨树，蒸干了泥水。 气浪卷过的瞬间，一道闪电跟着亮起，就在闪电熄灭的刹那，萧峰如豹子般跃起。速度发挥到极致，向着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之地冲去。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那一团火球点燃了小半的丛林。 正常人的思维，都是趋利避害。当丛林被点燃，只要脑袋没有问题的人，都会选择远离火焰升腾的丛林，但萧峰没有选择，他必须死中求活。 接着闪电亮过之后瞬间的黑暗，萧峰冲到了一棵被气浪摧毁大半，还在灼灼燃烧的树干之后，匍匐在地。 就在萧峰匍匐倒地的刹那，一连串的惨叫声响起，撕心裂肺的那种惨叫。 “撤，撤，撤，有人族的巫来了！” 先前试图劝说萧峰投降的翼人首先扇动羽翼，一飞冲天。 紧随着这翼人，又有十几名翼人跟着飞起，其中就有萧峰最为忌惮的暗影猎手。 大火还在继续燃烧，但是丛林里已经安静了下来。 萧峰一直躲着不动，唯恐这是翼人的诡计。 但是，一个时辰后，萧峰终于确认，翼人的确是跑了。他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环顾四周，朗声开口：“在下人族萧峰，不知何方高人搭救，还请现身一见！救命之恩，萧峰来日定当以命相报！” 轰！ 就在萧峰的话语方落的刹那，一道闪电劈下，击中那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球。火球顿时四分五裂，露出了火球内的情况。 “这就到了吗？” 沈少廉摸了摸额头的汗水，环顾四周。 此刻，暴雨已经敛去，只有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 然后，沈少廉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萧峰。 络腮胡的萧峰，配上胸口的狼头刺青，落在沈少廉的眼中，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萧峰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小说里人物。 精通降龙十八掌的丐帮帮主萧峰！ “这位兄台，在下萧峰，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请受萧峰一拜！” 当萧峰开口，自报家门，沈少廉就更懵了，这个，难道真的是他知道的那个萧峰？可是，那只是小说，是虚构的人物啊！ “阁下，莫非就是丐帮帮主萧峰，萧大侠？” 沈少廉只是碰运气地随口一问。 不曾想，萧峰真的就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在下如今已经不是丐帮之主，兄台既然知晓萧峰之名，未请教，兄台如何称呼？” “沈少廉！” “原来是沈兄，沈兄，这是从何而来？” 萧峰诧异地望着沈少廉，还有站在沈少廉的周围，一脸懵懂模样的夜玲珑、师云裳等人！ “我，自大明而来！” 沈少廉挠挠头，道，“萧大侠可是从大宋而来？” “沈兄，可是知道这里是哪里？” 一听沈少廉的话，萧峰的脸上就露出了喜色，几步就到了沈少廉的近前，“不满沈兄，萧某来此已经有些时间。可是，始终不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有着许多的妖魔鬼怪，简直是杀不胜杀！” “萧大侠，沈某初来乍到，也不甚清楚。不如萧大侠给我们说说，这里都有些什么妖魔鬼怪？萧大侠来这里，难道就没有遇到别的人？” “沈兄，萧某的确是从未见过别的人。这里，没有白天黑夜之分，仿佛永远都是黑夜，而且，经常下雨，电闪雷鸣！” 萧峰缓缓开口，将他所了解的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讲了一遍。 带翅膀的翼人，人首蛇身的蛇人，三只眼睛的三眼人…… 随着萧峰的讲述，夜玲珑和师云裳、林璎珞还好些，倒是徐妙人、青芷、金氏姐妹，全都白了脸，这个世界，居然真的有妖怪！ “似乎，出了偏差啊！” 沈少廉幽幽一叹。 他们是从苗区过来的，依靠苗族的几位族长，开启了古阵。按照几位族长的描述，他们将会被直接送到人族的疆域。 可现在的情况是，他们，迷路了！ 第269章 职业化 数据化 “萧大侠没想过离开这里吗？” 跟萧峰谈过之后，沈少廉不得不为自己的运气之差劲感到悲剧，他们的传送似乎出了意外。也不知道冯远、朴正熙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们跟他不是同一批传送的。 这一刻，沈少廉很想骂人。 朴正熙的实力一般，冯远倒是高手，但这个世界明显危机四伏。如果他们也跟他们一样，落入了这种地方，怕是很难活下去。 “怎么没想过离开？我一直向着那边的那颗星辰赶路，希望能走出这该死的丛林。可是，几年时间，我还是在这丛林里折腾！” “那是颗星星吗？” 沈少廉望向萧峰手指的方向，觉得这位萧大侠还真的不是一般的脑袋不转弯。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我们，就是从那儿来的！” 夜玲珑白了萧峰一眼，对这位先他们来到这里的同类，也是无语。 沈少廉却在夜玲珑开口的瞬间，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他目光直直地望着萧峰，道：“萧大侠穿了几次？” “两次！” 萧峰听到沈少廉的问话，眼睛瞪大，死死地盯着沈少廉，“你呢？” “第一次大明，然后就来了这里！” “我特么第一次去了天龙，第二次去了蜀山，然后才来到这里。沈老弟，你们是不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萧峰倒真的是大侠风范，根本没有遮掩，干净利索地将他的经历讲了一遍。他在天龙，在萧远山第一次跳崖的时候穿越过去，于是，一代大侠萧峰就这样诞生了，更是拜了传说中的扫地僧为师。 悲催的是，他还是没有能改变萧峰的悲剧，青石桥上，他识破了阿朱的易容，并且确认了阿朱的身世。 然而，在段正淳被康敏算计的时候，阿朱还是为了救段正淳这个渣爹，被康敏害死。 之后，萧峰黯然归隐，结果一觉醒来就进了蜀山，成了倒霉催的血魔丁隐。 从一个人人敬仰的大侠，变成一个无恶不作的血魔，这跨度，简直就是神转折。 萧峰最终是挡住了血魔的魔性侵染，最终由魔入道。可惜，别人都是飞升为仙，而他被折腾到了这里，还获得了如同游戏一般的职业，杀手！ “萧哥，这里是哪里，我们也不清楚，只是有前辈告诉我，这里可求长生！” 沈少廉委实没有想过，萧峰的遭遇，比他离奇万倍。 当然，最让沈少廉惊讶的是，萧峰居然还有职业。虽然没有属性面板，但每当他斩杀这里的异族生灵达到一定的数量，便会得到天地赐福，实力会得到一个质的提升。 若非如此，就凭萧峰独自一人在这危机四伏的丛林，早就丢了性命。 “萧哥，为什么我们就没有得到职业分配呢？” 几乎就在沈少廉话音方落的刹那，夜玲珑等人齐齐发出惊呼。 “师姐，发生什么了？” “刚才有个声音跟我说，我是剑客，目前的等阶是凡人三境，斩杀异族可以获得经验，提升等级！” 夜玲珑望向沈少廉，表情微微有些颤栗恐惧，她长这么大，从未遇到过这么诡异的事情。刚才那个跟她说话的声音，让她惶恐。 “我是刀客！” 师云裳开口，她的武器是刀，就成了刀客。一如夜玲珑是剑客！ 那么，林璎珞呢？ “我是武者，凡人一境！” “我是战姬，统领一阶，嗯，可以指挥九人，有阴阳阵、三才阵、四象阵、五行阵、六合阵、七星阵、八门阵、九截阵可以学习。嗯，学习需要经验值，也是要斩杀异族！” “我是女侍，入门级！” 青芷小丫头怯生生地开口，她不用问，也知道自己的这个职业，完全是毫无用处。 “我们都是灵厨师，可以将一些灵草神药调制成特殊的药膳，有很多的食谱可以学习，同样需要经验值。不过是，采集灵草、神药，制作各种美食！” 一群美女，都获得了职业，而且是各具特色。 然而，沈少廉什么职业也没有，他连一丁点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这是区别对待吗？” 沈少廉觉得一万头草泥马神兽在他的面前呼啸而过，然后又蹦腾回来，如此往复。 “老弟，这个，会不会是因为你穿的次数不够啊？” “……她们一次都没穿！” 沈少廉对于萧峰给他的那个解释，十分无语。 不过，不管怎么说，既来之则安之。眼下，当务之急是提升自身的实力，最好还能找到走出这片丛林的办法。 萧峰当即自告奋勇，给众人介绍这一片丛林的各种异族生物。最强大的就是之前围杀萧峰的翼人，他们在这片丛林，简直就是天生的王者。黑夜，也无法阻隔他们的视线。当然，他们对于静止不动的东西，感应力却很差。 萧峰正是凭借出色的潜伏能力，才能一次次偷袭翼人族。 除了异人族，丛林中有着数量相当多的黑暗猛兽，它们神出鬼没，总是能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忽然出现，若是你的反应稍微慢一点，就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 “萧哥，你这几年能活下来，佩服！” 沈少廉由衷地赞赏萧峰的神奇，不愧是北萧峰，天龙中一等一的男人。 “老弟，过些时间，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就在此刻，沈少廉终于听到了跟其他人一样的声音。而最离谱的是，他职业，居然是锦衣卫！ 与其他人更不同的是，沈少廉不但有了职业，而且，他整个人都被数据化了！ 在沈少廉的耳中，有十分悦耳动听的声音响起： “沈少廉，战斗力2500（7500），防御1800（1800），速度300（150），精神力1500（300），耐力8000（8000）。修行功法，大衍心诀。” 解释：大衍心诀，一共九层，目前修行至第三层。战斗力加成百分之三百，防御加成百分百，速度加成百分之五十，耐力加成百分百，精神力加成百分之二百！ “人类，作为新手，你很强，祝你好运，为种族而战吧！” 这声音在将沈少廉数据化后，居然很人性化地说了这样的一番话。 与此同时，天空出现一道闪光，一个闪烁着银白色光泽的圆球从天而降，悬浮在沈少廉的面前。 圆球闪烁着莹白色光泽，上面有点点灯光闪耀。 “这是什么？” 萧峰戒备地看着这从天而来的神秘之物，虽然穿了几次，但萧峰却一点没有习惯。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就是个悲剧，完全是在被人左右着。 他发誓，一定要找出背后折腾这一切的家伙，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沈少廉望着眼前的金属圆球，耳中再次听到了那悦耳的声音：“人类，这是我的礼物。你可以选择接受，也可以选择拒绝。如果接受，那么，你也将获得你的第一个职业任务。任务成功，会有丰厚的奖励，任务失败，你将被抹杀！” “我能知道是什么任务吗？” 沈少廉脑海中给出回应。 “对不起，除非你接受我的礼物，否则，你不能知道是什么任务。这任务，对其他的人类来讲，会很难，但对于你，并不难。只是，需要费些时间。不过，我相信，你总会有办法的，对吧？” 沈少廉幽幽一叹，道：“回答我一个问题，然后我会告诉你是不是要接受你的礼物？” “你问吧！” “这个地方，还有其他的人类吗？” “当然有，而且很多！” 沈少廉听到如此回答，也就不再废话，直接伸出手，将面前的金属圆球拿在手中。 “人类沈少廉，你接受了我的礼物，那么，你需要在第二个太阳升起之日前，在这片丛林，建立起一个稳固的人类基地。任务失败，抹杀！” “拜托，不要把自己弄得像是无限主神一样好不好？” “难道你不觉得无限的诸神们都很酷吗？” 这动听的声音微微笑出声来，“任意主宰其他生灵的生死，那种感觉，想想都觉得十分酷。” “你不会只是想拿我找找那种很酷的感觉吧？” 沈少廉忽然觉得，自己可能做了一个很愚蠢的决定。 “放心，我没那么无聊。现在，人类，好好努力吧，希望，我们再见的时候，不是你任务失败的时候！” “……我可以说脏话吗？” 沈少廉心里咆哮怒吼。可惜，这声音的主人已经远去，没有任何的回应。 “我知道你在的，不过，你只需要看着就好！” 沈少廉心里冷笑，想要抹杀他，除非是他自己不想活了。否则，没有任何人有这个资格，他，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决定，绝不再让任何人来左右他的人生！ 沈少廉打量着手中的金属圆球，正准备塞进口袋，这金属圆球却是忽然出声：“目前位置，雷罚丛林。这里是翼人族的祖地，这里沉眠着翼人族的神明。注意，不要惊醒沉眠的神灵，那是凡人不能抗衡的存在。” 听到这金属圆球发出的提示音，沈少廉心中狂喜，这真是个宝贝啊！这玩意儿，简直就是卫星定位系统，而且附带环境解释，说不定还能显示地图什么的。 可惜，沈少廉还没找到能主动控制这金属圆球的办法，所以，这东西目前的用处，就是被动地给他们一些提示。 “警告，警告！有群体雷蝎出没，请注意防范！雷蝎，群居魔兽，剧毒，可操控雷霆，个体战斗力2000，防御500，威胁级别凡二星！” “警告，警告！有群体雷蝎出没，请注意防范！雷蝎，群居魔兽，剧毒，可操控雷霆，个体战斗力2000，防御500，威胁级别凡二星！” …… 在沈少廉等人正视图找地方过夜时，金属圆球再度出声，而且一出声就不是好消息。这东西，居然还有雷达预警的效果，妙啊！ 萧峰在旁开口，道：“雷蝎，并不是什么很厉害的凶兽，他们的雷霆只有轻微的麻痹效果，倒是雷蝎的毒，轻易不要沾上，很难缠！” 作为在丛林生活了几年的专业人士，萧峰对付雷蝎，可谓经验丰富。 只要点上一摊火，就能将这些家伙吓得远远避开。 可不幸的是，刚才下了暴雨，根本找不到能迅速燃烧，形成火焰的易燃物。 “为什么要把它们吓跑？那可都是经验值啊！” 沈少廉望向萧峰。 萧峰顿时恍然大悟，一拍脑袋，道：“抱歉啊，是我考虑不周。之前，我一直都是一个人，遇到落单的凶兽，还能轻松灭杀，但对于群体出没的凶兽，我就只能跑路。” 沈少廉呵呵笑，道：“那还等什么？我们开始准备吧！” 当下，众人就忙碌了起来，开始挖掘战壕。目的是要割断雷蝎的队形，从而避免他们会在刹那间被一群雷蝎围攻的尴尬局面。 雨后的丛林极冷，除却青芷小丫头有些不适应，其他的人，便是徐妙人，也是能扛得住这种寒冷。 “或许，我们真的需要弄一堆篝火！” 沈少廉看着瑟瑟发抖的青芷，不可能不她。 “这个，只怕有些困难！” 萧峰苦着脸，连续三天的暴雨，这附近，连块干燥的树枝都找不到的。想要生火？他虽然身上有燧石，可是，没有干燥的枝叶，怎么生火？ “我来想办法！” 几乎就在沈少廉说话的瞬间，他放在旁边的金属圆球忽然开始变形，一片片的金属弹开，在极短的时间内，这小小的金属圆球就化作了一个占地至少六十平米的金属房间。 “雷蝎逼近，战胜几率太低，建议暂避！” 听到金属圆球的声音，沈少廉直接将青芷小丫头塞进了金属圆球所化的金属房间里。然后是徐妙人、金善姬、金美姬姐妹。她们明显都是属于辅助职业，在这种情况下，辅助职业还是要离得远点儿。 不多时，沈少廉等人的耳中就听到了阵阵沙沙的声响。仿佛有无数的生灵正从从林间的枯叶腐枝上飞驰而来。 沈少廉站起身来，放眼望去，就见自己的左侧，黑压压的一片雷蝎正缓慢而快速地移动过来。 说缓慢是因为雷蝎的移动速度不够快，说快速，则是雷蝎群的移动速度，那种渐渐逼近的压迫，让人觉得下一刻就会遭受雷蝎的恐怖袭击。 瞅着雷蝎的前队到达众人挖的战壕边缘，沈少廉从袖笼里里拿出他从苗族南族长那里顺来的陈年老酒猛灌了一口。热辣辣的感觉从嗓子开始，一路下到小腹，让沈少廉有种浑身要燃烧起来的感觉。 眼见沈少廉喝酒，萧峰不干了！ “老弟，给哥哥来一口，他大爷的，从来到这里，都快忘了酒是什么味道啦！” 第270章 天上掉馅饼！ “给！” 沈少廉毫不犹豫地将这医护老酒丢给萧峰。 没有酒的萧峰，还算是萧峰吗？至少，沈少廉认为，北萧峰，就该是大碗喝酒，大声说话，为兄弟两肋插刀，义薄云天的汉子。 “好酒，好酒！” 萧峰几乎是一口气将一葫芦的酒给干了，他的面色变得通红，仿佛要燃起火来。 “老弟，这酒，绝品啊！” 萧峰忽然跃起，迎向雷蝎！ “降龙十八掌！” 酒意浓烈的萧峰，完全进入状态，降龙十八掌被他施展的事炉火纯青，丛林之中，龙吟阵阵。一道道的金龙虚影飞腾、爆裂。 雷蝎根本就无法形成有效攻击，它们还没靠近，就已经在萧峰的降龙十八掌下爆碎成渣。 “好厉害！” 夜玲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萧峰展现出来的实力，比她母亲剑后都要霸道。想到自己之前居然瞧不起萧峰，夜玲珑就感觉自己实在是有眼无珠的很。 一刻钟后，萧峰大笑而归，庞大的雷蝎群，几乎被他一人全灭。 “各位美女，那边还有些半死不活的雷蝎，你们去傻掉，就能得到经验，实力会得到极大的提升！” 作为穿越众，萧峰一直都是将这一切看作是游戏。可是，随着沈少廉等人的来到，让他感觉，这不是游戏。 不过，这是不是游戏，却胜似游戏的世界！ 夜玲珑上前，跟萧峰致歉，为他之前的失礼表示歉意。 “哈哈，同是天涯沦落人，说这些就见外了！” 萧峰大咧咧地挥手，他倒是真的生性豁达。 “老哥，你现在是什么等级？” “超凡五境！” “我……” 沈少廉也是醉了，他原以为自己多少能跟萧峰一争短长，但现在才明白，他们之间的差距还是超级巨大。 雷蝎群的覆灭，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并没有吸引更多的凶兽过来。这片丛林的凶兽，并非是没有智商的野兽，它们也懂得趋利避害。这里有如此浓郁的血腥气，分明就是发生了一场惊世之战。 别的凶兽除非是活腻了，否则，它们只会躲得远远的。 当萧峰告知沈少廉晚上甚至连守夜的人都不用安排时，沈少廉感觉这哥哥有点儿太疯狂。但最终，事实证明，萧峰的经验无比正确。 这片雷罚丛林的黎明到来时，在雷罚丛林混了几年的萧峰激动的都差点疯掉！ 他在这里几年，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日出。 “老弟，起来看日出，看日出啊！” 萧峰将沈少廉从半梦半醒中拍醒，兴奋地指着东方，那里，有一轮明日正在从地平线之下慢慢跃起。 “老弟，我在这里几年啊，这还是第一次日出，你相信吗？” “老哥，我信，我信啊！” 沈少廉却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因为之前那个神秘声音曾说过，沈少廉必须在第二个太阳升起之日前，在这丛林之中，建立一个稳固的人类营地！ 尼玛，他才接了任务，居然就遇到了第一个太阳升起，那么第二个太阳升起之日，会在什么时候？ 沈少廉完全不知道！ …… 黎明来到，雷罚丛林在阳光的照耀下，树梢之上，泛着七彩荧光的雾气升腾。 在远离沈少廉他们的一片密林之中，有着无数的参天巨树，在这些巨树上，有着形形色色的树屋。在巨树的枝叶间，无数的翼人在飞舞，庆祝日出的到来！ 一名年老的翼人，面上描画着古怪的图纹，从最高的树屋中飞出，他的身上，阳光笼罩，仿若从天而降的神祗。 “我的族人们，双日即将升起，我们翼人的狩猎季就要到了！祭礼之后，就去狩猎吧，为我主奉献更多的祭品！” 这老年翼人，乃是雷罚丛林中翼人部落的大祭司，他可以沟通翼人族的神。整个部落的大小事宜，也都是他在负责。 “大祭司！” 就在这位大祭司正做着狩猎动员的时候，昨天雨夜追杀萧峰的翼人集体归来。 “扎罗，你又失败了！” 大祭司望向狼狈而回的翼人们，表情十分不悦。 “大祭司，不是扎罗不努力，是，有人族的巫来了！” “你说什么？” 大祭司羽翼一震，瞬间出现在扎罗的身前，单手虚空扼住了扎罗的脖子。 “人族的巫来了，带着恐怖的巫虫，扎罗可以向至高无上的神起誓！” “大祭司！” 没等大祭司就扎罗的一番言论表态，又有翼人赶来。 “大祭司，刚接到消息，雷蝎族群灭族了！” “什么？怎么可能？” 大祭司觉得自己要发狂了，雷蝎，是雷罚丛林的天之宠儿。它们驾驭雷霆，便是翼人遭遇雷蝎，也得退避三舍。这些小东西，数量繁多，而且剧毒无比。 若是翼人部落举全部之力出手，或者能灭杀雷蝎族群。 “大祭司，是人族！” “大祭司，我就说人族的巫到了！” 扎罗当即开口。有了雷蝎族群的覆灭为佐证，大祭司就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 “召集所有大战士，战争要来了！” 大祭司沉吟良久，终于开口。 霎时间，无数的翼人飞向四面八方。翼人族的大战士，都在雷罚丛林的各处历练，或者是为族人搜索各种物资。 很久时间了，雷法丛林的翼人部落都不曾召集过全部的大战士。 …… 当翼人族们在纷乱中时，沈少廉一行人已经找到了一片丛林中的废墟！ 这片废墟，原本是雷蝎的老巢。但现在，雷蝎被全灭，这里就成了沈少廉等人的地盘。 “全金属打造的城市！” 进入这片废墟，沈少廉骇然发现，这并不是废墟，而是一座被遗弃的城市，一座高度文明的城市！ “老弟，你说这会不会是外星人建造的？” “萧哥，你就别逗了，对于这里的生命来讲，估计我们才是外星人！” 这一座金属废城中，遍地的雷蝎尸体，有大有小，但无一例外，它们都只剩下了一身的外壳。一眼望去，眼前的场面足以让任何人心中发毛。 可以想象，曾经，到底是多少的雷蝎在这里横行。这里的雷蝎尸体，并非是被外来者杀死，而是被雷蝎族群自己优胜劣汰干掉的。它们的尸体，堆了一层又一层！ “老弟，这里有个入口，进去瞧瞧？” 萧峰在城市里转了一圈，被他找到了一个特殊的入口。 “好！” 沈少廉旋即招呼林璎珞等人，众人聚齐，向着萧峰发现的入口走去。 当他们踏入其中，这入口连接的通道，顿时亮起一整排的灯光，一直向前延伸。 “直觉告诉我，这是要发的节奏啊！” 萧峰面带得意之色。 沈少廉无言，他倒没什么特殊的感觉。这一座金属之城，或许可以成为他打造的人族营地，到那时，不知道会有什么变化！ 众人沿着灯光照明的通道一路向前，很快到达了一处宽敞的大厅。 大厅空旷，在他们的正前方，有一道虚幻的美女身影正冲着他们微笑。 “欢迎你们，幸运的宠儿们！” 这虚幻的美女笑盈盈开口，声音甜美无比。 “人工智能？！” 萧峰和沈少廉几乎是同时开口。 “人工智能？那是什么？”美女眨眨眼，望向萧峰和沈少廉。 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自己刚才是很傻逼。人工智能，是人类创造的自我思考意识的智能生命体，这是传说的科幻故事中才会出现的东西。而这里，明显不知道是什么物种打造，但绝对不会是人类。 “没什么，只是我们种族的一些说法！” 沈少廉呵呵一笑，将话题岔开，“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锘星神灵战舰，我是光女！” 虚幻的智能美女直接开始介绍这里的情况，听的沈少廉和萧峰都是一愣一愣的。这座废墟城市，尼玛居然是一艘生物战舰。 光女，是战舰的主控智脑。 光女号因为能量不足，坠落在这里。战舰上的锘星战士，为了寻找能源，走了出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他们都被外面的雷蝎杀死！ 没有能源，光女号便留在这里，匆匆百年岁月过去，她都要绝望的时候，萧峰和沈少廉等人来了！ “你要我们接管战舰？” 听到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没有人能不激动？ 林璎珞等人虽然不明白战舰是什么，不明白眼前的如同鬼魂一样的女人是怎么回事，但，她们却通过沈少廉和萧峰的表情神态，确定，这似乎是一件大好事！ “是的，我已经在这里等待了一百七十四年。锘星人的寿命很短，最高不过六十多年。一百七十四年过去，如果不是锘星出了大问题，就是我已经被放弃。” “老哥，你怎么看？” 沈少廉扭头望向萧峰，他并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但是，他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威胁。 萧峰是高手，感应更为敏锐。 他也没有感觉到什么危险，便向着沈少廉点了点头，“富贵险中求，这事儿，可以拼一把！” “那么，谁来？” 沈少廉望着萧峰，很显然，掌控光女号，只需要一个人。 可惜，沈少廉和萧峰都自作多情了，光女号自己给自己选好了主人！ 徐妙人！ “为什么是她？” “她可以成为伟大的战术家，是天生的指挥者。而你们，只是武者！” 光女一点都不给萧峰和沈少廉留面子。而她的回答，却是让沈少廉和萧峰瞬间有了明悟，他们这是被鄙视了啊！ “不过，你们也不需要气馁，我有礼物送给你们！” 光女的话音方落，大厅左侧忽然亮起一道道的光柱，光柱之中，赫然是一套套的机甲盔甲，是沈少廉和萧峰只在动画中才能看到的机甲。 “这是锘星人最新的战斗机甲” “可进化机甲引导者！” 光女的手一挥，众人的面前浮现出一系列的画面，赫然是锘星人披着机甲战斗的画面。 “可进化机甲，能具体介绍一下吗？” 沈少廉早在遇到萧峰的时候，心态就已经彻底淡定了。正如刀妃的书信中所说，这是一个有着无限可能的世界，在这里，有长生者的存在。 连长生之人都有，出现机甲又有什么好惊讶的？ “可进化机甲，又名生物可塑机甲，乃是锘星人最高科技产物！” “这东西，我们可以用？” “可以，合适生物可塑机甲，并无固定形态，可以根据你们的需要进行衍生！武器系统，同样是可以根据你们的需要衍生！” “我先试试！” 萧峰第一个冲向其中的一套机甲。 当他的手触碰到光柱，直接伸了进去，接触到了机甲。 然后，光柱消失，机甲覆盖在萧峰的身上，居然演化成了一套白色的中山装。 “这个爽，哈哈，这个真心不错！” 萧峰兴奋地笑着，手上忽然出现了一挺通用重机枪。 子弹呼啸，却没有给大厅的金属墙壁带来任何的伤害。 “幻想武器为初阶火器，攻击力五百，威胁等级v-！” 光女很快对萧峰手中的通用重机枪的火力进行了点评。 萧峰顿时傻眼，他忘了，这可是战舰，连生物机甲都有的战舰，他们的武器装备，怎么可能是地球上的武器能媲美的？ “基于宿主的战斗风格，推荐巫器为速发粒子炮！” 随着光女的声音响起，萧峰手里的重机枪慢慢改变形态，化作了一个奇形怪状的管状武器。 当萧峰用这管子瞄准前方的墙壁，地面忽然升起三十三道合金铁板。 轰、轰、轰…… 当萧峰开火，三十三道合金板，几乎是在一会儿的时间就被彻底洞穿。 “哈哈，这个好，好，头好晕！” 萧峰干脆地跌坐在地上，额头也大颗的汗珠滑落。 “可进化机甲，采用的是与宿主共同成长的进化机制，战斗时，会同时消耗宿主的体力，精神。” 光女的解释一出口，萧峰就干净利索地睡了过去。你妹啊，居然不早点说，你绝对是纯心折腾哥！ 沈少廉也上前，选了一套可进化机甲。 “可进化机甲可通过吸收生物能量获得更快的进化！宿主每完成一次生物上路，都可获得一定的生物能量，所以，战斗吧！” 第271章 营地，领主！ 天上不会掉馅饼！ 但沈少廉的这一番遭遇，却干净利索地将这一句谚语掀翻在地。 这里，就是我要打造的营地！ 沈少廉望着面前的金属圆球，嘿嘿笑着开口。 而随着他的话音方落，金属圆球忽然飞起，从入口处离去。 沈少廉眼睛瞪大，尼玛，这是几个意思啊？他速度发挥到极致，紧追而去。 林璎珞等人，自然也是匆匆跟上。 可怜的萧峰几乎被人遗忘，倒是青芷小丫头跑在最后，看到萧峰的样子，好心地停了下来，扶着萧峰向外走去。 等所有人从光女号的入口跑出来，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 一座城，一座纯金属打造的巨城，就以光女号的舰体为核心，四散延伸。而在巨城的上空，赫然是属于沈少廉的那个金属圆球。 “人类，确定在此建立营地吗？” 那神秘而动听的声音再度响起。 沈少廉没有任何的犹豫，果断开口：“确定！” 光女号这么强大的星舰在这里，不在这里建城，到哪里去建城？就算是光女号现在缺少能源，但他们可以想办法的嘛！ “营地建立完成，请为营地命名！” “锦衣卫！” 沈少廉略一思索，便给营地取好了名字。他的职业是锦衣卫，那么，这个营地就叫做锦衣卫。 “营地权限开放，免费赠送守卫战偶八尊，战偶损毁，可以替换修补！” “请努力建设营地吧，战争即将到来！” …… 沈少廉的脑袋几乎炸掉，在那声音消失前，无穷的信息涌入他的脑海，几乎把他的脑袋撑爆！ 所幸，大衍心诀真的是很玄奥的功法，让沈少廉的精神意志得到了极大的强化。 “老弟，你这，该不会是领主模式吧？” 萧峰经过一会儿的休息，已经恢复了许多。见到营地建立，又见到那四门的战偶，立刻想起了游戏中建城。 沈少廉摊摊手，道：“我也不知道，等我先看看！” 一如萧峰所言，他现在的状态，就跟游戏里的领主差不多。他是整个营地的主宰，任何人想要正常进入营地，都需要他的批准。否额，营地的守护战偶能将对方轻松击杀。 但是，一旦营地被外来的力量攻破，沈少廉这个领主，就得跟这个营地同生死。 不过，营地领主却让沈少廉有了一项神奇的能力，他可以招人进入营地。说简单点儿，沈少廉可以选定一些人，成为营地的居民，为营地而战。不管是死去的人，还是活着的人，只要是曾经存在过的，都可以！ “项羽！” 想到如今营地的困境，沈少廉第一时间就打算招收一些历史上的猛将，来帮他扫平这个丛林中的异族。 可惜，得到的答复是。 “霸王项羽已经被招募，尚未死亡，无法再次招募！” 听到这样的回答，沈少廉忽然有种想要发狂的冲动。这意味着，他不是唯一的领主，在这片世界，肯定还有更早的人来过。 不过，沈少廉还是不死心，从上古传说的人物开始，他最终不得不承认一个现实，凡是历史上稍微出点名的人物，都被人招募了！ “这尼玛，真不公平！” 沈少廉只觉心里有千万计的神兽草泥马奔腾来回，一遍遍地在他的心里跑来跑去。 “名人了不起啊？老子便不会找名人，我找自己人！” 沈少廉当即做了一个决定，招募郝命！ 光芒闪烁，郝命的身影缓缓在沈少廉的面前成形。 “少廉？！我，没死？” 郝命出现在沈少廉的面前，一脸震惊地望着沈少廉。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他带着兄弟们向前冲，结果落入了火海之中，他是被烧死的！ 可现在，郝命抬手，看向自己的双臂，没有丝毫的烧伤迹象！ “少廉，这，这，怎么回事？难道，你们也死了？” “郝哥，这个，说来故事就有些长了！” 虽然故事很长，但沈少廉不得不跟郝命解释一番，毕竟，之后，还会有其他人都要被招募过来的。 郝命，将负责给后来者解说。 “龟儿子朱棣害死的我们？” 等郝命听说他们是被朱棣和徐达联手坑杀，直接就蹦了起来。 “郝哥，别激动，我已经帮你们报仇了！而且，这次，咱们可以所有人都拉过来。” “你还等啥？” 郝命当即将当时战死的锦衣卫的众人纷纷报上名来，沈少廉则负责招募。 足足半个时辰，才算是将一切都搞定。 “王志那小子怎么没跟着一起来？” 等一起搞定，郝命忽然想起了王志。 “王哥还在高丽，我想他现在的生活肯定是过的不错，就没有想要打扰他。”沈少廉呵呵一笑。 如纪纲、李锐等人，全都是功成名就，位高权重。让他们舍弃一起，跟着他到这里来重头再来，他们是不乐意的。 对此，沈少廉不可能强求他们什么。 “放心，王志那小子我了解，如果知道这里这么精彩，他哭着喊着也会来的！” 沈少廉沉默片刻，意念沟通基地主控的金属圆球，询问可否先沟通被活着的被招募者，确定对方是是不是愿意被招募？ “可以入梦！” 得到如此答复，沈少廉真是乐开了花。 这意味着，他不但可以沟通大明的这帮兄弟，甚至可以将他曾经的那帮兄弟一起拉过来。如此精彩的一个世界，对他们来讲，绝对是能发光发热的最佳所在。 当下，沈少廉以基地的入梦之术，连接已经成了高丽王城护卫大臣的王志的梦境。 “真的是梦吗？” 从梦中惊醒的王志，浑身流着冷汗。他看到了郝命等人的死，看到了那个神奇的世界，他也听到了沈少廉的话。 若是想要来，就写一个“愿”字！ 王志沉吟片刻，直接就去找笔。 但很快，王志就停了下来，若一切是真，他就这样不见了踪影，他带着留在这里的锦衣卫的兄弟们还不得乱了套？ 不愧是以聪明伶俐著称的草头军师，王志匆匆去见王宫觐见宁妃。 将他的梦告知了宁妃：“殿下，我想试一试！如果我真的不见了，那就意味着一切都是真的。” “如果是真，你让他也托一个梦给我吧！” 宁妃听了王志的话，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272章 兄弟重聚，开战！ “沈头儿！” 当王志在纸上写下一个“愿”字，便直接从宁妃的面前消失，出现在沈少廉和郝命等人的面前。 一番感情宣泄后，王志将宁妃的要求跟沈少廉说了。 沈少廉自然是求之不得。 这一日，高丽大乱！ 高丽掌权王妃消失不见，襁褓中的高丽王自然也跟着不见了踪影。连带着，高丽在册的射雕手全部不见，护卫高丽王城的大明锦衣卫全部不见！ 而在沈少廉的锦衣卫营地，多了许多的人。 不过，等沈少廉如梦联系纪纲、李锐等人时，却被拒绝了。 他们已经习惯了这世间的富贵荣华，已不想再征战。 沈少廉思索良久，最终决定不去扰论这些人的安宁。人各有志，不能强求。 而当沈少廉托梦给他昔日的那些战友，这帮二货全都抱着耍着玩的心思，写下了“愿”字，等他们真的被沈少廉拖到了锦衣卫营地，一帮人全都傻眼，继而疯狂大笑。 沈少廉所在的特种战术小队只有六个人，他是特种军医，也是队长，属于扮猪吃虎的头儿。平日里装医生，显得弱不禁风，但其实他才是最恐怖的那个。 另外的五人，眼镜高冷，格斗高手，戴眼镜装斯文，是跟沈少廉学的。刺刀杜平，实则是狙击手。野猫李壮，一点儿也不壮，侦查牛人。剩下两人，豹子宋烈枪械、爆破专家；色狼西门擎，电子高手。 当初，沈少廉就是为了救李壮，才会失足落崖。 “头儿，果然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见到沈少廉，一帮人全都疯了。在沈少廉失足坠崖后，他们几乎将那片悬崖给翻了个底朝天，愣是没找到一点儿的线索。 “不是吧？” 沈少廉明明是魂穿的，但是高冷他们没有找到他的尸体，这不对劲啊！ “头儿，我们真的没找到你的尸体啊！” “尼玛，老子是魂穿啊！” “估计是穿越时空的时候粉碎了吧！” 作为队伍里唯一的高材生，西门擎一副砖家的口吻开口。 “滚！” “老大，不说这些，说说，哪几个是嫂子？该不会都是嫂子吧？” 宋烈凑到近前，贼兮兮地开口。 “自己慢慢观察！” 沈少廉白了这几个货一眼，道：“你们有没有什么女朋友之类的要拉过来的？声明一点，这里可能有长生之道，但也可能会死翘翘的！” “头儿，我们的情况你还不了解吗？” 杜平嘿嘿一笑，表情其实有些郁闷的。他们，六个人，都是孤儿。各自有不同的遭遇，进入部队后，因为相同的经历，走到了一起。 “那么，就让我们再一起搅动天下风云，让这片天地因为我们而颤抖！” 沈少廉当即将郝命、王志等人介绍给杜平等人认识，等介绍到萧峰的时候，这帮货全都冲上来，跟萧峰亲切拥抱，像是一群好基友。 …… 短短两天时间，营地内的人已经和谐相处。 有了宋烈这位枪械、爆破专家的指导，郝命、王志等人总算是能稍微掌握光女号上的科技武器。 绝地武士使用的光子剑，还有光能战弓，以及狙击手使用反物质狙击枪。 有了这些武器装备，营地的战力简直就是几何级数的提升。 当第三天到来，天空又升起了一轮烈日。 “人类，恭喜你，完成了任务！” 那神秘的动听声音传入沈少廉的耳中，“奖励发放中！” 随着神神秘声音的响起，营地的正中位置，有乳白色的光柱从天而降，在这白色的光柱中，有一座白色的白骨祭坛缓缓落下。 “英雄祭坛！” “人类，你可以让你营地的人完成英雄任务，他们就可以从普通职业转职英雄职业，一旦战死，就可以通过英雄祭坛复活！” “具体的，你自己感悟吧！” 又是无穷的信息塞入沈少廉的脑海之中。 沈少廉忍着脑袋的巨疼，将脑海中的信息进行了融会贯通。而明悟了英雄祭坛的作用后，沈少廉简直就是激动莫名。 “通过英雄祭坛复生的人，他们的一切将会回到他们在英雄祭坛留下灵魂种子的那一刻。而灵魂种子是可以随时更新的。” 这英雄祭坛，简直就像是一个游戏存档器。 不过，英雄祭坛并非万能。在这个世界上，有些强大的存在，他们能直接将生灵的灵魂抹杀。这种灵魂抹杀，连灵魂种子也能被牵连。 “这东西，必须得慎重啊！” 沈少廉明悟了英雄祭坛的全部奥妙，对这奖励真的是又爱又恨。 要从普通职业进阶英雄职业并不容易，而一旦成为英雄职业，就意味着太多的好处。单单是通过英雄祭坛复生，就足以让所有人疯狂。 “头儿，这是什么玩意儿？咋看起来像是英雄祭坛呢？” 营地内众人都看到了营地中央的白骨祭坛，纷纷围拢过来。 可惜，没等沈少廉介绍白骨祭坛的作用，营地上空的金属圆球就发出了警告声。 “翼人族来袭，请注意防御！” “翼人族来袭，请注意防御！” 随着金属圆球发出的警告声，营地内所有人都迅速进入各自的岗位，做好了战斗准备。 几分钟后，天空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片阴云。 那并不是阴云，而是翼人族大战士统领的翼人族大军，数以万计的翼人族大军蜂拥而来，遮云蔽日。 “射雕手，准备！” “开火！” 霎时间，光能战弓射出一道道光箭，在空中交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箭网。 翼人族没想到袭击会从数里之外传来，而光箭的速度极快，他们连防御动作都来不及摆开，便被光箭洞穿羽翼、身体，从空中坠落。 翼人族也喜欢用弓，但是它们的弓，根本不可能从这么远的距离射中目标，即便是最强大的翼人族大战士，也是做不到的。 “散开，低飞！” 带队的翼人族大战士厉声开口，空中的阴云瞬间散开，呈环形向着沈少廉扑来。 “狙击手，跟我上！” 宋烈一挥手，带着他精挑细选的射雕手组成的狙击大队，扛起反物质狙击枪，出现在营地的围墙上。 第273章 需要人手 反物质狙击枪，超级霸道！ 然而，仅仅是几枪后，宋烈等人就不得不舍弃手里的狙击枪。 翼人族的速度全开后，他们根本无法锁定这些仿佛风影一般扑来的翼人族战士。 近战，不可避免！ “履霜冰至！” 在第一个翼人族大战士踏上营地围墙的刹那，萧峰已经冲了上去，降龙十八掌直接就拍了出去。 寒气森森，正中这翼人族大战士的身体。 而后，萧峰靠近翼人族大战士，一记神龙摆尾，干净利索地将这翼人族大战士爆掉！ “守护傀儡，出动！” 沈少廉第一时间命令营地四门的守护傀儡出手。这些守护傀儡站着不动的时候，就仿佛一尊尊的钢铁雕塑。但他们一动起来，立刻化身复仇者杀戮机器。 各种高科技的武器，在他们的手中，肆无忌惮地倾泻着火力。 “杀！” 沈少廉也冲上了围墙，身穿可进化机甲的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机甲进化会变成什么样子。 锦衣卫和射雕手列队站于城墙上，锦衣卫负责近战守御，射雕手则凭借手中的光能战弓猎杀空中俯冲而来的翼人族战士。 高冷一身的可进化机甲，手中一根合金长棍，腾空而起，借助机甲的飞行装置，这货直接冲进了翼人族战士的队列，挥动长棍，一扫一片。 相比之下，翼人族战士的攻击，落在他身上的机甲外壳上，只能留下一点点的白痕！ 宋烈眼见高冷吸引了不少翼人族战士的注意，当即领着狙击手们，重新扛起了反物质狙击枪，开始了定点清除。 …… 战斗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翼人族退去。 清点战损，沈少廉就叹了口气。这一战，他们虽然打退了翼人族的攻击，但是，伤亡同样很惨烈。人手折损了三分之一，虽然有些人可以通过高科技的基因技术治疗，但是，死去的人，却是真的死去！ 至于收获，光女号吞噬了大量死去翼人族战士的生物能量，恢复了一些功能。 当然，仅仅一战，沈少廉他们这边的光能弓、反物质狙击枪，就耗去了大半的能量。而这些高科技的兵器，没有了能量块提供能量，就是一堆废铁。 “怪不得都说，战争打的就是资源！” 高科技的玩意儿的确是厉害，但是，能量不足，他们只能舍弃这些高端兵器。而如此一来，就意味着，接下来的战斗，会更加的惨烈。 近战，短兵相接。 身体素质本就落后于翼人族的人类，要如何才能赢？ 可进化机甲倒是不用担心能源不足，只要战斗不止，能源就会源源不断地得到补充。可问题是，光女号目前没有充足的能源来制造如此数量的可进化机甲。 “后悔了吗？” 宁妃不知何时走到沈少廉的面前，轻轻地把手放在他的肩上。 沈少廉微微一笑，他的确是有些后悔了！ “你还是傻啊！”宁妃淡淡一笑，“即便是他们留在高丽，他们也终会死去。但在这里，他们却可以轰轰烈烈而死。” “若是我，也宁可这般死去，而不是老死床榻！” 宁妃缓缓伸出手，道：“给我一把剑，下一战，我要出战！” “……” “我很厉害哦！” 宁妃的确很厉害，若不然，她怎么可能在高丽的那一场大清洗中活下来？ 第二次战斗来临的时间，比沈少廉预期的时间更早，仅仅是两个多小时后，空中又出现了翼人族的身影。而这一次，他们没有再密密麻麻聚在一起，而是完全散开，显得数量更多。 “狙击手，拿出你们最高的水准！” 这一次，沈少廉直接让狙击手先发。 反物质狙击枪，同时发出雷鸣般的咆哮。 仿佛一个个黑洞闪现，吞噬着那飞扑而来的翼人族。 “射雕手，各自发挥！” “锦衣卫，准备死战！” 沈少廉赤着双手，他不善于使用任何兵器，更习惯于拳拳到肉。 几分钟后，翼人族大军靠近。 光能弓、反物质狙击枪彻底安静下来。营地内，每个人都是冷着脸，手中拿着锋利的刀剑，仰视飞驰而来的翼人族大军。 “战！” 沈少廉第一个冲出去，可进化机甲的飞行装置让他如同炮弹一样撞入翼人大军的队列。沈少廉的目标是压阵的翼人族大战士，擒贼擒王！ “人类，死！” 这翼人族大战士看到沈少廉冲来，双手抡起一把巨大的双手剑，向着沈少廉砸了下来。 “白痴！” 沈少廉的速度忽然爆发，瞬息间出现在抡剑砸下的翼人族大战士身前，一拳砸在对方的咽喉之上。 可进化机甲衍生的拳套，让沈少廉这一拳，有着千百钧的重量加成。 噗！ 沈少廉的拳头，洞穿了翼人族大战士的脖颈，凶残无比！ 下一刻，翼人族大战士的尸体化作飞灰，散于天地间。 这一尊翼人族大战士的精气神，全部的生物能量都被沈少廉的进化机甲吞噬。而这凶残的一幕，着实让周围的翼人族战士吓懵了！ 人类，居然有这么残忍的手段？ 而在这时候，萧峰、高冷、宋烈，还有夜玲珑、师云裳、林璎珞等人全都冲进了翼人族的战列，展开疯狂杀戮。 为了达到最大效果瓦解翼人族军心的目的，他们采用的全都是极为暴烈凶残的斩杀手段。 师云裳手中的光刀，每一刀挥出，都会将一尊翼人族战士腰斩，或者是一劈两半，而这些翼人族战士，死后尸体都会在顷刻间飞灰。 短短半柱香的时间，沈少廉等人就用他们残暴而诡异的杀戮，崩溃了翼人族的军心。 但仅仅是这么短的时间，营地内，折损了将近一半的人手。 郝命、王志，也都被重创。 若非光女号的高科技基因治疗手段，郝命和王志都会丢了性命。 “老弟，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需要更多的战士！” 萧峰找上沈少廉，希望他能继续招募人手过来。 原本沈少廉试过要召唤武侠人物过来，可惜，这些虚构的世界，虚构的人物，根本不再被招募的范围。 “头儿，萧哥说得没错，我们需要人手！” 高冷、西门擎等人也聚集在沈少廉的身边，“这样的生活，我想，那些家伙，肯定会很喜欢的。头儿，别犹豫了，统统把他们拉过来吧！” 第274章 男人，都向往刺激 “让我静静！” 沈少廉没有立刻做出决定，而是独自走向英雄祭坛。 在大明，因为老朱的不信任，沈少廉眼睁睁看着大明走向衰落。而后，他辰时而起，占了西南半边江山。 在这个时候，沈少廉收到了刀妃的那封信，知晓他所在的大明朝，只是一个被隔离的时空。在这个时空，有许多跟他一样的穿越者，有人被设定为帝王之身，比如朱棣；有的人被设定为贩夫走卒，比如他沈少廉；还有人，如徐达、刘基等人，都有不同的设定。 他们都是被选中的人，这穿越之旅仅仅是考验。若是能通过考验，便有资格知晓天地的奥秘，踏上长生之路。 历代帝王皆求长生，为此弄得天下大乱者不知凡几。并非是他们愚蠢，而是他们求而不得，他们知晓长生的存在，却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失去了踏上长生之路的资格。 芸芸众生，如蝼蚁般苟活一生，他们无知，但却幸福。 长生之路，绝非坦途，这是一条与万族争锋的路，与天地竞雄的路！ 如此精彩的人生，岂能错过？怎能错过？ “来！” 沈少廉猛然间醒悟，他连托梦的环节也省略了，不管对方是不是乐意，他在一念之间，足足招募了上万人。 有他昔日的战友，也有曾经的敌人。 大明朝的人，现代的人，瞬息间出现在营地之中。 沈少廉催动可进化机甲，凌空飞起，将这里是什么地方说了个清楚。 “努力活下去吧，或者长生，或者死去！” 沈少廉虽然做出了决定，但要让他去面对被他强行拉过来的纪纲、李锐等人，他终究是有些抹不开面子，他本答应过他们，让他们一生富贵的。 郝命、王志则是主动上前，帮他安抚大明众人那躁动的心。而沈少廉昔日的战友和仇敌，则交给了西门擎等人去处理。 很快，营地内就出现了泾渭分明的三个团体。 一伙是大明招募而来的锦衣卫为主体，一伙是沈少廉曾经的战友，而第三伙自然是沈少廉他们的敌人，死对头。 “医生，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 作为沈少廉的死对头，他们曾经交手无数次，互有胜负。如今，莫名地来到这里，想让他们完全信任沈少廉，无疑是很困难的事情。 “听我的，你们活下来的机会很大。不听我的，你们很快就会死！” 就在沈少廉话音方落的刹那，金属圆球再次发出警报！ 翼人族大军又一次攻来！ “天使？额滴上帝啊，我看到了天使！” “那不是天使，那是翼人，是这片雷罚丛林的统领者，对他们来讲，我们是外来者，是异族！” 沈少廉当即看向萧峰，萧峰会意地一点头，催动进化机甲的飞行装置，迎向翼人族大军。 战力全开的萧峰，简直就是一头人形神龙。翼人族大军被他一个人给生生地挡了下来。 “我去接应一下，郝哥，你们保持警惕！” 沈少廉也一飞冲天，杀向翼人族大军。 相比降龙十八掌的绮丽梦幻手段，沈少廉的战斗，简洁干净地让人骇然。他将速度和力量完美结合，拳拳到肉，翼人族的鳞甲，根本无用。 天空之上，翼人族纷纷坠地，身体不曾坠落地面，便已经化为飞灰，一片片的羽毛随风四散，更有不少的羽毛，飘落在营地之中。 “尼玛，这才是人生啊，这才叫刺激啊！” 从现代而来的沈少廉的战友们看得眼睛都直了，他们都是军人，但在和平年代，他们空有一身的战斗素养，却是英雄无用武之地。而这里，真的是太适合他们了！ 就算是沈少廉曾经一直敌对的那些雇佣兵，此刻也是两眼放光，这样的世界，这样的战斗，才是他们想要的。 这是，超科幻大片里才有的战斗啊！ 相比之下，什么美国队长，x战警，绿巨人之类的，简直就是弱爆了！ “郝哥，这里，我们也能，那样？” 站在郝命身边的李锐眼睛瞪大了，若早知道居然会是这样的一个世界，他早就跟了来啊。大明的那点荣华富贵，跟眼前比起来，算什么？ 飞天遁地，神仙中人啊！ 郝命嘿嘿一笑，道：“这个，暂时还不行，不过，早晚会有机会的，前提是，咱们能足够强大！” 可进化机甲，制造需要大量的生物能量。可现在，不够啊！ 郝命倒是有自己的可进化机甲，但他的战力太低，就算是飞起来，也是撑不了多久，更别说是战斗啦！ “准备战斗！” 天空上，翼人族似乎明白了沈少廉和萧峰根本就是在拖延他们的攻击，大队翼人开始向着营地方向飞驰而来。 郝命和宋烈几乎是同时开口。 当下，锦衣卫、射雕手摆开阵型。射雕手们现在已经换上了翼人族的战弓。 “老宋，你个龟儿子，赶紧，给我们武器啊！” “眼镜，拿武器给我们！” “郝哥，给我们武器啊！” 李锐、李纲等人也都吼了起来。敌人已经来了，而他们还没有武器，这尼玛不是搞笑吗？ 郝命等人哈哈一笑，然后，光女号就开启了传输，各种的合金刀剑长枪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任他们自行取用。 “杀！” 一直跟沈少廉他们作对的这些雇佣兵，都是一群真正的疯子，看到翼人族飞来，他们竟是纷纷跃起，抓着翼人族的翅膀，跳到了对方的背上。 “畜生，不想死就给老子降到地上！” 这帮疯子的想法很简单，他们不能飞，那就抓一些能飞的坐骑。翼人族，虽然是人形的，但当坐骑，还是可以的！ 翼人族可是骄傲的种族，岂会被他们认为弱小的蝼蚁人类威胁？ 他们双翅一展，就要一飞冲天。 可惜，这帮雇佣兵可不是没脑子，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直接挥动刀剑，斩向翼人族的翅膀！ 翅膀受损，翼人族自然不能再飞，只能坠落地面。 “干，居然不听话！” 翼人族摔落地面，跌个半死，而他们背上的雇佣兵们，则是依靠翼人族的缓冲，轻巧地落地，然后就回来砍人！ 这些个翼人族刚明白咋回事，就被剁掉了背后的一对翅膀！ “鸟人，没了翅膀，看你还鸟不鸟！” 第275章 进攻！斩首！ 这一战，结束的更快！ 翼人族的损失更为惨重，遇到一群疯子一样的雇佣兵，他们也是倒了大霉。 而纪纲、李锐等人，不知道为了弥补缺憾，还是为了向沈少廉证明什么，比这帮疯狂的雇佣兵还凶残。他们根本就是将手里的兵器当成了投枪。 这种新奇的战斗方式，完全颠覆了翼人族的认知。他们从空中扑下，刚准备开工，一把把合金刀，合金剑就飞到了面前。 几乎是一个照面，翼人族飞临营地上方的部队便损了大半，剩下的则是惊魂未定地开始拉高，逃窜。 营地的围墙内外，被翼人族的尸体堆满。光女号则是玩命地吸收这些尸体中残留的生物能量，用以恢复战舰自身的能量储备，制造可进化机甲。 这一战后，翼人族没有再连续发动攻击，而是销声匿迹。 显然，翼人族已经明白，想要攻下这个人类的营地，很难。 “医生，谢啦！” 雇佣兵们集体跟沈少廉致谢，他们选出了一个头儿，绰号屠夫。 屠夫，曾经是雇佣兵界的神话，曾以一己之力，屠灭雇佣兵界排名第七的雇佣兵军团。 “我说屠夫，你跟我说谢谢，我这毛骨悚然啊！” 见到这曾经的老对手，沈少廉说不出到底是怎么个心情。他们之间，曾经是敌人，也曾经是盟友。有些时候，他们都恨不得宰了对方，但若是遇到了生死危机，又可能第一时间向对方求救。 亦敌亦友！ “你那个可进化机甲，给我一套！” 屠夫撇撇嘴，根本不跟沈少廉客气。 不愧是雇佣兵，打探消息的速度就是快。这才打完仗，他们就知道了可进化机甲的存在。事实上，光女号内，还有许多其他的机甲，都是高科技的玩意儿，只是，这些玩意儿都是很消耗能量的。可问题是，光女号的循环能量再生器发生了故障，否则，光女号不会坠落在这里，被人遗忘。 长远来看，可进化机甲才是真正的好东西。 “这个，等我先问问！” 事实上，光女号的主控权在徐妙人的手里，沈少廉也无权分配可进化机甲。至于光女号又捣鼓出了多少可进化机甲，必须得问徐妙人。 片刻后，沈少廉得到了答案。 “两套可进化机甲，你一套，至于另外一套给谁，你自己决定！” “谢啦！” 屠夫一听，登时大乐，“可惜，没有酒，不然的话，一定跟你好好干一场！” “会有的！” 连续几场大战，光女号积攒了不少的可进化机甲。 徐妙人先是给宁妃送了一套，又给纪纲、李锐等人准备了，这才将多余的交给沈少廉处理。 沈少廉则是将他的一帮战友聚集起来，抓阄。 这东西是好东西，但数量少，给谁，不给谁，都不好。既如此，还是抓阄吧，各凭运气！ …… 三日后，营地内的一切完全走上正轨，营地内的众人，分成了四个阵营。 锦衣卫体系、高丽射雕手体系、沈少廉的战友们，雇佣兵团伙…… 对于这种势力划分，沈少廉根本不管。物以群分，人以类聚。他不可能强行让所有人融合，毕竟，思维意识的不同，想要融合成一个整体，需要时间来磨合。 “经过光女号的纳米侦察机侦察，翼人族在这个位置！” 光女号的指挥室内，徐妙人正在做形势分析。 她的职业是战姬，可进化为英雄职业将姬，而要成功转职，她就必须指挥一场成功的灭族之战。 换言之，雷罚丛林的翼人族，必须由徐妙人指挥，灭掉对方的营地。那样，她就可以转职将姬。 “翼人族的哨岗在这里，这里……” 完全的立体沙盘上，徐妙人将纳米侦察机汇总的情报一一点明。 “这一次，必须将翼人族全灭，我的计划是……” 徐妙人的整体战略很简单，打草惊蛇，引蛇出洞，围点打援，然后，聚而歼之！ “拜托各位了！” …… 双日悬在高空，丛林内异常的湿热。 朦朦的水汽升腾，使得丛林内可见度极低。在这样的环境条件下星君，无疑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稍有不慎，便可能会迷失方向。 不过，有光女号的纳米侦察机引路，他们根本不用担心会迷失在大雾之中。 沈少廉等人分成四队，从不同的路线出发，直奔翼人族的老巢。 翼人族，居住在高大的古树上，想要将雷罚丛林的翼人族全灭，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若是不敌，他们可以直接飞起，逃之夭夭。 想要灭翼人族，就必须让他们不逃。 这就是徐妙人为什么要打草惊蛇，引蛇出洞。引翼人族来战，才能尽可能地消灭他们的有生力量。 翼人族的老巢，距离锦衣卫营地很远。 沈少廉等人一路潜行，足足走了三天，这还是在纳米侦察机引路的情况下。 萧峰跟沈少廉一队，他们将是这一战的主力，担纲诱敌挑衅的重任。所以，队伍里都是拥有可进化机甲的高手。全都是近战的高手，如此方能可战可退。其他的三队，则负责伏击，打援，收尾！ 一路潜行，沿途的翼人族哨卡，都被他们避开。 当四队人马全部抵达指定位置，沈少廉和萧峰一马当先，直冲翼人族大祭司所在的树屋！ “杀！” 沈少廉和萧峰都是全力出手，务求一击必杀。他们已经确定，翼人族的首领主宰，便是这大祭司。 杀了他，翼人族，也就乱了！ 两个人类，出现在翼人族的老巢，直奔他们的大祭司。 在那一瞬间，翼人族炸锅了！ 负责守护大祭司的翼人族大战士，全都发狂，若是大祭司陨落，他们将再也不能沟通他们的神！ 轰！ 翼人族大祭司的树屋爆开，一层翠绿色的光芒浮动，抵住了沈少廉和萧峰的攻击。 翠绿色的光芒之下，翼人族大祭司面上浮现狰狞的纹络，他的双眼变得血红一片。 “死啊！” 沈少廉催动大衍心诀，战力全开，瞬息间轰出三拳。 三拳落下，翠绿色的光芒崩散，萧峰一记神龙摆尾，狠狠地踹在翼人族大祭司的胸口，将他的胸膛踹得塌陷下去。 沈少廉还不死心，手上以可进化机甲演化利刃，直接将这老翼人枭首！ 第276章 没有选择！ 尸首分离，若这样还不死，沈少廉真就服了！ 不过，沈少廉明显是想太多了。在这位翼人族的大祭司被萧峰一记神龙摆尾踹死的时候，萧峰身上的可进化机甲，已经开始了抽取这大祭司的生物能量。 沈少廉斩掉了老翼人的脑袋，便有了跟萧峰一起瓜分对方生物能量的机会。 “萧哥，我好像，晋级了！” 沈少廉的职业是锦衣卫，但他的数据化结果，并没有实力等阶划分。他跟萧峰等人并不同，他是完全数据化。 此刻，沈少廉的战斗力直接加了500，从2500，转化为3000。因为大衍心诀的加成，他获得了9000的战力加成。其他的防御、速度、精神力、耐力都有相应的增长。 与此同时，沈少廉的职业锦衣卫后面，多了一个新的介绍。 后天圆满！ 这是什么鬼？ 沈少廉很想找人问个清楚，可惜，没人回应他。那个赋予了他们职业化、数据化的神秘声音，并没有冒出来给沈少廉一个答案！ 而且，此时此刻，根本就不是沈少廉思考这个问题的时间。周围的翼人族大战士，已经疯了一般杀来，他们根本不计是不是会受伤，拼了命要将沈少廉和萧峰做掉。 “萧哥，风紧扯呼！” 尼玛，只要脑袋没问题的人都明白，他们这是捅了马蜂窝。 翼人族真的疯了，他们这一族流落雷罚丛林，唯有大祭司才能沟通他们的神。他们才不至于绝望，不至于被他们的神遗忘。可如今，大祭司死了，他们再也不能沟通他们信仰的神，他们将被遗忘。 “人类，死啊！” “死，死，死！” 一个个翼人族的大战士，疯狂地上前厮杀。 饶是沈少廉和萧峰这等级别的高手，也是有些难以招架。他们想将杀出重围，却被翼人族大战士不计伤亡的围攻，一次次堵回来。 事实上，战斗不仅仅在翼人族的老巢发生，在翼人族老巢的四方，外出的翼人都在疯狂回转，他们自然遭到了潜伏的众人的伏击。 这一场本该是有策略的战斗，因为翼人大祭司的死，变成了一场硬碰硬的死战。 锦衣卫营地内，徐妙人通过光女号散出去的纳米机器人，准确地将各处的战斗信息汇拢。 “纪纲，传令，所有人集合！” 一场突袭战，变成了胶着鏖战。如果没有援兵，沈少廉等人基本就九死一生之局。 徐妙人当即传令，集合所有能战之人，倾巢出动。 光女号干脆抽出借鉴全部的能量，催动一艘护卫战舰，将徐妙人等人直接运送到了翼人族的老巢之外。 轰！ 护卫舰的舰炮开动，直接轰在翼人族老巢的一角，仅仅是一炮，便将半数的翼人族挥发。 不过，护卫舰也只有这一炮的威能，它必须留下足够的能量返回。 “所有人，上！” 随着徐妙人的号令，护卫舰的舱门开启，舱内的众人，攀附着旁边的树干，快速地加入战场，投入战斗。 战斗几乎在刹那间，就进入了白热化。 翼人族疯了，他们在进行最后的疯狂，他们已经不能再联系他们的神，他们将被遗忘，被抛弃！没有信仰，如同行尸走肉。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些该死的人类！ 翼人族发狂，战力飙升，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当徐妙人带人赶来，一炮灭杀半数的翼人族战士，翼人族的士气就跌到了谷底。 战斗又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归于宁寂。 翼人族的大战士全数阵亡，基本都是被沈少廉和萧峰干掉的。结果就是，沈少廉和萧峰可进化机甲都进入了第二形态。 第二形态的机甲形成了内甲和外甲，内甲如同一层薄膜肌肤，附着在身体之外，几乎感觉不到，但防御力超级强悍。外甲，依旧是具有随意变形能力，可根据宿主的意愿变化造型。 而且，第二形态的可进化机甲，武器系统更加强大，但对于宿主的生物能消耗，大幅度降低。 越十分之一的翼人族选择了投降，低下了他们高贵的头颅。 如何处置这些投降呃翼人族，沈少廉一时间还没想好。但可以肯定的是，徐妙人已经完成了她的英雄转职任务。 徐妙人，英雄职业，将姬一阶。统率军队时，士兵士气得到提升。 沈少廉知晓了徐妙人的职业信息变化，很是无语。这就是英雄职业吗？貌似，就是个领导型指挥官，其他，没啥变化啊。 然而，等徐妙人给沈少廉掩饰了一番实战对抗后，他就彻底笑歪了嘴。 在徐妙人统领下的士兵，战力全开，居然能以寡击众，以弱胜强。 屠夫等一帮雇佣兵面对被徐妙人统领下的锦衣卫，居然无法做到速战速决，若不是靠着他们强悍的个人素质和单兵能力，他们甚至可能会被翻盘。 见识了徐妙人转职后的强大，沈少廉当即将英雄祭坛全面开放，任何人都可以去查看自己进阶英雄职业的任务。 萧峰的职业是杀手，但他却没有进阶英雄职业的任务出现。 翼人族灭族，整个雷罚丛林，成了人族的地盘。 在徐妙人控制光女号，操纵纳米侦察机将整片丛林探查完毕，绘制了立体地形图后，天空忽然有一道七彩的长虹显化。 长虹的一端，连向不知名的遥远之地，而另一端，则位于营地的英雄祭坛前。 最终，长虹慢慢散去，英雄祭坛前出现了一座法阵，闪烁着璀璨的七彩光芒。 “人类，恭喜你，这一座传送法阵，你可以通过传送法阵，去往人族的任何一座城市。请记住，这是单向传送。在没有开通回传功能之前，你将无法通过传送阵回转！” 那神秘的声音再度在沈少廉的耳中响起。 “我说，能说说，要如何开通回传功能吗？” 可惜，没有回答。 就在沈少廉郁闷无比的时候，神秘的声音又开口了！ “你灭了雷罚丛林的翼人族，惹怒了翼人之主，他的怒火即将降临。你可以选择离开，放弃营地。那样，你营地内的所有人类都将被放逐雷罚丛林。” “你可以选择留下，面对翼人之主的怒火，胜利，有丰厚奖励。失败，死亡！” “顶你个肺啊，我有得选吗？” 这一刻，沈少廉只想骂人。 第277章 制霸大明 “人类，别太激动！” 神秘声音呵呵笑着，“为了奖励你的勇敢，你将获得连通明王朝的传送阵，你的营地，将连通明王朝！” 随着这声音的响起，又一座传送阵在祭坛前开启。 这是一座双向传送阵，通过传送阵，可以任意往返明朝。而要开启传送阵，需要特制的令牌，沈少廉一共得到九块令牌，一块令牌一次可带领不超过百人同时传送。 “如今，我们也算有大后方啦！” 这个传送阵的出现，让沈少廉喜出望外。同时，也让他坚定了一个想法。那就是制霸大明！将这一片天地，全都化为他掌控下的领地。 唯有如此，这座营地，才会有源源不断的兵力补充。 “头儿，秦淮河真的有花魁吗？” 西门擎这货，绰号色狼，但其实还是个没尝过女人滋味的。闻听可以前往明朝，他就急了！ “一起去！” 沈少廉呵呵笑着，但在去之前，却是约法三章。 经历了这雷罚丛林的战斗，拥有了职业，他们现在的实力，对于明朝那片天地的人而言，已经是等同武林高手的存在。 若是他们折腾出什么事情，绝对是惊世骇俗。 “医生，你放心，我们都懂！” 屠夫领着他的一帮手下，笑得十分灿烂。 沈少廉无语，带着一帮金发碧眼的外国鬼子出现在金陵，不知道朱标见了，会不会被吓到。不过，管不了那么多，在那该死的翼人之主的怒火降临之前，他必须将明朝整个天地纳入自己的掌控。 “我们也要回去看看！” 夜玲珑、师云裳、林璎珞也都是好奇的紧。 当初离开的时候，她们以为这辈子再也不能回去。如今，居然能回去，当然要回去看看。 徐妙人其实也是很想回家看看，她终究不能完全将一切抛开。 …… 最终，沈少廉留下纪纲、李锐等人镇守营地，他则带着众人回转大明。 传送阵启动，只是感觉微微一晃，他们已经离开营地，站在了一处院落之中。 “这里，好像是，抚远伯府……” 沈少廉定神看了看周围，不由有些愕然，这传送阵选择的落脚点，居然是在金陵城内，倒是省了他不少的麻烦。 郝命蹦起来，道：“少廉啊，我就先回了啊！” 他曾经战死，尸骨无存，家中一切都靠沈少廉照料。虽然知晓沈少廉肯定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家人，但不亲眼看看，郝命总是心里不落忍。 “一起去吧！” 一群人从抚远伯府的院子里走出，却在前院遇到了人。 在沈少廉等人的对面，赫然是太子朱标、魏国公、宋国公等人。 “沈少廉！” “抚远伯！” 朱标等人见到沈少廉，着实大吃了一惊。他明明得到消息，沈少廉已经失踪。难道说，沈少廉早就回了京城？ “大哥！” 徐妙人看到魏国公，快步走了出来。 “小妹，你，还好吗？” 魏国公也看到了徐妙人，激动莫名，“你这臭丫头，你……”魏国公还想责备徐妙人两句，最终什么都没说。他一早就明白，徐妙人不想嫁给安王朱楹，可是，朱元璋有旨，他却不能不遵旨。 如今，皇帝驾崩，新帝继位。 新帝更是恢复了沈少廉的爵位，恢复了朱大姐的郡主封爵，还有封地。可是，徐妙人和朱楹的婚事，又该如何解决？ “大胆抚远伯，见到陛下，为何不拜？” 朱标的身边，一名太监忽然上前，大声开口。 沈少廉无视了这太监，望向朱标，道：“太子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可以！” 朱标并没有在意沈少廉的称呼。 早在之前，沈少廉席卷大明西南半壁江山，若是继续向东进发，怕是早已到了金陵城外，大明朝或者早已不复存在。 单单是这一点，朱标就不能跟沈少廉摆谱儿，更何况，沈少廉曾经救过他的命。 抚远伯府的正房，沈少廉和朱标对面而立，没有第三人存在。 “太子殿下，有一个地方，太子可想去看看？” “什么地方？” “一个十分神奇，太子想都不曾想过的地方。” “朕去！” 朱标沉吟片刻，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他知道，沈少廉有很多的秘密，这些秘密，或者就是西南崛起的根源。 沈少廉旋即带着朱标，从正房后面侧门出去，去往沈少廉他们来到时的院子，启动传送。 只是眨眼间，朱标就站在了雷罚丛林的锦衣卫营地。 “这里是？” 朱标到底是做了皇帝的人，这点心理素质还是有的。但，当他看到背生双翼的翼人，还是被吓了个不轻，那是妖怪？ “这里是一个可求长生的世界，在这里，有着无尽的神奇。这座营地，是我建造的，我将他命名为锦衣卫。” “你想我做什么？” 太子望向沈少廉，他已然明白，沈少廉带他来这里，有所求。 “建立这个营地，打下整个雷罚丛林，我灭了这里的翼人族。但是，翼人族有神，他们的神将会降下怒火。也就是说，会有战争。所以，我需要一个稳定的兵力提供地，而大明，就是我想要的兵力提供地！” “以你的实力，完全可以直接一统天下！” “的确可以，但是，会死很多人，并非我所愿。所以，我希望太子殿下能重整大明，而我的西南之地，将无条件归附大明。至于长江以北之地，我会排遣一支部队，剿灭所有反叛力量。” 沈少廉淡淡开口，“殿下以为如何？” “很好，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过多插手大明的朝政。若是如此，朕不做这个傀儡！” 朱标身为朱元璋的长子，自有一身的傲气。 沈少廉呵呵一笑，道：“大明归太子掌管。但必须第一时间满足这里的兵力需求，而且，希望太子殿下能善待军属！” “朕的子民，朕自会善待！” “那么，合作愉快！” 沈少廉笑了，只要有充足的兵力支撑，有庞大的后勤支援，那么，不管那狗屁的翼人之主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便是！ 第278章 战场 不足一月，大明重归一统。 当翼人族背负火药，变身轰炸机的那一刻，北方所有的割据势力全都望风而降。 朱标昭告天下，改元靖安，意为天下太平。 至此，大明进入了高速发展期，科技的发展，在光女号的智脑支持下，取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 靖安元年七月，高丽归附大明，不再为藩属国，彻底成为大明的一片疆域。 靖安元年九月，蒙古臣服。 正如铁血首相俾斯麦所说，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内。 当明军带着最新式的自动化枪械，驾驶战车，带着火炮出现在草原上，成吉思汗的子孙选择了臣服。 靖安元年十二年，明军横扫西域，兵锋再指多瑙河。 也是在这时，明军的攻势被遏制！ 一支神秘而强大的骑兵队伍，在付出了一半的战损后，将明军的五千先锋覆灭在多瑙河畔。强大的火器，面对这支骑兵，并不占多少的优势。 翼人轰炸机出动，对这只器并展开覆灭式的地毯轰炸。 最终，这支骑兵的装甲被炸开，露出了他们青面獠牙的狰狞面容。 消息通过传送阵，送到沈少廉的面前时，沈少廉正在纳闷翼人之主为什么没有出招。此刻他，他才恍然，对方已经出招，但是，战场不在雷罚丛林，而在大明！ “你会不会搞错了？翼人之主怎么可能将兵力送到大明那片天地？” 夜玲珑等人对沈少廉的判断，持怀疑态度。 沈少廉叹息一声，道：“还记得我曾经跟刀妃前辈说的如何安置苗人一族的最初计划吗？刀妃前辈说，我根本不知道外面的天地是怎样的。如今，我终于懂了！” 经沈少廉这么一说，夜玲珑和师云裳都有了一种明悟。 一直以来，沈少廉都是将大明当做锦衣卫营地的后方大营。如今，他才明白，这里才是后方营地。他也明白了那神秘声音所谓的营地内的众人将被流放在雷罚丛林的意思，那意味着，营地将断绝以外界的联系。 “苗人，光女号的纳米侦察机对雷罚丛林外的探索进行的如何？” “还是老样子，有古怪的力量存在，纳米侦察机只要出了雷罚丛林，就断了跟战舰的联系。” 徐妙人觉得很奇怪，似乎，他们是被刻意困在这片丛林的样子。 “头儿，我觉得吧，咱们这里，好像是游戏里的新手村！” 西门擎笑呵呵开口。 沈少廉一拍脑袋，恍然大明，这里可不就是新手村？任何人进入这里，都会获得职业。而在丛林中，有着无穷无尽的凶兽，斩杀凶兽可以获得生物能，从而实力提升，这不就是新手在练级吗？ “死色狼，你丫不早说！” 沈少廉瞪了西门擎一眼，当即召集所有人，集结队伍，出发！ 战场在大明所属的那片天地。或许，只有解决了这个翼人之主，他们才算是完成了新手村的终极任务。 沈少廉不由想起了朱棣、刘伯温还有朴正熙和冯远，他们也是被传送离开的，但是，他们会在哪里？又面临着什么？ 他们的遭遇，会跟他们一样吗？ 可惜，沈少廉去问过南苗族长等人，他们只是留在这片天地的苗民，他们的存在，只为了将这片天地的杰出人杰送走，送去那个波澜壮阔的世界。至于那个波澜壮阔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情况，苗族的各位族长也是不知。 唯一可能知晓情况的就是刀妃和剑后，但是这两位，如今已经离开。 很快，营地内大军集结完毕。 传送阵开启，九块令牌同时激发，一次九百人传送。 金陵城内，抚远伯府，一队队杀气腾腾的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出。在，雷罚丛林的大半年时间，这些士兵都得到了脱胎换骨的实力提升。 朱标带领文武重臣，站在街头，望着这杀气腾腾，整齐划一的大军出现，心里都是一阵的颤抖。这样的战力，他们想不到要如何才能抵挡。 “陛下，老臣乞骸骨！” 看着一队队的士兵走出，随在朱标身边的宋国公冯胜忽然上前一步，“老臣也想去那里历练一番，廉颇未老！” 冯胜这话，说出了多数武将的心声。曾经，他们送了这些士兵进入那个地方，那时候的他们，他们随意就能一个打十个。可现在，这些人给他们的感觉是，他们随便一个，就能打他们一群。 这才半年时间啊，这些士兵的成长，让这帮子勋贵武将心中快要熄灭的战火重新燃烧起来。 “还有谁要去？朕一并准了！” 若不是太子还小，不足以担当朝政重任，估计朱标自己早就去了营地。那是一个可以长生的地方，即便是不为帝王，但长生啊，谁不想？ 朱标才开口，一帮子武将，还有不少的文臣，都蹦了出来。 “找好你们的继任者，你们随时可以走。但是，谁也别想给朕撂挑子！” “臣领旨！” 冯胜忙不迭地答应下来，然后就把身边的一个年轻人拖了过来。 “陛下，此乃老臣之子！” “父亲，儿子也想去啊！” 冯胜的儿子早就想要去那个神奇的地方看看，如今看到曾经跟在他身边侍卫他的家丁变得如此霸气，他又怎能居于人后？ “小兔崽子，您难道不知道孝顺老子吗？” 冯胜直接以孝道压了下来，成功脱逃。 朱标无语，却感觉十分欣慰。 如今的大明，真的是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官员兢兢业业。因为，所有的朝廷官员都知道，若是表现好，将会第一时间得到进入神仙之地的资格。 翼人的出现，让大明朝的人都相信，神仙鬼怪之说，并不假。 这样的变化，传到苗区，苗民的几位族长都是很无语。他们一直隐藏自己的能力，就是为了不惊世骇俗，却不想，沈少廉完全不考虑这些，反而走出了另外的一条路。 “或许，我们一族留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了！” 南苗族长看着自己的老伙伴们，颇多感慨。 “这样，其实挺好！” 几位大族长都笑了，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这片天地的人族，或者能迎来一次上古复兴！ 第279章 你来打我啊 数以万计的战兵，穿戴合金战甲，手持锋锐战器，整齐划一地在金陵城外集结，浩浩荡荡地向着西域进发。 因为多瑙河畔的一败，大明前锋已经在收缩防线，退守伏尔加河流域，加固防线，等待援军。 事实上，大明对天下的征伐，前锋是真正的精锐，也携带着大明最强大的火器。前锋覆灭，就如出鞘的剑被人斩断了剑尖。 明军不得不退，但就此将所有打下的疆土都丢弃，他们却又不忍心。 统帅明军的赫然是沈少廉的旧识，曾经一度被沈少廉视为挖墙脚人选的谭渊。朱棣“身死”，谭渊却没有因为没有了朱棣的赏识就明珠蒙尘。 朱标发掘了他，确切地说是冯胜跟朱标举荐了谭渊，加之沈少廉对谭渊也有些特别的看重，让谭渊得到了朱标的重任，成了统领明军开疆扩土的一员猛将。 当沈少廉等人率领援军抵达时，谭渊麾下已经减员过半，军械物资也已经将要耗竭。若是换了别的统帅，只怕早已领军撤退。毕竟，撤退的路上，也是需要物资补给的。 可敌军很强大，他们的翼人大军比之大明的翼人更凶猛强大，彻底切断了谭渊大军的后勤补给。 若是沈少廉等人玩些天抵达，谭渊麾下十万精锐，只怕也要步先锋的下场，全军覆灭。 “谭兄，好久不见啊！” 见到谭渊，沈少廉还是挺高兴的。在这大明朝，还能遇到个故人，而且这故人一如既往地是金子就发光。 谭渊见到沈少廉，也是很惊喜。 在大明人，尤其是军中之人的眼中，沈少廉几乎成了神。 朱标可是封了沈少廉护国将军王的爵位，乃一字并肩王，见君不拜，与皇帝陛下，可是真正的平起平坐。 作为昔日的锦衣卫，从一个锦衣小旗，走到如今的地位，沈少廉已经是很多士兵的偶像。谭渊，也不例外。 “末将谭渊，见过将军王！” “都是老朋友，这些虚礼就免了！” 沈少廉呵呵笑着，拦住要给他行礼的谭渊。 谭渊旋即将目前的战况告知沈少廉，对面的根本就不是人啊，那些青面獠牙的家伙，还有一些跟蝙蝠一样可以飞行的家伙，总是在夜晚出没，最喜欢吸食人血。当然，最大的麻烦寒山寺对方那神出鬼没的翼人军团，正是翼人军团的存在，让谭渊所部，伤亡惨重。 兽人，吸血鬼，翼人…… 沈少廉已然明白，翼人之主派来的军力组成。至于是不是还有别的兵种潜伏着，总得打过才知道。 呜——呜—— 在沈少廉等人抵达防线，还未完成安营扎寨的准备工作，对面就传来了进攻的号角。 如浪潮般的兽人大军，穿戴密不透风的铁甲，骑着战狼，呼啸而来，天空之上，翼人大军如同黑云压顶，呼啸而来。 “开火！” 面对兽人大军和翼人，沈少廉立刻让纪纲等人投入战斗。 重机枪喷涂火蛇，在防线之外，形成一条不可逾越的天堑。每一任何一支战狼和他背上的兽人能通过重机枪构筑的火力网。 空中，翼人大军则被萧峰、夜玲珑等拥有可进化战甲的高手拦截。徐妙人作为将姬，所有人的战力在她的存在下，都得到强化。 与此同时，屠夫一群人更是带着徐妙人的命令，携带一张大网，直接将数里范围的翼人全部拢入网中，生擒活捉。 光女号，可植入纳米掌控器在翼人的体内，若是翼人反叛，纳米机器人会在顷刻间毁掉翼人的大脑。 任何被俘虏的翼人，都会变成己方的战斗力。 至于那些兽人，想要活捉就得近战。而现在的情况，很显然是不适合近战的。 恐怖的重机枪，完全成了兽人大军的噩梦，仅仅是一刻钟时间，兽人大军折损过半，不得不退去。而空中的翼人大军，也很悲惨，在萧峰等高手的阻击下，他们甚至都没靠近防线。而那些被网住的翼人，除了部分摔死的，其余都成了被纳米机器人控制的傀儡，成了徐妙人麾下的战力。 “将军王，我们赢了！” 谭渊此时都有些欢喜得傻了，他从不知道战斗居然能打的这么轻松。 沈少廉呵呵一笑，道：“是啊，我们赢了。那么，乘胜追击吧！” 明军旋即杀出防线，朝着对面山呼海啸而去。 兽人大军和翼人族大军刚回营，就遭到了炮击，榴弹炮的弹药倾泻而下，将他们的大营彻底犁了一遍。 等明军冲到近前，已经找不到几个还能动弹的敌军。 不管是兽人，还是翼人，大部分都已死掉，侥幸活着的，也都是缺胳膊少腿。 呕…… 一群人看到眼前如同地狱的场景，都吐了！ 之前，在通过重机枪弹雨火力网形成的战场时，不少人已经吐了，剩下自制力较高的，此刻也是吐的淅沥哗啦。 这根本就是地狱！ “尽早打扫战场，该焚烧的都烧了，免得形成瘟疫！” 沈少廉、屠夫等人却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他们曾经见过比这还恶心的场景。眼下的一切，虽然血腥，但不过是一群的兽人，非我族类，杀便杀了！ 轰！ 天空之上，忽然有雷霆闪耀，一道雷霆直接劈了下来，目标赫然是站在队伍最前列的沈少廉。 “卑微的人类，你敢冒犯神之威严，当诛！” 虚空之上，一个巨大的面孔浮现。 “翼人之主？” 沈少廉望着天空你云朵显化的巨大面孔，淡淡开口。 “既然知晓是本神，还不臣服？” “切，说的好像你能把我怎么样似的！” 沈少廉大笑出声，“是不是很冒火？很想灭了我？那就来啊，来打我啊！” 刚才的雷霆一击，看似惨烈，实际上，沈少廉根本没受多少的损伤。这一道雷霆，甚至不如一个翼人族大战士的全力一击，只是声势骇人而已。 由此，沈少廉可以推断，翼人之主根本无法降临。 “狂妄的人类，你最好是永远留在这里，否则，本神一定会将这里彻底毁灭，然后，再将你寸寸撕掉！” 翼人之主的声音散去，天空的云朵也散去。 第280章 这个世界太疯狂 一碧如洗的晴空下，血腥气息弥漫。 这一场大战，明军大获全胜。 但是清理打扫战场，却耗费了几天时间，燃烧尸体的火焰产生的浓烟，遮天蔽日。 等一切清理完毕，大军继续向西，横扫整个欧洲，登陆不列颠岛。 大明的朱雀旗飘扬之处，皆是大明之地。 雷罚丛林的营地中，每天都会有大量的士兵进入其中，获得职业，然后进入丛林，猎杀凶兽，提升实力。 一年后，大明的旗帜飘扬在美洲岛上，这座星球一统。 光女号的帮助下，科技在突飞猛进，只要有充足的原材料，各种划时代的先进科技器械都被制造出来。 磁悬浮的列车，磁悬飞车，甚至是星舰，都出现在这片天空之下。 沈少廉自大明真正一统天下，便闭门不出，一心修行。 他修行的大衍心诀，绝对是超逆天的功法，能大幅度提升他的本身素质，给他的战力以恐怖的增幅提升。 沈少廉并非不想离开这里，事实上，营地已经开通了通往那个世界人族城市的传送阵。萧峰等人，早已离开。 但是，那翼人之主的威胁，沈少廉始终记在心里。他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而留下这片天地的人，承受翼人之主的怒火。 时间匆匆，当沈少廉的大衍心诀修行到第六层，十年过去。 他的身边，只剩下了林璎珞、金善姬和金美姬姐妹。便是徐妙人，也已经离开，她血脉中的好战基因被彻底激活。而且，有他在，其他人的战力会得到不同层次的提升。 十年时间，大明朝的皇帝都换了！ 朱标早在五年前经过营地的职业晋级，如今也跑了出去，偶尔会回来溜达一圈，看看他精挑细选的继承人有没有把大明折腾废了。 事实上，大明如今进入了空前的的高速发展期。朱标是带着一整支的明军出发的，而在他之后，新帝也派出了几位大将领军外出，不断有各种的物资被送回大明，供应大明的发展。 到这个时候，沈少廉已然明白，就算是翼人之主想要对这片天地做些什么，也是瞎折腾。他不派出兵力还好，他若是派出兵力，纯粹就是来送菜的。 如今驻扎在各地的明军将领，哪怕是小小的百户，也有着一个打十个翼人族大战士的实力。整个大明，已经彻底成了武的国度。 新帝在位，对朝政基本不怎么管，统统交由下面的议政殿处理。 甚至都没有什么波澜，大明的皇室，自然而然地就成了至高统治的象征。享受着高标准的待遇，受人爱戴。 沈少廉出关，见到林璎珞和金氏姐妹，莫名地一阵感叹。 “你又怎么了？” 林璎珞看着长吁短叹的沈少廉，抬手就拧了他一把。 沈少廉呵呵笑，道：“感觉，就跟做梦一样。璎珞姐，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这个世界，真的是太疯狂！一朝穿越，折腾了一年，结果折腾出一个神奇灿烂的世界。 雷罚丛林外的人族城市，沈少廉还不曾去过，倒是林璎珞去看过，却很快就回来了！他看到了什么，却没有跟沈少廉提起过。 “很雄伟瑰丽，人，很渺小。你无法想象的渺小，在天地之威下，所有的生灵都是蝼蚁。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林璎珞缓缓讲着她看到的一幕幕，不曾带入私人感情，只是如实地跟沈少廉讲述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一个世界。 强者为尊，在城内，自有一套规矩。但在城外，人性的一切阴暗面，都会得到最大程度的释放。 “如果没有庞大的势力在后面支持，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奴隶！” “那个世界，还有奴隶？” 沈少廉还真没想到这一点。 林璎珞点了点头，道：“相比之下，倒是这里，显得可爱得多。我在外面转了一圈，一直有一个疑问，人类为什么一定要自相残杀？” “因为，优胜劣汰，适者生存！” “难道，团结不好吗？在人族城市之外，有着很多的异族，像翼人族，只是其中很弱小的一个种族。但是，唯有人族，同族相残，十分严重！” 林璎珞并非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女人，能让她这么说，可以想象，在那个世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究竟有多么的糟糕。 “既然外面的世界这么凶残，为什么他们都往外面跑？” “这还得谢谢你，你的营地，让大家都有了职业，战力比一般的人族要高不少。加上萧峰大哥的强悍，一般的势力，也不敢惹我们！” 林璎珞说到这个的时候，明显带着几分的怒气。 “璎珞姐姐，莫非有人惹你了？” “是啊，有个出身仙灵阁的家伙，想要调戏我，结果被我打成了太监。然后，他们家大人就冒了出来。如果不是萧大哥和屠夫、色狼他们也在，或许，我就回不来了！” 林璎珞很是有些气愤。 沈少廉听到这里，却是直接跳了起来，道：“仙灵阁是吧？走，我带你去扫平了它！” 如今的沈少廉，基础素质全部显示为“？？？”，这意味着，他的基础素质已经爆表。再有大衍心诀的增幅，沈少廉真的有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感觉。 新帝闻听沈少廉出关，也匆匆赶来拜见。 朱标临走前，还有每次回来，都会特别叮嘱他，一定要对沈少廉礼敬有加。因为没有沈少廉，就没有大明如今的盛况。 “不用这么客气，若是大明遇到了无法解决的麻烦，就去营地，我会很快赶回来！” 翼人之主的威胁，虽然沈少廉认为已经无关紧要，但还是要小心为上。 新帝连声道谢。 沈少廉则带着林璎珞和金善姬、金美姬姐妹进入营地，通过传送阵，前往林缨络曾经去过的那座人族城市。 风城！ 这是人族在这片无垠世界的一座大城，城内的人族来自四面八方，有高大威猛的夸父族，有御使火焰的炎族，有控水的水族……只要是人族，不管拥有何等的天赋能力，何等的模样，都可以在风城自由来去。 第281章 你，怎么敢？ 站在风城的街道上，沈少廉只有一个感觉，这尼玛真的是人族的城市？ 街头上往来的各种各样的妖怪一样的人形生命，真的是人族？ “大人，那些真的是人吗？” 金善姬紧张地抓着沈少廉的胳膊，身体都在微微发抖。在她的目光视线之中，走来一个额生第三只眼的怪人。他的身上披着兽皮的战袄，裸露在外的双臂上有着怪异的纹络，让人看了都觉得不舒服。 “那是三眼人族，他们天生拥有第三只眼。强大的三眼族，他们的第三只眼能进化为天眼。那是，他们就会自称天眼族，非常厉害！” “他们身上的纹络，叫做图腾巫纹，是他们在身上刻画的图腾法阵。以巫力激活，可以发挥图腾法阵的神异能力。” 林缨络曾经来过风城一次，虽然很早就离开，但她终究是对这里的情况略有了解。 “璎珞姐，其他人在哪儿呢？我们先去汇合他们！” “跟我来！” 林璎珞在前面带路，引着沈少廉和金氏姐妹朝着风城西北方快速走去。 “站住！” 在四人经过一座高大青石建筑时，有人从这建筑内跃出，拦住了四人的去路。 “又是你！” 林璎珞看到拦路的人，面色就沉了下来。 真是应了那句话，冤家路窄。 此刻，拦住林璎珞的人，赫然是当初想要调戏她，结果被她打成了太监的倒霉蛋儿。这才多久时间，此人居然又生龙火虎地出现在林樱落的面前。 “小娘子，本少说过，本少看上的女人，没有谁能逃得了的！” 就在两人说话的这点儿时间，周围有人围了上来，将沈少廉他们都给围在了核心。 “啧啧，还有两个更极品的小娘子。怪不得圣人们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位仙灵阁的少爷忽然得意地笑出声来，而在周围，他的狗腿子们更是轰然大笑。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林璎珞和金氏姐妹，那模样，真是说不出来的欠揍！ “璎珞姐，你之前说的，就是他？” 沈少廉其实已经肯定就是眼前的货，不过，他总是要找个借口的嘛。 等林璎珞微微点头，沈少廉就动了，瞬息间出现在这仙灵阁少爷的面前，对方连闪避的念头都没做出来，就被沈少廉一只手捏住了脖子。 “就是你，也敢调戏我的女人？” 被捏住脖子的仙灵阁少爷，满眼都是惶恐。经过上一次被林璎珞暴打，他就被家里的长辈开了小灶，实力在这几个月的时间，有了突飞猛进。所以，当他再次见到林璎珞，就又犯贱地凑了上来。 只是不走运的是，沈少廉在场。 “放开少爷，否则，死！” 一个实力明显很强的中年男人忽然出现在沈少廉的侧面，一拳挥向沈少廉的太阳穴。 “滚！” 沈少廉丢开这仙灵阁少爷，直接一拳轰出，迎向这中年男人气势雄浑的拳头。 嘭！ 两人的拳头剧烈碰撞在一起，发出轰然爆鸣。 然后，一道人影腾空飞起，却是那中年男人，被沈少廉一拳打飞。他的右手，连同右臂全都爆碎成血肉残渣！ 一拳对轰，中年男人的一条膀子，被轰成了渣，而沈少廉则是毫发无损。 如此一幕，瞬间震慑了仙灵阁的一群人，尤其是那位倒霉少爷。守护在他身边的中年男人，可是仙灵阁的一位护法，乃是一尊地境中阶的强者。 这片天地，修行之人，按照实力强弱，划分为元境，地境、天境、皇境、帝境、圣境。仙灵阁中，最强者乃是仙灵阁的创派老祖，乃是皇境的强者。只是，在很久之前，仙灵老祖离开了仙灵阁。 据说，如今这片天地，法则压制极强。一般的生灵，能达到地境就是极限，唯有部分惊采绝艳之辈，才能进阶天境。至于皇境以及之上，已经很久不曾出世。 地境强者，已然是极为强大的存在。 可如今，仙灵阁的一尊地境强者，被沈少廉随意地一拳，轰爆了一条臂膀。 “阁下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要以大欺小？” 仙灵阁的这位地境强者惶恐地望着沈少廉，心胆俱颤。能够一拳废掉他一条臂膀，这样的修为，至少也是天境后阶，甚至可能是早已成为传说的皇境强者。 这样的人，他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我喜欢，你有意见？” 沈少廉瞥了这断臂中年男人一眼，“如果不想彻底变成残废，就乖乖站在一边。” 中年男人苦着脸，道：“前辈，同为人族，修行不易，还请前辈……” “你真想变残废？” 沈少廉眯起眼，目光冷冷地望向中年男人，“你若再发出一点声音，我要你的命！” “大人，饶命啊，我，我知错了，我知错了！” 仙灵阁少爷果断跪在地上，跟沈少廉求饶。常言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活着，将来总有希望报仇雪恨。 “既然知道错了，那就付出代价吧！” 沈少廉上前，站在仙灵阁少爷的面前，冷声开口，“站起来！作为人族，膝盖要硬，跪天跪地，跪父母，膝盖这么软，还有没有一点人族的脊梁？” 沈少廉一番喝斥，这仙灵阁的少爷哆嗦着站了起来，颤抖道：“大人，您教训的是，晚辈知道错了！” “很好，下辈子好好做人吧！” 说着话，沈少廉又是一拳挥出。 一拳出，仙灵阁的少爷顿时四分五裂，被沈少廉一拳打爆，场面说不出的血腥残忍。 “你，怎么敢？” 中年男人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惊呼出声。 “你发出声音了！” 沈少廉扭头望向中年男人，表情带着一丝的残忍。 “人族城内，禁止杀戮，同族相残者，杀无赦！” 中年男人望着沈少廉，“你要杀我是吧？来啊，杀吧，反正你也活不成！哈哈，就算你是天境又如何？违反人族铁律，必死无疑！” “人族铁律？” 沈少廉笑了，“这人族铁律是谁定？难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规矩之所以是规矩，就是因为它们注定是要被打破的！” 第282章 打上门去 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 中年男人从未听过这样的说法，但不知为何，听到这样的说法，他竟有种热血沸腾之感。人生当如是，为人当如是，强者，更当如是。 当年的他，若有这份勇气，又何至于沦落到如今这境地？ “朝闻道，夕死可矣，无怨也！” 中年男人忽然拽了两句文，抬头望向沈少廉，“冒犯前辈虎威，晚辈的确是死有余辜。但在死前，晚辈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前辈能通融一下！” “干嘛？” “晚辈欠人一段情，想去还了！” 沈少廉闻言，摆摆手，道：“那你就去啊，我又不是你家大人，你问我干嘛？” “您不杀我？” “忽然看你比较顺眼，所以，赶紧的，该干嘛干嘛去！” 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刚才，这中年男人的眼神，让沈少廉看得出来，这是个有故事的人。而且，他的故事，还是个悲剧。这是个可怜人，可怜人啊，自己又何必一定要折腾呢？ 仙灵阁中，一名弟子忽然狂奔而过，直奔仙灵阁的阁主大殿。 “禀阁主，大事不好，二少爷的命简碎了，二少爷死了！” 这名弟子乃是看守仙灵阁弟子命简的内阁弟子，刚才听到一声命简碎裂的声音，急忙查看，待发现死的是何许人后，他就知道，要出大事了！ 仙灵阁的阁主，林景时，共有三个儿子，他最宠爱的就是二儿子。虽然他的大儿子修行天赋惊人，但并不受宠。小儿子虽然修行天赋一般，但在阵法一道，惊才绝艳，依旧不被阁主看重。唯有这二儿子，修行不行，品德败坏，偏偏最受宠。 “钰儿，谁敢杀我钰儿，我要他九族尽灭！” 林景时，乃是天境强者。而仙灵阁，更是风城的超级势力之一！ 之前，林璎珞把这位仙灵阁二少爷打成太监，仙灵阁的高手出场，却被自称来自锦衣卫的萧峰、屠夫等人击败，林景时就在酝酿彻底覆灭锦衣卫。只是，他查了很久，愣是没找到锦衣卫这个势力，在何方，有多少的弟子。 在风城，锦衣卫的势头很猛，而且弟子都是越战越勇的那种。明明是看着就要彻底败亡的战斗，但他们却会忽然就变得生龙活虎，大杀四方！ 还没彻底摸透锦衣卫的底细，他最宠爱的二儿子居然死了！ 这，让林景时怒气滔天。 “击钟！” 林景时怒声开口，当即召集仙灵阁的高手。拼着违背人族铁律，他也要为自己的儿子，讨一个公道，报仇雪恨。 当林钰在风城各种坏事做绝的时候，林景时没有丝毫的感觉，反而认为，这是很正常的。他的儿子，乃是仙灵阁的二少爷，本就是高人一等的存在，那些人能被他的儿子欺负，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但是现在，居然有人敢杀他林景时的儿子！ 不多时，仙灵阁的强者便蜂拥而至，齐聚一堂。 “林钰被人杀了，找出凶手，灭他九族！” 林景时冷声开口。 “阁主，凶手是锦衣卫的人！” 立刻有人开口！ 可惜，这位想要邀功的弟子把事情的经过讲完，没等到他的奖励，而是等来了林景时的绝杀一指。 “废物，临阵脱逃，弱我仙灵阁威名，当诛！” 在场诸多强者，集体沉默。但林景时在仙灵阁可是积威日久，没有人敢违逆他。就算他们联手赢了林景时又如何？仙灵阁的老怪们，还是林家的人为主。 “出发，灭了锦衣卫，杀无赦！” “阁主，城内禁止杀戮，这是人族铁律。要为二少爷报仇，其实根本不需要我们出手，只要上报城主府便可！” 人群中，有人开口。 林景时闻言，顿时回过神来。刚才他怒气填膺，差点就铸成了大错。 “好主意，那么，立刻通知城主府，我们一起过去。若是城主府的人袒护那人，我们再出手。再有，传令仙灵阁所有弟子，但凡在城外见到锦衣卫的人，杀无赦！” “是！” 当仙灵阁正在发布针对锦衣卫的诛杀令时，沈少廉已经在林璎珞的指引下，到了仙灵阁外。 “璎珞姐，你带善姬、美姬，先去找其他人，我瞧瞧这仙灵阁，凭什么这么傲气！”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人！ 沈少廉在知晓这个世界是真正的弱肉强食后，便丢弃了曾经所受的那些教育，拳头是王道，实力是根本。 “你多小心！” 林璎珞没有罗嗦，迅速呆着金善姬、金美姬离开，直奔锦衣卫在风城的营地。沈少廉独闯仙灵阁，林璎珞怎么可能放心？她必须尽快找人来帮忙。 沈少廉却根本没有为自己担心，他直闯仙灵阁，只是想检验一下自己现在的实力。 大衍心诀第六层，他的实力已经变成了“？？？”，这是职业评价无法估量的数据。这意味着他的实力，已经超出了那赋予他们职业的神秘存在的评估标准。那么，他究竟有多强？沈少廉可不想当个糊涂蛋。 仙灵阁中，林景时正确定了要借城主府的手，干掉沈少廉，不曾想沈少廉就杀了进来。 “是你杀了我儿子？” “你儿子是那个傻缺？” 沈少廉瞄向林景时，“看你也不像是好人，出来，让我打死你！” “蝼蚁，你这是在找死！” 林景时呼啸而出，一指点出，要废掉沈少廉的手臂！他可是记得沈少廉怎么击败他仙灵阁护法的，他要依法炮制，让沈少廉受尽折磨而死！还有那三个女人，他不是宝贝得紧吗？他要让她们成为整个仙灵阁的玩物！ “蝼蚁你妹啊！” 沈少廉怒了，尼玛，这都什么德行，张嘴闭嘴都喜欢称别人是蝼蚁！ 面对林景时的一指，沈少廉挥拳就砸了下去，狂暴的力量，直接让林景时的手指反向折断，白骨森森，刺破肌肤，裸露在外。 一招，高低立判。 天境强者林景时，不敌沈少廉，被轰折一指。 “蝼蚁，你敢伤我！” 林景时也怒了，他堂堂仙灵阁的阁主，天境强者，站在人族强者之巅的存在，居然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小辈给断了一指！ 第283章 丧心病狂 “蝼蚁，蝼蚁，蝼蚁你大爷啊！” 沈少廉实在是很不爽，林景时的言语，让他想起了那个该死的翼人之主。尼玛，一个个都什么德行啊？说得好像他们多么的高高在上，高人一等。 他身形闪动，留下一串残影，直扑林景时。 你不是高高在上吗？那么，哥就打脸，狠狠地打脸！ 林景时终究是天境强者，在风城是绝对的强横存在，之前一指点出，被沈少廉反手一拳砸断，乃是轻敌。而今，他岂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面对进击的沈少廉，林景时果断在身前布下一道防护。 沈少廉拳出如电，砸在林景时身前的防护上，一阵疾风暴雨的拳击后，防护破碎，林景时微一愣神，微微有些错愕间，就被沈少廉一拳砸在了鼻子上。 林景时的鼻梁骨瞬间塌下，鼻血横流。 “小辈，我要你死！” 林景时被沈少廉一拳砸飞，彻底恼羞成怒。他为仙灵阁主，在风城，都是数的上的强者，头面人物。却接连在沈少廉的手底下吃亏，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爆发的天境强者，战力堪称毁天灭地。 林景时的气息狂暴，直冲云霄。 “不管你们背后是谁，冒犯仙灵阁，都要死！” 林景时的手中，紧握一把锋锐战枪，一枪戳向沈少廉。这一枪，封锁天地，让沈少廉想要依靠速度闪避都不可能。那森冷的枪尖，锁定沈少廉，无论他怎么闪躲，都别想从这一击下逃开。 沈少廉必须正面扛下这一枪！ 盾！ 沈少廉可是身穿可进化机甲，瞬间演化他的武器化为一面坚盾，横在身前。 轰！ 林景时手中的战枪，枪尖击中沈少廉手上的坚盾，恐怖的力量爆开，沈少廉虽有坚盾守护，但依旧是被林景时的一枪给戳得暴退百丈之外。 弓！ 沈少廉落地，倒退之势不止，但他却已经将手中的坚盾化作了一张弓。 “老子射死你！” 沈少廉人在退，但他的手上，长弓射出无形气箭，如疾风暴雨，笼罩林景时。 林景时一枪得手，本镇斩草除根的心态，追杀沈少廉而来，却不想沈少廉手中防守用的盾牌居然化作了一张弓，射出了一支支的无形气箭。 不及防备的林景时，虽然避开了无形气箭对他要害的冲击，但他的身上，却依旧被数十道的无形气箭击中，衣衫爆出一处处的孔洞，他的身上，顷刻间变得血流如注。 “都愣着干嘛，一起上，宰了这个小辈！” 接二连三地在沈少廉的手上吃瘪，林景时也顾不得面子如何，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将沈少廉挫骨扬灰，以消心头只恨。 “谁动谁死！” 沈少廉实在是低估了林景时的无耻。堂堂一方势力的老大，居然干出这种群殴的勾当，尼玛，还要脸不？ 他一声吼，身形再度化作残影，扑向林景时。手中的战弓化作一把刀，一刀劈向林景时。如此无耻之辈，一刀劈死干净！ 林景时似乎已经明白，他纵然是天境，也是不可能奈何沈少廉，他在也顾不得面子，保住性命比什么都要紧。面对沈少廉扑来的身影，林景时暴退，身影闪烁，几个起落，已经退回仙灵阁，向着仙灵阁的后山奔去。 “我呸，有种你别跑！” 沈少廉的确是打上了仙灵阁，但他却还没有狂妄到杀进人家的老窝。天知道仙灵阁内是不是有什么恐怖的阵法之类的，或者干脆有一群不要脸的老东西，一起围殴他。 “这是小爷跟他家的私事，诸位如果不想惹火烧身，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沈少廉望向还没回过神来的仙灵阁众人。 事实上，仙灵阁的一帮人真的懵神了，林景时是仙灵阁之主，是仙灵阁众人中战力最强的存在，居然被沈少廉给打的只能狼狈而逃，这彻底颠覆了他们的一些认知。 风城之内，任何一方人族势力，都是需要强者坐镇的。而天境，就是强者！ 沈少廉能这么简单地打得天境的林景时逃走，那么，岂不是意味着，仙灵阁正式开罪了一尊真正的绝对强者？ “多谢阁下手下留情，我等告退！” 聪明人很快明白，留在仙灵阁绝对不是聪明的选择。仙灵阁虽然传承久远，但面对一个公然不将人族铁律放在眼里的强者的怒火，他们若是留下，说不定就成了炮灰。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短短一会儿的时间，仙灵阁的人走了大半，剩下的虽然没走，但也没有向沈少廉出手。他们都是出身仙灵阁各大家族的人，家族中老祖们都在仙灵阁的后山苦修，他们若是离开，等老祖们出关，指不定会被怎么处置？ “你们是打算跟本少为敌了？” “阁下切勿动怒，我们只是无处可去啊！” 有人战战兢兢地开口，唯恐得罪了沈少廉，被沈少廉干掉。 沈少廉冷了一声，道：“九泉之下，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你们以为呢？” “我们走，我们这就走！” 一听沈少廉的话，这帮人哪里还管什么老祖责罚？此时此刻，他们的阁主都逃了，他们还能干啥？为仙灵阁死战？别逗了，他们这点实力，跟沈少廉开打，人家一拳就能把他们打爆掉！ 很快，沈少廉的周围，彻底空了！ 仙灵阁之人全部离开，沈少廉嘿嘿一笑，凌空跃起，一拳砸向仙灵阁外的阁名石碑。这是仙灵阁的脸面，若是被毁了，仙灵阁绝对是颜面扫地。沈少廉此举，堪称丧心病狂，这是要彻底打烂仙灵阁的脸面！ “尔敢！” 仙灵阁内，一道苍老的声音破空而来，与此同时，一道身影从仙灵阁的后山方向飞驰而来，人还未至，他的武器已经袭杀而来。 轰！ 沈少廉身形一晃，避开这投掷而来的长枪，抬手在枪杆上轻轻一点，扭转长枪的攻击方向，狠狠地扎在石碑之上。仙灵阁的阁名石碑顿时爆碎，被仙灵阁自己人给轰成了万千碎石！ “蝼蚁该杀，不可饶恕！” 掷出长枪的人瞬间到了近前，抬手一招，长枪回到他的手中，目光冷然，望着沈少廉，杀气腾腾。 第284章 反了！ 仙灵阁的阁名石碑被毁，这是将仙灵阁的脸踹在地上，狠命的踩啊。漫说仙灵阁在风城是排名前列的强大势力，就算是一个中等势力，被这样对待，也是要发狂的。 “可以问个问题吗？” 沈少廉望着眼前的老者，“为什么你们都这么拽？别人都是蝼蚁，就你们高高在上？告诉我，是谁让你们这么拽的？” “你不配知道！” 老者阴冷一笑，挥动长枪，便向沈少廉攻杀而去。 “那么，你也可以死啦！” 沈少廉手中光刀闪耀，狠狠地劈向老者的长枪，刀芒森森，愣是将老者的长枪给一劈两截，刀光不散，依旧向下，从老者的肩头斜劈而下。 老者的表情化作难以置信。 他的头，连通半边身子，慢慢与身体分开，血水喷洒，脏器四散。 天境强者，杀！ 沈少廉单手持刀，再次挥起长刀，恐怖的刀芒斩向仙灵阁的建筑，刷刷几刀后，仙灵阁内的不少建筑都轰然坍塌，包括那宏伟不凡的阁主大殿，也在刀芒之中四分五裂。 “住手！” 当仙灵阁的建筑被摧毁大半，有数道身影从远处飞来。 “速速住手！” “人族城内，严禁同族相残相杀，你可知罪！” 来人，赫然是城主府的执法者。 “滚——” 沈少廉理都不理，抬手就是一刀斩去，刀芒破空，将这一群城主府的来人全部斩飞。 “仙灵阁仗势欺人时，你们既然不曾管过，现在就给小爷滚远点。否则，小爷不介意让你们跟仙灵阁陪葬！” “放肆，你可知道你触犯人族铁律，必死无疑！” “死你大爷！” 沈少廉身形一晃，出现在这个城主府的执法者面前，毫不犹豫地一刀斩下。 一刀出，尸首分离。 如此一幕，彻底震慑了周围观望的所有人族。城主府的执法者，代表的是城主府，而城主府代表的则是人族的正统，大势！ “哈哈，小子，你死定了，你这次绝对死定了！” 林景时从仙灵阁的后山出来时，正看到沈少廉斩杀城主府的执法者，立刻疯狂大笑，兴奋无比。 他将后山闭关的仙灵阁诸多老祖惊醒，就看到这样精彩的一幕。 沈少廉冷冷地扫向林景时，单手持刀，“垃圾，过来，让小爷砍死你！” “小辈狂妄！” 仙灵阁的一群天境老祖现身，雄浑的气息形成一股恐怖的大势，让许多人都感觉窒息。 “谁敢对我们老大出手！” 在此时刻，林璎珞将锦衣卫的众人喊了过来，黑压压的一群人，虽然普遍的境界不高，但是那股杀伐之气，根本不是风城这些人能比的。 此时的锦衣卫，让沈少廉都吃了一惊。因为锦衣卫内，多了不少的另类人族，高大威猛的夸父族，还有怪异的三眼族，以及许多其他的奇形怪状的人族！ “欺负我兄弟，仙灵阁，你们是越来越嚣张了啊！” 萧峰御空而来，在他的脚下，赫然是一条龙。 修炼降龙十八掌的萧峰，如今居然真的有了一条龙代步，这是真的降龙了啊！ “都住手！” 在锦衣卫众人到达没多久，城主府大军也跟着出现，将现场团团围住。 风城的城主慢慢从城主府大军中走出，望向在场众人，“林阁主，可否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姜城主，此人公然在城内杀我儿子，可是触犯了我人族铁律。而后，他又杀到我仙灵阁内，本阁主一忍再忍，他居然有将我仙灵阁的一尊长老斩杀。之后，城主府的执法者现身，他又杀了执法者！” “城主大人，此人丧心病狂，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林景时望着城主，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城主姜冷望向沈少廉，沉声道：“阁下，林阁主说的可是事实！” “是！” 沈少廉淡淡开口，“若城主府不能维持风城的秩序，本少不介意代城主府管管一些人！” “人族城内，禁止杀戮，同族相残相杀，乃是死罪，此为人族铁律，你可知罪？” “谁定的铁律？你？” 沈少廉望向姜冷，“不是小爷我瞧不起你，就凭你这样子，若不是靠着背后的实力支撑，你能撑得起一座城吗？” “放肆！” “狂妄！” 闻听沈少廉的话，姜冷身边的一群人登时跳出来，纷纷对沈少廉发出喝斥。 沈少廉哈哈一笑，手中的光刀举起：“我在这里，谁若觉得小爷有罪，那就来，战！” “城主大人，此人如此嚣张，坏我人族铁律，不能饶恕，请允许我去斩了他！” 姜冷身边的一尊天境强者出列，同样用刀，要斩沈少廉。 沈少廉忽然笑了，道：“锦衣卫听令，今日之后，这风城，换了主人！” “痛快，早该如此，爷早看这帮家伙不顺眼啦！” 萧峰闻听沈少廉的话，登时大笑出声，先一步向着那个要斩沈少廉的天境强者杀去。 锦衣卫众人旋即向前杀出，箭出如雨，投矛如林！ 在徐妙人的士气加成下，众人的战力都在狂飙，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都住手——” 城主姜冷厉声高喝，身上爆发出恐怖的气息，一尊青色的大印在他的身前悬空。 城主大印！ 人族每一座大城，都有城主大印，镇压一城的气运。城主大印有着神奇的威力，足以让城主可以轻松压制任何一尊天境强者，确保一城的安稳。 “锦衣卫意图叛乱，令，风城所有人族合力镇压！” 姜冷缓缓开口，声若雷霆，振聋发聩。 “镇压你大爷！” 沈少廉踏空而起，手中的光刀举过头顶，一刀斩下，力劈华山。 “不自量力！” 姜冷抬手一翻，城主大印飞起，就要彻底镇压沈少廉。 然而，恐怖的城主大印在降临沈少廉的头顶上空时，竟被沈少廉一拳崩飞！ “死！” 沈少廉一拳崩飞城主大印，手中的光刀斩落，把姜冷这个风城之主当场斩杀，而后，他凌空一跃，将那城主大印捏在手中。 “妙人，接着！” 城主大印，沈少廉并无兴趣，不过这东西的妙用，倒是很适合徐妙人使用。 第285章 霸道 一招斩杀姜冷，夺取城主大印，沈少廉的手段瞬间震慑全场。 仙灵阁主林景时彻底傻眼，他从未想过，沈少廉居然连城主都敢杀。这罪责，可是比违反人族铁律都要严重得多。 一旦此事被人族高层知晓，执法者降临，沈少廉和他背后的势力，将遭遇最冷酷的镇压。 事实上，此时此刻，整个风城内的人族都愣住了！城主府大军也是完全傻眼，掌握城主大印的城主大人，居然被人一个照面斩杀，这样的战力，绝对不是单纯的天境存在。这，很可能是已经超越天境，是皇境，甚至帝境的存在。 “拜见大人！” 城主府大军齐齐跪下，跟沈少廉行礼。 他们是风城的守护大军，但更是人族的守护力量。 若沈少廉真的是皇境的存在，那么，这就意味着，人族在这片天地的困境，将被彻底打破。 “仙灵阁，仗势欺人，为非作歹，诛绝！” 沈少廉目光望向林景时的方向，淡淡开口。 而他的话音才落，跪在地上的风城大军便豁然起身，齐齐杀向林景时等一帮仙灵阁的天境强者。 战阵之下，纵然是天境的存在，也是难逃陨落的结局。 一刻钟后，仙灵阁内老辈强者被彻底诛绝，几个想要逃跑的家伙，则被沈少廉和萧峰等人分别击杀，彻底断了风城仙灵阁的传承。 “纪纲，将我锦衣卫的规矩，张贴全城，自即日起，风城由锦衣卫执掌。” 沈少廉人在高空，言语一出，风城无人出言相阻。 “凡我人族，若再有仗势欺人，自相残杀，不管是城外，还是城内，一律明正典刑！” 沈少廉的目光扫过四方诸多天境强者，“过往所为，允你们戴罪立功。当然，你们可以选择离开风城，锦衣卫不加阻拦。但若留下，就得遵守锦衣卫的规矩。若有背叛者，天上地下，没有你的藏身之处！” 这一刻的沈少廉，霸道无比！ 风城众多人族全都噤声不语，见识了沈少廉的绝对强大，他们都是动了各自的心思。追随强者，在这片世界，从来都是最明智的选择。 城主府，此刻已经是成了锦衣卫的卫所。 纪纲带着人，将锦衣卫的规矩贴遍了风城的大街小巷。 锦衣卫的规矩，依旧是当初沈少廉在金陵城搞的那般，走的是团结亲民路线。 而风城的大军，超九成就选择了留下，只有少数出身大家族、大宗门势力的人选择离开。在他们这些人看来，不管沈少廉多强，他敢违反人族铁律，敢弑杀一城之主，都是在挑衅人族高层的无上权威。 此事，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完结的！ 风城，或许不用多久，就会成为是非之地。 “师弟，你现在到底有多强？” 在风城暂时安定下来后，夜玲珑就找到了沈少廉，要跟沈少廉切磋一番。她如今已经是天境存在，职业也是英雄职业，寒霜剑姬！ “我也不知道！” 沈少廉挠挠头，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强。他的职业属性显示的全部都是“？？？”，想要知道他的实力，唯有一战。 “那，我们来比试一下！” 夜玲珑对沈少廉的实力进境，可是一直不服气的。当初，她第一次看到沈少廉的时候，沈少廉不够她一根指头打的。可是后来，随着张扬修行了无名功法，实力是突飞猛进，夜玲珑即使跟师云裳联手，也都不再是沈少廉的对手。 而今，她们先一步来到这里，十年的时间，如果还不能超越沈少廉，她是绝对不会服气的！ “师姐，你，不是我对手啊！” 沈少廉叹口气，道：“你的实力，比那个林景时要弱……” “看剑！” 夜玲珑才不管沈少廉说的是不是真的，她直接出剑。 剑姬的职业技能，拔剑术！ 剑出如电，真的是如同一道闪电，饶是沈少廉也是吃了一惊。可惜，沈少廉的反应够快，速度更快。 剑光划过，却不曾在沈少廉的身上造成一点的损伤。 这一剑，夜玲珑完全是舍弃了威力，只追求速度。可是，她目前能达到的极限速度，依旧是无法伤及沈少廉分毫。 “变态，你，怎么可能这么快？” 夜玲珑此刻就算是不想承认，也得承认，沈少廉比十年前，更加的强大，现在的她，虽然也是进步超大，但是面对沈少廉，差距非但没有被缩小，反而被拉得更大。 “主要是功法厉害！” 沈少廉呵呵一笑，道：“这个，可是得好好谢谢师姐。如果不是师姐传授我无名功法，我怎么也不可能有现在这样的实力的！” “怎么可能？” 夜玲珑听到沈少廉的话，半晌都没回过神来。居然是无名功法的作用？那一门功法，怎么可能这么强？ “师弟，那你现在的境界，跟我娘和刀妃师叔，孰强孰弱？” “呃，应该是我要强一些吧！” “你还是人吗？” 闻听沈少廉的话，夜玲珑彻底被打击了。沈少廉居然已经如此强大，那他到底是皇境，还是帝境，或者，干脆已经成了圣境！ 沈少廉只是呵呵笑，对于自己的实力提升，他也是有些意想不到。他只是感觉自己很强，但究竟多强，也无法确定。而他现在还仅仅是将大衍心诀修行到第六层，若是有朝一日，大衍心诀修行至第九层，他又会有多强？ 夜玲珑很受打击，去找师云裳诉苦。 萧峰则是在夜玲珑走后，蹿了过来，他也要跟沈少廉比试一番。北萧峰，一生不弱于人。但今日见了沈少廉的战斗，萧峰的战意被激发。迫切地想要跟沈少廉大战一场。 “萧大哥，我们去城外，战吧！” “好！” 萧峰是个爽快人，能跟沈少廉痛快一战，在哪里都行。 然而，两人才出城主府，就见风城传送阵的方向，传送的光芒冲霄而起。 下一刻，数以千百计的天境强者出现在风城，结成战阵，滚滚战意冲霄而起。 “叛人族者，诛绝！” 这数以千百计的人族天境强者，齐声开口，声震云霄，传遍整个风城。 第286章 天眼 叛人族者，诛绝！ 在沈少廉斩杀姜冷的那一刻，他就被人族高层是为人族叛逆。对于这样的人，从来都是要诛绝九族，所有牵扯之人，都要被斩杀的。 “萧大哥，看起来，我们只能改日再战啦！” 沈少廉望向那传送阵方位的数千强者，微微一笑。 他不知道那所谓的人族铁律是什么人定的，但这条铁律保护的不是弱者，而是恶人。做了坏事，只要进了城内，便可不受任何的惩处。这样的做法，不管是出于何种的利益考虑，都是沈少廉无法接受的。 “老弟，你行吗？” 萧峰看到那数千的天境强者，饶是他这样的心理素质，此刻也是有些微微的心悸。以他的实力，面对十数人的围攻，还能全身而退。但面对这么多人的围攻，他只能逃！ 数千数量的天境强者，谁能抵挡？ “男人，不能说不行！” 沈少廉身形一晃，快若闪电，直奔传送阵的所在。 “各位大人，就是他杀了姜城主！” 在沈少廉出现在这些天境执法者面前时，有人冒出来，直接将沈少廉给卖了！ “叛人族者，诛绝！” 这些天境强者如同傀儡一般，在确定了沈少廉的身份后，瞬间开战阵，出杀招！ 盾！ 沈少廉以可进化机甲幻化一面战盾，挡住这些天境强者催发战阵发出的绝杀一击。 “战！” 沈少廉手中的战盾化作一根长棍，他的身形晃闪之间，已经杀入战争之中。 棍扫一大片！ 仅仅是几棍下去，这数千人组成的战阵就被沈少廉彻底打乱。而那些天境强者真的是如同傀儡，茫然地站在原地，双眼迷茫空洞。 如此一幕落在周围人的视线中，全都是有些呆滞。 在他们看来，这些执法者出现如此状态，应该是沈少廉动了手脚。可事实上，只有甚少练明白，这些人本身就不对劲！ “既然来了，为何不肯现身呢？” 沈少廉破了战阵，忽然抬眼望向传送阵东南角的一片空地，嘴角微微扬起。“我很好奇，为何我人族的执法者，全都成了没有自我意识的傀儡？你是自己出来告诉我们答案，还是等我抓你出来！” “不错嘛，有点儿手段！” 空地之上，一阵光影闪烁，一道人影慢慢显现而出！ 三眼族！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赫然是一尊三眼族的人族，而他身上爆发出来的气势，分明就是第三只眼已经进阶天眼，成了天眼族人。 “他们，跟你一样，都曾经是人族的叛族者。叛族者，当诛绝。不过，本座倒是觉得废物利用更好一些！” 这天眼族人冷冷笑着，“你的实力不错，但是，在本座面前，还是不够看。你是束手就擒，还是等本座……” “等你妹啊！” 沈少廉挥动长棍，直接向着这天眼族人砸了过去。 “找死！” 这天眼族人挣开他的第三只眼，眸间射出一道梦幻的紫光。紫光瞬间落在沈少廉的身上，将沈少廉禁锢在当场。 “蝼蚁一样人，也敢对神出手！” 这天眼族人，居然自称为神。这片天地，自有一族，名为神族。天地间，唯有神族才会喜欢称呼自己为神。 周围的人族，闻听天眼族人的言语，都是一阵恍惚。然而，却没有人对他出手。 天眼族的强大，众人皆知。而且，能一招斩杀持有城主大印的姜冷的沈少廉，都被这天眼族一招擒拿，他们有算得了什么？怎么可能赢？ “如此来讲，你已经不是人族啊！” 沈少廉忽然开口，笼罩在他身上的紫光在刹那间崩溃。 天眼族人愣在当场，三只眼都是一样的震惊，道：“你，怎么可能？” “区区幻境，你真以为能困住我？” 沈少廉手中的长棍一摆，直接抽在这天眼族的腰上，将他一棍子抽飞。而这仅仅是开始，沈少廉速度如影随形，追在这天眼族的身后，一棍接一棍地抽下去。 “那些人，可还能恢复？” 数以千计的天境人族，居然都被这天眼族变成了傀儡，这是绝不能饶恕的行为。至于这数千人的叛族罪？沈少廉根本就不认同。他甚至能肯定，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被冤枉的，是受害者！ “不可能，你就算是杀了我，他们也别想恢复！” “那么，你可以死了！” 沈少廉根本就没打算跟这天眼族废话，既然不肯说出答案，那么，就去死吧！ 他挥起长棍，朝着这三眼族的脑袋砸去。这一棍子若是砸中了，这天眼族妥妥地一个脑浆迸射四方的结局。 “别杀我，我可以让他们恢复！” 天眼族完全没有想到沈少廉居然这么不讲道理，他们不该是谈条件的吗？ “我信你不过，所以，你还是死吧！” 沈少廉抬手，继续挥动棍子，似乎是铁了心要将这天眼族一棍子打死。 “我说真的！我现在就能让他们恢复，给我一刻钟的时间，我能恢复一半的人！” 天眼族是真的被沈少廉的手段给吓坏了！他可是代表人族高层而来，这个叛族者，居然连他都想杀，他难道是疯子吗？他可是天眼族，而天眼族在人族高层的地位可是极高的。若是他死了，绝对会引发轩然大波。 “好，我给你半个时辰，若是不能将这些人恢复，你就等死吧！” “好的，好的！” 天眼族忙不迭地点头，沈少廉的强大，让他恐惧。他最强的手段就是第三只眼的天赋神通，可是现在，天赋神通无效，他的其他手段，跟一般的天境强者，差别不大。 沈少廉收了长棍，目光森冷地望着对方。 这天眼族不敢废话半句，抓紧一切时间开始施法，解除那些被他控制的人族傀儡身上的咒法。 随着咒法的解除，这些人族纷纷恢复了理智，却都有些茫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但很快，他们就恢复了正常，继而一个个怒吼咆哮。 一如沈少廉猜测，这些人，绝大部分都是被冤枉的。他们之所以会被定为叛族者，只是因为那天眼族的天赋神通需要操控足够多的傀儡，才会变得更强！ 第287章 朱棣 在沈少廉占据风城，横击天眼族人的时候，远离风城无尽距离的一座人族古城内，正是一片繁华热闹之景。 这里是皇极城，乃是人族无尽疆域中，大汉王朝的王城。比之风城，大了不知多少。 街市上的喧闹，却掩盖不住隐藏在夜色中的肃杀。 桂花飘香，满街彩灯仿若鱼龙舞。 皇城大内，戒备森严。 这一夜，本是宣文帝纳妃大喜。 然而，早朝上，一纸飞书插于龙泰殿内，不但扰了宣文帝的兴致，更是惶恐了满朝文武。 “闻君欲纳白玉美人为妃，今夜子时，吾当踏月而来，赏美洞房！” 寻常的宣纸上，龙飞凤舞一行草书，下笔遒劲。 “给朕查，朕要诛他九族！” 宣文帝怒火中烧，旨意颁下。 皇极城因为帝王一怒，登时变得肃杀。大街小巷，随处可见巡逻的兵丁，而禁宫大内，更是重兵把守，高手如云。 子时将近，禁宫内所有人的精神都高度绷紧。 兵丁们瞪大眼睛，时而看向夜空。 十五的夜，月圆如银盘当空。 梆—— 子夜的钟声响起的刹那，天空忽然多了一道人影，凌空而来。 “来了，来了！” 锣声震天，传遍禁宫大内。 宣文帝在文武大臣的簇拥下，走出龙泰殿，看向夜空。 “陛下，此人非凡人，恐不能力敌！” 忽然，大汉王朝护国尊者浮云散人，出现在宣文帝的身前，面露凝重之色。 “尊者，难道他是修士？” “御空而行，自然是修士无疑。”浮云散人微微颔首，“按照我修界盟约，修士不得扰乱世俗。陛下，无须过分担忧！” 浮云散人袍袖一摆，凌空而起，拦在那天空人影之前。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老夫大汉国护国尊者浮云散人，师承紫霄碧云宗！” 浮于浮云散人面前的是一个少年，模样不过十七八的样子。面容俊朗，一身白袍，更显飘逸。而在他的脚下，竟似真的踏着一轮弯月，月光莹莹。而在他的背后，更有一轮圆月，灿若银盘。 “紫霄碧云宗？没听说过，很有名吗？” 少年微笑看着浮云散人，眼中却带着戏谑。 浮云散人闻言一怔，怒声道：“紫霄碧云宗乃是修界三宗之首，阁下未免有些自欺欺人了吧！” “老头儿，本王的确没有听过什么紫霄碧云宗，更不知道什么修界三宗。本王此来，乃是为了赏美洞房，你若无事，站到一边去吧！” “大胆！你为修士，当守我修界盟约，不得扰乱世俗。宣文帝归为大汉王朝天子，天命所归，岂可造次？” 浮云散人袍袖一展，凌厉之风袭向少年。 少年身形不动，稳稳地站在弯月之上，脸上依旧是挂着淡淡的微笑。 “确实有些热，老头儿，你的风可否持久些？” “小辈，念你年幼，许是师门长辈不曾告诫于你。今日我不与你计较，你且去吧！” 浮云散人面容冷厉，直接逐客。 然而，冷厉的话语，却无法掩饰他内心的不安。方才他袍袖一展，施展的可是紫霄碧云宗的流云飞袖。也是浮云散人眼下最强力的一式法术！可是这最强一击，竟让对方身躯都不曾晃动。 “老头儿，真啰嗦！” 少年抬手，一指点出。 一缕白光飞过，落在浮云散人的身上。 浮云散人怔在当场，他感觉的到少年这一指很玄奥，可是为什么他的身体毫无异样？ “你……” “老头儿，风大，小心着凉啊！”少年哈哈大笑。 在笑声中，浮云散人感觉到了透体凉意。低头一瞧，浮云散人眼睛瞪大到极限，他，他居然身无寸缕地站在了空中。 “啊！” 浮云散人惊呼一声，嘴中喷血，身体自空中坠落。 轰然巨响中，浮云散人坠落龙泰殿前，当场毙命。 “罪过，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罪过！” 少年脚踏弯月，自空中缓缓落下，并未着地。他依旧是踏在莹莹弯月光华之上。他看着地上七窍流血的浮云散人，很随意地摇了摇头。 “给朕拿下！” 宣文帝看着站在龙泰殿前的少年，猛喝一声。 霎时间，满天都是箭雨，无数兵丁从四面八方涌来。 “聒噪！” 少年抬头，挥手，以他为核心，龙卷风起，卷飞了漫天的箭雨，在他的周围坠落，插进青石板中，形成一个夸张的大圆。 “你就是宣文帝？” 少年抬头，看着龙泰殿门口，宣文帝一身龙袍，被文武大臣簇拥在前。 “汝是何人？朕贵为大汉王朝天子，你可知，你这是欺君罔上，其罪当诛十族！”宣文帝并没有因为护国尊者的死就心生怯意，他是一国之尊，秉天地之运，有龙气护身，区区修士，能奈他何？ 少年歪着头，盯着宣文帝，忽然笑道：“真是抱歉，让您失望了。本王的九族，你未必找得到哦！” 宣文帝厉声喝斥：“放肆！” “好啦，皇帝老儿，我来不是跟你废话的。白玉美人在何方？小爷等不及要赏美洞房了！” 少年摆摆手，浑然没有将宣文帝的帝王之怒放在心上。 “无知小贼，冒犯朕威，当诛！” 宣文帝抬手，手中赫然是一方印玺，他掷出印玺，厉喝一声：“镇压！” 霎时间，禁宫之上，浮现金龙虚影。五爪金龙浮现夜空，龙嘴张开，发出轰鸣龙吟，传遍四方。偌大皇极城内，凡人不可见的浮现各色光芒，汇入高空，融入五爪金龙虚影之内，化作片片龙鳞。 “真的有龙？” 少年诧异地看着夜空下张牙舞爪的五爪金龙虚影，身形微微向后退了一步。脚下的莹莹弯月飞起，浮现他的掌间，这竟是一件弯月利刃，而非真的弯月，但却形如月，通体闪烁莹莹月光，光芒冲霄而起。 “吼——” 一声龙吟，天空的五爪金龙虚影呼啸而下，扑向少年。 “我斩！” 少年身形凌空，双手合拢，弯月利刃闪烁恐怖光华，斩向金龙虚影。 弯月利刃呼啸，在夜空化作一道破天之光，撞上五爪金龙的虚幻影像。 无声的碰撞，夜空绽放了绚丽的烟花。 五彩斑斓的光芒在禁宫上空绽放，很美很炫！ “蟊贼当诛！” 宣文帝抬手一翻，空中的玺印陡然放大，仿佛一座山岳，压下少年。 “藏得还真深呢！” 少年似乎早已知道宣文帝的不凡，手中的弯月利刃脱手而出，弯月光华也在急剧暴涨，斩向空中如山岳般的玺印。 轰—— 玺印撞上弯月利刃，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天空燃起了恐怖的火焰，似要灼烧世间。 “诛、诛、诛——” 宣文帝嘴中喷出鲜血，飞洒向空中的印玺。 得到宣文帝精血滋润，玺印威势陡增，倏然将弯月利刃压向地面。 “镇压！”宣文帝又是一声喊，天空再现金龙虚影，闪电般扑下，将地上的少年吞入龙腹之中。 在少年被金龙虚影吞噬的刹那，与印玺抗争的弯月利刃瞬间碎裂，化作灿烂的月白光华，四散迸飞。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满朝文武，所有兵将，全都跪伏在地，齐声呼喊。 宣文帝傲然立于龙泰殿前，神威赫赫，甚是满足。 “传旨，大汉王朝，禁修！” 禁修，禁止修行，禁止修士踏足！ 世俗十八国，大汉王朝不是第一个禁修的国度，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一弯血月高悬半空，血色雾气弥漫天地，空气中有着淡淡的血腥气息。 这是一片诡异的空间，一处雄壮却显诡异的祭坛矗立在无尽荒野之中。祭坛之上一根遍布怪异血色符文的立柱，立柱上以暗红色锁链锁住一个少年。 少年一身白衣，面容俊朗，正是中秋子夜闯入大汉国禁宫之人。 “滴答、滴答……” 如同水滴落下的声音在祭坛之上回响。 少年的双手、双脚均在滴血，一滴、一滴的鲜红血液滴落，落入立柱下方那红色的血池。 血池不大，也就一丈见方。池内是鲜红的血液，正在翻滚，蒸腾而起的血色蒸汽自祭坛散出，融入这片天地，融入那弥漫天地的血色雾气之中。 良久，少年的眼睛缓缓睁开。 一双眼眸闪亮，双瞳间，似有一弯明月潜藏。 “终于进来了吗？” 少年脸上露出了笑意，身体微微动了动，却因此牵动立柱上的暗红锁链，将少年的身体禁锢得更紧。 “秘传，果然是真的！” 少年低头，看到下方那翻滚的血池，眼中精光爆闪。 下一刻，曾经跟宣文帝玺印对战的弯月利刃浮现在少年的面前，闪烁恐怖月华斩向立柱上的血色符文。 不等月华落在血色符文之上，那一个个怪异的符文飞起，在空中绽放恐怖的血色光华，挡住了弯月利刃释放的月华。 猛烈地撞击，产生恐怖的震颤，似乎这片天地都在颤抖。 天空在晃动，那悬于空中的血月陡然绽放无尽的血色月华，与祭坛上立柱符文之光交融，轰向弯月利刃。 弯月利刃上，爆发恐怖的白色月华。 血色、白色的光茫碰撞在一起，引动这片天地巨震。 立柱上，被锁链困住的少年忽然张嘴，自嘴里喷出一物。 这是一颗小小的晶莹剔透的明珠！ 明珠内，有一条虚幻的小小的五爪金龙在游走，这珠子，竟是一颗龙珠！ “吞！” 少年厉喝一声，那明珠立时向着下方的血池坠落。 在距离血池不足一尺之地，龙珠悬浮不动。 血池内的鲜血仿佛被无穷无尽的吸力吸引，飞腾而起，向着龙珠呼啸而去。 仅仅是片刻时间，晶莹剔透的龙珠内，那虚幻的五爪金龙虚影变得凝实了不少。然而，血池内的鲜血却在这一瞬间，消失了大半！ 便在此时，祭坛上那些古老的符文放出恐怖的血色光芒，覆盖在血池之上，割断了龙珠与血池内鲜血的联系。 “龙现！” 少年再喝一声，龙珠内微具真实形体的五爪金龙飞腾而出，体型瞬间放大十数倍，恐怖的龙爪向着立柱上的暗红锁链抓了下去。 龙爪触及锁链，没有引发锁链任何的反击。 锁链微微一颤，仿佛是滴水遇到了池水，瞬间融入进去，再也无法分辨究竟是哪一滴水。 锁链融入了五爪金龙半真实半虚幻的身影，使得这五爪金龙越发凝实。 “果然是龙筋所化！” 少年身上没有了锁链的束缚，顺利获得了自由。 他自立柱上飞身而起。 五爪金龙重新回归龙珠之内，龙珠被少年重新吞入口中。 “吞月！” 少年双手结印，引动弯月利刃，绽放无尽恐怖的白色月华，瞬间将跟那血色的光华震散。 下一刻，弯月利刃冲天而起，直奔血色天空上的那一轮血月。 弯月利刃带着恐怖的白色月华与血月撞在一起！ 天空震颤，大地裂开无数恐怖沟壑。 白色的月华与血色的月华在空中纠缠，渐渐地，白色月华慢慢吞没了那血色的月华。 不足一刻钟，天空的血月消失，只有一轮纯白的满月悬于空中。 “收！” 少年抬手一招，天空的满月落下，落入少年的手中，化作点点月华，消失不见。 没有了血月当空，这一片天地顿时变得无尽黑暗。 少年站在祭坛上，看着被祭坛血色光芒封盖的血池，最终没有再出手。 “嗯？！” 便在少年准备离去的瞬间，祭坛上忽然爆发耀眼的红芒，红芒炽烈，不单单是耀眼，更有恐怖的热量四散。 “这又是怎么回事？” 少年闪电般飞起，居高临下看着这古老的祭坛。 此时此刻，祭坛上那些不知何等材料的巨大石材正在散发血红色的光芒，整个祭坛都在一片红色光芒的笼罩下。祭坛上的那些符文一个接一个地飞起，在祭坛上空排列组合，变幻序列。 “这个是……” 少年的眼睛眯起，他看到了一种恐怖无比的术法。 很快，少年的心神全被祭坛散发出来的恐怖术法吸引，完全沉浸在其中。 时间飞快流逝。 在少年感觉仅仅是片刻时间的功夫，其实已经过去了很久。 当祭坛上的红芒绽放，又一轮血月缓缓自祭坛的血池升起，只是血池已经空空如也，干涸见底。 “好恐怖，上古凶法，果然威力滔天！” 少年看着冉冉升起的血月，没有再次祭出自己的弯月利刃。 他自空中落地，就在祭坛的血池内盘膝而坐，悟法。 世俗十八国，每一国的兴起，都有一龙兴之域。唯有获得龙兴之域的认可，国祚才会长久。一旦龙兴之域易主，便会亡国灭族，断一族血脉传承。 少年偶然得知这一秘传，才会夜闯皇极城，只为一探虚实。 传言中，龙兴之主可凝炼此域，点燃神火，踏足神路。 修界，无数修士，梦寐以求便是点燃神火。若是知晓凝炼龙兴之域是点燃神火的捷径，只怕世俗十八国将陷入无边战火。 “上古秘传，为何断绝？” “弯月，究竟如何来历？” 少年缓缓睁开眼，眼瞳中的弯月缓缓消隐。 “上古凶法，果然不同凡响。凭本王的资质，居然只能领悟这么一点。不过，就算是百分之一，威力，也足以惊天！” 抬头看向血色天空，少年扬手，撕裂了血色天空。 弯月闪现少年的脚下，托着他飞腾而起，跃入裂缝。 下一刻，少年出现在一片黄沙飞腾之地。 “修界，本王朱棣来了！” 第288章 新生 修界，并不是独立的一界。 修界，乃是修士的世界，是修士自称的一界。 这片天地，分修界和世俗界。 世俗界，共有一十八国，占据这片天地的中央肥沃之地，虽然面积不足这片天地的三分之一，但却人烟鼎盛。 修界，占据这片天地四方剩余之地，却多是荒野蛮荒之地。 修士，自认高高自上，却不得干扰世俗之事。这是修界约定俗成的规矩！ 个中缘由，无人知晓，似乎是从上古年间便传下了如此规矩。 传说中，世俗十八国之皇室，皆有神人血脉，乃是真龙庇佑之族。修士若是冒犯了皇室威严，或可引来神人怒火。 此地，黄沙飞腾，若是世俗之人来此，不需片刻，便会被滚滚黄沙淹没，陨落于此。 这里，名为黄沙绝地。乃是进入修界东方的必经之路。 修界占地极广，虽多是荒野蛮荒之地。然而，在修界宗门、家族所在之处，却是人间胜地，世外桃源。 “来者何人，止步！” 燕王朱棣跨出黄沙绝地的瞬间，便被两人拦住了去路。 拦住朱棣的两人，一身白色宽大袍装，背负长剑，英姿俊朗。 “聂家，聂凡！” 朱棣开口，倒出自己的来历。他是大明燕王朱棣，但在来到这一片神奇世界后，他的灵魂与一个少年相融合。而这少年，便是聂凡，一个身世颇为凄苦的可怜之人。 聂家，乃是修界东方颇为不弱的修士家族。 修界东方，强盛修士势力共有一门、三宗、四院、八大家，聂家便是八大家之首。 “原来聂家弟子，失敬，可否取令牌一观？” 这两人，乃是修界东方一门的弟子，这一门，名为剑门，是修界东方最强的修士势力。剑门修士，为剑修，御剑术，天下无匹。 进入修界东方的门户，也一直都是剑门掌控。若是其他三方修界的弟子要进入修界东方，必须缴纳一定的灵石，而且要在限定的时间内离去。一旦超过限定时间，必须续交灵石。否则，便会被剑门追杀，不死不休。 “请看！” 朱棣呵呵一笑，自须弥戒中取出一方令牌。令牌上，有着古老的篆体小字，聂。朱棣催动令牌，那篆体小字忽然浮现半空，放大。 修界各大家族的弟子都有自己的令牌，唯有凭借家族血脉才能激发令牌，显现家族威名。所以，根本不用担心会有人凭借令牌，假冒族人。 “当真是聂家令牌，适才多有得罪，见谅，请！” 剑门的两名弟子让开出路，拱手施礼。 朱棣面露微笑，道：“两位师兄也是职责所在，正是你们的敬业，才让我修界东方安定祥和。小弟，佩服！些许薄礼，不成敬意，还请收下，这算是小弟的一番心意！” “这，怎么好意思呢？” 两个剑门弟子嘴上推脱着，手却已经伸出，接过了朱棣送上的灵石。 两人虽然是剑门弟子，负责镇守此间。然而，只有最不得剑门器重的弟子才会被发配来此看守门户。所得收益，更是要尽数上缴宗门。 拿着最少的修炼资源，处在黄沙绝地的边缘，灵气稀薄，两人的修为只会越来越差。 朱棣送上的灵石，对两人而言，可是最好的礼物。 “不客气的，两位师兄一看就是潜龙在渊之相，他日龙飞在天，可一定要记得提拔小弟！” “一定的，一定的！” 听着朱棣的恭维，两人仿佛不再是不被器重守门弟子，而是成了剑门最核心的嫡传弟子。 “两位师兄，小弟在外游历多年，许久不曾回来。不知咱们这修界东方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大事？也没有什么大事啊！” “啊，不对，倒是有一件大事。听说八大家的唐家大小姐，即将出嫁，要嫁给流云宗的少宗主！好像，婚期就在最近，可惜，我们兄弟无缘去看一看这等盛事！” “如此，多谢两位师兄！” 少年拱手致谢，身形腾挪，片刻间远离了此地。 “师兄，我怎么觉得聂凡这个名字好熟悉呢！” “我也觉得！” 两名剑门的守门弟子面对面看着，眉头都是皱紧。很熟悉的名字，可是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下一瞬，两人同时睁大了眼睛，看着彼此！ “我想起来了！” 两人异口同声开口，跳起来。 “聂家聂凡，不就是那唐家大小姐指腹为婚的夫婿吗？” “对啊，就是他！” “可是，聂家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 “哎呀，师兄，这次，怕是要出大乱子了。你说，咱们要不要上报宗门？” “关咱们什么事情？咱们啊，还是慢慢修炼，继续当咱们的守门弟子吧。我倒是觉得，这聂家少爷，不是一般人，将来，或许就是咱们的造化！” 剑门两名弟子低声交谈着，却主动地将聂凡归来的事情隐瞒了下来。 一片荒野之中，少年身形腾挪，如蛟龙腾空，迅捷无比。 “终于要大婚了吗？想来是认准我已经死了吧！” 朱棣的眉宇间一片阴沉，双目间，似有无尽怒火燃烧。他灵魂融合了聂凡的魂魄，此刻，他就是聂凡，承继了聂凡的一切因果。 哔—— 一声轻响，自荒野的地下，闪电般飞出一支箭矢，射向腾挪中的朱棣。 朱棣扬手，轻拍一掌，在间不容发的瞬间打偏了这偷袭的箭矢。 “滚出来！” 朱棣傲立半空，目光如电。 刷刷刷…… 一道道人影自荒野的地下飞出，将少年团团围住。 “小凡，你不该回来的！” 这些人竟都认识朱棣，而在他们的黑色长袍的袖笼间，印着如朱棣令牌上一模一样的古篆小字，聂！ “是么？我倒是觉得，我回来的时间很合适！” 朱棣看着说话的人，那是聂凡的八叔聂天狂，是他父亲的血亲弟弟。也是聂凡少年时，最疼爱他的人。然而，谁也不会想到，在聂凡的父亲聂天纵陨落后，就是他这个八叔，逼死了他的母亲，逼得他离开聂家，逃亡世俗。 “小凡，我知道你恨我逼死你娘。可是，如果不是你娘出卖了你爹，你爹他不会陨落。是你娘，她出卖了我大哥。所以，她该死！无论你是不是恨我，她都必须死，必须偿命！” “我知道。你说的那些大道理，我都懂！可是，你要记住，那是我娘，生我养我的亲娘！” “至于聂天纵，他是我的父亲。可惜的是，从我出生，他只看了我一眼。这样的一个人，对我，没有任何意义。他的生，他的死，我都不在乎。” “小凡，你怎么可以这么说？那是你爹，是我们聂家的骄傲！” 朱棣冷笑，道：“聂家骄傲与我何干？我只知道，你们逼死了我娘，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所以，你们，要付出代价！” “小八，你现在死心了吧，他，眼中根本没有我聂家！” 人群中，又有一人开口。 朱棣目光流转，看向这说话之人，笑了：“聂天义，你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耻。聂家有你，若不败亡，天理难容！” 聂天义，是聂凡的三叔，也是聂家当代家主聂天镇的弟弟。仗着家主的哥哥，聂天义在聂家骄横跋扈，在外也是横行无忌，不知惹下了多少祸端。 “小畜生，今日，我先亡了你！” “就凭你吗？” 朱棣冷笑，抬手指向聂天义，勾了勾手指，极尽轻蔑。 “小畜生受死！” “小畜生骂谁？” “小畜生骂你！” “哈哈哈……” 朱棣狂笑，嘲讽地看着聂天义。 “四哥，小凡还小，我们带他回去，我慢慢劝他！” 聂天狂闪身挡在聂天义的身前，拦住暴怒的聂天义。不管朱棣如何，聂天狂始终觉得，那是他大哥在这世上最后的骨血，若真的被诛杀当场，他大哥可就绝后了！ “小八，你糊涂了吗？这种小畜生，你对他再好，他也根本就不会知道感激。你，让开！” “不要在演戏了，你们不觉得恶心吗？” 朱棣冷声开口，这种场面，他在大明朝时就见到了太多。而在这修界，不光是聂家，八大家都存在这种情况。凡是不为家族的弟子，要么被逐出家族，废了一身修为，要么直接诛杀。可那些执行家法的人，却往往都是家族的败类，打着家族的旗号，干着极尽龌龊的勾当。 “家主令，诛杀朱棣！” 聂天义被聂天狂拦着，不能出手，只得退后。但却在退后的时候，举起了一块聂家金令，那是家主的信物！ “杀——” 围住朱棣的聂家修士厉喝一声，同时出手。 一时间，这片天地的灵气暴动，涌向少年。 “还真是看得起我！” 朱棣没有闪避，而是站在原地，看着那呼啸而来的灵力冲击。 这些聂家修士并不是各自为战，而是出手为阵，十二人联手构筑十二都天控灵阵。 十二都天控灵阵乃是聂家最简单的合击阵法，却能将十二人的力量融为一体，仿佛一个人出手。而这一阵法却能将一个十二人的合击威力，提升两个小境界！ 修界之人，修行逐神，九步登天。 锻体、引气、化意、凝元、真灵、合道、化凡、唯我、虚实。 修行九步，除却锻体须经九阶凝练肉身，其余皆有四个小境界。 修行路不易，修界有童谣广为流传：锻体难，引气繁，化意简。凝元如登天，真灵不可求。合道生死寻，化凡上古有。唯我在传说，虚实当封神。 别看修界广袤，宗门实力繁多。而今修界，真灵境界的修士都是传说中的人物，寻常宗门能有凝元修士坐镇已经是大势力。 如聂家，虽为修界东方八大家之首，却也只有两名凝元境的元老。像聂家当代的家主聂天镇，号称天纵之姿，百岁寿元，不过化意后期，距离巅峰圆满，依旧是遥遥无期。 围杀朱棣的聂家修士，俱是引气前期，以十二都天控灵阵出手，可达到引气后期的实力。这样的实力，在修界东方，绝对算是一代高手。 然而，面对十二都天控灵阵的凶悍一击，少年只是随手一击。 轰然巨响中，十二都天控灵阵引来的灵力冲击波被挡了下来。 “怎么可能？” 不远处，聂天义和聂天狂都目瞪口呆立在当场。 朱棣的修为，他们看得清楚，不过是刚刚踏入引气期，两个小境界的差距，他居然如此轻描淡写地挡了下来。 “十二都天控灵阵，就这点儿手段吗？” 朱棣傲立当场，看向围住自己的人。区区阵法，算得了什么？ 这些人，都是聂家修士，然而，聂凡不曾见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聂家庞大，直系血脉、旁系血脉、外来客卿后人……从这些人中，会选出一定实力的人，组成聂家铁卫。这些人，显然便是聂家铁卫的成员。 “十二都天，控灵咒杀！” 聂天义厉声开口，那十二名聂家铁卫立时出手，在空中构成一个古老的篆体“咒”字。 咒字散发恐怖灵息，自空中向着少年头顶落下。 “碎！” 朱棣飞起，一拳轰出。 无尽月白光华炸开，轰向天空的咒字。 轰轰巨响中，咒字碎裂，灵息四散，反弹进那十二名聂家铁卫的体内。 霎时间，哀嚎响起。 十二名聂家铁卫连一息时间都没撑过，身上燃起熊熊黑烟，片刻间化为灰烬，随风而散。 “不可能！” 聂天义的面色变了，十二都天控灵阵的控灵咒杀，可跨越一大境界杀敌。引气境可斩化意前期的控灵咒杀，居然也被轻描淡写地破去。 “小凡，你，已经跨入化意境？” 聂天狂惊喜交加，若真的如此，那么，他的好侄子，将会是聂家崛起的希望。他大哥的死仇，也有了报仇雪恨的希望。 “抱歉，让您失望了，我不过是锻体四重天！” “小凡，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骗我是没有用的！” “信不信在你！” 朱棣冷笑，骗他们？有这个必要吗？他是大明朝燕王殿下，需要撒谎吗？ 修行不易，聂凡六岁离开逃出聂家，流亡世俗，没有任何的修炼资源，只凭借自己的努力和记忆，这才到了锻体四重天。若不是朱棣机缘巧合得到了那神奇的弯月利刃，开启了源自聂凡母亲的月隐灵瞳血脉，他怎么敢回返修界？ 修界无数家族，每一家族都有自己的血脉。只是，随着岁月流逝，许多的血脉早已经消失在岁月长河之中。 比如聂家，本是水寒之体的血脉。可惜，在朱棣的记忆中，聂家已经有五百年不曾有完美水寒之体血脉诞生。 “小八，这小畜生没有骗我们。他的确是锻体四重天，可是，他开起了那妖女的血脉，月隐灵瞳血脉！” 聂天义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枚小小的青铜宝镜，莹莹青光落在少年的身上，引动了少年体内血脉之力的回应。 “四哥，这，这是真的吗？” 聂天狂激动无比，月隐灵瞳血脉，在修界诸多血脉中，乃是最上品的血脉之一。比起他们聂家的水寒之体，要厉害无数倍。 “小八，你激动什么？这小畜生对我们聂家只有恨，没有感恩之情。这是我们聂家的灾难，他，必须死，哪怕是觉醒了月隐灵瞳！” 第289章 在地球 “想杀我？就凭你？等下辈子吧！” 朱棣冷然一笑，身影慢慢消散，消失无踪。 “小畜生，你逃不掉的！我聂家，不会放过你！” 聂天义怒吼咆哮，但却根本找不到朱棣的身影。 幽月遁术，乃是月隐灵瞳血脉的天赋手段，神鬼莫测。除非事先布置有封禁法阵，否则，拥有月隐灵瞳血脉的人，无人能以任何手段留得下。 …………分割线……… 一处幽暗的天地，大雨滂沱。 幽冥一般的丛林世界中，不时有凶兽出没，它们是丛林的王者，于黑暗中猎食，杀戮是这里的主旋律。 “想杀本王，真是出蠢的可以！” 朱棣从黑暗中显化而出，却很快皱起了眉头，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情况有些不大对劲！他一身的修为，似乎被禁制了一般。不单单是如此，连带着他的血脉也在被压制。 他还是第一次施展幽月遁术，似乎，有什么事情脱离了掌控。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丛林的前方传来，而后，惨呼声便接二连三的响起。朱棣很清楚，每一声惨叫的，都代表着一条人命。十几声惨叫，就意味着足足有十几人丢了性命，朱棣的心也悬了起来。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为什么好像很恐怖的感觉呢？ 若是他的修为还在，血脉之力也在，他绝对是无惧的。就算是打不赢，至少逃得掉。可是在这里，他成了一个普通人。 朱棣脚步加快，同时小心地隐藏着自己的行踪。很快，他就发现了一处燃烧着前方燃着熊熊火焰的地方。待到近前，朱棣顿时愣住，眼前竟是一座庞大的金属物体，如同碟子，那熊熊的火焰，冲霄而起，散发出空百度额高温。 “这就是飞船吧？” 朱棣望着眼前的大碟子，想起了刀妃曾经跟他说的一些东西。 “人类，危险，请速速离开，请速速离开！” 朱棣在这失事飞船之前站了不到十秒钟，耳中竟然听到了纯正的汉语警告。 然而，朱棣却没有按照警告远离，他缓缓地转身，面向丛林的黑暗。 虽然看不清丛林内的情况，但是朱棣却感觉得到，就在那丛林之中，有莫名的危险已经来临。这种危险的感应，是朱棣几十年军伍生涯的经验积累。所以，每每在危险降临的时候，他都能避开，这是一个老兵具有的专业素养。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那里！” 朱棣双眼微微眯起，借着背后飞船燃烧的火光，密切地看着那黑乎乎的丛林。在手中，赫然是那柄神奇的圆月利刃。 暴雨在继续，只是闪电和雷声已经不再出现。 粗厚的呼吸声猛然间在朱棣的耳边响起，接着，一只奇怪的生物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在飞船燃烧的火光下，朱棣看清了这生物的模样。尖尖的嘴，浑身湿淋淋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什么粘液。 这生物大约两米高，尖尖嘴向前突出，嘴里不停地流着黏液，锋利的牙齿间还可见鲜红的色彩，那是血。 看着这生物，朱棣浑身汗毛倒竖，这是刀妃跟他提过的，是人族面临的最强劲的敌人之一，是一种只为杀戮而存在的生物——异形！ 异形，它是一种极端危险的异族生命体。这一物种为卵生和胎生，外型和结构基本一致，但在对其他物质进行寄生后，可以吸收宿主身体中的优秀成份，用于对自身的改造。这一物种，能够融合其他物种的强大因素于自身，进化出不同的种类，实在是一种十分难缠的生灵。 而现在，在朱棣的面前，出现了一只活生生的异形。骇人的形象，尤其是那令人恶心的黏液滴滴答答滴落在地上，让朱棣感觉内心一阵阵地抽紧。 “来啊，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厉害！” 朱棣挥手，身形腾空，挥动弯月利刃斩向异形的甲壳。 “呲……” 异形遭受了弯月利刃的暴力一击，甲壳之上仅仅是出现了一道裂痕，身体向后退了几步，便稳稳地站住，发出声声嘶吼。 “好强，难道，本王要栽在这里？” 朱棣的心中有过一瞬的惶恐，但很快便变得战意蓬勃，他是大明燕王，是龙子皇孙，怎能死在这种怪物的手下？ “杀——” 朱棣身形闪动，连续向异形发起进攻。他不再攻击异形的甲壳，而是选择他一身甲壳的缝隙进行突袭。 异形忽然抬头吼了几声，接着，速度加快，向着朱棣猛冲而来。 “滚，杂碎！” 朱棣抬脚在地上一跺，身形凌空，迎着异形就扑了过去，手中的弯月利刃直接刺向异形的咽喉之上。 结果，异形的胳膊一甩，朱棣就被砸得倒飞回去，竟是向着那熊熊燃烧的运输飞船落了下去。 “这是丢人啊，换了一具身体，居然就这么死了！” 朱棣苦笑着，身体猛然下坠，轰然跌入飞船之中，熊熊的火焰顷刻间将其包围。 在火焰吞噬朱棣的瞬间，飞船内的控制系统忽然闪烁起红色的光芒，一个机械的声音响起：“机器人定律一：机器人不得伤害人，也不得见人受到伤害而袖手旁观。” 声音响起的瞬间，整艘燃烧的飞船忽然动了起来，转瞬间变成了一个被火焰包裹的机器人。运输飞船变身机器人，身高十多米，浑身燃烧着烈焰，乍一看去，仿若火焰之神从天而降，在这瓢泼的雨中，那火焰依旧熊熊燃烧。 这机器人直起身，猛然间，闪电般移动起来，巨大的机械手臂伸出，将那准备逃跑的异形抓在手中，而后，机器人跨步而起，虚空飞行，一头冲进了三里外的亚马逊河。 河水瞬间将燃烧的机器人掩盖，失去了氧气的供应，火焰熄灭。 “此人受伤严重，进入一级治疗程序！” “身体损毁严重，生物机体再造！” …… 机械的声音不停，而在这机械的声音中，朱棣被投入了一个巨大的玻璃器皿之中。 “生物营养液不足，请补充，请补充！” “发现宇宙二级生物品种，营养液转化中……” 随着这机械的声音的持续，那被捉的异形竟是被一枚钻头破开了坚硬的甲壳，大量白色的黏液被送进了朱棣躺着的营养舱内。 时间慢慢过去，那异形竟是渐渐失去了生命气息，最终因为体内黏液损失严重，生物体征消失。 “宇宙二级生物死亡，废物利用中……” 当朱棣从昏迷之中醒来，他正躺在干净的石台之上，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堆放着一大堆燃烧的黑乎乎的钢铁残料。 “我没死，不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摸着脑袋，朱棣坐了起来，却感觉身上一阵凉嗖嗖的。低头一看，好家伙，这会儿的他，正一身赤果果的，而在他的手腕之上，一个奇怪的印记是那么的醒目。 “这是？” 盯着这印记，朱棣猛然想起昨夜自己看到的火焰包裹的飞船，在那飞船的船身之上，似乎就有这样的一个图案。可惜，飞船已经彻底烧毁，他根本无法查证。 回想昨夜的情况，自己明明是被异形一胳膊砸入了火中，可是为什么自己没死，而且，身体似乎出奇的好。还有，异形呢？ “举起手来，不许动！” 正思考着的朱棣完全没有注意周围的情况，直到被一堆激光枪的瞄准红光对准，他才醒悟过来。可惜，为时已晚！ …… 三日后，朱棣被带回一处人族营地，然后营地的高层首脑集体做出判决： “被告人朱棣，死刑！” 没有罪名，直接宣判死刑。 在这人族营地待了三天，朱棣知道了不少的东西，比如，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个被称为地球的星球的一个人类联盟。 更让朱棣郁闷的是，他在这里，居然还有另外的身份！ 朱棣，职业佣兵，任务完成率百分百。 堂堂的燕王朱棣，莫名地因为一次幽月遁术，来到了这诡异的所在，他也是醉了。最让朱棣郁闷的是，他将会被判处死刑！ “前地球联邦执政官就是被你暗杀，对吧？” 严密的牢房中，朱棣的面前站着一个人，地球联邦十二上将之一的严哲。 “就算我杀了他，你们也没必要判我死刑吧？你们这是在知法犯法，地球联盟没有死刑，我要上诉！” “哦？难道你想永远监禁？或者想要被流放废弃资源星球？”严哲面带微笑地看着朱棣，“其实，你可以不用执行死刑，但是，你需要帮我们去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能不死最好，朱棣可不想死，最起码现在不想死，怎么也得等他破了自己的处男身再死也不迟。 “地球联盟在二十年前的星际拓展中遭遇了一个强大的种族，他们的战斗力惊人。即便是孩童，也具有一般特种兵的战斗力。不过这个种族却不喜欢战斗，他们提出了一个建议，我们也答应了，只是，一直都处于下风。只要你能扳回劣势，你不仅可以不死，还是地球联邦的英雄，怎么样，考虑一下？” “说吧，想要我做什么，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那个种族喜欢玩游戏，真实的游戏。二十年前，我们答应了对方的建议，我们双方在天堂星进行真实的游戏，胜者为王！” “什么叫做真实的游戏？具体一点儿！” “其实就像虚拟网游一样，只是在天堂星上，一切都是真实的，生就是生，死就是死。达成最后的战略目标者，才算游戏的获胜者。如果我们人类胜利，那个种族承认我们地球联邦在星际的地位，反之，我们将成为那个种族的附庸种族。届时，只要他们愿意，便可强令地球人进入天堂星参加他们的真实的游戏。目前为止，那里已经有几百个星际种族在那里被迫玩游戏。” “有意思，”朱棣忽然笑了起来，“好，我答应你们！” “那么，准备一下吧，我们即刻出发！” …… 当朱棣被送上飞往天堂星的飞船之后，严哲站在自己的指挥舰上，看着那小小飞船渐行渐远。 “将军，为什么选他？” “还记得十年前的异变计划吗？” “那个计划不是失败了么？” “的确是失败了，不过，朱棣是唯一的幸存者。而且，这些年，他的进步神速，或许，异变计划并没有失败，只是，我们没有明白。” 作为严哲的贴身侍卫，王刚没有再问。事实上，刚才的问题，他都不该问。 “老王，准备一下吧，我们也去天堂星！” “将军，您不能去啊！” “为什么不能去，当年追随我的五千铁士都已经去了，二十年过去，也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人活着，距离游戏的结束已经只剩下两年时间。若是我们胜了，一切得以保全，若是败了，我这上将，作为当时跟普罗托斯人开战的我，怕是会被第一时间送去天堂星。既然一切注定，为何现在不去？” 王刚终于沉默，黯然退下。 公元2544年，地球联邦十二上将之一的严哲卸下军权，消失在民众的视野之中。 同年，地球联邦发布紧急******，征召特种精英执行神秘特殊任务，所有入选者出发前都留下遗书。 然而，地球人并不知道，决定他们命运的游戏已经将要结束。 曾经，坊间有此流传，然而，最终没有证据，一切不了了之，只有一些掌控了地球联邦军政、经济大权的大家族知道，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为了求生，为了子孙万代，他们也在这一年，将家族的精英子弟送上天堂星。 同样如此做的，还有地球联邦最顶尖的数家佣兵团，至于他们的动机，无人知晓！ 天堂星很美，从地上仰望星空，一条环形的七彩小行星带仿若天际彩虹。 朱棣去过不少的星球，但是这般美丽的星球却还是第一次来到。不说天空的美轮美奂，单单是地面的环境，让朱棣觉得自己似乎真的进入了那些虚幻的游戏，也只有游戏之中，才有如此魔幻美丽的世界吧。 “地球人？” 从飞船出来，行到港口的出口，朱棣被一队浑身包裹在金灿灿的战甲之中的普罗托斯人拦住了去路。这些家伙就是迫使地球人不得不参加游戏的种族之人，他们的科技水平超越地球不知道多少。凭借超强的科技力，他们只需要操控强大的机器战甲，便可发挥超级战力。 “是，这是我的通行证！”朱棣随意地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了严哲交给他的那张电子卡片，丢给了为首的普罗托斯人。 第290章 相聚风城 “可以进入！” 检查了朱棣的电子卡片后，对方倒是没有为难朱棣，直接放他进入天堂星。 “那便是传送阵，距离此地最近的人族城市是风城，劝你先去风城！” “谢了！” 朱棣根本不在乎去什么地方，他只是想去看看这里究竟在搞什么鬼。 …… 传送阵的光芒启动，朱棣的身影从钢铁金属的港口消失。再出现时，他已经站在了风城的传送阵上。 “这些，都是人族？” 朱棣望着街道上那巨高的夸父族人，又看到矮小不过半米的侏儒，顿时有种身在梦境的感觉。 不过，等朱棣看到墙壁上的标语，他就更晕了！ “有困难就找锦衣卫！” “人族不打人族！” “城市卫生，人人有责！” …… 看到这些熟悉的标语，朱棣不由一阵头大。这算不算是冤家路窄？ 就在朱棣纠结着要不要去锦衣卫在风城的营地看看，他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郝命！ “郝命！” 朱棣眼睛瞪大，感觉十分不可思议。他记得很清楚，在徐达设计的那一次伏击中，郝命还有很多跟随沈少廉从高丽回返的人都死了的。 死去的人，怎么可能好好地出现在这里？ “郝命！” 为了确证眼前的人就是郝命，朱棣当即开口，喊出了郝命的名字。 郝命闻言，顿时止住脚步，向朱棣看了过来。 此刻的朱棣，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燕王的模样，他如今换了一副身体，自然不是郝命能认出来的。 “小兄弟，你认识我？” 郝命望着朱棣，绞尽脑汁，愣是没有想到眼前的人是谁。他的记忆中，完全没有眼前人的丝毫印象。 “带我去见沈少廉吧，我想跟他谈谈！” “呃，好！” 郝命本能地应了下来。他肯定自己没见过眼前的人，但这人却无形中给了一种熟悉的感觉，还有，此人的言语，他竟毫无阻碍地选择了服从，这简直就是莫名奇妙。 一刻钟后，朱棣见到了刚从城外归来的沈少廉。 “怎么称呼？” “朱棣！” 面对沈少廉的询问，朱棣根本就没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份。如今这情况，由不得他继续藏着掖着。来到风城虽然只是短短一会儿的时间，但是这风城太平和，而城内所谓的人族，给他的感觉很弱。 在来到这天堂星后，朱棣的修为境界和血脉全部恢复，但他依旧发现，那些普罗托斯人真的是很强。虽然他不明白这一场游戏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如果人族用这样的实力跟对方开战，绝对是必败无疑。 “燕王朱棣？你……” 沈少廉虽然经历了很多，但在听到朱棣的回答后，还是被惊得一句话说不出来。眼前的人，怎么可能是朱棣？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被藏在蒙元余孽中的杀手射中了心脏，然后被刀妃前辈搭救。再然后，我就到了一个叫做修界的地方，那里有世俗十八国，有修行者，有神奇的血脉。比如我，就是修行者，拥有神奇的月隐灵瞳血脉。……” 朱棣吧啦吧啦一顿讲述，沈少廉则是完全被朱棣的带来的消息给打懵了！ 这里的一切都只是真实的游戏，那么，他的锦衣卫营地，他们这些不是正常途径进入这里的人，算是玩家还是npc呢？ “燕王殿下，你的意思是说，距离有些结束，只剩下两年不到的时间？” “对！” 朱棣点头，“这是地球联盟的上将严哲跟我说的，我觉得对方没有理由欺骗我。只是，我很纳闷，为什么我会莫名其妙地到了这里？” 他明明是被刀妃给送到了修界，借着那聂家少年聂凡的身体，借尸还魂。可是，他不过是试用了一下逃命用的幽月遁术，就从修界跑到了地球，还遇到了这种神奇诡异的事情，真人游戏，决定种族的未来命运。 “严哲，你说的严哲？” 沈少廉听了朱棣的话，却是猛地瞪大了眼睛。严哲啊，会是他知道的那个严哲吗？可是，他在的时候，地球还未联邦化。 “是啊，你认识？” 朱棣讶然地望向沈少廉，不明白沈少廉怎么会知道严哲？ 沈少廉呵呵一笑，道：“我的确认识一个叫做严哲的，不过，可能只是同名同姓吧！”他认识的严哲，只是一个一般般的参谋，军衔跟他一般无二。可是朱棣说的这个严哲，却是上将，这着实有些匪夷所思。 “算了，不管这个人，对了，你们是怎么在这里的？还有郝命，他们明明被中山王设计……！” 朱棣才懒得管沈少廉是不是认识严哲，他现在只想知道这里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要怎么才能避免灭族之祸。 沈少廉想了想，就将他们如何来到这里讲了一遍，甚至包括锦衣卫营地的存在，也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朱棣。 “沈少廉，那，可不可以将我夫人他们……” “可以，小事而已！” 回转锦衣卫营地，沈少廉直接将朱棣的夫人，徐妙人的大姐给召唤进了营地中。至于朱棣的儿子们，沈少廉根本就没考虑过。对于朱棣的三个儿子，沈少廉唯一的印象就是兄弟阋墙，瞎折腾。 燕王妃出现在营地，正自惶惶，就看到了朱棣。 等朱棣自我介绍了好一会儿，燕王妃才算是定了神。虽然这位徐府大小姐在世上非常有名，但此刻的状态，跟靖难之役的北平之战，完全不同。 “沈少廉，本王欠你一个人情！” “切，咱们互不相欠！” 沈少廉笑了笑，却没有打算将朱棣是被他派人干掉的事情说出来。 燕王朱棣一家两口子重逢，自然少不得要好好说话。沈少廉干脆在营地里给他们找了一间房，让他们住下。 营地依旧在不断吸收新人，从大明朝源源不断地有新人进入营地，获取职业，进入营地外的丛林，杀戮那无穷无尽的凶兽，获取生物能量，提升等级，增强实力。 事实上，此刻的风城，锦衣卫绝对是最强大的势力。锦衣卫在风城展现出来的力量，仅仅是冰山一角。营地这里，才是锦衣卫最大的后援。 沈少廉在营地转了两圈，便进了营地外的丛林。 如今的丛林，早已被一代又一代的锦衣卫扫荡，杀得无尽凶兽只能不断隐藏、进化，才避免了被彻底灭种的危局。 光女号对雷罚丛林的探索一直在继续，可惜，雷罚丛林的边缘地带之外究竟是什么，至今没有答案。 沈少廉曾想过亲自去看看，可惜，光女号给出的建议是，不要冒险。 纳米侦察机传递回来的画面显示，雷罚丛林的外围是无尽的黑暗。只要纳米机器人进入黑暗之中，便会在瞬间与光女号失去联系。 “到底会是什么？” 沈少廉眯眼望着无尽丛林远房的黑暗，他隐约感觉，要揭开这个营地的秘密，还是要进入那无尽的黑暗之地。 只是，那黑暗断绝了光女号的一切探测，这是一个很危险的讯号。 沈少廉在雷罚丛林转了一夜，第二日回转，就见朱棣和燕王妃满面喜色地并肩而战，端的是郎才女貌。 曾经沈少廉一直觉得朱棣跟燕王妃在一起，有些老牛吃嫩草的嫌疑。如今他们站在一起，却是般配得多。 “沈少廉，我们都有了职业，打算在这里先混一段时间。要不，你先回去，想把法去探探外面的情况？” “我感觉，那个真人游戏的场所，可能并不在我说的天堂星上！” 传送，有很多种，比如超远距离的传送，甚至还有跨时空传送。 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科技的力量似乎很弱小。如果普罗托斯人操控机甲进入这场游戏，这游戏中的多数人都将被屠杀。 沈少廉微微点头，道：“明白，我会去打探消息的！” 这可是关系到种族传承的大事儿，容不得有些丝毫的模糊。 沈少廉旋即离开营地，同时带走了光女号的一批纳米级侦察机，用于探测外面的世界。事实上，在朱棣出现之前，沈少廉一直都很谨慎地在风城经营着。对于所谓的人族高层派来的执法者，沈少廉基本都是能赶走就赶走，若是有嚣张挑衅的，他会干净利索地击杀。连续灭掉了六波的人族高层执法者后，风城就彻底成了沈少廉的地盘。 回转风城，沈少廉第一时间将纳米侦察机释放了出去，去探查周围的情况，只要没有到达尽头，没有被摧毁，纳米机器人就要一直探查。 与此同时，沈少廉召集了风城所有人族实力的当家老大开会。 一个要求，练兵！ 风城城主府的大军已经被沈少廉一分为五，轮换操练。每次有八成的大军外出操练，其余剩下的二成留守风城。 如今，沈少廉告诉各方势力的当家老大，他要组建一支快速反应部队，需要各方势力派出杰出的弟子参与其中。 当然，只要派人参与了的势力，都会得到相应的奖励。至于奖励是什么，那就得等他们派出人手之后才能决定。 沈少廉并没有打算威胁他们，这安全是一次自愿的服兵役事件。 在风城被沈少廉率领锦衣卫的众人占领后，这里基本就跟人族高层决裂，但风城不但没有衰落下去，反而变得更加繁盛。城内的大小势力组织，也在飞速增长。人族各方势力，都开始在风城派遣势力。 这个世道，永远都是实力为尊。 沈少廉足够强，力压人族高层派出来的执法者，这让他的名声在风城十分响亮。甚至是整个人族疆域，都知道沈少廉其名。 当沈少廉说要组建一支快速反应部队后，各方势力第一时间将消息传递会他们的背后掌控者那里，并且提议，派出最精锐的精英弟子参与其中。 “头儿，你又是在干什么啊？” 王志被沈少廉从城外召唤回来，心情十分的不爽。他就这一点点，就能提升一个小境界了！可现在，不把沈少廉交代的事情办好，他是什么都干不成的。 “王哥，我打算成立一支尖刀队伍，你来统领！” “我？” 王志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很是有些激动。他怎么可能呢？他不过是小小的锦衣百户，虽然沈少廉将他留在高丽的时候，他一度做到了禁军统领的职位。可是，现在的情况，跟那个时候，完全不同啊！ 这里是可以长生的世界，他们周围的人，也都是形形色色的奇特存在。 “头儿，我不行啊！” 王志真的不认为自己能掌控这样的一支军队，风城各方势力的精英弟子组成的队伍，这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应该归沈少廉直接统属。 沈少廉笑了笑，道：“王哥，这事儿，还真非你莫属！其实，我的真实目的是要打探这些势力背后的存在。若是我猜的不错，这次他们肯定会踊跃参加，并且排除都是很了不得的精英弟子。你要做的就是跟他们打成一片，套取信息！” “原来就是这个啊，交给我！” 王志闻听沈少廉的话，当即不再纠结，直接拍胸口保证，一定妥妥地完成任务。 事实上，这样的事情，交给纪纲或者郝命来做，才是最合适的。可惜，纪纲和郝命的身份，在风城基本不是什么大秘密。 “看起来，以后还是得低调啊！” 沈少廉打发了王志离开，这才去找徐妙人，将朱棣和燕王妃来了的消息跟她讲了一遍。闻听自家姐姐来了，徐妙人当即丢了正在研究的阵法典籍，一溜烟地跑了。 “你跟妙人说了什么？她匆匆地去干什么？” 林璎珞出现在沈少廉的面前，颇为疑惑。这些天，为了让徐妙人按时吃饭，不整天废寝忘食地研究那些阵法典籍，林璎珞想尽了办法，结果居然还不如沈少廉一句话。 沈少廉嘻嘻一笑，道：“璎珞姐，我想你了！” “别这样，有人！” “那我们进屋去！” 好吧，沈少廉不会承认自己其实是被朱棣和燕王妃的恩爱给刺激了。从来到这莫名奇妙的地方，沈少廉的神经其实一直都是绷得紧紧的。 【说说故事情节吧！《锦衣登堂》从一开始，出现剑后刀妃就开始布局，两个超强的存在，生活在大明朝，然后，刘伯温的事情，也是个小伏笔。如今的剧情是第二个大环境，分卷名“金戈铁马”，意味着这是一个纵横捭阖，杀戮生存的场景。在这一卷会把穿越、现实、传说、科幻进行融合，嗯，总之，这是一个很那啥的故事。还有，同样通过苗民传送的朴正熙、冯远，他们去了哪里，在干嘛？先一步离开大名的剑后、刀妃，又在何方？敬请期待！】 第291章 扩张【求月票】 春宵一夜，沈少廉清晨醒来，只觉神清气爽。 风城，已然是锦衣卫拥有的城市。城内虽然依旧有着各方势力存在，但这些势力都是在锦衣卫之下，分享风城的资源。 在从朱棣那里获知这里一场关系到种族存亡的真实游戏后，沈少廉果断开始一场大变革。 见识了光女号的强大后，沈少廉很清楚，若是普罗托斯人操控机甲出击，这一场真实游戏，人族终将败北。 他先是将风城各方势力送来的精英弟子组成一支特战队，交给王志统领，之后，开启营地传送，凡是愿意加入锦衣卫的各方势力成员均可进入营地，获得职业。 这是一场种族大战，真正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除此之外，风城开始征税，并且开设各种的交易店铺。 收购各种的原材料、矿石、资源物资，用以光女号的自我恢复和制造各种强大的机甲、兵器。 可进化机甲做不到完全普及，但是普通的机甲，却不是问题，只要有足够的资源，光女号的生产线可以源源不断地制造强大的机甲。 短短三个月，风城的实力至少提升十倍。而风城周边的大小凶兽巢穴，几乎被彻底包场。而这，并不够风城内众人的职业等级提升所需。 扩张，就成了风城眼下的当务之急。 “在我们的西方是炎城，火神祝融的子孙居住在那里，是炎城的统治者。东方是一片汪洋，名唤星罗海，海上有无数岛屿，大的比风城广袤数十倍，小岛不足风城一条街大。星罗海的掌控者，乃是海族。人族在星罗海的地位很低。至于北方，是无尽荒漠，传言中，那是蛮族的国度！” 在风城各方势力的首脑会议上，百晓楼的楼主摊开了一张巨大的地图。 百晓楼主，无人知其姓甚名谁，唯一知道的就是，这天下的事情，百晓楼都在关注。而且，这世间，几乎没有什么事情是百晓楼不知道答案的。 “百晓楼主，在我们风城的南方是什么？” 沈少廉第一次知晓风城在这片天地的地理位置，却不想，风城居然只是一个靠海的小城市。 “南方，是禁地！”百晓楼主轻叹一声，“从我百晓楼的诸多典籍记载中，曾经有很多强大的人试图去探明白南方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他们都是一去不复返的。” “这么说起来，我们的扩展方向，只有一个，那就是向东啦！” 沈少廉很是郁闷，风城这么大，他们居然要向大海扩张，而不是吞并周围的人族城市，这让很多追随沈少廉的人都激动莫名。 不以利小而不为！ 这就是沈少廉从小接受的教育，恩是恩，利益是利益。况且，他占据风城，打出的一则口号就是，人族不打人族。 若是她这个时候为了扩张地盘，就跟炎城祝融氏的后人大战一场，纵然是最终胜利，他的名声也会毁于一旦。 做人，必须有长远的目光打算。若是鼠目寸光，真的就只能一叶障目啦。 “沈兄弟，向海外岛屿扩张，我们没有意见。只是，我们的人都不精通水性，占领一座海岛容易，但是要防守住这座岛屿，可不容易。四周都是海洋，正是海族的主场，他们随时可以发动突袭，而我们根本防不胜防。 “放心，我自有办法！”” 沈少廉岂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当然，前提是他有绝对的指挥权。 幸运的是，如今的风城，一切都是他沈少廉说了算。 当下，王志统领精英特战队，出海，横扫海岸线五百里范围的一切岛屿。任何试图阻拦的海族，都被绞杀，化作经验值，为王志等人强大，奠定一份坚实的基础。 由光女号打造的海陆空三栖战舰绝对是真正的大杀器。海族的王亲自出手，结果依旧是无法阻拦风城的扩张。 仅仅是半个月时间，风城就拥有了五百里的领海。虽然海族总有些激进疯子不甘心就这样被沈少廉抢了五百里海域，不时地偷袭，扰乱风领海的平静。 “主动出击，杀！” 面对骚扰不断的海族，沈少廉忍无可忍，直接命令东海舰队出发。 犯我人族者，虽远必诛，虽强必诛！ 既然跟海族一样无法和睦相处，那么，战吧！ 原本，抢夺海族固有五百里的海域，已经足够风城扩张所需。但是，扩张之路一旦开启，便不可能停下。 海族的不断挑衅，正好给了沈少廉出击的理由。 战舰群从风城东方的港口驶出，定点打击的远程制导导弹跟着升空，飞向那一个个向人族发动挑衅的海族部落的族群所在地。 导弹坠地，天崩地裂，巨浪滚滚。 浪潮足有几十米高，所过之处，一切都被摧毁。 这一刻，所有人都被制导导弹的威力给吓到了，这种手段已经逆天。只是几枚导弹，威力并非是通天彻地，但却给现场目睹一切的人，带来了一番前所未有的视觉冲击。 “老大，这，这是什么？” 王志就站在沈少廉的身边，着实被被眼前震撼的一幕给吓坏了！这样恐怖的武器，足以摧毁无穷大军。若是威力再强大一些，甚至真的能毁天灭地。 “秘密！” 沈少廉自然不可能将制导导弹的存在告知任何人。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这是威慑性的秘密武器，眼下还不到完全暴露的时候。 然而，制导导弹的爆炸，那恐怖的轰鸣，形成的连锁反应，想来已经足够让那些想要打他们注意的人，望而怯步。 王志看着越来越近的的巨浪，脸色都白了。若是这巨浪正中他们的船，他们这小船，真的能扛住吗？他们可能都会落水。可悲催的是，王志还没学会游泳。 “所有人都抓稳了，巨浪很快就过去！” 关键时刻，沈少廉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导弹爆炸造成的海啸，固然恐怖，但是光女号打造的三栖战舰，岂会这么容易被打沉？ 若是如此，沈少廉又怎么敢如此直接地挑战海族？ 第292章 智取 光女号打造的三栖战舰，海陆空通用，当然，不到万不得已，沈少廉是绝对不会让三栖战舰的全部功能暴露在人前。 做任何事情，都得留有底牌。 底牌在手，才不会被突如其来的暗手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战舰群先是释放了远程制导导弹，轰击海族激进部落的领地，而后，战舰群出现在这些部落所在的海域。 “投降不杀，有反抗者，杀无赦！” 沈少廉一声令下，战舰群上的骄兵悍卒呼啸而出，他们都配备了武装机甲，在阳光的照耀下，流线型的机甲闪烁着漂亮的银白色光泽。 海族的种类很多，有最传统的虾兵蟹将，也有其他一些强大的族群，比如嗜血好战的狂鲨部落。 狂鲨部落便是激进派海族的领军族群，也是被甚少量重点用导弹招待的部落。 此刻的狂鲨部落所处的岛屿四方海域内，大大小小的狂鲨族人的尸体密密麻麻，顺着洋流在缓缓而动。 十几枚制导导弹同时降临狂鲨部落的地盘，饶是狂鲨部落的高手不少，也是难以招架。 但，沈少廉这一次的强悍出击，却是让东海海族的王愤怒了！区区一个人类，居然敢这般对待他麾下的第一猛战部落，这不可饶恕！ 狂鲨部落幸存的几百个余孽，都被找来。东海的海族之王似乎应该换人来做啊！ “受死吧！” 在沈少廉带着人查看这片海域的时候，海面之下一艘艘海族的战舰忽然冒出来，没有任何的招呼，直接就向着沈少廉等人发动了突袭。 海族的战舰上，安装都是老式的魔法炮。这种魔法炮的失误的确很高，但是，近距离开炮，这种魔法炮的威力，可谓超级凶猛。 而如今，海族的战舰从水下浮出，近距离发出魔法炮的轰鸣，顷刻将便将沈少廉等人的战舰击沉。 “杀，一个不留！” 海族的王现身，数不清的海族大军从海底深处向上涌来。扑向翻滚着下沉的三栖战舰。 然而，就在海族战士包围了缓缓下沉的三栖战舰时，战舰之上忽然冒出密密麻麻的速射激光炮。 激光闪耀，照亮了海底。 成群成片的海族被激光炮击中，身体或者顷刻间飞灰，或者半死不活地活着，从此，生不如死的活着！ “卑鄙无耻的人族，本王要你们永远走出这片海域！” 海族的王直接催动秘法，要将这一片海域完全封禁，用他的命，将沈少廉等人也永远留在这里。 “拜拜了您呐！” 沈少廉笑着启动了战舰的传送按钮。 在龙王以及一众海族的视线中，沈少廉他们的战舰集群彻底不见了踪影。 “去他们的领海！” 海族的王怒吼咆哮，这一刻，他简直是怒焰滔天，身上升腾的怒气，连海水都在汩汩而动，仿佛要沸腾一般！ “谨遵我王的命令！” 无数的海族，这会儿都是恨不能将沈少廉等人彻底撕碎了。他们的族人死伤无数，可是他们连一个人族都没有留下，连他们的战舰都没有控制一艘。 “还有，带上那些人类！” 海族的王，曾经败在沈少廉的手中一次。虽然那一次有三栖战舰虎视眈眈，但是，败了就失败了。不过，今日他无论如何都要赢，哪怕是为此付出性命的代价。 激进派海族不断骚扰风城的领海，偷袭一座座海岛，虽然不曾真正地夺回哪怕一座海岛，但是，他们依旧是抓到了不少的人类。 “我王圣明！” 没一会儿，就有巨大的龟族驮着一群群被捆的紧紧的人族出现在海面上，向着风城的方向进发。 在这些龟族的后方，赫然是东海海族的王，统领的海族大军和战舰。 海族战舰与光女号打造的三栖战舰结构完全不同，它们清一色使用的是鱼骨打造。与其说这是战舰，倒不如说这是魔法炮的移动堡垒。 沈少廉等人依靠三栖战舰的传送功能，瞬间从海水中脱离，却并非是回转风城，而是飞到了空中。 在东海海族之王统帅大军杀向风城时，沈少廉他们则是飞速朝着东海海族的王城方向赶去。这场战争，将在今天彻底分出胜负。 “攻击！” 到达海族王城之上，沈少廉一声令下，天空中的战舰群炮口向下，激光炮的光芒照亮了天际，仿佛是又一轮光辉万丈的太阳。 激光炮轰击之后，海族王城的防御体系在刹那间崩溃，无数的海族在炮击中死去。 “登陆！” 沈少廉身先士卒，统领风城大军，从战舰上跃下，杀进海族王城。 仅仅是一刻钟时间，这一座曾经辉煌无比的王城，彻底成了废墟，无数的海族逃入神海，更多的海族却被当场俘虏，包括那位强大的海族之王的王后，也都被俘虏。 “回军！” 摧毁了海族王城，将重要俘虏全部带上战舰，而其余的俘虏，则是被继续看管在海族王城的废墟之中。 风城东方不过两百里，风城港，也是沈少廉打造的风城海军的大营。 “敌袭，备战！” 当海族大军压境，风城港的人族海军全体就位，一座座激光炮被启动，随时可以发出恐怖的激光轰击。 龟族驮着被海族俘虏的人族出现在港口人族的视野内，与此同时，海族之王则统帅海族大军，从水下缓缓逼近港口，准备偷袭。 “爆！” 坐镇港口的徐妙人一声令下，港口外的海面上顿时腾起一道道冲天的水柱。 明知道海族可以从水下逼近，他们岂会没有防备？在港口外的海水中，早有纳米侦查鱼潜伏，时刻将海底的情况传送到港口警备室。 而在海底的海沙之中，早就埋下了大量的高爆水雷。 随着一颗颗水雷的爆炸，在水中潜行的海族顿时遭了大难。 海族之王倒是凭借自身的强大实力，无视了高爆水雷的冲击，但是他的周围，其余的海族根本无法抵敌。 仅仅一会儿的时间，海水就被海族的鲜血染红。 海族之王冲出水面，怒吼连连。 “人族，本王与你们不死不休！” 第293章 现身 东海海族的王，冲出海面，咆哮如雷。 就在刚才的一刹那间，他统帅的海族精英，几乎全部葬送在海中。那连绵的高爆水雷，恐怖的冲击力，饶是他，都是被震得内伤吐血。 “射！” 海族之王腾空而起，徐妙人却根本不理会对方是不是愤怒。这是战争，是种族之战，胜者为王，没有仁慈，没有怜悯。 港口的激光炮齐射，击中空中的海族之王。 可怜海族之王，第二次遭遇这等程度的激光群射。庞大的身形被激光冲击的退后到十数里之外，重重地砸落水面，掀翻了数十艘海族战舰。 海族战舰并无强大的远攻手段，战舰上搭载的魔法炮乃是近战利器。在沈少廉统领风城人族对海族开战后，海族之王组织了不少的人手，试图改进海族的战舰，可惜始终造不出能跟人族战舰同样长远距离准确攻击的魔法炮。 “进攻！” 偷袭已经不可能，海族之王却又不甘心就这样退走，当即命令所有的海族战士，全面出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登陆港口。 霎时间，港口上的激光炮、重机枪、各式火炮，疯狂倾泻着弹药。 海面上，被龟族驮着的人族俘虏处于交火的中间段，他们根本不需要有人提醒，便纷纷跳入水中，全速朝着港口的方向游去。 在被海族俘虏的时候，这些人族已经被认定为阵亡。如今，他们被俘虏，若是能在这一战中活下来，是他们的运气。若是死去，也是就是他们的命！ “小姐，我们不管他们吗？” 青芷站在徐妙人的身边，目光望着海面上快速游动的那些人，有些不忍。 徐妙人轻叹一声，道：“现在，顾不上他们。” 海族从四面攻来，很快就有海族从港口两侧登陆，向着港口包抄而来。 “启动地雷阵！” 徐妙人一声令下，港口基地两侧的山坡响起绵绵不绝的轰鸣声。埋在两侧山坡上的地雷被引爆，又一次成功地葬送了数万海族战士。 海族之王在后方压阵，此刻是真的要疯了！ 这一战，他本是想要打一个漂亮的反击战，将被人族夺走的五百里海域拿回来。可现在来看，他失算了！ “撤军吧！” 强攻人族港口已经没希望，海族之王只能选择撤退。他不可能将海族的战力全部损耗在这里，毕竟，海族的疆域更为广阔，他们的敌人，可不仅仅是风城的人族。 海族开始后撤，准备回返海族王城。 然而，他们的战舰才掉头，就遭遇了来自后方的毁灭性打击！ 沈少廉统领的三栖战舰群回航，将海族之王同龄的海族大军给堵在了港口之外。 “人族，我们停战！” 海族战舰顷刻间被摧毁过半，海族之王虽然是怒火冲霄，却不得不跟沈少廉求和。 沈少廉呵呵一笑，道：“停战？为什么要停战？海王殿下不妨看看，这是什么？” 随着沈少廉的言语，战舰的甲板上，被俘虏的海王的妻妾子女，以及王城重臣，海族各方势力的首领人物，出现在了海王的视线中。 “人族，你，好狠！” 看到这一幕，海王再蠢也知道，他的老巢被沈少廉给一锅端了！ “海王殿下，这是战争，胜者王侯，败者寇！” 沈少廉微微笑着，并没有觉得自己的所为有什么不妥。海族，并非是他们的终极目标，所以，沈少廉才没有打算将海族赶尽杀绝。 “人族，你欲如何？” “我希望东方海域的海族，能跟做我风城人族的附庸种族。每隔一段时间，向我风城人族进贡一定的资源物资。相应的，我风城人族会做东方海族的守护者！” “你是要奴役我东方海族？” 海王怒视沈少廉，瞧那表情，若是沈少廉说个“是”字，估计他能立刻跟沈少廉玩命！ 沈少廉笑了笑，道：“海王殿下误会了！贵族是我风城人族的附庸种族，而不是奴隶种族。作为附庸种族，你们拥有高度的自由。但有一点，你们的所为，不得有损我风城人族的利益。否则，我会再次率领大军前来，若是真到了那一天，就是东方海族灭族之日！” 大海之中，物产丰富。可这些东西的采集，人族虽然可以借助各种的潜水装置获取。但终归是不如海族来的容易。而且，海族的数量多，采集物资的速度会很快。如此，也能节省不少的时间，毕竟，他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好，我信你！” 海族之王还能说啥，他只能选择相信沈少廉。毕竟，东方海族已经彻底失败。若是他继续执迷不悟，今日，或者就是东方海族的灭族之日。 “海王殿下，日后，你会为你今日的选择，感到无比的庆幸！” 沈少廉呵呵笑着，并没有给海族之王植入纳米机器人。海族，不会跟他们有太多的交集。 …… 数日后，沈少廉统领大军回转风城，港口则完全交给海族掌控。他根本不担心海族反叛，若是真的惹急了他，他不介意丢下两颗原子弹，将东方海族彻底抹去。 随着沈少廉大军回转风城的，还有海族贡献的海量物资，有一些修行资源，即便是人族的一些大势力、大宗门都十分的稀缺。 沈少廉将这些物资交给了林璎珞处置，而林璎珞则是干脆地将这些物资送去了拍卖行。 稀缺物资对于打造精英强者，意义重大。但他们要面临得是一场大战，想要依靠一两个精英强者获取最终的胜利，根本就是一场笑话。 强大如海王，在数以千百计得激光炮轰击下，也是要大败而退。 除非能真的达到一种掌控一切的境界，否则，在绝对的数量面前，足以弥补质量的差距。 而不管是普罗托斯人，还是人族，若真的有一尊绝对强大的存在，这一场决定种族命运的真实游戏，也不会存在。 随着这些稀缺物资进入拍卖场，又经过半个月的酝酿，最终展开的拍卖，引爆了大半个人族疆域，无数的势力派来了强大的队伍。 风城，竟在刹那间，有种成为人族核心的错觉。 街道上，地境强者都要小心翼翼，天境存在也是要很谨慎，唯恐不小心招惹了什么恐怖的顶级势力。 风城的气氛，慢慢变得有些凝重。 城主府，如今已经是沈少廉的地盘，锦衣卫的重要人物，基本都在此。 朱棣也从营地走出来，他的实力超强，已经能跟萧峰战平。当然，这是朱棣动用了血脉之力和那把神奇的弯月利刃，才达到的。 但若是真的跟萧峰持久战，朱棣必败。 修炼了易筋经的萧峰，战力可以说是生生不息。虽然萧峰早已将易筋经传授给锦衣卫的众人，可惜，并非每个人都有萧峰这般的武学天分。 沈少廉，则凭借一步大衍心诀，实力强横无边，饶是萧峰这等级别的高手，也不是沈少廉的敌手。 眼瞅着风城拍卖会即将开拍，城主府忽然来了一行客人。 为首是一名青年公子，银袍冠冕，面若白玉，神采飞扬。在他的身旁，则跟着一名老者，气息深沉，难辨修为。之后则是四名艳压群芳的美貌侍女，是两对双胞胎。然后是清一色的天境护卫，全都是一身的青铜战衣，战衣上战痕斑驳，显然都是百战猛将。 “天尊府少主前来拜会锦衣卫之主，还请通禀！” 走在青年公子旁边的老者来到城主府外护卫的面前，沉声开口。 两名护卫立刻如同行尸走肉，转身走入城主府内。 “公子，请！” 老者脸上满是奉承的笑脸，引领这位青年公子进了城主府。 城主府大厅，沈少廉正跟朱棣查看纳米侦察机传回来的周边山川地理图，就见一群人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谁是沈少廉？” 老者往大厅一站，目光就锁定了朱棣。在他看来，朱棣身具不凡血脉，气势十足，应该是主事之人。 “你是沈少廉？” “不是！” 朱棣望了老者一眼，感觉到了对方的强大。但朱棣却没有丝毫的惧意，若是生死搏杀，他有一半的几率，能将这老者斩杀。 “居然是你！” 老者目光望向沈少廉，“我家公子乃是天尊府少主，此次前来，打算招你为追随者，你收拾一下，准备一点贡品，然后，就可以跟我们走啦！” “啥？！” 沈少廉感觉自己的耳朵似乎需要去好好洗洗，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沈少廉，我家公子能瞧上你，乃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的福气！” 老者瞅见沈少廉一副惊诧的模样，当时就不乐意了。 便在此时，金善姬、金美姬姐妹俩来唤沈少廉和朱棣去吃饭，那位天尊府的少主望见金氏姐妹的瞬间，眼睛就亮了起来。 “这两女人不错，本少主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你找死吗？” 沈少廉目光冷冷地望向这位天尊府少主，身影一闪，出现在对方的面前，单手扼住对方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放肆，放开公子！” 老者一见天尊府少主被沈少廉扼住咽喉提起来，想都不想，厉喝一声，旋即出手。 “乖乖别动，不想他死的话！” 沈少廉身影一晃，避开老者的凶残一击，将这位天尊府少主对准了对方。 “沈少廉，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老者冷冷开口，“速速放了少主，否则，天尊一怒，这风城，无人能活。” “是吗？” 沈少廉手上用力，直接捏断了这位天尊少主的脖子，将他咽气的尸体丢在地上，“我已经杀了他，你待如何？” “杀，城主府内，鸡犬不留！” 老者眼见自己守护的天尊府少主真的死了，立刻就疯了。少主被杀，天尊知晓后，必然会暴怒，到那时，所有人都要死！ “杀！” 沈少廉自然也不会含糊，直接迎向这老者。他看出来了，这老者的实力，已经超越天境，但却没有踏入天境之上的那个境界，应该是半步皇境。 在此之前，沈少廉不曾遭遇任何半步皇境的对手，如今，正好试试，他的实力，对上半步皇境如何。 两人瞬间战在一起，却又很快分开。 沈少廉静静地站在那里，老者也站在那里。 “你，也，会，死，的！” 老者的身体轰然倒下。他的确是半步皇境，但是在沈少廉的大衍心诀战力加成下，连三招都没有撑得下来。 沈少廉幽幽一叹。刚才，若是他全力出手，而不是小心试探，这老头儿根本不够他一拳杀的。由此可以推断，他的实力境界，至少跟皇境强者是同一层次。 “我们投降！” 那一排的天境护卫还没出手，看到老者被沈少廉轻易击杀，立刻选择投降。他们，本来就不是天尊府的护卫，而是被那老者击败，不得不做了这位天尊府少主的追随者。 “你们，谁能告诉我，天尊府是怎么回事？” 沈少廉望着那两对双胞胎美女，想要探听天尊符的情报。可悲催的是，便是这四个美女，也是这位天尊府少主在途中强抢而来的。 换言之，沈少廉对于天尊府依旧是一无所知。 “头儿，变了，变了！” 就在沈少廉试图从获取一点天尊符的情报时，王志忽然闯了进来，高声嚷嚷着。 “什么变了？” “那个天尊府少主，娘的，吓死我啦！” 沈少廉听了王志的话，当即去看天尊府少主的尸体。刚才还是人形的天尊府少主，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虽然大体上依旧是人形，但面孔却变了，身后更是多了一条尾巴。 “头儿，这是什么怪物啊？” “普罗托斯人！” 朱棣闻讯赶来，看到眼前的尸体，立刻认出了对方的来历。 “这就是普罗托斯人？居然长成这种样子？这也叫人吗？” 萧峰打量着眼前这有着四只眼睛的怪物，直撇嘴巴。 沈少廉叹了口气，道：“看起来，普罗托斯人一直都在啊。或许，我们得换个策略啦！” 第294章 四面楚歌 之前，沈少廉一直认为普罗托斯人是在另一片区域发展，但现在来看，普罗托斯人的手段比他们高明多了！ 敌在暗，我在明，从兵法上来讲，他们已经处于劣势。 想要扭转目前的劣势，最基本的一条，就是要找出普罗托斯人在哪里？但很不幸的是，这些家伙伪装了自己，他们就在人族的各方势力之中。一旦两族的战争爆发，人族根本就没有丝毫的胜算。 两军之战，当一方的一切计划、战略都暴露在另一方的眼中，这一战，不用打，结果都已经注定。 “妙人，你带上这家伙的尸体，回去光女号，看看能不能通过普罗托斯人的基因，或者是别的生物特征制造一种探测仪，用以分辨真正的人族和普罗托斯人。” “好，我这就回去！” 徐妙人当即带人拖着那死去的普罗托斯人的尸体回转锦衣卫营地。 “萧大哥，麻烦你今天坐镇拍卖场，我感觉，今儿这事儿，不会这么容易结束的！” 沈少廉可不认为这个什么天尊府闹这一出只是巧合。这一次的拍卖，有太多的稀缺物资。这些物资，都是东方海域海族之王无数岁月的积累，每一样都称得上是真正的价值连城。否则，这一次的拍卖也不会惊动了大半个人族疆域的大小势力。 “没问题，我会亲自在拍卖现场看着，谁要是想搞事，老子就一巴掌拍死他！” 萧峰如今的实力可是提升很多，除非皇境强者出手，否则，天境强者在他的面前，那都是小虾米。 沈少廉又给朱棣、纪纲等人分别安排了任务，这才带着林璎珞、夜玲珑和师云裳等一众美女出了城主府，朝拍卖场而去。 傍晚降临，拍卖也正式揭开帷幕。 闪亮的夜明珠点缀在拍卖大厅的穹顶和四壁，又有仙灯盏盏，让这拍卖大厅亮如白昼，美轮美奂。 沈少廉作为风城的实际掌控者，作为拍卖场的拥有人，自然占了最好的包间。 随着拍卖师宣布拍卖开始，拍卖大厅内竟落针可闻。所有的人都在憋着一口气，想看看今天的第一件拍卖品会是什么。 原本，沈少廉还打算让人将拍卖物品的顺序弄出来，来个广而告之。可惜，被林璎珞给阻止了！ “太早知道都有些什么东西，这些人的积极性可是会掉不少。没有了突如其来的惊喜感，你觉得拍卖会还有什么意思吗？” 林璎珞一点不担心沈少廉听了他的话，会觉得他这个总监在越俎代庖。相反，她若是一点意见都没有，沈少廉才会不开心呢。 男人，果然都是要哄的！ 这是林璎珞在连续观察了沈少廉的一些举动后，得出的经验之谈。 拍卖台上，两个美丽的模特美女抬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走上拍卖台，并且顺手将盒子给打了开来。 当盒子内的东西露出真容，拍卖现场瞬间沸腾。 水灵之心！ 这是与五行灵珠相提并论的东西，传言中，水灵之心最终会化作水行灵珠。一颗水行灵珠的价值，能换来的可不止一座城！ “第一件拍卖品，水灵之心，起拍价，五百万元晶！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五十万元晶！” 拍卖师话音方落，就有人举起了牌子。 “三号包间，五千万元晶！” 随着拍卖师的言语，现场无数势力的代表都是愣了片刻。这才是第一件拍卖品啊！难道说，今天的拍卖品是按照价值从高到低来拍卖的？ 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水灵之心的价值就攀升到了两亿元晶。而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越了水灵之心的实际价值，这就是土豪的世界啊，还真的是看不懂。 沈少廉也没有想到，仅仅是一颗水灵之心，其拍卖价值，就足够他为锦衣卫的大军人人配备一台单兵机甲！ 第二箭拍卖的物品则是一种极为稀缺的灵草，名为碧玉灵芝。 这是一种能提升修行者资质的超级灵草，据说是已经失传的超级灵草。 一时间，拍卖场奔向高潮。 …… 当风城的拍卖进行的如火如荼时，光女号内，徐妙人见到了幻化可爱小女孩的光女号智脑，初次见面，吓得徐妙人还以为自己见了鬼。 如今的光女号，简直就是一台战争机器。只要有充足的能源和材料，她能打造一个无坚不摧，无物可破的超级堡垒。它每时每刻都在生产各种的战争消耗品，从弹药到炸弹，还有各种的单兵战甲，武器…… 徐妙人带着那具普罗托斯人的尸体回转，刚把沈少廉的要求说出来，光女号就给出了徐妙人需要的小玩意儿。 锘星人在生物技术上的造诣很高，他们还真的有一种小玩意儿，可以用它来分辨不同的是物种。在锘星人的一些特殊场合，为了防止有异族搞破坏，都是用这种小玩意儿来进行安全控防的。 只要采集了要防备物种的dna数据，这些小玩意儿就会自动地附着在对方的身上，并且会一直发出高危安全警讯，直至目标的生物体征消失。 “十亿元晶！” 拍卖场内，针对碧玉灵芝的竞拍还在继续，从最开始的起拍价一亿元晶，到如今的十倍元晶，而这并未打断某些人的热情。 修行者的修行资质，乃是先天决定的。而这天下间，能改善修行者修行资质的灵草，屈指可数。碧玉灵芝就是其中一种，而且是效果最好的那种。 “十五亿元晶！这碧玉灵芝，我弑神府要了！” 眼瞅着碧玉灵芝的拍卖价越来越高，终于有人不再淡定。 这种灵草，可遇而不可求。 而一个庞大的势力组织，却是不能有一个强横的继承人接任，再多的财富到头来也是难以保全。 在此种思维意识影响下，碧玉灵芝的疯狂拍卖，很正常！ 一号包间里，沈少廉给周围的美女们，讲解着为什么碧玉灵芝这种消耗品比水灵之心都要引发众人的疯狂。 “弑神府很了不起吗？天元宗，二十亿元晶！” 原本，拍卖者都不会自报家门，但现在，为了这一株碧玉灵芝，这些人，都疯了！ “璎珞姐，咱们还有多少碧玉灵芝？” “嗯，几百株吧，不过千！” 林璎珞哪儿能把所有的东西数量都记住？她只是找人询问了一下海王送来的这批物资的价值，然后从中选了一点最有价值的东西拿出来拍卖。至于大头，自然依旧是他们自己留着。真正能提升实力的东西，傻子才会全部拿出来卖掉。 而且，物以稀为贵！ 若是正在疯狂竞价的各方势力知晓沈少廉他们手里有着数百株的碧玉灵芝，这些人或者能达成共识，洗劫整个风城。 “沈少廉，搞定了！” 徐妙人从锦衣卫营地回转，同时带回了光女号制造出来的鉴别普罗托斯人的小玩意儿。 没有任何的犹豫，一堆的小玩意儿被激活，从一号包间的窗口飘出，这些纳米级的小东西如同光影尘埃，聚在一起，还能看个朦胧，而一旦散开，除非使用高科技的手段检测，否则，任谁都无法用眼力或者感应察觉。 “这个是监视屏！” 徐妙人又取出一个金属制作的触摸屏，在上面一阵操作。 然后，包间里的一群人都有些懵神，眼前的一幕，让他们几乎崩溃。 这一场震动人族疆域的拍卖，前来的各方势力的代表人物，居然超九成都是普罗托斯人伪装。 “看起来，这一场游戏，咱们的处境很不妙啊！” 出现在拍卖场的各方势力，占据了人族疆域的大半力量。而这些势力，掌权者基本都是普罗托斯人。 到底是普罗托斯人从一开始就在谋划，还是他们中途入场，取代了原本的人族？这些已经无法猜测，但至少能肯定的是，如果没有奇迹发生，这一场赌局，人族必输无疑。 “要不，咱们把这些普罗托斯人都干掉？” 徐妙人两眼冒着凶光，“我让光女号对这些小玩意儿做了一点变动，它们可以轻易地渗入这些普罗托斯人的头里。” “不着急！” 沈少廉一听还有这一手，立刻就乐了。刚想着要奇迹，奇迹就真的来了！ “先看拍卖！” 碧玉灵芝的拍卖终于落下帷幕，拍卖成交价高达三十三亿元晶。 …… “这些家伙，还真的是很有钱呢！” 徐妙人愤愤地开口。 沈少廉嘿嘿笑，道：“别太激动，要淡定！这些，早晚都是咱们的！” 拍卖在继续，而从拍卖场飘出的区分普罗托斯人的纳米小玩意儿已经分散布在风城的各处，便是城外，也都出现了隐隐约约的光点。 每一个光点，都代表一个普罗托斯人。 从光点的分布来看，整个风城，基本被普罗托斯人占据。 “我们走！” 沈少廉拿着触摸屏，离开一号包间，招呼萧峰，带领锦衣卫的士兵，直奔距离拍卖场不远的一处酒楼，很快锁定了两个天境强者。从触摸屏的显示来看，这两人都是普罗托斯人。 “就是他们，拿下！” 沈少廉一声令下，萧峰当即出场，三下五除二就将两人给打翻在地，绑了个结实。 “敢窥视我风城机密，你们就等着尝尝我锦衣卫的一百零八样酷刑吧！” 抓了两人，沈少廉不忘给两人按上一个大罪过。 之所以如此，却是为了防患于未然。因为在两人被抓的时候，有三名普罗托斯人伪装的人族出现在酒楼外。 将两人带回城主府，沈少廉直接让人对他们用刑！ 仅仅是一会儿的时间，两人就招了！普罗托斯人的伪装并非单纯的幻化，而是寄生。他们是彻底占据了原主的躯体，吞了原主的意识。但若是他们死亡，尸体依旧会恢复普罗托斯人的样子。 “为什么选择人族寄生？你们普罗托斯人已经那么强大？” 沈少廉想不通这点。 “人族的潜力无穷，比我们普罗托斯人的成长潜力更大。我们一族已经成长那个到了极限，如果不寻找新的躯壳，我们一族将再也不能踏足更高的层面！” “拖下去！” 知晓了普罗托斯人的秘密，沈少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起来，这一场跟普罗托斯人的较量，最终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 再度回转拍卖场，已经是两个时辰后。拍卖场也将压箱底的一件物品取出，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九子玲珑果！” “世间仅此一枚，起拍价一亿元核！” 元核，比之元晶要珍贵得多。一般的元晶矿，一条矿脉能产出千枚元核，绝对是一条超级富矿。 由此可见，元核的珍贵，根本就不是等价的一百枚元晶能成功兑换的。 而现在，一颗九子玲珑果，居然起拍价就是一亿元核，这简直就是在抢钱！ 拍卖师无视现场诸多大佬的喧闹，抬手压了压，微笑道：“各位稍安勿躁，且听我说说九子玲珑果的价值！” “九子玲珑果，一果九子，而一颗九子玲珑果，可以让服用者的悟性得到质的飞跃，肉身也能得到完美再塑。”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九子玲珑果服用后，等于多了九条命！” 拍卖师很淡定地将九子玲珑果的价值讲了出来。 在场的众多大佬再度不淡定了！ 九子玲珑果，居然能让服用者拥有九条命？这是何等逆天的天宝？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们说的？” “很简单！”拍卖师呵呵一笑，“如果九子玲珑果有丝毫的名不副实，那么，我们风城锦衣卫不但将拍卖所得原额奉还，并送上同等数量的元核！” “璎珞姐，这个九子玲珑果，真的有这么神奇？” 徐妙人坐在包间里，此刻也是眼睛发直。九子玲珑果，九条命，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拿出来拍卖呢？ 林璎珞嘻嘻一笑，道：“的确这么神奇。只是，九子玲珑果也是有限制的，服用九子玲珑果的人，修为有生之年不会再提升。而一旦死去一次，境界就会下跌一个境界！” 第295章 坑丫没商量 元核珍贵，但是生命无价！ 九条命！ 足以让任何生灵疯狂！ “一亿五千万元核！” 拍卖场上，九子玲珑果的拍卖价值坐火箭一般增长，所有感觉有实力竞争九子玲珑果的势力都在疯狂出价。甚至有诸多的势力采取结盟的方式，很快将九子玲珑果的价值提升到了两亿元核。 若是进行元晶换算，两亿元核，就是两百亿的元晶。这样的一笔财富，足以让风城被各方势力围堵劫掠。 “你们先离开，回去营地！” 眼看着九子玲珑果的竞争越来越白热化，沈少廉深吸一口气，不得不安排林璎珞等人先行离开。 拍卖场的竞拍还在继续，但是风城内的锦衣卫部署却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 拍卖场内，主持拍卖的人，并非是锦衣卫所属，只是风城本地人。不过，沈少廉依旧还是上台，将这人替换了下来。 “天尊府，五亿元核！” 当九子玲珑果的拍卖价达到四亿五千万元核的时候，有人中途进入拍卖现场，直接报价五亿元核。 原本正激烈竞争的拍卖者们顿时哑火，不少人看向出现在拍卖场的那人，眼神都带着恐惧。 沈少廉手里拿着那辨别普罗托斯人的触摸屏，可以清晰地看到，这新进入拍卖场的一男一女，都是普罗托斯人。而那些目光恐惧地看向他们的人，也都是普罗托斯人。 这一发现，让沈少廉基本可以确定，天尊府并不是人族的大势力，而是普罗托斯人的大势力。否则，就凭这一男一女，凭什么能一举鼎定乾坤？ “五亿元核第一次！” “五亿元核第二次！” “如果再没有哪位朋友加价，这世间独一无二的九子玲珑果就属于天尊府啦！” “五亿元核第三次！” 沈少廉落锤定音，拍卖至此结束。 “两位，请随我到后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沈少廉呵呵笑着，引着这刚入场的两人往拍卖场的后台走去。 此时的拍卖场内，属于拍卖方的仅有一人，也就是沈少廉。 五亿元核的巨款，足以让任何势力疯狂。他们或者是不敢得罪天尊府，但是，区区一个风城，区区一个小小的拍卖场，守不住如此巨款。 这来自天尊府的一男一女，倒是大气磅礴的很，真的拿出了五亿元核。 “这是我锦衣卫拍卖场的至尊会员卡，日后两位再来这里拍卖物品，可获得九五折优惠！” 沈少廉笑呵呵地送出了一张卡片。卡片上印着一面朱雀战旗，这是锦衣卫营地的旗帜，也是大明的旗帜！ “多谢！” 两人收下卡片，拿着装有九子玲珑果的储物戒，匆匆离去。 九子玲珑果，关系重大。他们虽然背靠天尊府，但天尊府能震慑的只是知晓天尊府的普罗托斯人。对于真正的人族而言，他们根本不知晓天尊府是何等强大的存在。 若非知晓九子玲珑果的弊端，沈少廉都可能会干出杀人劫货的勾当。不过，知晓了九子玲珑果的弊端，沈少廉更希望这两人能安然无恙将九紫玲珑果带回天尊府。这等神奇宝物，一般人绝对是没有资格享用的，唯有那真正的天骄才有资格。 如此一来，天尊府将损失一个有着无限成长潜力的天才。 想到这里，沈少廉的心情就大好。对于即将遭遇的危局，也是看开了许多。 将此次拍卖的全部收益收入扬哥储物戒指，沈少廉不紧不慢地走出了拍卖场。而在拍卖场外，此次拍卖的参与者，几乎全部在场。 “诸位等在此地，有何见教？” “交出储物戒指，饶你不死！” 一尊天境强者冷声开口。 “与他废话做什么？杀了他，抢了储物戒指便是！” “杀！” 甚至都不等沈少廉回应，这帮普罗托斯人已经向着沈少廉冲了过来。他们都是天境存在，虽然不曾借助机甲，但本身的实力已经是这片天地境界的极限。在他们看来，沈少廉这样的蝼蚁，他们只需一人出手，就能彻底碾压。 之所以这么多人出手，都是想要将沈少廉的储物戒指抢到手上。 利益在前，什么种族，什么同盟，都是可以被抛弃的！ “想杀我，就凭你们这群杂种？” 沈少廉闪身而动，不闪不避，迎着出手的普罗托斯人就杀了过去。他的手上，可进化机甲演化一把光刀，狂劈乱砍。 疾风暴雨的刀法，仿佛砍瓜切菜。 等到沈少廉停下来，所有想要杀沈少廉的普罗托斯人全部横尸当场。他们的尸体还未转化，但不要多久，这些尸体就会恢复他们的本身。 “杀，屠城！” 若是他们身为普罗托斯人的秘密曝光，这一场与人族的生存游戏，最终的胜负，或者会出现变数。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出现，他们就必须将所有可能知道这一切的人，灭绝诛杀。 “爆！” 沈少廉拿出触摸屏，进行了一个简单的自毁操作。 霎时间，所有普罗托斯人都发出了惨烈的呼号。进入他们大脑的纳米小玩意儿同时自爆，虽然威力不足以将这些普罗托斯人的大脑彻底摧毁，但却摧毁了他们部分脑域。一些精神力不足的普罗托斯人，在这自爆下，当场毙命。 只有少部分的普罗托斯人，扛住了这种疼痛，但也因此战力狂跌。 “该死的人族，你做了什么？” 一个强大的普罗托斯人缓缓站起来，目光血红地望着沈少廉。此时此刻，他的双眼真的被鲜血浸满，他正在七窍流血中。 大脑内部发生小范围爆炸，若不是他们只是继承了人族的肉身，并且对人族的生理结构进行了部分优化处理，此刻的他们，绝对是必死无疑。就算是不死，也会因为脑域受创，成为植物人。 “你猜猜！” 沈少廉笑呵呵地望着对方，“堂堂普罗托斯人，居然玩这种阴谋诡计，你们难道不就不觉得羞耻吗？用这样的手段来进行这一场所谓的公平游戏，你们普罗托斯人，还真的是很无耻！” “你怎么可能知道？” “你猜！” “人族，就算你知道了又如何？你还是要死！” 随着这家伙的言语，周围侥幸未死的普罗托斯人再次围了过来。 轰！ 再次围拢的普罗托斯人没有再说要跟沈少廉决斗之类的话语，而是直接自爆！ 天境强者自爆，那恐怖的威力，堪比原子弹爆炸。除了没有辐射性，其他的，都是一样一样的。高高腾起的蘑菇云，周围的一切都被摧毁。 风城内还有不少的人族，他们甚至都没来得及离开家门，就在恐怖的能量冲击下，形神俱灭。 自爆一个接一个，恐怖的威力，毁去了大半个风城，死伤不计其数。就算是风城的城墙，也是受到波及。 “普罗托斯人！” 沈少廉并没事儿，这些普罗托斯人的自爆的确是威力恐怖惊人，但沈少廉处在爆炸的核心，竟是丝毫无损。 光女号的可进化机甲，防护力之强，让沈少廉都感觉心有余悸。最最疯狂的是，这些普罗托斯人的自爆，释放出来的生物能居然被可进化机甲吸收，化作成长所需的生物能。 自爆的普罗托斯人，居然被默认为是沈少廉击杀。 可进化机甲在这一场大爆炸中，直接进化了两次。这是相当不可思议的事情，原本沈少廉预计，可进化机甲要晋级，还需要至少一年的时间。 “你们上辈子肯定欠了哥几百条命，这辈子才会这么来报恩的吧！” 沈少廉站在自爆深坑的核心地，久久无语。如果这些自爆的普罗托斯人知道他们的自爆非但没有伤到沈少廉，反而给沈少廉送了一场天大的造化，估计能从地狱再杀回来。 经过这一番的恐怖自爆，风城基本被彻底摧毁。城内人族，损失过半。若不是有些风城有些人感知到了危机先行离开，只怕风城的人，会死个干净彻底。 “少廉！” 锦衣卫营地中，萧峰等人一直在焦急地等待着，等看到沈少廉回转，都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 “风城毁了，那些家伙，有一部分死在鉴别器的自爆里，一部分被我杀了，还有一部分自爆了，想拉我跟他们一起死。不过，嘿嘿，我运气好，不但没死，反而让机甲进化了！” 沈少廉的可进化机甲如今已经是第四阶段，若是机甲功能完全展开，甚至能化身一艘小型号战舰。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风城被毁并非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要紧的是，死了那么多人，他们背后的势力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个倒不是什么问题。只要推到普罗托斯人身上就行了，若是他们不肯罢手，那就送他们上路呗！” 见识了鉴别器自爆给普罗托斯人造成的伤害，沈少廉如今对于搞定普罗托斯人，可是信心十足。 “别高兴得太早了！光女号告诉我，鉴别器可能会暴露。普罗托斯人也是走的高科技进化路线。如果他们驾驭战甲出现，鉴别器根本无法突破战甲的静磁守护！” 徐妙人很直接地给沈少廉当头一棒。 “不是吧？静磁守护是个什么鬼？” “不知道！”徐妙人耸了耸肩，“别问我，我不懂。” “好吧！”沈少廉叹息一声，“那么，我们就先给他们挖几个坑！” 普罗托斯人很狡猾，他们选择寄生的人族都是天境的修为。也因此，他们占据了人族各大势力的决策高位，从根本上掌控了人族高层。 所以，想要在这场种族战争中获胜，就必须先想办法把这些人清除掉。 “得想个办法，将这些潜伏在人族中的家伙抓出来。” 沈少廉想了良久，愣是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唯一算得上是办法的法子就是见招拆招！可这样下去，等到决战爆发，人族一丝胜算都没有。 即便是大明人人皆兵，全部进入这里，也不过是汪洋大海中的一粒水珠。 “纪纲，你平日里不是很多计谋吗？” 纪纲苦着脸，道：“大人，这跟以前那些事儿根本不一样的！” “该死的普罗托斯人，别让我想到办法，不然的话，灭你一族啊！” 沈少廉愤愤开口。 王志却忽然开口，道：“大人，既然我们不能把他们抓出来，为什么不干脆把他们都干掉？” “都干掉？我也想啊，可问题是要怎么才能把他们都引出来？” “风城啊！” 王志眨眨眼，道：“风城刚死了那么多他们的人，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就在风城设局，引他们过来啊！” “好主意，哈哈，对啊，我们完全可以守株待兔的啊！” 沈少廉乐了！ “来，我们好好合计一下！” …… 数日后，风城重建，有光女号的机器人大军出马，被摧毁大半的风城很快恢复如初。与此同时，风城锦衣卫拍卖行将进行第二次拍卖的消息也传了出去。 相比第一次的拍卖，这一次的拍卖所展出的物品更加丰盛稀缺。 不过，这一次，风城的安全防卫可是提高了几个档次。 各方势力在得知消息后，没有第一时间派遣人手过来准备竞拍，而是先派出了使者，问责上一次拍卖后各方势力队伍全军覆灭的情况。 对此，沈少廉的答复很简单，不知道！ 于是乎，各方势力一联络，再次派遣了更加强大的竞拍队伍过来。不过，这次前来的竞拍队伍，并不是真的为了竞拍而来，他们是来报复的！ “头儿，他们已经到了！” “那就动手！” 当从人族疆域各方势力赶来的竞拍队伍出现在传送阵处，王志就将消息上报沈少廉。与此同时，鉴别普罗托斯人的鉴别器全部钻进了这些人的脑袋里。 杀戮，在顷刻间爆发！ 萧峰、朱棣为首，对这些披着人皮的普罗托斯人，杀无赦！ 仅仅是半个时辰，传送阵所属区域，一片血流成河。 普罗托斯人的队伍，甚至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全部被灭杀当场。 第296章 暴怒！单挑！ 当普罗托斯人全军覆灭的消息传开，人族疆域无数的势力都愤怒了！当然，也有很多的人在欢呼！ 从进入这一场所谓的真实的游戏世界，人族还从未正面遭遇普罗托斯人！ 原本隐藏在人族之中的普罗托斯人准备依靠舆论，掀起一场讨伐风城锦衣卫的全民战争，可是随着沈少廉他们将这些普罗托斯人的尸体挂出来，将一段段的影像传开，想要报复的各方势力，不得不停手。 风城锦衣卫，干掉的是普罗托斯人，而且是混在人族中的普罗托斯人，这个时候，无论哪一方势力，都不敢正面挑衅。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普罗托斯人就真的死了心。 在风城大捷的第三天，一艘战舰出现在风城上空，这是普罗托斯人的战舰！ 沈少廉的所为，彻底打乱了普罗托斯人兵不血刃获取战争胜利的计划，如今，他们不得不正面出现，跟沈少廉正面决战！ “单挑？你确定？” 沈少廉望着对面的普罗托斯人，瞅着对方脸上的四只眼睛，想要看透这家伙搞什么鬼。这个普罗托斯人的战力，撑死也就是天境，他来跟自己单挑，这不是找死吗？ “单挑，规矩我们定！你若赢了，这一战就当你们人族获胜，我们普罗托斯人会立刻离开，不再回来！” “好！” 沈少廉想都不想，直接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那么，请带上这个吧！” 普罗托斯人给姜羿送来一顶头盔，“这是高等生命联盟推出的神魔时代游戏头盔，无尽时空内，只有高等级生命才可以进入神魔时代。在这里，可以成为真正的神魔。我给一个月的时间成长，然后，我们决一死战，就在神魔之中！” “对了，神魔时代中，如果死亡，是真的死亡，所以，人族，千万不要死的太早哦！” 这普罗托斯人凌空飞起，回转战舰之内。战舰瞬间闪光，消失无踪。 “苗人，你去光女号查查，这个神魔时代是个什么鬼？” “算了，我们一起去！” 沈少廉可不认为普罗托斯人是白痴，这帮家伙狡猾的很。他这次贸然答应对方的单挑，似乎有些大意了，掉坑了啦！ 当沈少廉和徐妙人回转锦衣卫营地，跟光女号探寻神魔时代的信息时，光女号的指挥大厅忽然浮现一幅画面，这是一幅惨烈的大战场景。 天上，地下，到处都在战斗。 有御剑飞仙的修行者，有机甲战士，有星际战舰，有策马的骑士，还有蒸汽机车，绚丽的魔法…… 这是一场大混战的画面！ “在众神的世界里，人们幸福的生活，所有的种族和平共处，没有战争，没有灾难……” “然而，任何世界，都存在一个投影，即使是众神的世界也不例外。众神世界的投影乃是魔的世界，当无知的人类在欲望的影响下打开了通往投影世界的大门，魔降临在众神的世界！” “战争爆发了，神魔的战争持续了数万年。最终，众神陨落，群魔退避。” “但是，暂时退却的魔并不甘心就此承认失败，他们在酝酿着新的阴谋！” “曾经温和的动物沾染了魔性，曾经善良的种族滋生了邪恶，美好的众神世界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勇士们拿起了武器，踏上了拯救世界的道路！” “奋斗吧，勇士们，用你们的热血开启那通天之路！” 在这等背景画面下的配音响起时，沈少廉的意识似乎融入了那神魔大战的惨烈战场，仿佛那一切就在自己的身边，勇敢的战士倒在恶魔的脚下，更多的战士却冲了出来，毫不畏惧地向着恶魔冲去。 “乖乖，搞得还真是跟超级大片一样啊！” 沈少廉晃晃脑袋，定了定神，从那惨烈的大战画面中解脱出来。 神魔时代，真的是一场游戏！ 而且这个游戏，是要选择种族的。 光女号详尽地介绍了神魔时代的情况，道：“无人知道这一款虚拟游戏是什么人打造，但是，据说，在这游戏中，隐藏着永生不死的奥秘！” “小光啊，那，这个游戏头盔，很难搞到吗？” “不难，只要文明等级进入高等级文明，都可以定制！” “那，你呢？能定制吗？” 沈少廉一听光女号的回答，立刻就瞪大了眼睛。他才不会乖乖地跟那个普罗托斯人单挑呢，对方是的文明等级比人族高的多，指不定怎么坑自己呢！ 虽然沈少廉觉得自己现在很牛掰。但是，这神魔时代，摆明了是重新开始。 “当然可以，需要多少？” “自然是多多益善！” “可是，神魔时代中死亡，也是真的死亡！” “没关系，你先去定制头盔！” 沈少廉嘿嘿笑着，拉着徐妙人就离开了锦衣卫营地，回转风城，召集众人开会。 最终的结果是，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只要有充足的游戏头盔，锦衣卫的众人都会选择进入神魔时代，去拼一个永生不灭的机缘。 沈少廉感激地谢过众人，这才回转锦衣卫营地，进了自己的房间，进入游戏。 当他带上游戏头盔的刹那，就被游戏头盔锁定了dna生物讯息以及脑电波频率。这意味着，从此以后，这个游戏头盔专属于沈少廉，其他人根本别想使用。 进入游戏！ 映入沈少廉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广场。广场上矗立着十个巨大的雕像，正是游戏中的十大种族，在每个雕像的下方都有该种族的介绍和可以选择的职业情况。 十大种族分别是：人族、精灵族、兽人族、亡灵族、天使族、恶魔族、龙族、妖族、神裔族、魔裔族。 神裔、魔裔，乃是拥有神魔血脉之人，属于特殊种族。 查看过十大种族的情况后，沈少廉十分郁闷。他想要做枪手，可惜，人族可以做枪手，但却会变成矮人火枪手。最终，沈少廉决定妥协。反正游戏里，可以保留人物的本来面貌。 “我靠，这不是玩我么？” 然而，等真的成了火枪手，沈少廉发现自己被坑了！玩家选择了职业之后，玩家首先需要满足种族的特点，然后才是本人的样子。 沈少廉很快就从失落中走出来，给自己想了一个相当霸气的名字！ 哥善用手枪。种族：人族。职业：矮人火枪手。 比起沈少廉想象中的枪手，就多了一个字。但就是这一个多出来的字，却是让事情跟沈少廉想象中相差十万八千里。他的武器是一根烧火棍模样的矮人火枪，根本没有瞄准器，更别说什么瞄准仪之类的精密设施。 “坑哥啊，这尼玛的神魔游戏，该不会是挂羊头卖狗肉的玩意儿吧？！” 这一刻，沈少廉有种被坑的觉悟！ 可惜，已经选了种族和职业，沈少廉想要反悔都不可能，这神魔时代太先进，绑定dna。一个人只有一次进入游戏，选择人物的机会，想要推翻重来，抱歉，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好在沈少廉不是那种喜欢挑三拣四的人，既然选择了，那就会全力以赴地坚持下去。光女号可是说过，神魔时代有太多的奇迹，有些人在游戏中的的成长会带入到现实，让自身更加强大。至于在游戏里自制枪械的，就更是小菜一碟。现在刚进来，使用最低级的枪械也是正常的，没啥好抱怨的。 心中安定之后，沈少廉这才查看自己的人物属性。一看之下，登时愣住，不知道是自己出错了，还是游戏设定就是这样子。 沈少廉的火枪手的人物属性太过简单。等级0级，当前经验值0250。生命100，体力50，防御5，身体攻击5-7，火枪伤害15-35，命中度85，闪避35。 没有力量、敏捷、智力等三围属性的存在，这一发现，无疑是让沈少廉狠狠吃了一惊。 再看他的装备，一套新手布衣，括弧里是写着矮人两个字。 “尼玛，还真的是很抠门！” “不过，这样是吓不倒人的！哥要成就霸业，哥不垫底！” 沈少廉不再耽搁时间，直接呼叫进入游戏。 一阵白光笼罩了他的身体，然后沈少廉身体就开始了缩小，最终化作了矮人造型大小。然后，他面前的场景一变，竟是离开了广场，出现在了一个矮人村落之中。 只是，沈少廉并没有看到如潮水般的玩家，似乎这村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矮人村落里的建筑都是很小的土石碉堡样子，而在这些土石碉堡的外面，有些打扮不一的矮人或蹲或站，想来应该就是游戏里的系统npc！ “年轻的族人，欢迎你的到来！” 不等沈少廉去找npc搭讪，一个老态龙钟的矮人神奇地出现在了沈少廉的身后。他这突然一开口，倒是把沈少廉给吓得一哆嗦。真是神哦，这游戏的拟真程度还真尼玛的高啊，竟然连打哆嗦这种身体反应都给模拟出来了，沈少廉暗暗翘起大拇指，设计这游戏的兄弟，牛人！ “我们村子已经一百多年没有迎来我族的冒险勇士啦，年轻的族人，你的到来给遭到恶魔围困的我们带来了希望，战神还没有抛弃我们！” 沈少廉直翻白眼，战神，矮人一族信奉的神明。在游戏的背景介绍里，战神是第一个被恶魔干掉的神。 “尊敬的长者，请问我可以帮什么忙么？” “年轻的族人，在我们村子的外面，聚集着大量的奇奇魔。他们正在谋划一场重大的阴谋，你可否帮我们去将奇奇魔的首领干掉，或者去查清奇奇魔到底在谋划什么？” “愿意为您效劳！” 沈少廉很礼貌地回应。与此同时，他的人物记事本里就多了一条记录，前往矮人铁石村落外的废弃矿场，杀死奇奇魔首领，或者探查奇奇魔的阴谋。任务完成时限，无！ 奇奇魔是啥玩意儿，沈少廉不知道。不过，没关系，出了村子，自然能看到。 跟这位矮人族的老者告别之后，沈少廉兴致勃勃地扛着矮人火枪出发了！ 在村子的出入口，两个矮人大叔正在站岗，而他们手里的火枪，一看那造型和亮度，就比沈少廉手里的烧火棍要高档不少。 沈少廉一脸的羡慕，可惜，这不是yy小说，沈少廉也不可能人品爆发，将那两个矮人大叔手里的高档货骗到手里。不过，看到两个大叔手里的装备，更坚定了沈少廉的信心，只要肯努力，早晚有一天，咱也会鸟枪换炮的。这个职业的前景是美好的，当然了，少不了后面一句，道路是曲折的！ 出了村子，沈少廉没有发现奇奇魔，反倒是遇到了成群的魔化小矮人。 魔化小矮人，根据系统的提示，曾经是矮人族的一个分支。后来沾染了恶魔的魔性，便堕落成了魔化小矮人，也失去了矮人一族的特性，不再懂得使用火枪的方法，只懂得使用蛮力，攻击力不高！ 沈少廉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升一下等级，虽然没有三围属性，但是等级提升了，生命总得有所提升吧？ 在村外小心地遛了一会儿，沈少廉选定了一个落单的魔化小矮人，矮人火枪发射！ 一枪正中魔化小矮人的脑袋，致命伤害，最大伤害同时触发，可怜的魔化小矮人被一枪爆头，留下尸体，送了沈少廉15的经验值。 升到一级需要250的经验值，也就是说，哥需要干掉17个魔化小矮人才行，嗯，不是难事，还差十六个！ 接下来的时间，沈少廉便开始了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游击战略。 虽然那不能枪枪爆头，但是升一级，他也仅仅是用了不到十分钟。而且，本身没有一丁点的掉血，打黑枪，沈少廉可是个中老手。 只是，干掉了十七个魔化小矮人，沈少廉除了等级提升到1级之外，人物的所有属性还是原地踏步，生命值依旧是100。呃，还有一点需要说的是，杀了十七个魔化小矮人，沈少廉拣到了魔化小矮人的指甲十一枚，外加四个铜板。 这一结果，让沈少廉很不爽。不是因为没赚到钱，而是因为升级对他的人物似乎没啥影响。玩游戏，如果等级提升不能让人物随着提升实力，那随着游戏中玩家等级的提升，怪物的实力也会越来越高，自己这个火枪手岂不是根本没有活路？ 或许是因为等级提升的级别不够吧！ 沈少廉闷头想了片刻，终于想到了一个还算合理的解释。有了解释，也就有了心理安慰，当下，沈少廉就开始了疯狂的打黑枪举动，偷袭那些落单的魔化小矮人，勾引着一只只的魔化小矮人远离了大队，然后被沈少廉用那老旧的矮人火枪打死。 第297章 被坑了 没有人抢夺怪物，一个人升级，速度自然是相当的快。 很快，沈少廉就一口气升到了五级。 这时候，再一看自己的人物属性，沈少廉终于爽了！ 虽然大部分属性数据没变，但是生命却变成了120，体力也增加了5点，变成了55。至于防御和攻击，依旧是老样子。不过，这次沈少廉又发现了一个问题，他的矮人火枪出现了磨损提示，磨损率60%。后面还加个括弧，里面写着，弹药将尽，请补充弹药。 瞅到这些数据，沈少廉赶紧地跑回矮人铁石村落，找到那给自己任务的老年矮人，三言两语之后，老矮人给沈少廉指点了矮人铁石村落的铁匠的位置。 “你这火枪有点旧了，弹药也很老实，我这里没有相应的材料修复！”矮人铁匠大叔很不客气地开口指点，“年轻的族人，我知道你正在为拯救村子而努力，我这里有一把不错的火枪，只要一个银币，再加上你手里这只老旧的火枪，它就是你的了！” 矮人铁匠手中多了一把崭新的矮人火枪，这造型和光泽跟守卫村子出入口的俩大叔手里的一模一样。看到这新式的火枪，沈少廉几乎没思考，就将自己历经千辛万苦才攒够的一百枚铜板递给了矮人铁匠，再度成了穷光蛋一个。 “年轻的族人，它，是你的了！另外，为了表示对你为村子而战的支持，我再送你三个弹匣！” “谢谢啊！” 接了弹匣，沈少廉那个乐啊，新的火枪啊，看看威力先！ 武器：二代矮人火枪。火枪伤害28-59，命中度75，闪避33。 一看这属性，沈少廉兴高采烈的精神头儿降温了。他也明白了自己属性的一些规律，命中度和闪避是跟手里的火枪有关系的。这火枪的威力的确是提高了不少，可惜相应的命中也降低了10点，闪避也降低了2点。 “唉，也是不成熟的武器啊！” 再次出了村子，沈少廉干脆绕过盘踞在村外的魔化小矮人，向着前方的小山摸去。奇奇魔是盘踞在废弃矿场的魔物，而这村子周围除了那一座山之外，沈少廉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会存在矿场。 事实证明，沈少廉的判断是正确的！ 当他到达小山附近，就看到了一堆堆的碎石。等他靠近碎石堆，人物的系统提示便响了起来，提醒他，已经进入废弃矿场，小心奇奇魔的偷袭。 听了系统的提示，沈少廉真想大笑两声。自己可是偷袭的祖宗，还能被小小的魔物给偷袭了？不曾想，终日打雁的他，却终于被雁啄了眼。 沈少廉小心翼翼地踏足废弃矿场，还没等他发现奇奇魔的踪迹，忽然遭受了重创，生命值狂跌三分之一。 如此变故，让沈少廉飞快地蹦起来，猛然跃上了旁边的碎石堆。这才有时间打量周围的情况，这一看，沈少廉脸色剧变，他被包围了，而且是被一群鸭嘴兽包围了！ 当然，这里的鸭嘴兽名叫奇奇魔，其属性也被系统告知。 奇奇魔，魔界弱小的魔物，不动时可隐形，受到攻击或者移动的时候，自然解除隐形状态，近战魔物，部分精英奇奇魔可使用魔法攻击。 “神呐，你倒是早点儿说啊！” 听着系统的提示，沈少廉脸色都绿了。他现在可是被奇奇魔包围了的，放眼望去，不知道多少的奇奇魔。如果这些家伙都是近战的魔物，只要他们上不来碎石堆，自己还是有希望的。可惜，精英奇奇魔是动的魔法攻击的。 沈少廉正发愁该怎么突破的时候，奇奇魔的攻击开始了！ 这帮鸭嘴兽一样的奇奇魔竟是会飞，一个接一个地飞起来，朝着碎石堆上的沈少廉冲了过去。沈少廉的二代矮人火枪根本不需要瞄准，弹无虚发。可惜，好汉架不住人多，猛虎经不住群狼。 没一会儿的工夫，沈少廉的生命值就变得要见底了！沈少廉可是很清楚地记得，这神魔时代游戏中，人物死亡，自身也会死亡。 沈少廉只能麻利地开溜，拼着被鸭嘴兽们一阵猛啄，沈少廉终于逃了出去。 但是逃出生天的沈少廉却郁闷地发现，沈少廉异常悲剧地发现，他的二代矮人火枪竟然遗失了！ “我顶你个肺啊！”一声咆哮，沈少廉肺都要气炸了，有没有这么欺负人的啊？这个该死的游戏，这绝对是在玩人的。 二代矮人火枪丢了，但是游戏还是要继续的，沈少廉现在已经没得选择，除非，他不玩这个游戏。可问题是，这游戏不是他想玩就能玩，想不玩就能不玩的。 返回矮人村落，沈少廉查了一下自己的背包，里面还有十三个铜板，绝对不够买一只矮人火枪的。之前那二代矮人火枪友情价都是一个银币，如今没有了友情价，喊价一个金币都有可能！ “尊敬的长者，您好……” 再次回到矮人铁石村落的沈少廉开始一个个地拜访村子里的矮人npc，希望能得到简单一点儿的任务，看看能不能搞点儿钱，或者被奖励只火枪。 可惜，除了之前那位矮人长者提供的这个任务，沈少廉一个其他的任务都没有接到。 丢失了矮人火枪，没有了武器，沈少廉想要继续游戏，就只能依靠自己的身体攻击。可惜，5-7的攻击力，想要干掉魔化小矮人，也是需要老长时间的。只是，眼下，沈少廉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再麻烦，再困难，也得拼啊！ 失去了二代矮人火枪，沈少廉的人物的闪避提高到了40，命中变成了90。 跑出村子，沈少廉继续开始了游击战的光辉旅程。一只只地消灭魔化小矮人，足足干掉了一千多只魔化小矮人之后，沈少廉的等级也提升到了10级，只是手里的铜板只有两百三十七个，去购买二代矮人火枪，只怕未必够。 怀着忐忑的心情，沈少廉找到了矮人铁石村落的铁匠大叔，一问之下，沈少廉当场就抖了起来，不是激动，而是气愤！ 那二代矮人火枪竟然只价值450铜币，可笑自己竟然付出了一个银币的代价，还对这矮人铁匠感激涕零的。 “年轻的族人啊，你莫非以为我老人家在骗你的钱不成？”矮人铁匠吹胡子瞪眼地瞅着沈少廉，“当初你来的时候才是五级，那时候，这二代矮人火枪可是最先进的武器，要你一个金币，还是友情价呢！” “少来，你都是个骗子！” 沈少廉很不忿，气鼓鼓地看着矮人老铁匠，继续嚷嚷道：“为了我们铁石村落的安全，我在外面拼命，流血流汗，我都忍了。可是，我不能忍受的是，在我回到村子的时候，我的族人竟然还在欺骗我的血汗钱，天啊……” 沈少廉这么一呼喊，周围能看到铁匠铺的矮人纷纷扭头看过来。那矮人老铁匠一看这情况，忙道：“年轻的族人啊，你别喊了，你说，要怎么解决，只要我老人家能帮的上忙的，你尽管开口，拜托，请不要诋毁我的名誉！” 矮人老铁匠的话一说完，沈少廉的人物任务记录中就有了这样的记录：触发矮人的名誉任务，任务要求，不再旧事重提，任务奖励，可向矮人铁匠提出三个合理的要求。注，不合理的要求视为自动放弃一项要求！任务时限，无！ 隐藏任务吗？ 接到这样的任务提示，沈少廉那个兴奋啊，果然是否极泰来啊！自己倒霉了这么长时间，也该时来运转了吧。只是，三个合理的要求，怎么才算合理呢？沈少廉又有些纠结了！ 人都是贪婪的，沈少廉也不例外。 自己选了矮人族已经很郁闷，现在有了这样的提要求的机会，若是不好好把握，那就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活该没属性被人虐！ 站在老矮人铁匠的铁匠铺前，沈少廉心里开始盘算，到底什么样的要求才算是合理，又能让自己实现利益最大化？沈少廉心里开始了盘算，这事儿，必须把握好。 望着老矮人铁匠，沈少廉嘿嘿一笑，开门见山来了一句：“大叔，我这三个要求，有限制没有啊？” “年轻的族人，你小点儿声，我耳朵好使着呢！” 矮人老铁匠气呼呼地看着沈少廉，他心里对沈少廉可是恨极了。自己前面可是真的一番好心，不曾想反被沈少廉倒打一耙，还要因此答应他三个要求。老铁匠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一定得让这小子吃够苦头才行。 “大叔，我现在没有武器，第一个要求，就麻烦您帮我打造一个适合我使用的武器，没问题吧？” “没问题！” 老铁匠虽然不想答应，但是这个要求的确是合理范围的。他是铁匠，干的就是打造武器和装备的事情。如果这要求都不答应，那么自己就等着被系统抹杀吧！ “这武器有啥要求么？” “有，有，最好是小巧一点儿，能够一只手握着，有个小小的准星……” 沈少廉飞快地将自己对手枪的外观认识讲了出来，如果眼前有纸和笔的话，沈少廉一定会将手枪画出来。他最擅长的就是手枪，一般情况下，除非是超远距离的狙击，否则，手枪就是他的专属王牌兵器。 “年轻的族人，你一定经历了很多，没想到你竟然知道我族最先进的火枪。就冲着你的这份博学，老头子就帮你打造着最先进的火枪。不过，我可跟你说，这火枪的技术要求比较高，如果你一定要这火枪，那么，三个要求就只能变成这一个！” “没问题，没问题，一个就一个！” 能有一把手枪，那么在这游戏里，就算是没有三围属性，沈少廉自认也可以横行无忌。一枪在手，天下我有！ “那你先去帮助村长解决奇奇魔吧，这火枪的打造需要时间和准备一些材料，你晚点儿再过来吧！” “好的，好的，那个，大叔，我没武器的，能不能先借我一支二代人火枪用一下，毕竟，我也是在为村子而战！” “年轻的族人，你是我族的另类啊！” 老矮人铁匠对沈少廉是相当的无语，不过，不想再被沈少廉大声咧咧败坏自己的名誉，他只能白送了沈少廉一只二代矮人火枪。 再次扛着这光亮的二代矮人火枪，沈少廉意气风发地出了村子。沿途的魔化小矮人，沈少廉根本不放在眼里，随手一枪就将魔化小矮人打了个四分五裂，这二代矮人火枪的威力真不是盖的。 只是，等级到了10级，沈少廉悲哀地发现，杀死魔化小矮人之后，他的经验值不再增加。如今的沈少廉，生命值变成了150，体力变成了65，比起0级的时候，的确是有所增长，只是这增长相当的微弱。 到达废弃矿场外围，沈少廉也不再傻乎乎地摸进去，而是举着二代矮人火枪开始了放空枪。 火枪的丹药飞出，在废弃矿场呃碎石堆上爆开，震动无数的碎石乱飞，将那些影藏身形奇奇魔给打了出来。 因为受到碎石的攻击，好多奇奇魔露出了身形，沈少廉当即抓住时机，二代矮人火枪开始了精准地射杀。其实也不需要他瞄准，奇奇魔的数量足够多，只要不是向天上放枪，基本上一枪都会干掉一个奇奇魔，伤害几个奇奇魔。 遭受沈少廉这远程攻击，奇奇魔很快从混乱中稳定下来，然后一起朝着沈少廉这边冲了过来。 作为一个枪客，沈少廉明白一个枪客至理。一个成功的枪客，绝对不能再一个地方呆着，你得学会在敌人的攻击下随时转换位置，否则，指不定就会被敌人的乱枪打死。 看到奇奇魔冲过来，沈少廉飞快地跑动起来，边跑边射击。 一个弹匣空了，又换一个弹匣，沈少廉的动作十分迅速，一直拉着成群的奇奇魔兜圈子。等到打完两个弹匣，还在跟着沈少廉的奇奇魔已经只剩下稀稀松松的十几只。这些还活着的家伙，体型要稍微大点儿，身上的毛发也颜色鲜亮一点儿，想来应该是精英奇奇魔。 不过，遇上了沈少廉，管你是不是精英。只要不能打到沈少廉，沈少廉的火枪就是他们的要命家伙。 当这是几个精英奇奇魔也被沈少廉慢慢拖死之后，沈少廉兴奋地开始了收集战利品的旅程。沿着奇奇魔的尸体一路返回，沈少廉共获得银币两枚，铜板两千多，还有奇奇魔的数量爪子几百个。好在这奇奇魔的爪子不是一个爪子占一个背包空间，而是在一个背包空间里放着，右下角显示着数量。 而在这捡拾奇奇魔爆出来的物品的过程中，沈少廉还拣到了几张写满了鬼画符的纸片。只是，直到沈少廉进入废弃矿场转了老半天，愣是没有找到奇奇魔首领。 结局 江湖再见 作者进宫，gameover！ 跪求谅解，有缘江湖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