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心房里的学生时代》 第一章 高二分班是个开始 不远处的公告栏前围满了人,顶着大太阳停下脚步,远远观望又一年的分班场景,只是这一次与自己有关,可这么多人。 “罗茜!”没有防备的罗茜感受到了来自外部的推力,还是将她惊了一下,转过头。 眼前这个足足高自己大半个头的女生叫林玲,脑子飞快的转动着,回顾着她们高一那一年的琐碎事,也包括后来的渐行渐远,忽然之间有些尴尬,来不及再回忆,尽力用笑容掩饰住内心的紧张。 “你知道自己被分到哪个班了吗?”罗茜瞅了一眼公告栏问她。 “还没呢,得到通知说九点钟开班会的,本来想着时间还早,竟然忘了还要来看分班情况,糟糕人这么多,真是失策。”林玲皱着眉头,一脸后悔的样子,微胖的她在夏日阳光的照射下,显得脸更加的红,额前的几缕绒发跟一年前初次见到她时别无二致,渗出的汗水顺着脸颊滴在了粉色的t恤上。 她拉着林玲到了阴凉的树下,“我们到旁边先等等看吧,等人稍微少了点再去看。” 被拉着的林玲脚自觉地跟随着罗茜的步伐,只是目光始终没有从公告栏前转移。两人站在阴凉处,聊着暑假在家的点点琐事,聊着那些选了理科的同学,聊着她们两个人会被分到哪个班级。罗茜心里不是滋味,不知道那时候的林玲心里怎么想的,但就自己来说,她害怕与她分到一个班,往事历历在目,纵使这中间隔了一整个暑假,却抹不去心上出现过的细微裂痕,她真担心,与林玲,她们真的能够好如当初吗? 她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慌张,可如果一切真的命中注定,那她愿意给彼此一个重新认识的机会,一切的不愉快会在高二开始的这一刻烟消云散,高二分班这一刹,只是一个开始。 拥挤的人群走了一波又上了一波,丝毫看不到会变少的趋势,她拉过林玲的手,看着左手上深蓝色的电子表,“都快8点45了,不行了,我们得挤进去了,不然班会可就迟到了。” 说罢,两人加入了人潮,原本来拉着的手,被人群挤散了,罗茜没多想,好在自己身材矮小,灵活,见缝插针般地穿过人群,直到自己的整个脸贴在了,公告栏前的玻璃窗上。 高度近视真是麻烦,她不得不眯着眼睛一个班一个班找寻着自己的名字。文科除了实验班人数少点之外,剩下的八个平行班一页a4纸分两边,密密麻麻的排满了人,她很吃力的找着,不过很幸运,鬼使神差的被人群推到了13班的名单上,对她来说,名单是模糊的,她眨了两下眼睛,用手揉了揉,最后食指落在上眼皮上,轻轻的触碰,眼前渐渐明晰,不过清晰停留的时间很早,好在短暂的时间让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尽管如此,她看着“罗茜”后面备注的原班级,果然不是自己,她依然往下找,看到了林玲的名字后,继续向下,与林玲间隔着张梓熙,“罗茜”再次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而后面备注的班级更是不用确定,那5个连着的名字分明就是曾经的同学,罗茜使劲地眨巴眨巴眼睛再次确认了名字与班级后,退出了人潮。 一个趔趄,她离开了人群,一米外的林玲朝着自己打招呼,满头大汗的她顺势抬起了胳膊,用短短的t恤袖子擦了擦额头,然后朝着林玲走去。 “我们被分到一个班了,赶快走吧。” 第二章 遇见同名女生 13班,并不难找,罗茜不知道自己在被林玲拉往新教室的途中遇到过什么人,那些陌生的面孔,并没有因为他们的一闪而过而变得似曾相识,而那些熟悉的面孔,自然也不会因为偶然的擦肩而过而变得陌生,在夏日清风拂起的刹那,带着额上滴下的汗珠,在新班级门口,停驻,刚巧落在睫毛上的水珠滴进了眼睛。 林玲松开了抓住罗茜的手,已经九点零三分,可眼前真的是班会的状态吗? 班级看起来异常凌乱,不大的讲台上窝成了一团,台下,零零散散的学生相聊甚欢,毫无疑问,那被人群包裹的人就是她们未来的班主任,只是人太多, 她近视,看不清此刻老师的脸。 林玲先上前打探情况,罗茜傻傻的站在原地,不知什么时候,后面的男生说了句,“让一让。” 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了句“对不起,”脚瞬时往旁边移了移。再抬起头,男生将什么东西交给了站在讲台上中心的人之后,便转身准备离开,“季子祥。”班主任很及时的叫住男生。 他回过头,“什么事?” “不许跑,待会带人把班级打扫干净。”话语中带着命令的口吻,但却并没有太多威严,给人一种很滑稽的感觉。 男生推推眼镜,“哦”了一声,风一般,从罗茜的身边闪过。那时的罗茜猜测这个男生一定是班主任以前班上的学生,不然怎么会知道他,又怎么会在班上还有这么多人的时候,只叫住了男生一个人的名字,所以凭直觉,总之,男生一定是个学习特好的人。而事实证明,这个在未来的高考中以全班第四的成绩考入一所高校的男生,学习就是好,可罗茜不会猜到,未来的七百多天,他们会有怎样的交集,而这个男生,更是给她的高中生活,又或者说是整个学生时代多么重要意义的存在。 再次将目光转向老师的时候,罗茜才注意到有个母亲带着女儿来报道,看来那位母亲跟班主任聊了很久,旁边站着的那个文静的女生,看起来含蓄内敛,她雪白的肌肤,大大的眼睛,微微有些自来卷的头发给人一种新疆姑娘的感觉。 离得不那么远,罗茜并没有听到太多他们的交谈,只是隐隐约约听到女生母亲说女生很认真,也很努力。老师连连点头,看不出来是应付还是发自真心的赞许。 就是在这样的嘈杂声中,她看到了一个不熟悉却知晓的她,她叫罗茜,这个罗茜与林玲一般高,甚至比她还要高,如果说林玲的身材是壮的话,那这个罗茜可以用高大来形容,她不胖,皮肤与那个长的像新疆人的姑娘一样白,见到她,热情的罗茜以笑容招呼,而对面女生脸上扬起的笑容在两个酒窝的衬托下,显得尤为好看,与自己不同的是,她是短发,不知为什么,就是短发的她在罗茜的眼中都觉得好看,也许短发天生就不是任何人能够驾驭的了的,而这个短发罗茜看起来,还不错。 她们两个是互相知道彼此的,早在高一军训的时候,两个人就被分到同一个连,那个时候连长在点名时,叫到“罗茜”时,会有两个人同时答“到”。第一次两个人知道原来在这所高中,同一个年级,有一个与自己同名的人的存在,这种感觉很微妙,罗茜不讨厌,反而是觉得好玩。 第一次不约而同的答“到”,第二次互相礼让的静默,在互相对视了之后,远处的罗茜答应,再没有第三次撞声的尴尬,在那个烈日当头,短短的一周的军训中。 不巧,一年时间的错过,在第二年分班的这次,她们又被分在了同一个班级。罗茜只觉得很幸运,只是单纯的觉得同名的她一定跟自己很有缘,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她与她在那短暂的相视之后,到后来的相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所以她才那么理所当然的在看到公告栏上的分班情况表中,看到自己的名字,仍若无其事的找下去,直到另一个名字出现,才踏实。 第三章 点名的尴尬再次出现 夏日的午后总给人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整个暑假的作息时间似乎并不那么难调整,只是在被闹钟响起之时,不小心眉头紧锁,她很埋怨这不合时宜的音乐声,却没有任何理由去摔它。 简单洗漱过后就一身轻松的朝着学校走去,从村子内过去,会经过一个不大的池塘,罗茜家就住在这个城中村里,白天倒也还好,只是晚上,安静的池塘边,时不时的蛙鸣声,在月光温柔的包围中,很是美好,当然这只是在人多的时候,如果一个人……罗茜立马摇头没再多想,她可不愿意晚上一个人走这条路。 早上签到后,班主任将班会调到了下午,那个胖胖的,子弹头一般的未婚男性,板寸头发,胡子星星点点的散散布于下巴周围,在他将签到本递给罗茜时,她注意到了班主任的手竟如此白净,如果单单将他的手放在大屏幕上,她一定以为这个人是个女的,也是在那个时候,罗茜才意识到一个人从内而外,总会有一两样特别的发光之处,而在遇到班主任的这个开学,她至少觉得胖胖的班主任至少手是这般漂亮。 想到这儿,她不禁笑了,对着无人的池塘边,或许只有树上的知了听到了她的声音。带着对高二些许的期待,进了13班。 与林玲不约而同的坐在了一起,她们两以前也曾同桌过,她们坐在第一组的第二排,可能是班级还没有收拾好,第一排暂且只有一个座位,张梓熙随后入班,坐在了她们的前面,在班主任没来之前,转过头来跟她们说话。 “不要说话了。”神不知鬼不觉的班主任竟突然出现在讲台上,张梓熙赶忙将头转过去,简短的介绍,就开始点名,目的是新生熟悉下新同学。 早已预料到的事还是发生了,“罗茜。” “到”两个声音从不同的方向响起,他提高嗓音再点,“罗茜。” “到。”她们像是预先商量好似的,同时站起,可下一秒,罗茜就后悔了,自己是看过那张新生表的,自己的名字是后面的,可接下来她又说服了自己,管他呢,反正迟早都是要面对的。 班主任定睛看着一左一右的两个外表看起来完全不一样女生,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滑稽了,林玲与张梓熙盯着自己,再看看另一个女生,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她们从没有注意到那张13班的名单上,罗列着两个来自不同班的罗茜,她想,除了她们两个,一定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班主任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让罗茜好想笑,她朝不远处的左边看了看罗茜,刚巧撞上了对方的目光,两人都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他犹豫了片刻,再抬头时,问出,“你们两个谁大谁小呀?你,你先说。”他指了指在第一组的罗茜。 “我93年的。” “你呢?”随后将头转向另一边。 “94年的。” “那你就是大罗茜,你就是小罗茜。” 班级大片不解的目光齐聚,窃窃私语声响起,她分明听见了有人在说,“大罗茜像小罗茜,小罗茜像大罗茜。”带着好玩儿的口吻,两人纷纷坐下。点名继续,只是旁边的张梓熙和林玲显得有些不淡定。 “张梓熙。” “到。”本来转过头来跟自己说话的张梓熙匆匆答道。班主任瞥了一眼,带着无奈的表情,“上课,坐好。” “哦,好,”张梓熙满带歉意的笑着,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老虎牙露出,显得尤为可爱,班主任没再多说。 “罗茜。”她差点忘了这茬了,班主任再次点到此名字时,猛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左右再次确认了下,在没有听到任何的回复声后,继续下面的名字。 有些尴尬又有些故事的点名到此结束,“明天上课不许迟到。”胖胖的班主任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宣告班会结束了。 顺便一提,班主任姓王名强,后来班上同学戏称老王,可老王明明是80后的单身男青年,只不过略微长得着急了点。 第四章 再见,我曾经的班主任 每到夏天,罗茜就会固定在五点半起床,无论前一天睡得有多晚,都会在差不多时分自觉醒来,这种叫做习惯的东西一直延续到大学毕业,而今她全然不知。 一小碗蛋炒饭足以让她支撑整个早晨,等到差不多时间点她才不紧不慢的背上书包出发。 这是高二新学期的第一天,很不一样的感觉,有期待,也有遗憾。 她一路思忖,天马行空的想象,在即将达到小池塘边时,撞见从另一个岔路口过来的班主任,是曾经的班主任,也是她最喜欢那门课的老师。 小马,这个长相帅气,身材高挑,脸上挂着一架黑框眼镜在带罗茜那一届时的大学毕业生。她深深的记住老师当初说的那句话,“你们是我带的第一届学生。”那时坐在讲台下的罗茜觉得马老师人善良、温柔、体贴,他跟曾经遇到过的所有老师都不一样,他跟电视剧里面那种将学生当成朋友的别人家的老师一样,现在成了他们的老师。 整个高一,罗茜的数学成绩都很好,尽管别的课不尽人意,但几乎每一次的数学成绩总是能够拉升她的总分,在女生普遍害怕数学的高中时代,罗茜的数学成绩自始至终都是她的骄傲,从高一的第一次月考班上少有的几个分数超过几个线的唯一一个女生,(那次的数学卷子让大家体会到高中的数学可不能再像初中那样玩玩了,现在想起来,罗茜还认为那次是学校故意而为,目的显而易见。)所以当所有的老师都认为她会选择学理科的时候果断的交出文科意愿表。 那时的她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自己不聪明的脑袋根本就折腾不起理化生的考验,尽管她政史地也没有多好,但是比起那些书上各种烧人脑的题目,背诵倒显得轻松自在许多,她不想过多的折腾自己。 遇见小马的这个早晨,确实是个偶然,她想起以前上学的时候偶尔遇到小马,会跟他在路上谈论起数学,包括自己遇到的问题,以及怎样学。小马像个知心朋友为她答疑解惑,告诉她他觉得高效学习的方法,总是说着说着就到学校了。 这一次,他不再是她的班主任了,甚至不是她的数学老师了。 “罗茜,你现在在13班吧。”他那么肯定的说,她就猜到老师定是一一看了他曾经的学生被应试教育逼的四分五裂地散落在各个班级。 “恩恩,张梓熙和林玲也在呢。”她紧接着回答,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轻松欢快。 “你们在文科班,以后还是要注意,不能偏科,高考不是只考一门课,”老师耐心的相告。 罗茜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老师,你以后只教理科班了吧?”她抱着些许的期待,希望他来否定自己,可结果不尽人意。 她沉默良久,“老师,以后我有问题不会的话,还可以去问你吗?”她问的挺小声,不过足以让与其并行的小马听到。 “当然。”依然是那张阳光的笑容,清晨的一缕阳光映射在塘面上,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隐约可以看到漂浮着的脏东西,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从小马右肩散出,她第一次看着老师的侧脸,还是如同学们口中说的那般好看,棱角分明,帅来形容并不为过。 她更多的是感激,对这个如同大哥哥般的老师,给了她太多在学习路上的帮助,让她变得自信,罗茜在回忆起自己高一的那段时光,关于自己与数学的种种喜欢,模糊于当初是因为数学而喜欢老师,还是因为这个特别的班主任而喜欢数学。 可这些似乎又都不是那么重要,在自己正式成为文科生的时候,她就已经跟老师告别,关于班主任,他在她心中的定义是,生命中最像朋友的老师。 而一个人的生命中能够拥有几个这样的老师呢?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遇不到,而自己多幸运,曾经拥有过。 再见,我的班主任,我最 第五章 换座位好像也有潜规则 在班级门前顿了顿,再三确认了之后,依然犹豫不前,“罗茜,快进来呀。”林玲坐在昨天的位置探出一只手,脸被窗户的防盗网分割成好几个部分,班上各种聒噪声,在夏日的余热尚未褪去的时候给人一种不安的氛围,她放下沉甸甸的书包,张梓熙依然坐在她们的前面,只不过此时的第一排不再是一个座位而是双人座。 按理来说这个点该是早读的时候,可明显大家似乎都还没有适应新班级,也都三三两两的与曾经的同学坐在一起,肆无忌惮的聊着天。 班主任进来时声音似乎才小了那么点,不过班上这么多的人,纵使说的在小声,你一句我一句的汇合在一起就成了所有老师都讨厌的被形容成蚊子般的嗡嗡声,何况这是一群蚊子,让这个胖胖的老师一时间火冒三丈。 “我看你们到底要说到什么时候!”伴随着书重重地落在了讲台上,扬起的粉笔灰在阳光下显得异常清楚,就连坐在第一组的他们都能够感受到粉尘被吸入胸腔的不适,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嘴,真是后悔没有坐到后面去。 班上瞬间鸦雀无声,班主任犀利的目光扫落着班级的拐拐角角,仿佛他的眼睛散发出扫描仪般的光波,所到之处,发不出半点声音,大家屏住呼吸,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许久,他才开口。 “我告诉你们,我不知道你们以前的班级是什么风气,但是以后在我的班上,该收敛的就收敛,上课不许讲话,不然有你们好受的。”他便说手还不停的指指点点,尤为突出的兰花指,罗茜在心底小声的嘀咕了下,亏自己当初还看上了他的手,现在想想自己是脑子进水了吧。 不过这些话当然没有人听见,班主任紧接着交代,罗茜也没有听得下去,与林玲两个人在台下小心翼翼的聊着,“这个班主任好凶呀,根本就没法和小马比,我们以后有的受了。” “是呀,感觉日子不好过呀!”她小声附和道,如果曾经的高一是天堂,那么短短的一个暑假,就让他们活生生的从天堂掉进了地狱,实在是不好受呀。 本还想继续点什么,就听到班主任开始安排座位。台下忽地又激起各种不满,谁又愿意与曾经的同学远离呢?罗茜也不想。 可随着张梓熙被安排到远处,满眼中尽是不舍的不光,罗茜与林玲对视后,竟感到有些害怕。随后她被安排到第三组的第二排,她根本就没有来不及看新同桌长什么样子,只是低着头,有气只能往肚子里面吞。 倒不是为自己的位置感到不满,只是觉得老师太势力,果然成绩的高低是影响学生在这个老师心目中的形象,从进入高二的第一天,罗茜从不在乎过这些,或许只是因为成绩还不错的她不需要在意这些,所以才为被分到后排的张梓熙打抱不平。可如果是小马,他不会这样做,她清楚的记得那个年轻的班主任从没有放弃过班上的任何一个同学,哪怕是他起初随意调换的座位,他也说座位大家可以自己调,有什么意见可以私底下或者匿名告诉他。罗茜知道第一次做老师的小马想要做一个好老师,那个可能在他学生时代就奢望的一种好老师吧,所以才会那么努力的想要当一个理解学生的老师。 可美好的一切终究只成了回忆,再也不会有听从学生意见的老师出现在她的生命中了,而小马终究像个神话一般,在教了他们那一届之后,成了别人班的老师,可望而不可即,他们不得不接受现实,面对这样一个老师。 别的同学她无所谓,可张梓熙与她同出小马门下,内心自然些许不适,怎奈无能为力,他们终究也只是个未成年的学生罢了,她没心思听别人被安排到哪儿,而林玲的位置离自己也挺远,望着她曾经的同桌抱着书包有了新同桌,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第六章 我的同桌是学习委员 座位被安排好了之后,班主任便开始宣布班干人选了,班长叫张美丽,一个胖胖的女生,她看起来尤为明显的苹果肌白里透红,干燥的头发被扎起来,不长,刚好像个小动物的尾巴般立在后面,听说在高一的时候张美丽就是十六班的班长,可能是新班主任对班上的所有学生都一一考究过,才定下了班长。 在自己发呆之际,她的同桌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她这才将目光转向了自己的左边,“学习委员刘晓燕。” 她倒没有显出多么惊讶的表情,本来这些所谓的头衔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不过她还是认出来了,这个女生就是昨天由她母亲带过来一起报道的,既然班主任能够任命这个女生为学习委员,想必在昨天与女生的母亲一番交谈之后,联系到了女生原班主任,而事实证明,这个女生确实勤奋的足以担当学习委员。 “季子祥,数学课代表。”什么?老实说起初罗茜还担心数学课代表是自己,不过班主任的话音刚落,她才踏实了许多,与其在班上顶着个头衔,倒不如啥都不是落个轻松自在,拜托,感觉做班长课代表什么的真是亚历山大呀。 只是她依然好奇季子祥何许人物,没想到他就坐在自己的身后,偷偷将头转向后,仰起头来看,男生长的好高,穿着一件李宁红色t恤,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她没再多看,因为下一眼就瞄到了在男生后面的张梓熙,她低着头,看起来委屈极了。 罗茜感到气愤,凭什么男生那么高坐在前面,梓熙被挡在后面她能看得到黑板吗?不禁为张梓熙以后的学习境遇而打抱不平。 越是如此就越怀念小马带领他们的那个时代,如今小马再也不是任何班级的班主任了,他只是理科班的数学老师而已,可那一刻,他多么羡慕选了理科的同学们,最起码他们的未来还能与这个人善好讲话的老师有所交集,而在这个班级的他们呢? 因为成绩问题而饱受着学生时代我们以为的不公平,可到头来谁都无力反抗,在很多年后踏入职场的罗茜意识到这点时,她才发现那个时候的自己是有多么的单纯,可她多么庆幸那个时候保持着赤子之心的自己,不然又怎么会有未来带给她诸多惊喜的两年呢?让她在那个难熬而又苦闷的环境下,生活的那么开心,那么幸福。 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句话叫做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我们绝大多数人之所有会失望不是因为抱有太大的期待,就是曾经拥有的太过美好,以至于当所谓不幸降临时,才异常的感到不适,十年后的自己再回想当初,只会觉得那个时候,还太年轻。所以冲动,所以固执,所以一根死脑筋走到底。 这个世界对罗茜很温柔,让她遇到一些奇妙的人,比如说她的学霸同桌,又比如说坐在身后的两个男生。 原本的早读课经过一系列的换座,任命,彻底将她们的高二拉开了序幕。她纵有再多的不满,也仅仅只针对这个在应试教育下被逼的异常严厉的班主任,对班上的新同学,她满是好奇。 “你好,我叫罗茜。”这种迷死人的笑脸足以感化身边很多的冷若冰霜,即使同桌是个看起来不怎么说话的内向姑娘,而罗茜,从来都不缺乏热情。 “我知道,”女生羞涩的回答,她习惯性的抬臂象征性的挠挠后脑勺,笑嘻嘻的心想,鬼都知道班上出现同名的女生,所以她才印象深刻吧。 不过我们的学生时代,似乎每个班级就算不出现同名,但是名字差不多的也很常见,几乎每个班上都会有什么婷婷,什么莹莹之类的,只可惜他们姓氏不同,想到这儿,罗茜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我叫刘晓燕,”她缓缓说道。 她还说了什么早已记得不太清楚了,只是觉得这课间实在是短的可以,短到足足让人只与新同桌说了屈指可数的几句话,她不 第七章 这绝对是世界上最瘦的数学老师 如果高一的数学老师小马是个英俊潇洒瘦瘦的美男子,那么出现在视野中的这个老师就可以用瘦骨嶙峋来描述,他瘦,而且是超级瘦的那种,骨节分明,眼睛整个都是凹进去的,眼袋极深,那时候的罗茜想,数学老师的身材绝对各位女性所羡慕的,在这个以瘦为美的时代,每一个已经够瘦的女生却还在减肥的道路上坚持不懈,誓要达到一种骨感美。 可真的有那么瘦的时候,真的美吗? 她使劲甩头,消除心中的小九九。 “我姓刘,”简单的自我介绍,就真的是这么简单,台下哗然,大家甚至都不知道数学老师叫什么,仅仅只是个姓,这个老师还真个性,跟他的外表看起来总是有点格格不入,毕竟对方瘦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紧接着是一连串的数学用语,翻书,板书,别看讲台上像是站了个衣架子,可他下笔及其有力,好几次长长的粉笔断送在他食指拇指与黑板的交界处。 第一次,罗茜体会到了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说法叫做说话就跟放鞭炮似的。摆在眼前的这个刘老师就是这么个活生生的例子,一时之间根本没法适应这么快节奏的话语,她感觉到自己的思路完全跟不上老师说话的节奏,真不知是他太快还是她反应太慢,一节课稀里糊涂的过完后,她第一次感觉到数学课上的这般累人。 就这么呆呆地望着刘老师转去的背影,明显的看出来他的衣服完全依靠着自身不小的骨架支撑起来的,毫无半点肉感,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数学在这个数学老师的带领下,开始产生了一种叫做应付不来的感受。 她没来得及继续思索,林玲跑过来,微皱的八字眉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可见她这般楚楚动人的样子八成也猜到了她会说的话。 “罗茜,你听懂了吗?这个老师讲话也太快了吧,一节课下来都不知道他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的在说什么,天呐,我以后要怎么活呀,本来我数学就不好。”林玲一连串的抱怨罗茜听得很认真。 后排的男生下课后就离开了自己的座位,隔着空位,张梓熙也凑过来了,亦是一脸委屈的样子,“是哦,这可怎么办吧,小马以前上课还会问我们哪些听懂没听懂,我也是,一节课下来都是稀里糊涂的。” 说罢,两人齐刷刷的将目光盯在了罗茜的身上。她赞许的点点头,林玲开口,“你都觉得难了,我们就更是如此了。” 一时之间,罗茜语顿,在上课铃响起前,她安慰着眼前这两个异常畏惧数学的姑娘,“没事,反正我们以后不懂的题目也可以去问小马呀。” 得到的是一致的赞许。在同学们回到各自座位的刹那,罗茜端正的坐好,忽然想到了什么,悄悄地问起了旁边的学习委员。 “刘晓燕,你能适应数学老师上课吗?” 姑娘雪白的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还行。” “哦,哦,”罗茜不知道还能问些啥,若有所思。 “怎么了?你们不适应吗?”林玲与张梓熙课间来找她抱怨时,刘晓燕一直坐在桌前看书,纵使她们说的不那么大声,不过同桌自然也能够清晰的听见。 她点了点头,“恩恩,我觉得他说话实在是太快了,感觉题目都没有看完,他一个例题都讲完了。”之后露出痛楚的表情。 女生恬静的笑了笑,“没关系的,以后慢慢适应就好。” 她没再说什么,老师已经来了,也许在漫长的学生时代,我们每个人都会遇到形形色色的老师,他们有属于他们自己的一套教学方法,作为学生的我们没法要求老师顺应我们的习惯,在教与学的过程中,只有学生适应老师这一条道路,只是一年足以让我们形成了固有的习惯,在新学期到来之后,一下子换了新班级,换了新同学,甚至所有曾经已经习惯的老师班主任也都换了,即使再不适应也要在今后的学习生活中学着适应,跟随着新老师的步伐。 这一课,罗茜花了一整节课的时间来想这件事,她不该那么矫情的只希望小马成为他们的老师,她应该去接受并且习惯这新的一切。 好在刚开始学的东西不多,她还足以自我消化书上那些不难的知识。 第八章 关于跑操抱怨那么多 那天上午过的很快,没有像高一那会,在第二节课漫长的半个小时休息时刻举行的跑操。很显然,是我们掉以轻心了,学校自然不会将如此有意义的活动终止,毕竟跑操这项在学生看来变态的课间活动一度上个该市晚报,本来就不错的学校自此更是在全市树立了一个好形象,据说是不一味的追求分数,对学生,要德智体美全面发展。 所以,关于跑操的下文是,“下周正式开始。”班主任在班级宣布着这一惊天消息。 “啊~”原本不熟悉的新同学们不约而同拖着长音以示不满。那个下巴围着一圈胡渣的班主任在制止中竟也露出理解的表情,“我也不想啊,”中间省略了好多字,“可你们就想学校是想让你们身体变得更好,跑操,额,跑操也是很有益身体的。” 他脸上的表情纠结非常,可从言语中并不能听出他对此项活动有多么的赞同,罗茜耳边像是轰炸番,不时传来,“站着说话不腰疼。” “有本事你去跑呀。” “学校就是变态,说的那么好听,纯属是为了折磨人。” “啥呀,那都是为了在市内树立个良好的形象。” 光从四面八方传出来的那些不堪言语,罗茜在赞同之时也觉得烦闷,天气本来炎热,此刻叽叽喳喳的声音更是给人一种不言而喻的躁动感。她转头,竟与同桌相视,两人一笑了之,甚觉无奈。在跑操的问题上,学生不会买账,四百米的跑道,整个年级年级一起跑,人多压抑不说,跑三圈下来绝对气喘到不行。 而班主任明显的感觉到不耐烦了,原本还笑着的那张脸在此刻人声鼎沸的班级中显得异常难看,“吵什么吵。” 什么叫做变脸比变天还快,她想大概就是此刻班主任有些狰狞的模样吧。见声音不减,他顿时火冒三丈,手中的书“啪”的一声打在了并不结实的讲台上,再次激起了千层灰,可惜这次罗茜离讲台近,无意识的皱起眉毛,用手捂住嘴,生怕数学老师一节课结束的那些粉笔灰被自己给吸入肺中。 班主任是真的火了,只是罗茜觉得这火并没有什么恰当的理由,难道纯粹只是班级太吵闹引起他的不满吗?她不知道,只是觉得班主任说话的方式并不能让同学们信服,甚至一时之间就给班主任贴上了一个势力的标签。 她在心底担忧,真是糟糕,这样阴晴不定的老班,未来两年如何安然度过?可能未来太长,她看不见半点影子,只是听说高二阶段很重要。 可从小到大,她听说过太多太重要的某个时刻了,好像每一次经历的那时光,都被定义成最重要,可很多年后,她发现原来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重要的时刻,只是当我们身临其中,总有人在身边说着重要,就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也许那些个生命中所谓很重要的时间段,都是因为习惯,可此刻由不得她不习惯。 终有一天她也会发现,跑操并不是真的只是因为学校为了树立某个形象而行使的一种手段,对他们自己来说,身体真的是更棒了,生病生的少了,哪怕是小时候常随的扁桃腺发炎也在那不长不短的高中三年一次都没有出现。 可真的等到她意识到时,她已经坐在高校主教前的大操场上了。她想再回学校,跟着一群拥有着共同理想的伙伴们携手共进,瞧着同一季节不同城市的天空,好像天空并没有那么蓝,只是高校生长了多年的郁郁葱葱的书上被一群有一群鸟儿驻扎,每在傍晚时分,成群的鸟儿结对外出,她望着天,望着树,忽然有一种高二就在昨天的感觉。 此时此刻,她正坐在班级正中间的第二排,任由思绪乱飞,她不想太去奢望未来有多么美好,贵在当下,她领悟的刚好。 而关于跑操的那些个故事,未来七百多天还有那么长的跑道需要他们共同面对,13班,开始像个整体了,团结的都骂学校变态,一致产生对班主任不满的情绪。 哦,这才像个班级,不是吗? 第九章 笑容如此美好 在最后一节课铃响之前,罗茜想要去趟厕所,她本能的跨过好些座位,却总在不经意间撞到了某位新同学,不好意思的说着对不起。而对方的友好示意全部写在一张满是笑容的脸上,不禁感染着好像是犯了错事的罗茜。 “林玲,要不要去厕所。”她来到林玲身边的时候,林玲正在与新同桌说话,喜形于色罗茜不是没有看出来,当她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打扰到林玲的时候,被说出口的话已经由不得自己再收回。 身着粉色t恤的女生回过头,长长的马尾扫过搭在林玲肩膀上的手臂,有些痒,罗茜觉得。 看到在背后的人是罗茜后,她情不自禁的露出整齐的两排牙齿,“好呀。”便转身跟同桌交代了几句,起身。 罗茜朝着林玲的新同桌点头示意,女生一笑回之。 十五班与十六班的中间是老师的办公室和两个不大的卫生间。还没有过十五班就会闻到一阵刺鼻的厕所味,两人心照不宣的想着,幸亏不在十五班,突然觉得十三班的地理位置是那般好,至少不会时常被这股异味所熏陶。 想到这儿,两人邪恶的笑了笑,她们承认,这笑中带着几分庆幸,又有点幸灾乐祸。可命运就是这般神奇,兜兜转转后好多都回归到原点,包括曾经形同陌路的林玲与罗茜,可那又怎样,罗茜一次又一次的说服自己,相比那些崎岖的过程,结果更加的重要。 从厕所出来的罗茜站在门口等林玲,她用力的甩手企图加快空气风干手的速度。不巧碰见了班主任。 “大罗茜,你过来下。”她一下子傻了,可就那短短的五秒钟就足以让她回味无穷,那一刻她竟然都忘了她在这个班是大罗茜,不是小罗茜,她是罗茜又不是罗茜,她会在别人叫罗茜的时候本能的回头,也会在别人叫大罗茜的时候犹豫不决。自我嘲讽中,她觉得,大概时间还太短,短到她还没有能够习惯这个名字的前缀,看来她得尽快进入角色。 看得出来班主任是想去班级叫谁,可就在出门的刹那,撞见了罗茜,这要是搁在平常,他一定不会觉得眼前的女生多有特色,至少不可能那么快记住她,可不巧的是翩翩班上出现了同名的女生,更加让他觉得好玩的是大罗茜小的就跟小罗茜似的,所以才印象深了些。 罗茜往厕所里面瞅了瞅,然后走到班主任身边,带着疑问的眼神盯着班主任,“帮我把张美丽喊过来。” “哦”罗茜支了声,见班主任转身回办公室,再次将目光转向了厕所内,刚好看到洗完手从里面出来的林玲。 “老班说啥呢?”她好奇着。 “喊班长。”说罢,就拉着林玲朝班级方向跑去。 她记得那个胖胖的脸蛋透红的名叫张美丽的姑娘,美丽,如果她没那么胖的话,应该真的很美丽。人群中,美丽矮小的背影让她一阵好找,好像突然击中一个目标后,径直朝着方向走去,美丽穿着薄荷色的t恤,尾巴似的辫子高高的搭在头上,罗茜拍了拍她肩膀,“班长,班主任找你。” “哦,好的,”美丽跟身边的女生招招手,然后朝外面小跑去,罗茜望着她灵活的身手,有点出神,可美丽一个转身,猝不及防的一个笑容,让她温暖了好久,“谢谢。” 笑容一直以来都是那么一个神奇的存在,它能在任何情况下凸显出自己特有的能力,它能够感召一切不好的情绪,将它们清理出去,它亦能够给人带来一种很美妙的感觉,在瞬间,就会带给人一种不言而喻的美好。 第十章 开始熟络的第一节课 张美丽回到班上说了些什么,罗茜并没有注意,她依然沉浸在往日美好的课间生活中,遗憾着没法再回去的高一,叹息之际,一不小心瞥到了身旁的刘晓燕。 女生的侧脸很好看,突然有那么一刻,她觉得刘晓燕叫刘美丽也不错,又突然被自己这莫名其妙的想法给蒙圈,在第一天一切都还没有安定的班级,刘晓燕就显示出了她与生俱来学习委员的气质,她丝毫不为旁人所打扰,她一心只读圣贤书,一声不吭的埋头学习,偶尔眉头微蹙,罗茜猜,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可是,才第一天,哪有那么多问题呢? 短暂的课间时光她竟将全部的目光注入到了身旁的姑娘身上,在后面的程杨伸出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时,丝毫没有感觉有啥异样,倒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对着同桌呆望,还是面前只是一堵墙,目光呆滞的她早已在内心的世界翱翔。 “喂!大……”他敲了一下她单薄的肩膀,虽然很轻,但是敲在骨头上的手掌依然显得有些力量,谁叫那时候的罗茜那般瘦呢。冷不丁的缩了一下身体,眨了眨眼睛,侧头望向后方。 “上课了!”程杨竖起食指指了指讲台,示意。 “哦,”罗茜赶忙回头,好在老师刚到,镇静之后,她转过头,朝着男生小声的说了句,“谢谢。”还是一副天真无邪的笑容,说罢,立马转过身。 她想,幸亏别人提醒自己上课了,不然要是被老师当着全班面指着自己,“那个谁,你,就你,”然后自己还一无所知的样子,望着同桌发呆,真不知道会投来多少异样的目光,幸亏,幸亏。 天呐,她恍然大悟,也就是说刚刚自己那副啥样子被后面的两人男生一览无遗。想到这儿,她瞬间低下了头,脑袋里仿佛万千只讨厌的苍蝇嗡嗡嗡的叫,扰得她心烦意乱,以至于这一节课老师到底说了些啥她竟全然不知。 就这样恍恍惚惚地迎来了下课铃声,她装的若无其事的样子,匆忙收拾着书包,走之前跟刘晓燕打了声招呼,“拜拜。” 同桌很礼貌的回复了下。目光撇到了后排两个男生,他们相视一笑的举动让罗茜感到有所不轨。 在没过多少日后的高二上学期,他们已经熟络到可以互相开玩笑的地步时,程杨才说,“你不知道,开学第一天上午的那节地理课,你也太搞笑了,从上课前一直盯着刘晓燕,到上课后脑袋一会儿耸搭着,一会又猛地抬头,一会又拿着带着笔帽的水笔一阵乱画,一会又拿着橡皮在那转来转去。” 说这话的时候,季子祥也在旁边,他沉默的点点头,带着笑意,罗茜长大了嘴巴,惊讶不已,随后来了句,“想笑就笑吧,我就是这么无私,为大家在无聊的课堂上带来了这么多的笑料,不要感谢我。” “是哦,反正那节课我们也没听,就光被你的各种举动给震惊了,不过我们两也算好人,当时就想一旦老师有注意你的苗头,就在后面踢你。” 罗茜想都没想就举起不大的手握住的拳头,张牙舞爪般的架势,然而丝毫没有给眼前的两人带来哪怕一丁点的恐惧,忽地大笑了起来。 幸亏揭穿真相的这一天刘晓燕不在,不然她肯定要追着问罗茜为什么盯着我看,那时候她肯定语无伦次,然而这时,程杨却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说你这小丫头,才上学第一天,你就盯着人家刘晓燕望,你不会……”那不轨的笑言中很容易就能够被听出来。 “怎么可能!”她匆忙断然否定。 “你怎么知道我说什么。”一副傲娇欠揍的表情让罗茜没忍住,就近抓起一本书就朝着程杨扔去,可书就好像与他的手有两个吸铁石,安稳的落在他的手上,顺势竟然转起了书,一时间,罗茜被男生这些好像天生的技能给折服,无话可说。 第十一章 小城里懂事的孩子 “罗茜,等我下,”铃声响起的刹那,罗茜就往外奔,张梓熙与林玲在后面叫住她。她明白的停下,在饮水机旁无人的地方等着她们,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一旦错过了下课后的那几秒,那她们要面对的就是人潮拥挤的你推我搡。 人多的她完全听不到身旁的两个伙伴的话声,校门口,两人与林玲道别,然后一同离去,张梓熙的家住在市区,可是为了上学方便,就在学校对面的小区租了房子,罗茜当然没什么机会在高中的时候就在外面住,毕竟自己家是在离学校不远的城中村。 一路上,总能够遇到高一时的同班同学,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分享着刚入高二新班的不习惯,好像有种默契在她们之间悄然生存,那就是这一个又一个新的班主任确实是没有小马老师来的棒。 可我们终究只能在私底下,在饭后,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偶然遇到时,说上三两言语,吐槽着新班级的不快,而这样的吐槽事实上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因为不久的他们就开始习惯上了这样的生活,对新班级也都已经接受。 可能那些知识分子的家庭父母会时常问问孩子学习的情况,自从初中之后,罗茜的学习就全由自己打理,她是那个被大人们称作为“懂事的孩子。”每次被这样的称赞她都想反驳,可大人们爱面子,她再清楚不过,所以后来就无所谓他们说什么。 “懂事的孩子”跟“别人家的孩子”说到底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别人家的孩子一定是优秀的,而懂事的孩子更多的是他们不会让他们的家长烦神,大人们只需要赚钱养家,不用担心孩子处在青春成长的叛逆期,因为他们懂事所以他们不会做出些出格的举动,比如早恋,比如进网吧,又比如整天跟着一群不正经的人不学习。 可大人们似乎从来没有意识到被“懂事”的孩子们,他们内心在一次又一次冲动想要发泄的时候,只能够抑制住自己的内心,因为懂事所以更多的被忽视,不被理解,不允许犯一次不好的错误。 这样的道德绑架对孩子来说有多残忍,好在那时的罗茜遇到了一群人,让她觉得她的整个高中都被散发着光芒的那群人,给她带来的一整个青春几乎全都是欢乐的那群人。 草草吃过饭,习惯性的去睡觉了,那只储备着好几首音调不准的青蛙状的闹钟坐立在书桌上,她睡得没有一点杂念。 这个躺下秒睡的能力伴随着她整个高中,只是在高考的那两天失灵了,只是在经历了那么多场考试的情况下,罗茜依然在高考这一环情不自禁的紧张到中午睡不着,是件多么糟糕的事情。当然这是后话。 罗茜庆幸自己所在的家庭是一个不复杂,父母是普通的农民,靠着辛劳支撑着一家人的生活,他们总说,“要考大学,只有考上大学了以后就不会这么累了。” 那时候的罗茜特反感这样说,她早早的就认为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不累的工作,他们不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贵族,他们只是这座小城中,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普通工农阶层的人民。但是有一点是不会错的,那便是知识改变命运。 谁能想到当时的大城市里面的学生还有一种上大学的方式叫做保送,还有一种高考加分的政策是竞赛一等奖,还有很多很多你从没有想过的方式,在当下,他们唯一的出路叫高考,他们不得不去做的一件事就是努力学习。 懂事的孩子就是这样,他们不需要大人的督促就知道认真看书学习,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孩子们夜灯下埋头苦读,就差悬梁侧骨,家长们含笑点头送来一杯温存的牛奶,不忘加上一句,“早点休息。” 小城里面的孩子清楚深更半夜时的静寂,懂得熬夜的痛楚,更明白一种对大学的渴望,他们不谈211和985,他们只知道本科,三本还行,二本够了,一本,真厉害。 小城里的教育没法跟大城市相比,都在说着勤能补拙,成功是用百分之一的天赋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多少人心里清楚,却不愿意面对的现实就是教育的不公正,对不同省的孩子是这样,对农村的孩子更是这样。 所以要好好学习,因为小城里的孩子们知道考上大学是他们走出小城唯一的出路,他们的父辈给不了他们好的生活好的教育,在物资不算贫乏的现在,他们的生活早已达到了小康水平,只是在精神上,他们现在所做的努力是为了能够拥有更好的未来。 第十二章 睡过了头真是蠢透了 “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我只爱你,you are my superstar……”罗茜正睡得香甜,忽然被这闹铃跟打扰,可想而知是有多恼,更何况她有很严重的起床气,青蛙闹钟流畅出的旋律朗朗上口,带着不标准的杂音,响彻罗茜的耳朵,忍受不了下一秒的轰鸣,她掉了闹铃。 此刻是13点50,从家到学校的距离20分钟绰绰有余,可是这中间需要洗脸刷牙,外加消除起床气的片段,所以手贱的罗茜在按停燥人的铃声后,没心没肺的又陷入沉沉睡梦中,当然,她没有做梦。 当她妈妈过来喊她起床的时候,闹钟残忍的刚过了2点10分,分针还在继续前进,本来睡眼朦胧的罗茜根本来不及大叫,连忙起身,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去了卫生间,洗脸刷牙上厕所时间绝对不超过1分钟,拿着书包就往外跑。可惜她的母上完全没能体会到她的紧张感,在她破门而出的瞬间还不忘叮嘱,“慢点。” 9月午后的阳光不似8月那般强烈,可夏日的余热依然遍布在城镇的拐拐角角,她没有手机没有手表,纯粹的与时间赛跑,只祈祷早点到学校。 不远处的校门口看起来如此耀眼,她匆忙过了马路,却传来上课铃响的声音,慌慌张张的没有看红绿灯,这横冲直撞的架势,幸亏当日有幸运神附体,不然随时都可能传来不幸。 可她根本来不及想那些,校门口几乎都没人了,正大门也被关上,她不得不从旁边的小门进去,整个人几乎是冲进去的,门卫老爷爷不慌不忙的说了声,“怎么搞得这么迟呀。” 她转头不忘回复,“睡迟了!”言语中透露出各种慌张。 老爷爷露出慈爱的表情罗茜并没有看到,就在踏入走廊后,看到刚进班级一个高大男生的背影,她来不及多想,继续往前冲。 老师不在,班上吵吵闹闹,她匆忙朝座位走去,发现身后的季子祥也刚到,不过与她不同的是,男生显然要淡定很多,与他成鲜明对比的罗茜就好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革命,额头渗出的细珠聚集一块落在白t恤上,她气喘吁吁的庆幸着老师没有来,刘晓燕低头小声的跟她说,“还没有上课。” 她本来深入书包准备拿书的那只手定住,时间仿佛停止了般,她的脑袋一片浆糊,轰鸣四起,突然传来上课铃声,她本能的转头盯着黑板右上方的音响。 “搞什么,我脑子抽了吗?” “纳尼,”她在内心自言自语,“啊~,内心一阵尖叫,在校门口听到的是预备铃,而预备铃跟上课铃是不一样的,”上课铃在响楽之后,会继续传来标准的女主播的声音,“请同学们抓紧时间做好准备……” 瞬间心上被扎数千根针,痛不能自拔。 “你是睡迟了吗?”同桌小心翼翼关心着。 “恩。”她委屈的点点头,都不好意思继续说是因为自己又睡了一觉才睡过了头,往事不堪回首,好在没耽误上课。 “给你!”她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脸颊通红,汗水大滴大滴的往下落,刘晓燕递上来一张面巾纸,她感激的接过来。 据说那眼神中充满的感动再一次惊呆了坐在身后的两位男同学,他们没有掩饰住嘲笑的表情,罗茜侧身瞅了他们一眼,憋住的笑,让她无奈的坐正,她只觉得后面两个男生的脸憋得通红,没在好意思盯着他们看。 一时之间竟忘了面巾纸的作用,洒脱的抬起胳膊,汉子般的用袖口擦拭汗水。 第十三章 成绩与成长相辅相成 熟络其实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就好像与性格腼腆的刘晓燕为同桌,本以为之间会存在多么尴尬,可慢慢发觉有些人只是慢热,而当慢热的人遇上了热情的人,自然而然的就熟悉起来。 “刘晓燕,你要不要去厕所?”老班的课刚结束,罗茜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厕所,白皙女生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像在说,你尿频? 没等到罗茜再多想,女生也起身。相比女生,男生之间的关系好像更加的容易拉近,才半天的时间,班上的男生们就开始肆无忌惮的打打闹闹起来,与刘晓燕的相识不算糟糕,这个说话温柔细声的姑娘立马在罗茜心底留下了一个好印象。 人的第一印象该有多么重要呀,罗茜对于刘晓燕的第一眼是文静,在与她成为同桌的第一天,发现她确实是一个文静的人,当她在埋头书写字词的时候,会凑过来看,“你写字好漂亮呀。”这样毫不吝啬的夸奖让热情姑娘红了脸。 罗茜从来不否认字写得好的事实,小时候也许会说哪有,可越长大越觉得别人说出来的真心不是为了得到你谦虚的回应,他们只是单纯的发现了一个美的存在,所以后来的她总是会习惯性的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写得像大人的字,可能是小时候帮同学代签家长的名练的。” 于是回忆总是慢慢的在脑海中梳理成一连串的图像,那个数学考试考砸了的同学跑到她座位上来,哀求状在面前的草稿纸上写上他爸的名字,意思在明显不过了。又有哪位同学因为语文老师布置的在家长那儿背诵课文的作业没完成,拜托她帮忙签个字。好多个成长中的小细节浮现,她脸红的不像话。 刘晓燕对罗茜的印象如何,她并不知道,不过对于这个同桌,刘晓燕觉得罗茜很单纯,很热情,很天真。 多年后,她们会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词叫做傻白甜,大概就是形容那个时候的罗茜,可多年后的罗茜已然不再像当初,褪去年少的稚嫩,呈现于后来的叫做成长。 学文科的好处大概就是高二没有讨厌的物理课了,这里想要说下,罗茜同学在高一学年期末考中,物理考了24分,满分100,当成绩单下来的时候,她望呆了,而旁边的化学是刚过及格线,只是生物竟然成了这张再普通不过的成绩单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86分,物理的尴尬瞬间消失,她其乐融融。 天生与物理无缘,反正高二不学物理,考多少分都无所谓,她乐天派的性格总在拿到这些惨不忍睹的考试卷后彰显出来。不知道听谁说过,你要是喜欢某一课的老师,就理所应当的喜欢他上的课,罗茜倒是挺喜欢,准确来说应该是高一班上的所有女生都喜欢物理老师,这个与小马同一年入校当老师的年轻人,以前大家在一起还八卦过到底是小马帅还是小包帅,女生们各有各的以为,罗茜不知道到底哪个帅,不过应该是小马帅吧,不然她怎么能把数学学得这么棒把物理学得那般糟呢,以至于由此小包老师上课让她回答问题,一问三不知,一脸无奈的样子,手托脑袋,敲自己的脑门,当时的罗茜,只想笑,太逗了,这老师。让她坐下之前还不忘调侃,“我回去就找小马,你倒霉了。” 可想而知是玩笑话,班上同学笑的很欢,包括当事人,谁不知道自家班主任特宠学生,打不得骂不得,什么都自己承受着,过去明明只是一年前,却好像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如今小马小包都已经不再是班主任,仅仅只是任课老师,小马班与小包班每次月考差不多都垫底也是很大的原因。 可罗茜不这么觉得,在应试教育的今天,家长们老师们都渴望着自己的孩子与学生能够取得好成绩,这样他们面子上也能够挂的去,而小马与小包的存在就像是一股清流,成了天空中最亮丽的两颗星,至少在他们学生的眼里他们都是好老师,甚至是好朋友,如果没有他们,高一的生活不会那么快乐。 他们在希望自己的学生能够取得好成绩的同时更加快乐的成长,谁又不想取得好成绩呢,也许这样的老师不招家长们 第十四章 地理老师叫乐虎 上课铃声已经响起,可班上依然是吵闹个不停,下节课是地理课,在预备铃响起之后,老班就怒气冲冲的进班了。 “吵什么吵,吵什么吵,没听到上课铃呀。”伴随着一阵怒吼,班主任手中的历史书凶狠的砸在了并不结实的讲台上,木板制作的讲台随着声音的震动漂浮起来的五彩粉笔灰,可苦了离讲台那般近的学生,包括罗茜他们。 班上瞬间鸦雀无声,老班又开始一番数落,“你们一个个给我自觉点,现在是高二了,在我的班级绝对不允许下课这么散漫,你们看看楼上实验班重点班的,哪个不是下课在看书学习的。” 罗茜心想一定有很多人在心底否决着老班吧,反正她不信那些尖子班的学生能整天埋头在书的海洋中,还真以为徜徉在书的海洋中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呀。 一阵讽刺涌上心头,可这些发自内心的感受却没有一个人敢当着老班的面给说出来,他们始终太年轻,力量渺小到不足以去推翻他们以为的不人道。 老班却越说越起劲来着,“你们都给我学着点,谁要是下次再让我看到下课在那讲话,打闹的,直接给我背着书包滚回家。” 门外站着一个长相帅气的中年男子,他看着老班在班上发火愣是没进来,见他话快结束了,敲了敲门,示意老班,点头微笑时,眉宇间略显英俊,而他的言行举止足以彰显他不凡的修养与气质。 老班瞪着大伙下了讲台,与地理考试点头示意,中年英俊潇洒的地理考试很礼貌的微笑回应。 老班走后,他上台小声的说,“你看你们,把班主任给气跑了吧。”用古灵精怪形容这位老师实在是不合适,他用讲台上干的抹布擦了擦尽是粉笔灰的讲台,嘴里还说着,“你们呀,安分点,惹怒班主任不会有好下场的。” 如果这句话从班主任口中说出,总觉得是一种恶意的警告,可从帅气的地理老师口中说出就别有一番趣味了,大家好像找到了共通点,被地理老师突如其来所谓的警告给逗乐了,而他们的老班此刻正带着对自己班学生的怒气在别的班级里上课呢,全然不知班上笑声哗然。 地理老师从粉笔盒中找了一根完整的粉笔,转身对着黑板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乐虎。”要知道那个时候的乐虎是真有其人,他们也不会想到三年后,这个世界上会出现一种叫做乐虎的功能饮料,而罗茜对这些饮料从来都没有好感,只是在小卖部中的冷藏柜中拿果茶时,偶然看到这个名字的饮料,盯着上面的字看了好久,以至于小卖部阿姨不满的叫她快点关门。 言归正传,地理老师姓乐,直言不讳着,“快乐至上。” “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地理老师了,咱们有问题上课可以提,下课更加可以提,我呢,比较随意,接下来两年时间,我们有的是机会互相了解,我希望我与你们的关系是亦师亦友,毕竟为师我呢,还想跟你们这些年轻人多打打交道,这样也显得我年轻嘛。” 话还没有说完,哄堂大笑,“这个地理老师太逗了。” “我的妈呀,这真的是老师吗?” “老乐是我男神。” 身边张扬的呼喊声四起,想必地理老师也听到了,他伸出食指做出“嘘”的动作,“你们班主任就在隔壁上课,小心他立马过来。” 虽是一句玩笑话,但依然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而同学们不是真的因为担心老班会杀出来,而且觉得卖老乐同志一个面子。都静了下来。 “咦,我看你们也不是那么不听话嘛,要是都这样的话,可至于班主任发火呢,”他时不时的叮嘱让我们看到了他的善心,“好了,话不多说,今天是第一节地理课,我们不上书上的内容,我们来谈谈地理。” 于是一场天南地北的论述课开始了,第一次罗茜发现原来一节课可以这么快得结束,地理老师给他们讲了很多与地理息息相关的故事,还有人文情怀,包括他在泰国旅游所见所感都跟他们交谈。 那也是初次听一个人说着泰国的地理文化,关于泰国的故事,都被这个异域有人妖的存在给吸引。 这样直接导致了,下课后,班上同学破天荒的拉着老乐不给走,让他继续讲。老乐总归是一个好老师,顺应了学生们的要求,一直讲到了预备铃响起。 罗茜惊呼,天呐,我要去厕所,当然被听见的范围仅仅包括她的同桌,以及后面的两位,于是一股溜的跟着老乐跑出去教室。 第十五章 被迫告知晚自习 我们曾经在阳光下欢声笑语,年少时不用过多的担心每次的小考,总觉得离高考还有很漫长的一段时间,至少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可以尽情的无忧无虑的成长。 高二的到来,无疑给你敲响了警钟,离十八岁越来越近,也意味着重要的那天不再远。所以班主任一上来就给大家灌输这样的思想也不无奇怪,可当局者迷,我们始终是一群满怀青春气息的少年少女,明明不愿随波逐流却还是按部就班的学习生活着,在叛逆着顺从,在顺从中不羁的反抗,那时,还是太年轻了吧。 下午的课上的尤为轻松,毕竟是新学期第一天,除了班主任,基本上所有的任课老师都会在第一节课来个自我介绍,可是总结下来,还是幽默风趣的地理老师比较好玩,谁让他给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呢。 “铃铃铃”下课铃还没响起就听见前前后后呱噪的声响,看来大家都蠢蠢欲动了,谁知任课老师前脚踏出门,老王后脚就已经入门,正在准备收拾书包的罗茜像个木头人似的,目光跟随者大部队,愣愣地盯着进班级的班主任。 他脸上诡异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我可讲放学了?”只见他挺着肚子慢悠悠的晃到了讲台前。“你们都高二了,怎么一点自觉性都没有。” 说着停顿了会儿,可见大家都指望着老王同志赶紧宣布要说的事,毕竟一下午的折腾,哪个肚子不是饿的咕咕叫呢,谁知道老王偏偏这个时候又整出个事来。“从明天晚上起都给我留下来上晚自习。” 话音刚落,班上叽叽喳喳的嚷个不停,可也没有一个人做这枪头鸟,拜托,那可是新班主任哎,还有两年要过,可不想那么早死。大概那时候的我们心里都是这么想的吧,毕竟是班主任,毕竟是在学生时代最不愿得罪的人。 “我就知道你们肯定会抱怨,瞧瞧楼上的实验班,人家可是正老老实实的坐在班上自习,可知道为什么?人家都觉得刚放学这会人多都是在班上待到人不挤的时候出去吃饭,吃完饭就回来自习,你讲你们可应该跟他们学学。” 这话自然是引起了同学们的各种不满,对于实情由于大家被困在班上,自然无法证实老王所言虚实。老王的功利心彰显无疑,尽管与他的相处才开始,可是从他的“教导”中无不透露出对实验班的憧憬,他何尝不想去当优秀学生的老师,可相对那些在历届高考中有过佳绩的老师来说,他也只是个新人而已。 同学们时常会嘲讽,“天天让我们跟那些班的学生学习,还不是为了自己,有本事就去教那些学生去呀。”话语间透露出轻蔑又有些不为人知的自卑感,而老王在开学才两天就要求他们这,情绪中夹杂着无奈,大家都知道学校暂时还没有规定必须要上晚自习,才开学学校哪会那么不人性化。 老师的套路有多深,又岂是未涉世的高中生所了解的。他们的不满情绪,叛逆无一不被写在还算稚嫩的脸上,被这个看起来并不那么精明的老师瞅的一清二楚,转而他笑了。(台下的观众此时的内心独白是,怎么笑的那么猥琐。来自“马班”的她们几人更是问苍天要,还我帅气逼人的马哥。) “别说我不近人情,今天晚上不强求自习,但是明天开始,每天晚上6点钟准时自习,一律不准请假,生病让家里人给我打电话。” 结尾处还不忘加一句:“看我好吧。” 才不,见过没人性没见过这么没人性的。什么,不强求自习是几个意思,下午放学都五点多了,六点上自习,吃饭多长时间? 一瞬间内心充斥了好多个为什么,罗茜不知道找谁来回答。被这样一则下消息惊呆了的13班,还没缓过神,刚踏出班级的老王探身说到:“住学校的今晚必须要自习。” “啊……” 那些叫天的同学自然都是住校的,内心的不满由一个小火苗渐渐燃了起来,现实没有因为他们的叫喊而有任何的改变,罗茜无精打采的收拾书包,身边的刘晓燕起身告别,“我先走了。”声音还是那么温柔,罗茜一惊,点头应允。 刘晓燕刚走一步,罗茜忙问,“你不带书包吗?”她指了指刘晓燕安静躺在桌洞里的书包好奇。 “哦,我待会还要过来呢。” 罗茜惊呆了,她刚想要回答,那边刘晓燕解释,“自习。”说罢,便离开了。 她愣神,这就是学习委员该有的样子吧。“罗茜!”身后的张梓熙叫她。转过头,才发现刚刚还坐无缺席的班级现在已人去班空,寥寥几人屈指可数。 张梓熙习惯性的挽着她的胳膊,肩并肩离开。 第十六章 日记本,心事第一篇 数学必修三的开端并不复杂,晚饭后的罗茜简单的做了点习题后往后翻了一节,发现书上的知识都是在自己能够理解的范围内,学起来相对来说还算轻松,也只有对数学这一门学科,她的自主性比较强。 简单的公式化成一个个小符号,被印在脑海中,昏暗的房间,台灯的光只在局部散发的尤为亮,老旧的写字桌上贴满了各式各样的日漫贴花,那张仓木麻衣的海报贴在桌子的正上方,一抬头便能够看到。 渐渐地,夜已深,却怎么也不想睡觉,就从抽屉最深处抽出一本崭新的笔记本,在扉页上的右下角写下自己的笔名及时间。 第一页。 2009年9月1日 星期二 晴 新班主任看起来并不友善,仅仅一天的相处就给人一种莫名的距离感,我知道我不应该简单的说讨厌,但我真的想念另一个班主任。 总以为高二是个全新的开始,可好像不是这样,那时候最让自己尴尬的人却依然在身边,也许命运就是这么神奇,你越想逃避的往往却怎么也摆脱不了,我在想怎么办?始终忘不了那时候被稀里糊涂的躲避着,到后来习惯性的自己开始躲藏,生怕不小心瞥见的一眼就被对方看穿,那时候的林玲是什么样的心情呢?也许释怀了吧,所以还想像我们初见时的那般友好,或许我也该试着放下,有些事过去了就真的过去了,未来还有那么久。 对了,新同桌是个害羞却好看的女生,我们俩一般高,可跟她站在一起总觉自己自己足够幼稚。当她今天说她要上晚自习我就更加坚定的觉得学习委员这个职位完全是为她打造的,爱学习刻苦的女生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充满着正能量的,真幸运自己有这样的同桌,这大概是这个班主任给我最棒的见面礼吧,不管怎么样,心底还是小声的说了声谢谢。 后桌是两个据我猜测成绩相当好的男生,但他们给人的感觉并不是那钟很讨厌的人,我们第一天的相处并没有什么不测,也没有任何的矛盾。 明天又会是什么样子,这里那么多还不熟的人,可以后,我们一定会成为非常熟悉的伙伴。 简单地写下心情后就爬上床睡觉了,好像心事化成铅字后,心情就会格外的舒畅。罗茜点点小心思被悄悄的记在本子里,没人知晓她十六岁的内心,从前没人知道,以后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一晚睡得可真踏实。 每个人都好像还没有进入学习的状态,就连一惯的早读课都不知道该读些什么,班里叽叽喳喳嘈杂的声音,根本分不清是讲话声还是读书声,也许都有吧,至少同桌就在很认真的背单词。 不知道是谁在通风报信,“老王来了。”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吸引了罗茜却没有吸引到身旁的刘晓燕。她余光扫到窗外模糊的身影,不能再清楚的轮廓了,整个年级组也没有这体魄的,除了老王。 她嘴里念念有词,心不在焉的读着课文,整个早读下来都不知道自己都看了些啥。一下课就没话找话的说:“刚刚早读的时候,班主任就站在外面看着呢,你都不知道,太诡异了。” 只见距离仅十公分的女同桌睁大了眼睛,表现出不可思议的样子,罗茜一副知晓天下事的表情,“就知道你不知道,看你早读那么认真。” 看吧,女生又害羞了,她接着说,“本来我也不知道,还在分心呢,就听见有人在说班主任来了之类的,我才小心的瞥了眼,真的吓死我了,是真的,他真的站在外面呢,一想到以后的日子时常被别人悄悄盯着,想想都觉得瘆得慌。” 罗茜生动的表情好不夸张的将老王“偷窥”一事讲解的十分动听,刘晓燕就像听一个好玩的故事,又好像发现了新大陆般觉得奇妙,刘晓燕心想,眼前的这个姑娘,真逗。 第十七章 开始熟络的第一道数学题 当晚自习成为一种习惯,放学后再无家庭作业,但预备高考的他们不能放松警惕,回家后依然奋战到凌晨,那时候的他们艰辛中满是充满对未来的期望,当期望成了学习的驱动力,一切的困难都如蜻蜓点水般,短暂却存在过。 不知道从哪节课开始的数学题成了难以跨过的坎,在提笔后绞尽脑汁的想了一整节晚自习都没有结论后,罗茜决定问别人。 本想求助身边的学习委员,可她一下课就趴在桌子上休息,担心打扰到她就将刚刚萌生的想法打消,忽而想到身后坐着数学课代表,便转过身。 男生左手托着腮,右手拿着笔似乎也在思考什么题,“那个,”她没有多想,就用插着水笔盖的那一头敲着桌子。 瞅见的是一脸茫然外加额头上恍见的三个问号? “这个题,”罗茜一边解释,一边将手中的习题簿推到男生面前,“这个题我不太明白,你懂吗?” 男生接过本子,稍想片刻,就从桌洞底下抽出一张纸,在上面验算起来。罗茜看着他的解题没有打扰。没过多久,男生换了个姿势,看了一眼罗茜,她猜想大概是他做出来了,头主动的凑了上去。 “你看,”男生用中性笔在草稿纸上做着标记,每讲到重点部分就会用圆圈画出来,还不忘翻书,“这个这样,然后再套用上今天上课才讲到的公式,套进去,就出来了。” 罗茜点头如捣蒜,眼睛直直地盯着化的乱七八糟的演算纸,但明显思路清晰许多,结果出来后,再跟答案一对,她惊讶的说道,“对了!好牛呀!”就这么脱口而出了这般发自内心的赞叹。 “谢谢。”再三感谢后,季子祥开口,“我这也有一道题算不出来,你看下。” 罗茜惊讶的望着他,好像在她心中数学课代表是个神一样的存在,不应该有任何不会的题才对,不对,应该是就算有什么不会的题,如果数学课代表做不出来的话,班上应该不会有人做出来才对。 从小到大,罗茜经历的每一个班级,数学课代表都是男生,可能语文课代表英语课代表他们在某一科成绩会名列前茅,但只要是数学课代表,他的成绩一定是班级靠前的。好像那个时候就对这个位置上的任何人有着不一样的崇拜感,觉得他们都是大神。 眼前的这个男生也是一样,在自己第一次遇到不会做的题目后,尽力讲解,给她的感觉不是感谢就是佩服,尽管她自以为数学不赖却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幸运的,接过手的题是今天白天课后闲下来无意做的题目,当时都没有觉得有多难,很轻松的化解。所以当她运用尚不熟练的公式对男生讲解的时候,还是觉得格外轻松,脑子里一个个鲜明的数字化成一列列公式,由上而下,从左向右,一一脱口而出,不拖泥带水,不夹杂一句废话。 结果是她以为的聪明的季子祥同学笑的特别欢,“啊,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刚刚怎么一直都做不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让罗茜感到颇有成就感,这样就互不相欠了。 “我去,你脑子抽了啊。” “啊?”罗茜与季子祥一同抬头望向刚坐到位子上的程杨同学。 “你才脑子抽了吧。”季子祥不甘示弱的反击。后来他们竟然当着罗茜的面“扭打”起来。罗茜留下个“你们继续”后,便转头回坐。坐正后分明听见后面你推我搡的声音,突然间让她感到很开心,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心扑通扑通的跳的有点快。 两个有趣的后桌,算是真的认识了。 第十八章 自信源于偶然的夸赞 仿佛一切都在静悄悄的发生着改变,不经意间,当你开始跟身边的人说话不用经过大脑思考了,那也意味着你不再将对方视为需要警惕的对象。熟悉了才发现那个你以为的害羞的姑娘只是慢热,当大家熟到一定的程度,她也会放肆的开怀大笑,偶尔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好像生活并没有曾经以为的那么难过,好像新班级也有不曾拥抱过的温暖。 有条不紊的学习着,不得不上的晚自习,恼人的跑操,这一切看起来都好像只会给忙碌的高中生活增添了些许负担,可在那个时候,他们谁都没有意识到闲暇之余的快乐源泉都是朝夕相处的同伴,任时光匆匆流过,青葱美好的学生时代,你在我心上,我在你的记忆里留下看不见的痕迹,多年后被拾起,不小心涌起感动的泪水。 也就在平淡无奇的生活中,一不小心就碰上了第一次月考,如此猝不及防的给台下的观众们一阵重击,老王讽刺地留下一句,“我看你们平时一个个都得意的很,月考来了,你们哼哼,”这欲言又止的话,拖着浓厚的鼻音,同宽厚的背影消失在前门,他们不傻,任是谁都可以听到其中不诡的意味来。 可又有什么办法,长这么大谁还没经历过大大小小的几十次月考呀。心里是这样想,可是真要提起考试,都会有点担心吧。在其位谋其职,不想考高分的学生那能是好学生吗? “哎”坐在前面的胖仔潘鑫发出一阵长叹,从抽屉里拿出地理课本。 “怎么,怕考试呀?”说话的人是乐老师,就是那个集“美貌与智慧”并存的美男子地理老师。胖仔抬头撞见凑近的地理老师,那张无公害的微笑秒杀一众人,何况此刻他们头与头的距离仅仅只有十公分。 后几排看到这一幕的同学们捧腹大笑,罗茜硬是没忍住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倒是胖仔害羞的立马用书挡住了自己的脸,老乐同志不忘调戏,竟将他的地理书抽过来,随意的翻着,“哟,不错嘛,还知道这节是地理课。” 翻着翻着像发现了秘密般,眼睛直直的盯着某一页,胖仔愣了几秒立马反应过来,起身从老乐手中抢回书,可他起身的速度显然没有老乐闪过的速度快,更何况他的前面被书桌给挡住了,可想而知,书原封不动的在老师手中。 “这个,画的不像我呀,我有这么丑么,”紧接着老乐手指着书中的人物,胖仔刚想解释,不想老乐竟然自己从桌子上随意拿了支笔,头也没抬的应付的问了句“这个可以写么。” 胖仔傻傻的点点头直勾勾的看着老乐用笔在修改他画的人物图,疑惑了一票观众,大概是完成了后,老乐很骄傲的指了指自己的大作,“怎么样,现在这个就比刚才的好多了吧。” “真的。”胖仔连连点头,露出惊叹的表情。 “什么呀?”台下有人不满。 “老师 ,我们也想看!”不远处竟有人直喊着。罗茜在心底为他点了个赞,说出了大多数人的心声,在大伙的一致不满下,老乐无奈的说,“这个画的版权不是我呀,你们问小胖子?” 结果让大家颇为满意,那个原本用来教学的投影仪在此刻派上了重大的用途,挂在黑板上的白色屏幕在老乐的微调下,越来越清楚的展示了潘鑫不被人所知的技能。 简单的几笔勾勒出老乐传神的表情,画中人眼睛那块有部分被修改的痕迹,大家都清楚那是老乐临时给修改的笔迹,一阵赞叹。原本被老王影响的不愉快的气氛在老乐的调节下,显得颇为轻松,当然潘鑫的画只是个契机,可这小小的契机给一向不自信的胖仔同学有了坚定下去的信念。 “画的不错。”老乐在收起潘鑫地理书时不经意的一句夸赞让坐在他身后的罗茜一个月来第一次看到了潘鑫脸上洋溢的兴奋,那笑容里分明包含着感激,她一个旁观者看的清清楚楚。 学生时代那些敏感细腻的小心思在高考的压力下而不被人理解,突然有一天出现了个了解你的人,给了你一句发自肺腑的赞叹,可能改变的就是这个人的一生。 小时候因为考一次一百分而在后来一次又一次取得高分,因为老师的一句夸赞而对学习开始上心,好像以前浑浑噩噩度过的生活是在混日子却在今后有了努力下去的动力,或许是觉得不想辜负一个人的期望,也不愿让自己在悔恨里度过余生。 对潘鑫来说,老乐是伯乐,可他教的地理在他的未来上扮演不了太多重要的角色,可潘鑫开始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在后来大家奋笔疾书的日子里,他倒成了一个特立独行的人,在为自己开辟的大路上奋斗,一切都来源一次偶尔的鼓励。 第十九章 月考来临 月考如期而至,整个班级即使再在松散的状态,可撞见考试也不得不警惕起来,他们看懂了老王蓄谋已久的笑容,诡异的让人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考试课程安排表被贴在了黑板的右侧,可具体哪个考场考大家还浑然不觉。 “张美丽,下午去趟我办公室把考场安排表拿过来跟这个贴在一起。”老王手指了指黑板右侧的表,示意班长。 可他的发言显然还没有结束,“你们最好给我用心的考试,这可是高二第一场考试,不要想着在考试的时候做小动作,被我发现谁要是敢这么做,到时候给我背书包滚回家。”言辞激烈的总让人想反驳的冲动,可仔细斟酌这些话,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妥。 所以他一走,班级顿时活跃起来,当然只是局部活跃,有一小部分跑去抄考试安排了,大多数人还是埋头看书,企图在明天的考试到来之际临时抱下佛脚,每个人也都抱着侥幸的心思,好像考试前看的那些内容都会考到似的,其实不然。 罗茜是从张晓燕那里知晓了考试的安排表,而程杨和季子祥是从罗茜这里摘抄过去的,他们用手戳了戳罗茜的后背,“借我抄下。” 罗茜将还没有收起来的纸顺势给递到身后,还不忘加一句,“这是刚从张晓燕那里抄的。” 两个人都没有理会,就奋笔疾驰起来,那字写得可真是龙飞凤舞呀,男生果然跟女生不同,他们大大咧咧的丝毫不在乎细节。她从张晓燕那里一字不差的将表复制下来,可男生都是简单的用一个字来表示,“数学”就是“数”,“英语”就是“e”,这得有多省,好像多写一个字就会浪费很多的墨汁,多出很多力似的。 “你们确定写得能看懂么?”罗茜眼巴巴的望着一尺距离的字。 “当然,看不懂么?”季子祥将平躺着的本子拿起,竖在眼前看了几眼,“我能认得就行了。” “歇吧,就你那字,也就你自己能看懂,”程杨瞅见季子祥抄完了,将原本放在他们两中间的罗茜抄的表一把抽到自己面前,盖在本子上。 刷刷刷的几笔,程杨也完成了自己的大作,罗茜心想你的也好不到哪里去,接过程杨递过来的纸,转身回座,将单薄的纸页折好,直接放在了书包前面的小口袋里,这样不容易丢。从很久以前她就一直这样,初中时还用文具盒会把抄好的表发在文具盒里,到了高中,每天书包里就只有两支笔,一直红笔一直黑笔,外加大把的黑笔芯,也就丢弃了早就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的文具盒了,便习惯性的将纸笔放在书包外的小口袋里。 第二天早上考的是语文,考试结束的时候,除了那几句背了一遍又一遍的诗词,别的题目完全不知道自己做的对或不对,反正答题的时候总有那么点意思,作文依然跟流水账似的,把格子填满就万事大吉,至于批阅老师是不是喜欢自己的文风,也得碰运气吧。 罗茜所在的考场就只有两个跟自己同班,也只有在考试的时候,她才会觉得原来高二有 这么多的人,多到一个考场就一个两个同班的,就连高一同学都没有见到,学校这么小,连几个熟人都看不到,有点失落,又好像与自己无关,那些曾经认识的人就算见到又能怎样呢? 她很幸运的一场数学下来,除了大题及单选最后一题有些不确定,别的似乎没有什么压力,可依然在结束后,会听到来自别班同学在交流这道题不会,那道题不确定。罗茜收拾好书包,踏出考场,前面的同学a叹息“数学好难呀,倒数第二个选择你选的什么呀?” “b”她身旁的同伴b回答。 “啊,我选a的,我肯定又错了,”女生a担心的说道,而女生b赶忙露笑脸安慰道,“我也是瞎猜的,也是不确定。” 罗茜听着这样的对话,就差没有笑出声来了,这样的你一句我一句在学生时代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好像谁都经历过这样的对话,在模棱两可之际,在面对各种大考小考之中,可你总会发现说这些话的人,都是很在乎分数的人,想到这儿,罗茜就觉得大伙都是同病相怜,渴望着高分却总是离刻苦差那么几分。 没走几步恰好碰到了从隔壁班走出来的张梓熙,从她一脸忧愁的样子就能看出考的很吃力,也难怪,罗茜清楚张梓熙高一时候的成绩,对张梓熙和林玲来说,数学都是她们最深恶痛绝的一门课程,好像怎么学都学不会,即使那题是老师说了一遍又一遍的送分题。 她转移话题,“梓熙,要不要去吃完饭。”本来考试期间不需要上晚自习的,但是他们班被老王强制要求上,数学考完后还早,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吃饭。 “恩,我数学又考砸了。”果不其然,张梓熙还是被这该死的数学给影响到了,安慰人实在是一门很深的学问,安慰的不好可能会使对方的情绪更加的低落,可糟糕的是罗茜并不是一个很能安慰别人的人,如果对方是张晓燕,她会自嘲,你看我考的更加糟糕呢,可对方是张梓熙,从来都没有在成绩上有突破的朋友。 她想她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伴了,挽着她的胳膊,“先去吃饭吧,别想了,反正又不是高考,想着明天要考的几门吧。” 张梓熙抬头看她,露出笑容,可罗茜清楚那分明是努力克制住悲伤后的强颜欢笑,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真是该死,安慰人果然还是不行。 那一晚自习班级格外的安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家默契十足的在埋头啃书。 老王一晚上都没有来视察,可能他在暗中查看大伙的时候并没有人意识到,用父母的话来说就是好像在某一刻,所以的人就好像开窍了一样,顿悟了,觉醒了,知道学习的重要性,考试的紧张感。 熟透了的英语单词背了一遍又一遍,语法知识看了一次又一次,阅读理解写了一篇又一篇,好像只有通过这样多的练习就可以在考试的时候遇见原题。前一晚看的历史知识好像一定要考,可是在考的时候又痛苦不堪的哀怨,“我成功的和考点错过了。” 人生有多少个错过让你后悔莫及,可是你又没法预测到未来某一个遇到相同的事物,如果能预测,那我们还需要担心高考么?谁都可以上北大清华咯?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我们广泛猎取知识,企图在最后那场考试时能够撞见原题,可与其猜测不如在时间还算充裕的情况下脚踏实地按部就班的扎好基础,这样才能够坦然自信的面对那场重要的考试。 可老王总说,“你们不要以为还有多少时间,两年很快就会过去的,时间不多了,你们还有那么多的新知识要学,哪有时间去玩,想玩可以,那就等到两年后,等上了大学就快活了,没人管,那时候才自由。” 我们就这样从小到大被骗了一次又一次,也在这样的蛊惑下,坚持了一天又一天,考试的意义有多大? 它很大,大到完全可以影响到你未来的十几年光阴。 它很小,小到你今后的数十载跟你考试中的内容毫无关联。 在当下,我们无从选择,只要努力学习,等到我们优秀到有足够的资本可以选择的时候,那时就选择拒绝考试也无妨。考试真是恶心,恶心到学生时代的每一个我们都想吐槽。 第二十章 黄金搭档 语文试卷发下来的时候,也就意味着班级排名年级排名一同出来了,据老王回忆,“别以为我们这些当老师的舒服,你们考完了快活了,我们哪科老师不是在加班加点的改试卷,啊,看看你们考的是什么玩意。” 随后就拿起上周五考的历史试卷开始讲解,罗茜自我感觉此次考试还不错,因为平时拖后腿的历史都考了七十几分,心里清楚是不用太担心别的科目了,再差应该也不会比历史差。可是放眼望去,自己前后左右区域自己的分数貌似是最低的,她没有多在乎,总觉得时间还来得及,才高二第一个月而已,再说历史这玩意,急不得。 心态可真好,同桌刘晓燕瞅着自己82分的卷子,一脸痛苦,罗茜本想安慰她来着,可自己的分数比别人低,又有啥资格去安慰呢?可是那刻她没能体会到说,“你看,你比我好多了,我才考七十几分呢!”然后傻不拉几的露出自己洁白的牙齿一脸天真的望着对方笑,即使这么说对方的心里也不一定有多好受吧。 所以关于考试,关于排名,她排斥至极,一度希望学校能够取消这样的对比,每个人尽力做到最好就行了,何苦同班同学相互竞争呢?然而他们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从小学过渡到初中再经过中考的筛选分配到等级不一的学校呀。 果不其然,当老王拿着班级排名表,年级排名表到班上的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说,“你们不要觉得我平时严格,想要高分哪有不付出的。”即使他话还没有说完,大伙也能够在他细腻的微表情中觉察到兴奋,果不其然,“我们班这次考得还行。” 所谓的还行是班级的平均分在整个平行班中遥遥领先,距离实验班还有一段距离,但又有追赶的空间,老王甚是满意,也因为这次月考更加坚定了他严厉的教学方式,以至于在剩下的时光中,13班学生的高中生活过的异常辛苦,因为向实验班看齐成了老王的目标。 除此以外,在他吝啬的温和语气中,突出的表示,“我要好好的表扬咱们班的两个人。” “谁?”人群中好奇声响起,众人齐刷刷的朝讲台望去。 “刘晓燕和大罗茜,她们俩就是黄金搭档。”罗茜原本盯着老王的眼睛迅速转移到桌上,她向来不喜欢这种过度的关注,何况被提名表扬,那时候的心情说不开心都是假的,但麻烦老王尽快转移话题。 季子祥与程杨两人戳她的后背,她转头,两人笑嘻嘻的说,“这么棒。”她能感受到血液瞬间上升时的慌张,脸色铁定红的不像自己。那时候的刘晓燕还低头在做数学题,罗茜真佩服她可以在这么喧闹的场合还可以如此用心的学习,一切被她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佩服的五体投地。 免不了的又要换座位了,黄金搭档的标签一旦被贴上身,就会很难撕掉。他们不清楚老王换座位的套路,只是在班级大多数人离席的时候,刘晓燕,罗茜,程杨和季子祥却雷打不动的坐在原位。 下课后的时光如故,后桌们偶尔拌嘴成了习惯,罗茜在刘晓燕放下纸笔后才放心的与她聊天,谈及老王说的黄金搭档,只见刘晓燕一脸茫然的看着她,那表情好像是知道了个新奇的故事。 罗茜震惊,“不是吧,你没有听到吗?老王说咱俩是黄金搭档。” 而我们刘晓燕同学竟笑嘻嘻的说道,“我没有听见哎。” 罗茜夸张似的做出“问天”的举动,然后扭头,“程杨,老王是不是说我跟刘晓燕是黄金搭档?”眼神里满是诚恳与期待。 “是哦,不仅说是黄金搭档,还说要好好的向你们学习。”程杨抬头贼兮兮的补了右面一句,不忘抬起手拍了拍罗茜的头。 “后面的话就不用说嘛。”跟后桌们熟络后,和大伙虽然可以说着无伤大雅的玩笑,但罗茜习惯性的对异性同学做出的亲昵举动会本能的抗拒。 她跟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企图让自己不去在意的转向刘晓燕,“听到了吧,所以老王给那么多人换了同桌却没有换我们的。”她一脸骄傲的望着刘晓燕。 对方以微笑示她,依然那般温柔。 事实上那次月考罗茜与刘晓燕考的并没有身后的季子祥和程杨分高,年级排名他们四个都进了前五十,可老王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却指名点姓的只表扬了她们俩,这是为什么呢? 她想不明白,到后来也没有想明白。只是在后来的生活中,她猜测老王看中的不仅仅只是他们考试的分数,或许在平日的观察中,他注意到了罗茜跟刘晓燕两人的学习态度,用老师们喜欢说的词就是踏实。 踏实可以给不熟悉的人带来安心,老王喜欢的好学生是像她们这样不反抗一心埋在书中的老实上进的人。季子祥与程杨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有点小聪明不用在正事上。 可谁都不是他们,谁也替代不了他们,更加不明一意孤行的自以为了解他们的内心,因为这些看起来叛逆的少年骨子里却藏着深谙世事的原则,这是罗茜不曾学会的技能。 第二十一章 萤火虫勾起的美好时光 自从被说成黄金搭档之后,罗茜还真就以为她与刘晓燕的关系是那么回事,只不过她习惯于在刘晓燕学习的时候不去打扰,只有在她空闲时才拿出自己不懂的题求教,偶尔刘晓燕也不明白的就去问后桌。 每个人都按部就班的学习,即便才高二,紧张的气氛就足够浓厚,这当然与老王的“谆谆教导”脱离不了关系。可同为八零后的老王与马哥,差别竟是天壤之别,总在闲暇之余会与林玲怀念着过去的美好时光。 就突然的某一天,老王宣布,“从明天开始都让父母来送饭,别问为什么,就为了能节约点时间学习。” 他灵活的眼珠扫视着台下,接着说道,“回去跟你们父母讲一下,他们肯定都特别乐意来送饭。” 他一定能够猜得到学生的反应,话一说完就踏出了班级,剩下一众人背地里埋怨。 父母又不是天天在家闲得慌,谁有时间送饭呀。 我家里没有人呀。 班主任真是够了,让我们这些住校的情何以堪。 算了,我还是驻扎校食堂吧。 声音从各个角落里传来,罗茜嘀咕了声无语就继续着她的数学题。刘晓燕丝毫没有任何的反应,毕竟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价值,毕竟她的妈妈从她入高一起就开始了陪读生涯,每天晚上送饭早已成了习惯。 晚自习后,妈妈在老地方接她的时候,她提起了送饭这件事。老师的要求天底下所有淳朴的母亲都会遵循,可罗茜说,“妈,你不用管,晚饭而已,送太麻烦了,反正学校外面卖的吃的很多。” “那些都没有营养。”母亲小声说道。 “我每天晚自习回来不还是要吃饭么,所以根本就不用。”罗茜坚持着,她的母亲从初一开始就基本上不过问她学习上的事情,这个看起来弱小的姑娘内心有着自己的主张,偶尔固执的像头牛,只要她坚持的即使在被劝说都不为所动,所以这一次也一样。 十月寒露来的毫无征兆,月光似水,在夜晚,在那条幽静的河边小路,罗茜看不清母亲脸上的忧愁,却听得出言语中透露的心疼。可学生时代的每个人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关于这一点,她透彻的不像是这个年龄的孩子。 丛间零星的点点星光,走进一看,萤火虫尾部散发出绿柔柔的光忽闪忽现,给这尚未入寒的夜增添了些许温柔。她伸出手企图小心的触碰,却在手伸出的刹那停了下来。想起初二那年第一次搬到这里初见萤火虫时的欣喜。 那时候的她开心的忘乎所以,在放学的路上寻着那微光从草丛间找到小生命,将它们一只只装进事先准备好的瓶子中。 关上灯窗,打开闪着光的瓶子,萤火虫一个一个的从瓶内飞出,分散在屋内的各个角落,那光依然柔和,在少女时代的她看来,美好的不能自已,那一夜她睡得可好了。 记忆中的那天梦里是一片萤火虫的海洋,在宽大的草地上,风起,草动,不计其数的萤火虫一只只飞入她的视野,微光越飞越高,越来越亮,渐渐与布满星辰的黑色屏障融为一体,分不清哪些光是萤光,哪些光是星光,总之是美丽极了。 只是在第二日醒来后,带着昨夜入睡时的欣喜,从睁眼的刹那就精神百倍,迫不及待的寻找萤火虫的身影。可是抬头望不见一点光,她甚至想是不是因为白天的缘故,那微光被日光掩盖,只有夜晚才会重新亮起。 可她错的一塌糊涂,在看到地上零散的萤火虫尸体之后。 它们不是在睡觉,它们是死了。原来会发光的萤火虫不发光的样子并不好看,尾部一节节的跟树间的虫子别无二致,可是却是她害死了它们。 这是一群生命力及其微小的群体,一旦将它们捕获,那也就意味着离它们生命的尽头不远了。罗茜自私的将它们带回了家,自以为的将它们从瓶中放出,给它们自由,殊不知正是她的无知害死了无辜的它们。 那天清晨的记忆太过深刻,以至于每年在萤火虫出现的季节,看到夜色下再美的萤火虫,她都会静而远观,偶尔悄悄靠近,都不忍伸手触碰,怕是又伤了这群无辜的小生命。 大自然本就那么美好,创造出了各种神奇的生命,会发光的萤火虫用它们微弱的光来求偶不断繁衍,而关于记忆中死去的萤火虫成了罗茜心里永远的愧疚,在同样的夜晚,悄悄收起了原本要去触碰的手。 在身旁的妈妈问,“怎么了?” “我还是不要碰它们好了,让它们真正的活在自由之中吧。”我不想再去害死它们。下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她不想去打扰它们的安宁,也许这样才会少一点愧疚。 母亲随口说了一句,“我记得你以前挺喜欢萤火中的,还把它们捉回家了。” 她没有说话,母亲也没有过问。就是因为喜欢才不想捉它们了,那时候的喜欢并不知道据为己有是种伤害,一次的不小心尚可原谅,但在她明白事理之后,不再自以为是的喜欢了。 年少犯过一些错,可能不需要她来为此买单,有些代价无非只是成长路上的垫脚石,有了教训记忆才会更加的深刻。 这样的夜晚宁静的恰到好处,一路走来草丛间时不时散发的微光让原本浮躁的心沉淀下来,它们需要自由,我们也需要自由,在不完全自由之前,只有带着光一路前行。 第二十二章 口腔粘膜运动 早晨第二节课铃声刚响,同往日一样悲哀的声音四散响起。“啊,什么时候才能不跑操呀。”人群中有人发出这样的感叹。 “感觉每次跑完后半条命都没了。”罗茜收拾起身顺势对刘晓燕抱怨道。 “恩,我也觉得,”刘晓燕皱着眉头,却依然能够保持脸上带着笑容回复她,“可是没办法呀,谁让这是学校一直留下的传统呢!” 罗茜脸上大写的悲痛,“我觉得初中小学时候的课间操就不错,有氧运动,多有益身心健康,跑操活生生的要人命呀,你说我要是跑到一半心脏骤停咋整?”她学着从电视上看到的东北口音开着玩笑。 “额,大概学校会说,”刘晓燕拉长音思索。 “会说啥?”罗茜好奇。 刘晓燕貌似终于想到了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会说你跑少了。”话一说出,两人笑的前仰后翻,接着在你推我搡的人潮大军中去了操场。 800米曾经是罗茜中考体育加分项选的其中一个项目,那时候在跳远和跑800米间果断的选择了长跑,谁让自己弹跳力不好,无奈选择八百米后,为了让自己的体育分稍微不拖后腿,整整两个星期天天晚上在学校跑步。 仔细想想中考其实也是部血泪史,没人告诉她高中会多么辛苦,只是在当初老师就说现在不努力怎么考好大学。深谙套路的老师们呀,轻松跨过了艰辛的高中生活,直接给他们描绘了一幅美好的大学景象,大城市,大学,哇,听起来就那么让人憧憬。 课间短短的二十分钟用来跑八百米绰绰有余,可是整个年级一起跑时间就略有些紧张了。 各个班被划在不同的区域,在操场外先排好队列,如果没有班主任,场面将不忍直视,基本上体育委员的话是没有人听得见的,毕竟人那么多,声音如此嘈杂,想听见都难。 “老王来了。”人群中不知是谁吼了一嗓子,在与老王相处的数月后,清晰的了解到老王的为人后,整个班级得到的共识是自觉点,老王整人的功夫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给他带来不爽的后果想想都觉得可怕。 所以大伙主动放弃了交头接耳,在体育委员的指挥下,班级排列整齐便按顺序入操场。 要保证不拖班级后腿,跟着大部队一起跑,女生总归是有些吃力,所以整个跑操的场面就是从跑到小跑再到后面的快走,当然是在老师没有发现的情况下了。 零零散散的部队从操场的铁门内走出,去教室的路上会经过校食堂,里面有个小卖部这是学生在体育课时常光顾的地方,跑操后的大多数人会选择去里面跑步,时光一下子被拉到了一年前,那个还被小马统治的罗茜的他们的班级,与林玲同桌的时光。 “罗茜,我要去小卖部买点东西,你先回班级。”跑操过后,林玲气喘吁吁的对真的只剩下半条命的罗茜说道。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她询问到,手无意识的擦拭着脸上的汗水,声音喘中带着微抖,很不舒服的感觉。 “不用,你先回去吧,”林玲清楚每次跑操后罗茜都会肚子痛,便理解的说道,不忘加上一句“你有没有让我帮你带的东西呀?” “没有,那我就先回去了。”罗茜摇了摇手,左手一直按着肚子的左下角,跑操时的通病就是突然间的腹痛,一直都不曾习惯这种痛楚,即使每天面对着逃不了的跑操,还是会在一圈后感受到这种不舒服。 刚坐到位子上就一眼瞅到饮水机前拥挤的人群,她拿出早读后就装好的水一饮而下,畅快又舒服,只是水有点凉。上课的铃声很快的响起,林玲总能够在上课前几秒准时进班,小跑后的气喘吁吁,几缕发丝被汗水打湿黏在通红的脸上,她拿出手中的东西,贼兮兮的说道,“口腔粘膜运动开始。” 熟悉的“幸运”方便面、“达能”葱香味饼干,基本上天天会与她们见面,在预备铃与上课铃响起的之间,吃这些东西不存在一丝一毫的遮掩,可在上课间吃东西,那就得小心提防着老师了。 那么多次的也碰上过一次偶然,“林玲。”语文课上“地中海”突然叫出。 林玲立马起身,做坏事之人总会有些心虚,她拿起书遮挡着脸,等“地中海”开话,“你把这句文言文翻一下。” 台下,林玲微微低斜着头,用劲咽下刚塞进嘴里的饼干,脸部表情可谓是痛苦难耐,罗茜马上指了指问题的答案。好在林玲立马就领会到了,很顺畅的表达了出来,只不过声音有点一言难尽。 “好,你坐下吧,”答完题后“地中海”示意,却又加了一句,“感冒了吧,最近天凉都要注意身体。” 林玲愣愣的点了点头,罗茜像只松鼠似的掩嘴偷笑。“好险,”林玲坐下后用手拍了拍胸口,安抚着自己被突然叫起后而心跳加快的心脏。 “林玲,你的嘴边还有饼干渣。”罗茜埋头小心示意林玲,依然掩盖不住自己的笑容,对方迅速用胳膊擦了擦嘴,然后小声的问道,“‘地中海’刚刚没看到吧。” “应该没,他刚刚不是以为你感冒了么,”罗茜回复。 下课后,两人谈论起课间一幕,还是会觉得有惊无险,罗茜大笑,“真是笑死人了,‘地中海’要是知道你声音变了不是因为感冒而是因为偷吃饼干肯定与欲哭无泪呀,搞不好还责怪你欺骗他的感情,好歹你也是语文课代表哎。” “那有什么办法,早上起来的那么迟,都没有时间吃饭,不吃饼干我都饿死了。”林玲毫无悔意,这样的日常高一的语文课上出现了一次又一次,也只有在语文课上他们才会如此胆大,用林玲的话来说就是语文自习尚可,要是数学物理课这样,这完全是自找麻烦呀,本来数理化就那么难懂。 好在罗茜坐在外面,时常会为林玲打着掩护,语文老师在讲台上声情并茂的讲述着课文,台下的语文课代表林玲就像松鼠似的偷偷咀嚼着在老师转身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嘴里的食物。即使偶尔有校领导在窗外视察,也绝对不会发现,因为她们的位置于窗外来说是个盲区,不会有人看见他们的小动作。 久而久之,如果哪天罗茜早上没有吃早饭,那进行着口腔粘膜运动的就不再是林玲一个人,罗茜会光荣的加入这个大军,甚至口渴了也会趁老师不注意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上一口。偶尔林玲没有去跑操,她也会很主动的去小卖部买“幸运”时,帮她带一袋,学生时代的他们,“幸运”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那是零食同样也是抵饱的饭。 时光匆匆不再,新的环境影响到旧的人,他们不再这么放肆,规矩在日常学习中被要求着。倒不是怕老王的凶,主要是担心老王动不动就叫家长,这才是学生的他们最为反感的。 一年后的跑操,同桌从语文课代表变成了学习委员,由林玲变成了刘晓燕,在刘晓燕的影响下,她学习变得踏实起来,比以前要用心许多。甚至就连自己都没有发现跑操后回到教室的第一件事不是争先恐后的去打水,而是坐在位子上解数学题。 从此不再有“空腔黏膜运动”的美好时光,终日在学习中度过,当努力学习成了一种习惯,你会觉得一切的发生都是那么顺理成章,毫无违和感的从“放肆”过度到“规矩”,中间也不过只是隔了整整两个月的暑假而已。 女生总喜欢在上体育课的时候扎堆,聊八卦,吐槽现在的生活。有一天班上的刘雨和张然然就谈到“黄金搭档”的问题,用特别敬佩的表情说,“你们俩怎么能每次跑操完就一心埋到学习中,上次我跟张然然私底下讨论你俩谁认真,我觉得是你,张然然觉得是刘晓燕。你们也太牛了,真的是做题做到忘我的境界,怪不得数学那么好。” “纳尼!”罗茜惊叹,一不小心说出日本动漫中出现率极高的词汇。 刘晓燕莞尔不语,她总是习惯性的害羞与谦虚。罗茜自知刘晓燕对自己的影响,诚实的说,“老王套路深,估计是猜到我学习不踏实,让刘晓燕来感染我。”可是她倒确实是从来都没有发现过自己这样的转变,第一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了这样的自己,还是会觉得不可思议,总以为自己叛逆不羁,一不小心成了别人眼中的好学生,有些惊讶,有略发的感动。 就是这么一个情况,在刘晓燕与大罗茜的同桌相处模式中,你谦我让无不透露出百分百的真诚,交流,讨论成了她们课间的日常,每个晚自习也都是自己做着自己的事,不互相打扰却在有问题的时候互相帮助,有同座如此,夫复何求? 第二十三章一旦习惯上就会喜欢上 “梓熙,等等我。”日常晚自习第一节课,罗茜基本上都会复习白天上的数学,并且会在做完老师布置的题目后而抽出自己买的练习册,加以巩固。高一一年的经验告诉她只有反复不停地练习才能够对尚不熟悉的一系列公式很好的运用,熟能生巧不是没有道理的。 刘老师讲话就跟机关枪似的,“刘炮炮”的外号不胫而走,还没有充分适应他讲题速度的罗茜等人总喜欢在晚自习的时候将不明白的题目整理好下课后去理科办公室找“马哥”。 途径同层的办公室,远远瞅见刘炮炮的办公桌围着一群学生,一个个手里拿着习题,梓熙吐槽了两句,“老天,刘老师说话那么快,他们还去问他题目,真牛。” 罗茜赞许的点点头,没有再同意不过了,课堂上时常上演着这样一幕,老师噼里啪啦的练完了题目,台下的学生一脸懵的装态,然后老师再来个一句,“你们可懂了。” 无人应答,他做出一个无奈的拍脑袋状,“哎,那我再讲一遍,你们都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 所以他一节课可以讲很多题,起初讲题的时候他觉得简单的都会简单带过,只有讲到难题时才会反复的问反复的讲,到后来发现这样的教学针对台下众人没啥作用,便会稍微放慢点语速,可对大多数的人来说还是有些跟不上。 她们两上了二楼,有些期待着见到老师,没想到“马哥”的课间生活也不好过,问题目的学生大有人在,罗茜她们一眼就瞅见有几个高一的同班同学,其中高远见到她俩,奇怪的问,“你们不是在文科班么,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嘿嘿,来问数学题。”梓熙指着手中的课本回答。 “很难吗?”高远一脸蔑视的凑近,很自觉地拿起了梓熙手中的练习册,望了两眼,各种欠揍的表情“要不要我教你?” “你讲解的能有老师好么?”梓熙自知数学不好,那些在她眼中很难的数学题在理科生的同学面前不值得一提,但她依然顽强的反击着。 “高远,有什么题快问。”马哥瞅见他们三在这瞎扯,果断插话。于是高远同学主动退出办公室,将剩下的时间交给这些偶尔来理科楼的文科生们。 大家心照不宣,彼此清楚老同学的舍我精神吶。马哥的悉心教导那都是深深刻在骨子里的记忆,挥之不去,即使不再是他们的老师,面对昔日的学生,纵使再忙再累也会抽空帮助,第二节自习铃声早已打响,直到给罗茜讲解完最后一道题,马哥才放下手中的笔,拿起桌子左侧的水杯,喝上一口。 “老师,你都不知道,我们现在的数学老师讲话实在是太快了,我本来数学就不好,现在经常听不懂,”梓熙习惯性的将马哥当做朋友见到后一阵诉苦。“就连罗茜有时候也是觉得他说话快。” 她字句都显真切,无不表达着对马哥的念想,她们就这样聚精会神的又听了一番教导,忽然间一股愧疚感袭上心头。她们明显感觉到后来老师口干舌燥,声音略微有些沙哑,感谢中更多的是感动,“张梓熙,数学认真学会学好的。”临走前还不忘给学生鼓舞。 自习时的教学楼安静的有些恐怖,何况是晚上呢,抬头望见暗蓝色的天空上明月当空照,屈指可数的星星闪烁,晚风拂过,从九月到十月,天变的有些凉,“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去老师问题目了。”罗茜他们再次从理科楼回去的路上若有所思的说道。 “我也正有此意。”张梓熙理解的说道。 还未入冬,那是她们最后一次问马哥题目,每一次晚自习去理科楼的时候,看着昔日恩师忙碌的样子,就觉得自己太不应该了,文科数学题相对来说比理科简单,可如果经常的打扰到老师,迫使他不得不在理科与文科之间来回转换,总觉得有些于心不忍,他是她们的老师,却不是她们几个人的老师。 不能任性的总适应着过去,过去不再,现在面对的是一个新的老师,是接下来两年要共同学习的老师,该改变的是她们。 那晚天气不太冷,纠结了好久的题目愣是没有想明白,见同桌埋头苦学,罗茜还是选择不去打扰,后桌难得的趴在桌子上休息,她安静的从桌子的一侧走出去,这么多天,她第一次去就近的办公室找刘老师。 总是觉得他不是一个自己轻松适应的老师,所以初次问问题时心里有些忐忑又有些紧张,在办公室门前徘徊了许久,不巧遇见老王,“大罗茜,干嘛站在外面,不是有问题么?”老王的眼睛可真尖,明明那么小却还是击中了她怀中的练习册。 “哦,是的。”她匆忙回了一声,先于老王进了办公室。 刘老师掐了本点在手中的香烟,挪动了下座椅,罗茜主动上前指了指她不解的地方。 在刘老师悉心指着几个重要的点后,她不住的点点头,很认真的跟着刘老师的讲解一步步的找到答案,恍然大悟后到了声谢就离开了办公室,那时候自习课已经开始了十多分钟了,走廊格外安静,挤满了人的教室里明亮的灯光透过窗户与门将外面照的透亮,月光不及灯光亮,原来有些事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糟,就如这个你不曾深入了解的老师,真的明白后,就会主动的习惯上他的教学方法。 她们曾经不以为然的刘炮炮后来成了她们敬佩的对象,一点即通就是他的神奇所在,再难的题好像经过他的步步讲解就变的不再疑难,花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开始习惯上一个老师的教学方法,于她们来说本身就是一种进步。 回到班上,刘晓燕主动将身体往前挪了挪,方便罗茜进去里边。刚坐下,刘晓燕就问,“刚刚去厕所的时候,看到你在办公室,不去找你们原来的老师了?” “不找了,理科班太远了,课间太短了。”罗茜看似潇洒的说道。 “也是,我也觉得,那你现在算适应了?”罗茜睁大眼睛,就像是自己不得了的秘密被发现了般惊讶。 “你怎么知道?” “都写在你脸上呀。”刘晓燕很自然的说道,罗茜笑了,大概是释怀了,感觉到异常的轻松,不过她可真的佩服刘晓燕,自己在她面前忽然间就成了个透明人,喜怒哀乐被看的清清楚楚。 她羞红了脸低着头,将头埋在书里,后背又被中性笔背面轻轻的触碰着,她随即转身,“什么事儿?” “有什么好事分享一下呀。”后桌季子祥他们看着空落落的前桌没人,猜测这个平日里开朗的女生大概又是去找她口中帅气人善的老师去了,可看到她回到座位后和刘晓燕你问我答似的交流,特别好奇,总觉得她脸上洋溢的兴奋感到很诡异,旁边的程杨同样一脸好奇状,两人的脸上清楚的写着“八卦”两个字。 罗茜仔细地瞅着后桌们,深深叹了口气,笑嘻嘻的说道,“问刘老师数学题算好事吗?”她说着实话,又心知肚明他们会无语。 “这算什么?”果不其然,程杨惊叹,各种不解,眼光还锁定在罗茜身上,此刻罗茜刚巧与坐在季子祥身后的梓熙对上眼,相互使了个眼色,梓熙再明白不过,程杨顺着目光转头来回的瞅着梓熙和罗茜,发出,“你们俩有奸情?” 猝不及防的被梓熙用书给狠狠的敲打了下,如若此刻罗茜嘴里刚好有一口水,指不定那口水是会喷到季子祥身上还是程杨身上。 声音响彻全班,大伙齐刷刷的目光转向那里,这种情况没人解释,也解释不通,几人匆忙瞥了对方几眼,回归书本。 安静的晚自习一如往常一般安静,可她们都知道踏出第一步的那一刻永远都是很重要的瞬间,这晚对罗茜来说是不同意义的存在。 昔日善解人意的班主任,今日第一次见到她去问题目的数学老师,从她进办公室内开始,没做思考就将香烟掐断的一秒钟,她还有什么理由去抱怨,去不适应呢? 而当自己真的开始学着了解一个人后,你会发现很多袒露在众人面前的身影不一定就是那个人的全部,课堂上以为的那个说话跟放炮似的老师,私底下是个会再三询问你有没有听到的耐心的人,在面对学生时,也会放弃他钟爱的香烟而投身于悉心讲解中。 好像学会了理解与包容,天气渐渐变凉,不用再在理科楼与文科楼间穿梭,走廊上依旧通亮,月色很美,却抵不过从教室里探出来白炽灯的温柔,高二的学习生活忙碌中带着感动,习惯中带着 第二十四章 女生是天生的八卦王 平凡的课间生活,少了刚开学期间的打闹声,多了趴在座位上睡觉的人。李梦莹是个个头不矮,却脸蛋可爱的女生,见到她你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黄种人,不白的她看起来很舒服的感觉。 窗外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在大家的万千祈祷之下,老天终于开了眼,很明事理的在跑操期间下了雨。阴雨天气给人的感觉就很不好,不像冬天大伙都挤在班级里还可以取暖,可湿漉漉的雨天好像也会浇在人的心上,原本的热情的劲头都会被这阵下不进心里的雨给浇灭。罗茜偶尔像今天这样下了课踏踏实实的坐在发呆,就这样盯着桌前的笔一盯就是好长时间,如果不是有人叫她的话,大概也会发呆到上课。 “大罗茜,”抬头一望,眼前的人是李梦莹。 她惊讶的盯着她,对方开门见山的将手中的习题拿到桌子上,指着被她画的乱七八糟的题目问道,“这个题你能帮我看下么,那个刘老师那边人太多了,”罗茜在班上是个公认的热心的且少有的数学好的女生,所以偶尔有同学会害怕由于自己问的题目太简单而被数学老师损就直接来问她,要不然就是数学老师太受欢迎,一下课办公桌前总会围满了人而作罢。 罗茜理解的接过习题册,看了一会有了思路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跟对方讲起来。事实上每次讲完一个题目,自己是很有成就感的,这种感觉就是在尽其所能帮助别人,可能别人不解,这种快感时常让她有种满足感。 “你真是太棒了,太好了。”李梦莹“觉悟”后的开心,溢于言表,就差手舞足蹈了。她表达感谢的方式很直接,会一把抱住对方,然后亲昵的说谢谢。罗茜虽然有点招架不住,总觉得有点太夸张了,自己做的无非只是一件小事,应该还不至于对方如此感谢,不过内心的开心是必然的。 李梦莹回到位子上后,在书包里拿出一颗巧克力,让别人递给她,她看到后连连拒绝,却还是没有抵得住对方的好心,说了句谢谢。 望着这颗榛子巧克力,她开心的像个孩子,为表感谢,她朝李梦莹招了招手,撕开包住巧克力的袋子一口塞进嘴里,示意她自己有接受她的感谢,并且也一个劲嘴里嘀咕着谢谢。 张蓉时常会坐在季子祥的位子上,方便自己和梓熙说话,刚刚的一幕刚巧被她看见,她神秘的拍了拍罗茜的肩膀说道,“你知道刚刚那个巧克力是谁送给李梦莹的么?” “额,谁?”已经融化在嘴里的巧克力停止蠕动,罗茜睁大眼好奇的问。 “罗克明。”张蓉用手遮住嘴凑在罗茜耳边小声的说,可声音还是没能逃脱梓熙的耳朵,罗茜还没有说话,梓熙就一张八卦脸,将板凳拉到前面,三个人围着季子祥的桌子。 梓熙这听力也真是没谁了,后来大伙调侃,“你听力那么好,英语听力为啥都不怎么样呢?” 哪知一直坚持自我的梓熙一脸傲娇的说到,“英语差是我的错咯,我的听力跟你们用的地方不一样,嘿嘿,专门用来听八卦趣事了。” “所以李梦莹和罗克明还是有故事的咯?”罗茜顺着梓熙的话问道,三人同步的表情堪比最强八卦脸。 张蓉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很明显她是知道故事的人,“都这么久的事情你们竟然不知道?” 她鄙夷的表情真的很欠揍,梓熙听八卦的心可要比做数学题上心多了,“都是些什么事呀,快点说。” “你们真的不知道李梦莹和罗克明在谈恋爱吗?”好像大家都必须要知道这件事似的,张蓉反复的问。 “啊,不知道呀,什么,咱班的第一名和第九名,谈恋爱?”梓熙大叫,声音仅仅只在他们小范围传播,本来专心看书的程杨抬头撇了一眼身旁,表情大概是在说,女生就知道大惊小怪的。估计为啥大惊小怪,他也不清楚。 “你小声点。”张蓉拉了拉梓熙,食指在嘴角前做出“嘘”状。 “不是呀,你说第一名和第九名能谈恋爱?说咱班倒数第一和第九我还相信,可是好学生会谈恋爱吗?”那时候每个人都会觉得谈恋爱都是差生干的事,老师眼中的好学生是不会早恋的,更何况现在还是高二,多么重要的时期呀,再看看咱们班,基本上都是男生跟男生坐在一起,女生跟女生坐在一起,就是为了杜绝这样的事情发生呀。 “哎,瞧你这话说的,单纯,还是太大单纯,我以前上初中的时候,年级数一数二的好多都成双成对的,”张蓉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以前的学校没有哎,一旦被发现就会被逐令回家,要不然就叫家长,坚决将这种早恋现象杜绝在摇篮中,”张梓熙边回忆边说,罗茜在一旁附和,再同意不过的样子了。嘴里的巧克力融化至尽,干干的,转身拿起桌角的水杯灌了一口下去。 “那可能是有,只不过你不知道呢!”张蓉坚持着。 “可是再怎么想都觉得很不可思议,你想老王那么厉害,要是被知道了,他们还能在一起么”梓熙表现的尤为担心,论一个优秀的八卦者的职业修养,就是在听着八卦时,还能想着当事人在未来会发生些什么由不可抗力等因素而带来的一系列结果。 “谁知道呀,反正他们父母肯定也不知道,老王当然不知道,谁还不知道老王的脾气呀,被知道就死定了。”张蓉刚说完这句话,季子祥就来轰赶了。“都上课了,还不快走。” 三人惊觉八卦到都没有意识到预备铃都已经响了,像个落荒而逃的老鼠各回各位。 “你们这些女生呀!”程杨故意拖长音,三人目光齐聚,心里都猜刚刚说的话程杨肯定都听到了,还故意在那儿装作认真学习的样子,实在是太变态了,想想身上鸡皮疙瘩都能起来。 “我说错过什么了么?”季子祥边回位子上边问。 “那场面,可真是相当的精彩啊。”说就说吧,还故意做出很夸张的样子,程杨同学,你难道不知道男生八卦的时候,比女生还有一言难尽吗?她们是明着讨论,他们时暗中观察,指不定在女生们欢笑的时候,男生们正偷笑讽刺呢。 “要不,也跟我说说?”梓熙和张蓉早已回到位子上,罗茜还转身对着后桌,针对季子祥的好奇,她挑眉追问,“你确定要听?都是很八卦的事儿哎。” “没人告诉你我最喜欢听八卦了么,”老天,季子祥是这样的男生么?果真是熟悉了之后聊啥都好像没下限。 罗茜邪恶的笑笑,“没,有。” 说完就转头坐正,于是拉着刘晓燕来告诉她这个惊天大消息。 在刘晓燕的脸上又一次看到了惊奇,这跟刚刚梓熙的表情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所以女生在某些方面都是有共性的,你以为的那些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好学生也有着对同学们的好奇之心,当说到了比较好玩的事儿,也会情不自禁的袒露出惊叹或感兴趣的表情。 所以接下来的半节政治课她们俩破天荒的聊八卦,谈人生,在政治这么个本该严肃的地方肆无忌惮的谈天说地。老实说罗茜还有点小激动,如若对方是别人,可能还觉得正常点,但同她上课说小话的是刘晓燕就显得有些不可思议了。 谁说好学生只会学习,碰见了八卦的好学生依然止不住好奇心的驱使而做出些让你大跌眼镜的事情,刘晓燕是个特别的存在,一个用努力来考高分并不让别人嫉妒的女生,世界上有那么多女生,而刚巧这个女生就坐在你的身边,同你在课堂上消遣时光。 这节课的结果是刚下课,程杨就戳着她的后背说,“你们俩上课讲话都没有发现老师一直盯着你俩看么?”表情严肃的跟往日的程杨有所不同。 “啊,不会吧,”罗茜脱口而出的惊讶。 再看刘晓燕,本来平静的脸上瞬间变得通红,罗茜大概猜到了她此刻心里肯定非常的懊悔,这个不折不扣的好学生那么在意自己在老师心中的印象,自然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呀,她没有继续听,默默转过头。 罗茜倒不是因为自己被发现上课说话而难过,她在意的是因为自己而给别人带来麻烦,这才比较糟糕,内心更多的不是害怕,是愧疚。 “别听他瞎说,他就在诈你们俩呢!”季子祥看不下去,就过来安慰,手掌盖在脑袋上的抚慰,好像第一次起了真正的作用,而程杨打趣季子祥,“你干嘛这么早说破呀,本来还想好好的吓吓她们俩的。” “谁信呐,就政治老师上课一心埋书里的节奏,你确定他能注意的到下面有人在讲话?”罗茜的表情瞬间转换,好像前一秒还阴云密布,后一秒就晴空万里。 她甩下一句,“大骗子。”就转头来安慰刘晓燕。 “看吧,季子祥说老师根本就不知道,我想也是,政治老师眼睛高度近视,认清台下的谁是谁都难,怎么可能会在意?”她看似无心的话语实则眼睛仔细观察着刘晓燕的表情。 迫切希望同桌与她自己一样,豁然开朗。 “没事,不过我们以后上课还是认真听课吧。”刘晓燕抬头说,罗茜领悟的点点头,补充,“有什么话下课再说。” 就这样达成了共识。 万恶的源头无非就是谣言四散的八卦,女生天生的八卦心在任何人面前彰显无疑,学生生活的小乐趣总在那些有的没的之间悄然而起,又因为一些小事而瞬间熄灭,可正因为年少才好奇,因为八卦才证明他们正值年少。 第二十五章 还未发现就已熄灭的早恋 一旦知道班上谁和谁是一对,就越发的看两个人的日常行为有些怪异,谁都清楚这是心理作用在作祟,罗茜不是一个对别人的私生活太关注的人,偶然得知的班级情报听进去了也就算了,但不会追着某些人的生活企图知道后续报道。 在随意啃了个肉松面包当晚餐后,她同往常一样,去厕所洗手,顺便洗一下感觉油油的脸。她的脸上虽然没有长痘,但一天下来还是会从皮肤深层渗出一点油,有时候不小心碰到会觉得不舒服,便选择去厕所用水冲洗,冷水明明洗不净可洗过后心理上会好受一点。 放学后的校园喇叭里传来用萨克斯演奏的《回家》,好像每个学校都喜欢放这首曲子,从小听到大,也是够腻的了。 罗茜跟着广播哼着小调在走廊上悠哉的走着,眼睛不停歇的看看四周,路过十五班就不由自主的盯着里面的场景,与班级里面的景象别无二致,不是在看书的就是在吃饭的,偶尔三两个闲着聊天的,场面在熟悉不过。 厕所的味道依然浓厚的不像话,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毛,憋住呼吸,可并没有坚持几秒就选择放弃,不巧在厕所内,深深的洗了口气,那味道,真是一言难尽,想想会有些泛呕,幸亏自己晚上吃的不油腻,指不定这会正吐得稀里哗啦呢。 她抬起一只脚搭在水池边的石头上,整个身体前倾,整个压在腿上,扭转水笼统,水哗啦啦的流出,她探过去,自来水有些凉,差不多适应了这温度,就双手捧着水往脸上抹去,冷不禁一个颤栗,她加快了速度,就这样洗净了脸。 准备关水之际,瞥见旁边有个熟悉的身影,转头仔细一看,竟然是李梦莹,“李梦莹。”她刚叫出她的名字就发觉有些不妥。 女生的背一吸一张,看的出来有些轻微的颤抖,她没有答复罗茜,望着她的侧脸,湿漉漉的脸上你竟分不清那是泪水还是自来水。 罗茜一下子慌了神,怎么安慰,怎么安慰,她心里翻腾好多个为什么? 李梦莹清理了下鼻涕,她面前的水流不断,脸上的水更是不停歇。慌了神的罗茜本能的伸出手想去轻拍着她的背,意识到满是水的手会弄湿她的衣服,索性直接用衣服擦拭干了手轻轻的抚慰着眼前这个曾经送过她巧克力的女生。 她还没有理清好思绪去询问,李梦莹就关了水龙头起身,“谢谢,”这句感谢不及当初,甚至连她的眼睛都没有对上,女生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哭腔的语调听起来像是患了重感冒,她刚要走,罗茜叫住,“需要我陪你走走么?” 停驻的脚步,悬在半空中的胳膊。李梦莹转头,昏暗的厕所掩饰不了她眼里的悲伤,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哗然而下,连连点头。 罗茜取出纸巾,递给李梦莹。一路安静的不像话,她们刻意避开人多的地方,穿小路压操场。一旦看到前方有似曾相识的人罗茜就会立马拉着李梦莹,然后往旁边走,李梦莹的头始终是低着的,好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可那时见到她的眼里满是委屈,罗茜看不清事实,想要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又担心会不会过度追问会让对方再次陷入痛楚之中,她选择静默与陪伴。 不远处天空隐约可见一轮弯月,入秋的天昼夜温差大,傍晚的风拂过就给人凉飕飕的气息,秋风吹落树叶,吹不走愁绪,身旁的这个女生衣着单薄情绪低沉,与着悲凉的秋融为一体,大自然简直就是神奇一般的存在,怎么就在这样忧愁的天出现了个忧愁的人。 晚自习的预备铃在安插在学校各个角落的广播中响起,李梦莹忽然对她说,“要上课了。”她才将思绪拉回现实。女生此刻的眼睛依然有些红肿,是夜色遮住了她眼里的悲伤还是寒风风干了她的泪水,她笑了,笑的有些牵强。 “恩,那走吧。”罗茜本想问你没事了么?但脱口的瞬间就改了,忍了这么久都没有问,既然对方没有说那不提不是更好? “先陪我去食堂买吃的吧,我都没吃晚饭。”李梦莹捂着肚子,撒娇似的对她说。 “好。” 从食堂的小卖部买了面包的李梦莹刚出食堂就将面包撕开大口的啃,罗茜递上一杯热的牛奶,是刚刚趁她不注意时,买了两瓶。“啃面包不喝东西的话是会很噎的哦,我天天晚餐都面包,这可是我的经验之谈。” 李梦莹感激的接过去,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些什么,罗茜清楚她的谢谢,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打开手里另一瓶温热的牛奶,大口的灌了下去。 两人边走边说,李梦莹调侃,“你真的天天晚上都吃面包吗?你妈不说你么?” “我都骗她说在食堂吃饭的,不过我喜欢肉松面包倒是真的。”罗茜轻描淡写的描绘着那些大人们常说的没有营养的食物。 “我感觉面包也不错。”李梦莹望了眼手中啃了一半的面包,发出了感叹继而又是一大口。 “面包配牛奶,绝配,就跟豆浆要配油条一样,不过一个是西式的一个是中式的。” “那我比较喜欢豆浆油条,毕竟我也是铁铮铮的中国人。”李梦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好像当初的痛楚不再,你一句我一句由豆浆油条到各种路边小吃,好像吃着说着心情就会变好,烦恼就会不再。 那时的天色已暗,看不清对方的脸,却始终能够听到对方的声音,晚自习铃声响起,两人面面相觑,下一秒就朝着教室的方向飞奔。 那个看起来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女生拉着较小的她一直往前冲,迎风吹入眼里的一滴水,她抬头望着天,没有雨丝的痕迹,拉着她跑在前面的女生风一般的驰骋,在有光亮的地方,泪痕划在左眼角,“我去趟厕所,你还有纸吧,都给我吧。”跑到班级所在的那一层,走廊拐角,李梦莹停下来。 罗茜拿出纸巾递上去,女生说了句“谢谢。”就进了厕所。 罗茜回到教室的时候,班上已经坐满了人,静悄悄的回到座位,刘晓燕关切的问道,“你去哪了?这么迟才回来。” “拉肚子。”罗茜捂着肚子小声的说道。她头一次撒谎撒的这么面无表情,就好像刚刚真的就在厕所待了半个多小时似的,谁拉肚子在厕所待这么长时间,说便秘还比较像那么回事。 谁也没有再继续多说多问,她放下手中喝了一半的牛奶,刚刚还温热的牛奶此刻已经有些凉,抽出英语习题册,心不在焉的转着笔,眼睛偷瞄着门口。 罗茜心不在焉了一个晚上也没有等来以为会回到班级的女生,听同学说她跟班主任请假回家休息了,只是她的书、笔依然零零散散的躺在桌子上,她猜测这个在自己眼中可爱活泼的女生在今天一定发生了什么很痛苦的事情,不然不会这样难过,可到底发生了什么,短暂的陪伴并没有得到任何的答案。 她不说,她不问,她要是想找人诉说,她自然就会安静的聆听。 秋季真是个让人感到悲凉的季节,好像不经意间,就在心上患了伤风,怎么也好不起来,而这一切都仅仅只是罗茜以为的好不起来,她在担心一个同班同学,以至于夜不能寐。 是巧合还是意外,第二天上学的路上,刚好在校门口遇见了李梦莹,她两手空空,也是理所应当,那些本该她背着的书包此刻还正一动不动的躺在桌洞中呢? 女生向她招手,脸上一如当初送她巧克力般的甜美。罗茜以为这样的事情不了了之,因为不曾有人提及,重要的是李梦莹回到了当初,后来偶然得知刚刚萌芽的班对不再,仅仅维持了两个星期就宣告good bye,罗茜终于知道了那一晚为什么女生会如此伤心了。 学生时代经历的爱恋是多么难能可贵,那时候的付出与喜欢简单的毫无杂念,都是一群单纯可爱的人所以才在分道扬镳之际痛苦难耐。拥有过就足够美好,那短暂的爱恋还没被沸沸扬扬的宣扬就已静默宣告终止。没有谁对谁错,只可能是时间不对,是喜欢的人却不是可以一直在一起的人。 罗茜从没有明白过爱情的意义,她可真庆幸那一晚自己小小的善意换来对方的重生,陪伴在一个人孤独的时候显得尤为重要呀。李梦莹不知道,那杯暖心的牛奶正是当初她自己给清铃的巧克力换来的感谢,在与同伴的相处中,你感谢着我,我感谢着你,你曾做过的哪些善意的举动可能连自己都不知道就被对方清楚的记在了心上。 爱情不再,朋友依旧,你从没有失去过什么,那些你曾经流过的泪刚刚好在对的时间教会了你成长,多好的女生,笑的还是那么甜美,一直好好的。 第二十六章 运动会前奏 多年以前奶茶刚开始流行在这座城市的时候,大多数的奶茶店不是叫水云间就叫水云阁,即使是在罗茜上高中时的学门口,也会有一间有一段岁月的水云阁。 好像无论哪所奶茶店里面都会弥漫着浓郁的奶香味,茶与奶的气味融合的恰到好处,给人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罗茜很喜欢奶茶店里面的味道,却很少喝奶茶,而身边的同学们有那么一段时间将奶茶这东西奉为很时尚的饮品,每天一杯奶茶成了生活中的一部分,直到电视上开始宣扬这种不健康的饮品其实是由各种奶精加糖精汇兑而成,制造商永远都不缺乏偷工减料的手段,只有有钱赚,无所谓良心会不会痛。 即使是这样,可学校门口的奶茶店依然学生络绎不绝,高中三年,罗茜一次都没能成为这家奶茶店的顾客,这机率还是相当的低的。 张蓉的家住在市区,每天要挤公交上下学,一旦市区开了家什么店,她总是会第一个知道,有那么一段时间,张蓉天天都会在上学的时候带一杯放了各种材料的果茶,透明的塑料杯里盛着很丰富的食材。 “你天天买这个喝不腻吗?”罗茜好奇的问。 “不是腻不腻的问题,是这家新开的店最近有活动,开业一个月买一送一,现在买划算,”张蓉的理由竟让人难以反驳,听起来完全没有问题。 “那你很喜欢喝这个?”罗茜指着果茶,里面被水果分成了几个区域,好几种不同的颜色,脑袋里央视播放的新闻在脑海中回想,所谓的五颜六色都是色素,甜是因为放了好多糖,而水果,你又怎么知道这里面是多新鲜的水果呢? 张蓉抽出吸管,用力的戳穿纸袋子,“要不要试试,味道还行,”说着将果茶推向罗茜。 罗茜连连摇手,“不用的,谢谢,我只是很好奇你天天买这个,我还以为奶茶店就只有水云阁和水云间这两种店呢,没想到现在又出现了那么多店?” 她很认真的解释着,张蓉哈哈笑了起来,“不过总的来说,还是学校门口的水云阁比较便宜,市内新开的店虽然买一送一,可是价格也很贵,估计我等到它不做活动了就舍弃它了,”张蓉摊出无奈手,继而说道,“再喝我就成穷光蛋了。” “听起来就很有钱的样子,”罗茜调侃,嘻哈闹一番就回座位了。下午第一节课是历史课,老王预备铃刚打就慢悠悠的挺着他的大肚腩,胳膊夹着本历史书就进来了,那场面跟30岁不到的年轻男老师形象也太不符合了,倒像是罗茜初中经历过的即将退休的地理老师。 好像只有五六十年代的人才会比较喜欢这样拿书的,老王果然不仅看着老,就连心也那么老啊,直教人叹息,就连他带的这群学生都担心以后他到底能不能找到老婆。 他讲课的套路很应试,基本上围绕着各个考点进行,历史老师不是应该喜欢在课堂上给大伙说一下动人的历史故事吗?可以将各个时期的历史生动的描绘出一幅幅可以让你想象的到的画面吗?或者可以上一节课就像是在听一期百家讲坛一样吗? 罗茜高一的历史老师就是这么个存在,总习惯的在铃声响起的瞬间加一句“预知详情,我们下节再说。”而且每节课把我的节奏都刚刚好,所以很多人都喜欢上他的历史课,因为你总能在不经意间就被老师的情绪所带动,一不小心就成了他讲述的历史中的其中一个人物,跟随着历史的辐条亲身经历了一番番过去的场景。 老王与慷慨激昂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他喜欢问问题,却总是在学生答不上来的时候做痛苦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可大学历史系的老王能对历史不了解吗?那是不可能的,好像是他没有别的老师有那样神奇的魔力,可以瞬间吸引到学生的注意力,全身心的听着他的讲述。 有时候又会觉得班上的同学们怎么能这么心有灵犀,就连课堂上的笑点都出奇一致,老王不经意间洁白的双手翘起的兰花指,实在是能引人捧腹大笑。而老王自己还指着下面命令大伙上课专心点,却不曾想到学生的笑点全在他那有很有戏的小拇指上。 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老王才开始宣告新的内容,“十一月是我们学校每年的秋季运动会,能跑的能跳的都主动的参加,不要让我点名,要报名的直接去找体育委员,张停过来把报名表拿去。” 运动会确实是一件可以让大家放松的活动,但有这样一个只抓学习的班主任不用想,也知道说是集体活动,无非就是让学生随便报几个名应付一下学校的要求罢了。老王可真是一个思想及其古老的老师呀,说好的素质教育呢,到头来一个个还是成了应试教育制度下的傀儡。 老王将一切与运动会有关的活动交给了体委张停,这可真是苦了他了,身为体委,他不得不带头做出模范,一个人就报了好几个项目,另外班上几个体育特长生自然也是逃不过这样的活动安排。 罗茜本以后她人高力壮的后桌会毫不犹豫的参加,不多哪怕一个项目也成,结果并没有入愿。 “还有同学愿意主动参加运动会的么?”张停在讲台上摇着报名表问道,眼神中满是期待,可摇了半天也没有见到有谁主动报名的。可想而知是有多么的尴尬,最后还是自己收的场,“要是有谁想要报名的项目,就课下来跟我说。”说完就一溜烟的回到座位上去了。 罗茜转过身,表达着心中的不解,“季子祥你不参加呀?” “我没啥特长。”他抬了抬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说道。 “我以为你长得这么高,感觉身体又很strong,会去参加个什么跑步呀,或者跳远调高,要不然就扔个什么铅球之类的哎。”她故作轻描淡写的说着,还用自己蹩脚的英语缓解说话的尴尬。 “他确实是没啥特长,长跑搞不好还没有我牛呢。”程杨插进来各种讽刺,能够明显的感受到这种朋友间的玩笑。 “切,就你,小胳膊短腿的,开玩笑吧。”季子祥不甘示弱。 “要不要比比,”程杨昂头傲娇脸扬起。 “比,”,“你都支我上当吧。”男生转而一笑,然后给罗茜一个正儿八经的回复,“其实就是懒得参与这些活动,折腾人不说而且费时间。” 这么说的话,罗茜才明白,往日自己见到的这些喜欢打闹的男生不是自以为的不爱学习,他们会在学习生活中分清主次,一切与学习无关的活动不参加也罢,这些是罗茜以前不知道的,总以为他们对成绩分数不以为然,看来是自己错了。 可能是觉得他们是一群很棒的男生,所以希望这些男生在班级的各个大小活动中崭露头角,成为自己心中那些个崇拜的人,听到季子祥说这些话之后,她若有所思。 就连自己问他们为什么不去参加运动会都不应该,谁都有自己追寻奋斗的目标,在成功的路上时常会遇到一些挫折或者畔脚石,你不一定非要参与其中,简简单单的只需要绕过那些麻烦事就可以少费一些经历,多用点心在更加重要的事情上。 集体荣誉感是件很神圣的情怀,在高中这个你追我赶的学习时代,还能够保持这样一种心态的人其实不多,可刚好就有这种情怀的人大多数都是老师眼中的差学生,他们衷心于学习之外的各类活动,在竞技场合中寻求存在感,或许只有在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聚集在他们的身上。 而每个班级都有这么些人群的存在,他们张扬跋扈,喜欢与老师对着干,上课讲话不守纪律,下课打闹惹得老师伤脑筋。一旦没有这么些人的存在,这个容纳着六七十人的教室就成了学习的空洞,一个个像机器一般不停的拿笔思考背书写字,反反复复做着同样的事,久而久之这里少了往日的欢乐,缺少一些生动的气息。 运动会其实是最能够体现班级团结力的一项活动,每年的运动会也都会有老师参与其中,高一时候的班主任为了能起到表率作用,带头参加接力赛,可今年见老王的架势,他一定只可能是台下众多观众的一个,而且是那种仅可能在场地停留个几分钟的老师。 张停可为班级这个运动会报名报伤透了脑筋,到放学除了那几个固定的体育特长生之外也没有别的同学主动参加,本想直接把表交给班主任,让他来搞定,但一想到老王用了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宣布着一年一度的运动会的态度,就让他这个体委都觉得没有了信心,去找老王无非就是自撞枪口。 一个人最多也只能报三个项目,总共就那几个体育生,可表上的项目还留白着一大堆呢,想到就头疼。 第二十七章 你以为所以我报了跳高 两日后,张停利用课间去讲台上宣布,“大家都静一静,我有事宣布。”原本埋头看书的,做作业的,交头接耳的,包括睡觉的都齐刷刷的将目光聚焦在他一人身上。 “是这样的,这两天经过班上同学踊跃的报名,我这个表呢,虽然还有好多空白的地儿,但相比一开始就已经好很多了,这样,我先把参与各个项目的同学名字念一遍,念到名字的同学也确认一下。” 张停说完就翻开手中的报名表,由上而下的念。每念到一个人的名字就会抬头与对方注视一下,当念到自己的名字时,“张”还没有念完就听了下来,意识到后笑着解释,“就是我,参加短跑一百米,四百米。” 大家哄堂大笑,只是这么一件小事就惹得众人开心不已,学生时代的开心事总是来得猝不及防,即使不曾意识到,却在某一点刚好触动了他们的那个悬,在紧张的氛围中忽现了些欢脱。 体委继续念到,“男子跳高,季子祥。” “没听错吧,”罗茜听到名字的刹那心里嘀咕着并转身盯着后桌,“你报名了呀?” “你没听错。”季子祥用右手指了指讲台上的体委回应着。 “哎,不是,你前两天不是还说对运动会没兴趣么,对吧,程杨当时也在来着。”罗茜好像在极力求证着某些事。 “是呀,咱们的子祥君当初可还傲娇的说运动会耽误学习,懒得参加呢!”脸上邪恶的表情彰显无疑,言语中带着挑衅,讽刺意味及其之深。 “你就得了吧你,罗茜不知道就算了,你小子能不知道这?不知道谁那天在我旁边死皮赖脸的怂恿我参加。”季子祥嫌弃的甩开程杨的手。 罗茜也跟着打趣,“敢情,你俩是真爱呀。” “啊,”只见后桌们异口同声的睁大眼睛望着罗茜,貌似是被她刚刚脱口而出的话震惊到了,“这你都能看出来?高手呀。”紧接着说话的是程杨,他双手抱拳连连点头。 “去你的,”季子祥又开始嫌弃的推了一下程杨,罗茜觉得好笑,就更没有底线的玩笑下去,“我果然是慧眼呀,再秘密的恋情都能被我一眼识破。”继而没心没肺的笑着。 好像不再去调侃对方就有那么些遗憾,她将目光转向程杨,“喂,程杨,你咋不去报个什么项目呀,人家季子祥好歹也跳高呀,你,要不来个跳远?” “是呀,短腿,来个跳远呗,就你这灵活性,一蹦三尺高,可以的。”季同学连连点赞。 “我倒是想呀,也得体委认同呀,”程杨开玩笑的说道。 “哎,体委,这边,程杨说他要报跳远。”猝不及防的一声,季子祥当着众人的面把程杨脱下了水,被程杨狠狠的甩了一个白眼,平日里及其爱面子的男生自然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说不,于是就发生了接下来戏剧性的一幕。 “真的呀,程杨,”在讲台上傻傻的站着的张停笑着问道,“我这正愁跳远没人呢,本来还想要不这个项目咱班就弃权了,真没想到呀,关键时候的英雄啊。”这夸张性的形容再次惹得众人大笑。 只是苦了程杨拉松着脸还得保持微笑,苦笑中带着即将爆发的冲动,他瞅季子祥的眼神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而另一个幕后推手罗茜更是笑的眼泪水都流出来了。 “哎哎哎,矜持点昂,”程杨随手拿着桌子上的纸巾递给罗茜。 罗茜甩开各种嫌弃,“这么脏,”转而安抚起了程杨,“听到没,你是英雄呢?” “我可不是自愿当这坑人的英雄的。”程杨无奈的说道。 “别叹气呀,不还有哥们我陪着你呢不是么?”季子祥搭着他的肩膀安慰着。 “你那是自愿的,我是被迫的,性质能一样么。” “得嘞喂,大家都是男人,在意这些?” 罗茜听着他们的“争斗”有种听不下去的念头,男生之间的交流都是这么,这么豪放吗?她心里这么想,甚至还自我纠正用豪放这个词来形容是否适合?真是个超级纠结的人。 可他们这些懂程杨的人都明白,就算是在任何场合之下,以朋友的名义让他做出牺牲,他都乐意至极。这个如此重视友情的男生平日里用他的小幽默给身边的人带来了多少欢乐,即便是罗茜,都能够体会到他对身边人的关心,责任心和温暖。 罗茜当初听到的是程杨一直怂恿着季子祥去参加运动会,可从没有求证过是因为那个转头的女生对他说“我觉得你会参加”所以他就报了跳高。罗茜不知道,程杨知道,季子祥清楚。 他们还在贫嘴,可那一幕会让人倍感温暖,就像她问季子祥为什么后来又参加了,他也没有直面回答这个简单的问题,好像记忆中从没有人提及过他要去参加运动会,而自己成了第一个问他你为什么没有参加的人。 台上的体委后来念到了谁他们根本没去在意,简单的课间下来原本不完整的报名表因为程杨的加入又完善了一点,张停说,“希望大家都跟我们的程杨同学学习,勇于参与班级活动,毕竟这是为班级争光的事情,说起来也是件挺光荣的事呢。” “体委,那也得取得了名次才争光呀。”人群中有人大声吼道。 “有本事你去参加呀,体育精神是重在参与,能拿到名次固然是好,拿不到又没人怪你,大家想开点,好歹我还是体委呢,没拿到名次最难堪的是我好吧。”想不到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张停竟然会说出这么些话,俗称“官话。” 可就是那些听起来很官方的话让人感到舒服,才将一件本来只被关心获奖名次的运动会描绘成一幅为班级挺身而出的几个英雄不顾一切(这里指学习)来为了班级的荣誉而奋斗,这么一件高尚的事。 从那天开始,晚自习第一节课的后桌是空的,班上参与运动会的同学们都开始在张停的号召下集体训练,距离运动会还有整整两个星期。 时间并不长,对体育生来说这只是平时训练的一部分,早已习惯的生活,而半路出家的季子祥和程杨就不那么容易了,季同学之所以选跳高完全只是因为身高优势,在班上男生平均身高174的水平中,季子祥的183成了被注目的对象。至于程杨,在第一晚训练回来后,灌了一大杯水下了肚,“早知道我就选长跑了,我跳远虽然不是很差劲,但跟那些体育生比起来就差得远了吧,长跑好歹我也有毅力呀。” “你吧,既选之则安之,那跳远的体育生大有人在,长跑的也都是卧虎藏龙吧,听我的,跳远可比长跑舒服多了,你去跑三千米,会后悔死的。”说这话的是季子祥,罗茜与刘晓燕望着这两个汗流浃背的后桌们,突然有种很同情的意味。 在天气微凉的十一月,她们俩穿着长袖,眼前的两个男生即便是穿着短袖都能够感受到他们的热,头发间渗出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滴在桌子上,刘晓燕关心的说道,“你们最好把衣服穿上,这样很容易着凉的。” 罗茜点头附和,哪知他们俩根本没有听进去,自顾自的在喝水打水擦汗,上课铃声响起,才坐下来,好像这一刻才意识到他们的前桌们正仔细打量着他们,“你们俩,有啥事?” 罗茜与刘晓燕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说一句,“你们,加油”便转过了身。程杨做摊手状,遗憾似的叹息“总觉得我们好像错过了什么?” “恩,怪怪的。”季子祥同感。 安静的晚自习只有哪个拐角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就能够听得到,猝不及防的一声“哈欠”引来大伙的关注,目光齐聚在程杨身上,停留的时间也就屈指可数的七八秒,下一秒大伙又投身于自己的作业中。 程杨吸了吸鼻涕,缩了缩身体,刘晓燕细心的瞅到他桌子上的纸巾包里面空的,就好心的递上了一包纸,关切的说,“最好把衣服穿上,刚刚流过汗就脱衣服最容易着凉了。” 似曾相识的话语,只是这一次被对方听到,程杨感激的带着鼻音说了声谢谢,并且听从了建议穿上了外套。 “小伙子,身体不造呀,这么弱不禁风。”季子祥伸出袒露的胳膊,朝着他炫耀。 就在程杨刚要反击之即,“哈欠”而出,再次吸引到众目,程杨,刘晓燕与罗茜三人指着他笑了起来,季同学无地自容,有些话说出来是要付出代价的,前一刻说的话下一刻就啪啪的打自己脸了。 “你俩别运动会还没有到就提前阵亡了哎,”看着眼前两个不住吸着鼻涕的男生,罗茜玩笑中带着关心说道。 “不至于,可能是小感冒,过会就好了。” “喝点热水。”刘晓燕建议。 “对,再加点板蓝根。”罗茜跟着说。 “你们当我们是林黛玉呀,又不是水做的,都是汉子,没那么矫情。”程杨一脸不羁,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反驳。 “喝热水还是不错的,人家生病不都说要多喝热水么?”罗茜小声问。 对面的男生无力反驳,热水梗在任何人患了伤风后,都会成为出现频率最高的词汇,你看见同学对自己付出的关心,无论有没有用,那都是发自真心的。多年后,再遇到的那些人,即便在你患重感冒之后,再也得不到一句关切的话,哪怕一声“多喝点热水”。 第二十八章 运动会来了 男生的身体果然都是一级棒,昨晚还哈欠连天的程杨和季子祥一大早就生龙活虎的,跟昨天晚自习上竟判若两人,罗茜惊叹他们的恢复能力,而他们却专心于放学后的训练。短暂的两个星期他们经历了些什么,罗茜不曾得知,就光从他们每晚第二节自习课回教室的那副模样让人觉得其中有故事。 就在连续不断训练的一个星期后,由于英语老师要随堂考,时间选在晚自习第一节课,那些体育生一直都有这样的优待,晚自习第一节课允许不上,但是后来加入的季子祥与程杨有些犯难了。 “考还是不考,这是个值得令人深思的问题。”程杨单手托腮自言自语。 罗茜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人接下来的举动,季子祥起初没说话,稍作片刻后就拍着程杨的肩膀说,“是不是兄弟?” “不废话么?”程杨一脸鄙视。 “那就去训练。” 季子祥的语气很坚定,根本就不像是开玩笑,程杨也没有再问,两人注视了几秒,索性准备起身离开。 “喂,我说你们不是真的吧,英语测试又不是政治,政治老师还好应付,你们不在英语老师一眼就看出来了,指不定一下课就去找老王,想过后果么?”罗茜则显得有点担心,他们的英语老师是一个年级颇大的女教师,教书都有三十年的历史了,她最看不得有学生对待她的课不认真的,即便是一次小测验,也不允许。 “管他呢,反正等到了那地步再说吧,”季子祥丢下这句话就搭着程杨的肩离开。 而逃考的后果是两人被老王叫到了办公室,一顿训,罗茜借由上厕所之便偷偷的往办公室瞅了两眼,可距离太远,听不见他们的说话声,只依稀从老王那夸张的动作以及脸上丰富的表情大概猜到了他很生气。 透过窗户,她只能看到季子祥和程杨的侧脸,不清楚当时的他们脸上是痛苦还是难堪,总是一定挺不好受的吧。 他们一回来,罗茜就迫不及待的问,“老王怎么说,没怎么着你们吧?” “他也就是数落了一番,说我们不务正业,说什么应该把主要心思放在学习上,运动会不参加都没事,”季子祥瘫坐在凳子上,一脸不爽的样子。 “哪有班主任这样的呀,这可是班级的活动哎,”罗茜震惊,知道老王对运动会不上心也不至于说的这么直白吧,当真他心里只念着学生学习其他的活动啥也不参加? 心里直感到郁闷,这样的学生生活真的不快乐,只重视学习的班主任更是让人感到不悦,可她既不能也不敢当着老王的面说老师我觉得您这样是不对的,确实是程季逃考在先。内心纠结的程度就好像已经吃撑了的自己在面对美食时嘴里嘀咕着吃还是不吃?而程杨从摆着一落的书中抽出英语练习册,用力的拍在桌子上,“不就英语么,少考一次又不会怎样,老王这么说,我运动会不拿点成绩我都觉得丢人。” 罗茜少有的看到后桌们这般义愤填膺,英雄两个人在脑袋里忽闪而来,刚刚的内心活动在那一刻消失不见,她笑着跟他们说,“程杨,你刚刚说完那话,我脑袋里闪现的第一个词就是英雄。” 程季二人怔住,罗茜继续补充,“别不相信呀,我说真的,真的是英雄,咱班是个大集体,你看看这么多人可参加活动的却只有你们几个,说明你们是那绝大多数的少数呀,而且成绩还那么好。” “哈哈,有眼光。”程杨竖起大拇指点赞,季子祥继续熟练的单指转着英语书,罗茜在他们两被老王批评后,她对他们说的话完全没有安慰的意思,脱口而出的话都是她发自真心的感受,刚好听者是她言语中赞美的对象,两人喜形于色。 运动会的那天天气格外的好,晴空万里阳光普照,早上起来依然是十一月天凉凉的气息,在人来人往的学校里开学以来第一次这么轻松的走在校园里。 应学校要求,每个班级在班主任的带领下站在事先划分好的场地,校长同往年一样最先上来宣讲一番,台下的观众几乎没有人能够听的下去,一个个站在嘴却不停歇。如若讲话的群众刚巧被老师看见,也只会在他杀死人的眼神中领会其意,好像再说“再讲话回班级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样的开场白实在是没什么意思,还是塞着耳机嚼着口香糖的学生最常见,当然是在老师看不见的地方逍遥的沉浸在自己创造的世界中,外面的喧嚣与我何干,形式太多,参与其中自然觉得太累,所以你说我不听,你开我不参加,这大概就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吧,越长大这种班级的凝聚力好像就越低,想想小学时候开运动会的兴奋劲儿,罗茜的脑袋竟然蹦出了 “物是人非”这几个字,连自己也觉得奇怪的笑了。 校长一定是说完了话,所以台下掀起一阵鼓掌,前边的人传染着后边的人,左边的人传染着右边的人,你可能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别人都在鼓掌,你也就跟着鼓掌起来,至于原因,有人知道就行,自己知不知道好像也并没有那么重要。 拥挤却远看阵容整齐的队伍,以班级为单位,一列列整齐的排列着。升旗手是谁,护旗手是谁都不重要,随着国歌的响起,五星红旗冉冉上升,从小听到大的国歌听的腻了,不觉得好听,却总在一次次的放起它的场合振奋人心,可能生在中国的每一个人骨子里都有种民族自豪感,所以再怎么任性,不羁,慵懒,都会在国歌响起的刹那抬头,眼睛下意识的搜寻着五星红旗的存在,然后随着国旗的上升国歌的传扬,嘴里也情不自禁的哼了起来,这是为什么,只可能因为潜移默化中的爱国情怀。 各班按顺序坐在看台上,有项目的同学会在体委的带领下去了后台做准备,紧接着就是一场学校准备了很久的开幕式。 坐在台上的人看不清操场上人的模样,只有在播报到自己班级时才会爆发出一阵哄响,每个班无一不是如此,这或许就是团结的力量。 罗茜在人群中搜寻着两个后桌,可大家都穿着校服,分不清谁是谁,只在班级队伍走上前时,跟着群众大声呼喊,远处的人一定也是在朝着这边招手,想想就呼喊的更用力。 开幕式中相对精彩的无非就是学校组织的集体舞,人群有节奏的摆成“中国梦”“运动会”“团结”等字样,场面甚是浩大,音乐更是大到可以穿透耳膜的震撼,台上的观众目不转睛的盯着操场上的表演者们,他们熟练而精准的动作,可想而知是在幕后练习了多少次才取得今日的成果。这边节目一结束,健美操队伍跳着进入场中,背景音乐瞬间转换,伴着她们矫健的身姿,好像又看到一个与自己不处于同一片天地的同龄人,好像她们看起来阳光活力的多,华丽的表演让人惊叹。罗茜眼里放出的光芒,名字叫做“羡慕”,可清楚台上一分钟凝聚着多少台下流出的汗水,一下子又觉得我们都一样,只是以不同的方式在为明天做准备。 回到了班级看台上的运动员们坐下,然后开始对项目表。罗茜刚巧坐在男女生交叉的位置,见程杨他们回来,隔着另一个男生问到“喂,程杨,你们什么时候比赛呀?” “我明天初赛,季子祥今天下午就比。” “这么快?不过幸亏你俩的项目不是同一时刻,不然我们还很纠结要给谁去加油呢。”罗茜长叹一口气。 “哈哈,今天下午一起先给他加油。”程杨拍了拍季子祥的肩膀,“兄弟,今天加油哎。” “一定。”两人像是约好了一般,手握拳头互相锤了下,男生的这些兄弟情义,仅一个小动作就莫名的让人为之感动,纵使平日里再打闹的两人在重要的场合还是会互相鼓励。 罗茜开心的说“你们两都加油,重在参与嘛。” “这么说特像我两纯粹去打个酱油去的,我们可是奔着名次去的,记住了。”程杨顺手拍了罗茜的脑袋纠正。 “是,”她不好意思的回复,至于原因嘛,不仅仅只因为自己说错话。 她曾经眼里那些桀骜不驯的男生不会对运动会上心,但两个星期的高强度训练是她不曾看到过的艰苦,可是她看的出他们两人是有多么认真的对待这次运动会,她不想错过任何一个人的比赛,可能夹杂在人群中的“加油”传不到对方的耳朵,但身临现场的承诺是她对友情的重视。 两个曾经不熟悉的后桌们在短短的两个月后成了她在班上非常重要的朋友,是她在班上最熟悉的人,帮助与关心在繁忙的学习生活中清晰可见,不曾说出,却能够清楚的感受得到。她想程杨与季子祥也一定这么觉得。 运动会开幕式结束的时候,差不多是上课的第四节课,广播里播放着“请参加100米比赛的各班运动员做好准备。”十三班的短跑选手就在张停的带领下去了前台。 第二十九章 输赢真的没那么重要吗 三天的运动会排除第一天上午的开幕式,整个运动会也就只有两天半的时间,而除了第一天上午所有成员必须要到场之外,剩下的时间只要没有参加项目的同学其实都可以不用来,但是学校要求各班必须签到,老王迫于无奈的宣读了这条公告,但事实上他倒宁愿希望他的学生可以待在班上看书。 下午刚来罗茜就跟刘晓燕找张美丽签到了,在班级聚集点看到了程杨,她朝他摇了摇手,“喂,程杨。” 男生闻声而来,“我也刚到,不过季子祥好像早就已经到了。” “这么快,比赛不是两点半以后才开始么?”罗茜惊叹。 “学校要求的运动员提前20分钟到达比赛现场。”程杨一边解释,一边带着罗茜他们朝跳高项目的场所走去。 即使是非体育生的季子祥站在人群中也依然显眼的很,罗茜他们几人小跑着过去,没想到半路给搞纪律的志愿者拦了下来,志愿者嘴里振振有词“里面是比赛场地,不能超过这个圈,都站在外围。” 他们只好待在原地,偶尔被后面推搡的人群推到了圈内,赶忙使起全部的劲在后背上,艰难的往后退,生怕被随处可见的志愿者一顿白眼。 “季子祥,”罗茜伸出胳膊朝着起点摇手,嘴里大声的喊着后桌的名字,身旁的程杨与刘晓燕一同叫喊,在混乱的人群中,声音稍显一致。 本来在热身的季子祥抬头,寻着声音扫视周围,当眼睛聚焦在某一处后,他只简单的笑了下,就继续热身。罗茜等人看到了回应便不再喧喊,眼睛直盯着前方穿着短裤背心的男生,“他不冷吗?”罗茜抬头望天,太阳在头顶上发着并不强烈的光,小风吹过,还有些冷,她脱口而出的问道。 “不会的,一看就知道你没有参加过运动会任何一个项目吧,赛前热身再加上这种紧张的氛围,再将所有的气力都用在某一项目上,根本没有心思考虑冷热的问题。”程杨的解释听起来好像有那么点道理,可罗茜又觉得这是他在一本正经的跟她这样的门外汉们胡扯八道。 转而望着季子祥,心里也不由的跟着紧张起来,来给季子祥加油的,除了他们三人,后来人群中又加了班长,以及别的同学,罗茜的前桌潘鑫也来了,看着这么多人来给季子祥加油打气一瞬间好像有了后台似的,就连加油都喊得特别带劲。 起跳是一米一,看着第一个选手轻松跨过去的时候,人群中发出一阵欢呼,程杨拽拽的摇摇头:“叫什么叫呀,才刚起跳,才一米一是个人都能跳过去。” 罗茜怂怂转头说了句,“我就跳不过去,而且我看着1.1感觉好高的样子,可是前几个都直接跨过去的。” 程杨愣了一下,继而笑脸抚摸着罗茜的脑袋,“我说的是是个选手都能跨过去,没这点本事怎么能来参加比赛呢,快快,下一个就是季子祥了。” 程杨说着将罗茜的头扭正转向季子祥的方向,而后朝着他的同桌招手,嘴里大喊着加油,罗茜没多想跟着队伍大喊起来,他们看见体委张停在起点拍了拍季子祥的肩膀,季子祥慢起步中加速,快到栏杆的时候轻松一跃就过去了。 他们开心的叫了起来,甚至忘了刚才自己讽刺别班啦啦队时候的情景。季子祥回起点的时候特意从罗茜他们面前走过,很默契的与程杨击了个掌,一脸自信的样子,罗茜很用力的竖起大拇指,嘴里不停地说加油加油。 接着一米二,一米三,一米四,一米五好像参赛的每一个男生都很轻松的越过,偶尔有一两个失误者也会在很轻松的利用第二次机会越过去,季子祥就是其中之一,相比场上的人,场外加油打气的啦啦队们倒显得更加激动,罗茜并不清楚在一次失误后碰掉杆子时的季子祥心里会不会紧张,但她看到后的内心就像被手紧紧捏住般的忧心,程杨同样如此,双手握拳使劲浑身解数在心底为季子祥打气。 好在第二次起跳时杆子没有丝毫晃动,让台下的罗茜纠着的心彻底放松,开心不已,也就是从那杆开始,随着渐渐升高的栏杆,会有三五人败下阵来,好在季子祥跳过了,在起点等候下一跳。 眼瞅着杆子已经比罗茜的身高都要高了,她小声的在底下嘀咕,“我怎么感觉那个杆子这么高呀,”她比划着在自己的头顶上划过一道无形的线。 “相信他吧,”程杨给她丢了这么句话,再次将目光转向栏杆,表情并不轻松。 罗茜紧紧抓住刘晓燕的胳膊,掌心里面的汗浸湿了刘晓燕的校服,女生侧脸望着紧张的同桌,紧了紧胳膊肘,一同为她们的后桌加油。 季子祥的成绩终究停在了165cm,在第一次起跳后碰掉了栏杆,随着他整个人翻倒在垫子上,杆子一同落下,失落显而易见。朝着自班同学的方向匆匆瞄了一眼,随即转身准备最后一次机会,心里忐忑不已。 自己的程度是多少他清楚,纵观剩下的参赛者,清一色的体育生,当然也有一两个出众的普通生,一个个虽然不比自己高,但弹跳惊人。忽然之间有些害怕,却说不清为什么。 罗茜本来高涨的气势在栏杆落地那一刻骤降,后桌失落的表情被她不小心捕捉到眼里,加油声渐渐弱了下来,随着后面的运动员的成功,这种感觉更是不舒服,只是在第二跳开始的时候,身边别的班同学大声呼喊的气势将他们感染,才觉得不应该这样,即便是输了,场外的他们也要在季子祥能够看得见的地方大声为他呐喊,为他加油,至少他心里不会放弃,至少他会觉得还有那么多在看着他关心他的人在等着他。 第二跳开始,季子祥奋力起跳,也终止在了这一跳,在垫子上停留了那么几秒便起身去裁判那边登记后,罗茜他们无暇关心接下来的比赛,都朝着季子祥的方向走去。 见体委张停拍着他的肩膀说了两句什么后,季子祥礼貌性的笑笑回复,可他们眼里的那种笑,却透露着苦涩的味道。 “季子祥,”他们仨异口同声的叫到,在季子祥面前,三张苦瓜脸清晰可见。 男生的额头汗如雨下,心里泪如下雨,即便天朗气清,周围激情澎湃,依然挡不住这个圈子里散发着忧伤的气氛。 “别这么看着我,我没事,不就是输了么,”季子祥最先开口说,带着刚刚面对体委时的同款笑容,越发的让罗茜感到难过。 最先转变态度的是程杨,他跳着伸胳膊搭着季子祥的肩膀,由于身高原因,有些艰难,“接下来就看兄弟我的嘞。” “好好加油嘞,”季子祥有些愣神,不过反应极快的他下一秒就get到程杨的意思,笑着对担心着他的两个前桌女同学说,“刚刚跳的有点累,我要去休息会。” 说完就与程杨离去,阳光照在他们的身上,显得有些落寞,他应该真的没事吧。 十三班老王变态到要求运动会期间,所有人过来上晚自习,所以第一天运动会散场后,陆陆续续的有人回班级了,罗茜与同学在校食堂吃完饭后就加入了自习的队伍。 后面因为少了两个人而显得空落落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刚坐下没多久的她有些心神不宁,刘晓燕早已全身心投入到学习当中,她从另一侧小心的走出了班级。 她想去操场看看,她觉得程杨一定是在做最后的练习,至于季子祥在哪?她也不知道,有可能回家了,是不是也有可能在操场上呢?于是在经过食堂的时候,进去里面买了两瓶水,便奔着操场小跑去。 空旷的操场在月亮的关照下至少可以看到人的影子,昏暗的路灯拉长每一个在操场行走或跑步的人,入秋的傍晚,呼出的气体散发出白色的雾气,寒冷袭上身,一个猝不及防的冷颤让罗茜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突然意识到身上被披上了一件不合适的白色校服,随即转身,男生站在她面前,挡住了身后的灯光,只是在月光的照耀下,渐渐看清对方的脸,是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后桌,那个白天黯然神伤背影的主人,“季子祥,你在这呀。”她惊呼。 “来找程杨么,”他问。 “恩”罗茜点头回答,又摇头,“不恩。” 男生疑惑三秒后笑了,若无其事的伸手拍着她的脑袋说,“他在那边,走吧。” 季子祥指着远处的沙坑,示意罗茜,女生想问的话却在看到男生脸上笑容的那刻烟消云散,她豁然开朗,抓着季子祥的衣角,“这个给你,”递上刚刚买的饮料,顺势脱了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校服,“还有衣服你穿上吧,你很冷吧。” 季子祥本能的想拒绝,却又觉得有些不妥,便顺从的接回了衣服,拿着罗茜送来的饮料。 沙坑旁伫立着一根路灯,不是很亮,却足以看见练习者的脸。打过招呼后,罗茜与季子祥就这样静静的在可以看得见程杨的地方站了一整节课,直到满头大汗的程杨训练完毕。 “很渴吧。”罗茜上前递上水,关切的问到。 “谢了”接过水就大口往肚子里灌。 “你慢着点,又没有人跟你抢。” “太渴了。” “你们这两个星期天天晚上都是这么训练的呀?”第一次看到程杨训练的过程,罗茜才明白那两个礼拜的晚自习第一节课不见的两个后桌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他们从坚定的加入运动会之际,就将自己逼上了绝路,运动会没什么大不了,他们却说不想后悔。 季子祥与程杨就是这么回复她的,在十一月微凉的晚上,在前往远处灯火通明的主教路上,她的身边是两个特别优秀的男生,空气中冷的气息令她的手变得冰凉,上课铃响起的刹那,三人心照不宣的一路小跑,在走廊上放慢脚步。 老王不在,班级竟也安静的出奇,罗茜喘着大气回到座位,心情意外的好。 运动会第二日刘晓燕没有来操场,选择在班上看书。罗茜与季子祥就在昨晚看程杨训练的地方为他加油打气,可喜的是程杨挤进决赛,可结果还是被刷了下来,止步于名次外。 他并没有罗茜以为的那么不开心或失落,赛后的程杨笑言,兄弟我够义气吧,为了你我都没进前三,当然这话是对着季子祥说的,季子祥借着身高的优势不屑的藐视对方,却也接着他的话,我谢谢你。 两人你不服我我不服你的样子着实让站在一旁的罗茜觉得好玩儿。 运动会真的没什么大不了,比赛名次有也好,没有也罢,谁都不会将自己的脚步停在此刻,体育精神永远都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可对于年少气盛的男生们来说,比赛输赢真的没那么不重要,可经历过努力过尽力过就足够了,未来还有多少个失败在等着自己,所以当时的自己又怎么能够因为这么一次的输赢都黯然神伤否决了自己。 罗茜看到过在这个秋天里最动人的风景无非就是傍晚时分非体育生的后桌们在操场上一次又一次的奔跑起跳,好像在这个原本就悲伤的季节给人无意间抹上了一层叫做悲凉的情感,又在恍然大悟中,抹去了那层阴影,终于简单了第二日明媚的阳光,温暖如春。 那些一直都在认真做事的男生们正在用他们的行动无形的感染着你,让你更加勇敢的朝着未来前进。 第三十章 高个女生amp;外号 小罗茜有个发小叫董敏君,她是一个身高170,短发,带着塑料透明方形眼镜的女生,性格有点男孩子,喜欢日漫,这点倒是和大罗茜有几分相似,据说她们两个父母认识,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同学,在同一个小学上学,之后进了同一个中学,又不巧在高中考到了同一个学校被分到了同一个班级,就这样冥冥之中认识了十几年。 董敏君与罗茜的位置离得很远,就这样一个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个人就这么突然有一天撞见了然后就开始熟络起来。 每天中午放学铃声一响,罗茜总会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门外跑去,目的是为了避开这拥挤的人群,可以早点回家吃饭,然后美美的睡个午觉。可就在某一天她与董敏君在门口撞见,罗茜抬头望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女生,笑了笑谦让着回退了一步,示意她先走,董敏君恰好接收了她传递的信息,也不客气的大步向前,这一而再再而三,两个人就这样成了放学积极小组。 她们两的速度可比坐在第一组第一排的同学们要快多了,董敏君中午回家的时候从来的都不背书包,而罗茜虽然中午回家的主要任务是吃饭睡觉,但还是象征性的背着空空的书包,好像这样就比较有学生的样子,又好像背后有了书包的存在而稍显踏实。 她们就这样从不熟悉到熟悉,到后来的董敏君告诉她自己与小罗茜的奇妙牵扯,再到现在她与大罗茜成为伙伴,罗茜发自心底挺喜欢这个大大咧咧的女孩。 也就是在彻底认识了大罗茜之后,董敏君日常的生活多了一个乐趣,那便是“欺负大罗茜。”所谓的欺负无非就是朝着她大声的说话,偶尔顺势搭着她单薄的肩膀,行为无非是有些简单粗暴,但罗茜心里知道这是董敏君对一个熟人才会有的举动,所以在她看来,自己成了董敏君的朋友,而这个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女生也成了罗茜心里非常好的朋友。 董敏君开始隔三差五的来找罗茜玩,有时候是问她数学题,有时候是拉着她去上厕所,这些在罗茜眼里没有什么的举动却遭到了后桌们的不满,“你干嘛,”董敏君正站在罗茜的旁边,拉着她去厕所,她手里还抓着笔,在董敏君的拉扯中站了起来,就突然被季子祥的一句话给震惊。 那语气听起来并不友好,董敏君看了一眼罗茜,就放下了刚刚拉扯着她胳膊的那只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不是去厕所而是回到了座位上。“喂。”罗茜在后面叫她她也没理,这才将目光转向季子祥。 “她又欺负你啊。”季子祥这么说,罗茜忙摇头否决,没有没有,可好像怎么解释都解释不通,在她心里董敏君对自己是友好的,可能在旁观者的季子祥与程杨眼里,那些简单粗暴的行为就是欺负,董敏君是在欺负一个他们眼中的好女孩。 从那次董敏君在罗茜那里碰了壁之后,有那么几天时间,在门口撞见,董敏君连看都不看罗茜一眼就飞快的跑了,罗茜心里感觉得到不对劲,心里想着既然对方如此躲避自己,那就主动点不去遇见。所以她开始在下课铃声响起后才慢悠悠的收拾书包,在人潮拥挤中带着失落的心情走出校门。 时间久了就成了心里的一桩事,罗茜觉得既然大家是同学那就要把话说开,有什么问题是不能够解决的呢,她选择主动的找对方。 董敏君走出校门的时候,罗茜小跑着跟了上来,在后面追喊着她,“喂,董敏君,喂。”她很清楚自己叫喊的声音足以让她可以听见,可是前面的人却只顾埋头向前,假装什么都听不见的样子。 她加快速度拽住董敏君的衣服,“喂,董敏君,你干嘛呀?” “是你干嘛呀!”高高的女生转头,愤怒的看着她。 “我是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罗茜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没有什么为什么,我就是这样。”董敏君说不出什么个什么所以然,可能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 “那既然没有为什么,那我们就不要这样了,”罗茜突然笑了,两人停于还算宽敞的人行道旁,身后是大批量的人群,董敏君起初是愣了一下,内心瞬间被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女生脸上灿烂的笑容所融化,可她还是傲娇的的转头。 刚巧那脸上情绪的变化被罗茜尽收眼底,她一下子挽着董敏君的胳膊,高高的女生下意识的肩膀微倾,故意瞪了罗茜一眼,被罗茜看到却选择了无视掉。就这样一次不愉快在罗茜的努力下和好了。 董敏君又开始成了罗茜座位的常客,她还是时常有事没事来找罗茜,只是罗茜一直都不明白程杨与季子祥莫名好像不喜欢董敏君,可是不喜欢没关系,但是讨厌就有点麻烦了,他们总在董敏君朝罗茜霸道又大声的说话或者拉扯时,冷不防的说一句,在后来被罗茜一脸笑容一句没事给“说服”。 罗茜真心希望自己喜欢的这些人可以都是彼此的好朋友,但后来发现自己不能强求别人认同自己的好友,更不能强迫对方要将自己的好朋友当着他们的好朋友,别人没义务,自己更没资格。所以在他们的关系中,季子祥与程杨是罗茜的好朋友,董敏君也是罗茜的好朋友,可是季子祥程杨与董敏君却不是朋友,只是同学。 她在接受了这样一层关系后,与大家的相处反而不让自己陷入困境与苦恼中。 高高的董敏君偶尔会发些小脾气却都是罗茜接受范围之内的,她以一颗包容的心对待好友董敏君是因为她觉得是朋友就应该互相包容,那些可以被忽略掉的小情绪小缺点在友情面前从来都是微不足道的,正因为我们是朋友才那么了解着彼此,因为知道这些是你仅有的一些缺点所以才选择宽容。 “你喜欢兔子还是麻雀?”周三下午第一节课后,董敏君照常跑到她这边来闲扯,罗茜在经历了一节恍恍惚惚的政治课后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刚好撞见董敏君过来找她突然抛出了这么个问题。 她睁着大眼睛抬头望着这个头发有些凌乱的女生,好奇写在脸上。 “说嘛,喜欢兔子还是麻雀?”高个又短发的女生偶尔撒起娇来会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董敏君就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拉着罗茜的胳膊来回的摇甩。罗茜用力制止住自己不受控制的胳膊,好像没有没有她力气大的自己对面此种状况就显得颇为被动,她无奈的笑道,“停,你先不要动我。” 董敏君掐点停下,罗茜这次问道,“问这个干嘛呀?” “就是想以后叫你兔子还是麻雀的好?”董敏君做沉思状,继而说道,“还是麻雀吧,你跟麻雀比较像。” 罗茜刚想说凭什么自己就像麻雀呀,可那边董敏君自顾自接着说,“不不不,还是兔子比较像。” 高个女生对着她笑着说,“我觉得你整天蹦蹦跳跳的特别像兔子,那以后我就叫你兔子好了。” 兔子?罗茜低语,“所以你这是在给我起外号?”她半惑不解。 “恩,这样我以后也就不用喊小罗茜非得加个‘小’字了,就叫你兔子吧。兔子,兔子。”女生对自己为她人起的外号颇为满意,得意之际都忘了对方是否真的喜欢这个外号,而罗茜真的喜欢这个称号吗?她有点不为所动,但脱口而出的话是,“可以呀。” 好像第一次有人这么直白的将她平日里的形象与一只臆想还不错的动物相挂钩,从此人人口中的大罗茜成了董敏君口中的兔子,成了毕业前整个十三班唯一一个叫她兔子的人。 外号传入一旁认真做题的刘晓燕耳中,传入两个相处融洽的后桌耳中,也在后来悄悄的传入罗茜的心里,成了她永恒的代名词。 只是当有人好奇她这个外号的由来时,她总是笑着脸回答,因为以前有个人说我总喜欢蹦蹦跳跳,活脱的像只兔子,所以才给我起了个这样的外号。往事一幕幕回忆起,自己又不经意的给那一幕增色渲染,企图给记忆中的那一幕添上最美好的色彩,让自己对这个意义不凡的外号有了根深蒂固的感受,而罗茜能够想到的是一个阳光的课后,有一个对自己挺好的女生突然给自己起了个名字,那时候阳光穿透过窗户,树影斑驳,忽明忽暗的照影在女生的脸上,她不黑的短发在阳光下显得有些泛黄,还记得她脸上的笑容与她身高颇为不搭的孩子气。 罗茜打从心底接受了这样一个称号,我们总说人见人爱的小兔子,而好像不那么喜欢董敏君的后桌们却不曾质疑过这个颇为可爱的外号,直到毕业后程杨大概也曾在董敏君整日的熏陶下渐渐开始叫罗茜这个外号,至于季子祥,他心里的这个女孩,单纯的又如兔子般可爱,却未曾跟风叫过一声。 这时候的他们想不到未来那么远,会发生多少变化,当下的他们简单,健康,阳光,向上,为那一个目标,不停地努力,我们都在路上,在奔向明天的路上。 第三十一章 第一张身份证 老王总是喜欢利用下课时间来宣布一些他觉得重要或者不重要的消息,比如说,“下学期你们都要参加会考,还没有办身份证的抓紧时间回家办。”消息一出,罗茜的脑袋上立马出现了三条长短不一的竖线,有点懵懵的。 要不是刘晓燕推着思想正在游走的她,指不定她又进行着如何天马行空的想象,而接下来老王的大意识你必须得办身份证,但是你又得利用空闲的时间,所以问题就来了,在被排满了课的周一至周五,似乎并没有一天可以用空闲来形容。 “老王几个意思,给我们请假么?”罗茜凑近刘晓燕问。 “应该给吧,不然根本就没有时间。” “可我听着他的话,怎么就那么像不给我们请假还要我们去办的意思呢,难道是要变一张身份证?”罗茜小声嘀咕,刘晓燕讪讪而笑。 她转身问季子祥他们,“你们都有身份证吗?”男生同时摇头,好像约好了一般,罗茜好奇心上来接着问,“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办身份证呀?” “不知道。”话音即使重叠却也听得十分清楚。 罗茜心想那就周六周日去吧,可回家后跟妈妈说了这件事后,比她年长两轮的母亲边洗菜边说,“周六周日派出所也不上班,这两天抽空跟你们班主任请个假,我带你去。” 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她敲着自己的脑袋越发的觉得自己傻啦吧唧的,下午回到班上跟刘晓燕说起这事,她温柔的晓燕同学露出她娇羞的捂手笑的举动,眼睛笑的跟个月牙似的,洁白的脸蛋上渐渐露出红晕,她自嘲,“很傻是吧,我也觉得,我也没有想到派出所周六周日不上班,可是他们不上班的话,要是城市有什么突然状况打110可咋整?” 有些话一旦说了就没法往回收,就好比这更傻更天真的话在自己毫无防备的脱口而出之下,惊得身后趴在桌上休息的程杨抬头,随手抽了一个练习册往她脑袋上敲了过去,“笨蛋,有值班的。” 有点尴尬,倒不至于非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反正他们的日常也已经习惯了罗茜这偶尔有些神经质的问题,傻白甜用在她身上其实并不为过。 罗茜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转而瞅到空了的后桌,“咦,季子祥哪儿去了?都要上课了,他还没有来啊?” “他说她今天就去搞身份证,跟老王请了假。”程杨起身搓了搓脸伸了个懒腰陈述了个事实。 “这么迅速?我也准备这两天找老王请假的。” “下周末回家周一上午去办。”程杨漫不经心的答道。 “我也是的。”刘晓燕附和着。 没想到季子祥晚自习的时候过来了,“你下午假都请了,晚自习还来?” “我是想请,老王不给,搞得好像我上一两节自习就能上清华北大似的。”季子祥无奈而出。 “老王心里可能就是这么想的,”罗茜哈哈大笑,接着季子祥的话说,“对了,办身份证好玩吗?我没办过,刚刚跟老王请了假,明天下午去哎。” “并没有,把自己带着就行。”对方好像说了句没任何价值却很实际的话。 第二天中午阳光正好,罗茜穿着淡色的有领衬衣就跟着妈妈去了家附近的派出所。派出所不大,院子里排着好几辆陈旧的警车,而拐角处的几辆私家车看起来就不那么显眼了,上面的标识罗茜一个都不认识,果然还是警车比较帅气。 进了大厅询问之后,对方指了指楼上,小声的说了句,“二楼。” “不好意思昂,麻烦您再说一遍,我刚刚没有听太清”,她的母亲礼貌的询问。 而对方却连头都没有抬一下手指了指旁边的小道,“二楼。”语气中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罗茜的火爆脾气这就上来了,正想说你不能讲大声点呀,说那么小声给谁听,话都没有说出来,就被她妈给拖拽着上了楼,恍惚间还听到她妈妈给对方回了个“谢谢。” “那人刚刚什么态度呀,我们又不欠她钱。”她一路愤愤不平的说,她还想说凭什么谢她。 可是妈妈只丢下这么一句话,“你还小不懂。”就去瞅着各个科室的门牌,罗茜瞬间哑口无言,那些想说的话都被憋在了心里被那颗还不成熟的心所包容。 透过窗子可以看到里面坐着一个短发男生,由于近视所以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只依稀看到他的轮廓以及他身上穿的那件深灰色衬衫。 “拍证件照都要穿带领的衣服,”站在窗外,工作人员出来说,罗茜低头看了下自己穿的衣服,还庆幸辛亏穿了件带领的,可情况却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乐观。 男生起身脱下了那件不好看的衬衫,丢在了旁边的桌子上,罗茜扫了一眼衣服脏兮兮的,被拧巴成皱皱的状态,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刚要坐下,板凳都还没有焐热,坐在前面盯着一台电脑给人拍照的工作人员说,“把那件衣服穿着。” 顺着工作人员手指的方向,目光定格在了那件男生刚刚脱下的衣服上,罗茜疑惑的问,“那件?” “是。”好像多说一个字都觉得浪费口舌,这里的人还真是惜字如金呀。 “可是我穿着带领的衣服呀。”她说着指了指自己。 工作人员瞥了一眼说,“你那衣服的颜色太淡了,照不清。” 罗茜扭扭捏捏的起身,极不情愿的走到那张年久失修漆早已掉落的桌子旁,用食指和大拇指嫌弃的拎起衣服,衣服散发出的味道极不好问,从这件衣服的味道以及手感上就能够大致猜测出它的前半生,是经历过多少个临时主人,又被无情的丢弃在这里,而它的下一个主人正在犹豫要不要穿,拒绝的心极其强烈,“我能不穿这个吗?” 罗茜小心翼翼的问道,对方抬头,“有外套也行。” 可是没有外套呀,母亲站在旁边看着她一脸不情愿的样子,走到身边,“你穿我这个外套?” “不要。”她偶尔任性的小脾气在此刻发挥的淋漓尽致,工作人员语气冲冲的说,“快点,后面还有人,要不就回家穿好衣服再过来。” 罗茜气的丢了那件衣服,正要往外走,却被母亲给拽了回来,“你不就跟你们班主任请了一节课的假么?”一时愣住,为了不耽误上课,罗茜还是只请了一节课的时间,想着45分钟总能够拍张照片吧,谁知会出现这种状况。 她停下小步倒退,嘟着嘴一声不吭的拿起那件衣服穿在身上,衣服太大,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可工作人员说只拍上半部分,把上面的扣子扣好就行了,于是在她那个好脾气的妈妈的辅助下,完成了这么一系列动作,可她内心依然是不悦的,最终的结果就是花了不到5秒的时间拍了一张让自己特后悔的照片。 她太讨厌那个工作人员了,所以盯着镜头的时候眼睛是怒视着前方,嘴巴嘟着显得脸特别大,那件本不合身的衬衣倒没有显得多不合适,并不胖的她在照片中却彰显的异常白胖。 匆忙回到学校,在第一节刚下课后就踩着点进了班级,跟老王打了个照面,罗茜比平时低落了好几度。 “今天上的课自习,有什么问题课后来问我。”老王见他班上平日里乐呵呵的大罗茜情绪有点不太对,故意跟她扯了个话题来关心下学生,谁料罗茜不吃这一套,平淡的说了句,“谢谢老师,”连头也没抬就回班了。 剩下他一脸摸不清状况的样子,拿着书去了办公室。 罗茜的情绪总是被清楚的写在脸上,好与不好一下子就被小伙伴们给瞅见了,“大罗茜你是怎么了?”刘晓燕小心的问。 罗茜没有作声,懵着脑袋放书包拿书一气呵成,最后从桌洞掏出水杯,往肚子里灌了一大杯凉水后微微闭了下眼睛然后就跟同桌说起了情况。“你一定要听我的,去拍证件照的时候一定要穿外套,不要穿淡颜色的衣服,要穿有领的。” 她严肃的表情并不常见,可此刻却好像在宣告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似的,对着刘晓燕说完就跟着程杨建议,“程杨,一定要听我的劝,不然到时候你会后悔的,派出所里面的衣服不合身不说,还难闻,而且还丑。”她说着还朝自己身上闻了闻,好像穿上了那件衣服一分钟,身上就被沾染了那种难闻的味道。 “好,我一定多穿点。”程杨一本正经的说。 “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个情况,”季子祥回忆着自己昨日拍证件照时候的情景。 “可能你运气好,正好穿的多。”罗茜垂头丧气的说,继而转身回了座位,又开始跟刘晓燕嘀嘀咕咕起来,“我觉得我的这个证件照一定其丑无比,我都没有那么胖还把我拍的那么胖。” 刘晓燕也是好脾气,很有耐心的听着她的抱怨,好心的开导着对方不会的。这种情绪也就是一时半会影响着她,再被地理老师生动的课吸引之后,关于证件照的一系列不愉快好像一瞬间烟消云散了般不见了。 罗茜还是整日嘻嘻哈哈的罗茜,拉着刘晓燕欢乐的去厕所的罗茜,以至于在办公室遇见老王还乐呵呵的跟老王打招呼时,让老王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孩子,情绪变化的真快。 第三十二章 不要父母送饭的原因 刘晓燕与程杨都不在的那个早晨罗茜总觉得身边空空的,好像少了些什么,课后她转身问季子祥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感觉,对方抬头,中性笔在手中打了个完美的圈,淡然的说道并没有。 罗茜还想对后桌进行一番深刻的思想教育,类似怎么这么不关心同学呀,同桌都不在了还能够这么淡定的上课,怎么也不思念一下对方呢?可话到嘴边又觉得实在是没有必要,又不是生死离别的大事不至于。 可真没想到第四节课刘晓燕就背着书包进班级了,罗茜的脸笑的就跟朵花儿似的,相当热情的对同桌嘘寒问暖,迫不及待的表达着自己对她的关心,“刘晓燕你可终于来了,你不在的时候,我真心觉得旁边太空,生怕老师上课突然就坐到我旁边来了。” 刘晓燕边放下书包边嘲笑她,“所以后面一句才是重点?”一不小心被道出了真相,而事实就是如此,罗茜确实比较害怕上课的时候老师走着走着就走到自己旁边见着空位子坐下来,从小到大就特别不喜欢坐在靠外的座位,靠近走廊的位子风险太大,老师好像更容易补获到学生的一举一动,即便自己上课时还算安分,可就是有这样的小担心。 有些畏惧需要自己去克服,就像你不曾喜欢的靠近走廊的座位,在每个月轮换组后还是“有幸”坐在那个位置,13班换组跟以前不一样,基本上就是第一组与第二组换,第三组与第四组换,老王说没有必要搞那么四大组整体调动,这样做的初衷是节省换座位时间,所以每当他们这一组换到第四组时,总在早读时,上课时,晚自习时,好像不经意间就会发现老师就站在自己的身边,这种畏惧,其实习惯就好。 冬日里的第一缕阳光总会在书声朗朗的早读课上照进教室里面,罗茜可羡慕那些被阳光滋润的同学们了,金灿灿的光穿过窗户直击你的脸庞,在这寒冷的冬天也会让人觉察到一丝丝的温暖,而温度的瞬间降低也宣告着他们已经进入了上学球的后半段,期中考试在即,容不得任何人放松。 每次考试后的分数,班级排名,年级排名在当下还是会引起所有人都关注,而这次期中考试成绩下来后,老王宣布年级前一百的要去照相,所以几次考试都在班级前十的罗茜刘晓燕等人就被安排在周二下午去主教前集合。 照相分阶段照,年级前25的第一批,不巧罗茜此次考试走了狗屎运考进班级第三一不小心比刘晓燕他们还要高,自然就成了那第一批次的人,她小小的身体站在人群中并不显眼,可不远处有看着她的人。 “你站在人群中实在是太小只了,”程杨说这话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回班级的路上了,她与刘晓燕并肩走在长廊上,转头会看程杨与季子祥,那个在季子祥旁边些许矮小的程杨在她看来,还是要抬头盯着才能与对方的目光撞上。 “其实我真的超级想要长高,可您看我还有上升的空间么?”罗茜露出一副敢问苍天的样子,谁不想找高,长不高是我的错咯,她的心里各种埋怨。 “我的意思是你应该多吃点饭。”程杨一脸无奈的样子。 “我有吃饭呀,”罗茜据理力争,可是打量着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说服力,“只不过吃的比较少而已。” 她呵斥呵斥的笑着,果然是没心没肺,别人的关心被她记在心上,而口中说出的话好像就显得自己特别不领情似的。 期中考试结束后他们的晚自习好像也发生着小小的变化,平日里都会回家吃晚饭的刘晓燕现在已经不回家了,她的妈妈每天下午放学都会在门口等着刘晓燕出去拿饭,偶尔罗茜与别的同学一块出去买面包的时候会撞见她与她母亲,笑着道一声阿姨好。 看起来对学习不上心的程杨也成了出去取饭大军中的一员,季子祥天天与好友出去吃,而罗茜天天光顾面包店,好像对肉松面包有种很执着的意念,喜欢有一部分,还有原因就是确实不知道该吃些什么,而面包正好是最方便快捷的晚餐。 这样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在短短的半个学期之后,罗茜原本还点肉的胳膊,如今皱巴巴的捏着软软的,就好像是一层皮包裹着一层瘦肉,手指的骨头变得分明,罗茜在晚自习时跟程杨讨论数学题,她在桌子上随手抽出一张草稿纸拿着笔就在程杨眼皮底下演算着,谁知程杨莫名的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下意识的抽出手,却不小心胳膊肘又撞到了桌子上,疼得她直叫唤,“干嘛呀,疼死我了。”那一瞬间的疼痛逼得她眼水都出来了,委屈的揉着自己的胳膊。 “对不起,”程杨赶忙起身越过桌子关切的询问。 好在疼痛只是一时的,罗茜也不是那种特别娇气的女孩,疼痛劲过了后就又恢复了笑容,她抹去刚刚溢出眼角的泪水说,“没事,就是刚刚有点疼,现在不要紧了,还有你刚刚握我手腕干什么呀?” 她边揉着胳膊,一边盯着程杨,程杨挠挠后脑勺,怪不好意思的解释“其实也没什么,就觉得你太瘦了,手腕也太细了,好像一下子就能掰断似的。”程杨说这话的时候,还刻意比划了下自己的手腕。 “啊,”罗茜惊讶,自己到还没有注意过这些细节,什么时候瘦成这样的也都不知道,一下子被别人道出的事实让她想为自己辩解都拿不出有力的证据,本能的想说其实我没有那么瘦,再说男生跟女生能比么,可偏偏那时候就已经瘦到皮包骨,脸上没有肉,皮肤干巴巴的。 她尴尬的笑笑,“要不我下次晚上吃两个肉松面包?” “还吃面包,你要多吃点饭!”程杨露出夸张的表情,“别到时候高考还没有来自己身体就已经垮了。” 罗茜悉心接收着同学的关心,好像刚刚的痛觉也一并消失,她火热的心与此刻冰凉的手成了鲜明的对比,脸上显出些许微红,但执拗的性格促使她还是说了这样的话,“可是我喜欢呀。” 见程杨一副无奈的样子,补了一句,“下次我来试试多吃点饭,搞不好就喜欢了。”然而她还是没有喜欢上一种叫做饭的食物,只不过在后来习惯了米饭,任何东西都可以吃腻,但唯独米饭没法腻,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的习惯促使着他们对米饭作为主食的一种执着。 程杨无力坐下,无能为力写在脸上,“好吧,继续讲题吧。” 罗茜虽然没有同对方表达过自己的感谢,但是在心里不知道默默的说了多少次,那些同学们不经意间袒露的关心让她开心又有些羞涩,在入冬的时节,这样的温暖就显得重要的多,因为它时不时会给你尘封冰冷的心添加一些暖心剂,让你不至于整个人从内到外都显得冰冷。 她在后来的晚自习时有意无意的瞄着身旁的刘晓燕,偷偷的瞅着她的手腕,再对比下自己的手腕,即使不放在一起,好像差距都有些明显,在大多数女生都嚷着要减肥的时候,只有罗茜在想着怎么能增点肥,这不仅为了自己的健康,更是为了让所有关心她的人安心。 在与大伙朝夕相处的学习生活里,不知不觉他们从同学成了朋友,好像对彼此的关心又不仅仅只是朋友,那是种对家人的最真切的关心,罗茜都知道,他们都被记在她的心上,记了很久,久到后来大家都忘了,只有她一个人在缅怀。 程杨也不清楚自己是哪根筋不对见到罗茜伸过去的手无意的握住,这个脸上时刻洋溢着笑容的女孩,给他们平凡的学习生活中带来过很多的乐趣,她小小的身体一定储藏着大到惊人的能量,感染着他们,即使在阴雨连绵的日子里,也觉得生活并不那么无趣。 好像你见到了她就会感觉到美好,这个爱笑的女孩就像是一颗汇聚了正能量的顽石,在十一月,在入冬时,在寒冷即将笼罩着的这座城里。 而每次吃晚饭的时候,见她不是在看书就是在去买饭的路上,后来还是忍不住问她为什么不让她妈过来送饭,没想到她说觉得没有必要,她爸妈工作比较忙,她觉得自己在外面吃省事。知道了原因后,他便不再过问了,每个高中生的心里都换揣着一个考入理想大学的心,在自己梦想实现的这条路上,他们大多数人的这颗心都是自私的,家人都在为他们未来的这场战役做足了辅助性工作,他妈妈也是如此。 他来自下面镇上,以为这个城市里面的人好多都傲娇自我,却在茫茫人海中看到一颗纯真的心,罗茜不自私,只是一个时常顾忌别人感受而忽略掉自身的女孩,她像个太阳,看起来暖暖的,接触后带给他们更多的是惊喜。 第三十三章 记忆中的小天使 一夜秋风扫过,整个城市就像是瞬间变了个脸,枯黄的树叶落下,零零散散的飘落在地上,校园里的枫树是这个时节最美的树,与周围有些光秃的树相比,它就像是一个亭亭玉立的美人。 跑操回教室的时候,一片飘落在路上的枫叶吸引了罗茜的注意,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蹲了下去捡起那片凋零的枫叶,在手中转着。 她能够想到的关于枫叶的传说有很多,其中包括《山海经》中记载的,“黄帝杀蚩尤于黎山,弃其械,化为枫树。”而罗茜唯独相信这样的传说——在枫叶落下之前就接住枫叶的人会得到幸运。她不是那个能够有幸接住枫叶的人,确是那个在众人脚下注意到那片枫叶的人。 血色的枫叶看起来并不是一触即碎,它还带着秋日里最后一点气息,在寒风中,留存一些水润,罗茜将它夹在书桌上那本沉重的英语大字典里,盖上书,等待着它成为货真价实的书签的那一天。 望着字典发呆的间隙,罗茜就这么想起了童年里发生的一件件趣事。 她还记得小时候的家离体育场很近,据说那个体育场是市里最大的体育场,所以一般有什么大型的演出或者运动会,都会在那边举行,而平日里,那个体育场成了住在附近居民清晨锻炼的地方,晚上散步的地方,也是罗茜他们小时候学会骑自行车的地方,在春暖花开之际放风筝的地方。 体育场的周围是一片杂草地,那里承载着她童年的所有美好,而她的记忆里有一个美丽善良的小女孩,她字写的好,画画的棒,而且待人真诚,对于别人不懂的东西总是会悉心讲解,她跟罗茜是小学同学,是罗茜心里的小天使。 那时候班级特别流行做各种标本,拿一片树叶上面写上字,用水彩笔画上五彩缤纷的色彩往书里一夹,就成了书签。而那个女孩,她告诉罗茜她会用蝴蝶来做标本。 罗茜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打开了,便与她约好在放学的时候去体育场捉蝴蝶,草丛里常见的蝴蝶都是白色的,偶尔能遇见两只淡黄色的蝴蝶就会引来小伙伴们的争相哄抢,他们在书里见到的五彩的大蝴蝶在这宽大的操场上却难以见到,一直到夕阳西下,也寻不见一只花蝴蝶。 两人准备回家的时候,女孩突然停下脚步,做出了个“嘘”的手势,两个人面面相觑,罗茜接过女孩手中白色的袋子,听从她的指示。只见女孩小心的一步步的朝着前方走去,眼睛一直盯着不远处的草尖上,一只深色的花蝴蝶亭亭玉立,夕阳下那一幕,女孩与蝴蝶最近距离的接触,在小手即将盖住蝴蝶的那一瞬间,蝴蝶扑闪着翅膀飞走了,她紧跟在后面怎么追也追不上。画面定格在那一瞬,最终他们也没有捉住那只罕见的花蝴蝶,而罗茜看到的蝴蝶标本大都是白色的。 女孩在周六邀请罗茜去她家看她做的蝴蝶标本,并很认真的告诉她制作的过程,用酒精泡,最后用针穿过它的身体,定在泡沫板上。画面有点残忍,但罗茜见到成品后依然忍不住的赞叹女孩手巧,可也从来没有做过一次标本。 大人们曾这么告诉过她,白蝴蝶没有毒,花蝴蝶都是有毒的,至于原因,小时候的他们并不太清楚,但明白了一个事实就是美丽的东西都有毒。可实际上并不是所有好看的蝴蝶都有毒,那些用美丽来伪装的蝴蝶无非是顺应了大自然的法则,靠着美丽的外表让敌人误以为它们毒性很强,其实不然。 长大后才发现,越是那些外表坚强的人,在他们的内心深处也有着你不曾想象到过的柔弱,每个假装的外表下,包裹着的是一颗极其易受伤的心,只是他们善于伪装,善于让自己在外人面前表现的他很坚强,这些人又多么令人心疼呀。 罗茜盯着字典发呆的一会功夫竟回想到过去这么多的回忆,直到上课铃打响,刘晓燕摇晃着她的肩膀,茫然的盯着她。 她回过神后并没有直接解释,而是凑到刘晓燕的耳边小声的问,“你以前做过蝴蝶标本吗?” 刘晓燕不知道罗茜哪根筋不对,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只是呆呆的摇摇头,眼里似乎在问,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罗茜哦了一声没再继续,那些被自己珍藏在心底的秘密好像不曾同旁人分享,那个犹如天使一般的女孩此刻正坐在这层楼的其中一间教室,她们错过了三年的初中同学,来到了同一所高中成了校友,罗茜对她的记忆尤为深切,但是在女孩再次看到罗茜时,却叫不出她的名字,那时候的罗茜有些失落。 她描绘不清那是一种怎样的揪心,好像自己心里想着的人却不曾将自己记起,这样显得自己自作多情,又觉得自己很可怜。女孩在罗茜的眼里从小优秀到大,她能够想到关于女孩的记忆有很多,却没有一次当着女孩的面与她共同追忆着过去。 那些都过去了,那些只是童年,那些年,再也回不过去了不是吗?长大就是这么奇怪,即使是曾经再要好的朋友也会在某一天与你变得陌生,可生命中兜兜转转的就是这么些人,那时候的罗茜还没有悟出其实不要害怕更不要担心,有些人走了就真的走了,所以你只要记得你生命中与她有过共同的时光就好了,毕竟走了一拨人总会迎来另一拨人,就好像她丢了那个女孩,也遇见了刘晓燕,程杨,季子祥他们一样。 都是一群很开爱的朋友,都是一群让你在此刻觉得终身难忘的朋友,未来没有那么远,可一辈子就真的还有那么长,谁知道他们的未来会发生什么变故呢?当下的他们正值很美好的时光,你在,他在,我也在,这样就够了。 所以罗茜并不遗憾,有记忆因为曾经拥有过,如果连那些过往都记不起来的话,那才真的让人感到难过不是吗? 秋天真是个特别容易让人感到伤感的季节,可16岁的罗茜不需要伤感,那些正在她身边的人,朝她走来的人都是她喜欢的人,想到这儿,她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董敏君过来找她的时候在她的脑袋上猝不及防的敲了一下,她怒视抬头。 刚要说话,季子祥就在身后不耐烦的说,“你怎么又来了,都说了不要欺负她。”罗茜捂着脑袋转头看着两个高大的人站在眼前,惊呆了。 当然季子祥的身高还是绝对的碾压董敏君,可他们两个人在罗茜眼里都是巨人呀,季子祥手里卷着数学书各种对董敏君无语的样子,董敏君用手指抬了抬宽大的眼镜不爽的说道,“我又没欺负你,关你什么事?” “怎么就不关我们事了?”说话的是程杨,他也起身,与季子祥打了个照面,两人直直的盯着董敏君。 罗茜感觉形势有点奇怪,赶忙起身笑着对季子祥跟程杨说,“那个没呀,你们误会了。”脸上挤出各种不自然的表情,想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董敏君虽然性格像男孩子,但毕竟是个女生,被两个男生用这样生硬的态度对待心里自然是不舒服,况且她又是那种自尊心特别强的人,罗茜心里想着怎么找个台阶下,立马拉着董敏君的手腕往外走,“我要去厕所,一起去吧。”不等董敏君回答就拽着她走了。 罗茜特想告诉董敏君千万不要介意,季子祥他们只是看到了她比较粗暴的一面,并不清楚她善意的一面,所以才只是从她简单粗暴的言行中判断她是怎样一个人。但罗茜不会这么觉得呀,她知道董敏君是个好人,一个会发脾气但是内心善良的人。 好在董敏君没有说什么,大概她也清楚罗茜在心底是怎么想她的,所以别的人再怎么以为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认定为朋友的那个女孩觉得她是朋友就够了。友情就是这么简单,只要彼此认定就可以了。 之后季子祥他们这样说,“董敏君下次再这样你就不要理她。” 而罗茜也很认真的说,“其实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董敏君她没有欺负我,那只是她对待朋友的方式而已,”她想为自己的朋友做些辩解,可眼前的两个男生也是她特别要好的朋友,一时之间脑袋里根本想不出什么方法可以让自己的好友都成为好友的方法。 她不忘加一句,“不过还是谢谢你们昂,”后桌们愣了下,也没有说不用谢之类的,总之罗茜认为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了,至少以后自己得注意点,如若董敏君来找自己的时候,尽量不要让自己被她突然的粗暴行为而搞得无能为力,看起来真的像被欺负了才比较糟糕呢。 但是她在心底是希望董敏君可以多多包容自己,拥有朋友本身就不是一件错事,对待每一个她视为朋友的人要真心与珍惜,这样友情才可以长久。 他们不 第三十四章 改吃馒头了 下午放学后,避开了争先恐后的人群,罗茜有条不紊的坐在教室认真思考着晚餐,吃面包不吃面包还是吃面包?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念叨着,直到刘晓燕回到了教室,程杨已经坐在后面打开饭盒。 她寻着香味凑过去,“哇哦,这么棒,”再回头瞅瞅程杨的晚餐,“程杨,你晚上也吃的太好了吧,大鱼大肉的,营养也太健全了。” “怎么,要不来点?”他将饭盒推到罗茜面前,顺势递上来一双筷子。 罗茜连忙摆手,“不要不要,我待会自己出去买饭呢,再说那可是你妈精心为你做的,哈哈,快吃吧。”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程杨想说的话都被硬生生的咽了回去,望着那个蹦跶着跑出去的女孩,嘴角不禁上扬,特无奈的抽回饭盒开始扒饭。 罗茜刚跑出教室就改成走了,没走几步就听见后面有人在喊,“兔子。”她下意识回头,果不其然是董敏君,“你怎么还不去吃饭呀?”她抬头仰望着董敏君。 “你要出去买饭是吧!”对方用肯定的语气说。 “对呀,怎么,你也想去?一起?”罗茜接着她的话往下,肆意揣测着董敏君叫她的目的。 “那正好,你帮我带吧,我不想出去了。”罗茜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董敏君竟然拉着她的胳膊来回摇摆撒起娇来,一瞬间鸡皮疙瘩在衬衣底下纷纷竖起,她嘀咕了一声,“果然,我就知道。” “你最好啦,兔子,兔子,最亲爱的兔子。”董敏君继续跟她来软的,罗茜最搞不定别人对她这样了,更何况还是个女生,走廊上零星来往的人,她小心的瞄了几眼,赶忙打住,“停,我帮你带不就行了呗,干嘛这样,搞得我浑身不自在。” “那我要鸡蛋灌饼。”董敏君变换的动作就跟翻书一样快,罗茜本能的说知道了,却被她抢在前头说,“两个。”还顺带竖起了食指和中指在她眼前晃悠。 “没搞错吧,两个?你晚上吃这么多?”她惊呆不已。 “我又不是你,胃口那么小,”说罗茜胃口小的时候还故意做出特别夸张的动作,就是用两个手窝在一起形成一个不大的圈,示意罗茜这就是她那犹如麻雀般小的胃。 罗茜一时间被她说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击了,她瞅着董敏君高大的身躯,理所当然的吃的也比自己多,就这样说服了自己,她在董敏君松开她的手之后,甩甩酸酸的胳膊摇摇手,“知道了。” 心里还寻思着自己的晚饭,好像吃不吃也没有什么关系,饥饿对她来说不是件什么痛苦的事情,她记得有人说过,不知道是谁说过,反正就是有人说,饥饿可以让人的头脑保持清醒,注意力更加集中,思考更加清晰。总之吃饭不是件重要的事,买晚饭的意义,纯粹的只是完成一日三餐的任务罢了。 学校门口依然人潮拥挤,不远处的路边停着各式各样的小吃,炸东西的,卖手抓饼的,蒸饭的,还有卖各种粥的,总之吃的种类很多,那些各色的小吃让你应接不暇,可正因为有这么多可选择的东西反而更加让人难以抉择,罗茜茫然的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知道那一处是她该停留的地方。 每个摊位都有很多排队等着的人,果然即使送饭的家长很多,可更多的还是自己出来买饭的学生,左看看右看看,有的不想吃想吃的人又很多,就在自己不晓得选什么好的时候,不远处一家包子铺吸引了她的目光。 可能包子铺离学校的距离稍微远了点,所以人并不多,而买包子馒头的大多都是一些市民,肉包子,豆沙包子,雪菜包子,她能够想到的包子这里都有,但犹豫再三却选择了什么馅都没有的馒头。 原因很简单,因为馒头吃不完可以带回家,包子有馅容易坏,还有就是外面卖的肉包子不能吃,所以从小到大她吃过各种馅的包子,却唯独没有在外面吃过肉包子,她们家的肉包子要不然就是她爸爸自己在家做,要不然就是自己家拎着买来的肉去包子铺找人做,总之在外面吃饭能简单点就简单点,不要吃太复杂的东西就好。 秉承着这样的原则,还是馒头最实在,当老板给她三个馒头后,她确定了自己的选择是有多么的正确,这么多就算吃完也得噎死,噎不死也得胀死。 买好了自己的晚饭后再回去的路上将董敏君托付给她的晚饭买了后就准备回班级,可却在校门口止住了脚步,此刻的校门口俨然不像刚放学那会人多拥挤,看门的老爷爷时不时盯着来往校内校外的人,学校是不给明目张胆的拎着食物进去的,(当然除了专门去送饭的)她在门口犯了难,董敏君的蛋饼稍微捏一捏揉成个团尚且可以塞在口袋里,但是三个大馒头也太显眼了吧,心想早知道就把书包给带出来了,内心一阵懊恼。 就在自己一筹莫展之际,被人拍了下肩膀,她转身一见是季子祥一下子像找到了救命稻草,比英语考试得了高分还要惊喜,“太好了,季子祥,拜托你件事儿,帮我去班上把我的书包拿出来吧!” “要书包干嘛?”季子祥不解。 “我的这个馒头太大了,我口袋塞不进去,你看那个看门的大爷一直盯着进去的人,他要是看我拎着吃的还不得把我赶出来呀,”罗茜指了指不远处的守门人,无奈的解释。 “我当是什么事呢,给我吧,”季子祥瞥了一眼远处,刚要伸手拿罗茜手中的馒头。 “你直接进去呀?还是不要吧,”罗茜不想害别人,收回装有馒头的袋子。 季子祥见她不情愿的样子,下一秒就妥协了,“那你等着,我去拿书包。” 罗茜抬头感激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想到一个办法,“等下。” 季子祥转身,她绕道他身后,踮起脚将馒头塞进他外套的帽子里,装好后还小心的拍了拍,“这样就行了。” 季子祥将手越过肩,摸了摸帽子,笑了,“没想到还挺实用。” “对呀,幸亏见到你了,不然我就可苦恼了,”罗茜感激的与他一起进了校门,安全进了校门口她才舒了口气,“我真是做贼心虚呀。” “哪有你这样的贼,”对方俯视着她顺着她的话接下,那时夕阳从远处照过来,眼前的男生背光只现了个轮廓,但她依然从他的话音中听出了温柔,与这季节凌冽的风显得格格不入。 回到教室后罗茜就把揉成一团的鸡蛋灌饼递给了董敏君,满心愧疚的说,“不好意思,我担心被门卫看到,就塞到了口袋里。”还没有解释完,董敏君一个熊抱将她环住,软绵绵的一声“谢谢”瞬间让她觉得这些为朋友做的小事都是值得的。 她没说为了帮董敏君带鸡蛋灌饼,自己手上沾满了油,口袋里也是,蛋腥味与辣椒酱在口袋那个狭小的空间混在一起形成一种难以言说的味道,但对方很感激的说了谢谢,她自然就觉得一切都没什么。 季子祥将馒头递给罗茜的时候,她好心的问道,“你有没有吃饱,分你一个?三个好多,根本都吃不完。” “这么瘦多吃点。”男生关切的说。 去了厕所回来的程杨接下话茬,“罗茜你改吃馒头了?” “对呀,要不要?”她极其热心的分享着自己刚买的馒头,“还热乎乎的。”笑容还是那般灿烂。 “那还不如吃肉松面包的,最起码还有肉松,”程杨一脸无语的说道。 “我可是选了好久才定下的。” “哎”程杨叹气,“你这孩子。” “what?”罗茜啃在嘴里的馒头还没有咀嚼就被程杨的话语震惊了,她眼睛直直的盯着程杨,三两下嚼了馒头就着口水咽下,感觉就像吞了个球,堵在喉咙里难受的要命。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季子祥给她递上了水杯,一口水下肚,那卡在喉咙里的面团才彻底顺着管道下了肚,稍微咽了咽空空的喉咙,“程杨你别说话就跟我爸一样,你瞧你刚刚的神情,那语气,简直了,一模一样。” “真是服了你了,我还是闭嘴吧,”程杨本想臭骂罗茜一通,可瞅着女生天真无邪的模样,又将话咽了下去,他想说馒头有啥营养呀,你要多吃点饭多吃点肉,不然哪有体力学习,可这些关心明明没有那么重要,他坐下后头也不抬的看书。 罗茜见程杨情绪有点不太对,朝季子祥使眼色,“喂,不会是生我气吧。” 谁知季子祥大手搭在程杨的左肩上,“这家伙心大着呢,哪有功夫生气呀,赶快吃饭吧。” 程杨附和“快点吃吧,老王要来了,”罗茜这才愣愣的点头继续她的晚饭。 馒头其实还不赖,刚开始吃起来没啥味道,但是嚼着嚼着就能够感受到甜甜的味道,她记得以前上化学课的时候,老师在班上说过关于馒头为什么嚼着嚼着就变甜的原因,都是因为淀粉遇上唾液会形成麦芽糖,所以吃到后来越发的甜了。 可罗茜心里很甜,因为同学们听起来没有感情色彩的话语饱含着却是他们最初的关心,所以甜在心上,她感受的到。 第三十五章 圣诞会下雪吗? 他们生活的地方即使再小,也会用它博大的胸怀来引进一系列外国文化,一年一度的圣诞节就要来了,高二的他们本没有那么多心思去将时间花费在崇洋媚外这种可有可无的节日上,但学校门口的商店里摆出来的各色贺卡依然宣告着这个节日的到来。 当然你不一定对此有兴趣,但一定有人喜欢过这个节。学生这个职业还真是带着点酸楚,尤其是到了高中,那些昨日还结伴去选贺卡的人与事都成了往事,再次路过学校门口的商店,罗茜也只是匆匆一瞥,紧了紧书包赶忙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商店从来不缺乏人流,很明显围在那些小摊子上精挑细选各式各样贺卡的大多都是初中部的学生,而罗茜每天放学后去商店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买奶糖。 水果糖怎么吃怎么假,还是奶味十足的糖更吸引她的注意,孺牛奶糖一度成为她的最爱,偶尔还会从一堆糖果中挑选一些奶球,那玩意便宜又奶味足,深得她的喜欢。买了十几个糖付了钱,一把塞进口袋里,鼓起来的口袋看起来十分突兀,门口一堆小女生特别认真的挑选着卡片,突然间萌生一种自己长大了的感觉,好像长大就意味着面对那些经久不衰的新鲜玩意提不起任何的兴趣。 她没有仔细听她们的对话,都是些与自己无关的人,自然也就没理由去太过关注,又不是小孩子,贺卡这些东西可真幼稚。她无意的内心独白真不晓得说出来会遭到多少人的吐槽,可女生就是个善变的动物,所以在下一秒班上女生聚在一块谈论圣诞节的时候,罗茜又咋呼的表现出极高的热情。 刘晓燕眼看着罗茜突发的笑容,甚是好奇,“大罗茜,我还以为你对这些不感兴趣呢?” “啊,有么,哈哈,好像是哦,今天路过学校门口的商店时,看着那些挤在门口买贺卡的女生,我确实有点……” “有点什么?”几个站在一块的女生异口同声的问道。 “鄙视!” 对方做出吐血的动作,罗茜撅着嘴不甘的说道,“有那么吃惊么,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你们说现在谁还会在圣诞节的时候送贺卡呀,反正送贺卡这些活动都是小学初中干的事,上了高中就没人再送了。” “还是会有吧,不过是变了个形式而已。” “变了形式?什么形式?”罗茜不解。 “就是可能以前送贺卡,现在改送笔、手套、暖手袋,类似这些东西了。”有人这么说。 好像是这么个情况,圣诞节送贺卡似乎已经渐渐远离了他们的生活,但是长大了的他们又以不同的方式来庆祝着这样的节日,这个洋节依然在这些花季少年少女心中有着不可动摇的地位,圣诞节寓意着很多美好的故事,那些揣在袜子里面的小礼物,星空下的祝福,以及发生在圣诞夜暖心的瞬间,无不凸显出它的美妙。 上课铃响起,围在一块的女同学四散开来回到座位上,罗茜用盖着笔帽的那一头敲着脑袋,眼睛越过刘晓燕朝窗外望去,一片漆黑的窗外却不见星星,小小的月亮孤零零的挂在半空中,不远处小区的灯火通明,远远的可以看到户主正在看电视,你看得见电视闪亮的屏幕,却看不清屏幕里的人物以及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人,又是一群与自己无关的人,罗茜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刘晓燕寻着她眼睛盯着的方向,瞅瞅天,漆黑一片,转过头问罗茜,“你又发现了什么好玩的?” 半晌她才慢悠悠的问,“你猜明天会不会下雨?”眼睛却依然直视着远方,越发空洞,越发没有目标。 “明天?应该不会吧,”刘晓燕随意猜测。 “不一定哦,你看天上都没有星星呢,而且月色朦胧,晚上又这么冷,天空还能看到些许阴云。”罗茜一字一顿的叙述着自己的猜测,刘晓燕本想说此刻的天空阴暗,云再白,到晚上它也成了阴的,凡人还能通过晚上的夜空判断第二日的天气么?于是她断然否定了罗茜的猜测,“还是回家看天气预报靠谱点。” “不,天气预报也不准的,经常是播报小雨,结果一天都没有下雨,只在夜里下零星半点雨滴,”罗茜皱着眉头认真而又严肃的对刘晓燕说。 “好像是这样,不过相对来说,还算是有参考价值的嘛。” 许久,罗茜才回过意识来,又表现出相当热诚的表情面对刘晓燕,“我们要不要打赌。” “赌什么?”刘晓燕诧异。 “会不会下雪,圣诞节。”罗茜笑嘻嘻的说。 “赌注呢?”平日里对任何节日都提不起兴趣的刘晓燕竟然显得有些兴奋,罗茜自然也高兴的不得了,她稍作沉思,然后伸出两个手掌说,“就十个孺牛奶糖怎么样?” “成交。”两人一拍即合,击掌表示赞同。 “那我赌会下雪。”罗茜开口,刘晓燕惋惜道,“啊,我本来也想说会下雪的哎。” “那我就赌不会下雪吧。”罗茜立马改口,刘晓燕越发看不清眼前这个女孩,满脸疑惑的看着她,好像在问为什么呢?为什么你要打赌,却因为我而改了自己的想法呢?她没有问出的话在罗茜日记本里有了答案。 那天晚上,由于脚太凉,第一次把日记本拿到 我好像越发的对学习提不起兴趣,生活枯燥乏味,高考真的是我们唯一的出路吗?如果没有高考,不用高考的话那我现在会在什么地方,做些什么事呢?听说圣诞节要来了,我们还不曾遇见今年入冬的第一场雪,高二以来的第一场雪会在圣诞节下吗?与刘晓燕打赌的意义?我想是在看到那些比自己年小的初中生时,萌生出对过去的怀念,好像那个时候的我们都很热衷于圣诞节的礼物,将写满各种祝福的小卡片,给自己喜欢的人,关系好的朋友,老师。 时间真快,快到自己都忘了期待着某个节日的欣喜是什么样的感觉,真庆幸今天与同班女生谈论这个节日时,自己没由来的兴奋,好像融身于众人之间,才可以感受的到那种喜悦。同桌说她觉得圣诞会下雪,其实我也觉得,但不相反的打赌就没有意义了,可能这个赌本身就没有什么意义可言,无非就是给自己找寻点童年的欢乐,所以谁赢谁输又有什么问题呢?可圣诞节真的会下雪吗? 我,好希望下。 盖上日记本,她无意的揉了揉眼睛,台灯散发的光小范围的只照亮着她的上半身,再亮的光好像在这样的夜晚都显得异常温柔,柔光渐去,翻了个身陷入沉沉的睡梦中,梦里的圣诞,下雪了。 刚醒来就迫不及待的跑到窗户边,满心期待的拉开窗帘,没有下啊,她的心里有些小失落,低丧着头再次回到被窝,脚与地板的触碰,促使她在12月的天不禁的哆嗦,那短暂的热情消失殆尽,倘若不是她妈妈叫她可能这回笼觉会睡到跑操结束也说不定。 路上你来我往的陌生人,背着书包的同龄小伙伴,以及此刻晴朗无云的蓝天,远远的看见路边的电线杆上停立着摇头晃脑的麻雀,身后有人大叫“兔子”,她下意识的转头,果然是董敏君,她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一下子感染着罗茜本来稍许失落的心情,有同伴可真好,感染那都是一瞬间的事。 圣诞节已经来临,可天空看不到一丝雪的痕迹,距离今天结束还有十几个小时,而天有不测风云,谁知道下午天公会不会作美,来那么一场哪怕是偷工减料的雪呢。 刘晓燕标志性的笑容此刻倒映在自己的眼中,阳光尚好,她白皙的皮肤透着光,像被拨开的水煮蛋,圆圆润润,洁白无瑕,“看来我要输了。” “别这么快放弃呀,今天才开始,搞不好晚上就下呢!”罗茜说这话有点心虚,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话又如何来说服他人呢。 “我妈说的,她看天气预报了,播报员说今天不会下雪呢,”刘晓燕一本正经的样子让罗茜哭笑不得,她忙着否定,“反正我不相信天气预报。”顺带傲娇脸,刘晓燕看的一脸懵。 罗茜倒漫不经心的从一摞书中抽出语文课本,诵读着“十三教汝织,十四能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知礼仪,十七遣汝嫁,谓言无誓违。”可徒有声音不走心,所以整个早读课,起码前十分钟来来回回就只从她口中听到这么一句,以至于扫地回来的季子祥从路过到坐下到拿书再到背英语单词最后终于没忍住,挪过一堆书小心的戳了戳罗茜问道,“语文老师有说要背《孔雀东南飞》吗?” 罗茜看了看拿在手中的书,支支吾吾的回复,“好,好像有吧,”笑容极其尴尬。 季子祥赶忙放下手中的课本,信以为真的将靠近底下的语文课本艰难抽出,加入背书队伍,罗茜跳过中间段落,读起,“阿兄得闻之,怅然心中烦。” 当季子祥以他惊人的记忆力将整片文章背诵出来的时候,罗茜会背的仅仅只是那么几句,纯粹是读的多了句子就朗朗上口了,得知此篇文章只需要背诵几段时的季子祥惊呼,“背多了,浪费啊。”罗茜急着解释,“多背有益,搞不好写作文的时候,灵感刷刷的流出,正好凸显你惊为天人的语言水平,语文老师也不会说你天天只学数学忽视他语文了。” 尽管知道女孩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但不会觉得惹人厌,季子祥装作个无奈的表情,“好像说的也不无道理。”女孩脸上立马洋溢着无邪的笑,在冬日显得格外动人。 第三十六章 圣诞夜的问题 晚自习第一节下课铃刚响,罗茜就迫不及待的跑去厕所了,之后蜻蜓点水般的洗了个手,在回教室的路上,狭长的走廊如若没有教室里渗透出的光亮,此刻一定显得幽暗,她沿着过道,胳膊情不自禁的伸了出去,抬头望天收手,依然没有一丝雪的痕迹,不免在心底苦笑一番。 回到座位上就看到摆在桌子上的地理练习册上放着一堆孺牛糖,刘晓燕面不改色的思考着数学题,她坐下笑道,“糖你什么时候买的呀。” “中午就买了,”刘晓燕放下原本咬着的笔,她只要遇到不会做的题目,总是会习惯性的皱着眉头咬着笔头,罗茜惊讶,“你这准备工作做得也太充分了,”突然觉得自己明明很惋惜圣诞节没有下雪,但似乎早已胜券在握的样子。 她从那一堆中拿出一颗糖,利落的剥了一颗塞进嘴里,故意哒吧嗒吧嘴边嚼边说,“还是很甜,谢谢呀,”说着就又拿了一颗递给刘晓燕,刘晓燕摇手婉拒,“这个是给你的,愿赌服输嘛。” “别呀,那就算我请你吃糖了呗,”罗茜一句话止住了刘晓燕的不好意思,而实际上最不好意思的明明是她才对,这种拿着别人送自己的东西再去献殷勤,即使是对方,怎么着都觉得有点怪怪的,她索性直接给刘晓燕也剥了颗糖直接给送她嘴边,刘晓燕这次慌忙接过,“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她眼里的同桌眉眼像极了弯月,原来大眼睛的女孩笑起来也可以眯成一条缝呀,她圆圆的脸上一侧鼓了起来,想必是奶糖填充了她整个左腔,吮吸着奶味十足的糖,心里跟着也甜了起来。 罗茜索性又拿了两颗,递给后座的季子祥与程杨,不忘加句,“刘晓燕请我们吃糖。”两人纷纷朝晓燕同学道谢,手也很自觉地将糖果往嘴里送,刘晓燕原本笑弯的眼睛此刻好像更加的弯,脸蛋微微渗出的红越发的好看,她羞涩的摇手,“不用谢不用谢,”声音很小声,好在后桌们能听得到。 糖果真是个很棒的东西,可以在分享之后得到别人感谢的同时自己的内心也会开心不已,罗茜超喜欢吃甜食,因为吃甜的可以让自己在高兴时感到更加的愉悦,可是终有一天她会知道,如果一个人的心情是愉悦的,那么在那一刻任何的添加剂都会成为点睛之笔,让你的感受更甚,可如果你的心情很糟糕,即便是再甜的糖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人的心情就是这样阴晴不定的,那些不曾经历过的悲伤在这时,她不需要知道,时光赠予她的温柔正在一点点的包围自己,让她原本平凡的高二生活变得多姿多彩。 第二节自习课结束的后,据小道消息传老王已经回家了,什么原因不知道,但确实是有同学在办公室问数学老师题目时,老王跟数学老师打了声招呼就湉着大肚子扬长而去。 罗茜听到这个消息没由来的开心,自习课本来就是靠自觉的,老王在或不在当然没有那么重要,望着窗外没有动静的天罗茜心如死灰,也不抱有任何的希望,所以那节自习课她做数学题做的很投入,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没有白白浪费45分钟,这节自习课效率挺高。 刘晓燕大概是有些累了,一下课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罗茜从第一排那儿绕过去将窗户关了起来,十二月天气有些干冷,她搓了搓手回到位子上,真担心刘晓燕这样睡会不会冻感冒。 她对着窝成团的手哈着气,不小心瞅见季子祥和程杨鬼鬼祟祟的在说着什么,眼睛停留在他们身上的时间也不过屈指可数的3秒,下一秒就回归座位找书。 突然季子祥用手轻轻戳了戳她的背,她转过头,两个男生面面相觑,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她觉得气氛有点诡异。 为了不打扰刘晓燕睡觉,她凑近小声的问,“你们有什么事要说?” 季子祥将摆在桌前的一摞书往往挪了挪,罗茜的脑袋刚好可以伸进去,程杨推了推季子祥,眼前的大男孩清了清嗓子,声音很小声,右手的中性笔完美的打了个圈,罗茜盯着他一脸茫然。 “那个,罗茜,做我妹妹吧?”季子祥说话的时候声音有点抖,但罗茜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声音回荡在耳边,罗茜的脑袋嗡嗡的作响,她反反复复的在脑海中重复着这句话,两个男生极其认真的看着她,眼睛里闪耀的小星星让罗茜只想到一个词,那便是真诚。 她又觉得他们自己开玩笑,笑着问,“啊,为什么呀?”凡事总得有个原因吧,即便自己真的很喜欢这两个男生,当然她说的喜欢不是那种男女生之间的那种喜欢。 季子祥他们告诉她的话大概是觉得她跟别人不一样,感觉她小小的需要被别人保护,还有就是她人很好,程杨在一旁添油加醋,可罗茜不为所动,她说“不要”还连连摇头,转头的刹那,季子祥有些失落。 程杨搭着季子祥的肩膀,做出安慰状。 刘晓燕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罗茜没有心思想跟一心投身于学习的同桌讨论刚刚后桌们跟自己说的话,她将心事埋在心底,最后一节自习课下来,她给自己一个交代,要心无杂念,刚刚的话不算数,就当没有听到过,而跟季子祥与程杨的关系当然还是非常要好的同学关系,才不是学生时代那些低俗的什么哥哥妹妹之间的所谓的亲情呢。 一旦定位准确,摆正姿态,她依然可以做到一切都回归正常的状态,而季子祥与程杨也是如此,可是他们不同的是,罗茜善于说服自己,而男生更加善于伪装罢了,那些心里念叨的事你看不见,但一定被他们悄悄的放在心上了。 直到跟他们道了别,才陷入自己小小的世界,很多不解在脑袋里不停地蹦跶。关系好的同学做朋友不是更好吗?罗茜很感激季子祥,从当初的不认识,到后来他们成了她的后桌,彼此熟知,在短暂的高二上学年让她体会到不一样的欢乐。 可当季子祥问出那个问题后,她忽然想起还在上初中的时候,班上就有男同学认女同学为妹妹,而且数量还不少,那些正值青春时期的少年少女们总是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变着法的来传递一些莫名的情愫,在罗茜心里,哥哥妹妹可不是个什么好梗,更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此刻心情有些复杂,就好像当初得知第一名与第九名谈恋爱时的震惊,而班级前十的他们被冠上好学生之名又能折腾出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 季子祥的眼里,罗茜小小的,善良的,热心的,是他们见到过最单纯的女孩,罗茜心里,季子祥高高大大,聪明,冷静,是她身边很棒的男生。她只想平静的度过自己的学生时代,用心的等待着高考的到来,不想给自己找事儿,只希望与这些同伴们保持着来之不易的友情。 她一个内心敏感,外表活泼,实则感性的女生,他们不知道另一面多愁善感的自己还能不能被他们接受,开朗活泼是他们给自己贴上的标签,后桌们并没有那么了解她,如果到后来大家更加了解她之后,发现她身上潜在的各种小缺点不会再像现在这么喜欢她了可怎么办,那时候的她一定会非常难过。 所以从一开始不要拥有的结局再糟也不会影响大家的关系,拥有过后的失去才更加让人悲痛惋惜,她就是明白自己太多的不足,才那么拒绝大家对她百般的好。 而友情是什么,夏洛蒂勃朗特这么说,像橡树般一寸寸成长起来的友情要比像瓜藤般突然蹿起来的友情更为可靠。摆在罗茜面前自己与后桌们的友情,短短几个月时间太少,不足以印证一辈子的传奇,而友情本身在罗茜心底就占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比爱情,甚至是亲情更加宝贵的地位,她一直坚信着朋友存在的意义是一辈子的,所以每一次在面对朋友的时候,她的热心都是真诚的。 大伙都觉得这个女孩很好,大概也是一次次被她真诚的笑容所感染,季子祥与程杨觉得她很好,也一定是这样认为的。躺在床上的罗茜望着空白的天花板胡思乱想,所以他说,“做我妹妹吧”是个玩笑话,自己不要当真就行了。 月光穿过没有拉全的窗帘,照在被子上,罗茜怎么也睡不着,歪着头盯着小桌子上的闹钟,带有荧光粉的针在黑暗中透着微弱的光,它的光是永恒的,外界的一切都是静止的,她可以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以及秒针转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三个针重叠的瞬间圣诞节过了,而外面月光皎洁,寻不到雪的痕迹,圣诞节终究没有下雪。 有点遗憾,就伴着这样的声音,陷入沉沉的梦中。 第三十七章 哥哥,你好 圣诞一过,学校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再次路过校门口的商店已不现昨日的繁华,天气依然冷的不像话,罗茜将手缩进棉服的袖口里,小指捏住袖口的洞,不让一丝一毫的风渗进去。 她小跑搓着手进了教室,像往常一样跟周围的同学说了个“早”,程杨抬头回应,季子祥家住的远还没有来,座位空空的,一下子就让她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她晃了晃脑袋企图让收纳在脑袋里的话消失。 与大伙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她的一句拒绝而变的尴尬,反而在日常中增进了彼此的熟悉程度,有时候与季子祥他们说话时他也暂时没有提及圣诞节那天抛给她的问题,这让罗茜感到很安心。 没几天季子祥还是问了她,罗茜开始有些犹豫不决,“让我想想吧,”她的想想迟迟没有答复,程杨他们觉得罗茜特容易害羞,再天真活泼可终究是个女生,望着罗茜绯红的脸,他们竟自以为罗茜答应了,只是不曾从她的口中听到承认罢了。 圣诞的余热尚存,老王却在这个时候带着诡异的笑容缓缓踏入班级,与往常不一样的是他这次利用的是自己课上的前5分钟,“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要听哪个?” “好消息”“坏消息”人群中不乏异声。 罗茜习以为常,好消息和坏消息哪个先说又有什么区别呢,反正它待会都会从老王的口中宣布出,一个迟早都是要面对的现实,孰先孰后又有什么问题呢? “那就好消息先吧,元旦放假。” 话音刚落,众人异口同声的爆发出“耶”的欢呼声,罗茜与刘晓燕在底下也一齐参与众乐,老王用尖的不像话的眼睛扫视着台下一众,眉毛紧锁形成一个川字,他抬手将空气往下压,示意同学们不要吵,而无视老王的下场定是老王恼羞成怒的将课本摔在讲台上,粉尘扬起,苦了前排的同学们,纷纷捂手咳嗽,倒是肇事者本身火气竟比飞扬的粉笔灰还要大,“可讲够了。” 台下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老王无奈摇头匆忙说了句,“过两天考试。”他好像率先感知同学们接下来的反应,立马伸出那翘着兰花指白洁的手指着众人,真是此时无声胜有声,有种叫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诡异氛围笼罩着整个班级。 张美丽将考试表贴在黑板旁后,大家开始很有默契的不会在同一时刻挤上去抄表,罗茜只是在课间从厕所回来的时候,脑袋凑过去大致扫一下考试表,基本上跟以前的也都差不多,就算不记也都清楚,更何况这种突击考试的意义并不大,期末考试相对来说会比较重要些。 将桌子上一摞书搬到办公室存放基本上已经成了每次考试前都要例行的公式了,晚自习在收拾书桌的时候,将那些暂时用不到的书练习册放在一块,准备搬到办公室里去,刚好季子祥也收拾好。 他们的书不相上下,但是罗茜搬起来明显吃力了许多,“我帮你,”季子祥正打算放下自己的书去帮罗茜搬,却被罗茜抢先一步说,“我行的,你看,”然后装作很轻松的样子将一摞书抱在怀中,起身欲走。 季子祥颠了颠手中的一摞书让它们摆正,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朝着办公室走去。 果不其然,办公室每次都会在考前成为书的海洋,基本上每个老师的办公桌前都堆满了书,书堆放的还算人性化,至少给老师们留下了一条可以走路的过道,罗茜睁大眼小心的找个空地,却发现找东西跟睁大眼并不是正比例的关系,而且睁的时间长了眼睛还难受。 “这边”季子祥示意她过去,她小心越过那些书,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将那些书给踢翻了,季子祥竟然将书放在了数学老师办公桌底下他老人家放脚的地方,可实在是没地了,索性也把书都塞了进去,然后还很幼稚的拍了拍书,就好像是在抚摸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似的。 考完试的第二天是放假的日子,而十三班的传统是考完试你都得过来上自习,所以在最后一个下午考完历史科目后,罗茜碰到在隔壁考场考完的李梦莹,她活泼依旧,好像早已不现那日的沮丧。 “你回班级吗?”李梦莹拉着罗茜的胳膊问。 “不去了,先去买面包。”买了一次馒头后,罗茜还是决定用肉松面包将晚饭打发了。 “又吃,你都不腻呀。” “还行吧,你家人不是过来送饭吗?出去拿饭?” “今天不送了,”李梦莹陈述事实,“要不你也别总是吃面包了,我们一块出去吃吧。” 对于同学的邀请,罗茜从来都是不会拒绝的,所以她的回答自然是肯定的,“你有什么想吃的?” 她们互相询问着对晚饭的意见,罗茜拿不定主意,最后将问题抛给李梦莹,“那就吃麻辣烫吧。” 罗茜点头应允,那个时候的女生好像都很喜欢吃这个东西,罗茜说不清喜欢还是不喜欢,反正不排斥,只要不是天天吃它就行。李梦莹好像也不是很熟悉门口那些吃的,饭馆太多,吃的东西更是琳琅满目,因为马上是元旦了,所以今晚的人显得尤其少,他们找了一家还算清闲的店,各自拿着个框开始挑选。 不得不是那些你不排斥的东西偶尔吃一次,味道也还是可以过得去的,至少那种新鲜感就给这东西加了不少分,她们在一块谈论的话题无非就是考试,李梦莹说自己的数学又没考好,罗茜安慰说这次临时考的老师肯定都不当回事,主要是期末考,考好了回家过年都觉得心情特棒。 她还想说其实期末考也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一年以后的高考,命运无常,在真正的考核面前,月考期中考期末考都不算什么。可没等罗茜将这些话都说出来,李梦莹就已经被她的话治愈,女生笑起来像个孩子似的,很可爱,她将自己碗中的撒尿牛丸夹了一个送到罗茜碗中,罗茜本能的想拒绝,因为对这些加了各色添加剂的丸子并不喜欢,当然这些话她没有说,只是再见到女生那热情的举动时,嘴里冒出了“谢谢。” 有些人可真好,即使大家没有熟悉到可以同吃一碗饭的地步,但对方的笑容足以让你的心为之动容,罗茜不知道,李梦莹有多感谢她,在她们为数不多的相处中,刚好自己的不堪曾被罗茜尽收眼底,但眼前这个小小的女生从来不曾将自己的秘密公之于众,一个字都没有,一个人也没有,青春期里被自己辛苦埋藏的过去在大多数人眼中可能只是茶余饭后的笑话,在眼前的女孩面前,成了被守护的秘密。 麻辣烫不辣却真的烫,在寒冬的季节里吃着暖胃的食物,确实好像不那么冷了,就连常年冰冷的手也在饭饱后,血液上身循环到了双手,让原本冰冰的手开始回暖。 刚到班级门口的时候突然想到自己的书还都在办公室,就跟李梦莹打了声招呼:“我忘记书还在办公室了,你先进去吧,我得把书搬回来。” “需要我帮你吗?”李梦莹好心的问。 “不用,我可以的,”她转身朝她招手,夕阳下的一抹红照亮了她的脸。 她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是把书放在数学老师办公桌底下的,可是此刻的桌底空空如也,她蹲在那里足足有半分钟,季子祥的书也不在,她猜是不是数学老师嫌他们的书碍事,把挪到别的地方了,于是在周围找了一圈也找不到,就先回了教室。 还没有到座位,老远就看到自己的桌子上堆着一摞书,后面的桌子上也是整齐的一摞,她的目光聚焦在座位上,季子祥并不在教室,但是书应该是他帮忙搬回来的,内心一阵感激。 可能是考完试再加上第二天放假,所以罗茜一身轻松,从一堆书中抽出刚买的没多久的青年文摘,刘晓燕晚上回家吃饭了,回来的时候估计是被冻得脸蛋通红,可笑容满面,心情看起来很不错,罗茜起身让座,季子祥从身后出现,罗茜想问什么又止住了。 坐在位子上心里总是有事,还是做数学题可以让自己静下心来,下课借着给大家分糖的理由来找对方说话,刘晓燕程杨他们都很熟练的将糖塞进嘴里。 罗茜将奶糖递给季子祥的时候,小声的问了句,“我的书是你搬的吧!” “恩,”男生抬头看了她一眼很随意的回了一声。 罗茜想说声谢谢来着可话到嘴边又止住了,突然想到刚刚被卡出的一道题,迅速转身抓起笔纸与季子祥面对面坐着,“我差点忘了,这个题,我不会。”她用笔在练习册上画上记号,季子祥接过后陷入沉思。 他在纸上比划了很久也没有写出来,此刻上课铃声响起,罗茜只好回位坐好。 大概过了近二十多分钟,她感到身后有动静,季子祥在身后拍她,她小幅度的转了个头,对方递过来一张纸。 “我想到了,这题……”纸上详细的写着解题步骤,罗茜看完后恍然大悟,瞬间又发觉,所以半个自习课季子祥都在帮自己解这道题了,她想了片刻,在桌洞里掏出一叠便利贴,上面写着,“谢谢,哥。” 然后头也没回就将纸条递给了身后的同学。 第三十八章 哦,那是个秘密 程杨下课打趣罗茜,“你都不知道,季子祥跟我嘚瑟了半节课,拿着纸条跟我炫耀。” 罗茜能够感受到耳根通红,血液循环心跳加速,天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紧张,还要强装镇定的说,“哪有那么夸张。” “是真的,”程杨笃定的说,而后又拿起水杯高举,“恭喜你们兄妹昂,”还朝季子祥使了个眼色,天又知道他们俩上半节课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罗茜真希望自己的背后长双眼睛,可以看见自己不曾见到过的场景,而实际情况是这样,季子祥奋力的写好所有步骤特有成就感的将纸递给罗茜后,并没有期待对方说谢谢之类的话,主要是自己面子上挂不住,这个数学挺好的女孩偶尔有些遇到点难题整不出来,身为数学课代表,还身为她的后桌,自己特想给它解出来,当然自己也没有想到罗茜递过来的纸条上写着那么句话。 他的后半节课并没有看书,没有做作业,拆开纸条瞬间惊喜的表情让程杨觉得这家伙吃错了药,他盯着纸条盯了很久,程杨拿着水笔在他眼前晃这才反应过来,转过头对着同桌的,是一张从未见过的诡异的笑容。 程杨忙收手,“得嘞,你别这么看着我,我瘆得慌。”说着还下意识的转过头看了下,身后是一堵厚厚的并不洁白的墙,外面呼呼的风刮在前桌刘晓燕旁的窗户上,他觉得有些寒颤。 程杨摸不清头脑的看着季子祥。 季子祥拿着罗茜写得纸条在程杨面前晃悠,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紧接着特讽刺的说,“你就嘚瑟吧,”季子祥竟然也应从了他的话,使劲的在他面前嘚瑟着。 那个人人面前特镇定的数学课代表这节课在程杨眼里就像个神经病似的,拿着个纸条自顾自的傻笑,那张纸条的下场被他小心折好放在文具袋的隔间,程杨不忘调侃加一句,“满意了吧,不应该请我吃饭么。” “一句话的事,”季子祥锤了锤程杨的肩,两人达成共识。而这一幕刚好被坐在他们身后的张梓熙看的一清二楚,课间罗茜与季子祥他们讲话的时候,什么也不知道就插了一句,“你别被他们俩带神经了,这两人上自习课的时候就跟那疯人院里的人没什么两样。” 罗茜张嘴表震惊,吞吞吐吐的说道,“所以上节课到底发生了什么?”眼睛直直的盯着季子祥与程杨。 “没有,别听她瞎讲。”这是一句没有感情色彩的语言,可话从季子祥口中说出倒显得颇有几分温柔,罗茜“哦”了一声没再多问,程杨打岔来了句,“罗茜,季子祥说请我们吃饭。” 说完后的程杨眼睛还瞥了一眼季子祥,罗茜表示真的看到了,季子祥倒也不否认,被两个男生这样盯着,一时之间罗茜原本绯红的脸此刻更加的红晕,可有些问题总要有答复,这一次,她还是拒绝的干脆利落,“不要了吧,我晚上还是比较喜欢吃面包”,说不清楚那笑容的背后被她悄无声息的掩藏着什么,男生眼里只看到两个字,那就是羞涩。 “那个我吧,其实就是觉得怪不好意思的,”罗茜没再掩饰,还是说出了实情,季子祥特理解的说,“不用勉强。” 他们觉得她是个好女孩,所以凡事都不会勉强她,她可以热心的帮助很多人,他们也能够关切的只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援助之手,一时之间罗茜与季子祥的兄妹关系好像成了他们三个人的秘密,只是在罗茜心中是他们三个人的秘密而已,她不会知道,自己成了班级被保护的对象,而这是后话。 罗茜不喜欢学生时代漫天飞舞毫无根据的绯闻,所以很排斥这种所谓的兄妹之情,好在她的世界干净的纤尘不染,犹如她这个人,被摆在这个天天唯成绩论的班级里,都有些格格不入。 她不与别人攀比,竞争,她总以自己最大的力量帮助别人,利用自己的学习时间帮别人讲题,她的眼里所有的同学都是朋友,一个六十多人的班级里,在她心中没有成绩好坏的区分,所以跟绝大多数成绩好的学生不同的是,这个女孩很实在,从来不瞧不起成绩不好的同学,这个女孩又很正直,看不惯那些不公。 她甚至都不知道刘晓燕知不知道自己与季子祥后来竟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她从来都没有跟别人讲过,只是刘晓燕偶然问过一句,“季子祥他们对你好好哦,”言语中好像有点羡慕,又有很多不解。 一时之间罗茜傻了眼,这个在自己眼中全身心学习的女孩竟然发现了自己的小秘密,她不希望别人对自己有任何的误会,所以那时候她笑着回复,“哈哈,他们都是好人呀,再说了你对我也很好。” 罗茜回避着这样的问题,他们对她很好,一直以来都很好,所以喜欢一定是相互的,你用真心换来对方的友善,对方也一定很真诚的对待你,你喜欢着他们,所以他们也很喜欢你。罗茜的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的。 只是有一天晚自习跟张梓熙一起回去的路上,女孩喜欢挽着她的胳膊,由于天太冷,又缩着脖子跟她八卦了起来,说着说着就扯到自己头上了,“所以你跟季子祥什么关系呀。” 她身体一怔,张梓熙一定感应到了,但聪明如她,并没有说破,罗茜故作无所谓的说道,“我是他妹,这是个秘密。” 她还是感觉到自己话音里由于紧张而夹在着抖动,她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承认这么一种关系,不希望被别人以另一种眼光来对待存在她心目中神圣的友谊,确实是友谊,于季子祥,于程杨,如果他们是女生,她倒是可以毫不在乎大声的宣告,她们两个呀,是我非常非常要好的朋友,可他们两个是男生,青春期异性之间的关系总是能够被添油加醋成各种漫天的绯闻。 她的语气坚定异常的表明自己与对方的关系,不是你们所谓的男女朋友关系,是妹妹,是以友情的名义建立起的亲情关系,即使不是妹妹,那也一定只是特别要好的朋友。 “哦,怪不得每次看董敏君欺负你的时候,他对董敏君各种冷漠的态度。”张梓熙恍然大悟,好像所有的不解都在顷刻间得到了解答。 “董敏君并没有欺负我哦。”不知道为什么在别人眼里董敏君与大罗茜给人的印象就总是傻大个又在欺负小女孩了。好像任凭每次罗茜怎么解释都不被别人听入耳中,要说多少次才能够彻底打消别人以为董敏君那不友好的念头? 她经常维护着自己的朋友却好像没什么用,但她很庆幸季子祥他们没有再插手自己与董敏君之间的事,只是有时候他们对高个女生冷漠的态度让她感到心疼,总是会在心底担忧的念上一句,对不起。 罗茜当然没有说即使自己后来没有成为季子祥的妹妹,他们对董敏君的态度好像也没有多友好,毕竟就连她自己也是搞不明白。 张梓熙没有再在罗茜面前八卦过自己与季子祥之间的关系,被她紧紧挽着的女生平日里低调的很容易被人忽视,但她无形中又真真切切的存在于这个班级中,并且用真心换来所有人的关心与喜欢。 她自然是很震惊她的前桌与前前桌还有这样的秘密,这可比当时知道班上第一名与第九名谈恋爱还要让她震惊的事呀,但稍作一想也都在情理之中,好像没有人会不喜欢罗茜这样的女孩吧。 以前总有个定律就是老师喜欢的乖学生在同学之间基本上都不被待见,因为他们觉得乖学生都是特别能装的人,在老师面前更是喜欢说那些谄媚的话语,罗茜没有成为那样的人,她也不喜欢巴结老师的学生,自然而然的禁止自己走上那条不属于自己的路。 那天回家的路上,张梓熙又跟她聊起某天遇到了高一同学的一系列的事情,她跟她说着自己听到的关于理科班同学的故事,关于曾经相处过一年的人,以及现在的生活。 圣诞节没有来得及的雪在2010年即将到来的那天晚上下了下来,在2009年与2010年接洽的时段里,窗外飘起了绒毛大雪,一片一片的格外好看。 发现这一现象的是后几排的同学,那天晚上第三节自习课,大家都没有心思正儿八经的看学习相关的书籍,罗茜抽出被一堆书压着的青年文摘,看的入迷,身后传来惊叹,“下雪了。”一下子就将她拉回了现实。 那一刻好像所有的人都不畏惧严寒,罗茜与刘晓燕兴奋的打开窗户,窗外飘零的雪花在风的吹动下飘进了温暖的教室,停在罗茜的手上,渐渐融化成水珠。她与刘晓燕都显得格外兴奋,大伙都忘了此刻还在自习,但没有人在怕的,因为老王第二节自习课就回家了。 当然躁动的不是只有他们一个班级,他们能够感受到整栋楼都因为这场突降的大雪而变得兴奋,可轰动只是一时的,没有班主任还有教导主任,大老远就听见走廊里传来教导主任凶狠的声音。 仿佛又回到了静止,时间没有停止,表面的静止掩藏不住他们内心的躁动,大雪来的可真好,元旦快乐。 第三十九章 无意的举动温暖的心 元旦前的测验并没有引起大家的重视,随着一科一科成绩下来,老王照旧对着昏昏欲睡的学生们展开又一次悉心的教诲,但堂下真正听进去的人少之又少,天这么冷,在加上每天晚上学习到零点,还要早起,是谁都会有严重的睡眠不足的状况。 罗茜刘晓燕也是熬夜大军中的一员,大家都毫不掩饰的利用课间短暂的十分钟来补觉,如果不是置身于其中的人员,大概见到一众倒头入睡的学生,也会觉得心疼,可当所有人都在学习的时候,你没有理由停下脚步,成绩好的尚在努力,成绩落后的更要加把劲。 那时候睡觉都觉得是件很奢侈的事,天气越来越冷,再冷一点就要放假了,几乎所有人都想快点放假,这样就可以不用早起,可以睡一整天,睡到天昏地暗,把一整个学期缺的觉都给补回来。 所以元旦一过,紧接而来的就是期末考,基本上月初该上的内容也都结束了,剩下的就按部就班的复习即可,晚自习第一节课基本上已经被各个任课老师霸占,当天布置的一系列作业都只能在第二节和第三节晚自习写完,他们尽量利用在学校的时间来完成家庭作业,做完后还得巩固复习前面的知识,时间变得紧迫,在靠着人气汇聚起温暖的大教室里,罗茜并不觉得冷。 偶尔怕热的刘晓燕觉得班级闷得慌,会把窗户开一小会,但那一小会其实有够罗茜受的,她太怕冷了,即使衣服穿得并不比别人少,也觉得深冬里的寒风利的像把刀,即便靠窗坐的是刘晓燕,她也还是会被冻得直哆嗦。 刘晓燕却偏偏在这件事上显得有些神经大条,罗茜有意无意的提示过几次把窗后关一下,但关闭的时间总是有限的,身边的女孩在闷热的班级里,脸特别容易变红,窗户开会后,红晕渐渐消散,又在罗茜的意见下关了窗,红晕再次显现,不一会儿左侧的窗户被风刮的哗哗响,几次三番罗茜倒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没再多说。 也就是在刘晓燕稍不注意的时候,搓搓手,对着手哈气,好像这样就可以暂时让冰凉的手温度变高那么一点点。到后来她竟也习惯了,只是在刘晓燕不小心触碰到自己的手时,对方惊讶的说,“你手怎么这么凉呀?” 罗茜盯着自己苍白消瘦的手,由于冷的缘故,她握起拳头的手背上能够明显的看到骨头,她表现很随意的搓搓手背无奈的笑笑,刘晓燕接着说,“你应该多穿点,这样就不冷了,你看我的手跟你的比起来简直就是个炉子。” 刘晓燕的手确实很温暖,她圆润光滑的脸看起来就不觉得冷,罗茜还在心里想着要不要再提醒她把窗户关了的时候,刘晓燕主动的侧身关起了窗户,“我看我还是把窗户关了吧,感觉你太冷了,”一瞬间,一股暖流袭上身,罗茜特别感激的看着刘晓燕的举动,心里开心不已。 她的手还是那么凉,她自己调侃,“我大概体寒吧,”手脚冰凉的体质在冬天里是很折磨人的,你看大家穿的其实都差不多,可只有自己如此耐不了冻,刘晓燕当然也不知道罗茜入冬以后的脚没有一天不是冰的,即便是再厚实的棉鞋也暖不了由体内而外的寒冷。 所以每天晚上回家后,美好的时光不过于将冰凉的脚放入火桶中,垫子盖住膝盖上部,将这个腿包裹在火桶里,暖流从脚底渗入上身,苍白的脸也会渐渐变得通红。 在刘晓燕清晰的意识到罗茜怕冷后,暖心的将窗户关了的举动着实让罗茜感动,只是这样的温暖维持的时间不过两天,第三天语文课老师正在讲文言文时,呼啸的寒风从左侧吹过来,罗茜一个哆嗦,窗户不知不觉间又开了,她只是收紧了身体,把羽绒服的衣服往上拉了拉,不再在意继续听课。 下课后,季子祥从身后递给她一个很厚的垫子,她诧异的盯着他,“这个干嘛?” 她确实不知道对方的用意何在,又为什么给她个垫子,只听季子祥说,“你不是冷吗?”她这才明白过来,习惯性的摇手拒绝,“不用不用,我穿的挺多的。” 季子祥好像猜到了她要说什么,完全无视的继续说道,“我又用不到,给你,”说着趁罗茜没有防备,就将小毯子塞进了她怀中,罗茜愣了一下,回过神抬头,再拒绝就不太好了,立马转换了个表情,笑着道了句,“谢谢昂。” “不要跟我说谢谢。”你以为所有的人对于自己的感谢都会回复一句不用谢或不用客气吗?不是的,对季子祥或者程杨来说,罗茜对他们说谢谢并没有让他们感到很舒服,谢谢不仅包含着客气礼貌的意味,更是距离感的表现,罗茜对他们来说是特别要好的朋友,是季子祥后来心中妹妹,所以他们拒绝她对他们说谢谢。 “那我要说什么呀?”她特好奇的问。 “什么都不用说。”在一旁的程杨替季子祥回答,季子祥默认。 “那好吧,”本能的感谢再次脱口而出好在止住了,她拿着季子祥递过来的毯子心里暖暖的,课上依然有风吹过,她能感受到面部被风刺激的触感,但搭在腿上的那个小毯子犹如它表层的绒毛,看起来暖暖的,盖在身上也能够传递着那份温暖。 罗茜相信那是后桌们对自己的关心,可自己都没有为他们做过些什么,无功不受禄,这种平白无故得来的关心让她觉得有些愧对,晚自习的时候她缩了缩鼻子,将毯子叠好还给季子祥,对方诧异的问,“不冷了?” 她点头示意,笑靥如花,季子祥接过来的时候并不很情愿的样子,被程杨抢了先,“罗茜不要的话,那我就要了,”季子祥又从他的手中抢回毯子,一脸得意的样子。 罗茜再次被后桌的举动刷新三观,所以这两个人明明自己就很冷,还装作很耐冻的样子,自己的腿可真不争气,卸去了毯子的覆盖,感觉到有些冷,罗茜心想自己回家也要带个毯子,反正家里多。 只有那么两次,程杨在晚自习的时候戳刘晓燕,特别不好意思的说,“把窗户关小点,”刘晓燕就真的只是关小了而已,罗茜本想好意提醒下刘晓燕直接把窗户关了,但看到女生绯红的脸就作罢了。 那个时候流行着这么一句话叫做要风度不要温度,而男生刚好是最要面子的群体,季子祥和程杨也毫不例外,大冷天的他们上身却穿的很单薄,程杨冻得鼻子通红,找罗茜借纸巾,她从书包里拿出剩下的半包纸,递给了他。 “程杨,你都感冒了,还不多穿点衣服。” “我不冷,”男生依然在逞强,可鼻涕却背叛了他,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程杨赶忙从那半包纸中抽出一张盖住鼻子,罗茜故意讽刺道,“你看吧,还不冷!”手下意识的伸向前握了握程杨的手,她以为自己可以说,看,你手这么冰,分明就是冷。可现实却狠狠的打了她的脸,没想到她的手竟然比他的凉多了。 程杨噗嗤下笑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吧,”罗茜恼羞成怒,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拾回自己的面子,也罢,反正对她来说面子没有那么重要,她顺手拿起程杨放在桌角空空的杯子,径直走向打水去。 “你捂手吧,很热,”她将装满了热水的杯子递给程杨的时候,程杨正在忘我的醒鼻涕,罗茜这才意识到程杨有些乱糟糟的头发好像比以前长了很多,在男生堆里显得瘦小的程杨缩在角落里,看起来和自己一样,都小小的。 罗茜还是有点小心思的,反正自己衣服穿得多,寒风不至于将自己吹感冒,但后桌衣服穿得少,还要碍于面子不肯说,总之几乎在刘晓燕每个去厕所的间隙,罗茜总会先瞄一眼后座蜷缩着的同学然后特无奈的移到刘晓燕的位子上把窗户关了。 这种做法直接导致了自己在内心深处对同桌刘晓燕有着深深的罪恶感,所以下午放学趁着买饭的时间,会顺路去商店买点糖,分给同桌包括后桌们,这样她心里稍微踏实点,好像在心底平衡了这种罪恶感。 刘晓燕说,“冬天冷,所以要多吃点,吃的多了,多长点肉就不冷了。”罗茜很认真的听同桌传道授业,然后又转头原封不动的讲话传递给程杨,“程杨,你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怕冷吗?” “为什么?” “衣服穿的少当然是一方面原因,但主要是你长得太瘦了。”罗茜一本正经的样子倒不像平常的她。程杨却突然哈哈大笑,对着刚打完水回座的季子祥说,“你知道你妹刚才对我说什么吗?” “她竟然说我长得瘦,” “你本来就瘦呀。” “我们俩也就彼此彼此,”程杨将头转向罗茜,罗茜这才意识到自己刚过说了个多么愚蠢的问题,比程杨还要瘦的她确实没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对对对,”罗茜拍手叫好,点头附和。 季子祥帮她说话,“你非要跟人家小姑娘比,大男人长这么瘦弱好意思吗?” “我去,果然是没人性的家伙,有了妹忘了兄弟。”程杨张口回击。 被回击的对象季子祥倒没有怎么样,罗茜羞红了脸,她依然不习惯从别人口中说出这层关系,尽管这关系早已在心里默认了。 第四十章 左心房里的温暖 期末考在元旦过后就拉开了序幕,老王反复在班上强调期末考的重要性,但每个人由于睡眠不足造成听他说话都耸搭着头,精疲力尽的样子就连老王也开始觉得心疼,但他依然嘴里说不出什么漂亮话,即便自己对这些调皮捣蛋的学生是真的关心,无人领情,他除了无奈,也在坚持。 老王相信严师出高徒,棍棒底下的教育是最起作用的,他坚信总有一天这些学生会含泪感激他今日的严格。 老王错了也没错,讲台与课桌的距离不过一尺,他与学生的年龄不过十岁,却好像是上一代的的人,就连各种教学方式都显得古板,除了家长与老师站在同一战线,几乎没有学生认为他的教学方式是正确的,当局者迷,那时候的他们感受到最多的就是压抑,所以个人的心态就显得尤为重要。 在一整年最寒冷的季节,他们要面对的是高二上学年的期末考,罗茜发着呆听老王讲历史时猛地想到期末一过,高中就已经过了一半了,而高二这半年好像在恍恍惚惚间就这么过去了,她匆匆回顾仿佛昨天的自己还站在宣传栏前找班级。 大把的时间来不及挥霍,高考等不了你,你也等不起时间。 “大罗茜,”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罗茜这次慌忙从回忆中回到现实,“你来重复下我刚刚讲了什么?” 罗茜抬头与老王对视一眼,老王犀利的眼神好像能杀死人似的,刘晓燕在旁边低头指着书上的段落,季子祥在身后小声的提示,她倒显得淡定,瞥了一眼课本,然后摇头,“不知道。”那是一句听不出任何感情色彩的词语,她明明可以选择将那些话重复下来,但她没有这么做,一个已经被别人看穿的谎言,说出来是没有意义的,她不想骗任何人,包括老王。 老王摇头无奈,拿着书的手示意她坐下,继而发出让她哭笑不得的话,“你要什么时候能把我的课学好就好了。”罗茜埋头尴尬的笑笑,确实是这样,每次考试罗茜最低的分数一定是历史,偶尔历史分数考的还凑合,那么那次她的排名一定会再往前靠,老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这一现象,甚至私底下跟罗茜商量,你好歹也重视下我的历史课哎。 罗茜次次都会跟老王解释,自己真的有认真的做作业,听课,看书,但还是每次考这样,她也无可奈何。 老王最终自我定义了历史在罗茜心中的意义,那就是这个女生跟历史有仇,不然怎么别的课能学的好,就他的课学不好呢? 罗茜也不知道,大概是兴趣吧,她向来都对历史无感,再加上自己记忆力又不怎么样,所以中华五千年的历史在她这里俨然成了最头疼的问题,重点是中华历史都还没有弄清楚,又来了世界历史,更是让她原本就一团乱麻的脑袋变得跟浆糊似的,都混在了一起,难以理清。 罗茜也没有傻到一定地步傲娇的说自己不学历史了,毕竟成绩没有好到让她次次靠还不错的别的科目来填补的地步,班级排名没那么重要,那些隐藏在班级之外的,学校排名,甚至是市内各所高中一块的排名才比较有说服力,跟别人比较是没有意义的,重点是怎么突破自己的薄弱环节,征服了它可能进步就不止一点点了。 一旦被老师突然叫起来了后,原本上来的睡意全无,开始变得精力充沛,她听得很认真,仔仔细细企图不漏过老王讲的每一个字。 课间,刘晓燕关心的问她,“你上课没事儿吧,我都没有注意班主任什么时候眼睛就盯在你身上了。”罗茜看着刘晓燕眼里满是委屈的样子特别想笑,好像被老师点名的是对方,她忙笑脸相迎,“大概是运气不好刚好就被他发现了。” 每个充满善意的眼光看在眼里都深刻的觉得自己有点可怜,罗茜不希望刘晓燕用那样怜悯的眼神看着她,被老师发现上课开小差没什么大不了,那些批评只是一时的,那时一过,就没人会在意那个你本身到底做错过什么,别担心,她的心里素质没有那么差,老王不是吃人的老虎,只是同万千渴望在教师这个岗位上有一点成就的教育工作者一样,他想教出一些为之骄傲的学生。 刘晓燕低语,“你昨晚又熬夜了吧,”语气中带着自以为的肯定。 “恩,看书看得有点晚,早上都爬不起来,”她附和着,打了个哈欠,开着的窗外吹来小风,冷气穿过刘晓燕,直击在她的脸上,冷点让她原本清醒的头脑变得更加清醒。 “我晚上也是,感觉不看书就好像有什么事没做,而且快要期末考试了,我妈也希望我期末考能取得好成绩。”刘晓燕发自肺腑的一阵感慨。 “我也想过个好年,好像只要期末考考好了,心里就踏实了。” “是呀,每次过年我家里亲戚都会问我成绩,我不希望说出来的成绩太难看,这样我爸妈脸上也无光。” 罗茜认真的听着刘晓燕对她说的话,过了期末考就是过年了,好像记忆中自己也是这么从小长到大的,年年走亲访友,来家里的客人一定会问考试考得怎么样,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现象就从她的身上消失了,很少有人再问你期末考考了多少考得如何,偶尔被问到,她总是淡定自若的回答还行。 而老一辈的亲戚会习惯性的问语文多少,数学多少,好像她还是那个在上小学的小女孩,期末只考语文和数学的童年时光,初中后就鲜少被问及,她的努力认真被父母看在眼里,即便没有考好他们也不会说什么,凡事尽力就好,那些她昼夜刷题看书的艰辛被他们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父母没有过问她次次考试的结果,她愿意说他们就听,不愿说自然不勉强。 罗茜已经不需要面临亲戚的各种八卦心理,可却在这时候知道了刘晓燕却还要面对,忽然之间有种怜悯之心,也开始明白了刘晓燕之所以如此努力的原因,不过是为了争一口气,想要从小县城里走出来,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更加广阔的天空。 小城里的姑娘都想要开拓眼界,这里太小,他们的心却很大,有个叫做梦想的东西需要通过高考才能实现,就是这么个单纯的目的驱使着他们不停地努力,她有点感同身受,但又感觉不太一样。 那些外界施加的压力大多都是她自己给的,又难得在这个时候找回点自信,她想借着动力继续前行,这条路上的她并不孤单,一路陪同自己的还有那么多人,同桌,后桌,以及被她称之为朋友的同伴们。 窗外的树早已光秃秃的,总在他们朗朗读书之际会有三两只麻雀停留在看起来脆弱不堪的枝干上,麻雀灵活的摇晃着脑袋寻觅,圆咕碌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忽然间从楼上掉落个什么东西,碰到了枝干,惊的麻雀扑闪着翅膀飞去,罗茜的眼睛只停留在窗外那么小会儿,也只有在那个时候才觉得刘晓燕把窗户开着是件还算美好的事情。 窗外景色清冷,冬天,除了雪,大概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没多久,程杨还是会耐不了冷跟刘晓燕说让她把窗户关小点,别说,罗茜心里其实是很感激程杨的。 女生之间最烦的就是为一点点小事起争执,罗茜就是担心自己若太强硬的态度,可能会让刘晓燕感到不舒服,大家都是同桌,一旦感情有所破裂,那么接下来的生活一定会不愉快,忍一时可以友好相伴近两年,何乐而不为呢。 偶尔她也会友情提示程杨,“程杨,你穿的太少了。” 每当那个时候,程杨都会紧一紧身上单薄的外套,抬头回她,“没事儿,班上暖和。”班上确实很暖和,可冬天依旧是冬天,掩藏不住的寒冷极容易让人患伤风,罗茜从小得过最多的病就是扁桃腺发炎,原因就是冻的,后果总是吊水。 罗茜总是不耐其烦的跟程杨分享着挨冻后的惨痛后果,她没发现自己讲起大道理来真是一套一套的,最后竟然还说现在感冒可不像小时候请个假去医院,你都高二了,落的每一节课都可能是高考中的重点呢。 程杨盯着一脸严肃说这些只可能是老王或者父母才会说的话,直觉得好笑,他没忍住噗嗤笑了,罗茜立马呵斥,“还笑,我说真的,严肃点。” 她这张无公害的脸在任何人面前,都好像严肃不起来,程杨还是表现出极其绅士的举动,认真的听着她讲话。到后来罗茜都懒得说了,他也懒得再听了,直接回复,“我皮厚,”瞬间哑口无言。 罗茜只好作罢,她这种对朋友极其热忱的态度时常让对方感到温暖,尤其在冬天,好像一束光从不远处照亮,温存在左心房。 第四十一章 静寂的午休时光 期末考的表格被张美丽贴在了老地方,罗茜因为父母没在家就没有回家,便在校门口的餐馆里吃了份炒饭就匆匆赶回了班级,这是她第一次中午不回家吃饭。 不曾留下过就不会知道原来中午也有别人留在班里,只是与她留下的原因不同的是,那些在中午于班上的同学大多是用来学习的,罗茜安静的坐在位子上,借着这股子氛围,她也拿起了书在看,不过没多久就觉得有些困乏,毕竟在家习惯午休的自己一下子坐在班级看书,总是不能适应。 她起身挪到刘晓燕的位子上,将窗户再三拉了拉,确定关好了后,拿着塑料水杯去饮水机前装热水,回到座位上后,刚打算扣上外套的帽子,就见程杨正从穿过讲台朝自己走来。 “哎,程杨,你中午不是回去了吗?”罗茜带着惊讶的表情问他。 “吃过饭就过来了。”对方漫不经心的回复。 “哦,那你是每天中午都会过来呀。” “恩,在这看看书,顺便可以睡一会。” “我刚打算睡觉的,没想到你过来了。”罗茜一五一十相告,毕竟是中午,在班上的人寥寥数几,她所在的这一组除了最后一排有个男生从她进班级开始就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身边都是空座位,所以见到伙伴过来自然表现的非常开心。 担心自己的声音吵到别人看书,或者是打扰别人休息,所以她与程杨的对话很小声,来来回回也没有几句,就转过身接着把帽子戴好,手中握着热水杯取暖,面朝着内侧沉沉睡去。 程杨看了回书后,差不多一点半的时间点,和往常一样准备去趟厕所再回来休息,午休的时光比晚自习要美好很多,安静的可以听到一根绣花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偶尔会有离自己比较远的地方传来女生窃窃私语的声音,开盖喝水声,嚼着零食的声音,但这对他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放学的时候见罗茜没有像往常那样一溜烟的狂奔出去就觉得诧异,问了才知道原来她爸妈今天中午不在家就待在学校了,本能的问她午饭怎么解决,她笑着说不知道等人都走完了再去外面瞅瞅,自己本想叫她去他家吃饭,但话到嘴边就作罢了,大概是能够想象的到对方拒绝时候的笑脸,让他连说的勇气都没有。 一旦习惯了某个点休息,身体就本能的在那个时间点做出相应的反应,比如此刻他的眼睛开始干涩,放下手中的书,用手捏了捏眼角,抬头透过自己与季子祥桌前的两落书的间隙,看见女孩的侧脸,她脸被帽子遮挡了大部分,只见她手紧紧的抓着那个宽大的水杯,她轻微动了动身体,将抓着杯子的手移到脸的右边,原本遮挡在头顶上的帽子松了松。 他起身,轻轻移动着脚边的板凳,跨过季子祥的凳子,顺手将罗茜的帽子往前面小心的带了带,接着就去了厕所。 回来时路过罗茜的身边,发现原本垫在她膝盖上的毯子有一半掉在地上,他有蹲下将毯子提了起来,没想到惊动了罗茜。 罗茜转过头,迷迷糊糊的抬着头盯着眼前的人,她揉了揉眼睛,“啊,程杨。” “你毯子掉了,”程杨淡定的说,内心有点自责,打扰到对方休息。 “哦,谢谢昂。”脱口而出的感谢,只是这一次程杨没有意识到,他将毯子递给罗茜,回到了座位上。 刚醒来,罗茜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她甚至都没有仔细看清刚刚站在眼前的人是谁,就大致凭着轮廓猜的对方,现在那个人正坐在位子上收拾书,准备休息的样子,她想都没想就将原本搭在腿上的毯子递给了他,“给你。” 程杨怔住,“我不需要,你自己用。”笑容很温和。 罗茜执着的摇着头,将毯子塞到了他手里,“我刚刚已经睡过了,真的,你盖着这个就不冷了,”还是天真又认真的表情让程杨都不忍拒绝。 接过毯子,罗茜又将自己的热心肠发挥的淋漓尽致,拿着程杨桌上的水杯就去帮他装热水,然后还很开心的交给他,“我刚刚就是这么睡的,这样就不冷了。” 程杨接过水杯时的内心就像一股热泉喷涌而出,冬天可真冷,可你就像一朵向日葵,有你的地方就有阳光,即便是在这一月寒冬,温暖的是被你的热心浇灌的每一个人。 做你的后桌,真好;有你这样的同学,真好。程杨这么想。 睡了一觉后果然神清气爽许多,但是拿掉帽子的瞬间,她感受到一股冷潮穿过头顶直击身体,还是有些冷,没有了毛毯的庇护,两条穿了羊毛裤的腿都觉得光秃秃的,罗茜小心翼翼的挪动了板凳,去厕所用冷水冲了下脸,那钻到骨子里的凉气让她瞬间制止住呼吸,身体下意识的做出反应,浑身发了个抖。 再次呼吸时,感觉整个人都好了许多,此刻的学校依然很安静,冬日午后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她就这样站在走廊上,汲取着片刻的温暖,可是这温度依然有限,小风拂过,还是觉察到冬天的残酷,姗姗挪步,回了教室。 两点刚过,班上开始陆陆续续的来人了,可想而知学校都是两点整开大门的,原本静寂的校园由于学生的入驻变得活跃起来,校广播站播放着悠扬的旋律,罗茜的手一直舍不得放下温热的水杯,她眼前的历史书停留在那一页已经足足有十多分钟了,要不是水不那么热了,她甚至都懒得挪动哪怕一寸的距离。 打算起身换一杯热水,就看到刘晓燕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她向来上学准时,加上租的地方离学校近,学校开门的时间拿捏的非常准,基本上大门缓缓自动拉开的瞬间,她后脚就已经踏入校园。 “你来的真早,”她压低声音跟迎面而来的刘晓燕打招呼,对方点头示意,伸长胳膊去够桌边的水杯。 “你中午有没有睡觉啊,”刘晓燕开口关切的问。 “恩,不过在教室里睡觉可真冷,我下次中午再也不待在学校了。”罗茜小心抿了抿打来的热水跟刘晓燕有一茬没一茬的交流起来。 刘晓燕大概是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程杨,伸胳膊要去开窗,罗茜见状连忙制止,“待会再开吧,程杨在睡觉,中午班上都没温度,”她指了指刘晓燕身后的程杨。 “我没看到,”刘晓燕解释,不太好意思的将露出缝隙的窗户关好,罗茜本能的说了声谢谢,天知道她哪根筋抽了,说什么谢。 罗茜又问,“你中午在家睡觉吗?” “恩,吃过饭就睡,不然下午上课肯定好困,”刘晓燕这边拿着书应答着罗茜。 “我平常中午回家的时候基本上也是这样,但有时候中午睡下午也困,哎,我们这些做学生的呀,真是惨爆了。”她一不小心袒露心声。 刘晓燕转头皱眉示意再同意不过了,继而用坚定的目光回复,“这种境况再坚持一年半我们就解放了。” 解放这个词从眼前这个女孩的口中说出来好像有那么些违和,刘晓燕不是那种容易给自己放松下来的人,至少在学生这个阶段,她从没有给自己太少的压力,源源不断的外界压力,自己内心深处对大学渴望的压力,都在催促着她不断坚持不懈努力。 罗茜很容易被别人感染,所以刘晓燕这个同桌对她来说是极其充满正能量的,可程杨还有季子祥他们都说她是一个活泼满是能量的女孩,可能每个人从对方身上看到的点不一样吧,那么庆幸自己成为别人的榜样,又庆幸有人能成为心目中的标杆。 这里的冬天太干冷,她往肚子里源源不断的输送着热水,这样短暂的热量直接导致了她后半节课心里念叨的都是赶快下课,却还要装作十分淡定的模样。 一下课老师的脚还没有踏离讲台三步,这边她连忙起身准备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厕所,可是起身幅度太大,一下子就将身后季子祥的一落书给碰倒了,书哗哗的砸在他的头上,他手下意识的护住头,可都已经迟了,罗茜想即使挽救残局,但伸出的手还是落后了半拍,她连连说,“对不起对不起,”一边匆匆的拿开砸在他脑袋上的书。 “不要紧,”对方抬头拔了拔头发笑脸从容的说,自己就收拾起来了,罗茜忍着想上厕所的冲动,忍着把季子祥的书堆好,歪歪扭扭的书落她都没来得及确认就赶忙朝教室门外跑去。 去厕所就跟刚放学那个时间段一样的情形,要不然早点要不然迟点,一旦过了时间点,人就会暴多,女厕所为什么总是排着这么多的人,她始终没有找到原因,人满为患的女厕所气味自然也不好闻,许久才从厕所里出来,她发誓一定不要再喝那么多水了。 第四十二章 意外来的太突然 与往常的考试不同,期末考学校的安排特别奇怪,明明两天就可以结束的考试偏偏被安排了三天,关键是高一上午考,高二下午考,据老王口述,学校教室不够,只能这样安排。 罗茜心里可高兴了,这意味着她在寒冷的冬季中午可以在上午睡个懒觉了,熬夜总是比早起舒服,尤其是在寒冷的冬天。但她貌似忘记了习惯这个词的可怕,它就像个意念,即便你脑袋里想着要美美的舒舒服服的睡到自然醒,可自然醒的点却定格在了清晨闹钟六点的指针上,她探出头,一阵哆嗦,猛地将头再次踹回了被窝里,就是再也睡不着了。 只是那么一瞬将下午的考试与过年联系在了一起,还想不想过好年了,就足以使她耐着这冻人的天气起来与书奋战。 简单的洗漱完毕后,她座位椅子上,眼前是昨晚从学校带回来的一摞摞书,刚拿起书准备再看看文言文,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她本能的用手捂住肚子,脑袋还往四周瞅瞅,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家里,而此刻的家中就她一人,爸妈都去上班了,万般无奈之下,便下了楼去厨房找吃的。 本来打算简单的下个面条,却在厨房发现了比较诱人的食物,那是她妈昨天从菜场买的年糕,锅里还有早上妈妈炸年糕的油,她手探进去在油上方感受了下温度,还是热热的,便索性打开了煤气灶开始热油,准备炸年糕。 按部就班的将年糕一条一条的撕开,糯米做的年糕粘性果然不是一般的大,她不小心就撕扯断了,待油温,她将条状年糕一一放进油锅里,右手拿着筷子在锅里翻动着年糕。 一旦油热后,下锅后的年糕会发出“嘶嘶”的声音,眼瞅着年糕渐渐膨胀,她越发觉得开心,嘴角不住上扬,手里的筷子在锅中翻动的更加勤快,突然见一个小块的年糕皮渐渐膨胀,她抱着特别好奇的心态将整个头都凑进去看,“嘣”的一声,年糕炸开了,滚烫的油四溅,溅在了墙壁上,溅在了旁边的锅灶上,糟糕的是也溅在了她戴着眼镜的脸上。 她下意识的用手捂住脸往手龙头边跑去,瞬间流出的冷水溅的到处都是,她连忙将手伸过去弄湿往脸上输送着冷水,届时睁开眼才发现眼镜上到处都是油,她还没有来得及将眼镜摘下,锅灶上烧的滚开的油沸腾,冒着烟的油锅里再次飞溅出膨胀至开的年糕,她连忙将煤气灶关了,却在回水龙头边时一不小心摔了个狗吃屎,拿开眼镜的视线非常模糊,她半闭着眼镜摸瞎似的找到了洗洁精将眼镜先清理干净,再一瞅这原本干净的厨房,此刻变得乱七八糟,地上都是油,自己刚刚摔得那一跤还清晰的看见拖鞋划过的痕迹。 她低头看身上的衣服,黑色的棉袄根本看不出来油渍,只是大块暗色在牛仔裤显得极为刺眼。 肚子响起的那刻,她没在乎被油溅过的脸,更没有关注一片狼藉的厨房,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刚刚炸的年糕上,换了双干净的筷子,从油锅里拣出剩下的年糕,就着豆瓣酱竟吧嗒吧嗒的嚼了起来。 一脸美滋滋的样子,年糕除了皮有点硬之外,里面的还是很软,就着豆瓣酱味道还不错,她再次将煤气灶的火打开,继续往锅里下年糕,只是没有再像刚刚那样,火打的尤其小,而整个人也离锅一尺多远,她右手拿着筷子,左手拿着锅盖,打算只要油再四溅就用手中的锅盖当做盾牌挡住,要确保自己的人身安全。 这顿早饭吃的心惊胆战,但填饱了肚子的她觉得特别充实,将厨房简单收拾了下后,便回到了房间继续看书。 只是在中午的时候跟爸妈一块吃饭时说起这件事,还自嘲的将这个事当个笑话跟大家分享,她妈一脸严肃的告诉她这样很危险,并且告诉她年糕不能炸太长时间……她连连点头,还表示下次有经验了就不会再出这种状况了。 吃饭午饭后她便去睡觉了,一觉醒来去卫生间洗脸,洗前迷迷糊糊的根本没有注意镜中的自己,可是洗完脸再带上眼镜之后,她惊讶的看到自己的脸上左一块,右一块颜色深浅不一的疤痕,再次睁大了眼睛凑近镜子,再三确认了这个是早上的油导致的,便赶忙大叫着喊“妈……” 声音拖得很长,也很震惊,她妈妈被她这突然的一吼惊得赶快从房间里出来,她就这么抬着头,任凭她妈妈抱着她的头左看看右看看。 “疼吗?”她用手轻轻的触碰那些暗色的皮肤。 “恩,有点,”罗茜自己也用手触碰着却被她妈妈给制止了。 “我先给你涂点牙膏,待会我们去大药房买药膏”罗茜的妈妈伸手就从盆边抽出薄荷味的冷酸灵牙膏。 “啊,不用了,我就这样吧,下午还要考试。” “考试也不行,这不用药膏涂的话到时候会留疤的。”母亲瞅着她的脸担心的说。 “哪有那么夸张呀,早上还没事的,怎么可能睡一觉就这样了?”罗茜不相信的说,明明早上只感觉到疼,可是不碰也不觉得疼呀,她再三说明自己用冷水冲了很久,并且只是被油溅到,没多大点事。 软磨好讲终于说服了她妈妈,但是前提是考完试一回来就跟着她去大药房。 罗茜点头应允,用毛巾粗暴的抹了下脸,涂了点霜就背着书包去了学校,下午的考试异常顺利,早上巩固的那些诗词句基本上也都考到了,写起来得心应手,就连作文都只是匆匆看了一眼题目就下笔,前一个字刚落下,另一串文字就在脑海中浮现,在心里默默的读写起来。 所以整场考试下来她自己都觉得骄傲,倍儿棒的感觉可真爽,这个考场总共才三个班上的同学,好巧不巧的是后座竟然是那个与第九名谈过恋爱的第一名,如果不是李梦莹,她可能都不会注意到第一名长什么样,而在罗茜的记忆里,自己与男生的交际就好像一张白净的没有一丝污垢的白纸,一学期都快过完了,好像都不曾与此刻坐在后面的男生说过一句话。 好在下午没有喝水,她就安静的坐在原位上望着窗外第发呆,男生回来的时候,她刚好转个头,不小心撞上了对方的眼睛,她下意识的以微笑示意,即便这个人与李梦莹有怎么样的过往都与她无关,在她的心里男生只是个长期的第一名罢了。 便再次将头转过窗外,清冷的风拂过,一如既往的寒冷,她拿出水杯喝了一小口,抿了抿干涩的嘴唇。 后面的男生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戳了戳罗茜的背,他盯着她的脸却手指着自己的脸,罗茜一脸茫然,好奇写在脸上。 谁知对方的脸上更是好奇,“你的脸怎么了?” 罗茜这次意识到自己被油烫伤的脸,好奇的脸瞬间变成了笑脸,“我就是早上在家炸年糕的时候不小心被油给溅到了。”紧接着啪啦啪啦详细的说着早晨惨痛的经历,男生看着她生动的表情特别想笑。 “看你还是精神抖擞的样子。”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要收敛点,下意识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显得特别不好意思。 她这才注意到男生的脸上布满了青春痘,声音有些闷闷的,听起来就好像耳朵里浸了水,穿透过水入耳的声音有些朦朦胧胧,他同大多数男生一样,都喜欢转笔,干瘪的笔袋里好像就只有一只笔,深褐色的塑料水杯在桌角右侧,罗茜还注意到他笑的时候总喜欢将嘴巴抿着,这跟她的大笑形成天然的对比,好像他才是个害羞的女孩,而她一旦跟别人熟悉起来就笑的如此放肆。 所以这算是跟第一名熟悉起来了,哦对了,第一名叫罗克明,还和自己同姓,这在寥寥数几姓罗的班上实属不易,罗茜就好像发现了个惊天大秘密一样。 但她也突然意识到了脸变得很糟糕,原本淡色的伤痕颜色变得格外深沉,她一考完试就直奔回家,跟着妈妈去大药房买了药,大药房的人看了她的脸,转身就去药柜里拿了盒膏药。 “我这个会留疤吗?”罗茜担心的问。 “这个不一定,你先用着膏药涂几天再说。”罗茜就像吃了个闭门羹,此刻最需要药房里的人肯定的告诉她不会留疤,但对方模棱两可的话让她开始紧张起来,每个女孩都不希望自己变得丑陋不堪吧,她垂头丧气的攥紧了药膏回了家。 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给脸上那些暗色部位涂上药膏,透明色的药膏抹在脸上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罗茜谨遵医嘱开始杜绝酱油食品,为了不留疤,她特地嘱咐她妈饭菜做的清淡,谁知母亲丢下个活该,让她深深地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第四十三章 听,考试中的噪音 罗克明还告诉她一个特别恼人的事,但那天她的整个心思都在脸上的疤痕上,肯本没有心思去管别人,但第二日考数学的时候她深切的体会到了这种感觉,想起昨日罗克明告诉他的发现,竟在考试的时候笑了起来。 罗克明在得知罗茜脸是被油溅伤了后,内心有种故意将别人拉回了不美好的回忆般懊悔,他就分享了个考试期间的发现。 “你看那个男生,”他指着第四组第二排的男生,罗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目光定格在了一个穿着深灰色棉袄的男生身上,男生板寸头,那时的他正在用纸巾擦鼻涕,罗茜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他是感冒了吗,见他拿着纸巾在擦鼻子呢。” “啊,你考试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吗?”罗克明惊讶。 “没呀,考试的时候很安静呀,发生了什么?”罗茜不明所以的问。 “这个人考试的时候过几分钟发出了声音,而且声音很大,真惊讶你竟然不知道,你考试也太入神了。”罗克明习惯性的转动着手中的笔,看着罗茜说出自己的发现。 “哦,可能是吧,”罗茜不想反驳,毕竟考试的时候一心只想把自己的考卷做完,谁还有心思管旁边的人呢,再说了,她的座位离那个男生的位置也太远了吧,更加不可能注意到了。 所以说第一名的心可真宽广,自己考着试,还有闲工夫来关注别人,罗茜也在心底着实佩服这个人。 罗克明没有再多说什么,可竟然在第二天考数学的时候,罗茜被一个声音给吸引去了,她就这样在紧张的考试中,想到了昨天罗克明告诉自己的话,然后基本上每做一题就会被那个距离自己两个大组的第二排男生给镇住,果然跟罗克明的发现一模一样,还真是过几分钟就发出声音,也像他说的,声音很恼人。 罗茜停笔抬头看了下远处的男生,他还在用纸巾擦着鼻子,桌角已经堆满了白色的搓成团的纸,将目光转回试卷上时,不小心跟监考老师打了个照面,她在心底告诉自己收心赶快写题。 可一旦有些思绪被带了进去就很难走出来,只要男生一发出怒吼般的声音,她分明就听见身后的罗克明低浅的笑声,她脑补着罗克明将头埋在卷子里狂笑的画面,努力压制住自己想笑的心,回归试卷,却发现黑色的中性笔在自己写下的“解”字上溢出了个圆,她无奈的将大题重新看了一遍,开始埋头做题。 这场数学考试竟然异常的轻松,即便中间好多次被那个男生莫名的带走了思绪,但还是顺利完成了,考试铃响起后,她收笔将试卷递给收卷子的老师。 罗克明刚把卷子递给老师后,再次戳着罗茜的后背,“这次考试的时候注意到了吧。” 罗茜转头,对方话还没有说完,她就兴致勃发的点头,“是呀,真的动静太大了,我考试的时候特别想笑。”她按耐不住的笑了起来,罗克明亦是如此。 “我也是,考的时候真是被他搞得无语,低着头傻笑,我都担心老师会不会以为我作弊。” “我考试还盯着那个男生来着,本来想看看有没有别人注意到他,结果还被监考老师看到了,估计也以为我想干嘛来着。”罗茜表示。 “这要是高考的时候,谁要是跟这个人分到了一个考场也真是够倒霉的了。”中性笔在罗克明手中打着圈,一整套动作游刃有余,笔在他的手中被控制的恰到好处,她突然想到了特别会转书的季子祥,男生好像特别会一些看起来很溜的操作,女生却很难学会。 罗茜在罗克明落音后,再次将目光转向男生,他桌子上那一堆纸不见了,而他大概是刚扔垃圾回来,罗茜没再多说就去了趟厕所。 回来的时候,她特地从门口看了下考场外的名单表,她寻找着男生的座位号,看过后傻傻的回到了教室,这个在考试发出一系列动静的男生是重点班的,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所以人不可貌相是真的。 罗茜回到位子上后就告诉罗克明这个消息,“你知道吗,那个男生是重点班的!” “不是吧,”对方表示震惊。 罗茜大概早已猜到对方的表情,表情淡定的说,“果然你也觉得很惊讶,不过是真的,我刚刚特地看了下那个男生是哪个班的,结果一看才知道是重点班的。” “真是没想到,”罗克明没再多说,考试预备铃已经打响,两个老师接连进了班级,再正式铃响之后便开始拆封试卷。 两个铃的间隙,罗茜觉得自己以貌取人这样的想法特别的不好,但有这种想法的并不只有她一人,成绩好的罗克明也这么觉得,可是他们在对别人评头品足的时候却没有想过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议论别人,在唯成绩论的学生时代,成绩成了断定一个人的基本,所以那个重点班的男生即便行为有多么惹人恼怒,但他成绩好呀。 还在继续的思绪就被铃声给阻断,她在心底给自己鼓励好好考,不要再被别人影响了,可考试开始没过一会,她才发现自己真的是想多了,果然顿悟只是一时的,她毕竟也只是凡人一枚。 憋着某些情绪终于考完了试,罗克明幸灾乐祸的说,“你考好了吗?” “我说真的,罗克明,下次要是再发现什么惊天大秘密之后,千万不要告诉我,”她故意将后面的几个字说的音有点重。可对方只是笑笑就拿着书包离开了,留下她一人望着空落落的考场,一时无语。 剩下的考试也没有什么可紧张的了,她每天早上准时起床,按部就班的看书复习,结束了考试的下午得知要回班上开班会。 罗茜一回到班级就被周围的小伙伴们发现了脸上的变化,他们都特别关心的问“你脸怎么了?” 看着大家一脸好奇的样子,她还是满带着笑意再次叙述了一遍那天上午的情形,用语文老师的话来说,就是描绘的既生动又形象。 “疼吗?”刘晓燕皱着眉问的很小心。 “刚开始有点,但后来就不疼了。”她笑的没心没肺。 “你以后就不要自己搞那些危险的东西,”季子祥表情认真的说道。 “恩,我也觉得,我后来想辛亏我当时待了眼镜,不然我的眼睛真的要遭殃了,不过我现在都在涂药膏,这些疤痕应该过段时间就会消失了。”其实罗茜想想还是后怕,但她尽量不想让那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剧影响到别人。 程杨适时安慰着,“因祸得福嘛,所以这次考试肯定考得很好。” “借你吉言,”罗茜满怀大笑,只是滚油这个词听起来就觉得异常可怕,导致她后来只要锅里有油人一定离的远远的。她在老王还没有到班级的时候,又跟他们分享着自己考试时候的趣事,就是那个好像有感冒又好像是鼻炎的男生。 “我听罗克明说了,他说他当时郁闷死了。”季子祥听到这个消息不觉新奇,果然他事先就知道了,罗茜再次表达着她内心的愤恨,所以考试能考好才怪,“所以你们考场都出奇的安静吗?有没有这样的人?” 她再次用一张八卦脸望着眼前的三个人,然而结果都是摇头说没有。“你们可真幸运呀,我以前倒没有怎么觉得,现在是觉得一个安静的考场时有多么的重要,这直接影响到自己的考试情绪。” 他们以后罗茜说的情绪是种悲痛,好像悲痛有那么一点,但大多数是这样,“我考试的时候不仅要想题,还有憋着笑,实在是很不容易,这次考试大概是我有史以来印象最深的一次考试了,还有那个重点班的那个谁谁,我算是记住了。” 罗茜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倒是让大家感到万分惊讶,果然她还是个乐天派,遇到什么情况好像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成了个笑话,瞬间让他们周围的气氛变得活跃起来。 刘晓燕小声告诉罗茜,“我觉得你可真厉害,要是我的话,估计当场就被影响的题目都做不下去了。” 罗茜侧头认真的看着这个女生,下一秒摇头很认真的说,“如果是你你不会的。” “为什么呀?” “你压根就不会被周围的噪音所影响。”这也是她很佩服刘晓燕的一点,这个刻苦学习的女生大概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有多么的定心,无论是做作业还是做试卷,一旦融入了其中,好像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所以罗茜才会每次在晚自习见她学习时自主不去打扰她,可能这些就连刘晓燕自己都没有发现。 老王说下周三上午8点来班上拿成绩单,顺便再开个班会,临走前还不忘警告他们,“别以为这就放假了,这段时间在家休息的差不多了还得把书拿起来,不然就你们那个记性再回校什么都忘光了。” 第四十四章 分多高寒假就多好 如果没有那个意外,罗茜很想在考试结束后胡吃海喝一回,但偏偏发生了那件事,为了不让脸上留下难看的疤痕,她选择闭门不出,在家清茶淡饭,生活看起来比平日里轻松许多,可一直窝在床上那也太不像她了。 她在家唯一的贡献大概就是每天中午在爸妈没有回来之前将饭煮好,至于菜,她还没有达到可以烹饪的水平,自然就等着妈妈回来掌厨,只是有那么一天,淘好了米,准备盖上锅盖却突然灵光乍现,空空的电饭锅里只有浸满了水的米,她若有所思的转身打开冰箱在里面搜寻了下,便拿出两个鸡蛋,准备尝试蒸鸡蛋。 蒸鸡蛋是她为数不多喜欢的菜之一,每次看到妈妈从锅里端出水嫩嫩的鸡蛋来,总是被那淡淡的黄,以及与葱花融为一体的鸡蛋羹吸引,再配上点猪油,原本一碗食之无味的菜瞬间就成了下饭菜。 用筷子熟练的绞打着鸡蛋,见鸡蛋勾打的差不多起泡沫了,便打开水龙头加了点清水,再稍微搅拌下直接给放在锅架上,合上锅盖按下“煮”的字样,便心满意足的上了楼。 她满心期待着一碗像模像样的鸡蛋羹,可饭熟蛋散,鸡蛋羹成了鸡蛋水,她不甘心的喝了一口瞬间跑到水池边吐了出来,难喝明显的写在脸上。 这是一碗没有放盐很失败的鸡蛋水,罗茜后来得知不能用自来水直接兑鸡蛋液,最好用温水,可以在温水中加入盐,这样汇兑在一块的鸡蛋羹才不会显得有些地方咸有些地方淡,而那失败的作品自然是顺着自家的下水管流入了下水道更所有乱七八糟的不明液体融为一体,想想还是蛮恶心的。 罗茜得出的结论是有些东西千万不能瞎尝试,一旦尝试的不好只会给自己造成巨大的心理落差,谁会知道平日里看起来再简单不过的鸡蛋羹会那么难做,只这一次尝试她就不像再做了,人生何尝又不是由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汇兑而成的呢,正因为有过失败,所以成功时的喜悦才更加的激动人心,只是这时候的她还体会不到这种心境,而失败了就逃避确实不是一个好习惯。 在家的时间过得很慢,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确有其事,从清晨的第一杯水到临睡前的最后一杯牛奶,她总能倒头就睡,可却在拿通知单的前一晚失了眠。 “我在担心什么?” “是害怕考的不好吗?”她在心里反复的问,脑袋出奇的清醒,被窝里仅存的一点温度都因为她大幅度的翻动而流失,最后冻得裹住被子,至于什么时候入睡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醒来的时候才五点半,闹铃还没有响,本想继续在被窝里暖和一会,大概是晚上水喝多了,实在忍不住就鼓足勇气,抵住寒冷搭着一件棉衣蹦跶着去了卫生间。 瑟瑟发抖的她嘴里哈出的气在清晨显得尤其清楚,却在洗手时透过窗户看着5点半冬天的早晨,外面是不是亮的不像话,可那种亮又不是白天太阳光照的亮,而是一种在黑夜的笼罩下暗淡的光亮。 她没忍住伸出手打开窗户,寒风刺骨,透过狭小的窗户穿进来,直接穿透过她的衬衣,触碰在皮肤上,冷的不像话,本能的裹住棉衣,而目光却被外界的场景所吸引。 她情不自禁的探出头去,窗外白雪皑皑一片,从外面飘来几片雪,想必这是风带走了光秃秃树枝上的雪迹,在她眼睫毛上停驻,眼前有些模糊,手轻轻触碰着模糊的那点,雪花氤氲成的水珠在指尖闪动,她不小心撇开嘴笑了。 一定是下了一整夜的雪才勾画出着冰天雪地里白雪覆盖的美丽,大自然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它鬼斧神工般的在你不经意间就给了你此刻美的享受,此时的天地融为一体,日出还没出来,天上的月亮还未消失,不远处的秃杆上偶然掉落的雪花,落在雪地里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小坑。 在去学校的路上,她穿着雪地靴,望着眼前一整条被雪覆盖的小路,竟不忍心踩上去,好像自己的这么一踩就糟蹋了这幅美景,身旁突然一辆自行车穿过,划过一条长长的整齐的线,她便抬起脚,猜测深深地雪地里,一步一个脚印踏的用心而认真。 河水并没有像她以为的那般接了冰,远处她可以望见河面上被风吹起的涟漪,偶尔有飞鸟从水面划过,水波有规则的散开,循环往复,直到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见到同学们的心情是开心的,她从进学校起就一一与路过的每一个认识的人打招呼,看来大家都来的挺早,罗茜进班级的时候季子祥不在位子上,她以为对方还没有来,就跟刘晓燕和程杨闲扯了起来。 距离老王说的八点班会还剩二十多分钟呢,班上的同学差不多都到齐了,只是与往日不同的是今天的氛围显得尤为欢快,可能是因为这场雪,又可能是因为马上就要放寒假了,总之这样的氛围是罗茜最喜欢的班级的味道。 刘晓燕穿了身新衣服,她说本来打算前几日就回老家的,但是又嫌领通知单还要再回学校麻烦,便跟她妈在租的房子里待了好几天,租住的房子简陋又没有电视,所以那几天她妈妈就带着刘晓燕逛街去了,他们的那个镇上过年好不热闹,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的,只要过年什么都得是新的,所以每年过年她妈妈都会带着她去买新衣服。 罗茜听着刘晓燕家乡的风俗,就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只是越长大越发现无论是自己也好,还是父母亲戚,都对过年没有再那么看重,一家人吃个年夜饭,走亲访友基本上都是年年必须要做的事,到后来过年没有了年味,就连小时候特别憧憬的新衣服也不再向往,有那么一瞬间她很羡慕刘晓燕,羡慕她的家乡还保留着这么传统的习俗,浓味重的年在这里突然成了奢侈品,她听得津津有味。 突然季子祥出现在自己桌边,笑着说“罗茜你数学考了142,年级第一哦,”语气里透露的惊喜好像得了高分的是他而不是她。 “啊,”她惊讶万分,表示不相信。 “是真的,刚刚我在办公室帮老王整理东西的时候,他跟数学老师说的,”季子祥推了推眼镜,陈述事实。 “这么牛,恭喜呀,”程杨两手抱拳做出恭喜的姿势,可罗茜依然觉得有些荒唐,到不是说自己没信心,只是简单回忆了下当初考试的情形,数学卷子是做的挺顺利,可短暂的两个小时自己不知道被那位总发出怪音的同学影响了多少回。 她没有再继续争辩,不再跟别人继续这个话题,因为好像越是争辩越让人感到虚伪,何况眼前的这几个伙伴平日里学习都很优秀,她可不想成为他们的竞争对手,一旦有考试就有竞争,那时候倒宁愿自己成绩考的次一点也不愿自己给别人造成不必要的威胁。 “对了,你们看我脸,是不是好很多,”她笑的很灿烂,脸被冷风吹过冻得通红,不过好在那些天在家比较忌口,曾经暗沉的疤开始渐渐变淡,再加上药膏的作用,效果显而易见。 “都快看不见了,”季子祥盯着她的脸仔细瞅了下。 “没事没事,不毁容就好。”程杨戏谑,只是一旁的刘晓燕不知什么时候转过了身,一声不吭。 罗茜发现了后,故意找刘晓燕说话,脑袋瞬间产生,怎么了,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说了什么,做错了什么?这些问题在下一秒就被她毫无痕迹的笑容所掩盖。 “刘晓燕你早上有没有吃饭呀,”话刚说出口,罗茜都想抽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许久,转过的脸上依然满载着笑容,“吃过了,”罗茜心里的疑云消失,继续找刘晓燕说着即将到来的寒假。 老王却不知不觉间来到了班级,湉着大肚子,眼神犀利的扫视群众,原本闹腾的班级瞬间安静了下来,只见他慢悠悠的走上了讲台,免不了一顿教训,大家竖耳倾听,果不其然,噼里啪啦的一大堆,“你看看你们考的什么样子哦,还好意思讲话,过年可能过的好呀?” 坐在下面的人群中总能够听到反驳的话,过年谁过的不好呀。当然这是老王听不到的。 直到后来他开始讲这次的考试分数,班级排名到年级排名,然后特地将每一科的第一名都报了出来,报到数学的时候,罗茜真的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惊讶写在脸上,所以季子祥并不是开玩笑的。 老王的脸上分明写着骄傲两个字,对于一个尤其重视数学科目的历史班主任,老王对自己班上的学生在数学上考年级第一这回事感到非常满意,但罗茜的偏科依然很严重,老王同往常一样无奈的说,“你要是再把我的历史学的稍微好那么点就好了。”哄堂大笑,罗茜低头都觉得不好意思。 程杨在身后拍着她的背,她转头低语,“我感觉我想屎。”女生脸红到耳根,可身后的两个男生分明笑的最欢。 侧脸看到刘晓燕有些失落的表情,罗茜收起羞赧,内心像是被什么冲击了一般,感觉很不是滋味。 当成绩单都下来的时候,罗茜知道才知道,原来她真的就只有数学一门考的好,别的分数都很平平,尤其是历史差点挂了彩,当得知自己的排名在身边的三个伙伴之后,内心长长的舒了口气。 她可以去努力取得高分,但因为你们是她心里特别要好的朋友,所以不希望自己比你们棒,那些围绕在身边的小伙伴是她崇拜的对象,是她前进的目标,而绝不仅仅是成绩表上排前排后的竞争关系。 刘晓燕不好意思将自己的分数给她看,可老王报了班级前十基本上也猜到了对方考了多少分,总之不低,她心里乐开了花,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自己比他们的分数低。 谁让你们是朋友,所以只想跟在你们身后,做一个默默的仰慕者。 成绩分数当然重要,但对她来说,那些在学生时代结识的伙伴才是一辈子最珍贵的东西,友情在她心里早已开出了花,在那个与他们的未来里,她选择祝福。 在与大家道别的时候,刘晓燕笑着说,“终于可以安心的过个好年了,”她又何尝不是呢,可有人欢喜有人愁,那些扬长而去的侧脸与失落离去的背影形成鲜明的对比,分数对学生来说真是个可怕的存在,高分与美好的寒假确实是个正比例函数,蓝天下,雪地里,他们尚且青春的脸迸发出生机,看,笑的多欢。 第四十五章短暂如烟火般的新年 电视里,新年的倒计时开始,准点时刻躲在被窝里的罗茜听着四面八方传过来的烟花声,这一夜的零点与上学时静寂的夜显然不同,热闹最能够体现这个时候的情形,她期待新年夜晚的漫天大雪终究没能如愿看到,天公偏偏下起了雨,在五彩缤纷四射的灯光下显得闪闪发光。 罗茜没有能够抵得住严寒,在过年前一天冻感冒了,就连声音都变得沙哑低沉,她在临上床之前,特地没有拉窗帘,就是想看看外面跨年时的场景,可窗外湿漉漉的只看到空旷的天,以及偶尔射过的灯光,听,外面的烟火声接连不断的响起,也只有在脑海中描绘着这些画面,冷不禁的“阿嚏”像是使出了浑身的气力,她缩了缩脖子将整个头都埋在被子里。 还没有入睡的打算,她透过被子缝隙看到闹钟上涂着荧光粉的指针过了“17”这个数字,突然意识到今天的她已经十七岁了,好像这个数字可以带给她很多希望,在这个不平凡的夜晚显得尤为动人。 对十八岁的向往依旧,突然间她就已经在走向成人的路上越来越近,在新年的钟声敲响之际,她的脑海里浮现了一群朝夕相处了一个学期的朋友,忽然间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起身坐在床上,伸长胳膊拉出抽屉,拿出压在最底下的日记本。 手越发的冰凉,她左手捋了捋搭在眼角的长发,在日记本上写下,“友情&长存。” 谁都不知道这几个字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笔落字成,从穿着短袖的夏天到棉服加身的冬日,从当初的旧识林玲到后来的同桌后桌,她禁不住想念,忍不住感激,在心底悄悄为友情划上了一个省略号。 再回头看灯光下的窗外,雨丝划在玻窗上,形成一道完美的直线,一条条闪光的雨丝在夜晚犹如一个个灵动的精灵,在宣告着春节的到来。 总之新年外面的氛围固然是热闹的,走亲访友了几日,终于轮到她家热闹一回了,只是感冒症状不见好反而加深了,就连在家都裹着严严实实的,生怕挨了冻。 她对着镜子里的脸反复的看,终于被油溅伤的部分开始结出硬硬的壳,在眉毛边,在下巴上,她终于可以安心,这意味着那些部分不会留疤,可能太过兴奋了,就连涂药膏的时候都比平日多了许多。 又过了几日,那壳开始露出边角,她不自觉的手开始慢慢撬开裂缝处,好像悬挂在眉间的壳特别难受,总忍不住想要用手给扣掉,终于还是按耐不住,壳掉下的瞬间,鲜红的血从眉间溢了出来,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她觉得自己手欠,后悔呼之欲出,那下巴上明显的壳再也不去动,只等着它自己“瓜熟蒂落”。反复的在眉间出血的地方涂着药膏,满心期待着再次结壳,只是等来了壳也等来了开学,等到了它自动掉落却等到了再不平滑的眉间的皮肤,那块对着镜子细致观察圆成了永痕的疤。 “新年好,”罗茜一大早就背着书包去了学校,逢熟人就热情的问好。 刚踏班老远就看到刘晓燕已经坐在位子上了,淡蓝色的毛呢衣看起来很舒服,那是她最喜欢的颜色,新年大家基本上都穿上了新衣服,每个同学的脸上似乎看起来比节前要红润很多,张美丽原本圆润的脸好像又圆了,瞅着同桌,她是不是也无形中长胖了一点点呢。 “喂,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刘晓燕伸出原本塞在口袋里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哦,没有,”罗茜下一秒就意识到说别人长胖了是不是显得很没礼貌,青春期的大多数女生好像都不太喜欢听到别人这么说,不过男生就不一样了,她带着诡邪的笑容转头,“呀,程杨,你长胖了!” “真的呀,太好了,算你有眼光,一下子就发现了我的变化,”果然,长得瘦的男生都比较喜欢自己长胖,可罗茜完全是昧着良心在说话,毕竟她从进班级到坐下,仔细观看的就只有刘晓燕一人而已,对旁人的观察无非就是简单的扫视便轻易判断别人的胖瘦。 “你看我,有没有胖,或者有没有长高!”罗茜特没心没肺的说着边站起了身,比划着自己的身体。 程杨故意露出难以言说的表情,“你嘛。” “好像是长高了一点点,”罗茜一转头,竟然是季子祥,只见他用手在罗茜头顶上比划着,“都快到我肩了。” “对吧,我也觉得我长胖了。” “没有长胖。”季子祥一盆冷水泼下。 “他说的是长高,长高,”程杨在旁边纠正罗茜接话的错误。 “哦,怪不得,我就说嘛,我过年在家吃的那么多,怎么可能没有长肉,看来是全部长到个子上去了,好像这样也挺不错的。”她做出柯南每次思考时状,手托在下巴上,装作很认真想的样子。 “说吧,是不是穿了带跟的鞋。”程杨又来捅破真相。 本来已经坐下的季子祥侧身低头盯着罗茜的脚,刘晓燕与她自然的将头往下瞅,她这才想起来过年买的这双棉鞋虽然外面看不出来增高,但确实是内增高的,她本能的挠挠头,怪不好意思的解释,却被季子祥抢了先,“没有呀,鞋不带跟。” “不是,是内增高。”她坦诚的模样惊呆了所有观众。 “你也太诚实了吧。”程杨摊手做无奈状。“亏得你……” “其实我都忘了我还穿着新鞋呢,哈哈哈,看来是空欢喜一场,本来说长高了我还当真了,没想到呀,对了,‘亏得你’什么呀”,罗茜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抢了程杨的话。 “你反射弧可真够长的。”程杨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我真的只是以为鞋不带跟,她长高了而已。”季子祥这句话是对程杨说的。 “好吧,当我没说,你们兄妹真是够了,”程杨感觉自己心脏就要被逼出血了。 “所以你们在说什么呀?”罗茜完全不知道季子祥与程杨的对话意义何在,程杨误以为季子祥护妹心切,想帮她打圆场,没想到看起来冷静的季子祥在某些时候也是个坦诚boy,他也只有回复在那些日子里的流行语,“i 服了 you”表达无人理解的内心。 还在你一言我一语的瞎扯着,老王已经不出声响的到了班上,罗茜看着老王典型的子弹头,好像他常年的头发都是板寸头,大肚子绝对只增不减,即便是套上了宽松的棉袄,也遮挡不住他呼之欲出的大肚子。 走起路来的老王晃晃悠悠,显得像个喝醉酒的大汉,没刮干净的胡子在脸上看到清楚,他的笑容时刻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连大过年的氛围都被他给带没了,罗茜总不明白为什么白净的老王非要搞到胡子拉碴,胖不代表将自身收拾的整洁呀,真为老王未来能否娶到媳妇担心。 “过年都过的好吧,”谁在下面带头说了个“好”字,音拖得老长。 “过好了年就都给我收收心,已经开学了,别还像过年那样天天从早睡到晚,”老王的话果然都透露着强烈要求他的学生好好学习的心,作为班主任来说可谓是用心良苦,但偏偏面对的是一群桀骜不训的高中生,所以那些话就显得像一阵风,吹之来,呼之去。 “我告诉你们,这学期的任务很重,除了选择的政史地,理化生这学期也要学。” “啊……”可想而知这阵骚动,那些无奈与不满好像只这一个字就能够恰到好处的展现出来。 “都给我安静点听,都忘了吧,今年的高考完就到你们的学业水平测试了,别以为它不重要,过不了你们可就没资格高考。”老王吓人的本领倒是与日俱增,无论他说的事实与否,但真的是把场下的人糊弄的一愣一愣的。 “学业水平测试你知道吗?”就连刘晓燕都开始关心起来。 罗茜皱着眉摇摇头,只是隐约的记忆中,有次上学在路上与小马撞上,老师跟她提及过这件事,不过当时因为自己选了文科所以一门心思在别的地方,直接忽略了小马说的这些事,再次将目光转向讲台上瞩目的老王,就这么听着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关于学测的事情,最终的结果是,“所以每周都会有几节理化生的课,而且晚自习第一节课也在安排加课。” 可这些确实都是学校的安排,所有的人都在这么干,所以由不得你反抗,你唯一能够做的大概也就只有顺从。 他安排了几个高个男生去搬书,新书的页面平滑发亮,侧边的胶水可能是当初没有装好,拖着一些细碎而有干瘪的胶水,翻动的新书带来一阵清风,有的人不喜欢,有的人却喜欢,而罗茜不讨厌那味道,她不喜书里密密麻麻的文字,却对书中的插图情有独钟,随意翻开的一页若有看起来有趣的图便迫不及待的与刘晓燕分享。 她再也不是那么对新书爱不释手的小女孩,舍不得在上面涂涂写写的小学生,新书在越来越大的他们中被赋予了新的意义,叫义务,也叫负担。 原本干净整洁的桌子上瞬间摆着十几本书,那些她不曾想到的练习册这么快就到手了,还没有散去新年的气息就被学校强硬给拽入书的海洋中,对着所有即将要学的新知识,他们也只能是望洋兴叹。 第四十六章 善良如你 一个人一旦与一群人熟悉后,就会发现短暂的离别不会造成你我之间片刻的疏远,就像阻挡在你我之间的寒假,再次见面,徒增的只会是开心与喜悦,新年大家都好,归来时你还是你我还是我,高中的我们个不会再长高,头发长了又减,唯一阻挡不了它改变的便是年龄,那年十七,幸好遇见你们,在青春,在成长,不负年华与时光,都在悄悄的长大。 这种熟悉感很容易让大伙迅速的融入于新的学习生活中,两平米讲台上再现常驻老师,来了一批新老师,葡萄糖老师就是一个典型的存在。 “葡萄糖”是大伙给他起的外号,这个不高微胖,满脸痘痘寸头,穿紧身牛仔裤的男老师是他映入眼帘的第一印象,他开门见山表明自己身份,转身就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那几个字可真“张扬跋扈”,跟他的人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但他们还不熟悉他,第一节课在安静中夹杂着窃窃私语声中度过。 葡萄糖老师一旦说话,就很容易将人的目光转移到他的嘴上,厚厚的嘴唇内是上下两排并不整齐的牙齿,他上课不时在台下走动,刚巧转到罗茜的身边,不长的腿靠在罗茜的桌侧,他开始说话,她抬头盯着老师的脸。 她猜葡萄糖老师一定喜欢抽烟,毕竟他牙齿黑色的部分太多,明显是常年抽烟所致,罗茜之所以熟悉是因为她家里就有一位爱好抽烟的老爸,纵使时常附和着她妈提醒千百遍,依然改不了长久以来抽烟的习惯,每次说,她爸就特委屈的对着她们娘俩哀道,“我就这么点爱好你们还要剥夺。” 言语中无不显露真切,眼神中透出极其强烈的渴望,所以纵使香烟有多么大的坏处,这两个软心肠的母女总会叹气。 罗茜第一次注意到“吸烟有害健康”的字眼出现在香烟盒上,她万万没有想到烟草公司竟如此耿直的道明吸烟的危害,可明知道这东西的厉害为什么还要生产呢?又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抽呢? 可能她永远都不会明白这个世界上有千百种不同的人,对于抽烟有着不同的动机,有的人因为爱好,有的人因为习惯,有的人因为烦躁,有的人因为开心。所有那些抽烟的人无非只是将自己的心情寄托在抽烟之上,好像烟是个伙伴,可以让自己感到舒心的一种方式罢了。 回归课堂,罗茜的心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去了,暗紫色的棉袄遮挡住化学老师短小的上半身,他的肚子没有老王的大但也不小,老师得有多忙才没有时间打理自己的仪容,老师又多随意才会无视自己的形象。 她还没有真正的了解一个人,就开始通过一个人的外貌肆意揣测这个人内心,这是罗茜所有缺点里比较严重的一个,眼睛里所接收到的信号总能够在第一时间传递给他人最直观的感受,她不讨厌这个新老师,当然也不喜欢,只不过感官上来看,罗茜突然想到了曾经的班主任,这一批年轻教师总会在学生中间被拿来比较,谁帅谁美,谁性格温柔体贴,谁又教课教的好?这是大家常用来比较的话题。 化学老师离开桌子回讲台的一瞬,她几乎是盯着他的背影从上打下仔细的打量,而课下老师整理书笑着对他们鞠了一躬说下课时,好感度又瞬间蹭蹭蹭的往上涨。 你看吧,人的外表不是全部,一个人骨子里的修养被他平日里无意做出的小举动展现的淋漓尽致,罗茜觉得自己是个俗人,而且是所有俗人里面最俗的那种,自以为的对他人的外表妄加评论,她将这种不好的想法跟刘晓燕诉说。 “你说我这样是不是非常不好?”她满脸真诚的望着刘晓燕,企图对方给她一个完美的答案。 “其实我一眼看到化学老师跟你的想法是一样的,”没想到刘晓燕坦诚的这么彻底。 “不敢相信,我以为我比较庸俗。”罗茜不敢相信。 “那我就是所有庸俗之人中的一个。” “可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你想要的答案是什么呢?” “我以为你会说,这其实是比较正常的想法,对于一个陌生人而已,直观感受往往是最重要的,外貌美丽和丑陋的人站在一起不用想也知道是美的那个更让人感到舒服,看起来就赏心悦目的人谁不喜欢呀,但我们又都知道不能单单只从一个人的外表来判断一个人内心的美丑,长得不好看的也有很多内心善良真诚的人,而美丽的外表下也会包藏着一颗邪恶歹毒的心,不相处谁都看不清谁,所以人与人之间要相互了解只有相处久了才会知道,但大部分人我们都不会与对方有过多的了解,所以直观感受自然就成了判断一个人的第一要素了。”罗茜长篇大论说一通,刘晓燕听得认真又仔细。 “所以你都知道呀。”她听完罗茜的话后,漫不经心的回答。 “可这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你说或者我说?”刘晓燕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手指在你我之间来回摆动。 “当然不一样,我自圆其说的意义就好像是自己对内心不喜欢的一种认知的说服,但你说又不一样了,这感觉就好像,好像……”她越解释越不知道该解释什么。 “好像在安慰你?”刘晓燕回答的小心翼翼。 “是又不是,哎呀,我感觉我又陷在自己懊恼的漩涡中了。”罗茜双手抱头,做出崩溃状,一时之间刘晓燕竟然被她这反应给逗笑了。 “你经常这样吗?” “你还笑,”罗茜用手肘戳了戳刘晓燕,表示不满,“就是吧,有时候会反思自己的一些小毛病,然后就会产生各种莫名其妙的感叹。” “多看点《读者》怎么样?”刘晓燕提议。 “为什么呀?”罗茜不解。 “里面多是鸡汤文,这样才够治愈你纠结的内心。” “可我比较喜欢看《青年文摘》,还有《知音漫客》不过这个是讲动漫的,对了,还有还有那个《满分作文》也不错,虽然我不是很喜欢看那些作文,不过有的看起来还是挺有趣的。”罗茜越说越多,越说越偏题,此刻刘晓燕的头顶三道竖线明显,罗茜不自知,反而话偏的得有十万八千里了。 “所以你现在的纠结解开了?”刘晓燕模棱两可的看着罗茜夸夸其谈那些市面上的各类杂志,她犹豫不决的问,哪知罗茜会回答,“当然没有,我还在纠结呢,感觉自己太不好了。” 她做出委屈状,眼神略显真诚,刘晓燕一时哑口无言,确实找不到什么话来回复她,哪知在后面的程杨开了口,“我觉得你挺好的。” 罗茜这才将头侧过后桌,与程杨打了个照面。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就说我挺好的?”两个女生齐齐的盯着程杨。 “不就是说新来的化学老师吗?其实吧,我们也觉得老师长得不怎么样。” “纳尼,你要不要这样直接!”罗茜惊叹,自己可不好意思这么直白的评价老师。 “反正本来也是事实嘛!所以呀,不是你一个人这么觉得,我估计班上所有人都这么觉得,但我确定只有你一个人在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而自责!”程杨本来很随意的话语到后面竟说的有些严肃,罗茜盯着他的眼睛分明看到了些往日看不出的清澈与坚定,好像他的话里又包含着另一层意思,但那一层意思绝对不是说罗茜我觉得你很不好之类的。 她到后来只是点了点头,程杨没有解开她郁闷的原因,但是却让她断了再胡思乱想的念头。谁没有这样的想法呢,每个人起初都是通过眼睛来评价一个人的外貌,仅仅只是外貌而已。 程杨盯着斜坐在前面的人,即便穿了再厚的棉衣也遮挡不住她瘦小的身躯,“大概只有你妹才会觉得自己不好吧!”继而将头转过右侧对着季子祥脱口而出。 季子祥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了一眼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点了点头,“恩。” 罗茜平时说话声音其实还挺大的,但不是那种会打扰到别人的大声,你看着她经常对着认识的人打招呼,脸上洋溢的笑容特真诚,所以她与刘晓燕的对话基本上她说的那部分后面的人都能够听得很清楚,刘晓燕说话轻声细语别人很难捕捉她的话,自然而然刚才的那一幕又一次被后桌们尽收眼底。 最后程杨实在是忍不住就插了句,但他希望她明白,她没再问应该是明白的差不多,只不过单纯的女孩会提取出他的言外之意吗?这就很难说了。 所有的人都不会为自己的这种想法而纠结与自责,不是她不好,而是她善良到无时无刻不在关注自己的言语或想法对他人造成什么伤害,所以她是唯一的那个人,至少在他们看来,她不是不好,而是太好。 第四十七章 为什么选文? 即使选了文科,罗茜也可以将化学元素表都背下来,至于功劳嘛,完全得归功于初三的化学老师,她自初中开始就对理化生没什么兴趣,初二增加的物理一度让她觉得痛苦难堪,后来得知初三还要加一门化学,可想而知内心有多崩溃,所以在她第一次与化学书触碰的时候,就决心好好的上课认真听,化学老师布置的任务她总是很用心的完成,而背元素表便是这个新老师交给他们的第一个任务。 已经记不清当初是花了多久的时间才将化学书后面附的那张表背的滚瓜烂熟,但这记忆在她心里停留了很久,久到与化学短暂告别了半年后再次遇见,还是会觉得那些化学元素眼熟,“钾钙钠镁铝……”她翻开那张在熟悉不过的表,在心里默念。 可能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撇脚的理化生在中考时竟以化学满分的成绩圆满落幕,从学校拿到分数条的那一刻,目光锁定在本以为不怎么样的化学分数上,依然觉得激动不已,相较语数英还不错的成绩,化学可谓是惊喜。 而高一所在的班级有幸化学老师是年级实验班的班主任来代课,那个年长的男老师总喜欢对着中考成绩表来叫人回答问题,好几次以为罗茜的化学成绩相当不错,却在她回答不出问题后吃了亏,从此再也没有叫过罗茜,老师的脸上写满了失望,好像从那时候开始罗茜就注定与理科无缘,走上文科的道路完全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上了几节化学课后,渐渐熟悉了化学老师,罗茜才发现这个身材短小的老师写起字来倒不含糊,除了当初自我介绍时在黑板上的那几个极大的草字,再看他在黑板上写字时,由一系列英文字母组合而成的各种化学元素,分子式,在黑板上呈现,白粉笔在黑板上留下很深的印迹,罗茜生怕化学老师再用点力,自己的手指都会不小心折断,犹如被他因太用劲而折断落地的粉笔,粉尘在透过窗照射进来的一抹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楚。 他好像不是本地人,说话带有些地方口音,舌头就像打了节似的,说起话来有些含糊不清,但一想到紧随高考后的会考,就又有了鼓足干劲好好学习的动力,她可不想在化学上面挂了彩。 从各种物质的分离,到各种化合物之间的反应,在一周仅有的两节化学课上不断重现,可书本上的知识还那么多,罗茜与刘晓燕很珍惜课堂的45分钟,好在上的都是些基础知识,理解起来是不难,可总觉得选了文科后再上理科内容有些怪怪的,可他们所处的那个时代,高考政策偏偏要求必须得过了会考,那又能怎么办呢? 化学老师在每节课前喜欢咧着他的嘴笑着说,“不用说我上节课讲的内容你们都忘光了吧,”下面一片静默,而台上的他就像是一眼看穿了众人似的,继续说道,“就算你们都忘光了,我还是得继续上新课,不然这课没法上完。” 他的话语中带着嘲弄,于是课下被擦拭干净的黑板在下一秒就被他张牙舞爪的化学式所覆盖。 临下课前他还不忘交代大家有空把练习册上的习题做做,也不忘加一句,“不会做的后面都有答案,看答案还不会的,可以来找我。”然后就卷着书笑眯眯的踏出了们,留下众人无语。 不过班上没有人讨厌化学老师,这个老师有时候也挺幽默风趣的,偶尔脱口而出的冷笑话会让人瞠目结舌,可他总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将大伙带出那道冷幽默屏障。 上了后面忘了前面几乎是所有学生的诟病,这些有过三五年经验的老师基本上都知道,可摆在现实中间的是时间太少,而他们要学的东西太多,而老师的任务看起来好像是将书上所有的知识讲完,其实不然,在无形中各科老师都有来自学校的压力,保证每个学生能够理解课堂内容,通过学业水平测试才是重点。 但是新学期的理化生老师都明白,只有在偶尔提前讲完课之后才跟大伙敞开心扉讲点实情,学生们会问,“老师你们这样上课,我都不明白,上了后又忘这样怎么能应付考试呢?” 想必台上的老师都不会猜到这个班的学生竟然问的如此直白,索性也就不藏着掖着,故作轻松的口吻说,“后期学校课会多的,而且还经常有测验,我们这些老师也会将考试能考到的所有知识点着重强调,尽量不遗漏任何一个可能会考到的点,所以你们也不用太紧张,”同学们畅了口气,好像吃了个定心丸。 谁知老师接着说,“我这么说不代表这些课就不用学了,你们更应该好好的珍惜课堂上的45分钟,这样至少我在上新内容时候,多多少少能够对前面的知识点有那么丁点印象。” 一瞬间,刚刚轻松的氛围一下子又变得紧张了些,罗茜的心脏就随着老师的话一起一伏,从血压一点点的降下去到猛地升高,她还真是容易紧张吶。 她不明白刘晓燕怎么就能这么淡定呢,都不清楚她是如何在理化生与政史地间应付自如的,剩下的就只有佩服佩服,她想去讨教点方法,可递上前的是刘晓燕她课堂上认真做的笔迹,以及写得满满当当的练习册,皱巴巴的练习册不知道被她翻了多少遍,瞥见自己压在最底层犹如新书一般的练习册,罗茜大概明白了。 “我不是个多聪明的人,我能做的就只有努力。”她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平静,罗茜感同身受,却在她开了口后发现她们之间的差距,岂是那两本新旧程度不一的练习册的差异,在学习的道路上,刘晓燕要比她所看到的任何人努力的多得多。 大多数女生好像命里就与理科无缘,那时她才想到要问季子祥他们为什么要选文科。 两个男生一脸诧异的望着她,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程杨沉思片刻便说,“理科竞争太大。” “可是我听说你高一的时候也是班上前几名呀!”罗茜感到震惊。 “可是压力大呀,”程杨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那你呢?”她转向季子祥。 “同学太厉害了,所以就选了文科。”季子祥回答的很平稳。 罗茜这才知道原来他们选择文科的理由不是理科太差而是周围的人太厉害!这个理由足以用来解释,却不足以说服她心里的很棒的男生们。 她以为的后桌们天不怕地不怕,自以为是因为对文科有着不一样的喜爱才做的选择,谁知这里面的抉择跟喜好无关,只是因为文科的压力小,竞争相对来说不那么激烈?他们是这么想的吗? 可在罗茜心里能够学好文科的他们自然也可以学好理科,据她所知他们在高一的时候都是班上的佼佼者,不难猜测班上有别的成绩好更加优秀的人,但她的后桌们一致以为选了文科于己来说就多了个考入好大学的机会。 她猜不透他们眼里传递过来的悲伤,好像有种落魄感在空气中荡存,在寒冷的冬季,笼罩在他们上方的一团乌云正越聚越大,那是个他们不曾被问的话,那又是个他们不曾想过的问答。 罗茜突然间笑了,“你们知道吗,我高一下学期的期末考试物理考了24分,我记得以前我们班上的物理老师还威胁过我,说再不认真学他的物理,他就去找班主任告状,可是就算他去告我的状,我也没有怕,我高一时候的班主任人超级好。” 男生们被说得目瞪口呆,刘晓燕似乎也听到了,三双眼睛齐刷刷的盯在她身上,可她还是笑的很灿烂,“可是呀,我生物考了86,那可是我高一期间生物考的最高分!” 时间仿佛凝固,滴答滴答的时针在转动,罗茜再次打开话匣,“你们一个个都是牛掰的人呀,我实在是被逼无奈才选的文,想想老王每次苦口婆心的教导我要好好学政史地,我都感到很无奈。” 她自嘲的本领也真是越来越强了,可正是有了她的自我调侃,原本凝聚的那团乌云渐渐散去,头顶上照来一缕阳光,季子祥会意的拍拍她的脑袋,“其实我理化生还不错,所以你不懂的可以问我。” “好,”男生的话语很坚定,女生的回答很阳光,眼里都流露出一种叫做感动的情绪,程杨在旁打岔,“我学的也还凑合,所以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就来请教我,我无偿讲解。” 逗得罗茜与刘晓燕面面相觑,那时正值年少,她不明白选择意味着什么,可清楚记得高一下学期班主任宣布文理分科时的情形,她也是毫不犹豫就选了文科,班主任没有问她为什么,只是尊重他们任何一个人的选择。 选择并不是那么难的事,尤其是在自己模棱两可的时候,那就选你觉得未来可能性教大的那个吧,那年我们16岁,还远观不到十年后的职场生活,不清楚自己的选择会为以后带来什么样的变化,但任何一个你自己做出的选择就要认真的对待,未来那么多种可能,大人们口中的就业择业在那个年纪的他们来说还太遥远。 谁知道你的未来会发生多少种未知,谁又知道那些未知有多少是自己能够把握的呢?所以既然不知道,那就顺其自然好了,你只管勇敢的接受抉择带来的一切后果,当你发现你踏过了那些荆棘,那么离一个很棒的自己就不远了。 管它文理分科的原因是什么? 罗茜多幸运他们的一念之差选择了文科,这样多好啊。 在来来往往的那么多人中,又有多少种可能才让他们彼此熟知,冥冥之中将你们拉入这个文科的漩涡中,而你们正被一条叫做高考的锁链紧紧的绑在一起,挣扎中却也放肆的笑着。 还好他们选了文,这样她才能在本以为平淡无奇的青春岁月里多了些被幸福拥抱的痕迹,让她在花一样的年纪笑的如花般灿烂,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 第四十八章 理科生眼里的文科生 练习题不做果然不行,旧的知识点还没有来得及消化又迎来了新的问题,周三的晚自习每周开始理化生老师轮流上课,而主要任务就是讲题。 化学老师讲题的速度与他说话的速度不相上下,这让罗茜想到了刚升高二时一时之间没有适应数学老师讲课的速度,可到后来还是适应了,所以她很乐观的以为过不久也会像当初适应数学老师一样适应化学老师,可显然她想错了。 他也不像白天讲课时在黑板上写下来,而是直接拿着练习册说道什么公式或者化学元素时就对着空气比划,短粗的手指在空气中乱画一通,让罗茜摸不着头脑,他还说加了什么催化剂使葡萄糖分解成乙醇和二氧化碳。 而葡萄糖由于说的太快,罗茜没有反应过来竟听成了“泡泡糖”,她觉得自己的脑袋上此刻一定星星闪耀,脑袋里一团乱麻,什么都还没有明白过来,一节内容的练习题就已经被他讲完了。 罗茜这才意识到自己对这些知识点的了解程度有多低,对化学老师连环炮似的讲话方式怎么也习惯不起来,总以为是自己智商太低,却在课间看到刘晓燕那微微皱起的眉头时,发现原来不止她一个人这么痛楚。 她们的理科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但老师们都说不用太急,可又在下一刻吓唬她们似的要求着上课要认真听讲,这群文科生的脑袋经过半年的洗礼成天装着二战,马克思主义,和国家地理,忽然间与理化生混淆在一起,脑袋犹如浆糊般,整个人都稀里糊涂的。 罗茜特想知道理科生是如何应对文科的,他们是不是也对成天背那些历史时刻表,政治文字而感到枯燥乏味,这个问题在一次放学回家的路上,有了答案。 与高一同学丁想的遇见纯属偶然,而她甚至不会想到就这么点大的校园里,时常见到昔日同学的次数却寥寥无几,文科与理科将他们分隔在了两个不同的世界,那穿行于校园里的学生们,却鲜少被她撞见个眼熟的。 她倒是从来都没有困惑过这种大范围内的小概率事件,当她突然意识到时,只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明明同一个校园内那么多曾经认识的人却因不同的班级不同的楼层而变得互不再见,就连一次擦肩而过的可能都没有。 放学的铃声刚响,争先恐后的人群朝着校门跑去,罗茜选择了相反的方向,在校园餐厅的小卖部买了点饼干,准备随意打发掉晚饭。 落了灰的架子上摆着品牌不一的饼干,她向来不是一个喜欢尝试新鲜事物的人,所以如故拿了货架上草莓味的卡夫饼干,饼干袋子上的灰尘似乎在宣告着这饼干已经放在货架上很长时间了,而且不曾被人拿起,罗茜找到生产日期,离过期还早着呢,便满意的朝着收银台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卡夫饼干的所有味道中,唯独对草莓味情有独钟,她不那么喜欢粉色,不那么喜欢草莓,可粉色的草莓夹心与被烘烤至黄的饼干一起,就成了她喜欢的味道,这种组合没由来的让人觉得心花怒放。 在收银台旁的保温箱里拿了杯热牛奶,然后就跟在排着长队的收银台前,每离开一个人就往前挪一小步,终于轮到自己将手中的奶与饼干一齐放到桌上,等着收银员来扫码收钱,“就这些了?”收银员带着问看着她。 她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突然身后冒出了个人,她转头,“真的是你啊,”说话的是丁想,她的高一同学,也是当时的物理课代表。 “老板,这个一起付了,”罗茜刚想说话,对方就将自己手中的面包和饮料放在桌上,并且指着罗茜要买的食物对收银员说。 罗茜本能的拒绝,却没跟得上收银员的手速,搞得原本她自己选的东西都不好意思伸手拿着了,还是丁想将牛奶和饼干递给了她,她想说我把钱给你吧,又觉得是否不适,便笑着道谢。 丁想大口嚼着面包,她打开热牛奶吮吸,丁想告诉她自己所在的班级,以及班上曾经的同学,还有以前的班主任现在还是他的数学老师,她羡慕不已。 “还是班主任教你们可真好。” “是呀,不过高二后就换了生物和物理老师,我还是喜欢以前的老师,虽然吧现在的老师也不赖,毕竟都是有经验的老教师了。”丁想巴拉巴拉的说了很多,罗茜认真的听着他说的每一个字,这条回教室的路突然间好像变得宽长,以至于他们说了那么多竟然还没有到教学楼,实在是不应该。 罗茜突然想到自己一直想问在理科班同学的问题,便脱口而出,“你们现在也要学政史地吧。” “当然,你们不也是得学理化生么?”男生笃定回复。 “那你们上课认真听吗?”她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好奇心趋势她接着问下去。 “听真话吗?” “当然!” “不听。” “开玩笑吧,不怕会考不过吗?”罗茜脸上显现出担忧的表情。 “不至于,我们班基本上都这样,反正等考试前一个月突击下,到时候再背呗,感觉现在看那些就都是浪费时间。”丁想说完后喝了一大口饮料,她眼瞅着原本满满一瓶的饮料一下子少了大半瓶,在春天还没到来的晚冬的傍晚,她都都想说不冷吗? 可是相比而言,理科生到底都是些什么思维,所以他们的意思是一个月背完他们看了那么多遍的书吗? 丁想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别告诉我你们上理化生都是很认真的听课,课后也很认真的做练习册!” “对呀,不然你以为呢?” “好吧,要是你的话,这样做我倒不觉得奇怪。” “你什么意思,”罗茜就不爽了,轻视她嘛。 “别误会,”男生抬手解释,“以前我们那群男生都不太认真学习,有时候去办公室找老师聊天,他就提到我们班几个认真学习的人,里面就有你。” 罗茜愣住了,自己的好学生形象原来也曾被别人提及,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努力的原因就是让自己不悔,这些年她做到了,竟不想无形之中也成了别人口中的榜样。 丁想说,“你们这些文科生呀,总是喜欢将一些事看的太重,放松点,离考试那天还早着呢,大把的时间足够你们来学这些内容了。” 罗茜说不是所有的文科生都如丁想口中所述,就跟文科生对理科生有偏见一样,难道这就是理科生眼里的文科生吗?她强行为自己身边的人辩解,“不是所有人都这样。” “所以你别这样,”丁想想都没想就接话,弄得罗茜傻傻的不知该如何接话,最后她坦诚,“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是这样,觉得那些东西太难,如果不好好学的话,跟不上节奏。” 丁想大概也不会想到罗茜会如此坦诚,不过这样才比较像记忆中的罗茜,他转而傲娇脸说,“实在觉得难到时候我就勉为其难的教你吧。” 罗茜侧过脸抬起头望着记忆中的男生,突然笑了婉拒,“不用了,我后桌们理化生挺好的,他们也说不会的可以教我。” “看来自作多情了呀,”男生愣了两秒后,挠挠头表示满不在意,丁想还告诉了她一些学习中的趣事,逗得她连连发笑。 原来熟悉的那些人在短暂的半年后变得没有那么熟悉了,可是再见到对方又能够一下子叫出他的名字,这些人将来不会同她一起出现在高三毕业照上,但却在她心上记下,成了永远。 与丁想在教学楼告别的时候,她摇了摇手中的饼干和牛奶,“下次见到我请你吃面包和饮料。” “好”男生留下一个字就大步朝着班级走去。 只是罗茜不会想到这一次的遇见竟成了两年内的唯一,以至于她一直都很遗憾没有请他吃个面包和饮料,那在后来想起总归留有了一点遗憾,但那天回到教室后,所有的问题也一并消失了,她依然按部就班的上课认真听课后做习题,谁知道别人怎么应付几个月后的会考呢,她没有自信到觉得自己可以在后两个月搞定那么多的知识,就只得踏踏实实的完成作业认真学习。 看那个坐在自己旁边的女生就在这么做,恍惚间她觉得与刘晓燕是一类人,都是靠着毅力与学习做着斗争。 化学老师不再叫化学老师,成了他们口中货真价实的葡萄糖老师,他每次说葡萄糖都特别用劲,所以坐在他面前的人总能够被迫接收到他讲话时无意喷出来的口水,同学们嫌弃的样子全然不在他视线接收范围之内,可能葡萄糖老师肚子里有一团火,所以说话才那么用力,又可能葡萄糖老师喜欢喝水,所以口水才多到说话都能够呼之欲出。 罗茜后来还发现葡萄糖老师的语速对她不再构成影响了,因为只要了解到他说的每一个字就能够在含糊不清的口音中正确解读出老师的意思,这些科目在一周仅有的两堂课上显得极其宝贵,容不得有半点马虎。 第四十九章 扫地三人组 六十多人的班级显得有些拥挤,站在讲台上一眼望去,堆得老高的书后是一个个耸搭着的脑袋,罗茜从外面回教室后,穿过讲台,瞥了一眼台下,才知道原来平常上课时老师的眼里是这一派景象,顿时觉得偌大的教室变得不大了。 可即便空间再小,每天打扫卫生的任务还得照常进行,罗茜与刘晓燕他们值日不同,在紧邻的三排人中,就只有她一人与别的组员安排在了一起,所以轮到刘晓燕程杨他们值日的那个早读,最起码前十几分钟她的周围空荡荡的,可没过一会,刘晓燕就带着湿漉漉的手回到教室,加入早读大军。 罗茜、潘悦以及刘丝丝则被安排在一个值日小组,她们负责的是放学后的卫生,在她们正常晚自习的那段时光里,罗茜与潘悦她们形成了扫地三人组,一直到毕业这个组合也没有改变过。 老王在高二下学期稍微重新给学生排了座位后,也跟着重新排了个卫生表,不过他说以后就按照这个表来打算卫生了,重新排表太麻烦,浪费时间。 罗茜向来解决晚饭比较迅速,虽然刘丝丝和潘悦还没有来,可觉得自己坐在那儿反正也没事,便趁着班级人少的那段时间扫地。她刚拿起扫帚准备一组一组的清理大的垃圾,却突然意识到班级里还有一部分人正在吃饭,即使扫的再小心,那灰尘总是存在于空气中,索性就先清理走廊,打算等同学们饭吃的差不多了再回班级扫。 傍晚的阳光从西边的走廊直射过来,将地与墙壁分隔成两种不同的色彩,柔柔的橘色光芒显得很好看,就是天气有点冷,寒冬还没有褪去,留下一丝冬的气息,在渐渐暗沉的傍晚,照在独自在走廊扫地的她身上。 “你都在扫地了呀,等等我。”她正陶醉于这迷人的晚霞,突然听见有人说,再转头,就不见了那人的身影,等恢复过来后,她的旁边站着一个穿着黑色棉袄,扎着马尾,蓬松的斜刘海看得出来是刚洗过的头,她是潘悦,她的手中拿着一个与自己手中同款的扫帚。 “你吃过饭了呀!”罗茜笑着说。 “嗯,我本来以为我够快了,没有想到你更快,”女生爽朗的声音很好听。 “我晚上都吃面包,所以比较快,吃过后暂时也不想看书,就先来扫了。”罗茜解释,她率先扫地全是自愿的,并没有打算非要让同小组的伙伴提前加入。 “班上你都扫过了吗!”潘悦指了指因为晚饭时间而变得空旷的班级。 “没有,本来想扫的,不过当时同学们都在吃饭,我觉得别人吃饭的时候扫地很影响食欲,就先来扫外面了,等过会他们吃完了,我在去里面简单的扫下,我看那里面也没有什么脏,就把大的纸屑扫掉应该就行了。”罗茜一连串讲了很多话,潘悦放下手中的活听得很认真。 “那待会一起吧,还有下次你可以等我一起来扫,反正我吃饭也快,”潘悦说了前一句话后没过半秒又接了后一句话,就忙活了起来。 文科班一直以来的传统都是利用晚自习前的半个小时来背书,不是像早读课那样坐在班级里背,学校的任何地方,操场上,走廊里,过道上,甚至是楼梯口,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是他们诵读的平台,班主任不会来查,所以每个傍晚时分的校园,总会在某个角落遇见拿着书默读或者大声背诵的学生,倘若他们不是参与者,平日里路过是定会好奇的往那个方向多看两眼,正是因为参与其中,所以对这些现象都是见怪不怪的,这一奇景大概只出现在文科生的世界里,也只有出现在文科生的生活里。 理科生们不会理解这种现象,不过他们不曾想过再过两个月,他们也会加入到所有文科生的背诵大军,毕竟会考摆在远方一动不动的等待着他们。 而那些吃过饭的同学们,一般都会自觉主动的收拾好后便拿着书踏出教室,或站在走道上,或辗转在楼梯口,这样可以保证他们不会因为刚吃完饭而感到困顿。 可不是所有的学生都如此认真,也会有一些学生会趁着这段时间来聊天,偶尔两个人拿着书站在走廊上装成背书的样子,实则在尽情的聊天,这种现象很多,不过停留的时间很短暂,可能三言两语片刻后就真真切切的投身于背书大军中。 罗茜与潘悦就是趁着这个时间段去班上将垃圾清理,刘丝丝在距离晚自习开始的前十分钟才来到班上,她一见到在劳动的罗恰潘悦两人,赶忙去垃圾区拿来扫帚加入扫地大军,嘴里还不忘道歉,“不好意思啊,我都忘了今天到我打扫了,剩下的我来吧。” “没事,”她们两异口同声的回答,相视而笑,潘悦接着说,“我们也才扫几分钟而已,那些上午值日的都把教室打扫干净了,基本上没有什么脏。” 说完还超罗茜使了个眼色,罗茜立马接收信号,附和着,“我们是还挺幸运的,你看,都没有什么纸屑。”她用扫帚指着方圆一米的地,再看刘丝丝,好像这样的谎言确认能够让对方心里感到安慰许多,至少刘丝丝的眼里没有了刚才的慌张与愧疚。 也因为此事,罗茜对潘悦有了更深入的认知,平日里与她的接触不多,只知道这个女生成绩好,可与大多数成绩好的学生不同的是,潘悦跟班上成绩靠后的男生关系很铁,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外面冷傲的女生给人一种不同的感觉,这大概就是初识她觉得冷漠,深入后觉得她热心肠,典型一个外冷内热的女生,这样的女生一旦熟悉后再看她就会觉得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独具一格的气质。 罗茜眼里的潘悦很酷,她的人跟他的名字不太像,你并不能时常看到她嘴角扬起的笑容,就连她的眼睛偶尔被长长了的刘海遮挡,连最后一层了解她的途径都被屏障了,所以罗茜很在意每一次与对方直视时说的话,聊的人。 那次迟来的刘丝丝执意要去倒垃圾,罗茜不与争辩,松了紧抓在手中的垃圾桶,看着刘丝丝与潘悦去倒垃圾的背影,转身将角落里的扫帚拖把摆放整齐。 下一次再到她们打扫卫生时,罗茜自觉地等大伙一起来扫,而不同第一次的是,不管是刘丝丝还是潘悦,她们都来的异常的早,这些同学就这样无声的用自己的行动来温暖着周围的人,不曾有人说破,但从对方的一举一动中足以感受到那种体贴,都被罗茜装在小小的左心房里。 “这次我来倒垃圾吧,上次我都没有倒。”扫完教室和走廊后,罗茜提着一桶垃圾自告奋勇的说。 潘悦被她逗笑了,“好呀,”然后抢先刘丝丝一步拿了另一个垃圾桶。 “所以我呢?”剩下刘丝丝摊手无奈状。 “你下次吧。”罗茜下意识的将拎着垃圾桶的手往身后一藏,好像手中拿着的是件多么了不起的宝贝似的,却不小心碰到了别人,转头脱口道歉,“对不起。”她还没有意识到对方是谁,眼前就被遮挡住门外渗透出的夕阳,一片阴暗,“没事儿。” 男生很随意的口吻,罗茜才发现是季子祥。“要去倒垃圾呀,要不要帮你?”季子祥伸手欲从罗茜手中拿过垃圾桶,被罗茜及时制止,“不用,我可以啊,”还故意做出大力士的样子,颠了颠垃圾桶,实际上塞满了垃圾的桶远比她想的要重许多,这种不计后果的施展直接导致了最上面的一小部分纸屑哗哗落地,季子祥本能的笑了两声后,用手去捡,潘悦赶忙上前将剩下的部分清理干净。 罗茜傻傻的呆立在原地,望着潘悦勤快的模样一阵懊恼,真是逞能的后果总是在意料之外,季子祥见执拗不过罗茜,伸出手掌在她额头上蜻蜓点水般触碰了一下,只那一下就让灵魂出窍的罗茜瞬间回归本体,刚巧那一幕被抬起头来的潘悦看到,趁人不注意将目光转移,些许的失落被划在心上,她有些茫茫然不知所以。 罗茜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小步,季子祥本想帮忙却不想帮了倒忙,“那不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吧。” 罗茜“哦”了一声顺势将满的垃圾桶放在地上,用手中的扫帚伸入垃圾桶,将欲出的垃圾们死劲往里塞,见空间稍微变大了些后,将桶递到潘悦面前,对方极其配合的将垃圾重新倒入桶中。 刘丝丝最终还是妥协了,不过这次的妥协也让她们三个人在今后的值日中形成一种不言而喻的默契,这种默契度在三个人的合理分配中显得相得益彰恰到好处,潘悦还调侃过,别人都是想法子逃避倒垃圾扫地什么的,结果她们三个倒好,偏偏成了最与众不同的那几个人。 罗茜笑笑没说话,她拎着对自己来说还算挺重的垃圾桶与潘悦踩着夕阳的余晖一路上说说笑笑,甚是欢乐。 一米六八的个在女生中间算高的了,每走过一小段路,潘悦都会很关心的问,“要不要帮你拎点。” 每次对方说这话,她都觉得心里一股暖流充斥着全身上下,可嘴上还是说着拒绝与谢谢,这些看起来冷冷酷酷的女生熟悉起来就觉得她也是很好的人呢,罗茜见过的人不多,但存在身边的这些人就足以让她感受到生活的美好,就算是在枯燥无味的校园生活里,这种日常小小的暖心举动就让她在心底感激了一次又一次。 还没有到垃圾房,就远远的感受到一股刺鼻的气味迎着风传来,她们本能的屏住呼吸,一鼓作气将垃圾到出去,赶忙逃离污秽阵地才是硬道理。 人在平静下屏住呼吸的时间其实可以很长,可一旦情绪里有了杂质,可能憋气的时间就会缩短很多,甚至是几秒就崩了,罗茜就是如此,她很用力的不呼吸,越是这样就越难憋气,逃离那区域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从没发现空气是这个世界上最廉价又最使人感到舒服的东西了,难以想象那些水下工作者到底是怎么工作的,内心得多心无杂念才能够坚持在无任何器材的辅助下屏息。 逃离之后还特嫌弃的你看看我手,我看看你脸,莫名其妙的被自己的行为逗得发笑,“你说是不是所有去倒垃圾的人都这样,对这一片区域特嫌弃呢?” “一定是,”罗茜不嫌手脏的捏着鼻子,带着鼻音拖长音说。 “放下手,好脏。”潘悦用胳膊肘捣了捣罗茜捏住鼻子的手,罗茜放手哈哈大笑,趁着落日犹在,借着光回到班级。 第五十章 谁配不上谁?关于爱情 话不多的刘晓燕突然某天化学课后跟罗茜打开了话匣子,不说还好这一说还真是没完没了了,罗茜瞅着刘晓燕一张八卦脸上展现着与往日闲聊不同的严肃,而重点是从她口中谈论的人竟然是高一的英语老师胡媛。 “我俩高一邻班,这我知道。”罗茜忽然想到她们刚成为同桌时,为了与对方早点混熟,便又一茬没一茬的找对方搭话,无非就是高一哪个班的呀云云,所以那个时候就清楚了刘晓燕的来路。 “那你肯定也知道我们班的班主任是胡媛了!”刘晓燕立马接话问。 “恩,”罗茜点头应允,“她也是我高一时候的英语老师,而且我们两个班除了数学和语文老师不一样,别的老师貌似都是一样的吧。”她带着疑惑的眼神望着刘晓燕,于是接下来是一连串的报各科老师名字的时间,一串对过后,才发现除了数学和语文老师不一样之外,历史老师也不一样,但这并不影响她们接下来的话题。 刘晓燕八卦的心敞开,“我听以前班上的同学说胡媛正在跟葡萄糖老师谈恋爱,而且好像都已经见家长了。” 可想而知罗茜是有多么的惊讶,平日里偶尔八卦些同学之间的情报也就算了,可从没有想过从老师的身上摄取些什么好玩的情报,这一上来好吧,给了她极大的震惊,话从刘晓燕口中说出,就很难让她觉得此事的虚假性了。 她探出八卦的小眼神望着刘晓燕,企图想要再听到些实质性的内容,不想刘晓燕却一脸愁容,罗茜一时无语,“你怎么这表情呀?” “哎,我觉得葡萄糖老师一点都配不上胡媛。”只见她一脸惋惜的样子,罗茜看清她不适的面容,却不晓其中的缘由。 “为什么会这么说呢?”罗茜不解。 “你知道么,在我眼里胡媛是个很漂亮,而且很有责任心的很好的班主任,可是你看看葡萄糖老师,看起来邋里邋遢的,感觉两个人站在一起都不搭。”刘晓燕一口气说了一大串,罗茜也算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只是与罗茜内心想法不同的是她们对于胡媛这个老师的看法,罗茜对胡媛只能说不讨厌,谈不上喜欢,至于刘晓燕口中那个漂亮的英语老师,在罗茜的眼里也没有多漂亮,充其量就是皮肤比较白,身材比较匀称,可一千个人眼里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所以两个班学生的眼里就也有上百个胡媛老师,她在他们的心中或温柔或粗暴,或美丽或平凡,总之罗茜深切的明白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左右别人的内心,既然刘晓燕心中的胡媛如此优秀,肯定也是有她的道理的,毕竟她曾是胡媛所带的班上的学生,而胡媛只是她的英语老师而已。 罗茜忽然想到高一时候流传在学生间的八卦,一年的时间竟久到她都忘了还有这样的回忆。 有个女同学在班上传言,“我看见英语老师跟生物老师在一起了。” 一票观众齐刷刷的盯着对方要听下文,“他们俩本来走在一起还牵着手,我们刚吃完饭就撞见了这一幕,他们俩一看到我们,突然甩开对方的手分开的距离足足有一米。” “啊!”周围人惊叹,“所以老师们谈个恋爱还要偷偷摸摸的呀。” 群众间不惜有人对此感到惋惜,喜欢生物老师的会说,“哎,可惜了我们老潘(生物老师姓潘名震),性格好长得帅,可惜找了个母老虎。”这里就不得不解释一下胡媛并不是人如其名,她在罗茜高一时候的班上声誉并不太好,喜欢她的学生屈指可数,主要是因为她脾气太暴躁,动不动就生气,而生物老师就不一样了,与马哥同一批招进来的年轻教师,他们都是出了名的好。 “怪不得平日里不爱打扮的英语老师这些天都踩着高跟,还做了头发,重新配了副眼镜,好像皮肤都比以前白了许多。”人群中有人说出自己洞察到的一切,英语老师的变化都写在了脸上,她依然会因为一点事而发火,可却是比以前爱笑了很多。 “爱情的力量可真强大!”谁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罗茜没当回事,直到高一结束之后,她也一直都以为英语老师跟生物老师正在幸福的谈着恋爱,那是学生时期的他们不曾奢望过的美好。 可转眼间就到了高二,英语老师也不再是胡媛,学校那么大,再加上自己很少出门,就几乎没再看见过胡媛,就这么突然间从同桌的口中得知了曾经的老师新的恋情,多多少少有些好奇。 “她以前不是跟生物老师在一起吗?” “恩,好像后来分了!” “为什么呀,生物老师挺好的呀!”好像男女分手在罗茜的眼里始终都是女生把男生甩了,可能自己是女生的缘故,可是这样的心里未免也太不正常了吧,罗茜后来想。 “我听人家说好像是胡媛的父母对潘老师不太满意。”她双眉紧蹙,额头间竟出现两条细纹。 “潘老师有什么问题吗,我以前班上的同学对潘老师可是一致好评哎,”罗茜感到莫名其妙。 “不是针对他这个人,是他的家庭,好像潘老师家庭状况不是很好。”刘晓燕说这话的时候有些犹豫。 “所以就是嫌弃他穷呗。”罗茜心直口快的说,言语间竟是讽刺意味。 刘晓燕点点头,她突然有些同情起曾经的班主任来,“我还是觉得班主任跟生物老师配点,而且我也觉得班主任当时是真的很喜欢生物老师,感觉当初她谈恋爱时发生的一系列改变都充满着爱的味道,那时候我们班上的同学可为她高兴了。” 罗茜就差没有把自己班上的同学为生物老师惋惜说出来了,话到嘴边还是被她强行给收了回去,你可以任性的不喜欢一个人,但千万不能将自己的主观意识灌输到别人的身上,尤其是彼此谈论的点是一个人,而那个人刚好于对方来说是一个美好的存在,罗茜就更不能贪图口舌之快而让刘晓燕感到不舒服了,这样的争论没有意义。 可非要让她在生物老师与化学老师中间选一个人与英语老师配对的话,那她稍作思考后还是说出了生物老师,刘晓燕点头表赞同。 可爱情到底是什么呢?家庭,婚姻,这些都离尚在高二的他们太过遥远,他们当然不能理解两个原本相爱的人被逼无奈而选择分道扬镳。 胡媛在自己的婚姻大事上,选择了尊重父母,放弃了她以为的真爱,又因为到了适婚的年龄而不得不选择相亲来找寻另一半,要知道那个另一半是可以陪伴自己后半生的人,只要他人还不错,对家里人也不错,家庭条件也不错,只要这些条件都附和,他就是一个可以结婚的对象。 婚姻不是儿戏,她做出最终的选择仅仅只花了个把月的时间,时间不等人,她并没有将大把的时间浪费在分手后的伤心欲绝上,而是在时间的治愈下,慢慢走出来,听进去了一些话,见到了一些人,重新开始的时候,她发现爱情与一生相比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所以无关爱情的婚姻,只要平平淡淡的生活,好像也不错。 所以后来经家人介绍认识了同一个学校的教师,此人长得差强人意,起初看起来有些失望透顶,但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却也发现这个粗枝大条的男人有一颗很包容的心,至少可以包容她火爆的脾气,偶尔执拗的倔强。一旦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停下,他不会含情脉脉的对她说一些浪漫的话,也不会做出让她突然感到心动的惊喜,但这并不妨碍他在未来的生活中成为她的依靠,选择爱是人的本能,但放在现实面前的柴米油盐在爱的面前就尤为重要的多了,她不想因为未来琐碎的小事也爱的人你争我吵,如果注定未来是个不美好的结局,那么过早的放手才是给对方最小的伤害。 把最美的时光交给一个人,他曾住在她的心上,永远在一起的人不一定是最爱的人,但却是自己能做出的最正确的抉择,在现实面前的胡媛不是母老虎,只是一个被现实打击到割舍爱情的女人。 刘晓燕不会想到她美丽的班主任有过多么伤痛的失恋期,罗茜更不会想到那个她不算讨厌的英语老师是个顾全家庭的勇敢女性,他们都曾被一个人的外表被欺骗,可他们愿意在老师做出自己的抉择后放下成见送上最真心的祝福。 “即便你再不喜欢化学老师,可他是英语老师喜欢的人,所以你也会祝福的吧?”罗茜在上课铃打响前悄悄的埋头问正在沉思的刘晓燕。 女生的脸上出现着诧异与不解,在下一秒后消失不见,“恩,当然,毕竟我喜欢的班主任眼光一定不会太差。”她嘴角扬起的笑容可真美,春日里的一缕清风从开着窗户的外面吹入,柳条抽出新芽,随风飘扬。 女生的心里有种不言而喻的悲伤,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刘晓燕都很久没有见到她昔日的班主任了,她说,“下次见到她的时候,我一定要当着她的面,祝她幸福,所以在再次见到她之前,我一定要认真的上好化学课,然后告诉她化学老师是个挺好的人,至少他的化学课好到我可以考出很高的分数。” 罗茜从她透彻的眼神中看到了真诚,她一下子好像又没那么不喜欢英语老师了,虽然曾经与英语老师有过那么一次不太愉快的回忆,可那都过去了,没有必要再为过去发生的事耿耿于怀,对方可能早也已经忘掉了不是吗? 重要的是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身上都有他们闪光的地方,只不过在当初可能那些闪光点被某些东西给挡住了,让你寻不到对方的好,可不要忘了,那些发着光的星星点点在未来成见一点点消失之后又会散发出它耀人的光芒,你一定会 第五十一章 小可爱,是狗呀 罗茜是个十足的动漫迷,小时候很喜欢看动画片的她总是会每天中午准时锁定一个频道,因为那个频道会放最新的动画片,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她开始喜欢日本动漫,到了六年级后她半人半妖的犬夜叉特别着迷,当初中的女生们为韩剧的各种欧巴疯狂着迷之时,她却深深恋上了外表是个小孩,实际上个高中生侦探的工藤新一之后,对日漫的喜欢程度已经达到了疯狂的地步。 从初中到高中,只要认识她的同学无不知道她是个喜欢看动漫的女生,而知道多田薰这个人是在她偶然一次看电视时,被那个招风耳大眼睛的女主琴子所吸引,后来《一吻定情》被翻拍成各个版本,但一提到里面的主角,大多数人会想到“世纪末的美少年”柏原崇,请原谅情窦尚未初开的十七岁少女罗茜,她的意识里爱情的成分实在是太少了,对电视剧里再帅的男主角的喜欢也不及她对女主的喜爱。 喜欢女主是因为她的性格,而喜欢一个剧不仅仅是这个塑造了这个剧本身的情节,那些剧情之外的真真切切的故事才更加的让人为之动容,所以多田薰就是这样一个女子,一个满是故事不幸又幸福的女性,所以当罗茜知道多田薰早已只是一个存活在记忆中的人时,不免觉得有点难过。 而新世纪后,各种曾经经典的电视剧被拿出来翻拍了一次又一次,日版的《一吻定情》是一个无法取代的回忆,直到在家翻电视频道时,目光锁定在湖南台放的《恶作剧之吻》,罗茜才觉得在所有被翻拍的故事中,台版的这个故事还挺有点意思,至少剧中的人是她喜欢的人。 她从上了高中自律明显提高了很多,很少看电视的她会在节假日在看书困乏了后打开电视,只是那天不小心看到了这个电视剧,看到直树家有条超级大又好玩的狗,名字叫“小可爱”,在屏幕前的罗茜一不小心被那条大狗给吸引,其实大狗也可以很可爱,不小心嘴角扬起了幅度,她看的乐呵乐呵。 周一上午课间跟刘晓燕聊天时,讲到自己看的电视剧,刘晓燕说她喜欢看翻拍的流星雨,罗茜睁大眼睛问:“那是什么?” 对方惊讶不已,“你没有看过吗?《一起来看流星雨》,翻拍台版《流星花园》的。” 罗茜茫然的摇摇头,她看的电视剧很少,那些青春偶像剧看的更是少之又少,不管是台版还是大陆版的流星雨,都曾风靡一时,但好像都与她无关,她没有看过,不知道那里面讲述了个什么样的故事,既然那么多人喜欢的话,至少说明剧很不错,很稀奇,从刘晓燕口中说出她喜欢的电视剧,本身即是一件听不容易的事,她以为刘晓燕从来都不看电视的,没想到那个没有跟上时代变迁的人其实是自己。 韩剧,偶像剧,无论这些有多好看,都无法取代日漫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动漫里每一个被创作者塑造出来的角色都是有血有肉的个体,他们或多或少与现实相差甚远,但那里面表露出的美好不就像正值青春年少时期的罗茜吗,满怀着热血与青春,世界之大,在她的内心深处,又有着不一样的境地,那里是怀揣着美好的净土。 你听着眼前的女孩说着自己喜欢的明星,很认真的看着对方闪着亮光的眼睛,突然间也好想自己也有个特别崇拜的人,可她再怎么努力的想都想不到,打开摆在一摞书最上面的笔记本,首页是她自己画的插图,是她喜欢的动漫人物。 下午从校门口买了点奶糖去学校吃,习惯性的朝后面扔了两个,对方精准的接住,罗茜继续跟刘晓燕嘻嘻哈哈有完没完的聊着天,大概是春天来了,没有了冬日里紧张的学习氛围,可离高考明明更加接近了些,但就是有种欢愉的氛围弥漫在周围,老王时有时无的在课后于班级门口转悠,要是看到有谁不在自己的座位上到处瞎转悠的,一定会怒目而视,那目光足以将对方震慑回归原位。 所以一般罗茜他们下课后都只会待在自己座位上,与之说话的无非就是一米内外小范围的前后左右桌。 “小可爱,把你刚发的数学卷子给我看下,”罗茜正笑的欢乐,嘴里的奶糖还没有融化完全,程杨在后面朝着自己说话,她与刘晓燕眼睛直直的盯着他,傻傻的不知所以。 “愣住干嘛呀,”程杨无辜脸。 “你是在叫我?”罗茜指着自己问。 “不然呢,你不是小可爱?”程杨不屑一顾。 罗茜将原本张开的嘴合上,脑袋里充斥着“小可爱小可爱”的字眼,一时之间拿起桌上的书就朝程杨扔过去。 “我要的是试卷不是书。”程杨一脸纳闷,对方的表情是在说自己生气了吗? 罗茜确实是不解,“我又不是狗。” 此话一出,程杨半晌没有理解到对方的意思,可真正的了解的罗茜的话之后,不禁轰然大笑,泪水从眼角溢出,他抱着肚子,控制不住的笑,季子祥从办公室回到座位后,看着像是发了疯的程杨,再看看一脸无语的罗茜,指了指程杨,好奇的问,“他这是怎么了?” “程杨说我是狗。”罗茜没好气的说。 谁知程杨笑的更欢了,他一只胳膊捂着肚子,另一只胳膊紧紧抓住伸出手去揍他的季子祥,“别,她,她误会我了,哈哈哈,”他话说的断断续续的,罗茜没听明白。 “你什么意思呀,不就是说我是狗吗?” 程杨使劲不让自己笑出来,他嘴角有点抽搐,用纤细的手指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我都被你妹给逗死了,我叫她小可爱。” “有什么问题吗?”季子祥问。 “他说我是狗呀!”罗茜据理力争。 “我发誓我都没有说狗这个字,”程杨抬起手,做出对天发誓状。 “小可爱不是狗吗,还用说吗?”罗茜解释后,季子祥愣住半秒后,与程杨对视一下,竟然也哈哈大笑起来。 “我说的吧,我就说我没有骂她。”程杨自然也加入了大笑的队伍,罗茜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特无语的盯着两个嘲笑自己的后桌。 “不是,罗茜,你这脑袋到底是什么做的呀,你的理解能力也太超常人了吧,你家狗叫小可爱呀。” 罗茜整整无语,她听得傻了,下一秒,脸红的就跟放学后的晚霞,从脸到耳根都很红的不像话,程杨抬头震惊,“不会你家真有只叫小可爱的狗吧。” “你家狗才叫小可爱!”罗茜丢下这句话之后立马转过身,坐正,她极力想要掩饰自己藏不住的表情,脸烧的她自己都能够清楚的感受得到,大概是最近被电视剧洗脑,而自己刚好又特别喜欢那只在电视剧里面叫做“小可爱”的狗,所以才会做出下意识的反应吧。 当程杨用这个称呼来叫自己的时候,一时之间就真的当成对方是在骂她呢,情急之下做出那些反应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后来她想到那些非常熟悉的同学用这么亲昵的字眼来叫自己,她羞红的脸不是没有原因的,怎么就一下子成了别人眼中特别可爱的人呢,罗茜真是万万没想到,在高二繁忙的学习生活中,还能够有如此欢快的课间生活,偶尔说话没正形的后桌让她感到不适,又让人倍感温暖。 “罗茜,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下次可不可以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是那种能随意损你的人吗?”程杨后来捣捣她的后背,她侧过头,一只眼睛看着那张清瘦的面庞,一本正经的跟自己说。 为了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眼里的慌乱,她马上做出回复,“没有,我就是最近电视剧看多了,偶尔就这么胡思乱想罢了。” “真是,一个这么美好的词到你的脑袋里瞬间就成了辱骂人的话了,搞得我,哎,”程杨故意做出很委屈的样子,叹了口气说。 “我可没有,”罗茜立刻解释,可发觉自己实在是做不出任何有效的争辩,最后竟说,“我就是反射弧有点长,对,反射弧有点长。”说罢后尴尬的笑笑。 “下次他要是骂你,我帮你打他,”季子祥凑过来插话道,让罗茜有点受宠若惊,可她还是一脸天真的笑着说,“好,”继而得意洋洋的盯着程杨,这种感觉就是一旦有人欺负你也没有关系,因为你的身后总会有一个关心你爱护你的人为你撑腰。 程杨怒目瞪着季子祥,不快的吐出两个字,“简直,奸诈。” “你管我!”季子祥仰头无视。 “小可爱,卷子,卷子,”程杨探出手找罗茜要数学卷子,罗茜一晃神,没能遮挡住突然间羞红的脸庞,瞬间转头,从一堆书里抽出程杨需要的试卷,头也不转的递给他。 拜托,程杨,不要这样叫我。她在心底如实想,可嘴角依然忍不住上扬,有一些能够宠你 第五十二章 政治竞赛要报名了 董敏君最近又开始来找罗茜了,她叫罗茜时那夸张又戏剧性的表情依然会遭到来自后桌们的不屑,季子祥偶尔不满地对占据了狭窄的过道董敏君说,“不要挡路,”换来对方的妥协以及罗茜后来的解释。 她大大咧咧的性格到后来打扰到刘晓燕的学习,罗茜不得不告诉刘晓燕对方的无心,这天董敏君从办公室回来后,径直朝着罗茜的方向走来,罗茜还没有意识到,对方就一个熊抱姿势整个瘫倒在罗茜的身上,整个人重重的被压在桌上,就连呼吸都有点不顺畅,“董敏君,让开。”罗茜卯足力气推开董敏君。 对方松了力气后,一脸悲伤的表情盯着罗茜,“你帮帮我吧?” 罗茜一脸茫然,“什么事呀,有这么严重吗?”她很少看到董敏君用祈求的语气来找她,不免觉得有点奇怪。 “政治老师说马上就有政治竞赛了,身为政治课代表的我要找一些人来参加,所以,你参加吧!”董敏君说出目的之后,罗茜震惊。 “没搞错吧,就我这水平,还是别丢人现眼了。”罗茜指了指自己不敢相信耳朵传来的话,自己的政治水平什么样,对方又不是不知道。 “你可以的,你可以的。”哪知董敏君不屈不挠,使劲的摇晃着罗茜的身体,一不小心就撞到了坐在里面的刘晓燕以及身后的季子祥,季子祥当时正趴着休息,前方的动静有点大,他抬起头瞪了一眼董敏君没再说话,刘晓燕抬头皱眉一脸无语的抬头对董敏君说,“你不要动,我在做作业。” 罗茜听觉有点不太好,赶忙让董敏君松手,“不要弄我,放开放开,就不能淡定点么?你瞅瞅班上那么多人,干嘛就找我呀?” “可他们都不答应呀?” “你问过了吗?你先去问下好吧,搞不好有人对这些比赛感兴趣呀!”罗茜扯了扯衣服看着董敏君认真的说。 “那好吧,那要是没有人愿意的话,你就参加呗。” “我不干。”罗茜果断拒绝,要是别的事情还好说,不过参加比赛这事本来她就没什么兴趣,本来就不是自己特别擅长的科目,去参赛的后果也只是拖班级后腿,让班级难堪而已,何必了。 董敏君的失落写在脸上,罗茜突然间又有点于心不忍,可转念一想,就算再想帮忙也要看自己的实际能力呀,要是自己做不到,一味的逞能的话,结果一定不尽人意,但她又是那种说不出狠心话的人来,“你还是先去问别人吧,肯定会有人愿意的。” 罗茜以为这么说也算是给对方打气了,总会有些政治觉悟的人乐于享受这样一场竞赛,至于她就算了。 董敏君妥协后说,“那我先去试试。”然后转头就走,罗茜叫住她,拿着对方刚刚放在桌子上的报名表,“你忘了东西了。” 董敏君伸长胳膊接过报名表,罗茜说不出那时董敏君的目光里传送来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总之让人感到有些不适,让她新生怜悯。 她转过头帮董敏君问政治还不错的刘晓燕,“刘晓燕,那个政治竞赛你想参加吗?” 刘晓燕一眼就看穿罗茜的意图,“你是帮董敏君问的吧?” “恩,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找到人去参加,估计是政治老师丢给她的任务,”罗茜若有所思的说。 “你别管了,正如你自己刚刚说的,总会有人乐意参与这样的事,所以不用太着急的,估计这个竞赛应该还有一阵子吧。”刘晓燕偶尔这么理性的解说让罗茜有点不太能适应,但她也不想逼迫别人做些不情愿的事情,所以就笑笑表同。 董敏君再次过来找罗茜的时候,罗茜就已经猜出了她的用意,从对方似笑非笑的表情里可以窥探出许多她想要说出的话,罗茜开门见山的指明她的用意,“是想要让我参加竞赛?还是说没有找到人?” “也不算没找到人,就是人数不够。”董敏君鲜少这样一本正经的跟罗茜说话。 “那现在都有哪些人参加呀?” “罗克明,张芬,还有小罗茜,加上我自己的话也才四个人,可要求要五个人,所以还差一个!”董敏君着重强调了差一个人,罗茜皱着眉头,眼睛紧紧盯着那张只写了几个名字的参赛表,旁白的部分太显眼,董敏君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言外之意就差自己了呗。 此刻的罗茜还是走实事求是之风,她想了片刻,还是认真的看着董敏君的眼睛说,“我说真的,我不要参加,我政治太烂了。” “你看我政治也不好呀,那怎么办,不也被逼无奈的参加了么?”董敏君一脸愁容。 “可你不一样呀,毕竟你是政治课代表嘛,”罗茜依然跟董敏君三两言语的闲扯着,她可不想趟这趟浑水。 “啊,兔子,兔子,”董敏君又来了,这是专属于对罗茜才有的撒娇方式呀,她心里可清楚不过了,罗茜最受不了别人对她这样了,所以才用此来折磨对方。 可罗茜心里有了决定又怎么能够轻易的动摇呢,她正襟危坐,企图不让董敏君再次动摇她时而柔软的内心。 但她内心的防御系统尚未成熟,眼看着最后一道关卡就要被董敏君给破了,她皱着眉头苦笑着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对方的来势凶猛,程杨打完水回来,在他们面前停驻,董敏君下意识的举动是往罗茜座位里面挪一挪,她以为是自己又挡住了对方的去路,谁知程杨不为所动。董敏君又朝她这边挤了挤,眼瞅着董敏君即将要破口大骂的趋势,程杨竟然破天荒的从罗茜手中抽出了那张参赛表。 她俩就像是看个怪物一样,诧异的盯着盯着报名报仔细观看的程杨,没想到下一刻,程杨对着董敏君说,“把我加上吧,我参加。” 左侧在看书的刘晓燕,后座在睡觉的季子祥无不抬头露出惊讶的表情,程杨淡然的说,“干嘛,不相信呀,”说罢,就拿出躺在桌子上的中性笔,在上面落下自己的名字,然后特傲娇的递给了董敏君。 罗茜一脸敬佩的望着程杨,再转头对董敏君指着那张报名表说,“现在人够了吧?”她笑嘻嘻的表情在董敏君看来有点嚣张,这戏剧性的变化有点太突然,好像一时之间让她有点接受不了。 之后董敏君就拿着那张纸,直接走出了教室,对她来说这项任务算是完成了,她一走,罗茜转头露出特别敬佩的表情对程杨说,“程杨,真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参加,不过也对,你政治是挺好的哈!” 她这才想到成绩很棒的程杨政治好像确实在每次考试中都比较突出,可你看着这个吊儿郎当的男生,怎么看也不像是有政治觉悟的人,也有可能是他骨子里天生的政治家气质吧,谁知道呢,反正有人参与了就行,这样她就被解放了。 程杨抬头“我就是不想董敏君再这么磨人了,”他说完之后转念又觉得话有所不妥,加了一句,“不过我政治确实比你好,很多。”他好像故意这么说似的,以为这样就可以刺激下罗茜,但结果好像跟他以为的并不契合。 “我实在是太谢谢你了,你要是再不说,我估计我就答应了。”罗茜笑眯眯的说,她深知自己磨不过董敏君,有那么一刹那她有些受不了打算说要不自己就参加,反正就是一场考试呗,也不一定非要拿个什么奖,她还安慰过自己,搞不好考试的内容很简单呢。 好在程杨接下了这茬,成了参赛表上仅有的五人之一,有那么一瞬,程杨在罗茜心里简直是帅爆了,他说他参加时的不屑一顾,他用笔在纸上挥洒他的名字之时,男生的魄力让人为之赞叹。 季子祥特不解程杨的行为,政治对程杨来说应该说不上喜欢吧,不过这家伙内里好像天生有卓越的头脑,在政治这门课上彰显无疑,但董敏君天天这样跟罗茜软磨硬磨都没有让罗茜答应,没有想到程杨竟然先答应了下来,更何况对方还没有问他要不要参加呢。 “不解是吧?”程杨回座后,随手抽出一本书翻阅,他能够感受到来自右侧诧异的目光,放下手中的书,侧头问季子祥。 季子祥点头之后,加了句,“别跟我装。” “哈哈,其实吧,我就是看不下去董敏君天天在这找你妹了而已。”季子祥惊讶不已,程杨贼兮兮的戳了戳季子祥。 “是不是有点后悔没有参加呀!”对方静默,“要不要我去找董敏君把参赛表拿过来,改成你的名字。” 许久季子祥说出一个字,“滚!”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完全无视了此刻正在后窗偷偷盯着班级内侧的老王。 预备铃声响起,老王慢悠悠的从后窗出现了身影,一路向前,踏入了班级,目光极具杀伤力扫视着台下一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下课都在干什么,你看看你们是学生的样子吗?” 季子祥与程杨面面相觑,心照不宣的想大概老王刚刚是看到了他们打闹的场景了,不过男生的心向来比较大,也就没有在意过是不是自己的一些行为会让老王对自己产生什么不好的意见。 他只管说他的,他们只管做自己的事。 第五十三章 知足常乐 程杨去参加政治竞赛的那个下午,班上并没有什么异常,也是,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他人去做什么又怎么会在别人的心上停留过一丝丝注意呢,空了的五个座位分散在班级的各个角落,显得不那么突兀,老师上课时也不会因为少了五个人而感到有什么不妥,与整个班级的六七十人相比,那五个在人的眼中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但罗茜知道程杨去参加竞赛,临走前还特别真诚的为程杨加油,正当他满面春风的拿着笔两袖清风的走出来时,季子祥故作讽刺状说,“兄弟,随便考考得了。” “一定不辜负您老人家的期望,”程杨没好气的说,季子祥没来得及还手,对方就已经扬长而去了。 罗茜望着程杨离开的背影莫名有种看着英雄持枪而战的感触,可是对方带的是笔杆子,程杨不屑一顾的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总觉得他好像没有那么在意,但看着自从他答应参与其中后,每日拿着各种政治资料仔细研究的劲儿,又让人觉得他好像非常的在意这场竞赛。 罗茜没有透露他的那些细微的表情被她尽收眼底,那投身于学习中的热忱,在与对方接话茬的下一秒又没个正形,但却在安静后,再次陷入了那个不为人知的世界,罗茜心想大概是他在与自己战斗吧。 政治竞赛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战役,但对于那些参与者本身到底又有着怎样的意义呢?于董敏君,那是不得不去参与的被迫与无奈,于小罗茜,那是她对董敏君的无声支持,又于罗克明,那又是怎样一种心情,可程杨,她知道他只是在选择了之后不想像逃兵一样的放弃。 一旦有了选择就尽可能的为之做出充足的准备,尽量不辜负自己。罗茜突然想到了那次季子祥与程杨参加运动会时的场景,他们都是一群认真而又桀骜不驯的少年,只不过这一次的程杨是单枪匹马。 罗茜期待一个非常棒的结局,程杨考完回班级时,依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支带出去的水笔插在口袋里,笔帽探出口袋,在他深黑色的牛仔裤上看的不那么明显。 季子祥没有问他考的怎么样,罗茜也是如此,大伙都像没事人一样静静的等待着过些日子成绩的下来,让人开心的是程杨被叫到办公室后,带回了一本鲜红的荣誉证书,上面是竞赛组的老师写下的“二等奖”。 “程杨,你果然很牛。”罗茜从程杨的手里拿过荣誉证书后,翻开看到里面的内容,笑容不由自主的彰显在脸上。 “那是当然,”程杨一脸傲娇的表情。 “都让你随便考考得了。”季子祥探过身瞅了瞅荣誉证书,掩饰不住的笑容被写在脸上,却不妨碍他与程杨抬杠。 “兄弟我就是随便写写的啊,谁知道就这么随便的得了个奖呀。”程杨装作很无奈的样子回复。 “哦,那大概是参与者的水平都不怎么样吧,搞不好我去参加还能得个一等奖什么的。”季子祥接着说。 “得了吧,就你,也不看看平时的政治水平,”程杨得意的讽刺回之。 即便是后桌们这般你回我喷的对话,也让罗茜觉得这场景很是美好,她不知道男生之间的兄弟情谊是什么,但那或许就是程杨得了荣誉后时,季子祥脸上不自觉的笑容却嘴里脱口而出的反话,言不由衷就是此刻画面呈现的景象,在罗茜的眼里定格成最美丽的瞬间。 谁知政治竞赛结束了后,紧随而来的是数学竞赛,老王将季子祥喊到了办公室,与刘老师商讨数学竞赛的参与者。 数学竞赛的人选比政治竞赛的人选要多一些,7个人,季子祥从办公室带回了“我们四个都要参加”的消息,罗茜一时慌了神。 “啊,我紧张。”她一紧张心跳的就好快,数学竞赛被安排在下周三的下午前两节课,这么远的时间距离却没能安抚她突然加快的心脏。 “苦逼的人是我好吧,我可是刚参加完政治竞赛的人哎,”程杨一脸苦相,对着叫哭的罗茜说。 刘晓燕听到消息后倒显得很淡定,罗茜接着问“竞赛题会很难吧,真是糟糕。” “应该比平时的卷子难吧,我猜,老王说我们到时候和理科班的一起考。”季子祥的脸上倒没有多大的波动起伏,罗茜觉得他抗压能力比较强,碰见什么都没在怕的,跟这一群坦然的朋友想比,自己的心理素质就显得差很多。 “那我们能考得过理科生吗?理科的数学本来就难一点吧。”罗茜愁云不散,继续担心。 “你都是数学考年级第一的人了,还怕这呀!”程杨云淡风轻的说,罗茜心里明白对方只是想要安慰她。 “别紧张,把它当成平时的小考就行了,反正又不是非得要那个名次。”季子祥的话说的比较实在。 好像真是这样,有些你正在做的事情一旦没有了必须要达成的目的,那么一些事可能就显得不那么难以跨越,在竞赛面前保持轻松是最理想的状态,但压力常在,罗茜说不清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在乎最后的成绩,可只要身上开始背负着某些枷锁,那些事就变得不再纯粹,参与者代表的不是只有自己,还有班级的荣誉。 季子祥说相信她,只要按照平常的发挥就没什么问题,罗茜说做不到不紧张不害怕没有压力,季子祥也袒露真诚,“说没有压力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自己身上还背负着课代表的职位,从承担了这个责任起,我就觉得自己要以身作则,最起码也要做到表率的作用,不然我就觉得自己特丢份。” 罗茜听季子祥说这番话的时候很认真,她眼里的那些抗压神将没有想到内心竟有那么多的波澜,只不过他在面对世人时,果敢的选择了波澜不惊,俨然将心底的真情实感包藏,看起来像个顶天立地的盖世英雄。 竞赛的地点被安排在学校最大的阶梯教室,整个年级文理科加在一起共二十个班,每个班被选的7人足以将偌大的阶梯教室坐的满满的,各个班的学生被安插在各个角落,罗茜看到了昔日高一的同学,还有经常在办公室问题目时遇到的邻班学生,那些陌生的熟悉的面孔聚于一堂,在铃声响起的刹那展开了一场暗地里的厮杀。 卷子里一些题目明显是为理科生准备的,那些教材上涉及到的知识点在这张竞赛卷子张显得并不明显,有些内容还记得以前数学老师说过,文科数学只需要简单的算出来就行,而理科数学就需要学那些有技巧性的解法。 有些难以解答的选择题她都是连蒙带猜的写的,好在心里少了原来的功利心,写起来也得心应手了许多,整场考试结束后,她收笔猜考个及格分应该差不多吧,哪知回去的路上,刘晓燕他们都说很难,她突然间又觉得那就考五十几分吧,这样应该还凑合。 几日后季子祥托老王将班上得奖的几个同学的荣誉证书拿回去发一下,季子祥拿在手里的剩下四个证书刚好就是他们四个的,真没有想到罗茜程杨季子祥他们都得了三等奖,同桌刘晓燕得了二等奖,罗茜开心极了,原本以为打了个酱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确实意外来的有点突然,她笑的合不拢嘴。 “不是吧,罗茜,你这么意外。”程杨拿着证书看了两眼就合上放在了一边。 “对呀,我也没有想到,当时考的时候我就觉得卷子很难,能不能考及格都难说,谁知道会得个三等奖呀,哈哈,没有给班上丢脸就不错了。”她开心的忘乎所以,“不过刘晓燕最厉害。” “没有,我也觉得挺意外的,”刘晓燕表现的很谦虚,很像她平时的作风,倒是季子祥静默不语,不知道为什么。 “季子祥你不开心吗?”语出,对方露出笑容,“也没有。”便没再多问,这些证书都是季子祥从老王那里拿过来给他们的,不知道老王私底下是不是跟季子祥说了什么让他这么心不在焉,不过好在他们几个都得到了荣誉,没有比这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罗茜觉得老天爷的安排真的很棒,让参与其中的他们几个人都有了这么好的结局,她想如果他们中的哪一个人没有得到荣誉可能都会有些难过,可是现在的情况真的是太好了,她沉浸在欢愉中,开心了好久。 她总是会因为一些小事而感到开心无比,容易满足的人要比满是欲望的人更加感到幸福,倒不是因为他们拥有很多,而是他们能够在仅有的那些拥有中找寻到欢乐。 在青春的这趟列车上,罗茜只想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达到未来的彼岸,她相信花开人在,当下的美好可能很多人都感受不到,但错过了时间,光阴消散,在未来再回首,往事不复,更叹昨日繁花似锦,悔恨不已。 她不希望未来的自己回首曾经,剩下的只是后悔,在留得住快乐的时光里,好好感受此刻的欢欣愉悦。 委心任运,不失其为我,知足常乐,不愿乎其外。 第五十四章 冬去春来 昨日还穿裹着小棉袄抱着热水杯取暖的罗茜在第二个阳光出来的那一刻,才瞬间意识到是春天来了。 可是这座城市的春天似乎异常的短暂,路边的柳条早已不知不觉的抽着条,冬日里干秃的枝干也悄无声息的长出了嫩芽,前往操场途中经过的那座雕像,经久不衰的屹立在路中央,人站在底下,阳光在雕像的背后直射,穿过雕像的头顶,在罗茜的身后划出一道平滑的光圈,将她整个人遮挡在阴影底下,而一米开外是金灿灿的光。 “罗茜,快点,”不见其人却闻其声,下节体育课,女生三三两两组队去操场,雕像的背后已经远去的张梓熙等人在不远处罗茜看不到的地方朝她招着手,原本队伍中的她童心未泯的站在雕像底下,眼瞅着这座庞然大物在春光里熠熠生辉,她才想这是她入学以来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细致观察着学校里的建筑物。 眼瞅着这座庞然大物,那是一尊抱着书穿着裙子的女生雕像,罗茜总能够给对方一个换上活人的气息,她的眼里好像女生身着红色连衣裙,手里拿着的是“数学”书,她正充满笑意的望着前方,从建校至今,她的眼里晃过多少学子从这里进来又从这里出去,终有一天他们也会带着阳光带着笑以一个成年人的姿态踏出校园。 恍惚间,时光飞逝到一年以后,漫长的高中生涯静静地过了一天就少一天,此刻的她笑靥如花。 春天,可真是充满活力与阳光的季节呀,体育课上两圈跑下来,累的女生无不叫天叫地,气喘吁吁的呼累,男生却都像没事人一样,满是朝气的在操场上你拉我扯,好像八百米根本就不是事儿。 每当这时,罗茜就觉得上帝是极其不公平的,男女生对待同一件事身体做出的本能反应却是相差甚远,好像男生天生就比女生的体质要好,所以在这个艳阳高照的春日里,女生们还穿着袄子棉裤,两圈下来的男生们很多都脱掉了外套,穿着夏季短袖,真好奇他们早上起来不冷吗? 可好像他们并没有冷的意识,不过偌大的操场并无半点建筑物遮挡的痕迹,阳光直洒在塑胶跑道上,中间绿色的人造草坪还散发出不太好闻的气息,在体育老师说解散时,便拍手自由活动。 男生们成群结队的去取体委从体育室拿来各种器材,篮球足球羽毛球应有尽有,他们默契的组队活动,而更多女生的选择是瘫坐在草坪上,三三两两结个小队坐在一起聊天八卦,当中不乏有一些较为活泼的女生拿着篮球加入男生的队伍中,每个班好像都有一个假小子的存在,她梳着剪短的运动头,面庞清瘦,身材不高但也不矮,很随性的性格,无论是在男生群中还是女生中都能够应付自如。 许文静就是这样一个女生,初始时她一个人坐在班上最后一排的位子上,罗茜老远瞅见一个安静的女生,心想对方是个不爱说话性格内向的人,便主动凑上去礼貌相待,可一来二往熟悉了后,她才知道很多人都被许文静这个名字给骗了,她不文静,像个活脱是男孩,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再适合她不过了。 所以当班上的同学提及许文静时,无人不晓这个性格男孩子的女生,她有着较好的人缘,可罗茜猜当初她的父母为她起名时,不曾想过他们的女儿有朝一日竟然喜欢一头短发,穿一身简单的运动服,背包是黑的,鞋是白的,好像所有关于女孩儿彩色都与她无关,她一个人时给你的感觉就是冷漠到酷爱黑白的人。 罗茜在这个班上看到了不同性格的人,可与每个人一旦有所接触,就会发现他们其实并不是像表面看起来的那般冷冽与傲娇,只要有人先开口说了那句你好或你是谁我叫什么,接下来就可以滔滔不绝的聊上好久。 看着那个在男生堆里身材娇小的穿着黑色外套的女生,边走便拍打着篮球,在球场上面对比自己高许多的男生,脸上丝毫没有显示怕的痕迹,她犀利的眼神盯着前方,目标锁定在不远处的篮筐上,趁着阻挡在眼前的男生遗漏的间隙,一个转身,脚与手的配合恰到好处,三步上篮眼瞅着一气呵成,不想却被对方成员阻隔在篮筐下,她目不斜视,手却已经将球传给了队友。 球场上的她有些张扬跋扈,除了个头,没人将她的球技与能力当成一个女生,偶尔男生说出这种,“我看你是女生让着你”类似的话,总会被她一个白眼给瞪了回去,女生喜欢用实力说话,她说打不过就别找那些无用的借口,言语尽显讽刺与不爽。 偶尔班上的女生趁着老王不注意时,会在班上偷偷翻阅买来的明星杂志,上面写满了当下最火的明星各种八卦新闻,虽然很无聊,但女生对这些并没有多少价值的新闻颇感兴趣,许文静路过时偶尔会瞥一眼杂志中画着浓妆,竖着油头的男明星,会不屑又真心的说,“这男的女的呀?” 围观的女生总会用杀了她一样的眼神回击,她却没有第一时间接收到那样危险的信号,继而强调说,“都搞不懂你们喜欢这些娘到不行的人什么,他们帅吗?再帅有nba的球星帅吗?”一连串的自我演说完后,才注意到群众的目光已经犀利到让她瞬间全身起鸡皮疙瘩的地步,她吓得打了个冷颤,立马拿起桌上的水杯,借着打水的缘由远离那些迷妹们的身边。 边走嘴里也会嘀嘀咕咕叽歪着,“真搞不懂你们女生哦,”每次罗茜听到许文静叹出这些话时,总会推一推身边的刘晓燕,跟她分享这些学习生活中事无巨细的发现,难道许文静自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女生这个事实吗?她不禁问刘晓燕。 刘晓燕总会追寻着许文静的目光,在她打水的地方停驻,好像这个过程带她走过了一段回忆,许久才说,“你知道吗?其实我跟许文静时高一同学,不过我高一好像都没有跟她说过话,但她在我们班还是挺出名的,毕竟那么像男生的女生也就她一个。” 罗茜听觉很震惊,她倒是不奇怪刘晓燕跟许文静是同学这个事实,就是觉得能够在一个班相处一年后彼此还像陌生人一样确实让人有点不解,她后来有意识到自己的不解只是将一切的情形都自我代入了,好像那些事情放在自己身上会感到不解,可若对方是刘晓燕,这种情况其实也并没有多奇怪。 就比如已经在老王的带领下进入到第二个学期了的现在,真的问到班上一些谁谁,刘晓燕可能还是会说,“哦,跟那个同学没有说过话,不熟哎。”望着女生的这张脸似乎都可以脑补接下来她说话时的画面。 可这些并没有什么关系,与大家可以相处的两年时光里,至今无非才过了近一年罢了,高考还在看似很近的一年后,可这段期间换算成天的话,那就多了,倘若一天与一个陌生人说一句话,到那时与班上的那些同学说话的次数都过了好几轮了。 可罗茜错了,刘晓燕从来也没有因为认不全班里的同学而感觉有所诧异,她这么努力的目的只有一个,无非就是在高考中取得好成绩,考上好的大学,就为了这么一个纯粹的理想,她在高中三年的时光里,将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看书学习上,学习之外的任何人都与她无关,她不想进入别人的世界,同学的情谊与高考相比,实在是无稽之谈。 这点却与罗茜恰恰相反,从初中开始后,父母就没有因为学习上的事情对她有过任何数落,她靠自己不聪明的脑袋与努力挤进了这所市重点,来之不易的一切也让她对现在的学习生活倍感珍惜,只是相较学习而已,她更加珍惜与同学之间的友情。 晚自习间,罗茜再也不会因为打开的窗户而感到苦恼,因为冬日寒冷的气息已经消散,从窗外吹来的风夹杂着春日青草的芬芳,窗外繁星点点,明月当空,她猜测明天定是个大晴天。 偶有上课出神时,会情不自禁的将目光转向窗外,一发呆就是后半节课,就连课堂上老师说着什么内容也浑然不觉,但心情依然大好,她说不上什么理由,可能仅仅只跟天气有关也说不定呢。 暖暖的春风实在是舒服至极,再也不用缩手缩脚的闷在几十平米的教室里了,南北通透的窗户,空气疏散,在教室明亮的灯光照耀下,寻不到一丝冬的气韵,春天好像真的来了,在黑夜,在晴空,在女孩恍若隔世的睡梦中醒来。 大地又开始发动它惊人的力量,将睡了一冬的植被与动物唤醒,好像那一夜之间,自然以它无声的行动偷偷为人间传送生命的气息,草长莺飞,冬去春来,被锁了一冬的心在阳光升起的刹那被打开。 好像听见鸟在叫,花在笑,池塘边的柳条细又长,池子里游荡的的小鱼自由来往,路上背着书包匆忙而行的脚步声,成了这个春日里被穿入耳中最震撼的声音,新一届的高考进入一百天倒计时的阶段,罗茜知道,理化生的课堂已经容不得再开小差了。 第五十五章 所谓公开课 数学老师实则一个幽默风趣的人,由于太瘦,每次笑起来,嘴角的幅度顺带起黝黑松弛的皮肤,很难相信一个如此爱抽香烟的老师竟然满头乌黑的亮发,总之在近四十岁的年纪还看不到一丝白发,在高中这个高压群体中生活实属不易。 与刘老师对比起来,老王可就沧桑了许多,罗茜他们私底下佩服刘老师的聪明,高中班主任压力之大就连他们这些做学生的都知道,据可靠传言,刘老师高一带了一届学生后,实在是受不了身处班主任职位的压迫,在高二分班处,断言辞了班主任一职,从此上下班自由自在,不用再为本班学生发愁。 可带了三个班的数学之后,他觉得自己错了,即便是只一数学老师这个职位,就让他忙得焦头烂额,好在还可以趁着学生跑操之际在办公室里落得个清闲抽根烟,这样的时光于他而言短暂又美好。 他不喜欢过烦心的生活,一般跟数学有关的事情要不就让老王跟学生们讲,要不让就把身为数学课代表的季子祥叫到办公室,交代一些事下去。 季子祥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老王喊起,他一脸茫然的指了指自己再三确认,老王露出诡异的笑容回复,“还不快去。” 他才慢悠悠起身,双手插在外套里,漫不经心地从讲台上穿过,个头整整比老王高出半个多头。 在办公室门口立住,透过窗户看办公室就刘老师一人抽着烟,懒洋洋的从口袋中抽出一只手敲了敲门,刘老师这才抬起头,凹进去的眼睛看起来深邃,他吐出烟圈,难闻的烟味在空气中弥漫,他开口“进来”,朝着桌边塞了一半揉成团的各种废纸的垃圾桶掸了掸烟灰。 “班主任说您找我?”季子祥开门见山问道。 “就是过两天学校安排在我们班开一堂数学公开课,我让你来是想帮我提前做点准备。”刘老师说话毫不含糊。 “我有什么可帮忙的?”他一时不解,脸上挂着好奇的笑容。 “帮我跟大罗茜,还有张美丽、罗克明他们说一下这件事,我这里有准备一些题,到时候公开课时会用到,你们提前把做好,给我看下。”刘老师说话间隙还吸了一口香烟,他的烟瘾着实的大,就连是男生的季子祥都有点受不了,很难相信那些平日里与刘老师在一个办公室生存的各班老师们是如何忍受的了这二手烟的。 季子祥在老师没有注意的时候悄悄用手捂住嘴深吸一口气,房间里还达不到乌烟瘴气的程度,但烟味实在是重,他迫切想要离开这里,便问,“没有了吧?” “没了,要是还有什么别的事的话,我到时候再让你班主任叫你过来。”说着再次将手伸到垃圾桶上方,熟练的掸了掸烟灰。 “哦,那我先走了,”季子祥准备告辞,刘老师点了点头。 他拿着老师递来上面写了题目的a4纸,转身离去,却在门口停了下来,转身朝着刘老师说,“老师,那个烟还是少抽点,”忍不住被自己说笑出了声。 刘老师发愣的时间最多也就半秒,下一秒他就挥着拳头,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故作凶狠状,“你小子!”话没说完,季子祥早已溜回了班级。 回到班级后,挨个通知了会在公开课上参与的同学,最后回到座位,戳了戳罗茜,重复着说了好几遍的话,罗茜接过那张写了题目的纸,稍微看下发现这些题目并不难,“这不是前两天才上的内容吗。” “我还没有看,不过刘老师让我们私底下先做一下,我估计他公开课时会在投影仪上放这些题目,反正我们配合就好,管他呢。” “哦哦,”罗茜若有所思的点头,继而忍不住的发笑,“感觉也太形式主义了。” “本来就是,我都搞不明白学校净搞这些有的没的,一节课45分钟,全都用来作秀了,上的也是重复的内容,其实挺没意思的。”季子祥表现出非常不屑的表情,也是,从小到大这样的场面经历的多了,就见怪不怪了,身处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不形式主义倒显得有点另类了。 人家都说做戏要做足,公开课的到来就好像是一场预谋许久的舞台剧,又好像一台由托儿撑起来的魔术表演,不过主角是在台上的老师,而台下零星的参与者就是那托,观看的绝大多数众人都好像被蒙在鼓里,实则不然,大伙该都清楚这样的套路,不过是保留着对表演者的那份尊重,没有拆台,权利配合罢了。 数学课后,刘老师花了不到十五秒的时间向同学们宣布了这件事,接着在下课铃声响起的刹那就踏出教室,大家与前后左右的人乘着热度聊起了这件事,明明深知一场全力配合的演出还是提起了大家不少的兴趣,可能是从高二开始后,这样的课就再也没有上过罢了。 两日后的公开课来的很快,罗茜不以为然,可历史课刚上完,老王就指使班上几个健壮的男生搬桌子,最后两排桌子要合起来,好让来班上听课的老师有位子可坐,而原来坐在后排的同学都被穿插在各个位子上,老王破天荒的宣布,“没有位子的同学随便找位子坐,”这样随意的坐当然让同学们开心不已,如此便可正大光明的跟关系好的人坐在一起了。 而听课的老师远远比他们想象的要积极很多,他们还没有整理好,就有老师拿着书纸笔从后面进来,老王会意的笑笑,那老师便很自觉的退出班级,站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感受课间阳光的温暖。 数学老师比平日上课看起来要积极许多,预备铃没有打响他就来了,打开投影仪,将讲台上的桌子稍微收拾了下,好腾出个地方供自己放一些辅导书材料,明明平常上课的时候他就只带一本书过来的,从他的架势来看,这一次,刘老师也认真起来了。 来班上的老师渐渐多了起来,老王跟那些老师说了几句话,交代了下张美丽,便腆着肚子走到讲台上,与刘老师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罗茜悄悄的接收到这一幕,老王走向讲台欲与刘老师说话时,刘老师不小心被吓了一跳,这一惊着实也让罗茜感到吃惊,原本那个处事泰然气场稳静的数学老师看起来有些紧张,这紧张在他正式开始讲课之时被恰到好处的彰显出来。 张蓉没地儿坐,便在罗茜的身边安插了个板凳,与之共用一个桌子,罗茜隔着季子祥与后面的张梓熙远距离的交谈。 “罗茜,你看马哥也在哦,”张梓熙的脸上笑容很灿烂,罗茜立马转身从桌子上拿出眼镜戴上,“哪儿,哪儿?” 她半站起来,朝着黑压压的一片望去,可看到的都是人头,见不到昔日班主任的身影,脸上原本的期待渐渐消散,她坐好,心想,反正待会自己也是参与者,一定要好好表现,让老师看到我,不禁心里有些紧张。 平复下心情之后,张蓉拿着书本来到罗茜身旁,突然指着后面的一个人说,“罗茜,后面有个女老师跟你长得好像。” “啊,真的呀!”罗茜吃惊,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好玩的消息似的,嘴角不由自主的裂开,再次起身,顺着张蓉说的放下望去,可是人群中找不到那个从对方口中说出的那个跟自己长得很像的人,就像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找不到曾经在熟悉不过的老师一样。 张蓉还在身边跟周围的同学说着这一发现,季子祥与程杨等人也都朝着后方望去,好像只有她还没有发现目标,待到季子祥说,“一点都不像。” “就是,别瞅了罗茜,”程杨也这么说。 张蓉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坚持说道,“像呀,怎么不像,你们都没有看到精髓,你看那个女老师的轮廓,跟罗茜很像的好吧。”她仔细盯着罗茜的脸,再回看后面的老师,坚定不移。 罗茜依然处在好奇的境地,毕竟那个他们口中的人自始至终都没有照影在她的瞳孔中,季子祥不满地说,“那女老师年纪那么大,看起来那么老!”程杨连连点头表赞,罗茜被他两这一唱一和的给逗笑了,上课铃也渐渐传来,她只好收回目光,而心情犹如春日里的阳光,在心底,暖洋洋的。 刘老师第一次讲话舌头像打了结似的,有些含糊不清,不过半分钟之后他就调整好了,只是这样开门见山假到不行的开场白“今天我们来上……”真的好吗?罗茜很怀疑。 那个瘦的跟麻杆似的身体在讲台上来回踱步,白色的粉笔在他的重压下在墨绿色的黑板上划出深深的印迹,由于下笔太重,粉笔突然的断裂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只是这声音仅仅闯入坐在前两排的他们耳中。 刘老师紧张过度,而班上分明比平时安静许多,从没有发现自己的同班同学竟然有如此的默契,在这样一堂“别开生面”的公开课中,给了台上的讲师莫大的面子,春日里透过门窗照进班里的阳光,落在讲台上,洒在老师乌黑的头发上,他的脸紧绷的不像话。 终于投影仪上传来熟悉的题目,那时当初季子祥分发给他们a4纸上写的题目,罗茜早在课下就已经将答案写好,工整的在草稿本上写下了步骤,但刘老师还是要走下形式地说,“给大家一点时间,把这道题做一下。” 然后不经意的瞥一下待在左胳膊上的手表,时间是五分钟,而这五分钟对同学老师说自由的,至于刘老师,他则走下课堂,以在班上巡视为由,走到班级后面。 老师们相见总是礼貌的以笑容相视,年长的教导主任小声的与刘老师讲话,并不时流露出对他的赞叹,想必每个老师的公开课都会有这样一个过程,这些走马观花的流程是在场的每一位老师都深谙的套路,教导主任的夸赞是鼓励,是礼节,更是形式,可这种形式却真的会让讲课老师本身得到莫大的满足。 时间卡的刚刚好,五分钟一过,刘老师就从那几个托里要答案,罗茜将草稿本递给他的时候,才发现本来还想在高一班主任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的愿望已成泡沫,刘老师拿着他们写的答案自己在讲台上解答了起来。 罗茜甚是不解呀,难道不应该是要提问一下谁做出来了吗?然后让做出来的同学举手回答,再然后他会指定某个学生站起来做题,流程不应该是这样吗?可刘老师没有按套路出牌呀,也就是在题目讲完之后,下课铃声响起。 平时再不注重礼节的刘老师在这时也很有礼貌的朝着台下的众人深鞠一躬,大家像小学生一样拖着长音说着,“老师再见。” 众老师纷纷离去,她眼里看到了刘老师走下讲台与前来的别班老师笑语寒暄,两人还握手,就差没有抱在一起了,就好像是许久未见的两个人突然在某个街角的路口撞见,恍惚间回到了共同拥有过的曾经,而大多数老师就像没事人一样,观看了一场蓄谋已久的表演,演出完,他们就像是观看演出的观众,纷纷消失在场内。 罗茜驾着眼镜目不斜视的在身后的人群中找寻一个人的身影,林玲跑过来告诉她,“我刚刚跟马哥说话了,不过他已经走了。” 罗茜有点失望,那是一个她特别喜欢的老师,在他曾经教她的这门课上,她希望老师能够看到今日的自己可以为之骄傲。 那些被自己埋藏在心底的小秘密积压的越久,就越让她怀念与珍惜,季子祥好像看穿了她一样,“在找你班主任吗?” 她写满惊讶的脸上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没想到对方却突然笑了,“其实我刚刚也看到我以前的数学老师了。” “真的呀,那你有没有跟他说话呀?”罗茜突然笑开了嘴,好奇而问。 “没有,不过想找他随时都可以拿着个不会的题目去找他。” “好像也对哦。”罗茜挠了挠头怪不好意思的说。 “不过我觉得刘老师的讲课水平比我以前的数学老师好很多,只是……”季子祥欲言又止,罗茜好奇不已,“只是什么?” “只是他抽烟太厉害了,让我经常想找他问题目却无法忍受常年吸二手烟而作罢。” 这个回答让原本脑袋一头热的罗茜哈哈大笑起来,她点头表示再同意不过了,也在不经意间大笑的同时意识到季子祥传递来的信息,他们的刘老师是个很棒的数学老师,而罗茜念念不忘的数学老师可能在过去的那段时光里给她带来过很重大的影响,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你取得今天的成绩不能说刘老师没有半点关系。 恍然大悟间,罗茜才觉得自己欠刘老师一个道歉,她总以为自己的的数学水平统统都是曾经班主任的功劳,不曾想在她后来的学习生涯里,关于数学的点点滴滴知识的累积却是刘老师课堂课外的悉心讲解,她就是一根筋的太固执而已。 这一天明白了,了然了,释怀了。 果然紧张什么的一点都不适合刘老师,就在下午的数学课上,刘老师再次以他幽默诙谐的讲课风格吸引了大家的注意,数学课不需要什么投影仪,那些所谓的辅助器材用刘老师的话来讲都是画蛇添足的道具,能把一道题讲解通透,以最容易学生理解的方式讲出来才是硬道理。 他又将数学书卷在腋下,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轻松而行,可要比上午公开课上的他自信许多,傲娇才是他的本色,他们眼里的老师又回来了。 第五十六章 偶遇后的饭局 由于班上人多,大概两周才会轮到他们再打扫卫生,下午去打水时,碰巧在打水区域遇见了潘悦,虽然天气渐渐变暖,但对于一年四季手脚冰凉的罗茜来说,即便是温暖的春日,她也需要热水来温润冰凉的手,等到打水去的人离开后,前面的人是潘悦,对方注意到罗茜,便拿开要打水的杯子,“你先来吧。” 潘悦的脸很好看,笑容细腻温柔。 “不不,谢谢昂,我打热水。”罗茜自知拒绝的后果定是一番你推我搡,她不喜欢这样的场面,就如同跟同学一块儿去吃饭,却在结账的时候,两个人争着要付钱一样尴尬。而刚巧她也没有打算打冷水,便诚实的说道。 “哦,”潘悦明白后,与罗茜调换了个位置,让她站在热水的区域,自己则站在另一侧,刚刚好两个人都处在一个适合的位置打着需要的水,罗茜表示感谢。 滚烫的热水从饮水机里流出,罗茜小心的用食指和拇指夹住塑料杯上面的位置,潘悦突然开了口,“罗茜你晚上不回家吃饭吧?” “恩,”她将目光从水杯处转移至身旁点头。 “那我们晚上一块儿出去吃饭吧?”这样的邀请好像曾经也有过,罗茜目不转睛的盯着潘悦,虽然与潘悦已同学快一年,但真正与她相视也不过是在这学期被安排在一个小组打扫卫生之后,但罗茜内心对潘悦好感度还是挺高的,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回复,手被热水烫到后的灼痛感袭身,左手本能的放开按压住的开关,手中水杯里的水晃晃悠悠的倒了一大半。 潘悦赶忙放下自己手中的杯子,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纸巾,急急忙忙的帮罗茜收拾残局,还小心的问,“你的手没事吧。” 罗茜接过她递来的纸巾,擦拭着湿漉漉的手及水杯,笑着回答,“不要紧,我刚刚心思都没在打水上。” 潘悦仔细盯着罗茜的眼睛,罗茜认真的回答,“那我们晚上一块吧,反正我也不用回家吃饭,正好我们吃完后直接就到班上扫地了。” 说完后,她明显的能够感受到潘悦的脸上彰显的喜悦,罗茜第一次将一种心情与潘悦的名字联系在一起,在答应了潘悦后,回想到对方当时的表情,一时间有种开心不言而喻。 下午放学后同学们照常踩着点加入拥挤的放学大军,“真羡慕那些可以有现成饭吃的同学。”她们俩在人潮散去后才从教室出发,而那时很多去取饭的同学已经逆流而回了,程杨与刘晓燕他们便是这些逆流而上的人群之一,潘悦与罗茜都是不喜欢拥挤的人,她们有意岔开高峰点,却不想在出去吃饭时,望着回归的那些同学,潘悦如此感叹。 罗茜好奇,“你家里人也不来送饭吗?” “恩,我父母都在外地打工,我是一个人在学校附近租的房子住的,平时都是我一个人,”这个比自己高大半个头的女生突然说,罗茜侧头认真盯着她的侧脸,她仿佛感受到身旁的目光,侧低过头来,突然一笑,跟她平时遇见的那个独立坚强的女生好像有些不太一样,那时候她的目光有丝丝柔情。 罗茜突然想到《红楼梦》里贾宝玉说过,“女人都是水做”的这么句话,那天傍晚潘悦眼里透露出的晶莹,让她瞬间觉得曾经的自己都被别人的外表给欺骗了,那些在自己眼中看来再坚强的女生,也会在某个点不小心释放出骨子里的柔弱。 可被潘悦隐藏起来的真情只被她释放了那么小会儿,刚巧被心思敏感细腻的罗茜尽收眼底。 罗茜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的样子,继续跟着她一句两句的闲扯着,这场景就好像平时她们一块去倒垃圾时两个人明明没有什么话要说,但也可以在行走的过程中,就一句话而扯出一系列相关的故事。 来到校园外不远处卖小吃的地方,罗茜再次犯了难,如果是自己一个人那倒也好将就下,反正随便吃吃就行,可一旦身边有了别的小伙伴,势必就要考虑到对方的感受,她停下脚步,目光转向潘悦“你想吃什么?” “我随便。”随便果然是个大众词汇呀,对于并不非常了解对方口味的两个人,这个回答其实是相当完美的一个回复,但正因为是随便,所以才更加的让人感到无奈。 “啊,随便呀,本来我也想说随便的哎!”罗茜这下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她正低着头,脚尖不自觉的在地上踢来踢去,如果脚下刚好有颗小石子,至少她无处安放的脚还有个可以施展的空间,偏偏地上一缕平地,路面干净的找不到一片纸页。 潘悦从罗茜的脸上大概可以猜到女孩心里想的是些什么,突然间笑了,罗茜抬头好奇,只见她双手交叉抱着自己,低着她问她,“那既然这样的话,我就问你,你有没有什么忌口的,比如说辣的不能吃呀,或者什么别的。” 罗茜摇头,潘悦开口,“那太好了,不如我们就去吃炒面吧,有一家炒面超级棒,我以前中午不知道是什么的时候,就去那家吃。” 罗茜笑着表示赞同,与一个很有主见的人一块出去吃饭实在是省了不少事,就怕那些纠结半天说着随便却嫌弃这嫌弃那的人,潘悦这样的做法正合她意。 之后便跟在潘悦的身后,来到了那家她从未吃过饭的店,“小王饭店”店面不大,老板是个二十出头的男生,只见他一个人在店门口忙忙碌碌的翻炒着,两个年纪稍大一点的男女在店内擦桌子收拾上菜,罗茜猜这应该是一家人开的店,主厨是儿子,打下手的应该是他父母。 罗茜还没没观察完这家店,潘悦就开始跟说“老板,两碗火腿炒面。” “好嘞。”厨师用当地的方言顺口答道,说完后,两个人就朝着店内走去,不大的店里坐满了人,罗茜从人群中企图搜索两个空座位,却由于没戴眼镜根本看不清。 “罗茜,”她闻声转过头,只见季子祥与罗克明站在身后,他们的身旁还有一个自己不认识的男生。 “你们也是到这边来吃饭的呀?”罗茜明知故问。 “恩,”季子祥的目光在人群中来回的扫,潘悦站在旁边说,“都没有座位了。” “应该会有人快要吃完了吧,”那个不认识的男生说,不过他的眼珠却始终在店内来回的转,好像企图寻找一个容得下他们的座位,五个人杵在那儿,那个年长的女人见状立马前来解释,顺便递上来几个板凳,“不好意思,你们先在这儿坐一会,那边有几个快要吃好了。” 罗茜他们表示理解,可以站在这儿等一会,这些做生意的人生活也挺不容易,之所以说那么些话,无非是不想流失任何一个客人,对他们来说每一个单子都是好的,小本生意都是从一块两块积攒下来的。 男生们很谦让,将仅有的两个板凳让女生坐,罗茜她们倒显得有限拘谨了,自己坐着同学站着是有点不好意思,既然有福不能同享,那她们索性也都不坐了,在这点上,罗茜与潘悦达成了非常高契合度的默契,即便是高高的女生在男生面前依然显得矮小许多,更不用说罗茜了,站在季子祥与潘悦中间,无意中形成一个山谷,面前的罗克明忍不住发笑。 “笑什么呢?”季子祥戳了戳罗克明,罗茜与潘悦将目光转向对方。 谁知道罗克明伸出食指,指着罗茜季子祥与潘悦三个人,食指在空中划出一个山谷的形状,“明白了吗?” “想死啊你!”季子祥做出欲打罗克明的架势,罗茜反射弧有点长,依然不知所以,她将目光指向潘悦,“他什么意思?我没明白。” 潘悦本来不以为然,一下子被罗茜逗笑了,她复制着罗克明的举动,嘴里振振有词,“山谷。” “啊,”罗茜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说罢,重新站回原地,抬头望望左边的季子祥又望望右边的潘悦,挑眉对着罗克明说,“还真是山谷,你直说多好,害得我都不明白你意思,还得找人翻译。” 季子祥没崩住笑了,完全是出于习惯,对于罗茜偶尔的脑洞,身为她的后桌他也是搞不清对方的脑袋的构造,可能是觉得罗茜自身比较坦荡荡,自然对别人拐弯抹角的一些小动作,不理解,可放在罗茜身上,就可以理解了。 潘悦也跟着笑了起来,可笑容的背后却另有一番滋味,她余光瞥见季子祥盯着夹在中间的这个可爱的女生,脸上的笑容是什么,宠溺吗?她自以为这般的看在眼里,又偷偷将那些小心思当成秘密放在心底。 罗克明很少与罗茜打交道,对于罗茜的反射弧,这下也算是明白了。 大伙在一阵轻松欢快的氛围中等来了空桌,清洁员利索的将桌上还有残渣的饭收拾后,喷了大量的清洁剂在桌上,再用大抹布擦干净便招呼还站在门口的五个人进来坐。 轮到他们坐下时,门口又进来了一些人,这些人正在扮演着他们刚刚的角色,这是风水轮流转,可是在他们的炒面上来后,那群人已经等到了空桌,真是运气也算是好的。 罗茜没有想到摆在自己面前的炒面竟是那么一大盆,她盯着盘子自言自语,“早知道我就要小份的了。” 已经吃上的潘悦说,“这就是小份的,实惠又好吃。” 罗茜苦笑,“感觉我要浪费了。”她在内心惊叹老板的大方后,又感觉自己正在做一件十恶不赦的大事。 “你吃不完吧,”那个坐在自己正对面的别的班的男生张峰见罗茜的表情猜测。罗茜点头,男生吃的都是牛肉蛋炒饭,由于去的比她们完,所以当罗茜她们的炒面已经上桌后,几个男生的眼前空荡荡的。 “你饿不饿,要不你帮我吃一半?”罗茜真心实意的说。 “真的假的?” “当然真的啊,我说过假话吗?” “没有!”季子祥帮忙开口。张峰道谢了后,吆喝服务员拿个空碗,罗茜将一盘面往他面前推了推,特别大方的分享着,“你多搞点,多搞点。” 男生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大概是没有猜到罗茜会对分面这件事如此执着又热情,他觉得差不多了,但罗茜还是觉得碗里的量超过了自己的正常食量,便自己用那双干净的筷子又往对方的碗里加了点,张峰急忙收回碗才制止了她的举动,既然将头转向季子祥,“你们这位同学真是绝了,一般人都是巴不得老板多给点,她倒好,竟然嫌多。” “所以说她是我们十三班的,再说这样不正合你意嘛!”季子祥回复。 “哈哈,谢谢昂!”罗茜说出的话再次惊叹了男生的三观,他觉得自己正在经历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直接导致了张峰特地要的那碗大份的牛肉蛋炒饭剩了好多,引来罗克明和季子祥的故意嘲讽,而罗茜最终还是剩下了小部分,她吃完后满意的用纸巾擦了擦嘴,眼瞅着对面的张峰碗里剩下的饭,再瞅瞅自己碗里的,内心只有感激,这极大的消除了原本由于浪费给自己造成的罪恶感。 起身后,潘悦两人准备去付钱,谁知道被男生抢了先,光天化日之下抢着付钱这件事是她最不愿做的事,女生最后选择退让,却为了填补内心的亏欠,执意要请对方喝饮料。罗茜与潘悦不言苟合的默契让她们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第五十七章 说好的减肥呢 自从上次跟潘悦在一块吃完晚饭后,基本上每次到她们打扫卫生的那天,都会一块出去吃饭,也是在潘悦的带领下,她才尝尽了学校外的小吃摊,从第一次的炒面,到后来的炒饭,鸡蛋灌饼,包括那段时间在学校附近火的不行的老婆饼,即使排着再长的队伍,她们也会在站队后耐心的等待。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但你看到前方一个一个离开的人,就好像看见了黎明的曙光,看到了希望,终于到了她们,两个人好奇的盯着做饼师傅的手,看着他熟练的赶着面,再讲各种馅料包在面团里面,最后用擀面杖擀成一个饼状放入盛了好多油的锅里,四张饼下锅,盖上盖子,等上两分钟后再掀开锅盖,将面饼一个个翻个身,再将盖盖上。 再次掀开锅盖时,一个个成形的老婆饼就做成了,加辣椒的,老板会用刷子在外面刷一层辣椒酱,不要的直接将饼包在一张吸油纸上,罗茜她们心满意足的接过拿着酱料的饼,挤出人群后迫不及待的啃上一口,美味又知足。 可能是老婆饼太大,而且两个人又没有喝水,所以吃到后来实在是吃不下去了,并相望后齐齐将剩余部分扔进了垃圾箱里,满嘴满手都是油,她小心翼翼的从裤子口袋里夹出纸巾,擦过嘴后便开口问,“你下次还想吃吗?” 潘悦摇摇头,“一开始吃还好,不过后面就不行了。” “是不是油的问题?”罗茜皱眉问道。 “可能吧。”潘悦捂着肚子回答,那时候地沟油就已经在电视广播中被曝光,据说有些大饭店里面的油都不是什么好油,而是那些人暗地里从不正规处买来廉价的地沟油,其实脏的不得了,都不能吃的。 罗茜见识过老婆饼制作的全过程,在除去吃面包的那些晚上,基本上也将校外的小吃吃了个遍了,她吃的时候并没有想那么多,心里清楚着地沟油的存在,也知道校门外那些无证经营的小吃肯定很不卫生,但那些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人其实不需要做那么矫情的动物,老一辈的人怎么说来着,乱吃乱长,谁小时候没有吃过那些杂七杂八的现代人口中那些不健康的食品呢?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开始意识到哪些东西该吃哪些东西不该吃,但曾经的那种情怀一直深藏在内心中,偶尔被拾起,还是想要回到当初那个地方,再去尝一下那些东西。 所以门口的路边摊固然不健康不营养不卫生,但对于处在学生时代的他们而言,那就是一段回忆。在当下,吃饱喝足就好,想太多只会累。 他们抓住青春的尾巴,在那段叫做青春的时光里,做着老师大人们口中该做的事。青春期的女生大多有个共同的烦恼,那就是肥胖,罗茜因为不太能吃饭所以没有经历过那种感觉,但班上的很多女生却隐隐有这番苦恼。 “罗茜,我今晚不想吃了,我要减肥,”又一个她们要打扫卫生的傍晚,罗茜坐在位子上等待着与潘悦共同出去觅食,却等来了潘悦的这句话。 她感到惊讶,“你长得又不胖。” “哪有,胖哦,我今天本来想穿以前买的衬衫,可是穿上后才发现以前穿着还宽松的衣服,现在都变紧了。”可以从潘悦的脸上感受到一股悲伤的气息,不过这股悲伤的气息带有着搞笑的因素。 “搞不好是你长高了呢,”罗茜甚至都已经忘记了晚饭,转变为安慰她了。 “我从高一开始身高就维持在168了,到现在都没有长过,”潘悦一本正经的回复。 “可是不吃饭待会晚自习会很饿的吧,”罗茜猜测。 “那我就死劲喝水吧,”潘悦皱着眉头说。 罗茜见她这般笃定的样子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她只知道程杨他们总说她不吃饭,这样很不好,现在突然眼前有一个对她说不想要吃饭的人,一时之间想把他曾对她说过的话转告给潘悦,但话到嘴边又被吞了下去,自己怕是没有什么资格所别人的吧。 在心里想了会后,觉得不需要再去勉强别人了,便从书包里拿了点钱,准备去买晚饭,没想到潘悦竟然跟了上来,她不禁好奇发问,“你不是不去吃饭吗?” “我是说不去吃饭呀,但是我可以陪你去呀,”潘悦不以为然的回答却真切的让罗茜感动了一番,她不是一个太害怕孤单的人,独自去买饭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 罗茜本想拒绝,但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潘悦拉着出了门口,“快点快点,再不快点待会又要排好人了。” 罗茜小碎步跟上,没再多说什么。她出了校门就朝着面包房走去,进了店朝着老地方走去,她心想潘悦晚上也没有吃饭,就买了一大袋牛角包,自己吃两个足够饱了到时候要是她饿了也可以分给她吃点,就顺势拿了东西去了收银台。 她一心以为潘悦在门口等她,没想到在收银台等付钱时却发现潘悦正抱着好几袋品种不一的面包朝她走来,嘴里还笑着,“本来不想买的,但是看到面包房里面浓郁的奶味一不小心就……” 寻着她的目光,罗茜看到她手里面包有自己常吃的肉松面包,还有新出炉的菠萝包,还有一种是里面尽是奶油的“毛毛虫”,罗茜在笑她的同时,发自真心的觉得开心,“你不是说要减肥吗?” “还是吃饱才有力气减肥。”这句后来在大学里接触的女生常说的话,罗茜每每想起,第一个在她面前说这句话的人,正是潘悦,只不过那时的她还想不到那么远的未来,不会想到那个曾经与自己共进晚餐共享美食的女生有天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此时此刻的潘悦将抱在手中的各种面包一齐推向收银台。 “这些都要吗?”收银员指了指桌前的面包。 潘悦点头,顺便要了个大袋子,拿着面包走到门口的时候,罗茜突然想到“等下,我们拿着这么大的袋子是不是太显眼了,门卫不给进吧。” 潘悦也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不过在下一刻就说,“没事,我有办法。”罗茜看着潘悦胸有成竹的样子,依然觉得忐忑。 在回校的路上,潘悦进了校门口对面的书店,罗茜等在门口,好奇潘悦的举动,半分钟后就见她从书店里带出了一本杂志,“你自己的那袋可以藏着带进学校吧。”她挑眉指了指罗茜手中的牛角包。 罗茜点了点头,跟潘悦的一大包想必,她的这个可以忽略不计了。 显然潘悦是那种做坏事也可以表现的坦坦荡荡的人,罗茜自己心里还打着小鼓,身边的潘悦竟将那袋面包放在外套与t恤里,右手胳膊压着外套防止里面的东西掉出来,再把杂志网凸起来的肚子上一遮盖,在路人的掩护下,安然无恙的走进了校园。 罗茜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想到五分钟之前她们在面包店门前她还以为她们要将那些面包在门口啃完,要不然就先一个人去班上拿书包,谁知道还有这么个操作的方法,果然脑洞大的不是她一个人。 第二日潘悦痛苦的告诉罗茜,“我涨了两斤肉,早知道昨晚就不吃了,”后悔两个字清晰的写在她的脸上。 “早知道还不如吃饭呢吧。”罗茜脱口而出,脸上笑意明显,她其实挺好奇这些女生,难道她们天天早上起来都要称一下自己的体重吗?虽然平常听别人说自己看着瘦小,但具体自己多少斤她还真的不知道。 “我说真的,罗茜,我今天晚上不吃饭了,”潘悦信誓旦旦的说,可明明此刻还是上午呀。 果然减肥什么的都是浮云,青春时期的女生嚷着要减肥却又抵不住美食的诱惑,偏偏胃口又极好,在停止了长身高的阶段,吃下去的饭成了长在身体上的肉,在她们看来这是影响她们美观的罪魁祸首。 青春期的女生都是爱美的,她们在乎脸上的痘,在乎自己的肤色,在乎高矮胖瘦,可她们也是所有高考生中的一员,所以若不是真的胖到生活无法自理的状态,真心没有必要减肥,身体健康才比较重要。 吃午饭的时候,她告诉她爸妈,“你们知道吗,我们班上好多女生都在减肥。”说着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饭。 她妈妈夹了一块排骨放在她碗里,“都在长身体的阶段,减什么肥呀,多吃点。” “妈,就我这一米五六的个儿还长身体吶!”由于嘴里满是饭菜,她含糊不清的说。 “可不是,搞不好现在多吃点饭,还能再长点!”明知道是句安慰人的话,罗茜却觉得话里充满了力量,她弯弯的眼睛笑起来眯成一条线,将那块排骨塞进嘴里大口嚼了起来。 减什么肥,能吃多好,她就是不能吃才长这么矮的,所以多吃点多吃点。罗茜边吃边想。 第五十八章 他想照顾你 班级的座位后来又做了一次调整,一二大组和三四大组中间,有一个单独的座位,刚好就在讲台的正前方,而那个常年不用变动的座位后来成了范晓静的专属。 新的一个月,罗茜她们再次从第四组调到了第三组,罗茜一下子有了两个同桌,左边是固定不变的刘晓燕,右边则是范晓静。范晓静皮肤黝黑,一直都是短发,眉宇间那颗痣成了她的标志,跟范晓静还在一块吃过几次晚饭,所以两人交情还不错。 眼瞅着天气一日比一日热,温度一天比一天高,班上的男同学大多数都已经短袖上身,女生显然没有男生那般强悍的体质,自然穿长袖的比较多。 那天清晨起来,打开窗户,外界自然的风吹了进来,暖暖的,东方渐渐升起的太阳也向大地投出金黄色的光芒,窗外那繁盛的树长势颇好,在风里摇摆。 可春天好像停留的时间太过短暂,恍惚间能感受到它在渐渐的消失,暖风中夹杂着一股燥热的味道,是夏天来了吗?可是五月都没到呢,罗茜不禁想。 可能觉得阳光正好,天朗气清,她决定换上夏天穿的短袖。就这样背着书包去了学校,一路上心情极好的她看着路边的一草一木都觉得开心,身后的阳光打在身上,暖暖的,折射出一道长长的影子,罗茜一路盯着自己的影子直到转角影子与角落阴影部分融为一体。 到班上的时候,果不其然刘晓燕程杨他们已经来了,依次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后,便从刘晓燕的身后进了里座,右边的范晓静抬头与她打了声招呼,便继续着早读。 “你穿短袖了啊?”刘晓燕似乎一眼就看到了她的变化,侧头低语。 “恩,今天上午起来的时候,觉得温度好像蛮高的,就把衣服给换了,”罗茜笑着说,脑袋里回放着上午起床那一幕。 “我觉的也是,你看我手,都好多汗,”刘晓燕朝罗茜摊出手掌,示意她手心里捂出来的汗水。 “哈哈,我就没有,是不是夏天快要来了。”罗茜接着摊开自己的掌心,放在桌上,干干的看不到一丝汗水的痕迹。 “要是明天天气还是如此,我也换短袖了,”刘晓燕下定决心的样子,罗茜表示再同意不过了。 不过这种舒适的感觉并没有保持太久,第一节下课后,罗茜就觉得后悔了,没有阳光照进的教室显得冷清如常,她感受不到清晨一路阳光洒在身上的温暖,只是觉得胳膊手很凉,偶有一阵风从窗户传过,吹在身上,冷不丁一个寒颤,瞬间两只胳膊上起着鸡皮疙瘩。 她打了个“哈欠”,紧接着就跟刘晓燕诉苦,“刘晓燕,我建议你明天还是穿长袖吧!” “啊,”刘晓燕话里透露出疑问。 她就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说着经验,“根据我的经验吧,虽然现在温度还挺高的,但距离夏天还早着呢,为了不冻着感冒,还是穿好衣服。”说完就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刚刚打喷嚏导致鼻子有点痒痒的。 “你现在有点冷吧,”刘晓燕同情示知。 “恩,是有点。”她实话实说。 “早知道带件外套就好了,”刘晓燕表示遗憾,罗茜倒是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身来问范晓静。 “范晓静,我记得你平时都会把校服带着的吧。” “恩,你要吗?”她顺势从桌洞里面掏。 “要,”罗茜脱口而出,见范晓静从桌洞里面将一件皱巴巴的白色校服掏出来后,起身在身后空旷的地方抖了抖,白色的校服看起来并不那么皱了,但上面几处污渍倒颇为明显,罗茜感激的接过来,“谢谢。” “不用谢不用谢,”范晓静豪爽的回答。 罗茜穿上这件并不合适的校服后,瞬间感到暖和了许多,将衣服的领口整理到最为舒适的状态后,便坐下与刘晓燕闲扯。 “现在好了一点吧?” “何止是好了一点,好太多了,完全不觉得冷。”罗茜开始贫嘴,刘晓燕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另一种小强精神,莫名的笑了起来。 课前季子祥习惯性的将一摞书移到桌角然后戳罗茜的后背,罗茜转身以为有什么事,没想到对方问,“你是不是冷呀?” 罗茜一开始还没有意识到是什么意思,不过很快就明白了季子祥的心意,“恩,一开始有点,不过范晓静把校服借我了,现在不冷了。”她笑起来后原本的大眼睛会眯成一条线,季子祥“哦,”了一声没再多说。 罗茜没发现对方的右手一直放在桌洞里,里面有他一直放在里面的校服,只有周一学校检查时才会拿出来应付下。 学校的操场因为再重新整修,所以近些日子都不用下去跑操了,这个消息让所有同学都乐开了怀,也就意味着课间的二十分钟可以待在班上休息了,刚巧上午老王上完历史课后,就被同学们看到拿着公文包出了学校。 罗茜每次对这些向班上散布老王行踪的同学深表致敬,她觉得那些同学不当名侦探或者狗仔都可惜了,老王一离开,班上一下子就放松了许多,不过自觉地学生依然很自觉地在学习,至于大多数学生,都会趁着这个机会换座位与关系较好的同学聊天。 老王不在的课间二十分钟可以说非常的完美,大概是昨晚看书有点晚,一下课罗恰就进入了深度的睡眠当中,身处于闹哄哄的教室中都浑然不觉,身体突然间动了一下,惊醒后才用被脸压扁的手揉了揉眼睛,此时困意犹在,刘晓燕趴在左边一动不动,看来是睡得很沉,罗茜小心翼翼的从右侧的范晓静身后去厕所。 冰凉的自来水打在脸上,一个激灵好像瞬间恢复了意识,屋外刺眼的阳光,她没戴眼镜只看得见远处各种建筑物模糊的轮廓,绿树郁郁葱葱的身姿以及走廊上人来人往的学生,只不过看不清谁是谁。 照原路返回后,她才注意到罗克明夹在季子祥与程杨中间,她侧身从范晓静身后进了座位,从一堆书中抽出前两天才买的《满分作文》,打开了作文赏析的部分,不想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 “大罗茜,”季子祥和程杨从来都只叫她罗茜,所以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在叫她。 她还是转过身,手里的书摊在手中,一脸纳闷的样子,“啊,”言外之意是什么事? “季子祥想照顾你。”罗克明手指向季子祥,眼睛却盯着罗茜,笑意显然。 罗茜还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见季子祥已经胳膊锁死罗克明的脖子,她继续问,“什么?”一脸无辜的样子。 “他想照顾你!”罗克明再次回答,嗓音提高了好几度,罗茜这才意识他说的话,季子祥与程杨两人两面夹击,将罗克明整个人按在桌子底下,罗茜来不及收回自己红着的脸,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容易脸红,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罗克明的话,自然就赶忙转过了身。 范晓静完全搞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只在听到罗克明那高八倍的嗓音后转过头,还没有听清楚对方说些啥,就间两张桌子后的三个男生已扭打成一团,搞不清男生的世界可真是莫名其妙。 “他们在说什么?怎么桌子都搞得乱七八糟的啊?”范晓静见罗茜与刘晓燕身后一片狼藉的桌子后好奇的问罗茜,企图从她口中得知点什么有用的信息。 可罗茜特担心别人看到她绯红的脸庞,脸都没有对着范晓静,只低低的说了一声,“他们经常这样的。” 范晓静见男生无语的摇摇头,竟显现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罗茜看着杂志发呆,他们真的就把自己当成亲人一样的对待,那一刻忽然觉得在这个班上有哥哥可真好,“想照顾你”学生时代男女生之间这种好像暧昧的词汇在罗茜他们这里成了一个很温暖的意义。 无论是“哥哥”的季子祥,还是“朋友”的程杨,他们在进入她友情世界的那一刻开始,就被赋予了不一样的意义,这里的生活很美好,这里的同伴很温暖,这里有一样的同学情谊,也又不一样的青春时光,在那段属于你的我的学生时代里,你们都是那段时光里彼此世界中的主角,缺一不可。 “吵什么!”罗茜还陷在自己的小世界中,突然被一阵怒吼给震惊,就连趴在身边休息的刘晓燕也被惊醒,她抬头后头发背着光显得乱糟糟的,原本红润的脸由于一直被压在胳膊上显得更红了,脸上印着的发丝以及衣服袖子上的褶皱也被清晰的刻在脸上。 谁会想到老王突然回到班上,而且是从后门怒气冲冲的进了教室,大老远指着班上不在自己位子上的那些同学吼,“还不给我滚回自己座位上去。” 之后就听见身后罗克明他们小声的嘀咕以及摆弄桌子的声音,身后桌上的书顺着她的后背掉了下来,她蹲下帮程杨他们捡书,后面就听到老王在讲台上对着台下一众人责骂,言语激烈,偶有脏话,让人很难将一名教书匠与眼前的人联系在一起,老王的话犹如他这个人,有点糙。 可能大家也都习惯了他的动怒,所以在他离开班级的时候,不一会儿就回到起初的氛围,当然还是有所收敛的,不过也就是没有再乱换座位罢了。 刘晓燕不满的发着牢骚,原来好多人都有“起床气”,刚睡醒时的状态不好,脾气暴躁,就连平时温柔似水的刘晓燕也是如此,果然这都是平凡人的共性。 第五十九章 高考作文的套路 潘老师教语文,他的八字胡长在嘴唇上方,呈中心对称状,他幽默风趣,深得学生的喜欢,就是这样一位上课不喜欢按套路出牌的老师,却在每一次考试卷发下来之后,总会着重的讲解作文部分,这一讲作文,从他嘴里出来的词句大多都是套路。 高考作文是有模板的,潘老师如是说,还用他平时上课时的语调,用他那带有点笔锋的楷书在黑板上书写,如行云流水般,三段关于作文的模板就这样被他只言片语的刻在黑板上。 罗茜觉得潘老师的字不大气,虽说跟别的科老师想比,他的字可以说非常的好看了,但总感觉字有些拧巴,就好像跟他这个人一样,一眼望去,整个就缩在一起,不过一旦开了口,整个人就像是被打开了,浑身都是戏,嘴里更是滔滔不绝的能扯一大堆。 “你们呀,考试的时间其实是绰绰有余的,每次考试的作文按照我教的方式来,不可能会有多大问题,”他总是这么信誓旦旦,对自己的教学方法深信不疑。 在新一次的考试阅卷结束后,他在总结这张试卷后,为了让他的学生信服他的套路,便说,“林玲,你下课把那些作文在五十分以上的都收上来,我到时候找几篇范文给你们念念。”说罢,便继续着他的作文重点。 每当这时,罗茜总会盯着她的语文试卷,五十二分,好像每次的作文分数都在这个分徘徊,她曾私底下跟刘晓燕说,“我一点都不喜欢潘老师这样讲作文,而且也不喜欢这样的形式。” 刘晓燕会笑笑回答,“他说的应该是大概率事件,你看我们班好多同学都在他的教学下,渐渐作文都套用同一个模板了,管他呢,反正只要能够得高分就行了。” 罗茜便默不作声,在林玲收卷子时,正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将自己的试卷交上去,却不小心被林玲看到了,“罗茜,我把收了昂,”对方接过刘晓燕的试卷,又从刘晓燕的胳膊下抽出她的试卷,还没有晃过神,脑袋就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季子祥,你的作文应该没有五十吧,”林玲故意这么问,平时潘老师会在课堂上调侃季子祥的语文成绩,总是会拿他的数学成绩跟语文成绩作对比,这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就像老王对于罗茜的历史成绩一样,大概就都是那么个意思。 “怎么,瞧不起我是吧,我下次就写个五十分以上给你们看看,”季子祥装作不服的样子,可这话说的根本连他本人都新服不了,最后没忍住崩的笑了,引的程杨各种鄙视。 程杨还是深得潘老师喜欢的,谁让他每次的作文都会按照潘老师的套路来呢,“你也不巧巧你的样子,这么没骨气的就被潘老师给套住。” 罗茜赞同的点点头。 “喂,我说大哥,你当高考玩着呢,哪个分数能高,我管他套路深浅呢。”程杨的话好像也不无道理,但对罗茜这样一个爱憎分明的人来说,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再让他去模仿她都万般不情愿,在高考面前,这样的一意孤行可不是一个好学生该有的态度。 潘老师会在下节课前将那些他以为的作文都整理好,并且会抽出一些他觉得特别好的范本来诵读。 他那笑里藏着态度要说的话,罗茜深觉瘆得慌,“我说什么来着,我翻看了下我这里所有五十分以上的作文,都是按照我平时说的来写的。” 此话一出,罗茜惊呆了,在心里立马接了下一句,“我就不是,”并且还无声的翻了个白眼,当然潘老师并没有看见。 之后便会从中拿出五个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指名道姓说着写作者的身份,并将对方作文的开头结尾朗读了一遍,总结下来就是开头,“有的人……有的人……有的人……” 结尾,“正如某某作家大文豪说的……”来串总结,中间的部分就是来点实例。差不多了一篇作文就可以这么结束了,而且保证分数不会太低,潘老师总是对这样的模板很是满意,罗茜想他这么自信也是有原因的,就像刘晓燕说的,这是个大概率事件。 总之按照潘老师的教法,作文分数不会太低就是了,最后他总结,“其实写作文没有什么难的,你们要知道天下作文一大抄,好的作文都差不多。” 所以罗茜不喜欢潘老师的语文,她自以为自从上了高二,她的语文总的来说就是自学出来的,文言文按照后面要求的背诵,剩下的理解除了记,大多都是积累下来的,关于作文,之所以能够在短暂的两个半小时里,大多数只需要花半个多小时就可以写完,至于原因,说不上来,只知道每次拿到作文题目,一旦明确了方向,基本上从下笔的那一刻开始就不曾停下来,直到在文末画上句号。 那些被潘老师念出来的范文中从来都没有她的,是不是潘老师觉得罗茜只是运气好而已,她写得那些文字在他眼里可能都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可偏偏就是这样她自己的风格有幸的在每一次被阅卷时,碰上的都不是潘老师。 罗茜在语文这门科目上,将她的固执己见发挥的淋漓尽致,而在季子祥夸下海口之后的那次考试中,语文分得了历史新高,可把潘老师给乐坏了,这样直接将他整体的排名给抬高了好几名,为此潘老师还特地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读了他写的作文。 罗茜坐在他前面,能听见他小声的嘀咕,“丢脸死了。”那开头那结尾,无不是根据潘老师套路整出来的,自信满满的潘老师又开始炫耀,“我说什么来着,按着我说的写准没错,你们就看季子祥的作文分数都提高了,你们人人都有机会的。” 季子祥估计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那不为五斗米折腰算什么,程杨不忘在旁边加大讽刺着他,尽管上课被潘老师那夸张到不行的所谓的夸赞搞得自己难堪,但下课的时候,还是不忘向程杨和瞧不起他的林玲炫耀。 傲娇脸彰显无疑,当然也没能逃得了林玲一记如来神掌,那一巴掌重重的击打在季子祥的背后,发出“振聋发聩”的响声,当然是有点夸张了,不过看季子祥每每故作吐血的样子就知道没有皮外伤也是受了重伤,可想而知林玲的力气到底有多大。 那么多次的考试,一次又一次的五十多分,那试卷上鲜红的分数却并没有那么耀眼,罗茜从未从潘老师的口中念出自己的文字,偶尔难免有点小失落,可能是每个老师喜欢的文字风格不一样吧,刚巧罗茜笔下的文字不得潘老师的欢喜。 可总有人会看见自己的闪光点,那些被分数掩盖下按照套路出来的文字其实并没有多么吸引人,只是恰好在应试考试的压迫下,需要你写出一篇又一篇通俗易懂又出彩的文章,就像潘老师说的,“高考阅卷就那么点时间,哪有空将你的整篇文章都看下来,还要深思熟虑的考虑你的文字是否暗含着某种深意。” 好像确实是这样,罗茜被他的解释所折服,季子祥的语文高分仅仅只是昙花一现,就在下一场考试中,又在语文科目上拖了后腿,潘老师撑手无奈,笑容颇有几分看透了他的意味,季子祥倒也无所谓,反正有些话听习惯也罢。 至于潘老师的晚自习,自习是常态,讲作文是重点,又一个月光皎洁,春风温暖的晚上,潘主任下命令,“你们这节课只能给我看语文,看作文,或者看作文素材,总之不许在我的课堂上做数学题。” 班上瞬间哄堂大笑,语文和数学这两个命中注定就要打仗的科目,老师与老师之间暗藏着某种晦涩的情感,总之就是语文老师嫉妒数学老师,他们总是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学生总喜欢在他的课堂上做那该死的数学题。 程杨从背后小声叫罗茜,“把你的语文试卷给我看下。” 罗茜想都没想就递了过去,直到第一节晚自习铃声响起,程杨将她的试卷递回来,带着疑问口吻说,“这是个真实的故事吧。” 罗茜这才意识到程杨是看了她的作文,下意识的点点头,“恩,我朋友的故事。” 她写议论文的时候总能够联想到一些现实生活中的事,字里行间都是自己最真切的感受,但议论文就是议论文,写到后来为了不跑题不得不将自己所写的内容拉回正轨,如此才能够给它划是一个完美的句号。 程杨道出了实情,“辛亏你的试卷没有落在潘老师手里,不然指不定会给你多少分呢,”他起先是这么说,但后来还是补充了说,“不过也未必,为了让文章看起来更贴近考试的要求你的开头和结尾其实也有刻意做一些修饰。” 罗茜怔住,没有想到会被程杨看穿,她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被你发现了。”言语中有些无奈却更多的是惊喜。 “不过你写得更让人感到有所共鸣,老实说我也不喜欢潘老师讲作文,”那张青春气息尚存却初显成熟的脸庞有那么一瞬间让罗茜感动。 “我只是按照我喜欢的方式写作,不过潘老师毕竟是老师,有时候该听的还是会听。”她被动的妥协着,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觉得有必要。 能够写出动人文字的人有很多,他们无非是通过笔下的文字来表达内心的实感,在十七八岁的芳华里,含蓄,羞涩,叛逆与勇敢从来都不是相克的词,它们存在于每一个正值青春时期的他们之中,用最简单的行动来书写属于你的我的独一无二的青春赞歌。 第六十章 女孩爱美丽 五月过后,夏日的气息扑面而来,褪去外套的同学已不再只是男生,女生们也穿上了短t恤,如花一般的年纪身着单一普通的衬衣,多年后回想起学生时代那一幕幕,真的是简单而又美好。 塑胶跑道经过重新一番的修整确实比原来的更加干净清爽,但经过高温的炙烤,那刺鼻的塑胶味却只增不减,头顶着火辣辣的太阳,原本空旷的操场此刻人满为患。 老王上周五说,“学校要求下周一升旗仪式必须要穿校服。” “啊……”众人语气中懒散又无可奈何,老王耐不住性子,急了,但凡他的学生在他说话时有任何不满焦躁的情绪,他一定会觉得不适,紧缩的眉毛预示着即将面临他的爆发,同学们早已习惯之,便立马就收,课堂瞬时回复往日的平静,这才熄灭了老王还没有发出来的内火。 想想看现在天气这么热,何必再发火呢,动不动按耐不住火爆脾气可不是个好习惯,易动怒对自己也不好,二十多岁的老王却没有养成一个良好的脾性,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爆发中怒吼。 “老师,是穿夏天的校服还是穿秋季的校服呀?”有人道出了大多数女生的心声。 男生是无所谓,夏天的校服总是白t恤黑长裤,他们学校女生夏天的校服是红裙子,不是那种花季年龄喜欢的百褶裙,就跟上个年代三十多岁成熟的女性穿的那种款式,在罗茜眼里裙子她都很拒绝穿,更何况是穿那么土的裙子呢。 女生们发出敢问苍天般的无助,老王似乎早就看透了这一点,“学校只说校服,并没有说那么具体。” 这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了,罗茜第一次觉得老王还不错,至少他在学生着装这一块并没有做具体的要求,罗茜与刘晓燕同时在底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太好了,我一点都不喜欢夏天的校服,要是夏天的校服跟男生一样该多好,”罗茜感叹。 刘晓燕再同意不过了,罗茜接着说,“你都不知道,从高一开始,我的夏季校服到现在一次都没有穿过。” “啊,”刘晓燕睁大眼睛看着她,“你们高一班主任难道都不要求的吗?” “当然,我们班主任从来都不勉强我们的,”她总是习惯性的谈到一些人就颇为自豪。 “那我们是不一样,每次学校有什么要求,我们班主任就会完全的遵照学校的意思,”刘晓燕有些羡慕的样子。 “不过老王这次也算是够人性化的了,刚才真担心他强烈要求我们必须得穿夏季校服呢。” “我也是,我以前穿过那校服,”刘晓燕神神秘秘的靠近了她一点,用一只手遮在她的耳边,窝成一个小圈,话音传入耳中有点痒,“那个衣服的材质有点透。” 罗茜下意识的后仰上半身,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刘晓燕,半信半疑的样子。 “不骗你,真的,不信你回家看看。”刘晓燕坚定的说。 “这个就很尴尬了,真搞不懂学校,我看男生的校服就挺好的,我以前初中时候的夏季校服跟男生的都一样,”她显然没有从惊讶中走出来,“不过我本来也不打算穿夏季校服的。” “真的啊。” “当然,我一点都不喜欢学校的夏季校服,感觉穿着就跟服务员一样,反正老王也没有强制性的要求要穿。”罗茜不以为然的说。 “我也穿秋季校服。”对方表示。 所以周一的上午,阳光灿烂,空气中带着闷闷的气息,即便是整天开着窗,也遮挡不了哦夏日匆匆而来的脚步,班上清一色的白校服,但与众不同的是大多数女生穿着白t恤,几乎所有女生都悄悄将秋季校服揣在书包里或者桌洞中。 在这些不喜校服的女同学中,也会有几个遵照校规,穿上了与天气相符的校服,下半身是罗茜自初中开始就没有穿过的裙子。 “罗茜,你不穿校服,”程杨一见到罗茜故意挑衅。 “哪有,我带了校服,在书包里呢!”她一边说一边将书包放下,继而将白色长袖海军风的校服从里面抽出来。 “现在是夏天。” “可是我不喜欢夏天的校服。” “也有人穿呀。” “可是我不想穿。”罗茜斩钉截铁的说。 “为什么?不热呀。” “心静自然凉。”她故作深沉的说,之后还是没有崩住的笑出了声,大概这个理由就连她自己无法说服,继而实事求是的补充道,“其实是因为我不喜欢穿裙子。” 她说的很小声,又有点小羞涩。 “你那么瘦又……”程杨欲言又止,“总之穿裙子应该还不错吧。” 还不错?罗茜心里想,可是就连她自己都不曾幻想过自己穿裙子是什么样子,那个在世人面前活泼开朗的她好像不太适合穿裙子,倘若穿着那件让自己感到不舒服的裙子,扭扭捏捏的样子才是最让自己感到头疼的吧。 升旗仪式结束后,回班级后不知道什么事,就跟季子祥讨论起校服来了,罗茜把前二十分钟才套上身的宽大的校服裤子和上衣脱掉,季子祥说,“女生穿的衣服像空姐。” 什么?罗茜担心自己听错了,在心里细细咀嚼季子祥说的话,当确认无误后,才震惊的回复,“我们还以为穿那个衣服像服务员呢!” “哈,”季子祥渐渐露出胡须的嘴上扬,“不啊,感觉确实跟空姐穿的衣服挺像的。” “原来男生眼里的校服是这样的啊,可是女生都觉得那个裙子不好看,而且好短,”她解释着,对方很认真的听着。 罗茜从来都不是很了解男生的心思,可能自己是女生的缘故,而男生女生本身就像是个性分明的分水岭,可能那些在女生心中并不太好的东西在男生的眼里就被赋予了美好的意义,就像那件再平凡不过的夏季校服,几乎所有女生都觉得它像服务员穿的,可在男生的眼里,穿上它就好像成了很有气质的空姐。 好像这点也不难理解,可能男生也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吧。 她突然想到了刚去操场上那一幕,好像穿裙子的女生不在少数,后来听说所有重点班实验班的老师都要求他们的学生必须要穿夏季校服,所以操场上偶有几个方正里,两列两列排开的男女生很容易分辨,她们鲜红的裙子在偌大的操场是十分晃眼,只一眼就能够识别。 她又不得不承认,在远处观看这一景,确实要比穿着秋季校服穿插于其中的方正要好看的多。 老王总是要求他们与实验重点班看齐,在校服这件事上,没有强迫他们确实是够良心的了。 “刘晓燕,我忘了回家看校服了。”罗茜突然凑到刘晓燕耳边说。 对方愣了一下,而后道,“你不是很不在意么?” “我今晚回家就去瞅瞅,不过还真是担心我找不到那个校服,估计都压箱底了。”罗茜若有所思的说。 刘晓燕很奇怪罗茜的举动,包括刚刚她说的话,都让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回去找找应该在的。” “恩,肯定的。”罗茜没由来的坚定,天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放学铃一响,她便迫不及待的往家的方向奔去,一回去,书包都没有来得及放下,就急不可耐的打开衣柜,在里面翻翻找找。 好在是找到了,它真的成了一件压箱底的“古董”了,尽管一次都没有穿过。 抖动着散发着樟脑丸味道的衣服,雪白的上衣是那种不会起球的布料,红色的裙子展现在眼前,由于衣服常年被压在底下,印出几道清晰可见的线,她将裙子往自己的身上比划,好像裙子并没有想象中的短,足足到了她膝盖部位。 一个像蝴蝶结的领带掉了下来,那是一个像柯南身着西服套装时必配的蝴蝶结变声器,只不过棱角并不分明,它要显得圆润许多。 额头上渗出细小的汗珠,她换上了这套本应该今天上午穿到学校里面去的衣服,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照了又照。原本她以为的服务员突然间就转变成了更高级更具气质的空姐,只是她这个“空姐”腿短了很多,脸稚嫩了许多,就连头发都因为换衣服而显得乱糟糟的。 要不是妈妈在楼下喊她吃饭,估计她还趁机在这种多年后初次穿裙子的意外中,时间也恍恍惚惚的过了很久很久,关于裙子的记忆深到还在念小学三年级的时光。 那时无忧无虑一心只把欢乐追,对漂亮衣服的喜欢才更加符合一个小女生的内心,只是越长大好像就越对这些外在的东西提不起兴趣,都说青春期是到门槛,越过这道槛才能遇见一个未来的自己。 时光渐渐冲蚀了她的内心,让曾经满怀少女情怀的心一点点的被简单朴素笼罩,在成长的过程中,她愈发的在乎内心真正的自己,而不是仅仅停留在表面的人。可有些修饰物就是具有惊人的魅力,让一个不再憧憬美丽的女生找回了少女般的心。 校服这件普通素朴的衣服,在她的眼里忽然间绽放出不一样的魅力,花与美相衬,女生爱美丽,这是谁都知道的秘密,罗茜也不例外。 第六十一章 512的纪念 自从2008年汶川大地震后,每年的512不再仅仅只是国际护士节,它更是纪念四川地震的全国哀悼日,这一天好像对全中国乃至在世界上任何国家的海外华侨都有着不同的意义,悲伤难易抹去,那年突如其来的灾难仿佛还在昨日,点点滴滴阴霾不曾散去。 罗茜清楚的记得初三那年,忙忙碌碌的学习生活与高中别无二致,当年担心中考时的心情一点都不比此刻迎接高考紧张的多,毕竟人人都想要进市重点,好像一只脚踏进去了,就离大学更近了一步。 在那个平常的午后,还处于青春期的她中午因为一点小事就跟父母吵了起来,就连午觉都没有睡便堵着气去了学校,任何灾难在人的潜意识里似乎都没有预兆,回想起那天,依然觉得阳光灿烂,即使心情不太好,但抬头望天,望云,又怎么能将这样平常的天气与即将到来的地震想比呢? 可天灾总会来临,轰动一声,中国西部的一个城——汶川地动山摇,林立的高楼成了人们极力逃离的牢笼,没有人在那种情况下进入电梯,走道传来凌乱的脚步声,那成了一场跟时间赛跑的竞赛,不幸的是大多数人惨败。 一时之间关于汶川地震的新闻报道漫天飞,到了学校才知道原来汶川地震了,那时候的班主任在上课前就来班上说这则消息,从老师的眼神中,同学们沸沸扬扬的议论中,满城风雨谈论的都是地震。 课前的三分钟默哀,是为了纪念在512中离世的人,更是为了纪念那些在余震中为救援而牺牲的战士,低头望着桌子上摆着的书,眼泪啪嗒啪嗒的滴了下来。 就连班主任站在与自己一窗之隔的教室外她都没有注意,心里像是被一个机器绞着的那般沉痛,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与己无关的人离开却可以如此难过,她不明白死亡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词汇。 褒义词?贬义词?好像都不适合,说到底死亡仅仅只是一个与悲伤息息相关的词,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伤痛。 就在那天,平日里不太会关心时事新闻的罗茜回家后也会在吃饭时盯着电视里转播的新闻,那些天的新闻中无关关于512的相关事迹,为了保护学生而用自己的身躯挡住巨石的人民教师;不畏艰难即便受了伤也要帮忙找同学的小英雄;更有为了救援而活生生搭上自己性命的人民警察。他们就好像是那片阴暗晦涩天空下的一道光,很微弱却时时散发着光芒,只那一束光足够救活一个又一个有生命迹象的人。 感动无处不在,各个学校组织的捐款,民间团体自发组织的志愿者,做公益的明星,身家上亿的企业家,在罗茜十几年的生命里,头一次见识了团结的力量,中国就像一股绳,在灾难面前,大家定会团结一心,努力走出困境。 而时隔两年的今年,学校组织的这场哀悼日大概也是为了纪念那些好像与他们无关的陌生人,更是为了向那些在灾难面前不曾低头,努力向上,勇敢前进的人学习,总有一种情感能够打动人心,512的这晚,被感动的是所以奋发勇为的青少年,这群被称之为祖国的花朵的这些人。 时间被安排在晚自习第一节课前,各班班长被要求前去布置场地,那天张美丽生病请假,老王便让季子祥代表本班去参与布置,谁知从办公室回来的季子祥直接走到罗茜桌旁,她浑然不知,好奇中,“这么快回来了?老王又有啥事呀?” 据知情人季子祥所述,他完全是被逼无奈才去做这种布置会场这样无聊透顶的事,相对来说,他宁愿在班上多做几道数学题,哪怕写作文也成,老王就是嫌麻烦,不想找别人才找的他。 一路上罗茜听着他的诉说,然后特好奇的指着自己问,“那我呢?他叫你就叫你吧,怎么我也被扯上了。” 季子祥一时语塞,罗茜自然不明缘由,不过她并没有多上心,倒是对自己头一次参与这样的活动而感到新奇,512是个令人感到伤痛的日子,每个人都带着敬畏的心去完成这样一场悼念的活动。 罗茜说,“其实我还是蛮想参与的,我以前就只通过学校的杂志看到在512的当晚以一种特别的方式来纪念那天,你说待会是不是很多人呀?” 她带着忐忑好奇的心情与季子祥一同来到了在主教前的那片宽阔的广场上,那边扎堆的人群大概就是各班代表,恍惚的凭直觉道名班级加入其中,组织者是学校的老师,学校每年的晚会据说都是她策划的。 看着她手中拿着一张图纸,一只2b铅笔,对着众人比划着,在场者一一按照她的要求,将点燃的蜡烛放在固定的位置,旁边有专门摄像和拍照的工作人员,罗茜猜测八成到时候是会放到学校官网上去的。 她紧跟着老师的步伐,与每位同学做好相应的配合,很快由蜡烛组成的爱心状形成,渐渐暗下的天色,深蓝色的天空几颗星星闪闪点点,眼前是橘黄的烛光,它们那么柔和,那么微弱,好像每一个烛光里都有一段深不可测的故事,每一个烛光都藏着一个早已离世的人。 他们整齐站在外围,眼睛仔细盯着蜡烛,晚上准时七点钟,原本灯火通明的校园瞬间暗了下来,电闸在七点整准时被下拉,各个班在班主任的领导下就着昏暗的月光,静静站在座位上默默哀悼。 而他们这群参与者,所站的位置大概是这个夜晚最明亮的地方了,原本短暂的三分钟在此刻显得颇为漫长,在回忆里,三分钟可以留住的光阴实在太多太多,罗茜的身边是一个测颜好看的女生,她扎着马尾辫,没戴眼镜的脸的轮廓显得更加清楚,隐约中好像听到啜泣声。 她不太敢回头,动作幅度也不敢太大,当意识到啜泣者就在身边时,她愈发仔细的悄悄观察着身边这个女生,她好想问问你怎么了,或者特别关心的递上一张纸巾,但她没这么做。 罗茜猜这一天对于这个女生来说可能有不同的意义,当然这只是她的猜测,也有可能仅仅是因为这个女生内心太过柔软,感性的她想到曾经在这么一天远方却有那么多人饱受着灾难的折磨,单纯的为那些人感到伤心难过罢了,还也许?罗茜的思绪没有跟得上时间的流逝,那么漫长的三分钟又突然间变得短暂缥缈。 解散了的队伍,烛火熄灭,照也拍了,视频也录了,最终蜡烛没有燃尽就被强制性的熄灭,果然很残忍,在现实面前,哪怕是一点点的思念,都被无情的让形式主义给蒙蔽。 “所以我就才说做这种无聊透顶的事很傻。”季子祥小声跟罗茜嘀咕。 所以一开始季子祥就知道每年的这场看起来光鲜亮丽的悼念实则就是学校对外宣扬的一种形式,什么活动纪念都是一种让外界看起来做法很赞的一种手段。据说每个学校都这么做,他们的学校也不例外。 “有没有很失望?”季子祥突然这么问,罗茜这才明了原来自己从刚才开始表情就恍恍惚惚。她仰起头望着与自己并排行走的高大的男生,忽然想起了刚刚与自己并排而站的女生,她没有听错,那黑暗里的啜泣声真是有人在悲伤与思念的见证,她笑着摇了摇头,“可我还是觉得这样的活动很有意义,虽然……” 欲言又止的她接着说,“虽然这仅仅只是场形式主义。” 可真的有人在用心的参与这场悼念,罗茜回到教室后突发奇想的问刘晓燕,“默哀的三分钟你在想什么?” “想刚刚做的那道数学题。” 看刘晓燕想都没有想就顺口直答,罗茜笑着说,“不愧是学习委员。” 可现实往往就是这样,那些不相关的陌生人的离世本身就对他们来说不具有任何的影响,世界这么大,每一天都在上演着悲欢离合,这里有人离世,那里就会有婴儿出生,生死离别往往就在一瞬间,天灾人祸都是难以预测的,不信命运的罗茜后来相信了命运之说,也许每个人的一生冥冥之中就有定数,而命运无常,你不知道意外和惊喜哪个先到来。 两年的时间沉淀下许多的伤痛,如今的汶川早已新建了楼房,那些死里逃生的人也都安然的过上了日子,你看着电视屏幕中对着镜头微笑的人群,分不清那微笑里是否掩藏着自己想要遮盖的悲伤,但创伤一定会存在,能否治愈都要看自己。 等待死亡是件很可怕的事情,所以年纪越大的人往往越害怕并畏惧死亡,多活一天都好像是老天的施舍,年轻的他们多好,每一场挫折都是让他们茁壮成长的一剂胶囊,如雨后春笋般,慢慢积蓄能量,等待展翅翱翔的那一天。 第六十二章 给你一把遮雨的伞 中午还艳阳高照的城市,就像带着面具的变脸兽,瞬间阴雨密布,连绵不断的雨淅淅沥沥的透过窗渗进教室,坐在窗户边的同学总是最先遭殃,刘晓燕最先发现了这一气象的变化,为了不让雨打湿摆在书桌上的课本,关上了窗户,嘴里还嘀咕了一声,“怎么突然间下雨了啊,中午还好好的天。” 罗茜抬头望了望窗外,“是不是最近梅雨季?” “谁知道呢?”刘晓燕丢下一句便继续着她的思考。 夏日湿热的气息在周围蔓延,让人有种不适的感觉,挤满了人的教室给人的感觉都是沉沉的,这雨来的快,就是不知何时会停。 季子祥从背后拍了拍罗茜的肩膀,小心翼翼又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就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细心就让罗茜在心底感动了很久,这些正在迈入成年之际的男生,用他们最绅士的举动来表现出自己的贴心。 本就不是那种能随意跟男生勾肩搭背的性格,所以季子祥他们平时无心却又细心的举动让罗茜感到很舒心,她一如往常带着疑问转头,脸上写着什么事。 “你有没有带伞?” 罗茜诚实的回答,“没有唉,”说罢眼睛朝着窗外看去,“下午上学的时候根本不会想到要下雨。” 谁知道季子祥突然右手拿出一把折叠好的伞递给她,“给你。” 惊讶中带着感动,只下一秒她就明白了季子祥的意思,笑着拒绝,“你就一把吧” “我不用”对方灿烂的笑容犹如冬日里的一股暖阳,照映在罗茜晶莹的眼睛里。 局面呈僵着的状态,要不是刚好有张桌子可供季子祥拿着伞的手搭着,指不定他的手早已酸楚至麻木,他用很坚持的目光传递着给你,可罗茜就是迟迟不愿接受。 “现在这天总是变化无常,现在可能还在下雨,指不定放学后就停了呢,对吧,”拒绝的让对方无言以对,他只好收回伞,将其放进桌洞。 罗茜瞅见被他掩藏的落寞,特别感激的说,“谢谢”。 “不用跟我说谢谢。”季子祥突然笑了,宠溺的伸出胳膊摸了摸她的头。 罗茜顺从的接受了那种友爱,如果这样可以让对方不觉得难堪,如果这样可以让对方觉得自己其实也很喜欢他们的话,就这样也不错。 然而雨迟迟没有停,第二节地理课过后,窗外飘散的雨丝击打着近在咫尺的玻璃窗,罗茜直勾勾的盯着模糊的窗户,心想着要是放学后雨还不停的话,那就不出去买饭了,反正少一顿又不会饿死。 老天似乎有可以听见她心声的超能力,它慷慨的在最后一节课收回了雨水,凝聚的水珠顺着房檐滴下,刘晓燕再次打开窗户,此刻的天已放晴了,乌云早已消失在天际,看不清一点它的影子,蓝天白云,还有有比天晴的天更美的瞬间吗? 运气好的话会在雨过天晴之后看到一抹彩虹,记忆中罗茜很少看见过彩虹, 学过物理之后,她才知道原来一直被赋予美好意义的彩虹其实也不过只是大自然的一种物理现象,只要想看到彩虹,基本一个三菱镜,外加一束光就可以制造出彩虹,即便不这样,夏日洗澡时,透过窗户缝隙进来的阳光,在遇见从淋浴头喷出来的水之后,依然可以看见水气蒙蒙的五颜六色。 可彩虹依然会让女孩感到欣喜的一种现象,它就如被赋予的意义般美好,雨后会有彩虹吧,但很少有人看见它的存在,那些发现它的人在撞见彩虹的那一刻,就会感受到幸福快乐的暖流袭身。 可那天的雨后没见着彩虹,可能是彩虹在那边,他们在这边,彩虹在屋外,他们在屋内,四周的墙壁遮挡住了来自大自然的景观,只能透过窗,眼瞅着渐渐变化的天。 傍晚悄悄来临,这里夏日的夕阳尤为美丽,以橘红色为主的夕阳,在太阳周边氤氲成一道道动人的光圈,突然想起《大话西游》里面紫霞仙子说的那句话,我的意中人是一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圣衣、驾着七彩祥云来娶我。我猜中了开头,却猜不中这结局…… 十七岁的罗茜没有意中人,不会想象着关于爱情的甜蜜与美好,但七彩祥云就好像是一切美好的征兆,罗茜希望在她步入成年之际,能够遇见更好的自己。 她瞅着天,迫不及待的转到身后,“季子祥,我说的没错吧,雨真的停了。” 男生颇显无奈却笑容洋溢的说,“是呀,老天听到了你的声音。” 罗茜羞涩的转过身,原来自己小心隐藏的半点心思在他们面前都彰显无遗,罗茜不善于欺骗,可时间久了,熟知了这些同学之后,对方也都慢慢的了解她,到最后甚至有些话不说都能够被他们猜的精准。 她还是觉得开心,尽管那些被自己拒绝的小心翼翼的人都是一群非常好的同伴,但她却始终没法做到问心无愧的接受着大家无条件给与她的好。 就连一个“不”字,都要仔仔细细在心底揣摩很久才能够确信由自己口中说出来的话不会对任何一个人造成伤害,她不希望别人觉得自己是在刻意逃避着他们的关心,如果她能够为他们做一些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再次接受大家帮助的时候都会在心底觉得好受。 罗茜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不愿消费别人情感的无情之人,就是太在乎,所以那些在平常人眼中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显得更加的为难。 而老天的脾气总是让人捉摸不透,消停了一阵子的雨却突然在晚自习中又降了下来,窗外的雨丝毫不比下午的小,罗茜突然开始担心,大概晚上真的要淋雨回家了。 窗外漆黑一片,刘晓燕有些为罗茜担心,“罗茜你妈妈晚上到学校门口来接你吗?” 罗茜摇头说不,由于学校门口晚上接学生的家长太多,罗茜跟着人流总不至于害怕一个人走夜路,只不过会在进巷口的那条小路上有些害怕,因为那条路时不时在晚上会有猫狗窜出,罗茜畏惧黑夜时的它们,所以便只要她妈妈在路口接她就行了。 要是晚自习后雨还一直下,对罗茜来说确实是件挺糟糕的事情。刘晓燕他们倒不用担心,基本上晚上送饭的家长都给他们带了把伞,关注天气是这些陪读家长的日常工作之一。 罗茜突然间有点羡慕他们,将目光转回桌前的课本上,老天还是没能听见她的心声,偏偏是在晚上下了一场这么大的雨,敲打在窗上的雨声突然那般刺耳,她好不容易调整好心态进入自习模式。 作业完成,距离放学还剩十分钟左右,班上的同学开始蠢蠢欲动,罗茜也知道差不多快到放学的点了,目光再次被窗外的雨水给吸引了过去。 失望落魄之际,身后再次传来她的名字,“罗茜。” 转头回望,“天气还真是变化无常,还在下雨呢,”季子祥说着就将那把雨伞递给了自己。 她皱着眉头望望伞又望望对方,“你?”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他解释,“我爸已经开车在门口等我了。”他似乎早已猜到了罗茜想要说什么,等不急的将话一口气说完。 罗茜稍作片刻,接过了那把雨伞,刚要说“谢谢,”却在张口的瞬间就改了口,“太好了。” 季子祥满意的收回手,罗茜补充道,“你实在是太有先见之明了,看来以后我也得天天备一把伞放在班上,以防不时之需。” “你不用,”季子祥想都没想就回答,“反正我有。” “恩”她顺从的点点头,眼睛里满是感激。 罗茜转头过后,程杨小声的与季子祥嘀咕,“满意了吧?” “要不我也把伞借给你?”季子祥昂头道。 “我可不用,我妈给我送伞了。”程杨满不在乎的丢了句话。 铃声响起的刹那,整个楼动静都出奇的大,班上有的同学早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门外冲去,罗茜收拾好书包后转头对季子祥说,“要不我送你到你爸车子那边?毕竟外面还下着于嘛!” 季子祥愣了一下说好,路灯下可以清晰的看见雨丝降落的痕迹,晶莹剔透的雨水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罗茜跟季子祥的身高实在是相差太多,以至于原本想把季子祥打伞的罗茜根本够不着季子祥头部,对方顺势将雨伞从她的手中抽走,她能够明显的感觉得到雨伞朝着她这边倾斜。 雨夜黑压压的一片并不迷人,可抬头仰望身边的男生却觉得他成了最美的风景,出了大门后,季子祥将雨伞塞到了罗茜手中,指着马路对面的那辆车,“我爸来了,你回家注意安全,拜拜!” 罗茜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对方就消失在黑夜之中,至于他刚刚指的是那辆车她也全然没有看清楚,只是看到马路的两侧停满了车,普遍黑色的轿车并没有多么特别,至于季子祥上的是哪一辆就全然不知了。 回头发现人群中,路灯下,雨夜里,撑着雨伞的学生都像是赶路人,目标明确的只朝一个方向走去。 在同一个地点看见了妈妈,她小跑着过去,“茜茜,我还担心你要淋雨回来呢?”妈妈的脸上是难以掩盖的紧张。 “我同学有家里人来接,就把伞借我了。”她按实情解释着。 “下次你就把我的手机带着,要是晚上突然有什么事情,也好联系,”她妈妈本来担心她淋雨感冒,但是又怕学校门口人太多,找不到她,所以就一直站在平时约好的地点等罗茜,生怕类似今天的事情再发生,罗茜妈妈这么说。 罗茜点了点头,不过类似不带伞的状况应该再也不会有了,至少在梅雨季节,她会从明天开始天天将伞背在书包里。 第六十三章这年的高考与我们无关 他们的校园下了场纸屑雨,白色的被撕成大大小小纸片的试卷,从楼上落下,纷纷扬扬的在空中飞舞。 “哇哦,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大伙瞅着这一幕,都凑热闹的跑到走廊上观望,各种兴奋的劲儿好像撕试卷的是他们,原本课间寥寥数几人的走廊瞬间挤满了人,年级主任大老远的指着堵塞的走廊,眉毛呈倒八字状,手指着人群,“哪个班的?” 大家又默契十足的溜回了班级,在你推我搡中回归了座位。 “这么酷?真没有想到高三的学长学姐们这么敢做。” “等我明年高考的时候,我也要把那些试卷,还有书都统统给撕了。” “我看你还是等到明年再说吧,指不定要复读呢?” “你怎么这么乌鸦嘴呀,都不会说点好的,你才复读呢,你全家都复读。” 人群之中总会听到同学们在闲扯说笑,顷刻间就空荡荡的走廊只有年级主任在一个班一个班视察。 “都看什么热闹呢,还不好好的学习,要是下次再被我逮到,一个个拉过去全校通报批评。”他就站在门口手指没有目标的扫视着全班,估计这样的警告也在前一个班上讲过,但大家丝毫没有被他的地位与权威所震慑,相对于老王来说,年纪主任似乎从未被同学们放在眼里过。 只是一个与他们并不常接触的物理老师,被加冕着年级主任的职位,所以他是各个班班主任的上司,既然不是与他们这群同学直接交涉的人,自然对于罗茜他们,年级主任就不那么的令人感到畏惧。 班级的鸦雀无声大概只坚持到年级主任走过班级后门进入下一个班级前,各个拐角传来叽叽歪歪的讲话声,很明显老王今天下午是没有来学校,散漫轻松是这个下午的班级状态。 明天就开始放假了,老王铁定晚自习会到班上来布置一系列事情,包括在高考期间他们应该在家怎么复习,以及会考需要带的准考证铅笔等等。 “我们待会去顶楼看看吧?”倒垃圾的时候,潘悦跟罗茜提议道。 罗茜止住脚步,手里拎着的红色垃圾桶里面装满了纸,塑料袋,一次性饭盒,她将垃圾桶放在地上,一下子久好像身上卸载了很重的行李似的,手上被勒出了一道红迹明显的印子,她用力的甩了甩手,目不斜视的看着潘悦。 “你不想去吗?” “当然不,听起来蛮有趣的。”她立马否认,右手张合张合了好几次,便再次拎起了垃圾桶,与潘悦朝着异味熏天的地方走去。 文科班的晚读时间已经结束,同学们都在预备铃打响的那刻回到了教室,安静的做了下来,罗茜她们从班级后门那儿偷偷看了一眼班内的情况,便小心翼翼的拎着垃圾桶朝着更高的楼层走去。 楼上是理科班,再楼上便是高三的班级,楼梯的灯光暗沉,整个高三年级共有两层,罗茜他们直接走到了最上面那层,只不过通往顶楼的那个门被锁起来了,在能看的见的那层楼,空荡荡的一点都不像是有人的存在,只不过从各个班窗户与门内透出来的灯光大概还见证着室内寥寥数几的学生。 他们大概是整个高三年级最后坚守在学校里的学生了吧,罗茜猜他们一定都是住校生,如果不全是,那也是绝大部分是。 他们没有再往前走,只是在这些班级的后面,偷偷观察着在教室里的人,也只有他们几个人的桌子上还坐落着各色的书籍,别的无人座空落落的,头顶上的日光灯在电扇的转动下,光与影呈现出恍恍惚惚的景象。 罗茜不知道那些忽闪的影子以及电扇转动时发出的声响会不会打扰到这几个住校生呢?可不比平日里人满为患的教室,安静的楼层大概真的就连一个绣花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吧。 “真冷清呀。”罗茜小声的与潘悦说,两人回去时没有像偷跑到楼上时的小心,此刻却变得坦然了许多,也不怕会不会在下楼的时候刚好撞见老王或者别的任课老师。 总之她们回班级的时候,老王就已经在讲台上了,老王瞥了一眼从后面倒垃圾回来的她们,继续着他的讲话。 罗茜与潘悦坦然的将垃圾桶放回原处,然后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呀?”大概是她们倒垃圾时间有点长,在刚回到座位后,刘晓燕关切的问道。 “待会跟你说。”罗茜目不斜视的凑到刘晓燕耳边,小声的回复。 之后便端正的坐在下面听着老王的交代。 他说的跟高考无关,只是他们即将面临的会考,“其实会考也不是那么难,平时的小考你们也都清楚了自己的情况,语数外政史地就不需要我多讲了吧,至于理化生,我还是那句话,考的都是最基础的东西,只要把书上的一些基本知识搞清楚,我保证你们一个个都能够轻松的过了。” 从他的话里,可以很明显的听出来他是在抚慰他们,可是老王不是他们自己,凭什么又保证他们可以过了呢,那些他们不曾经历过的事总是看起来艰难异常,很可能一旦经历了就会发现一切都不过如此。 就像高考后他们正在面临的会考,一场场的考试下来,确实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难,但在面临自己不熟悉的理化生时,还是会心脏跳得厉害,生怕卷子中的题目都是自己不明白的点。 罗茜记不清自己当初是怎么走出考场的,只是看到文理科生交叉的考场里,大家奋笔疾书,好像看着题不需要稍作思考就可以落笔,她没有闲工夫去管考场上别的人,不过结果远远比自己预料的要好很多,时间分分秒秒额走过,待到能交卷的时候,这个考场就已经有人起身离开。 罗茜将做完的试卷大致扫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需要改动的地方,也在考试结束铃打响之前离开了教室。 从踏出考场的那一刻,金灿灿的阳光照向眼睛,她下意识的用手遮挡住眼睛,待眼睛慢慢适应了强光,才悠悠地将纸笔准考证等东西放入被拦在门外的书包里。 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再也不用学那些烦人的理化生了,她觉得心情格外的舒畅,像六月的阳光,灼热到不需要身着厚重的衣服,抗在肩上的担子好像轻了许多。 隔壁的考场里张梓熙还在里面坚持,罗茜走过时,透过窗户碰撞上她的眼睛,突然间自己的心里有些为对方感到紧张。张梓熙很害怕这场考试,是那种想到都会紧张的害怕,进考场前罗茜刻意压抑住自己内心的紧张感鼓励她叫她不要担心,但就刚刚那一眼,罗茜发现她依然在害怕。 可站在考场外的她无能为力,就一直站在张梓熙看不到的地方,迎着太阳,等着她。 “罗茜?”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名字的时候,她猛地转身,一个披肩散发,留着齐刘海,穿着牛仔短裤,白t恤的女生站在自己面前。 “真的是你呀,”她笑着与罗茜打招呼,罗茜在记忆库中搜寻着女生的名字,仅仅几秒钟的时间就回应了女生,“王琳?你也在这边考试呀?”罗茜说完后发现自己说了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 “对呀,真没有想到能够遇见你呢?”女生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有任何的不妥。 “恩,我也没有想到,”罗茜跟她一问一答似的交流起来。 “你怎么不回去?” “等我同学,她还在里面考试呢?” “哦哦,你等同学的话就算了,我们都这么久没见了,本来还想请你出去喝杯奶茶呢!”王琳很客气的说。 “恩恩,反正以后会有机会的嘛,”罗茜笑的很灿烂,但对于自己说的这些话持有着将信将疑的态度。 女生离开你的背影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与王琳的交际是整个初中三年,那时她还是她的后桌,有一天王琳觉得罗茜的字很好看 ,非要拉着她在自己的书上写上自己喜欢的偶像的名字,罗茜在回忆起一幕幕的往事时,清晰的记着那个她的偶像叫做“kimi”,可罗茜从来都不知道kimi是谁,多年后在网络非常发达之后的那年,《爸爸去哪儿》横空出世,里面的小kimi可爱的很招人喜欢,罗茜再次想起了那个喜欢kimi的女生,不够此kimi不是彼kimi,那个追星青春的女生依然是当年那个记忆中的她,有些人变了,可有些人留给她的记忆却不曾改变。 张梓熙灰头土脸的从考场出来,见到罗茜,低沉的说,“我考砸了。” 罗茜愣了半秒,立马做出反应,“考都考完了,无论结果怎样,等到时候在说吧,不要想了,指不定没有你自己以为的那么糟糕呢。” 效果并不明显,但张梓熙依然对她的安慰做出回应,理解的点点头。 罗茜清楚任何一个人心情低沉时,即便再多的安慰也无法真正的让对方释怀,没有谁可以将你从阴霾中拉出来,只有你自己。 但罗茜还是低估了张梓熙的自我治愈能力,一路悄无声息的走到了校门口后,对方却突然说,“那些老师都是骗子,谁说那些都是很简单的知识点的啊,坑人也不带这么坑的吧。”张梓熙不停地抱怨让罗茜原本提心吊胆着的心放了下来。 她突然间笑了。 “你还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对,对对,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虽然笑着说这些话有点敷衍,但好在对方现在好像还不错的样子,罗茜也就跟着附和。 “罗茜陪我去买杯冰镇的茶吧。” “好,我请你喝。” “别呀,让我请,考的不好,就让我花钱消灾吧,”张梓熙的解释让罗茜瞬间语塞。 “那,好吧,如果你觉得这样会比较爽一点的话,”无奈后的妥协让张梓熙感到满意。 就这样被张梓熙拉入了校大门正对面的奶茶店。 第六十四章 就这样进入高三了 会考过后,老王贼兮兮的进了班级,“怎么样呀,这次会考?” 同学们哭天喊地般的嚎叫,被老王看出了端倪,立马露出严肃脸,“现在都考完了,你们以后也就正式的与理化生告别了。” 教室里嗡嗡嗡的声音在6月炎热的天气下,显得更加燥热,老王摸去了额头上渗出的汗水,长得胖的人大概都比较怕热,可见老王是有多么厌恶这样的天气,在加上学生们叽叽歪歪的说话,就愈加重了他按耐不住的脾气。 灾难即将发生,好在大伙自觉地意识到情况不妙纷纷收口,老王这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酝酿了很久,才心平气和的说,“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高三生了,别还把自己当成高二的,要知道现在你们就是这个学校最大的学生了,下一次的高考就真的轮到你们了,所以一个个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别还像以前那样散漫,你们要给下一届下下一届的学弟学妹们树立个好榜样。” 众人唏嘘,老王却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的样子,继续自顾自的说着,“还有距离本学期放假也没剩多少天了,你们都注意点,马上就又要期末考试了,都不想暑假在家过不好吧,所以呀,我说你们就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安心的在学校学习,别整天想这想那的,你们要知道你们现在就是毕业班的学生了,已经没有资格浪费时间了。” 听起来那些话好像很在理,但天生爱与老王对着干的同学们丝毫不为所动,老王的话总会成为他们左耳朵进右耳多出的耳旁风,说罢后便继续着他的历史课。 即便天气再炎热,可日程八百米的跑操仍在继续,课后的二十分钟不但不能休息,还得顶着大太阳在塑胶味浓厚的跑道上跑个两圈,想必校长早就听到了学生的心声,却也假装不知,一心抓着跑操可以提高学生的身体素质,对外还宣称,我们这所学校不仅仅只抓素质教育,更加注重学生的身心健康。 学生们只能够无条件的顺从,谁都没法跟制度抵抗。 为了期末考试,每一个同学似乎每晚都在家熬夜看书,从第二天安静的课间就能够看出个所以然,同学们将头埋在书堆底下沉沉的睡去,就连老王偷偷从后窗看他们的时候,也没有人再提前偷偷的打报告。 偶尔几个同学趁着下课的时间段去办公室问数学老师题目,罗茜眯了一小会就醒了,上课时那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到现在都还能感受的到,极力抬着头支撑着慢慢耸搭下来的上眼皮,头与桌子的突然撞击,意识瞬间恢复,却又在不久后困意再次卷土重来,在下课铃响起的瞬间她才正大光明的趴睡过去。 老王在讲完历史课之后,看着台下昏昏欲睡的学生,心声怜悯,“今天的晚自习我们看部电影。” 关于老师利用课余时间给同学们放电影这件事时至今日也只有地理老师和语文老师这么做过,他们从来都不会指望老王会如此开明利用学生自习的空档给他们放电影,所以消息一宣布,迎来了热烈般的掌声。 老王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可马上意识到不能在学生面前丢了威严,立马变脸,“你们哦,刚刚还一个个死气沉沉的样子,现在这么兴奋,”大概是觉得自己说的有点过了,于是又加上,“我也都知道你们现在很辛苦,但是这样的日子再坚持一年就好了,你们看看楼上的重点班实验班,哪个不是天天熬夜在学习。” 老王就是这样给你一点甜,却又总会滔滔不绝的说一大堆理由,有些话其实不用说学生们都明白,一旦话被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反而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引来学生的反感。 毕竟都已经是快要成年的人了,一个个不会在像小孩子那样,总要别人盯着才学习,正如老王所说,从这一年的高考结束后,不用过暑假,他们就理所当然的成了高三生。 罗茜有这样的觉悟是在那晚与潘悦偷偷潜入空荡荡的高三楼层,“真冷清呀,”那天她在下楼梯时自言自语。 潘悦听到了她的话,也是感觉到时光流逝的匆匆,细细回想到两年前刚踏入这所校园开始,面对一切陌生的环境,他们都还是一个个新生,转眼间,还在他们头顶的高三生就已纷纷离校,剩下他们这群高二生,面对未知的明天。 原来会考之后卸下的担子突然间又好像增重了许多,看似轻松了许多的课程并没有因为科目的减少而成比例下降,反而因为离高考又进了一步而感到压力倍增。 老王说,你们想看什么电影。 同学们七嘴八舌的提意见,却由于混乱没能达成一致的意见,最后老王说,电影我来选,你们就给我老老实实的该上课上课,该学习学习。说罢,便满意的离开了。 大家都在猜测老王到底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好看的电影,罗茜从小到大看过的电影少之又少,看过最多的也就是动画片,所以她猜会不会是动画电影,刘晓燕同她一样,对真人演的电影倒没什么兴趣,还记得高一班主任曾经给他们播放过的迪士尼影片,她看的很着迷,所以即便自己猜不到,但在自己能够猜到的范围内,她很赞同罗茜的猜测。 “不会吧,老王不至于给我们放这么幼稚的吧。”程杨摇头否决。 “怎么幼稚了,挺好看的呀,不然还有什么电影好看的啊?”罗茜表示不服,虽然吧,她也说不出个什么理由,毕竟自己的潜意识里,实在是想不到除了动画电影之外的电影了。那年她十七,除了小学时候学校组织过看的那些公益电影和有着教育意义的电影,就没再真正的踏入电影院。 “好看的电影很多啊,比如……”总之程杨列举了很多罗茜没有听说过的电影,好多都是香港影片,不过那些多罗茜来说并没有任何的吸引力,她将目光转向季子祥,企图从对方的口中争取到一些支持。 “季子祥你说老王会放些什么?”她的目光却盯着程杨,特不服气的样子。 “我喜欢欧美电影。” 季子祥平静的语调在罗茜的脑袋上方瞬间立起三条数线,程杨蔑视般抖抖腿,罗茜接着争取,“你难道不觉得动画片很好看?” 季子祥抬头笑着说,“迪士尼的是还不错,比起香港的好很多,比较,美好。” “我去,不带你这样的。”程杨不服的一手搭在季子祥的肩上各种鄙视他,罗茜自然很满足的转过头,谁知道老王会放什么电影呢,管他呢,只要能够让他们觉得轻松自在,动画片香港片乃至欧美片又如何。 真是没有意义的争论,可罗茜真没有想到自己猜着了,老王放的电影是《麦兜响当当》,影片通过投影仪呈现出画面时,程杨估计得吐血了,罗茜特骄傲的转过头朝他比“v”,心里可喜了。 “老王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呀,放两头猪,糊弄谁呢!” 罗茜感到很满意,虽说大部分的同学都在吐槽中开启了观影模式,但很快就被宋丹丹配音的麦太以及说话声懒洋洋的麦兜所吸引,时不时的发出笑声,老王从影片开始之后就去了办公室。 有些同学大概真把此刻的教室当成了电影院,都有备而来,什么可乐雪碧爆米花蛋糕在老王前脚离开之后纷纷从桌洞底下拿上了桌子,大家不用担心老王会从窗外偷窥,因为靠走廊的那两扇大窗户早已被深色的窗帘所密布,后门也被同学偷偷的锁上,所以老王要是进教室,观察班级内部唯一的渠道便只有前门了。 罗茜开心的看着屏幕,感觉到熟悉的被别人拍着肩膀,她与刘晓燕转头,季子祥跟程杨递上来两瓶雪碧和袋装爆米花以及好几包话梅。 她原本想说自己不喝碳酸饮料的,但东西却都已经被塞入他们的怀中便统统收下,李晓燕一开始还特不好意思的拒绝来着,见罗茜也都笑着收下,说了句谢谢后转头继续看。 罗茜为了表示出对他们友好的回应,特别开心的将那些东西一个个塞进嘴里,虽然一喝碳酸饮料就忍不住的打嗝,也还是一口接着一口灌进了肚子里。 画面中显示, “头晕、心烦、失眠、盗汗、潮热,温馨提示:您已踏上人生另一阶段——妇女,更年期”,现场更是爆发出哄哄的笑声,能够听得到有人在笑,“我看这怎么说的就是老王呢。”总有同学们以爆笑来回应大家的心照不宣。 观影至中,还是会有一些令人觉得感动的地方,在麦兜说,“如果妈妈开心,我愿意,以后都不吃我最喜欢吃的鸡”。 在校长评论“他不是低能,他不过是善良”时,这些看起来很幼稚的画面,也在用一些质朴的言语来打动着现场的每一个人。 罗茜喜欢看动画片不是没有道理的,每一部看似幼稚甚至可能早已不太适合他们这个年龄段看的东西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令人深思的教育意义,如今电视电影乃至动画的发展开始朝着低俗化发展,为了得到足够多的利润,各个影片除了穿插无处不在的广告之外,低俗的情节更是展现在大众的眼前。 可当初的他们还是那般单纯,简简单单的会因为动画中一个简短的片段就被逗得哈哈大笑。 老王觉得自己给他的学生们适当的放松是有必要的,考试在即,放假也很快来临,面对高考,他这个班主任的压力实际上并不比学生小,他也很希望班上的每位同学都能够取得很好的成绩。 六月底,放了一部轻松欢快又有点感伤的动画电影,迎接着高二学年最后一次的期末考试,暑假来的毫无征兆。 第六十五章 加入补课大军 罗茜是个很自觉的女生,原本听说学校暑期要补课,但迫于教育局的压力,原本不胫而走的小道消息就莫名消失了,这样让大多数学生感到高兴不已。 老王自然是很希望所有的学生暑假都来班上自习,也显然这样的想法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在发期末考试成绩的班会上,他再三叮嘱大家暑假要好好在家学习,不能天天就知道玩,还有一定要注意安全,都不知道年年发生在市里镇下的水库池塘能发生多少意外,他说,“我不希望你们放假回家就少了自觉性,别到时候暑假一来,以前学的知识也都忘光了。” 同学们三两句应付着,老王自知已经说得够多了,虽然也清楚这群还处在叛逆期的学生们一定不会听他的话,但还在坚持着说那些话,哪怕他们听进去一点点,都不会荒废这个极其重要的暑假。 刘晓燕告诉罗茜她暑假不回家了,打算就在租的房子里看两个月书。 “那你妈妈也还陪你吗?” “她回家了,反正放假了,晚上也不用送饭的,平时吃饭的话我自己也会烧,我妹妹还在家上学呢,她平时都在照顾我,暑假回家也要去照顾妹妹。”刘晓燕一脸认真的模样突然间让罗茜有点心疼她了。 想必刘晓燕,就住在市里的他们实在要幸运的多,至少天天能够见到父母。 但后来知道班上大多数住校生以及家住在县里镇上的同学们大多数都不打算在这个暑假回家了,理由出奇的一致,都是为了好好在出租屋里复习。 罗茜问刘晓燕一个人在出租屋害怕吗? 她说,“习惯了就好,再说我高一也有同学一起,我们约好了一块学习。” 罗茜这才感到放心,哪怕只有一个人陪伴都要比独身一人面对空落落的房间要好很多。在与程杨季子祥他们告别的时候,得知原来程杨也不回家了,他说,“我暑假去找刘老师补数学,有没有兴趣一块加入呀!” “可你数学又不烂!”罗茜不解。 “我不太能相信自己的意志力,指不定天天待网吧颓废了,所以就给自己来点狠的。”程杨这般解释,罗茜根本就没有信服,她才不相信程杨是那种不自觉的学生呢,在罗茜看来程杨有着超出这个年龄段的成熟与果敢,即便真的如他自己所说会在网吧,可那一定不是全部,他们看不到程杨在背后为学习所做的努力,不是天赋与聪明就可以达成的目标。 罗茜说,“要是我暑假也在家待的无聊了,也去补课。” 总之就这样在烈日高空下,在与季子祥分叉的路口,接过了他帮她搬得一部分书,又两个月不在学校,所以所有的同学都将书本带回了家,在放假后几日,罗茜零零散散的带回了一部分,但由于书实在是多,即便在最后一日,她的书包与双手也是塞满了书,季子祥自己的书本来也很多,但优势在男生力气大长得高,搬起书来也很轻松,他就帮罗茜分担了一部分,直到他们分开的岔路口。 看着罗茜娇小的身体,单薄的t恤在她的身上宽宽松松的,她胳膊手指骨节分明,实在是瘦的很让人心疼,他还是有些担心罗茜走着走着书会统统掉在地上,本想送她回家,但对方坚持努力的样子让他收口口,临走前不忘提醒罗茜,“回家多吃点饭。” 罗茜点头说好,这一路可真艰难,要不停的灌输自己力气很大的思想,好像不停地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会坚持一会就马上到家了,效果并不明显,但贵在坚持,总能够看到彼岸。 将书重重的摔在桌子上的时候,她彻彻底底的送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倒在床上,汗水顺着脸颊滴在衣领上,与书包紧贴的后背也湿透了,七分牛仔裤黏在腿上特别的不舒服,七月初的夏天,燥热燥热的。 暑假开始了。 也就是刚放假的前几天,给自己过了几天有电视的假期,但常年早起的习惯让她即便在假期这样自由的时光里,很自觉地准点起床,而到了中午必定会去床上睡上一个小时,刷牙洗脸跟上学时光一样的步骤,只不过下午的时间大多数都在电视中度过了。 一个台翻着一个台,她特别喜欢将从频道一一直翻到最后一个频道,然后再在这几十个正在播放的频道中,回想一个自己最喜欢的,再次转向播放了一遍又一遍《柯南vs怪盗基德》的金鹰卡通。 那集是罗茜看过重复最多的一集,好巧不巧的是每次翻到那集,都会赶上怪盗基德乔装成穿着红色礼服兰的画面,罗茜不知道为什么金鹰卡通来来回回的重复放这一集有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能像星空卫视那样,更新一些最新的集数。 每当这个时候,罗茜都特别喜欢高考快点结束,这样家里那台闲置的电脑就可以联网了,不过好在初中时去一些cd店买过很多《名侦探柯南》的光盘,里面的画质很不清晰,用现在的话来说自然比不上高清版,但是就连流畅的清晰度都比不上,可那会儿的她还是很满足,因为十块钱就可以买很多集的光盘,而且都是自己没有看过的那些集。 当cd店的老板连骗带哄的忽悠着罗茜买那些光盘时,当然不会说自己刻录的那些光盘内容都是盗版的,能看的集数也并没有他说的那么多,在罗茜拿回家满心期待的将光盘插入电脑后一集集看到后面之后,才发现自己上了当,后面的基本上都放不出来。 除了在家里大骂老板是骗子之外,烈日高照中她也不会去拿着光盘找老板理论,无凭无据的老班搞不好还翻脸不认人说这东西不是在他家买的岂不是更糟,她不喜欢麻烦的事,便就着那几十集以前买看过的集数,翻看了一遍又一遍。 电视上播放的那些电视剧显然并不吸引她,那些对她来说半路播放的电视剧看还不如不看,索性放下手中的遥控器,将以前买的光盘插入电脑中,再次开启翻看模式。 一连好几天都沉浸在各个杀人案中,一遍过完,就再也没有吸引她的东西了,便决定收心开始看书。 暑假作业开始启动,内容远远比自己想的要容易的多,不过关于语文暑假作业,出了那一整套学校自己编的册子,她早早的买好了下学期要学的文言文的内容,计划天天在家背,放在书架上的那本《红楼梦》也被自己拍了拍灰尘,放在书桌前,成了自己每日必看的经典读物。 日记基本上天天在写,语文老师布置的那些作文总是在夜深人静之时落笔结束。待到所有的作业结束后,她对着书桌上那落教材,陷入了不知所措的局面中,突然之间不知道自己改怎么学了? 没有了老师的指导,每一天看似充实的学习生活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她突然想起了放假前程杨说的话,从那本褶皱的数学书上找到当初记下的刘老师的手机号码,寻思了个适当的时机给拨了过去。 “老师,我要补课。” “你在家认真看书不就行了么,别来瞎掺和。”电话那边,刘老师心直口快的说。 “可我作业都写完了!”罗茜之后又霹雳巴拉的跟刘老师扯了一大堆,说自己自觉性不够呀云云,最后刘老师无奈只好把地址发给她。 据刘老师口述,罗茜有时间整他教的数学,不如多花点心思在别的科目上,数学再补也就那些,重点是他相信她自己可以消化掉那些平时课堂上教的那些内容,至于老他带的补课班,那不是锦上添花,只是画蛇添足。 不过那时固执的罗茜没听进去,偏执的觉得自己喜欢数学就只想补数学,她根本就没有彻底的意识到高考考得不仅仅只是数学这一门课程。 第二日在补课班见到了程杨,还有季子祥潘悦他们,这才知道刘老师之所以收纳他们完全是被逼的,电话里告诉他们一个个的别来,结果都不自觉的跑过来,学生来了岂有不让对方进的道理,这样一来原本只为那些数学薄弱的学生开的课堂这倒好,夹杂了一些数学还不错的学生。 刘老师盯着台下这群太过自觉地学生,特无奈的说,“你们呀,这大热天的不在家好好的待着非要到这类来受罪,你们家钱多了非要给我来送钱是吧,我都跟你说了,不需要过来不需要补,这补啥玩意儿呢?讲来讲去不都是我平时课堂上讲的那些?算了,好,我们现在来上课。” 这画风转的太过突然,罗茜听着满嘴火车跑的刘老师,瞬间觉得老师真可爱,季子祥他们也在底下偷偷的笑着,他们也是在家待着无聊,来这里还可以见到一些班上的同学,放了学还可以一块出去溜溜,这样的暑假才比较有意识不是吗? 比起天天一个人在家吹空调,好像那种生活更惬意,可十七八岁的年纪总离不开朋友,友情大过天,在那个燥热的夏日时光里,这件挤满了人的小屋子,承载着他们共同的目标,也许没必要,但身临其境的那种感受老师不会明白。 时隔一个月的再见,罗茜依然觉得这群同学们亲切友好,盛夏来临,这是一年中最热的时段。 第六十六章 夏日小插曲 午饭过后,罗茜正捧着半个小西瓜在空调房里优哉游哉的看着综艺节目,放在茶几上妈妈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看了看来电提示,原来是住在邻市的姨妈,“喂。” “茜茜呀,你爸妈呢?” “您等会,”罗茜扯着嗓子喊,“妈,姨妈电话找你。”之后对着电话那端回复,“姨妈您等等,我妈正在这就来。” 在厨房洗碗的妈妈简单冲洗了下手,就匆匆忙忙赶来,罗茜将手机递上去,之后便西瓜与电视相伴。 电视里主持人突然说的一个段子,引得她哈哈大笑,嘴里半嚼着西瓜,汁顺着嘴角溢出来,她妈妈看到,顺手从茶几上抽了个纸巾递上去,罗茜不解的看着她几秒后才感觉到嘴角的不适,赶忙接过纸,随意的擦拭。 妈妈放下电话,罗茜心不在焉的问,“妈,我姨妈打电话过来什么事呀。” “你姨妈她不是刚搬了新家吗,打算过几日请亲戚们吃饭,刚刚就是来通知这件事的。”妈妈放下手机,准备继续她的活。 罗茜“哦”了一声,目光继续锁定电视机。 她妈妈没走几步,又转头问,“你要不要一起去,你姨妈也好久没见到你了,刚刚说怪想你的。” “姨妈住的地方那么远,还要坐汽车,我晕车,不想去。”罗茜直截了当的说。 “那好吧,我就我跟你爸去吧。” “恩,”她点点头。 周末,罗茜爸妈一大早就准备出发,临走前再三叮嘱罗茜“饭在锅里,你自己中午随意热热,要是不想吃的话,就出去吃,钱放在桌子上了。” “恩恩,我知道了,”罗茜显得有些不耐烦。 其母依然放心不下,罗茜特无奈的说,“妈,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又不是说不能照顾自己了,再说了你们晚上不就回来了么。” “你别不停,还好意思说,看看你现在瘦成什么样子。” “是是是,我没有不听呀,我中午一定吃,您不用担心了。哎,我爸是不是感冒了呀,刚刚听他说话的声音有点变了。” “可能有点吧,估计是晚上吹空调冻着了,”她妈妈若有所思的说,突然间又想到了什么,便补充道,“我说冰箱里面的冷饮你少喝,别搞得胃不舒服了,这个天呀,在空调房里吃着冰的东西就容易感冒。” 罗茜真希望自己有个耳塞,可以将两只耳朵堵起来,这样就不用再听妈妈的唠叨了。但是吧,她又不能跟妈妈顶撞,指不定待会又能扯出一大堆什么你又不听我话啦,青春期叛逆之类的,她猜可能妈妈正处于更年期,所以还是少惹她为好。 终于爸妈在换鞋子了,罗茜心想再坚持个多少秒就自由了,这不幻想刚出现,妈妈的声音又从门口传来,“对了,茜茜,舅舅今天跟我们一起去姨妈家,你表姐应该待会会过来。” “哦,”罗茜拖长了口音回答。 终于送走了爸妈,罗茜打开电视,再各个频道翻了一遍,没有发现一个自己喜欢的节目,索性便关了电视,去房间看书了。 书桌上那本前段时间又被自己拿出来的《红楼梦》还没有翻篇,暑假作业基本上已经做完了,便拿着书,打开了第一页,开篇词“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和当初第一次念到它时的感觉一样,又有那么点不一样,大概是已经知道了后面叙述的是什么内容,少了些许未知吧。 可《红楼梦》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它能够将你由浅入深的代入其中,被里面次华丽的辞藻所吸引,被折服,一点点被迷上,渐渐的走入了那所大观园。 书中的每一个人都被鲜活的呈现在眼前,文字赋予他们温度,在罗茜的脑袋里成了一个个有血有肉的活人,大概是看的入迷了,门外连绵不断的敲门声都听见。 客厅里的电话响了足足得有三分钟,罗茜这才回到现实中,她来不及看钟表,刚忙跑到客厅接听电话,“罗—茜”电话的另一端传来惊天动地的怒吼。 她下意识的将电话移开,捂住耳朵,等对方消停了后才贴而倾听,“谁呀,”语气显得颇不耐烦。 “你表姐。” “啊,哦,表姐呀,我妈不是说你要到我家来么,你打算什么时候来呀?”罗茜平和的问。 “我就在你家门口。”罗茜惊呆,立马放下手中的电话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表姐,显然情绪不对,面色通红,额头上的汗水浸湿了发丝,只见她双手叉腰的准备兴师问罪,“你知道我在你家门口敲门敲了多长时间了吗?” “哎呀,真对不起呀,表姐,我刚刚在看书,没有听见,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赶忙陪着笑脸,抱歉的伸手去拉表姐。 “你要是再不开门,我就打算报警了,谁知道你在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呀?”表姐气喘吁吁的说。 “我在家能出什么事呀,倒是你,你应该跟我说一下来的准确时间嘛,也好让我有个准备不是。” “估计我要再扯着嗓子喊,你们家邻居就得来投诉了,还有,现在都几点了,你都不看表的么?”表姐接二连三的质问,让罗茜傻了眼,看书看得实在是着了迷,也不知道现在何时,她递给表姐一双凉拖鞋,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红茶递给她,便进了房间确认时间。 “啊,都十二点多了,”她惊讶的将闹钟扔在床上,“表姐你饿吗?要不要吃饭?” “有点,我到你家来的目的就是蹭饭来着。” “那你想吃些啥呀,要不咱们出去吃?”罗茜从冰箱里拿出剩饭,原本打算热一下自己将就着吃,填饱肚子就成,但一想到表姐在这又不能亏待了她,突然想起了爸妈临走前给她留了点钱便这么问。 “不了,外面好热,我不想下去了。”表姐一下子灌了半瓶红茶之后,整个人都瘫倒在沙发上。 罗茜看了看她,又往冰箱里瞅了两眼,“要不我们吃蛋炒饭吧,”表姐甩手说,“我随意。” 于是罗茜开始了大厨模式,对她来说炒饭并不是什么难事,从很小的时候起,由于爸妈工作原因,不得不学着自己做饭,记忆中好像小学时候就会炒饭了,不过想起第一次拿刀的经历,还是会感觉晕晕乎乎的,毕竟第一次上手就不小心切了手,关键她还晕血,这确实不是一件多么美好的回忆。 炒饭很快就做好了,表姐意外的赞扬着她的厨艺,吃的很香,罗茜自己也很满足。 “姐,你下午打算干什么呀?”罗茜担心表姐在她家无聊。 “看电视。”瘫坐在沙发上的表姐如是说。 “那我去房间看书了。”罗茜丢下一句话,便进了房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表姐突然进她房间说,“茜茜,你妈刚刚来电话了,说你爸在附近的诊所吊水呢,我们要不要去呀?” “恩”她合上书,听表姐的描述,她估计是感冒严重了,于是两人一同去了爸妈所在的诊所。 “不用担心不用担心,就是一点小感冒,”去了诊所后,见到了正在与医生谈笑的父母,罗茜觉得自己想的严重了,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茜茜,你去那边的大药房按照医生的要求买点药过来,”罗茜从妈妈的手中接过病例,不解的问,“这里没有药吗?” “没了,最近空调病的人很多,我这边都用完了,”医生代为解释。 罗茜便与表姐一同去了临近的大药房,她在药房内付钱,表姐看到药房门口的体重秤,便站了上去,刚站上去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不敢相信的跳了下来,然后拉着正在等医生找钱的罗茜,“罗茜你站上去称一称,是不是体重秤坏了。” “你等下啊,等下,等下。”她一只手从收银员的手中接过找来的零钱,嘴里不停的说。却还是被表姐强拉着站了上去。 “啊,茜茜,你才多少斤呀,没搞错吧。”罗茜自我感觉还没有站稳,就听到表姐一阵歇斯底里的声音。 她低着头看着体重秤上的指针,指针指着的方向在35与40之间,罗茜惊讶的赶忙跳了下来。 “这称是不是坏了呀,”她不太相信的说。 “绝对没有,我刚刚称的时候体重还比我在学校的时候重呢,”表姐垂丧着头说。 “我说姐,你待会可别跟我爸妈说我体重,不然他们又开始小题大做了,我可不想天天被他们逼着吃饭,”罗茜有点忐忑的叮嘱表姐。 “我又不傻,当然知道,我都能猜到你妈知道后那惊悚的表情,想想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表姐故意双手搓了搓双臂。 “要不待会跟我爸妈说我们去下馆子?” “你们去吧,我是没有资格吃了,我要减肥,”表姐宣誓。 “今天都这么晚了,你明天回家吧,能吃多好呀,我决定今天晚上开始就多吃点饭。”罗茜信誓旦旦的说。 表姐瞪了她一眼,直接被她给忽视掉,爸爸的空调病很快就好了,这也给全家打了个预防针,天热也是很容易感冒的。 第六十七章 是你呀,姜超 刘老师的补课班所处的位置要经过罗茜初中的学校,这是从初中毕业后,两年来第一次路过母校。那年矮小的大门如今也换上了宽敞的伸缩大门,门卫大爷也换了人。 罗茜后来在经过学校时,会目不转睛的透过大门朝里望去,不大的校园整体格局并没有变,初中部依然屹立在最里侧,记忆中的草坪如今也更换成了塑胶跑道,远处正对着大门的那座据说价值不菲的厕所岿然不动的伫立在那里。 几十年来,学校翻新了一次又一次,唯独那厕所像一位见证了学校变迁的老人,常年屹立在学校的最深处,默默的守护。 大概是渐渐习惯了这些他并不太乐意接纳的学生,补课的日子明显要比待在家里快得多,而大人们总是比小孩子理性的多,她妈妈意识到罗茜英语的落后,在征求了罗茜的意见之后,将她带到了一个教英语很好的补课班。 英语补习班里面汇集了来自几所市重点的学生,罗茜傻傻的望着一群陌生的人,见妈妈与老师交代了两句后,便在老师的安排下就坐,顺手接过一张试卷,“你先做这个卷子。” 罗茜就不明所以的开始做了,这张试卷的内容几乎全部都是倒装句,刚巧罗茜有段时间对倒装句的句式研究的还算透彻,所以写起来并不困难。 补习班的老师是个长发,年纪大概有四十多岁了,脸上清瘦,据后来在这个班补习的学生说,这个老师是一中很著名的四大名捕之一,罗茜对这个老师的印象也大多停留在她是个很牛的英语老师上面。 不大的补习班内坐着很多人,一一到来的学生都见缝插针,找到位子就坐下,当罗茜再次环顾四周之时,竟发现房间里几乎已经坐满了人,好在前方还有一台立式空调,才让这里散发着清凉的气息。 她将目光转回眼前的试卷上后,旁边突然坐下来一个人,想必是找不到位子里,刚好罗茜身边有个空位,罗茜随即侧头看着这个人。 “姜超?”她惊得目瞪口呆,世界到底有多小,还能在这里遇见老同学。 “罗茜,你竟然也在这里补习。”男生喜出望外的说。 “我妈找的老师,我今天是第一次来,你一直在这里补习吗?”罗茜一五一十的相告。 “恩,我来了有段时间了,不过看到你还是挺意外的,确实是没有想到。”姜超放下书包,坐下。 对面的老师给他递过来一张试卷,“这是今天要将的内容,先把卷子做了。” 姜超接过试卷后,大致扫了一眼,边写边跟罗茜小声寒暄起来。 毕竟是多年未见的老同学,突然见到自然有很多话要说,罗茜记得中考时与姜超好像填的是同一个学校,那年中考,班上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个同学以高分进了市一中外,据她所知,也有几个因为家里父母有在市一中当老师的,所以靠着关系进了一中,至于别的除了没有考好的留在了本校读高中外,绝大多数学生都被别的几个学校所录取。 姜超本应该与她在同一所高中读书,要不是此次意外与他相见,她大概也记不起初中还有这么个同学与自己在一所学校,不过据姜超所述,他高一就被父母找各种关系去了市一中借读,毕竟那里的教学水平最好,所以父母就算花再高的代价也想让孩子能有一个好的学习环境。 姜超还告诉罗茜他们班有好多人都在一中借读,罗茜听他这么一说才发觉自己自从上了高中之后,就再也没有跟初中同学联系过了,除了还在本校的几个为数不多的同学偶尔在校内撞见,也不过是招招手打打招呼。 三言两语大概也道不尽这两年里他们的经历,英语老师收起了卷子,在那儿改。 “你有没有背单词,待会要听写。” 罗茜毕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所以事先她并没有做任何的准备,不过她倒没有多担心,放假在家的这些天,为了不忘记单词,她有天天默写背诵的。 老师手速很快,二十多张卷子一会就改完了,这个大概就十几平米的小房间坐着得有二十多个学生。这么多学生唯独罗茜是新来的,老师倒是对这个新来的学生颇为好感,主要还在于这张罗茜写起来顺手的关于倒装句的试卷。 “这张试卷是我们今天主要讲的内容,我刚刚给大家检测了下,其中写得最好的是罗茜同学,”第一次来就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夸赞,罗茜显然有点受宠若惊,姜超在下面对着她竖起了大拇指,“你真牛啊。” 她谦虚的说,“哪有,”头却不好意思的低了下去,幸亏这个房间的灯光并不强烈,不然她面红耳赤的样子会清楚的照在对方的眼睛里。 在假期还剩三周之际,罗茜的暑期生活突然之间变得忙碌起来,一周三次的数学课和英语课,时间分布的很均匀,虽然都是上午,但刚好隔着一天岔开了,基本上每天下午罗茜都有试卷要做。 与姜超的遇见纯属偶然,但他的出现带给了罗茜很多不曾知道的消息,那些渐渐淡出罗茜记忆中的人,在姜超的口述中,慢慢的浮现出他们的身影。 两年的时间可真快,罗茜也不曾想到自己对于那段时光里的记忆这般浅,浅到如若没有一个人提及,她甚至都快忘记了那些曾经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人。 “不过罗茜,你现在可要比以前瘦很多。”姜超说这话的时候,盯着罗茜纤细的胳膊肘。 高中之后,罗茜渐渐习惯了自己如今消瘦的模样,“我以为我已经够瘦了,真没想到你竟然比我还瘦,”姜超用右手圈着自己一圈即可握住的手腕,再比划着罗茜的左手腕,罗茜认真的盯着两根看起来很容易这段的胳膊,想起有一次程杨握住自己手腕时的惊慌失措。 “好像是哎,不过我以前很胖吗?”她突然笑着问。 “也不是,就是跟现在比的话,当时要好很多,你可得多吃点饭呀,别高考没有结束,先把自己的身体给累垮了,感觉你看起来就很弱不禁风的样子,”姜超滔滔不绝的说。 罗茜嘲笑道,“你还不是一样,我们两最多也就彼此彼此而已。” “哈哈哈,我妈也是在家天天逼着我多吃饭来着,可能是体质问题,就是长不胖吧。” “是哦,我记得你以前好像也这么瘦,”罗茜回忆起曾经的姜超,有那么一段时间他还与后座的王琳还是同桌呢。 “不过我只是看着好像很瘦,其实身体还是挺好的,我们学校天天跑操,估计是天天跑的身体也变好了。哦,对了你们学校跑操吗?”她继而补充道。 “我们学校可没有跑操,早就听说了,几个市重点,好像就你们学校有跑操的要求,我们学校课外活动还是挺多的。市一中表面上升学率很高,但你想基本上那里都汇集了来自各个镇县的人才,学校老师对学生看管的并不严格,主要还是靠学生自觉。大多数像我们这样的借读生都被安排在一个班,跟那些考进去的学生没法比。” 姜超说的这些话罗茜也曾经听别人说过,所以高考的竞争得有多大啊,看着在座的前来补习的同学,他们在校的成绩其实并不差,有的甚至数一数二,但在面对高考的重压之下,还是得遵从家长的意思老老实实的在这儿补课。 都想企图在某一科上再多争取一点点分数,要知道高考中的一分可能会甩好几百人呢。 忙碌充实的暑假眼看就要结束了,罗茜再一次经过初中学校时,特地去学校旁的文具店转了一圈,里面的老板娘还是以前的人,罗茜不深的记忆里却有着关于这个小卖部的一些往事。 她曾在这家店买过一瓶康师傅矿泉水,只是没有想到这瓶矿泉水的生产日期竟然是去年的,早就已经过了保质期,那时的她也是心大,反正喝了没有拉肚子,管他过没过期呢。 不过她也从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去找商店老板理论,只不过从那时起就对这家店没有太多的好感,再次踏入这家店自己都已经是个准高三生了,她在里面买笔芯的时候竟然跟老板娘闲扯了起来。 她说自己初中在这个学校上学,以前还在你家买过很多纸笔。 老板娘笑着说,“是啊,小姑娘跟那个时候一模一样,也没有改变,”罗茜听着后突然觉得很想笑,但是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有些时候可能存在一些虚假,可并不影响他们话题的继续。 罗茜只是很礼貌的笑笑,随意的接着话茬继续。她后来觉得这些店的老板老板娘都很不容易,为了顾及到店里的生意,即便对一个陌生人,还要假装着自来熟,明明记忆中不曾有过对这个人的印象,也要装作还记得对方的样子。 可能他们觉得这样会提升对方在自己心里的好感度,为了生活,为了生意,他们不断地与外面的人迎着笑脸,态度温和。或许这很俗,但贵在一个诚字。也许这个诚字并非发自内心,但表现者让对方感觉到了这股诚意的存在,好感度也是会蹭蹭蹭的往上升。 在这年夏天的尾巴,刘老师不幸的患了伤风,他讲课时鼻子一吸一吸的样子大概会很难受,冷幽默的他时不时还会脱口而出几句,“空调吹多了”来掩饰他的不适。 即将开学,这是暑期的最后一节课。 第六十八章 换教室 九月的骄阳依然似火,罗茜早早来到学校,见到隔了一整个暑假没有见面的同学朋友感到开心不已。 因为整个暑假的后半程,由于补课的缘故,基本上隔几天就能与程杨和季子祥见面,所以在开学这天的早晨并没有好久不见的感觉,不过对于绝大多数同学,他们的暑假并无半点交集。 罗茜与刘晓燕分享着暑假的时光,对方得知自己暑假跑去补习的消息很震惊,“我还以为你不会补课呢!再说了,天气这么热。” “这个确实就连我自己起初也没有预料到,不过暑假没过多久,我就觉得假放够了,还想要来学校上课呢!”罗茜如实相告。 她似乎没有发觉到刘晓燕目光中的异样,从书包里将那本学校自编的暑假作业拿了出来。“这个估计得交吧!” “嗯!”刘晓燕吭了一声,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从自己的那本作业中,熟练的翻到了中间的一页,“罗茜,你看下,这道题你会做吗?” 罗茜见刘晓燕拿过来一道数学题,便放下了手中的书本,接了过来,刚看了一眼,她就笑了,“哦,哈哈,那你算是问对人了,我其实一开始也不会做来着,不过后来问过刘老师了,”她说着,就拿出自己的作业,翻出同样的页数,按着自己写的步骤,一点一点的跟刘晓燕讲解,其实纯粹是照搬了刘老师的话罢了。 好在刘晓燕也都明白了,她乘热打铁般的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最后彻底松了口气似的说,“现在好了,那些不清楚的题大致都搞明白了,罗茜谢谢昂,”刘晓燕不胜感激。 罗茜甩甩手 :“不用谢,不用谢,反正都是刘老师教的。” 说完后就开始整理刚书桌。 老王姗姗来到教室,笑容如故,“怎么样,看你们一个个如沐春风的样子,暑假看来过的很好吧,没有在家将以前学的知识都忘光了吧。”他作狐疑状。 底下只有叽叽喳喳夹杂着一起混乱的声音,老王反常的没有发火,但从他诡异的眼神中,总能隐约感觉到一股冷飕飕的气息,两个月没有人烟味的教室在阳光渗入的刹那,清晰可见扬起的尘,林玲对灰尘特别敏感,更别说这浓厚的烟尘味,自然让她感到不适,罗茜隔的老远都能够听见她的咳嗽声,眼睛不自觉的朝右边望去。 又被老王即刻要宣布的事给拉回目光,只见老王手握拳头装模作样的咳了咳,阳光下他板寸头上方清晰可见星星点点的灰尘,“我放假前就说过你们已经是毕业班了,毕业班意味着什么也无需我多说了吧,总之一个个给我抓紧的学习,还有学校安排,所有高三生都要搬到顶楼。” 老王话没有说完,下面一阵喧哗,他无奈的挠挠头,继续着说,“我说你们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高三学生该有的觉悟啊,我话没有说完又在那瞎起什么哄,总之待会每个人把自己的书桌都搬到楼上去,咱们的新班级就在头顶上两层。” 同学们脑袋里瞬间出现无数个为什么,“为什么换班级还要自带桌椅的呀,原来毕业班没有吗?”有人提问。 “以前的桌子都太旧了,暑假的时候楼上的教室就已经搬空了,所以现在可知道为什么了,待会等别的那班级搬好后咱们再搬。” 好像这样麻烦的事情并没有给同学们带来多大的不满,但抱怨声依然存在,比如刘晓燕和罗茜,他们俩就特别无语学校这样的安排,可学校的考虑总会比他们周到的多,学校迎来了新一届的高一新生,总不至于将那些破烂不堪的桌椅还留作继承物让下一届学生守护吧,再这么换位思考下倘若此刻自己是高一新生,当然希望这里一切都是新的,就像即将到来的高中生活,以一个全新的视野开始新一段旅途。 老王之后就简单的宣布了一些事后,便离开了班级,而坐在教室里的他们不久就听到了来自邻班搬桌凳的轰动声,那动静感觉整栋楼都被惊动了般发出阵阵声响,紧接着张美丽一声令下,他们班也开始了一场搬家运动。 坐在靠门的学生总有优势,能够第一时间趁着人群不那么拥挤首当其冲的登上了新班级,原本还整齐排列的桌子瞬间变得七扭八歪,每个人都将板凳架在桌子上,抓着桌子的两边小心地在拥挤的人群中小步挪动。 罗茜他们不巧是在最里面的一组,她索性就把桌椅放下,等着前面的人先走,反正总会有人员稀少的时候,还怕桌子搬不到楼上去吗?刘晓燕赞同的点点头,两个人打算做暂时的落后者。 那么多人挤在一起再加上力气欠佳,每次刚用劲搬起桌椅企图向前挪,却突然会被旁人挤到,手没有注意,整个一松,桌椅便重重的掉在地上。 瞅着前方大军行路的艰难,她一脸懵状,只停留了一小会,便瞅了刘晓燕一眼,“怎么,走呗,”刘晓燕领悟似的再次搬起桌椅,大伙心想着不能落后。 她就着人流,半走半推似的好不容易挤出了门,前途一片茫然,依稀能够听见楼上轰轰隆隆桌椅摔在地上的声音,她直觉手感到不适,但想来坚持的她又怎能被这点小事给打趴,小强精神时刻伴随,她决心一鼓作气,带着满腔热血往前冲。 不想桌子却不小心撞进了别人的怀里,罗茜抬头急忙说了个“对不起,”还没有看清对方是谁,手中的桌椅就被强行的抓住了。 “季子祥,你不去搬桌子呀?”罗茜抬头见季子祥,不明的问。 “我已经搬上去了呀!”季子祥笑容明媚。 “这么快,”罗茜惊叹,而原本还在自己怀中的桌子竟然不知不觉的被季子祥囊括其中,她紧抓住桌子倔强的说,“我可以搬的,你去帮别人搬吧。”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很想靠一己之力将这本属于自己的任务给完美的结束,可季子祥突然伸出的援手让她慌乱了阵脚,只有本能的抓住桌子的手还在抗拒着来自对方的善意。 季子祥做出妥协状“你搬椅子吧。”走廊人如蚕动,季子祥放下桌子直接将椅子拿了下来递给了罗茜,罗茜傻傻的接住后,就这么眼瞅着桌子在对方手中轻松的搬起,加入拥挤的人潮,罗茜竟有些目瞪口呆心想,这个椅子能叫搬吗? 站在高大的季子祥的身后,突然间有种靠山的感觉,好像无时无刻不在说,有问题不用怕,还有我的架势。她在他身后,跟着他的步伐,顺着他的脚印,感觉好像也并没有那么拥挤了。 男生黑色的t恤被汗水浸湿,后背上溢成大块的水渍,她能够清楚的看见汗水从发间溢出,直接流淌在季子祥后脑勺的发丝上,在对方身体稍做出幅度之后,汗水在摇曳之后滴了下来,有种感动不言而喻。 季子祥将她的桌子摆在自己桌子的正前方,前与后的距离那么近,不知不觉已经维持了整整一年了,季子祥满意的从书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一饮而下,罗茜将板凳放下,谢谢就在嘴边,但对方满不在乎又欣喜如常的样子让她终究没有开口,她知道有些无形的感动与谢谢就算不用说对方也会了解。 大概笑着面对他们的日常,就是学生时代最美好的瞬间吧。 很快零零散散的桌椅排列整齐,老王回到班级,大家纷纷回归座位。经历了一场大规模的迁移可真不容易,老王竟然还以不屑的口吻前来讽刺,大伙暗里指责就老王的体型真应该来多搬个几次,保准身体就瘦下来了。 老王之后的滔滔不绝他们从高二听到了高三,如今那些被他时常挂在嘴边的话,任何一人人都可以顺口背上几句,偶尔学着老王那特别逗的表情再来串惟妙惟肖的模仿,班上可谓人才辈出啊,总觉得那些天生拥有搞笑细胞的同学走学习这条路完全是被耽误了,那么多有才能天赋者是不是也可以在别的路上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呢。 这一天班上人来的满来的齐,大家都知道这一年势必不会轻松,但每个人心里藏着对未来的期许,努力的面对每一个新的一天。 依照惯例,发新书,练习册,练习本,以及一些列辅导书,它们再一次成了书桌上堆成小山的顽石,每一本都极具重要的作用。 学校还真是大方,每年发的练习本远远超出了他们的使用量,罗茜都已经高三了,可用到现在的练习本还是高一时候发的,今天新发的这些本子除了两本会被她留下来做为临时的草稿纸之外,其余的都会被带回家,放在那叠新本子的最底层。 虽然自己并不是处女座,但有些时候有些行为倒颇具有处女情节,比如她非得坚持着先把高一发的本子用完再用高二的最后用高三的,谁知道这些本子最后会落得什么下场呢? 第六十九章 梦想很遥远 毕业班的生活正式开启了,开学的第一天,老王就要求大家上晚自习,这直接导致了很多原本有家长送饭的同学当晚跑食堂了,很显然就连跟在学生后面做后勤的家长们似乎也没有适应的了毕业班的快节奏。 学校怎么可以如此没人性,刚开学就给我们发了这么多卷子,这是要搞死人的节奏呀。他们的周边总是会传来同学们时不时的抱怨,而上午刚被收上去的暑假作业又在下午的时候被发了下来,老王说各科老师会将暑假作业当中一些重点难点的题型拎出来讲解,至于他所教的历史,老王如是说,“我看那里面都是一些常规的基础性的知识,我不打算讲了,你们有什么不会的私底下可以来问我。” 全班几十人,想必也不会有人会去主动问老王题目的,明知道问了的结果一定是,“这个我上课讲过 ,你没有认真听吗?还有书有没有看,在书上……”这般的数落大概任凭谁都可以想象的出来。 一天下来,除了数学和地理真真切切的偶有几道题被老师拎出来讲解,语文老师照常喜欢分析作文,别的老师似乎并没有打算针对暑期作业做任何的讲解,用他们的话来说暑假作业只是一个巩固基本知识点的工具,目的是让你们在暑假的时候天天对着这些知识点不至于开学来忘光了而已。 所以说起来为期两个月的暑假作业一旦开了学,就成了被丢弃在一边加厚的练习本。 让罗茜感到意外的是,大伙的自觉程度已经有了明显的提高,才一天,就能感觉到身处高三的紧迫感。 刚开始所以晚自习并没有老师来监督,整个过程全凭学生的自觉,老王也就是在晚自习期间悄悄的从后窗那儿偷窥了两眼便满意的离开,课下才会同学传言老王有在晚自习期间来班级,吓得个别同学长吁拍胸,“幸亏我比较自觉,没有讲话。” 有种状态一旦融入了进去,便渐渐的习惯上,毕业班就该有毕业班的样子,那时的他们突然间成了老王眼中满意的对象,大伙不明了,老王也有作为老师的虚荣心,自己带的班级总体成绩提高,或者学生学习满是干劲,会让他在感到踏实舒心的同时为之骄傲。 在所有波澜不惊的表皮下,又有多少被埋在心底的激情澎湃不被他人所见,罗茜眼中看到的一个个曾经说着对学习无感的同学们,也成了课间埋头闷睡的大军,这其中又有多少深更半夜里的埋头苦读被写在内心深处呢? 同学们默契十足的岔开时间点去办公室找各科老师问题目,走廊上也已经看不见往日趁着老王不在时闲聊的同学了,高三才刚开始,学习生活就进入了火热化的状态,眼瞅着经过一整个暑假发生的巨大改变,罗茜仿佛见证了一场革命,她的那些曾经不羁的少年们眼下正朝着老师眼中的好学生迈进。 有点人心不在焉不是因为在最后一年泄了气,而是他终究与你们踏上了一条不同的道路。 整整两个晚自习,潘鑫没有来学校,总是见他下午一放学就拿着书包马不停蹄的往什么地方赶,却不知道他的目的地终究是在何方。 刘晓燕趴在桌上休息,她拿着没有解出来的数学题去办公室求教,回来时刚好撞见从厕所出来的潘鑫,有点好奇的问,“潘鑫,你现在晚上都不上晚自习了吗?” “嗯,”对方很肯定的回答。 她不解的盯着对方,两人在班级门口停下了脚步。 为什么?她的脸上写满了不解,潘鑫望了望天空,手伸向前方,抓住着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我想去北京。” “嗯,很多人都想去北京。”罗茜表示。 “央美,是我的目标,”潘鑫转向罗茜,她第一次见到这个胖胖的男生眼里扑闪着闪烁的星星,罗茜明白了,“你还记得吗?去年刚开学没多久,地理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我的画,从那时起,我就开始有了这个想法,我曾经有跟我爸妈提到过这件事,但他们都觉得只有通过文化课考上好大学以后才能有出息,我不赞同他们的想法,但是走美术生这条路花费的金钱代价太大,所以我一度放弃了这个想法。” “那后来呢?”罗茜听到很认真,语言平稳中透着小心翼翼。 “后来我的文化课成绩还是一般般,我发现自己再怎么努力可与高分的距离还是相差甚远,所以我就去找了地理老师。” 罗茜就像是听到了惊天的大秘密般睁大了眼睛,表示不敢相信。 “我告诉了他我的苦恼,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选择,他当时没有给我确定的答复,却给了我可以坚持走另一条与你们不同道路的勇气。” “老师怎么说?” “你一定不会想到地理老师高中时候学的理科,不过直到高三才从理转文。” 罗茜表示震惊,潘鑫却说得云淡风轻,她猜当初知道这个消息的潘鑫也一定同此刻的她一样惊讶。 “嗯,我也很惊讶,但更多的是佩服,老师说很多人都说选择理科好就业,他就跟风的走向了一条自己原来并不喜欢的道路,但后来发现就算自己在怎么努力,对于那些化学分子式,物理公式吃不透,那时候感觉在这样下去在找到好工作之前,能不能考上大学都成了问题,在自己的万般坚持下,才在高三时转到了文科班,他说,‘你要知道有些科目学起来确实不容易,但若是你感兴趣的科目,那对你的意义就又不同了,我当时选择了文科一方面是我理科不好,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我对文科感兴趣。你现在面临的问题跟我当初面临的问题可能不一样,但实质并无二致,但不管做出什么选择,未来的路都要靠你自己走,重要的是未来的你不会因为今天的决定而感到后悔。’” “真没有想到地理老师还有这么一段往事。”罗茜意外。 “嗯,所以后来我问自己,是不是确定走美术这条道路,内心的声音是肯定的。” “那你父母支持吗?” “一开始当然不支持,就算是现在,他们依然觉得我的选择是不务正业,可他们最后也没有执拗过我,在我未来的选择上,他们做了妥协。” “我想对你爸妈来说这也是件很不容易的选择。” “是呀,我们家就我一个孩子,从小到大我就是他们的希望,我希望自己在这条路上能遇见一个光明的未来,为此我不得不放弃一些东西,并且为梦想做出更多的努力。我的起步本来就比别人低,这个暑假我才开始进行系统考美院的练习,现在上学了,我只有每天晚上去画室继续练习。” “那并不比学习容易,潘鑫,我觉得你可以的,你知道吗?在我看来有梦想本身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我就没有梦想,我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该考哪所大学,今后要学什么专业,这些我都不知道,但是你不一样呀,你有自己的爱好,并且正在通过自己的努力将梦想变为现实,无论未来的结局如何,我想一直在为梦想付出的你定不会为你今天的决定而感到后悔,我祝福你,希望你梦想成真。” 罗茜发自肺腑的坦言让潘鑫感动不已,第一次有人跟他说他拥有的梦想很了不起,眼前这个瘦小可爱的女生身体内装着让人为之震撼的大能量,他也渐渐知道为什么大家都那么喜欢罗茜了,她并不起眼的外貌下珍藏着一颗珍珠般的心,善良被她用言语诠释的淋漓尽致。 “谢谢你,罗茜!”他感激不尽。 “对了,那老王应该也知道你的事了吧,不然你天天不上晚自习他不可能不找你谈话。” “嗯,我开学第一天就跟班主任说的,没有想到地理老师已经事先将我的情况都告诉他了,”潘鑫挠着脑袋略显羞涩的说,“不过让我意外的还是老王的反应,别看老王平时在班上那种耀武扬威的样子,真正跟他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他还是蛮人性化的,也不是说人性化,可能我的措辞有点问题,总之就是不像老王平时在班上的样子。” 潘鑫说到后来有些语无伦次,大概他想说的意思仅仅只是老王其实人还不错吧,罗茜领悟到他的那层意思,但看到他焦急解释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上课铃声渐渐打响,不知不觉间他们在门口竟待了有十几分钟,偶尔不用跑操的日常可真爽,就算不休息,还可以听到这么多不曾得知的小秘密。 再看前排的潘鑫,他宽大的后背不再显得空虚,若不是今天他的一番倾心相告,罗茜自然也不会以为他的心中竟怀揣着她不曾有过的梦想。 梦想是什么?高三时候的她并不知道,但拥有梦想的潘鑫是一个让她感到钦佩的人,他从不在文化课成绩上有所突出,但当他决心要走一条自己想要的路的那一刻,他就是一颗发着金色光芒的明珠,可能暂时不被众人所瞩目,但总有一天他会感谢当年痛下决定的自己。 在罗茜心中,这是一个她从来都不了解的勇敢的潘鑫。 或许他们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小小的不曾对他人提及的梦想,没有梦想的罗茜觉得,管他呢,先好好的面对高考,等到了那一天再细细考虑关于梦想的命题,指不定在通往高考的路上,梦想就有了呢。 第七十章 新同学 总以为在高中这个阶段不会再有人出现在你的生命里,但命运就像连绵不断的山峦,即便断了,也有连接着另一座山峦的曲径小路。摆在现实生活里的小路,就成了连接两个陌生人的纽带,而江帆就是站在他们面前的陌生人。 年级主任突然出现在班级门口,站在门口朝老王招了招手,老王明白似的笑脸逢迎,两人就顶着大太阳,在走廊上看起来相聊甚欢。 他们的身边站着一个穿着粉色t恤,留着波波头的女生,皮肤白皙,远远的看上去很好看。她一声不吭的站在年级主任的左侧,阳光从头顶打下来,拉成一个长长的影子。 主任向老王介绍女生,罗茜从他们身旁路过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主任说,“这姑娘以前在班上成绩一直不错,但是高考难免失误了,现在把她放你们班。” 之后的话罗茜就没有听到了,好像年级主任还说了什么“放心”之类的话,也不知道意思是让老王放心这个姑娘成绩不错,还是说将她放在老王的班上让他很放心。 只是不一会儿,就看到老王目送走了主任,原本彰显在他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不见,老王领着女生进了班级,简单的介绍了她之后,就将她安排在讲台旁边的那个座位。 总感觉老王不是那么心甘情愿原来为数不少的班级里再添加人,但是迫于上面的压力,不得不在接受的同时还要笑脸相迎,毕竟是年级主任带来的人,想必家里也是找了关系的,老王总不能这点面子也不给。 给女生安排一个还凑合的位置大概也是给年级主任的一个交代,看他明显不快的表情就知道老王是有多被动,在这件事上,他这个班主任竟然就连一个“不”字都开不了口。 总之班上来了新同学,而且还是个长得好看的女生,她叫江帆,一帆风顺的帆。 据她后来讲述,自己的高考经历可不不同她的名字那般风顺,就连复读也是经过了长时间的思索才做出的决定。江帆经历过一次高考,而不同于别的复读生,她父母为了让她能在第二年能考个好成绩,毅然决然的托关系找人才让她插入到现在的班级。 在跟罗茜他们熟络之后,江帆才开始各种吐槽,“我就知道老王当初看我的第一眼就对我各种不爽,至于让我坐在前排完全是看在把我带到这里的年级主任的面子上,虽然我心里都清楚,但我又不能跟主任说老王这不好那不好吧。” 从不曾想过看起来单纯的江帆能够看透这些人际交往中潜在的关系,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我比你们大一届,经历的比你们多,所以明白的自然也比你们多一点点。” 光看着她将这些话,就让人瞬间觉得有一种小孩子在学着大人说话的样子,如果那时的他们真的是大人,面对这么一个人自说自话,定会觉得女生很可爱很幼稚,但与仅仅年长他们一岁的江帆相比,好像她就成了大人。 罗茜说不上来为什么与江帆之间,总好像有一面看不见的隔膜,将他们分开在两个不同的领域,她只觉得自己是不是神经有点太敏感罢了。 而在与新同学渐渐熟悉了之后,对班上大小罗茜的存在不免有刹那间的犹豫,她瞪大了眼睛用手指着罗茜,“你是大罗茜,那小罗茜?” “你?”体育课上闲聊时,小罗茜与大罗茜的中间隔着一个刘晓燕,她们同时点点头。 “那你94年的呀?”江帆疑问。 “恩。” “那挺好的,这样就算再复读一年的话也不会担心年纪大。”江帆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定没有往心里去,她一时口快下说了下不合时宜的话。 小罗茜眼神中只刹那间的失落后便笑脸相迎,江帆立马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赶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见怪。” “恩,我知道,我没往心里去。”小罗茜摇手表示自己不介意。 可介不介意也只有当事人自己心里最清楚,罗茜看着新同学,莫名的觉得一年后变得很近。若不是江帆的存在,她甚至都不曾想过高考后还有复读的选择,这一切都建立在自己高考那一仗打的如何。 失败与成功往往只在一瞬,成败在此一举的压迫感明显比他们以为的还要强烈。 体育课后就放学了,刚巧江帆家住在学校对面,所以在与别的同学分别后,自己还与江帆顺路走了一小段。 两人聊着聊着江帆突然问,“你们两个都叫罗茜,那平时考试的时候应该很有压力吧。” “谁考试没有压力呀?” “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罗茜不明白的望着她。 “你们两个难道没有存在竞争关系吗?”江帆见罗茜还是不太明白,她的言语再次暴露了她直截了当的个性,“就是同一个名字在同一个班级,理所当然的会在平时学习中有各种的比较呀,老师也会经常拿你们两个相提并论吧。” 罗茜张着嘴巴,目瞪口呆的盯着江帆,这是一个她从未想过的问题,关于自己与小罗茜之间的比较。她只知道班上的所有人都会在意考试成绩,但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不是吗? 学生害怕分数理所当然,可重名的她们真的存在江帆口述的那种竞争? 她想了一会以应付的口吻回复江帆,“没有呀,老王从来都没有拿我们两个做过什么比较,除了年龄的大小。”她尽力的不想跟江帆在这个话题上扯太远。 一切对她来说毫无意义的问题,她都不太想做深究。 好在江帆说她家到了,两个才就这个问题打住,在回去的路上,罗茜不停的想,关于江帆说的那些,小到同名的他们之间的比较,女生之间的比较,再到班级同学之间的比较,更大到年级学校的比较。 这些比来比去,与旁人竞争的关系,她在很早以前就想通了,她不希望自己停在与身边这些她喜欢的人之间比,只有突破自己才能够更好。 江帆以一个高考过来人的经验告诉着他们不曾想过的问题,可能她的一些言语是善意的提醒,不过在罗茜这里都成了她避之不及的问题。 就像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成绩还不错的江帆总是得不到老王的青睐一样,从江帆口中得到的回答是,自己未来的高考成绩跟老王无关,每个班主任带出去的学生就像是他的代言人,学校那些重点班的老师,都是因为带过一两个市状元而成名,老王一方面希望自己的学生都能够考上一个好大学的同时,也希望在他们毕业之际能够挂上一些殊荣。 罗茜相信江帆说的这番话,荣誉是个很虚的东西,但在教师这个行业,荣誉就是锦上添花,成了普通老师一跃成为名师最快最有效的途径。 怪不得老王这么不待见江帆,这个女生口中直述的那些规则、制度现实的给罗茜一记响亮的耳光。 心直口快的江帆在新班级还算混的开,但跟她相处久了后罗茜才发现自己与她之间究竟隔着怎样一层薄纱。 大概是从她开口说老王并不把她当成这个班的学生开始,罗茜才想起来,就连江帆自己也不曾真正的融入这个集体中来。 她总说如果当初好好学习现在就已经跟她以前的同学在大学里了,不用天天对着写都写不完的试卷和题目烦恼,她自责着当初的任性、狂妄、叛逆,却没能够直视此刻的自己依然有着当初的心境。 同学与同学之间,学生与老师之间在整个学生时代都是极其重要的关系,而如何处理好这层关系本身就是一件成长路上必须的课程,不过它潜在的融在日常学习生活中,不被人刻意拿出来放大再放大。 新同学江帆的存在对班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影响,罗茜只是担心她若一直以一种班级与我无关的心态来走剩下的一年,肯定会不容易。 陌生人初始时凭什么决定你是好人坏人,只一个微笑就能化解其中的尴尬,那日在走廊上与江帆对视的第一眼,罗茜以微笑视之,对方外表平静下的嘴角略微上扬,成了罗茜对新同学的第一印象。 她不是不热情,只是太害怕。 江帆对他们说那么多话,分享他们那么多以前的学习时光,都是她表达友好的方式,只是在这其中,性格使然说出一些让人不待见的话,但那都没关系,并非她真心,她只是一个心直口快的女生。 独自看着那么多老同学踏上新征程之后而感落寞,畏惧进入新班级面对新同学,生怕自己不被大家待见而成了一个独立的个体。 这里没有她曾经熟悉的人,一切都是新的环境,这一年势必很艰难,但这些都是自己的选择,压着牙也要让自己安然的度过。这是进入新班级前一晚躺在床上鼓励自己的话,谁都不知道。 那种被父母带着去年级主任家送礼的情景一幕幕展现在眼前,逼回眼眶里的泪水终是不争气的在夜深人静时倾泻而下,泪目的双眼,受伤的心。 高考是一条逼迫自己不得不面对的绝路,这一年是她与自己的约定,她要争气,勇敢的面对未来。 第七十一章 高考没有失误 生活过的太快,稍不经意,第一次月考来临。 大概隔了两个月漫长的假期,老王似乎好久没有宣布考试的事情,再次告知大家这一消息时,脸上奸笑的样子实在滑稽。 “你说他是不是巴不得看我们的笑话。”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 大家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并没有报有太大的好奇心,在高三这个除了学习就剩学习的时代,实在是没有什么能够激起他们欲望的惊喜。果不其然,老王说了月考,大伙除了唉声叹气别无他感。 “怎么?一个个都没信心呀,这次可是你们入高三原来第一次考试,都给我提起劲来。”他以为学生们情绪的高涨与他的声调成正比例函数,显然不是,老王是不是早就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学生时代,对于处在这个阶段的他们来说,考试始终不是什么好事儿。 老王铆足这劲儿变相的给学生加油,但却鲜少有人领会其意,总之月考确实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到来了。 考完试依然能够听到不同班级的学生们因为一道选择而痛心疾首,可随着接下来考试的进行,对于前一场考试的畏惧感瞬间消失,因为接下来他们又迫不及待的对这一场考试感到更加痛心的感受。 这些陪伴着他们从高二一路走来的老师,似乎在一次次的考试中也练就了极速阅卷的本领,据说高考的时候,阅卷老师的速度甚至更迅速,这些他们也都是从老师的口中听说到的罢了。 最后一个科目考完的那晚,就听到前一日的数学分数已经下来了,老王是一个关心数学成绩更甚他所教的历史科目。罗茜猜老王高中时候数学一定很差,不然他不会如此看重数学,而且那么崇拜数学老师。 倒是对他自己所教的历史,竟然各种不在意,用他的话来讲,历史没有什么好学的,把该记的都记,大题按照要点来回答,很容易就能够答对。所以老王至今不能理解为什么在他看来比数学简单太多太多的历史为何大罗茜总是学不好。 可班上大多数的学生薄弱的科目依然是数学,老王偶尔会奉献出自己的历史课来让数学老师讲题,刘老师每回都抽着烟无奈又敷衍着说:“不是我多上两节课学生们的成绩就能够上升的,得看他们能够吸收多少,你这个班主任呀,就不要太心急。” 大概是早就看出了老王对学生的付出,真是看着他对数学的上心程度比那些学生更甚,经常让身为数学老师的他感到哭笑不得。 老王总是笑嘻嘻腆着脸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你看看他们每次考的那个数学分数哦,哎。” 一声叹息道出多少无奈,老王竟像个可怜巴巴的老者,刘老师心一软,在空气中吐了个烟圈,无奈地说,“那你讲哪节课是你的课。“ 老王见刘老师一口答应了下来,满心欢喜,布满胡渣的嘴周边,表皮上扬,拧巴在一起,有些瘆人。 不过隔了一天时间,试卷便一科一科的发下,老师们按部就班的讲着试卷,老师们总喜欢讲,“这是一道送分题,这又是一道送分题,接下来我们再看,还是送分题,你讲讲你们,这一个个的分数都不要呀。” 学生们每回听到这样的说法,除了朝天翻个白眼,也只能任由老师自圆其说,因为每一道从老师们口中所述的送分题最后还不是要从老师口中讲一遍,只有地理老师会开玩笑的说,“我看这道送分题我就不讲了,来,我们讲下一题。”这时会引来台下学生们的反抗,他再笑着说,“那我,我就讲一遍,我这次讲一遍,你们下次应该不会再错了吧。”和颜悦色中透露出他话语中夹杂的严厉。 乐老师果然套路深,他这么一讲学生们只得连头表应,课堂上人人目光汇聚在他的粉笔头中,在他将题目中关于复杂难解的题通过画图的方式通俗易懂的呈现出来,同学们总是恍然大悟,乐老师看到他们差异的表情,帮他们说了内心的回答,“哦,原来是这样呀,是不是就是这么简单,我都说了是个送分题,你们看是不是。” 同学们都会懂得似的点点头。 “我都这么讲了,下次应该不会再错了哦,知道了吧,遇到类似的题就按照我这样的方法,用一些简单的图来替代那些复杂冗长的文字,这样答案可能画着画着就出来了。” 一目了然又清晰可见,这是地理老师讲课的一套方法,同学们叹服之中尽崇拜。 乐老真是人长得风华绝代,讲课更是无可置疑。 老王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大肆将班级排名贴在黑板旁,然后敲敲黑板示意同学们听他说话,“自己有空就看看你们自己在班上的排名和年级排名,清楚自己与别人的差距在哪里!”但这次他没有,无非就大致讲了下此次班级平均分在整个年级的位置。 罗茜从高二下学期开始基本上就没有在乎过自己在班上的排名,大概也是习惯了在班上上下幅度不大的名次,而她与刘晓燕与两个后桌的分数和名次每次都处在差不多的位置,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这次随着各科成绩的下来,罗茜充其量也只是在数学单科的分数上还领先于别人,至于别的科目,倒也出现了反常状况,政史地都超常发挥,英语也是如此,以前总会跟刘晓燕他们相差不少分的英语这次也有不小的进步,罗茜笑着说果然英语没有白补。 不过也只是单纯的知道自己此次自我感觉还算挺好的罢了。 季子祥被数学老师叫到办公室又拿了一批新试卷分发了之后,回座位时告诉罗茜:“你这次考试全班第一。” 罗茜惊讶不已,好像从进来这个班级之后自己从来都没有拿到第一名过,当然兴奋是必然的,她像每一个得到褒奖的孩子般,笑的很灿烂,虽然自己并不把每次的月考成绩太当回事,但惊喜还是有的,这次停留的时间大概是从季子祥告诉她那一刻到上课铃响起那段时间。 罗茜并没有问他考第几,倒不是因为自己考第一而担心别人不开心,而是在自己与季子祥他们的相处中,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认真考虑过对方的成绩,再她更小一点的时候,有人告诉过她,学生时代关于成绩的竞争极其强烈,有些人表面上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实则不然。每一个追求高分的同学一定或多或少的很在意身边的人成绩好否。 罗茜不曾想过自己处在这个时代下面临的许多被动的选择,更不知道她身边这些同学朋友们又是怎么看待她的,但在与他们的相处中,她感受到一种叫做真诚的情感,它早已打破了原本存在他们之间所谓的竞争而产生的隔阂。 季子祥的脸上分明是为她感到开心的笑容,她自然领会到对方那种真诚的善意,谢谢总在心底悄悄被问候了一次又一次。 关于高三入学考以来的第一次月考成绩,她并不清楚班上乃至年级的具体排名,她不知道的是那些长居班级前十的同学们早就在私底下找老王要了排名表,自我审视,老王始终捉摸不透罗茜这个学生,不清楚她到底有没有把高考当回事,整天看着她笑嘻嘻的样子,就连批评警告都没忍心脱口而出。 罗茜还知道一个人的名次,那就是江帆,偶然得知她在这次考试中获得班级第二的好成绩,所以验证了年级主任说的,这孩子平时成绩不错的。 罗茜也觉得江帆以前成绩一定也很好的,不然怎么可能刚刚开学就考了这么高的分呢。 只是在江帆说起她的那场高考时,这些不曾经历过高考的同学们总会自以为用安慰的口吻对她说,“你高考就是失误了吧。” 她却很理性而又淡定的回答,“高考没有失误。” 可想而知同学们是诧异中又带着不解,大概是不明白这个女孩的心思,没有人再多说什么,关于她曾经高考的话题也戛然而止。 或许是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难道高考落榜不是件很悲伤的事情吗?在做出复读这个选择时想必又是花费了很多的心思吧。 而那句“高考没有失误”则成了这个女生所说的话中最让罗茜印象深刻的一句,只这一句,就让她记在心上,带进今后的考场。 一个人的一生有那么多的大喜大悲,意料之外的事实在太多。如果高考落榜是件失败的事,那么所谓的失误便是自己的这场失败而找的最合理也是最无奈的解释,江帆认为很多解释其实是没有必要的,有些痛只有经历了才会懂的,有些痛也只有懂得的人才会理解,冷暖自知,没有必要再给自己的失败找不必要的借口 。 大人、老师、亲朋好友他们看到的仅仅只是你在高考那一站中的结果,而在走向高考这一站的过程只有正在经历着的自己切身感受的到。 电视新闻里常常有人说高考不是唯一的出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那些人才固然存在,但大多数平凡的他们却只能靠着高考的方式来为自己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 他们不是不在乎,只是输不起。 冷漠暗淡的眼神中,又深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呢。 第七十二章 无声的抵抗 潘悦突然搬着自己的桌子坐到了最后一排,这一举动引来了班上所有人的目光,罗茜不明所以,只是偶然听到有同学议论纷纷。 “我刚刚路过办公室看到潘悦当着所有老师的面顶撞班主任。” “啊,她怎么这么大胆子呀!” “是呀,要是我肯定不敢这么做。” “为什么呀?你知道吗?” “我不是很清楚,老王脸气的通红,好久都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样互相瞪着,就等着谁先开口。” “那到底是谁先开口的呀?” “老王呀,我都没有看到过潘悦这么倔,直接跟老王对着干,反正她就站在老王面前,最后老王指着她说,‘你把桌椅搬到最后一排坐着去,我以后不管你了。’潘悦转头的时候还说了句‘不管就不管’就走了,你都不知道老王当时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见到这一幕的同学屈指可数,关于他们口中说的那一幕,罗茜没有见到,更是不知道此事真虚?总之有一点是准确无误的了,那便是潘悦跟老王闹僵了。 老王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老师?他跟大多数平凡的老师一样,喜欢成绩好的学生,潘悦是班上名列前茅的学生,按理说应该是老王重点培养的对象才对,谁知两人现在处于这么尴尬的境地呢? 罗茜不喜欢对别人的事情评头品足,她没有看到同学口述中老王那气的通红的脸,反正见到了潘悦在搬桌子时低着头不敢直视班上任何一个人时候的无奈与羞涩。 大概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下场,凭什么就因为她的一句态度不好的话就让老王勃然大怒,而当时自己脑袋一片空白,面对老师的指责,不服气的她硬生生的红着脸回击。 她直到将桌椅搬到最后一排放稳后,坐在位子上对着一落书发呆时,回想刚才那一幕,直觉像是做了一场梦,同学们异样的眼光让她感到很不舒服,她是个很要面子的女生,如今面对这般惨境,不免有些失落。 但还是假装一切都无所谓的样子潇洒的在众人面前拿书做题,老王的历史课成了潘悦不曾对任何人说过的噩梦。 老王说不管她,她就觉得很讽刺,什么时候她需要别人来管她,习惯了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老王太自以为是了,不是所有的学生非得让人管着,至少她不是。 可他为师,她为生,学生顶撞老师在任何人看来都是不得了的事,一办公室里的老师都在劝她别顶撞老王了,让她赔礼道歉,可她没有做错又何来道歉之说,老王有什么理,只会将眼镜夹在门缝里看人。 只有数学老师没有劝她,反而帮着他让老王少说点,潘悦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在所有人将矛头指向自己的时候,也有人站在她的这一边,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不孤单的。 转身离开的刹那,不巧撞见进办公室找数学老师拿试卷的季子祥,那一刻潘悦想死的心都有,在自己最无助绝望那一刻的难堪在那段时光里,自己最不想被看到的人就是季子祥。 说不清撞上季子祥眼神的那刻,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以光速转移目光是她刹那间下意识的动作,双腿不由自主的小跑,企图将刚刚发生的那一幕抛之脑后,转眼回到教室,老王让她搬到最后一排的命令驱使她径直走向座位,做出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举动。 班上中间靠前的座位突然空出来,自然引起众人围观,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同学们七嘴八舌的问题让她心乱如麻,脑袋浑浊的犹如一团浆糊,没人发现她的身体在细微的抽搐,那是害怕下不由自主的身体本能。 糟糕的是下节课偏偏又是历史课,这让潘悦无处安放的目光悄悄选择将头埋在书堆后。 老王漠视着这一切,潘悦决心与老王死磕到底,用自己的行动来做最有声的抵抗。 对于老王的历史课她依然听,只是为了不让她在从她身上挑毛病,如果上一次的争吵错不在己,那么自己更得冷静点,做好学生本分的事,听课,完成作业,如此一来老王也找不出理由来针对她。 潘悦遇到过那些成绩好的学生因为与老师意见分歧而走上一条自我毁灭的道路,那时的她同那些同学一样,看似这条路并不光明,但她不会冲动到让一个让人来扭曲断送自己的前程,如果堕落是老王眼中未来的她的下场,那么活出精彩必定是自己对老王最强有力的回击。 在这场学生与老师的较量中,潘悦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不过这条选择付出的代价有点大,竟然让自己在乎的人看到了最不堪的一面。 夜已深,辗转反侧的她回想起白天的那一刻,她多想季子祥别用那种怜悯的眼光看着她,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最受不了别人对自己这样?他当然不知道,与他的交集仅仅只是从高二到现在短暂又漫长的一年。 一年里,她无数次看着这个优秀的男生的背影,在路上,在操场上,在校门口的饭馆里。他似乎不曾看到过她眼里想要对他的倾诉,也不曾在意过每次考试与他连号的名次。听说他暑假在数学老师那里补课,她就去了,就因为这事,她还被数学老师各种鄙视过,但每一次遇见的心动都成了她维系一天开心的动力。 她意识到了那种叫做暗恋的情愫早已萌芽,可发现时,就已经深陷其中。 老师不知道,家长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只有自己和那本埋在书堆里面的日记本知道。 皎洁的月光洒在大地上,温柔似水,开着的窗户两侧拖地窗帘在渐渐到来的初秋晚风里轻轻摇曳,这里的夜晚没有灿烂的星空,只有她独自一人面对未来的恐惧。 无助的失声痛哭,将整个头埋在薄被里,沉沉睡去,泪水打湿了枕头,这晚无梦,小风摇摆。 清晨泪痕清晰,好在双眼未肿,只是眼皮有点沉重。 可阳光依旧,天朗气清,风还在,树叶未落,鸟亦在欢叫,每一天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她想。 面对镜中那个惶惶然的自己,她挤出了给微笑。 昨日已过,梦不再,今日再现,一切都是新的,刚好可以当做一个新的开始。 高三时光漫漫长,细数而来不过两百余天了,自己还有什么精力去浪费这宝贵的时间?讨厌与恨突然成了自己坚持向上的动力。 潘悦觉得如今能够拿在自己手中唯一的武器是成绩,贸贸然前进只会正中下怀,她会以耀人的成绩给老王一记强有力的耳光。 老王遗憾自己班上的好学生正在朝着不好的趋势发展,他万万没有想到潘悦正在以一个让他惊叹的方法在抵抗。只是那时候身为老师的自尊让他无法拉下脸来说,你还是我学生,我得管你。 但他偏偏没有料到潘悦的心理成熟到可以理智对待这些看起来很糟糕的情况,剩下的让时间来慢慢的平复。 罗茜在那些叽叽歪歪的同学口中得知潘悦的情况,却不曾从季子祥口中提及,男生或许就是没有女生这般八卦,一个事能说上好久,一句话就能推理出各种神剧情,女生爱八卦,这么能推理,怎么不去写侦探小说或者当警察呢?或许通过微表情指纹以及各种细微的动作就能够推理出作案者在犯案时的一系列情景。 而在与潘悦一块扫地后,剩下两人去倒垃圾时,她曾想主动的询问潘悦的情况,仅仅只是出于对同学的关心,但生怕自己会触碰到潘悦内心的敏感神经,对方不一定会想要说,便欲言又止。 那条她们共同走了很多次的路变得漫长,罗茜最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气氛便将跟潘悦没话找话说。 谁知道潘悦猜到了她的心思,主动说,“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搬到后面吧。” “不是不是,”罗茜立马摇头否定。 “不要紧的,我现在都好了,只不过当时被季子祥看到有一点点难过罢了,”潘悦笑着说了这番话。 罗茜听到季子祥时深感震惊,她明白了,真正让女生羞红的脸不全是被班主任责令时的不甘,更多的或许是自己在意的男生向她投来最怜悯的目光,那一刻才最痛苦不堪,不过罗茜当然不会去深问。 如果这件事不被别人提及能够让潘悦心里好受点的话,那么她很乐意就此选择闭嘴,而潘悦的话说起来简单轻松,可总能够感受到言语中有种难以言说的苦楚。 那些表面上看起来很坚强的人其实不然,他们多数是通过自己的伪装来把自己保护的更好点,只有这样才不会受伤。 此时的潘悦在罗茜眼里就是一个满揣着心事的人,她猜潘悦一定有很多的故事埋在心里,而且她一定不那么轻易随便与别人分享那些,如果有一个人得到她的万般信任,那么终有一天她会卸下这层面具,将心事和盘托出。 大概也只有到了那一天,坚强的潘悦才能让人发现她的温柔。 女人都是水做的。 这个还未成长为女人的女生,用坚硬的外壳包裹一层柔似水的心,罗茜猜她在等待那个发现她的人吧。 第七十三章他们说早恋是错 对所有人来说再平常不过的晚自习于凌飞来说莫过于一场无法挽回的噩梦。 晚上吃饭时,与在重点班的女友牵手回学校时,一不小心撞见了老王,老王原本拎着包准备回家来着,却发现迎面而来的人有点似曾相识,再三确认此人正是自班的凌飞,立马火冒三丈。 当时凌飞正与女友说说笑笑根本就没有发现前方虎视眈眈的老王,只不过注意到也为时已晚,老王已经将他们早恋的所有罪证记录眼底,他指着凌飞狠狠的说,“到我办公室来。”说罢便转身回了学校,至于回家,那是处理好这桩“早恋”案件后的事。 凌飞护女友心切,赶忙让女友回自己班上,企图一个人将事情顶下来。 在饭菜味浓厚的办公室里,当着老王的面被质问。“刚刚那个女生是谁?” 凌飞只低着头,支支吾吾个半天也没有说。 “好,你不回答是吧,那我来帮你回答,那个女生是你女朋友!”老王言辞犀利,眼神更是凶狠怒目。 凌飞低头默认,老王接着铺天盖地的一顿批,“我有没有在班上说过,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好好的将所有的心思放在学习上,你看看你自己在班上的成绩,有什么资格跟别人谈情说爱,你看着我,”凌飞此刻的脑袋里像有千百只蜜蜂嗡嗡嗡的直叫,老王的怒吼穿透进耳中,扰的他心烦意乱。 他迟迟没有对老王的话做出反应,老王火冒三丈,“我告诉你,立马给我跟那个女生断了联系,要是再让我看见你们,我马上找家长!” 老王总算拿出他认为的杀手锏了,这场关于早恋的案件他的反应太过于激烈了,自以为这样凶狠的警告之后,凌飞会立马改邪归正,哪知两天后又在学校走廊上碰见刚从楼上下来的凌飞,“你去楼上干什么?” 老王狐疑的问道,两日前亲眼见到的那一幕浮现在眼前,凌飞立刻做出回应,“我去楼上上厕所。” “楼下没有吗?”老王穷追不舍。 “人太多了。”凌飞故作从容面对。 老王见势,套不出所以然,自己又没有任何的证据,便只得作罢。但从此他对凌飞课下课上的一举一动开始密切关注,盯着他就像盯着贼一样小心谨慎,终于在一次跑操课间发现了端倪。 跑操一结束,凌飞就跑到别的班级找人,他看到那晚见到的女生,两个人肩并肩走着,但老王眼尖,还是捕捉到青春期男女生那细微暧昧的小动作,手指与手指相连,一时之间怒火从头顶上瞬间爆发。 给凌飞来了个人赃俱获。凌飞与他的女友傻了眼,愣愣的站在原地。“你是哪个班的?”老王指着女生毫不留情面的问。 女生被吓的说不出话,凌飞挺身而出,挡在女生前面。 这一挡可好,直接导致了老王冲着凌飞吼“你立马让你家长过来。” 路上人来人往,每个经过的人都诧异的盯着这一幕,女生早就在一旁害怕的哭了起来,凌飞没有理会老王,反而开始安慰起女友来了,这一做法完全已经够到了老王的底线。 “凌飞,你给我等着,你不找你家长过来,我来找,还有她是哪个班的你不说是吧,好!” 老王的威胁显然奏效,看不清哭泣的女生的脸,但凌飞铁青的脸色直截了当的表明他内心的害怕。 老王很决绝,找到女生所在的班级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两个班主任对着两个早恋的学生,分别给对方的家长打了电话。这节老王重视的数学课,原本坐无缺席的班级少了凌飞。 他正与她在重点班的女友一同落魄的站在老王的办公室,他低着头,内心自责不已。在女友班主任要打电话通知她父母过来的时候,他还说,“什么事都是我的错,你们不要找她的父母。” 老王一听,还反了,“你以为我不会找你父母是吗?” “那你就找我父母就行了,别找她父母。”凌飞坚决的说。 老王自觉尊严受到了侮辱,自然不快,更是坚持让女生的父母也来学校,凌飞担心老王再将怒气牵扯女友,便不再吭声。 先到学校的是女友的爸爸,只见这个跟老王一般高的男人刚进办公室就目标直指自家女儿,上来就拉着还在哭哭啼啼的女生,当着所有老师的面一巴掌下去,声音洪亮响彻,吓的老王与对方班主任不敢吭声。 凌飞见女友被她爸爸打,上前护住,但这个低于凌飞的男人怒火中天,指着凌飞的的手指由于火气太大而发着抖,“你,就是你把我女儿给带坏的。” 他将矛头指向凌飞,女生捂住嘴巴,想要拉开凌飞,跟他爸爸解释,“爸,不是的。”她哭的伤心欲绝,直叫人感觉怜悯。 “你给我闭嘴!”男人语出,继将目光转向两个班主任,表情依然严肃,只不过没有对待先前两个孩子般凶狠,对方班主任先开了口,“您是方芳的父亲吧。” 显然老师也被男人的狠给镇住了,就连说话语气中都透露着紧张,男人点头吭声。 之后他们在一起简单讲解了下情况之后,就等着凌飞的家长过来。许久一个看起来年纪颇大头发凌乱两鬓些许斑白的女人战战兢兢的敲门而入。 凌飞叫了一声“妈”。 众人才意识到这是对方家长,女人瞥了一眼自家儿子,之后便卑微的走到老师面前,“您好,老师。” 凌飞那一刻心疼自己的母亲,好在老王对家长说话并不像对他这样毫不留情,方芳家长显然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凌飞身上,女生不敢吭声,凌飞自愿承担一切责任,只是可怜了他的母亲在这么多人面前还要低声下气的帮自己跟老师给别人的父母道歉解释。 最终的结果是以男女生立马断了联系,从此认真学习,不许再谈恋爱,早恋就此打住。 凌飞当然不服气,方芳女生胆子小不敢违抗,两个人都各怀心事,明明距离这么近,却好像隔着一整个银河那般远长,就连一句安慰的话,一个肯定的眼神都不敢给对方。 凌飞知道此刻的自己要忍耐,不然会连累女友,这是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事。 方芳将手从脸上放下后,清晰可见的手掌印在她原本苍白的脸上,此时却红肿的让人心疼。 办公室只留下老王凌飞以及他的母亲,凌飞的母亲还在为自己的儿子争取老王的信任,“老师呀,您别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其实以前在班上成绩可好了,只要他改邪归正以后学习肯定会上升的。” 老王并不相信凌飞,但见一个比自己年长的人低声跟自己说这么一番话,就算铁石心肠,不免也会有所动容。老王敷衍着说,“我知道,但是得让凌飞自己做保证,以后不能再跟那个女生有任何的联系,要是再被我看到……” 他话还没有说完,女人就拉着凌飞,“快点谢谢老师,快点谢谢老师!”手按着凌飞的头,跟着自己一样向老王鞠躬。 老王自知承受不起,没有再多说,让凌飞回了班级。 数学课正上到一大半,凌飞灰头土脸的出现在教室门口,朝数学老师打了声招呼便进了教室。可想而知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他的脚步,刘老师用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指重重敲了两下黑板,示意同学们将目光转向黑板,真不知道他的骨节会不会疼。 一时之间重点班方芳与平行班凌飞的恋情被整个年级的人传遍,方芳在班上整日变得不开心,上课魂不守舍,就连见到班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太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像个犯了天大的错的孩子,那般无助无能。 她当晚回家就遭到父亲的一顿毒打,再三警告她不许在跟凌飞有任何的往来,从此没收了她的手机,上下学全程接送,企图不让自己的女儿在校门外与凌飞有任何不必要的联系。 女生默默承受着一切,花一般的年纪爱情本应是多么美好而值得珍惜的东西,却被现实狠狠的打了脸,成了后来的阴影。 凌飞因为担心方芳的处境而几次三番的再打电话给她,可电话只接通了一次遭到了其父的严声警告,从此接通不再,关机了。 他不甘心,甚至跑到楼上重点班去找方芳,但总是遭到方芳的回避。 他想问问她你有没有事?他想告诉她他会一直等她!他还想当面跟她说一声对不起。但这一切都不能如愿,他开始变本加厉,不顾老王的警告,几次三番频繁的去找方芳。 每次去重点班,他都会在门口堵住出来的同学,“你好,能帮我把方芳叫出来吗?” “你好,我找方芳。” 但每回都是吃闭门羹,最后只能垂丧着头回教室。 前后左右的同学告诉他,“你小心点,不要再去楼上找你女朋友了,要是再被老王发现就糟了。” 凌飞将这些话只从左耳朵进右耳多出,笑着敷衍点头回应。 同学们也只能万般无奈摇头作罢。 作为同学,他们本站在同一战线上,成为老王的对立面,但凌飞就像是走火入魔般,任凭他们怎么劝告他都不在意,魂不守舍的样子直教人担心。 第七十四章可怜天下父母心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同学们觉得凌飞太傻了,明明知道最近老王盯他盯的紧还敢总是往楼上跑,这下好了,又被老王逮了个正着。 凌飞踉跄的被老王拽着耳朵拖到办公室,走廊上人虽少,但这不小的动静还是吸引了很多别的班的同学。老王丝毫不给凌飞留颜面,一到办公室,就将自己的手机狠狠放在凌飞面前,“你来打电话给你父母。” 凌飞认怂,不敢违抗,便给家人打去电话。三两言语并不能完全表达清楚,但对方明显从凌飞的话音中听出了端倪。 凌飞将手机还给老王的时候,老王回座位喝了口水,企图压下自己刚刚爆发出来的火气。 他确实是太生气了,他绝不会允许早恋一次出现在自己的班上,偏偏凌飞在被警告了三两次之后,依然不知悔改,还天天课下不学习跑道楼上去找那个女生,老王喝了口水讽刺到,“你知不知道丑呀,天天跑楼上去以为我不知道是吗?” 凌飞不吱声,全程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盯着自己的鞋子。 老王怒骂的声调丝毫没有降低,“我在班上每天都说抓紧时间学习,抓紧时间学习,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我问你呢?” “嗯,” “在听你还有时间去谈恋爱?凌飞,我说你真是不知好歹,你妈上次过来的时候,你是怎么答应的,说跟那女生断了联系,现在好了,人家都不理你了,你还整天阴魂不散的追着人家,你不觉得你自己很有问题吗?” 老王说话的语调只增不减,目光只盯着凌飞,全然不在乎办公室别的老师学生。那时罗茜正与刘晓燕在问数学老师新发下来的试卷上的一道题,两个起初都被老王与凌飞的闯入吸引住了目光,他们自治谁也拦不住老王喷薄而出的火焰,悻悻然听着数学老师的讲解,但罗茜整个人的心思早已不在题目上,而老师讲题的速度也明显加快了很多,他们无形中达成了高度契合的默契,题毕,匆忙离开办公室。 她们一走,数学老师就起身相劝坐在自己后面的老王,“你喝喝水,喝喝水,别发这么大火呀!” 他企图用比较轻松的口吻来化解场面的尴尬,但这招对老王来说似乎不起作用,于是他便将目标指向凌飞,“哎,凌飞,你说你也真是的,你们班主任这样做也是希望你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是吧,你看看你,哎,这样,你跟他道个歉,表个态,这件事不就结束了么,以后认真学习不就成了么?” 凌飞像抓住了根救命稻草似的抬起头来盯着数学老师,刘老师那深邃的眼眸下,灵动的眼珠不住地朝凌飞在使眼色,但凌飞迟迟不表态,他着急的不清楚这个学生到底是怎么想的,自己想帮他却无动于衷。 老王早已下定决心了,如果凌飞还这样,他会责令对方退学。 凌母到达现场的时候,办公室只剩下老王和凌飞两人在,此时正是上课的时间,凌母自知理亏,一上来就代替凌飞道歉,又是各种求留情“老师啊,您看我们家凌飞以前也不是这个样子的,他以前学习可好了,您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我保证他不会再这样做了。” 自始至终代替凌飞说话的都是这个看起来身体不要的女人,老王要的是凌飞真切的表态,而不是像上次一样,口头上答应了,却背着他又去找那个女生。 他没有从凌飞的表情里看出知错悔改的字眼,他怎么能相信这个学生? 凌母说的没错,凌飞以前的成绩不错,据他高一的班主任说,他以前还在班上担任班长呢!一个班长想想成绩能差到哪儿去,而凌飞自从高二开始成绩一直都处于班上中等水平,老王这一想原因总算是找着了,就是早恋惹得祸。 如今的凌飞显然心思都不放在学习上,老王不能容忍自己班上的学生犯这样的错误,凌飞母亲意识到问题在儿子身上,便开始一味地劝说凌飞,让他跟老王低头认错,表示以后再也不这样,好好学习。 他僵硬的身体被母亲扯着,一阵不忍心袭上心头,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觉得谈恋爱有什么错,但犯不着他的母亲一次又一次为他在青春里犯下的错误买单,老王恶狠狠的瞪着他,他全都看在眼里,却不说,愣是像一个没有感情,不怕疼的驱壳,只是不小心被亲人的声音感化而被迫说出这番话,“我保证以后认真学习,下课再也不去找她了。” 凌母看着儿子好不容易开了口,泪水哗然而下,她笑着对老王说,“老师,您看,他都这么说了,您相信他一次吧,别把他开除了。” 大概在凌母眼中班主任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说不管学生就意味着要开除他,可班主任其实是没有这样的权利的,而每个班主任对学生遇到的任何问题都会用不同的方式对待,只不过刚好凌飞身处的事件是他万万不能容忍的,再加上他脾气火爆,凌飞又几次三番欺骗他,所以才会有如此过激的反应。 老王并没有原谅凌飞,在他眼里凌飞还是那个冥顽不灵的学生,只不过再看到他时,凌飞躲避的眼神净收眼底。 凌飞自知老王对自己有莫大的意见,总会自觉地的回避老王在的任何一处。而真正让他魂不守舍的依然是那个坐在楼上的那个女生,他已经好多天都没有和她说过话了,每晚无法入眠,一闭眼总能向前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如今就连远远的看着她都成了件奢侈的事。 方芳的父母从起初的那几天给她送晚饭,天天接送她上下学,就是为了不让女儿与凌飞有任何独处的机会。但噩梦时常缠在这些为孩子操心的家长身上,方芳的父母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让方芳转学。 以最快的速度将一切都妥善安排好,容不得方芳有说一句反驳的话。从此这个校园再也没有了那个女生的影子,凌飞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之后躲着老王偷偷的在别的班打听,才得知原来方芳已经被转到了市一中。 一时之间悲伤难过交织,他的头上好像有千斤顶压着似的,让他喘不过气来。 青春期的恋爱能让人沉迷到不能自拔,凌飞成了一蹶不振的人,他整日魂不守舍,上课不认真听,作业也不写,最后竟然晚自习都不上了。 老王来了班上几次没有见到他人,打电话问了他家里,知道他没回家,以为凌飞去了网吧,但天这么黑,他想找到凌飞好好的教训他却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他。 凌母得知儿子逃学了,在家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没有人知道凌飞去了哪,直到方芳的父亲给学校打来电话,“你们学校的凌飞又跑来骚扰我女儿。” 那晚凌飞跑到市一中在校门口等着方芳,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在哪个班,几点放学,就一直傻傻的堵在偌大的校门口。放学铃声一响,他原本还松懈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捕捉每一个从校内出来的女生,生怕漏了方芳。 那个熟悉的女孩背着双肩包垂丧着头从校内出来,他笑着小跑过去,女生见到他那一刹愣住了,眼睛瞬间被泪水包裹。却不想他父亲突然从旁边出来,上来就给凌飞狠狠的一拳,凌飞猝不及防的被打倒在地,方芳急忙上去扶他,却被他爸爸制止,其父严厉呵斥着凌飞,让他滚,再也不许他来见方芳,凌飞本能的想解释,想道歉,但那个看起来怒火冲天的男人已经掏出了手机,给他学校打去了电话。 老王就这样大晚上跟着凌飞的母亲一同去了市一中,在空荡荡的校门口见到了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凌飞。 凌母只是哭,老王不断的责备着凌飞,谁都没有为他受的伤说哪怕一句关切的话,方芳的爸爸对着凌飞的监护人丢下一句,“管好你儿子,要是再被我看到,我直接报警。” 说罢,便拉着不情愿的方芳离去。女生一步三回头的样子让人怜悯,老王用极其恶劣的言语讽刺凌飞,丢下一句,“你明天别来上学了”,之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老王说的是真话,他不想要这个学生。 凌飞第二日本不打算去学校,但被其母逼着上学,老王见到他人就将他赶出了班级。 世界上真的会有心有灵犀的人吗?母子之间这种血脉相连的感情是任何一种情感都不可比拟的。 凌飞被赶出班级,凌母可能早已猜到了这样糟糕的后果,在凌飞被老王大声呵斥时,一路小跑的来到了班上。 学生们被老王睁的像灯泡似的恐怖的眼所震慑,老老实实的坐在班上自习。班级门外是凌飞与她母亲和老王三人,总有人时不时的瞥向外面,他们看见凌飞的母亲哭成了个泪人,不住的为凌飞求情。 老王态度坚决,这样的学生不要也罢,有人说老王太狠心了,也有人说都是凌飞自己作的。但凌飞的母亲为了儿子像一个比自己年纪小很多的人民教师下跪,这是所有人都不能忍的,凌飞抱住母亲,让她不要这么做,可妇人一心只想自己的儿子还能够被老王接纳。 她泪眼婆娑的样子实在让人心疼,老王狠了心,竟无动于衷。 凌飞哭了,在这个妇人第三次低声下气的为了自己的人生而放下尊严来到学校时,竟不顾一切的放下身段,只为自己还有一个可以做学生的机会,他只是觉得太对不起他母亲了。 “妈,您别跪,”泪水夺眶而出,男生双膝下地时的动静响彻,他说,“老师,我错了,求您让我回班级吧,我保证以后一定不会再这么做了,求您了。” 他向老王为自己求情,老王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学生会在眼前做出这么极端的行为,凌母在一旁为其求情,最终老王作罢,但那些不好听的话依然被他再三声明。凌飞是真的怂了,在母亲面前,所有被他自我保护的盔甲都成了无用的驱壳,变得一文不值。 母爱伟大到无论你犯了什么错,她都愿意舍己一切只为你争取哪怕一丁点的希望。 可怜天下父母心,即便人格尊严很重要,可孩子却是他们生命中最不可抵御的一道线,为了他,她什么都愿意做。 第七十五章 不想当班长 早恋像一阵风,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老王将一切有管早恋的因素通通扼杀在摇篮里,班上再度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凌飞成了需要母亲上下接送的大男生,可人坐在那儿心早已不知道飞哪儿去了。他周围的同学见他整日魂不守舍的养样子也很少再与他说话,凌飞像一具没有灵魂的驱壳,整个人散发出的阴郁气息与周身所处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偶尔体育课在同学们的闲聊中,会有人说凌飞太傻了,可罗茜每回都只是听着,不发表任何的意见。也许自己对凌飞并没有别人说的那般厌恶,潜意识里初次见到这个男生的场景不存在,但后来认识了,只觉得他是个温文尔雅的男生,就算这段时间发生在这个男生身上的故事太多,也无法消除一直以来他在她心中的形象。 只要不讨厌,那么同学之间打个照面依然会笑颜以对。罗茜就是这么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的,包括如今沉默寡言的凌飞。 她偶尔像一个叽叽喳喳的小鸟,在不开心的人面前大声喧哗,说一下自认为好笑的话,不惜自黑来让对方开口欢笑。凌飞于她而言,就是短暂的高中生涯里一个绝大多数的匆匆过客。 她见不得别人郁郁寡欢,所以总会主动与别人打招呼,偶然在路上碰到了与凌母道别的凌飞,她上前拍了他的胳膊笑着跟他说了个“早上好。” 男生愣了一下,便马上反应过来微笑示之,含羞低答,“早。” 罗茜的心底咯噔一下,只下一秒就与对方畅所欲言,没话找话的霹雳啪啦跟他扯一大堆,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男生,就连她如此聒噪的声音都能安静的倾听,罗茜一心觉得凌飞是个好同学。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唯一一个主动与自己打招呼的同学,她活泼的声音在空气中传播,女生对着他说话宛如对着空气,可她似乎一点点都没有觉得尴尬,凌飞只是感激,却连一个谢字都说不出来。 “喂,季子祥!”大概是他们走路太快了,又或者是季子祥走路太慢了,上主教楼梯时罗茜瞅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她欢快的叫他。 季子祥转过头,瞥了一眼走在罗茜旁边的凌飞,目光有些冷冽,罗茜并没有看到男生对视时传递的信息。 罗茜腿短一次踏两层台阶明显有些吃力,但天真如她,一脸阳光的朝着季子祥走去,不想台阶滑差点没摔倒,被季子祥大手抓住她纤细的胳膊,站稳后才抚着胸长长地叹了口气,“好险呐。” 男生松开手,宠溺的盯着罗茜,本想说让她小心点,但瞅着“没心没肺”的女生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罗茜见凌飞还站在原地,朝他打招呼“凌飞,快点走呀。” 凌飞愣了一下马上跟了上来。 季子祥心想罗茜始终都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女生,凌飞是个什么人,自从上次那件事后,瞬间成了一个冷若冰霜的人,可即便没有那件事,与凌飞似乎也不曾有过什么交集。后来凌飞成了所有人都不喜欢的同学,现在才知道所有人并不包括罗茜。 一个不曾对她有过伤害的同学在她眼里都是美好的存在,所以跟罗茜关系好的一些同学季子祥都不太喜欢。如果说旁观者清,那么眼瞅着妹妹般的罗茜总是热情真诚的对待那些“欺负”她的人,自己又怎么能够对这些人有任何的好感呢?他不希望那些那些人将罗茜的善意当成驴肝肺。 班上一片懒散状,老王急了也火了。他私底下找来张美丽谈话,想让这个班长可以在班上树立威严,好让整个班级的学习氛围为之高涨,可令老王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张美丽要辞职。 “老师,您重新选一个班长吧,我在班上说也不会有人听呀!”张美丽如实说。 “是不是班上有一些调皮捣蛋的,你跟我说,我来找他们!” “不是,我就觉得吧,我从高二到现在都已经当了一年的班长了,也差不多可以卸任了,”张美丽似乎早已下定决心。 老王像是犯了头疼病似的扶额叹息,“你这样一卸任,那我找谁呢?” “我觉得大罗茜挺好的,”张美丽脱口而出,那个印象中什么都很优秀的同学,与班上每位同学都相处的来,如果要选择的话,她是自己心中最合适的人选。 老王想了想,听进去了,事实上张美丽的话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她命张美丽把罗茜叫到办公室来,那刻的张美丽突然觉得浑身轻松,不是班长意味着再不用整天为班里这事那事操心了。 预备铃打响后的晚自习显得很安静,窗外渐渐暗下的天色,罗茜上一秒还跟刘晓燕讨论一道数学题,下一秒就被张美丽告知老王找。 她起身小心挪动座椅,企图不打破这宁静的氛围,程杨与季子祥一脸担忧的样子不知所以,“什么事啊?” 罗茜也是稀里糊涂的,便笑着回,“应该不是什么多重要的事吧。” 罗茜很少被老王私底下叫办公室去,她离开时笑容满面,留下同桌与后桌们不解地目送她离去的背影。 办公室人很少,她礼貌的站在门口敲了敲门,老王示意她进来,开门见山的说,“大罗茜,你来担任班长怎么样?” 她先是愣了一下,惊讶写在她脸上,“为什么呀,张美丽呢?”她可不想抢别人的职位,一心只想做一个平民老百姓,毕竟班长职责太大,身上肩负着很多她难以承受的责任。 “张美丽自己卸任了,她向我推荐的你,我也觉得你可以,那你自己觉得呢?”老王难得表现出这般尊重学生意见的行为,罗茜认真地听着他说。 “我觉得我不行,而且我也不想做什么班长,没有那些职位这样挺好的。”罗茜发自肺腑的说。 “可是咱们班上也不能没有班长呀?” 老王似乎打定了主意让罗茜担任, 说来说去无非是希望罗茜能够答应这件事,可罗茜在自我认知方面向来都一根筋走到底,执着的要命,即便是面对老王,只要她不愿意,那么说再多的话都没有用。 “我觉得张美丽一直担任班长这个职位挺好的呀,而且我们班都已经习惯了她做班长了,就算她不当吧,那您可以找别人呀,不要找我昂。”罗茜越说越没有底气,越说心里越难过,最后竟然当着老王的面哭了起来。 “我只是让你当班长,又没批评你,你怎么哭起来了昂,”此情此竟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老王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他除了不解,此刻更多的是怜悯。 罗茜哭起来真是没完没了,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大滴大滴地往下落,滴在老王红褐色的桌子上,老王于心不忍,刚忙拿出纸递给罗茜,“不当就不当吧,你别哭了,我再找找别人,”他万般无奈之下只好选择妥协。 罗茜脾气好,但性子倔。他又不能平白无故的责备正在哭泣的女孩子,老王深感头疼,罗茜临走前,他还不忘又递给了她几张面巾纸,罗茜含糊不清的说,“谢谢。” 他突然想个慈善的父亲,拍了拍她的肩,“没事了,你回去吧。” 她就像个孩子似的,点点头离开。 办公室与教室的距离不足以远到让她停止哭泣,风干眼泪,让情绪平复。 好不容易制止了眼泪,但一踏进班级,眼睛却慌了只低着头一路朝自己座位走去。明显感觉到同学们追随着自己的目光,她实在是不希望别人知道她因为那么丁点破事就当着老王面哭,实在是太丢脸了。 “怎么了?”季子祥与程杨关切的问,她抿了抿嘴摇摇头,想回答,却一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谁知刚坐下,泪水噼里啪啦的滚滚而下,身体不停地抽搐着,刘晓燕赶忙从抽屉里找纸巾,身后的季子祥递上一包交给刘晓燕,她明白的接过后转交给罗茜,小声的安慰着她。 过了很久她才恢复好情绪,整节课她的同桌,她的后桌们都放下了手中的作业,密切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罗茜特别不好意思的告诉他们,“老王让我当班长,可是我不想当。” “所以老王批评你了是吗?”刘晓燕担忧的看着她。 “没有,”罗茜吸了吸鼻子,“只是我说着说着就这么哭了。” 她突然间被自己给逗笑了,大家看来是虚惊一场,罗茜接着跟他们解释,“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也不想哭的,但是我就忍不住,眼泪水就怎么也停不了。” 程杨露着笑说,“你呀,就是傻,不想当就不当呗,还跟他在那扯什么,反正班上那么多人,总有想当的嘛!” “就是就是,”刘晓燕附和,“要是我的话,我也不想当呀,整天作业都那么多,哪还有时间管别人呢。” 罗茜就像是找到了知音,这些听起来再明显不过的安慰话,放在她这里都成了让她平复心情的锦囊。 季子祥像是在为罗茜打抱不平似的,“老王果然奸诈,欺负老实人是吧,也不看看是谁就随便欺负。” “可不是嘛,罗茜,别怕,反正什么事都有你哥顶着呢。”程杨立马接应,继而想到,“不想做班长也没关系,下次直接退给季子祥。” 季子祥怒目瞪他,就这么一下子原本还郁郁不快的心情豁然开朗,她笑的很欢,还没有风干的泪水从眼角溢出,她依然红肿着眼睛,脸也通红,但终于露出了她平日里最好看的面容,笑着对着大家。 见到她笑了,他们就都放心了。 第七十六章关心无处不在 是不是每一个上了高三的人都在在心底打着节拍,而他们的生活就随着这节拍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呢?罗茜没有深入的思考过这个问题,她只求自己的学习生活慢中平稳的进行下去,可很快她就发现由于偏科过于严重,这直接导致她在接下来的考试中都不尽人意。 面对分数刚达到及格线的政治和历史,她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不能再这样下去。是时候将重心分散在自己薄弱的科目上了,她认真的躺在床上想了一个晚上。 靠窗的桌子上,今天刚发下来的试卷堂而皇之的躺在那儿,一动不动。晚风透过窗缝吹动着试卷的一角,即便在月色朦胧的夜晚,那红色的分数也晃眼的不像话。她将被子往头上一埋,使劲忘掉这些不愉快,可入睡竟是那么难的一件事。 第二日趁着课间休息,她跑到办公室,本想找数学老师谈谈,但无奈老师的周边竟是去问题的学生,只好作罢。 老天爷大概就是这么不长眼,偏偏在自己有事找老师的时候对方没空,有时候自己没事,老师却在办公室里悠闲地抽着烟。罗茜只好悻悻然回到座位,整个心思都在昨晚想的事情上。 这一等就到了下午放学,待班上人走的差不多了,她才起身去了办公室。数学老师依然夹着他甚是喜欢的香烟,熟练的掸着烟灰,呼出的气带着浓厚的香烟味,这个办公室大多数人都被逼着抽二手烟,所以大多数时候办公室南北窗户是通透的。 罗茜敲门进去后,在数学老师面前站住,他掐断了烟,大意是,“问题目吗?”摆好舒服的姿势坐着,手上拿着他惯用的笔准备迎接下一个提问者。不想罗茜两手空空,根本就没有要问题的意思,刘老师这次意识到自己会错了意。 “老师。” 她有点支支吾吾,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什么事?”数学老师一脸无知。 “我不打算再去补数学了。”罗茜本想继续解释下,但刘老师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他叹了口气说,“你早就不该去了。” 她猛地抬头,一脸无辜的盯着数学老师。 “这次考试我看了你的分数,数学我就不说了,但大罗茜,你偏科太严重,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有时间就多花点心思放在历史政治上,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你语数外就不用管,这些科目就按照你常规的来基本上没什么问题,可你看看你自己的成绩,一到历史和地理,总分立马就被别人拉了下来,别看这些科目好像不怎么起眼,可高考是看总分,不是光看你一门的科目。” 罗茜没想到刘老师竟然噼里啪啦的一连串说了这么一大堆,而这些话句句在理让她无力反驳,更何况她也不打算对此在做任何的反驳。 她听得认真极了,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我知道。” “你啊,你们班主任上次还跟我说过这件事,就是太固执,以为就把我这一门数学学好就完事了?没有的事,你在别的科目跟别人一比一差就是20分,20分,想想高考二十分能甩多少人吶。” 能甩开多少人?二十分,罗茜从来没有在这个数字上较真过。只是经常听到有人说高考中一分就能拉开很多名次,这一分要是在十多年前,那意味着你到底能不能考上大学。 当然今时不同往日,现在考大学更不比当年,要容易考很多。可在高考这条有着千军万马的路上,每个学生都是独立的个体,前方就是独木桥,多一分你就走在前面,被甩在后面的人想赶也赶不上,几乎所有人挤破了头都想要进的重点高校,可见这有多难。 罗茜虚心接受着老师的教导,在烟味渐渐散去的办公室里站了很久,而数学老师从他开口的那一刹,嘴巴就一刻也没有停下来过,每回周日上午在补习班见到大罗茜,他都想说让她别来了,但话到嘴边又止住了。 台下都是一群有着自己想法的即将步入成年的学生,不再是稚嫩的只会盲目听从的孩子了。有些摆在现实面前的选择只有他们自己真正的意识到才管用,所以对于大罗茜私底下来找他谈话这件事,刘老师还是深感欣慰的。说的那么多话不仅仅是自己站在一个任课老师的角度,更是一个不希望学生在今后面临高考时才感觉后悔,至于他对罗茜说的话,也正是老王想要让罗茜明白的事实。 她的数学成绩不足以让她在庞大的竞争体系中显得多么突出,而只有真正学好每一门科目,数学于罗茜来说才是锦上添花。就目前她的考试情况而言,是不容乐观的,所以罗茜明显的感觉到了这种潜在的危机,这时候发现还不算太迟。 “我说这么多你都明白了吗?” “恩,我知道,”罗茜点头,“谢谢老师。” 道谢后,便回到了教室。 这场谈话的意义何在想必罗茜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刘老师在罗茜走后,重新点燃了一支香烟,看着从口中吐出的香烟,他觉得自己又做了件了不起的事。 能让一个学生在朦朦胧胧的意识里,搞清楚自己的定位,这是一个老师应尽的责任。 班上弥漫着各色饭菜的味道,罗茜没有半点胃口,刘晓燕嘴里正嚼着刚塞进去的鸭肉,见罗茜没一会儿就回到班级,吃惊又含糊的说,“这么快?” 罗茜笑答,“我没去吃饭,没胃口。” 谁知道她眼里隐藏着多少不被看透的秘密,罗茜不想说自己开始为成绩担忧了,这显然与她乐天派的性格截然不同,更不想让刘晓燕为她担心。 程杨在后面似乎是听到了罗茜的话,递上来半根金灿灿的玉米,“拿去吃吧。” “我不饿,”罗茜笑着拒绝。 “那怎么行,我妈今晚送饭多带了这个,反正我又不喜欢吃这个,帮我吃了吧。”程杨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拿着玉米的那只手举在半空中。 大概是觉得长时间的举着胳膊会累,罗茜笑着接下来,就在脱口而出要说谢谢之际,程杨将拿着勺子的手掌摊开竖起,“哎,不要说谢。” 罗茜扑哧一声笑了,“谁要说谢。” 她通红的脸出卖了她,可并没有任何人戳破她的不好意思。 玉米棒真甜,“程杨,这个你不吃真的可惜了,这个好甜。” “正好你不是喜欢吃甜的么!” 罗茜吃惊,“你怎么知道。” “废话,谁天天带糖在班上吃。” “哦,”罗茜若有所思,继而反驳,“你不也吃吗!” 罗茜每次从家带糖或者从校门口的商店买糖都会分给前后左右的同学,程杨自然会领到一颗奶味十足而又甜的糖。 程杨自觉地住嘴,罗茜莫名的在啃完半根玉米之后才感觉到饿,这后知后觉的肚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也懒得再跑到校食堂小卖部去寻觅食物,就拿着水杯灌了一肚子水。 后果很糟糕,这直接导致她第一节晚自习后半段课一直忍着想去厕所的欲望。铃声一响,她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式跑去了厕所。 回来坐下后,深觉肚子饥饿难耐,刘晓燕见罗茜捂着肚子,“饿了吧。” 她委屈的点点头,“真是糟糕,偏偏今天我没有带零食过来。”她一整天都在寻思着找适当的时机去找刘老师,就连爱不释手的糖果和面包都没有在抽屉里囤点货,刘晓燕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奶糖,“这还是你昨天晚上给我的呢,给你,”那颗熟悉的奶糖从她的手中送出,又回到她的口中,奶味充斥着整个口腔,她眯着眼笑着说谢谢。 天知道季子祥突然从后面戳了戳她,递上来一包夹心味卡夫饼干,还是草莓味的,她闪闪发光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饼干,“草莓味的?你也喜欢这个味道的呀!” 季子祥微笑目视着她,显然两人不在一个频道上,他顺势接话,“还行,反正吃了不饿。” “给我的呀。”罗茜傻不拉几的还明知故问,季子祥点头,她一把接过,被撕开的卡夫饼干露出粉色的夹心,看起来就美味食族,她先从中拿出三块分给刘晓燕程杨季子祥,然后才满意的塞了一整个进了嘴,瞬间鼓起的嘴巴像两个肉球似的,她咀嚼的动作随意中又显得可爱,“今天运气也太好了吧,正好没吃饭结果你们都有食物。哎,你们还要不要啊?” 三人纷纷摇头,她见状笑着说,“那我都吃了哦,”之后就像个仓鼠一样,整个人缩成一团一块一块的消灭夹心饼干,还不忘喝两口水,这模样直接被季子祥程杨两人偷偷的拍了下来。 正投身于食物当中的罗茜浑然不觉,她还不知道程杨在季子祥晚饭回来后问他有没有别的吃的,原因是坐在前面的他妹没吃晚饭。 于是季子祥就趁着课前老师还没有来的间隙,跑到了校食堂里的小卖部,从饼干那一栏在最上方找到了某次不经意间瞅见罗茜吃的卡夫饼干上,正如她所说,还是草莓味的。虽然不知道她最喜欢这个味,但买回来总是对的。 本想下课就把饼干给罗茜的,谁知道她一下课就不见了人影,罗茜的性格大家都知道,她又不是那种随意接受别人东西的人,又要以一个不经意的方式把东西交给她,所以他在程杨的注视下,直接将饼干袋撕开后直接递了上去。 就因为买饼干这件事,刚开始还被程杨各种吐槽,说什么要买也买点有营养的,可小卖部里有什么营养的东西呀,两人就为此还互相嫌弃了半分钟,可谁都清楚大家都是出于对罗茜的关心。 明明在任何事都很敏感的罗茜却偏偏有时神经大条到像个白痴,她没有清楚的知道朋友们对她的关心,但感受的到大家的友好。 认识那么多天,我们彼此都知道,关心无处不在,学习生活不仅仅只枯燥与乏味。 因为他们,生活变得不一样。 因为他们,生活变得很美好。 因为他们,学生时代充满了感动。 因为他们,她黯淡无光的青春时期开始闪闪发光。 温暖在你心,我心,她的心里。 第七十七章 又一秋 罗茜的拒绝,张美丽的不愿再担任,老王将临时班长的职位交给了李梦莹,她本对此没有多大的兴趣,但没想过要在剩下的高中时光违背老王的意思,于是就接下了班长这个担子。 从此班上有了新班长,又好像这个新班长只是挂名的,没有人过多提及班长这个职位,而说起班长每个人脱口而出的却是张美丽,习惯是绝大多数原因,为数不多的却是不被承认的李梦莹。 她得多勇敢才能在一片嘘声中坚持着,又得多坚强才能在不屑一顾中从脑海中过滤掉那些杂质,让自己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和心情。 罗茜眼中再和谐的班上,总有被自己遗落的阴暗,不曾被其清澈的眼眸放大,看清那些人前人后潜在的冷漠。 突然有一天早读课后,老王在班上说,“你们的会考成绩出来了,班长待会去我办公室把成绩条拿过来发掉。” 大家惊呼,几乎所有人都忘了几个月前还参加过学业水平测试,罗茜也不例外。 那时候学生之间还传言着要是过不了就不能参加高考这样的谣言,但如今大家都安心的坐落在班上,起早贪黑的学习,不曾再会想过那时还为此小心翼翼紧张过。 从李梦莹的手中接过考试分数条时,还没有来得及看上面的分数,就被张梓熙熊抱住了,“罗茜,我过了,过了。” 她开心的手舞足蹈,好像完成了一件多么了不起事似的,罗茜笑着说淡定点,但显然力气不足以挣脱她熊抱的姿势。 许久她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太兴奋过头了,这才松下罗茜,装作整理妆容站好,突然发现罗茜手上的成绩条被折的弯弯曲曲的,便伸手拉过她的胳膊,眼睛盯着上面的分数,“你考了多少啊?” 罗茜表示自己还没有看呢,却被张梓熙的惊呼声给吓到,“哇,罗茜,你全a呀!” 罗茜一秒变木头人,她发誓自己真的仅仅只是被张梓熙的声音给惊吓住了,后来才反应到自己的成绩,“哦,”似乎跟张梓熙理想中的她应该露出的欣喜感到不一,张梓熙一脸无语,“你怎么这反应啊,拜托,全a哎,这么牛!” 听起来好像是很牛的样子,据说班上学业水平测试就两个全a的,一个是罗克明,另一个就是大罗茜了。季子祥说这消息时面无表情,这是一个听起来还不错的消息,天知道她走了多少好运才为自己的理科之路画上了一个完满的句号。 所以老师说的那些话完全都是危言耸听,会考没有那么可怕,就算成绩再差的学生,也都可以考个还行的成绩,有人说会考不过高考就不能考,听起来很可怕,一瞬间将会考当成了高考路上的必经点,但摆在现实中的每一个人,在应付这个必经点上确实花费了不少时间,得到了大家都很满意的答案。 张梓熙的心花怒放,比罗茜更加害怕理化生的林玲始终悬挂着的心终于踏实了,而他们早就不用再为自己不喜欢的科目花哪怕一丁点的时间了,时间从那天考试结束后,就只为那屈指可数的科目而存。 总之,关于会考的话题告一段落,皆大欢喜。 秋风袭来,带来阵阵桂花香,鸟儿却依然勤快的在每日清晨略过他们窗外的那棵大树,偶尔成群结队的停留在电线杆上,机灵的转动着可以180度旋转的脑袋,眼瞅着远方,哗然而起,众鸟像是听到了一声令下,展翅飞翔,在头顶上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 确实看不见飞鸟的痕迹,空中有它们的影子,在初秋,在忧愁与思念相交的十一月。 偌大的校园里总藏着几棵枝繁叶茂的桂花树,金黄色和橘红色的桂花竞相开放。 罗茜喜欢金色的花,那种一眼望过去就足以被它闪耀的金色所吸引,挂在深绿色叶子中的橘红色小花,却显得不那么耀眼,两种花都散发出它们独有的醉人的香气,罗茜说不上两种花到底哪种花味更稠,而晚自习前晚饭时间,校门口那条摆满了小摊贩的吃食又增添了这个季节独有的美味,那便是桂花汤圆。 罗茜独爱甜食,粘稠的糖与桂花恰到好处的融合在一起,在洁白的碗里散开,可糯米做成的汤圆始终是难以消化的,吃上四个对她来说就已经是上限了。可甜甜的香味却意犹未尽,填充在整个口腔里,在渐渐变冷的秋天带来一股暖意。 随之而来的还有那年十一月十一日的光棍节。 这在后来很少被人提及的节日在那个学生时代特别容易被学生放大,在即将踏入成年之际的他们周边兴起。而在杜绝早恋的学校里,光棍一词几乎成了所有人的代言。 周三上午最后一节的体育课是一周所有课里大家最期待的一节,只有那节课,他们可以自由的在操场上三三两两的聊天调侃,复读生江帆拿出自己的手机特别开心的说,“我又收到以前同学发来的消息,真是醉了,几乎所有的人都祝我光棍节快乐。” 她一边说着,一边目不转睛的在9格键盘的诺基亚手机上打字,罗茜看着她给已经在大一的同学们发短信的样子甚是羡慕,更不用说还同他们在高三奋战的江帆了。 她一定后悔过,罗茜猜。 “跟你们说哦,等高考一结束,你们就会发现平时身边那些基本上不说话的同学可能突然就在一起了,”江帆突然这么说。 “怎么可能!”不止一个人不相信。 “你们等着看吧,一定是这样。”江帆的自信源于她参与的后高考时代,据她亲身经历的事来说,高考结束当晚,班上瞬间出现好多成双成对的,就算不是自己班上的,那也有可能是别的班上的,甚至是他校的。 所以江帆的意思是,只要高考结束了,所有人都可以谈恋爱了。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罗茜不以为然,至于别的同学怎么想的,她自然也不会知道。 她当然还不知道,就连她平日里朝夕相处的这些伙伴们,也在偷偷经营着被禁令的早恋。 在光棍节那天,季子祥和潘悦在一起了,可是谁也不知道。 被时光潜藏在内心的往事一幕幕翻起一页页新的篇章,潘悦在后来似有若无的暗示,季子祥不是不明白,无动于衷是他自以为安全度过戒备森严的高中最好的方式。潘悦陪着他扮演着这场爱情角逐里隐藏在最深的角落里,却在后来一不小心被数学老师发现,但他木然的瞥开了这一切。 用数学老师喜欢说的话就是我也是从你们那个年纪过来的,所以你们这个时候想的什么我都清楚,别以为老师都是傻子,只不过有的人不说是因为他相信对方可以很好的处理好这种情感,在所谓的不恰当的时间里。 所以这年的光棍节,大小罗茜是光棍,刘晓燕是光棍,林玲是光棍,董敏君也是光棍,至于张梓熙,季子祥,程杨他们似乎都心有所属,在迈向成年的最后一年里,他们显然比还是光棍的他们要成熟的多的多。 学生时代里的感情是一把双刃剑,处理得当那是锦上添花不枉青春,处理不当那就是自毁前程一去不复。 凌飞是实实在在的后者,而那些没被发现的爱恋却是青春里最不容小觑的故事,多少被青春埋葬的爱恋还未开始就已结束,没有人不明白跟老师学校对着干的下场只会是糟糕透顶,而自我控制青春里理所当然会出现的悸动就成了他们被逼无奈的妥协。 只是青春不再,又有多少人在多年后回忆这段匆匆而过的往事时,突然潸然泪下,顿觉学生时代的爱恋才是最纯粹简单而又美好的。当今天的一切成了往日追忆下的幡然醒悟,他们可能会遗憾,可能会后悔,但这就是命中注定。 又一年的运动会如期而至,老王前前后后就说了三句话。 “运动会又要开始了。” “跟你们绝大多数人没有什么关系。” “体委负责下这事。” 说罢,便湉着肚子离开。 季子祥与程杨并没再参加,一方面他们不感兴趣,另一方面他们去参加没啥竞争力不拿名次丢不起这人,而最终要的一方面是没时间心思去训练。 而参加者仅仅只是班上屈指可数的体育生,以及老王眼中成绩不好的学生。 操场这边是运动会所带来的热闹场景,而隔了一整条路和食堂的教学楼最上面两层,是几近满员的教室。除了运动会开幕式那天上午大家例行去了下操场,剩下的时间老王有意无意的说了句“运动会参加的同学就去操场,不想待在操场的同学就去班上自习,谁都不许在家里,还有时间不多了,你们要抓紧。” 言外之意不必深究,每个人听的出来,就算老王不说,大家也会主动的这么做。 只是班上仅有的几个运动员心里自然是不舒服,想想别的班级都有同学们来为他们呐喊助威,而他们这边都是单枪匹马孤军奋战。而在这场不属于毕业班的运动会竞技场上,体委成了唯一一个拿到奖的同学,老王在运动会结束之后在班上对他进行一番表扬,体委满不在乎,在台下忘我的嚼着口香糖,他不爽老王,整天在班上灌输那些学习抓紧的思想,整个班上懒懒散散的都不再像一个班级了。 如他所见,一下课,大家都沉沉的睡去,当上课铃打响了之后,要是没有老师在讲台上大声喊,估计大伙会继续睡下去。睡眠不足成了当下的学生所面临的最重要的问题,可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告诉他们要坚持,再熬过几个月就好了。 第七十八章 回不去的成绩 十二校联考开始,罗茜的成绩在综合中完全没有优势,名次在班上下降了好几名。综合的试卷一发下来,她就锲而不舍的盯着那些做错的选择题,挖空心思的找出正确答案。本以为答的还不错的大题,却在老师讲解之后明明白白的错过了应该答的几个要点,可无奈的是她填满了字的卷子上能抠出来要点的字眼却少的可怜。 她有些迷惘,实在是拿那些题不知如何是好,要是像数学题那样,只是算算倒也还好,可那么多要记的东西,答题要答在点子上几乎是每个文科老师在讲解的时候都会着重说明的。 政治书上反反复复的说要抓重点抓重点,却在短暂的个把小时内没能仔细盯着那些要点。罗茜实实在在的被偏科搞得头大,忧虑写在脸上,刘晓燕的安慰起了效果,“你不要急,这些题目大致都差不多,但是你必须得将书上的知识点与题干的要求主题一一对应,这样答的题才会确保万无一失。” 罗茜每回都是极其认真的听着她的讲解,她开始在文综上面花大量的时间与心思,只不过那晚政治老师代课的晚自习,年近五十带着老花镜的政治老师发现班上除了体育生和特长生没来之外,罗茜也不在。 她由于还在暑假补习的英文老师那儿补英语,所以每周三的晚自习都不会待在学校。偶尔轮到老王的历史课,老王很容易就松了口让她请假,毕竟老王一心只觉得自己教的历史课跟英语比起来还是次了点,他很纵容罗茜在他的课上请假,至于政治,他只答应在政治老师问起的时候才帮她说话。 这样一来,前前后后在政治老师代课的晚自习请假已经有好几回了,罗茜要是政治成绩还不错老师也不会多说什么,偏偏她后来的成绩摆在现实中并没有任何的说服力。 由于时间不够用,所以平日里晚自习的第一节课通常都被各科老师用来讲试卷。 在一个当晚由政治老师任课的下午,本以为下课铃声响起老师就会走,万般没有想到罗茜突然被政治老师点名,“罗茜出来下。” 大小罗茜同时抬头,惊讶的盯着政治老师,他再重复了一遍,还是没有人回应,坐在讲台旁边的同学告诉他班上有两个罗茜,政治老师这才拿着此次的考试排名表说,“是这次考试班上十二名的罗茜。” 罗茜愣愣的起身,她的成绩已经不足以挤进班前十,跟着政治老师到了班门口,“我特地从你们班主任那边拿了这个排名表,发现你在我政治这门课上的成绩不理想,别的我不说了,你是不是在用心听我的课?” 罗茜一时之间慌了神,连忙点头应答,“有听啊。”但闪烁的眼神偏偏出卖了她,政治老师似乎并没有发觉她的细微的心虚。 “我听说你每周三晚上都去补英语是吗?” “是。”罗茜诚实应答。 “哎,”政治老师长叹息,眼神中带着失望,可听到罗茜的回答似乎早已在心里有了答案,罗茜知道不用说肯定是政治老师事先问了老王,老王也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罢了。 “你知道高考不是只考那一两门,政治也是要考的,当然不只是政治,历史,地理这些都很重要,”政治老师语重心长的说,“高三了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通过试卷练习来巩固加强书上的各个知识点,所以光政治这一门要记得东西就很多,以前每次月考只考一个范围内的知识点,高分很容易拿,但高考的范围是好几本书,要吃透那些书是很难的一件事,你知道吗?” “恩恩,知道。” “今天晚上我要讲白天刚发现来的政治卷子,到时候我要点名你来回答问题。”没想到政治老师来了这么一出,罗茜张着嘴惊讶的望着他,万般无奈下也只好说,“知道了。” 目送走政治老师又迎来老王,老王早有预感政老会找罗茜,走过来时还笑着说,“这次可不是我说哦!” 罗茜明白的点点头,“我以后晚自习不请假了。” 这是开学以来第一次上政治老师在的晚自习,刘晓燕好奇的问,“你今天不要去补课吗?” “不去了。”罗茜想明白 后,淡定的回复,“你看吧,晚上讲题,老师要找我麻烦了。” 刘晓燕诧异后回归平静,罗茜单手托着腮,眼睛盯着压在胳膊下的这张政治试卷,又是六十几分,果然拖了后腿。 正如政治老师所言,果不其然,他在第一节晚自习课上点了两次大罗茜来回答题目,程杨下课的时候问,“你是中了头等奖了?” “才不是呢,那明明是政治老师有意而为之。”罗茜无奈答道。 “怪不得你今晚都不去补课了。” “哎,”她叹息一声,决心从此告别补课。 晚自习后心想着补习班的英语老师应该刚下课,便打了个电话过去,大意是以后不去补课了,三言两语的解释了后便挂断电话。 躺在床上回想着白天在学校里的情景,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眼睛眨巴眨巴的在黑夜中闪烁不定,突然想到补习班还有姜超,猛地坐起,血液瞬间冲到头顶,让她感觉有点恍惚。 镇定下来后,才懒懒的再次躺下去。 看来都没法当面跟姜超道别了。 有点遗憾,有点可惜。她在想今晚姜超去补习班的时候会不会很诧异自己没有来呢?自从两个人在补习班偶遇之后,姜超时不时的会给她带来一些以前同学的小消息,她每次都会聚精会神的听,就像是在听一则则小故事一般。 而姜超由于学校晚自习有小测验,便没有去,而下一次再去补习班时,就已经是下个周三晚上了。他本想当面跟罗茜说以后不去补英语了,可没有想到当晚竟然没有看到罗茜,问了补习班老师后才知道原来罗茜已经不去了。 他有点后悔没有找罗茜要电话号码,他再也没法给她带来老同学的消息了,深秋的夜晚很凉,月光却皎洁如水。来补习班的最后一晚,没有遇见那个晚间摇手说再见的老同学。 岁月把记忆存放在左心房,其实联系一个人没有那么难,但处在人生重要转折点的每一个人都自觉地不打扰对方,心里清楚着他们都在为了明天而做最充分的努力。 下一次吧,下一次见一定是高考结束后,你不找我,我会找你,老同学,愿我们都能在那个炎热的夏季,收取到最耀眼的通知书。这是罗茜他们心底最深的祝福。 学好政史地需要天赋吗? 罗茜早读背着背着就想到这么个问题,下课铃刚响,她就迫不及待的问周边的同学。 刘晓燕顿了顿想,“没有吧。” 程杨说,“这真得看悟性。” 季子祥觉得,“多多少少有点。” “我觉得也是,不然我怎么花那么大精力还是学不好政史地呢?哦,不,准确来说我就没啥擅长的,要不是理化生更垃圾,我也不会逼着整天背这背那。” “你擅长数学。”季子祥从容不迫的说。 “可是政治老师还有老王他们都说不能偏科。” “罗茜,其实老王他们说的没错。”罗茜第一次在程杨的眼睛里看到了认真,他向来对老王说的话不屑一顾,但这次不一样,老王直言戳穿了罗茜学习中潜在的问题。 这可真不像程杨,但真的程杨远远比罗茜以为的要成熟许多,不仅仅只是学习,更多的在为人处世方面。 罗茜本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却没有了驳回的勇气,也许就那点被埋在心中的底气就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吧。 他们在罗茜的眼中看到了惊慌,不是没有发现罗茜最近几次考试的反常,起初还以为是她偶尔失误呢,没有想到次次考试下来文综都不尽人意,这才有点为罗茜担心了。 但有时又觉得罗茜根本就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毕竟她从来都没有太在乎过自己在班上的名次。 程杨他们想帮她,可她总是满揣着心事摇摇手,在追问下才知道她不想打扰他们,占据他们宝贵的时间,宁愿自己在那儿埋头硬磨,也不开口说,你们帮我吧。 可罗前都没有发现自己自始至终都不厌其烦的帮她周边的每一个人,那些对数学不感冒的同学总有三两个担心自己去问数学老师题目时,会被老师讲这么简单的题目都不会?而将求助的目标转向罗茜,罗茜总以会热情的跟同学们讲解,一遍不行就讲两遍,两遍不行就三遍,直到对方彻底的搞清楚那道题为止,她还不忘加一句,“要是还不明白的话,我再跟你说一遍?” 同学总是笑着说得亏是在问你,不然都不知道会被数学老师熊成什么样子。 罗茜的回答总带有着几分鼓励的成分,自己在有些科目上跟这些同学可以说是同病相怜,她深切的体会到那种做不出题的痛楚,自然也就多加了几分耐心。 回归自己本身,谁不知道学习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新的一年不久将至,她却还在这里与不擅长的政史地死磕。 找到一个适合自己学习的方法是至关重要的,在这年的年底,她忽然觉得眼前像隔着一层轻盈朦胧的薄纱,不巧挡住了前方直射而来的阳光,未来还处在朦朦胧胧的状态中,她看不清,摸不着。 到后来有点认栽了,杞人忧天是没用的,还不如顺其自然,自己用了心尽了力,每回考试结果可能不尽人意,但她心里至少没有悔恨过。 笑容依然是她脸上最常出现的表情,这种自带治愈的笑不仅感染着身边的人,同时也触动着自己。 任何困难都没什么大不了,也许冥冥之中注定了自己的分数不理想,可知足常伴她心,常乐是她在学生时代里最平凡的状态,而无关于分数和成果,身边这些携手而伴的朋友们才是她最为珍惜的时光。 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印迹,在心上划下一道浅浅的伤口,又在往后的时光里被温暖治愈弥合,她清楚成绩不再,可那段时光里塑造出的自己一直都发着光,发着亮,在黯淡的学生时代于每一个与她接触过的人心上留下美好的印迹。 第七十九章 两颗苹果 早上临出门前妈妈告诉她今天中午家里没人,带点钱自己在外面买点吃。罗茜知晓后,便从茶几上拿了妈妈放在上面的零钱,顺带牵走了一个苹果。虽然天冷到不再适合吃苹果了,但每日一个苹果是她长久以来的习惯。 中午放学时,她反常的不慌不忙的坐在位子上,刘晓燕大致猜到了,“今天中午不回去吗?” “是啊,反正家里没人,回家也没吃的,就不来回折腾了。”罗茜笑颜以对,瞅见刘晓燕收拾好书包,便起身给她腾坐,方便她出去。 同对方告别后,再次回到座位上,守着那道新的数学题冥思苦想。 此刻班上人渐渐散去,远处的门口挤满了人群,穿过走廊上的路上时不时的透过窗户往里看,扬起的尘在没有阳光的中午变得透明,只是一个冷不丁的哈欠见证着弥漫在空气中粉尘的存在。 同学们一个一个走了,程杨准备离开的时候教室里已经人影稀疏,此刻的校园也不现前十分钟的拥挤,罗茜欲觉肚子饥饿难耐,不停地叫唤声让她断了继续写题的念头,起身离座,撞见从身后走过的程杨。 她本能的给对方让了个路,谁晓得对方停驻,示意她先走。 她不做拒绝状走在前头,在门口齐头并进,是程杨最先开了口,“今天中午不回家?” 他同刘晓燕一样,见罗茜一放学稳稳当当当地坐在位子上,就知道中午她铁定是在学校里的,但好奇心还是促使他问了这么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真是傻透了。 罗茜下意识反应,“恩,本来想过会再出去吃饭的,但实在是有点饿了,”她实事求是的说。 程杨明白的点头,一路闲扯,终在一家饭馆门口道了别。 罗茜招手与程杨作别时,眼睛盯着挤满了人的快餐店,里面大多都是学校的学生,门外厨师熟练地掂着勺,翻滚的炒饭在空中划出精美的弧度,罗茜想都没想,言简意赅地表明:“老板,我要一份蛋炒饭。” “好嘞。”年轻的厨师拖着长音给她一个精准的回复。 她眼巴巴的望着挪不开步的饭馆,心想到自己的那份应该还早,便像个木头人似的伫立在门口,几分钟后,倒是老板看不下去了,“小姑娘,你去里面找个位子坐吧,外面这么冷,别冻着了。” 十二月的冬天确实寒冷,门外凌冽的寒风呼啸而过,罗茜紧了紧穿在身上的棉衣,应着老板的意思,在弥漫着油味的饭馆里坐下。 蛋炒饭颗粒饱满粒粒分明,冰冷的手一勺一勺的将米饭往嘴里送,饭饱后起身付了钱,感觉得全身血液流动,浑身上下温暖了许多。 回校时,广播里还播放着午休柔和的旋律。教学楼前的两个光秃秃的树干在风中摇曳,空中看不到明媚的太阳,就连飞鸟似乎也躲在窝里御寒。 大概是吃过饭的缘故,没在觉得冷,回教室从书包里拿新笔芯时,摸到了苹果,这才想起上午临走前顺手从果盘里拿的。 起身,去了厕所洗净。回到座位上用餐巾纸拭去上面多余的水渍,接着一大口下了肚,凉凉的可透到心坎儿里了,但还是觉得超爽。 一扫班上并无几人,分散在各个角落的同学距离自己尚远,他们不是在埋头吃东西,就是聚精会神地盯着一摞书下,罗茜大概能猜出个所以然来,想必那书中正伫立着mp4,那会手机内存不足以支撑到可以下载各种视频,所以mp3和mp4基本上是学生看视频听音乐的最佳选择了。 可惜后来罗茜还没能有幸拥有过那些当下时髦的电子产品,就已然在大学校园里拿着手机刷综艺和电视剧。 回归这一刻,平时还算乖巧的罗茜也不知哪根筋抽了不对,伸头往距离自己一桌之隔的垃圾桶,臆想着苹果核通过自己的手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就像篮球场上三分之外的的男生,一个抬手,三分球稳稳扎扎地正中圆心。 然而事实情况可比她想像中的糟糕透了,当那个被自己咬的成不规则形状的苹果核刚一离手,她就知道,糟了。 果不其然,任性是没好下场的,何况是一个亮眼各四百度四肢不发达的女生呢? 苹果核重重的擦过布满污渍的红色垃圾桶,四分五裂的摔在放饮水机的桌子底下,场面不忍直视,苹果核更是惨不忍睹,她瞬间意识到动静有点大,立马环顾四周,谁知同学们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不晓得前方不远处还生出了这么大的场面。 她轻轻的起身,悻悻然走到前方,小心地用扫帚将地面扫干净。 内心叹了口气,自作孽不可活。 抽出昨天刚从书店买的杂志,看的着迷,不想前方有人路过身边,在自己正前方那一摞书上放了一颗苹果,刚要抬头,对方顺势轻轻地将手落到她头上,抚摸的样子对待一只宠物的温柔。 罗茜转过身,程杨正回座位,她拿着程杨放在她桌子上的苹果,露齿而笑,“程杨,给我么?” “恩恩,”对方不以为然。 她乐开了花,喜欢苹果是没有原因的,大概是从小吃到大,一年四季几乎天天啃习惯了,而程杨给她的那颗苹果足以让自己捧在手心,盯着手心的果子,想到二十分钟前才刚啃完一颗,不好意思的将苹果还给对方。 “可是程杨,我刚刚已经吃了一颗了,还你吧。”她手中的苹果已经送到了他的桌上,不想对方越过她的手,顺势从一堆书中的最上层拿了地理书。 “乖,这么瘦,多吃点。”那笑容让她瞬间闭了嘴,明明是害羞到不知怎么接话。 于是她的手默默的又缩了回来,她不再多想,一溜烟的跑到厕所洗了苹果,刚坐下转过身当着程杨的面大口的啃了起来,笑容依然无公害。 她吧嗒吧嗒着嘴,“你这个苹果可比我刚刚吃的那个大多了,而且,好甜。” 香甜的苹果就跟她喜欢的奶糖味一样,甜甜的,甜在心里,甜在脸上,眉眼笑弯了,果汁从嘴角渗出。 “给,”程杨递上纸巾,她顺势接过,谢字搅拌着嘴里混沌的果肉脱口而出,程杨本能的拒绝她对他说谢谢,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罗茜从来都是这般天真无邪的样子,笑从嘴角溢出。 “可是程杨,我真不是狗,”罗茜含糊不清的说。 “什么?”程杨没听明白,故问。 “就是我不是狗呀,你对我说乖的时候,说小可爱的时候,我就感觉我活生生的被当成了狗,啊,当然,我也觉得狗是挺可爱的,也不招人烦,忠诚啊,”罗茜抬着脑袋一本正经的跟程杨诉说。 这一大堆都是些什么,说着说着罗茜就觉得自己驴头不对马嘴,程杨噗嗤笑的更欢,“罗茜,你这脑洞,真不是一般的大开呀!” 不经意间,程杨扬在手中的中性笔敲在她的额间,不疼,但她下意识的用左手触了下额,不解。 有些听不明白的话不用非得弄的清清楚楚,这不是数学题,一定要把过程步骤搞得明明白白,生活里,时常混沌的人可能会更容易感受的到幸福。因为他们不会针对一个问题不停地追问,不会像探索十万个为什么那般,带着能瞪死人的眼睛,时刻索取知识的大脑在一片不解的谜题中将自己折腾的垂头丧气。 罗茜活的其实挺洒脱的,即便如此,她也时常自嘲自己脑瓜不灵天真来凑。 也许很实在,很笨,放在成年人的世界里,这很傻。但就是这股自以为不明不白过活的勇气,让她在今后的一年,两年,甚至很多很多年里都笑对人生的场场坎坷。 所谓逢凶化吉,吉人自有天相跟傻人有傻福放在她身上,似乎有那么点贴切,又不那么贴切。 有些实实在在明明白白关于生活的道理,她不是不懂,只是不想搞得太懂,懂得多了,用她的话来说,她的脑容量不足以负荷那么多的知识道理,简单点没什么不好。 此时的程杨托腮想题,那个刚啃完苹果的女孩,正带着帽子埋着头沉沉的睡去。 午后的校园安静的让人不想挪动半步发出丝毫声响,生怕惊扰到正在梦中的每一个学习累了的同学们。 窗外光秃秃的树干看着也让人觉得冷,关着的窗户上由于室内与室外温差而形成的雾气,渐渐模糊了整片窗。 毕业班的教室就是好,这里的拐角还坐落着一台功率极强的空调,学校尽可能的为学生们创造更加舒适的学习环境,在这个冬天里,窗外是呼呼而过的寒风凌冽,室内是哗哗而流的暖风温存。 在屈指可数空空荡荡的班级里,也不觉得冷。 程杨依然穿着单薄的休闲衣,他都不穿高领毛衣,里面塞得还是夏天的黑t恤,跟穿的鼓鼓囊囊的罗茜形成鲜明的对比。 如果时间可以停留,在这一年末钟声敲响之际,他还想静静地再多看一眼班上的每一个同学。程杨那么的在乎友情,在乎的将所有的关心埋在心里收于眼底。懂的人知道他性情中人,不懂的直觉他偶尔冷漠孤傲,可他实实在在是一个善于与周围的人周旋的人。 一份真心,一份真诚,那种与人为善的本能,是留存在骨子里的记忆。而善良,是他从罗茜身上看到的最美好的一点,总在不经意间给他上了一堂生动的课。 梦中的女孩,今天平安夜。 祝你岁岁平安,这是程杨对罗茜最真切的祝福。 第八十章 被遗忘的那些人 罗茜都忘了,今天是平安夜。 自从高三后很少再关注过校门口的小卖部,除了每回吃饭时去里面寻觅一大把奶糖,从没有一刻她再关注过停留在小卖部门口那三三两两聚集在一块的小女生。 她们争相在摊开的贺卡堆中寻着自己最满意的卡片,罗茜的心思并不在此,眼睛自动过滤掉并非在意过的一幕幕。 直到下午体育课跟几个同学闲聊的时候才得知今天还是个洋节。 可惜天太冷了,就连外出上体育课都成了一件煎熬的事情,体委说解散的时候特地叮嘱不能回班级,所以大部分女生抱怨之后几乎都跑到食堂里躲着取暖。 空荡荡的操场里,不会缺少在各个角落游荡的灵魂,三三两两,你追我赶。那些穿着短裤短袖在操场上来来回回跑着的学生想必都是体育特长生,体委与同班几个特长生每回见到对方都会从容的与对方点头招呼,继而加入到训练的人群中。 老王从来都没有把特长生当回事,除了体委。在他看来班上那些靠着特招进来的学生,凭着他尖锐的眼睛,也只坚信只有张停才会在体育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女生们喜欢扎堆在一块聊天,突然有人提及今天是平安夜,罗茜这才感叹自己的愚钝,在一问身旁的刘晓燕知晓否,对方睁着她独有的大眼睛,无辜的摇摇头。原来不知道她一个人不知道啊,真是学习学过了头,整天扎书堆里了。 出去吃晚饭的时候,不巧撞见高一时同桌过一段时间的女生何洁,她是一个长得胖嘟嘟,梳着齐刘海,皮肤白皙的女生,很日系。在面临高二分班的时候,她断然选择了理科,但却在开学后一个月,从高二理科班调到了高一。 “我留级了!”面对罗茜的质疑,何洁如是说。 “为什么?” “高一没有好好地学习,高二开学没多久,就发现自己很多知识跟不上,所以跟家里人商量了一下,就留级了。” 罗茜望着女生满不在乎的样子,心有不忍,她总觉得越是那般不经意,内心定是愈加不适。她没能收敛好自己的怜悯之心,反到是对方最新发现了她情绪的波动,笑言,“拜托,只是重新读一年而已。” 企图让罗茜放心,但罗茜的表情分明是忧心忡忡的,“那你现在再学高一的知识,就重点抓理化生了吧。”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怕空气渐渐凝固显得有些尴尬。 何洁说,“当然了,我重回高一就是为了再分科的时候,能够理直气壮的选择理科。”话被她说的云淡风轻,罗茜只觉得自己很敬佩何洁的勇气,一年的时间很长,又很短,在整日排满课程和作业的时光里,却无暇顾及时间的长短。 生活在那时候显得平淡无奇,只是有的人为了不让自己的未来后悔,提前选择了一条适合自己的道路罢了,何洁犹如她选择的理科般理智,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包括未来想要做什么,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些都是即便已经步入毕业班却浑然不觉的罗茜所不清楚的。 同在一个学校,一年间,两个人见面的次数却寥寥数几。再次遇见何洁便是这一年的平安夜,在楼梯口。 两人相视而笑,对方的名字从彼此的口中而出,“出去吃饭吗?”罗茜最先开了口,面对高二的何洁,高三的罗茜那一瞬,把自己当成了一年以前还是同学的学姐。 何洁愣了半秒后噗嗤一声笑了。“走!” 就这样,相互结伴挽着胳膊加入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同何洁说了许多话,无非就是高三的压力,生活节奏太快,班主任过于变态,以及自己偏科的厉害。 何洁原本圆圆的眼睛却目光深邃,看着前方看着路,仔细倾听着这个昔日同桌学习生活的种种。罗茜语毕,两个在琳琅满目的小吃摊前停住,“吃啥?” 似乎又回到了高一,同样纠结非处女座的两人傻傻的伫立在人群中,那么多吃的却不知道到底该选择哪个? 她们面面相觑,一阵冷风吹过,不约而同的缩了缩脖子,将对方的胳膊挽的更紧了。 “就那个吧!”罗茜扫视周边,正前方的角落了是一家开了好几年的馄饨摊。 “好。”一年多以前,她们也在这个地方吃过,同样的老奶奶,同样的老爷爷,旧桌旧椅,只是今时不同往日,零八年与一年零之间,隔了一整个零九年。 那年高一,如今高三,一个阶段的开头,一个阶段的结尾。于罗茜来说,这是一个很棒的结局,于何洁来说,这是一段很值得回味的过去。 罗茜还不会想到,即将来到这个馄饨摊前的还有一个久到都快遗忘的人。 “罗茜,”她正坐在吱吱呀呀的旧的长条板凳上与何洁聊着天,突然两米开外有一个瓜子脸的女生,旁边站着的是一个足足有一米八以上的男生,男生穿着黑色的羽绒服,浓密的头发在头顶凌乱却显得好看,由于没有戴眼镜,她只能眯着眼看叫者何人。 仔细一看才惊讶是初中同学,女生是初中同学,那男生?她应该不认识吧,她刚这么想。 女生就拉着男生走到她的面前,她起身含笑,与她打招呼。“你不认识他了吗?施昊呀!” 施昊?罗茜的大脑瞬间飞快的转动,那个常年坐在班级后排的男生,那个总是让班主任不省心的男生,那个曾经还与自己同村的男生。这才短短的几年,变化如此之大,伴随着的还有她记忆的搁浅,那些自己人生路上的匆匆过客,来了又走了。 有些尴尬,却还是与对方打了招呼,三两句寒暄,女生说,“没想到吧,他现在长这样。” 女生说她与施昊也是刚刚在路上碰巧遇见的,大家好久没有见了,所以就叫他一块吃饭。罗茜还在纠结要不要说大家一起吃的时候,颤颤巍巍的老奶奶就端着馄饨来到她的面前,女生笑着说,“ 你们吃馄饨呀,我们也要找个地方吃饭了,下次有空约昂。” 罗茜连恩恩点头,摇手相送。 所谓有空再约对于关系平平的人来说无非只是简单的客套话,命运很神奇,又很捉弄人。而相遇本身就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纷纷扰扰的尘世间,走来往去的人群中,偏偏刚好我们就是认识的。 相遇也好,离别也罢,在人与人最直接简单的相处中,她想什么是最舒适的相处模式呢?也许就是不争不抢,遇见了就说话,没话说就再见,你不欠我,我不欠你,大家萍水相逢,这样未尝不可。 馄饨比想象中的要烫很多,上面漂浮着绿色的葱花,原本生的虾皮在滚烫的开水中变得熟透,馄饨汤开始变得鲜美。 罗茜喜欢吃馄饨不喜欢吃饺子,因为饺子皮厚肉多,而馄饨皮薄肉少,她本就不喜肉,自然对馄饨肉少好感度倍增,那时她甚至还不知道有种叫做抄手的类似馄饨一样的美食,里面的肉可不比饺子上,但她对其甚是喜爱,当然这是后话。 目送走了偶遇的同学,何洁吹了吹塑料勺中的馄饨,塞了一个进了嘴,烫的她说话费力,“那两个人是你同学吗?” “恩,初中同学。”罗茜先用小勺喝了口汤,虾皮的作用直接增添了汤汁的鲜美,热气腾腾,在冬日里倍觉温暖。 “那个男生可真帅。”何洁突然说。 “哦”罗茜有点吃惊,她停下来,望了一眼刚刚同学离去的方向,回想着施昊的模样,刚刚那短暂两分钟的照面足以让她在脑海中留下了些印象,但记忆更深处,男生的模样悄然浮现。她笑着说,“你说施昊呀,他以前可没有现在这么高,而且以前脸上好多斑来着。”她仰头回想,刚刚施昊的脸上有斑吗? 好像,有点想不起来了。 “那现在完全是逆袭成男神了吗!”何洁不敢相信。 罗茜所言属实,施昊初中在班上的面貌确实不出众,个头不高,板寸的头发,肤白斑多。只是刚刚那一眼,自己倒没有太多注意他的相貌,可能男大也十八变,更何况多少胖子都能逆袭成帅哥,何况只是正处于青春时段的少年呢! 时间刚巧不巧的又给她带去那么多回忆,冬天的晚上还是应该吃点热乎乎的东西,说到底就是比啃干面包舒服。 小风吹过,冷不丁的一个哈欠。 在同一个相遇的地点,与何洁道了别。 “再见!” 预示着再也不见。 校园这么大,大到可以融在上千名学生,让他们在三年内都偶遇不到几回。校园这么小,小到仅仅只能容纳上千名学生,让他们突然会在路上的转角遇见。 只是与何洁的偶遇成了永远,多年后,她在罗茜的心里就像今天遇到的两个初中同学,成为她人生路上许多过客中的一个,却没有像今天偶遇他们这般再在某一个街角的小巷,听到她喊一声,“罗茜。” 她亦是没有再见到她,即便这三年来,她们同在一个校园,甚至在一栋教学楼上。 每个人降临在这个世界上都不是带着目的性的,可久而久之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上安然健康快乐的生存却成了一件有目的的事。有些人的出现是为了促成你的成长,而有些人的出现仅仅只是为了下一次再见。 早些年放在心上的那些人呀,都在时间的摧残下默默成了被遗忘的那些人。 他们在罗茜的心中尚是如此,本着凡事相对性的原理,罗茜深切的觉得自己在那些人的心中无非也就是一个匆匆过客罢了。 相遇那么短暂,熟悉却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当我们彼此都熟悉了之后,却不得不面临分离,所以遗忘成了成长的必需品。 可那又怎么样呢!多好,我们曾经遇见过,再见时,我们能互相叫出对方的名字,而非同陌路人,冷漠擦肩而过。 在这场你我共为主角的繁华盛世里,遗忘是为了更好的怀念。 第八十一章 轰动一时的月下告白 再平常不过的晚自习,一旦少了班主任的存在,就会变得轻松异常。 平安夜一如往常,并没有人四处散发苹果,祝福平安。吃了两颗苹果的罗茜并没有因为苹果的透着的凉气感到不适,反倒因为被赠予一颗香甜的果子而内心倍增温暖。 所谓的节日一旦撞上周五,就会瞬间增添几分欢乐,谁人不知周六放假,终于可以安心的度过平安夜晚睡到自然醒了。 据小道消息,老王已经在第二节晚自习就离开了学校,说此话的人再三保证此次消息准确无误,绝对不会再像上次那样出现失误,但话到嘴边,还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便支支吾吾的说,“除非老王他有病,不好好的大冬天在家暖和,跑到学校里挨冻。” 众人笑,内心着实踏实了不少,管它消息是否属实呢,反正明天休息呀,今天晚上周五呀,对了,而且还是平安夜,那个谁谁,明天圣诞节了都,祝你圣诞节快乐呀。 课间不现往日的平静,大家三三两两七嘴八舌的闲扯,在寒冷的冬季,在温暖的教室。 随着上课铃的打响,大伙倒是自觉地回归座位,做着自己的事。 罗茜正用心的揣摩着那道数学卷后面的大题,不想书包里的手机发出声来,“time after time ……”仓木麻衣的声音从桌洞里传出,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再反应过来时,全班都朝她透来诧异的目光,好像再说,“好小子,竟然敢带手机。” 带手机上学这在班上是绝对不允许的,老王绝对禁止,但因为上次晚上回家跟母亲走岔了,导致大晚上怕黑的罗茜一个人支支吾吾的躲在巷口的角落里哭泣,其母见到她时,月下的女儿就像个落魄的小猫,蜷缩在一角,真真一个可怜人儿的模样。下一刻她就决定让罗茜天天把她的手机带着,自己则把她爸爸的手机晚上揣着。 所以这就造成了罗茜下午上学时忘记将手机静音了,一个活活的满格电的手机安然的度过了有历史课数学课英语课的下午,又跟语文老师的晚自习课打了个擦边球,在晚自习第三节开始的二十分钟后发出“振聋发聩”的响声。 别说,手机铃声她还是很满意的。 慌张中从书包里打开手机,见是爸爸的来电,小声的躲在桌子底下用手围成一个小圈说话,好像那样外界的人就都听不见她的说话声了似的。 安静的晚自习突然经历这么一遭,各个拐角便传来叽叽歪歪的声音,罗茜挂了电话,索性直接把手机关了。 再次将手机放回原位,长长的叹了口气,小心的舒着自己的胸口,企图抚平一直狂跳不止得心脏。 季子祥与程杨突然从后面戳她,吓的她一个激灵,手莫名下意识的要捂住已经平躺在书包里被关了的手机,忽而回头,见两人一脸笑意不匪的样子。 “什么事呀?”她小声地问,砰砰砰直跳的心脏告诉她,她很紧张。 “你带手机了呀?”明知故问的两人。 罗茜点头。 “那你手机号码是多少?”季子祥右手执水笔,做出欲记下的姿势,罗茜这才明白过来两人的意思,婉笑答道,“手机是我妈的,我放学了方便跟她联系。” “哦哦,”放下笔的手,安然的与桌面相触,继而问道,“那你有没有手机?” “没有哎!”罗茜摇头苦笑。 由于那晚的遭遇,其父说帮罗茜买个手机,但被罗茜拒绝了,说“我以后下午上学把妈妈的手机带着就好了,反正我要手机也没用。”用这样的理由打消了父母的念头。 她后来也想是不是自己太过自觉了,学生时代的每个人好像都希望拥有自己的一部手机,这样就可以大晚上夜深人静时与同学朋友用手机短信跟他们聊着天,说着话了。罗茜也会觉得这样的学生时代定会多几分乐趣与回忆,但想来有些对自己来说可有可无的东西,其实根本就是不需要的,她说等我上大学后给我买手机吧。现在的她只想好好地学习。 罗茜没有将自己家的电话告诉任何人,刘晓燕没有,季子祥没有,程杨也没有,她与他们之间的联系仅仅是通过每日的照面,放假的想念,如此,其实甚好。 罗茜与刘晓燕她们坚持上第四节晚自习,明明第二日没课,还是坚持到那个点。 所以第三节晚自习后,班上乃至学校大半的人都走光了,铃声响,课堂又恢复往日的宁静。 不知什么时候,突然间楼下热闹起来,窗外已是学校的外围,随时听到整栋楼轰隆隆的响声,有人说,“快看,快看,有人在楼下表白!” “什么?” “真的,真的,有人在楼下表白!” “啊。” 身边杂乱无章的声音响起,左侧两扇大窗子不足以让剩下的同学都有机会探出头去,于是有人就跑到了厕所观看这一场景。 这是一场他们不曾见过的声势浩大的告白。 窗下隐隐约约可见用蜡烛围城爱心状的圈,中间摆的应该是花,距离太远,看的不太清楚,罗茜那一刻才庆幸自己跟刘晓燕她们刚好这一周被调到了最后一组,有幸不用走两步就可以围观这一幕。 男生大喊:“xx,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做我女朋友吧!” 班级新闻传播者立马就跟不知所以的大伙带来了最新的消息,理科实验班的男生向隔壁重点班的女生告白,女生在同学们的拥护下出了学校,喘着粗气站在男生的面前。 眼瞅着接下来的那一幕,窗外,路灯下,斑驳的身影越靠越近,围观者开始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这都是电视剧里的套路不是吗?被活生生的照搬到了现实生活中来,不远处的小区里,隐约可见同他们一样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站在班级窗内不相识的人为了表达自己对新人的祝福,齐齐鼓掌。 男生仰头长呼:“谢谢!” 不想年级主任去了现场,打发了围观的人群,再回归班上,老王来了。 他正惊悚的站在门口,虎视眈眈地盯着一个个不在自己座位上坐着的同学,下一秒爆发出惊天地泣鬼神的怒吼,“都给我滚回座位上去!” 谁的消息这么不灵通,老王,老王不是走了么。 张蓉和另一个女生结伴去厕所看热闹后回到教室,边走边笑边谈论的她们刚到门口便傻了眼,老王青筋暴露般瞪着她们,“都去哪儿了?” 她们支支吾吾许久才回答,“去厕所了。” “下课干什么去了。” 静默,两人像相依为命的苦难人,在门口站着,寒风拂过,两人冻得瑟瑟发抖,这场静默的时间可真够长的,老王支了声让她们回座位。 时间仿佛定格在那一瞬,罗茜心里万般后悔,自己发什么神经非要上什么最后一节晚自习,早知道回家了,可为时已晚。 可老王破天荒的就留下一句话“你们继续自习吧。” 说完便离开了。 每个人从老王离开的背影中看到他起的发颤的肩膀,罗茜一下子想到了凌飞,她的眼睛下意识的转到后面,那个沉默寡言的男生此刻不在,不知道他看到这一幕会不会触景生情,会不会想到那个正在市一中曾经的女朋友呢? 总之关于这场轰动整晚的月下告白,在周一的时候就响彻全校,大家都说实验班的学霸跟隔壁重点班的班长谈恋爱,这个满心怀梦的年龄做祷告状羡慕着,“哇哦,好浪漫哦!” “他们可真敢!” “真酷!” “这才是青春该有的样子!” 从同龄学生的口中大多会听到这样的字眼,但老师们可就不一样了。学校抓学习抓的如此之严,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两个班的班主任明显要比学校大领导通人情味点,他们没有叫家长,只是私底下将两个学生叫去,苦口婆心的教导一番,没有人责令他们必须分开,或者用开除来威胁他们。 这些都没有,只是需要从两个学生的口中听到,“老师,我们不会耽误学习的。” 他们如愿以偿的听到了。 结局多美好,实验班的男学霸和重点班的女班长在一起了,成了流传在学生群里的一段佳话,他们的班主任只是很敷衍的应付了学校,每个班的老师依然在学生堆里宣扬早恋是不好的。 老王更是将此次事件作为一个典型的例子在班上对每一个人做处严重的警告,“你们看着,楼上两个班的,不久之后成绩会怎么样?你们自己一个个最好心里有点数,现在是什么时候,什么才是第一位的,别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走了歪路,到时候哭都不知道找谁哭!” 他眼里对那两个班主任针对此事做出裁决的不屑,眼神中透露着蔑视,以及杀人般的警告声一句句在挤满人的教室里传来传去。 罗茜有那么一秒发觉他的目光盯着的是一个人,一个因为早恋而堕落的人。 这件事在罗茜的心里停留,愈发总结出一个道理。 不是早恋出了问题,而是学习出了问题。早恋成了成绩好的学生的锦上添花,是成绩堕落者的绊脚石,不被允许的早恋不是非杜绝不可,而是要看所谓的早恋到底出现在哪群学生的身上。 凌飞早恋耽误了学习,成绩骤降,所以他没资格早恋。 两个优等班的佼佼者早恋承诺不耽误学习,并相互帮助,所以他们早恋无可厚非。 多么公平,又多么不公平,一切的不公平都是相对的,罗茜不知,凌飞自知败的彻底,在这场轰动一时的月下告白之后,他开始幡然醒悟,他在心底承认他错了,绝非早恋,而是他那颗停滞不前早已堕落的心。 决心努力,是他在新年到来之际给自己做的最重要的决定。即便知道自己再追再赶也都已经来不及,但远在市一中的她等着他,至少在高考之前,他会用努力证明自己早已醒悟,归来时,望她能够看到一个成熟优秀的自己。 2011悄然而至,钟声敲响之际,罗茜去了远在他乡的h市,那将是她大学以后待的城市。此行的目的是参加婚礼。 第八十二章 神话串起的寒假 新年伊始,学校遵循法定节假日只放一天假,这一天假对她来说过的相当充实,在高速上穿行到另一座市,脑海中依稀尚存年幼时去过的景象,只不过往日已非今时。 曾经觉得遥远得不得了的城市现在距离他们住的城市仅仅两个多小时,高速公路拉近了每座城的距离,在高铁时代还未来临之时,火车是她坐过最舒服的交通工具,因为不会头晕。 而在平稳高速上的两个小时,明明只是一次数学模拟考的时间,可却折腾的她吐得翻江倒海,她头昏脑涨,清醒时发誓以后坐车绝对不再吃饭,这样想吐也就吐不出来什么秽物了,殊不知到时候吐出来的就是肚子里苦的不像话的胆汁。 在婚礼进行时之际,她坐在台下一杯清水一杯清水的灌下肚,没能细细观看新娘的美,只是耳边回荡着潸然泪下的言语,随之而来的还有煽情的音乐。婚礼不应该欢乐无比吗?她错了,婚礼是温馨下的感动。 回家时已是下午四点钟,应老王严格律己的要求,当晚没有特殊原因是必须要去上晚自习的,他会不定时到校检查。 罗茜自觉地去了学校晚自习,刘晓燕程杨他们都在,身后空荡荡的,老王没来,只觉得季子祥可真幸运。 按部就班的准备期末考,老王不在的那些晚自习,同学们自由散漫的比她以为的更甚。 她这边认真的做着让她恼怒的地理试卷,那边学霸罗克明埋头也在认真的看书?好像是在看书。程杨在后边塞着耳机看视频。 “你看什么呢?”课下罗茜放下手中的练习册,好奇地盯着一动不动的程杨问。 大概对方塞着耳机没有听见,罗茜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对方才有意识到将眼前的mp4按了个暂停,继而拿掉右耳的耳塞,一脸疑问。 “你在看什么?”罗茜又问了一遍,眼睛越过他的书堆往mp4上瞅。 程杨见状将mp4拿起,有画面那一侧对着罗茜,笑着说,“看电视。” “电视剧?” “嗯,最近新出来的,《神话》,胡歌演的,要不要看。”对方实诚的回答,竟然出邀请。 罗茜一脸好奇的样子,对于胡歌,记忆停留在小升初那会儿,《仙剑奇侠传》开始播放,仙气逼人的赵灵儿,狭义风采的李逍遥,脑海中《六月的雨》回荡,罗茜差点都忘了,以前也喜欢过这么一部剧来着。 短暂的回忆收起,这些年她很少再看电视剧,没想到再提起这个发生过车祸沉寂一年的明星,卷土重来之势可见一斑,突然成了《神话》中的易小川。 “很好看的,我好不容易去网吧下的。”程杨淡定其说,罗茜诧异,程杨是多有空,才会在晚自习结束后还跑到网吧去下载电视剧,实在是佩服至极。 她收敛去刚刚好奇的目光,摇摇头,只叹一声,“那你继续看吧。” 塞耳机,按暂停,一气呵成,好在老王真的不在,才能够给程杨创造一个适宜看视频的绝佳时机。 罗克明在看什么呢?他亦非如罗茜以为的认真看书,而是拿着大屏手机在看日漫《银魂》,罗茜看的日漫不多,但刚巧看过的那几部却是自己特别喜欢的,对于学霸正在看的看起来很热血的动漫,她表示没有半点兴趣。 回过头来,刘晓燕正埋头做英语试卷,她在心里默默地哀叹一声,她们课下得花费多少时间才能保持现在的成绩不降,眼前的女生专注的样子让她瞬间想到了自己,面前的一摊书零零散散的摆放着,期末考就要来了。 寒假如期而至,成绩徘徊在班上十多名对罗茜来说已算是正常节奏,好像任凭自己再怎么努力,那些始终上不来的科目犹如外甥打灯笼照旧。 离校的那天大家都积极热忱的把书搬回家,好像把它们带回去真的就会如在学校的节奏般早期晚睡,看书做题。 学校似乎早已摸透了学生的心思,故意准备了那么厚的寒假作业,偏偏在领成绩单的那天发下来。惹得学生直呼,“套路呀,都是套路。”生怕考试前发下来大家天天利用课间或晚自习来完成寒假的任务,那样学校制作巨厚寒假作业的初衷就被打破了。 无奈地,罗茜在领成绩单那天,还要抱着那么多的书回家,外面是一月寒风的凛冽,温度极低,她原本就不热的手此时更凉了。与季子祥他们道别后就没人在帮她了,即便是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也略显单薄的背影看的让人略发心疼。 他们觉得罗茜的心里还是会失落的吧,不见起色的成绩,明明那么努力。可不是努力了就能收获丰厚的果实,罗茜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够做到的最大限度。父母没说什么,只是希望她压力不要太大,高考什么的尽力就好。 罗茜总是安静的听着而后笑容灿烂的说“知道,我没什么压力。”如果真的像自己口述般简单自在该有多好,寒假过的简单而又充实。 这年的春节,好像以前都不怎么来往的亲戚一下子都汇集在一起,曾几何时那个犹如黑子般只在众人群拐角里不起眼的罗茜突然被大家问起,“今年就要考大学了吧?” 罗茜脑袋瞬间有点懵,这些一年里打不到几次照面的亲戚竟然知道自己高考在即?她来不及做出反应,倒是父母上前帮她解了围,“是呀,就剩最后几个月了。” 罗茜回神,干呵呵应付了几声。 他们说,“成绩不错吧。” “这么认真,肯定能考上好大学。” “你家女儿就是自觉,都不用你们操心,哪像我家那个不省心的孩子。” 耳边回荡着大人们带着感情色彩的言语,那些他们以为的在罗茜这里成了亲戚们的自以为是。她多庆幸今年家里就她一个高考生,这样自己的名字就不用在大人的口中比较来比较去,这个寒假注定不再省心,以至于剩下的寒假时间,她都闭门不出,待在屋里看书。 爸妈都去走亲戚的那几天,窗外是热热闹闹一派新年的场景,窗内是她一人守在屋子里的孤寂。唯有各种必修书为伴,各种杂志辅佐,寒假过的也还算自在。 她打开许久没见的电视机,央视春晚全天都在重播,她不喜里面各种艺术家的合唱或单唱,仅仅对里面的小品感兴趣,那些通过小品反映出来的社会现象及文化,或是让她捧腹大笑,或是令她沉思至深。 跳台的时候,看到电视上在放古装剧,她的目光移动到右下角的字幕上,《神话》映入眼帘,继而传入耳中的是朗朗上口的《星月神话》,那时候的罗茜还不知道这是电视剧里面插曲的名字,只觉得金莎那辨识度还算高的声音传入到她的耳中,直至心底。 动人的旋律回转,伴着穿着古装的现代人,这个寒假,她沉迷于《神话》。 她开始知道为什么程杨大晚上的跑去网吧只为下载这部电视剧,因为帅气的男主美丽的女主;因为动人心弦的插曲;也因为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将学文的我们带回了那个颇具神秘色彩的秦王朝。 程杨说他喜欢历史,但不屑于电视上播放的那些改编自历史的电视情节,可这不影响他对一些自认为好的电视剧的喜欢,即便那段历史被搬到荧屏时又被后人凭空添加了许许多多的幻想,但秦始皇圆陵依然存在那遥远的西安。 罗茜曾亲口听程杨说过,“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去西安。” “为什么?”她奇怪。 “那可是华夏文明的摇篮。”他特骄傲的说,好像那里是他心心念及的故乡,他是那块古都千百年来延续下的新生命。 罗茜自然不知道,程杨对历史的喜欢超出现在所学的任何一门科目,即使任课者是人人都不喜欢的老王。 寒假有了打发时间的电视剧,这算是收获?罗茜又觉得后悔,毕竟看电视会花费大量的时间,一旦对某个电视剧着了迷,自己的注意力总不会那么集中在书上,好在开学前将这些电视情结通通扼杀在心底。 再回校,大家换上了色彩鲜明的新衣服,后桌们是略显稳重的黑色大衣,“十八岁了,都成年人了。” 老王来班上说的第一句话出乎学生们的意料,罗茜甚至都忘记了年纪这么回事。十八岁意味着成年,意味着责任,更意味着即将不远的高考。 “你们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剩下的几个月要坚持住。”话题总能被老王转回高考,也是,最后一学期开始了,许多该说的话老王在过去的这一年半内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估计听者耳朵都起茧子了。 新年新气象,场下并没有人被老王激励的话而感到困顿。 罗茜看着自己身上糖果色系的棉服,刘晓燕淡蓝色的妮子大衣,老王口中的十八岁,自己步入成年的这个阶段,突然间一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我成年了哦。”她朝着刘晓燕重复。 “我明年才成年。”刘晓燕淡然的说,她这才意识到刘晓燕是比她小一岁的,忽而想到去年江帆说的年纪小还可以复读。立马猛地摇摇头,甩掉那些莫名而来的奇怪的想法,谁会没事干这个时候就想到复读呀。 前面的潘鑫一个寒假过后感觉瘦了许多,她表示关心的问道,“潘鑫,你是不是瘦了啊?” “被你看出来了呀,”潘鑫有些害羞的挠挠后脑上,不好意思的说。 “对呀,好明显。”她一本正经回答。 “可能是过年在家没怎么休息吧,”罗茜还没有发问,对方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说原因,“因为开学后不久我就要去参加艺考了,所以寒假基本上天天都在练习绘画。” 他说的云淡风轻,但罗茜明显的感觉到一股力量,促使她那么相信眼前这个不再是胖子的男生。原来每个人都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做着更多的努力,为了梦想,为了彼岸,一遍遍不气馁的用功。 这不漫长的寒假已过,剩下的,把它交给时间与自己。 搏一次,不为他人,为自己不后悔。 第八十三章为师只是引路人 明明已开春,天空却洋洋洒洒再次飘起了白雪。窗外雪地平坦,干秃秃的枝干上停留几只鸟雀,鸟一挥翅,爪脱离枝干腾飞,小幅度抖动着细枝干,这微振足以将枝干上的白雪抖落,淅淅沥沥地砸在雪地里,落成一个空。 “不是回春了么,怎么又下起了雪,这么冷!”就连不怕冷的刘晓燕都在抱怨这糟糕的天气。 “是呀,过年都没有这么冷,”她两只冻红的双手来回地搓,如此通过摩擦产生的热量让她觉得很舒服。 课下跟程杨提及起寒假在家看的电视剧,忽而眼睛一亮,他就好像一瞬间打开了话匣子,说个没完没了的。 季子祥在旁边吐槽,“看这家伙,多花心,以前还说他家爱豆是刘亦菲。” “就是这样,怎么着,也比你家轶可好看。”程杨趁机反击。 “什么叫比我家轶可好看?这叫什么话,短发女人才更有魅力好吧。” “就你那品味,也就喜欢那些说话音都是‘咩咩咩’的。”程杨昂头不屑一顾的说,咩在他的口中颤抖着吐出,一眼便知他就是故意跟季子祥拌舌。 两人两年如一日,天天这样的吵吵闹闹好不有趣,罗茜看着他们这般精神抖擞的样子,仿佛忘记了此刻自己身处的正是千军万马挤破头的高考大军。 她就看着他们,不声不响的笑了起来。她没有说自己喜欢的那部剧起初是因为一首歌,里面的素素扮演者在十年前还主演过一部叫做《十八岁天空》的剧,那里面她不是苦情而终的女子,是一个青春洋溢只做自己的十八岁女生,那年的金莎用她不娴熟却自然的演技表演十八岁,这年她们正在切身经历一场叫做十八岁的繁华盛年。 他们的十八岁注定要经历很多改变,尝试许多第一次,十八岁你之后的天空其实更高更远更漫长,只可惜身在当下,他们看不见。 罗茜也是在他们的争吵中知道了原来季子祥喜欢那年的超女曾轶可,她特好奇的问她,“你那么喜欢曾轶可呀?” 季子祥还没有回答,程杨就帮他抢答了,“可不是,你看他的鞋子,上面都写着自家爱豆的名字。” “所以爱豆的意识就是偶像咯?”罗茜一脸无知。 “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吧。”程杨回。 在这年她知道了一个网络词汇,孰不知多年后,网络将会成为他们日常生活中必备的东西了。现如今,就连各种花边新闻也仅是从书店里的各类杂志中得知。 继而季子祥问她:“你喜欢哪个歌手?” 她盯着他眼睛,回想了下,超女快男?这些年湖南卫视捧出来的各路明星,总会在各种跨年晚会上看到那些人的存在,想起初中那年班上有个疯狂喜欢李宇春的同桌,后来又有迷上安静地弹着吉他忘我地唱着“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爱你……”的陈楚生,罗茜一时之间罗列不了太多的歌手,刚好寒假在家跳台时无意看到谭杰希唱的《女朋友要带回家》,就说出了他的名字。 “喜欢谭杰希呀?因为他唱的歌吗?” “听说他是原创歌手。”罗茜脱口而出。 “曾轶可也是。”季子祥立马露笑,她觉得说起自家爱豆时候的季子祥还挺可爱,只是自己对那些活跃在荧屏前的明星们没有过多了解,纵使他们唱过再多的歌,可留在罗茜心里的也就那么几首。 罗茜忽然觉得在关于喜欢的明星上面跟季子祥还是有话聊的,毕竟那个绵羊音的女生唱的那几首原创歌曲,那时候的罗茜还会唱来着,只不过声音差强人意罢了。 从而间接的知道原来季子祥喜欢短发的女生,至于原因嘛,仅仅是因为他喜欢的明星是短发而已。 年后的潘悦还是长发,斜刘海,有个性,她可能还不知道季子祥心目中的女生是什么样子的,但总有一天她会知道。 语文老师在课堂上大谈期末考的作文,他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望着台下作文分不高的学生,比如说那凌厉的目光就直直地穿过自己的脑袋,直击身后的季子祥,坐在他前面分明能够感受的到季子祥下意识发出的小动作,语文老师食指朝他指了指,怎一个无可奈何啊! “你们寒假的时候,我在家也没有闲着,制作了一本作文素材,课后课代表去我办公室拿过来发下去。”这话是对全班同学说的,也是对语文课代表林玲说的。 同学们哀声哉道,语文老师自然不乐意了,“哟,你们还不情愿吶,为了你们,我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思去搜集那些素材,要知道我精心编制的这些素材都是可以在考试中用到的,啊啊,别不信,到时候有你们吃亏的。” 他向来都以一个老好人的姿态面对群众,说的话就少了些许威严,同学们没有怕他的,毕竟平易近人的语文老师可不像凶狠的老王,想着法子整他们。 语文老师的作文素材无非就是一些名人名言,再加上近几年轰动网络上的各种新闻人物,比如说“西单女孩”、“旭日阳刚组合”这些在草根人民在被搬上春晚的舞台后,活生生的被印成了铅字,成了一个个色彩鲜明的作文素材,又被语文老师照搬到课堂上。 他总说这些新出来上过头条的人要关注下,搞不好今年作文就出现了类似的呢? 每回老师在台上说,台下总会有人小声嘀咕,敢情高考语文就只考作文吶。不过谁也没有提及,因为上语文课还算是比较舒服的科目。 偶尔考试大片学生用了类似的素材又总会引来他的吐槽,“你看看你们,那么多素材不用,偏偏都用同一个,这样阅卷老师也会有审美疲劳的好吧,”他怒气冲冲的样子实在好笑,让人忍俊不禁。 “一考到‘坚强’的作文,你们就提邰丽华,中国那么大,坚强的人也太多了,你看看你们手中我发给你们的作文素材,那么多,那么厚偏偏都给我用一个人,你们脑袋里,脑袋里……”他似乎想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却说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哑口无言的面对众人。 而后再三想了下,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平日里给学生们灌输这种思想太严重了,以至于只要考试遇到类似的话题,总能七拐八拐的绕到同一个人身上,都是音乐无国界,其实各种被最为励志人物的作文素材在任何时候都是可以用来串入作文中的,只不过这得看写作者的功夫有没有到家。 到家者笔下功夫了得,自然能写出一篇生动绝妙的文章来,不到家者,即便是拿来主义,也无法用简单的词语将其串联成一篇精彩绝伦的文字,充其量算得上是语句通顺罢了。 同一个老师教的为什么差距会这么大呢?语文老师甚是不解,对他来说,语文又不是数学,还要算,要想,生活在中国,从出生起就是个响当当的中国人的学生,怎么就学不好自己的科目呢? 那些需要背诵的文言文,背了三年,再多的内容也不可能消化不掉啊,再拿阅读理解来着,每道题的基本思想和内容也都是套路满满,怎么就学不好?他无力的挠着自己板寸的头发,偶尔被学生们折腾的无话可说,是学生太拿语文不当回事还是自己教的确实有问题,那么自信的他从来都是排除后者,指着下面一大群人抱怨,“你们就知道听你们班主任的话,天天学数学,看你们一下课就那么积极的跑到数学老师那边问题,也没有见到你们谁下课去问我?是吧,季子祥!” 语文老师再次将目光转向无辜的季子祥,谁让他是数学课代表呢?又带头不学好语文,作文偶尔得分还行,但平常都是一塌糊涂,气的老师生生发抖。 季子祥总会一脸无辜状抬头与语文老师对视,装傻谁不会,聪明人装傻似乎更甚一筹,都说姜还是老的辣,老姜碰上来势汹汹的聪明少年,还是被摆了一道。“啊,什么?” 季子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跟前方的敌人没法来硬的,只能以稍弱点的语气暗压他讥讽的嘲弄。这一局,语文老师败。 “真有你的,”看到语文老师那落魄的模样,程杨在旁边小声嘀咕。 “我,什么也不知道。”摊手做出一脸无语的样子,然后继续在一堆书后面,埋头思考新发下来的数学试卷上的大题。 罗茜超佩服季子祥那种处事不惊的性格,感觉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他都能够轻松而然的摆平,即便是在语文课上偷做数学试卷,他也是做的正大光明,这种境界不知道自己修炼到几时才能练会,也许这辈子都无法做到像他那样吧。 语文老师气势汹汹的将同学们不重视他语文课的情况告到老王那儿去,老王嘻嘻笑着敷衍,到班上来只这么说,“你们好歹也好多听听语文老师的啊,下课问数学题我不反对,但正常上课都认真的听。” 言语平缓,犹如风平浪静的湖面,大家再了解不过,老王心里可没有那么重视语文,在班上演这么一出无非就是给站在门口的语文老师看的,谁又知道语文老师是否听出来老王的言外之意,是无奈或不满还是忍气吞声? 在他的语文课上做数学卷子,他就没差去数学老师那里告诉他让他少发点数学卷子了。 每个老师都有每个老师的苦恼,正如每个学生都有学生的烦恼。无论是语数外或是政史地,任课老师无不希望学生能够重视起自己所教的那门课程,都快三年了,他们就都搞不明白为什么有的学生还是这么拎不清,高考不是只考一门科目,还在那儿一门心思绞尽脑汁的埋头于其中一门。 无力哀叹又能如何?脑袋长在他们自己的头上,思想揣在他们的心上,为人师者,只是个引路人,关于高考这条路,终将需要他们独自上路。 第八十四章死亡原来这么近 中午吃饭的时候,罗茜的筷子正夹上自己喜欢的西红柿炒鸡蛋,妈妈忽然开了口,“茜茜。” 她夹在半空中的菜由于手一松掉回了盆里,侧过头看了一眼妈妈,嘴里还巴滋巴滋的嚼着米饭,手已经再次伸向前方红黄相间的菜里,“恩?” “今天下午上学的时候,我们去看看外祖母。”妈妈说的话很小声,好像略带些抖。 罗茜甚是奇怪,“怎么了吗?外祖母不是在农村吗?” “外祖母住院了,”妈妈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语音明显比刚刚大了那么一点点。 罗茜原本还在嚼动的嘴巴此刻听了下来,筷子停在碗里,欲言又止的样子实在难受,最后还是没忍住问,“外祖母生病了?” “恩,生病了。” “什么病?很严重吗?”她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几斤几两,老人生病是常有的事,毕竟年纪大了,但从妈妈那焦虑的脸色中看出现不好的端倪。 “可能吧,”她只听到妈妈这么说,心想再问下去指不定妈妈会哭,便收了口。 小时候一到寒暑假就被爸妈送到农村,经常跟在外祖母后面屁颠屁颠的跑,脑海中还印刻着年幼时外祖母帮她洗澡的场景,一幕幕回忆不断,不知不觉躺床上睡着了。 妈妈喊自己起来的时候抬头看床边的闹钟,睡了二十分钟,怎么感觉好像睡了很久的样子。 揉揉眼睛昏昏沉沉的脑袋浸了水便清醒过来,跟随着妈妈的脚步来到了学校旁的大医院。 还未进医院,一股浓烈的药水味吸鼻而来,她本能的抬手捂住鼻子。 空荡的走廊上来来回回是穿着白大褂的护士医生,以及穿着邹巴巴病号服的病者,她一声不吭的跟在妈妈身后,穿过很多老旧的门来到了那间518病房。 姑奶和外公都在病房里照看,见妈妈过来了,打了个招呼,罗茜走近才看清躺在病床上的人,正是过年时还见到的外祖母。 不大的单人床上被盖了两床厚厚的被子,原本看起来健朗的外祖母此刻像个虚弱的婴孩,安静的躺在小床中央,即便是这么小的床,躺在床中央的她也看起来娇弱无比,什么时候外祖母变得这么瘦小,什么时候外祖母变得这么无力。她见到躺着的那个人,像一个不曾见过的陌生人,与她记忆中的外祖母相差甚远。 “妈妈,外祖母怎么这么瘦?”她担忧的问。 “生病了,身体熬不住就容易瘦。” 大概是听到了床边有人在说话,原本双眼闭着的外祖母缓缓地睁开了眼,虚弱的声音传入,“茜,是茜茜来了吗?”她半睁的眼睛聚焦不到目标。 罗茜回神立马上前,凑到老人的面前,“外祖母。”她说话轻柔小心,生怕大声一点点就会惊扰老人的安宁。 “来了啊。”喘着粗气弱弱的声音呼出。 “恩恩,外祖母。”她顺从的点头回应。 “今年就要考大学了昂,好好考。”听得出来老人很努力的挤出这几个词,罗茜心里清楚对现在的外祖母来说,光说一个字都是件艰难的事,更何况是说出这么一串话呢! 她坚定的回复,“我知道。”便回头,泪眼汪汪的看着妈妈,妈妈的头早已转向别的方向,生怕被罗茜看到自己眼中的泪花。 老人自始至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整个人已经是皮包骨的状态,整天都靠着输送营养液来维系生命,不粗的针管打在她细到看不清的血管里看着都觉得渗人,罗茜没有在医院多待,便独自离开。 周围浓烈的药水味还未散去,电梯从上面瞬间坠落的感觉,她整个人都处在放空的状态,只要一想到刚刚在病房里看到的人,就情难自禁,鼻头一酸,泪水便从眼睛里涌出。 当不好闻的药水味渐渐消失在身后,住院部门外的一缕阳光照进,恍惚间闪了她的眼,手下意识的抬起遮住,想到外祖母的病房是背阳的方向,真希望她能够再看到窗外明媚的阳光,真希望她能像记忆中的老人,年有八十却手脚利索,下田干活煮饭刷锅样样在行。 可命运就是如此的爱捉弄人,三个月前还一同坐汽车去异地参加亲戚婚礼的外祖母,一个多月前过年时见到她还说新年衣服好看的外祖母,突然间就像个虚弱的病孩安然不动的躺在病床上,原来那么健康的外祖母怎么一下子就变的这么小只,让人深感心疼。 心有忧愁,无力更甚。 人老了,大病小病在所难免,老人即将半年,看到了新中国成立,赶上了改革开放,遇见了新世纪,迎到了2008,对她来说,一生看遍春花雪夜,走过万水千山,最后在故乡安度晚年,这怡然自乐的生活让她舒舒服服的在余生以另一种姿态历经酸甜苦辣,人生百味,又岂是人人尽能尝遍。 她双手拉紧书包,不知不觉就到了医院外,心不在焉的过了马路,脑袋里始终回荡着外祖母无力的话语。 “在想什么呢?”程杨拍她的肩膀,抬头才意识到。 “大老远就看你在过马路,也不看着车。”对方一阵数落,罗茜自然没有放在心上,她恩了一声。 程杨侧身望了望罗茜来时的方向,看出些许端倪,奇怪又担心的问,“你怎么今天从这边上学?” 罗茜回过神说,“我去医院看我外祖母了。” 程杨恍然大悟,没再多说什么,他还想继续问,但见罗茜心事重重的表情又觉得不妥,便没有开口。 两人静默的走了一路,罗茜一言不发,程杨安静的走在身边,她眼睛一直盯着地下,走着走着程杨就走在了外围,快到学校的时候她才开了口,“你说死亡很遥远吗?” 程杨被这莫名其妙的一问搞得不知所措,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就连自己甚至不曾见证过死亡。他没开口,罗茜就说,语气相当的平稳,“我小的时候,别人家都会在某一个节去上坟,我从来都不用去,因为我没有见证过死亡,第一次知道死亡是在我初一的时候,我爷爷突然去世。” 语出,又停了下来,之后想了想继续说,“从此每年三十我都要跟着我爸去上坟,给我爷爷烧纸,在墓碑前磕头。” 程杨认真的听着,罗茜的言语中似乎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一切被她描述起来平淡无奇,越是不经意的感情越能让人感受到其中包含的痛楚,程杨突然觉得平日里天真活泼的小可爱并非没有伤痛,让她看到死亡,总感觉有点格格不入。 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很不对,好像是对逝者的不敬。 罗茜自顾自说,“程杨,你说人为什么要死呢?” 程杨想了想,“你外祖母多大年龄啊?”他问的小心而又谨慎。 罗茜不假思索的说,“快一百了。” “那算是高龄了,这样老人也算是长寿了,”他顿了顿,继续说,“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在上演着出生与死亡,医院里不是只有老人的离世,也有新生儿的诞生,只不过这两种带给人的情绪是截然不同的,罗茜,你要知道,我们的生命都是有限的,很多年后,你,我,还有很多很多的人都会渐渐老去,然后面临死亡,在安然度过漫漫人生的几十年间,有的人或许会因为意外而死,有的人因为病发而亡,像你外祖母这样快百年的人是难得的,更是幸运的,年纪大的人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剩下的欢乐会很少,尤其是当老伴离世后,一个人面对余生是很不容易的,而你的外祖母又是幸运的,她安静地享受着晚年,有你们这样的子孙,可能这也是一种福气和幸福。所以……” 罗茜一言不发,仔细听着程杨的话,“所以难过是必然的,但不要太难过,这样老人也不会安心。” 程杨一连串的话并没有立马让她难过的心感到平复,至少他的一言一语都足以让罗茜信服。 死亡终究是一场人人终需面临的挑战,是一场游戏里的最后一关,而此刻躺在床上靠输着营养液续命的外祖母就像是在挑战这最后一关的勇士,闯过去了,新的明天开启,见到第二日明媚的阳光预示着新的一关开始,闯不过去便意味着生命的尽头在此停息。 罗茜希望外祖母可以闯过这一关,但很多时候他们心心念及的想法在命运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从妈妈的口中得知外祖母病逝的消息是看到外祖母的第三天。 她想起都快没有意识的外祖母临终前还记得她的曾孙今年要高考了,不禁潸然泪下。 在老人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外公他们遵从老人的意愿,将输液管拔了,将老人带回农村,一路颠簸,老人一路上气息断断续续。 “快到了吗?”外公将头凑近老人的嘴边,听着她口中呼出的字眼。 用手抚了抚老人苍老无力的手,“快了快了。” 担架从车子里被抬入老人住了半辈子的屋子,尘埃落定,昏暗的瓦房内,老人伸出手,抚了抚床沿,看着不远处小窗透露的微光,眼睛渐渐模糊,嘴角微微上扬的动作清晰。老人走了,走的那么安详。 为什么他们不在医院待到最后一刻,身体快不行了还要回到故乡呢? 因为这里是老人相伴一生的黄土,从哪里来,得往哪里去。她从这片故土走出,即便身体虚弱无力之时,也要委托她的孩子们将她送回这片故土,让她不至于在陌生的城市里,在满是药水味的医院内,迷了路,找不到家的方向。 家,对老人来说,承载了半辈子的心血,那是她用心呵护的故土,回来了,又走了,从此只身这乡,不再辗转人间。 这一生,近百年,来时一人,走时一人,半载与谁同过,阴间相伴,生生相惜。 罗茜因为上学,没有跟着妈妈去农村送外祖母最后一程,只是那晚妈妈从农村回来接她的路上,多少沉默被月夜笼罩,闻声,是妈妈小心吸鼻的哽咽。 她有点难怪,黑夜最大的好处是帮人遮去不愿被别人看到的一幕,比如说那刻罗茜滚滚而下的泪珠。 母女俩一言不发地流着泪,谁也不知,谁能不明。 死亡真可怕,程杨,纵使百岁老人仙逝,可她是曾朝夕相处的亲人,罗茜难过的哭红了双眼,在夜半无人之时。 春芽悄然开放,枝头停立的鸟儿欢叫,春,轻柔的吹过山间草丛,掀起一场春意盎然,万物复苏。 第八十五章高考进入倒计时 “下周一全体穿要穿校服,学校要举行高考百日大会。”早读过后,老王宣布了这么个消息,此刻的班上一片死寂,一下课便瘫倒一大片。 细细碎碎的声音回荡在教室里,老王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欲望,“都听到了没啊,别一点反应都不给我,就你们看看,离高考就剩一百天了,我知道你们现在都很累,可谁不累呢,熬过这剩下的一百天,到时候有你们时间可以睡觉的。这样,班长下周开始在黑板右下角写上高考倒计时,这样也能让你们清楚的意识到时间不长了。” 老王甩甩胳膊走人,这个天气光穿校服可真够冷的,学校都要给高三生开这么一场独具的盛会,对他们来说这是新鲜的头一回。 江帆不屑一顾的告诉她们,“什么百日大会,就是为了时时刻刻提醒我们高考不远了呗,每个学校都喜欢搞这种花样,说的好听,其实目的只有一个。” 什么目的呢?让学生清楚的意识到高考的重要性,通过这场大会来鼓舞士气,让站在台下的千名观众和毕业班的老师们振奋精神,坚持着最后一段路。 周日晚上上自习的时候,刘晓燕特地嘱咐她第二天要穿校服,她恍然大悟,“真是太感谢了,你不说,我都没有意识到。” 罗茜是真的忘了,整天背书看书做试卷,忙的不可开交,更何况这消息只是老王那日早上不经意的一笔带过,自然也没有当回事。 春季单薄的校服穿在身上依然有些凉飕飕的,风起而落,拂过身上一丝寒意。春天虽然已经到来,但早晚的温差依然存在,只不过在金灿灿的阳光穿透下,才感受到一股春的气息带来的温暖,罗茜将校服穿在里面,外面套了件稍微厚一点的外套。 常年冰凉的手此刻也不例外,刘晓燕红扑扑的脸蛋给人一种很健康的状态,跑操变成了百日动员大会,甚至占用了整整第三节的数学课。 老王随同学生一起听远处台上学生会主席在上面发言,“亲爱的老师同学们大家好:在这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季节,我们迎来……” 接下来是一篇冗长的朗诵,台下的人群中有人拿着小单词簿低头认真地看,有人拿着政治历史小册子背诵,有人嚼着口香糖不安分地原地转脚,有人无奈地盯着远处天马行空幻想,也有人认真地看着台上看不清的人目无聚焦地观望。 上千人整齐划一地排列在操场上,他们身着清一色的白色校服,高矮胖瘦,谁的脑袋都在转动,谁的脑袋不想转动。 接下来是校长的讲话,老王眯着眼抬头看了两眼,接下来就跟隔壁班的班主任闲聊起来,反正校长在上面大讲,下面的老师学生们就在小面小讲。 那是一篇精心准备的稿子,当然校长没有背下来,而是全程对着稿子念,就连抬头与群众对视的次数都少之又少,在演讲上,这确实是一个不成功的案例,但站在讲台上的是校长,无人敢抗,你听或不听都不重要,但百日大会必须得办。 所以校长说了很多话,可想而知其中大篇幅的文字要不就是从网上down下来的,要不就是将去年的稿子稍作修改便构成了今日的演讲。那些话就像一阵风,从她的左耳朵进又从右耳朵出来了,停留在脑袋里的话很少,只依稀抓住了几个关键字,“坚持”“努力”“拼搏”“重要”,以及校长最后说的那个“前程似锦”。 阳光从头顶穿过,站在黑漆漆的脑袋上,大概是黑色的头发比较吸热的缘故,头顶感觉到一股热浪,继而充斥全身,春天一如它给人们的印象,在这一刻,显得温暖而阳光。 校长发言后再来是副校长发言,最后是这届的年级主任。那个看起来并不清晰的轮廓站在台中央,通过广播传入他们耳朵里的是还算熟悉的声音,老实说在学校的近三年里,罗茜并没有与校长或副校长打过照面,她知道校长的长相只是在录取通知书里有校长的图像,而屈指可数几个发言者,无论是罗茜还是别人,在场的学生们熟知的也只有年级主任了。 听,那是一篇跟校长他们风格迥异的演讲稿,大概是年级主任的心声,字字句句无不透露出对学生们的期望,他说了很多,当然不及校长多,这场百日大会的参言者,自然少不了年级成绩的佼佼者,他们代表的是台下众千名学生。 快听,又是千篇一律的“今日我以x中为荣,明日x中以我为荣。” 最后是学生会主席兼主持人的收尾,之后全体散场后,又听见躁动的声音传来,整齐的队伍开始游走,朝着操场外进发。老王让体委与班长指挥着散场,自己先从操场的小门而出。 刚走到校食堂,就听见上课的铃声响起,同学们抱怨声起,“晕死,在下面站了一个多小时累死了。”有人顺道从小卖部那里寻了点吃食,估计饿的真快站晕了。 回教室后,老王就已经站在班级里了,大家伙一见到老王就见了瘟神似的,原本嬉嬉闹闹瞬间闭了嘴走回座位上,这最后一节课是老王的,怪不得刚刚走的匆匆,原来是一早回班上,准备上课,果真一点时间都不给学生留下。 哀叹着回了座位,见学生进来的差不多了,他环顾四周,便开始讲话,“刚刚校长已经在台上讲过了你们都有注意听吧,我想讲的就是,时间不多了,时间不多了。” 他反反复复的重复这个事,听得耳朵茧都快出来了,同学们纵使再不喜,也只能硬着头皮听他说,“从现在开始你们都要抓紧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自由散漫,现在一点点时间都浪费不得,还有从现在开始,每周一小考,不定时的大考,接下来还有十二校联考,模拟考,你们都要认真的对待。” “老师,每周一小考什么时候考啊?” “每周五下午和周六上午考试,基本上周五下午考语文和数学,晚上考英语,周六上午考政史地,具体的时间安排我到时候会贴在黑板旁。” “啊,周六上午也要考试啊,”听出来学生有些不满,老王说,“你们以为呢,这样每周考试考到最后大家都麻木了,就为了让你们在高考的时候不会害怕,学校可是良苦用心昂。” 同学们知道一切尘埃落定,已无力回天,只有无力哀叹。熬吧,剩下的时间。 “你们不要一个个现在就垂头丧气的,这样做也是为了你们好,现在可没有时间让你们再在下课的时候在走廊上晃悠,放假在家睡懒觉,现在都不是时候,你们想做什么,那都等这一百天过去再说,时间会过的很快,大学有你们好日子过的。” 老王总以为为大家塑造一个美好的大学,这样他的学生们就会干劲十足,可正是为了考大学,他的学生们正在前赴后继的投身与这场随时可能面临失败的战争中。 老王说完后竟然卷书离开了,同学们不解。只见他回眸一笑,“这节课我让数学老师给你们讲题。”那一笑,让他们生了冷汗,不小心触碰了他们紧绷的旋——老王一笑人后慎得慌。 数学老师来的时候同学们理所当然的接受,但他还是稍作解释,“你们班主任非要把他自己的课给我,我是被逼无奈的。” 同学们仰腹大笑,纷纷表示理解。 老王在关注数学这件事上可谓相当的坚持,据高一就在他班上的同学所述,从那个时候开始,老王就特别敬佩教数学的老师,更是对数学成绩好的学生印象很好。这也间接的让罗茜明白为什么自己偏科这么严重,可老王依然对她耐心有加,果然事出有因。 不过自己的运气也真是算好,毕竟偏科在高考面前,可谓是个不折不扣的畔脚石,罗茜为此吃了不少苦头,而后还在与那些不擅长的科目死磕,虽然不怎么起见色。 罗茜为了让自己的语文作文可以有话可说,依然坚持在书店定期买杂志,只为了获取最新的素材。学习生活紧张又紧凑,抽空看杂志的时间很少,但她始终在坚持。 那年她从杂志中得到消息称今年全国参加高考的人数相较以前又有下降的趋势,很多人选择弃考而决定另辟蹊径走一条真正属于自己的路,新闻报道上说的那些在高三最后学年放弃高考的人不在少数,光某一个地区的一个班级就有很多这样选择的学生,罗茜有点心动,十八岁的年纪真好,只是有的人敢于放弃,有的人在平凡的路上走了很久可犹豫不决,罗茜属于后者。 她想不到自己还能有多少把握可以上一个好的大学,偶尔她有些惊慌失措,面对那些记了不知道多少遍的知识,却依然在答题时完美的错过答点,这定然使她感到慌乱。 可埋头整理,她又觉得自己怨不了任何人,时针在闹钟上滴答滴答的转动,黑板上的倒计时每天都有值日生在修改,做了一遍又一遍的练习题,背了一次又一次的内容总在循环往复中重现。她不打算放弃,十年如一日,搏这么久终为那一时,现在放弃岂不是太傻。 没有任何的理由让她在这个时候选择放弃,家里不允许,老师不允许,重要的是自己不允许。 管它他日高考几多分,只现如今拼尽全力为一时。 或许成功,或许失败。只有自己不后悔,什么结果她都能够接受。 第八十六章随体检而来的关心 关于备战高考,除了一周一次的小考折磨的学生整日处于随时备考的紧张状态外,还要面对每天发下来的试卷,重点是每一科都有,数学卷子写起来也快,基本上一节晚自习加上课间十分钟就能搞定,但是历史和政治卷子,除了选择题,那些问答题也要一字不漏的写下来,每天晚上各科老师轮流着值班,目的就是讲前一天的试卷。 至于白天,所有的科目都在复习中度过,一直到这学期刚开始,都已经进入第三轮复习中了。据老师所说,该讲的不该讲的都讲了,除了政治还需要关注下时事政治, 别的只要将必修知识掌握透,每天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做试卷巩固新旧知识点,到高考那天,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老王却在这个时候突然说他的历史课应学校的要求需要办一场公开课,时间都已经安排好了,只是到时候需要大家都穿上校服,老王说,“这样显得咱们班整洁。” 可学生时代的他们每一个人都似乎并不喜欢穿校服,白色的校服特别容易脏,而且就那么一套,又薄,老王顾忌到班级的形象要求大家必须要穿戴整洁。公开课按照计划,正式展开。 老王在上节课老师一离开就匆匆赶到班级前来准备,为那些前来听课的老师准备好后面的桌椅,自己则打开电脑投影仪,将事先准备好的ppt通过u盘传入电脑中,似乎是为了缓解自己紧张的压力,他放起了许嵩的《素颜》。 节奏分明的旋律,通俗易懂的歌词,这首歌的出现打破了以往大家对老王的老旧思想,八零后长得着急的老王也是会喜欢这些流行音乐的,无关于许嵩对老王的影响,但整个高三阶段,许嵩的歌曲传入几乎所有毕业生的耳朵里,产生共鸣,为之喜欢。 上课铃声响起,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老王有些怯场,好在不一会儿就进入了角色,适应了整个班级后面坐满老师的情形。四十五分钟过的短暂而又充实,铃声响起后,他面带笑容走到班级后面,一一送走了前来听课的老师们,待到桌椅都排列整齐后,他回到讲台。 关投影仪和电脑,一气呵成,老王没多说几句话便离开班级,只是课前播放的许嵩的那首《素颜》依然回荡在耳边。 “真没想到老王也喜欢听许嵩的歌,明明感觉他跟我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程杨在老王离去后自顾自说。 “本来就不是一个时代的,”季子祥打趣。 “额?” “他八零后我们九零后”对方一语中的。 程杨歪着脑袋深以为然。 春的气息尚存,就已见到夏日的影子,身体好的男生又早早地换上了t恤,季子祥便是那群身体好的一员。 班长替老王在班上发布了个消息,“明天下午全年级都要去隔壁的医院体检,大家做好准备。” 至于为什么体检,只是这么多年来亘古不变的要求。从班长的口中得知体检的几个项目,有一项要抽血,罗茜从小害怕针孔,不免有一点担心。 量身高,量体重,这些都没什么问题,前一个同学从体重秤上下去后,很在意的看着医生在检测报告上写下自己的体重,“108斤”女生哀怨,“啊,这么重。”然后沮丧离开。 罗茜站了上去,指针对着的方向落在40上,她还没有仔细看清,医生就说,“可以了。” “多少斤啊?” “80,不到”她起先说了个数字,而后又补了一句,紧随其后的女生听见,担心的跟罗茜说了句,“你也太瘦了吧。” 罗茜赶忙离开,继续下一项体检。 “伸出胳膊,”按照医生的指令,罗茜将外套脱掉一半,伸出自己纤细的胳膊。 “小姑娘胳膊太细了,把袖子撸上去。”罗茜谨遵其语,按步骤将胳膊放在一块棉布上,接着就看见为她测量血压的一声带着听诊器,手一直按着那个能够让围在自己胳膊上鼓起来的球状东西。 在血压带放气的瞬间,她收起胳膊,医生说,“你血压太低了。” “啊?”她还以为体检出血压低会有什么问题呢,不免有些担忧。 “我帮你写高点吧。” 罗茜说了句“谢谢,”就见到医生在检测报告上写下了数字,她猜那应该是血压正常范围内的一个数值吧,虽然血压低并不是多大的毛病,但那时候她真的很感谢那个医生。 跟着大部队去了一间屋子,两个老医生坐在那儿,给前去同学们按压肚子,罗茜一直以为是为了知道学生肚子里是不是长了什么类似肿瘤的东西,后来才知道并不是。 可怕的依然是抽血,“伸胳膊。”坐在前面的一声冷静的让人害怕,她坐在这儿的心情也跟刚刚坐在量血压医生那儿完全不一样,一次性采血针具出现在眼前,她犹犹豫豫,许久都没有脱掉衣服。 “愣着干嘛呀,把衣服脱了,伸出胳膊来。”医生瞥了一眼罗茜,不耐烦的说。 “哦,”她回答的战战兢兢,咽了一下口水,那细小的针看起来那么刺眼,想伸胳膊又不敢往前伸,最后还是被医生拽着过去的,罗茜不敢看,眼睛紧闭,左手把自己眼睛捂住。 心跳的极快,感觉心脏随时都会蹦出来的样子。她能够深切的感受到被蜜蜂蜇一下的感受,其实不疼,就是害怕。 “好了。”递到手边来的还有个消毒棉签,罗茜接过,没敢与医生对视,眼睛眨巴眨巴着,努力要把落出来的泪水挤回去。 “胆子这么小啊。” 只听到身后的医生说了这么句话,她就匆匆离开,就连同学叫她的名字她都没有听见。 努力平复好心情之后,便去了同学聚集的大厅,老王大概是听到同学说大罗茜害怕抽血刚刚哭了,见到罗茜,上前慰问。 好不容易静下来的心突然又开始畏惧起来,她想回答老王的话,但话到嘴边哽咽着没法说出,即便眼睛再怎么眨着,泪水还是不断的涌出,老王关心的拍了拍她的背,企图安慰她,她说“谢谢,我没事了。”便跟着同学们回到学校。 大多数同学体检完所有的项目便离开了医院,反正医院离学校近,老师没有做明确的要求,只临走前嘱咐着同学们注意安全。 罗茜回班时,班上大多数同学都已经回来了,不过都清楚老王还在医院,所以班上一派散漫的现象。 早已被风干的泪水在眼角残留着泪痕,罗茜去厕所洗了个脸才去的班级。还没有到班级,林玲就给了自己一个熊抱,“罗茜,我刚刚听张蓉说你哭了昂,还疼吗?” 罗茜被突如其来的关心搞得有点害羞,她说“其实不疼不疼的,只是我有点害怕针,”她努力解释着自己哭的原因,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天知道自己哭的消息在哪一刻被走漏了风声,一回班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她有点无地自容。 林玲轻轻的触碰着她纤细胳膊上的针孔,眉头紧锁,好像受委屈的是自己而不是罗茜。一时间感动不已。 回座位上,刘晓燕由于学号靠后,还在医院体检。屁股刚刚着冰冷的板凳,季子祥跟程杨就在身后叫她,转过身后,对方递上来一瓶营养快线。 她满脸狐疑的看着他,他说,“给你喝的,拿着吧。” 她犹豫不决,迟迟不肯伸手,程杨补充,“你再不喝,我就从你哥那儿抢来了昂,”还故意做出要抢东西的样子,罗茜领会其意,接过,松开的瓶盖很容易就能拧开,她大口灌进肚,笑了说,“真甜,感觉能量又恢复过来啦。” 眉眼笑弯了,季子祥这才说,“刚刚在医院抽血的时候,看到你哭了,很怕针吧!” 罗茜确实是很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这次自己是丑大了,谁都知道自己怕打针的事实了,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小姑娘胆子这么小,”程杨故意这么说。“不过也没有下次了,不用担心昂。”说完伸手拍了拍罗茜的脑袋,她本能的伸手抚平被程杨拍乱的头发,有听到季子祥问,“你是我们班最瘦的吧。” “不知道哎。” “刚刚听她们说你就80斤,”罗茜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了,敢情一场体检让自己所有的毛病统统被人所知晓,由于怕针落得个爱哭的名声,由于瘦落得个全班最瘦的名声。 “我,我矮呀!”她吞吞吐吐做着完全没有说服力的回击,好像这么说,自己心里能稍微舒服点。 “罗茜,让你天天晚上不好好吃饭,现在好了吧,这么瘦。”程杨略发埋怨的样子。 “我没有不好好吃饭,那季子祥不也天天在外面吃么?” “他本来肉多没事。”程杨不屑的瞥了一眼季子祥。 “难道像你瘦不拉几的样子?”季子祥继续反击。 “罗茜,你哥说你瘦不拉几。” “不是,别听他瞎扯,我说他。” “我和你妹都瘦,我们俩统一战线。”程杨将目光锁定罗茜。 “你一男的好意思吗?一点肌肉都没有。”季子祥特讽刺的一把抓住程杨细细的胳膊,“看看看,真的一把就能抓住。 “我去,你要死啊,季子祥,”程杨企图用力甩开季子祥的挣脱,见势逃脱不了,便想罗茜求救,“罗茜你哥欺负我。” “罗茜,多喝点奶,补充能量,别理他。” 然后罗茜的眼前就出现了相当残暴的一幕,她插不上一句话,自然动不了手。 程杨,我也无能为力,谁让欺负你的人是我哥呢?谁让你们俩是我学生时代里最重要的人呢?——罗茜心有所想。 嘴角忍不住上扬,营养快线浓郁的奶味芬芳,在嘴里久久遗留。 眼前的两个男生,真好,至少她整个平凡的学生时代,没有再比他们对自己更好的人了。 窗外小风拂过,吹乱了发丝,抽条的柳枝随风扬。 能坐在你们前面,我很幸福。罗茜如是想。 第八十七章考前节奏曲 体育特长生们正在加紧的训练即将到来的考试,那是他们单脚踏入各个体校的关键,美术生们各地参加校招,那些与艺考无关的大多数普通群众则投身于紧张的复习当中。 新一周的小考开始了,罗茜没有特地去看考试表,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考试,自然时间都悄悄的印刻在脑海中了。 但总有那么些偶然,比如这周五的小考,平时两点半才开始考,这次时间改成了两点。两点那是罗茜刚刚起床的时间,尽管家与学校的距离不远,但正当所有的同学已经在考场上奋笔疾书的时候,她还悠哉悠哉地在路上晃荡。 原本两点20的预备铃在自己准时踏入校门口的那刻响起,踏上教学楼,看到路过的高三年级极其安静,同学们都在教室里安静的写卷子,她才意识到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时间。 比较幸运的是每周小考的时候,自己的座位刚好就抵在后门后,她从后面而入,老王低着头在看书,最先见到她的是潘悦,对方小声地说,“卷子我帮你放在桌子上,快点写吧。” “谢谢,”她含糊地表达谢意,便摊开崭新的试卷开始做题。 好在考的是语文,即便少了半个小时,两个小时内足以完成这张试卷。除了除了在前面的阅读理解上花费多点时间,基本上从拿到作文题开始后,便胸有成竹的写下去,每次语文考试关于作文那块,基本上自己可以把时间压在半个小时之内。 关于手速,完全是平日里写政治大题练出来的,罗茜有时候想想,自己这么多年来练得一手还不错的字,这绝对与自己当年认认真真的完成作业逃不了干系。 小考多了,就会意识到每周的小考根本没什么大不了。时间到,将试卷传递给前面的人,一个个叠罗汉似的将试卷送到最前方,由第一个同学转交给老师。 罗茜甩了甩自己的手,她感激的跟潘悦说,“幸亏你帮我把卷子放在桌子上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老王说我考试都能迟到。” “对呀,你怎么迟到了?” “哈哈,睡迟了,”她有点不好意思,“以前考试的时候都是两点半开始呀,一直到我上了楼发现高三这边这么安静,我猜意识到搞错时间了。” “卷子都写完了吧,真担心你时间不够,”潘悦担忧地说。 “恩,都写完了,幸亏不是政治或者历史,不然我觉得肯定搞不定。”罗茜感到万分幸运。 这期间他们休息不到20分钟,紧接着便是数学考试,还好天气渐渐变热,不然坐在这个门口的入风口肯定好冷,考数学的时候,她能清晰的感受到阳光洒在试卷上的温度,照在身上感觉暖洋洋的,一股久违的关于夏的气息正渐渐地前来。 老王带来了个好消息,特长生们参加体育考试的时候,体委拿到了省第六名的好成绩,这个成绩意味着只要文化课达到一定线,可以上很好的体大。而班上那个唯一的学音乐的女生已经被一所音乐学院所录取,班上早已见不到那名音乐生的身影,而学美术的潘鑫,在央美的招考中落了榜。 不幸似乎没有打击这个积极向上的男生,他说,“剩下的时间我也要好好准备文化课的考试了,既然考不上最想上的大学,那就坚持坚持看看自己到底以一个怎样的分数走一条自己想走的路。” 眼前的潘鑫似乎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他想的很通透,是罗茜意想不到的结果。但那扬在脸上的自信足以让她相信前桌会愈挫愈勇考上理想的大学。 学习生活照常继续,晚自习开始变得燥热,偶尔大家蠢蠢欲动的小心思被老王发觉,一句话便被压了回来。 学校突然组织高三老师去九华山烧香拜佛,据说是为了给这届的毕业生祈福,往年学校也有这样的传统,所以四月底的一个周日,一群高三组老师在年级主任的带领下去了遥远的佛山祈福。 再见到老王已是当晚的晚自习,室外夜幕笼罩,正在自习中的学生们根本没有意识到门外站了个拄着拐的人,他从后面而入,借用拐杖在班级巡视了一圈,见同学们比较自觉便不再打扰。 课下,同学们纷纷取消老王的行为之滑稽,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因为老王他们爬山路途遥远,台阶太多,而他平时缺乏锻炼,才导致腿受不了不得不借用拐来行路。 “要是老王天天跟着我们一样跑操,我保证他爬山根本不需要用拐棍,”有同学如是调侃。 第二日老王才在班上说,“为了你们,我可真是受了不受苦,爬了那么多层阶梯为你们一个个祈福能考个好成绩。” 总觉得他要是再说下去可能会痛哭流涕,当然老王并不是那般矫情之人,三言两语之后又将话题转移到不久的高考上来,还时不时警惕学生们不要浪费时间,“你们看看这个黑板上的倒计时,还剩多少天了,眼睛都没有问题吧,都自己看看。” 大家显然没有太过于关注过他话语本身,只不过总有好事者喜欢在老王的话里挑毛病,比如说,“怎么这么迷信,高考又不是烧几柱香拜几尊佛就能搞定的,要真这样,我天天起早贪黑的学习还有啥意思,还不如将中国的各路神仙菩萨都拜拜,三叩六拜指不定不高考就被清华北大录取了。” 同学说的自然是天方夜谭,罗茜觉得就连亲自去拜叩的老王也一定不迷信这,只不过好像这样一种形式能够给他心里上带来哪怕一丁点的安慰。 好在学习紧张的氛围之外,也有一些活跃分子,时不时缓解一下班上压抑的氛围,越是靠近高考,越不能将自己的神经绷得太紧。前几日新闻就报道说某市高三学生经不住高考压力,跳楼自杀了。 而每年临近高考这样的新闻层出不穷,有自杀身亡的,也有自杀未遂的,有在考前整夜失眠的,也有精神抑郁者。这些由于高考而被带出的各路相关词汇成了所有高三生的敏感词。 只不过罗茜生存的空间,似乎并没有别人的那般糟糕。说没有压力是不可能的,但在每天阳光照耀开启的新一天,在班上与任何一个熟人打招呼都让她感到欣喜万分。 高三不仅仅只有学习,还有在学习之外抽出的一丁点时间来纪念他们正处的青春,同学们偷偷地拿着老王禁止带的手机相机在班上与每个人合影留恋。 他们不仅高三,更是毕业生。没有人拿着厚厚的毕业册写留恋文,那一张张青春洋溢的笑脸却被真真实实地记录在古老的相机里。 “你们在干什么?”罗茜忽觉身后传来声响,好奇的问季子祥他们。 见季子祥与程杨鬼鬼祟祟的样子,总觉得他们在秘密着什么事,问他们也只是得到吞吞吐吐的回复,“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吗?她缓缓回过头,乘其不备,立马又转回头,“啊,被我看到了,你们在偷拍我?” 两人被她突破真相,支支吾吾想解释也解释不清。 下一秒,罗茜转过身,坐正,伸出两个剪刀手,笑容阳光的盯着他们俩。 咔擦一声,时间定格,照片中的女生,穿着粉色的长t恤,扎着马尾,笑容很可爱。 见季子祥他们心满意足的样子,罗茜心底也乐开了花。 他们问,“罗恰,你的头发染过吗?” “怎么可能!”她睁大眼睛做出否定状。“为什么这么问?” “特别黄,就跟染了似的。” “哈哈,天生的。”她笑开了颜道明。 在真正进入夏日之际,罗茜去理发店把头发剪短了点,不过短的长度刚好可以扎一个马尾,没戴眼镜看着镜中的自己,她想起那天季子祥问她头发黄的原因,便好奇的问理发师,“师傅,为什么我的头发这么黄?” “缺锌。” “啊,缺心?”罗茜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才发现是自己傻了,此缺锌非彼缺心。 她下午一到学校见到季子祥他们就说,“我知道我头发为什么这么黄了。” 大家不明白的望着她,“缺锌,不是缺心,是缺锌。” 还用手特地比划着钙铁锌硒的“锌”,程杨用笔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却对着季子祥说,“你妹把我们当傻子。” “哦,你本来就傻。”季子祥笑着回击。 五一过后,日子过得就跟流水似的,一天比一天过得快,眼看着黑板上右下角的倒计时渐渐逼近单位数,班级却一日比一日躁动。 像老王说的,这个时候坚持下去的就是胜利者。罗茜并不清楚自己是否能够获得最终的胜利,但此刻对她,同他们一样,奋斗在最后一程。 这段路还有一点点就到终点了。 发准考证的时候,罗茜正趴在桌子上睡觉,昨晚熬得太晚了,以至于眼睛实在是睁不起来,一下课便埋头大睡。 晚自习整个高三组更是上演了一场风风火火的撕书大赛,好多同学都参与其中,但也有好多同学只做观望状,罗茜就是这观望中的一员。 试卷,辅导书被撕成块状,条状,从整栋楼最上面的两层中扔出,跟风者不计其数,老师们出现的时候,星星之火已经止不住了,底下是大片白色污染。 不知道别的班老师怎么样,但老王火了,“你们一个个怎么就这么不安分,马上就要结束了,再坚持一会又怎么了,我告诉你们,高考现在还没有结束,你们不要以为明天都回家了就不用看书复习了,直到六月八日下午英语考完,你们才能够放松。” 大伙心不在焉的样子实在让老王火大,老王也是滔滔不绝,“我们就不拿高考说事,你们想想你们扔下去的那些垃圾,清理起来有多难,啊,你们怎么就这么自私。” 是不是因为一个词触动了学生的心,同学们觉得有所愧疚,纷纷低头认错状。 老王哀叹一声,“你们大多数都是我从高二开始带的,我希望我们班能够在高考中每个人都能够取得好成绩,不辜负你们自己两年来的努力和辛苦,我也话不多说了,今天是你们最后一次晚自习,考试的时候记得把铅笔,准考证等必备的东西都带上,考试的时候别睡过了。” 老王说到后来有些许哽咽,最后他补充了一句,“我相信你们。” 也许是那一刻,触碰了他们的泪点,每个人的眼睛里荧光闪闪。 第八十八章后高考时代 看考场的那天是妈妈陪同的,而高考那天的陪考大军更是壮观。 罗茜领略到那种全国人民协助高考的那种激情澎湃,她有幸踏上一辆绑着绿丝带的汽车,女司机人很好,自愿半路停下将她们送到了考场。 在外面等待考场开门时是紧张的;坐在考场内等待发卷时是紧张的;卷子发下来做第一题时是紧张的,但静下心后真正全心投入考试中时,自己又是轻松的。抱着考完一门扔一门的心态,罗茜并没有自虐到一回家就查那些不会写的题,而是安心吃饭睡觉。 可也奇怪,平时倒头就睡的她偏偏这个中午睡不着,属羊数了成千上百只也没能真正入睡,或许潜意识里对于高考的敬畏心始终存在。 下午的数学考完后,在校内等待大门开时碰见了季子祥,见他一脸垂头丧气的样子,罗茜上前笑着问,“季子祥!” 对方见他也笑了起来,不过马上又说,“哎,我大概得复读了。” 罗茜顿了顿,故作轻松状安慰,“我刚刚听好多人说了,今年的数学卷子很难,我也做的好吃力,你先别这么气馁昂,明天还有四门科目呢。加油!” 季子祥领会到罗茜的意思,继而笑着抚摸她的头,“我知道,你也加油。” 罗茜笑的很欢,头一回没有拒绝别人碰她的脑袋,如果这样可以让对方觉得开心的话。 第二天的考试罗茜说不上什么感觉,难或不难似乎都不是她说的算,自己薄弱的政史地确实一如往常那样将卷面答得满满的,但真的能够得到想要的答案吗?她心里清楚未必,但下午从考场出来的那刻,夏日的阳光洒进这个陌生的校园,打在她的脸上,她不觉得热,只觉得畅快舒心。 “终于考完了。”管它最后的分数是多是少,终于可以睡一个踏实觉了。 也正如她所想,回家后舒舒服服的在没有晚自习的晚上睡了一整夜。她以为她会如自己所想的睡上三天三夜,可谁知第二天上午5点半就醒了,常年的习惯让她自觉地在那刻睁开了眼睛。大概这就是无福消受的一种吧。 不过第二日她就有了自己的手机,尽管手机上只存留了爸妈两个号码。拿着新手机摆弄,在网上下载歌曲,把这两年来落下的《名侦探柯南》通通看了一遍是她在高考后干的最果断又是最称心如意的一件事了。 突然有一天妈妈的手机响起,“你找茜茜呀,你等等昂,茜茜!” 她正聚精会神地对着电脑看动漫,不想妈妈大声叫她,她好奇的接过手机,“喂?” “中午有时间吗?” “程杨昂,恩。”她想起高考前把妈妈的号码留给了班上几个要好的朋友,程杨就是其中之一。 “班级聚会,在学校旁的酒店,这是我电话,你到了打我电话。” 罗茜记下程杨的手机号,跟妈妈打了下招呼便离开了,朝着大部队走去。 酒店里都是同学,她到的时候是程杨下去接她的,被带进都是自己人的包厢,罗茜看到多日不见的同学们。 一个个欢欣雀跃的样子让她立马意识到原来高考已经远去。 程杨说这个就是你的手机号吧,“你哥在那边。”她顺着程杨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不远处的季子祥,旁边站的人是潘悦。她有些惊讶,又有些惊喜。 对方见她进来,纷纷前来,她笑着问,“你们?” “就是这样,没跟你说。”潘悦最先开了口,牵着季子祥的说对她说。 罗茜心里笑嘻嘻的,她才不好意思说自己早就猜到了呢!不过看到大家伙现在这样子真好,原来一切都如曾经江帆说的那样,好多以为形同陌路的人在高考后牵了手。 所以不知不觉间,一下子出了好几对班对。估计老王怎么也不会猜到竟然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谈恋爱,与老师们吃饭的时候,数学老师却全程淡定地看着这些已经成年的学生们,他心知肚明,只是不曾说破罢了。 等待高考分数的那二十天原本是比较难熬的,但正因为有了这群同学,每一天大家都想着法子的聚餐,又显得丰富多彩。 二十天短暂到还没有来得及一趟远行就已悄然而至,罗茜的分数平平,跟平时考的分数差不多。她偏科的那部分依然在高考中落了后退,引以为傲的数学并没有如平时那样给她拉多少分,她心满意足,无怨无悔,即便老师们同学们说她的成绩不尽人意。 去学校填志愿的时候,刘晓燕的眼里满含失落,说可能要复读的季子祥考的不如意好歹也上了一本,程杨没说话选择接受,林玲选择了复读,这是罗茜不曾想到的结果。 填完志愿后大家就在家焦急地等待着录取通知书,根据往年报考学校的分数线,罗茜并不担心自己被刷下来。而多日后,结果如她以为的那般顺利。 扣扣上忽然传来程杨的消息,“罗茜,我家请吃饭,你来吗?” “来。” 就这样罗茜同很多要好的朋友一起,在程杨的带领下去了他的家乡,那是市下面的一个小镇,罗茜不曾去过的地方。 看着昔日同窗欢聚一堂,男生们喝酒抽烟可谓放肆,罗茜差点忘了,他们都毕业了,再也没有像老王那样的班主任管着他们了,就觉得松了一口气。 罗茜没有喝过酒,但他们那么开心,就尝了一小口,即便是啤酒,也发出不好闻的气味,她第一次发了个说说,“原来酒是这个味道呀……好难喝!” 然后下面是好多同学的评论,那时候扣扣空间可真好玩,发个动态都能够收获那么多温暖的回复,季子祥就说,“下次我帮你喝,你喝果汁就好哦。” 她觉得有个哥哥可真好。 那时候,他们喜欢在他的空间里留言,季子祥说,“最好的女孩。” 程杨说,“善良的,棒棒哒。” 张蓉说,“热情洋溢的你!” 潘悦说,“他是你哥哥,那我是你姐姐吗?”她回复,“不,是嫂子。”女生开心比划,“哦也!” 看着字面上大家对她的评价,这样的交流有趣又温暖,让她开心不已。 在拿到整个录取通知书后的那半个月里,还是学生的罗茜基本上天天都有饭局,同学们纷纷拿到了来自各个地方的录取通知书,大家伙也张罗着各种聚餐,今天这个请客,明天那个请客。吃完饭ktv似乎是所有活动的首选,罗茜安静的坐在吵闹昏暗的大包厢里,身边都是一群她非常喜欢的同窗好友。 季子祥搭着她单薄的肩膀,在好友的帮助下,照了兄妹俩第一张合照。 她始终不太好意思直接叫季子祥哥哥,可这两年内他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学习生活中的帮助,被她清清楚楚的记在了心里。也许做不到像一个特别活泼的女生撒娇似的喊着与自己非亲非故的男生哥哥,但那份情谊在心中早已生根发芽,慢慢的成为一种依靠和信任,你是不可替代的同学,是学生时代里以亲情的名义让她倍感珍惜了好久的哥哥。 如她所说,有哥真好。 如果说她是那种将自己对别人所有的好默默揣进心里的人,那么程杨在某些方面也同她一样,是一个怀揣着心事却倍加珍惜友情的男生。 程杨唱歌不好听,但是ktv里面程杨唱的那首陈奕迅的《十年》是她听过最深情的版本。一个多看中友情的人才能将所有的情感宣泄在一首歌里,让人听出端倪,就像那日同学聚会首次见到喝的烂醉如泥的程杨吐到不行却还是坚持着与大伙喝,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很直爽又很实在,有着超越这个年龄的成熟与稳重。 在盛夏来临的时候,罗茜就已先于她们早早踏上异地的火车,送她去的还是妈妈。 临上火车的时候,手机里蹦出好多条信息。 程杨说“路上注意安全。” 季子祥说“好好照顾好自己。” 潘悦说“有时间我们去看你。” 接连不断的关心让她感动不已,也让她对接下来的大学生活充满期待。 轰轰隆隆火车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望着窗外,想起那日与你们在一起的欢笑场景,她觉得眼睛里有点湿湿的。 这趟前往下一个城市的火车不知道每天要承载多少像她这样的陌生人,火车上那些年轻稚嫩的面孔一眼见到就能明确对方是大一新生。 罗茜背了三年的双肩包被洗干净后放在柜子里,换上了一个单肩包,她以为这样可以显示出自己是成年人的姿态。 大学究竟是什么样子的?那里曾经被很多人说成自由美好的天地又会出现一群怎样的人,这一切的未知都让罗茜越发好奇,同时也有些忐忑。 从此身边不会再有像季子祥那样照顾她的哥哥了,不会有像程杨那么好的朋友了,疾驰的火车赶不上她的思绪。 大学,来了。 第八十九章走到后来我们都散了 可能是想家,亦或者一时间没有适应大学里面的生活,在程杨发消息给她的时候,没由来地哭了。 大概是长时间没有收到罗茜的回复,对方直接电话打来,“喂?”罗茜压低声音,企图掩盖自己发抖的音色,但依然没能逃过程杨的耳朵。 “谁欺负你了?”手机另一头,男生关切又焦急地问。 罗茜使劲摇头,泪水大滴大滴地夺眶而出,程杨看不见,却能够清晰地听见女生哽咽的声音。他有些不知所措,耐心等待着罗茜情绪稳定。 这才得知原来罗茜是因为第一次住寝室,害怕跟大家相处不好,所以总是主动热心地帮室友做这坐那,只是后来因为一件小事被其中一个室友误解,心里有委屈,却什么火也发不出,长时间将心事埋在心里,很不舒服。 再想起高中认识的那群朋友,心里不免失落。十八岁后,她总以为自己终于能够以一个成年人的姿态来迎接新的生活,满心期待的大学生活全然不是她幻想的那般美好。曾经老师家长们对他们灌输的那些美好,摆在现实面前都成了一团泡沫,憧憬消失不见,真的迎来了大学却发现自己念念不忘的始终是那段美好而有青涩的高中时代。 程杨的安慰很见效,罗茜始终是个自我调节能力还算强的女生。很快十一放假,她又见到了那群自己想念的同伴们,那天季子祥没有来,程杨在她身边跟她说了很多他的大学时光。 与大家道别之时,她告诉程杨自己会尽快融入新的环境,让他不要担心。 “难过就给我打电话,”那是她听到过最温暖的安慰与知心。 正如分别时的承诺,罗茜试着与室友相处,努力融入这个集体,很快,那么天真活泼的女生又回到大家的视野。她见到每一个人始终是那标志性的笑容,阳光灿烂,她由内而发的热情与善意感染了身边的很多人。 罗茜不想让那些身处远方的朋友们担心,后来发的动态基本上都是欢乐的,这样他们才会放心。她不希望给别人带来困扰,即便程杨季子祥他们总说没事,在他们面前她可以任性,可以柔弱,因为他们总会站在她的前面,为她排除那些困难。 正是这份牵挂与真心,激励着罗茜慢慢成长为一个独立自主而又坚强的女生,即便那时候的她看起来依然瘦小的让人心疼,可在异地,她没法将一切都寄托在别人的身上,那些曾经的挚友都会有自己的生活,他们能够做到的,她也一样可以。 抱着如此心态,她安然地度过了大一上学期,寒假从各地上学的同学们一一回归,那是一场久别的聚餐,只不过人不再如当初般多,但她依然很开心,记忆中的伙伴们依然是从前的模样,眉眼宛如月牙,这一餐聚的是回忆。 罗茜对自己的大学生活并没有抱诸多的期待,不过由于加入社团的缘故,确实认识了一些充满善意的学长学姐,以及同一届的新生。她渐渐感受到来自身边的同学的关心与善意,生活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与季子祥他们的联系渐渐变少,春暖花开的季节,程杨发来消息,“小的,想你了。” 罗茜看到程杨发来的消息开心又激动,虽然自己是大罗茜,但在程杨他们的心里,她始终是小的,她迅速的回复,“我也是。” 那个即将入夏的大一,罗茜第一次独自踏上异地的火车,去了程杨所在的城市,初衷是因为程杨,但那座城市的大学里除了程杨还有李梦莹。 命运总是这般神奇,程杨和李梦莹成了同班同学,原来在班上交集不多的两个人鬼使神差地又成了大学同学。罗茜很羡慕李梦莹,跟程杨在一个班,他一定会像大哥哥那样照顾着曾经的同学,而李梦莹的男朋友刚好又是程杨高一同学,两人关系很好,因为这层关系,李梦莹和程杨关系也很好。 这是一座陌生的城,她怀着忐忑的心踏出火车站,程杨上前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她顺其自然的接过,“哎,李梦莹呢?” “她跟她男朋友在后面呢。”程杨递给她一瓶水,接过又谢过。 “在大学里习惯说谢了。”意识到有所不妥,她解释。 “没事,以后别说了,”程杨拍了拍她的脑袋宠溺微笑。 见了老同学,参观他们学校,被带去当地著名的景点,吃了火锅,时间一晃而过,月亮挂在半空中,深蓝色的夜幕下,星星点点,入夏的晚上小风暖暖。 走过学校的情人坡,穿过著名的枫树林,在流动的小河边坐下,月光倒映在河水中,微波粼粼,看起来甚是美丽。 半个小时前李梦莹和她男友说要去学校门口买什么东西,偌大的校园就只剩下罗茜和程杨,一路上被程杨带着走过白天没走过的地方。 两个久别的老友诉说着大学生活的种种,只是话毕,这奇怪的氛围是怎么回事,罗茜说不上来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我喜欢你。” 罗茜愣了一下,手中的水果掉在底下,她赶忙去捡,被程杨先前一步捡起。 她低着头,心乱如麻,狂跳不止,脑袋已经不听使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是说真的。”程杨语气坚定,罗茜却不敢看她的眼睛。 漫长的等待,是她一如既往天真的笑容,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好看,“程杨,你知道吗?无论是你还是季子祥,都是我高中,不,应该是我整个学生时代最重要的人,因为你们,我觉得我的高中生活并不枯燥乏味,而是幸福,我也很喜欢你,也很喜欢季子祥,我也一直觉得你们也很喜欢我,这跟我对你们的喜欢是一样的,但绝对不是男女生的那种喜欢。” “恩。”程杨却只是小声的恩了一声。 "我想和你们做一辈子的朋友,可我担心多了那些不纯粹的感情在里面,友情就不会长久,我怕我弄丢了你们。" 罗茜说着说着竟有些哽咽,程杨大概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突然,沉默后在罗茜脑袋上拍了拍,月光下他脸上的笑容,罗茜看不清是否夹杂着苦涩,只听到他说,“没关系。” 第二日下午回去的时候,由于没买到火车票,罗茜只能坐大巴回学校,程杨知道罗茜晕车,担心她一个人不行,提出要送她回去,但遭到拒绝。 这一程,一路平安,窗外是晚霞照在湖面上的光辉,她的眼睛里映射的却是短短两天来与他们见面的种种,耳后贴着程杨买来的晕车贴。 别了,朋友们。 不久便得知程杨有了女朋友,在屏幕这边的罗茜开心不已,“什么时候能见到她。” “下次带你见她。” 也正因为程杨有了女友,罗茜觉得自己应该学着成熟点,不能打扰到对方,毕竟他是男同学,毕竟他有女朋友,在她这里,不必要的误会万般不能发生。只是说定了的事情直到大一的那年暑假也没能兑现,ktv里程杨离去的时候,罗茜来门口送他,“进去吧,”男生温柔的摸了摸罗茜的脑袋,笑容如初,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程杨,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什么祝福都没来得及送,还没有说再见,就已再也不见。 大二寒假来临的时候,班上又组织了一场聚会,相比前几次,这次的同学去的就更少了,罗茜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季子祥,却没有见到曾经与他形影不离的潘悦。才知道原来他们已经分手了,与季子祥都有半年多没联系了,再次见面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一句话也没再说。 接下来班上组织了多少次聚会,罗茜不知,因为她再也没去过了。 安然度过了大学四年,谈不上美好,也说不上糟糕,不曾有过轰轰烈烈的爱情,友情也是简简单单。毕业那年与室友们分别,最后一个离开寝室的她望着被搬空的寝室,一股辛酸油然而生。 最后一个来,也最后一个走,她将寝室清扫干净,给住了四年的寝室拍了张全身照。里面不见任何一个人的影子,上下木板床经过岁月的洗礼早已锈迹斑斑。 大学四年数载,她满心以为成年后遇到的第一波朋友会延续着彼此的友情,却不想各奔东西的同学们在毕业后几乎没再联系。她流水账一样的大学恍惚间缩成了一段影像,时间不长,仅仅四年而已。 罗茜突然发现这流水餐一样的大学生活,换来了成长,也体会到人世间一种叫做现实的东西。这里的友情很难长存,时间停留在这里的记忆却少之又少,回过头来,意识到自己惦记的自始至终都是那么一群人。 可时光摧残着过去,记忆成为永恒,那段不再联系的过往教会她的叫做成长,四年的蜕变,她已然成为一个理性而又坚强的女生,相忘于过去,或许不美好,但得不到他们的消息可能就是他们现在身处他乡活的很好的消息。 命运如此残忍的让她体会到了友情的真谛与感动,又活生生的将那份情感悄悄带离了她的身边。她真的像当年自己说的那般,弄丢了他们,可岁月对于善良的人总会在某一刻凸显她的温柔,罗茜释怀,忘不了的就记在心里好了。 可心若真的释怀又怎么会在无数个夜晚梦见那些时光印刻在心上的脸庞。 熟悉的人成了陌生人,记忆中定格的瞬间,他们永远都是十八岁。 多少次深夜里无声的痛哭难耐,只清早眼角的泪痕证明了她难以忘怀的过去。 生活平静如水,没有半点涟漪。她的手机号码不曾换过,她的扣扣一直都显示在线,只是灰色头像不会再跳动,失落了一次又一次。 罗茜如往常一样下班回家,还没有吃完饭就打开电脑,扣扣闪动着在熟悉不过的头像。 “小的,过的好吗?” 屏幕这边的罗茜,突然失声,任由泪水哗然而下,止也止不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