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年代当老师》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1节 《九零年代当老师》 作者：夏端 文案 宇宙的尽头是考公、考编。 林舒月毕业不久，恋人成了植物人，社畜生活异常坎坷，为了苟活，她捧起了教资相关材料，只想有一份安稳的工作。 然而一夜之间，林舒月穿回1998，成了林新月，成了一名光荣的初中人民教师！ 可是这个年代做什么老师，当然是去做深漂沪漂北漂，奋斗搞钱，买房买铺…… 第一章 相约1998 正是8月下旬的晌午时分。 在副高控制下，秋老虎正发威，依稀又刮来一阵秋风，吹得红砖瓦房旁边一棵参天梧桐的树叶猎猎作响。 一条中华田园犬，也就是常见的大黄狗正趴在地上没精打彩，吐着舌头散热，旁边的一张可活动的老人竹制躺椅上，一个二十来岁白皙苗条的女生闭目睡了过去。 忽然，狗子莫名感觉到了异样，非常警觉地站了起来，它好似很不安，一直绕着竹椅打转转，随后盯着竹椅上躺着的人，汪汪汪地叫起来，狂吠不止。 红砖瓦房对门是低矮一些的泥坯土砖盖的厨房，有个年约五旬的农村妇女成秀芳拿着火钳在厨房门口探出头看个究竟。 刚好有个十四岁的短头发少女走了过来，小姑娘看到狗在狂吠，吓得站在树的那头，止步不敢上前。 成秀芳扬了扬火钳，喝了一声：“傻狗，你再叫我就打你了。” 狗子被喝住，没了叫声。 成秀芳笑眼眯眯地说：“小敏来了。” 林小敏点点头，还是不敢上前，离着有七八米远，只问：“新月姑姑睡着了？” “估计是，你找她？” “嗯，有个电话找她，是三中打来的。” 成秀芳一听，赶忙走到了躺椅边，摇了摇睡着的闺女。 “新月，快醒醒，学校打电话来了。” 林舒月一直觉得自己在做梦，梦里听到狗在叫，可是她并没有养狗，呵，自己都快养不活了…… 被摇晃了许久，才惺忪着睁开眼睛。 眼前出现了一张饱经风霜的中年妇女的脸，时常被太阳晒的缘故，肤色有些黑黄，脸上皱纹又深又长。 “啊？”林舒月微微轻晃了一下。 这是在做梦？ “快去接电话，学校打来的，马上开学了，肯定是通知你去开会的。” 短发少女说：“他已经挂掉了，说十分钟后再打过来。” 林舒月看着还算机灵的短发少女，还是一脸懵： 少女你谁啊？你们是谁啊？ 我又是谁？我在哪儿？出什么事了？ 四下扫视了一下环境，这里呈现一派非常典型的农村景象，老红砖瓦房和土砖坯盖的厨房，厨房后面有个池塘，再往前就是一片刚插了秧苗的稻田，绿油油的秧苗已经扎根，看上去非常治愈。 可是，有些不对，现在新式农村普遍盖起了三四层楼的漂亮小洋房，林舒月目之所及的房子，都是红砖瓦房、土坯房，或者二者结合。地势高点儿的地方，也有两层小楼，不过外墙并未装修。 这绝对是在做梦！ 短发少女有些急切地说：“姑姑你快去等电话吧，我要回去看电视了。” 她说着拔腿转身就走，林舒月头脑有些发胀，弄不懂这是怎么一回事，连她家是哪间屋子都不清楚，只好跟着她的步子往前走。 * 经过三户并排建着的普通人家，来到了一条泥土马路边，马路上有深深的两道被轮胎压凹下去的痕迹。 少女家就建在马路对面，是这个村子非常少见的两层装修过的小洋楼，白色的长方形瓷砖贴在外墙上面，窗户上是深蓝色的推拉铝合金玻璃窗，整栋楼看起来非常崭新，似乎刚落成不久。 林舒月犹疑了一番，感觉这种装修风格，倒像是上世纪末和本世纪初流行的样子。 跟着少女进了铁门，上了二楼，脱了脚上穿的一双桃红色塑料拖鞋，打着赤脚来到铺了瓷砖的屋内。 客厅坐着另外两个年纪小一点儿的女孩子，看起来一个是小敏妹妹，一个是像是过来玩的。 短发少女一进屋就急切地问：“开始了吗？开始了吗？” “刚刚开始。” 一套米白色的酒柜上，放着一台二十九寸的大屁股彩色电视机，画面中广告恰好播完，切换到了一个节目现场，只见一男一女两名主持人一手拿话筒，一手伸开五指转着，跟台下观众一起唱：“啦啦啦……” 林舒月定睛一看，不禁呆怔。 这是李湘、何炅！ 这是快乐大本营？！ “快乐大本营，天天好心情！”两名主持人说道…… 林舒月的眼睛鼓得跟青蛙似的。 这是哪一年的快本！ 话说在2022年，快本已经停播了！ 我这是穿越了？ “今天星期几啊？”林舒月问。 “星期天啊。”林小敏奇怪地望了她一眼，“姑姑你还没醒过来啊？” “哦，这是在重播？” “嗯。” 林舒月望了望墙壁，发现墙上挂着一本挂历，上面的年份赫然写着“1998”。 她不由咽了咽。 居然回到1998年了！ 来吧来吧，相约九八的1998年。 来不及细细思忖，丁零零的电话声响了起来。 林小敏说：“快接吧，就是找你的。” 林舒月来到茶几边，拿起了白色的电话听筒。 “喂，你好。” “哎，你好，你是林新月老师吧。” 林新月？这就是她现在的身份？林舒月怔怔地答：“是，我是。” “我是三中教务处办公室主任李尚元，县教育局发你的调任函已经接到了吧，现在通知你，明天上午十点钟，来三中开会。” “开会？”林舒月疑惑问道。 “开学前的全体教职工大会，务必参加，不要迟到。”他提醒着，“还有，把你个人档案也拿过来，办理入职手续。” “哦。好的。” 挂掉电话，林舒月坐在了当下十分流行的土黄色的木条镂空沙发上。 电视里正在播放嘉宾做“快乐传真”的游戏，三个女孩子哈哈直笑。 林舒月又看了一眼墙上挂历，疑惑地问：“今天是23号？” 林小敏头也不回地说：“是啊，明天是星期一，再过几天就开学了。”她说着又转过头，“是三中的老师叫你去开会？” “嗯。” “姑姑你真的调到三中了？” “应该吧。” “太好了！不知道会让你教哪个年级，应该是从初一开始教起吧。” 林舒月讳莫如深地说：“不清楚哇。” 大本营的第一个游戏很快结束，开始插播广告。三个小姑娘又把频道调到了其他台，林舒月感觉自己在这里，三个小姑娘就有些不自在，便十分识趣地说了声：“谢谢啦！我先走了。” * 回到梧桐树下，成秀芳正在喂猪，黄狗直直地睁着眼睛看着她，看得林舒月心里一阵发毛。 暗暗地想，狗是有灵性的生物，它是不是看出来原主的内核换了一个人了？ 唉，林舒月又坐在了树下的那张躺椅上，对狗嘀咕着：“我也不想穿过来啊！而且都不知道自己是穿书了还是回到真实的1998年了。” 成秀芳笑着问：“是不是叫你去开会的？” “嗯。” “调到三中总比乡中好。”她嘀咕着，继续喂猪。 林舒月扭头看了一眼成秀芳，这个就是原主的妈妈，万幸，她看起来不是恶人极品，应该就是属于老实本分的那类农村妇女。 林舒月想进屋里看看，但是又有点儿生怯，只好仍旧坐在椅子上躺着。歇了一会儿，原主的一些记忆，慢慢地进入了林舒月的脑海。 这里地处华中偏南部地区，所在的县叫杨林县，镇叫南风镇（1996年才撤乡建镇）。原主林新月大概算是农村里比较出众的一拨人了，90年代初考上了中专，后来分配到了南风乡中学，因为教学出色，质量不错，被调到了镇上的县属第三中学。 * 想想也是极有微妙感。 她在现实中，虽然是一个本科毕业生，但是进入社会当社畜的两年，基本上就没有遇到什么好运气，要么经营不好，公司裁员减薪了，要么大环境影响，公司关门了，要么刚进去，政策就变了风向……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2节 那段时间，人如蝼蚁般生存，实在太艰难了。 当下，宇宙的尽头是考公、考编，在变动了无数次后，林舒月也终于累了，加入了考公考编的大军。 但考公不是那么好考的，考虑到寒暑假，她也打算去当老师。穿进来之前，她正在准备考教资…… 却没有想到，现在她就是一位初中教师。 可是…… 拜托，现在是什么时期啊！ 这可是二十多年前，去北上广任何一个地方漂一漂，随便做点儿什么，哪怕从摆地摊做起，也可以赚到钱，只要不要搞妖蛾子，就老老实实买房，不奢望发财暴富，只要手里握了两三套房，将来做个包租婆，要啥自行车。 未来二十年，社会发生巨变，经济腾飞，她又知晓这一些变化，了解大方向的发展，眼下正是改变人生的大好时机，何不抓住时机，促成飞跃？ 天时地利，时不我待。 林舒月不禁蠢蠢欲动。 大黄狗伸着舌头，乌黑的眼睛依旧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林舒月不禁摸了摸它的脑袋。 “行了，别盯着我瞧了，以后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吧。” 它好像听懂了一般，嘴里发出一阵狗言狗语。 林舒月打定主意，辞职不干了！ 真的不干了！ 不当老师，而是收拾包袱，带上积蓄，去闯一番！ 刚野心勃勃地站起身，脑中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宿主您好，【教师上课打卡系统】已经上载并绑定完毕，9月1日起正式开启打卡功能，每个工作日上课打卡，连续打满333次卡，系统自动解除绑定，如果不能打满卡……” 啥？？？ 作者有话说： 新文开坑~~~ 第二章 去开会 上一秒还斗志昂扬，打算先赚它一个小目标的林舒月，这一秒形如秋天菜地里打了霜的茄子。 刚才系统说什么？如果不能打完卡，系统将无法解除绑定，并且会夺走她的收入？ 换句话说，如果林舒月不去乖乖当老师上课，而是跑去赚钱，那么她赚的每一分钱都会被系统夺走！ 黑！真黑啊！ 比万恶的资本主义还要黑！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唯一人道的地方在于——系统给了她三次请假的机会。 但，坚决不能因为这点儿小恩小惠，就被万恶的打卡系统麻痹了警觉，林舒月气呼呼地从躺椅上坐起，内心鄙视了它一万遍！ 再愤怒难消地回到了堂屋内，又被眼前的景象看得直皱眉。 正对着大门的一个刷了红色漆的电视柜上，摆着一台黑白电视机，四周墙面依旧是红砖，没有粉刷过，只有地板是水泥的。此外沙发、饭桌、椅子，都是一套木制的，刷的漆都掉了不少…… 整体看起来，林家就是当时很正常的农村家庭。这个时代，有的村民抓住了赚钱的机会，能造个装修豪华的小洋楼，铺上瓷砖，彩电冰箱俱全，但是这样的毕竟是少数，大部分和原主林新月家差不多。 原主家里，父亲已经在几年前去世，母亲成秀芳一个人在家耕种了两亩田，养养猪，还有一个弟弟林新阳，马上读大三。 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是一个挺勤劳的乡下汉子，一直鼓励他们姐弟读书。 林新月这才得以考上中专，做了初中老师，由于教龄不长，每个月只有四百来块工资，虽然不算很高，但也不错。开销比较小的缘故，每个月除了给在读大学的弟弟林新阳一百块生活费，还能存点儿。 成秀芳每年卖猪、卖米的钱，则负责林新阳的学杂费。此外林新阳也有勤工俭学，做家教，拿奖学金之类的补贴生活。 所以母子三人的日子也能继续。 记忆中，平时者一家子的生活十分正常，没有那么多极品和奇葩围绕。 …… 成秀芳刚喂完猪，拎着猪槽放回厨房里，又从门口的手动压水泵里压出一些水，洗净了手。 林舒月倚在门边，看着这个勤劳的妇人，对“妈”这个字眼一时还叫不出口，又一时觉得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 想到林小敏家的彩电和这台黑白电视机，便说：“要是能换台彩电就好了。” 成秀芳道：“不用换，浪费这个钱做什么，我平时都很少看电视，你又住学校，有时候周末都不回来，这台电视机将就着用。你弟念大学的生活费，都是你来供，剩下的钱你自己存着用。将来等你弟参加工作了，他说他来置办家具，他还想等分配工作了就存钱盖个小洋楼。”她笑眯眯地说。 “哦。” 也行吧。 一家子果然都是正常人。 林新阳几天前就回省会去做家教了，现在家里只有她与原主妈妈一起。 林舒月松了松气，也好，这样一来，她只消一门心思去上课打卡就行了。 打完333次卡，她就带着积蓄去闯一闯。 * 进了原主的房间，这儿只有一铺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桌子上有一台收音机，还是原主花60块钱买的，旁边放着几盒港台内地等歌星的磁带。 林舒月是个00后，有记忆起已经是电脑网络的天下了，对这种古老的录音机还挺好奇，试着按了一下，弹出了放磁带的门，取出里面的磁带一看，是一盒港台歌星的歌曲集锦。 笑呵呵地按下播放键，熟悉的旋律响起，“来日纵是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是陈慧娴的《千千阙歌》。 真是一首经典老歌！林舒月也跟着哼唱了起来，顺手从书桌抽屉里找出了原主的档案资料看了看，打算明天去三中开教职工大会，再办理入职手续。 又找出了原主的工资存折，前几天林新阳出发去省会，她取了五百块钱给弟弟，现在余额有三千多块。 可想而知，平时原主挺节约的。 * 轻轻哼唱着，翻了一下原主的书，她是位语文老师，所以桌上的教材、教案等资料还挺多。 林舒月也有些庆幸原主是语文老师，因为她自己大学学的专业与管理学相关，如果突然让她来教数学或英语等，可能她会吃力，但是语文的话，自己还能hold住。 正哼着，有个人在外面大声喊着：“秀芳嫂，快过来拿东西。” “哦，来了。” 林舒月停止了歌曲播放，也跟着出了门。 外面大喊的人是梧桐树那一边的邻居，看起来四十岁的样子，名叫刘美娟。 今天是23号，是南风镇上的集市，原主要在家等电话，所以没有去赶集，而今天恰好有人来村里收玉米，成秀芳也没去集市，便只让刘美娟帮忙带一些东西回来。 林舒月好奇地走到刘美娟家里。 只见地上摆着好些塑料袋，装着各种货物，全都是刘美娟一个人带回来的。 除了成秀芳让买的猪肉、秋梨等，和她自己家买的东西，还有几包菜籽。 眼下第二季的稻秧已经立住了根，花生等作物也收了回来，到了农闲时分，正是撒菜籽育菜秧的好时候。 刘美娟说：“菜籽就按你们说的买的，全都在这里，快来分吧。” 成秀芳拿着几包白菜籽、卷心菜、红菜薹的菜籽，点头说：“就是这种，由青怎么还不过来。” “来了来了。” 一个干干瘦瘦的三十多岁的女人走了进来，“都快三点了，怎么才回来，我都要出门了。” “今天在集市上遇到了我妈，陪她去买了些东西。”刘美娟又问，“才三点你就出门去干什么？” “放牛，老人说身体不舒服，小孩子又没放过牛，不放心让他去。”李由青说。 刘美娟把她女儿的作业本撕了几张纸出来，摊在地上，三个人蹲在地上，开始分菜籽、算钱…… 林舒月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景，笑着说：“你们怎么不到桌子上分，非要蹲在地上分。” 李由青快言快语地说：“桌子太小了，哪里有地上宽敞。” 说起来，刘美娟和李由青的男人都外出打工了，所以家里都是女人当家。 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分完菜籽，算了账，付好钱，又扯了几句才离开。 拎着猪肉和秋梨等回到家，成秀芳拿了两个秋梨洗净，递给林舒月一个，吩咐着：“新月，我等下就去撒菜籽，你在家里煮晚饭，把猪肉和豆腐干一起炒了……” * 翌日一早，九点半就要开会。 林舒月七点多起床时，成秀芳已经洗完衣服回来了，她边晾衣服边说：“你别迟到了，吃了饭早点儿去。” 林舒月点着头，现在交通虽然没有几十年后那样发达，但也逐渐有了发展。 且南风镇地理位置比较优越，商业经济比邻近的几个乡镇都发达一些，所以县中才在这里设置，也因此南风镇的交通比较便利。 他们村里就有两辆小型的三轮车，每逢3、6、9是集市的时候，三蹦子就载着村民去赶集，每人收一元钱车费。倘若步行至镇上，一个小时左右就到，也不算太远，或者借一辆自行车骑过去也行。 此外，还可以走出村里的这条土路，来到县道公路上搭载往来乡镇之间的中型巴士，车费两元。 所以林舒月不太着急赶路，吃过早饭后，挎了一个帆布包包，带着资料去搭车。 从隔壁镇开过来的巴士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辆，林舒月在村口等了半个小时，终于等到了一辆车。 按计划，二十分钟后车子就会经过三中，时间绰绰有余。 这条县道是水泥路，这一段的承包人正是林小敏的爸爸，他靠着承包修路的工程赚到了不少钱，盖起了林家村第一座洋楼。但说实在的，道路的质量堪忧，行在路上时，到处都是裂缝，车子也不敢开快。 尽管中巴车跟摇船似的，晃晃悠悠，但才行到一半，巨大的一声呯响，车子爆胎了。 司机骂了一句：“x你妈的，又撒钉子了！” 附近有三个私人修车厂，一听到车胎爆的声音，店主全都笑眯眯地钻了出来。 林舒月拧了拧眉，唉，谁说这个时代好的，其实这个时代很多地方黑着呢…… “离圩不远了，赔你们五毛钱，走路过去吧！”收钱的是司机老婆，挎着黑色皮包，拿出一摞钱来，给每个人都补了五毛钱。 林舒月有些着急，这下铁定要迟到了！早知道借自行车骑过来了。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3节 她拿过钱，匆忙向学校赶去。 * 路上经过了一个公路收费站，现在这会儿，即便是县级公路的收费站也是油水丰厚的单位。 从收费站再往前走一段路，是收费站办事大楼和家属区，从它旁边的路口大道走进去，就是杨林县第三中学。 林舒月步子有些急，走得口干舌燥，手表时间指向9：40时，终于来到了路口，望着大门上方焊着的“杨林县第三中学”这几个大字，她不由舔了舔嘴唇。 校园里，参天的樟树、杨树与梧桐，掩映着若干幢高高矮矮的建筑。 其中一幢显得有些陈旧的两层楼房，是这所学校的政教楼，位于二楼的一间大会议室里，会议已经开始。 林舒月赶忙进学校。 现在是暑假，大铁门只开了一道小门，林舒月刚走进去，身后传来一阵自行车铃的声音，让她下意识地躲开一旁，并回望了一眼骑自行车的人。 这是一个年轻的男子，有些高大也有些帅气，尤其目光十分犀利。他穿了一件白色衬衣和一条西裤，透过衣服能感觉得出他身体的结实。 骑自行车的人两眼灼灼地与她对视，表情在错愕中带着一丝冷峻，一直目不转睛盯着她看了许久，直到穿过铁门，向前骑去。 林舒月觉得有些怪怪的。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种眼神了。 来不及多想，林舒月跟门卫打听了一番，终于气喘吁吁地爬上政教楼，来到会议室门口，上气不接下气地对坐在台上的几位领导说：“不好意思，半路车子爆胎了，我走过来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林舒月身上，包括刚才那位骑自行车，如今坐在后面的男子…… 第三章 体育老师 此时，坐在讲台上方正中间的是校长邓春来，看起来四十多岁，其余两边是管教务、政教、后勤的三位副校长，以及教导主任蔡星火。 台下排了几排学生用的书桌，坐着三个年级的各课任老师，以及一些行政办公人员。 “林新月老师？”台下有位头发花白的老师问了一声，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昨天打电话给自己的政教主任李尚元。 “是。” “快进来吧。” “好。” 林舒月谦逊地走了进来，正要去台下随便捡个没要人的座位坐下时，校长发话了：“她就是新来的林老师对吧，别走别走。” “？？？”林舒月不解地望向这位红光满面的校长。 “既然迟到了，先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好在林舒月反应很快，沉了沉气，便站在台上，说道：“各位领导，各位老师好，我是林新月，之前三年在南风乡中学教语文，这学期开始，将在三中教语文，我教龄不长，也是第一次进入县属中学任教，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自我介绍时，刚才那位骑自行车的男老师一直盯着她，虽说当时大家都在看她，但是能感觉得出，他的目光格外犀利，好像一把白晃晃的刀子似的，chua chua chua的丢过来…… 林舒月说完，台下的老师都极配合地拍了拍手，校长点头说：“好了，林老师先找个位子坐下来，我们继续开会。” 林舒月吁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好像是连滚带爬地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来。 一颗扑通乱跳的心，这才安定。 哎，谁说做老师的就在台上能镇定自若不紧张了…… * 今天的会议主要有三项内容，一是学习教育局下达的文件精神，二是开学前的动员会，三是明确各级各班的课任老师。 前面都听得让人昏昏欲睡，林舒月一直在暗示自己第一次露脸，要打起精神来，所以一边听一边认真地做笔记。 讲第三项内容时，林舒月听得格外仔细，毕竟这关系到她的切身利益。 现在学校的情况是：一共有三个年级十二个班，每个年级四个班，语数外三门课是一位老师教两个班。 “因为初二有两个班的语文老师调走了，所以现在要从语文组里重新安排一位新老师去负责。其中初三和初二另两个班的语文老师不动，剩下林老师、王老师、李老师，你们三位，都是有经验的老师，看看你们谁想教初二，谁想教初一？” 王老师和李老师都是老教师了，不约而同地开口：“我还是从初一开始带吧。” 林舒月想的则是，自己要打满333次卡，算一算，刚好不到两学年的课程。这样一来，教完初二、初三，他们一毕业，自己也刚好可以辞职走人。 所以这样的安排最好不过！她爽快回答：“那我来教初二吧。” 校长不住点头：“既然你们确定了，那就按你们的意愿安排，林老师你辛苦多担待一些。” 林舒月笑吟吟道：“没事，教哪个班都一样。” “主要是调走的语文老师也是初二（三）班的班主任，这样一来，你也要担起班主任的职责。” 呃……好像很多班主任都由语文老师来担任，原主之前在乡中学也是担任班主任，因为十分尽心尽力，教学质量也高，所以那一届的班里出了几个成绩好的学生，考上了一中读高中，原主这才被三中看上，调了她过来。 “没问题。”林舒月继续满不在乎，只要打完卡，谁在乎那么多。 校长十分满意地说：“那么林老师，这个担子就交给你了。” …… 分配好工作，之前打电话给她的政教主任李尚元过来跟她说：“你的资料带过来没有？” 林舒月从包里翻出了原主的相关材料，又接过了李尚元拿给她的表格，认真填写起来。 跟林舒月一起调过来的，还有几位新老师，大家的年龄都很年轻，其中一位还是跟林舒月一起教初二（3）班和（4）班的，名叫谢佳华。 几人聊了聊，很快熟络起来。 散会之后，有个管理后勤的老师，领着他们几位新老师，去看安排给他们的宿舍。 当时学校在距离校门不远的地方，集资筹建了一幢七层四个单元的楼房，每位老师交一万元，便有长久的居住权，所以拖家带口的教师都已经搬进了新居。此外还有一幢四层的十几年前建造的筒子楼房，也有一些有家室的教师，和一些资格较老的教师居住，剩下最老旧的教师宿舍便空了出来，留给他们这些新人老师。 林舒月觉得反正自己一个人，住在哪里都无所谓，有地方住就好。 于是，林舒月分到的宿舍，是正对着篮球场的老式两层砖瓦房，以前是教室，现在上面一层作了办公室，下面的教室砌了墙，隔成几间，作了教职工宿舍。 打开外门，便是教室外面的走廊过道，如今被墙围起来做了厨房和洗澡间。再打开里面这条门，便是客厅，最里面一间是卧室。 其实就相当于现在的一室一厅单身宿舍。 如果装修齐全，还是挺不错的。奈何年久失修，墙面全都泛黄，有的还掉了老墙皮，露出红褐色的砖。 尤其是客厅几乎没有光线，大白天都要开灯。 还好的是卧室有一扇窗，窗外是香樟树，也算有些光。 带她来看宿舍的后勤老师说：“你先将就着住吧，以后有好的宿舍闲置了，再给你换。” “哦，没事。”林舒月觉得还能接受，唯一比较麻烦的是要去外面用公共厕所。 “你记得到时候买个炉子过来，需要煤炭的时候，跟管理食堂的老李师傅说一下，他会帮你们做好蜂窝煤送过来。”他交代着。 …… 林舒月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转了转，再转也转不出花来，只得悻悻锁好门，走到了外面。 英语老师谢佳华和另外一位教初一英语的女老师杜明霞也刚好走出宿舍，三人面面相觑地笑了笑。 “还好我们都住得近，以后也方便一起煮东西吃。”杜明霞说。 林舒月猛地点头：“冬天一起吃火锅什么的。” “hot-pot什么的。”谢佳华笑道。 三人心照不宣起来，用《三体》里的话来说：“从此，我们就是同志了！” 当时已经是十二点多钟了，林舒月提议：“我们先去镇上吃点儿东西吧，顺便看看炉子什么的。” “嗯，还要买一堆东西。” “8月31号教师就要到岗是吗？” “是啊，晚上要开会，1号就开学了。” “那你们等下还要回家吗？” “要的，不然没地方睡啊！” …… 从学校到集市，几分钟的路程。 虽然今天不是圩市，但是这个镇的商业发展已经挺繁荣，所以也有不少人在做买卖。公路两边店铺繁多，百货商店、服装店、鞋店、饲料店、农药化肥店……十分齐全。 三人一起逛了逛，林舒月看着路两边的摊子上摆着的各种应季水果，眼下以葡萄、山梨、石榴居多，感觉还不错，打算等下买点儿葡萄带回去。 转了一圈后，三人找了一家饭馆，一人点了一道菜，坐在桌边，一边聊一边等菜上桌。 女生凑在一起，性子都差不多，叽叽喳喳地把对方的底摸得一清二楚。 聊了几句，林舒月无意中往门口看过去，吓得怔了一怔。 之前那位骑自行车的男老师也刚好经过饭馆，目光宛如利刃一般扫视过来。 杜明霞也发现了，说道：“那不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吗？” 三双眼睛都直直盯着那位老师，他依然有些严峻，不过又带了些礼貌地点了点头，示意地打招呼，随后走了过去。 谢佳华八卦地说：“他是教体育的老师。” 居然是教体育的老师，林舒月有些恍然大悟，怪不得他看起来跟教其他课的老师不一样。 “叫贺天市好像。”杜明霞说。 林舒月哇了一声。 另外二人怪怪地看着她：“你惊讶什么？” “这个名字好大气。” “怎么说呢？” “古代天文学家把天区分为三垣，也就是太微垣、紫微垣和天市垣。”林舒月解释道。 她们二人恍然大悟：“那确实挺大气的。” 随后杜明霞又八卦了一句：“长得还挺帅，不知道结婚了没有。” 谢佳华笑道：“要是没有结婚，你会有想法？可是你有男朋友了！”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4节 “那也可以介绍给自己认识的亲戚朋友吧。” 林舒月笑了笑：“八成结婚了吧，感觉我们学校的教师结婚都早。” 同样有对象的谢佳华问：“新月你怎么还没有找男朋友？你教了三年书了吧。” “我？我要供弟弟读完大学才考虑个人问题啊，反正现在还年轻呢，急什么。” 原主之前确实是因为要供弟弟读大学，也没有遇到合适的，所以才单身。 至于现在，林舒月只想打完卡，就去北上广搞钱，更不打算考虑感情问题了。 第四章 初二（3）班 现在冰箱冰柜都是比较常见的家电，镇上冷冻食品也不乏，只是因为不逢集市，好多做流动生意的人都没有来，林舒月决定等26号再过来看看热闹，购置些生活必需品直接带回宿舍。 告别另外两位老师，林舒月拎着两串葡萄，还买了一斤冰冻鸡爪，坐中巴车回到了林家村。 到原主家里之前，会先经过林小敏家。林舒月远远儿就看见林小敏在自家铁门前，嘿嘿冲她微笑。 “姑姑你开完会回来了？” “嗯。来吃葡萄……” “不用了，我妈昨天刚好也买了葡萄。” 她们并不是亲姑侄，只是一个村都姓林，辈分上这样叫罢了。 “姑姑你接下来教哪个班啊？” “初二（3）班。” “哇！” “怎么了？” “这个班很难管的。” “……” “差不多是学校最乱的一个班吧，初一的时候就把他们班主任气哭了。” “……” 林小敏在初二（1）班，性子活泼，喜欢八卦，所以知道这些并不奇怪。林舒月听到她的话，胸口不禁发闷。 “你跟我说说，他们怎么难管了？” “他们班里有八大金刚啊，全都是不喜欢学习的男生，具体是哪八大，我也说不全，不过有个最帅最高的男生叫郑绪楠，好像是他们的头头……他们喜欢看古惑仔的电影，所以也搞了个帮派，大家都叫郑绪楠为‘楠哥’，就像陈浩南一样。3班的班长成绩也不好，野心却很大，因为家里有些钱，见过一些市面，他一心想管服他们，而他们一直不服，所以两边经常闹矛盾打架之类的。” 林舒月听得胸口更闷了。 她止不住皱眉问：“那这个班就没有正常些的人吗？” “当然有啦，也有读书成绩很不错的几个同学，还有个最漂亮的女生，是公认的校花呢。” 林舒月想再多打听打听，林小敏忽然说了声：“你妈回来了。” 转头一瞧，只见成秀芳割了一担地瓜藤，挑在畚箕里走过来。 林舒月怯生生地叫了句：“妈。” “开完会了？”她一如既往地笑眯眯。 林舒月点了点头。 “我等下还要去收豆杆，你记得煮晚饭。” “哦，好。” …… 回到家的时候，勤劳的成秀芳又出门干活了，林舒月洗了一些葡萄，坐在梧桐树下吃吃葡萄发发呆，大黄狗一直陪在她身边，似乎已经认可了她这位主人。 想想终究还是郁闷。 一个班居然有那么多调皮的男生……这些人是要造反么？ 想想自己读的初中是在城市里，班里的男生也有调皮的，但是绝对没有像他们这样集结几大金刚，天天爬围墙往学校后山跑的。 只不过，这个时代的男孩子受古惑仔电影的影响确实很深……加之现在有些人做生意赚到了一些钱，有点儿钱就开始鄙视读书多的人，使得整个社会都很浮躁，一些青少年也觉得读书没有什么用，想早点出去混社会…… 原主之前在乡中心教书，那里其实更乱，老师们都放弃管理了，只要求他们别弄出违法行为就罢，逃课不及格什么的都不是问题……而原主所在的班级是刚好有几个学生资质不错，因故没有考上三中，热爱学习，孺子可教，所以后来原主干脆说服校长挑了一些“尖子”组成一个尖子班，专攻学习，才取得如此好的成绩。 林舒月思来想去，决定先不去想太多，见识见识他们这帮子人再说。 实在不行，放弃他们也不是不可以，只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就算了。 ＊ 起身去做饭。这会儿很多人家都在烧煤，原主家有一处烧柴火的大灶用来煮猪食，一个煤炉子用来煮饭菜、烧水。 高压锅在煮饭时，她切了一块冬瓜，去除了鸡爪的指甲，准备了一些香料，饭熟后再把买的鸡爪煮烂卤好，随后清炒了冬瓜片。 林舒月对这些家伙什用起来还算顺手，毕竟看一些田园风的美食视频看多了，自然也毫不陌生。 成秀芳扛着一捆长长的豆杆回来，顺便摘了一些秋扁豆拎着，放下豆杆后，闻到卤鸡爪的香味，直问：“你煮了什么，这么香？” “卤鸡爪。” 她有些惊讶：“你会做这个，从来没有见你做过。” 林舒月耸耸肩：“今天跟两位新人老师在集市上一起吃了午饭，听她们说起卤鸡爪，馋得我也回来试试。” “哦哦，闻着就很好吃，晚上怕得吃三碗饭。”成秀芳一边洗手一边说。 林舒月把菜端上桌，说道：“鸡爪没吃完的话，明天跟秋扁豆一起炒，也很好吃。” 吃饭时，成秀芳果然吃了三碗饭，笑吟吟地说：“你教我怎么做吧，我下次想吃的话，自己买来卤。” 卤鸡爪也不是什么难做的菜，包教包会，林舒月说完做法，突然问：“你有没有想着去集市上做点儿小生意？赚钱会多一些，而且干农活真的太辛苦了。” 成秀芳笑了笑：“我们村里也有几个妇女在衣服行里卖衣服，我看她们赚的钱确实比种田养猪多，不过她们年轻呀，我除了卖过几次菜，又没卖过别的东西，一时不知道卖什么好，也怕出丑，我还是干粗活吧。” 她已经快五十了，做习惯了农活，突然去做生意确实容易不适应。林舒月不便勉强她。 吃罢饭，成秀芳忙着喂猪，林舒月洗完碗，在梧桐树下消了消食，忽然听到邻居刘美娟家的彩色电视机里传来一阵巨大的唢呐声。 这熟悉的旋律，是《太极宗师》！ 林舒月有些惊讶，原来这个时候放的电视剧是太极宗师！吴京演的那部！而《还珠格格》《神雕侠侣》似乎是年底才引进的。 家里的黑白电视机都没有开，林舒月回到屋内，打开了这台电视机，虽然画面有些不习惯，但刺激的是，正好播放到吴京饰演的男主角刷塔的这一集。 因为相关片段她曾在视频网站上看过，所以十分熟悉，看完依然赞叹不已，刷七层塔的内容一集不到就完了，搁现在不得注个十集啊…… ＊ 在林家村里的日子过得极快，一晃一天，虽然没有手机，但是好像习惯后也很自在，26号圩市那天，林舒月跟随成秀芳带了一些行李回学校，又去买了炉子等，雇了一辆三轮车，送到学校。 两个人布置了一下宿舍，成秀芳说：“一个人住还挺宽敞的，以后我要是来赶圩，就顺便给你带一些蔬菜过来。” “可以噢，我给你一把钥匙。” 29号那天，林舒月自己一个人又带了一些行李过来，还去找食堂的李师傅要了一些蜂窝煤，生好了炉子。 当晚她就没有再回林家村了，直接住在宿舍。 宿舍门前窗后，都栽着一排香樟树，入秋的夜风吹过来，比较凉爽，林舒月自己煮了一餐简单的晚饭，饭后在学校里走了走。 学校真的很大，进铁门后，大路左手边是新的家属楼，右手边是食堂，正对着大路就是一个大篮球场，上方有个主席台，一边立着高高的旗杆，主席台身后是一道围墙，做了宣传栏。 篮球场一边是学生宿舍，另一边就是林舒月住的这栋楼，楼后面还有一排低矮的房子，都被用来做了工具房了，再往后就是教学楼…… 从主席台围墙的拱门进去，会有一个花圃，两侧一边是政教办公楼，一边是实验室，实验室后面是大操场…… 学校依靠着山的缘故，东北方向的围墙外就是松树林，围墙里还开辟了一块果园，有人承包了种了一片橘子，还有一片菜地，教职工家属种了菜。 怪不得那些兔崽子会翻围墙出去山上，大概就是青春叛逆期想去山上浪吧。 路灯不多且不亮，林舒月也不敢再走远，绕了绕便打算回宿舍。 从政教楼与花圃之间的水泥路，穿过拱门，再走几步就是她所在的宿舍，林舒月刚走到拱门处，就险些被吓了一跳。 有个高大的人影恰好从主席台那边走过来，两个人差点儿撞上。 吓死，林舒月拍了拍心口。 那个人拿着一个高亮度的手电筒，故意似的照过来，光有些强，林舒月不禁用手挡了挡。 那束光这才熄灭，一个低低的声音传来：“林老师？” 他的身影渐渐走近，就着微弱的光，林舒月眯了眯眼睛，看清了这个人是贺天市。 “哦，是贺老师。”林舒月下意识地说道，“你怎么在这儿。” “巡逻。”他言简意赅地说。 学校负责安全的队伍里，包括两位体育老师，所以他会巡逻也不奇怪。 “哦。”林舒月一时也不知道该应什么好，两个人之间的空气一时有些僵。 过了一会儿，他才解释：“马上开学，已经开始安排巡逻了。” 原来如此。 “……那，慢慢巡。” 林舒月说着朝下坡的宿舍走去，他则继续往右边走，打算去看看教学楼。可是走了两步，他又停了下来，回头叫了一声：“林老师。” “？”林舒月止住脚步，疑惑地回望向贺天市。 他有些疑惑似的：“我们是不是认识？” 难怪他看过来的眼神就十分之奇怪。 可是，原主的记忆力挺好，连偶然打过一次交道的人都还记得，却丝毫没有这位老师的存在，那必然就是不认识的了。 “应该……不认识吧。”林舒月狐疑说道。 如果认识，没理由会忘记这样一位目光深深，动作干脆的帅哥的。况且他也是老师，都是同行，怎么着也会有印象。 他若有所思般点了点头：“也是，可能只是你长得有些像我以前的同学，所以似曾相识。”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5节 他说完兀自打着手电朝教学楼那边走去。 林舒月看着贺老师的背影，顿了顿，没再多想地回了宿舍。 第五章 大佬云集的班级 回到屋子里，林舒月洗漱完毕，走进卧室的时候，无意照了照挂着的一面镜子。想起之前贺老师说的“似曾相识”，有些疑惑地抬头侧头看了看自己的脸。 怎么说呢，穿进来之后的模样，跟自己在现世里的样子很相似，只是肤色、衣着打扮和发型，还有五官脸蛋等一些细节有点不同…… 这一点儿，林舒月也在一开始的时候有些惊讶。 如果是灵魂穿越到了二十多年前，附身在另一个人的身上，那这个人和自己这么相像，是挺奇怪的。 但如果不是纯穿越时空，而是穿书的话，那就不奇怪了，毕竟书里的世界会更不讲逻辑一些。 想了半天也不能确定是穿书还是纯穿越时空，林舒月懒得去琢磨，只把录音机打开，听听歌，又翻了翻语文教材，就睡了过去。 次日是30号，林舒月醒过来后去了一趟集市，吃了一碗猪杂汤米粉，再买了一些生活用品、食材之类的东西回来。 才进校门，昨天给自己送煤的李师傅便喊着：“林老师，给你找了一张折叠桌子，就是有点儿歪脚，桌面也有些花，你找个东西垫一下吧。” 林舒月欣然道：“没事，能用就好了。” 搬着桌子回到宿舍，继续布置了一番，心里冒出了四个字：虽是陋室，但吾德馨。 于是心情愉悦地坐在卧室书桌前，翻阅资料，为新学期第一课，也是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堂课备课。 初二上学期的第一课是《中国石拱桥》，林舒月看得直感叹，居然是自己学过的课文，再翻了翻其他课文，大部分都学过，小部分换了课文。 这一个单元都是说明文，原主林新月之前的备课就写得比较详细，林舒月照着抄了一份，结合教案参考和自己的理解稍作改动，心里大概有了底，感觉确实没什么难度。 写着写着，外头响起了一阵喧哗，好像有人在搬家。林舒月起身出去看了一眼，原来是谢佳华的家人帮她搬家来了，他们租了一辆三蹦子从邻镇把要用的东西全搬了过来，一步到位。 林舒月过去打了声招呼。 “你搬过来了？” “嗯，已经住了一晚了。” “那杜老师呢？” “昨天杜明霞跟他男友有过来，不过当晚又走了。” 谢佳华点点头：“我也打算明天才过来住，今晚先回去。”说完又笑了笑，“你离家这么近，还这么早过来，真敬业哇！” 林舒月苦笑了一番。 接下来还真的只能“敬业”，乖乖打卡上课。 * 31号晚上7点，召开了开学前的安排会议。 教务处的主任蔡星火，把一本初二（3）班的学生花名册交至林舒月手上。 “林老师，这就是你们班的花名册，还有初一学年的成绩单。你这两天好好熟悉一下你们班的学生，明天早上八点，你就在班级教室里，跟负责收费的吴老师配合一下，你们一个收费登记，一个发新书吧。” 林舒月点点头，接过了那本花名册和成绩单。 会议结束后，林舒月带种各种资料回到宿舍。 洗完头洗完澡，一边吹着风扇，一边展开了成绩单。 现在电脑打印机还没普及，学校里一般都是手动油印机来印资料。 散发着油印味儿的一张成绩单，密密麻麻全都是字和分数。 林舒月在灯下扫了一眼，排在第一名的应该是个男生，名字叫陆泽端，林舒月翻看了两个学期的期中与期末一共四张成绩单，均是这位同学排在第一名。 这是不是就是林小敏说的成绩好的学生了？翻到花名册第一页附着的班级干部表，他还是团支书，再找到他的花名册资料，果然，父亲是镇上医院的医生，母亲则是镇中心小学的教师。 这么优秀的基因与良好的家境，怪不得会是学霸，而且重点是，他的照片也挺清俊，眼神里有一股来自学霸的清傲之气。 自然，他的名字也是好听的，有些像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名字，透着一些熟悉感。 再往下，有一个女生的名字，叫许静，成绩要么第二，要么第三，要么第四……林舒月在班干部名单上发现她是学习委员兼语文课代表。 “唔，不错。”林舒月自言自语地说道，将来就是自己的课代表，成绩也名列前茅，能竖立起一定的权威。 班干部名单上，写着班长叫秦迟，他的成绩有些差，差不多是垫底的料，怪不得不能服众了。 副班长叫周子楚，成绩目前也在前十。 体育委员是郑绪楠，也就是林小敏说的八大金刚之首“楠哥”。 文娱委员叫夏澜，之前林舒月一直以为她叫夏兰，弄了半天是这个澜。 林舒月越看越不对劲，忽然瞠目结舌起来。 不对不对，超级不对！ 这些名字，她全都知道！ 如果说看到陆泽端的名字时，她还只是觉得熟悉，透着小说霸总风格，可是看到最后，她彻底想起来了，这与她穿越之前看的一本小说里的人物的名字一模一样！ 可是，怎么会？！ 林舒月感觉背后凉飕飕的，不仅仅是因为有电风扇在吹自己的后背，更因为这个不可思议，又不得不相信的事实——她穿进了一本书里，并且回到了小说发生时间的前十五年！ ＊ 林舒月慌忙翻阅了所有学生的资料，重点翻了那几位她有印象的名字的资料，看着他们的照片，不禁陷入沉思。 这一切都是真的。 睡觉时，林舒月躺在竹席上，内心觉得这一切都太离谱了，离谱得她不知道要怎么能才接受。 自己背负一个打卡系统也就罢了，将来要教的还是一群大佬级别的人物。 何德何能？ 小说是非常典型的霸总玛丽苏小说，主要讲了曾给娱乐圈顶流女明星做丫环的某十八线女演员盘旋在四个有钱有才有颜男生周围的玛丽苏故事。 顶流女明星不必多说，就是校花夏澜。 而那四个帅哥，全都是顶流女明星的初中同学。 那位学霸陆泽端，秉承了父亲的医学基因，是高冷的医学博士帅哥。 副班长周子楚是航天工程师。 班长学渣秦迟混成了商界大佬。 那位八大金刚之首，郑绪楠，一跃成为帅气的副机长。这里有一点儿很奇怪，林舒月明明记得小说里写的名字是郑绪霖，不知道是不是后来改了名字。 总之，四个男生的苏感技能效果全都拉满了。 小说一开篇，是他们在海市的某会所举办同学聚会，除了这四个男生，还有已经在网络言情小说界占有一席之地的许静，以及别的同学，夏澜作为顶流女明星，十分难得地露了脸。 女主角那天刚好也在会所，因此他们几人就相遇了。 女主角帮助夏澜解了狗仔的围，慢慢地机缘巧合，跟四个男生也有了接触…… 由此展开了四个男生明明一开始是追求顶流女明星的，后来全都喜欢上了女主角的狗血剧情，并且按照剧情套路发展，后续女主角应该是替代了夏澜，成为新的顶流女明星。 …… 林舒月理完这些头绪时，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二点。 她在茫茫的黑夜里深深地吁了一口气，感叹自己真是什么人品啊？来教这个班，来教这么多大佬…… ＊ 一大早，学校里各项开学工作就有条不紊地展开了。 林舒月昨晚没有怎么睡好，八点钟就要去教室和负责收费的吴老师会合，也不想煮面条吃，林舒月来到了学校大门外，打算买两个包子和一碗豆腐脑吃。 收费站综合办公以及家属居住的大楼下有一个米粉面店卖早餐，旁边也有一个蒸包子的店。 林舒月买了热乎乎的包子和一碗看起来很不错的豆腐脑，让老板加了白糖。刚端着坐在一张小木桌前，就看到贺天市也走了过来。 看他腰背笔直，俊眉冷脸的模样，林舒月感觉这位贺老师应该挺招学校女生喜欢，或者说挺招女生八卦的。 小女生嘛，都好这一口。 贺天市也一眼就看到了林舒月，两人很自然地互相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随后，他走向了隔壁的米粉店。 不一会儿，杜明霞和谢佳华也走了过来。 两人简单地跟林舒月打了声招呼，林舒月以为她们俩要跟她一样吃包子，结果杜明霞一眼瞟到贺老师在旁边的米粉店，便一把拉着谢佳华也走了过去。 “还是吃米粉吧，吃什么包子呀。” 林舒月拧拧眉，懒得理会这俩女人。 她们两个人都是英语老师，又都有男朋友，看起来更有共同话题，时常在一起也是必然的。 林舒月并不打算在这里找什么知心朋友，大家不过同事一场，君子之交淡如水，把工作做好是第一要务。反正她已经想清楚了，不管教的是学生未来是大佬还是小弟，都一视同仁地教，打完卡就走人。毕竟他们再是大佬，赚的钱也不可能分自己一毛，还是得凭自己双手努力赚钱。 吃完早餐，林舒月匆忙赶回学校，准备迎接未来的大佬们开学报到…… 第六章 开学 吃过早餐，林舒月先去政教楼领取了一些开学的资料，拿了教室钥匙，随后出了拱门一路往右。 穿过低矮的红砖瓦房，便是教学楼区域。 通道延伸过去的水泥路分开了左右两块绿化草坪，路的尽头处就是教学楼，一共三层，每层四个教室，初一在一楼，初二在二楼，初三在三楼，每到新学年就要搬一次教室。 不过为了方便区别，班级名称在正式填写时会用入学年份+班次的模式，比如林舒月所主管的班级编号是9703班。 不得不说，三中的绿化真的很棒，一些有年代感的建筑楼房，红色的砖墙，青色的瓦砾，参天的大树，都透着一种悠久古老、富有文化的气息，据说以前这所学校还有设立高中，在上山下乡时期才取消了高中部。 红砖瓦房的通道处两侧各有一块小黑板，左侧是学生会的同学每天给各班级纪律卫生评的分，右侧是团委做的团报。 林舒月瞄了一眼上学期9703班的最后一次评分，班级纪律分被扣了20分，备注栏上写着有人晚自习讲话，而其他班级都是100、95。卫生分男寝60分，女寝95分。 唉。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6节 林舒月在心底叹了一声。 还好，女生还是优秀的。 不管什么时候，女孩子大都是天使。林舒月感觉自己的班主任之路，也不至于太差。 来到二楼，望着朱红色教室门上面的9703的牌子，林舒月吁了一口气，拿钥匙打开了教室。 以后，这里就是自己负责管理的班级了！ 此时教室里，一些老旧的课桌堆在教室后方，中间空出来的地方堆放着一些课本。 怪不得安排了贺老师来巡逻，原来是来看管这些课本的。 林舒月在教室里走了走，抚摸了一下三尺讲台和玻璃黑板。 想象一下以后下面黑压压地坐一大群学生，林舒月感觉有些可怖。虽然之前在现世是想考教资，去当个老师的，但是她想考的是小学教师，小学鸡和初中森，完全不是同一个物种。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冷静冷静，先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等到八点半，总务处的干事吴老师才走过来。 吴老师是位男性工作人员，作为总务处干事，已经不主管教学，年纪约有四十几岁，看到林舒月后，指挥着：“搬几张桌子过来把门堵住，等下我负责收取费用，你来发书吧。” “好嘞。” 弄好这一切，一直到九点多钟，才迎来了第一位同学——班长秦迟。 他的个子有些高，但不是瘦弱型的，皮相看上去不错，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衫，一条黑色西裤。从气质与打扮上看，秦迟并没有少年感，倒像个成熟世故的成年人。不过大约经常会锻炼的缘故，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很好。 他一来就主动打招呼：“吴老师早，这位是我们的新班主任？” 吴老师好像也认得他，说道：“没错，她就是新来的林新月老师。” “林老师好。”他的口才极好，跟老师打起交道来丝毫没有怯意。不过他的成绩实在太差了，将来能成为商界的大佬，大概就是真的具有生意头脑吧。 林舒月点点头：“你是秦迟？” “嗯，我是班长，老师需要帮忙吗？” 听听这情商…… 先不管成绩的事，能帮自己的忙都是好学生。 “你进来帮忙一起发书吧。” “好的没问题，我先把学费缴了。” 他十分娴熟而自然地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的钱包，取了几百块钱递给吴老师。 这作派，没点儿世故的经历，一般学生还真的做不出来。 填好单据，吴老师移开了桌子，放他进了教室。 林舒月还没有说话，他先开口了：“林老师吃早餐了没有？” “吃过了。” 因为这会儿还没有学生过来，吴老师听到后，哼了一声：“怎么不见你问我吃了早餐没有？” 秦迟笑笑：“吴老师家的早餐，一直都做得营养丰富，我还用过问么？” “你倒会说话，但我今天还真没吃早餐。” “那我给老师买去，你想吃什么？” “真会卖乖，行，你这一顿早餐先欠着，哪天我想吃了再来找你。” “没问题。” 林舒月在一旁看得直侧目，这个秦迟是有社交牛逼症吧！这么会打交道，虽然才刚见面，但是现在林舒月觉得他在将来能成功，果然是有原因的。 由于学生太能说了，林舒月在一旁的存在感显得弱小了起来。 想想不能在学生面前失了威严，只问：“你上次期末考的成绩不理想啊，是不爱学习还是学不进？” 秦迟未来再牛逼，学习成绩也是他的命门，他尴尬地笑笑：“可能我不适合学习吧，看不进，也学不进。” “你现在不沉下心学习，将来你要做生意，合同都看不明白，一下子被人坑了几亿可怎么好？” 几亿？秦迟笑了笑，正要说话，又来了两位学生。 这两个人是结伴过来的。 都是女孩子，看起来就跟秦迟的外向完全不同，透着这个时代女生的羞怯。 她们两人的声音跟蚊子似的哼了哼：“老师。” 秦迟走过去说道：“你们也这么早，这就是我们的新班主任，林老师。” “哦，老师好。” 说完这一句，她们就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林舒月也怕尴尬，回道：“你们叫什么啊？” “李春梅。” “黄晓燕。” 林舒月点点头：“来得这么早，是寄宿生还是走读生？” “都是寄宿。” “哦，那打点好宿舍了吗？” “好了。” “交米换好饭票了吗？” “换好了。” 现在这会儿，走读生大都是住在镇上附近的学生，家长以在单位上班或者做生意为主，而寄宿生则是以本镇的农村娃，或者邻乡镇的学生为主。 寄宿生要在学校吃饭，可以自己带干菜，或者用现金买食堂的菜，米饭则通过交大米来换饭票。 刚才林舒月吃完早餐回来时，就看到一些来得早的学生用了蛇皮袋装了大米过来换饭票。 * 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学生，男男女女都有，有的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缴费，有的是在家长的陪同下一起过来。 林舒月想认清每一位同学，奈何随着来报到的人越来越多，林舒月很快就将他们的名字与脸对不上号了。不过来日方长，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 正给排队的同学一一发完书，忽然听见有个男生喊了一句：“团支书来了。” 林舒月循声望向门口，只见一个清瘦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之内。 陆泽端戴了一副透明的眼镜，清傲之气十分显然地从眼镜片里透露出来，他的长相亦清俊了然，配上简单的白衬衫，更突显出纯粹与干净的气质。这样一位帅气学霸，不知道能赢得多少少女的暗恋。 依稀记得书里写的是他读完了医学博士，顶流女明星最喜欢的就是他，但是好像他喜欢的是许静？不是很清楚，感觉他们俩有点儿暧昧。 后来十八线的女主角因为家人的身体，也跟他有一些交集，不知道后来发展如何。 陆泽端的目光虽然清澈，但亦能感觉出他的性子有些冷，他面无表情地看向林舒月，这才十分有礼貌地叫了一声：“老师好。” 林舒月微微沉出一口气，这配置，果断是学霸兼班草、校草级别的标配啊。 也怪不得连校花都喜欢他了。 陆泽端也是一个人独自来报名的，林舒月用疑惑的语气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陆泽端？” 他点了点头：“是，老师有什么吩咐？” 林舒月在大方自信又帅气的学生面前，反而变得怂了怂，干干地说：“没事，只不过是确认一下你们的名字。” 收费的吴教师笑着说：“林老师这是把班里的学生名单都背下来了么？” “全部都记下来是不可能的，只是有部分有点儿印象。” 秦迟利索地捡好了课本，递给了陆泽端，随后说道：“暑假打电话叫你出来玩，你都不出门的。” 陆泽端应付地扯扯嘴角：“当时有事。” “在家里学习的事啊？” 陆泽端微微一笑，却没有再回答。 这漫不经心，不以为意，毫不在乎的态度，林舒月看得直感叹，果然是书里才有的角色。 此时，学习委员许静也走了过来，她是跟几个女生一起出现的。她的身影一出现在教室门口，陆泽端的脸容就从不耐烦变得舒展起来。 “你居然才来？” 许静长得偏向于可爱挂，脸上有一深一浅两个酒窝，此时脸上还有一些肉感，皮肤白皙，双目有神。 她笑了笑：“现在也不算迟吧！你领到书了？” “嗯，感觉你一个暑假，都没有长高，你看我比你高了一个头了。” 一提身高，许静就炸毛：“喂，炫耀什么啊！” 陆泽端继续笑：“主要是小学坐你前面，吃了你太多亏，被你打太多次了。” “我哪有打你啊！”许静极不服气地说。 陆泽端笑道：“快去缴费吧，里面是我们的新班主任。” 许静这才把目光转向教室里，与林舒月对视了一眼。 林舒月感觉自己好像是在看什么青春校园言情小说，不知不觉入了戏。所以陆泽端与许静是小学就一个班，一起打闹过来的，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许静长相可爱又舒服，个子不是很高，站在陆泽端身边，有一定的身高差…… 想想未来一个是小说家，一个是医生。 妈呀，这对cp也太好嗑了。 等下还有校霸和校花…… 谁说她管理的班级是地狱，这分明就是嗑cp的天堂啊！ 第七章 校花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7节 眨眼就到了十一点半，许静和几个女孩了办完手续，领了课本，跟林舒月道别。 吴老师说道：“那么，林老师，我们也先下班吧，下午再过来。” 林舒月下到一楼，这才发现一楼，也就是初一年级这一层的同学与家长都把教室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果然初一新生来报到，会更积极执闹一些，不过负责初一新生入学的老师吃饭时间也不多。 回到宿舍楼的路口，一眼就看到谢佳华和杜明霞蹲在宿舍楼前面的自来水水池处洗菜，她们两个人都不是班主任，今天没有什么任务，所以挺清闲。 谢佳华喊道：“林老师，要不中午一起过来吃饭吧。” 杜明霞也在一旁帮腔：“是噢，我们刚才去集市上买了很多菜。” “好啊。”可以蹭饭，何乐而不为，林舒月想了想，又回道，“那我出米吧。” 谢佳华则说：“顺便在你炉子上煮米饭，我们的炉子用来做菜。” “没问题。” “煮五个人的饭。” “五个人？” “嗯，还有两位男老师也说一起过来吃。” “行吧。” 这俩人这么快就建立好根据地了……林舒月没有多想地拿着高压锅，量了一些米，拿到水龙头处，准备淘米。 她们这会儿刚好把一些青菜洗干净，此外买了一只鸡，一些五花肉、豆腐、鸡蛋之类的食材。 现在大棚蔬菜还没有销售到这个小镇上，所以镇上卖的蔬菜都是附近农民种出来的，鸡鸭猪肉也是纯正的土货，滋味美得很，从厨房里飞出的浓郁鸡汤味儿里便能感觉得出来。 林舒月把高压锅放在了炉子上，随后去了旁边杜明霞的宿舍。 这才弄明白，要来一起吃饭的男老师，一位是教初一数学的杨新华，另一位就是贺天市。 杨新华跟杜明霞的男朋友是同学，所以两个人才会这么快就熟悉起来，至于贺天市，想必是早上吃早餐的时候，一起说了会儿话，就把他也叫上了。 谢佳华还神秘兮兮地说：“新月，我们打听过了，贺老师还没有对象呢，你可以考虑考虑啊。” 林舒月有些无语。 还没有正式上课呢，就开始介绍对象，这也太着急了。 林舒月有些尴尬地说：“再说吧，我还要供我弟读大学，不着急。” 供弟弟读书这个借口是真的好用。 她们二人恨铁不成钢地直摇头，一个开始切五花肉，一个去给鸡汤放调料，林舒月也回去招呼高压锅了。 等饭好了，林舒月这才搬着锅子走了过去。 杨老师已经过来了，他还很勤快地在炉子前炒五花肉，林舒月搬着锅子走过去时，贺天市刚好从学校小卖部买了一瓶健力宝过来。 把锅子放在了客厅，贺天市也进来，将健力宝放在了桌子上。 客厅里就他们两人，尤其是贺老师的目光总是那般熟悉，让人有些吃不消，林舒月赶紧也跑去厨房看情况。 厨房小得可怜，挤不下这么多人，谢佳华端起辣椒炒五花肉就递给林舒月。 “端进去吧，就还要炒一个菜就行了。 林舒月又被推进了屋里，干干笑了笑之后，觉得如果不说点儿什么也不好，只得没话找话：“贺老师这学期教几个班？” “六个，跟以前一样。” “哦。”学校总共就俩体育老师，一人六个班，这话问了和没问一样，林舒月脚趾不禁抠了抠地。 “你们班也是我教。” “哦哦这样。” 林舒月觉得总得找个不这么尬的话题吧，于是脑子一转，问道：“贺老师，你是不是有什么同学跟我长得有些像？” 他点了点头：“是的，很像。” “是你什么时候的同学呢？” 他想了想，沉吟道：“确切地说，不是我同学，是我同学的妹妹。” 怪不得了。 林舒月突然有些理解了，如果是同学，应该不至于会疑惑说什么“是不是认识”“似曾相识”之类的话，想必他也只是跟同学的妹妹见过一面，恍惚觉得像罢了。 现在搞明白了，林舒月也踏实了许多，还思忖没准那个妹妹，跟自己一点儿也不像呢，只是直男分不出罢了。 今天的午餐色香味俱全，吃饭的人性格脾性都挺好，话匣子打开后，贺老师也没有自己想的那样高冷与沉默，他话虽少，却处处精辟，让人觉得他也不是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搞体育的直男。 比如说到再过几年会是什么样的时候，贺天市说：“未来必定是电子、电脑网络的天下。” 惊得林舒月停下了筷子，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 他淡淡地笑：“多看些科技报纸就知道了。” “怎么个天下？” “比如不久后大哥大必然会变得普及，而且会变得越来越小，现在已经研发出小型移动电话了，将来它的功能越来越多，用电脑网络与人沟通交流，都会变成生活中的一部分，电子自动化也发展迅速……”他十分笃定地说。 林舒月只能佩服地点头。 现在是1998年，虽然这会儿本土的几大巨头网站都还没有成立，但是国外的互联网已经在发展了，著名的朱令案中，她的同学便是在1995年通过发送国际电子邮件求救，找到解□□毒的方法…… 这么看来，贺天市的眼光还挺长远的。 ＊ 下午，继续去教室里给同学办手续。 大约三点半，已经报过到缴过费的同学超过了五十名，还有十几位没有来，而那八大金刚，林舒月也见识了七个，只还剩下那位传说中的楠哥没有出现。以及，传说中的校花夏澜也还没有过来。 正与一位家长聊了聊天，楼道里响起一阵喧哗。 几个男孩子簇拥着一位个头较高，有些帅气，眉眼中透出一股桀骜的男生走了过来。 林舒月一眼就看明白了，这个同学就是郑绪楠。 传说中的楠哥，三班的体育委员，八大金刚之首，家中父母都在邮政工作，学习成绩中下，未来的副机长，早晚会成为机长的男人…… 他的小弟，金刚之一的李峰和彭涛，已经来过了，现在是给他们的老大撑场子，来到教室门口说道：“老师，劳动委员来了。” 林舒月意味深长地笑笑，这些小毛崽子虽然是混完九年义务教育就了事的，但是她毕竟是老师，他们再怎么混不吝，也不敢对自己不恭敬。 “郑绪楠？”林舒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郑绪楠愣了愣，点了一下头。 “一个人过来的？你爸没来吗？”可能是林舒月给他们的第一印象，是那种并不软萌好欺负的样子，偶然的笑，也带着一股子捉摸不透的神情……所以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郑绪楠又愣了一下，估计他也摸不清林舒月的底，还担心林舒月跟自家爸爸很熟，只好乖乖地说：“我爸要上班，我一个人来就行了。” 于是林舒月彻底放下心了，什么金刚罗汉，都是中二病催生的产物罢了，说到底，他们的心智也是十几岁的少年，怕老师是学生的第一本能，能搅得动什么风浪！ 不过，秦迟跟他的不对付，林舒月也看出来了，两人谁也瞧不起谁。 书本是林舒月亲自递给郑绪楠的，拿过去的时候，林舒月还说：“好好学习，争取本学期成绩取得进步。” 他嘴角流露出不屑，但嘴上还是闷哼着：“知道了。” ＊ 郑绪楠一走，没多久校花就来了。 她家在邻镇，据说父亲是个承包煤垄的老板，所以她现在在学校，就是个纯正白富美。 摸着良心说，这个女生长得是真的漂亮！ 虽然学习成绩排四十名之外……可是，漂亮就够了。 高挑修长的身材，差不多有168，杏子一般大的眼睛，乌黑的眼珠，脸上皮肤白皙光滑，嘴唇没有涂口红，呈现很自然的嫣红色，整个人，从身材到五官，都呈现出十分大气的美。 怪不得能做校花。 怪不得林小敏说很多人喜欢她。 原小说里也说郑绪楠喜欢她？可是刚才看他的模样，分明是要日天日地，不把哪个女生放眼里的。 也许是把感情都放心里了吧…… 这个时期的男生和女生，好像总有一道鸿沟，不敢多靠近一些。 也因此，像学霸陆泽端和许静这种，就显得十分难得了。 可是，为什么他们俩后来没在一起呢？林舒月又有些不解起来。 夏澜的身边也有一个跟班，名叫高晓莹，两个人一起，都是高晓莹缠着林舒月问七问八，夏澜反而没有什么话说。 难道大明星这时候的性格还挺内向的？ 这点林舒月倒是没有想到。 不过，so what，长得漂亮就够了……漂亮真的可以当饭吃！ ＊ 四点半，学生全数报到完毕。 还有几名同学闲着没事，早早过来看热闹，林舒月指挥他们把课桌摆好，便离开了教室。 带着资料去政教楼交代工作，李尚元主任说：“辛苦你了林老师，以后就带领你们三班同学，一起努力吧。” “好的，没问题。” 晚上会自习三节课，林舒月决定在自习课上，跟大家正式做个自我介绍，再点一次名，与65位同学正式认识认识。 想想明天就开始打卡，林舒月还有一些小小的激动！ 正欲走的时候，出纳雷文丽忽然叫住了一旁隔壁四班的班主任余红军。 “余老师，还有一个同学明天才转学过来，到时候安排到你们班，你多照顾一下他。” 学校里不乏关系户，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哦，没事，他叫什么？” “雷东平，我侄子。”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8节 林舒月突然哽住，说不出话来。 雷东平……这不就是小说里的反派么！ 为什么？他怎么也在这个学校！ 第八章 反派 下午五点多，初秋太阳的余晖照在篮球场上，许多男生在打篮球。大多是初二初三的孩子，有几个是体育特长生，长得挺高大，也有个子还未发育的男生，小小一只。 这所中学没有校服，所以大家穿衣都比较随意。现在这个时代，流行的元素比较多，其中素色的布料喇叭裤、牛仔裤、西裤都已经流行起来，男生大多喜欢穿白色、浅蓝的衬衫，或者t恤、球服，乔丹的23号球衣，或者公牛队的球服尤其受欢迎。 女生的上衣则以碎花柔质面料的衬衣为主，或者t恤，但是面料和款式都非常土气，有家境优越的个别女生，会穿着时尚些的衣服，但是穿裙子的女生格外少。而且很多农村来的孩子，基本上就是两件衣服轮流穿。 林舒月站在香樟树下，无聊地望了望，对面的宿舍一共两层，都是老式的上下两层联铺宿舍，二楼是女生宿舍，一楼是男生宿舍。 一想到雷东平居然就在隔壁四班，也是自己教语文的班，林舒月就有一些郁闷。 小说中，他可是一个十分混蛋的家伙，结婚对象是女主角的一个朋友，不去工作赚钱，天天吃老婆的，住老婆的，后来与夏澜相遇后，又去骚扰她。 很遗憾林舒月当时没有看完小说，通过文案和评论才对反派有印象，不知道他的结局如何，但狗血的是他老婆也是个拎不清的，反而说夏澜是小三……正是这一系列事情，夏澜身陷舆论风波，女主角才上位了。 唯一庆幸的是他好歹不在自己班，不然也不知道要搅起什么风浪。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见招拆招吧。 * 七点，学校教务处召集班主任开会，主要布署了教学和班级管理安排，领取课程表之类的。 林舒月已经开过几次会，现在已经有所熟悉，人也自在了许多。 教导主任还特地对林舒月说：“林老师，你是半路接管9703班，以后有什么难题尽管提。” 林舒月笑笑：“好的，谢谢主任。” 散会后，林舒月来到教学楼前，望着正对着路的二楼3班，隐约可见班级教室里挤挤挨挨的课桌与同学的脑袋。 头顶的白炽长管灯照在他们的脸上，有的在埋头看书，有的东张西望，还有的人在发呆。 晚自习要保持绝对的安静，不允许有讲小话与睡觉的现象。学生会的成员会时不时进行监督，跟容嬷嬷似的在走廊窗户上查纪律，抓到有说话的与讲小话的，则扣班级纪律分，分数在第二天就会公布在通道的黑板上。 一、二班之间有楼梯，三、四班之间也有楼梯。 为了方便容嬷嬷式暗中观察的行为，林舒月歪嘴一笑，打算从一、二班之间的楼梯处上楼，穿过二班教室外，再经过一个大办公室，就是三班的后门。 林舒月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可是身影一出现在后门，就有后排的同学余光感应到了她的存在，偏头看了她一眼，随后赶紧回过头，看桌子上的书。 最后一排的郑绪楠正趴在桌上，脸朝那一边，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做什么，他的同桌手肘往他桌上一推，撞醒了他。 这似乎是他们之间的暗号，郑绪楠也不回头，而是若无其事地低头看翻开的一本书。 呵，林舒月心里掠过一阵笑。 这配合，多默契。 继续往前面走，透过墙上的三个窗户暗中观察。 看到有人腰背都不自觉地挺直的模样，林舒月心里不禁哈哈直笑，做一个这样阴飕飕的老师，头一回感觉到暗中观察是如此爽快！ 林舒月一直走到了前门，班里的学生已经差不多都发现了她的存在，一个个表面功夫做得十足。 林舒月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便摆出了职业微笑，笑吟吟走进了教室，站在了讲台上。 手里的资料放平在讲台表面，手按在讲台上，决定摆个款儿出来。 不慌不忙地抬头，目光就很自然地被夏澜给抓住了。 真的，太抢眼了。 长得漂亮的人，吸睛能力就是强。 除了她，林舒月的目光也被陆泽端那一团给吸引住。 主要是那一团坐着的几个人，全都是名列前茅的学生，颇有紧密团结在以团支书为中心的周围，努力学习的氛围。 林舒月战术性地咳了一声嗽：“同学们请暂时停一下手上的学习。” 她瞄了一眼刚才写的发言稿简纲。 所有人同学都抬起头来，目光欻欻欻（chuā）地射过来。 嗐，怎么形容呢，林舒月毕竟也没当过老师，被这样一群乡镇少年盯着，还是有些紧张的。 这些少年的眼神大多清澈，散发着求知的渴望，也有的人有些胆怯与卑微，还有的人不可一世…… “你们之前的班主任靳老师已经因为家庭原因调去了四中，这个学期，将由我来担任你们的语文老师。” “先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新月。”她说着，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林新月”三个字。 “如你们所想的一样，我是在一个有新月的晚上出生的……” 林舒月说完自我介绍，发觉底下同学一个个冷漠脸，一时有些尬，便停顿下来，抽出了手里的花名册。 “下面，我们来点个名，点到的同学请起立，互相认识一下。” 林新月照着花名册逐一点名。 这份花名册的学号是以当时小升初会考的成绩排名，排第一位的是李慧敏，但是她初中的成绩连前十都未进过，只能说非常遗憾了。 反而是现在拔尖的几个同学，像陆泽端、刘维、许静、周子楚等，会考成绩排名全都集中在8到15名的位置。 而几大金刚的成绩，大多排在后面，有种放弃了治疗的感觉。只有一个例外，金刚之一彭涛居然会考成绩排第十三，后来成绩却是50开外……着实令人难以理解。 念完花名册，林舒月十分正经地说了几句劝导他们好好学习，虽然现在是很多小学没毕业的人就吃到了改开的红利，赚到了钱，但是在未来终究要有学识才能出人头地的话…… 其实这些道理，热爱学习的人不用说也懂，不想学习的只想混日子的，他们也未必能听得进去，但自己好歹是老师，一些道理终是要说出来才行。 初次见面，也不想表现得太碎嘴，林舒月点到为止地走完流程，随后离开了教室。 * 翌日一早，学校的起床铃响起，由于开学典礼在下周一早上才正式举行，所以学生起床后，会直接去教室上一节朗读课，随后才下课吃早餐，8点钟开始上正课。 林舒月醒过来时，系统声音响起：“打卡系统正式启动，请宿主在今天正式上课时完成打卡。” 林舒月蹙蹙眉，还要在上课时间才能打卡啊，这个系统简直就是个随身监控。 今天的朗读课安排的是语文，按要求，语文老师也要过去巡视一遍。 考虑到马上要上第1课，林舒月分别走进3班与4班的教室，吩咐他们提前预习《中国石拱桥》。 一切都进行得比较顺利。 8点钟正式上课时，林舒月一进教室，系统便滴咚一声，完成了打卡。 林舒月微微吁了一口气，333次打卡，已经完成了一次，曙光在前啊！ 上课进行时。 由于提前准备充分，加上自己在现世时语文成绩与学习能力也不赖，所以授课过程进行得非常顺利。 在提问的时候，林舒月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现象，陆泽端那一团真的如同放了一盏明灯似的，无人应答时，她便不由自主会望向他们，好在陆泽端、许静等人都很给力，师生问答配合默契，场子没有冷，氛围也不尴尬。 林舒月心中颇感安慰。 突然明白，老师喜欢成绩好的学生未必是偏心。 因为在提问的时候，真的只有学霸们能撑自己，自己也会下意识地向他们求救……汗。 上完3班的课，林舒月先去了2班与3班中间的办公室里歇了一会儿，有老师问：“林老师第一节 课还顺利么？” “还好，开局不错。”林舒月答。 课间休息后，第二节 课是去4班教语文，同样的内容同样的流程。 由于提前了解过4班的情况，林舒月也找到了几个小帮手，让自己不至于太冷场。 只是一下课，4班的班主任，教历史的余红军老师便领着一个中等个子，脸上有许多青春痘，眼神很不清正，笑容中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邪气的男生走了过来，林舒月看向他的时候，他也一直盯着林舒月看，嘴角的邪笑，眼神的色气，令林舒月心里非常不舒服。 跟他一比，班里的那几个男生，充其量不过调皮混子了一些。 余红军站在门口，跟林舒月点了一下头：“林老师，上完课了？” “嗯，你忙。”林舒月收拾好讲桌上的课本、教案等东西，走下了讲台。 余老师把男生带到讲台上，说道：“这是我们班的新来的同学，雷东平……” 莫名其妙地，林舒月突然打了一个冷颤。 第九章 平静中的波澜 开学第一周只用上三天课就放假，这对林舒月而言，是无比轻松的。 相比之前在现世里做社畜的两年，加班不说，公司还随时倒闭，工资发不出来，找工作被拒等一系列惨事，以及在现世里的老师，教学任务很重，压力很大，毕竟每个孩子都是宝，每天都要在群里跟家长沟通交流…… 这会儿在乡镇的中学里做老师，简直是快乐似神仙。 适应了两天后，林舒月已经充分感受到了这个时代当初中老师的快乐。 每天上完两节课就基本无事，最多批改一下作业，写写备课案，需要的时候开个会，或者在晚自习的时候去教室里巡逻一番。 剩下的时间，林舒月就在思考吃什么好。 从学校步行到镇上集市，也就十分钟，走小门会更近一些。早上，林舒月有时候去外面吃早餐，顺便买菜回来，也或者自己煎鸡蛋煮面条或者煮一碗米粉吃。 此时学校的校园广播系统古朴而简约，只在几处楼顶安装了大喇叭，上午上完两节课后，会安排同学去大操场做广播体操，广播室会统一放广播，以及下午的课结束后，会有广播站的播音同学去念一些稿件，或者放歌。 像谢佳华和杜明霞教英语，每天都拎着一个收音机去上课。一到上课时间，从教学楼外面便能听到起此彼伏的录音带里飞出的教学生读英文字母、单词、句子的声音。 林舒月每每听到都觉得乐呵。 这种原始的味道，浓郁的时代风，也有另一种感觉。 周五上午，林舒月在办公室批作业，就在3班上课的谢佳华急匆匆走过来：“林老师，我的录音机突然坏了，能不能借用你的录音机？急用。” 小事一桩，林舒月很快放下了手中的作业，去宿舍里取录音机。 上完英语课，谢佳华把两个录音机都拎过来，吁着气说：“还好林老师你也有录音机，我的录音机不知道怎么回事，开始的时候按播放键都按不下去，好不容易按下去了，就一个劲儿地绞带子。”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9节 “我试试？”林舒月也试了一遍。 果然，磁带又绞了起来，林舒月赶紧按下暂停，把黑褐色的磁带条扯出来，用一支铅笔插进了带芯轮里转了转，让磁带归位。 一边转一边心中感叹，这玩意儿虽然充满时代感，但同时果然也是时代的眼泪。 “去修一下吧，集市上有修理店。” “哎，只好这样了。”谢佳华叹着气，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哦不行，我下周一是从县城回学校，走西边这条路，直接在学校门口下车，不经过集市。” 林舒月道：“那周一上完课，下午再去取吧，继续用我的录音机。” 谢佳华点点头：“就按你说的办。” 原本已经无事，但是林舒月看了一眼日历，发现星期日是6号，正好逢圩市，便多说了一句：“或者6号的时候我去赶集，顺便帮你取回来。” “可以么？” “顺手的，小事一桩。” “那谢谢林老师了，你先帮我垫付修理费，回来我再给你。” “没事。” * 周五下午放假前会举行降旗仪式，作为班主任是一定要到场的。林舒月不能提前离场，便站在宿舍前的香樟树下侯着，旁边还站着几位老师。 她不禁好奇地问：“这次旗是什么时候升上去的？谁升的？” 因为按流程，一般周一早上举行升旗仪式，由一男一女两位升旗手和一男一女两位护旗手负责完成仪式，四位旗手都是每个班里选出的个子较高，仪容与品德较好的同学构成。她带的班里，旗手就是陆泽端和夏澜。 但是这次1号开学遇到星期二，所以没有举行升旗仪式了。 一位有些年纪的老教师说：“1号那天早上，校长和副校长升上去的。” “哦。”林舒月点点头。 眼下，学生都集中在大篮球场上，大家鸦雀无声地观看仪式，随后聆听校长的讲话…… 随着校长的一声：“解散。”所有同学全都一齐吁出一口气，乌泱泱的人从前后左右、四面八方散开。绝大多数的同学是去右边的宿舍带行李，众人将宿舍门挤得水泄不通，林舒月笑笑，感觉大家都归心似箭。 成吧，她也熬了三天，打完三次卡，接下来可以回家了。 其实她没有什么归心，毕竟她是林舒月，不是林新月，但是一个人在学校里也是无聊，回去帮成秀芳做点儿家务也无妨。 学校门口拉学生客的大巴车、中巴车，全都聚在一起，林舒月觉得跟学生一起挤车，万一遇到自己班的学生，也是件尴尬的事，便决定干脆步行回去。 她的步子比较快，才走一段路，就赶上了林家村的几个同学。 林小敏热情朝她打招呼：“姑姑，你也走路回家啊？” “嗯，车上人太多了。” “姑姑你可以买辆自行车，骑着多方便。” “有这个打算。” 扯七扯八，林舒月觉得跟小姑娘一起走，终究也是奇怪，而且她们也看起来不自在，便加快了步子，说道：“我走得快，先走了，你们慢慢走。” 六点半，天色将晚，总算回到梧桐树下。大黄狗正趴在地上，一看到林舒月就警觉地站了起来，朝她叫了一声，好像是在打招呼。 “乖，我回来了。” 家里的大门上了锁，成秀芳干活还没有回来。 林舒月从厨房里找到钥匙，熟练地淘米煮饭…… * 周日，林舒月陪成秀芳一起去了集市上买了些东西，猪肉、橘子、石榴、饼干等，让她带回去。 成秀芳直嚷着：“不用买这么多，我一个人吃的都很简单。” “你别这也不舍得吃那也不舍得吃，家里养这么多鸡，下的鸡蛋也多，隔三差五自己煮鸡蛋吃吃。” 她笑笑：“现在的土鸡蛋很贵，在单位上班的人经常来买的，还不一定能买到，我留着卖点儿钱也好。” “那你自己的营养也要注意吧。” “能吃饱饭就可以了。” 林舒月直叹，虽然现在比起六七十年代好了许多，是有饭吃，但她需要的营养也没跟上，又天天劳作，整个人面黄肌瘦……现在自己成了林新月，别的可能做不了多少，但是照顾好原主的妈妈，也是应该的。 林舒月不想劝说太多，只把塑料袋里的东西塞给她，又说：“你上次不是想自己学做卤鸡爪吗，我再去买斤鸡爪让你带回去，等下我要去修理店拿录音机，到时候会直接回学校，你跟村里的人一起坐三轮车回家。” 成秀芳做母亲的直觉告诉她，女儿性格活泼了许多，好像变了一个人，但是她哪里知道实情，只觉得女儿可能是换了一个新学校，发展更顺利，思想也转变的缘故吧，只好收下东西答应了。 林舒月道别成秀芳，决定先去修理电器的店里提录音机，折返时再买些肥瘦猪肉，随后回学校宿舍剁碎了猪肉，剥些蒜头，加点儿姜碎，再撒上芝麻一起熬成肉酱。 下次吃面条或者米粉的时候直接拌上肉酱就好，香气扑鼻，不比饭馆里的差。现在没有冰箱，这样做的话，也能存放几天，不用天天出来买菜，简单方便又美味。 修理店的旁边不远就是一家音像制品店。 现在dvd开始流行，渐渐有人租dvd碟片来看，这些碟片说白了，大都是水货盗版光碟，香港那边拍的电影，就是通过这个途径传播。 班里那几个男生，估计也是看盗版碟片接触了古惑仔文化。 不过林舒月现在没有彩电，也没有dvd播放器，只能过来淘两盒歌带。 至于歌带，不用多说，也是盗版的。 林舒月翻了几盒王菲、张惠妹、李玟等天后的歌曲，突发奇想地问老板：“老板，王菲的《红豆》还没有出吗？” 《红豆》？老板哪里听得懂，只摇头说：“你看看上面的歌曲名字，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其实她也不清楚《红豆》是哪一年出的，只记得是2000年之前的作品，现在王菲的“专辑”都没有这首歌，可见还没有发行。 正想再问时，门口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舒月定了定：“贺老师。” 贺天市一如既往淡定点头：“林老师。” 没有想到他也来买歌带，他看着林舒月手里的东西，笑了笑：“喜欢王菲的歌？” “嗯，你呢？” “张学友。” 嗯，歌神，不错，有品味。 现在这会儿的歌手都是实力唱将，不管喜欢的是谁，都能从唱功到技巧夸上一通。还有作词作曲，也不乏大神…… 跟他闲扯了几句，林舒月觉得还是赶紧走吧，再聊下去也快没话题了。于是拿着歌带付好钱，拎着录音机就要走，突然贺天市又叫住了她。 “林老师，提前给你预警。”他的表情与语气捎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什么？” “你们班有几个同学被抓到赌饭票。” 什么？！ 这群兔崽子！ 第十章 赌饭票事件 开学才三天，这群兔崽子就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件麻烦事儿，林舒月直感慨之前想的果然还是太简单、太美好了。 来自农村的少年，可不仅仅有单纯、淳朴的，还有这种沾染了各种陋习的。 “贺老师，他们在哪里赌饭票？都有些谁？”林舒月想揍他们一顿。 却见贺天市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轻轻笑道：“林老师不用这么着急，这种事见怪不怪，他们今天来学校比较早，几个班凑了一些人，就在宿舍里打扑克赌饭票，被在窗户外边路过的刘副校长抓了个正着。” 面对贺老师这副习以为常的神情，林舒月却没办法淡定。 目前不清楚是哪几个男生有参与赌饭票，但是想来想去，除了那几个金刚，没别人了。 他们在教室里第一次见面时，全都一副乖巧模样，没想到私下里是这样…… “我现在就回去看看情况。” “要不我骑自行车载你回去？你还拎着个录音机。” 林舒月原本想说也好，但是考虑到还要买一些菜，跟贺老师也不算熟，坐他后座不大妥当，而且贺天市这个人，越看越觉得眼熟，越看越觉得像某个人……林舒月内心不安，有些怔忡。 “没事，我走小路很快。”停了停，又说，“谢谢贺老师告知我这件事。” 贺天市拧拧眉，看着林舒月，却沉思道：“林老师你别慌，先冷静一下吧……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好像办了一件坏事。” “嗯？怎么说？” 他拿着歌带去结账，边走边说：“这种学生每个班都有，区别只在于有没有被抓到。你从乡中调过来，居然会慌乱，我有些始料未及。” 他好似有些后悔告诉了她这个消息。 林舒月愣了半秒。 那没办法，她又不是林新月。 她是一心只想着平稳打完卡就了事的林舒月。 而且她慌也不是因为这件事。 刚才聊了几句歌星，他说喜欢张学友的歌的时候，林舒月脑海中陡然想起曾经在表哥家里遇到过一个男生，他也喜欢张学友的歌……并且，他也有这种深邃有力的目光。 “没有，我没慌。”林舒月否认道，见他拿着张学友的歌带，转移了话题，“你最喜欢张学友的歌？” “嗯，beyond的歌也喜欢，不过家驹去世后，beyond的灵魂人物不在，我也关注得少了。”他的表情突然变得伤感，目光沉沉，假意低头看了看歌带盒子，“老板，多少钱？” 林舒月再次恍然。 那天，表哥的同学也曾这样说过，意思一模一样。 可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毕竟这个年代，很多男生都喜欢这两位…… “你真不用我载你？”他问。 林舒月赶紧摇头：“不用了，我还要去买些东西，等下就回学校处理这件事。” 他浅浅地笑了笑，笑容中带了几分随意：“那你的录音机，我可以帮你带回去。”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10节 这个可以有。 这个录音机外壳是金属材料，不是塑料，有些大，还挺沉的。 * 林舒月两手空空地去买了一些菜、调料、水果，再提着这些东西回到学校。 宿舍楼前，已经先一步回校的贺老师提着录音机，朝她扬了扬首：“刘校长已经把事情处理完毕，不过他有事出学校了，估计晚上开会时再与你说。” 林舒月赶紧道谢：“谢谢。” “不用这么客气。”他把录音机继续拎着，跟在她身后，“你先去开门，我给你拎着。”。 “哦。” 开好外门，把食材放在炉子旁边的案台上，这才接过了贺天市手里的录音机。 “走了。”他说着，转身时，又说，“林老师，你以前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林舒月摇摇头：“我在乡中的时候，教的班是尖子班，挑的学生没这么调皮。” 贺天市若有所思地说：“也是，怪不得了。” 他喃喃着离开去，林舒月把录音机放屋子里，折回到厨房，卷起袖子，准备做肉酱。 两天没有来，炉子还剩下一点儿红灰，还好放了一些木炭和新的蜂窝煤进去后，又燃起来了。林舒月顺利地把肉酱煮了出来，盛在带盖的搪瓷大碗里，又下了一些面条，拌着吃。 晚上的例会，主管教学的刘启祥副校长果然把赌饭票的事公布了出来。 “今天上午，在男生宿舍抓到了几个同学赌饭票，都是初二的，每个班都有人参与，带头的人他们没有招出来，那就是每个人都是带头，希望各班主任回去好好管教一下，我把名单念一下……” 林舒月虽然觉得面子上无光，但是这次四个班级都有同学涉及，林舒月心里有些平衡，但依然很生气，这次赌饭票的，自己班里出了三个同学，彭涛、李峰、范起文，全都是金刚。此外，4班的那个反派雷东平也在其中。 散会过后，林舒月去教室，在窗户外暗中观察了一番。 发觉窗外有人后，教室里落针可闻，林舒月走到第三排彭涛的桌前，敲了一下他的桌面：“出来一下。” 彭涛这个人，个子中等，一脸的调皮相，明明看起来不是傻相与轴相，不知为何不求上进，考进来的成绩排在一堆学霸中间，为什么会堕落成这个样子，林舒月也很想知道。 与此同时，其他几个班的班主作也在找各自班里的学生，或在走廊，或在楼道上谈话。林舒月进了办公室，坐在了凳子上，让他站在一旁。 她十分严肃地问：“你今天做什么了，说说看？” 彭涛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赌饭票被抓了。” “输了还是赢了？” 彭涛一愣，没有料到老师会这样问。 林舒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样问，不过都已经问出了口，覆水难收，只好继续故作镇定。 “输了。” “输给谁了？” “雷东平，大部分的饭票都是他赢走了。” “这个局是他组的吧？” 彭涛觉得很奇怪，因为之前的班主任，好像从来不会走这一套，他性子不是纯坏，又有一些小聪明，觉得在老师面前认错态度要好，便点了点头，说：“当时几个宿舍里人不多，他就组了起来。” 林舒月不知为何，一怒之下一拍桌子，吓了彭涛一跳。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连这种庄家套路都识不破，以后你是打算把你家里满仓的谷米都输给他，把家里老宅也输给他吗？” 林舒月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一直很严肃，彭涛战术性地沉默下来。 “你的学号前后是陆泽端、许静、周子楚等人，看看他们的成绩再看看你现在的成绩，你不觉得羞耻吗？” “什么原因？你给我总结总结！”林舒月又敲了敲桌子。虽说有演的成分，但是也有自己真实愤怒和不解的心情成分。 彭涛抿抿唇，最后闷哼道：“因为会考的时候我作弊了，当时陆泽端坐我前面，我抄了他几道题。” “什么？！” “……” 林舒月简直无言以对。 “所以你就打算摆烂到底吗？” 啥，彭涛愣了愣，林舒月这才反应过来，这个词是未来的流行语，没好气地说：“听不懂就算了，去叫李峰进来。” 彭涛又愣住了：“就这样？都不多批评两句么？” 林舒月又好气又好笑，努力好久才忍住没笑出来，脸一崩：“赶紧去！” 作者有话说： 有点儿郁闷，这一章原本是25号才发的，结果存草稿存到一千多字，在24号误发了出来，只好又补了1000多字进来 第十一章 话说李峰这个人，林舒月也有些弄不懂他，明明生得一副好皮囊，看起来很清秀，怎么就想不开，要去做混子。中二的叛逆威力果然有这么大么？ 林舒月跟他谈话的过程中，问一句，他都是用极简短的言语怼回来。 比如：“对你今天做的事，有什么想说的？” “无话可说。” “你看起来并不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学生，怎么就要沾染这种恶习？” “不知道。” 或者以沉默对待。 有种破罐子破摔即视感。 林舒月有些弄不懂他的性格，但是对他这种态度更是生气，不禁怒道：“你长得这么帅，干出来的事，可一点儿都不帅！能不能别浪费了你的长相？” 他听着，似乎有在憋笑。 “你笑什么？我说错了么？”林舒月真的非常恨铁不成钢，又说道，“你们这几个人，打牌打不过人家，被人按在地上摩擦不说，还分不出自己的优势在哪里，把优势发扬光大，弥补劣势带来的不足，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一个个都决定躺平任嘲，决定摆烂了？全然没有半分少年气，都不考虑将来么！” 李峰被她这一番话唬得一愣一愣。 因为，林老师教训人的说话风格实在太特别了，有几句用语无比新鲜，新鲜中透着几分诙谐，但细想一番，又发觉非常贴切，人生好像是这么回事……并且好像在其他老师口中根本没有听见过。 之前他们这拨人干了什么事被老师教训时，老师的用词都非常简单直接，且还有几分粗鲁，是让人一听就反感的，心一旦生逆反，便越发对着干。 林舒月一通输出完毕，却不想再说下去，表情继续严肃起来：“你先回去，让范起文过来。” 李峰愣愣地点头：“噢。” 不一会儿，范起文走了进来。 范起文这个人就是典型的荷尔蒙过旺，不仅表现在他的性格上，平时说话嗓门最大，最日天日地的是他，也表现在他的脸上，一脸的青春痘。 唉，林舒月谈话时，都不敢直视他的脸。 而且他好像有些轻视林舒月，没有把这位老师放在眼里。 林舒月训完前面两个人，已经没有精力跟他缠斗，只问他：“你把事情经过跟我说一遍。” 他叛逆地说：“没有什么好说的。” 这是在挑战权威？ 林舒月冷笑一声：“还是说你缺乏复述事情经过的能力？语言组织能力不行？” 他好似被刺激到了，眉头拧起，明显有些不悦。 “简单要说一下赌饭票的经过。”林舒月又严肃地重复了一遍。 迫于老师的权威压力，范起文这才断续说道：“我回宿舍的时候，看到他们坐在床上赌饭票，一时看得上瘾，就自己也参与了。” “就这样？” “嗯。” “也就是说，你是禁不住诱惑，看到他们在赌饭票，自己也加入赌局？” “嗯。”范起文闷声回道。 林舒月真的是快气炸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理期快来了，她已经努力让自己保持平和心态，架不住这些学生一个比一个烂。明明也不是完全没救，甚至有的还有自己的特色。就连范起文长得虽然不帅，但是他的嗓音其实是不错的，林小敏曾经跟他一个班，说他唱歌很好听，估计是进入青春期，一脸痘，人也变得没自信了，所以就走上了歪路……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怎么人家在学习的时候你不会受到诱惑去学习？人家在背单词的时候，你不会受诱惑多背几个单词，人家在人家一赌饭票了，你就也把口粮都输了？” 范起文哑口无言。 “我不想跟你多说，你回去好好反思这个问题。” 他正要转身，林舒月又说：“还有，记得交代彭涛和李峰，你们三个人一人写五百字的检讨，明天晚上交给我。” “可以了，回教室吧。” 他这才摇了摇身子，仿佛走路随时要翻船一般，摇出了办公室门。 虽然这三人肯定不会心甘情愿地写检讨，但是林舒月也感觉很头疼，今天连着找了三个学生谈话，耗光了力气不说，她也没有当过中学老师，不知道该如何管教这类调皮学生，一下子要她来扮演找人谈话的老师，只能凭着本能应付。也不知道自己是太凶了，还是太软了，在他们心里是恨自己，还是觉得自己没什么脾气好拿捏。 随便吧，才不过短短的不到一小时，林舒月就有些想躺平了。 如果接下来都是这种赌饭票，打群架之类的事情要处理，那真是，让人说什么好？放弃治疗得了……敷衍了事地应付过去，保证能毕业，能打完卡就成。 可是这样一来，林舒月又觉得自己真心是一个没有什么责任心的老师。 相比原主林新月的认真负责，积极具有激情和活力，悉心教导那一届的学生，自己这样消极与躺平，是不是有些对不起原主。 想想就忍不住有些丧。 ＊ 翌日一早，学校要举行升旗仪式。 林舒月和其他班主任一起，站在自己班级队伍后面，看着鲜艳的五星红旗迎风飘扬，不知道怎么回事，从中汲取到了一点点力量。 既然在其位就要谋其事，不能这么快就选择躺平，一些人该教化还是得教化。 只不过升旗仪式结束后，校长通报了昨天被抓的那一拨赌饭票的同学，只不过留了一点儿自尊给他们，暂时没有通报他们的名字，只是说了几班有几位男同学。 仪式结束后，大家解散回教室上朗读课。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11节 林舒月有些应付地去教室里走了一圈，没有一个人来向自己提问，虽然无事能偷得几分闲，自己也乐得自在，但是林舒月又觉得这与自己刚才的想法背道而驰。 上午上完自己的课后，回到办公室，忍不住问起了4班的班主任。 “余老师，昨天你们班的学生，你怎么管教的？” 余红军是个四十多的老师，教学经验是丰富的，管教初中男生的经验也很丰富，他笑了笑，说道：“还能怎么管教，雷东平理亏，又有亲戚在学校，说两句他不可能不认错，基本上所有的犯错学生都是这副德性。” “可是，这次犯了错，下次还继续该怎么办？”林舒月拧眉问。 余红军笑道：“那就继续找他，继续讲道理、搬家长，一学期很快就过，一年也很快就过去，只要不是打架斗殴，不伤人犯法，这些都是小事。当然，我们不能让他们觉得这是小事，所以该严肃批评还得严肃批评。” 林舒月愣愣地“哦”了一声，心中却不断腹诽：“这不就是传说中的老油条式管教方法么？” 这也不能怪余老师，差不多这所学校的老师都是这么过来的，多教几届，也许她也会变成这样的人，不，一开始她就想这样做，以打卡为目的，其他能混则混。 可是，她现在不是老油条，刚才也不打算做老油条，这事总得想想对策。 * 上午课间操时，班主任也要到场管理。大喇叭响起，学校大操场上空飘荡着：“伸展运动，一二三四……” 林舒月站在自家班级最前面，看着有的人认真做体操，有的人懒洋洋应付了事，而两位体育老师，则一边站一个，面对初一学生，引导他们做体操。 贺老师做得面无表情，但是姿势十分舒展，看起来也是一种享受。 发了会儿呆，体操结束时，林舒月还没有想出法子。正好学习委员兼语文课代表许静走过来问：“老师，作业是晚上交吗？” 林舒月点点头：“是的，你收好后放办公室就好。” “还有上课时老师说这周开始每周两篇周记，是周日晚上收集对吗？” “是的。” “好的，我记住了。” 林舒月笑吟吟，想想还是女同学乖巧懂事。 许静正要走时，林舒月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她。 “许静，等等。” “老师还有吩咐？” “你晚上再收一下彭涛、李峰、范起文三个人的检讨书。” 许静笑得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好的，他们都头疼呢，不知道怎么写。” “谁跟你反馈的？” “彭涛啊，他坐我前面。” 林舒月疑惑了一下，这些人，平时虽然拉帮结派，只跟男生小团体玩，但也不是完全不与正常的学生交流嘛。 她微微笑道：“他向你请教的话，那你教她写啊？” 许静却说：“他们都不让人教的，以前就这样，前班主任也想过让好学生辅导一下差学生，但是作用不大，还导致好学生与差学生之间产生矛盾，闹得班集体都不团结了。” 林舒月点点头，听闻上一个班主任也是认真负责的，想方设法加强学生联动，奈何遇到了一大拨特别有个性，特别难搞的大爷，收效不大，还把好学生赔了进去。 果然还是要对症下药才行。 林舒月吁了一口气，说道：“没事了，你快去上课吧。” “哎好。” 作者有话说： 唉，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反正怪水逆咯，明明是只存一千字草稿，居然设置了自动发表时间………… 现在才补满。 第十二章 课间操一解散，学生们便如同潮水一般涌向教学楼，林舒月抬头望了望天空。 正值秋高气爽时节，天空蔚蓝，白云闲淡，偶尔有飞鸟经过，想想将来的郑绪楠，或者说改名叫郑绪霖的男生，成为副机师，飞翔在天空，着实是件很酷的事情。 他能当几大金刚的老大，应该很了解他们吧。 晚上晚自习之前，林舒月在办公室里好像守株待兔似的，逮着郑绪楠一出现，便将他叫出了办公室。 不得不说，班里还是有几个帅哥的，而且帅得各有千秋，像郑绪楠这种，就是有些坏坏酷酷的帅。但是再坏坏的帅哥，看到班主任找自己，心中难免会打鼓，他皱起眉头，喃喃着：“老师，我没犯事啊！” 林舒月听见他的嘀咕，心里只觉得好笑。 “找你过来，并不是说你犯了事，而是有些事情要向你打听。” 郑绪楠更疑惑了。 林舒月开门见山地说：“我刚接管3班，对一些同学不是很了解，你跟他们比较熟悉，所以向你了解了解。” 郑绪楠的防范意识极强，全身的毛都竖起了，誓要罩着底下那些小弟似的，警惕指数狂飙。 林舒月感觉自己遇到了一个对手，万一没问好，只怕得到的信息是错误的。 她舒缓地笑了笑：“听说范起文的嗓音很不错？他喜欢谁的歌？” 郑绪楠瞠目结舌起来，一时僵在那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不清楚他的喜好？” 他摇了摇头，干脆说：“不是很清楚。” “那他喜欢唱歌你总知道吧？” “可能吧。” “彭涛呢？我看他口才不错，怎么不去广播站做播音？” 郑绪楠再次哑然，只说：“我不清楚。” 口风真是紧啊，林舒月现在越发确定郑绪楠真的就是他们的大哥。 “那李峰有什么特长，你总该知道吧？他可是你的同桌。” 郑绪楠这次认真想了想，然后回答：“他好像没什么特长，不爱运动，也不爱学习……” 林舒月点点头，笑了笑：“你不用担心这是在出卖他们，事实上我想的可没有你想的那样多，赌饭票的事，他们三个人被抓，我一一找他们谈话，发现他们还是挺有特色的，打算让他们做些有意义的事。” “哦。”他若有所思地点头，好像相信了这套说辞，但是又不好多作发言。 “行了，你先回去吧。” 他正要走，林舒月又说：“去年的校运动会我们班的篮球是输给了2班吧，今年还会举办，不能再输了。你带着大家多练练。” 他点头说：“好。” “还有，现在体育特长生可以报名参加选拔了，你今年打算做体育特长生么？” “我爸是想让我走特长生的路子。” “你自己呢？” “我随便。”他漫不经心地说。 随便……林舒月有些无语。 “关乎到你将来的发展，怎么可以随便应付。”林舒月说道，“不过你将来想做什么，也不急着现在就确定，有空想想，总没坏处。” …… 把郑绪楠送出办公室，感觉这个酷酷的帅哥，大概就是中二时期想扮酷，在老师面前，也没什么不同。 可以和平交流，林舒月轻松了许多。 * 晚自习第一节 课结束后，许静把三封检讨书收齐，送到了林舒月的手中。 粗粗看了一眼，只能用“没眼看”三个字来形容，错别字、逻辑错误、搭配不当的硬伤比比皆是。 林舒月不禁沉出一口气，去教室门口处站定，底下的学生全都噤声，林舒月说道：“彭涛、李峰、范起文来趟办公室。” 三人全都蔫不啦叽地走出来，林舒月坐在办公室椅子上，看着他们，拿过了手中的检讨书，说道：“三封检讨书我都看了，没有一个人合格，错误百出，毫无诚意。” 三个人都蛮不在乎起来。 “鉴于你们的检讨书不合格，老师还要给你们布置其他任务，让你们好好长长记性。” 三个人的表情相当不耐烦起来，林舒月简直能听到他们的心里是如何变着花样骂自己。 不过，这点儿压力，她还是抗得住的。 “不用担心是什么难如登天的任务，都是你们擅长的。” “范起文，周日的晚自习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同学负责教大家唱歌，你这周回去，把《太极宗师》的主题曲《英雄谁属》学会并在周日晚上教大家唱。” “哈？”范起文难以置信地看着林老师。 “有什么困难么？” “我……不会唱。”范起文有些耍赖般说。 不会唱？呵，怎么可能？当时这首歌已经在校园里传开了，有初三班级在周日晚自习时教的就是这首歌，而且每节课开始前，只要老师没有授意，每个班都要先合唱一支歌提提神。 于是乎，这首歌时常以最高亢的音调，响彻教学楼。 “那就马上去学，去初三抄一下歌词，找他们教你。” 他又低低地说：“我没教过。” “凡事总有第一次，还是你想换个更难的？” 他没了言语。 林舒月没再理会他，又对彭涛说：“你的任务是好好准备一下，练练普通话，去参加10月份的校广播站播音员选拔。” 彭涛也愣了起来。他倒是没有推脱，可能他本身也想去，只差人鼓励。 他只说：“普通话还要练？” 林舒月一挑眉：“你觉得你的普通话很标准么？平舌翘舌会出错，前鼻音和后鼻音也分不清……”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12节 彭涛也没有了言语，喃喃自语：“这我怎么练？” “简单，从朗读课文开始，一字一句读准确，读出感情，把嘴皮子练利索了，将来总有你的用处。” 不知道是不是戳中了他的兴趣，彭涛性格本就是活泼文艺的，他的态度极好，很快点了头。 至于李峰，林舒月此前一直挺犯难，因为这个小伙，总是一副无精打采的神情，长得小帅，皮肤白皙，眼睛形状非常好，丹凤眼和桃花眼的结合，就是挺懒的。不过还好的是，他的字写得还行，所以林舒月说：“李峰你的任务，是负责练字，把字写出自己的风格。” 李峰面色动了动，这个任务几乎是最容易的，也不用费什么力气的，但是需要耐心。 “老师那儿有一本练字帖，你描摹之后，每天用这种风格的字抄抄课文吧。” 他张张口，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 “行了，就这些，先回去。” * 三个人返回的神情，和进来时的状态截然不同。 每个人的背影还有一些雀跃…… 林舒月心里舒畅无比，不说三个学生面貌将得到改观，就连她自己，心情也十分爽快。 也许这就是对症下药！ 这就是正向的激励！ 三个学生走出去时，还有两位班主任也走了进来，余红军说道：“林老师，还在训人呐？” 林舒月笑笑：“不是训人，刚才把他们的检讨书收了上来，哎，写得真是，一言难尽。” 2班的班主任程立华则说：“还是年轻教师有耐心，我都已经懒得管了。” 林舒月不想跟这些咸鱼躺平的老师多说什么，只收拾了一下回宿舍，翻找出一本字帖，又回到教室内，把它递给了李峰。 当时已经下第二节 自习课了，初一的学生只需要上两节自习课，初二、初三的学生则要上满三节自习课。 林舒月一离开教室，教室里的讨论气氛就显得十分热烈。 老师安排的惩罚任务，着实有些特别……或者说都不像什么处罚，更像是嘉奖。 文娱委员夏澜安静地坐在靠后的位置，支着下巴不想理会众说纷纭，有女生笑着说：“夏澜，这周日的教歌，不用你操心了。” 唇红齿白，皮肤细嫩的夏澜无所谓地说：“不在乎。” …… 第三节 课上课不久，林舒月把教案熟悉了一下，随后回宿舍去，准备洗澡睡觉。 才刚穿过低矮平房的过道，就有人拿着手电筒照了照她。 这所学校，别的也就算了，路灯照明设施真的不大良好。树木森森，又没路灯，以后真的得随身携带一个手电筒才行。 还好对方很快收回了手电筒，出声道：“是林老师啊。” “贺老师？” 巡逻的贺天市嗯了一声，问道：“下班了？” “是的。” 走了两步，林舒月又想起个事，不禁问：“贺老师，训练体育特长生的事是你负责么？” “差不多。怎么了？” “我们班那个郑绪楠想去参加训练做特长生的事，你有跟他谈过吗？” “说过一次，他爸找过我提了提，我让他考虑考虑。” 林舒月点点头：“不过他跟我说随便，你觉得他是个苗子吗？” 他沉吟着：“他的身体素质算是拔尖的了，想在体育方面出成绩，除了天赋，后天的科学训练也非常重要，我建议他来试一试选拔。” 林舒月万分赞同，如果他未来注定是一位飞行机师，那么通过体育特长招生的方式弥补文化成绩的不足，是最合适的道路。 “那我下次再跟他说说，到时候，可能需要贺老师多花些心思，激发他的潜能。” “没问题。”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因为设置错误，有的同学只看了一千字的草稿，后来我才补满的三千字~~~啊有兴趣的可以回去康康~~~ 第十三章 贺天市？陈嘉垣？ 赌饭票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这两天林舒月能感觉到班级氛围有些不一样，虽然这种不一样，非常微弱、渺小，外人几乎察觉不出，但是林舒月能感受得到。 这也给了她一些小小的信心。 周五放学前的降旗仪式，林舒月站在宿舍楼前面的香樟树下，看着两位旗手同学把红旗缓缓降下来，不禁回想起种种，一时感慨万千。 周一那天早上举行升旗仪式时，林舒月望着红旗，突然想起了绣红旗的江姐，继而想起了现世的一位模范老师，一头扎进大山办女校，让这些女孩子走出大山的张桂梅老师。 喉间一时有些哽咽。 这些年来，并不是真的只想做条躺平的没有理想的咸鱼，只是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后，人就不由自主地懈怠。 有段时间特别艰难，一直保持联系的恋人，突然就失去了联系，等再次得到他的消息时，他已经因公受伤，成了植物人。 信誓旦旦说等执行完这个任务就可以休假，到时候去找她商量婚事的那个人，突然就成了躺在床上的植物人……她花了好久才接受事实，颓废一段时间后，重振旗鼓去找工作，不想找的工作一次比一次烂。 因此，她才想进体制内，不说发财这事，起码稳定，不用再提心吊胆，也不用再漂泊无依……毕竟，有组织啊。 林舒月收回视线，旗已经降下来收好了，校长站在台上，总结了这一周的事情，交代了一下注意安全，随后宣布解散。 * 吸取了上次周五回家遇到一些小姑娘的尴尬教训，林舒月特地在宿舍里磨蹭了半个小时才出发回家。 等回到林家村，天色渐黑，暮色中梧桐树叶的边边泛着淡淡的黄色。 蓦然想起一句诗：人烟寒橘柚，秋色老梧桐。 再过一个月，可能更应景一些。 成秀芳已经干完活回家了，一边生柴火加热猪食，一边说：“撒下去的菜籽都在发芽了，我之前打的早菜秧，已经种下去了，剩下的拔了些回来，晚上炒青菜吃。” “嗯，那挺好呀。”林舒月淘米时回应着。 “哦还有，家里的电视机不知道怎么回事，打开全是雪花，我以为是信号接触不良，弄了一下，每个频道都没有画面，可能坏了。” “哦。”林舒月应了一声。 现在没有手机，没有电脑，连录音机都带回学校了，在家里没有电视看，还真的挺无聊的。 成秀芳可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她睡得极早，但是林舒月不习惯早睡，所以她说：“要不我明天拿去集市上修理一下？” 成秀芳说：“带过去看一看也行，我对这些不懂，也不敢随便拿去让人修，怕被人骗了。” “没事，我明天借辆自行车，骑车带去集市。” 话说，最近两个周末都在修理东西，难道最近是水逆吗？各种电子设备容易坏啥的。 “晚上你要是想看电视，去美娟家看也可以，她们家的反正是大彩电。” 其实有一瞬间，林舒月也想换一台彩电得了，不过现在彩电算是奢侈品，质量稍好些的品牌彩电，一台就要花掉原主一大半存款……想想还是用黑白电视机将就一段时间吧，眼下科技正在发展，用不了多久，彩电价格会降下来。 邻居刘美娟的丈夫在南方的彩电厂里打工，这台彩电就是他去年回家过年时带回来的。 林舒月吃罢饭，洗完澡后，来到刘美娟家里蹭电视看。 当时电视里正在播放《日落紫禁城》，由刘若英、斯琴高娃、黄海冰、蒋雯丽、邱心志主演的，林舒月从来没有看过。 刘美娟格外入戏地说：“这个慈禧太后真是太坏了，生生拆散珍妃和皇帝……” 林舒月笑笑，说道：“后来她还把珍妃投到井里了。” 刘美娟家里一女一子，都在念小学，大女儿叫林亚兰，今年九岁，也跟在一旁看电视，她听见后，大声问：“啊，为什么？” 林舒月解释着：“当年八国联军攻打京城，慈禧太后带着光绪逃走了，临走的时候，就把一向跟她不合的珍妃投到井里了，现在故宫里珍妃井是很多游客必然去看的地方。” 刘美娟摇头说道：“太狠了。” * 第二天，林舒月借了刘美娟家的单车，将黑白电视机放在一个纸箱子里，再用绳子绑在单车后座上，骑车去了集市。 去的还是上回修录音机的店，老板都认识她了。 他笑着打趣：“林老师，你既然是老师，有国家工资的，干脆换一台彩电嘛。” 林舒月无奈地说：“家里还要供一个大学生，先不买，能修就修一下吧，你先拆开看看什么情况。” “没问题。”老板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拆开了后座，拿着工具试了试，最后说：“显像管坏了，得换一个新的。” “哦，那换吧，多少钱？” “要七八十块哦。” “这么贵！” “没办法，电视机最重要的部件。” 虽然怀疑他在漫天要价，但是这玩意儿她也不懂，只能任人宰割。 林舒月郁闷道：“是70还是80？10块钱也能买很多东西了。” “那算你最便宜，70块吧，我进货都要这个数了。” 哼，做生意的都这样讲。 林舒月让老板修理电视，自己则骑着车，去集市上买了一些东西，比如一些菜、个人生理用品什么的，再骑车带回了学校。 修理电视机也得花点儿时间，林舒月刚好在学校里煮顿饭，吃完饭再去取电视机。 * 周六的校园十分静谧，往日里喧嚣与热闹尽数消散。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13节 林舒月回到宿舍楼前，只见杜明霞老师蹲在水池前洗菜，她男朋友正在厨房里忙活，此外还有几位老师也在，包括贺天市。 “杜老师没有回家啊？”林舒月问道。 “没，这周懒得回去了，你怎么今天就过来了？” 林舒月笑笑：“家里电视机坏了，我把电视机送去修理，等下吃了饭再去取。” “那刚好，你也一起来吃吧。” 林舒月点点头：“我刚好买了些菜，一起煮吧。”她把车龙头上挂着的一袋子菜放了下来，“有块魔芋，不知道你们吃不吃，我看着很好。” “有魔芋？”贺天市也走了过来，“当然吃，我的最爱。” 林舒月顿住，现在正是魔芋食用的季节，她今天在集市上转了转，看到了煮出来凝结成块的魔芋，闻一闻，散发着浓郁的魔芋香，便买了一块。 当年陈嘉垣便最喜欢吃魔芋。那年他们高三毕业，他跟表哥回小城市郊区的家里玩，林舒月初三毕业，刚好回去看望外婆，二人由此相遇。 林舒月的外婆闲着没事耕种了一点儿田地，种了一些新鲜蔬菜，其中有几棵魔芋，已经一年没有挖了。据说这东西能种在地里几年都行，听闻陈嘉垣喜欢吃魔芋，老人家便挖了一棵魔芋，用一副磨盘，细细地把魔芋块茎磨成了浆，再熬煮了几小时，最后冷却成块…… 因为当时市面上卖的煮好的魔芋品相很差，味道全无不说，吃起来口感也非常疏散，陈嘉垣吃了这种纯正的魔芋，感觉自己之前吃了个寂寞。 林舒月听得直喷饭，被外婆说没形象。 陈嘉垣在表哥家住了两天，三人一起去爬附近的一座山，两个铁血直男爬山速度特别快，远远地抛下林舒月一大截。 林舒月喊着让他们等等，他们都不理会，气得她干脆不爬了，坐在石头上吹风。最后还是陈嘉垣折返回来，笑呵呵地说：“别生气了，这不是来接你了么？” 林舒月小性子上来，气道：“我走不动了，你们都不等我的。” “那，要不我背你？” 他说着便蹲下，指了指自己的背：“上来吧，我体能还是不错的。” 林舒月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怎么想的，可能是想看看他是不是背着个人还能健步如飞，便让他背了一段路。 读高中三年，林舒月跟陈嘉垣联系不多，他考上的是军校，而自己又要拼高考，他只是偶尔在□□或者微信上留个言，交代她好好学习，不要因为恋爱影响学业，等高考结束再恋爱之类。 每次都看得林舒月哭笑不得。 等到林舒月高考结束后，陈嘉垣放暑假，还没回家，先来了林舒月所在的小城里见她。 三年后再次见面，林舒月已经长成了体态修长的水灵姑娘，喜欢自己的人不说大排长龙，起码还是有几个的，陈嘉垣的行动目标十分明确且迅速，颇有作战风格。 见面没多久，吃了晚饭在街上闲逛的时候，他突然问：“问你个问题，你打算找男朋友了吗？” 这么直白……林舒月有些不好意思，又带点儿尴尬地说：“我妈说高考完了随我。” “那你要不要跟我试一试？” 6月的夏风微微吹来，林舒月脑子里霎时间钻进了无数蜜蜂。 三年里，林舒月时不时会看到他发的军校生活照片，阳光、帅气、利落、刚健，青年英姿，令人向往。 但他会这么直接，这么迅速地问，连暧昧的过程都没有，她是真的没有料到……她以为这次见面会是暧昧的开端，却没有想到是恋爱的开始。 “林老师？林老师？”杜明霞连叫两声。 林舒月回过神：“哦。” “还用你的锅子煮饭吧。” “哎，好。” 贺天市在一旁拿过了那块魔芋，说道：“刚好可以用来配辣椒炒鸡肉，这道菜我来做！” 林舒月下意识接过话：“要是有泡椒就更完美了。” 贺天市：“确实。” 作者有话说： 给《红楼之王者黛玉 [电竞]》求个预收~ 文案： 一朝bug，贾府众女眷恢复了《红楼梦》原书的意识，才知道自己是竞技游戏《太虚幻境》的角色，游戏地图以红楼大观园为场景。 由于bug，众角色的等级技能全部归零，需要重新练级，才能在游戏世界中生存。 眼下大观园大致分成两派： 王熙凤、李纨、探春、薛姨妈、薛宝钗、周瑞家的等人坚定站在王夫人这边。 尤氏、赵姨娘、迎春、惜春、王善保家的则是邢夫人派。 两方阵营本就矛盾重重，都想摧毁对方基地，拿到水晶，升级段位。 底下的小鱼小虾，丫头婆子，只想跟着大佬躺赢。 一片混乱中，林妹妹选择中立、躺平、爱谁谁…… 排雷： 1、电竞文，战斗设定参考王者荣耀、lol等，但具体以文为主。 2、肯定ooc，全员都会打。也不是纯电竞，对不玩游戏的人非常友好。 第十四章 成长的事 饭桌上，大家都是差不多大的年轻人，也吃过几次饭，渐渐熟悉，所以氛围融洽。 只是话说到一半，又有人开始问林舒月：“林老师怎么还不找男朋友？” 林舒月感觉这个是每次聚会都绕不开这个话题了。 她只好干脆把话说死得了，开玩笑说：“哎呀我有我的理由，暂时不找，过几年再说，以后别问了哈，再问打人了。” 众人笑笑，杜明霞说：“林老师估计是在挑。” 林舒月无言以对，只好尴尬地拧拧眉。 杜明霞大概察觉到了氛围有些不对，又换话题说：“贺老师为什么也单身？” 林舒月下意识地把目光看向这个既熟悉又陌生人，两人对视了一眼，眼神略微复杂。却见他也微微一笑，说道：“跟林老师一样，我有我的原因。” 林舒月呵呵地笑，不想把这氛围搞得太僵地说：“嗐，说这些多没意思，缘分来了自然就成了。” “说的很对，还是要相信缘分的。”教数学的杨老师附和了一句。 好在大家都是年轻人，不大计较这些，所以很快就把氛围又拉到了随意状态。 林舒月吃罢饭，骑着自行车去修理店，把已经修好的电视机带回家。 折腾一番，到家时已经下午3点多，勤劳的成秀芳已经出门干活了，林舒月调适了一下电视机，开着它听听声响也好…… 在别人家看彩电固然是不错，但是总感觉不自在。 但是买彩电又要花不少钱，思来想去，怕是得等到自己辞了职，去一线城市里找出路，赚到更多的钱，才能改善眼下的生活条件。 * 新的一周，无事发生，感觉班级好像平静了许多，按照这样的节奏，日子过得飞快，一晃一周，一晃一周也不错。 不过在周四的中午，林舒月正在宿舍做饭，香干炒肉味道十足，香气环绕。 忽然外门边有人凑了凑，林舒月瞟了一眼，这才看见林小敏站在门口，脸色集窘迫与难堪于一体。 “小敏，怎么了？”林舒月拿着铲子，疑惑地问。 林小敏站在原地，都不敢挪动分毫步子。 “姑姑……”她怯怯地叫了一声。 林舒月把香干连锅子一起端到了支架上放着，奇怪地来到门口问林小敏：“啊，怎么了，吃饭没有？” 小姑娘擦了擦眼睛，好像要哭了似的。 “有人欺负你了？” “不是。”小姑娘吱唔道。 “那是什么，出什么事了？” “我好像来那个了。” “……”作为女人，秒懂。 “第一次来？”林舒月走过去，把她拉进了门里。 小姑娘好像感觉很羞耻，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走路的步子也十分奇怪。 “明白了，你别慌，要不，你在我这里洗澡，我前几天刚好买了新的裤子，没穿过，你先换上。” 小姑娘涨红了脸，没有说话，只知点头。 林舒月之前锅里烧的水不多，又用了一部分，她看了看，说：“热水不多了，我去别的老师那里问问有没有热水。” 跑去旁边的谢老师、杜老师那里打了一些热水，提过来的时候，林小敏还是很不安：“好像外面的裤子也沾上了。” 林舒月说：“没事，先穿我的吧，我有七分裤，你穿着刚好。” 她走到房间，拿了裤子和生理用品过来，递给林小梅：“你会用吗？” 小姑娘摇摇头，不过说：“应该不难，电视上经常放那种广告。” “嗯，别怕，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你有我也有。” 小姑娘拿着这些东西去了门进来的另一边的洗澡间，林舒月这才得空把锅里的香干炒肉盛起来，一边装盘一边问：“小敏，你吃饭了没有？” “我吃了。” “哦，那我先吃饭。” 林小敏的父亲因为与学校门口收费站里一些职员的关系很好，她又有个同班同学家就在收费站，所以平日里都是去同学家洗热水澡的。学校澡堂的热水设施不是很好，食堂锅炉房里传过来的温度不够，一群孩子几乎都是洗“冷水澡”解决，夏天还好，冬天锅炉房烧的水供应不多，为了去锅炉房打到热水，得一下课就冲过去才能打到。 林小敏还算机灵，知道来跟自己求助，只是很多女生，可能就没有这般幸运，很多女生都羞于启齿…… 大家都是这个年纪这种经历走过来的，林舒月怎么会不懂？ 以前时常在网上看到贫困山区的女孩子遭遇“月｜经贫困”，所以有很多姐妹捐赠卫生用品等物资给她们。 林舒月也捐过，虽然不多，但是她自己也过得极潦倒，只能表表心意。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14节 而来到了1998年后，更能深切感受到这种贫困与耻感带给女生的影响……于是，林舒月又觉得，自己是不是能做点儿什么事。 免费卫生用品是不大可能了，她的工资也垫不出来，而且现在经济终究不算很好，贫困的人比比皆是。 但是也许，能做点儿别的…… * 还在吃饭时，林小敏洗完澡走了出来。 “洗好了？” “嗯，我去洗一下裤子。” “哦，去吧，肥皂洗衣粉都有，你自己拿，洗完晾在这里就可以了。” 宿舍外间走廊分为厨房和洗澡间，上方牵了一条铁丝，平时林舒月自己的小衣服也不好意思晒在外面，都晾在铁丝上。 林小敏忙不迭地应声。 在她晒衣服的时候，林舒月用黑色的塑料袋，拿了半包卫生用品给她。 “这些你今明两天应该够了，还好明天下午就放假，你回家后跟你妈妈说一说这事。” 林小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用给我，我等下去学校小卖部买一包就行了。” 林舒月笑着问：“你敢去买吗？” 林小敏又摇了摇头，讷讷道：“我鼓起勇气去。” “小卖部的老板是教初三的王老师，虽然平时多是他老婆在经营，但这个时候，他肯定也在。你先用吧。” “哦，好吧，那这个钱……” 林小敏家不穷，甚至可以说是“暴发户”，但是林舒月也不好跟她算。 “不用给了，你都叫我姑姑了，而且你不也帮我接过电话么。” 小姑娘听了，这才脸色转喜地接过了东西，再三道谢地离开了。 * 下午，林舒月在办公室批改作业，教生物的老师拿着一台显微镜走进来，摇头说：“哎呀，这批设备真的是老化了，申请新的显微镜，一直都申请不下来。” 一位老师笑着说：“钟老师，写申请报告要不停地写才有用的。” “没用的，学校可没有新购显微镜的预算，我现在用的还是几年前一中换新捐赠的。” 林舒月看了一眼钟建刚，这位老师有一个很大的肚子，他厨艺一流，搬到了新教职工大楼后，据说做菜的香味能一直传到整个单元。 设备老旧是乡镇中心常见的问题，林舒月也无奈地摇了摇头，脑子里却突然灵光一现。 确切地说，是两道灵光同时一现。 她问：“钟老师，男女生的生理课是什么时候才上的课程？” 钟建刚脸色有一些尴尬，说道：“初三才上。” “哦……这么晚啊？”这个时候的生物教材安排跟她当年上的都不一样…… 钟建刚说道：“其实以现在这拨80后孩子的发育情况，初三才排课太晚了，有些滞后。” 林舒月点头。 “而且，学校也没分男女生，每次上这节课，我都得豁出这张老脸去……” 林舒月也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倒是想给我们班的女生单独提前上上这节生物生理课。” “可以啊！”钟建刚十分赞同地说，“反正这一节课的内容，考试几乎不考，林老师你要是愿意来上，效果比我上要好多了。” 此时上课铃声刚好响起，钟建刚拿着那台显微镜，又走了出去，离开时说：“林老师，我先去上课了，你要是想给你们班的女生上课，自己调一节活动课即可，或者晚自习去上也行。” 林舒月点点头：“好嘞，我自己安排。” * 给女孩子上课这事一点儿也不麻烦，林舒月说干就干，周五的时候，借了初三的生物课本，抽空备了备课，又结合自己掌握的知识，增加了一些别的知识，比如：正确对待生长发育，痛经时怎么办？如何科学认识月｜经，消除月｜经迷信？ 这些知识，肯定比较大胆，但是对女孩子们来说，又特别重要。 林舒月备好课，把稿子带回了宿舍。打算下周过来就抽一节活动课，给这些女孩子们讲讲课。 却说周末放假回村，林小敏把事情告诉了妈妈李赛凤。 李赛凤是个嗓门特别大的农村妇女，有些心机，也有些势利。但是有一点儿好，那就是懂得人情世故。而且她老公，也就是包工头林喜顺，对子女寄予厚望，只要她没有照顾好子女，必然就会迎接老公的一顿臭骂。 所以得知林舒月帮了女儿，她很快拿了一些自家晒的煮熟的花生来到林舒月家。 李赛凤噼哩啪啦说了一通感谢的话，让林舒月尝尝花生，这才走回家。 有一说一，花生还是挺好吃的……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除夕快乐，新春大吉~ 第十五章 生理课 回到学校，林舒月开始安排给女生上生理课这事。 由于只是自己班里组织，也不牵涉占用其他老师的课，林舒月是班主任，所以不必向学校汇报也可以。但这次要征用一个空置教室，而且跟领导汇报一下会更妥帖，所以她在周日例会散会后，找到教导主任蔡星火，把自己的想法说给教导主任听。 林舒月也不好把上课内容说得太仔细，只道：“蔡主任，有件事情要问询您一下。” “什么事？” “是这样，我最近发现女孩子们处在青春期，正是生长发育阶段，一些基础知识都不懂，所以我想让我班里的女孩子集中在一块，找个教室，给她们讲一讲相关知识。” 上这种生理卫生课本来就是好事，所以教导主任满口说：“可以啊，你找个晚自习时间，跟她们讲一讲，挺好的。” “但是场地教室……” “媒体教室可以用，带她们去那里上吧。” “哎好。” “钥匙好像在我办公室。” 媒体教室就在林舒月宿舍的二楼，也有播放录影的设备，可惜现在这方面的科普知识音像资料很少，不像网络时代传播便利。 林舒月拿到了媒体教室的钥匙，周一晚自习时，走进了3班教室。 她神秘地笑了笑：“请全体女生带上笔和笔记本，跟我去媒体教室，上女生辅导课。” 座位上哗然起来。 去那里辅导什么？为什么只有女生辅导课，没有男生的课？ 林舒月没有解释，而是率先走出了教室，又在门口回看了一眼：“快走吧，别浪费时间。” 一大群女孩子很听话地走了出来。 现在有的女孩子发育得早，像夏澜，据说初一就有168了，后来没再长高，也有的小姑娘，跟黄毛丫头似的，瘦瘦小小一只。 许静走在前面，好奇地问：“老师，去上什么课？” 林舒月说道：“上女生生理课。” 一群女孩子叫了起来。 林舒月回头嘘了一声：“别大惊小怪的，吵到其他同学自习了。” “哦。”这些女孩子才收住了声音。 * 来到媒体教室，讲台下方只排着几排椅子和凳子，并没有桌子。有一台幻灯机，也有一台dvd和一台电视机，但是林舒月没有录像带，也没有碟片，只能靠自己讲课。 待人员坐齐后，林舒月清了清嗓子，站在讲台上，说道：“现在既然这里都是女生，我也是女生，那我们今晚就聊点儿女生的私密话题。” 才开口，就看见有人脸上绷不住。 林舒月备课备得充足，而且是跟女同胞说这些，并不觉得有什么尴尬，只问：“先提个问，我们班里有哪些女生已经来过月｜经了？” 台下的女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根本不敢举手。 三十来个女生，她们的年龄分布在13~15岁，不可能一个都没来。 林舒月似乎料到了会这样，只好说：“当然，我也是女生，我肯定来了，所以我举手。” 虽然自己起了带头模范作用，但是好像不管用，底下的女生还是有些难为情，林舒月习惯性地把目光放在了许静身上。 作为课代表加语文尖子生，许静平时上语文课是最积极回答问题的，可是这次也有些想举不敢举，似乎很在乎别人的目光。 最后她大概是受到了老师眼神的激励，把手举了起来。 接着，第二只、第三只……陆续举起了一些手。 林舒月点点头说：“也许你们会觉得老师问这种很尴尬的问题，但是我要说的是，这从来不是一件应该尴尬，应该觉得羞耻的事！” 全场哑然。 …… 接下来，林舒月从女生的生理结构方面开始讲，最后讲到了生理期应该注意的卫生，随后又拓展而去，讲了一些女性的自我保护……原本是打算控制在45分钟讲完的，结果林舒月整整说了60多分钟，都快赶上一部短些的电影时长了。 而一涉及到自我保护的内容，林舒月就觉得还有很多东西要讲，还想详细解说各种骚扰，如何对各种猥琐的人勇敢说不……心中微微叹息，这个课题太大了，即使是她，也不能说全。 这些女孩从最初的觉得害羞和尴尬，到最后慢慢地接受了系统科学的知识，还有些同学已经放开了胆子，甚至提起了问题，林舒月觉得，这节课是成功的。 “今天的分享就到这里，我们先下课，回去上自习吧。”林舒月道，“对了，以后你们谁遇到了这方面的困难，比如需要热水之类的，可以来找我，老师是愿意提供帮助的。” 有几个女生挺懂事地说：“好，谢谢老师。” 林舒月笑眯眯地点头，心中又默默地叹一声。自己力量虽然微弱，或许讲得也不是特别好，但总算把这件事情给了了，能听到这声谢谢，那么就值了。 * 女生们回去后，班里有男生问询讲了些什么内容，女生也不好意思说太多，但是她们还认识一些别的班的女生，所以没多久，女生间就传开了。 这种话题在熟悉的女生之间会说得比较细，所以仅仅两天后，就有其他班的班主任问这事。 那天在办公室，4班的班主任余红军说：“林老师，听说你给你们班的女生单独上课了？”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15节 林舒月觉得这是事实，且已经报备过教导主任，所以十分坦荡地说：“对啊。” “我好像听到一些人的反应，说你讲得挺好的，大家也挺满意的……” 林舒月笑得十分自在：“是么，她们这样认为，那我就没有白费这力气了。” “我是想问，能不能给我们班的女生也单独讲讲？” 这时1班的班主任也搭过话：“对，要是有时间，也给我们班的女生上上课……” 这……林舒月没有料到居然还有口碑效应。 “你们要是不介意，我当然也不介意，反正都是讲过的内容。” “不介意不介意，怎么会介意？”两位老师搭话道。 余老师还说：“反正你也教我们班的语文，跟她们都熟悉，我会来问你，也是因为有人给我写了匿名条子，让我来问询你一声。” 林舒月真的有些惊讶，看来大家的积极性与接受度，远超过自己的想象。而且都是一个年级的女孩子，上一节课不算个事儿。 所以林舒月当机立断，又在当天晚上，由1班和4班的班主任调了一小时的晚自习，把两个班的女生集中在一起，给她们讲了一堂课。 有了第一堂课的经验，这节课讲的内容更有逻辑条理，知识点也更多了一些。 翌日，2班的班主任知晓后，表示：“林老师，你可不能厚此薄彼，我们班的女生也不能落下吧……” 行，上吧上吧，一个年级落下一个班也容易让女生失去心理平衡。 所以这一周，林舒月连着三个晚上，都在上这些课。 一时间，这个年级大胆外向些的女生，一看到林舒月，不管认识不认识，都会主动地跟她打招呼。 林舒月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成了年级老师中的红人…… * 这周末晚开教职工例会的时候，邓春来校长还特地点了林舒月的名。 “听教导主任反馈说林舒月老师给初二四个班的女生上了一堂生物知识课？” 林舒月感觉挺窘的，只好回道：“是有关生理卫生知识的课，我本来只是给我们班的女生讲了讲，后来应其他三个班班主任老师的邀请，给他们班的女生也补了补课。讲的内容是课本结合实际，都是些比较实用的知识。” “嗯，这是好事。”邓春来腔调十足地说道，“我刚才跟蔡主任商量了一下，看看要不你给初一和初三的女生也讲讲课好了，毕竟你已经讲了几次，学校可以给你申请补贴课时费用。” 哈？全校的女生都要上？林舒月始料未及。 但是，这种课又极具有意义。并且8个班，两个班一起上，一共上四节课，也还好。只不过重复的内容说多了，人也容易懈怠。还好林舒月年轻有精神，而且对这事儿的责任感挺重，所以答应了下来。 “不过校长，今天已经27号，周一是28号，这周上完三天就要放国庆假了，那我国庆假回来后再安排给她们上课吧。” 邓校长点头说：“嗯，林老师你按你的时间安排，也并不要求你几天就讲完。” 林舒月答道：“好的，明白。” 邓校长又说：“既然已经说到了国庆假，我们的放假安排已经定了下来，宣布一下： 1号周四是国庆节，3号4号是周末，5号又是中秋节，所以我们连放1~5号，共计5天假，2号周五的课，放在下周六补。” 林舒月这才想起来，现在是1998年，五一国庆七天长假还没有实行，好像是1999年才开始实行的？不过这次刚好能连着放5天假，也非常棒了！ 林舒月开始在心中盘算，有五天假，不如抽两天去杨林县城看看。像谢佳华、杜明霞两位老师，有时周末便和男朋友一起去县城逛逛，买买新衣服，或者买些镇上没有的东西，比如资料、碟片、零食之类的。 咱也赶时髦，进一回城…… 作者有话说： 新年好~~~~撒花~~~~ 第十六章 去县城 这周只需上三天课，林舒月感觉步子都轻松了许多。 不光她轻松，马上迎来假期，有个盼头，很多调皮的同学都懒得调皮了，一心指着放假。 据她观察，上回教了大家唱《英雄谁属》的范起文，好像有些上瘾，这周日又教大家唱了一首流行的歌曲，任贤齐的《伤心太平洋》，使得男生全都在吼“深深太平洋底深深伤心”……挥发一下年轻的荷尔蒙。 此前班级唱的大多是一些主旋律歌曲，比如《走进新时代》，林舒月听多了，也会情不自禁哼两句“我们讲着春天的故事，改革开放富起来……”。 随着时代发展，慢慢流行歌曲与影视歌曲流入校园中。林舒月琢磨了一下，再过不久，会有一部超级经典的影视红遍大江南北，成为时代的烙印。 那就是传说中的《还珠格格》，毕竟现在它已经在台掀起了热潮，即将引进来…… 这些暂且抛开不讲，单说范起文，因为教歌一事，整个人精神了许多，此前一到上课就昏昏欲睡，女生缘也好了一些，对他的自信增长有所帮助。 彭涛已经正式提交了校广播站播音员的申请，国庆之后才开始进行选拔。有天晚自习，办公室里没老师，林舒月把他叫到办公室，听他朗读了一篇课文。 耐心指导了一下，纠正他的口音与读错的音。 而李峰这个往日慵懒的帅哥，对练字是有耐心的，他的字本就不错，字写得好，人又长得帅，极容易引起其他同学敬佩与羡慕，从他交上来的作业可以看得出来，他比以往更用心了。 至于郑绪楠，上回贺天市在开会的时候，把特长生的名单提交给了教导主任，他自然榜上有名。 体育特长生每天下午的第三节 课，人家要自习，他们一般要去操场上训练，不用上课。 林舒月吁了一口气，感觉一切都按着自己设想的那样前进，一切都在悄无声息地发生着变化，虽然一下课，他们还是乌泱泱聚集在下楼梯的地方，吹着不知道哪里来的牛皮。 不过，男生嘛，都这样。 八大金刚已经解决了四个，还有四个，慢慢来。 现在林舒月反而挺担心反派雷东平，这小子长得就一副邪气冲天的模样，笑起来都让人不寒而栗。 * 放假后，林舒月回到梧桐树下的家中。 成秀芳挑了一担红薯藤回来，还挖了半筐红薯，说道：“我上次听你讲想吃煨红薯，今天挖了半畦，结果好多都有红薯虫，就剩下这些还能吃，明天早上烧柴煮猪食留下的红炭灰，就可以煨红薯了。” 林舒月一直觉得成秀芳对自己很客气，不知道平时她跟原主也是这样相处，不过看她好像跟别人说话也怯生生的，林舒月又觉得可能她性格就是这样吧。 一个寡妇生活在村子里，怕人说闲话，只能保持一些距离，晚上几乎不去窜门，也不会去村小卖部那里打牌，顶多去一下隔壁两户邻居家坐坐，而且只要邻居家的男人回来了，她都不会去打扰人家半分。 林舒月笑道：“我明天想去县城逛逛，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 “去县城？”成秀芳惊讶了一会儿。 “是啊，我们去开开眼界。” 成秀芳连连摆手：“你去吧，我坐不了车，会晕车的，上次坐客车去你姨家那边，一路吐过去。” 林舒月皱眉不已：“那你坐三轮车不会吐？” “坐三轮车当然不会吐啊，多舒服啊，有风吹着。” 林舒月无话可说：“好吧，那我明天一个人搭车去县城，会在那里待一晚，到时候住二三十元的旅店。” 林家没有亲戚在县城，即使有，林舒月也不想去叨扰他们。 成秀芳想了想，又说：“你要是有时间，不如去看看县城里有没有蔬菜种子卖，我听说县城卖的菜籽质量比我们这里的好。” 林舒月点头答应：“还要买什么吗？” “不用了。” “衣服鞋子要不要给你买身新的？” “不用，我要下地干活，好衣服我也舍不得糟蹋，旧衣服旧鞋子穿着舒服一些。” 哎，行吧。 “那我看着买些东西回来。” * 翌日一早，林舒月赶上了8点多钟经过村子前的客车。 现在的路不是柏油路，都是水泥路，而且水泥路破破烂烂颇不好走，路程要两个小时，车费是八元钱。 贵倒不贵，只是坐这种车，走这种路况，一般不常出门的妇女是真的容易晕车。 一路颠簸终于抵达县城，林舒月感觉自己真像村姑进了城。 现在是90年代末，县城的发展颇具小城的雏形，虽然仍有一些村庄民房夹杂在城中，河边还有人种菜什么的，但是至少十字路口的两条大道边，都是一些贴了瓷砖的楼房，更何况还有一个圆形的天桥立在十字路口，这已经很现代很摩登了。 今天是国庆节，主干道上有挂庆祝国庆的横幅，增添一些节日气氛。 林舒月今天过来只是想来看看县城的热闹，并没有具体要买什么做什么的目的，所以十分闲适地瞎逛。 因为过节的缘故，会计特地赶在昨天，把工资发了下来。所以林舒月兜里是有点儿钱的，虽然不多，也不能乱花，但是心中会更有底气。 在天桥上走了走，林舒月看见下边就是一家稍大一些的超市，遂去超市里转了一圈，买了一瓶水和一点儿小零食放在包里。 出来后，快到午饭时间，林舒月在街上吃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现代逛街的模式。 后来边吃边走，进了几家服装店，试了一些夏天打折的衣服，虽然都想买，但是眼下马上换季，夏装都不用考虑了，只买了一件秋衣，一件外套，一条裤子，思来想去，又给成秀芳买了一套保暖的衣服。穿在里面的话，她应该不会不舍得吧。 后来又在市场上闲逛，买了成秀芳想要的一些蔬菜籽，还经过一家面包店，小蛋糕烤出来香味诱人，打算明天回家的时候，再称两斤小蛋糕回家…… 如此一来，收获满满。 林舒月提着大包小包，去找旅社住宿。 现在的旅社不像后来那么正规，有的可能是红灯区，林舒月怕踩雷，琢磨着学校附近的旅社一般没问题，便走到了一中对面，住进了这家旅社。 房间的窗户刚好对着一中，一眼就能看到校园里面。 相较于三中的古旧破烂，一中的基础建设称得上现代豪华，现在一中撤掉了初中部，专心培养高中生，是省重点高中，大学升学率很高，有种说法是只要考进了一中，就相当于半个大学生。 当初原主培养的那一届学生，有四个学生考上了高中，这个成绩对他们来说简直是破天荒。 所以那一届的课任老师也有几个得以调到了县级中学。 * 傍晚6点多，林舒月决定先去吃个晚饭，再回来休息，明天一早再买些东西，赶9点多的车回家。 旅社外边的马路上就开着几家小饭馆，旁边还有一家网吧。 林舒月有些惊讶，居然这么早就有网吧了！ 可是现在连腾讯等大it公司都还没有成立，网吧上网都要拨号，开网吧能做什么？局域联网打游戏？ 也有这个可能哦。 林舒月往网吧里瞟了一眼，网吧规模挺小的，只有十几台机子，她也没好意思去探个究竟，便去小饭馆吃饭了。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16节 吃罢饭，出来的时候却险些撞上一个人。 林舒月哑然：“贺老师！” 居然在这里遇到了贺天市。 “你怎么在这儿？” 贺天市拧眉道：“老人住院了，我去医院照顾一下，你呢？。” “哦，我来县城玩。” “那你住哪儿？” 林舒月指了指旁边的旅社：“我明天早上就回家。” “哦，行……那我先走了。”他说着就迈步，突然又回过头，“注意安全。” “哎好。”林舒月点点头。 从这条路往南走一公里就是县人民医院，听说他大伯家在县城，爷爷奶奶也在大伯家，他家则住在南风镇上，父母有个门面做小生意。想必就是爷爷或奶奶住院了，他便赶过来照料吧。 不过他这个人也挺奇怪，他爸妈的生意有时候挺忙，而他不怎么帮着做生意，更喜欢住在学校宿舍，比如上回修电视机的时候，他也在那儿，上周日林舒月回学校比较早，也看到他一个人在那儿打篮球。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不好随便去评价人…… * 县城虽好，交通方便，物质更丰厚，气息更文明，但是自己终究是个游客。林舒月第二天买了两斤小蛋糕，带着昨天的购物战利品，坐车回了林家村。 成秀芳对林舒月买的东西爱不释手，一个劲儿说：“菜籽种出来一定不错。衣服的料子很柔软，还是羊绒里子，肯定很暖和。” 林舒月点头：“你喜欢就好，秋天来了就能穿了。” “嗯，小蛋糕也好吃。” 第十七章 相亲？ 9月份几乎没有下过雨，太阳一直高挂，今年秋天注定是一个干旱之秋。 从县城回来后，当天下午，林舒月挑着一担水桶，去菜地里给白菜、圆白菜、菜心等作物浇水。 这块菜地原本是一个两分大小的田，后来因为地势太高，没有充足的水灌溉，改成了菜地，在下方不远处有池塘，大家都从池塘里挑水去浇菜。 成秀芳负责挖另外半畦红薯地，说是把红薯挖完，用来种点儿大头菜，林舒月挑着两桶水，放在菜地中间的小径上，拿着水瓢问：“就浇这些白菜和猪吃的青菜就行了？” 成秀芳点点头：“大概要挑三四担，明天才浇那些圆白菜。” “好嘞，没问题。” 浇水浇到一半，远远儿地就有人喊道：“嫂嫂——” 林舒月也循声望过去，定定神，这不是原主的二婶刘冬菊吗？ 原主父亲一共三兄弟，还有两个外嫁的姑姑，以及奶奶还健在。奶奶的口粮原本是由三兄弟承担的，但是原主父亲去世后，按村里的规矩，老人口粮也不好让寡妇出，所以现在奶奶由原主的二叔和三叔主要负责。 好在老人家也吃不了多少，而且原主是老师，用他们的话说是“吃国家粮的”，逢年过节会给奶奶一些钱，尽尽赡养责任。 林家三兄弟以及奶奶都是分开居住的，平时互不相扰，各挣各的钱，有什么事才会凑在一起商量。这种相处模式，避免了许多鸡毛蒜皮的争吵。自从原主父亲去世后，成秀芳更是几乎不参与族中大小事务决定，只在红白喜事需要时去帮手，独自住在梧桐树下，乐得清静。 这个二婶突然过来，会有什么事？ 林舒月拿着水瓢，疑惑地看着她。 “二婶。”面前的是身材瘦小，又不乏精明干练的农村妇女。 “新月，放假了？” “嗯。” “有什么事么？”成秀芳问道。 “嫂嫂，是好事。”刘冬菊笑眯眯地看了林舒月一眼。 林舒月旋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成秀芳把锄头杵在地上，好奇地看着刘冬菊。 刘冬菊大概不好意思开门见山地说，看着地上一堆红薯，先岔了岔话题：“嫂嫂你的红薯还挺好的，没什么虫，我挖出来的全是虫。” “这半畦比前天挖的那半畦好一些，插红薯秧时，插的是两个不同的品种，前天挖的就差不多全都是虫。” “挖了这块土准备种什么？”她蹲下拿着红薯看了看，又自然地拍了拍手，把手上的泥巴拍掉了。 “想种点儿大头菜。” “嗯，可以可以。” 成秀芳又问了一声：“你刚刚说好事，是什么好事情？” 刘冬菊笑着说道：“新月不是还没有找对象吗？” 林舒月心里一怔，果然预感从来没错过。 “找到有吗？”刘冬菊又不确定起来。 “呃，没有。”林舒月只能照实说。 成秀芳也不好意思插嘴，只在一旁陪笑。 “你现在也调到了三中，工作稳定下来，新阳也快分配工作了，你可以找了。”刘冬菊说。 成秀芳是通人情世故的，接过话道：“你是不是要帮她介绍好对象？” 刘冬菊点头说：“就在南风镇政府上班呢，好像现在是干事，我看着人是不错的，叫李少维，是旁边杨山乡李家村的，今年26岁。” “……”林舒月不知该说啥好。 成秀芳问：“冬菊你怎么会认识他？” “我今天回娘家，听我哥哥提起的……” 刘冬菊的哥哥在镇政府的食堂做事，估计一来二去认识了这位李少维，放假期间，镇政府的食堂也关门，所以这才把李少维还单身的事说给了刘冬菊听。而刘冬菊又觉得自家侄女好歹也是中学老师，配政府工作人员是再好不过，所以动了做媒的心念。 而这位李少维家里也是农村出身，凭自己的努力考上的大学，分配到了镇政府上班。 所以听起来真的挺匹配。 可是，林舒月半分要找对象的心思都没有，现在只想打完卡，然后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她微蹙着眉头，一时不好开腔。 刘冬菊说：“难得是个不错的对象，你不如先去看看，成不成我们也不好按头，你们都是有铁饭碗的人，想的肯定比我们长远……” 话糙理不糙，林舒月也不好一句话就把二婶的心意给堵死了，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我想等新阳大学毕业后再找。” 刘冬菊立马止住了她的话：“这就是说傻话了，新阳还有两年就毕业分配工作，他要是知道你因为他不找对象，肯定会不同意的。” 林舒月听着有些为难，老拿林新阳来挡事儿也不行，只好说：“其实他们现在也没有工作分配了，都是双向选择，万一找的工作不是太好……” “就算找的工作不理想，也不至于饿肚子不是，这跟你找对象有什么相干，万一找的对象不同意你供你弟弟读大学，这样的男人坚决也不能要。”刘冬菊真是个反应极快的人，还给成秀芳使眼色，“大嫂，你说是吧。” 成秀芳只得在一旁，用商量的口吻问：“我听起来还可以，你要不要先见见？” 林舒月也挺为难，如果一句话就僵硬地说不结婚、不见面，那么必然会给人“挑剔不好相处”的印象，原主的妈妈、二婶等亲人肯定觉得她不可理解。 可是如果见面，会有两个结果：其一，对方没看上自己，这是皆大欢喜；其二，万一对方觉得可以，自己又得找理由拒绝…… 找什么理由？没有感觉？观念不合？ 啊，纠结，为难。 可是看看成秀芳和刘冬菊期待的模样，林舒月委实不好表现得太倔强，只好缓了缓语气说道：“那先见见吧，不过我可不敢打包票这事会成。” 刘冬菊笑着说道：“对，先见见面，你们再自己去谈，反正你学校和镇政府都是挨着的……” 成秀芳也好像松了好大一口气，看得出来，这对妯娌挺欢喜的。 刘冬菊临走时说：“也不用着急，我先打个电话给我哥，让他跟李干事说一说这件事，如果他也同意，就再安排见面。” 林舒月看着二婶离去的身影，心中却默然，相亲这事，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在现世中，自从陈嘉垣变成植物人后，几乎所有人都劝她另找一个，甚至也有亲戚给她介绍对象，她不想跟人起冲突，应声去见上一面，然后没有下文，只说没感觉就完了。 没有想到，来到这里，还是不能避免。 * 相亲的事先不管，现在以过节为重。 3号是镇上的赶集日。林舒月陪同成秀芳一起去镇上赶集，主要购买中秋过节用的月饼、水果等东西。 成秀芳的娘家在成家村，离林家村不远，走路半个小时就到。村里还有父母和两个兄弟，所以得买三盒月饼，并买些水果，5号中秋回娘家的时候就带过去。 今天赶紧集的人超级多，肉眼可见节日消费的需求量在增大，现在流行的月饼有包装高档些的，不过成秀芳说没有必要买太贵，就简单的铁盒子装的四个月饼就行。 林舒月在她时常去的商店里挑了四盒月饼，以及两封用油纸简单包装的月饼，付好钱，用大袋子装着，拎在手里沉甸甸的。后来，她们又去买了一些水果、肉类等东西。 就要走的时候，成秀芳突然说：“好像还要再买一盒月饼。” “还要买？” “除了奶奶、外公外婆和两个舅舅，一共四盒，还要送给谁？” “明天去你外婆家的时候，送一盒给你二外公，他从矿上搬回来了。” “哦。” 这个二外公是外公的弟弟，之前一直在煤炭矿务大院住着，后来觉得人老了总要叶落归根，就搬了回来。 “行，那就买吧。” 结果返回原先那家商店时，一问，对方说：“铁盒子的月饼卖完了，只剩下纸封的和精装的。” 精装的没必要，纸封的又太土气了，成秀芳说：“那就去别的店里看看吧。” 林舒月又拎着大袋小袋，跟着成秀芳身后，穿过挤挤挨挨的人潮，走到了另一家。 今年真是，好像大家都赚到了钱，都走这种中端路线了，下一家商店的铁盒月饼也卖完了。 于是继续往前找，成秀芳眼睛还挺尖，还在门口，就看到了柜台上摆着的月饼盒，问道：“老板，还有铁盒子月饼吗？” “有，要几盒？” “一盒。”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17节 林舒月站在门口，往里面望了一眼，柜台里有一对中年夫妇在操持，中年男人对成秀芳说：“你再等一下，这个盒子是空的，我儿子去搬货了。” 话音刚落，身后就有人费劲地抱着一个大箱子走了过来。 “全都在这里了。”他把箱子放在门口的柜台边。 林舒月在一旁直皱眉，叫了声：“贺老师。” 原来，这家商店是他们家的。 贺天市愣了愣：“林老师。” “这是你家的商店啊？” 他一边开箱子，把箱子上的铁盒子月饼搬上柜台，一边点头：“是的，你来买月饼？” 林舒月只好干干地笑了笑：“嗯，漏买了一盒。” 成秀芳见他们认识，不禁问：“你们都是一个学校的老师啊？” “嗯。” “就买这盒吧。”林舒月指着嫦娥奔月图案的盒子说。 当时商店里也有不少顾客，店主夫妇和贺老师没空闲聊，林舒月也不想打扰人家生意，挑了月饼付好钱钱就匆匆带着成秀芳离开了。 第十八章 校花的匿名情书 林舒月拎着大包小包离开了贺家的商店, 成秀芳跟在后面，走时又回望了贺天市一眼。 她快步走在林舒月身边，神神秘秘地说道：“我以前听说这家店老板的儿子是老师, 只是不知道是哪个学校的老师，弄了半天原来是你们学校的。” “是啊……有什么事？”林舒月奇怪地看了成秀芳一眼，平时她也不是爱八卦的人。 “也没什么事，我听人说, 他们家的儿子二十七八了，不肯找对象，不想结婚，父母也很着急，毕竟他们两口子就生了这一个儿子……” 林舒月：“……” 怪不得贺老师周末宁可待在学校, 想必也是在家里或者在商店里经常会被催婚。 “你说他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呢？”成秀芳忽然说。 林舒月微微无言，有什么问题啊, 她自己都不想结婚，其他人不想结婚也很正常。 “可能没遇到合适的吧，你不要胡乱猜测。” “我也没有乱猜测, 你跟他一个学校, 我以为你了解，毕竟年轻后生长得挺俊, 又是老师，家境也好, 我听人说镇上好多女孩子喜欢他的……” “不清楚，我们也不是很熟。” “哦, 不过我看他好像挺冷的, 刚才见了你都没有什么笑容, 不像他爸妈, 时刻笑脸迎人。” 贺天市这个人本来就不怎么爱笑，以前不熟的时候，他的一双眼睛能把人看透似的，让人心生防备。后来熟悉了一些，才觉得他似乎藏了许多故事。现在保持高冷的人设，让人难以亲近，这样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沾上身吧。 他长得有种说不出的魅力，学校的女生又都在青春期，要是跟女生距离太近，只怕容易惹各种事端。 林舒月说道：“他性格使然吧，也不是故意装冷漠……哎村里的三轮车来了。” * 从市集坐着三轮车回到家中，小小的一辆三轮车，塞进了十几个人，每个人手上都是大袋小袋，车里幸福笑声洋溢。 因为没有冰箱，猪肉容易坏，成秀芳把买的两斤猪肉切了块，挂上糊，下油锅炸成香酥肉。 香气扑鼻，闻着垂涎三尺，林舒月笑着说道：“中午有肉吃了。” 成秀芳也直点头：“过节总要吃点儿好的。” 不得不说，成秀芳是真的很节省，这也不舍得吃，那也不舍得吃，林舒月从县城买回来的两斤小蛋糕，她也留了一斤，说中秋拿回家孝敬父母。 “你以后别太省了，吃好点，身体营养跟上，将来才能享福。新阳说他上学年的奖学金评下来了，他拿了二等奖，他让我这学期不用寄生活费给他了。” 成秀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那就好……现在的人好像都有钱了，不像我们那个时候，五斤猪肉过一个年，除夕晚上的肉菜只能摆上桌装个样子，谁也不敢动筷，留着用来招待拜年的客人。” “以后会更好的，以后过年猪肉摆上桌都没有人吃，大家都吃青菜。” “真的会吗？” “嗯，肯定会。” 煮出来的香酥肉留了一半，用以明天招待来接成秀芳回娘家过节的娘家人。 果然，第二天，原主的大舅和小舅家各派了一个女孩子过来，接成秀芳回娘家过节。 这儿的风俗挺有意思，端午、中秋两个节日，娘家会派人过来看看外嫁女，顺便接她回娘家过节。一般嫁得近的，会在当天回娘家去，在娘家吃餐饭就回家。也有的外嫁女当天抽不出时间回娘家，只能提前回去，或者把过节礼吩咐来着带回去。 今天来的两个女孩子读四五年级，叫成秀芳姑姑，唤林舒月表姐，样子还挺乖巧。 饭后她们说要回家，成秀芳又给了她们一人一块油纸包装的月饼和饼干、橘子等当零食，嘱咐说：“我明天再回家过节。” 随后两个小姑娘拿着零食，开开心心回成家村了。 下午，林舒月拿着月饼、橘子等东西去看望林家奶奶。 林家奶奶现在一个人住在老宅子里，七十多了，身体硬朗，还会种菜，又养了一头猪。 这个村庄的老宅子都是明清代的土房子，慢慢的，新房外溢，盖红砖瓦房的人把老宅子包围了起来，想必再过十几年，盖小洋房的人又会把这片红砖瓦房给围起来。 林舒月跟奶奶说了些话，给了她五十元钱过节用，她死活不要，林舒月死活要给，两人上演了一出过年时常见的拉扯戏码。 好说歹说，她才收了下来。 * 林舒月从奶奶家出来，沿着大路一直往家那边走，只见好几个年轻的姑娘在林小敏家后面的院门口谈天说地。 有人老远就叫她：“新月，过来聊聊天。” 林舒月仔细看了看，这才回想起来，这人是原主从小的玩伴，叫林春霞，她已经出嫁了，此番回娘家过中秋。 “春霞什么时候回来的？”林舒月装出一副熟悉的面孔问。 “上午回的。” 林春霞的妈妈一个劲儿地喊：“别站在外面啊，快进家里坐。” “不用了，我们站在这里随意一些。” “这话说的，进家里坐也可以随意呀。” 反正大家都不为所动，依旧站在原地瞎聊。 “我听说你调到三中了？”林春霞问。 “嗯，这个学期刚调过去。” “还是你好，有正经工作。”林春霞说，随后话锋有些炫耀似的，“不像我，花钱全靠男人的。” 有人接过话：“你也是好命，你老公不是在煤场做管理吗？我听说老板开的工资很高啊！” 林春霞安然地接受着奉承的话，笑了笑，说道：“也没多高，不过就是维持日常开销，说赚钱，钱都让老板赚完了。” 林春霞长得还是挺不错的，虽然当初学习成绩差，但是嫁的好。她嫁去了原田镇，这个地方产煤，煤矿局就在那里设立，原主的二外公退休前也曾是煤矿局的员工。 “对了，煤老板就姓夏，他有个女儿好像就在三中读初中，不知道是初几。” 姓夏？ 林舒月不禁脱口而出：“夏澜？” 现在这会儿煤炭允许私人承包开发，夏澜爸爸就是一个煤老板，虽然没有山西煤老板财大气粗，但是在当时整个县里，即使承包一条煤垄的老板都赚到了不少钱。 “对对对，就是叫这个名字，我听老板说他女儿长得很漂亮。” 林舒月还没有回答，林小敏先抢过话：“夏澜真的很漂亮，是我们学校的校花。” “我也只是听说，没有见过她。而且他们家也不在煤场边，听说夏老板打算去市里买房子，不知道买没买。” 说着说着，林小敏却突然说：“不过我听说最近夏澜经常接到没有名字的信。” “没有名字的信？匿名信？”林舒月疑惑问道。 “嗯，就叫匿名信，有人在追求她，写了好多封了。” 林舒月虽然是班主任，但是这种事情，她真不一定能知道。 “既然是校花，有人写情书追求，也很正常吧。”林春霞搭话道。 “当然正常呀，就是追求人都不写名字算什么呢，好像写了有两个礼拜了。”林小敏八卦功力一流。 两个礼拜！林舒月的好奇心也被拉了上来，她问林小敏：“很多人都知道了？” “差不多你们班里很多女生都知道了，我跟高晓莹熟悉一些，听她讲的。” 高晓莹就是夏澜的小跟班，相对夏澜这位高冷系美人，她的社交挺宽广。 “对了，姑姑，你要是问话，别说是我说的。” 林舒月笑道：“都是青春期的男生女生，写这种信很正常，追求啊喜欢，萌生感情也正常，没有出什么事，我也不好突然就去问吧。” “也是。” * 中秋节当天早上，林舒月坐着三轮车去集市上买了猪肉、鱼之类的荤菜回家，成秀芳带着猪肉、月饼、水果、小蛋糕回娘家，林舒月留在家中招待两个外嫁的姑姑回娘家过节。 一整天都在忙，午饭是在二叔家会的餐，林舒月买的鱼，二叔家杀了一只肥美的鸭子，三叔家送了一只鸡过来……节日餐桌上鸡鸭鱼肉已经不缺，一大家子欢聚一堂，倒也热闹。 二婶刘冬菊又提起了相亲的事。 当然，不能说二婶的不是，毕竟她介绍的人也适配原主，奈何她面前的大侄女空有个壳，内核早已经换了人。 两个姑姑听罢，也说这个对象听起来不错，让她好好把握住。 大过节的，林舒月只能虚与委蛇，保持微笑地敷衍过去。 * 五天的假期当真一晃而过，中秋当天的晚自习，很多同学都还没有从假期的闲适与懒散中回过神来，林舒月悄无声息地在窗外cos了一下容嬷嬷，暗中观察了一番。 不必多说，总有同学在无所事事、发呆走神、游离太空。 但是目光扫到夏澜时，却见她蹙着眉，好看的眉眼中自生一股愁容。她的桌面上摊开两张信纸，纸上好像密密麻麻地写了些什么。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18节 这是，又收到匿名情书了哇？ 第十九章 和校花谈话 收情书这事对夏澜而言一向不是一件新鲜事, 从小便是美人坯子的她小学五年级起就收到过男生写来的“交友”信。 但是这半个多月来，几乎每天早上来教室，或者周日晚上来上晚自习, 一封信就会出现在她的座位抽屉。写信的内容也没有多肉麻，保持着若干克制与礼貌，但是整体看，都是一些不知所云的话。 偏偏对方不留名字, 而且没有人知晓这个写信的人是谁，这就令夏澜感觉困惑了。 高晓莹作为夏澜的死党及跟班，去打听了一圈，说道：“我问过班里的几个男生，他们都不清楚是谁写的。” 学习委员许静也按捺不住地看过信的笔迹, 从收上来的语文作业本里一番对照后说道：“我们班的男生，没有人的字写成这样, 难道是外班的同学写的？” 夏澜现在的心态，由之前觉得无聊，变得有些好奇起来, 不过一向高冷惯了的她只说：“算了, 反正以后他写的信我都不看了，浪费时间。” 从小就有很多人喜欢, 众星捧月，她的确不在乎对方是谁。 高晓莹笑嘻嘻地道：“那, 要不我替你看？万一他突然间又留名字了呢？” “随便，看吧。”夏澜依旧淡定如故。 …… 原本这件事, 只要学生不向自己求助或倾诉, 林舒月不想突然插手, 他们渐渐长大, 要学会应付青春期的感情烦恼，而且她对夏澜是有几分信心的。 这个姑娘长得虽漂亮，却不是一个叛逆的女孩，不缺钱也不缺爱，对待学习态度十分认真，平时跟许静的关系不是最好，但是也处得不错，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会向许静请教。 林舒月决定静观其变。 但是，事情的进展，又令林舒月无法再静观其变。 周四，林舒月在办公室里改作业，教英语的谢佳华突然笑着问：“林老师，你知道夏澜收到信的事情吧？” 于是就连1班和2班的老师也搭过了腔：“啊，对，我也听说了。” 林舒月疑惑了：“怎么你们也知道？” “太多人知道了，我们怎么会不知道？” 1班的班主任还问：“林老师，你找夏澜谈过了？” “没有。”林舒月十分干脆地回答。 “我建议你还是主动找她谈谈吧，现在全年级的师生都知道了，小女生不好意思把这件事情告诉老师，但是你不能不管。如果你出面来解决，也能杀杀对方的气焰，老是用这样的方式来打扰女孩子，也不是办法，其他人争相效仿了可怎么好。” 林舒月愣住。 这一层，她还真的没有想过。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1班的班主任教龄已经十五六年了，比她的经验要足许多。 林舒月有些恍然大悟地说：“嗯，我今天晚上找她谈谈。” 之前居然一直以吃瓜的心态来看待这件事，却忽略了这件事给当事女生、年级带来的负面影响，真是不应该。 林舒月心中悔恨陡生。 * 晚自习，林舒月在教室里绕了一圈，最后走到了夏澜身边，对她说：“出来一下。” 夏澜脸上的表情好像有些意外，不过很快放下了手中的笔，跟着老师走出教室。 林舒月把她带进办公室。 办公室只有林舒月和夏澜，林舒月特地搬了一张椅子过来，让她坐下来。 夏澜有些迟疑又安静地坐下，一双非常漂亮的杏子圆眼睛看着林舒月，眨一眨，长长的睫毛便跟刷子似的一扑一扑。 不得不说，这个女生长得实在太好看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中了基因彩票吧，林舒月情不自禁感叹。 青春期的女生在发育阶段，很多人都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比如许静，底子明明不错，结果发育时容易胖，弄得她在周记里大吐长胖的苦水；也有的女生长青春痘，更烦闷…… 可是夏澜，一直这般白净漂亮、盘靓条顺。 不过现在不是犯花痴的时候，林舒月对她微微笑了笑，感觉单刀直入问匿名信的事情也不好，只好先拉近一下距离，语气十分温和地问：“夏澜，今天老师叫你过来，是想了解了解你的近况。” “哦。”夏澜白皙脸蛋上流露出内敛的神色。 “以后想做什么，你平时有想过吗？” 夏澜十分惊讶，她虽然长得好看，但是从小生在农村乡下，没有多少见识，和大多数的农村女孩一样，是属于没有什么远大理想抱负的类型。 她摇摇头，面带羞涩地说：“没有想过，我也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林舒月无法直说你将来会是一个大明星，只好问：“你现在做文娱委员，听说你的舞跳得很好，有没有兴趣朝这方面发展？” 她还是摇头：“我只是初一元旦晚会的时候，跟班里几个女生排练了一支舞蹈，其实我觉得我跳得不怎么样。” “小时候没有去学过跳舞吗？” “没有。” 林舒月感慨不已，是啊，现在的农村娃，哪有去才艺班里学习的条件，也就是小学或者初中办晚会的时候随便野路子跳一跳。 “不过我听说，你爸打算去市里买房子？到时候你们家打算搬去市里吗？” 夏澜定了定神，低低地说：“其实这个中秋假，我们一家人都去市里看房子了。” “这么快就看房子了，定下来了吗？” “不知道，反正最后是我爸来决定。” “嗯，能去市里当然是好的，城里的条件比乡下好多了。”林舒月一时陷入沉思。 原作小说里并没有讲夏澜有没有转学，也没有细细讲她初中的经历，毕竟她只是个女配角，女主角是那个十八线的小咖。 但是，会不会存在一种可能，那就是夏家爸爸在市里买房后，给女儿办理转学，送去了才艺特长班，最后她才考上了表演艺术的院校呢？ 极有可能啊！ 如果是这样，那夏澜成为大明星的可能性就大多了。 林舒月回转过神，突然笑了一下，说道：“你要是对文艺方面有兴趣，以后有机会不妨去学一学特长，不要浪费了你优越的外形。” 夏澜先是怔愣了一下，随后十分认真地说：“可是老师，我们学校的文艺特长只有音乐，我对音乐一窍不通，唱歌会走调，上音乐课时老师教的五线谱我都弄不明白。” 林舒月有些哑然，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文娱委员不懂五线谱，唱歌还走调。 “那平时要教大家唱歌，都是谁教？” “有时候这个教，有时候那个教，有时候借老师的录音机，用磁带教……最近都是范起文在教。” “好吧。”林舒月微微无语，把范起文的音乐爱好激发出来了倒是好事一件。 “发展文艺特长，也不一定要发展音乐，还有其他，比如，表演。” “表演？”夏澜十分有神的眼睛望向面前的这位年轻的班主任。 林舒月郑重地点了点头：“将来拍电影，拍电视剧的那种表演。” 夏澜将信将疑，抿了抿嫣红的唇，没有再说话。 林舒月发现自己跟她讨论了半天，倒把重点的事情给抛之脑后了，旋即笑了笑，说道：“不过这些是以后的事，你现在没有接触过，没有概念，将来也许你就明白了。老师今天找你过来，还想跟你了解一件事。” “什么事？” “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在困扰着你？”林舒月问道。 夏澜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好像不好意思一般，明明刚才已经打开了话匣子，这会儿又回到了羞怯的原点。 “你要是遇到了什么困扰的事，不妨跟老师说说。”林舒月鼓励着说道。 也许是之前聊的天还是有起一定作用的吧，夏澜咽了咽，说道：“是有一件事。” “嗯，说说看。” “不知道谁，最近每天都写一封信给我，又没有写名字……” 她把事情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包括现在她已经不看信了，都是高晓莹在看。 “你觉得是我们班的男生在搞恶作剧吗？”林舒月问。 她摇了一下头：“许静帮我对过全班的笔迹，没有发现我们班里有谁的笔迹跟信里的一样。” “可是，如果是外班的人放信到你抽屉里，班里总会有人看见的啊！” 夏澜一时沉默下来。 林舒月却顷刻间仿佛打开了解题思路。 “你每天什么时候发现信的？” “一般是早上朗读的时候，也有的时候是周日回学校，上晚自习时发现信。” 这样？ 难道，这封信是有人托班里的某个男生塞进来的？ 这个男生要么来得最早，要么走得最晚。 班级教室的钥匙一般是班长秦迟保管，他是走读生，负责锁门和开门，难道是他？ 林舒月沉浸在自己的推理判断中，夏澜不知道老师在想什么，只好看着她尴尬地笑笑。 这时候2班的班主任走了进来。 夏澜有些不安起来，林舒月不便再说下去，只道：“夏澜你先回去，有什么动静及时跟老师汇报，这件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不要被扰乱了学习。” 夏澜乖乖地点点头，却说：“我还没有被打扰到，我都习惯了。” 啊……校花果然是校花，都习惯了。 林舒月从小到大一封情书也没收到过，就连陈嘉垣，也没写过手写的情书给她。主要是后来的那个年代，不流行用写信这玩意儿表达，全都在通讯软件上明骚暗撩了。 经典的情书，果然还是要手写才行…… 林舒月微微舒展了笑容：“没有被打扰到就好，老师现在插手，也有警告一下对方，不要再来打扰你的意思。” “嗯，谢谢老师。”夏澜乖巧回道。 “好了，没事了，快回去自习吧。”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19节 第二十章 “大聪明”班长 夏澜的身影从办公室的窗户前经过, 林舒月坐在桌前细思。 虽然有很大的可能是班长秦迟干的，但是，没有真凭实据, 也不能乱下定论，万一错了，那岂不是冤枉人？ 而且秦迟这个人……林舒月感觉自己并不是那么了解他。 他这个人怎么说呢，看起来有些“大聪明”, 论智商，绝对不高……偏偏他是班长，喜欢管这管那，所以班里一些男生特别不服气！ 他并不是那本书最主要的男主角，相反, 他的形象还有一些负面。 书中的秦总确实有钱，但是一些手段令人不忿, 比如他追求夏澜不成，便故意把女主叫过去陪酒，当面给夏澜难堪, 也让女主与他发生冲突……如果信是他写的, 按他的性格，犯得着写这么猥琐的匿名信吗？ 他虽然学习上不够聪明, 但并不是那种暗戳戳的人，喜欢谁应该会光明正大, 直接表达，穷追不舍。 不管怎样, 林舒月觉得有必要会会这位“大佬”。 * 林舒月不慌不忙, 先在办公室里改完作业备完课, 直到第二节 课快下课的时候, 才把秦迟叫了出来。 秦迟在老师面前一向圆滑世故，进了办公室丝毫不惧地直接问：“老师，你还没下班啊？” “没有，还有事要向你打听？” “什么事？我知道的一定说。” 听听，这是要反客为主的节奏。 林舒月轻轻地笑了笑：“最近夏澜连续收到匿名信的事，你知道吧。” “什么是匿名信？”秦迟问。 林舒月微微叹气，唉，这位大聪明果然知识储备不够。 “匿就是隐匿、隐藏的意思，匿名信就是不写名字，让收信人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意思。” “哦。”他恍然大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的成绩不好，你知道的。” 林舒月挑了挑眉，他的成绩确实不好，会考成绩只能进镇级中学，当初他爸爸动用了钞能力把他弄进县级中学…… 秦迟笑完后，又十分坦然地说：“夏澜收到信这事，班里的同学都知道了，不过我们也不清楚是谁写的。” 他的面部表情真的太自然了，一点儿也看不出有撒谎的痕迹。 “你也不知道？”林舒月觉得蹊跷起来，一般来说哪个班的男生在追求女生，总会有走得近的人会知道，一打听的话总会有线索，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会不会是我们班的男生写的？”林舒月试探着问。 “许静不是说对照过笔迹，不是我们班的人写的么？”他反问。 林舒月沉默下来，注视了他一眼，看样子他也不傻。 现在，她的心里已经排除秦迟了，如果他有这坚持写信的耐力，早把成绩提高上去了…… 不管怎么样，林舒月找他来，也不是为了要找出真相，所以她问：“现在一般下了晚自习是你锁门？早上也是你来开门？” “有时候是我，有时候是许志明。” “许志明？” “嗯，他们家这个学期搬到了镇上，找我配了一把钥匙，他也来得挺早的。” 林舒月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真的可能另有其人！幸好没有打算百分百认定是秦迟，要不然冤枉他了。 可是这个许志明又是怎么一回事啊？平时他好像根本没有什么存在感，突然间就闷声放大招？他好像一直在努力地读书，但成绩又不怎么样，弄了半天，是闷骚型的？ 与此同时，秦迟却好像反应了过来：“老师，你怀疑写信的人是许志明？” “别乱说，我可没这个意思。” 秦迟在学习上表现得智商不足，在其他事情上却智商充足，他恍然明白过来：“可是这样一说，真的有可能是他，最近他都是来得最早的，也许信就是他给夏澜的！” “……” 林舒月感觉头有些疼，担心秦迟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这件事要讲证据，而且就算是他写的信，这种行为毕竟没有违反校纪校规，你先别到处乱讲。” 这位未来的大佬却说：“虽然没有违反校纪校规，但是他骚扰到女生了啊！” 擦——林舒月在心里暗暗地骂出了声，原来这时候的秦迟还挺明理的啊？！ 他还照顾到了林舒月的情绪，好似安慰地说：“放心吧老师，这件事我不会到处宣扬的，毕竟也要顾及着夏澜的名声。” 一瞬间，林舒月觉得自己之前对秦迟带了偏见，他明明看起来是一位正义的伙伴，是她格局太小了，但是他的下一句话，又一刹那险些让林舒月感觉自己好像翻车翻进了沟里。 “毕竟我也喜欢校花。”秦迟又回归了“大聪明”的气质。 林舒月头上好像画了几道黑线，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良久，她才憋了憋，说：“校花嘛，大家都喜欢，不过你们还小，她刚才也表示自己以学习为重，不谈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别去打扰人家。” “我知道。”秦迟一点儿也没有羞意，而是十分坦荡地说，“我这不是把心底的秘密告诉老师，这样老师能更加了解我么？” 林舒月感觉自己好像根本不是秦迟的对手，只好用戏谑的语气，回道：“年纪轻轻，心思这么多，今天的作业写完了吗？” “没有。”秦迟干脆彻底承认了，“我不是学习的料，初中三年只想帮老师把班里管好，看看能不能帮到一些有需要帮助的同学。” 擦擦擦！格局！真特么的有格局！ 林舒月感觉自己好渺小。 但是自己始终是老师，不能由着学生牵着走，林舒月端正了姿态，板起了面孔，严肃地说：“越扯越远，说回信的事吧，你有什么想法？” 秦迟说道：“我这两天来早一些，看看能不能抓个现形？” “如果抓到之后呢？” “那事情的真相就那什么了啊，那个词叫什么……” “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对，事情真相就大白了，就水落石出了，那他肯定不敢再写信了。” 林舒月眼前一黑，深觉不妥。 “不行不行，大家都知道的话，如果全都笑话他，他的自尊心受挫，一受挫，可能人际关系就更差了，也可能朝极端方向发展……” 秦迟有些不满地说：“可是老师，这件事他本来就做得不对，挫一挫也好。” 写信追求女生的行为，比起缠着女生说话，或者去跟踪、骚扰人家，程度终究较轻……夏澜也说信的内容没有写直白露骨、不堪入目的话。 所以林舒月判断对方是一个内向、敏感，可能还有一些自卑的人，她虽然没有处理这种事的经验，但是她现在的身份是老师，让一个内向、敏感、自卑的人“社死”，真不是一件好事。 林舒月只好说：“秦迟，你现在还年轻，你有你的想法，但是老师有老师的顾虑，你不是想帮老师管理好班级吗？你觉得把这件事情捅出来，班级会更好还是更差，有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案？” 秦迟沉默了下来。 “这样，你先不要打草惊蛇，看看这两天夏澜还会不会收到信，有什么情况及时反应给老师。” “好吧。” “还有，你先别跟人说怀疑信是许志明写的，或者怀疑信是他代交的。” “放心吧，不会。” * 秦迟一离开，林舒月便觉得头有些大。 如果这些信真的是许志明写的，或者他帮别人代交的，那得怎么解决才好？ 当作没有发生是不可能的。 可是一旦处理不当，引起连锁反应，或者伤了原本是个善良人的自尊心，也不行。 做班主任果然总是要处理层出不穷的问题，林舒月双手不由撑在办公桌上按了按发涨的太阳穴。 * 按之前的放假安排，这周星期六要补课，为了方便大家尽早回家，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不用上，直接去参加降旗仪式。 也许是林舒月出面后，引起了那个人的警觉，林舒月在下午问询情况时，夏澜如释重负般，轻松了许多。 “老师，没有再收到那种信了。”夏澜眉眼浅笑，看起来十分愉悦。 看着这位美少女姣好的容颜，林舒月也放了放心，说道：“那就好，看来我找你了解情况，是有一定威摄力的。” “可能他也害怕了吧，高晓莹说，纸老虎都这样。”夏澜极难得地开起了玩笑。 林舒月点了点头，心下也放宽起来。 “你以后遇到什么麻烦事，跟老师说说，不要一个人放在心上。” “嗯！谢谢老师。”夏澜极有礼貌地回应。 话说如此，青春小伙的荷尔蒙其实很难消停，按下葫芦浮起瓢的节奏。这次虽然被压制住了，保不齐下次还会卷土重来。 而且写信的人，终究没有弄清楚是不是自己班里的，还是自己班里的人帮人家传递消息，不彻底解决，也是一个隐患。 林舒月思来想去，总觉得自己得做点儿什么才好。 比如，要不给他们集体上一堂相关课程？主题叫“如何正确处理青春期对异性懵懂的好感”？引导引导他们，顺便敲敲警钟？ 不过放假在即，林舒月决定等下周再说。 第二十一章 相亲 虽然今天提前了一节课放假, 但是明天马上又要过来，林舒月懒得折腾，不打算回家。 不光她不回家, 连同谢佳华、杜明霞等老师也不回家。降旗仪式结束后，同学们如流水一般四散开去。 谢佳华在宿舍楼前说道：“林老师，反正明天大家都在学校，一起去市集上买些菜, 做饭会餐怎么样？我男朋友也会过来。” “可以哇。”反正跟大家吃熟了，一个人做饭也是麻烦。 “去找一下杨老师和贺老师，这次的菜钱他们得出！”杜明霞笑着说。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20节 林舒月沉吟着去水龙头去洗手时，只见贺天市就站在前方不远，在跟一个年轻男子说话。贺天市突然看向林舒月, 下巴扬了扬，好似在指向她, 表情却有些奇怪。 那个男子的目光也注意到了林舒月，点点头，看得林舒月一头雾水。那个人好像是来找自己的？ 很快, 贺天市跟那个男子一起走向了她。 林舒月不自在地站直身子, 疑惑地甩了一下手里的水珠。 “林老师，有人找你。”贺天市面带喜色地说。 林舒月怔住, 只见那个人朝自己微微笑了笑，清瘦的身材, 个子不是很高，大约170厘米, 穿着衬衫西裤, 人看上去有点儿体面, 眼神里有些内容, 应当具备文化水平，或者在机关单位上班。 在机关单位上班……林舒月心中一顿，不会是相亲的那个男生吧。 林舒月表情当即不自然起来，尴尬地点头问好：“你好。” 对方也抿唇笑着说：“你好，我是李少维，你家人应该有跟你提起我吧。” 林舒月不由得眼前一黑，果然是他。 贺天市好似懂了，又好似没懂地看着他们。有他的目光深沉注视着，林舒月更是觉得不自在，动了动肩膀，说道：“哦，提起了，你怎么有空过来？” “我听说你们今天补课，刚好我休息，便想着过来看看能不能遇到你。我现在算是自己找上门来了……”他带着几丝开玩笑的气息说道。 林舒月听罢，继续干干地笑了起来，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不是笑得很难看。 与此同时，杜明霞和谢佳华两个人也凑了过来。 “林老师，你朋友啊？” 林舒月更加尴尬了，闷声说：“我也刚认识。” 李少维十分自来熟地说：“几位老师好，我叫李少维，在镇政府这边上班，有人介绍我和林老师认识。” 谢佳华十分尖声地说：“哦，相亲啊！” 随后又很八卦地笑了笑：“那不打扰你们了！” 林舒月当时一听到“相亲”，就感觉有黑线刷在了脸上，随后又接收到了贺天市的眼神，不禁抖了一下。 那是一道略微凌厉的目光，林舒月莫名感觉自己好像背叛了他似的，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自己心里有鬼…… 可是，怎么会是自己的问题？她现在根本不考虑感情的事。 那，也许是错觉？ 林舒月有些怔愣，只觉得这个场景真的太让人难为情了。 李少维不愧是在镇政府上班的人，很会来事儿地说：“不用这么见外，大家都是同龄人，多认识几个朋友也好。” 此言一出，林舒月的心坦然了一下，也许李少维有自己的想法，如果只是当认识朋友，那她就放心了。 杜明霞则说：“好吧，不打扰你们，你们先谈。”说罢又对贺天市说，“贺老师，明天有没有兴趣过来会餐？不过话先说好，明天你的菜钱你和杨老师来付。” 贺天市耸耸肩：“小事情。” 林舒月却不知道该怎么应付面前的人，请他进自己的宿舍？那是不可能的，就在这里干聊？那真是太奇怪了！ 好在李少维似乎是有备而来，说道：“林老师，要不你带我逛逛你们学校吧，说起来惭愧，我来南风镇工作几年了，都没有完整逛过你们学校。” 林舒月感觉这个人真是很会来事儿，春风拂面，八面玲珑，但是这种节奏的人，自己除了佩服，并没有什么兴趣，她还是喜欢有些棱角没有被磨圆的人…… * 同学们归心似箭，仿佛多停留在学校一秒钟都是巨大的浪费，偌大的校园霎时间静谧一片。 林舒月引着李少维瞎转，边转边说这儿是哪哪哪。 李少维不愧是机关单位出来的人，话术一套一套的。 他问了些林舒月简单的情况，比如教哪个班，教什么课，现在上课进度如何，学生难不难管之类的。 林舒月一一作答。 他又笑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像是在做调研？” 林舒月听后笑了笑：“没事，不问的话多尴尬，我们两人都没话题聊。” “也对，不过你好像不怎么问我的个人情况。” 林舒月不好意思地垂垂眸，干巴巴地说：“我不擅长询问。” “这样可不行，你可是老师，老师的语言沟通能力应该很厉害才对，况且你是语文老师。”他的语气突然老气横秋起来，有些像领导的口吻。 林舒月只好回：“主要是，你也不是我学生啊。” “哈哈……”李少维放开笑了起来，“说得对。” * 走了一路，从橘子林边绕到了菜园，最后走到了大操场。 天色渐渐暗下来，大操场上一个人也没有，尽头就是一个小山，被围墙隔开了，据说平时有不少学生爬墙出去，至于在外面做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今天这位相亲对象没有出现，林舒月其实是打算过来跑几圈的，这里天广地阔，人的心情也能为之一空。 走了一会儿，李少维问道：“林老师，你饿不饿，要不我们先去吃饭？” 行吧，任何时代相亲，都是难免要吃饭的。 林舒月点点头：“你稍等我一会儿，我回宿舍加件衣服。” 已经是10月中旬，早晚有些凉意。 林舒月穿了一个薄薄的小西装，走到外面时，李少维正在路口处等，杜明霞在水龙头前淘米，笑道：“林老师，好好把握！” 把握个鬼嘞！ 她压根就没想要找对象。 现在礼貌地相处融洽，不过是为了交差罢了。 * 因为小镇交通地理位置比较重要，紧邻另一个省，县级公路再朝南边延伸一公里，就连接了一条重要的国道，会有许多运煤的车要经过这儿，运往粤省，所以镇上已经开了几家档次不错的饭店。 也许是平时要负责接待工作的缘故，李少维轻车熟路地把林舒月带进了一家档次高的饭店，店老板娘也认识他，热情叫着：“李干事。”又往林舒月身上打量了一番。 林舒月有些不自在，他倒是很自然地说：“这是我朋友，带她来吃饭……今天点三菜一汤吧，多了怕吃不了。” “哦两菜一汤就够了。”林舒月也不想太浪费。 “还是三菜一汤吧，以后熟悉了可以随意一些。”李少维说道，十分娴熟地拿过菜单，让林舒月来点菜。 林舒月笑了笑：“你这么熟，知道哪些菜是招牌菜，你来点吧，我不忌口也不挑食。” 吃饭的过程中，林舒月确实有些饿了，所以埋头干饭，偶尔接一接他的话。李少维试图给她夹菜，被她端着碗移开并拒绝了。 林舒月说道：“不用给我夹菜，我自己动手吧。” 他尴尬地把菜放回了自己碗中，说道：“你不喜欢别人帮你夹菜？” 林舒月愣了愣，也不是，和陈嘉垣一起吃饭，何止让他帮自己夹菜，简直想让他喂自己吃饭。 想想便有些黯然，林舒月只好找补说：“嗯，这方面我有点儿洁癖。” 李少维好像懂了，十分理解地点头：“那我们随意些吧。” 林舒月不住点头：“是呢，不用太客气了，不然，我真的会拘束。” “可是你已经挺拘束了。”他突然说。 “嗯？” “你几乎都不问我问题的……” 李少维可能反应过来这个话题有些让人难堪，赶紧转移了话题：“多吃点儿他们家的红烧猪蹄，很入味的。” “嗯嗯，我正吃着呢。” 吃完饭，李少维说送林舒月回学校，林舒月顾及有一段路黑灯瞎火，没有拒绝。 一路上气氛陡然变得有些沉寂。 李少维边走边说：“林老师，我觉得跟你还是挺聊得来的，我们以后，可以多约一约。” 林舒月有些郁闷，感觉多约几次的话，只会浪费人家的精力与时间，可是又不好吃了人家一顿饭就拒绝人家。 心里压着块石头似的，林舒月沉默了一会儿。 “你不乐意？” “啊？”林舒月恍然着，脱口而出，“下次我请你吃饭吧。” 下次请回他，就不用觉得欠了人家什么了，吃完，就跟人家摊牌得了。 他却十分敏锐地问：“你是打算还我一顿就了事？” 林舒月呆住，这个人真心是个聪明人，毕竟也是几年前就考上了大专，又在机关单位上班，而且待人接物令人如沐春风，怎么会是笨蛋？ 跟聪明人是最好交流的，林舒月也不想再掩饰什么，只好说：“其实，我并没有打算这么快找对象。” 他听完，愣了一会儿，很快又说：“没事，我之前也说了，就当多认识一个朋友，现在可没有要逼你做决定。” “其实对找对象这事，我也有些疲惫。”他又补充说道。 “我先送你回学校吧，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联络。” …… 作者有话说： 第二十二章 贺老师请客 不得不承认, 李少维真的是八面玲珑，全程没有一丝错漏，就连林舒月明确地表明了自己不找对象的态度, 也被他三言两语就化解了尴尬。 他今天的表现堪称完美。 但是越完美，林舒月就越抵触。 心里还暗戳戳地怀疑对方太会伪装了。 如果他不用伪装，一惯这样，又怎么会还没找对象？毕竟自己的条件也不算怎么好, 还有家境更好，更漂亮的人，能对他的仕途起到作用。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21节 话虽如此，能体面地完成这次相亲，两人没有交恶, 留个好印象，相亲对象还大度地表示理解, 林舒月总算松了一口气。 不管李干事是不是伪装的，至少对她而言不是坏事。 他还坚持把她送到了宿舍楼外。 林舒月感激不尽地说：“谢谢你了，你等下回去路上小心, 走大路吧, 房子多一些。” 他笑了笑：“不过，林老师, 你刚才说要请回我一顿饭，应该还算数吧。” 呃……林舒月没有料到他还惦记着这个, 回道：“当然算数的。”能有机会还他一顿饭，她会更无牵挂。 “那, 有机会再让你请我了。” “嗯嗯, 没问题。” 回到宿舍, 林舒月洗了一个舒服的澡。秋天的风吹过屋外的大树, 响起树叶的飒飒声，林舒月把上次带过来的厚一些的棉被装进被套，睡了个温暖好觉。 * 翌日，林舒月正蹲在门前的排水沟边刷牙，谢佳华说道：“早上我们一块去集市吃早餐，顺便买菜回来怎么样。” “ok。” 谢佳华似有深意地说：“回答得这么洋气，看来你昨晚相亲挺成功的。” 林舒月一嘴泡沫，懒得说太多。 梳妆穿戴好走出门，谢佳华和杜明霞简直已经竖起了八卦的小耳朵。 “昨天相亲很不错吧？”三人边走边聊。 林舒月索性卖起了关子：“你们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还行，听贺老师说，他认识那个人，在镇政府上班呢！” “不过，关键还是看你的感觉啦。” 林舒月抿唇莞尔：“我早说了，我不打算找对象，这个人是家里介绍的，我也不好拒绝，只是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找上门了，昨天在饭馆吃了餐饭，回来的时候我就说明白了。” 杜明霞哇然地说：“不会吧，你真这么坚决！” 谢佳华也不可思议：“林老师，你是不是太挑了啊？” “没有，真没有，我只是觉得我的缘分没有这么快到来。” “为什么？你有算过八字？”谢佳华很自然地问。 林舒月突然觉得这倒是个很不错的借口，以后干脆说算命先生讲了，太早结婚容易离婚或守寡，那岂不是能吓住一票人，哈哈哈。 不过，没必要这样故弄玄虚，自己怎么说也是传播文化科学的老师，弄这一套不大好。 林舒月只好说：“算是吧，反正过两年再说也不晚。” 谢佳华摇摇头，依然不理解：“我不懂，可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追求。” “是吧。” “你和贺老师，两个人都蛮奇怪的。”杜明霞接过话茬，“我看最后要不你们俩凑一起得了。” “晕。” 话音刚落，那位贺老师就从另一栋较好些的家属筒子楼走了过来。 “贺老师早啊。” “去吃早餐么？” “走，请你们吃早餐。”贺天市十分酷地说。 “咦？”谢佳华开玩笑说，“发财啦？” 贺天市：“没有。” 这副认真相，像极了陈嘉垣，他说话风格就这样，不是的事情，否认了就完了，不会再解释什么。 可能现在看来，会觉得贺老师有些过分酷了，但是以陈嘉垣的身份，在林舒月眼里只会多一层军人说一不二的苏。 林舒月愣了愣，朝他挤了个微笑，忽然好奇起来：“贺老师你一直住宿舍，不住家里吗？” “家里太吵了，还是住宿舍清静。” 谢佳华和杜明霞也知道他家是开店的，叽叽喳喳地道：“你们家就在马路边，吵的话说明生意旺，这是好事。” “对了，贺老师，你不是有电视了么，等下在我们宿舍吃完饭，去你宿舍里看电视好了，我男朋友也会过来，加上杨老师，你们三个人可以斗个地主什么的。”谢佳华说。 谢佳华的男朋友赵斌在邻近乡的某单位上班，昨天值班，今天才坐车过来，明天一早又回去上班。 “这是小事。”贺天市漫不经心地说。 四人来到一家卖米粉的店门口，贺天市家的店也在附近。 老板娘对贺天市十分熟悉，早就知道他不肯接洽女孩，不肯找对象，也时常听他母亲抱怨与担忧，这会儿看他一带就带了三个女孩子过来，笑得一脸喜庆，意味相当深长。 “天市，带了这么多朋友来照顾我生意啊，快坐，进店坐还是坐外面？” “都是一个学校的老师——你们想坐哪儿？” 林舒月见里面有些杂乱，说道：“坐外面吧。” 一共点了四碗米粉，林舒月点的是三鲜米粉，里面有猪肝、猪小肠和猪血，再加点儿猪肉，放在高汤里煮熟，浇在煮过的米粉上，配上葱花，是林舒月的最爱。 老板娘今天格外精神奕奕，用媒人的眼神瞟向三个女生，林舒月说三鲜米粉的时候，她还热情问：“猪肝、小肠和猪血都要吗？” “嗯，小肠可以少点儿，猪肝多一些。”林舒月十分自然地说，却惹来贺老师十分怪异的目光，林舒月心里激起一阵莫名。 坐下来，林舒月又习惯性地拿桌上粗糙的纸巾擦拭面前的桌子，贺天市轻声笑道：“这张桌子已经很干净了。” “哦，习惯了……”林舒月不好意思笑笑，“感觉坐下来不做点儿什么就好奇怪。” 杜明霞又八卦昨天相亲的事，问道：“贺老师，你跟林老师的相亲对象很熟吗？” “并不算熟，只是以前一起打过球。” “哦，球友呀。” “你昨天亲相得怎么样？”贺天市自然地看向林舒月。 林舒月抿着唇微微摇头：“他人是挺好的，只是我没打算找对象。” “真不打算找啊？”他又问了一声。 “嗯。时机还没有到。” “你要什么时机？” 谢佳华说：“贺老师，你也一样啊，还问人家……你们两个都蛮奇怪的。” 林舒月跟贺老师对视一眼，尴尬地笑笑。 “说实话，你们是不是在等着谁啊？”杜明霞大开脑洞地问。 “嗯。”林舒月不想再就这个问题无休止地探讨下去，干脆承认了。 杜老师却一脸的好奇：“真的有啊，在等谁？难道他在部队？” 一提“部队”这两个字，林舒月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倏地一下戳中了，她瞬间哽住了喉咙，眼睛里泛起了一层雾，想说是，又说不出来。 贺天市见情况有些不对，提醒道：“打听这么详细做什么。” 杜明霞也察觉到自己的无心之语好像切中了林老师的要害，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幸好这时候老板娘已经煮好了两碗米粉，把它们端了上来，氛围这才没有被搅黄。 林舒月也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跟大家边吃米粉边聊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 吃罢米粉要去买菜，贺天市说：“我回店里看看，钱先给你们，你们去买吧。” 也行，让一个男生陪着三个叽叽喳喳的女生去买菜，确实蛮奇怪的，他在集市上又是个熟脸，估计去哪里都要迎接人家诡异的目光。 他从黑色钱夹里拿了一张五十元的钞票出来。 “这么多！”三人一齐惊讶。 现在物价并不贵，猪肉也才四块多一斤，有时候卖到收摊时，三块多也能买到。 他说：“你们先买，水果也可以买些，多退少补。” 谢佳华拿着五十大洋，甩了甩票子，边走边说：“贺老师家挺有钱的，他们家商店生意好，赚的钱比我们拿的工资多多了，他又是个独生子，家里最近刚换了一台大彩电，所以旧的彩电他就搬回了自己的宿舍。” “你如数家珍，了如指掌哎。”林舒月吐槽道。 “不是我了解，是杨老师还有我男朋友跟他玩得比较多，所以我才知道的。” 杜明霞也说：“对，我还听说有很多女生喜欢他，不过估计他要求比较高，一个都没看上。” “快去买菜吧……” * 回学校分工合作，蹲在水龙头前洗菜的时候，政教主任李尚元恰好路过，笑着说：“你们又搞会餐啊？” 林舒月等人直点头。 “李主任要不要一起过来吃点儿？” “我一个老头子，夹在你们年轻人中间，多不像样子，你们自己吃就好。” 年轻人凑在一起吃饭，的确挺热闹，今天的菜大部分都是贺天市掌勺，他做菜跟个大厨似的，颠锅的技能目前只有他一个人能做成功，看得大家纷纷围观。 “贺老师，你好像大厨!”有人说道。 他笑了笑：“随便弄弄。” “随便弄弄都这么厉害，要是认真起来，岂不是要当御厨？”林舒月乍舌。 他嘴唇勾勾，没再应声。 林舒月却想起陈嘉垣也曾这样露过一手……一时之间不觉茫然。 “怎么了？”他看了林舒月一眼。 “没、没怎么……”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22节 第二十三章 打牌 吃罢饭, 收拾了一下，众人去贺天市的宿舍玩。 贺老师所住的宿舍楼是筒子楼格局，外边是一条走廊, 没有独立的厨房浴室，只有公共的浴室，家家都在走廊支个炉子做饭。有的教师带了家属，会占用两间宿舍。 贺天市的宿舍在一楼, 套内有两个空间，进门是客厅，里面卧室，跟林舒月的宿舍格局差不多，不过楼房装修和光线比林舒月的要好很多, 而且这栋楼在靠近学校小门的一隅，平时几乎没有学生过来, 十分清静，离食堂又近，浴室有热水供应。 屋内十分整洁, 柜子上摆着一台21寸大小的电视机, 看上去已经用了几年了。 林舒月拎了些水果过来，放在茶几上。 几个男生要斗地主, 杜明霞打开电视，要看《快乐大本营》的重播。 贺天市拿了一副牌过来说：“你们随意就好。” “贺老师, 可以进你房间看看磁带吗？”谢佳华问。 “可以的，自便。” 林舒月跟随谢佳华一起, 进了他的房间, 而后, 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他的卧室简单、整洁、干净, 丝毫不乱，书桌和书架上的物品摆放十分有条理，床单一丝褶皱也没有，就连被子也叠成了豆腐块，边缘折了线条出来，有些像学校宿舍对学生被子的要求。 或者说，颇有军人素质……林舒月晃晃神，小声嘀咕：“没想到，贺老师这么爱整洁啊！” “哇，好多磁带！”谢佳华嚷着。 林舒月凑过去瞧了瞧，旁边的书架上，整齐码着一排磁带和碟片，港台流行的歌，大陆流行的歌，还有军旅歌曲……他全都有。甚至，他还有迈克·杰克逊的碟片！上次又在音像店里遇到他，可见他真的酷爱音乐。 “好潮啊……”林舒月说道。 “啊，什么潮？”谢老师疑惑。 “没什么，我说他好赶时髦。” 三个男生已经坐下来开始斗地主，林舒月拿着迈克·杰克逊的碟片出去，扬了扬手里的碟，问道：“贺老师，你这儿有dvd机吗？” 他看了一眼：“还没买，电视才搬过来不久，打算过几天买一台配上。” 好吧…… 杜明霞蹲电视机前看快本笑得直哈哈，还问：“你怎么不看？” 林舒月张了张眼睛，她好像对这节目不感兴趣，她不追星，自己所处的时代又有很多可替代的娱乐项目，很多家庭的电视机都成了装饰品，一年难得看一回电视。 于是林舒月笑了笑说道：“我不认识这些明星。” “跟明星无关呀，看着多好笑，我最期待的是火线冲击。” 谢佳华也窜了出来：“火线冲击开始了吗？” “还没。” 这个游戏林舒月略微知道一点儿，游戏嘉宾拿着电棒在一排钢架上通过，电棒一旦碰到了钢架就会闪出火花，游戏就输了。 游戏环节配上007的经典音乐，紧张感十足，十分吸引人眼球。 林舒月点头道：“嗯火线冲击挺有意思。” 谢佳华与杜明霞都坐下来看电视，三个男生斗地主斗得不亦乐乎，林舒月觉得有些无聊，索性站起身说：“我去给你们切水果吧，贺老师有水果刀吗？” 贺天市说道：“有一把军工刀。” “军工刀！”林舒月哑然，其他人也有些惊讶。 不过想想他是体育老师，又有军旅歌带，喜欢这种酷酷的刀具也不奇怪吧…… “我给你找找。” 贺天市站起身，四下望了望，找了找，最后从卧室背后的包里取出一把可折叠的军工刀，递给了林舒月，还叮嘱着：“刀子有些锋利，使用小心。” “没事，我用过。”林舒月说道。 这回轮到贺天市微微惊讶了一下：“你用过？” 当初陈嘉垣玩这些都是专业的，他下连队后，林舒月某次大学暑假去他所在的连队探过一段时间的亲，所以对这些东西有所见识。 不过，她也不便多说，只好道：“嗯，我弟弟也有一把。” * 林舒月洗净手，拿着军工刀，坐在小茶几旁边，将苹果、梨子削了皮，切成块，搁在水果盘子上，还去外边的水龙头处冲了一遍，再插了几根牙签，献宝式地端给他们：“来来来，吃水果。” 谢佳华调侃着：“林老师好细致呀！” 林舒月笑笑：“闲着也是闲着。” 杨老师忽然说：“既然你闲着，要不过来打牌吧，我们打升级，斗地主斗腻了，我和老赵坐对家，你跟贺老师坐对家。” 林舒月：“……” “你不会打？”杨老师见她迟疑，问道。 “不是很会。” “没事，越不会手气越好。”赵斌也说。 “那可不一定。”这是林舒月的声音。 “那可未必。”这是贺老师的声音。 两个几乎同时说出来，惹得大家全都看向他们，林舒月的目光也投向了贺天市，贺天市脸上的讶异一闪即逝，他很快又说：“都是概率问题。” “行行行，虽然是概率问题，赢了算林老师的手气，输了算贺老师的技术。”杨老师说，“每局一毛还是两毛？” “啊？还要赌钱啊？”林舒月心里更说“不”了。 “不是赌钱，一毛两毛哪里能算赌钱呢，要是没有一点儿惩罚，打得很没意思的，赢的钱下次用来买菜就行了。”杨老师不愧是数学老师，算得明明白白。 林舒月不禁直摇头：“我才教训了几个赌饭票的学生，现在自己倒打起牌来，难以服众啊喂。” 众人笑笑，杨老师已经把一张椅子拖了出来：“别计较这些，快入局吧林老师。” 林舒月坐在贺老师对面，看着他的眉眼，一时怔愣。 她的升级技能还是去陈嘉垣连队的时候才学会的，那会儿他们连队有个老传统，哪位嫂子来探亲，休息时间都要叫上嫂子打牌局，输的话就输一根烟。 总之，那天，陈嘉垣带不动她这个初学且手气也不好的猪队友，输了一包烟…… 林舒月一向是不相信自己的手气的，都能穿进书里来，一直出不去，能有啥手气可言？ 但是没多久之后，林舒月又觉得是不是时来运转了？ 今天的手气格外旺！ 抓牌时，林舒月时常抓好多大主，有一次大小四只鬼都在手里攥着。 有时候牌一般，也能跟贺老师配合得天衣无缝。 有时候牌很烂，希冀着贺老师能扭转乾坤，后来果真，他总能奇迹般拿出她想要的牌，死死压住对手。 于是，二人连着赢了他们好几局，林舒月乐得跟一只土拨鼠一样。 杨老师不情愿地丢过两毛钱，啧啧说道：“你看看，林老师，你还说自己不会打手气也不好，这是扮猪吃虎了啊！” “哪有扮猪吃虎，我今天手气刚巧好转！还有，是贺老师的技术高超！” 贺老师一惯浅浅地笑笑，没多说什么话。 …… 一个愉快的下午就这么混了过去。 最后一盘点，赢了他们五块多钱，林舒月笑道：“这么多钱，下次可以买一斤多猪肉了！” 此时的谢佳华拿着摇控器乱按，无意中按到了一个推荐音乐的节目，电视上传来一阵熟悉的音乐。 林舒月叫道：“调回刚才那个频道！” 谢佳华乖乖调了回去，音乐节目上在推荐王菲的新专辑，而现在在播放的背景音乐正是大名鼎鼎的《红豆》！ “这首歌终于出了啊！”林舒月站起来盯着电视机。 谢佳华好奇地望了她一眼：“你在等这首歌？” “也不是……”只是上次在音像店里问的时候，发现没这首歌，现在才明白，原来这首歌1998年10月份才发行。 “好好听啊！”杜明霞嚷道。 那可不，空灵的嗓音，独一无二。 贺天市表情淡淡地说道：“嗯不错，王菲的歌经典。” 林舒月望了他一眼，他总能说到她心坎里……可是，还是不要想太多了…… 节目很快跳到了其他推荐的歌曲，林舒月回过头，看着桌上的一沓钱，问：“对了，这些赢的钱怎么处理？给你保管还是？” 贺天市笑了笑：“既然你已经清点完毕，就你来保管吧，下次会餐的时候，直接拿去买菜。” “也行。”林舒月把钱折好，装进了外套口袋中。 平时林舒月周末都要回家，今天才发现，大家凑一起玩这么有意思，怪不得他们几个关系这么好。 谢佳华还亲切叫道：“老林，你以后周末没事可以提前回学校嘛。” “嗯嗯，这容易。” 杨老师开玩笑说：“对，下次还来打牌，我要把输了的赢回来！” 林舒月不知道该回什么好之时，贺天市在一旁说：“杨老师，下次你得多带点儿钱过来！” “对，就是就是！”林舒月呵呵笑道。 …… 从贺老师的宿舍出来，正是下午五点多，秋意渐浓，路上陆陆续续有一些同学返校。想到晚上要开会，明天要上课，林舒月登时又觉头疼起来，班里还有那么多事儿没解决啊！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都会日更，更不了会请假，时间争取固定在12点，v后争取多更字数…… 第二十四章 “老师, 你有男朋友吗？”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23节 周日晚上例会后，林舒月去教室外面当了一回容嬷嬷，抓到一个趴着睡觉的同学, 是八大金刚之一的程勋良，江湖人称x。这个x的读音要读成“诶可死”，因为他读英语字母x一直就这样读，所以大家干脆叫他“诶可死”。 林舒月站了一会儿, 同桌注意到后用手碰了一下x，他这才醒过来，回看了窗外一眼。 自从连着安排了一些事情给那几个精神旺盛的金刚，他们渐渐找回了自信一般。 李峰的字越练越好，形成了自己的个人风格, 彭涛则马上要参加广播社竞选，郑绪楠每天下午要去练体能, 泄耗一部分精力与时间，但还是听不进课。 不过男生依旧喜欢扎堆玩闹，没了老大带头, 群龙一下无首, 于是x带头搞事情。 林舒月不大了解这个x，也没有发现他的特长之处, 只知道他一上课就打哈欠，一下课就精神抖擞。一时也找不到好的点子来跟他面对面交流, 只好先观察观察。 眼下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林舒月这周想召开一次班会, 主题讲讲青春期的情感问题。 可是这次班会具体讲些什么内容, 要以上课的形式来举办, 还是以学生自主交流的形式来办, 她一时吃不准，挺犯难的，而且学校根本没有相关的资料可以参考，大纲都需要自己来拟。 坐在办公桌前，林舒月苦思冥想，没有头绪。 下课了，许静来门口瞧了一眼，林舒月疑惑问：“许静，有事？” “林老师，周记收上来了，我来看看办公室有没有开门。” “哦，送过来吧。” 许静分了两次，抱着两大摞周记本过来，由于这种周记本是学生自己的本子，讲究些的女生都喜欢买硬壳带花样的笔记本，也有很多男生不搞花里胡哨的这套，只用很常见的作业本，一周写两篇周记应付了事。 “老师，都在这里了。”许静说着转身就要离去。 “等会儿。”林舒月喊了一声。 “嗯？还有什么事？” 林舒月有些为难，但是眼下问问同学的意见，也许更有方向感。 “问你点儿事。” 许静是很听话的乖学生，成绩在班级女生中一直占据第一，她惊讶地点头：“什么事？” 林舒月搓了一下手，问道：“夏澜收到匿名信的事，你怎么看？” 许静突然笑了笑：“我怎么看？我觉得这事很正常。” “怎么个正常法？” “我读六年级时，班里就有女生收到过匿名信了，不过那个男生没有写得这样频繁，而且最后在信里透露自己的身份了……何况现在是初中。” 林舒月看着面前这个思想逐渐走向成熟的女孩子，不由得赞同，是了，林舒月自己也是这么长大的，初中的时候亲眼见到过互相生好感的同学关系特别好，并且还有从初中起就开始谈纯纯恋爱的同学…… 不过，那个写信的同学能不能坦荡些，别这样猥琐…… “老师，就这件事吗？”许静又问。 “哦还有，你现在有没有什么烦心事？上次看你周记里说郁闷自己在长胖？” 许静有些不好意思地笑：“我胡乱写的。” “发育的时候是这样，每个人体质不同，有的人易胖，有的人不变，你不用太在意，以后出了社会就自然瘦了。” “哦。”许静腼腆地点头，忽然又说，“其实，我还有一件烦心事。” “说来听听？”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学期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到自习的时候就走神，有时候上课的时候也走神。” “怎么个走神法，你具体想些什么呢？” “就是老在幻想啊……比如看了什么电视剧，会幻想自己是主角的话如何如何……集中不了注意力学习。” “……”林舒月反应过来，按设定，许静未来是网文小说家啊，原来这个时候她就开始开脑洞了。 林舒月突然有些感兴趣起来：“对了，你将来想做什么呢？” 许静直摇头：“我不知道，没想过，反正我家里是希望我能考上一中保送，将来再考大学。” 林舒月点头道：“这也是实现理想的路径。” 现在网络才刚起步，大家都没听说网文这种东西，不过按发展，许静读大学时，网文刚好起步，她出道早，比后来网文全面开花的时代，成名要容易一些。 既然小姑娘注定走上网文这条路，林舒月索性顺水推舟：“你尽量上课的时候控制一下，别走神了，晚自习要是走神，不如把想象的东西写下来，也许能帮你控制幻想。” 许静似懂非懂地应声。 虽然这次问话，对班会的召开没起什么作用，不过能发现许静的这一面，也不是全无收获。 * 忙了两天，林舒月觉得事情不宜再拖，万一匿名信又死灰复燃，那就难办了。 周三下午的自习课，林舒月走进了教室，说道：“这节课，我们开一个班会。” 由于事先没有跟任何一个同学商量，大家都挺惊讶的。林舒月不想多说什么废话，只点名道：“李峰。” 李峰当时正发着呆，突然听见老师叫自己的名字，惊了一跳，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事，颤微着站了起来。 林舒月忍住笑，说道：“你上来帮老师个忙。” 帮忙？李峰不安地走上了讲台，林舒月把纸上的几个字，指给他看：“你把这几个字写大一点儿，写在黑板上。” 李峰的字虽然好看，但都是写在书本上才显得好看，在黑板上写板书，又有些不一样，这能行吗？他的表情有些怀疑。 “没事，你大胆写吧，这是班会主题。” 于是李峰好像英雄有了用武之地，把“致青春，致同龄”几个字写在了黑板中间。 虽然整体上不如在纸上写的那样好看，不过也很不错了。 台下学生一片哗然，有人在窃窃私语，也有人腼腆地笑。 林舒月战术性清了清嗓子，说道：“同学们，今天，我们就来开一个致敬青春的主题班会。” 莫名，居然有人带头鼓起了掌，林舒月不禁讶然。 说起来，学校并未要求班主任必须主持班会活动，即使有必要，也是走个过场。 先不管这些，林舒月说道：“我们班同学的年龄，集中在13~15岁，正式进入青春期。有关“青春”，古人是这样阐述的，陶渊明曾说‘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毛主席曾说‘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林舒月引用了几句经典的诗句，唬得台下同学一愣一愣，全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她。 林舒月感觉有戏了，能立住自己这个人设就行，接下来说什么都是权威！ 于是又话题一转：“有关青春，你们的想法和看法是什么呢？” 台下一片死寂，良久，一向给自己撑场子的许静才站起来救场：“我觉得青春就是要朝气蓬勃，要积极向上，要有阳光要有风。” 真不愧是未来的小说家，林舒月心中好感激这个孩子。 过了一会儿，又有同学说了说自己对青春的理解，都是比较正向的，林舒月满意地点头，突然说：“平时你们都爱回答问题，今天叫一个不怎么喜欢回答问题的同学来说说。” 林舒月故意看了看台下的人，目光落在了许志明身上，说道：“许志明，你来谈谈？” 许志明无比惊讶，但是又不得不站了起来，吱唔好久，也说不出话，他垂着头，氛围一时陷入僵硬中。 “这样，假设你是40岁的人，想对现在的你说什么？”林舒月提示着。 他用手掌压了压面前摊开的书，最后才说：“好好学习。” 同学们一片大笑。 林舒月却说道：“真不错，不过我们除了学习，有时候也要关心爱护一下身边的同龄人，这就是我们今天的第二个主题‘致同龄’。” 许志明坐下去后，整个人都仿佛虚脱了一般。 林舒月看在眼里，别扭在心中。 这位同学已经很爱学习了，现在的回答依旧是“好好学习”，那些信真的会是他写的吗？ 唉暂且不管，先好好地开班会。 讲到了“致同龄”，林舒月说道：“进入青春期的同龄人之间，可能友情会更深厚，也可能会发生矛盾，还可能异性同龄人之间会产生好感……这些，都是正常的。但是，我们是人，是可以积极向上，拥有美好未来的人，自然要学会合理、正确地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友情从小说到大，我暂且不提，重点说说异性之间产生的好感。青春期产生的朦胧感情，连自己都说不明白，不妨先放一放，不打扰到对方，不破坏这种美感，或者将这种憧憬转化成为动力，让自己变成更好的人，足以匹配上那个美好想象中的人，这才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未来的路还长，等将来哪天想明白了，也许会释然一笑。毕竟距离产生美，如果你去了解一下对方，也许又会发现，其实自己喜欢的，不过是幻想中的那个影子。” 教室里沉默一片，落针可闻，林舒月发觉得自己并没有做好功课，将这变成了一次说教。 不过她讲主题班会的主要目的是给某些人一些警醒与敲打，至于他能不能get到，那是另一回事。 为了调节气氛，林舒月说道：“其实老师也经历过你们的年龄阶段，不如你们向老师发问，问问老师身边的一些案例？” 说这个，那他们可就不困了，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班长秦迟这个家伙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其他问题，他都牢牢装死，一提到这个问题，他就突然站了起来，直接灵魂发问：“老师，你有男朋友吗？” “哇”的一声，全班哗然。 这群兔崽子，估计是对她的个人情况已经感兴趣很久了！ 林舒月微微一笑：“你们说呢？” …… 作者有话说： 第二十五章 贺老师动怒！ 开着好好的班会呢, 想跟他们近距离交流青春期困惑的，没有想到反被将了一军。林舒月万万没有料到剧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 还好自己也不是吃素的，丢一个反问, 让他们自己猜。 “你们说呢？”的话音刚落，底下就有同学交头接耳起来。 在些许嘈杂声中，秦迟再次毫不顾忌，带了几分顽劣的神情说：“其他老师说你还是单身。” 嗖的一下, 林舒月感觉自己的后背被射了一箭。 “哪个老师说的？” “不知道，反正有老师说。”这小子居然还挺懂得保密。 单身也没什么吧，至少林舒月不觉得有什么不可言说，她淡定笑笑：“你偏题了……不过，老师确实单身, 并且享受单身的美好生活，可以单身一辈子。” 说到这里, 底下莫名有些安静。林舒月又觉得自己输出的任何观点，都有可能会影响这些三观还未健全的学生，只好补充道：“当然, 缘分么, 说不准的。”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24节 原本刚才是冷场，并且带着些僵硬与尴尬的氛围, 现在一下子全都热烈起来。果然，普天之下, 没有人不爱八卦，此时台下的男生女生氛围全都轻松起来, 嘻嘻哈哈地希望秦迟能多问一些料出来。 而秦迟也不负众望, 继续丝毫不觉害羞与尴尬地挖掘：“那老师, 你以前谈过吗？” 这个臭小子, 是开挖掘机出身的吧。 林舒月只好耐着性子说：“当然。” “那怎么分手了哇？”这会儿不是班长秦迟问的，而是有几个人一起小声地脱口而出。 不知道为啥，林舒月很不想听见分手两个字，几乎是下意识地否认：“没有分。” “那是怎么回事？” 看着大家愈加热切的眼神，林舒月发觉自己也太顺着他们了，都偏离了班会主题，于是赶紧咳了一声：“好了，我们继续说回刚才的话题，别忘了我们今天的主题是致青春，致同龄，而不是致老师……” 台下一片哗然，似乎十分失望，林舒月都想不起来自己刚才问的是什么了，赶紧走回台上，看了一眼自己拟的大纲，说道：“好，下面我们来谈论一下如何将对同龄异性的好感，转化成为积极向上的动力……” …… * 林舒月感觉这次班会着实太失败了，前面铺垫了那么多，铺得那么好，全被“林老师的感情八卦”给弄得烟消云散。 虽然后面努力地想挽回局面，回到正轨，但是效果并不好。并不至于千年道行一朝丧，但是林舒月自己感觉越讲越尬，一点儿也不丝滑。 下课后，林舒月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回办公室，班里的学生陆续去吃晚饭，林舒月为了避免下楼高峰，特地晚了一会儿才下楼。 结果刚下楼，就看见许静跟她同桌走在前边。 许静又是个脑洞大的孩子，跟她同桌说：“我觉得有些矛盾。” “什么矛盾？” “既然老师是单身，又没有分手，那么就意味着老师还在恋爱的时候，男朋友就消失了，或者说不在了……” “不在了？” “就是死了。”许静说。 “……”林舒月眉毛都要拧在了一块儿。 “而且我还听说老师交的男友是部队里的，那有没有可能是牺牲了呢？” “……” 林舒月心里佩服死了，虽然事实夸张了一些，但是陈嘉垣都成了植物人，医生说只怕是很难醒转过来，跟牺牲又有什么区别？ 两个女孩子既八卦又有逻辑地边走边推理，林舒月放慢了脚步，以免她们突然回头，大家都尴尬。 * 只是没有想到，由于林舒月给全校的女生都上过生理课，所以她的人气十分高，感情八卦又是女生的最爱，一些传闻逐渐发酵，最后演变成了整个年级都知道林舒月老师的男友在部队壮烈牺牲了，而且传闻愈演愈烈，变成了各种版本。 周五降旗仪式后，几个老师在宿舍楼前闲聊，谢佳华按捺不住好奇心亲自问询：“老林老林，我怎么听到有人传闻你男友牺牲了？你前几天不是说等他吗？” “不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杜明霞也问，“我听到的出了军演时车祸？” “啊，我听到的是射击时被击中了。” “还有人说是抗洪救灾时牺牲的……” 林舒月惊讶且沉默着张了张嘴，又说不出一个字。无语凝噎，所以这些家伙一共弄了多少个版本出来啊？早知道当时就该把嘴巴闭紧，不至于现在越传越离谱。 贺天市在一旁听见后，也疑惑地问：“什么情况？”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谢佳华好奇地问。 林舒月彻底抚过了额头，说道：“其实，都不是真的，那天我给我们班的同学开班会，说着说着，他们全都关注起我的私人生活来，我就随口说了两句，谁知道他们会当真，胡乱揣测……” “那到底有没有牺牲啊？” “我不知道啊……”林舒月突然反应过来，“而且我也没有说过他在部队吧。” 谢佳华脸上掠过一丝尴尬，说道：“可是上次吃早餐的时候，你不是说他在部队……” “不对不对，”杜明霞插过话，“当时是我猜测林老师要等的人在部队，但是林老师没有说下去。” 这就尴尬了…… 所以学生会猜测她男友在部队，一定是她们俩传出去的……当时只有他们三位老师在，贺老师不至于这么八卦吧…… 谢佳华有些讪讪地说：“那是我记错了。” 林舒月不想追究，本来这种事情就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感情八卦娱乐大众，不用计较太多。 杜明霞刨根究底地问：“那他是不是在部队啊？” 大家是真的很关心她的个人感情啊，不管是出于什么心理，一直装神秘也没必要，否则以后可能误会更多，林舒月只好解释：“在。”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他让你等他？” “不是。”林舒月不自觉叹息一声，她穿进了书里，他却在现实里成了植物人，这些事，本来就不好说，何况一触及陈嘉垣的任何记忆点，都像一根刺扎进心中，隐隐泛着疼。 “我们可能没有结果，只能各自安好——”林舒月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谢佳华看出了她的难过，有些了然地说：“感情的事确实复杂。” “这是什么话？！”突然，贺天市却十分严厉地说道，吓了在场三个女生一跳，他用一种罕见的冷硬态度说，“在一起就是在一起，分手了就是分手了，两个人都放不下对方就冲破重重阻力走下去，怎么可以这样模棱两可含含糊糊，能不能实事求是、面对现实一些！” 林舒月惊得下巴一时合不上，贺老师这是生气动怒了？ 可是为什么啊？ 贺天市一顿输出后，意识到自己失控了，赶紧止住，但是气氛登时就冷下来。林舒月也不知道该回应什么话才好，几个人愣在那儿。 林舒月看着贺天市严肃而阴沉的脸，吓得有些不敢再说话。 贺天市却呼出一口气，说道：“不早了，早点回家吧。” 他说完就走，林舒月平白被他凶了这一句，颇感委屈。 杜明霞和谢佳华安慰着：“贺老师也没别的意思，可能就是觉得不理解才大声了一些吧，女孩子的心思这些臭男人都很难理解的。” “对！” “哎，算了，这事也怨我没处理好。” “那你现在怎么办？这些学生传什么的都有。” “不用理他们，反正这种流言用不了多久就会消散，我始终是老师，理应和学生保持一些距离的。” 杜明霞点头道：“对，确实如此。” 谢佳华干脆说：“要不，下次有同学来跟我打听的时候，我再帮你搅搅混水，说你是在开玩笑？别理会太多。” “可以可以，把他们弄糊涂一点。” 林舒月呵呵笑了起来：“这样也行？” “为什么不行？” * 林舒月被贺老师激烈的措辞弄得有些不舒服，他又不知道她的情况，凭什么那样说啊？ 回到家里过周末，始终心气不顺。 二婶刘冬菊还是和关心侄女终身大事的，周六早上跑来问询情况。 “新月，你和李干事的事，我听说你没准？” 成秀芳在猪圈门口一边喂猪，一边十分惊讶地问：“啊，你们见面了？” 林舒月点点头：“是见面了，上周六，他请我吃了一餐饭。” “我哥说是你不同意的啊？” 林舒月只好硬着头皮说：“是我说的。” “为什么呢？我也见过李干事，人是挺不错的，你才见一面，怎么就拒绝人家了？”刘冬菊心有不甘地问。 林舒月：“我没有什么感觉嘛，又怕耽误人家。” “你要什么感觉？” “也不是要什么感觉，他人是很好，各方面都挺好，不过我就是觉得太好了，本能地觉得没有未来。” 刘冬菊听后直摇头：“我是弄不懂你们这些高材生的心思，太好了不行，太差了更不行。” 她好像挺失望，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失落地离开了。 成秀芳喂完猪，叹了一口气，说道：“新月，你怎么想的呢？” 林舒月只好实话实说：“妈，我也没怎么想，我只是暂时不想为了结婚而结婚，但是如果缘分安排了，我一定结。” 如果实在离不开这个世界，如果自己还能喜欢一个人，一定会结婚。 成秀芳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性子还有一些弱，听后只能叹息着摇头：“我也对你没要求，工作稳定下来了，就成家，以后我也好对你爸爸有个交代。” “嗯，放心吧，我知道。”林舒月不想起正面冲突，只好宽慰着。 成秀芳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又好像在安慰她似的：“不过说缘分也对，也许哪天缘分就来了。” 林舒月整个周末都有些心烦意乱，周日上午刚好有顺风车去集市，便打算提前回学校。 回到校园，篮球场上有很多学生在打球，仔细一分辨，贺老师也在其中。 看到林舒月后，他撇开打球的朋友，朝林舒月走过来，站在下方说：“这么早就回学校了？” “嗯，刚好有顺风车。” “还没吃午饭吧。” “没有。” “一起吃午饭吧。” “啊？” 作者有话说： 第二十六章 红豆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25节 一起吃午饭？林舒月心里怔了怔, 内心第一时间竖起了一道戒备的防线。 周五的时候贺老师莫名动怒，她是真的不理解，事后反思自己当时的墨迹让他感觉没耐心？现在他是打算过来请吃饭赔罪？ 但也没有必要。周末两天, 她在家里心烦意乱，捋了捋思路并暗暗做了决定，以后，好好打完, 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了，跟大家保持一定同事关系和适度距离。 跟他们走太近，不是不开心，只是容易得意忘形，丢了自己的初衷。尤其是跟贺天市在一起的时候, 总会不自觉想到陈嘉垣，甚至把他当了半个替身, 看到他就不自觉想笑，可是清醒过来，又不自觉地黯然神伤。 唉……真的很危险。 现在, 他还想请自己吃饭？她有些迟疑地说：“可是我打算自己做肉酱拌面吃。” 今天坐的是同村的顺风车, 林舒月先去镇上买了一些食材，此刻特地举了举手里装了食材的袋子, 试图证明什么…… 贺天市愣了一下，很快道：“既然是这样, 那我等会儿再把东西拿给你。” “东西？什么东西？” 他神秘地笑了笑，好像有什么惊喜, 却没有把这个惊喜宣之于口, 而是说：“等下你就知道了。” 他说完转便转身对几个球友说：“不打了, 你们打吧。”尔后离开篮球场。 几个打篮球的人也不解地看向她, 林舒月尬尬地笑了笑，速度拎着食材回宿舍。 林舒月并没有真的很想吃肉酱拌面，然而用这个借口拒绝了贺老师后，又只能老老实实把肉酱剁成泥，否则总感觉冥冥中有双眼睛在监视自己。 吃完拌面，又睡了一个午觉，贺老师的身影还没有出现，学生都陆续返校了。 无功不受禄，他突然送自己东西，也太奇怪了。 不愿去想太多，林舒月4点多去操场跑了两圈，她已经很久没有出过汗了，这次运动一下，心情格外舒畅。 跑到路口的时候，只见贺老师走过来，一惯地朝她扬扬下巴。 林舒月的步子停了下来，喘了两口气，隔着五六米，开门见山地问：“贺老师，你不是说有东西给我吗？” 他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走过来，一手放在兜里，另一只手闲适地以微小的幅度晃了晃，走路的姿势与脸上的笑容，看得林舒月不禁恍惚。 嘉垣…… 不不不，他是贺天市，不是陈嘉垣，林舒月努力地说服自己。 草坪上有一些学生在踢球，也有些学生在瞎玩。林舒月看着他直直走了过来，尔后手里拿出了一盒磁带。 看着磁带上的封面，那是一代天后最经典的“晒伤妆”，林舒月不禁目瞪口呆，一时之间说不出话：“你、你……这……” 他笑了笑：“这周我去县里买dvd，发现了这盒专辑，想着你很喜欢《红豆》这首歌么，便顺手买了下来。” 王菲的新专辑《唱游》，县城居然已经有货了…… 林舒月半信半疑地接过磁带，似乎还是正版的。 “多少钱？”林舒月欣喜地问。 “送你的。”他说道，“我前天话语不当，用专辑向你赔罪。” “上次我语气重了些，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他的态度挺诚恳。 “没事啊，多大事，你不提我都忘了。” 他淡然地笑笑，说道：“你没放心上就好。”又递过了手里的磁带，示意她接。 看着天后的经典封面，林舒月却踟蹰着不敢贸然接受。 “那天你也没有说错，我是有些含糊其辞……我还是把钱给你吧，多少钱？”林舒月不想欠他一个人情，以后还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比较好。 他的脸面上有些挂不住，但是见林舒月态度坚决，不肯接受，只好缓下来，吁了一声：“不贵，才十块钱。” 正版磁带差不多是这个价格，林舒月这才说：“我现在身上没带钱，等下再拿给你。” 接过磁带，林舒月道：“那谢谢你了，我刚跑完，还想再走一圈。” 贺天市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用商议的口吻说道：“一起走走吧？” “……” * 林舒月有些难为情，可是刚收下磁带，也不好拒绝，走就走吧。 沿着大操场的跑道行走，气氛有些诡异不堪，林舒月问他买了什么牌子的dvd，她以为他会说步步高啊新科什么的，然而并不是。 他用极其平淡的语气说：“索尼。” 林舒月一听就有些扛不住。 索尼可是初代研究出dvd技术的公司，怪不得他要去县城买，而不是直接在镇上购买——要买就买高档的！ “好高级啊。” 他一惯笑笑：“还好。” 又沉默了几秒，林舒月沉吟着，开口问道：“贺老师，问你个私人问题可以么？你要是不喜欢回答，可以不用回答。” “那要看多私人。” “贺老师……有交过女朋友吗？”林舒月停顿着，把这个问题送出了口。 这个问题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直觉上认为他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不然他也不会在那天莫名动怒，想必是什么话让他破防了？ 贺天市不假思索地说：“当然有交过。” “读书时交的？” “是的。” 林舒月张了张眼睛，想必他也是放不下女朋友，才一直拖着不想找对象吧。知道他心里有人，林舒月禁不住放下心来，心中莫名松快了许多。 她也不喜欢去挖太深人家的个人隐私，便没有再问下去，只开玩笑式地说：“你一直住学校，是因为家里人在催你找对象，你心烦么？” 他抬眼看了看前方，“我纯粹是喜欢有规律又清静的校园生活才住在宿舍。” “哦。”看来自己想的有些多，林舒月岔开了话题，“对了，我们班的郑绪楠训练得怎么样？” “他身体素质很不错，平衡能力、耐力都很强。” 林舒月听着直点头，怪不得他能做机师了。 “好像期中考试结束后，学校会举办运动吧。” “应该是。” “希望郑绪楠能带领我们班取得好成绩。” * 一路干聊着到了路口，林舒月说道：“走得差不多了，回宿舍给你拿钱去。” 正要离开，贺天市却把话题拉了回去：“林老师，有句话，一直想跟你讲，又怕说了不合适。” “什么？” 贺天市沉了沉心情，怔忡了一会儿，才缓缓说出：“如果有可能，遇到合适的，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 林舒月听了有些不是滋味，不过从他的语气中听得出来，他是真的为“林老师”着想，可惜自己不是真的“林老师”。 所以她半开玩笑半不情愿地说：“你自己都不找对象，为什么来反过来劝慰我。” 贺天市僵了一僵，眼睛里流露出几许黯然，说道：“我的情况有些复杂，你不会理解的。” “我的情况也许比你的更复杂呢！”林舒月不服气地道。 他吃了吃字，最后才说：“其实，我跟我女朋友，是失联了。” “失联了？”林舒月脑子里一闪而过他女友遭遇了什么灾难，而后失联了…… 她小心翼翼地问：“贺老师，你们为什么会失联？是出了什么事，她失踪了么？” 他摇了摇头，却不肯多说。 林舒月恍然大悟地说：“哦，我知道了，几年前电话不多，网络通讯工具没有，光是靠写信联络，确实很容易失去联系。” 他却疑惑地看向林舒月：“你知道网络通讯工具？” 林舒月突然紧张起来，迅速稳住了阵脚，说道：“当然知道啊，看一些新闻就知道现在电脑已经开始进入民间了，能拔号上网了，而且有的人几年前就利用互联网发邮件去国外寻求医学帮助，上次我在县城，住的小旅馆旁边还有一家网吧呢。” 他的疑惑消失，点头说：“是啊，马上就要进入新世纪，迎来电子计算机的时代了。” “你还没说你们怎么失联的呢？” 他无奈般抿了抿嘴唇：“跟你说的差不多，反正我们彼此失去了联系，我不知道她情况怎么样，她也不知道我情况如何。” 听起来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林舒月扮起了温暖牌小天使：“没事，贺老师，也许你们将来某天就能找到对方呢！等以后网络发达了，说不定你们可以通过网络找到彼此，只要你们还知道对方的姓名和过往经历，只要你们还活着，就会有重逢的一天……” 他有些释然地笑了笑：“但愿吧。” * 一起离开操场，来到了旗杆下的主席台，他直接走下了台阶，要去篮球场。 “贺老师，你怎么走下去了，我还要拿磁带钱给你呢！” “不用了。”他说完快步到了篮球场，似乎是要穿过篮球场回自己的宿舍。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笔挺的身姿，林舒月有些郁闷。 这人是铁了心不肯收自己的钱啊！ * 在家里捶了捶小腿，再洗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 坐在办公桌前，将那盒磁带拆开，放进录音机中，又飘又柔、既轻既灵的声音从录音机的一喇叭声中传来： “还没好好的感受 雪花绽放的气候 ……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林夕的词，写到人骨髓里去。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26节 王菲的声，唱到人灵魂之中。 既然相聚离开，都有时候，今天也知晓了贺老师的情况，林舒月彻底释然了…… 以后，还是适当保持距离吧。 加油！ 作者有话说： 预计要后天才入v了，周末在努力攒稿子，争取入v当天多发点。 第二十七章 “你在躲什么” 既然释然了, 就要两不相欠。 专辑的费用，林舒月在晚上开例会的时候拿给了贺天市。 为了防止他不接受，林舒月把十元钱递给坐自己旁边的一位老师。 “帮我把钱传一下给贺老师, 我还他的钱，谢谢。” 举手之劳，某老师没有多问，直接把钱传了过去。 贺天市是体育老师, 开会的很多内容都与他的本职工作无关，所以一向喜欢坐在后排。 接到钱的时候，他有些无语，捏着钱蹙了蹙眉头。 林舒月转过头朝贺老师示意了一下，迅速回转过来, 心中只暗暗地想，这样两不相欠, 自己也就心安了。 一散会，林舒月便走在前方去了教学楼，生怕贺老师又把钱还给自己。 原本以为疏远他们, 很快就会平静。 但奇怪的是, 之前不觉得贺天市惹眼，现在决心远离他的时候, 却发现他存在感超级强！ 走路的时候会时常遇到，去政教处会遇到, 在走廊偶尔往下看一眼，也能看到他…… 真是, 见了鬼了！ 林舒月烦躁不堪, 只好一看到他就躲起来, 也不主动打招呼了, 他打招呼时自己则敷衍回应，或者借故离开…… 这周五，谢佳华提议周末一起聚餐吃火锅，林舒月说家里有事，就不凑热闹了，还把上次打牌赢的钱拿给了谢佳华：“这是上次赢的菜钱，你们用了吧。” 谢佳华疑惑问：“林老师，你真不一起吃火锅啊？” “不了，这周我家要割稻子呢，我得去帮忙。” 这个理由十分正当，最近也确实是割稻子的时节，但是实际上林舒月周五晚回到家的时候，稻子早就割完了。 成秀芳总共耕了两亩多田，念着她是寡嫂，又是老实本分的人，每个农忙季，林家的叔叔婶婶都会来帮忙，割完后还帮忙用打谷机打出稻谷，装在蛇皮袋子里，用板车拖回来。 * 贺天市的上课地点在室外，此后二人除了相遇时点个头，几乎没有其他的交流，即便是做操、升降旗、开会的时候遇到，林舒月也跟他保持着距离 一段时间后，林舒月也不知道怎么了，总之状态不大对劲，对教学工作也懈怠了许多。上课下课，一晃一天，没了乐趣，也没了盼头。 转眼就到了11月份，这周末回到学校时，林舒月从各种氛围中，察觉到了一些不一样。 有人开始讨论《还珠格格》…… 《还珠格格》引进内地播放了？可是林舒月所在的村能收到的卫星频道还没有播放哎！ 不光学生在讨论，就连开会之前，谢佳华和杜明霞也跟疯了一般开始讨论《还珠格格》的剧情，林舒月终于确信，真的有引进播放，只是林舒月所在的村庄收不到那个频道。 散会后，谢佳华嚷道：“林老师，你没有看到这部电视剧，真是你的损失！太好看了！” “我们周五晚上的时候才发现这部剧，周六晚上也在贺老师那里看的，现在马上过去还能看一集，你要不要一起去？” 林舒月摇摇头：“我不去了，你们去看吧。” “皇后娘娘和容嬷嬷接下来要干什么坏事啊？太可恨了！”杜明霞说道。 “你喜欢紫薇还是小燕子？” “当然是小燕子啊！” “我觉得金锁也很漂亮。” 林舒月只能微笑着摇头，出了拱门就打算拐弯去教学楼。 谢佳华嚷着：“你又要去教室了啊？” 林舒月面无表情，突然冷哼一声：“嗯，去当容嬷嬷。” “哈哈哈，你还说不感兴趣？！” 这两个女人完全被剧情吸引住了，以至于周一上午吃完饭去洗东西，谢佳华噌噌跑了回来，对杜明霞说：“我去问了一下，音像店的老板说马上就去进货《还珠格格》的碟，我跟他说好了，留一份给我们。” “你们这是要疯啊！拿着碟去哪儿看？”何况那家音像店进的碟全都是盗版碟，林舒月都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到的渠道。 “当然是贺老师那里啊，他不是买了dvd么，我都跟他说好了！” 林舒月以前总听说当年这部剧有多火，只能凭借想象，现在亲眼看见两位老师都为之疯狂……感觉也许过不了多久，什么脸盆上，镜子上，书包上，文具盒上全都是小燕子的形象…… * 等到周五的时候，谢佳华终于从音像店里拿到了碟片，跟拿到了巨额支票一般无比激动。降旗仪式时，还一个劲儿地劝林舒月：“林老师，等下你要不要一起去贺老师那里看碟？我们打算看通宵。” 看通宵！林舒月直摇头，小声说：“不了，你们去看吧，祝你们看得愉快。” 此时，贺天市正好从政教楼那边走了过来。 谢佳华激动地招手：“贺老师，今晚就跟杜老师去你那里看碟，我们真的看通宵哦。” 贺天市奇怪地扫了林舒月一眼：“林老师不去看么？” 林舒月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看了，你们看就好。” 他的表情略微奇怪，不过没有再多说，此时邓校长刚好宣布散布，一群学生很快散开。 贺天市从兜里掏出了一串钥匙，解开其中的一个，递给了谢佳华：“钥匙给你们，你们会放碟吧。” “会的，上次你已经教会我们了。” “嗯，那你们自己随意。” 咦，他把钥匙给她们，自己回家去么？ 林舒月疑惑着，看情形肯定是这样了。 想想也是，这两个女老师在男老师宿舍里熬通宵，他如果也在那里，难免会有闲言碎语传出来，大大方方地把钥匙给她们，是最安全最妥当的做法。 贺老师，也很懂得避嫌嘛。 谢佳华接过钥匙：“谢谢了贺老师。” 林舒月向他投过去佩服加欣赏的目光时，他也刚好回看过来，林舒月赶紧收住眼神，嘀咕着：“准备回家了。” 刚转身，贺老师却开口：“林老师最近似乎很忙，也不跟大家一起玩了。” 林舒月僵了僵，感觉自己整个人的体态有些猥琐，立即站直了身子，干干地笑了笑：“啊，还好，刚好不凑巧。” 杜明霞八卦起来：“莫非你在恋爱？” 话一出口，几个人的眼神立即好奇起来。 林舒月立即否认：“没有啦。” “既然没有恋爱，却不参加活动，跟大家也疏远了好多，是在忙什么呢？”贺天市的眼睛里带着些许挑衅意味。 林舒月怔住。 她在疏远大家，果然挺明显的么？ 可是想想如果又跟之前一样，和大家嘻嘻哈哈，早晚会出问题的。 “没，没什么 ，就是有些忙。”她敷衍了事，尴尬地走进自己的宿舍。 * 出校门会经过那栋新家属楼前的道路，林舒月才走到路口，便见贺老师站在楼前跟负责后勤工作的副校长在聊着什么。 几秒后，二人已经聊完，他从楼前平台下台阶，看情形是要走大路出校门。 林舒月低了低头，像个超级社恐般，放慢了脚步，让他先走，这样自己也不用跟他碰面。 谁料贺老师下了台阶，却并未前行，而是索性站在原地，目光直接投放在林舒月身上，迎着她过来。 林舒月心里拧起了结，他这是干嘛啊，故意等自己？ 为什么？有必要？ 目光明明中，林舒月根本无法再逃避，即便慢如乌龟，也始终会爬到他所在的地方，双腿如同灌了铅，也最终还是一步一步地靠近了贺老师。 “林老师。”贺天市像没事人一般叫了一声。 “……还没回家啊？”林舒月尴尬地问。 “刚才遇到李副校长，跟他聊了几句。” “哦。”林舒月一边应着一边往前走，低低地说，“我要赶回家，天黑得早。” 天气已经深有凉意，穿上了稍厚的外套，白昼也特别短，才五点多便暮色暝暝。 空气安静了几秒后，冷不防却听见耳畔传来一声：“林老师，你最近是怎么了？” 林舒月感觉后背泛起一阵鸡皮疙瘩，努力地保持镇定与无辜： “啊？什么？我没怎么啊？” 他仿佛看穿了一切，用不解又试探的语气问：“你在躲着什么？” “……”林舒月感觉自己的四肢都有些僵硬，“没有啊。” 他深锁着的眉头忽然又松开了：“是么，没有就好。” 林舒月拼命给自己找补：“我最近有些忙，家里也有些鸡毛蒜皮的事要处理。” 他不知道是不是相信了这种说辞，只说：“琐碎之事确实让人心烦。” 林舒月不想深聊这些话题，沉默了下来。 两个人之间的空气变得好诡异，还好前面不远就是大马路，林舒月往右，贺天市往左，两人分道扬镳，互不相扰。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27节 林舒月走到了大马路边，沉出一口气，正欲转身，贺老师仿佛不甘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是不是说错了话？” “啊？”林舒月不解地回头看向他。 “也许我不应该劝你遇到合适的就考虑一下。”他十分诚恳地说道。 林舒月回想起来，当时送专辑的时候，他是说过这样的话，她还不服气地怼了回去。 “不是啦……”林舒月干干地笑了笑，“你说得很对。” 贺天市锁着眉间：“那我就更不明白了。” 林舒月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可是看他神情，分明要探个究竟，她脑子一抽，吱唔道：“我只是觉得，我们始终是两个世界的人……” 话一出口，林舒月就隐隐后悔，脑子真是进水了，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有必要这样吗？ 林舒月心中懊悔不已，想再说点儿什么挽回解释一下，偏偏这时候来了一辆中巴车，根本没人拦它，它也停在了二人面前。 车门打开后，售票员招呼着：“快上车。” 林舒月不安地望向贺天市，他的脸色有些冰冷，努力地保持着平静，声音低沉：“你说的对，快上车吧。” 站在挨着车门的地方，林舒月简直想把自己埋了。车上似乎还有认识自己的学生，她也浑然没了尴尬的知觉，只透过车窗，遥遥望向贺老师，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暮色中。 林舒月，你真的太狗了…… 作者有话说： 查到的资料是还珠格格1998年10月28日内地首播～～～ 明天入v，大概会发一万字内容，不会设置购买比例，前面看过的不用购买了，当然要是购买我也不介意@^@ 以及，男女主这周末应该会相认，不要着急哈…… 第二十八章 冷战 回到村里, 天色已暗，大黄狗似乎闻到了她的气息，她才到巷子口, 狗狗就奔跑了过来，借着邻居家的灯光，在她身边转了几圈，给在萧瑟秋风中的林舒月带去了一丝温暖。 梧桐树叶在秋风中簌簌作响, 门口放了两筐刚挖的红薯，成秀芳在厨房里烧了柴火，炒着自己种的青菜，还说：“你要不要煨红薯，去挑两个细长的过来, 等下我帮你煨，明天早上凉了吃刚好, 也不会上火。” 林舒月看着厨房里温暖的灯光，鼻尖闻着熟悉的菜香，放松地笑了笑：“好啊。” 在车上, 她烦乱不堪, 回来后，突然心中一片宁静, 是了，不管将来如何, 是不是要在这里待一辈子，显然自己已经把这里当成了家。 成秀芳这几天一如既往地种菜、喂猪, 最近天气又极好, 阳光灿烂, 谷子在厨房旁边的水泥坪上晒干了, 已经堆放进了谷仓。 林舒月琢磨着人情世故么，无非就是你来我往，你帮了我，即便是亲人也没有理所当然，我自然要有所报答。周六赶集时，林舒月发现了成色极好的板栗，便一气儿买了半筐，用人家装货用的蛇皮袋一并带走。 成秀芳养的鸡都是用来下蛋的，有不下蛋的鸡，但是想留着过年，林舒月便在集市上买了半只鸡。 把板栗各自分了一些给两位叔叔和奶奶，林舒月说：“这些板栗都是板栗山上种出来的，我看着很光亮，煮熟了挺好吃，就多买了几斤，大家尝尝。” 大家欣然接下。 家里的板栗，一部分煮熟了吃，一部分用来炖鸡汤喝，剩下的晒干了，以备不时之需。 板栗鸡汤，又鲜又醇，这个季节喝下去舒服极了。 成秀芳笑眼眯眯地说：“还是你会做菜。” “你是节约，这也不舍得吃那也不舍得吃，我听美娟婶婶说你这个礼拜都没有去过集市？” “我忙着晒谷子，没时间去。” “要是实在没时间去，也每个集市让美娟婶婶帮你买点儿荤菜回来，鸡下的蛋也不要总不舍得吃，补充肉蛋奶，营养才跟得上。虽然现在没有牛奶喝，不过肉蛋总是可以吃的吧。” 说起来，林舒月也已经很久没有喝过牛奶了……甚是想念。 午饭后，林舒月闲着没事，坐在躺椅上晒晒秋天的温暖阳光，刘美娟的女儿林亚兰和小伙伴像阵风一样从外边跑回了家，一边跑一边喊：“快开始了。” 林舒月有些奇怪，什么快开始了？ 很快，她便听到了熟悉的旋律。 《神雕侠侣》啊！白古版的啊！ 昨晚林舒月没心情看电视，觉得好累，所以吃完饭洗完澡就躺着了。现在，她从躺椅上腾地坐起，溜达着去了刘美娟家。 好家伙，原来几个小姑娘全都在翘首以待小龙女首次出场，电视上，姑姑白衣胜雪，身姿仙逸飘灵，气质又是这样清冷……昨晚林亚兰已经看过一次，这次是回来看重播的。 “看《神雕侠侣》呢！”林舒月笑眯眯。 “是啊，小龙女好漂亮！” 那可不，一代人的记忆。 “杨过不帅吗？” “还行吧。” 还行吧……林舒月哭笑不得，也是，毕竟平平无奇出了名的。 不过这里的杨过还在演小时候，等长大后的形象出来，你们就知道他有多帅了。 “我知道后面的故事发展，你们想知道吗？”林舒月继续笑眯眯。 林亚兰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你看过了？” “差不多吧，这是根据小说改编的电视剧，看过小说的都知道。”林舒月解释着。 “那，后来小龙女跟杨过在一起了？” “他们两个的感情很坎坷，老是刚见面又分开，刚在一起又被分开，不过十六年后这对苦命鸳鸯终于在一起隐居了。” “十六年！”林亚兰跟她的小伙伴全都惊讶！ “月月姐姐，你还是不要讲了，我自己看。”林亚兰好像受了点打击。 “行，你们自己看。” * 回到学校，走到哪儿都能隐约听到有人在谈论《还珠格格》和《神雕侠侣》。 谢佳华跟杜明霞熬了通宵，第二天睡了几个小时又打起精神，继续看剧，终于把《还珠格格》看完了。 看完之后是无尽的回味，还一个劲儿地跟林舒月安利这部剧有多好看，小燕子眼睛有多大，多搞怪……不看是巨大损失。 林舒月好想说自己不光看了第一部 ，还看了第二部，还有换角色后的第三部，以及看过新版这一部的片段……但是只能憋在心里，应付一句：“等有时间再看。” 尔后反向安利：“现在《神雕侠侣》也很好看，你们不去租了碟继续熬通宵么？” 谢佳华说：“我想看啊，但是去还碟的时候，老板说这部剧的碟也被租完了。” “……” 真的太火了！ 这周三就要进行期中考试，晚上开会时布置的工作比较多。 贺天市来得比较晚，照旧坐在后排，林舒月带着歉疚不安的情绪望向他时，发觉他好像冷酷了许多，他看过来的目光，不再如之前深切，而是淡漠疏离，散发着高冷气息。 林舒月更不安了，原本想和他好好道个歉什么的，毕竟那句话实在太伤人了，但是突然听教导主任说：“林老师，初二的语文试卷还没有印刷好，吴老师请假了，要后天才回学校，你这两天赶紧印出来。” “啊？”林舒月无比惊讶。 初二年级的语文试卷内容是林舒月跟1班2班的语文老师吴耀□□同决定的，因为林舒月没有刻过蜡纸，吴老师的资历又比她深，所以顺水推舟把刻印试卷的工作交给吴老师来做。 按计划，吴老师会在周末把试卷印刷出来的，结果好巧不巧，吴老师家中突然有老人病倒，他不得不请了两天假去县城陪护，自然，刻印试卷的事就只能交给林舒月了。 这一周，氛围也紧张了许多，就连学霸陆泽端，也没有了往日里的气定神闲，变得更加认真与专注。 一些学渣继续摆烂，偶尔装装努力k书的样子，过不了十分钟就变回原形。 林舒月顾不上这些同学复习得到不到位，周一上午上完课，下午就坐在政教楼的印刷室里专心刻印试卷。 现在的打印技术并不先进，印试卷或材料普遍使用油印机。 林舒月有原主的记忆，知道油印技术要先刻蜡板，把专用的蜡纸铺在一块钢板上，再用铁笔刻上试卷内容。刻好的蜡纸贴在油印机的纱网之上，最后用蘸着油墨的滚子，一压一滚，一张试卷就印出来了。 但是，林舒月到底自己没有亲自操作过，而刻蜡板，是一个技术活，也是一个体力活儿。有的老师字写得很好，比如学校某位资深的地理老教师，书法极佳，用魏碑体刻出来的效果斐然，画地图也不在话下。 而现在，林舒月只能努力地一笔一划，尽量写工整。 这种蜡纸极容易被划破，刻的时候既不能太轻，否则字的形状出不了，也不能太重，否则蜡纸破了，印制的时候就容易沾墨。 林舒月小心翼翼，一丝不苟，刻错了一个字，还得涂上修改液，重新再刻。偏生语文试卷字最多了，阅读材料之类的题型简直让人想放弃治疗…… 耐着性子，总算把一张试卷刻好，同在办公室的老师笑着说：“林老师，你总算大功告成了，快印试卷吧。” 林舒月撇撇嘴：“虽然已经刻过几年，但我还是没适应。” 试着印了几张卷子，效果还行，偶尔一两处小小的破损处，漏的墨可以忽略不计。 只不过，这种墨实在太呛鼻子了。 好不容易将两百多份试卷印出来，交给政教处办公室人员保管，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出于保密考虑，印制试卷不能中途离开，林舒月晚饭都没有吃，现在饿得饥肠辘辘。舒展了一下身体，这才发现衣服的袖套上都沾了一些油墨。 回到宿舍，把袖套取下来，又洗净了手，想随便煮点儿什么吃，又实在不想再刷锅，索性去校门口找吃的。 收费站大楼下的饭馆营业到挺晚，林舒月点了一碗牛肉米粉。吃到一半，店门外走过来一个人，林舒月下意识地望了一眼。 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贺天市穿着一件nike的夹克衫，似乎是过来吃个夜宵的。他站定住，亦一眼就看见了林舒月，却非常奇怪地，没有打招呼，也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去了隔壁那家店。 林舒月夹着米粉的筷子停在空中，一时陷入症结。 贺老师……在避开自己！ 他是准备不和她往来了吗？ 他真的生气了？！ * 星期三，考试日终于到来，上午考的第一科就是语文，时长两小时。 考前半小时，教务处里人头攒动，大家全都在领试卷，看监考安排。 林舒月看着监考老师名单直发愣，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安排她跟贺天市一起监考自己的班级？ 这几天她跟贺老师之间的空气，太特么诡异了。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28节 她只想君子之交淡如水，他是直接老死不相往来了啊！ 虽然说有她不对的地方，可是不能直接把交流路径掐死吧，好歹一个学校，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从政教楼领了试卷和监考表格走出来，他刚从另一间办公室走出来，大约才刚知晓今天他们俩一起监考，脸上没什么笑容，冷酷着表情。 林舒月只好叫住他：“贺老师，我们一起监考。” 他没有回应，只是伸手欲来接试卷，说道：“我来拿吧。” 六十多份试卷，也没多重，不过他愿意卖苦力，林舒月也不介意。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向教学楼，一路上林舒月感觉肠子都别扭得似乎在打结。 走进教室，桌子全都分开了，教室里气氛有些安静与沉重，能在空气中感受到那种紧张感。 贺天市把试卷放在桌上，随后去办公室搬椅子。 由于试卷是林舒月亲自刻印的，她自然熟悉一些，她很快把试卷分成了若干组，让第一排同学传了下去。 这种油印的试卷极容易掉墨，等分发完所有试卷，林舒月的手指已经沾成黑色。 贺天市搬了两把椅子过来，一张放在后门处，一边搬到了前门，示意林舒月拿一下，随后他又回到后门，决定坐在教室后方监考。 唉，离得远也好……林舒月把椅子摆在讲桌后面，坐了下来。 她是3班的老师，考的又是语文，底下的学生十分乖巧，根本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林舒月也放心地让他们各凭本事填写试卷答案，自己拧开一支笔，随意地在一本笔记本上写期中总结，偶尔思考时习惯性地转一转笔。 写着写着，总觉得有目光在注视着自己，一抬眸，便对上贺老师的眼神。 他之前淡漠的眼神已经消失，眸子里的光色变得深邃、切切，夹杂着莫名的情愫，一如既往能搅动一池平静的水。 林舒月赶紧敛了敛低头垂眸看桌面，内心却微微叹息。 她不是没有观察过，甚至有心机地细细观察过，发现他看谢老师、杜老师等女性老师的时候，目光十分平缓，十分正常，从来不会这样用力。 为何看向自己的目光总是这样地诡异……为什么啊？ 林舒月百思不得其解。 这漫长的两小时，林舒月觉得煎熬，但是看得出来，贺老师也十分煎熬，他坐一会儿，就去门口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而他又回到座位上时，林舒月也站起了身，在门口胡乱看了几眼。 如此循环，这才终于熬过了两小时。 考试结束的哨子一吹响，林舒月说道：“考试时间到，坐在原地别动。” 贺天市也站起了身，维持了一下秩序：“别动别说话。” 两人一头一尾地收起了试卷，并会合在中间处，他把自己收的试卷整理了一下，交给了林舒月。 林舒月把所有试卷收齐，又到讲台上重新按学号顺了一遍过去，台下的学生已经开始自由活动了。 贺天市又将两张椅子搬回办公室，这才走过来，同林舒月一起，将试卷送回教务处。 整个过程，两人一句话也没有交流，但是配合又十分默契。 林舒月不禁有些怀疑，这是不是贺老师的“报复”？报复她前段时间对他的冷漠？ 可是想想又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没有必要。 前路漫漫，这种冷战何时才是头哇…… 作者有话说： 今天起入v哈……12点二更 第二十九章 和好 在各种躁动不安, 鸡飞狗跳，试卷满天飞中，杨林县第三中学的期中考试总算结束了。 考完语文后, 林舒月偶尔参加监考工作，但是搭档已经换成了别的人，并没有与贺老师一起再监考。 贺老师也似乎神隐了起来…… 林舒月忍着一丝不解与幽闷，把精力投入到批改试卷中, 周六也没有回家，留校把两个班的试卷改完，并登记好了分数。 周日是集市，成秀芳一大早带了一些新鲜疏菜过来，当时林舒月还未起床。 给她开了门后, 自然地问：“妈你吃了早饭没有？” “还没，打算去圩市买两个包子吃, 我听美娟说有一家店的包子很好吃，我也去尝尝。”她极难得地有了买东西的欲望。 “那你等等我吧，我和你一起去。” 林舒月洗漱完毕, 换了衣服, 陪成秀芳一起步行去集市。 时常做农活的缘故，成秀芳的饭量比较大, 包子都往往用来当点心，所以林舒月买了几个肉包子后, 又带她去了一家米粉店里吃米粉。 吃了几口米粉，成秀芳就面有难色地说：“新月, 我有件事想跟你讲, 又怕你不乐意。” 林舒月表情凝重起来：“什么事？” “前几天, 你舅妈来找我, 想给你做媒。” “哦。”林舒月反应十分平淡。 “她介绍的那个小伙子呢，其实你也认识，但是我又觉得你们既然认识，却没有发展，肯定是各自有想法，所以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跟你舅妈提了一嘴，说估计这事成不了。没有想到，你舅妈以为你会回家，昨天又过来，说他父母做了思想工作，他同意跟你见面谈这件事……” 认识的人？林舒月心里登时有了个答案，但是又觉得不大可能是他。 “谁啊？” “就是那个老师，上次在他家店里买过月饼的……” 林舒月哭笑不得起来：“贺老师？” “嗯，他们家你也知道，父母就一个独生子，他二十七八了，一直不结婚，家里催得紧，听说他爷爷奶奶也一直催。” “他们也见过你，说你还是很不错的，对你也挺满意。” 林舒月皱着眉说：“妈，贺老师还没有放下上一段感情，不想结婚，所以不要勉强。” 成秀芳睁大双眼，有些惊讶地说：“怪不得……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他亲口和我说的。” “那现在要打算怎么做？” “也不用做什么，到处宣扬人家的隐私也不好，你就跟我舅妈说，这件事我们自己来处理就行。家长再着急也不能强迫，强扭的瓜不甜。” 成秀芳点点头：“嗯嗯，也是，那我就这样跟你舅妈回复。” 吃过早餐，林舒月陪着成秀芳买了好多东西，让她带回家，自己也买了些东西提回学校。 * 大路灰尘多，林舒月走的小路。边走边觉得无语。真是，这叫什么事儿啊？居然安排他们两个相亲，殊不知他们现在已经没有往来了……颇有种黑色幽默的感觉。 刚进门，就看见谢佳华等人一起浩浩荡荡地从宿舍那边走了过来。 谢佳华和杜明霞因为改试卷的缘故，这周也没有回家，租了《神雕侠侣》的碟子昨天开始看剧，由于武侠剧不少男生也爱看，所以她们的男朋友和杨老师等人也跟着一起，蹲在贺天市家里刷剧。 谢佳华不由分说地嚷道：“林老师，刚好，我们去看《神雕侠侣》，你中午帮忙做我们的饭哦，随便做点儿就行了，我们不挑食。你下周的午饭我包了……” “什么？” “就这么说定了！” “……”她根本没有给机会拒绝。 林舒月无语地把菜拎了回去。 成秀芳刚好送了许多新鲜疏菜过来，林舒月又买了肉类、鸡爪、腐竹等，宿舍里还有些鸡蛋，所以煮五六个人的菜绰绰有余。 虽说自己打算与他们保持距离，但是也不能太不近人情，偶尔凑一起聚餐也没什么，所以做就做吧。 才刚把成秀芳送来的菜放到水龙头处洗，贺老师的身影便迤迤走了过来，目光直视，分明是来找自己的。 林舒月不自觉地站了起来，窘迫的感觉袭上心头。 想想他这几天那么冷酷，当真让人害怕……可是她并没有想过要走到这一步。 “贺老师，你没跟他们一起看剧？”林舒月主动开口。 他摇了摇头：“不感兴趣。” “哦。” “被打发过来和你一起做饭。” 林舒月没来由地紧张了一下，抿了抿嘴唇，笑道：“好啊，正愁没个帮手。” 也想趁着这个机会，把相亲的事跟他说清楚了。 他淡淡地说：“谢老师说去她厨房做，她那里桌子比较大。” “嗯，也行。” 但是整个做饭的过程，他就没让林舒月找到机会开那个口，他好像公事公办，说过来做饭炒菜，那就只说做饭炒菜的事。 林舒月心中怅然不已，凭心而论，如果她只是林新月，只是林老师，能找到像贺老师这样的对象，已经很幸运了。 不幸的是，她不是林新月。 趁着锅里在煮蘑菇豆腐汤，林舒月倚在门边，终于按捺不住地说：“贺老师，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他站在炉子前，后背僵直了一下，转头看向林舒月：“相亲的事？” 林舒月怔住，愣愣点头：“嗯。”双颊却莫名发烫。 他终于不再冷酷无情，“他们给我做了许多思想工作，我说我会跟你沟通这件事的，也好，现在我们不妨商量一下，怎么解决这件事最好。” “这是，串供？”林舒月讶然。 他禁不住抿笑出了声，尔后耸了一下肩膀：“差不多，反正你我都有各自的理由不想结婚，我甚至有个大胆的想法……” “什么想法？” “不如我们做一对假情侣。”他说这话的时候，脸容丝毫没有变化，只是目光深深地看向林舒月，试图看看她的反应。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29节 林舒月却僵愣在原地，感觉鸡皮疙瘩全都冒了出来。 假装情侣？万一最后无法收场，弄假成真了可怎么好？ 这危险系数也太高了！ 林舒月咽了咽，手放在门上抠了一下木板，微微摇头：“感情的事，怎么能这样儿戏。” 他听后却丝毫没有尴尬，也没有失落，而是十分平静。 “也就是说，你不同意跟我在一起，这样也好，我直接回复他们说你不同意，总算是一个答案。” “不是，你这也太耍赖皮了，明明是你心里有人，怎么变成我不同意了？” 他冷哼一声：“我心里有人，你心里也有人，所以我们互相利用，各取所需，不是两全其美么？还是，你打定了主意，觉得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要跟我一直僵下去？” 他投过来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脸容也恢复了冷酷。 林舒月怔怔看着，心跳漏了半拍。 沉默良久，她才声如蚊蚋般低低回道：“那天我说错了话，我向你道歉，但是，现在是你在跟我僵。” 他也愣了愣，紧绷的脸容这才松动，呼出一口气，语气有些低沉：“林老师，我之前是个独来独往的人，在这所学校里几乎没有玩到一起的老师做朋友。只是这学期来了这么多年轻的老师，杨老师又搬到了我那栋楼，把你们带进了我的生活，我确实，觉得跟你、跟你们相处愉快，所以对你那些天突然的冷淡很不理解，也许你说得对，我们确实是两个世界的人，因此不必道歉……” 林舒月静静听着，手不由自主地继续抠着门边，一时之间没了言语，不知道该回复什么才好。 他却继而微微叹了一口气：“可是，一辈子很漫长，又很短暂，我不知道我要过什么样的生活，这几天我尝试恢复以往的冷酷性情，可是，我并不习惯……” 他停下来，看向林舒月的目光有些哀伤，语气更加低沉。 “林老师，我只怕是，回不去了。” 林舒月听在耳中，莫名心里泛起一揪一揪的疼，抠门的手指也更用力了一些。 心中怔忡且怅惘，他说的“回不去”，是说回不到过去的冷酷模样吧，可是自己才是回不去了，回不到真正的世界中。 是啊，如果回不去，这辈子难道真的一直与任何人都保持距离么？ 不可能的，他们已经融入了自己的生活……尤其是面前的人，无疑，即使说不清道不明，他总是比别的老师要重要一些，占据的分量多一些。 林舒月握了握拳，小声说：“那以后，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只是不要再提感情的事了，太打击人了。” 他噗一声笑了出来：“那我们不做假情侣了？” 林舒月窘了窘：“还是不要了，以后万一你命中真命天女和你联系上了，很容易引起误会的。” 他点头：“也对。” “但我们可以做哥们儿！”林舒月骄傲地说。 “哥们儿……”贺天市弯了弯嘴角，掀开了冒着热气的锅盖，转身将葱白放进锅中…… 第三十章 第三更 谈完, 林舒月压在心中将近一个月的石头终于消失不见，看着他忙碌下厨的背影，林舒月轻松不已。 “我去叫他们过来吃饭。” “去吧。” 欢呼雀跃着来到贺老师的宿舍, 林舒月推开了门：“吃饭了……” 此时电视里正在播放小龙女与杨过在襄阳相聚的场景，金轮法王正跟杨过过招，小龙女受了点儿伤，趴在杨过的背后, 微微一笑，执起一根玉蜂针朝金轮法王刺去。 众人全都笑了起来。 林舒月亦笑嘻嘻，姑姑的这个表情略腹黑噢…… “走吧走吧，吃饭了，菜都凉了。”林舒月催道。 谢佳华站起了身, 按下了暂停键。 “要不等下端了饭过来边吃边看？”杜明霞问。 她男友说：“吃饭就好好吃吧，连续看了这么多集, 我都有些吃不消了。” “嗯，也是，我也有些累了。” 谢佳华的宿舍里, 桌上摆了五菜一汤, 一共七个人用餐，因为份量较大, 所以足够了。 “这些菜都是贺老师做的？” “差不多，我打下手。”林舒月道。 “那下周要不要做你的午饭呢？贺老师。” 贺天市无所谓地笑了笑, 说道：“不用，你管林老师的饭就好。” 几个年轻人齐聚一堂,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就连杨老师也说：“林老师, 你已经很久没有跟我们聚餐了。” 林舒月不好意思笑笑：“也没多久吧, 前段时间真的太忙了。” “对了，杨老师，你不是刚找了女朋友么，什么时候带她过来一起热闹热闹呀！” 杨老师笑得露出一排大白牙：“可以啊，我下次安排安排。” 谢佳华的男友则说：“我们每周都这样看电视、打牌、聚餐，也挺单调，下次有机会一起去户外爬爬山，运动运动怎么样。” 许是最近连续看剧看伤了，谢佳华与杜明霞十二分赞同。 贺天市干脆说：“爬山的话，附近白溪乡的天齐山挺不错，现在在开发搞旅游，我们要不开辆车，挑个周末去爬一爬山？现在是秋天，山上的枫叶还不错。” 此言一出，众人全都说好。 林舒月疑惑道：“可是我们没有车。” 贺天市笑了笑：“不介意的话，坐我家进货的车去？” “哇，你家还有货车啊？！”有人惊讶。 现在买辆车还是挺贵的，贺老师家的家境果然很不错。 “也不是货车，是七座的面包车，平时进货的话足够用了，不进货的话，就用来载人。”贺老师解释着。 不管是什么车，能跑能载人就行，这件事情就暂时定了下来。 * 跟贺天市“重归于好”之后，林舒月发现自己的心也坦荡了许多，之前盘旋在头顶的阴云也终于消散了。 本周主要的工作是期中考试的讲解和总结，语、数、外、史、地、政、物、化、生九科科目的分数全部加起来统计排名，林舒月看得直皱眉。 虽说陆泽端不负众望，继续领衔全年级第一，班里成绩好的几个学生，成绩也依旧稳定。但是林舒月没有想到，自己班级的平均分却不理想，虽然不是倒数第一，但是排在第三名的位置属实有些尴尬。另外3班语文平均成绩排在第二，4班语文平均成绩排在第三。 林舒月之前上课一直挺佛系的，觉得教学成绩排名什么的不重要，但是排名一出来，林舒月就有些不服输了，胜负欲就出来了。 差一点点，全班平均成绩就吊车尾了，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如果是原主林新月，一定无法接受吧。她那么认真负责。 看着成绩单，认真反思，痛定思痛，周三晚自习的时候，当着全班的面，说道：“之前是老师太放松了，接下来，我不会再松懈下去，一定要带领大家，把成绩提高上去！” 底下的学生将信将疑，他们班的情况就是两极分化，名列前茅的那几名学生一直都是名列前茅，是全校都出名的，可更多的学生都是差生。他们已经考了四次大考，早就认命了。 林舒月却暗自下定了决定，接下来一定要狠抓学习！ 不过，在狠抓学习之前，下周四、周五，学校会举办运动会，这也是一次班与班之间的较量pk，是加强班级荣誉感，提升班级品牌力的好时机。 林舒月握了握拳，说道：“下周的周四周五会举办运动会，比赛项目还挺多，每个项目都会给班级算积分，到时候会算总分进行班级排名，希望大家踊跃参加，重在参与是不错，但如果能拿到名次，会更不错！我们这次运动会，一定要一雪期中考试的耻辱！” 众人的表情更疑惑了，几乎没有人相信可以做到的样子。 林舒月再次打鸡血道：“难道你们甘愿在一个文的不行，武的也不行的班级吗？不，我们要做文武双全的班级！” …… 一通话说下来，林舒月自己的血气是上涌了，只是这些同学非但不相信还有点儿“我就看你怎么失败”的念头。 但林舒月是真的打算在这次运动会上扬眉吐气一回，让同学们提提精神的。 她说道：“具体的报名比赛项目，等□□育委员会跟大家宣布。” 郑绪楠今天下午已经去开了体育委员会议，坐在座位上闲散地点了一下头。 林舒月想了想，觉得还是得亲自过问才行，遂又说：“体育委员先出来一下。” * 郑绪楠的“武力值”是整个年级排第一的，最近又受到了专业训练，所以他一定能起到带头作用。 看着这个精神小伙，林舒月说道：“上一届运动会，我们班的成绩怎么样？” “一般。”他实话实说，“男生方面主要是我和几个同学在拼项目，女生的话并不积极。” “除了个人项目，还有集体项目，比如女子拔河，男子篮球赛，成绩怎么样？” 郑绪楠想了想：“好像都没有拿到第一。” “为什么？拔河先不说，这是比力气，我记得你们几个人打篮球水平还不错的！” 郑绪楠拧眉，没再说话。 林舒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先让郑绪楠回班里说运动会的事，自己越想越蹊跷。 郑绪楠和班长秦迟，以及成绩比较好的周子楚都是爱打篮球的男生，周子楚又是刘启祥副校长的外甥，平时住在刘副校长家中，因为刘副校长只有一个独生女，他几乎是把周子楚当儿子养。 平时林舒月回学校，也时常看到周子楚和陆泽端在篮球场上打球，有时候他们甚至与贺天市等成年人过招。 光是他们四个人一起上场，这个阵容就已经赢过了其他班，居然没有拿到冠军，这说明什么？不团结呗。 周子楚这个人，成绩光芒虽然没有陆泽端那样灿烂，但是皮相也不错，且文艺、体育方面也比较爱表现，所以人缘很好，是班里的搞笑担当，又是校长的亲戚，buff再加一层…… 林舒月思来想去，决定把他叫过来了解了解情况。 周子楚疑惑着走了过来，“老师，你找我？” “嗯，这次期中成绩排在班里第四，你满意么？” 他摇头：“当然不满意，排在年级15名之后了。” “嗯，不过你要是能稳定下来，初三毕业考上一中的保送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嬉笑道：“我尽力吧。”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30节 林舒月点着头，忽然话锋一转：“你很喜欢打篮球是吧？” 他有些惊讶：“是啊，挺喜欢的。” “我在周末曾看到你跟陆泽端一起打球。” “嗯啊，他家住在医院嘛，有时候周末没事就过来找我一起打打球。” “但是我从来没有看到你们跟秦迟一起打球，这是怎么回事，他也喜欢打球的，但都是和别班男生一起打。。” 周子楚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说道：“也不是没打过，是这学期打球时没有碰到过。” 直觉告诉林舒月，他们肯定跟秦迟有些矛盾，但具体是什么矛盾，那就不得而知了。 林舒月单刀直入地问：“去年运动会，我们班的篮球居然不是冠军，我有些不敢相信，凭你们几个人的实力，怎么会输？” 周子楚撇了撇嘴：“不好说。” “怎么个不好说？说来听听，问题不解决，看情形今年我们班又要输。” “这个问题，其实我也不大清楚，还是问当事人吧。”周子楚圆滑地道。 “……当事人？”林舒月疑惑起来，“秦迟和郑绪楠？他们两个人有矛盾？” 周子楚耸耸肩，没有再否认。 看样子就是他们两个的问题了。 这俩人的矛盾，莫非跟校花夏澜有关？ * 按书中只言片语所记载的，两个人都喜欢夏澜，难道从初一起就争风吃醋，谁也不服谁，所以打篮球的时候才导致输了比赛？ 据平时观察，他们两人好像确实很少交流，郑绪楠是金刚老大，他要是跟秦迟闹矛盾，其他几个金刚不得全都跟着老大跟秦迟对着干啊，怪不得那时候林小敏说这个班很乱，原来是这样乱起来的？ 林舒月若有所思起来，想仔细了解事情来龙去脉，可是看情形本班同学都不想说……问当事人也不方便，这可怎么好？ 第三十一章 “贺老师, 周末有空吗？” 翌日上午，林小敏带了一个提桶的女生来到林舒月的宿舍前，林舒月正好从谢佳华宿舍吃完饭走出来。 “小敏, 找我？” 林小敏不好意思地笑笑，另外一个女生更是涨红了脸问：“林老师你有没有热水？” 秒懂。 给那个女生倒了全部的热水，林舒月又拎着水桶，去水龙头处打了大半桶水提进来添进热水锅里。 林小敏陪着在一边说谢谢。 她正转身要走的时候, 林舒月叫住了她。 “小敏你别走，我有点事想问你。” 林小敏愣了愣：“什么事？” 林小敏的学习成绩不是很好，中等偏下，于是她又担心是不是自己的期中考试成绩考得不理想，所以姑姑来跟自己上上课。 “别紧张……”林舒月觉得好笑, 直接进入话题，“你知道很多同学的八卦新闻哦。” 林小敏惊了一惊, 脸上臊起来：“也还好吧，大家都知道的，我才听说。” “你知道我们班的郑绪楠和秦迟吧？” “嗯, 他们怎么了？” “他们是不是闹过矛盾？你有没有听过他们的事？” 林小敏停下了筷子, 疑惑地看向林舒月：“姑姑你不知道？” 林舒月疑惑不解地说：“知道什么？我觉得他们两个人的气氛是有些奇怪。” “去年运动会上，他们当众打了一架。” “……”林舒月彻底惊了, “当众打了一架？” “是啊，当时正在打篮球呢, 两个人就打了起来，后来体育老师拉开了他们, 两人才停手, 最后球也没有打了, 球赛也输给了我们班。他们两个人被学校警告, 如果还打架就受处分。” 怪不得，两个人不和，输了篮球赛，一切都说得通了。 “可是，他们为什么打起来呢？因为打球的时候没有配合好，就互相拿队友出气？” “不是，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们两个人都喜欢校花。” “！” 为了校花争风吃醋？ 这两个人来真的？ “可是，我看他们跟夏澜都没有交集。” 林小敏说道：“我听高晓莹说，两个人确实都喜欢夏澜……而且他们两个人以前在小学就互相看不顺眼，现在在一个班，有矛盾也很正常。” “你说的喜欢，是明确表白过的那种？” “那倒没有，大概就是暗地里喜欢吧。” 林舒月微微无语，估计这两个人从小学起就是死对头，初中分在一个班，一个是班长，一个是老大，听说对方也喜欢校花，就更加互相看不顺眼了，打球的时候一发生摩擦，索性就干了一架。 推理十分合理。 但是现在该怎么办？ ＊ 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林舒月决定去操场跑两圈，换换脑子。 下午五点时分，郑绪楠和几个体育特长生正好在操场的单双杠处训练体能，贺老师在一旁指导他。 林舒月跑过去的时候，贺天市懒洋洋地坐在草地上跟她打招呼：“林老师，要不用秒表测一下你的速度，看看你八百米能不能及格？” 几个同学听罢，在一旁笑嘿嘿地瞧着。 林舒月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你啦。”随后飞快地跑了过去。 自打那天说可以做哥们儿以后，贺天市就好像变了个人，放飞了自我，真的把她当成了哥们儿，毫无顾忌地开玩笑。昨天甚至当着几位老师的面，说：“林老师，上回你说的肉酱面应该不错，什么请我们吃吧。” 所以说，这样一个人，他说他曾经独来独往，高冷不已，谁信？ 林舒月跑开后，贺天市回头对几个学生又换了一副冰冷面孔，说：“赶紧练起来，腿绷直，引体向上都不会！” 今天一共跑了三圈，走了半圈，走到了单双杠处。 林舒月一边走一边观察着郑绪楠，感觉这个家伙也是让人摸不透的，比秦迟难理解一些，与他的阴沉内敛相比，秦迟反而是个很好懂的铁憨憨。 见贺天市拿着一根小树枝，毫不留情地朝分了腿的学生身上打过去，林舒月不禁愣了一下。 我去，原来贺老师平时训练这么严格？！ 不知不觉，林舒月也不散步了，索性走到了一旁，看他们训练，以便在郑绪楠跟前刷个存在，下次找他的时候，也好有话可聊。 贺天市笑吟吟地朝她扬了扬下巴：“林老师有兴趣来练一练？” “你练练看，别光说不练假把式！”林舒月回怼。 听得几个被练惨了的学生一齐起哄：“贺老师，来一个！贺老师，来一个！” “开玩笑，我的体能可不是说说而已。” 他丢掉了小树枝，二话不说，轻身一跃抓住了单杠，嗖嗖嗖不到一分钟就是20个标准的引体向上。看得林舒月目瞪口呆，平时只看贺老师身形匀称，也不是肌肉型，居然做起这个一点儿也不费力。 有学生嚷道：“超过满分了贺老师！” 贺天市从单杠上跳下来，一边匀了匀气息，一边拍了拍手掌，朝林舒月挑眉：“怎么样？” 林舒月干脆鼓起了掌：“厉害厉害，真厉害！” 随后一边离开一边对郑绪楠说：“郑绪楠你加油，好好练。” 跟贺老师把话说开后，确实轻松了好多，好像做什么都不会觉得尴尬了，开玩笑也知道他没有那种意思，所以开得起玩笑了。 就是，感觉同学和老师们看向他们两人的眼神，好像怪怪的。 不过，随他们去吧，身正不怕影子斜，无愧于心就好了。 ＊ 周四晚上，林舒月召集了去年几个打篮球的同学一起，来到办公室里。 秦迟和郑绪楠有一种王不见王的感觉，一相见，便是互相臭着脸不愿意搭理对方的神情。 周子楚和陆泽端的关系比较好，他们挨着，将秦迟与郑绪楠隔开，此外，还有三个球打得还行的男同学，比如蔡晓辉，李中明等。 林舒月说：“把你们叫过来，你们也一定知道是为什么了吧？” 周子楚像捧哏一般点头应道：“嗯，打篮球。” “去年的事我虽然有所耳闻，但是并不打算再去追究谁对谁错，你们已经是初二的学生，应该懂得团结的道理，篮球从来不是一个人的运动，秦迟、郑绪楠，你们两个人如果不能好好配合，那么不好意思，两个人只能上一个人，另一个人休息。但是你们要搞清楚，你们的实力与水平是主力队员，少了其中一个，效果就大打折扣。” 秦迟是班长，在沟通方面是没问题的，他主动说：“我会好好配合的。” 但是郑绪楠要傲气许多，他依旧不置可否，甚至在听到秦迟说好好配合时，不由自主地“切”了一声，惹得秦迟的火气也似乎蹿上来了。 林舒月感觉剑拔弩张的马上就要再起争端，赶紧岔开话题：“陆泽端你们没意见吧？” 陆泽端的期中考试成绩仍然是第一，所以现在放松放松打打球是无所谓的，他一脸淡漠地说：“我没意见，只要不再打架就好。” 林舒月点点头：“那么这次的队长，就由陆泽端担任。” 众人几乎都有些惊讶，就连陆泽端的脸上也罕见地有了一丝疑惑。 “我当队长？” “当然，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林舒月说道，“别的我不敢说，你当队长，没有人会有意见。对了，最好我们能凑齐几套统一的球服，这样一上场，精气神就不一样。” 当时公牛队的红色与白色球队比较流行，校园里也不时有人穿，而班里就有三个男生在穿红色那套篮球服，所以凑齐五套应该不是问题。 秦迟接过话说道：“红色那套的话，我可以周末自己去买一套。” 唉，人民币玩家就是不一样，林舒月在心里啧啧不已。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31节 周子楚说：“红色这套我已经有了，绪楠也有，晓辉也有，加上秦迟的，就四套了，再借一套好了。” 陆泽端微微叹了一声，好似有些无奈：“算了，我也去买一套吧，不习惯穿别人的衣服。” 林舒月不住地点头，团结信念感已经到位了，她赶紧说道：“对，想一想大家穿上同样的篮球服，上场的时候就跟别的班级队伍不一样，人气更高，状态更好，这个冠军不拿下来，实在说不过去！” 莫名，林舒月燃起来了中二魂：“来，叠手说个加油！” 几个男孩子全都无语地看向林舒月。 林舒月愣了愣：“叠手啊，你们没看过运动员叠手说加油？” 秦迟和郑绪楠相看两厌，似乎并不想叠这个手。 陆泽端则面带尴尬地说：“还是别了，难洗手。” “……”林舒月无语凝噎，学霸这是有洁癖啊！ 不管怎样，打篮球这事总算落实，林舒月心里稍稍安定下来。 “那你们周末几个住附近的同学可以来练练球吧，我给你们找贺老师过来当教练指导指导……” “再说吧，还得买衣服呢。”陆泽端又说。 唉，刚刚还燃起来的斗志，瞬间被泼了一盆凉水。 这些家伙，真的能赢嘛，林舒月现在有些怀疑了。 * 周五降旗仪式时，贺老师照旧在身边，林舒月逮着他便问： “贺老师，周末有空吗？” 贺天市：“有什么指教？” “想请你帮个忙，帮忙指导一下我们班的篮球队。” 贺老师讶异不已：“指导学生打篮球？你认真的？” “非常认真。”林舒月凝重地点头，没有多说理由。 他的表情有些不可捉摸：“看不出来啊林老师？这么想赢？” 赢当然是想赢的，但又不仅仅是为了赢。 “帮不帮嘛。”林舒月感觉自己快用上美人计了。 他笑：“怎么谢我？请我吃肉酱面？” “几碗？” “三碗？” “饭……桶……”憋了一下，没把后面这个字说出口。 “行，三碗就三碗。” 林舒月趁着还未解散，走到了班级队伍的后面，把郑绪楠、秦迟、陆泽端、周子楚四个住在镇上的同学留了下来。 “我已经跟贺老师商量好了，明天你们来学校练球，贺老师会对你们进行专业的指导。” 有这四个人做支撑，其他几个同学没有训练，也应该不会太受影响。 四个人都是富有个性的，人均拽拽地耸了一下肩：“随便。” * 周六，林舒月起了个大早去买菜，想着反正要做肉酱面给贺老师吃，不如连四个同学的面一起做了。 负重累累地拎着一些菜回来，先把肉酱熬出来，而篮球场上，贺老师已经吹着哨子，在指导他们四个人了。 林舒月静静地站在香樟树下，看着场上跃动的一个个身影，青春年少，意气风发，恰似当年在篮球场上打球的陈嘉垣。而带给她熟悉感觉的那个人，朝她望来一眼，笑容清澈舒展。 林舒月忽然心中就激起一阵安定。 如果一辈子也回不去了，就这样当个平凡的老师，似乎年年岁岁平淡真切也挺好。 不过想想以后互联网迅速发展起来，也许不用多久，贺老师就和他女朋友联系上了，那……就没她什么事了…… 所以说，打完333次卡后，还是得想想发财的事。 林舒月去小卖部买了几瓶可乐、矿泉水，拿到球场边。 “辛苦辛苦，来喝水吧。” 几个大男孩满头是汗地接过饮料，乖巧有礼地说：“谢谢老师。” “我已经煮了肉酱，等下要不要尝尝老师的秘制肉酱面？” 几个男生全都面露难色，秦迟说：“老师请我们吃肉酱面？” 林舒月点头道：“对啊，要不要尝尝？” 没有想到，最先答应的不是秦迟，也不是郑绪楠，而是陆泽端。 陆泽端轻笑了一声，说道：“我早就听说老师以前在乡中的时候，经常煮菜给那些学生吃，没有想到有一天也会轮到我们。好啊，我还挺想尝尝老师的手艺。” 林舒月微微惊讶起来，是哎，原主林新月之前就是这样对待学生的，没有想到看起来高冷的学霸会了解得这么清楚。不过也不出奇，他妈妈就是南风镇学区的老师，知道林新月的底细并不奇怪。 把肉酱熬出来，工作就完成了一大半。后来还炖了鸡汤，加了干香菇和红枣，还放了一小把成秀芳自己从山上采摘下来烘干的笋，使得鸡汤鲜得不得了。 一直到他们打完球，林舒月才开始下面条。 面条煮好后放在大碗里，再浇上肉酱，香气扑鼻。 几个男生不大好意思进屋，只在外面一边歇息凉快一边说：“好香。” 贺老师说：“不如把桌子抬出来，我们在外边吃吧。” “可是可以，不过这张桌子有点歪脚，得把小木块也拿出去垫一下。”林舒月窘窘地道。 肉酱面是真的香，配上鲜鸡汤，和一份凉拌藕，一盘青菜，加之几个人运动了一上午，饥肠辘辘，坐在桌前，狼吞虎咽，全都赞不绝口。 林舒月不禁得意起来。 贺天市问：“你的肉酱面手艺跟谁学的，不像是我们这边的风格。” 林舒月低吟着：“读中专师范时跟以前的同学学的。” 实际上，这门手艺是出了社会后跟一个室友学的，这位室友从小吃面食长大，一天不吃面食就受不了。林舒月跟她合租的一年时间，把她家的肉酱秘方给学到了手。 吃到一半，政教处的李主任从政教楼过来回家，经过他们的时候，不禁直说：“你们可是师生一桌，有滋有味啊。” 林舒月笑道：“李主任，要不要尝尝？” “下次有机会再尝。”李主任一惯和善地笑着回复。 * 吃面的时候，林舒月跟贺老师十分自然地聊天，他们也禁不住放松下来，聊了一些轻松愉快的话题，比如最近在看什么剧，市场上有什么新闻，还有去买篮球服的事。 秦迟说：“现在换季了，镇上没有卖这种球服的，只怕要去县里买。” 林舒月皱眉：“还要去县里买，那这成本未免有些大，要不就不要统一服装了。” 贺天市在一旁惊讶地问：“你们还要统一球服？” “当然啊，不统一服装打起球有什么意思？”郑绪楠说。 贺天市听罢直摇头：“不得了不得了，你们这是要打专业球赛呢，这差不多是三中运动会上头一遭了。” 之前几届运动会，班级之间打篮球赛都是野路子，什么衬衫西裤普通跑鞋全都上场，从来没有哪个班级统一过着装。 “这样看来，这次篮球赛有看头了。”贺天市也激动了起来，又道，“明天我会开车去县里进货，要不你们谁跟我一起去买球服，还是我来代买，把尺寸给我？” “我反正没事，跟老师的车去吧。”秦迟说道。 陆泽端则说：“我明天有事，你们帮我代买一套。” 吃完饭，几个男生还特别乖地去水龙头处把自己的饭碗给洗干净了，任林舒月说“放着我来”也不管用。 林舒月对这次的安排非常满意，并且能感觉得出他们的心情很不一样，之前秦迟与郑绪楠是互相摆臭脸的，此时颇有缓解之意。 篮球技术上的问题，林舒月不懂，但是她能看得懂大家兴奋的表情，如此，只等着比赛拉开序幕。 * 运动会如期举行，林舒月激动不已，还有比这更能凝聚班级向心力的事情吗？ 当然没有！ 这次运动会原打算是周四周五两天，但是后来调剂了一下，变成从周三开始就调剂自习时间来比集体项目。 周四也调剂自习时间比一些项目，周五全天都不上课，专心搞运动会决赛并在下午进行颁奖。 田径赛上郑绪楠简直一骑绝尘，报的项目只要有他在，就没有人能超越他。 虽然拔河比赛，班里的女生实力逊于4班女生，但是能取得第二名的成绩，也有进步。 但最关键、林舒月最看重的是年级篮球赛。 按抽签顺序，2班先和4班比，4班赢了。 周四下午，3班跟1班比。 当几个人把外套取下，露出清一色的红色篮球服时，观看比赛的老师与学生全都哗然起来。 1班的同学看傻了眼，居然还统一了队服！ 果然，穿上统一队服，精气神就是不一样，可以看得出来，对手的士气受到了打击。 贺老师是比赛的裁判，满场跑着，林舒月在树下静静观望，这一场几乎没有什么可看性，因为1班真的太弱了。他们班的男生几乎没有出挑的，文武都不咋的，文化成绩前三名全是女生，这次比赛选出来的篮球队，有的同学甚至连球都抓不稳。 自家班里毫无悬念，并且十分轻松地赢了，明天下午两点会跟另一组胜者，也就是4班角逐年级冠军。 话说4班的班主任最近一直念叨头大，学校出纳的侄子雷东平一转学过来，就做了4班的老大。原本班里有几个男生只是调皮，还在班主任的掌控之下。现在一经雷东平的挑唆，集体朝着很难管教的方向发展。 雷东平长得比较高大，一双青蛙眼睛鼓起来贼大，一瞪眼便能吓住一些人，据闻，他的一些手段挺下作，人品不怎么样。 这个人本身就是反派设定嘛……林舒月不禁暗暗为班里的小将们捏一把汗。 不过因为周六有训练的缘故，郑绪楠与秦迟二人同时出现在场上也积极配合，取得胜利后，甚至互相点了一下头。 看得林舒月暗喜不已。 团队打得精彩，想必他们二人也能渐渐消解之前的嫌隙吧。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32节 * 冠军争夺赛上，学校仪式感十足地牵了音响来到主席台，懂得打篮球的教导主任蔡星火还饶有兴趣地坐在主席台拿话筒亲自做起了解说，贺天市依然是裁判，他做一些手势教导主任一看就懂，什么打手犯规，什么带球跑……林舒月只看贺老师娴熟地做着动作，觉得他利落干脆，还透着几分意趣。 红火少年们在场上默契作战，雷东平虽然一枝独秀，但是根本无法与优秀且团结的人抗衡。 比赛终束哨吹响的一刹那，观赛的3班同学全都欢呼起来。 林舒站在树下，鼓了一下掌，然后平静地带着微笑转身回宿舍，深藏功与名…… 第三十二章 “干脆把我也借给你好了……” 这次运动会, 效果斐然。 郑绪楠与秦迟的恩怨在一次次的传球、救球中无形地化解了，陆泽端平日里一向高冷地端着架子，如今好似变得更亲近了一些, 回答林舒月的提问时笑容多了起来，听闻他的名气更响，粉丝也更多，果然, 学霸会打球，魅力更上一层楼。 班里的氛围变得和谐、融洽。林舒月一鼓作气，制定了一些学习方案，让大家把时间与精力放在学习上。 因为她曾经请几个男生吃过肉酱面，班里流传着林老师的厨艺精湛的传说。后来, 林舒月干脆分两天，各做了一盆菜, 让男女生宿舍长跟人一起搬到宿舍里，请大家吃她炒的大杂烩。 这件事，让班里的气氛更加活跃, 就连平时内向、一声不吭的同学, 也肉眼可见能主动打招呼了。 渐渐地，天气变得寒冷了许多, 学校会组织晨跑。林舒月本身还挺喜欢跑步，所以有时会在早上带着大家一起晨跑。 跑完再回去洗个热水澡, 精神抖擞，风风火火, 去给班里学生“打鸡血”。 这种状态从未有过, 这两年一直颓废不堪, 一直丧了吧唧, 一直臊眉耷眼，却在穿过来之后，找到了更好的自己，领略到了栽培桃李的快乐。 林舒月这才感受到原主当初在乡中学带那个班时干劲十足的心情，原来给予学生知识、技能、快乐，自己也会被带动，原来看着学生一天天进步，自己的精神亦受到洗礼，成就感会油然而生…… * 12月，各个班级都在为了迎接元旦举办的元旦文艺表演而积极准备着，初二3班也不例外。 这是三中的老传统了，元旦前一晚，会在篮球场上方的主席台上搭建舞台，举行文艺晚会。筹备期，每个班都要出几个节目，进行淘汰筛选，获得资格上台表演后还会根据表现评出歌舞类节目与语言类节目的一二三等奖各若干名。 林舒月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传统”，她的成长时期一般没人看晚会，就连春晚都是当作吐槽用的。但是想想这时候是90年代，非常兴文艺晚会这一套，班里的几个文艺分子也跃跃欲试。 夏澜作为文娱委员，负责节目表演的统筹，决定和初一一样，女生出个舞蹈。 男生方面，在周子楚和彭涛的带领下，决定表演相声和小品。 这些事，林舒月放心大胆地让他们自己去排练，林舒月除了提供录音机给她们使用，给一定建议，只等着元旦看好戏。 过了两天，听说郑绪楠没有参加，林舒月觉得惋惜，这张闪闪发光的牌，现在在班里的地位差不多算是大主，怎么能不好好发挥他的作用？同时还有几个男生其实是有一定资质的，比如剩下没有打过交道的那几个调皮男生，为什么不把他们召集起来搞个男生的节目呢？ 比如……舞蹈？ 去了解一下便知道，现在报名的舞蹈节目里都是女孩子在跳，男生似乎找不到合适的音乐和舞蹈风格。 坐在办公室里东想西想，林舒月突然想起了贺天市的迈克尔·杰克逊的碟。 于是把郑绪楠叫了出来：“元旦晚会，你找几个男生跳个舞吧。” 郑绪楠惊恐不已，赶紧拒绝：“不行不行，我不会跳。” “放心，不是跳女孩子的那种柔柔的舞，是跳男孩子那种很酷的舞，午饭后你找两个肢体协调好的男生一起，我带你们去贺老师宿舍看看碟片内容就知道了。” 郑绪楠将信将疑地回了教室。 林舒月也速度地溜下楼，满校园里找贺天市。 贺老师正在上体育课，集合学生做热身运动，林舒月不好去打扰，只远远地站在一旁安静地等着。 贺老师瞟了林舒月一眼，没多久便组织学生去跑两圈，自己则走了过来。 带着一种莫名的笑意问：“有事？” 林舒月点点头。 “能不能借你那张迈克尔·杰克逊的碟？” “？”他用一种十分稀奇的目光看向她，“可是你没有dvd，光有碟也没办法看吧。” “对啊，所以还要借你的dvd、电视……以及宿舍。”林舒月笑嘻嘻。 “借这么多？干脆把我也借给你好了……”他带着玩笑的口气说。 “嗯，可以的话，是要借你的。”林舒月摆出了一副认真脸。 贺老师哑口无言中。 林舒月却像看货物似的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觉得他的舞技应该不错，就算不会跳，也起码有眼光能力，由他来指导再好不过。 贺老师动了一下身子，有些不寒而栗地说：“我怎么感觉你要卖了我。” “没有啦，只是想让你跟上次一样，指导指导我们班的同学……”林舒月发觉自己最近确实一直在麻烦他，有些过意不去，“当然如果你很忙没时间，也没关系。” 他换了口吻，说道：“难不成，你想让你们班的学生去学跳迈克尔·杰克逊的舞？” 林舒月讶然：“你怎么知道？” 他沉吟着闷出几个字：“心灵感应。” 林舒月脸上当即有些臊起来，虽然说这些日子，她觉得他和自己有默契，但是当面说出来又让人不知如何应对，便只问他：“那你借不借呀。” 他反问：“我有拒绝的选择么？”说罢睨了她一眼，“你们班的事可真多，我都快成你们班的副班主任了……打算跳哪首歌？《dangerous》？” 林舒月直点头：“就是这首！你会跳么？” “这个真不会！当时只是看到了他的碟，顺手买了回来。” “不会也没事，就稍微指导一下他们吧，你跟他们更有话聊，我在的话可能他们都不好意思……下次我再请你吃肉酱面哈。” “上次你还欠我两碗呢！” “……” * 午饭后，林舒月带着三个男生去往贺老师的宿舍，他已经把碟子放在了dvd机里，电视画面上在播放着一代巨星行云流水的舞姿。 一起来的人除了郑绪楠，还有x（诶可死）和一个男生，x也就是程勋良，他居然是迈克尔·杰克逊的粉丝，还模仿过他的太空步，所以他很快惊呼：“原来是要跳这首歌啊！太棒……” 林舒月笑着直摇头，这个x，以前发现不了他的亮点与特长，弄了半天，在这里找到了他的归宿。 “你们慢慢讨论哦，我先走了。” …… 好几个节目同时进行排练，一时之间，众人好像都找到了用武之地，即使没有被选上的同学，也积极在帮忙想舞蹈动作，在一旁出谋划策，整个班级都欣欣向荣起来。 林舒月心中获得极大的成就感与欣慰感。 如果自己打完卡，教完他们这一届就走，那简直是在人生巅峰上激流勇退，这样也不错，倘若这些学生在未来真的成了大佬，在他们的这条时间线里，不知道会不会想起自己…… * 12月下旬进行过一次彩排，班里一共出了四个节目，两个舞蹈，两个相声，全部晋级。 两个相声都是照搬电视上播放过的相声，彭涛跟周子楚搭档，两人默契十足，包袱很多，让人哈哈大笑。还有一对搭档稍逊色一些，但也非常棒。 女生的舞蹈是《月光下的凤尾竹》，林舒月当时一直担心她们没有统一的服装，没想到夏澜一点儿也不着急，十分淡定地说：“我姑姑能帮我们借到，不用担心。” “你姑姑？” “嗯，她们单位也搞过文艺表演，有定做过服装……” 怪不得了，平时夏澜看起来有些清冷，但是交给她的任务，也能出色完成，可见也是隐藏了实力的。这样一个女孩子，见识多一些，何愁没有好前途？ 她们的这支舞，领舞的那个人是校花夏澜，是最美丽的孔雀，是众星相烘托的明月，彩排选拔时引来无数人围观…… 男生的舞蹈则让人眼前一亮，他们穿了西服衬衫，还系了领带，林舒月都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领带……郑绪楠说是贺天市帮忙解决的？ 啊哈哈，又欠下了他一个人情。 * 元旦晚会那天，天气有些冷，气温逼近零度，一些跳舞的女生，服装单薄，冻得直发抖。 从节目单上看，《dangerous》和《月光下的凤尾竹》安排在后面，压轴的是初三某个班排练的《走进新时代》。 听闻，一般压轴的舞蹈都是舞蹈类节目一等奖预定，林舒月也不在乎几等奖，重要的是过程，要是能拿好名次，当然更好。 轮到《dangerous》上台了。 话说对男生的这支舞，贺老师比林舒月还上心，林舒月之前交代不要一些敏感的动作，让他改编一下，他点头应允：“放心吧，我也是这样想的。” 表演当晚，他一直带着这个小分队，上台前一分钟还在给他们整理着装。 林舒月在一旁加油鼓劲了一番，又笑道：“贺老师，看来以后真的要叫你副班主任了！” 他骄傲地哼了一声：“他们这支舞，我可是倾尽心血，担得起这一声。” 由于是唯一一个男生跳的舞蹈，台下男生的欢呼声极大，林舒月站在舞台围起来的幕布旁边看着，领舞的是郑绪楠，他的一举一动，一姿一势，都让人只想说：“帅！” * 《dangerous》结束，出舞台的几个男孩子全都兴奋得不得了，林舒月称赞了几声，又对贺老师说：“我得回宿舍了。” “你们班的女生还没跳呢，你不看她们跳？” “当然看啊，她们现在在我宿舍换服装，我回去熬煮姜可乐，怕她们冻感冒了。” 他突然温和地笑了笑：“给我留一杯。” “哦。” 作者有话说： 由于明天上夹子，会晚上才更新哈，以后正常中午更新 第三十三章 “友谊万岁” 看着他格外温和的笑, 林舒月怔愣了一秒，不过眼下不是发呆的时候，林舒月很快回到了宿舍, 女孩子们都已经把服装、妆发整理好了，由于天气实在寒冷，大家外面还披着厚外套，能暖一会儿是一会儿。 一看到林舒月, 她们便叽叽喳喳地叫道：“林老师，马上就轮到我们上台了。” “嗯，照着平时练的那样跳就行了，我给你们煮姜可乐，你们下了舞台, 就回来喝，暖暖身子, 预防感冒。”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33节 林舒月特地去谢佳华那里借了一个不绣钢的锅子，买了两大瓶可乐，切了许多姜片, 放在炉子上煮着。 当熟悉的葫芦丝音乐响起, 幕布拉开，3班的女孩子们穿着蓝色露出胳膊的舞蹈服装, 宛如一只只美丽的孔雀，c位的夏澜更是惊艳, 她的妆还是林舒月给她化的…… 站在树下，侧侧地看着这些朴实又美丽的女孩子, 林舒月心中感慨万千, 回想起自己当年差不多年纪的时光, 初三毕业就认识了陈嘉垣, 原本以为会是平淡而温馨地与他过完这一生，没有想到天不遂人愿。 今天是1998年的最后一天，还有两个小时就是新的一年，新的一天。 不知道陈嘉垣在现世里是什么情况，有没有醒转过来……自己困在这里，怕是再也无法跟他相见了。 不由自主地叹息了一声。 “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你居然在叹气。” 熟悉的声音传来，这是贺老师的声音。 回过头，看着他的面孔在半明半昧的光影里出现，淡淡的微笑挂在脸上，又开口问：“姜可乐煮好了？” “嗯，要喝的话随意。”林舒月有些情绪返上来，暂时不想跟他说笑。 贺天市觉得有些奇怪，追问了一声：“怎么了这是？” “没什么啊，就是突然一年又过去了，心生感慨，你不感慨么？” 他的表情也怅然了一会儿，但旋即又保持了笑容：“我感慨也没用啊，一年年的都这样过来了。” 正说着，舞蹈结束，台下鼓起热烈的掌声，林舒月也跟着拍了拍手。班里的女孩子们从舞台侧边走出来，齐齐来到了宿舍前。 林舒月没工夫再感慨，走过去迎接：“跳得不错，快进屋去换衣服，喝点儿姜可乐。” 女孩子们继续叽叽喳喳地嚷着“好冷啊！我差点儿忘记动作了……”之类的话，林舒月看向树下的贺老师，突然一笑：“你等会儿才准进来喔！” 他莞尔：“行，我给你们看门。” 女孩子都在里面换衣服，林舒月在外间的厨房里用一次性杯子给她们装姜可乐。等她们换好衣服，再接过可乐，道完谢后，又叽叽喳喳着说要去看看压轴的那个舞蹈。 林舒月觉得有这些家伙陪自己，也没有什么可感慨的。 贺老师还站在树下，林舒月遂端了一杯姜可乐给他。 “给你姜可乐，祝你元旦快乐。” “谢谢，元旦快乐。”他接过杯子。 林舒月开玩笑般继续回：“身体健康。” “工作顺利。” “恭喜发财。” “万事如意。” 两个人一边接龙一边笑，林舒月忽然想起了《甜蜜蜜》里的张曼玉和黎明也这样过，最后张曼玉说了一句：“友谊万岁。” 于是林舒月也接过话，说道：“友谊万岁。” 他愣了愣，仿佛有些黯然，但很快又挂起了笑意：“友谊万岁。” …… 虽然有些尴尬，还有一些小小的不舍与不忍，但是保持着友情这个层面是最好的状态。 林舒月心里十分坦荡，也暗暗下定了决心，打完卡就走，去闯一闯。 * 元旦过后，升旗仪式上校长宣布了获奖名次，3班一共斩获一个一等奖，两个二等奖，一个三等奖。 其中，周子楚和彭涛的相声是一等奖，两个舞蹈是二等奖，还有一个相声是三等奖。 虽然女生的《月光下的凤尾竹》并没有拿下一等奖，但是大家也很知足，毕竟整体上还是有所欠缺，好在夏澜的表现非常惊艳，令全校的女生都羡慕不已。 林舒月在晚自习的总结上又说了许多诸如“收好心，认真准备期末考试，这次期末考试一定要比期中考试有进步”的话。 时间真的过得好快，林舒月在元月份一直都在敦促大家学习，陆泽端和几个走读生有时候中午和晚上不回家吃饭，就在学校门口买盒饭带回教室吃，惹得一些寄宿生也干脆把饭端到了教室里去。 成秀芳恰好种了好多蔬菜，正是丰收的时节，林舒月有时便煮一些新鲜的蔬菜送到教室里，请大家尝尝自己的手艺。 一来二去，最后变成了越来越多的学生中午都去教室里吃饭，教室里一起吃饭氛围极好，一边吃一边讨论学习，或者讨论体育、电视剧，连周子楚也干脆从姑姑家里端了饭来教室一起吃，说是热闹一些。 林舒月再次真切地感受到班级里的氛围、状态都发生了很大的改变……连那几个没有怎么谈过话的金刚，也跟着不自觉得变得积极向上起来，虽然他们一下课还是会扎堆地在栏杆处聊天扯淡。 但是中二少年嘛，免不了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的，有时候林舒月经过时，他们会自动收起嬉笑的表情，变得严肃一些，林舒月不禁调一下他们的口味：“说什么呢这么开心，说出来大家一起开心一下？” 几个男生便傻呵呵地一起尴尬笑笑，随后很快溜进教室。 期末考试如期进行，最后的成绩简直超出林舒月的想象。 她们班的总平均成绩，勇夺年级第一，让所有老师惊讶不已，而且3班的语文平均成绩，超出了第二名将近3分的距离！ 林舒月的心情无法用言语形容。 激动、惊喜，又夹杂了一些小小的感动。 她不过才第一次当老师，第一次当班主任而已，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丰厚的回报……真的太感动了。 * 成绩单发放下去后，学校正式放寒假。 处处天寒地冻，雪却下不来，林舒月回家后，又冷又懒，哪里都不想去，便窝在家里烤火，做饭，有时候去邻居家看看电视。 成秀芳依然是勤劳的，要照料菜园子和大白猪。 家里养了两头猪，一头猪在几天前卖给了村里一户娶媳妇的人家办酒席用，剩下一头猪，一半用来过年，一半打算去集市上卖掉。 结果还没有到杀年猪，之前那个从煤炭局回家落叶归根的二外公听说成秀芳要卖半边猪，赶紧预订了，还再三交代：“秀芳，你杀猪的时候一定要叫我，最好留一些猪血给我，我用来酿血肠。” 林舒月从来没有在农村过过热闹的年，这次感觉氛围确实不错。 原主的弟弟林新阳回家过年了，以前只在照片上看过他的照片，高高瘦瘦的模样，现在亲眼看到，又觉得是一个挺灵活的小伙子。 他们两人以前经常通信，字里行间可以感受得到这个年轻小伙子的积极进取，所以没多久就熟悉起来。林新阳在家也闲不住，一合计，干脆决定去卖对联。 “卖对联……”林舒月哑然。 林新阳点头说：“对啊，我打听过了，去年有个表姨卖对联都赚到不少钱，我要是把下学期的生活费赚到，那就轻松多了。” 林舒月干脆说：“你要是真的想赚钱，顺便进一些《还珠格格》的贴画等东西一起卖。” 林新阳立即点头：“有道理。” 要知道现在脸盆上只要是印了还珠格格相关的图案都卖得格外多一些，林新阳又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某天早上天还没亮，便跟着人去市里进货，傍晚时分带着两麻袋对联回家，次日一早就去了集市上占摊位。 林舒月真是对这个“弟弟”佩服得不行，感觉他才是能赚大钱发大财的小能手，自己发财是徒有白日梦，实际上行动能力真的不好。 林新月在过年圩最热闹的那几天，去集市里帮林新阳看摊子。 ＊ 过年的集市真的好热闹啊！ 林舒月还没有逛过这么热闹的集市，人山人海，接踵摩肩，全是来买年货的，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过年的喜气。 几条商行，全是卖衣服、鞋子、对联、日用品的。 林新阳说：“果然还珠的贴画好卖，都是一些女生过来买。” “那还能有假，信我准没错！” 成秀芳有时候来赶集买年货，也会过来看看情况，林舒月之前给她几百块钱，让她过年买些东西，她直说：“我卖了猪，还有钱。” “卖了猪的钱还要给新阳交学费，又还要留一些明年春天买奶猪，哪里够呢？” 林舒月利索地把钱塞到了她手中，后来又被她塞了回来。林舒月没法，只好给大家置办了过年穿的新衣服。 这天，成秀芳过来问他们喜欢吃什么，过年买些回去。 林新阳对吃的不大感兴趣，只说：“你随便买吧，想吃什么买什么。” 现在的食品制造业已经发展得很不错了，糖果饼干零食水果，还有一些干货之类的，应有尽有。成秀芳每天过来买一点，感觉也非常自在。 一开始，对联不大好卖，一直等到腊月二十七八，买对联的人才多了起来，很多村里的人见林新阳在卖对联，会来照顾一下他的生意。也有的时候，林舒月会遇到自己的学生，或者原主教过的学生和自己打招呼，她叫不出对方的名字，只好一惯地笑，问声：“来买年货啊？”有的家长见是林老师，还特地留下来聊两句天，顺便再买些对联门联再走。 林新阳笑呵呵地道：“没想到你在新学校也很受欢迎。” “一般一般，还凑合。” 除夕前一天下午，在家中商店里忙翻天，还经常要开车去送货的贺天市终于抽空溜达了过来。 他迤迤而来，洋洋地道：“郑绪楠说你在这里卖对联，我还觉得不可能，没有想到你真的在这里卖对联。” 林舒月哈哈大笑：“为什么不可能啊，贺老板，买对联吗？” 贺天市满头黑线：“买，对联要三副，还要些小门联。” “三副啊？这么多？” “店里一副，家里一副，宿舍一副。” “哦还有宿舍啊，对啊，我都把宿舍给忘了。” “对了，你们家的店门口要贴尺寸大一些的对联吧？招财，气派！” “嗯。” “刚好，还有几副大对联没卖出去，新阳快拿尺寸最大的对联……” 林新阳在旁边一直插不上嘴，现在终于插上了话：“姐，你们认识？” “哦，这是我们学校的贺天市，贺老师，这是我弟弟林新阳。” …… 话说贺天市拿着对联离开时，没多久他又走了过来：“大的对联还有多少？” 林舒月愣住：“七八副。” “都拿过来吧。” “什么？”如果都是自己家里贴，得贴好几年吧。 “几个邻居嫌买的对联太小了……我给他们带过去。” 林新阳一直笑眯眯的，把对联欢欢喜喜拿给他，还说：“贺老师慢走。” *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34节 挨近收摊的时候，林新阳翻了翻剩下的货：“还剩下一点儿，明天就不过来卖了，在家帮忙做年夜饭，这些回家自己用，还要送二叔三叔和奶奶家。” 林舒月道：“还有没有多余？给我两副，我贴到学校宿舍和教室里去。” “贺老师贴，你也贴啊？”林新阳突然奇怪地看了林舒月一眼，有些亲近又有些暧昧地问，“姐，你是不是跟贺老师关系很好？” 林舒月没有听出深意，下意识地回：“是啊，算是比较好的朋友了。” “我还听妈说有人撮合你们，现在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你想多了，就是朋友。” “为什么啊？我觉得他人还不错。” “人是挺好的啊，又帅又有钱，心地善良，业务扎实，但是人家有一个念念不忘的女朋友，我还是跟他做朋友会相处愉快一些。” 林新阳脸上有些小小的失落：“这样啊，怪不得了。” 林舒月从袋子里拿出一沓对联，选了两副，忽然林新阳又说：“如果哪天他放下了那个女朋友来追求你，你要不要答应啊？” “……”这个问题，林舒月从来没有想过，也觉得没有必要去想。 “如果这如果那，没什么意义啊……我去学校贴对联了，你差不多时间了就收摊回家吧。” 回到学校，林舒月从宿舍里拿了胶带等东西，先把自家宿舍门上的对联贴好，门上贴了福字，花花绿绿，红红火火，对联一贴，过年气氛就直线上升。又跑去教学楼，结果一出通道就傻眼，秦迟居然正在贴对联！ “秦迟！”林舒月在楼下叫了一声。 中二少年回过头，笑了起来：“老师，你也来贴对联啊？” 没有想到，这个少年人如此热爱班级，林舒月颇感欣慰，现在前门已经贴好，索性后门也贴了一副。 新的一年，大家继续努力，一起前进。 作者有话说： 争取周末安排相认哈 第三十四章 春天来了 除去本钱, 林新阳小赚了几百块，达成了卖对联的目标。他把本钱还给林舒月，一脸的少年得意：“等将来我赚到钱了, 第一时间就给咱家买台彩电，盖个小洋楼。” 虽然他内心懂事成熟，但是也有着小孩心性，特地买了一些手持的烟花棒, 除夕晚上在晒谷场上点燃引线，伸手举向天空。烟火在空中绽放，倒映在池塘，水面闪现出美丽的光色，就连大黄狗也兴奋得一直在身边转来转去。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 星如雨。 农村的春节果然热闹许多，鞭炮声不断, 拜年的亲友来来往往，热热闹闹。一些在外打工的人都回村了，带来时髦的服装打扮, 带来新鲜的见闻, 村子里比往常喧嚣了许多。 邻居刘美娟家的老公也从南方电视机厂里归来，带回不少东西, 林亚兰跟她弟弟穿着爸爸买的新衣服乐得跟什么似的，还捎给林舒月家一袋大白兔奶糖。 成秀芳尝了之后说：“果然城里的奶糖比集市上买的要好吃一些。” 林舒月除了初二跟随林新阳去外公外婆家拜年, 其他时间哪里也没去，两个大姨都嫁得比较远, 春节的班车又不发车, 所以约定好不拜年, 平时走动就行。 在过年期间吃吃喝喝、迎来送往, 林舒月过得还算舒坦。 元宵之后，冷瑟的冬天终于渐行渐远，虽然经历了一场倒春寒，但是在2月份月底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到路边的小草在发芽萌绿，3月伊始，桃花和梨花竞相绽放。 * 开学之后班里的氛围依旧良好，大家看到教室门口贴的对联十分惊喜，连隔壁班的同学也有些眼馋。 林舒月开始进行本学期的打卡，对这个学期，她现在反而没有什么目标了，让这些孩子继续保持着这股子团结、积极的劲头即可。 过年的新衣服，男装流行黑色夹克，背后印上神雕侠侣，古惑仔系列的图案，放眼望过去，校园里男生人均神雕大侠，人均古惑仔，女生则人均大眼睛，人均格格。 春暖花开，又到了万物那啥的季节，林舒月从空气中感觉大家的荷尔蒙好像更加旺盛了，一个个的都仿佛在蠢蠢欲动。 也许是过了一个年，正是青春发育时期，大家的面貌不一样了。 不少同学长高了，比如秦迟和郑绪楠，原本他们俩的身高都挺高，现在纷纷朝着175往上走。 陆泽端长开了一些，学霸气质更加明显。 许静过年吃多了点儿，又圆润了一些，不过依然是可爱的，瘦下来也应该挺好看。 夏澜出落得愈发亭亭玉立愈发漂亮，一下课，便会有好些女生扎堆围在她课桌身边。不仅如此，送她手上的情书就没落下过，匿名不匿名的都有，甚至传闻有个初三的学长好像在追求她。 不光学生这样，就连林舒月自己，也分明感觉自己有些心神容易荡漾。 尤其是遇到那个谁，对上他的目光的时候。 她已经很努力地克制自己了，周末也尽量不待学校，但还是免不了会与贺老师打交道。 觉得过了一个年，他投过来的眼神总有些不一样。说好的友谊万岁呢？林舒月在心中吐槽。 啊啊啊，果然只是春天来了吧…… 不过一切尚在掌控之中，尤其是每天早上听到系统打卡的那一声“滴”，好像有人在耳边提醒自己：你可是打完卡就要去闯荡的人，怎么能被绊住？ 于是笑眯眯地继续跟贺老师保持着“友谊万岁”。 但是有的学生才不会友谊万岁，尤其是隔壁班的雷东平。 当时班里调过一次座位，夏澜的座位刚好挨着窗户不远。于是，雷东平每天有事没事都会经过3班的走廊，在窗户边对她进行言语上的骚扰。 林舒月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骚扰已经持续一段时间。 一天，林舒月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恰好看到雷东平正在对窗户里的人说什么：“妹妹，出来一下。” 跟个二流子一样，听得人胃里不适，林舒月站在一旁严肃地叫了声：“雷东平，不好好学习，成天来我们班里做什么？” 雷东平愣住，说着：“不做什么。”说完赶紧溜。 林舒月看向窗户里面，夏澜姣好的面容尽是郁闷，林舒月只好协调着给她换了一个座位，避开了这个危险又猥琐的人物。 但是这招好像这并不管用，雷东平居然开始跟踪夏澜。 不管夏澜什么时候下班级旁边的楼梯，他都会出现在她的后面，夏澜如果去洗手间他也去洗手间，夏澜如果回宿舍他也回宿舍，尽管他平时住姑姑家，夏澜如果直接去食堂他也去食堂…… 像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夏澜虽然长得漂亮，但是骨子里内敛，平时只跟女生玩，跟男生保持着比较大的距离，这次实在是有些厌烦，只好每天饭后窝在宿舍里，上课前一分钟才回教室。有时候晚上下课怕出事，差不多第一时间就出教室往1班和2班的楼梯下楼，避开雷东平。 尽管如此，还是会时不时被他跟上。高晓莹有次当面斥责雷东平：“你别再跟着了，再跟我告诉老师。” 雷东平不要脸地笑嘻嘻：“路是大家的，是公共的，又不是你家的，你可以走，我也可以走，凭什么说我在跟着你们啊？” 两个女孩子最后忍受不了，高晓莹拉着夏澜，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林舒月。 林舒月皱眉不已。 这个雷东平，偏偏在未来是一个反派，什么肮脏下作的手段都做得出，林舒月也有些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来。 由于他不是3班的同学，林舒月不方便越过4班的班主任余红军去直接管他，只好跟余老师商量了一下，他毕竟是个经验丰富的教师，应该会解决。 岂料余老师听后，却说：“这种事情，也不大好去指责雷东平，青春期对女生产生了好感，我们也不能把这件事情当成是他犯的错误。” “也没说是他的错误，只是一直跟着女孩子，吓得人家小姑娘都不敢出宿舍，每次上课前才敢来教室，这总不好吧。”林舒月无奈道。 余老师只好点点头：“也是，我跟他提个醒，让他收敛收敛。” 林舒月总觉得这位余老师是选择躺平了，因为雷东平到了4班后，他们班里的纪律与学习全都被这颗老鼠屎带坏了，乌烟瘴气的。 上学期雷东平犯过几次纪律问题，比如带着班里同学爬围墙出去，或者在宿舍里继续赌饭票，甚至还抓过农户的鸡在山上烤了吃，被农户告到校长那里……余老师教训过他几次，但是完全不管用，就连他姑姑出面教导，也无济于事。所以余老师干脆不想再努力，反正再熬一年多，就毕业了。 这次，余老师提过醒之后，雷东平确实收敛了一些，但是没多久又故态复萌。 林舒月无语死了，他牛高马大的，长得又一脸凶相，很多人都不敢惹他，林舒月自己也有些忌惮。 这件事一直没能妥善解决，林舒月有些发愁，生怕自己没能保护好这个未来的大明星。 * 当时已是4月下旬，林舒月还没想好解决方案，琢磨着过了五一再说吧。今年五一开启七天长假模式，假期从1号放到7号。 今天刚好是杜明霞的生日，晚饭时她张罗了一桌好菜，林舒月跑去集市上订了个蛋糕，几个老师凑在一起给杜老师过生日。 由于时常一起混饭，大家已经熟得不能再熟。林舒月早就将自己当时就跟大家保持距离的想法抛到了九霄云外，只要不提感情的事，就还能做朋友。 吃饭时，杨老师说：“我有个亲戚家里前不久买了一台电脑，一万多啊，真是舍得……我上周末在他家里，看他用一个什么oqic跟人网络交流，还挺有意思的。” 贺天市在一旁幽幽地回：“你说的是oicq吧？” “啊是的，字母太多了，都记不住。”杨老师不好意思笑笑。 oicq？！林舒月呆滞住。这不就是□□的前身么？想想也是，现在都已经是1999年，马上就是千禧年。不知不觉，未来互联网的巨巨们已经纷纷成立了。 杜明霞等人对电脑网络不了解，也不是很感兴趣，只岔开话题：“五一有七天假啊，我听说廖老师他们去旅游，你们有没有计划？” 谢佳华说：“去年秋天我们就说去白溪乡的天齐山爬山，结果一直没有凑齐人，没去成，今年五一，你们有没有兴趣去爬个山？还是有别的安排？” 贺天市道：“如果确定要去爬山，那就去。” 杨老师想了想：“那么我们1号去怎么样，我让小玲30号下了班就过来，我们刚好1号爬完山，2号一起回家见家长。” “好主意，我也把我家那位叫过来。”谢佳华说着看向林舒月，“林老师，你去不去啊？” 林舒月无所谓地说：“我都行。” “那就说定了，5月1日在学校集合，我开车带你们去天齐山，爬完山再回来。” “好。” 作者有话说： 晚上还有一更 第三十五章 背媳妇 天齐山坐落在白溪乡, 以前有红军在这儿建了根据地，加之山下的村庄有温泉，所以旅游资源十分丰富, 既能开发红色文化旅游线路，又有山有温泉，可做休闲旅游的好去处。 五一当天早上，大家坐上了贺老师家的小货车, 前往天齐山。 约莫行了一个半小时抵达山下，找了一处停车场停车，便向山里进发。 一路上有不少过来旅游的附近游客，还有组团来的旅行团。 林舒月等人都很年轻，一路上嘻嘻哈哈地沿着山路行走。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35节 这里路线已经开发成形, 既有上山的公路，也有铺好了石阶的小径, 当天气温不高，山中初夏凉爽的风吹过来，体感十分舒适, 而且山并不陡峭, 几乎没有什么难度。 他们一行八个人，三对情侣, 还剩下林舒月跟贺天市两个人落单。 不知道是山路太容易走了还是怎么着，杜明霞的男友索性建议：“要不我们背她们爬山吧。” 贺天市冷哼道：“你们倒好, 一人一个媳妇有得背。” “贺老师你也可以背啊，背林老师, 我们来比赛, 看谁最先到达那座凉亭。” 这馊主意, 林舒月一听满头的黑线。 “别别别, 你们自己玩吧。”林舒月表示拒绝。 谢佳华也在一旁撮合着：“别呀，一起玩吧，反正男同胞出力，女同胞享福。” 林舒月眉心都拧在了一起：“这多不好……” 杨老师的女朋友小玲是个小巧玲珑的女生，笑嘻嘻地说：“林老师，这有什么不好，我恨不得包里再放点儿什么加一下重量，考验考验他才好。” 杨老师：“那我估计会累断腰。” 众人听全都哄笑起来，林舒月还是闷声摇头，好不容易渡过了这个容易萌生感情的春天，现在又来个亲密接触，很危险的…… 却见贺天市朝她扬了扬笑脸：“怎么，林老师是怕我背不动你？” 杜明霞劝道：“哎呀别墨迹了，赶紧的，输了的这组要请客吃明天的早餐的。” 其他三组情侣马上行动起来，贺老师蹲下了身，没有说话，只示意林舒月上来。 林舒月心里像压着一个秤砣，十分沉重，半推半就地最终还是上了他的背。 虽然他们是最后一个出发的，但贺天市是体育老师，身体素质远超那三个男人，行了一段上坡路就轻松超过了他们。 林舒月稳稳地趴在贺天市的背上，两只手垂在他胸前，心跳有些乱，蓦然想起了当年被陈嘉垣背着上山的情景。 情景再现，心情不禁有些复杂…… 纵然小玲大概只有八十来斤，但杨老师还是走了几分钟便累得气喘吁吁，最后索性放下了女友，连连摆手，对着前方的人喊道：“不行了，我先认输。” 贺天市停下脚步，回看了他们一眼。 “呵——太弱了。”贺天市摇摇头，继续朝着凉亭前进，只是步子慢了下来。 “没想到，你这么轻松。”林舒月在他的背上说道。 他笑了笑：“总觉得你不重，倒像个初中女生。” “这话说得，你背过我们学校的女生啊？” 他顿了顿，声音有些低地答：“没有。” 林舒月觉得他有些奇怪，猜测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男老师背女学生的事说出去毕竟影响不好，于是没有再深究。 很快到达凉亭处，贺天市将她放了下来，林舒月落了地，搭着他肩膀的手顺势滑下，两个人相对着笑了笑，眼神一对上，林舒月就迅速别过脸，转移了视线，说：“他们真的好弱啊，弱得跟小鸡子似的。” 这话是1996年《打工奇遇》里赵丽蓉奶奶的台词，贺天市笑着说：“你喜欢看小品啊？” “还行……”现在没啥娱乐，只能看电视，电视里经常放一些经典的小品相声，林舒月有时候顺口学两句金句。 总算，已经放弃的杨老师走了过来，还有谢佳华他们，听到杨老师自动认输后，也在半路上下了背走过来。 杜明霞提醒：“杨老师，记得明天的早餐，你们包了，我要加煎蛋！” 贺老师直摇头：“你们都走过来，弄半天就我一个老实人啊？” “谁能跟你比啊，你是体育老师！” …… * 下山后在一个农庄吃饭，大家都饿极了，风卷残云，吃嘛嘛香。 贺老师吃饭速度一向比较快，他吃完之后起身去了外面，大家全都累得不想动，坐着慢慢吃。 林舒月吃罢饭，觉得农庄附近景色还不错，也去外面转了转。 农庄旁边有几棵很高的老李子树，李子青青的正在树枝上挂着，有两个小孩拿着竹竿去打李子。 林舒月也跟着小孩拣了几个青李子。 “现在李子还没熟，又酸又涩。”贺老师走过来说道。 “没事，我尝尝。” 一个大点儿的小孩极不服气地说：“我家李子才不会酸呢！” 贺老师笑眯眯：“你们小孩的口感跟大人的口感不一样的。” 林舒月越听越想验证一下，就在小孩家里弄了半瓢水洗净李子，还递给了贺老师一个：“吃吗？尝一尝嘛。” 贺老师无语地接过李子，咬了一口，表情十分淡定。 “看样子不酸嘛。”林舒月也咬了一口…… 一秒不到立刻挤眉弄眼起来，这李子何止是酸，简直是酸倒牙的那种。 贺天市在一旁得意地笑：“天真。” 林舒月含了含，却又感觉酸酸中带着点儿甜，禁不住又咬了一口，慢慢地含着。 两人朝农庄走去，走到李子树下时，贺天市突然停下脚步，直直地看着林舒月，问：“林老师，你最近是不是在躲着我？” 林舒月怔住。 “开学后到现在。”他又补充了一句。 “哪有，我要是躲着你，我今天就不来了。”林舒月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神。 他哼出一声：“是么？今天大概是躲无可躲了吧。” 午后的太阳有些明媚，李子树下光影有些斑驳，林舒月尴尬了一会儿，想继续前行，却听见身后的那个人说：“其实，我对你动过心。” 他说得好直白，一点儿也没有拐弯抹角。 林舒月感觉自己的背都僵硬起来，根本不敢转身去回看他。 他却自嘲般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这不应该，这好像背叛了我之前的那份感情……这些日子，我一直陷入这种苦恼之中，无法解脱。” 林舒月的手不由自主握成了拳。 她能说什么呢？她何尝不是？每次跟他走近一点，就好像背叛了嘉垣似的。虽然说来到了这个异域时空，也许一辈子都回不去了，换了有的人，可能早就已经抱紧了眼前的人，但是内心的挣扎如此真切，时刻提醒着自己保持清醒。于是理智与感情互相交错，把人拧成了麻花。 “你元旦时对我说的那句‘友谊万岁’，我并不喜欢，越回味越不喜欢，可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呵——”他又自嘲起来，“我说这些话实在显得我毫无担当，可是我觉得这种心情你能理解，毕竟你也有放不下的人。可是，我们两个人，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林舒月的手指动了动，含在嘴里的那瓣李子，冒出丝丝淡淡的酸意。 她回看向贺天市，琢磨他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能再这样下去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谢佳华在不远处叫道：“贺老师，差不多了——” 刚说完，又停住了，尴尬地说：“哦没事没事，等会儿再走也行。” 贺天市不慌不忙地应声：“马上就走。” 他走到林舒月身边，笑了笑，说道：“先回去吧，回家好好想想，我也想想清楚，我们再找时间冷静地谈谈，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的！” 林舒月却黯然不已，真的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 回去的时候，大家都有些累，贺天市负责开车，林舒月没有怎么搭话，眯着眼睛就装睡。 回宿舍后，却越想越不安，越想越心烦意乱。 索性在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收拾着东西出了门。 谢佳华奇怪地问：“你现在就回家啊？” “嗯。” “明天早上杨老师还要请吃早餐呢！” “哦，不吃了，你们去吃吧。” 林舒月走得有些急。 杜明霞在身后疑惑不解：“她怎么了？” 谢佳华意味深长地说：“估计心烦吧。” 第三十六章 嘉垣的线索 正是初夏时节, 天气是极好的，屋旁梧桐树的叶子呈现娇媚的嫩绿，从晒谷坪看向远方, 一片片的清新养眼的绿色一览无余，刚插下的秧苗，乖巧站立在每一块水田里，新栽的豆类藤蔓正爬上豆秆, 一切都富有勃勃生机。 然而林舒月回到家里，一觉醒来却感觉无比疲惫。 除了爬山带来的腿部酸痛，还有贺天市说的那些话，使得她感觉头晕脑胀，烦不胜烦。 绵绵密密, 像块海绵一样堵在喉间，每一次呼吸都很艰难, 却又粗糙沉重，像块巨石压在心口。 不得不说，日复一日不由自主被他吸引, 心里却还有一个身处异界时空尚未苏醒的人, 这种矛盾感太过于强烈，做什么决定都很困难, 内心的挣扎与纠结让人无所适从，不得其法。 有一瞬间, 甚至想马上就离开这里，没有见到他这个人, 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4号那天, 林舒月终于闷得受不了了, 拎上包对成秀芳说：“妈, 我去趟县城，我想去逛逛街，买两身夏天的衣服。你要买什么吗？” 成秀芳道：“我没有什么想买的，上次买的小蛋糕你外婆觉得好吃，买两斤回来吧。” 林舒月应了声，出发去马路边搭车。 过了一年，县城好像又发展了一些，去年还在盖的楼，现在已经竣工，步行街也好似更加繁华，店铺多开了几家。 林舒月慢慢逛着，买了一条浅蓝色的连衣裙，一件半袖的衣服，还有一条七分裤，顺便再给成秀芳也买了一件上衣…… 逛超市时发现保鲜柜里有比较纯的鲜牛奶，赶紧买了一瓶，太久没喝牛奶了，现在终于一饱口福。 回南风镇的班车在下午四点半就已经没车了，林舒月带着大包小包，照旧住在一中对面的那家旅馆。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36节 五点多下楼吃了一个快餐，经过那个网吧时，驻足停留了一会儿，想想当下国内的互联网正在发展，来看看它的婴幼儿时期也无妨。 于是走进了网吧，前台坐着一个老板娘。 “能上网吗？” 老板娘点点头。 林舒月看了一眼网吧，这是个由游戏厅改成的网吧，店面不大，一共四排座位，十来台电脑，并没有坐满。现在是五一，来网吧的人多以年轻男性为主，有的人在打游戏，有的人在刷网页，还有的人好像在聊天…… 林舒月问：“怎么算钱？” “押金十块，每小时四元，你要上几小时？” 物以稀为贵啊，居然每小时要四块钱。 “我上一个小时。”林舒月说。 老板娘有些不耐烦地指了指边上一台电脑，说：“你就到那台机上吧，下机时不要关机，启动很麻烦。” 林舒月点点头，突然问：“不用看身份证吗？” 老板娘用奇怪的表情看向林舒月：“不用，看什么身份证啊。” 也对，现在管理并不严格，很多网吧少年才由此产生。 林舒月坐到那台电脑前，现在用的浏览器还是ie，点开看了看，网站还挺少的，输入了几个未来的巨头网站，现在都在做门户网站，采编的新闻比较正规，很多都是来源于报纸…… 关了网页，看了一眼桌面，有几个时下流行的游戏，但是林舒月对游戏并不感兴趣，所以没有看。 忽然，目光被一只企鹅给注意到了，林舒月笑吟吟，这就是□□的婴儿时期啊！ 这时候的企鹅图案有些瘦，有些长，有些丑……不像后来的企鹅，圆润了许多。它现在的名字也不是□□，而是oicq，仿造的是国外的通讯软件icq（i seek you），在前面加了一个opening，下方还有一行小字“中文网络寻呼机”。 林舒月带着莫名的微笑，点开了这个古早的图标。 弹出来一个最原始的界面，上面蓝条上写着oicq注册向导，下方的界面则是用户注册，有两个选项，一个是“申请新的oicq号码”，一个是“使用已有的oicq号码”。 林舒月想着，现在申请的号码可都是五位数的号，虽然说后来绝大部分五位数q号都被以“密码保护”的名义收回了，不过先申请一个也无所谓。 申请过程十分简单，林舒月很快获得了一个五位数的oicq号。现在“我的好友”栏里一个人也没有，不过也无所谓，怕自己记不住oicq号，还从包里翻出笔和小本子，登记在了上面。 有个靓号有没好友聊天，林舒月有些无聊，在网上闲逛一下后，突发奇想，自己在现实里的□□号，现在能不能登录呢？ 试一下看看。 点击了企鹅图标，选择了用已有号码登陆的界面，号码框里显示的号码是自己之前登录过的五位号码，号码框右边有个倒三角的符号，可以看之前登录的oicq号记录，林舒月闲着也是闲着，有些好奇地下拉了一下菜单记录。 嗯？为什么会有一个9位数的□□号？ 不，这个9位数的□□号，为什么如此熟悉。 一秒后，林舒月整个人都愣住。 那是嘉垣的□□号！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可是，嘉垣的□□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不不，不可能，怎么会…… 林舒月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手一直停在鼠标处，一时忘了操作，呼吸急促起来，身体莫名一阵颤抖，背后也冒出了冷汗。 这说明，陈嘉垣也穿到了这个世界？ 为什么不可能呢？自己都能过来，他怎么就不可能过来呢？ 重点是，他在县城？！他也在这个县里！ 林舒月的眼泪莫名溢了出来，她拭去了眼角泛出的泪花，赶紧走到前台，老板娘已经离开，过来的是老板。 “老板，之前那台机子有谁用过？” 老板无语地哈了一声：“这就问倒我了，那么多人，我怎么记得？” “不是……”林舒月脑子里一片混乱，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问询。 现在上网都不会看人的身份证，网吧这么小，也没有管理系统，老板肯定不会记得每一个人用了哪台机子。 “可是……”林舒月说不出话来。 老板疑惑地看着她：“那台机子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我是说oicq的登录记录能保存多久？” 老板想了想：“很难说，我们都是不定时清理内存的……有什么问题？” 林舒月有些失落地摇了摇头：“没、没什么问题。” 她坐回了原来的位子上，再次下拉了一下菜单，嘉垣的9位号码排在了第五的位置，就算今天来上网的人有五位，也不一定说明他是今天来上的网，因为有的人未必玩oicq……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至少说明嘉垣在这几天有来上过网。 他真的极有可能在县城，就在这里！ 林舒月理了理头绪，让自己先冷静下来，随后先试着登卢自己的号码。 输入十位数的□□号码，再输入密码，很快系统显示号码错误…… 是啊，现在才是1999年，六位数的号码都未开放，哪里轮得到自己十位的号码？ 想必嘉垣当时也一定跟她一样，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来登录。 他真的穿过来了，他真的在这里！ 一想到这件事，林舒月便鼻子泛酸，她无心上网了，要回了十块钱押金，失魂落魄地走到了大街上。 * 茫茫夜色中，路上人来车往，林舒月站在一根电线杆旁边，很想大声喊他的名字，可只是光想一想他可能就住在县城里，或许也跟她一样，用了另一个人的身份活着，林舒月就既激动又难过，还有一些莫名的委屈，只不过是小声地念了他的名字“嘉垣”，眼泪便在夜色里潸然而下…… 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在这里，从来没有想过…… 林舒月几乎一夜未睡，都在思索如何寻找他。 最后觉得发寻人启示的传单是最合适的。 次日一早，林舒月去了一家打印店里，让人家帮忙打印传单。 传单内容十分简单：寻找□□ xxxxxxxxx的主人，我是舒舒，快加我xxxxx。 林舒月在网吧附近，给这些来来往往的年轻人接传单，但是这份莫名其妙的寻人启示，很多都看不懂。 无所谓，林舒月只祈祷他能有机会看到，那样就足够。 除了发给路人，林舒月还贴了一些在电线杆子，在附近建筑的墙壁上。 此时此刻，心中充满了期待，不愿意去想不好的结果。只坚定相信：他如果看到，一定会加自己的oicq的！ 忙到下午，林舒月才收拾了东西，去搭末班车回家。 到家后，心情已经平静了一些，这种传单极容易被人撕掉，林舒月决定积极地行动起来，以后每周都去一趟县城，去发传单，去收信息，找到他！ * 转眼到了7号，林舒月回到学校开例会，看到贺老师深深的目光，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件事没有解决。 唉，如果没有发现嘉垣的□□号，她可能还挺纠结，可是现在，她已经没有半分的犹豫。 虽然这很残忍…… 散会后，林舒月特地叫住了贺天市。 “贺老师，等一下。” 他直直看过来，脸上挂着似有期待的微笑。 林舒月感觉自己确实挺残忍，觉得自己对他的着迷，不过都是出于寂寞……但这样看来，自己对嘉垣的感情也背叛了。 抚额…… 不过……自己还算守住了本心？ 罢了，这个估计算是人生污点吧，不要去纠结这些，找到嘉垣要紧。 两人来到政教楼下的花园处，就着微弱的光，林舒月心里挣扎了一箩筐，直到贺老师主动开口问：“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林舒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顿了顿，鼓足勇气说：“贺老师，我有我男朋友的消息了。” “！”贺天市怔住，什么意思？ 意思很显然，他反应过来，努力挤了个笑容：“是么，那很好啊……”他停了停，又说，“那，恭喜你。” 作者有话说： 原本想一章发完，但是太多了，只好分开发，马上就连发下一章…… 第三十七章 “对不起, 我没有认出你来” 听他说这声低沉的恭喜，林舒月心里也不好受。 可是…… 林舒月试图再说点儿什么，但贺老师没有给她机会, 他抢先说：“你还要回教室吧？我先走了。” 他说完便转身，背影在微茫的光色里显得有些孤寂。 林舒月叹了一声，匀了一下气息才离开。 去往教学楼的路上，林舒月还是不由自主地难受, 真奇怪，明明已经有了嘉垣的线索，为什么还会这么难受。 揉揉心口，林舒月深深地呼吸了一番，这才走进教室跟同学们叨了两句。 见到夏澜今天晚上看向自己的目光格外有神, 笑容也格外舒展，林舒月觉得有些奇怪, 又想起自己之前打算五一假之后再解决雷东平骚扰她的事情……是啊，还有好多工作未完成，还有人要找, 事情千头万绪, 不是为了贺老师难过的时候。 这才压住了心情，叨完几句, 在教室里转了一圈，夏澜眼睛一直看向老师, 林舒月觉得有些不解，便走到她身边, 朝她示意了一下。 夏澜这次十分主动地说：“老师, 我有事。” 办公室里, 林舒月看着似乎有些不安的夏澜, 笑了笑，先问她：“夏澜，是不是雷东平又在打搅你？” 她摇摇头：“不是。” “没有就好，这个雷东平，屡教不改，我这几天会想办法跟他好好谈话。” “不是的。”夏澜否认着，但又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时之间在整理话语。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37节 “怎么了呢？有什么话想跟老师说？尽管说。” 她不由自主地捏了捏手指，这才说道：“其实，我是想跟老师讲，我打算转学。” “……转学？”林舒月下意地说，“这么快！” “咦？”夏澜疑惑起来，“老师知道我要转学？” “你上次不是说你们家可能搬到市里么，我琢磨着这是早晚的事。” 夏澜这才小声地说：“已经搬了，房子在去年底买的，春天装修好了，五一的时候，我们家办了入火酒，住进了新房。” 林舒月沉吟着，说道：“转学的手续办好了么？” “我姑姑托熟人找了附近的一所学校，想让我去学艺术特长。” 看着这位漂亮的女生，林舒月心里反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果然走到了这一步，果然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这是好事！以你的条件，有更好的舞台发展，将来一定前途无量。” 她却将信将疑：“真的会吗？” “一定会。” 林舒月不由站了起来，给她理了理额前的头发：“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可以尝试着走舞蹈、表演等路线么？现在我国的电视剧正在蓬勃发展，电影工业也会进步，你注定是吃这碗饭的，不要浪费任何一个提升的机会。” 她有神的眼睛看着林老师，坚定地点了一下头。 夏澜之前有不舍，还有一些茫然，毕竟要换一个陌生的环境，谁也不知道前路如何。但是现在跟林老师谈完话，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起伏不定的心绪平静下来。 看着她回到教室，林舒月也安定了不少。 有舍有得，既然一切都如同是注定的，是被安排好的，那么一时的伤感，总会过去。 * 夏澜转学前，3班开了个欢送会，一些同学还送了许多离别赠言给她。伴随着离别的伤感，林舒月算是提前感受了一把毕业的气氛。 夏澜一走，班里氛围便低沉了许多，原本闪光耀眼的一颗星走了，班级自然会暗淡一些，尤其部分同学，男生女生都有，仿佛受到了大的打击，萎靡了一段时间。 林舒月最近忙着找陈嘉垣，每个周末都会争取去一趟县城，没有时间与心情去一对一开导，分别的这一天早晚会来，明年大家就毕业，明年她就打完卡，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大家都要学会面对分别。 好在3班的绝大多数同学还是积极乐观向上的，陆泽端和许静等同学在一些学科竞赛上拿到了好的名次，带着大家继续向前。 至于找陈嘉垣，真的太难了，茫茫人海，缘分浅薄的时候，找个人谈何容易？寻人启示贴上墙，贴上电线杆，马上被办证等新的广告覆盖住，把传单发给路人，路人一看奇怪的数字，都不再接。只有收废品的人看到她就面带微笑，有一次甚至主动问：“你手上的单子还要吗？” 加自己oicq的人也有，但都是一些陌生人，通过了好友，聊天一开口便知道对方根本不是自己要找寻的人。还有的人不怀好意，甚至开口说：“我可以帮你找，开个价吧。” 林舒月不免无语。 贺老师最近也神隐了一般，很少见到他的身影。 谢佳华有次按捺不住，皱眉问：“林老师，你最近跟贺老师是不是闹别扭了？” 林舒月只能说回答：“没有呀。” “那怎么感觉你们怪怪的？” 杜明霞也说：“对啊，听说你现在周末都往县城跑，去做什么呢？” 人还没有找到，林舒月实在无法说自己在找人，只好对着她们八卦的眼神，淡淡地说：“我奶奶住院了，最近时常去看望她。” 她们好像理解了，没有再追问。 林舒月也没有再多言，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段过往，一段感伤，何必挑明呢？ * 进入6月份后，天气渐渐炎热，时间好像过得快了一些，初三毕业班在进行最后的冲刺。 贺天市带着郑绪楠等特长生去参加市里的体育比赛，回来后，在例会上汇报说取得了比较好的成绩，而且郑绪楠作为体育特长生被招进一中，也是极有希望的，只要文化成绩不要太差……希望科任老师与班主任加强他的文化成绩指导。 他说这话的时候，林舒月望了一眼贺老师，两个人短暂地接触了一下眼神。 这些天，她偶尔与贺老师碰面，两人只远远地点点头，再各忙各的，似乎要相忘于江湖了。 也好，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 端午节那天是6月18号，星期五，学校连着周末一起放三天假。 林舒月决定先在家过端午，次日再去县城。上周家里奶奶做大寿，她亦有些累乏，遂没有去县城。这次登录，只怕又有一些闲杂人等来加自己。 放假当天，在办公室里听吴老师说：“向老师的侄子在镇上也搞了个网吧，总共只有四台电脑，不知道能不能做起来。” 林舒月讶然，镇上也有网吧了？那是不是不用去县城登oicq了？ 可是想想还得发传单，林舒月又有些郁闷，该去县城还是得去。 “我听李主任说，我们学校也要装台电脑，就装在政教处办公室。”余老师也道。 “我们学校也要装电脑了？”林舒月问。 “早就得装了，像一中，不光装了电脑，还弄了电脑打印机，我们这台电脑还是申请了很多次，才决定安装的。” “我听说学校里有几个老师还是挺懂电脑的？”有老师问。 “有啊，像年轻点的几个男老师，杨老师，贺老师他们，都接触过电脑了。好像这次就是派贺老师去市里买电脑，他好像挺了解行情。” “果然这些新事物都是年轻人的天下……我们已经老了。” 林舒月听着，礼貌性地笑笑，没有再搭话。 端午节翌日，林舒月照旧在县城里发了传单，在网吧登oicq，加了一堆不相干的人，当天下午坐末班车回家。 这些日子，一直奔波，真的累了，但是不知为何，心中仍然充满了希望，一年两年，可能都会这样找下去。 坐在车里，望着窗外牵着小孩走的大人，忽然想起那些寻找被拐卖的孩子的父母，大概寻亲路上也如她这样，时而沮丧，时而又充满了希望吧。 而且说到底，她还没有他们那么惨，对比一下幸福得多，心里叹息一声，只希望天下所有寻找至亲至爱的人都能失而复得。 很奇怪，发出这个心愿后，心里平静了许多，前所未有的轻松感袭来…… * 周日，天阴沉沉的，仿佛要下雨，又迟迟下不来。成秀芳打听到有顺风车去镇上，午饭后就出发，让林舒月坐村里人的顺风车去学校。 林舒月没有拒绝，坐着车先去镇上买些菜。 菜还未买，路过了那家只有四台电脑的网吧。 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决定进去感受一下网吧氛围，以后可以改成隔周去县城，要收信息就直接来这家网吧好了。 娴熟地登上oicq。 弹出来几条加好友的请求，让林舒月整个人背后生凉。 林舒月哗啦一下站了起来，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说道：“老板，结账。” 老板正在教导一个上网的人，说道：“没空，等会儿。” 林舒月才是真的没空，说着：“下次再退押金！”钱也没要就冲出了网吧。 她直奔贺老师家的商店，在门口急切问道：“贺老师呢？” “不在店里，回学校了，你找他——” 林舒月话都没有听完，就朝学校奔去。 天轰隆隆响起了打雷声，一场大雨终于落了下来，林舒月没有带伞，也无暇去躲雨，一边跑一边莫名掉眼泪，湿在脸上的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他就在自己的身边，自己却没有认出他来？ 那几条好友请求，都来自一个号码： “舒舒？” “你在哪儿？” “是我，嘉垣。” “我现在在杨林县三中当体育老师。” “快加我。” 第三十八章 …… 跑回学校小门时上气不接下气，头发衣服湿了大半，林舒月来到他的宿舍楼前，拍了拍他宿舍的门。 “嘉垣，是我……”话一开口，眼泪就忍不住地掉下。 “开门，你快开门，是我……” 门纹丝不动，里面似乎没有人。 林舒月却仿佛没有了思考的余力，依旧哭着拍门。 杨老师和小玲撑着同一把伞刚好过来，看着林舒月，问道：“林老师？你找贺老师？” “是呀林老师，你淋雨了？”小玲问。 林舒月回头看着他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怎么哭了？” “贺老师在政教楼帮忙弄电脑呢！”杨老师又道。 在政教楼？ 林舒月拂去脸上的泪水，又好像获得了力量，没有应他们，就再次冲进了雨幕里。 急得小玲大喊：“林老师，要不要伞？！” 这场雨下得又急又大，地上凹陷处已经积起了雨水，林舒月穿着凉鞋，上次买的浅蓝色裙子已经湿透，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过去，想穿过篮球场去政教处，这样近一些。 刚路到篮球场中心，却感觉有人从政教楼拱门直往林舒月所住的宿舍楼冲下来。 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林舒月停在了篮球场，看着他冲下坡，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个人影跑了几步，察觉到篮球场上的林舒月，也停下了奔跑，并且从上方平台迅速跳到了篮球架后方，朝着她跑了过来。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38节 林舒月站在原地，天色暗沉，雨下得很密，隔着雨帘，林舒月已经看不清他的脸容。 他在离她两米的地方放慢了脚步，努力地控制着情绪，表情却难掩悲伤与难过，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叫道：“舒舒？” 林舒月一听这个名字，最后一丝防线终于崩溃，她哭得更加用力了些，感觉自己的五官都似乎扭曲起来，整个人在雨中抽泣，却没有办法说出一个字。 “你是舒舒？”他站在原地，声音有些颤抖地再次发问，眼神与表情，尽是难以明说的哀伤。 明明相逢是喜事，却为何感觉如此哀伤？ 林舒月抬起已经模糊了视线的泪眸，看向那个熟悉的轮廓，在哭声哽咽中用尽全力拼命喊道：“是我，是我，是我！” “对不起，我没有认出你来。” 林舒月狂哭不止，身体力气仿佛全部都被抽空了，身子不由自主往下蹲。 可是下蹲的一瞬间，身体被有力的胳膊牢牢抓住，送进了结实的怀抱中…… 作者有话说： 啊，今天真是写伤了～～～ 555555 明天撒糖恢复一下～～～～ 当操场上两个年轻人在雨中拥抱时, 从政教楼、教职工宿舍、学生宿舍、路上等地方，投过来不少眼神，众人全都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情况？ 这可是学校！ 杨老师跟他女友小玲因见林老师状态不对, 有些不放心地跟了过来，却看见他们两个居然在大雨里拥抱，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虽说他们两个单身教师，平时默契十足, 但是又没有在一起，大家都不懂他们，只视作一个千古之谜。现在突然在一起了，又来得如此明目张胆毫无顾忌，这里好歹是学校哎, 篮球场另一端就是学生宿舍哎，今天又是学生返校的周日哎。 杨老师赶紧带着小玲走向了他们。 “怎么回事啊？赶紧躲雨呀, 都湿透了。”杨老师试图打断他们。 抱着的那两个人却视若无睹，置若罔闻，根本没有在乎杨老师和他女友的存在。 气得杨老师嘀咕：“嘿你们真是……” 良久, 怀里的人啜泣停止, 呼吸渐匀，两个人才分开。 陈嘉垣一把牵过林舒月的手就往她宿舍走：“先回宿舍吧。” “嗯。” 扮演了一回空气的杨老师拧着眉看向离开的两个人, 道：“他们这是天雷勾地火了啊？” 小玲笑着说：“林老师好像在哭，刚刚贺老师可能是在安慰她吧……” 宿舍门外, 陈嘉垣对林舒月说：“你先去洗个澡，换身干衣服, 别感冒了。” “那你呢？” “我也回去换衣服, 等下马上过来。” “说好的, 马上哦。” 他淡淡地笑了笑：“嗯, 这次不会说话不算话了。” 林舒月这才进了门，忽然又转身：“等一下，我拿把伞给你。” 他浑身已经湿透，笑问：“你觉得还有必要吗？” “我觉得有。” …… 看着这个湿淋淋的人撑着伞回来，杨老师走出宿舍，靠着门边，啧啧说道：“你居然还打伞？这不是多此一举嘛？” 陈嘉垣微微一笑，一边走过去开门一边洋洋地说：“谈过恋爱的人都懂，女朋友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让你朝东你就朝东，她让你撑伞你就撑伞，这个道理，你居然不明白？” 小玲过来掐了他一把：“你看看人家多自觉？” “疯了，贺老师肯定疯了！”杨老师嘀咕，明明之前还说不找对象，突然就直白地宣布女朋友……究竟是他疯了还是自己错过了什么剧情？ * 林舒月洗完澡，穿着夏天的一套睡衣，湿着头发走出来开外门时，陈嘉垣就在门外的树下，挺直着腰背，一如往昔。 雨已经停下，他玩弄着那把长柄雨伞，活像一个老绅士。听到开门的吱呀声，这才回转过身，轻轻地弯了一下嘴角：“洗好了？” “嗯，还要吹一下头发。” “我帮你吹。” 林舒月坐在一张椅子上，陈嘉垣拿着风筒给她吹头发。想想当时去他所在的连队探望他，他也这样帮她吹头发，林舒月安心不已。 “你的头发短了些。”吹了一阵头发，散热的间隙，他说，“没有现实中的那么长，手感也没有那样好。” “那能比么，现在的洗护用品比较随意。” “也对。现在毕竟是上个世纪。” “再吹一下。”他说着，又打开了风筒按钮。 * 把头发吹得半干后，林舒月站起了身，朝他傻傻地笑了一下。此前有太多期待与幻想，当这一刻到来的时候，一时怔忡，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尤其看到他的面孔究竟不是陈嘉垣，有些奇怪和诡异，不免有点尴尬。 “怎么了，是不是有种违和感？” 他果然总是能一语中的！ 林舒月点点头：“你看我的时候不会有违和感吗？” 他主动抱着她：“林老师和你长得太像，我甚至一度怀疑她是不是你的什么远房亲戚，比如表姑或者大一些的堂姐。你们没有往来，所以你也不清楚有这样一位远房亲戚。我一直不敢去想会是你。我还悄悄打听过林老师家族，但是听到的结果，是林老师家根本没有什么亲戚在省外发展，祖辈一直都在这里生活，我才想也许你们只是长得相似，并无血缘。” “表姑、堂姐？！”林舒月笑了起来，“亏你想得出来，还有血缘？哈哈哈哈，也对，你还不知道，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并不是真实的90年代，而是在一本小说里。” “什么？一本小说里？”陈嘉垣不禁愣住。 “对啊就是一本小说，确切地说，我们穿到了一本小说主人公的青春时期，这本小说我还看了一点，里面的男主角女配角，全都是我现在教的3班的学生。” “不可思议。”他喃喃道，“所以你穿进了所看小说时间线的前面？” “嗯，是的。” “穿进来时是什么时间？” 林舒月道：“去年啊，穿过来第二天就来三中开会，然后遇到你了。” “那你看的又是哪本小说？” 林舒月把网文的名字和故事梗概告诉了他。 他紧锁着眉头思考回顾了一番，点头道：“我出事之前你好像发了小说地址过来？” 林舒月愣住。 仔细想想，当时是发了地址给他。当时他问她在做什么，林舒月正好在看一本小说，便如实相告。他对这种女性向小说并不感兴趣，但是对她看了什么吃了什么玩了什么一直都极关心，习惯地说：“发来看看？” 林舒月把地址发过去，他并未细看，只粗略浏览了一下文案，然后说：“早点睡觉，别熬夜。” “我这两天要出去执行任务，不能及时回复你信息，有事留言，我看到后第一时间回你。” “嗯。” …… 再次得到他的消息时，他已经在病床上躺着成了植物人。 一年多后，一次偶然，打开他的聊天记录，重新看起了那本小说，结果没有想到自己也穿了进来。 …… 他听完这一切，眉头仍未舒展，仿佛有什么深深的遗憾，林舒月情不自禁伸手抚了抚他的额头，缩进了他怀里，把头搁在他肩膀：“反正我都已经进来了，只要你在身边就好。” 他却低声道：“我已经来这里快10年了，我刚穿进来的时候，贺老师刚从中专师范体育班毕业，分配到了南风镇中心小学，后来我才调到了三中。这些年，我也不知自己会何去何从，对赚钱亦不感兴趣，只是觉得当体育老师挺有规律，清静自在，这个时代压力不大还算有趣，便一年一年地，过到了现在。” “10年……”林舒月算了一下，“我穿进来时，你在这里9年，而你在现世里昏迷不醒18个月，莫非时间换算是现世一个月，抵这里半年？” “极有可能。”他点头，又问，“如果我们一直回不到过去，会怎么样？” “那就在这里好好活一辈子啊。”林舒月不假思索地回答，“虽然现实里还有家人，能回去是最好的。但是如果回不去，只要跟你在一起，在哪里都可以。”她的手不由抱得紧了一些。 “是啊……可是，我最担心的是，万一有朝一日我们有机会穿回去，我那副植物人的身体还好吗？你呢？你又是什么情况？” 林舒月呆住，讷讷道：“我不知道，我只是睡了一觉就过来了，我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事，嘉垣，我，不会在梦里死掉了吧！” 林舒月被这个想法吓得有些惊愕。 他很利索地捂住了她的嘴唇：“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感觉陈嘉垣也挺害怕这个答案，不愿再听下去。 “嗯，那我们暂时不要去想这些了，我肚子有些饿了。”林舒月说道。 “那我们去吃东西？” “我不想出门。”林舒月依着他摇头，“我想抱着你。” “那我煮给你吃？” 林舒月点点头。 “你这里有什么菜？” “什么都没有，放假前清空了，我今天本来想去市场买点儿菜的，结果鬼使神差地进了新开的那家网吧，然后收到了你加我的信息，连押金都没来得及退就跑回来找你。” 他极温柔地箍着她往怀里搂了搂，摸了一下她的头发：“傻瓜，下雨了也不知道先避雨，等下感冒了怎么好？” “你还说我呢，你不也傻？你当时怎么也冒雨冲出来了？” 他深深地叹道：“我给政教处装好电脑，拔号上网，登录了一下oicq，看到你通过好友，回复说你是林新月，马上来找我。我这才明白，原来你一直就在我面前，我却迟迟不敢相信就是你。” “你说得对，我才是真的傻。” 想想当时那一幕，林舒月现在也没有完全缓过来，一提起来便禁不住想落泪。 在他温暖又结实的臂膀里拱了拱，哼道：“你确实是个傻瓜！害我找了你这么久，我每周都去发传单，你怎么现在才看到？”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39节 * 时间拨回五一假。 从天齐山回来后，陈嘉垣原本想在当天晚上找林老师等人出来吃晚饭，不想听谢老师说她已经回家了，心中有些黯然，感觉自己当时在李子树下，跟她说了那么些话，终究是影响到了她的心情。 可是当时他日复一日地被林老师吸引，彼此压抑着，逃避着，却始终不敢想林老师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林舒月。这种滋味，并不好受，他是想求个解脱，才对她说聊一下，找个解决方案。 5月2号，陈嘉垣去了趟县城，看望随贺伯父一起居住的爷爷奶奶，顺便在一中对面的那家网吧上网，当时oicq也刚上线两个多月，他便突发奇想，看看自己的q号能不能登录，这才留下了那个号码记录。 第二天是南风镇的圩市，他一大早开车回了镇上帮忙做生意。 一直到端午节，他都没有再经过那里，自然也不会看到她的传单。 昨天去市里买电脑，下午经过县城，无意朝路旁的电线杆子看了一眼，却看到了寻人启示，这才惊得下了车…… 他拿着寻人启事走进网吧，加了林舒月的号码，原本想再打听打听，但当时还要赶回家，耽搁不了，只好怀揣着激动、紧张又焦灼的心情回了家。 “我真是傻，要是找那家网吧的老板问一问，也许他会形容一下你。” “你就能知道那是我吗？” 他沉吟了一会儿：“也对，只怕我还是不敢相信是你。” “我昨晚一宿没睡，又激动又害怕，挨近天亮时才又累又困才睡了几小时。午饭后去帮学校装电脑，你知道么，我当时收到你的回复时，冷汗都出来了……”他心有余悸般说。 林舒月没心没肺地笑道：“没想到你跟我一样，我当时发现你的q号时，也一晚没睡。” 陈嘉垣舒展了一下脸容：“有种要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的感觉……” “嗯？？？晕哦，你怎么不唱出来？” “你要是喜欢听，我唱一辈子给你听？” “好肉麻……哎呀，我肚子真的饿了！” “你这儿有面条吗？我煮面条给你吃吧！” “有方便面和鸡蛋。”林舒月说道，“我记得你第一次煮东西给我吃，煮的就是煎蛋泡面。” …… 话说，陈嘉垣当时还在读书的时候，厨艺真的不咋的，煎个鸡蛋都煎焦，后来下了连队，厨艺就突飞猛进了起来…… 现在他正在锅里煎鸡蛋，林舒月站在门边，笑呵呵地看他下厨。 突然问他：“你当时说你觉得自己好像背叛了感情，你真的喜欢上林老师了啊？因为她跟我长得很像的缘故？” 他停下手里的铲子，意味深长地看向她，认真说道：“不，我喜欢的不是林老师的皮相，我喜欢的还是你。因为那个人身体里住着的是你，所以我才会动心。” 林舒月呆怔住。 是啊，如果光是看外表，她也不会对贺老师动心，从来都是因为那种感觉像极了嘉垣，才会一次次地沉迷啊…… “嗯？鸡蛋烧焦了！”林舒月叫道。 ………… 于是，在这个世界里第一次吃到他做的煎蛋泡面，仍旧是焦的…… 囧。 作者有话说： 现在只能晚上10点左右发哦，工作日尽量写4k，周末两天双更。 没办法，这本没存稿……我又是个工作党…… 下本《穿成大院作精对照组》会存了稿子就开，求个收啊~~~ 第三十九章 排斥感 吃完面, 外面暮色渐沉，陈嘉垣非常自觉地起身洗了碗。进屋时，林舒月坐在椅子上, 朝他张开双臂：“抱——” 于是陈嘉垣站着，任由她揽住了他的腰，脸侧着靠在他的腹部。 这个坐着抱他的姿势是她最喜欢的，陈嘉垣笑道：“你的一些小动作, 果然还跟以前一模一样，有好多次，我都深深地怀疑面前的人就是你，可是我不敢细想，不敢跟你提。如果早一些跟你说, 我们能早些相认，就不用浪费这么多时间了。”他摸着她的头, 感慨不已。 “你为什么不敢细想？” “我怀疑我在现实中已经离开，才穿进来，如果真的是你, 我害怕你也遭遇了什么不测。” “……”林舒月哼唧着说, “如果我也遭遇了不测，穿过来不是刚好跟你在一起嘛……” 他却吁了一声：“不, 我还是希望你能活着。” 谈论生死之事，最敏感了, 林舒月不想聊这个话题，扭了扭身子, 不悦地道：“你好烦啊, 刚相认就说这个。” “也对, 假设之类没必要再说, 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是在一起的。” 林舒月点点头，心里却没来由叹气。 突然一阵上课铃响起，教学楼十二个教室的灯光明亮不已，上晚自习的时间到了。 “我们也该去开例会了。”陈嘉垣提醒道。 “我觉得还没有抱够。” “开完会再让你抱个够。” 林舒月刚站起来，突然想起个事，又问：“那我们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他有些疑惑，“你是说我们的关系怎么处理？” “毕竟我们对外的身份仍然是贺老师和林老师。” 他呃了一声：“我们刚才在篮球场已经有很多人都看到了，目击者不光有老师，还有同学，何况我回宿舍时，杨老师问我，我已经坦白你是我女朋友……不如公开了，再藏着掖着，只怕大家都不同意。” 林舒月睁大了双眼：“大家？” “你没发现所有人都等着我们俩在一起么？难道现在你还有什么顾虑？” 也不是有顾虑，只是总觉得占用的是别人的身体，还是有一些不适。虽说这个世界是虚拟的书中世界，但是这些人又如此活生生…… 但是想想也对，原主跟贺老师，本就外形登对，人品也好，又都是老师，还相过亲，两边亲友都认可……他们如果结合在一起，也一定会是美满幸福的一对。 如此这般，总算说服了自己，林舒月说道：“那我们先去开会吧，等我去换衣服。” * 等收拾好，已经到了开会时间，其他老师都陆续到了会议室，邓校长出差没回，会议由教导主任主持。眼下连领导也到了，就还剩他们二人没来。 陈嘉垣紧扣着林舒月的手走向政教楼的会议室，快到门口时，林舒月用力想挣脱他的手。 “这么多领导和老师，看到多不好。” 陈嘉垣没有说话，似乎是故意要这样，嘴角撇着一抹得意的微笑，牢牢地十指相扣，还特地走进了会议室的前门。 林舒月无语死了，平时这厮来开会都是从后门进的，这会儿真是，故意招摇撞市？！ 一进去，所有老师的目光都看向这两个年轻人，毕竟就在刚才，一屋子的老师、领导已经讨论了一波。 有人问：“你们刚才看到林老师和贺老师了吗？” “看到了，在篮球场……” “是啊，怎么回事啊？” 谢佳华与杜明霞错过了这一幕，连连追问道：“啊，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事？” 杨老师在一旁幽幽道：“你们没有看到，真是太可惜了，错过了这样一幕精彩的好戏……” 两个八卦爱好者的好奇心达到极致。 “快说说，别吊人胃口。” “简明扼要地说。” 杨老师却偏偏不说：“等他们来了，你们亲自问，不是更好？” 话音刚落，两个人就齐刷刷地，毫不掩饰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谢佳华和杜明霞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是、这是、这是什么情况！这俩人不是闹掰了么？这段时间都是互相躲着对方的状态，现在居然就这样堂而皇之地牵着手进来！这里还有领导哎，不顾忌顾忌？ 林舒月带着尴尬的笑意，抿着嘴唇，朝大家望了一眼……尔后听到有人开玩笑似的说：“呀，两位老师终于姗姗来迟了？” 林舒月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好，只好继续傻乐呵地尴尬地窘迫地笑。 陈嘉垣却极大方地说：“嗯，让各位久等了。” 教导主任蔡星火清咳一声：“好了各位老师，准备开会了。开会前先恭喜一下两位年轻的老师，林老师和贺老师，互相帮对方解决了单身问题……” 底下一阵哄堂大笑。 这个中学的一些老师和领导都是比较随和，热爱文艺的，自然也很八卦很爱开玩笑。 林舒月年纪轻，面子薄，瞬间涨红了脸，陈嘉垣却面不改色地摆出了愉悦面孔：“谢谢蔡主任和各位领导老师的祝福。” * 本周进入期末复习阶段，教导主任讲了一下教学工作的内容，并且重点强调了这周末的重头戏——初中毕业会考。 届时会有一拨挑选出来的初三学生去县一中考试，剩余的学生则留校参加会考。而一些老师要带队去县一中考试，一部分老师留校管理，还有一部分老师则要抽调去别的学校监考，所以工作任务还挺多挺杂的。 林舒月不知道会不会被抽调去别的学校参加监考，但陈嘉垣是确定下来了，他要留在学校负责安全工作。 散会后，谢佳华按捺不住起来，凑过来问东问西：“怎么回事啊林老师，快说说清楚，好奇死了。” 杜明霞也问：“你们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刚才真是太惊讶了！” 林舒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陈嘉垣在一旁洋洋地说：“你们想听啊？” “废话，当然想啊？” “呵——还真没什么可说的。” 气得谢老师想打人。 林舒月起身道：“我还要去教室，确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啦，就是觉得还凑合，试试看呗。” 不想林舒月轻描淡写的语气与态度，惹来某人不悦：“凑合？看来你对我还不满意？”他故意瞥着暧昧的眼神看向她。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40节 林舒月干脆也故意道：“是啊，我确实还不满意，要看你的表现——” 杨老师在一旁看得直摇头：“你们这对真是够了！没见过当众调|情的。” 林舒月想说接下来的狗粮管饱，但是忽然想起现在这会儿还没有“撒狗粮”的说法，只好憋住了吐槽。 一边下楼一边闲扯，杨老师还是很不解地问：“你们那时候怎么回事啊，怎么在篮球场上淋着雨，难道当时贺老师在雨中表白？” 谢佳华一听就受不了地大声叫起来：“哇，还雨中表白！” 杜明霞：“说仔细些！” “你们当时没看到，两个人那种场景，跟拍电视剧一样！” 说得她们更好奇了。 林舒月满头黑线，尽是无语。 “哎都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走了走了，我去教室了。” 林舒月赶紧迈开步子去教学楼，总算摆脱了这群八卦人士。一到教室，发现大家都莫名对她微笑，看得心里怪瘆人的。 想想当时的宿舍里已经有同学归来，肯定有同学看到他们了，只要有一个学生看到，整个学校的学生都会谈论…… 毕竟林舒月可是给全校女生都上过生理课的林老师！ 唉，情不自禁想抚额。 不过，不必解释，林舒月只认真宣布了一下这周六和周末初三举行毕业会考，教室要被用作考场，让大家清空抽屉，同时期末考试也即将来临，希望大家开始进入复习状态等事……然后赶紧溜，感觉再耽搁久一些，班里的同学一定会亲自来问她。 * 回宿舍时，陈嘉垣正在和谢老师、杨老师等人在树下聊天，看情形，似乎已经被“拷打”完毕，就是不知道他吐露了多少。 陈嘉垣一见到她，就嘴角上扬地朝她走过来。 “忙完了？” “嗯。” 谢佳华嚷着：“林老师，贺老师真是铁打的，嘴严得很，什么都不透露。” 林舒月笑笑：“是因为真的没什么可说的嘛。” “不管哦，你下次跟我讲讲，我现在不打扰你们过二人世界。” 什么二人世界……林舒月无语死了，但是刚才他们去开会前说什么来着，等开完会再抱个够？ 林舒月有些羞色地望了陈嘉垣一眼。 他一如既往地迷之微笑：“开门吧。” 开门进屋，本也不必这么尴尬，他们在现实生活中，已经谈了这么多年，早都是老夫老妻了。 但是来到这里，以不同的人的身份在一起，且又是在众目睽睽地进宿舍，总觉得就有些窘迫难安。 进屋后，林舒月情不自禁坐下来仰望着他，面色相当难为情。 他有些无语地摇头：“你这一副不愿意我进屋的神情，怕我留下来吃了你？” 林舒月点头。 “真担心啊？” “也不是。”林舒月不知如何解释，只好继续圈着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结实的腹部拱了拱，“我就是觉得有些奇怪。” 这种奇怪感，并不是现在才产生，而是在确定他就是陈嘉垣之后，便莫名随之产生的。 如影随形一般产生的一种微妙感。 她只要蹙蹙眉，他就能看穿她的心思。 陈嘉垣扶着她的肩膀，分开了一定距离，低头看着她白净的脸，问道：“你还是觉得我这副模样不对劲是不是？” 林舒月用愧疚的眼神仰视着她，不得不点了一下头。 “那这样呢？” 他刚说完话，便弯腰凑下了身子，抵着她的下巴，温柔地亲吻了一番她的唇。 林舒月先是有些猝不及防，但是很快心里有些抗拒，这种抗拒感再细微，陈嘉垣也能察觉得到，他停了下来。 “怎么了？” 林舒月觉得十分诡异，这种感觉，太诡异了。 她不想扫他的兴，但这又是实实在在的问题，亲吻的感觉，就是不对劲。实际上抱着他的时候就能感觉出来有一些不对，但是林舒月最开始没有往心里去，毕竟他们不是同一个人，具体的接触肯定会不同。 却没有想到，这个亲吻也如此地让人觉得不适，仿佛从心里生出一股子抵触感一般。 “你也觉得不对是吗？”林舒月问。 他有些懊丧：“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 林舒月莫名又有些害怕失去，一把扑进了他怀里，十分不安地问：“这可怎么办？” “你再闭上眼睛，我们再试试？” 林舒月秒懂他要做什么，干脆站了起来，乖乖闭上双眼，揪着他的衣服，接受了他的再一次亲吻。 这一次比之前那次还要热烈、缠绵一些。 林舒月努力地让自己沉入进去，可还是不对。 他好似放弃了努力，面容低沉下来，不解又沮丧地问：“为什么会这样……” 林舒月也很郁闷，喃喃道：“我在想，光是亲吻都不对了，那什么的时候岂不是更不对劲？” 他眼睛好像有一道光闪过，看向林舒月：“要不，我们试试？” 林舒月吓得赶紧拒绝：“不不不，现在还是不要了……这太危险了，万一很不对劲，我们岂不是糟蹋了人家的身体。” 此时此刻，林舒月有一些很不好的想法，如果是原主骨子里在抗拒着对方，那他们真的不能随便乱来…… “为什么会这样？老天爷对我们的考验实在太多了！”陈嘉垣有些小小的怒气。 林舒月挺担心他受到打击，抱着他，轻轻抚了抚他的后背，说道：“也许过段时间，我熟悉你了，就好了？” 陈嘉垣却直摇头：“依我看，这事不容乐观，两个人的感觉对不对，是拥抱一下，亲吻一下就能感觉出来的……我的感知没有你灵敏，都能察觉到不对劲，你是女生，情感更丰富，一定比我的感觉还要糟糕。” 林舒月皱着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好不容易相认了，居然还要面临这样的考验，老天真的，一点儿也不善良！ 作者有话说： 因为不能过分亲近, 两个人都有些沮丧，陈嘉垣道：“你先好好休息吧，我等下9点还要巡逻。” 林舒月只得抱了抱他：“那你小心点儿。” 第四十章 这周一切如常, 会考在即，初三学生有的紧张不已，有的已经放弃了治疗。初二也即将迎来期末考试，班里的学习氛围整体积极向上, 林舒月的心情也很好。 跟陈嘉垣好歹是相认了，就算肢体接触不够和谐，但是知道他就在这里，心里至少是安定的。 女生在感情中想要的其实并不多，有陪伴足矣。 只是外人哪里知道他们的底细与现状, 只觉得这对早就该在一起的情侣老师，在一起之后果然恩爱得很, 两个人眉来眼去，眼睛里只有彼此。 比如在升旗仪式的时候，隔着老远位置也给对方抛笑眼, 比如一起做饭, 路过宿舍门前也能听到两个人的笑语和林老师的撒娇声……连谢佳华与杜明霞都大呼受不了。 要不是顾忌着这里是学校，一言一行要给学生做表率, 不能太轻浮，他们真的可能会大庭广众地如胶似漆, 搂搂抱抱。 星期三那天晚上，去教室里转了一圈后, 林舒月闲着没事, 去陈嘉垣的宿舍看电视。 当时杨老师也在, 闲聊一会儿, 他起身说：“我这只电灯泡，还是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 林舒月笑笑：“杨老师打算要结婚了吧？” “还没定日子，小玲的工作不能调过来，是个麻烦。” “那就做周末夫妻啊，也不是问题。” “还在考虑中。”他说着，又看了看他们两人，“什么时候喝你们的喜酒啊？” 林舒月蹙蹙眉：“我们才刚在一起三天，这么快就开始催婚了？” “虽然才三天，但我觉得你们都已经是老夫老妻了。” “……”虽然他说的也对，可是…… 林舒月不禁跟陈嘉垣对视一眼，这个眼神充满了各种复杂的意味。 幸好杨老师没有再停留，直接走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林舒月和张嘉垣。 张嘉垣抱着她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林舒月坐在他腿上，圈着他的腰，佝了一下身子，靠在他的胸前，扯了一下他的领子像个没长大的小孩。 “要是有手机玩就好了。”林舒月嘀咕。 他笑出了声：“很快，再过十年就有智能手机了。” “十年……光是想一想都觉得有些可怕。” “可怕么，我已经习惯了。”他说，“毕竟我已经来这儿十年了。” “实在不行，我们也将就着过吧，处久一些就习惯了，只要还是你就好。”林舒月噘嘴说道。 他却沉思着想了想，说道：“这样固然好，但我还是想与你一起回去。现在的我们，说到底不是真正的我们。” 可是回去谈何容易？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对了，我有没有跟你说我绑了一个打卡系统？”林舒月苟在他怀里，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他的表情有些疑惑：“打卡系统？” “是的，上课系统让我打满333次卡才能恢复自由身，我当时原本想直接不做老师，去一线城市闯荡，赚点儿钱发点儿财什么的。但是万恶的打卡系统说如果不打满333次卡，那我不管赚多不钱，都会被系统收回。所以我才决定接下初二3班，刚好带了他们这届毕业，我也就打完卡了。” 陈嘉垣听着，张了张眼皮子：“这么神奇？” “难道你没有什么随身系统么？” 他抱着她，移了一下姿势，说道：“我倒是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只单纯地认为穿到了上个世纪。”他停了停，又补充，“如果你打完卡，会发生什么事？会回到现实中吗？”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41节 “不知道哎。现在我已经打了一百多次卡，如果我穿回去了，你却回不去，那该怎么办？” 他的手指微微动了，抱得紧了一些：“那至少，你回去了。” 林舒月气得坐了起来，双手掐着他的脸颊，不依不饶地说：“你个没良心的，说得这样轻描淡写，光我一个人回去有什么意思？那我还不如在这里过一辈子……” 陈嘉垣捉住她的手，认真地看着她：“这里始终是书里。” “那就想办法一起回去！”林舒月咬牙道。 “有什么好点子吗？” “没有。”她回答得干脆利落。 陈嘉垣无奈地笑着直摇头：“看来，我们两个人只好在这里，用着人家的身体，干着咱们俩的事了。” “什么叫干着咱们俩的事？”林舒月下意识地接过话，却发现他的目光有些不一样，散发着狼一般的野性光芒。 林舒月吓得怔了怔，迅速地想离开他的怀抱。脚才沾地，又被他死死搂住，使得她背对着他，坐在他的腿上。 他的手搂着她的腰，低沉的声音，温润的气息擦过她的耳畔：“晚上我想跟你试试……” 林舒月感觉头皮有些发麻。 非常奇怪，这种抗拒感，排斥力，仿佛并不是自己生出的，而是原主的力量在操控，或者说这是原主身体发出的信号。 陈嘉垣察觉到了这种不对劲，在身后说道：“这种拒绝感，真的不是你……” 林舒月顿住，转过头，愣愣地望着他：“你也感觉出来了对不对？” 他有些黯然，微微叹息了一声。 唉……林舒月也很受打击啊。如果未来这一生都不能回去，两个在这里难道真的要做一对□□的配偶？ 那真是太残忍了！ 不谦虚地说，他们俩原本是很和谐的哎…… 林舒月郁闷道：“也许，再过一段时间，我熟悉你了，就行了？” 他笑了笑，说：“没事，我们慢慢来，我已经熬了十年，不在乎这几天。” “嗯嗯，”林舒月安慰他，“其实我现在觉得抱着你已经习惯了很多。” “真的？”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林舒月笑。 * 看完电视，晚自习都放学了，两个人又依偎着磨蹭了一会儿。 林舒月双手甩了甩：“好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陈嘉垣：“走吧，送你过去。” 两人走到门口，林舒月打开门，想想也有一些不甘，索性回头，揪着他的衣服下围拉过来：“进来。” “我觉得虽然我们做不了正事，但是起码可以睡一张床！”打开屋里的白炽灯，林舒月咬牙恨恨地道，“我不想一个人睡！” 他笑：“我还以为你完全一点儿也不想呢！” 林舒月气道：“我当然是想的，这不是林老师不想嘛！再这样下去，我早晚会变精神分裂！不过很奇怪，难道贺老师就没有什么顾忌么？” “他有什么可顾忌？他又不吃亏。”陈嘉垣幽然而道。 “无耻！” “那我今晚让你看看他有多无耻！” 陈嘉垣开玩笑似的，一把扛着她走进了卧室。急得林舒月两腿直蹬，叫喊着：“我还没刷牙洗脸呢！你也要刷牙吧？” “没牙刷。” “有，我给你买了。” 他放下了她，满脸笑吟吟：“看来你准备工作做得很到位嘛……” 林舒月窘：“别耍嘴皮子了，赶紧刷牙洗脸睡觉，今晚别多想！” 可能是知道不会发生什么，林舒月的身体比较放松，躺在床上，有人抱着睡觉的感觉真的很不错，灯一关，也看不到他的脸，知道旁边躺着的是陈嘉垣，心就安定了许多。 然而……睡下没多久，某人就不安分起来，两只手乱薅，亲吻着她的脸、额、唇……不知不觉，林舒月的身子也被他卷着压到了身下，就要去拉扯她的衣服时，林舒月又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的一股子抵抗力，奋力推开了他。 黑暗中，只能听到他的一声哀怨的叹息。 一股强烈的挫败感开始蔓延开来，他一声不吭地，回到了自己的那一边，安静地躺了下去。 林舒月感觉更失败！ 她再三地说：“不是我要推开你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知道，抱着你睡吧。”他淡淡地答，伸着手臂把她兜进了怀里。 林舒月都快烦死了。 却听耳胖传来一声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话：“实在不行，老子这辈子跟你柏拉图恋爱！” 林舒月讶然：“哇，好man！” “林老师表示突然好喜欢你！”她笑嘻嘻地抱了回去。 “睡觉睡觉！” * 周末的初三毕业会考，林舒月被安排去了另一个镇的四中监考，陈嘉垣留在三中负责校园安全问题。 林舒月每天早上都起得很早，跟随其他老师一起，坐在包的客车去四中。晚上回来的时候，便能喝到陈嘉垣煮好的汤，幸福指数直线上升。 有时候一高兴，会主动亲亲他，再逗趣道：“这是林老师让我亲你的噢。” 他白了一眼：“得瑟！” 一连三天，周一总算会考结束，在毕业生的欢呼声中，林舒月也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又复习了一周，便迎来初一初二学生的期末考试。 第一天，下午数学考试结束，林舒月跟其他老师一起，在大会议室里整理卷子，忽然有人来报信：“几位老师，有人在校门口打群架，好像是刚毕业的学生在打初二的学生。” 林舒月心中一咯噔，赶紧跟随其他老师一起，风风火火地朝校门处走去。 远远便看校门口的那条路上围着不少人，有人好像被打伤了，坐在了地上，还有几个人拉着另一个看起来很凶狠的人。 陈嘉垣在里面维持秩序，林舒月看得心里直发慌，既担心陈嘉垣无故受伤，也担心打架的人有自己班里的学生。 结果走近之后，仔细一看，坐在地上捂着口鼻擦血的人，居然是雷东平。 林舒月心里有些解气，心想着敌人的敌人，简直就是自己的朋友嘛……但是再一看动手的初三男生，林舒月好像有些印象，他是初三的男生里比较扎眼的一个了，也是个时常惹是生非的家伙，名字叫朱华强，成绩很糟糕，人却不可一世，跟大哥一般。 他们现在算是黑吃黑不？林舒月心里有些暗爽。 4班的班主任余老师走了过来，脸色铁青，语气严肃地问：“怎么回事，雷东平，你还能起来吗？” 雷东平翻了个白眼，坐在地上，就是不愿意起。 教导主任则说：“朱华强，你得意得很！觉得毕业了可以打人了？！” 他嚣张地冷笑着说：“我反正已经毕业了，你们管不了我。” “你虽然考完试了，但是不要忘了你的毕业证还没有拿。”教导主任怼道。 朱华强这才收敛了一下嚣张，但依然咬牙说：“我打他，是因为他欠打，被打死都活该。” 老师把围观的同学全都劝着离开了，林舒月看向陈嘉垣，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陈嘉垣：“没事，他们两个人还伤不到我。” 大概教导主任还能制服朱华强，凶道：“你们两个都先跟我去办公室。” 一行人去学校办公室，林舒月也跟了过去。 办公室里，蔡星火问道：“说说看，为什么打人？” 朱华强却很奇怪地看了门口的林舒月一眼，说道：“我是替夏澜打他的。” 夏澜？林舒月愣住，他是来替夏澜报仇的？ 朱华强这时候颇有些绿林好汉，敢做敢当的风范，看着林舒月，带着一种很不屑的微笑，说道：“林老师，反正我都已经毕业了，就不怕告诉你了吧，当时写给夏澜的那些信，是我写的，我是喜欢她，但是我并不像雷东平那样无耻，生生把她逼得提前转学。” “这口气我忍到了现在，反正现在毕业了，雷东平你给我小心点儿！” 林舒月惊讶得哑口无言，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解开了当时的谜题。 “可是，那些信虽然是你写的，又是谁放在她抽屉里的？”林舒月回过神，问道。 “许志明代交的。”他实话实说，“不过你开始调查之后，他就不再帮我转交，不管我怎么威胁他，他也不交。这个小子，还算有点儿骨气。”他的冷笑之中透露出几分佩服的神色。 原来如此……林舒月觉得有些郁闷。当初还以为是他写的呢，弄了半天，不是。 雷东平在一旁听着，用纸巾止住了鼻血，有些不服气地说：“她转学关我什么事？你他妈给我记着！”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雷东平的姑姑，也就是学校的出纳走了过来。 “你赶紧给我回去！天天在学校惹是生非，我的面子都已经被你丢光了。”她凶声说道。 林舒月看她好像在真的教训侄子，又好像不过是做做样子，其实是来救他的，不由直皱眉。 陈嘉垣碰了碰林舒月的手臂：“我们先走吧，这里有蔡主任解决。” “哦。” 作者有话说： 啊来了来了…… 问题总会解决的，快了快了………… 第四十一章 “够娶老婆了” 走出办公室, 林舒月还是有些忐忑，对陈嘉垣说道：“那个雷东平，其实就是书里的反派角色, 干过很多坏事，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被毕业生给修理一顿，虽然解气，但又担心他更加作恶。” 陈嘉垣安慰她：“他现在还要顾及他姑姑的颜面, 怎么着也不敢轻易犯事的。”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42节 “但愿如此吧。我总觉得他这样乖张，大概是被家里人给惯的，你看他姑姑，刚才那口吻，哪里是要去收拾他, 明明是去救他的，她一出面, 也不知道教导主任会怎么处理朱华强。” “也就赔偿一点儿医药费吧，其实学校也不方便去处分他，他毕竟是个毕业生。”陈嘉垣分析道。 “这倒是。”林舒月一边开宿舍的门一边说, “只是我没有想到那些匿名情书居然是他写的, 他看起来也不像是内敛自卑的男生啊，怎么连名字也不留, 真是奇怪。” 陈嘉垣笑：“现在的男生，个个都是中二病, 不可一世都是做样子出来的，实际上面对喜欢的人, 还真不一定能鼓足勇气, 你不是爱看网文和动漫么, 有的人平时嚣张跋扈, 对喜欢的人却胆小羞怯，这不就是你常说的‘反差萌’？” 林舒月呵了一声：“反差萌么？朱华强还差点儿，他长得可不萌……” “我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夏澜转学了，不然我时常提心吊胆，怕她出什么事……”她说。 陈嘉垣抱了抱她，摸了一下她的头：“没有想到你这个班主任，也承担了这么多压力。” …… 晚上的自习课，林舒月去了趟教室，找许志明谈话。 许志明进办公室的时候，有些局促不安，雷东平被打的事，他也有所耳闻。 林舒月一惯地笑了笑，问道：“许志明，雷东平之前是不是威胁过你？” 他闪烁着犹疑不定的眼光，先是微微摇头，然后迅速认错：“也不是威胁，老师，我之前帮他给夏澜传过信件，我错了。” 居然这么乖地承认，林舒月属实没有料到。 “这件事，你是有一定的责任，转交了那么多的信放在夏澜的抽屉，一直不愿意帮助夏澜解开疑惑，让她受到一定的困扰……不过，事后你没有再帮朱华强转交信件，也算及时改正。亡羊补牢，还不算晚。”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低下了头。 林舒月说道：“好了，没事了，我也就例行了解一下。你先回去认真复习，准备明天的考试吧。” “那朱华强和雷东平……” “朱华强已经毕业了，他应该不至于把气撒到你头上，他们打架这件事，学校会处理，你不用多担心，转交信件这件事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夏澜不久前和我联系过，她在新的学校过得挺好的。” 他抬起头，眼睛里闪现出一道光，似乎有一阵喜悦，但是没有再多说什么，便点着头出了办公室。 还有两天的考试，老师们都严阵以待，提防又出妖蛾子。 考试结束后，学生先放假回家，林舒月留在学校忙着改卷，统计成绩。 这几天忙并快乐着，陈嘉垣时不时会从家里给她带一些小零食，什么话梅啊麻花之类的，也时常买了菜过来发挥大厨的功能…… 林舒月有次开玩笑：“这是开启了养猪模式么？” 他却说：“那哪能啊，你可比我们连队的猪差远了，我们连队的猪一天吃无数顿，那些兔崽子没事就找点儿什么吃的去喂猪，养猪跟养宠物似的，但是我看他们吃起猪肉来，又比谁都香……” 林舒月先是哈哈直笑：“没办法，不是有句话说，在部队待久了，看老母猪的眼睛都是双眼皮么……” 后来觉得不对：“嗯嗯嗯？？？我比猪差远了？什么意思啊……” 他无耻地笑，林舒月气得直捶他。 谢佳华等人一见到他们的相处模式，就受不了地打趣他们：“你们两个赶紧结婚！之前怎么双双咬着牙不恋爱，结果一恋爱起来就跟火山爆发似的。” 林舒月幽幽地道：“那是因为你们没听过真香定律？” “什么？？？” 陈嘉垣朝林舒月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太多了。 林舒月接到暗示，只好笑了一下：“没什么啦，可能是当时两个人的timing没有到。” 谢佳华是英语老师，顿时很明白地说：“这倒是。” * 期末考试的成绩很快出分，进行统计排名后，3班的成绩继续保持着领先优势，林舒月甚是满意。陆泽端不必多说，甩开年级第二名二十多分。就连郑绪楠的成绩也有一些进步，虽然不是很大，但也肉眼可见地有了提升。 其实这个学期，林舒月在管理方面已经松了很多，后期更是心思都放在了找陈嘉垣和跟他勾勾搭搭上面，全因着班里的氛围十分好，所以才让整个班级的学生都不由自主奋发图强起来。 林舒月琢磨着等到下学期的时候，可以把重点放在一些优秀苗子的学习培养上面，争取多考几个一中保送生，甚至市里好的高中也有单独招生，可以让他们去参加入学考试…… 领成绩单的那天，林舒月在教室里公布了这个学期期末考试的成绩，又说了一些暑假要注意的事情，十点多宣布解散。 穿过那个过道时，一眼就看到陈嘉垣在主席台旁边的一个小花坛处，情切切地看着她微笑，林舒月心中无限愉悦。有人在等自己，真的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如果这辈子真的回不去了，就跟他这样平淡地相守一生，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听他的意思，如果真的回不去，那么等她打完卡，他们两个人就双双辞了职，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陈嘉垣说：“虽然我对赚钱不感兴趣，但是也想给你更好的生活。” 林舒月却道：“其实我也不需要有多好的生活，重要的是平安健康。” 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平安健康这四个字，的确比什么都重要。 走过去弯起了嘴角，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问：“终于放暑假了，有什么安排？” 他马上要带几个特长生去市体校集训，一直等8月份各种评测结束才会空下来。 “要不，等8月份的时候，我们去旅游？” 当时旁边还有好几个老师，听闻后纷纷赞许道：“去旅游好哇，像你们年轻老师，最适宜去了……” 去旅游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不过林舒月现在只想美美地先睡个好觉，再做计划也不迟。 好多位老师扎堆聊了一下天，林舒月看了一下时间，说道：“我们先回你宿舍拿碟去退吧，然后去外面吃饭。” 他点着头，十分自然地牵过了她的手：“走吧。” 走在路上，林舒月笑眼眯眯对他说：“我们班那个陆泽端，又是全年级第一。感觉他真不愧是作者设定的人间理想啊！长得帅，又会打球，家境也好，在未来还是顶尖的医生……是现言小说里最受欢迎的一类男主。” 陈嘉垣一向很有耐心，问道：“那么这位学霸校草在未来的cp是谁？” “可能是许静吧，我看好他们，作者好像特别偏爱他，我都怀疑作者是不是以自己为原型，创作了许静这个角色。”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陈嘉垣揣度着。 两人一来到路口，便恰好遇到了许静跟陆泽端两个人正从教学楼右边的路有说有笑过来，陆泽端还罕见地笑如清风明月，伸手扯了一下许静的马尾辫，许静喊了一声……随后发现了林老师，打闹停了下来。 林舒月笑吟吟地看向他们：“还没有回家呢？” 许静不好意思地说道：“还没，我要先去镇上。” 许静家离镇中心不算过远，走路半小时，因为中间会经过一段没有人家的区域，晚自习后不大安全，她们村的人都是读寄宿。 林舒月笑着继续说：“你们两个这次的成绩还可以，但是许静你还有不少进步空间，平时多跟陆泽端交流交流，陆泽端，你平时也多分享分享学习方法给许静啊。” 两个人脸上都带着点儿青春年少的羞涩感，但是陆泽端更自然大方一些，他清俊无匹，姿态款款地道：“我是想分享来着，但是有人不听，还天天跟我抬杠。” “哪有啊，是你天天鄙视我……”许静也不服气。 “那不是鄙视，而是事实。” 这霸总式的发言……嗑起来真的很要命。 聊了几句后，林舒月说：“快去镇上，快回家吧，记得暑假别放松学习，可以借借初三同学的教材看看……” 两方人马这才分开，林舒月见许静跟陆泽端一起走向大门，不自觉地扬起姨母式微笑，问陈嘉垣：“你觉得他们俩的cp感怎么样？” “不错，颇有我们当年的情景了。”陈嘉垣拉着她继续往宿舍走，“想好中午吃什么了吗？” “想吃粉蒸肉。” “这容易，我们先去吃饭，再去还碟，然后再租两部影片晚上看？” “好。” 吃饭时，突然他问：“对了，现在贺家父母已经知道我们在一起了，他们催我什么时候叫你过去吃饭。” 这是要见家长么？林舒月下意识地摇头：“这么快就要见家长？还早吧，不着急吧！一般不是男方先去女方家吗？况且我们两个人现在这状态，真的适合就见家长吗？先自由地谈着恋爱不香吗？你不是要柏拉图吗？”林舒月一连串地发起问话进攻。 他轻笑道：“我不过提了一下他们的心思，你反应这么强烈，比现实里见家长还要惧怕……看来这事得先搁置一边。” 林舒月抿着笑：“我那次去你家有这么怕嘛……” “你说呢？当时上楼在电梯里，我牵着你的手都感觉你在发抖……” 林舒月郁闷了：“那时候我还小嘛，才多大，二十岁不到，就被你连哄带骗地拐到了你家……我表哥知道后，还说没有想到你居然对他表妹下手……” 他浅浅地笑：“话说你表哥应该结婚了吧。” “结了，在你出事后第二年，孩子现在应该都会叫爸爸了。” 他低低地说道：“如果我们不出这些意外，说不定也当爹妈了……你带着娃去连队看我，营里有的热闹。” 他说的时候一脸向往，看得林舒月心里不是滋味。 “哎呀，不要说这些，吃饭！”林舒月郁闷地夹了一块粉蒸肉塞到他嘴里…… * 校园里现在没有了学生的喧嚣，无比安静，两人昨晚看碟看到很晚才睡，翌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早就醒了，只是懒懒的不想动。 陈嘉垣的卧室两年前安装了一台空调，这个时间开着空调睡觉真心舒服。 “我有没有说过其实你也很会享受？”林舒月问，学校里只怕只有你装了空调吧？ 陈嘉垣说道：“他们拖家带口，装台空调也要几千，自然不舍得，我一个人，工作了这么久，家中无负担，也存了一些钱，有什么不舍得？” “也对。”突然眼睛亮晶晶，眨了眨看向他，“你存多少钱了？” 他漫不经心地瞄了她一眼：“在这个时代，够娶老婆了。” 林舒月哑然，闷哼：“谁要嫁你了？” 他一把把她搂了身边：“早晚得把你娶回家！” 打闹了一会儿才起床，林舒月发现，其实在这种极放松的状态，也是可以亲密一些的，所以心中觉得过不了多久，也许就真的能行了。 去集市上吃了米粉，他还买了一些东西给她，随后从家里推了一辆自行车出来，把她送回了村口。 道别时，他一脚点在地上，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对了，回家记得好好翻一下包。” 他说完就神秘笑着蹬着自行车返回了。 林舒月觉得很奇怪，不知道他在包里放什么了，趁着路口没有人，看了一下挎包，真是神奇，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信封？ 不敢打开，怕被人惦记，只摸了一下，有点儿厚度…… 不会吧，这家伙。 回家打开一看，果然，十张百元钞票，还有一张小纸条：“给你留着防身用，这几天别太想我。” “……”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43节 第四十二章 陈嘉垣离开 暑期正式到来, 林舒月在家惬意了几天，现在还没有到收割稻子的时候，除了偶尔帮成秀芳去菜园子里转转, 其他时间都在家里溜狗喂猪。 屋旁这棵大梧桐树着实是一棵好树，任凭多大太阳，它也把屋子附近遮了个阴阴凉凉，盛夏也能凉爽宜人。 林新阳读的建筑设计专业, 毕业后有意向进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不知道能不能进去。 前段时间咨询林舒月的意见时，林舒月说：“你的生意头脑很不错，进不去好单位的话，去大城市闯一闯也是不错的选择, 现在不是计划经济的时代了，有很多机遇, 以你的实力，赚钱并不困难，就看你自己的取舍。” 林新阳十分听话地点头：“那我先去建筑公司实习一阵子, 看看情况再说。” 所以这个年轻有为的小伙子, 现在正在某建筑单位实习，撸起袖子先好好干一场。 陈嘉垣去市体校集训后, 某天打电话到林小敏家中，在电话里跟她说了说最近的一些工作与经历, 然后话锋一转：“这几天想我了没有？” 林舒月脸颊微微变了变色，好歹是在别人家里, 怎么好意思说这些, 林舒月只哼道：“林小敏家很热闹的。” 他轻声笑：“我下个月大概3、4号就能回去了, 到时候我们去旅游, 去京城，看看这个时候京城的模样，怎么样？你要是确定的话，我先在市火车站把票买好，再回去接你。” “还要回来接我？要不你直接在那里等我好了。” 他回道：“我也得把几个学生带回去才行。” “也对，那你先买票，我4号下午去学校等你。” “可以。” 虽然林舒月想跟他煲电话粥，但是林小敏家里确实不便，尤其是林小敏的妈妈是个极聒噪的农村妇女，非常爱管闲事，老想打听林舒月的个人感情。 她一放下电话，小敏妈就问：“我听说你找了对象，是在镇上开店的，他也是三中的老师？” 林舒月不想多谈自己的感情问题，只好点头应付了事。 “他们家可是很不错的人家，有钱，他大伯又在县里做领导，具体是什么领导来着？”林小敏妈试图挖点儿新鲜料出来。 林舒月摇头说：“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都没问过。” “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还早，还早……”林舒月笑笑，“谢谢你们家的电话，我先走了。” 有关感情的事，她确实不想多谈，即使是跟成秀芳妈妈，也只简单地提过一次在跟贺老师试着交往，不过才刚开始，还未稳定，不要太着急，别给他们压力。 成秀芳听闻后自是欢喜的，答应林舒月不给他们压力，不催着结婚生子之类的。 * 过完几天惬意的日子后，迎来了劳累的农忙季。 盛夏时节炎热得很，田里稻子要割，还要插秋季稻的秧苗，全家老小都要出动，大家都在田里辛勤地挥洒汗水，个个晒得脸色红红。 林舒月承认自己是个干农活的废柴。 不管是割稻子还是插秧，她的速度真的很慢，两个叔叔婶婶都是干活的好手，开玩笑说：“幸好你是吃国家粮的。” 一旁打下手的奶奶则笑着说：“你们不知道，新月很小的时候就觉得干农活太累了，立志要读书考出去，她说到做到，就是有出息的。” 还有这样的事？林舒月有些惊讶：“奶奶，我什么时候说的？” “大概十一二岁了吧，你可能都不记得了，我记得很清楚。” 好吧，不得不说原主确实是一个意志力很强的人，能跳出农门，又能在教师工作岗位上葆有热忱与激情，一心扑在工作上。 相较之下，自己做的比林新月差远了。 由于成秀芳总共只耕了两亩多田，8月还没有到，就把农活干完了。因为太过于废柴，林舒月这些天没有干太多田间的农活，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做饭、晒谷子、喂猪之类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多买一些荤菜、西瓜之类的，犒劳一下帮自家忙的亲人。 * 8月初，陈嘉垣的集训终于结束了。 林舒月4号下午回学校，远远儿地就看见陈嘉垣正在树下跟一位老师聊天。 看见她的影子，他熟悉的，深深的，带着笑意的目光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回屋后，更是迫不及待地拉着她就搂搂抱抱，亲亲热热。 许多天没有见，原本以为可以打破某种违和感，结果并没有，排斥感反而更加强烈起来。 虽然两个人亲吻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来，没有推开对方，但是林舒月感觉得到，双方都仿佛互相都在强行忍受着什么，才完成了这次亲密接触。 原本应该很美妙的亲吻，结果变成了上刑场一般煎熬……说出去，压根没人会相信。 唉……还是想点儿别的好处吧，好歹他骨子里是陈嘉垣，林舒月决定重新跟他培养亲密度，也许像前段时间那样，熟悉熟悉就好转了。 晚饭后，闲着无聊，坐在他身上，由他抱着看电视。 突然捧着脸问：“你觉得我晒黑了没有？” 他非常直男地回答：“黑点儿更健康，更好看。” 捶了一拳在他胸口：“真的黑了啊！” “有点儿，不过用不了多久就白回来了，你怕什么？”他笑。 林舒月气呼呼道：“钢铁直男！” 他还是笑：“那可不，老钢铁直男了！” 气得林舒月试着咬了咬他的肩膀，疼得他呲了一声，林舒月这才作罢：“给你盖个章哈。” 晚上睡觉时，陈嘉垣说：“郑绪楠的表现很不错，昨天跟他爸爸聊了一下天，提了一下让他朝着机师的方向培养，他爸爸还挺感兴趣的。” 林舒月讶然：“啊，你跟他爸爸讲了？” “确切地说，是在集训的时候，郑绪楠跟我聊天，我先跟他提了提有没有兴趣当飞行员……既然他注定是一位机师，又何必在乎是谁引他上路的呢？” 想想也是，林舒月自己早就让夏澜、许静等人朝着未来的设定发展了，也不差这一个。 * 收拾行李去旅游。 现在这会儿跟团旅游非常火爆，尤其是像京城这种地方，去哪里都是戴着统一太阳帽的旅行团。 陈嘉垣去哪里都拉着林舒月，生怕她走丢了。返回的时候，火车会经过林舒月的家乡，她不禁扯了一下陈嘉垣的衣袖：“不如在我家乡停留一天，看一看？” 他这两天好像有点累，不过依然毫不犹豫地点头。 下了火车，林舒月只感觉这座城市陌生而熟悉。 说陌生，是因为这里到底是1999年，许多地方都保持着当下里的风貌，街道上车不多，建筑、设施也不繁华，人们的衣着、习惯都挺古早，整体素质也没有后来那样好。 说熟悉，是因为有些地标建筑一直存在，几条主要的街道行人往来不绝，身边遇到的市民所带的口音也没变。 林舒月不禁笑道：“贺知章说‘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搁我这儿，就变成了‘长大离家未出生前回，乡音无改鬓毛也无衰’。” 陈嘉垣疲惫地笑笑：“去找找看，也许能找到年轻时的爷爷奶奶？” 这个问题，林舒月是保留一定意见的。 “这里怎么说是一个虚拟的世界，只怕现实中的人不大会出现。不过去看看也无妨。” 林家原本在老城区的一片老宅里居住，后来这一片都拆迁了，不过她还记得路，便引着陈嘉垣去找老宅。 在巷子里转了半天找不着北，打听了一下，对方只摇头说不清楚，不认识。 陈嘉垣道：“既然如此，还是别找了，恐怕这个世界并不存在我们认识的人。如果存在，岂不是要乱套了。” 想想也是这个道理。 林舒月只好拉着陈嘉垣在路边小店，尝了尝当地的一些特色小吃，第二天才坐火车返回。 * 在外面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是8月18号。 林舒月买了一些旅游地的特产，准备送给亲人，原打算直接在林家村的路口下车，但是两个人的行李没有分，遂先回学校休整，明天再回家。 大包小包地拎着东西回到了陈嘉垣的宿舍。 这几天，他好像格外累乏无力，一点儿也不像平时那样生龙活虎。现在更是，整个人好似气若游丝，精神状态非常不对。 林舒月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你生病了？” 他坐在椅子上，反应变得迟钝起来，摇头的频率也变缓了。 “可能只是太累了。” “那要不要先去洗个澡，然后躺床上休息一下？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他还是摇头，整个人疲乏无力，声音变轻了说道：“不洗了，我先躺会儿。” 林舒月有些不放心，扶着他躺在了床上，给他调好空调温度，又给他盖了一床薄薄的被子。 他一惯地朝她微笑，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应该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醒来刚好陪你吃晚饭。” 趁着他睡觉的时间，林舒月回到外间，整理了一下行李、照片之类的。 约莫傍晚6点，东西俱已收拾整理完毕，见陈嘉垣睡得十分沉，林舒月先去澡堂冲了一个澡，让自己清爽清爽，又打了一盆水回来，想让陈嘉垣醒来后洗把脸，清醒一下。 回到卧室，却见他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样子。 想想这些天都是他在操心他在跑腿，可能真的是太累了？ 可是一直睡着不吃东西也不行，下火车后他说没有胃口，几乎没有吃什么…… 林舒月不禁坐在了床边，摇了摇他：“懒猪猪，起床吃饭了……” 床上躺着的人悠悠醒转过来，坐起了身子，却一脸迷糊地看着林舒月，非常茫然地问：“你是？” 林舒月心下一咯噔，心跳开始加速地扑通，呼吸也艰难了许多。 她很肯定，面前的人，不是陈嘉垣，不是！ 作者有话说： 今天回来得有些晚了~~~~ 男主会救女主回去的~~~~啊~~~~明天会更多点儿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44节 第四十三章 贺老师归位 贺天市坐在床上, 眼神与表情尽是茫然，林舒月能察觉得出，陈嘉垣存在他身体的那种感觉已经消失殆尽。 这几天心里一直有着隐隐的不安, 起初总担心可能是他们在路上会遇到什么事故，或者是别的不好的事情，万万没有想到会是陈嘉垣消失，贺老师归位。 林舒月一方面要应对贺老师的疑惑, 一方面又担心陈嘉垣去哪里了，是不是还安然，会不会穿回去了，还是穿到了其他地方……她的大脑一片混乱地搅动，根本没有办法作何反应。 贺天市再次发问：“你是谁？” 林舒月话在嘴边, 却实在无法说出口。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站起了身，握了握拳，让自己混乱的大脑拨开那些乌云, 试图变得清晰一些。 然后镇定地反问贺天市：“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他疑惑的目光转瞬即逝, 沉吟之后，仿佛很小心地说：“我不是贺天市吗？” 面前的人记得自己是谁……林舒月微微松了一口气。 “我记得我刚毕业, 去县教育局报到后，坐班车回家的时候客车刹车失灵, 司机带着满车的人撞向了路边的一堆煤渣山堆……” 这个经历，林舒月听陈嘉垣说过。 当时车子在盘山公路上行走, 刹车失了灵, 司机还算反应灵敏, 把速度减到了最小, 看见马路旁岔路上的一堆煤渣山堆，便转向开进去撞上了煤渣堆，让车子停下来。满车的乘客只有几个人受轻伤，没有什么大碍。 陈嘉垣便是在这个时候穿了过来…… 听他这样说，林舒月呆住，也就是说，这些年来发生经历了什么，贺老师完全没有意识记忆。 林舒月有些焦虑，他却自我揣测起来：“我是不是当时晕过去了？是不是昏迷了很久？我感觉我好像沉睡了许久……现在是什么时候？” 事已至此，林舒月觉得瞒着他也不是办法，他还有家人在这里，还记得自己是谁，如果隐瞒欺骗他，反而需要更多的谎来圆。 她只好说：“现在是1999年。” 他根本不相信：“怎么可能，不是1990年吗？” 林舒月无奈地道：“你看看这屋子里的陈设，你觉得像10年前的吗？这些空调、外面的彩电、dvd……” 他无比惊讶又好奇：“是啊……这是怎么回事？那你又是谁？” “你给我点儿时间好么，我可以跟你解释。”林舒月冷静地说道。 他的气质跟陈嘉垣完全不像，现在更像一个刚毕业的毛头小伙子，有一些年轻人的单纯与好奇，他抑制不住地发问：“那你能先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吗？是你家吗？你救了我？” “我没救你，这里是杨林县三中，是你当老师的宿舍。” 他更茫然了：“我当老师了吗？” 林舒月感觉也是作孽…… 越来越解释不清了，林舒月只好说：“你肚子饿不饿，要不我们先去吃饭，你相信我，我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你看，我只是一个女孩子，你是体育男老师，我肯定打不过你，所以不会骗你的。”她的态度无比诚恳。 他愣了一下，最终再次点头。 * 在一番慌乱的惊讶与好奇中，终于走到了室外。 夜色已晚，随他走在路上的时候，两个人明显疏远了许多，幸好现在是暑期，大家又在家里吃饭看电视，一路上没有遇到熟悉的人，林舒月才不至于太尴尬。 只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却十分好奇地东张西望：“这里真的是三中啊！我以前在这儿读的初中，只是没有这一栋这么漂亮的房子。” “还有，他们的电视机都是彩色的了？大家都这么有钱了？” 细细算来，今年是陈嘉垣替代贺老师的第十年……他失去了这么多的时间……林舒月心里更加感觉作孽了…… “林老师，你快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催促着。 林舒月边走边思索，突然想起了什么，随后朝他笑了笑：“对了，你看过《古今大战秦俑情》吗？” “看过，刚好看完没多久我就毕业了！”他居然有些兴奋，“这个故事挺离奇的，居然有长生不老的药，人沉睡两千年还能复活。” 等等，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你不会是想说，我也沉睡了这么些年，醒过来就到了1999年吧。” 林舒月莫名觉得这个贺老师的性格有一些像傻猴子，还挺活泼的。 “虽然不是正确答案，但也差不多了。”她回。 “怎么说？” 林舒月站住，表情凝重地说：“其实，你被人附身了。” “什么？” “我不知道你相不相信，反正这是事实。你失去记忆的这些年，身体里住着另外一个人的灵魂，而那个人是我认识的人。可是就在今天，他离开了你的身体，所以你醒了。” 他完全呆住。 “你是说，就像鬼上身？” 晕……这个人的反应居然很快。 “你相信鬼上身这一套吗？”林舒月又反问。 他丝毫没有疑惑地说：“我无所谓信不信，但是有时候很难说，不是所有现象都可以用科学解释。” 林舒月不禁要对面前的人侧目以视了，也有一些高兴，他好像能沟通、好沟通。 “那你也相信穿越？” “穿越是什么？” “简单地说，就是穿越时空，从这个时代穿越到了另一个时代。” “哦这个，也有可能吧！”他说。 林舒月简直要感动死了，面前的人居然这么配合。 “但是，你说这些事情发生在我身上，那我一时半会儿还真的难相信。” “我理解你的心情，这需要时间……先去吃东西吧……边走边说。” * 路上，林舒月把他和陈嘉垣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他。他听得直说离谱…… 就在校门口的小饭馆点了米粉，贺老师现在似乎已经接受了现在是1999年的事实，但是又对自己缺失了这些年，林舒月的男朋友穿到他身上的事实，感到困惑。 因为身边有旁人，林舒月不便解释，各自吃了一碗米粉后离开饭馆。 林舒月问：“你还记得你们家在哪里吗？” 他点头：“我家就在集市上开小卖部。” 林舒月道：“要不然，你先回家看看，等你接受了你被我男朋友附身的事实，再来找我，我再慢慢跟你说这些年发生的事。” 他却说：“不是，这也说不通，那你男朋友去哪了？” 林舒月低沉道：“我希望他可以回到那个时空，苏醒过来。” 林舒月已经打定了主意，不与他起冲突，只好言语缓和地说：“我知道这些事让你一下子难以接受，但是我也说了，我是真心诚意地想要帮助你解开疑团。如果哪天你接受了这些事实，再来找我……只是我有唯一一个请求。” “什么？” “请你不要把我们穿越的事说出去了。” 这一招真的很危险，万一他说出去了，大家会怎么看她呢？ 可是大概是看到贺天市真人真魂的一瞬间，她觉得他值得信任。 他犹疑着点了一下头，往前走了两步。 见他离开，林舒月也只好转身朝学校走去。 但是走了几步后，贺天市又转过了身，说道：“算了，我还是先把你送回学校吧，现在黑灯瞎火的。” 这么绅士风度……林舒月有些欣慰。 走在路上，他又闷哼道：“说实话，我现在是难接受这些事实，但是又觉得你很熟悉亲近，也许我应该相信你。” 能不熟悉亲近么？这些日子她抱着的人其实是他…… 哎。 原本最开始以为只是一出穿越戏码，现在却要探究起人伦道德。 林舒月觉得老天对自己真是不公平。 就不能简简单单穿个越，不要遇那么多事，然后拿个赚钱发财的剧本吗？ * 回到学校，林舒月先去贺老师的宿舍，拿回了自己的行李，心中庆幸那些照片和底片胶卷都在自己手里，否则这位小伙子要是看到他们一路上拍摄的照片，一定会怀疑人生……如果以后缠着她，还认她是女朋友可怎么办？ 睡觉的时候，林舒月翻来覆去，根本无法成眠。 想想其实这些天就已经有了苗头，怪不得陈嘉垣会那么累，动不动就觉得困，也怪不得她的排斥感会这么严重——贺老师的灵魂快要苏醒，陈嘉垣的灵魂快要离开，这个时候自己的身体是能感知得到抱着的人究竟是贺老师还是陈嘉垣的。 现在，林舒月十分肯定，自己喜欢的，一直都是陈嘉垣的灵魂，他一离开，她便对贺老师半分心思想法也没有了。 万籁俱寂，只有墙外的蟋蟀鸣唱，也不知道嘉垣怎么样了，是不是回到现实了，是不是意味着他在现实之中醒了过来。 如果是的话，那样真的是很好很好的，至少他回去了……林舒月眼角不由自主滴下一滴泪。 这个家伙，之前一直说如果她打完卡就能回去也很好，回到现实比活在书里强。 没有想到，先一步离开的人，可能又是他…… 第四十四章 “等你打完卡, 就该回来了吧！” 昨晚很晚才睡，林舒月想了好多事，心情极复杂, 一方面有许多担忧，一方面又感叹跟陈嘉垣好不容易相见，结果又面临分别，老天真是爱捉弄人。 但是眼下有更重要的问题要解决, 尤其是在处理跟贺老师的关系上…… 幸好的是，他们究竟没有发生什么过分的亲密关系，但是又觉得自己万一哪天跟陈嘉垣一样离开了这个身体，那林新月是不是也会跟贺天市一样充满了种种困惑与不解？ 这个问题，真的不好解决。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45节 现在只一心把希望放在了贺老师身上, 希望他能理解这是命运的安排……大家都是头一回穿越，也不知道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嘛…… 捂脸。 翌日很迟才起床, 头晕脑胀的，蹲在水沟前刷牙，贺老师走了过来。 想想也是神奇, 以前陈嘉垣在的时候, 他只要走过来，林舒月就会觉得恍惚, 现在他不在了，林舒月看到他半分感觉也没有。 林舒月速度刷完了牙, 站起来打招呼：“贺老师。” 贺老师点了一下头，又皱起了眉, 说道：“我昨天晚上回到家, 想了一晚上, 也觉得这件事情太不可思议。” 林舒月不好意思地赞同：“嗯, 我也知道，你算是个受害者，但是这件事情也不是由我们决定的，一切都是天意……” “虽然是天意，但是有个问题，我觉得挺困惑。” “什么问题？” “我们现在还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他很直白地说。 林舒月泛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别这样理解，当时情况不一样，而且当时我好像能感觉你要苏醒了一般，对你的身体是有些排斥的，所以，我们其实什么都没发生……” 他愣住，晃了一下神，然后问：“这样吗？” “千真万确，确实是这样。” “但至少现在别人都觉得我们两个人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啊！” 他说的没错，在外人的眼中，他们就是男女朋友关系……她有些为难地说：“那……就说我们俩分手了。” 他有些哭笑不得：“这……” “那不然怎么办？这件事，我们都不知道会这样，如果早知道他会走，我们肯定只做同事……我真的很无奈。”林舒月十分黯然，原本陈嘉垣离开就是一件让人难过的事，现在难过的心情全都被面前的贺老师打乱…… 幸好政教处主任李尚元经过，问了一些旅游的事，把话题岔开了，林舒月这才缓冲了一下。 …… 今天一天啥也没干，光跟贺老师补课了……把自己知道的陈嘉垣这些年以贺老师身份生活的所有经历都说给了他听。 他是心地善良的，也挺通情达理，没有为难林舒月，只好打算配合她的计划行事。 末了，他丢下一句：“没有想到我睡了一觉醒来，就发生了这么多的故事……这几天我需要好好消化消化。别的都好说，主要是找对象的事，我不想再让我家人担心，所以我会找个正常人的……”他自我解嘲般笑。 这反而让林舒月更加觉得愧疚。 * 林舒月也回家歇了几天，跟成秀芳说：“因为旅游的时候发现两个人性格不合适，分手了。” 成秀芳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但是她一向老实厚道，不是泼妇类型的人，并没有给林舒月太大的压力。 这一点，林舒月真的很感激她。 下旬里的某一天，照旧召开全体教职工成员会议。 林舒月跟贺老师分开坐着，谁也没有搭理谁。 这让谢佳华等人又看不明白了，问起来的时候，林舒月只平静地说：“两个人觉得性格不合，决定做回普通同事，这样挺好的。” 谢佳华和杜明霞傻愣在半空中，郁闷不已。 林舒月还得安抚一下他们的心情，笑着说：“没事，多大事，做不了恋人，还可以做同事嘛……” “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了……”杜明霞听罢只有摇头叹息的份。 新学期伊始，林舒月决心带着初三3班继续往前冲。 开学那天，郑绪楠的爸爸特地过来跟林舒月会了一面，说道：“林老师，现在有个问题，是我们想给绪楠改个名字。” “改名？！”林舒月惊讶了一下，原著小说中，他的名字是叫郑绪霖，当时她还奇怪，怎么会在这里叫郑绪楠，原来中间还有经历改名的事啊？ “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改名？”林舒月问。 郑爸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暑假找人算了算，说是这个名字不大好，太过于阳刚，容易犯事，需要有点儿雨露滋润一下，将来发展会更好。” 这样也行…… “那改成什么名字呢？”林舒月虽然知道了答案，但还是例行询问。 “林老师觉得这个字怎么样？把楠改成霖……” “嗯，不错，郑绪霖，正好。”林舒月努力地憋着笑说。 “那位老先生也是这样说的……” …… 在经历了失去，得到，又失去之后，林舒月更发觉人生的无常，绝对不是人力可改。纵然发生离奇的穿越，也未必就能遂自己的心愿。 于是心情莫名就淡定了下来。 现在真的只能一心一意带好班级。 这个学期，在教学和管理上，林舒月有一种得心应手的感觉。 经过一个暑假，大家好像都长大了，身高在长，相貌在变，还有性格、心思全都变得更加成熟了一些。 这是好事。 某天早晨，滴的一声，打卡显示200整时，林舒月感叹不已：“这一路走来也是不容易……” 一个学期差不多是20周，中间有时还有假期，所以照这样算，初三下学期不久就能打满卡了。 等打满卡时，会发生什么事呢？谁也不知道。 只是一个人漫步在这个熟悉的校园，还是会时不时地想念陈嘉垣，想着他现在会在哪里？有没有回到现实？还是去了异界空间？ 想，怎会不想他？ 想得鼻子都有些泛酸。 幸好，还有这些可爱的学生，让自己无暇沉浸在低落的情绪当中。 难免会思索，原来，并不是自己改变他们的命运，而是他们的存在，让自己获得心灵上的平静与慰藉。 * 话说陈嘉垣醒过来之后，身处病房之中，各种管子插在鼻子手上。 心中已经明白，他醒了，在现实世界中苏醒了。 一阵手忙脚乱的检查身体、恢复体力，再熟悉了解两年多后的世界之后……陈嘉垣终于与林舒月的表哥谢清江取得了联系。 谢清江十分惊讶：“你醒了！” 由于他所在的医院，是某部队的医院，远离林舒月工作的城市，并且是妈妈来照顾自己，这两个月并未有林舒月的消息。 所以他挺担心林舒月出了什么事。 试探地问：“舒舒呢？我跟她联系，她都没有回复我。” 谢清江在电话里叹气道：“你是醒了，她却不知道怎么回事，跟你一样成了植物人，一睡不起。” “……” “当时她说回家考公务员，考教资，晚上睡觉之后，第二天便没有再醒过来……她就像个睡美人一样沉睡了过去，身体又没有别的问题。所以我小姨我小姨父把她弄回了家，自行在家里照顾她。” 这对他而言，其实是最好的消息。 陈嘉垣二话不说，赶紧买票去林家。 关于这次他穿回来的事，陈嘉垣的理解十分简单，大约是现实中的自己要醒了，所以把灵魂给召唤回来了。 尽管整件事情都很离谱，但是只能这样解释。 只是自己再次不负责任地离开了，又留下她一个在那个世界里生活，想想便心中一揪一揪地疼。 谢清江原本在外地安居，这次特地请了假，一同去了小姨家。 谢清江直叹：“没有想到你能醒过来，舒舒要是没事，该有多好。” 陈嘉垣听着便有些破防，但十分坚定地说：“我都能醒来，她肯定也能醒来的。” 谢清江有些疑惑地道：“问题是医生也检查不出是什么病，只能初步怀疑是大脑出现了什么异常，外部拍片子又看不出究竟，小姨和小姨父也反对动开颅手术去检查原因，怕把原本没事的一个人，弄得有事了，所以没有人知道原因。” 来到林家，林爸林妈虽然之前已经听闻陈嘉垣醒了，但是真切地见到他的样子，依旧很惊讶。 林妈从头到脚地打量着他，一开口就掉眼泪：“你的样子，都没有怎么变，要是舒舒没事，该有多好……” 谢清江也见不得长辈悲伤难过，在一旁劝道：“小姨，你想，嘉垣都能醒过来，舒舒肯定也会醒过来的！” 林爸也说：“嘉垣能醒过来就已经是很大的喜事了，乐观点。”又对陈嘉垣说，“你要不要去跟舒舒说几句话？也许她能听见你的呼唤……” 陈嘉垣来到她的房间，看见了果然宛如睡美人一般的林舒月，昏迷不能正常饮食的缘故，她比以前瘦了些。 但是还好，才昏迷两个多月，如果能尽早唤醒她，一切都问题不大。 陈嘉垣克制住情绪，冷静地问：“现在用不用隔段时间去医院，进行身体检查？” 林爸道：“要的，算一算，刚好这两天就要送她去医院。” 陈嘉垣点头：“我暂时不用归队，想在这里多陪她几天，明天我一同去医院了解了解情况。” “可以的，你就吃住在家里，也没有不方便的。”林爸道。 林爸林妈去做饭，谢清江识趣地去帮忙，卧室里只有陈嘉垣跟躺着的睡美人。 陈嘉垣握了握她纤细的手，淡淡地笑了一下：“林老师，等你打完卡，就该回来了吧！” 第四十五章 现实中的陆泽端 在市医院里做检查, 报告要次翌日才能出，不过医生说她身体没有大问题。 一行人纷纷松了一口气，谢清江请的假不多, 从医院回来，便要坐高铁返回。 陈嘉垣开着林爸的车，送他去车站。 路上聊及家中儿子走路已经横冲直撞，也会发三个字的音了。谢清江说着, 满是欢喜地把手机里小孩的照片拿给陈嘉垣看。 陈嘉垣开着车，望了一眼，流露着羡慕的眼神：“要是我们不出这些事，说不定也当爹了。”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46节 “别着急，舒舒肯定很快就能醒过来。”谢清江安慰着。 他很快转移话题：“不过我很好奇, 那时候你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我每次问舒舒，她都不回答。” 陈嘉垣忆起当年的事, 不禁笑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过程，她读高中时，我们只是很平淡的联络, 她高考结束后, 我放了暑假来找她，然后直接问她……” “就这么简单？” “啊, 就这么简单。” 谢清江无语地直摇头：“你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陈嘉垣解嘲般说：“也许就是之前得到的太容易，所以现在老天要给这么多的磨难。” “……也许是好事多磨……” 话虽说得让人宽慰, 但是看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呼吸轻浅, 安静不语, 面容安宁……陈嘉垣又不禁有些黯然。 嫌着无事, 他索性拿着手机给她读一些她感兴趣的新闻。 * 次日, 陈嘉垣去医院拿体检报告，护士说还有一项检查结果还没有登记在电脑，让陈嘉垣再等等。 陈嘉垣便在医院外面到处走了走，逛了逛。 这家医院是外地一个总医院的分院，刚开院不久，由于脑部神经科是品牌科室，林家爸妈才选择了这家医院。 总部也调配了各科医生过来充实力量，因此大楼外的宣传栏里，还有一些医生的简介。 陈嘉垣来到宣传栏处，并没有留心去看，只是经过某位医生的简介时，余光好像瞟到了什么熟悉的东西，不由得退了回来，细细一看，整个人万分错愕！ 怎么会这样！ 宣传栏上的某位医生的照片，赫然是书中世界陆泽端长大后的模样，偏偏名字也一模一样，就叫陆泽端，是胸心外科的医生。 怎么会这么巧？ 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吗？ 陈嘉垣认真地阅读了一下他的简介，履历是真的非常优秀啊，从名牌大学医学部本硕连读毕业，还去支过非，在总部干了几年后，调回了这里，现在是胸心外科的主治医师，年龄也不大，29岁。 这是什么情况？陈嘉垣隐隐觉得不对。 如果说之前穿越进去的不是书里，而是现实的话，年龄上是说不通的，书里的陆泽端差不多是14、15岁，20多年后的现在，也马上就奔40了…… 那么，他们穿进去的确实是书里。 但是为什么现实中又有一个和书里一样的人，难得的是连长相也简直一样。 还有，林新月老师的长相，跟舒舒长得一样，体态也差不多，只是有一些细微的差别……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陈嘉垣百思不得其解。 冷静地思考了一会儿，陈嘉垣想亲自跟陆医生见个面，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一些信息。 奈何今天陆医生的号已经满了，陈嘉垣只好挂了明天的号。 在跟护士取检查结果的时候，陈嘉垣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地问了一句：“请问你认识胸心外科的陆泽端医生么？” 一提他的名字，前台的两名护士全都犯起来花痴，年轻帅气，医术精湛的陆医生，被封为医院的校草，试问哪位年轻护士没有听过他的大名？ 但是给检查结果的护士又用十分严谨的话说：“严格地讲，不能算认识，毕竟我知道他，他不知道我。” 旁边坐着的护士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你找陆医生有什么事吗？是谁身体不舒服么？”护士看着陈嘉垣，又问。 面前的人气质利落干净，挺拔的身村，冷峻的五官，整体不输医院的万人迷陆医生，之前他来的时候，旁边坐着的护士就已经讨论过一次了。 陈嘉垣摇头说：“并不是因为身体原因找陆医生，而是有些私事，想跟陆医生谈谈。” 嗯？？？护士感觉有些不对劲，两个帅哥莫非认识？ 现在果然帅哥只跟帅哥玩啊？她赶紧问：“你认识陆医生吗？” 陈嘉垣沉吟道：“跟你们一样，我知道他，他并不认识我。” “哦。”护士还想提供些帮助，陈嘉垣拿着检查报告说：“今天麻烦你了，谢谢，我先走了。” 他说完转身便走。 留下两名有些懵的护士，二人对视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话，毕竟前来问询的人实在太多了。 陈嘉垣带着体检结果回林家，一路上思考了许多，明天就这样贸然地去找陆医生，能问他什么呢？问他认不认林老师？ 可那是书里人物，总不可能他的初中班主任也是林老师吧，他的初中同学也是那一拔人吧……总觉得这些事情十分蹊跷，似乎是什么人故意安排的一样。 但是千头万绪，理不出真正的线头在哪里。 * 走到楼下小花园的时候，恰好遇到林妈妈在跟一个年轻女住户聊天。 陈嘉垣走过去叫了一声：“阿姨。” 女住户看起来差不多是26、27的样子，可能实际年龄再大一点儿，保养得宜的女孩子都显年轻，她的一双眼睛十分灵动，一下子就被陈嘉垣攫住了目光。 她朝陈嘉垣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好像在仔细观察似的。 林妈问：“体检结果拿回来了？” “嗯，医生说没有什么大问题，后期注重营养就好。” 女住户打断问道：“林姨，这位就是你女儿的男朋友？” “是的。” 陈嘉垣朝她点了一下头：“你好。” “你好……舒月现在情况怎么样？” 一提这事，林妈就有些不由自主地叹气：“老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醒。” “林姨别太担心，肯定会醒的。”女住户说道。 双方聊了几句，女住户说：“好了不打扰你们了，我出去吃点儿东西。” “你没自己做饭么？” “懒得做饭了，就在外边吃点儿。”她说道。 走上楼梯的时候，林妈说道：“刚才这个女孩子是楼上的一位邻居，平时我们也没往来，是在舒舒出事后，她特地做了一些纸杯蛋糕，来看望我们。” “嗯，心地很善良的女孩子。” “对呀，当时我有很多邻居都没有见过面，舒舒一出事，大家在业主群里出谋划策，也算让我们感受到了邻里之间的温暖。” * 晚上睡觉时，陈嘉垣不知怎么的，滑到了当初他们俩聊过的最后一次天。 那篇小说的链接，还显示在其中。 陈嘉垣刷了一下这本在写番外的小说，很无奈，他看不进这种小说。不过刷了几页后，脑子里突然跳出一个想法，会不会这个小说里面的人物，是能在作者的经历中找得到原型的？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都说得通。 也许作者干脆用了现实中朋友的名字与职业创作人物，那么笔下的人物形象，不就是和原型差不多么？ 越想越觉得这个推测是正确的。 至于林老师的相貌会与林舒月相同，也许是巧合，也许，林舒月也是这位作者认识的人！ …… * 第三次来到医院，坐在等候区等叫号，不久后，陈嘉垣敲开了这位年轻俊朗的医生的诊室门。 陆医生原本坐在电脑后填单子，陈嘉垣进来时并没有细看来者何人，只是很随意地示意道：“坐吧。” 办公桌旁有两张小方凳，但是陈嘉垣并没有坐下，而是站着看向医生。 陆泽端觉得有些奇怪，不解地回望向陈嘉垣，脸上的表情写满了：“有事吗？” 陈嘉垣笑了笑：“你好，陆医生，我今天并不是来问诊的。”他开门见山地说。 他的表情更加疑惑了。 “那么是来聊天的？” “差不多，有些疑惑想问问陆医生。” 做医生的人，大多十分冷静，况且是陆医生这样的天之骄子……只要确定对方并不是医闹的，那么就一切都好说。 “什么疑惑呢？医学知识？” “并不是，而是个人私事。” 他不着痕迹地笑了笑：“我似乎并不认识你。”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电脑上的名单，现在挂号也要身份证，可是登记的信息是50岁的林大叔。 “确实不认识，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陈嘉垣说着，自然地坐了下来，坐姿并不拘谨，如同在自己家中一般，面部表情控制得十分淡定。 “不过请放心，我只是想问问陆医生，初中的班级里，是不是出了挺多精英？” 见他谈起初中的事，陆泽端有了一些揣测，莫非面前的人，是与初中同学相关的亲戚朋友？ 他笑了笑：“谈不上挺多，不过是出了几个在各行各业努力耕耘的人。” “所以你今天挂我的门诊，是要打听谁吗？”他敏锐地问。 跟聪明人聊天，就是很舒坦。在三中当老师上体育课的时候，陆泽端运动能力也挺强，教他打球，一点就通，现在面前的人，亦是聪明无比。 陈嘉垣十分凝重地点了一下头：“想打听一下，陆医生所在的班级里，有没有出过写小说的同学。” 陆泽端的表情有些奇怪，他似乎听见的一瞬间，心中便有了答案，却过了一秒才看了他一眼，缓缓点头道：“确实有。” 作者有话说： 晚上还有一更哈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47节 第四十六章 小说作者 陈嘉垣听见他肯定回答的一刹那, 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这样说的话，一切都有了答案。 小说作者以她班级同学为原型，创作了这部小说, 大概什么大明星、霸道总裁，都有些夸张的成分，但是长得漂亮的校花还是可能存在的，以及, 真实存在的角色，还有陆泽端与她自己，也就是小说中的学习委员，未来的作家。 “你打听她做什么？”陆医生有些警觉地问。 陈嘉垣微微一笑：“我找她有事，想请她帮个忙。” “什么忙？” “救我女朋友出来。” 陆泽端颇为惊讶, 他无法理解地又问了一遍：“什么？” “我知道救死扶伤是你们医生的责任，但是救我女朋友出来, 只怕非她不可。”陈嘉垣笃定地说。 他也做好了陆医生不帮这个忙的打算，那样的话，就只能在她的文下面写评论, 期待她能看到并联系他了。 但是这样既很耗时间, 又未必会令她相信，倘若在评论里把事情原委说出来, 还让人觉得他是个疯子……所以，能通过陆医生来联系上她, 是最稳妥的办法。 陆泽端却蹙了蹙眉，说道：“我已经跟她失去联系很多年了。” “你一定会有其他中间同学的联系方式对吧？我知道这是个不情之请, 但是这件事情, 只有她能做到, 实不相瞒, 我的假不多，我想在我回连队前，办好这件事。” 陆泽端看向了陈嘉垣，反应过来，面前的人的职业。 他的言辞表情如此恳切，不像是装出来的，只是联系那个已经多年没联系的人……陆泽端犹疑片刻，终是说道：“我试试看。” 陈嘉垣跟陆医生添加了联系方式，这才离开诊室。 陆泽端却看着手机班级群里，不禁陷入沉思。 她的大号没有加进过这个初中班群，据说曾有人拉她进来，但是她又很快退出了，后来弄了个小号加进来，从来没有说话，也禁止他人通过群添加她的好友，有人圈她，她也从未有回应。 她仿佛一直在避开谁，但是陆泽端不懂。那个时候，他发觉不对，回头去找她的时候，她明明说有男朋友了…… 既然有了男朋友，应该放下了这段过往才对，又怎么会每次同学聚会都不出现？ 这些年，他的学业工作很忙，无暇再去思索当年的缘由和后来的景况。只是某次听人提及，她现在是一名网文作者，似乎生活过得很滋润…… 下班时间，陆泽端走进电梯，准备去停车场取车。 遇到几个女医护工作人员，热情地问：“陆医生，下班了？” “嗯。” “陆医生，周末有没有空？” “怎么？” “我们周六不用值班，想去玩密室逃脱，你也一起去玩嘛……” 陆泽端弯了弯嘴角：“周六有约了。” “啊，有约了？是去相亲么？” 这些人个个都是信息收集的高手，陆泽端才来分院第一天，个人资料就被摸了个透，包括但不限于他是本市人，这次调过来只服务两年就回总部，还是单身，家人最近一直催婚，希望他留在本地上班…… 陆泽端无奈地笑道：“你们问太多了。” 回到家中，开始想办法联系她。 这些年，她并非完全神隐，要找到她，并不是难事…… * 当徐静宜码完字，洗完澡，收拾好被猫弄乱的区域，准备美美地睡觉时，打开手机，看到了中学同校，大学同城的好友的信息。 “大静啊，死了死了，快回我……” 这家伙一向有些乍呼，回了一条：“怎么了？” “那个那个那个……初中的男神来问我你的联系方式，啊啊啊，我要不要给？” 谁，初中男神？ 那个遥远的，现在已经模糊了的形象…… 已经有差不多十年没有联系过了吧？ 听闻他留在了大城市，想必已经结婚了，说不定都当爹了。 也或者，头发堪危，不复当年清俊男神的模样，毕竟是医学生医生这种高危专业和职业…… 好在自己过得不落魄，即使有一天面对他，也不会窘迫不安的。 “随便，给就给呗。”她平淡地说，但是心里还是好像被什么击了一下，过了许久都有余波。 通过他的好友，隔着屏幕，只能看到他发的文字，感受得到，他的礼貌中保持着疏离。 他说：“我前不久调回新区的分院来了，听说你也在城里？” 调回了新区分院？徐静宜愣了愣。原来他也在这座城市，怪不得会联系她了。 “有空么，周六见个面？有个朋友有重要的事拜托你。”他写道。 于是徐静宜彻底放下了心，原来他是替别人来联系她的啊。 真是，她在想什么呢？ 他怎么可能会专程想起了她来联系她…… “谁？什么事呢？” “具体的他不肯说，只是说只有你能救他女朋友。” 徐静宜一头雾水，发了一个大笑的表情包：“我能救他女朋友？搞错了吧，难道不是应该找你去救？” 陆泽端心中呵了一声：“我也有同样的疑惑，怕只有周六见面才能解开了。届时我和他都会去，你不用担心他对你不利。” 他说完这件事，便没有再聊下去。 徐静宜虽然很不解，但是又觉得他不是个诓人的人，而且说完正事，便没有再聊天。 大概这次找她，真的只是因为有事情吧。 既然是公事，那就公办好了。 见就见吧。 * 周六上午十一点，清风习习，徐静宜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来到咖啡店的外面，一眼便看到了两位帅哥。 两个人都是自己认识的！ 一个人还是一如往昔，没有秃头，没有变丑，还是那样清俊帅气；另一个，竟然是楼下舒月的男朋友陈嘉垣。 陈嘉垣看到徐静宜的时候才叫惊讶。 弄了半天，小说作者原来就住在楼上？！ “没有想到，居然是你！”陈嘉垣说道。 陆泽端也惊讶了：“你们认识？” 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的节奏嘛！他说只有她才能救他女朋友，那不就是说，只有她才能救林舒月嘛……可是她怎么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徐静宜一脑袋的问号。 * 见他们二人都不明不白，云里雾里，陈嘉垣反而淡定了起来，他不慌不忙，抿了一口咖啡，这才缓缓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在座的两个人，听完之后，好似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惊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徐静宜晃了晃脑袋，又问：“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陆泽端直言：“天方夜谭！虽说现在玄幻小说里的角色上天入地，穿越时空，无所不能，但是现实中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我没办法相信。” 陈嘉垣道：“我知道你们不相信，但是这是事实，我穿到了你所写小说的书里，舒月也穿了过去，我们花了好久才相认，但没多久就又分开了，她还在里面出不来，我想，只有你才能救她出来了。” 他说着，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徐静宜看。 “这是我与舒月聊最后一次天时发的小说链接，正是你的作品对吧。” 陆泽端好奇起来，笑道：“什么小说？大作家的作品，我也想拜读拜读。” 吓得徐静宜心惊肉跳。 要命！ 还有什么比被人当面看自己的小说更社死的？ 大概就是喜欢过的小说中某个角色的原型要当面来看小说吧…… 而且里面的一些内容，分明是自己yy的，她yy了陆医生在读书时，喜欢过以自己为原型的角色许静…… 可是实际中是相反的，陆泽端，从来没有对她动过什么心思。 现实中，明明是自己厚着脸皮去倒追，结果却令她灰头土脸…… 当时她脑子真是抽了，干脆大胆地用了他的真名。 唉，为什么不给角色换个名字呢？ 徐静宜后悔不迭。。 陆泽端察觉到了她的难为情，只好收回了眼神，说道：“等你想给我看，我再看不迟。” 徐静宜微微吁了一口气，充满感谢地看了他一眼。 面前的人，还是那般光风霁月，还是那般令人向往……只怕到老了，他也仍然是这样的吧。 徐静宜赶紧收回了思绪，把精力集中在了这件“天方夜谭”的事情上来。 聊了几句，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对陈嘉垣说道：“我知道了！确实有可能发生！” 两个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我当时在设计角色的时候，有想过他们的班主任老师，是一位很温柔负责的老师，一步一步引领他们，成为了后来的样子。而她的形象就是以林舒月为原型的，当时我正好在构思，在小区里遇到她，她跟我说回家准备考教师资格证……” 陈嘉垣恍然大悟。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48节 怪不得，原来如此！ 一切都说通了，全通了！ “可是，你要我怎么救她出来呢？”徐静宜问。 陈嘉垣叹了一声，说：“我也不清楚，说实在的，我也是病急乱投医……但是或许，你的思维脑洞，可以解决。” …… 第四十七章 穿越失败 现在想想, 徐静宜感觉自己真是yy过头了。 虽然说写小说的谁不yy，但是把自己和身边的人全都编排进去，还让人穿进了小说的时间线中, 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不过，谁知道呢？说不准自己现在所处的世界就是一本书里…… 看一眼陆泽端，这个一向站在顶端的男人，徐静宜心中更复杂了。 万一哪天他看了这本小说, 发现他被自己yy成为了读书时代就对她有好感的人，长大后重逢，最后走到了一起，会作何感想？ 一想到这儿，徐静宜就有些想捂脸。 没眼看。 又琢磨着要不干脆把整本小说都重修一遍……这样会安心一些。 犹疑时, 救妻心切的陈嘉垣说了一个方案，那就是让她写一个番外, 写明几个角色觉得初中班主任好像是穿越过去的，一些思维都很像现在这个时代的人的思维，后来他们再次遇到老师, 发现她好像又变了一个人, 思想并没有这般现代，便怀疑是穿越过去的那个人已经离开了, 回到了她应该在的时空…… “这样能行吗？”徐静宜深表怀疑。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 徐静宜虽然觉得有些诡异，但是好在这是番外, 有的人本来都会写穿越的番外，补上这些内容, 又与主线无关, 自然不会违和。 谈论完毕, 已经快到用餐时间, 陆泽端提议：“要不我们先去吃饭吧？” 徐静宜下意识有些拒绝。 又要去吃饭？在他面前，显得是那么困难。 时至今日，她承认自己心中对他还是有感觉，见到曾经喜欢过的男生，心中的悸动，果然很难消除。 只要看看他的眼神，都会不由自主变得紧张。 所以徐静宜说道：“还是下次吧，我还有事。” 陆泽端极罕见地没有再给她台阶下，而是直直地问：“什么事？” 徐静宜停在半空，一时居然想不出一个具体的答案，闷了一会儿才说：“我还约了朋友。” “男朋友？”他又问。 一向高冷的他这样主动，这样地充满了“进攻”性，徐静宜真的很不适应，努力地挤了个微笑：“不是，就是朋友。” 他还想问什么时，徐静宜刚好接到了一个快递小哥打来的电话，她把这个电话当成了救命稻草一般，赶紧走到一旁去接听。 陆泽端被打断，只好收敛了起来。 只是在徐静宜离开时，他淡淡地说：“既然如此，我下次再跟你约饭。” “哦，好。”徐静宜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跑。 走开一段距离才抚了抚心口。怎么回事啊？这种奇怪的感觉，他怎么好像有什么目的似的。 刚才一心扑在陈嘉垣的事情上，都没有谈一谈他们各自的近况，比如有没有对象啥的……她有没有对象这事，他应该是不知道的，否则不会那样问她是不是约了男朋友了。 或许吧…… 有点儿烦，徐静宜脑子还有些乱，于是随便上了一辆公交车，绕了一些路才回到家中。 陈嘉垣见陆泽端痴望着徐静宜的背影，不禁以过来人的姿态笑了笑：“陆医生似乎有想法？” 陆医生回看了一眼这个目光如炬的人，呵了一声：“你看她逃得这么快，便知道我有想法亦是枉然了！” “那可未必，少女心思，你比较难猜而已。”作为见过角色在书里表现的人，陈嘉垣当然一猜即准，奈何陆医生并没有看过小说，且徐静宜好像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少女心思，他也不便剧透。 如果舒舒在的话，大概会当场吃瓜了，这个傻丫头。 * 这两天，徐静宜在构思这篇番外，写自然是好写的，只需要制造许静与陆泽端遇到林老师的场景就行了，交代一下，简要的话几百字就搞定。 但是，她真的挺怀疑，这样真的行么？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试试看。 小说很快发出去，微信告诉了陈嘉垣。 陈嘉垣守在床前一整天，祈求着能出现奇迹，可是一天过去了，无事发生。躺在床上的那个人，依然毫无动静。 徐静宜还特地从楼上跑下来，过来探问了一下情况。 陈嘉垣摇头说：“老样子，并没有半分要醒来的样子。” “哎。”徐静宜也很无奈，她还有些歉疚地说，“真是抱歉，没能帮到你的忙。” “不用这么自责，这个办法，本来也没有说一定能行。” 徐静宜却说：“你不是说她还绑定了一个系统么？会不会她还没有打完卡？” “不大可能，我认真算过。按时间换算，这里的一个月，等于那里半年。我从苏醒到康复完全，才办了出院手续，中间花了一个多月时间……算算到今天的时间，她差不多刚好打满卡。” “那怎么办呢？”徐静宜蹙着眉，无奈地问。 陈嘉垣的心情有些低落，之前曾寄希望于她，没有想到又迎来了失望…… 颓了一天后，陈嘉垣突然再次找到了徐静宜。 “也许，还有一个办法，我想再试试。” “什么？” “比如，把我再写进小说，看看我能不能穿回去。” “啊？？？” * 回到林舒月这边，日子过得飞快。 眨眼就到了千禧年之交。 林舒月曾经以为，会在这里跟陈嘉垣一起跨过千禧年，迎接2000年的朝阳，没有想到并不是。 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不知道身边会不会有别的人……别的都不重要，只衷心希望他能健康平安。 虽然说进入了千禧年，其实生活与工作各个方面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唯一的改变就是县里要求初中开设电脑课，学校在筹建电脑机房…… 网络时代，真的已经逐渐贴近人们的生活。 因为是毕业班，这个学期林舒月格外紧张一些。反正陈嘉垣不在了，她也不用花时间与精力去恋爱，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回去，或者去到有嘉垣的另一个时空……所以现在熟悉的校园生活，能珍惜且珍惜，于是，她也开始加倍奋斗了起来。 一方面严抓教学，狠抓3班同学的学风和纪律，一方面也让其他老师配合。除了语文试卷习题的练习，她隔三差五还让数学老师，英语老师去弄试卷来，她来出油印纸张费，她来刻印试圈，再发题给学生做。 对此，英语老师谢佳华无语凝噎，摇头直叹：“林老师，你真的太拼了！” “现在不拼，什么时候拼呢？”林舒月回应。 数学老师则说：“我早就听说你之前在乡中学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现在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林舒月细想一番，貌似原主以前还真是如此。 只是某天听到学生私下传言，说林老师是因为跟贺老师分手，失恋了，才把心思都花在了学生身上。 林舒月微微一笑：“要想将来跳出小镇，还真的只有做个小镇做题家才行。” “你们想要提升学习成绩，只有这个死办法。当然一些同学要是不愿意做，也不要紧，不强求，毕竟这不是规定内要做的……” 然而事实证明，大家都有从众心理，有几个勤快爱学习的学生带动起来，总能让整个风气积极向上，即使是一些差生，潜移默化，也总能多记住两个单词，多做出两个题型…… 不光班级内部积极了一些，连其他三个班部分爱学习的同学也来打听那些试卷。 一个学期嗖地一下过去，林舒月打卡已经快三百次了，至于班级整体成绩，平均分跟第二名拉开了二十多分的距离，年级前十名，他们班占据了五个名额！ 全校哗然。 陆泽端轻轻松松坐稳头把交椅，站在顶端，睥睨众生。 周子楚破天荒地进入了年级前十，刚好第十名。年集的时候，林舒月刚好遇到周子楚他爸来买年货，他爸激动得一下子要送一箱苹果给她。 林舒月哪里敢收，只好象征性地拿了一个苹果，放在手上抛了抛，笑着说道：“这些苹果给周子楚吃吧，补充一下维生素c，他这次进步很大，都靠自己的努力。” 在未来，周子楚可是航天工程师，也是很了不起的人。 周爸爸一走，林舒月继续低头帮林新阳卖对联。 林新阳思来想去，说在单位里上班的模式并不适合他，还是想去南方闯一闯。 林舒月是支持他的，他毕竟是一个有商业头脑的年轻小伙子，去更大的城市寻找机会，也许更有利于他的发展。 * 回到林家村过年。 一切照旧，一大家子围桌而坐的年夜饭上，大家开始催林舒月找对象结婚。 一提到这个话题，林舒月就有一大堆的话想找人倾诉。但是除了贺天市能理解她，其他人还真的不能理解她。 说到贺老师，林舒月真的挺感激他的，他们俩恢复成了正常同事之后，他的生活习惯跟陈嘉垣很不一样，他更爱热闹一些，所以不大住校，会叫上这些同事一起玩，有时候林舒月也欣然参加。 这点就让很多人看不明白，明明他们相处融洽，哪里像不合适的人了？ 林舒月只能说：“大概有的人只适合做朋友，就是不适合做恋人吧。” 不过贺老师最近也挺着急的，毕竟他一觉醒来，变成了二十八九岁的人，马上就三十而立，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与心愿，那就是找对象。 所以安排了家里的各种亲戚，什么七大姑八大姨，邻居大姐，旧时朋友……介绍对象给他。 于是乎，半年多时间，这位仁兄一直奔波在相亲的康庄大道上。据说相亲相得人都审美疲劳了，结果偏偏就是没有找到有感觉的人。 女方对他自然都是很满意的，毕竟他堪称完美，长得又帅，家境也好，自己还是中学体育老师……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49节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春暖花开的某天，贺老师跟一群老师提起这事，连他自己都吐槽：“哎，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喜欢她们。” 有人拱火：“其实你还是喜欢林老师吧？” 贺老师毫不忌讳地说：“我喜欢有什么用？人家又不是我能高攀的。” 于是又有人来做林舒月的思想工作：“贺老师还是喜欢你啊，你怎么拒绝他呢？你也老大不小了……”吧啦吧啦…… 气得林舒月跑去找贺天市质问：“你怎么跟他们说的啊？搞得现在大家都怪我的不是。” 贺天市不好意思地挠头，坦白说：“我其实说的也没错啊，你是我醒过来见到的第一个女性，长得这样好看，我肯定是喜欢的，那些相亲的女生，全都没有你长得好看……” 我去，贺老师弄了半天是颜狗啊！ “你还是别打我的主意了，我有男朋友了，而且我还是个穿越过来的人。” 他嘿嘿地笑：“是啊，所以我不是说了高攀不起嘛……” 无语。 他又嘿嘿地道：“我想了想，也可能是因为你曾经抱过我的身体，所以我的身体有知觉，只喜欢你的身体……”他顿了一下，改口说，“额，是躯体。” 林舒月简直是大无语。 贺老师丝蛮不在乎，继续痞痞地问：“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这辈子都回不到现实，你要怎么办，真的打算为你男朋友守身如玉么？真的不考虑考虑我么？” 林舒月快气死了，认真地回：“我只说一次，你喜欢的是林老师的躯体，我爱上的却是他的灵魂！就算回不去，我也没办法将就……” 第四十八章 打卡完毕 无语, 林舒月真的没有想到贺老师本尊会跟陈嘉垣差别这么大。 陈嘉垣一向稳重沉静，有什么事都喜欢放在心上，除了对林舒月话比较多, 平时和任何人说话都有些滴水不漏，不喜欢张扬，更不会浮夸，即便遇到一些不合理的人与事, 大多看破不说破，心思缜密得紧。 而贺老师则活泼外放，还有一些痞痞的气质，有什么说什么，看人一看就懂。 如果自己没有穿在林老师身上, 说不定贺老师与林老师也能是一对挺好的配偶……不过，也很难说, 得看林老师本人喜欢什么样子的男生。 在原主是没有谈过对象的，记忆中也没有一个可具现化的形象供林舒月参考…… 但是眼下自己占据着林老师的身体，实在没有必要去思考这些。 日子照常进行, 打卡依然。 林舒月已经习惯了这种节奏, 唯一的兴趣是看到大家学习、生活的氛围如此浓厚，情不自禁会有一种自豪感。 虽然毕业会考还没有到来, 但林舒月觉得必定会有好的成绩，那几个好苗子一定会考上理想的高中。 春暖花开, 绿草青青的时候，镇上的照相馆时常有摄影师过来给学生拍照片, 林舒月也被学生拉过去拍了好多合影留做纪念。 接着便是暮春时节, 随着滴一声响, 林舒月的333次打卡终于完成。 林舒月一心期待着系统会给什么指示, 或者自己会突然穿回去。 但是一切无事发生。 系统只是说：“恭喜你打卡完成，系统就此停止运行，您可以尽情享受自由。” “……”林舒月的心里，真是有一万头神兽呼啸而过。 我享受个鬼的自由…… * 当时她为了预防在打卡完成时穿回去，届时留下林老师一脸茫然，做了两手准备。 一方面，她动手把这两年来发生的事情全都写在了日记本里，供林老师参考。 另一方面，林舒月私下里找到贺老师，对他说：“如果有一天我回去了，希望你能帮我跟林老师道个歉，也跟她说说这些事。” 贺老师还调皮地问：“哇，你当真要走了啊？我会想你的。” 看向这个油嘴滑舌的人，林舒月吐槽说：“行了行了，你别来这套，我只是先做好准备，预防万一。” 他却挑挑眉，笑着说：“如果你走了，我当然会想念你，不过我也会窃喜，等那个时候，真的林老师就回来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追求她了？” 这个家伙，打的是这个主意！ 林舒月心中鄙视得紧。 “你要不要追求她是你的事，但是如果人家拒绝你，我劝你还是不要死缠烂打，林老师也是一个有理想有追求的人。” 可是打卡完成一个小时之后，自己还好好地站在教室里，站在讲台上，跟底下的学生讲着上次考试的卷子。 什么变化也没有，林舒月没有迎来希望的结果，也没有遇到糟糕的事情。 什么都没有发生。 心里到底还是叹息了一声，自己还是想回去的，奈何穿不回去。 沉闷不已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晚上，过了零点，林舒月在黑夜里看着手表上的秒针划过12这个数字。 身体还是好好地躺在宿舍床上，时间也没有静止，空间也没有打开什么传送门。 烦躁地睡觉，梦里还是会有陈嘉垣的影子，还是那个捉也捉不住，抱也抱不到的人。 翌日八点，原本应该是打卡的时间，现在没有滴的一声了。走在校园小道上，一切如常，每个学生或老师，都在按自己既定的轨道走，今天对学校里的每个人来说，都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天。 也包括林舒月。 她还要上两节课，还要琢磨即将到来的期中考试，看看是不是要给这些同学再施施压，刷刷题什么的。 昨天没有看到贺老师的影子，今天课间操结束，才遇到他。这家伙反而犹犹豫豫地试探起来，小心翼翼地叫了她一声：“林老师？” 林舒月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干嘛，是我。” 贺老师的表情一秒放松，擦了一把汗似的，殷勤地笑着说道：“还没走呢？” “走个毛线，烦死了都。” 谢佳华马上要去上英语课，凑了上来：“走去哪儿？去集市上买菜吗？林老师你要去啊，中午跟你搭伙？” 贺天市见状也赶紧加入：“煮我的一份。” 所以林舒月非但没有成功地穿回去，反而被打发去了集市。于是气愤地买了一堆菜回来，手忙脚乱地张罗着煮了一桌子菜，十二点多，招呼大伙一起干饭。 杜明霞不解地问：“林老师，今天什么好日子，做这么多菜？” “不是什么好日子，我只是化悲愤为食欲。” “怎么悲愤了？学生气你了？” 怎么会是学生，现在那些学生一个个乖得很，基本上不用林舒月操心。优秀的学生一个个都很自觉，至于那些已经放弃了学习的差生，则盼着通过毕业会考，好歹拿个毕业证，然后就去浪里个浪。 “没什么啦……快吃吧，把做的菜都吃光光。” * 4月份，路旁的桃子、李子、杏子，全都结出了青色的小果子，果实外表的小绒毛清晰可见。 月底的时候，学校举行了期中考试。 林舒月带的3班再次领先全年级，陆泽端稳得一比，放眼全年级，一个能打的对手都没有。因为他的优秀与稳定，教导主任说：“现在已经有一中的领导在关注他了，而且今年一中会有提前批次的招生考试，到时候组织一批人去一中参考招生考试，想必会有不少人能考上保送生。” 林舒月是不紧张也不担心的，他们班几个优秀学生的实力摆在这里，只要稳定正常地发挥就行了。 所以劳动节长假，林舒月先给自己放了一个轻松的假。 回家歇了两天，睡了个好觉。3号那天坐车去县城，给自己买两身好看些的夏天的衣裳。 街上的人好像更时髦了，整个县城也焕发出一种勃勃的生机。 现在已经是2000年，小型手机悄然兴起，不过林舒月暂时不打算买，毕竟买了也没啥用，又没有男朋友会打电话过来。 路过那个网吧，林舒月闲着也是闲着，去上了一会儿网。 现在的网吧配件更好了一些，但是来上网的人，仍然以打游戏的男生居多。 林舒月刷了一会儿网页才登□□，之前加的陈嘉垣的□□，头像一直都是灰色的。倒是她一上线，贺老师就跟她打招呼：“有空上网啊？在哪儿上？” 林舒月回道：“县城。” “这么远。” “嗯。” 过了一会儿，贺天市突然又问：“有没有兴趣赚份外块？” “啥？”林舒月疑惑不解，“什么外块？辅导学生语文？” “不是，跟我去唬弄一下人。” “晕，没有兴趣。” “不是吧，大姐，就算求求你了，好歹我也帮了你不少忙，这么多事都守口如瓶。” “……”林舒月无言以对。 他确实是个讲义气的男人，虽然有的时候挺油嘴滑舌的，但也不失为一个值得信任的小伙伴。 “为什么要唬弄人？唬弄谁？”林舒月又问。 “我之前不是相亲相太多了嘛，现在被一个女孩子死缠烂打，我都快招架不住了，求你出出面，让她死了这份心。” “不是，这种事我怎么帮啊！万一人家是个疯女人，对我产生误会，对我心怀怨恨，搞打击报复怎么办？”林舒月下意识地把事情想得糟糕一些。 没办法，现在陈嘉垣又不在她身边，她不得不提高警惕保护好自己。 “你想多了，我又不是真的要跟你扮情侣，只是想让你出面，跟她会上一面，让她知道你这样的才是我喜欢的类型就行。” 林舒月：“……” 5月5号那天，林舒月被贺天市忽悠到了学校。 一到校门口，就看见贺老师带着一个女孩子在逛校园。 那个女孩子虽然不是有多漂亮，但长得也算清秀，林舒月眯了眯眼，心中不禁吐槽：贺老师真是没意思，差不多得了，真要找个她这种身材相貌的，那真的是难。 那个女孩子却有几分傲气，一看到林舒月，就打量了她一番，然后直白地说：“你就是贺老师喜欢的类型？” 林舒月：“……啊，我不知道哎。”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50节 “别装了。” 贺老师在一旁笑了笑：“小谷，我都说了真的有这样一个人，没有骗你。”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答应跟我见面？” 贺天市不好意思地说：“长辈介绍的，总不好直接拒绝吧。” “我不管，反正我就倒追你了怎么样？” 她好像有几分大小姐的脾气，看得林舒月在一旁只觉得尴尬。但是现在这会儿，很流行这种有些泼辣有些主动有些闹的女生，一些电视剧也有好多这种女主。 “还有你，你为什么不喜欢贺老师？”她直接质问林舒月。 林舒月僵住：“啊，因为我心里有别人了呀！” 小谷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贺天市，你就等着吧！” 她说完便气呼呼地走了，留下林舒月一脸懵逼。 “什么情况啊！”林舒月看向贺天市，“你肯定是招惹人家了吧！” 第四十九章 夏澜的电话 这个叫谷丽萍的女人一走, 林舒月只能用极无语的眼神看向贺天市：“这位大小姐什么来头啊？” 贺老师皱眉道：“也没什么来头，不过他家是做煤炭生意的。” “哈……煤老板的女儿啊！” “也不是大老板，家里承包了一个小煤垄, 当然，钱是不缺的。” “跟夏澜家一样啊！”林舒月嘀咕。 “夏澜？”贺老师不大理解，“谁？” 林舒月说道：“我们班里的一个女同学，转学走了, 当时是校花，未来是大明星……” 讲到这儿，贺老师好像想起了什么，禁不住问：“你说的这些学生，未来真的变成了各种大佬么？” 林舒月耸耸肩：“至少书里的设定是这样, 能不能成，我也不清楚。” 贺老师却笑嘻嘻地又问：“书里没有设定说他们的班主任最后嫁给了谁吗？比如, 有没有可能嫁给了他们的体育老师？” 林舒月一听就无语了，白了他一眼：“你真是无聊死了，没心没肺的, 你这样跟结婚狂没有什么区别, 时刻想着结婚，又时刻拒绝好的女生于千里之外, 别扭。” 他的声音低了低：“还不都是因为你们才这样……”随后话锋一转，信誓旦旦地说, “你要是真的林老师，我一定拼命追你！” 林舒月讶然地看向这个年纪即将奔三十, 内心还是二十岁毛头小伙的人……一瞬间有种心动的感觉。 不对不对, 不是对他这个人心动, 是被他的话语有些触动。 而且现在的局面, 确实与她和陈嘉垣有关，虽然不是他们主动造成的，但多少有些关系。如果没有穿越这回事，也许他早就结婚生子了，可能他早就遇到了林新月，也早就死命追求她了…… 林舒月有些不忍心再吐槽，只好说：“那你还是祈求老天让我穿回去吧，这样，林老师就回来了……” 她说着朝学校门外走。 “这么快就走了？”他又涎笑着问。 “你把我忽悠过来，我去集市上买些东西回家。” 他：“一起走吧，我也回店里帮忙。” 林舒月狠狠瞪了他一眼：“别来烦我，你走大路，我走小路！” 这人真是，跟块狗皮膏药似的……一旦粘上了，就甩了甩不掉。 也不是有多讨厌他，只是现在保持一定距离为好，何况还有那个谷丽萍同志的存在，林舒月可不想到时候说不清楚。 * 拎着东西回家的时候，只见林小敏突然从二楼的窗户探出头：“姑姑，夏澜打电话过来，想找你的，但是你不在家。” “她居然打电话过来了？！” “她说有些事想咨询一下你的意见……” 林舒月突然猜到了夏澜想问什么意见了，一定是跟升学有关的。 果然，林舒月下午时分拨通夏家电话时，夏澜极有礼貌地问好，聊了几句后，她又说：“老师，我现在有些茫然，不知道将来要做什么选择好。” “嗯，你说说看……” “我姑姑建议我去读中专艺术学校，将来毕业后进电视台做主持人或者做什么工作……。” 其实林舒月也不知道夏澜的学习经历是怎么样的，只记得她是表演系科班出身。 而即使读中专，也是有机会能去考大学，学习表演，所以这个阶段去哪里读书并不重要。 “你现在想做什么呢？”林舒月问。 她吱唔了一会儿，说道：“老师，其实我想去演戏，拍电视剧一定很有意思。” “那么你可以考虑参加高考，考电影学院的表演专业啊。”林舒月接过话。 她顿住了，似乎从来没有往高考这条路想，惊讶地问：“老师，我真的可以吗？可是我的成绩并不好，你知道的……” “艺术生高考分数线比较低，你只要文化成绩能达线就行。” 她好像又刷新了认识：“真的吗？” “千真万确。” 夏澜点头说：“嗯，那我再跟家人商量一下。” 两个人聊了些别的话题，她的话语多了好多，一点儿也不像当初见她时的那般文静内敛。 挂掉电话，林舒月心中颇感欣慰，毕竟这些孩子，一个两个马上就要成才了。虽然这里是一个虚拟的世界，是一本小说里面，但是这些人又是真实的。自己付出的汗水，浇灌出的花朵即将绽放，心中怎么能不激动？ 回到梧桐树下，林舒月逗了一下那条听话的大黄狗。 5月份的气候非常舒适，林舒月坐在躺椅上琢磨了一下时间，突然发现，自己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告别3班这群孩子了。除开那些假期，甚至根本不到30天…… 林舒月睁大了双眼，心情顿时有些复杂起来。 * 假期结束后，林舒月回到学校，开始挥动着小皮鞭，让这些毕业班的孩子继续不断地前进。 有几个已经躺平，不再打算去读书的同学，每天游手好闲。 这天偶然在路上遇到，林舒月一个眼神瞪过去：“不怕连初中毕业证都拿不到？没有证书，怕是进工厂都困难。” 有人开玩笑似的，呈现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那去做小生意总行吧，又不要毕业证。” 林舒月：“虽然不要毕业证，但是说出去，人家是初中毕业，你是初中肄业，你真的无所谓？你现在无所谓，哪天有所谓了，只怕后悔也来不及。” “赶紧去多背题，多练习。”林舒月凶凶地道。 学生灰溜溜地回教室去了。 也不是林舒月以凶暴或道理制服了他们，只是这两年来，林舒月为他们所做的一切，已经说服了绝大多数人，即使有的人在一些具体事情上觉得不服气，至少曾受过她的教导，或者尝过她的菜肴，整个班级师生关系十分亲密，所以基本上这些学生都带着一种尊敬的心态，对待这位年轻又美丽的班主任。 * 会考半个月前，县一中的单独招生考试开始，去的名额都是几次考试下来排在前面的学生，偶尔会有一两个名额是有人求情求来的，但是说实话，去的人能考上三分之一就算大成功了，求情去考的，根本不可能会考得上。 林舒月没有带队去考试，只留在学校，继续陪伴没去考试的同学。 人少了许多，也清静了许多。 是在这个时候，平时默不作声的一个女生，却找到林舒月，说道：“老师，其实我还想读书……” 林舒月：“……” “可是我家人要我一毕业就去打工。” 林舒月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现在这会儿，很多出身农村多子女贫穷家庭，成绩又差一些，无法考上高中的话，家长确实不会考虑再让孩子去读书，几乎个个都是完成了九年义务教育就让他们出去打工，去工厂流水线做工人。 对于这类想继续读书，但是又无法继续接受教育的同学，林舒月也很无奈，她不过是一个每月薪水微薄，还不知道前途在哪里的初中老师……根本没有那么强的能量，说服他们的家长让他们继续读下去。 林舒月只好说道：“如果你真的没有办法让你家人送你去读书，那么老师只能教你，打工的工资，自己攒一部分，到时候自己用打工的钱去读个职业学校吧。” 女孩子的眼睛里似乎有了光，这确是一个办法。 但是林舒月心里并不好受……这些日子她把大部分的精力都用在了那些优秀的同学身上，因为现在的环境，只有这些同学才有希望去拼考大学。 成绩差的，且家里穷的，再想读高中，基本上家里都不会让他们去读。 林舒月只能把“参加社会工作后可以继续接受教育”的这个方法，在自习课上放着大家的面讲了出来，也许能让一些人进行继续教育，也许根本不管用。可是，倘若有那么一个同学采纳了，将来受用了，改变命运了，那也是功德一件。 这些日子，大家都在为了前途而努力、问询、思考，林舒月也不得不开始思考自己的前路。又因为这件事，林舒月也觉得自己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改变不了太多人的命运，于是产生了急流勇退的想法——带完这个毕业班，就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 参加一中单独招生考试的学生很快回来，成绩也很快统计出来，一中录取了全县前200名的优秀学生。 三中有11个学生考上了首批保送生，而3班，有5位同学位列其中。 消息一传来，林舒月整个人都呆住了。 五位同学，差不多就占了一半。陆泽端、许静、周子楚，都在其中。 教导主任笑吟吟地道：“林老师，果然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你们班这次真的太厉害了。” 林舒月第一时间把好消息传到了班里，却不想班里的同学早已经知道。一时间炸开了锅一般，全都在讨论。 陆泽端只淡淡地笑笑，并没有多开心，毕竟这次对他而言，不过是探囊取物罢了。 周子楚是真的疯了一般，得知成绩的一瞬间，冲到教学楼下疯跑了两圈…… 由于是学校单独招生考试，题目偏难，且侧重理科，只考语数外和物理化学，届时在毕业会考时，还会录取一批保送生。 林舒月安慰没有考上的同学，说道：“你们别气馁，好好准备接下来的考试，争取再多考几个保送生。” 第五十章 毕业, 南下 一年一度，在栀子花开的淡淡芬芳中，初三毕业生终于迎来了毕业会考。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51节 同学队伍分为去一中考试和留校考试, 林舒月也没有带队去一中，被安排去了别的学校监考。 三天的会考时间，整个氛围紧张而凝重，当最后一科考试结束铃响起, 静谧的校园霎时响声如雷。 密封好的试卷全都集中到了一起，届时随机分在几个阅卷点进行改卷，再把分数录进电脑中。 林舒月感觉电子时代真的已经到来了。 考试结束后，所有学生加入了疯狂的撕书活动中，整个班级教室, 楼上楼下，漫天飞舞着白纸碎片。 按学校规定, 考完之后，学生就要离校，学校没有再组织什么隆重的毕业仪式, 虽然林舒月有些想集合这些孩子, 说点儿知心话。但是又觉得也许没有告别才是最好的告别。 加上有的同学直接去市里参加明天市一中的选拔考试，林舒月便没有再集合他们, 只是在路上遇到一些学生时，林舒月还是说了一些诸如“回家好好休息, 等成绩”之类的话。 晚上的时候，林舒月站在教学楼前的通道处静静望着教学楼。 三层楼里, 第一二层是初一初二的班, 灯光明亮, 学生都在自习。 而三楼是初三学生所在的班级, 一片黑暗。林舒月心中便有一些说不出的感觉。 没有想到，带完了这一届，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与快乐，自己的心情还挺微妙。 如果给自己的班主任工作打分，满分100的话，也许能打80分吧。 总觉得还有一些地方没有做好，总还有一些遗憾…… * 翌日，她被抽调到了二中去阅卷，林舒月也没工夫长吁短叹，只想着把这些工作收尾了，再去想想自己要做的事情。 成绩公布出来后，林舒月所在的班又有三名同学考上了县一中保送生，两名同学考上了优惠生，即需要交一半的建校费，便可以就读一中，而没有优惠的学生，要交足额的建校费，保送生则全免建校费。 以及，陆泽端考上了市一中保送生。据说他打算去市一中读书…… 林舒月反应过来，所以夏澜是在那里又和他再续前缘了？ 以及，许静和陆泽端才没有高中同校…… 怪不得他们没有在一起呢……聚会才相遇…… 这些八卦她也没有心思去打听，也没有心情再吃瓜，自己的事还挺多的。 把毕业班的工作完成之后，林舒月收拾行李，出发去了南方。 * 当时，林新阳已经顺利地在南方某大城市看到了商机，打算先做自己的小生意，林舒月也想跟过去，先看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辞职。 结果，南下之路一点儿也不顺利。 她买的是卧铺票，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人来挤自己，上了火车之后，林舒月才发现自己的包被人割破了，钱包也被人拿走了。 万幸的是，她之前就听闻这个时代其实治安并不像后来，尤其火车站等地方乱得很，所以她把重要的证件现金等都用一个腰包束在了腰上，钱包里只放了少量的现金。 看着包包被割了一道口子，林舒月真是无语凝噎。 这是出师不利的节奏啊！ 火车上同行的一个大叔则说：“之前我就发现有人一直围着你，我以为他们是你的同伴呢，东西都被偷走了？” 对方又殷勤问：“要不要喝点饮料？” 林舒月已经不敢再相信陌生人，万一被人下药了怎么办？只好努力地挤了个微笑：“到站了有人来接我。” 战战兢兢地熬到了火车站，跟林新阳会面，把包拿给他看。 林新阳皱眉说：“这都是常见的了，你有什么首饰、手表都不要戴，不然有人飞车当街抢的。有个老板的老婆过来，金戒指都被掰了下来，手指都被弄骨折了。” 这下换林舒月皱眉了，所以这样的环境，她这样一个胆小如鼠，毫无战力的人，她还幻想着发财？ 别开玩笑了，还是苟命要紧吧。 这座城市她来过，相比未来的繁华便利安全，现在真的，感觉很乱。 林新阳做的是批发生意，他没有自己的档口，只在露天的市场摊位上做生意，便租了一间农民房，把批发了工厂的服装鞋子之类的货放进来，出摊时带一部分货去。 幸好现在对摆摊管得不是很严，整个市场都如火如荼地发展着，不光有本地老板来批发买货，还有一些从全国各地的人过来批发商品，林新阳便从中赚一个差价。 据他说赚得还挺好的，有配手机后，还会有人打电话找他做生意，比在单位上班有盼头。 林舒月说道：“以后网络发展很快，网上购物也是趋势，欧美那边已经有购物网站了。如果这里也发展了网络购物，你不妨尽早抓住网络市场。” 林新阳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他说：“姐，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只做一个摆摊的人，将来还要开大商贸公司呢！” “反倒是你。”他笑笑。 “我怎么了？”林舒月不解。 “你真的打算不做老师了，出来跟我一样混街头？” 林舒月顿住，小声地说：“我只是趁暑假先过来看看情况而已，又还没有做决定。” 他又笑了一下，说道：“可是姐，你之前不是说你就是立志要当老师的吗？以前你很小的时候，就曾经受过一位好老师的启发，让你跳出了农门，所以也想做老师。” 还有这回事林舒月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原主也有这样的过往……因为继承原主的记忆时，这几年的记忆会清晰，过去的记忆她并没有细细挖掘过，所以都不清楚。 “那我还不能出来发财啦？”她不服气地反问。 林新阳继续笑：“做生意真的很累，两三天你可能不觉得辛苦，而且是我把最辛苦的工作做完了。久了的话，就不好说了，你一个人的话又不安全……” “而且，我总觉得你不是做生意的料，容易吃亏。”林新阳毫不客气地说。 这毫不留情的精准打击，让林舒月彻底哽住。 林舒月确实没有做过生意，她从小接受的教育，从小到大的经历，都是比较顺利平淡且幸福的。直到陈嘉垣昏迷，她各种不顺，最后穿进来，这才算是人生中的一个大坎坷。 说到陈嘉垣，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他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一年，如果是回到了现实，那么他在现实中是过了两个月。 想必身体已经恢复了吧，也回连队了吧，如果自己永远都不能再回去，那么还是衷心地希望他可以再找到自己的幸福…… 想到这里林舒月有点儿哽咽。 林新阳以为是自己说的话太直白，伤害到了她，赶紧说：“姐，我也不是要打击你，只是觉得在前期的时候，确实太辛苦了。我想等哪天挣到大钱了，可以开公司了，你要是想辞掉老师的工作、不当老师了，就可以随时过来帮我的忙。” “现在这种苦，我不希望你吃，所以还是劝你回去当老师，顺便照顾好妈妈。等我这边落实好了之后，再把你们接过来，我们一家在一起，这样更符合我的意愿……” 林新阳说了一大通听得林舒月心中好感动，原来这个弟弟是这样想…… 感觉自己其实算很幸运的了，穿越过来没有遇到什么极品的家人和事情，还有个这么能干有担当的弟弟，教学事业也发展得比较顺利，而且有成绩……也许发财什么的确实不适合自己…… 林舒月在这里呆了快一个月，天天看着弟弟早出晚归辛苦得很。她也跟着弟弟去厂里面找各种货，洽谈合作，和前来批发的老板谈价格……有时候还被坑或者被骗或者被塞了一些不好的货物进来…… 南方天气又热，农民房没有空调很要命。一个月下来，人瘦了好多，她真的很想逃离这些衣服味儿铜臭味儿。 况且林舒月发觉自己真的不是做生意的料，因为那些被坑的被骗的生意，全是自己做成的。 虽然弟弟没有指责什么，但她心里很过意不去。 只好在8月的时候，灰溜溜地对弟弟说道：“我还是回家去吧，还是朝九晚五的工作，简单纯粹的校园环境更适合我。” 林新阳好像松了一口气大方地拿了一千块钱给林舒月，说到：“这些钱拿去买些东西带回家给妈妈吧。等我年底再买台彩电。” 林舒月两眼放光，极夸张地说：“噢我亲爱的弟弟，给姐姐钱花了？！” 林新阳无语地皱眉。 * 大箱小包地带了好多特产回家，跟成秀芳交代了一下弟弟情况，让她放心。 林舒月俨然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在家休息了几天，这才充分感受到现在的生活是多么的惬意和爽快，比在南方精于算计，劳心劳力要舒服的多。 林舒月突然觉得，也许在这里安心做个老师，才是最适合自己的安排，如果、如果陈嘉垣也陪在身边就好了，那她真的不会再有任何不满足…… 下旬回学校开会的时候，林舒月被分到带初一新生。 林舒月没有异议，只笑呵呵地在心里说：“孩子们，你们的魔鬼老师来了……” 作者有话说： 预告一下，下章男主就回来了哈…… 第五十一章 家垣？！ 一个暑假未见, 各位老师别来无恙，学校也没有什么变化，单是因为学生没有回校, 所以格外清静。 开完会，几位年轻些的老师凑在旗杆旁边的花坛处聊天，贺天市说道：“要不等下去聚个餐？” 大家都已经玩熟了，所有人都应声, 还有两位刚来的新老师也被热情的贺老师拉进了吃喝玩乐的阵营。 虽然暑假贺老师也有相亲，但是依旧孑然一身，谷丽萍同志缠着缠着，觉得没什么意思，主动退出了倒追之路。 而谢佳华、杜明霞、杨老师等人, 均已经在过去一年内领证结婚。谢佳华原本教完上一届毕业生，就想调去跟她爱人的那个镇的县级中学教师, 但是好像是后来出了点儿岔子，县级中学满员了还是怎么着……总之暂时没调成，谢佳华又不想降级去乡镇级别的中学, 所以还要继续在三中服务一年。 杜明霞则想带完这个学年的初三毕业生, 也调去爱人所在的地方，但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或者考虑让他爱人调过来, 不过她无所谓地说：“反正现在暂时不想要孩子，过两年再要也不晚。” 杨老师倒是舒坦, 他老婆小玲在这个学期调到了三中做后勤管理。 加上这几位刚毕业的年轻老师，看来以后学校里就更热闹了。 “可惜没有适合的女老师。”结婚狂贺老师冷哼道。 杨老师呵呵地笑：“要不要给你介绍个对象, 也是刚毕业的老师, 就在不远处的中心小学当音乐老师。” 林舒月等人全都竖起了八卦的小耳朵。 “人长得还是挺好看的, 教音乐的嘛, 气质很好，一头长发跟瀑布似的。”杨老师说道，“她是小玲同学的妹妹。” 贺老师眼前一亮：“真的假的啊……” “我同学的妹妹，怎么会有假！”小玲也帮腔，“不过人家还很年轻，只怕会嫌你年纪大了。” 小玲看起来小巧玲珑，补起刀子来真是丝毫不含糊。 众老师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林舒月有些过意不去，主动给贺老师加油鼓劲，握着拳对他说：“加油哦贺老师，祝你好运。” 贺天市无语凝噎，乜斜着眼神看向她：“得了便宜还卖乖，林老师你差不多得了。” “我以为你这次去南方，就不回来了呢。”他又说。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52节 “啊林老师，你去南方了，感觉怎么样？”谢佳华惊讶地问。 林舒月挑起了眉：“刚上火车，包就被人划破了，钱包被人偷了，你们觉得感觉怎么样？” “不会吧！” “我听说火车站是很乱的，出门是得小心一些。” “你弟在那里还好吧？” 林舒月继续回：“他很忙也很累，你们没有看到我刚回来的时候，瘦了好几斤，整个人又黑又瘦，在家里休息了半个月，我妈给我杀鸡宰鸭，拼命吃到现在才补回来……不过，大城市嘛，现在乱归乱了点儿，始终还是有发展前途的。” “你的这条裙子就是在那里买的吗？” “是的。”林舒月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穿的这条清新淡雅的绸质浅绿镶白边的裙子，笑眯眯地问，“好看吧。” “好看好看，我也想什么时候有空了去旅游，买些好看的衣服。”杜明霞说道。 几个男老师见她们都在聊衣服鞋子，顿时觉得没意思，刚好政教处的李主任经过，杨老师问道：“李主任，这个学期的计算机老师还没有到位啊？” 李尚元回：“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来报道，上面还在安排和协调。” 林舒月张张眼睛，疑惑问：“这学期要开计算机课了？” “我们学校算开得晚了，人家二中去年就开设课程了。”李尚元说道，又叹气，“只是可惜，我们学校的电脑，都是人家淘汰送的旧机子，怕是上两节课就坏几台，修都修不过来。” 他又看向这些年轻老师：“这些高科技的东西，我们老家伙是学不来了，你们年轻人也学学啊。” …… * 开学，林舒月迎接了新千年的第一批初中生。 能明显感觉得到，这一批学生与之前那批毕业生，风貌上已经有了显著的区别。 第一批毕业生出生在85年左右，而这一批学生出生在88年左右。两拨人不过相差三年，可是伴随着生活水平肉眼地有了提高，经济、科技等方面的发展，一些学生的思维也更加活跃，眼界也更开阔，群体自信心自然要强上许多。 况且在这个时候，计划生育的贯彻实施，也让他们家中的兄弟姐妹平均数量比85年那一拨要少，林舒月大概摸底了解了一下，他们大多只有一个兄弟姐妹，甚至还有几个独生子的情况。 家中子女一少，负担自然就轻，且时下外出务工已成一种潮流，种田赚不到钱的话，家长外出务工赚钱，也可以轻松抚养子女。 也由此，这一届的家长，比之前那拨家长更重视子女教育。 由于林舒月的教学成绩突出，不光拿了县级学年优秀教师，还有很多知道内情的老师，在开学分班时，纷纷把自己家的孩子或亲戚家的孩子塞在她这个班。其中包括教导主任蔡星火的独生子蔡棋，地理老师的外甥女周迪……都放在她这个班。 林舒月没有别的心思，不管班里的学生是谁的孩子或亲戚，自己只尽到当老师的职责本分，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况且，现今也没有了念想，教书育人，亦是一件有意义的事。那就撸起袖子，继续干吧！ * 和新生相处的第一周顺利过去。这个班里的学生一时半会儿还说不准要怎么培养，不过再怎么平庸的班级，总会有几个同学，在长相、成绩，亦或是平日表现方面显得格外出挑一些。林舒月安排了他们做代理班干部，到时候班级同学互相熟悉了再进行班内选举。 周末的时候，林舒月回家待了两天，下午稍稍凉快的时候，帮成秀芳挑水浇菜。 今年雨水比较少，秋老虎来势汹汹，池塘里的水线也在下降。 林舒月跟成秀芳一边浇菜一边畅想着等过年就可以买彩电了。 成秀芳忽然说：“我也不希望什么彩电不彩电，就是希望你们可以早点成家。” 这话戳中了林舒月的伤疤。 她也很无奈……最近也在思索，如果自己一辈子都出不去，就一辈子也不结婚？这恐怕也不是原主的想法……可是，让自己违心地接受别的男生，那真的是生不如死。 眼下自己还年轻，只好能拖就拖。 “妈你就放心吧，遇到合适的我会好好把握的。”林舒月宽慰道。 成秀芳只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个妈妈好像每次都是点到为止，但每次又似乎把心里话憋了回去，弄得林舒月内心也有些愧疚难安。 周日回学校，感觉空气氛围好像有些不一样。在水龙头处洗东西的时候，谢佳华探出头花痴地说：“天啊，林老师，我们学校的计算机老师来了，你没有看到，好帅啊！” 林舒月将信将疑，这家伙看谁都觉得帅。 “真的很帅，我也看到了！”杜老师也走了过来，附和道。 贺老师正在篮球场上打篮球，不服输地跨步上了平台，“有我帅吗？” 杜明霞认真打量了一番，“嗯，真的比你帅，戴一副金丝眼镜，气质真像是富家公子。” “听说是在大城市工作了几年，自学成才，然后回来支教的。”谢老师又说。 “支教老师？这么高尚？！”林舒月犹疑着。 毕竟现在这会儿学了计算机，应该很有用武之地才对，稍稍抓住机会，没准将来就成了it行业的大佬…… 不过也挺难讲，毕竟现在谁也不知道互联网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嗯，他说想换个环境。不知道还单身吗？”谢老师道。 “单身的话你就有想法啊？”林舒月无语。 “介绍给你啊。”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看着她们一个两个这么花痴的神情，林舒月疑惑，新来的老师真的有这么帅嘛？ 开例会的时候，林舒月坐在办公室，并没有看见那位金丝眼镜帅哥，心中只以为帅哥晚上不来了。 由于这周主持会议工作的教导主任也还未到，林舒月便和坐自己后面的谢老师聊了一下天，忽然杜老师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与此同时会议教室里的氛围有些不一样。 林舒月以为是教导主任进来了，赶紧回头，却冷不防地，看见了进来的那个人。 他穿着白衬衫，下摆束进皮带西裤里，锐利的目光已经被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遮藏了些许锋芒，永远挺拔的身姿如同一棵白杨树，干净面孔上谦和的微笑，恰似夏日里清凉的风…… 他镇住了所有老师，连几位四十多岁的女教师也哗然起来。 他却气定神闲地看了看在座的几位老师，尔后微微一笑：“各位老师，我是新来的计算机支教老师陈——” 林舒月失声地愣住，几乎和他同时说出口。 “嘉垣？！” …… 第五十二章 装不认识？ 起初看见他的第一眼, 林舒月只以为是这位新老师长得像陈嘉垣，但两个人长得再相似，一些细微表情总不可能做到一模一样, 而台上的这个人，俨然就是陈嘉垣。 同时叫出这个名字后，林舒月已然呆怔。 其他老师也有些疑惑，有人看了一眼林舒月, 又看了看陈嘉垣，感觉他们两个仿佛认识？ 但是很快，林舒月听到了一个让她无法理解的声音：“跟在座各位都是初次见面，希望各位老师领导以后多多指导。” 都是初次见面……什么意思？ 那分明就是陈嘉垣啊！ 如果说她当初以林新月的身份站在他面前，他不敢认是因为林舒月与林新月在长相方面有一些细节的区别。这还情有可原。 可是如今台上那个人, 百分百就是陈嘉垣啊，连他笑起来的时候牵动的嘴角弧度, 都是一样的。 大脑一片混乱之时，教导主任走了进来，陈嘉垣极自然地跟蔡主任打了个招呼, 随后蔡星火示意他找个位子座。 他噙着微笑, 看向了林舒月，随后径直走到了林舒月的座位旁边, 笑道：“坐这里可以么？” 林舒月愣愣地点头：“可以。” 不对不对，在他靠近自己的一瞬间, 她就百分百确定了，这个人根本就是陈嘉垣。他在搞什么鬼装不认识, 装外宾！以及为什么自己也跟他要故作生疏？ 谢佳华从身后戳了一下林舒月的肩膀, 朝他们两个挑了挑眉：“你们俩认识？” 陈嘉垣看向林舒月时, 眼眸里盈满了微笑, 却又迅速恢复了一下冷静的神情，对谢佳华说道：“都是第一次见面，你怎么会觉得我们认识？” 林舒月蹙起了眉头，表示不解，非常不理解。正疑惑之时，她突然瞪大了双眼，看向了陈嘉垣：难道他又穿了进来，然后失忆了？不是不可能啊！ 可是看他投过来的眼神，却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似乎要她一起打配合才行。 于是在谢佳华复问“老林，认不认识呀你们？”的时候，林舒月只好呆呆地回：“啊？不，不认识啊？我怎么会认识他……他，他是新来的老师呀。” “那我怎么好像听到你叫他的名字了？”杜明霞也在附和。 林舒月真是无语，平时怎么不见她的耳朵这样灵…… “我只是知道他的名字，你们不是早就知道他的名字了？” 杜明霞：“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姓陈，你怎么知道他名字的？” 谢佳华帮腔：“是啊，我们好像没跟你说过他的名字吧。” 林舒月瞟了一眼陈嘉垣，这厮居然脸容堆笑地坐壁上观，仿佛故意要看她的笑话，一点儿也不愿意来帮忙。 “我来开会前，听领导说的。” “哦。”她们俩终于消除了疑虑。 林舒月心里擦擦汗，感觉终于忽悠了过去。 陈嘉垣这才光风霁月地搭话：“我的名字并非秘密，以后我们都是同校老师，多多关照。” 座位稍偏的位置，贺老师的目光一直盯着他们这一团。 陈嘉垣！！！ 这个天杀的陈嘉垣终于回来了！！！ * 蔡主任清了清嗓子，说道：“下面开会了，首先介绍一下姗姗来迟的计算机课老师陈嘉垣陈老师。” 他又站了起来，给大家第二次打招呼…… 开会时，林舒月坐在他身边，一直盯着他，睨了他好几眼，又给他递眼色，他却故意避开她的眼神，摆出一副认真听领导发言的节奏。 而且这厮居然还戴了眼镜，什么时候要走斯文败类路线了？她心中不禁吐槽：装，给我装！有本事不要相认！ 怪不得放着好好的大城市有前途的职业不做，要跑来支教呢！开始还以为这位新老师是要来净化心灵，开展精神追求的。弄了半天，他是陈嘉垣！他再否认，哪怕他说自己失忆了，林舒月都准备咬死了——他就是自己的男朋友！这种感觉不会骗人。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53节 今天的会议格外冗长，他好像强装得也十分辛苦，时不时流露出来的得意微笑，让林舒月更加想鄙视他。 一整个会议，林舒月都对旁边的人怨念丛生，只等着散会后一问究竟。 不料一散会，管理后勤的副校长先过来说：“陈老师，你的宿舍的钥匙实在找不到了，老李已经帮你开了锁，要不先带你去看看宿舍吧。” 陈嘉垣利落站起了身，极有礼貌地迎过去说道：“好的，先去看看宿舍，谢谢副校长。” 居然让他给跑了，林舒月望着他的背影，情不自禁在心中哼气。 虽然好气，但他那玉树临风的身姿，又总是令人想多看几眼…… 谢佳华一边收拾桌上的笔记本，一边八卦说：“老林老林，怎么样，你还觉得我说得太夸张了？我看你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林舒月索性也不想装了，直说：“看帅哥天经地义嘛。” 贺天市一脸不爽地凑过来，用一种极富怨念的眼神看着林舒月，嗤之以鼻地说道：“呵，林老师，他叫陈嘉垣哈……” 林舒月定了定，糟糕，差点儿忘了，这个世界还有一个人知道陈嘉垣，那就是贺老师。 这一年来，贺老师对他们俩心存了诸多怨念，现在这会儿占据了自己人生将近十年的人出现，天惹，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如果他们打起来，谁打得过谁啊？ 贺老师是体育老师，陈嘉垣是军校出身，平时身体素质也很强……两个人战斗力都不低的。 贺老师好像一眼就看穿了林舒月的担忧，索性说：“你们觉得如果我跟陈老师打一架，谁会赢？” 林舒月：“……” “拜托，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杜明霞也禁不住吐槽。 “是啊，你有够无聊的。”林舒月顺势起身离开会议室，但是边走边果断说，“我当然站陈老师！” 谢佳华跟杜明霞也全都被陈嘉垣迷住了，加之贺老师这一年性情大变，变得如此活泼开朗，如此朝气蓬勃，让她们俩觉得熟悉了解了这个男人之后，会发现他其实更像妇女之友，也自然变得毫无吸引力。 女生当然更喜欢让人产生幻想的男生，这点毋庸置疑，所以她们俩也附和着说：“嗯，我也站陈老师。” “你们还有没有良心了？真是，我之前请你们吃的饭，请你们溜的冰，都喂了白眼狼了！”贺老师怨气更多了。 * 林舒月没有理会贺老师的婆婆妈妈，虽然她现在也很想找到陈嘉垣，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有太多不明白想不通的事情了。 比如，他怎么会穿回来，为什么会穿在了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身上？或者说，那个人的身体根本就是原装的，根本不是别人的身体，但是他又为什么不和自己相认…… 奈何还要回班里去看看情况，林舒月只得先忍住这种迫不及待的心情，出了政教楼的拱门后，直接往右去向教学楼。 在班里转了一圈，交代了一些事情，林舒月无心再停留，离开教学楼准备回宿舍。 穿过了低矮平房通道后，从对面路上走过来一个人，隔着两三米远的位置，站定在前方，身上一如既往地，仿佛披了一层明月清辉。他用盈盈的微笑注视着她，随后以戏谑的语气唤了一声：“林老师，忙完了？” 这欠揍的语气，跟他从前在外人跟前沉静内敛的形象判若两人。这种语气也充分证明了，他就是故意装不认识的！ 林舒月急不可耐地走了过去，狠狠地朝他胸口揍了一拳，随用后略微生气、郁闷、不解地问：“你怎么回事啊？！” 他继续笑吟吟地说道：“你很确定是我？” “烦死了，你说呢？” “我还以为我这个新形象，起码能糊弄你一番的。”他得意扬扬地道。 “你糊弄我有什么好处么？你这个人真是烦死了！你怎么会回来？这到底怎么一回事？”林舒月心里莫名有些气，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气什么，禁不住又朝他身上招呼了两拳。 他笑着轻松捉住了林舒月的手，制住了她的动作，说道：“别急，你先听我慢慢解释。” 当时二人所站的位置时不时有人经过，突然走过来一位老师，两人只好迅速切换了不认识的模式，林舒月急中生智地指路：“往那边走就是公共厕所……” 说完之后林舒月又发起窘来，说什么不好，说公共厕所…… 陈嘉垣也心领神会地笑着问：“那边就是教学楼？” “嗯是的。” 等那位老师离开，陈嘉垣哂哂地笑着说：“在这里打闹也不方便，先去你宿舍说吧，这事说来话长。” 他一个刚来的老师，第一晚就进女老师的宿舍，好像有些不大妥，但是眼下除了去宿舍，没有别的更好的去处。 林舒月只好说：“那我先回去，把门打开，你趁人没有看到的时候再进来。” 他笑着点头：“我们俩，搞得跟地下党接头似的。” 烦死了都。 “那你要不要接啊？” 他坚定地说：“接，我当然要接，这次回来，就是来接你的！”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还会再更的，莫嫌少呀~~~ 第五十三章 来龙去脉 林舒月先行一步回到宿舍, 刚下坡，却被谢佳华等女老师叫住。 “林老师，来来来, 过来聊会儿天。” 平常周日晚上这个时候，他们全都窝在家里看电视，现在这会儿却拉着她来聊天…… 真是，墨菲定律也没这么准的。 “你们聊, 我还有点儿事。”林舒月回答。 结果她们非但不听，反而凑了过来：“还早啊，忙什么？” 这就尴尬了…… “上次你说的一种牌子的薯片好吃，是什么牌子来着？”有人问。 林舒月只好耐着性子，跟她们说了一下, 结果这些人越说越来劲儿，话题从零食转到了新来的计算机老师身上。 “听说陈老师的宿舍分在了贺老师那栋楼旁边搭的一个小房子里。” 林舒月惊了惊：“那不是杂房吗？” 那栋楼前是有一排小房子, 但都堆了一些没人要的东西。 “是啊，没办法，好像是学校没有空宿舍了。” 怪不得后勤处说找不到钥匙, 估计是直接把锁给撬了, 再重新钉一个简易的锁扣。 正说着，路口处, 陈嘉垣的身影出现，他以为这么久了, 她应该进屋了，不料大家在这儿扎堆聊天。 谢佳华一看见他, 就招手：“陈老师, 过来聊聊天呀。” 看见林舒月无奈的表情, 他笑了笑：“几位老师这么有闲心？” “我们刚好在聊你的宿舍。” 林舒月也禁不住关切地问：“你真的住在杂房里啊？” “对啊。” “那里怎么能住人呢？” 他解释：“我今晚暂时不住那里, 这两天打扫清理过后，才住进去。” “那你现在住哪儿？”有老师问。 他说道：“我暂时住镇上招待所。” 那样的话，还算好。 “不过他们知道你要过来，也不提前把宿舍安排好，工作没做到位。”林舒月禁不住批评起来。 他一惯地笑笑：“没事，有地方落脚就行了。” 几人聊了一会儿，林舒月决定先回宿舍，让陈嘉垣伺机迂回再过来。她给他递了个眼神，也不知道他意会到了没有。 “我先回宿舍洗澡了，你们慢聊。” 还好的是，几个老师也没有再聊多久，便纷纷各自离去。 林舒月也不知道他在外面怎么绕的，只是等自己洗完澡，又把衣服洗净，端着脸盆进来的时候，他却迅速地走在她的前方，先一步进了屋。 “没人看到吧。” 他耸肩：“应该没有人。” 他们这种宿舍隔音效果不是很好，为了防止隔墙有耳，两个人说话都压低了声音。 还好隔壁宿舍住的老师有台电视机，电视的声音开得极大，能把他们的声音遮盖住。 林舒月把衣服晾好，看着这个熟悉的人，反而有了一种莫名的陌生感，她都有些不敢靠近。 “好了，现在终于把事情做完了，说说看，这是怎么一回事？”她直白问。 他却笑：“你都不拥抱我一下么？” 林舒月有些勉为其难地走过去，抱了抱他，然后马上松开。 “你好像不大欢迎我？” “不是不欢迎，是我有些弄不懂这是怎么一回事，现在的你，究竟是谁？我也有些弄不懂，究竟是我在抱你，还是林新月老师在抱你，所以，我也挺困惑的。” 他的目光有些暗淡，走过来，再次拥了拥她：“是我，是完完整整的我，你没有感受出来吗？” “感受出来了，但是我怎么办呢？你又是怎么进来的呢？”林舒月有些焦急，“我现在真的一片混乱……” “好好好，别急别急，我详尽地给你解释清楚。”他哄小孩子似的哄道。 林舒月炉子上烧的水刚好开了，她走过去，把烧开水的不锈钢壶拿下来，放着澄清了一会儿。 “那先点儿热水吧，我也不是着急，我更多的是焦虑。” 莫名地焦虑不安。 * 他喝着热水，平静地先把穿回去的经历，从头到尾，仔细地复述了一遍。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54节 讲到现实中的陆泽端和徐静宜时，林舒月简直呆住了。 “你是说，住我楼上的那个女孩子是这本小说的作者？她在写的时候，把小说角色的班主任，设定成了我的样子？所以林老师才和我长得差不多？” 他点头。 “离谱啊！” “那陆泽端的原型其实是她喜欢的一个初中男生？” 他继续点头。 “那他们后来有没有在一起？”林舒月的八卦之心也被勾了出来。 陈嘉垣笑开了：“你不担心自己，反而关心他们有没有在一起……” “没办法，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嗑现实cp嘛。” 林舒月继续问：“那你让她写番外，并没有实现穿越，现在又是怎么穿进来的？” 他淡淡地说：“第一次写的番外，确实没有实现穿越，是我后来求她，如果不能把你弄回去，就请把我再次写进去。” 林舒月惊住：“什么？” 这个傻瓜，居然主动请求回来。 “你好不容易才回去，怎么现在又要回来？” 陈嘉垣轻轻地笑了笑：“我怎么能把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留在这里？” 妈呀，林舒月一听这句话，心里就要破防，眼眶里登时湿润起来。 这个傻瓜，大傻瓜。 当初他说如果她能回去也挺好，至少他们有一个人能在现实世界里过正常的生活。 现在他明明可以过正常生活了，却又特地为了她再次回来。 林舒月鼻子一酸，下意识地就走过去，抱住了他。 “呜呜呜，你为什么老说这种让我感动的话。” 他摸了一下她的头，依旧有些黯然地说：“可惜，等我们一起回去，还需要一些时间。” “需要一些时间？什么意思？”林舒月瞪大双眼望向他。 他说道：“还记得第一次写番外时，并没有成功地让你穿回去么？” “嗯。” “后来我们研究了一下，徐静宜发觉是时机不对。” “时机不对？” * 当时，陈嘉垣、陆泽端、徐静宜，为了弄明白这些事，把穿越的时间捋了清楚，并且在网络上搜索了一下，这才发现了一个规律，那就是他们穿越的当天，天空中都有一些自然现象发生。 比如当天陈嘉垣出事的时候，发生了日食，而林舒月在晚上穿越进来的，当时刚好发生了月食，还是血月。等陈嘉垣穿回去的时候，现实世界里，发生的天象是五星连珠…… 虽然说这很狗血，但是天有异象，本就可能会发生各种离奇的事情。 林舒月听完之后，惊讶了一会儿，但是不打算纠结这狗血的异象，赶紧问：“那你回来的时候，现实中发生了什么异象？” “当时我们刚好查到不久后的一天，临近傍晚时，天空会出现双星伴月，便做足了准备，让徐静宜再写一个番外，试一试。” 结果一试就成功了？ 林舒月觉得离奇之余，却突然想：“那为什么不直接写我穿回去呢？这样多省事啊。” 陈嘉垣失落地看了她一眼，说：“我们也想，最开始的版本是这样设定的，然而你并没有马上回去。我们只好在当晚最后一小时，改了一下版本，却没有想到我整个人成功地回来了。” 还能这样！ 林舒月郁闷了：“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可能一直回不去？” “不，不可能回不去！”他坚定地说，“两个多月后，又会有一个天象发生，等那时，我们一定一起回去。两个多月，也就是这里的一年多点的时间，所以我只答应了支一年教。” 怪不得他说来接自己。 林舒月停一会儿，又想起了什么：“你在这个世界并没有身份，怎么能进学校啊？” 他笑道：“我怎么说在现代也是高材生，何况来乡镇支教，他们对计算机技能要求放得挺低，我还没放大招，他们只是看我简单操作了一下，我顺便帮他们把一台坏的电脑重装了w2000的系统……于是便顺利通过了。” “那你的身份证呢……” 他抿抿唇：“看过电线杆子上的□□广告了么？” 林舒月目瞪口呆，无语地擦冷汗，幸好现在网络还不发达，还没有联网……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他道：“现在？你仍然做林老师，我当陈老师，一年后，我们就一起回去。” 林舒月喃喃道：“好吧，希望如此。” 稍稍放心了一会儿，想起了爸妈，问他：“我爸妈他们还好吧？” “都挺好的，虽然他们也很不相信，但是现在我原地消失，他们不信也得信。” 为了把这件事情办妥，他还向单位领导请假，说身体还是有些不舒服，只怕要过段时间才能去报到。 好在单位领导通情达理，允了假，让他安心静养。 …… 林舒月听完事情来龙去脉，有些心累地瘫坐下来：“为什么这些事会发生在我们身上，我只是想平淡地跟你过日子而已。” 他笑：“也许是老天爷为了考验我们吧。” 林舒月更郁闷了。 因为陈嘉垣是陈嘉垣，林舒月却用着林新月的身体，两个人并不方便做什么亲昵动作。 这叫什么？望梅止渴？ 烦死了都。 作者有话说： 啊小小剧透一下~~~ 马上会解决他们不能有亲密关系这个问题的~~~~ 毕竟后面全都是狗粮~~~要不然我也没法写下去啊啊啊~~~~~ 第五十四章 陈老师pk贺老师 知道这一切, 林舒月整个人都踏实下来了。 一年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次日，陈嘉垣清理了杂房里面的东西出来, 还买了涂料，借了滚轮，把屋子给重新刷了一遍，因屋子是瓦房, 上面的横梁瓦片也有一些老旧，蜘蛛网还挺多，他又去市场上买了抛光刷漆的夹板，自己把天花板给封上了一层夹板。 所以两天后，当林舒月跟几位老师去参观他的新宿舍时, 所有人都有些吃惊。 “居然收拾得这么干净、漂亮！” 这个宿舍是一个大开间，但是装修布置好之后, 看上去比贺老师现在住的地方还要高档一些。 新买的铁艺床，铺了新床单，配上素净的窗帘。床前是一张桌子, 窗下是一张书桌, 墙角是一个木色衣柜。 整间房简约却不失清新，是林舒月喜欢的风格。 新购的东西, 其实是林舒月在商店里挑的，进去参观时, 有人问：“这种窗帘布挺好看的，多少钱一米？” 他看了林舒月一眼, 意味深长：“我没问价格, 这得问某个人了。” “某个人是？” 他轻笑：“老板娘。” 谢佳华看着一尘不染的室内, 以及他摆放得整齐有序的小物件, 疑惑地说：“陈老师这么爱干净啊……有些像贺老师以前的宿舍。说起来就很奇怪，以前他宿舍也收拾得很干净整洁，但是现在他宿舍简直跟狗窝一样。” 林舒月跟陈嘉垣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住在对面的贺天市，却仿佛有感应似的，在宿舍门口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喷嚏。 看着几个女老师全都一窝蜂地跑去陈嘉垣的宿舍，而且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贺老师心中只想对他冷嘲热讽，只是这几天陈嘉垣在忙，他还是识趣的。 现在，陈嘉垣的宿舍终于落实，他终于有时间，为自己讨个说法了。 林舒月跟几个老师看了个热闹，随后散开。下午四点，林舒月去菜市场买了些东西回来，想着拿些水果给陈嘉垣，便从小门拐弯去他那里。 结果一过去，便看见贺老师正在陈嘉垣的宿舍门口说着什么。 林舒月的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 贺天市瞟了一眼林舒月，心中依旧怨气不减，乜斜着眼睛看向她：“林老师，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也不用我去请你们……” 这节奏，好像是来算账的。 林舒月放慢了脚步，提高了警惕。 虽说这一天迟早要来，毕竟他苏醒之后一直都对失去的十年有些怨念，现在终于逮到机会了，还不得赶紧清算清算？ 林舒月一年来对他也有一些愧疚，虽知道他不是真的要把账算在他们身上，但是总得让他出口气才行。 于是把手里的水果袋子往上一举，好像要给他献宝似的：“贺老师，吃水果吗？” 他吞了吞话语，好似在憋气。林舒月往窗户里看向陈嘉垣，见他表情十分镇定淡然，坐在办公桌前，微笑着看向贺老师。 “你去洗一下水果吧。”他对林舒月说道。 “嗯，等我一会儿。” “贺老师，你也别着急，先进来坐，原本想去主动找你，这几天忙，没想到你先行一步。”他依然保持风轻云淡，好像心中早就已经作了预案。 贺老师反而被将了一军，有些说不出话来，哼了一声。 林舒月放下手中买的东西，从一旁的杂物架子上找了一个小盆子和一个沥水篮，把秋枣、葡萄放了盆中，再端出去在水龙头处洗干净。 再次端着水果站起身走回宿舍时，却见贺老师往自己的宿舍走去。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55节 身后的陈嘉垣说：“先不吃了，我们先去打篮球。” 林舒月惊讶起来：“啊，不坐着聊了？” “嗯，贺老师心里积气颇多，总得让他发泄出来。”陈嘉垣说道。 好像男生有什么不满，都喜欢用对抗的形式发泄出来，所以干脆去球场上较量一番？ 林舒月端着水果呆滞住：“可是你也没球服吧。” 陈嘉垣说：“穿以前的。” 穿以前的？ 看着他跟随贺老师的脚步径走向了贺的宿舍，林舒月哑然，这两个人，也算是有缘分了，虽然这缘分有些扭曲…… 林舒月回屋子把东西收拾好，留了一部分水果给陈嘉垣，随后再拎着自己买的那些菜出门准备锁门的时候，只见他们两个人已经换好球服，走到了宿舍楼的路口。贺老师手里拿着一个篮球，走在前方，陈嘉垣跟在他身后，隔了大约一米的距离。 默默看着这俩人，林舒月感觉真是怪异极了。 她也不好劝说什么，这是男人之间的争斗。 只好乖乖替陈嘉垣锁上门，回去的路上想起他们打球的话总会喝水吧，便去小卖部买了水，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开打。 林舒月把两瓶水和陈嘉垣的钥匙一起放在篮球架下方挨着水泥柱的地方，什么话也没有说地转身回自己的宿舍。耳后却听到了贺老师的话：“你真是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能遇到这么好的女人，老子现在还单身……” 林舒月一头黑线，小小地回望一眼他们，感觉贺老师真的越发像个结婚狂了……并且他简直想把耽误了他结婚的事情写在手臂上，一看到他们就要卷起袖子给他们看，提醒他们耽误了他的感情。 等再次走出宿舍，两个人战得如火如荼。 当时恰好是放学吃晚饭的时间，篮球场边瞬间围了一圈学生看这两位老师比赛打篮球。还有一个个子稍高些的男生，做他们的裁判，另一个男生一旁用口算记分数。 林舒月观望了一下形势，两个人打的是半场球，围着一个篮球架，谁投的分多谁赢。 此情此景，林舒月能明显感受到两个人态度都极认真，都是抱着要一较高下的心态来打这场球的。 尤其是贺老师，心里有怨气，气势上极凶猛，一招一势，都仿佛要致人于死地。好在陈嘉垣的球技也不差，只是吃亏在躺病床上那么久，身体各项肌能并不复当年…… 他们一边打一边说话，贺老师怒气冲冲发问：“你怎么能回来？你为什么要回来？” 陈嘉垣一边接招，一边说：“回来总有我的理由，你懂的。” “我懂什么？我怎么懂？十年一晃就过去了，还老子的十年！” 贺老师的动作与语言都带着强烈的进攻性，却见陈嘉垣不慌不忙地说：“你要是想听好听的话，我可以现编无数条，但是可惜，真相和意外，总是让人无可奈何，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有接受现实。” “你能接受这现实，我却实在无法接受……” …… 谢佳华和杜明霞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看着场上这般热闹，惊讶地问：“啊林老师，他们两个人居然在打篮球……好像在比赛？！” 林舒月无奈地点点头。 旁边还有一个李姓女老师，发散思维地说：“感觉两个人要争校草老师一样。” 三人同时看向这位李老师…… “一山不容二虎那样？”林舒月问。 “嗯嗯，没错，陈老师没来之前，贺老师可是学校最有人气的帅老师，现在陈老师一来，他还只上了两节课试一试水呢，全校女生都知道有这样一个帅气的计算机老师了，所以贺老师觉得地位受到了威胁……”李老师的脑洞真的好符合吃瓜群众的心理。 林舒月不禁点点头：“你的分析好有道理！” “你们吃枣吗？”林舒月又问。 …… 于是，林舒月把剩下拎回家的枣子和葡萄全放在一个大玻璃碗里，端着给大家一起边吃枣边看比赛。几个女老师站在平台上方，看着下方的篮球场上两个帅哥挥汗如雨，斗智斗勇。 林舒月咬了一口枣，莫名摇头说了句网络流行语：“这是吃枣药丸的节奏呀。” 李老师不解：“为什么这样说，谁要完了？” 林舒月道：“额，不是真的要完，我只是随口说说。” 谢佳华则干脆问：“如果要选新的校草老师，你们选谁？” “还用问么，当然是陈老师，有新鲜感啊……” “也对。” 场上两个人打得热火朝天，吸引了不少同学围观，比赛情况看似互不相让，但实际上还是贺老师占据上风。陈嘉垣投进最后一个球后，停了下来，朝贺老师扬了扬眉：“贺老师，我输了，你赢。” 贺老师却好像有些不接受他认输，快步过来把球拍掉，再自己接住球，说道：“陈老师，你这是故意让着我？看不起我吗？” “并没有故意要让你，只是现在的身体肌能确实不如从前，实事求是，实话实话而已。”陈嘉垣呵道。 “我身体最好的十年都错过了，你还不满意？”贺老师反问。 “其实，我们都一样，身不由己。”陈嘉垣平淡地回道。 嗯嗯嗯？？？几个女老师好像有些看不明白，也听不大懂。 “他们在说什么？他们是不是以前就认识啊？”谢佳华问。 “可能吧。”林舒月装起了外宾，小小地咬了一口枣子，“我也不是很清楚。” 而此时，球场上的两个人，好像达成了和平共识，没有再打下去，贺老师把球扔给了一旁的裁判：“你们自己玩吧，记得把球还给我。” 随后两人坐在了篮球架旁边，拿着林舒月买的水喝了起来，由于是背对着林舒月等人，他们好像在说什么话，但是大家都听不太清楚。 谢佳华朝他们俩喊道：“这么精彩的球，怎么不打了？” 贺老师转过头，看着她说道：“谢老师，把你老公叫过来，我们再来打场大的啊？” “他就不是打球的料……” 陈嘉垣也回过了头，目光落在林舒月身上，而后笑了笑对大家说：“晚上要不一起去饭馆吃饭？我请客。” 贺老师爱争的个性又突显了出来：“你是新来的老师，哪有让你请客的道理，这顿饭我来请，就算是给你接风洗尘。” 刚才还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气氛，突然就握手言合，甚至马上要把酒言欢……啊，这就是男人之间相处的模式？ 林舒月点头道：“好啊。” 李老师的家就在这里，她摇头道：“还是你们没有拖家带口的老师舒服，我就不凑热闹了。” * 他们两人坐着休息了一会儿，便回宿舍去洗了个澡，换了身清爽的衣衫。六点多的时候，过来与她们会合。 “走，饿了吧。”他看似在和大家说话，但是目光总是落在林舒月身上。 林舒月暗暗地点头：“还好，刚才吃了几个枣子。” 平时经常一起玩的几个老师一起走向校门口的小饭馆，路边的学生看到了都恨不得来个原地消失。 贺老师大概是出了一身汗，也把自己的不满宣泄出来了，说话的时候终于没有阴阳怪气了。他还格外热情地点了一大桌子菜，招呼大家多吃菜。 林舒月默默地坐在桌旁，看着这个一年来呈现出跟陈嘉垣截然不同性格的人，有些庆幸他是个有着坦荡胸怀的人，要不然真的很难预测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谢佳华等人的注意力则放在了陈嘉垣身上。她们有太多个人隐私想了解，趁着饭局，赶紧一解疑惑。 于是她率先发问：“陈老师，你以前是在哪个城市上班的啊？怎么突然想要来支教。” 陈嘉垣的回答一向滴水不漏。 “之前在省会上班，上了几年有些累，想换个环境，转换一下思路。” “哦，听说你只支教一年？” “是的，先教一年看看情况。” “那你走了，谁来教计算机啊？” “看教育局安排吧，现在计算机发展迅速，工作学习和生活都会运用到它，高校开设的计算机专业也越来越多，总会有专业的老师来上课的。” “这个趋势我同意。”杨老师道，“以前贺老师也是这样分析的，但是他这一年，真是跟变了个人似的，镇上开了网吧后，他是常客，天天往网吧里钻。” “杨老师你这话就拆台了，我是去网吧看看有没有我们学校的同学……” 一桌人哈哈大笑，桌上氛围着实不错，林舒月也终于放下心来。 杜明霞便问：“那么陈老师，问你个私人问题，你有对象吗？” 这个问题一出口，林舒月情不自禁地跟陈嘉垣对视了一眼，她抿着唇，笑而不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与此同时，贺天市也起了哄：“是啊，有没有女朋友，还是结婚了？交流交流啊。” 林舒月一直以为他会说没有，毕竟之前也这么达成了共识…… 不想陈嘉垣微微抿笑道：“当然有了。” 这个答案一出，林舒月有些惊讶，几个女老师则立刻都觉得兴趣减半了一般……明明她们已经结婚了。 贺天市却不依不饶：“哎呀，居然有女朋友了，多可惜，我还想把林老师介绍给你的呢。” “晕死。”林舒月无语地说道，贺天市居然给他们挖坑。 却听陈嘉垣用一惯淡定自如的表情和语气，说道：“很巧，我女朋友长得跟林老师有些像。” “呃？？？”林舒月弄不懂他了。 因为上次聊天时，他们已经约好，平时在学校只当成正常同事相处，可以偶尔对对方好一些，关切一些，但是不能实际发展什么就行了……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当着大家的面这样说，那以后如果他们暧昧起来，岂不是要让人揣测纷纷？ 贺天市又道：“那可真是太巧了，当时你看到林老师的时候，就没有认错人？” 林舒月终于受不了了，朝他瞪了一眼：“哎呀快吃饭吧，别老拿我开玩笑。” 陈嘉垣却不疾不徐地道：“怎么会认错人，只有认不出来的时候。” 两个人说话都是加了密的，不是当事人根本听不懂，只听得云里雾里，像谢老师他们几人，全都一头雾水。 杨老师又担心把场面弄僵了，毕竟当初贺老师跟林老师也谈过，两个人分手之后僵持了一段时间，才恢复朋友同事的关系，便赶紧岔开话题：“陈老师你过来支教，你女朋友支持你吗？” “当然支持。” “那挺好的。” 贺老师幽幽地道：“是啊，真好啊，羡慕死了。” 林舒月觉得贺老师真是够了，改问：“小玲不是介绍中心小学的音乐老师给你？你们见面了没有？” 小玲尴尬地说：“我昨天恰好买菜的时候遇到，问了一下她，她说她有男朋友了……” 这……这就真的尴尬了……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56节 林舒月决定还是闭嘴做个干饭人吧。 贺老师倒是极有信心地说：“不过我现在也不急了，这两年一定解决个人问题。” 见他一点儿也不失落，反而容光焕发的模样，林舒月看了一眼陈嘉垣，得到他肯定的点头后，心中明白，他肯定跟贺老师说一年后他们就回去的事了。 等那时候，也许贺老师一定能把林老师追到手吧。 那，加油？ 要是自己能看到这一幕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撒个花~~~~ 第五十五章 “嘉垣, 我回来了！” 眼下一切事情仿佛尘埃落定般让人觉得踏实。 陈嘉垣回来之后，林舒月整个人都安定了，曾经惶惶不安的心情, 现在由衷平静。 倒是某位陈老师，因为计算机技能了得，长得帅，会打球……现在不光成了全校学生崇拜、爱慕、敬佩的对象, 连老师也对他另眼相看，一口一个陈老师。 因为在领导的要求之下，他还要负责教学校的年轻老师掌握相关计算机的基础技能。 林舒月也被要求去学习，不过这些技能，林舒月早就会了, 然而学校的机房是没有联互联网的，所以她在这里显得有些无聊。 陈嘉垣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马里奥的游戏盘, 拷进电脑里给她消磨时间。上课的时候，他负责教其他老师，林舒月便坐在电脑前玩游戏。 谢老师等人看见林舒月在一旁玩, 便嚷着：“林老师, 你怎么不学啊。” 林舒月耸耸肩：“我上网时间早，这些我都会了啊, 你哪里不懂的，我教你？” 谢老师郁闷道：“你会五笔啊？” 林舒月实事求是地摇头。 现在这会儿学五笔, 提升打字速度是非常流行的，因为目前的拼音输入法不大好用, 但是在未来, 一些拼音输入法也极好用, 所以林舒月从没有学五笔输入法, 没有去背那些字根。 “你怎么不学五笔，五笔不是打字很快吗？” 林舒月只好说：“我就用拼音好了，会盲打的话，也挺快。” 一旁的杜明霞也怨念起来：“是啊，能不能只用拼音？为什么一定要背‘王旁青头兼五一’……” 陈嘉垣看了一眼杜老师，笑吟吟道：“学五笔并不是硬性要求，不过你们目前盲打都还不熟练，不如从头开始学，既练习了盲打，又掌握了五笔。” 两人没了言语，只好继续埋头练习那些字根。 林舒月游戏也打得不太溜，马里奥动不动就掉进陷阱里，看得一旁的陈嘉直摇头。 “这已经是最简单的关卡了。” 林舒月郁闷道：“我手残嘛……你来给我过这一关……” 于是其他老师继续盯着电脑练习打字，林舒月站起来，把位置让给了陈嘉垣。 这个家伙刷刷刷的，一会儿就帮她通了一关。 林舒月不禁拍了一下手：“好厉害！” 他得意地笑：“不是我厉害，是你太菜了。” 林舒月继续捧场：“不，还是你厉害！” 话说贺老师没事也喜欢来机房混日子，林舒月时常挤兑他：“贺老师，这里又不能上网，你怎么不去网吧。” 贺老师冷哼道：“网吧太贵了，一个月工资都不够用。” 于是他也开始蹭公家的电和电脑，和林舒月一起玩游戏，两个人挨着坐，一起刷马里奥，时不时地弄出一些动静出来。 其实林舒月能感觉得出来，贺天市本来的性格就是爱玩的，两个人凑在一起的时候，就像很好的哥们儿。 于是，某老师非常不满，干脆删掉了游戏。 林舒月找不到游戏，问他：“游戏呢？” 某人脸一沉：“删了。” “啊为什么删掉啊，那我怎么玩？” 某人帅气的脸继续冷冷的：“你们玩游戏打乱了正常的教学，领导有意见，学校出电费可不是为了让你们玩游戏。” 贺老师似有深意地开着玩笑：“陈老师，你这是公报私仇。”随后又毫不在意地继续摇晃着出了电脑房。 林舒月也很怀疑，领导才懒得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呢……根本就是他自己做的决定吧。 于是这晚只好默默地当他的小助理，哪里需要她，她就去哪里指导指导。下课之后，林舒月一般要陪他检查所有的电脑，所以最后电脑房只剩下他们两个。 见他一整晚脸都冷冷的，笑容也没一个，一把拽住他的衣角，笑眼眯眯地问：“你吃醋啦？” 他无语地望了她一眼：“怎么会？” “那你都不笑一笑的。”林舒月两手捏了一下他的脸颊，“陈老师，笑一个啊。” 他看着面前的人，欲言又止，最后好像忍住了，这才低低地道：“不要来招惹我，把我惹出火了，很难收场的。” 林舒月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也好郁闷地叹了一声：“唉——” “你又叹什么气？” “你知道我在叹什么气……” 他无奈地道：“下次还想玩游戏，只能在我的教学电脑上玩了。” “咦？这是放宽政策了嘛。” 他这才傲娇般说：“我只是觉得你们两个人凑在一起有些吵。” 林舒月在心里直哼，还说不是吃醋…… * 这些日子，林舒月跟陈嘉垣，还有贺老师等人时常一起玩，年轻人凑在一起，嘴损几句，打打闹闹，没个正形。 但是只要一上课，林舒月又恢复了老师的姿态，该威严时还得威严，该打鸡血也还得打打鸡血。 由于第一个学期伊始，班风就建设起来了，所以实际上这个班级好管得多。 在学校里的日子真的太好过了，跟那什么巧克力一般丝滑，有时候林舒月都来不及去回忆昨天发生了什么，展眼就过去了一周、一月、一季…… 待到某个霜晨，林舒月早上醒过来时，只感觉身体一半冷，一半热。 身体有一半没有盖到被子，另一边躺着的却是自己熟悉无比的人，他的体温极高，暖烘烘的好像一个小太阳。 林舒月迷糊地吓得惊醒，眼睛瞪得大大的：“要死了，你怎么睡在这里！” 陈嘉垣居然躺在自己身边！ 怎么回事啊？！昨晚压根一切照旧，她怎么不记得有让他进宿舍？ 可是，不对不对，看看四周环境，这里是陈嘉垣的宿舍，不是自己的宿舍。 陈嘉垣也醒了过来，脸上表情满是错愕。 “你怎么会来我这儿？” “我不知道哇！我昨晚十点多睡的是自己的床！” 陈嘉垣也在回忆：“昨晚我也是一个人睡的啊？难道梦游了？半夜给你开了门？” 林舒月赶紧往身上摸了摸，吓得有些呆地问：“昨晚没发生什么吧？这可是林老师的身体！”他们说好了，这一年尽量避免肢体接触。 可是摸着摸着，又觉得更不对劲了：“不对啊，我昨晚不是穿这套睡衣睡觉的！” 再仔细一看，林舒月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呆呆地看向陈嘉垣：“嘉垣……这是我家里的睡衣。” 陈嘉垣躺在床上，疑惑的神情一闪而过：“什么意思？” 随后他好像也观察到了一些不对劲，坐起来，扶着她的肩膀，盯着她的面容，仔细地看了又看，仿佛是要把她的每一个毛孔都看个一清二楚。 “舒舒！是你！你回来了！” 他激动的声音传来。 林舒月依旧保持着瞠目结舌的表情，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手上的掌纹和身上的一些痣和伤疤的痕迹…… 愣愣望向陈嘉垣，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嘉垣，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这两天实在太忙了~~~ 今晚只能放这么些，但都是精华啊~~~~ 第五十六章 情思 真的回来了。 此时此刻, 林舒月欣喜若狂，紧紧抱着陈嘉垣，或者说是陈嘉垣紧紧地抱着她, 两个人语无伦次起来，根本不敢相信这一切。 陈嘉垣的心情尤其激动，抱了一会儿后，又扶着她的肩膀, 移至眼前，捧着她的脸，看了又看，再次确定了就是她无误之后，复又将她抱进怀里。 林舒月笑道：“也许是老天看我们实在太可怜了, 终于舍得发发慈悲了。” “不。”陈嘉垣却说，“虽然很不理解为什么你会回来, 但是思来想去，可能是徐静宜的功劳。” 也许吧。不过始终不理解，为什么不能直接让他们穿回去呢？ 莫非这里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完成, 所以穿不回去？林舒月不想再去思考这些问题, 眼下自己全身心都回归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两个人激动完毕, 陈嘉垣说：“我们先起床去洗脸，等下还要去确认一下林老师。” “嗯。”林舒月点点头。 陈嘉垣下床刚穿上鞋子, 林舒月挪动的时候，哎哟地叫了一声。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57节 他回过头疑惑道：“怎么了？” 林舒月摸了一下背部和臀部的两处地方, 感觉有些疼痛。 刚才只顾着开心和激动了, 根本没有在乎身体上的不适, 现在一动才知道, 原来有点痛感。 “怎么了？”他发觉有些不对，又坐了下来：“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咬了？” “不知道，你帮我看看，感觉有伤口似的。” 林舒月背对着他，陈嘉垣揭了一下她的睡衣，看了看她背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林舒月问。 “褥疮。”他低低地说道，“没有想到你才躺这几个月，就得了褥疮。” 林舒月明白过来，褥疮是由于身体局部长期受压，发生持续缺血、缺氧引起的组织坏死。她已经躺了几个月，又没有住院，所以便不幸开始长褥疮了。 “问题不大。”陈嘉垣检查了一下伤口，又叹道：“当时果然应该让你住院的，我躺了两年，医护人员和我家人照顾得比较妥当，我才没有发生褥疮。” “你是公伤，不用担心治疗费的。”林舒月郁闷道，“估计我爸妈也是考虑了经济因素。” 陈嘉垣有些自责般说：“现在这会儿家里有些热，我应该交代他们把你房间的冷气开足的。” “有没有可能是我的身体开始长褥疮了，所以徐静宜想办法把我给送了回来？” 陈嘉垣定了定：“极有可能。” 他看向林舒月，忽然坏坏地笑了一下：“脱衣服。” “啥。”林舒月防备地护了护身体。 “帮你检查一下其他地方有没有褥疮，等下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林舒月有些窘迫地说：“不用检查全身吧，我感觉就是背上和pp上有点儿疼。” 他无语地看向她：“检查一下，有的地方你看不到，我看得更真切全面。” 好窘迫哎……虽然说他们早就坦诚相见过，但是没有想到这次回归后的第一件事情居然是干这个。 他有些憋笑般说：“不然我帮你脱？” “好烦，等会儿啦，你先转过去。” 他笑得更不理解了：“又不是第一次见。” “哎呀，反正我不习惯嘛，快转过去！” 陈嘉垣无法，只好转过了身子，林舒月这些把睡衣脱了下来，蜷成了一团，挡住关键部位。 感觉真是，为什么会这样害羞啊…… 陈嘉垣转过脸来，脸上的笑就没有停过。 林舒月莫名感觉脸红得发烫，索性把脸用衣服一捂，不去看他，由着他来给自己来检查身体，还躺着像一条咸鱼一样，被他翻面看了看。 “还好，只有三处，还没溃烂，问题不大……”陈嘉垣看着她其他光洁如玉的皮肤，白白嫩嫩，跟剥了壳的荔枝一般……是的，她的皮肤是很好的，比林老师要白要嫩，也要水灵一些，所以当初他才一直不敢相认。 他的声音也变得喑哑起来：“等下带你去医院找医生看看，拿点儿药膏。” “嗯，好。” 林舒月趴着枕头，点了点头。刚翻了个身，想去穿衣服的时候，却恰好对上了他的眼神。 如狼似虎的眼神。 吓得林舒月有些抵抗起来，她避开这种视线，手刚抓住衣服。 迟了，手腕已经被捉住，嘴唇也被侵入地咬住。 抵抗宣告无效。 舌尖传来的触感，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味了。这些日子，只能看着，什么都不能做，委实让人觉得烦躁不安，比春日里的猫还要想挠墙。 而今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堂堂正正地在一起了……嘴上说不要，身体很诚实，果然还是要一解往日种种情思才行。 于是，两个人一大清早，伴着回荡在校园上空的晨起音乐，酣畅淋漓地一慰这些年的孤寂。 一番欢畅过后，陈嘉垣整个人都沉寂下来，但还是很温柔地抱着她，让她侧着身子休息。 “舒舒。”他温和地唤了一声。 “嗯？” “我这辈子，还有回去后的那辈子，都不要再跟你分开了。” 林舒月一惯地用手摸了一下他脸部刚长出的胡渣渣，微微有些扎手，但是扎得很舒服，笑道：“就算你想分开，我也不会同意的。” “回去之后，我们就结婚吧。” “好。” “结了婚你就随我去连队？” “只是可惜我在山窝窝里的基层连队，要是个在城市的好单位，那么你的工作问题也能解决。” “山窝窝里也能解决吧。” “实在不行，你不上班也成，工资卡给你，我反正是不怎么花钱的，只是那样的话，我怕你会无聊。” 林舒月闷声嗯了嗯：“那要不我在网上看看能不能做点儿什么工作，实在不行我也学徐静宜，去写网文好了。” 他笑了笑：“这倒是个好办法……” * 歇了一会儿，磨蹭了好久，两个人才起床。 林舒月郁闷了：“我没有鞋子衣服啊……” 陈嘉垣看了看她：“是啊，没有想到你会回来，都没有做准备，要不我帮你去林老师那里拿？” “不。”林舒月制止了他：“她那边是什么情况，我们都还不清楚，我想先去跟她碰个头……” “那你没鞋子衣服……” 林舒月道：“要不，你先去杨老师那里，帮我跟小玲借双鞋子，借身衣服？” “她的衣服你也穿不了吧。” “也是……她小巧玲珑的。” 陈嘉垣叹道：“我去镇上先给你买衣服吧，你在屋里先休息休息。” “好吧，现在只能如此。不过你得先跟小玲借双女式拖鞋，总要方便我能走动吧。” * 陈嘉垣去外边刷牙，顺便借鞋子时，杨老师和小玲早就起床了。 “什么？借女式拖鞋？”杨老师觉得有些古怪，“谁穿啊？” 陈嘉垣微微笑：“我女朋友来看我了，她的行李全部丢失，我等下还得去镇上帮她买衣服……” 小玲闻言，赶紧从屋里走了出来：“哇陈老师，你女朋友来了！” 贺老师站在一边，怨念地看向陈嘉垣：“你在这里真的有女朋友啊？” 陈嘉垣：“难道还有假的不成？” 他没好气地说：“我一直以为你是在敷衍我们……可是不对啊，你小子的女朋友不是……”他非常不解，这是什么情况？他女朋友不就是林舒月么？可是林舒月还在另一个世界…… “陈嘉垣，什么意思？” 陈嘉垣拿着拖鞋，朝他挑了挑眉梢：“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林舒月穿了小玲的拖鞋，有些挤脚，不过将就着能下床走动就好，又觉得总要去刷牙洗脸，才能感觉清爽起来。于是穿着拖鞋，拿了陈嘉垣这儿的备用牙刷，挤了牙膏，打算出门刷牙。 话说这个牙刷还是当时给他买这些生活用品时觉得买一送一，挺划算的，没有想到现在方便了自己。 林舒月拿着牙刷才走出门，对面宿舍楼的贺老师、杨老师、小玲三人就全都呆住了。 “林老师！” 林舒月在心里暗暗地笑，这种能暗地里逗弄人的感觉真是太爽了！ 很快贺老师反应过来：“不，不对，不是林老师。” 杨老师和小玲也点头：“很像，但是有一些细微差别。” 然后，贺老师终于恍然大悟！ 这这这，这特么就是林舒月本人！ 她她她，她怎么也过来了？ 她和林老师长得真的好像，乍看第一眼真觉得是一个人，但是细看就会发现不是同一个人。 林舒月长得更白嫩水灵和活泼一些，林老师不说话的时候，还是挺严肃的，只是这两年，都是林舒月在使用林老师的身体，所以林老师才会变得活泼。 陈嘉垣走在林舒月身后，大方地对他们说：“你们好，这就是我女朋友，林舒月。” 杨老师和小玲目瞪口呆起来。 “之前你说你女朋友跟林老师有些像，没有想到这么像，连名字都一样，她们不会是什么双胞胎姐妹吧？”小玲问。 陈嘉垣笑道：“怎么会？我当时看到林老师的时候也很惊讶，大概只是巧合吧。” “可是这巧合也未免太巧合了！” 知晓这一切，心知肚明的贺老师，一心只想着那林老师怎么办，他赶紧走了过来，对陈嘉垣小声质问：“什么情况？那林老师呢？” 陈嘉垣弯了弯嘴角：“不急。” “什么不急？” 林舒月见状，只说：“等我先刷牙……” 第五十七章 “没事, 有我在呢。” 待林舒月刷完牙，陈嘉垣已经与贺老师聊了一番。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58节 他本就是知情人，现在更是已经接受了林舒月本尊回来的事实, 但是还是有些觉得不可思议。 “你们也太随便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他鄙夷而道。 陈嘉垣：“我倒是希望我们可以来去自如，但现实是我们来去并不自如。” 贺老师翻了个白眼, 此时此刻他只担心林老师怎么样了，便催促：“赶紧去看看林老师吧。” 林舒月胡乱洗了一把脸就走了过来：“等等我，我马上去。” “你不等我去买衣服了？”陈嘉垣直摇头，“你穿的睡衣还是夏天单薄的睡衣。” 虽然是长衣长裤，但是现在终究已经颇有凉意。 “我就穿件你的外套吧, 等不及你去买衣服了，万一林老师有事怎么办？”林舒月说着进屋去翻外套。 贺老师在外边幽幽道：“算你还有点儿良心。” 幸好当时在上早晨的那节朗读课, 校园里没有什么学生，林舒月穿着拖鞋，在两个护法一般的帅哥的护送下, 一溜烟儿走到了林老师的宿舍。 * 屋子里的林新月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一直醒不来。 可是醒过来时，却发现一切都已经没有了印象了, 眼前所见皆是陌生。 这是失忆了？ 林新月只能这么想。 看着这间陌生的屋子，她推测得出, 这是一间老师宿舍，自己的那个录音机还安然地放在办公桌上, 教材、备课的资料等也一应齐全, 耳畔传来的是熟悉的校园广播…… 这说明她仍然在学校教书。 可是为什么, 记忆只停留在了接到教育局的正式调任函, 要把她调到三中当语文任课老师的那两天。 而现在，她从卧室的窗户向外看了一眼。 一眼便看到了面前一座低矮的平房，平房后面，透过大香樟树的隙缝，清晰可见一座教学楼。 这里是三中无误，毕竟她也是从这里毕业的。 原来自己还是在三中教书？可是为什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 墙上的挂历赫然显示是2000年……竟然已经到2000年了？可她明明记得当时是1998年啊！ 林新月努力地回想，但这两年多的时间，竟是一片空白。 东翻西找的时候，翻出了一本日记本。林新月披了一件单衣，细细地翻阅起来，随后整个人目瞪口呆。 这分明不是自己的笔迹，但是说的内容全是和自己相关的。 那个人叫林舒月，是个穿越时空过来的人？ 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竟然有这样的事？ 可是等等，也不是不可能。 她在1998年的时候，班里曾有个学生，喜欢看一本叫《寻秦记》的小说，讲的便是男主角穿越到秦朝的事。 这么说，真的有个叫林舒月的女孩子穿越到了她所在的时空，变成了她自己？那她现在醒过来了，林舒月又去哪里了？莫非如日记里所说，回到了现实世界？ 可是…… 正觉得头晕脑胀之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林新月走到外间，在门里问了一声：“谁啊？” “林老师，是我，开开门好么。”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切。 林新月打开门，门外站着三个人，其中有两个男生，长得都挺精神，一个女孩子裹着一件宽大的男士外套，居在他们中间，模样竟然与自己有些相似。 林新月只是看了一眼，惊人的直觉便产生了：这个女孩子就是林舒月！ 此时此刻，两个长相颇似的女孩子门里门外地互相对视，两个人里面都穿着睡衣，脚上是一双凉拖鞋，披头散发，一个一脸的困惑、迷茫，一个一脸的无奈、焦急，还有一分歉疚 “谢天谢地，你醒过来就好了。”林舒月说道。 “你、你们——” “我知道你现在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先让我进去换身衣服好么……” “……” 深秋的早晨确实挺冷的，林舒月的脚都一片冰凉，不由分说地，走了进去，又回头对陈嘉垣说：“你们在外面等我们吧。” 随后赶紧把林新月也拉进了屋，把门带上了。 谢佳华当时在厨房外间洗脸，瞟了一眼这三个怪异的人，没有细看，现在见两个男生在外面等着，更加奇怪了：“你们三个人刚才怎么回事啊，老林怎么穿得这样单薄？她人呢？” 陈嘉垣示意了一下，表示她在宿舍里面。 贺天市却直冷哼：“谢老师，要变天了。” “什么？”谢佳华下意识地往天上看了一眼，现在这会儿万里无云，秋风飒飒，今天注定是一个大晴天。 变的哪门子天？ * 屋内。 林新月十分主动地问：“你就是林舒月对吗？” 林舒月讶然，猜测林老师已经阅读了日记，直点头说：“是的，我就是，我知道你现在整个人都很茫然，但是我能向你保证，我不是坏人。” 她看了一眼头顶挂着的衣服，说道：“我刚穿回来，我的身体已经开始长褥疮，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写小说的作者把我送了回来……我现在只有这一套睡衣……这些衣服，你能不能分我一身，我等下就去买新的衣服。” 林新月的确茫然，而且还有一些怨气，却又不知道该怨谁。 如果她的日记里写的都是真实的信息，实际上面前这个与自己长得相像的女孩也是一个受害者。那她这失去的两年，怎么也不能找她讨要。 她又气又叹地说：“这些都是小事，本来也是你自己买的。” “虽然是我自己买的，但实际上是以你的名义买的，穿也是穿在你身上啊。” 林舒月嘴上说着，但手还是很实在地，取下了一套秋装。 她一边在卧室内换衣服，一边说：“林老师，你今天上午第一二节 课有课上哦，备课教案我写得很清楚，你也是有经验的，应该不会有问题……” 林老师脑子里一片混乱，现在根本不知从何下手，内心还是不敢接受穿越的事，她却要自己去上课？ 就算上的课内容是自己熟悉的，可班里的那些学生，自己完全不认识…… “这课怎么上？”林新月有些颓然。 林舒月打开卧室房门，看她状态有些不好，只好歉疚地说：“林老师，你先别慌，你刷牙洗脸了没？等下我们边吃早餐，边跟你说说最近的事，我们再商量商量……” 林老师甚是头疼，可是眼下这是唯一的办法，该上的课总不能放空…… 林舒月打开门，见陈嘉垣和贺天市正在树下说着什么。 “商量好了？”陈嘉垣问道。 “她同意跟我们边吃早餐边说。”林舒月无奈地抿抿唇。 陈嘉垣走过去，捧着她白皙的脸，大拇指摸了一下她的脸颊，说道：“没事，有我在呢。” 贺老师继续翻白眼中…… 作者有话说： 明天要考试，今天只能发这么多哈~~~ 第五十八章 四人组 一行四人, 俊男美女，信步走向校门口的饭馆吃早餐。 林舒月表面上淡定，其实心里有些发毛, 不安地紧紧挽着陈嘉垣的胳膊。 因为林老师的性格好像有些高冷。 这是林舒月在宿舍里跟她打过交道之后，对她的初始判断。 走路的时候，林舒月也在努力地跟林老师说话，但是她的回应稍显冷漠。 比如问她：“林老师, 你想吃什么？” 林新月面无表情地回：“随便吧。” 又问：“你现在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 她答：“不重要。” 林舒月心底微微叹气。 陈嘉垣只好帮忙缓和了一下气氛：“先去早餐店看看，舒舒，你想吃三鲜粉还是排骨粉？” 贺老师则是殷勤的，意外提前了这么久就看到林老师本尊回归，心中各种算盘打得贼响。 走向小饭馆的时候, 他也一直站在林老师的身边，说：“林老师不用担心, 可能你现在对这个环境有些陌生，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我等下带你溜一圈, 就能把这些领导和几个主要老师都熟悉起来……” 林老师只淡淡地说：“谢谢。” 坐下来之后, 大家一张桌子，随便聊聊日常, 但是林老师坐着不喜欢说话，对他们的解释, 也不怎么回应，大抵心中还是有些积怨。 尤其是在对贺老师的时候, 尤其明显想和他避开, 毕竟之前她跟贺老师, 是有过一段接触的。 林舒月虽然无奈, 这件事自己有责任，但也不能全怪自己，人家穿越都能代替原主好好生活呢，怎么自己穿越就这么诡异，不走寻常路。 相比林老师的高冷，贺老师是真的热情啊，往日的怨念全部消除了，整个吃早餐的过程中，他的脸上都挂着难以抑制的笑容。 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林舒月心中吐槽着。 着急结婚的贺老师，他的春天到来了……所以他的天气状况自然是阳光明媚，春光灿烂。 林舒月不禁多看了几眼他们，看看他们俩的cp感，然后说道：“等下上课时林老师你也不用担心不认识班里的学生，一般就那几个活跃分子比较出挑。花名册就在宿舍里，你对照一下他们的照片，我再给你说说他们几个人的特点。” 等四碗米粉端上来，林舒月吃不了太多粉，所以习惯地夹起一些粉往陈嘉垣碗里放。 这个时候，林老师终于按捺不住开口了：“你们打算怎么办？”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59节 林舒月惊奇地抬起眼眸，看着她说：“嘉垣要在学校里做满一年的支教，等一年期满后，我们再作打算，毕竟一年后我们应该可以回去了。” 她淡淡地笑了一下：“那挺好。” 林舒月可算看到她的笑容了，心中开始觉得她也许只是外冷内热。 她跟自己，跟贺老师确实不熟悉，所以之前话少一些，高冷一点，也在情理之中。 * 在气氛稍缓中，四人吃完早餐，一起回学校。 经过宿舍楼前时，谢佳华和杜明霞看着他们一行四人，尤其是看到了林舒月跟林新月，乍一看还以为是双胞胎…… 她不禁愣住了。 “啊，你们……刚才我看到的原来不是你，是你！”她的话说得有些绕，但是林舒月秒懂。 杜明霞也愣住，直问：“你们是双胞胎？！可是不对啊！” 根本都没有听过林老师说她有个双胞胎姐妹…… 林舒月脑子一抽，笑着说道：“我是林老师的远方妹妹。” 谢、杜两位老师恍然大悟一般，好像这样很合理，她们很能接受。 林老师的脸上显然有着一丝丝尴尬，陈嘉垣没有说话，只浅浅地笑着。 贺老师倒是极配合地说：“对，你刚才看到的也不是林老师，而是林老师的妹妹。” 于是谢佳华惊讶了：“老林，你还有个跟你长得这么像的妹妹，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 杜明霞则不甘心地问：“是堂妹还是表妹？” 好在陈嘉垣格外冷静，只淡淡地道：“开句玩笑罢了，她就是我女朋友舒舒，过来看我了，我早就说过了，舒舒跟林老师长得像，当时我看到林老师时，也觉得事情太过巧合，但是她们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这点我百分百肯定。” 杨老师和小玲凑了过来，杨老师直摇头地说：“今天真是跟过年一样热闹，你们都不用上课啊？” 小玲则关心林舒月的衣服买了没有，问陈嘉垣：“你不是说要去给她买衣服么？” “等下我自己去买，我现在穿的是林老师的衣服。”林舒月总算找回了理智，刚才真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以及，马上还有半小时就上课，还是赶紧回宿舍去看一下花名册要紧。 林舒月看向林老师，说道：“我们先回宿舍去吧。” 二人这才急忙回到宿舍，林舒月轻车熟路地走到卧室里，翻出了花名册。 一一跟林老师讲了讲现在班里的主要情况。 说了一大通之后，林老师却十分困惑地问：“你之前，用我，跟贺老师……发展到了哪一步？” 林舒月呆住，她居然是在关心和疑惑这个。 可是也对，站在她的立场与角度，这确实是很忌讳的事情。 毕竟怎么说也是她的身体…… 也许她刚才的不安和冷漠，全都源于此？ 林舒月赶紧回道：“放心吧，并没有做出逾矩的事情，只是……亲过几次。但那是去年的事情了，后来因为两个人都觉得不对劲，不敢再发生进一步亲密的举动……” 她依然冷冷地听着，虽然没有发火，但是眉毛却蹙得极紧，脸容看起来还是有些生气。 这种时候，还是先认怂为好。 林舒月立刻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当时并不知道还能回去，只以为这辈子都要用你们的身份活下去了。” 她没有再说话，既没有责怪怨怼，也没有要表示谅解的意思，只是语气和表情仍然冷漠地说：“差不多时间了，我要去上课了。” 林舒月心中很不是滋味。 林老师虽然有涵养，但是这种事情对女生来讲，尤其是现在这个时代的女生比较保守，林老师又没谈过恋爱，大概她还是有些介怀吧。 所以林舒月选择继续认怂：“这件事情我也想尽量弥补，但是我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弥补……” 林老师好像在忍受着什么，她只淡淡地看了一眼林舒月，说道：“上课时间要到了，我要换件衣服。” 林舒月只好悻悻走了出来。 心里烦得不行，其实林老师哪怕把自己骂一顿也好，至少她心中的愧疚会减少一些。 带着苦瓜脸走出去，陈嘉垣依然在树下，跟贺老师在说着什么。看见她脸上愁眉不展，过来温柔地问：“怎么了？” 林舒月烦得紧，也不管周围有谁看见，只摇着头，扑到他怀里，闷声地拱了拱：“她好像生气了。” “怎么说？” 贺老师在旁边，她不便说出来，只郁闷道：“你几点有课？要不我们先去买些东西吧。” 这时林老师走了出来，瞟了一眼他们，什么话也没有说地走上坡，打算去上课。 贺天市赶紧跟上去：“林老师，等等我……” 看着贺老师如此热情，一向沉静的陈嘉垣也笑了笑：“贺老师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林舒月继续郁闷：“可是我看不大好追。” “为什么？你们刚才在里面说什么？” 林舒月委屈巴巴地看了陈嘉垣一眼：“林老师挺介意之前她跟贺老师有过亲密接触……” “……” 第五十九章 在镇上, 林舒月和陈嘉垣逛了几家商店，买了两身秋装。 见他爽快买单的样子，林舒月有些纳闷：“突然好奇, 你的钱是怎么来的，毕竟你刚上班，工资也不高，又要生活。” 陈嘉垣懒懒地道：“穿越之前, 特地取了一些现金带在身上。” 林舒月不禁哑然：“怪不得你出手很阔绰，也幸好现在是2000年，用的现金是第五套人民币。” 他淡淡地笑：“上次过来可是做足了准备的。” 于是林舒月又好奇起来：“你带了多少呢？接下来我可是没有工作收入的人，你的工资能养活我么？”她笑眯眯问。 陈嘉垣十分淡定：“就像往常那样过日子的话，别说养活一个你绰绰有余, 甚至还可以过得更潇洒一些。” 所以这家伙究竟带了多少钱过来啊？林舒月瞥向他：“你不会把老婆本都带过来了吧！” 陈嘉垣附在她耳旁说了个数字，林舒月先是瞪大双眼倒吸了一口气, 随后满意地点头：“你这是相当于带了几年的工资，果然考虑周全。” “以备不时之需，就像现在这样。” 眼下马上又是新的一年, 等来年暑假, 他结束支教恢复自由身，那他们还能用这笔钱去游山玩水一番, 尔后坐等穿回去即可。 突然眼前一切都明朗起来，林舒月心情舒展不已。 走到之前卖炉子的地方, 林舒月说道：以后我们也没有办法煮饭，你之前有时候跟我们搭伙, 有时候在外面吃, 现在要不我们在外边支个炉子, 自己煮饭？” 陈嘉垣想了想, 说道：“在外面做饭不大方便，刮风下雨的话更是麻烦，我要不问问后勤副校长，把旁边的杂房清理一下，用来当作起居室。” “能申请到么？” “应该没有问题，你现在没工作，我还想再向学校申请，让你做我的助理。” “助理……”林舒月喃喃道。 “没有工作，又没有手机，肯定会无聊，不如去教那些孩子学点儿东西，哪怕学会开机关机也好。”他微笑着说。 他总是能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全……林舒月望向这个男人，心里不禁有些感动，之前她便是过于依赖他了，没有为自己的将来做好规划，导致他昏迷的时间里，自己的人生也过得狗屁倒灶。 林舒月收了收眼神，说道：“我原本还想，没有收入来源，就在镇上摆个摊，卖点儿衣服什么的，顺便打发一下时间。” 他有些惊讶：“你真的这样想过。” “嗯。总不能完全依赖于你，成为你的负担……” 他愣了一秒，脸沉了沉，先没有说话，只是过了一会儿才说：“如果这叫负担，那我希望担负生生世世。” 这猝不及防的会心一击…… * 等买完东西回去放好，陈嘉垣要去上一节电脑课。林舒月便直接跟在他后边，打算去做他的跟班小助理。 路上遇到蔡主任时打了声招呼，蔡主任一时并没有看出来林舒月，只像往常那样点点头。陈嘉垣主动道：“主任，这是我女朋友，她放了长假过来看望我，我想她可以跟我一起在机房里免费教学生。” 蔡主任一脸的懵逼：“等会儿，你说什么？”随后看向林舒月，“你不是林老师吗？” 林舒月笑呵呵：“主任，要不你再仔细看看？” 此时真正的林老师恰好也从教学楼那边走过来，蔡主任有些晕菜：“你们怎么长这么像，是不是失散多年的亲人？” “不是啦，真不是。就是纯粹长得有些像。”林舒月说道。 林老师没有多说什么话，只点着头说：“我先回去有事。” 等着上机房的学生也一窝蜂似的涌了过来，此时他们看见林舒月，又看到林老师，也全部都不解起来，禁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虽然知道他们在谈论自己跟林老师相像的事，不过林舒月没有不耐烦，只由着他们觉得奇怪。 上课铃声响起，陈嘉垣道：“我们先去开门吧。 机房就在林老师宿舍的楼上，林舒月跟着陈嘉垣一起，走上了二楼，打开门给这些同学进去…… 做免费的助理，学校求之不得。毕竟预算有限，不可能给她开工资，但是空置的杂房很愉快地批了下来。 林舒月把杂房里的东西清理出来，打扫干净屋子，又和陈嘉垣去镇上买了锅碗瓢盆等东西，兴致勃勃地朝着小日子前进。 忙了一天，灰头土脸的，谢佳华等人还特地过来看了看新厨房的情况，说：“你们才在这里待一年，就和我们搭个伙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周末我们也可能不在学校，你们尽管用厨房就是了。” 杜明霞道：“哎呀人家的小日子还是自己过比较好啦！” 林舒月情不自禁跟陈嘉垣对视了一眼，再傻呵呵地笑了笑。 曾经以为穿进来是一种考验，现在这情况算不算通过了考验？林舒月不敢打包票，但是往后的每一天，不管是在书里，还是在现实中，她都想跟身边的这个男人度过。 晚上洗漱完毕，林舒月累得跟什么似的，只想躺平。 前脚才刚进屋，后脚贺老师酸味十足的声音就幽幽响起：“你们倒是自在幸福。”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60节 林舒月见贺老师又仿佛有怨气，笑道：“羡慕吧，赶紧追求林老师呀！” 不说这个还好，一提起来，贺老师就更郁闷了：“追不到。” “怎么呢？” “晚上我想请她吃饭，她拒绝我了。后来晚自习时间遇到她，想跟她打招呼，她转头又朝教学楼走去了，好像在有意避开我似的。” “这……”林舒月有些尴尬。 “你快想想，她这是打算跟我保持距离还是？” 林舒月结巴起来：“……我也说不准。” “怎么说你们的关系比我亲近，你应该了解她的心思的……” 林舒月只好道：“女孩的心思，谁也猜不明白呀。” 贺老师索性哼道：“你好歹帮我参谋参谋！” “这种事情，外人还真帮不了，只能靠你自己了，加油吧贺老师！现在她已经回归，你之前不是说，等她回归，你要想尽一切办法追到她嘛，现在只是避开你，你就打退堂鼓了？” 贺老师被刺激了一下，一咬牙，恨恨地道：“等着吧，我早晚把她追到手！”说罢回宿舍去。 林舒月关好门，笑吟吟地对坐在书桌前的陈嘉垣说：“以后学校教师队伍可热闹了，我天天看现场直播。” 陈嘉垣站起来，把窗帘一拉：“赶紧睡我们的觉。” “好呀，抱我到床上。”林舒月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撒娇道。 他抿抿笑，却没有照做，而是先凑过来亲了亲她的唇。 林舒月欣然地迎合着，享受着唇齿之间的亲密接触。热烈亲吻过来，林舒月已经挂在了他的身上，头抵着他的额头，笑了笑：“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被你这样抱过了。” 他轻轻地把她放在了床上，说道：“以后，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天天这样抱你。” “好的呀，等你七老八十了，我也要这样抱，看你怎么办！” 陈嘉垣：“只要你高兴，我骨折有什么大不了的。” “哈哈哈——”林舒月被戳中了笑点，狂笑起来，在床上滚了滚。 他却倾身过来，一把将她捞过来，手也不安分起来，林舒月一把抓住他的手：“啊……早上不是才……今天又忙了一天，你不累么？” “对你？不知疲倦。” 林舒月：“……” 是了，他好像一直都没有疲倦过。 后来，趴在他身上喃喃道：“在经历了这么曲折离奇的事情之后，还能跟你回归正常的相处，虽然现在还没有回去，但是至少两个人都在这里……真是想想都不可思议。” “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都回不去了，只能一直在这里，要怎么办？”林舒月又突然开脑洞。 陈嘉垣不假思索地说：“这还用想，当然是去赚钱养你啊！” 拍了一下他的胸：“好直接啊！你之前来这里的时候，怎么不去赚大钱呢？” 他顿了顿：“我之前认为我是对赚钱不感兴趣，现在才知，我不是对赚钱不感兴趣，只是心里隐隐地觉得，要在这里等你。” “……！” 林舒月呆住。 这真的是，让人说什么好！ 过好许久，林舒月才在黑暗中说道：“说谎要长长鼻子的。” 他抱着她，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傻瓜，晚安。” 第六十章 高岭之花vs狗皮膏药 翌日醒来, 正是周五。 校园的大喇叭很早就响起了催同学起床的音乐，林舒月睁开双眼时，陈嘉垣已经醒过来, 抱着她浅笑几许，顺了顺她的头发：“总担心醒过来你又消失不见了。” “昨晚还说我傻，你才是真的傻哎。”林舒月笑话他。 他呵了一声，抱得更紧了一些：“明天就是周六, 有什么计划么？” “没有计划……不过我们是不是应该装修一下厨房和餐厅？昨天忘记买切菜板，还有餐桌是四张单人学生桌拼凑在一起的，我们去量一下尺寸，再买块夹板，摊平了再铺一张餐桌垫吧, 这样以后请他们过来聚餐，也不至于太寒碜。” “嗯, 小事一桩。” “还有，我有一个想法。”林舒月扑闪着明亮的眼睛，看向陈嘉垣。 “什么？” “贺老师不是总说我没良心不帮他嘛, 周末我们抽点儿时间, 让贺老师开车去摘蜜橘怎么样？顺便叫上林老师，也算给他们凑个相处的机会。” 眼下正是橘子金黄的时候, 虽然学校也有一片被人承包的橘树林，但橘子的口感并不好, 林舒月听闻隔壁乡有个地方种的蜜橘很甜，早就想去摘蜜橘了。 陈嘉垣笑她：“你这是真打算当红娘啊？” “不是红娘啦！要是林老师实在不喜欢贺老师, 我也不能强迫她嘛……我只是觉得贺老师原本就不错, 各方面条件都挺好的, 和林老师也有些cp感……能不能成功, 还是要看他们两人的缘分的。” …… 于是，贺老师听后，喜上眉梢地说：“算你还有点儿良心，你去邀请林老师吧，她现在基本上都不理我的。” 林舒月来到林老师的宿舍前，如此这般说了一通。 林老师淡淡地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家看过我妈了，不知道家里情况怎么样，周末我想待在家里，哪也不去。” 林舒月顿了一下，想想自己来到这里，跟成秀芳也生活了这么久，就算没有亲情，也到底有些感情，而且她勤劳善良又朴实，从来没有为难过她，现在自己虽然回归，但是对这位妈妈，也有些记挂，便说：“那，要不我们下周再去摘橘子？我去年就想去摘些橘子给你妈妈尝尝了……你妈妈人很好，还有大黄狗，以后我也会想它的。” 她看了一眼林舒月，表情有些复杂，没有再说什么话，只答：“下周再看情况吧，我现在不能答应你。” “没事，林老师你去不了也不要紧，我们自己去摘些回来给大家尝尝也行。” 可能总觉得自己欠了她的，所以林舒月跟她说话的时候，也有一些谨小慎微，生怕自己说错什么，惹她不愉快。 闷闷不乐地回自己的宿舍，遇到贺老师，噘着嘴摇摇头。 “她不愿意去？” “她说周末只想待在家里，哪也不想去。” 贺老师有些郁闷：“看吧，连你也拒绝……” “也许人家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我呢！”林舒月也很郁闷。 陈嘉垣则说：“贺老师，这件事不必太着急，林老师怎么说也才刚回归，对现在的环境，之前的一切，总要有一个习惯的过程。” “话虽然不错，但是我怎么能不着急？” “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陈嘉垣继续淡定地道。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贺老师回怼。 林舒月听着直摇头，他们两个人虽然时常怼来怼去，但关系还挺和谐。而自己跟林老师，则一言难尽。可能林老师的性格就是这样吧，有些高冷，而偏偏自己不擅长跟这类型的女生打交道。 * 周五放假之后，林老师回家，平时好几位玩得好的老师也都没有留校，林舒月跟陈嘉垣两个人也没闲着，周六都在改造厨房。 原本林舒月想的很简单，就收拾干净，归置好一些东西，在屋子中间摆张餐桌就行。 结果陈嘉垣比她还有追求，说道：“既然要做，就做好来，把水管引进厨房吧。” 林舒月呆住：“把水管引进厨房？！那得多大的工程啊！” “也不用多大工程，不过买几米水管牵过来就好了，否则你淘米洗菜、刷牙洗脸总是要走到那头的水龙头去，也不方便。我跟李师傅商量过，他说可以，废水直接流到围墙外的水沟。” 他们所住的这排杂房，最里面这面墙就是学校的围墙，围墙外确实正好是水沟。 所以周六把水管牵进了厨房里，通了排水，摆好餐桌，贺老师还热心搬了一个他们家废弃的货架过来，靠着墙边，用来当置物架。 这样一看，居然还有几分居家的模样了。 林舒月极满意地笑：“周一中午就请他们几位老师过来吃饭怎么样？” 陈嘉垣耸耸肩：“你是女主人，你说了算！” 周日傍晚，林舒月先去跟这些老师下邀请，其他人全是爱蹭饭的，有饭蹭怎么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只有林老师，刚开始她还有些推辞，林舒月劝说了好一阵才答应。 正要走的时候，她却叫住了林舒月。 “有件事，我要跟你说说。” “什么？”林舒月莫名有些紧张。 “其实，我妈隐约知道。” “知道什么？” 林老师叹了一声：“我周五一回家，她就盯着我看了又看，最后说了句‘这才是你，你回来了’！” 林舒月不禁怔愣住，原来她妈妈的感觉也这么灵……想想也是，毕竟是自己的女儿，突然换了个内核，总会感觉不一样的。 “那你有跟你妈妈说出实情吗？” 她摇了一下头：“我怎么可能说出实情，农村人多嘴杂，我不想把事情弄复杂，只说自己之前有些迷迷糊糊。” 林舒月心中的愧疚多了几分，怪不得最开始穿过来时，成秀芳对她很客气，像对待客人一样……可即使察觉女儿有些不一样，好像换了个人，也对她很好…… 林舒月喃喃道：“阿姨知道你回来了，应该很开心吧。” 她却似笑非笑地说：“知道我回来了，所以也开始催婚了。” 这……林舒月也有些哭笑不得：“怪不得当时她都不催我结婚的，原来是知道我不是你，不方便催。” 既然提到了这点，林舒月忍不住问：“林老师，你讨厌贺老师么？” 林老师平静地说：“也不是讨厌，只是这段经历，我需要一些时间去消化。” 这是应该的……林舒月也觉得贺老师不能这样操之过急。不过，很多高岭之花被狗皮膏药给缠走的，所以林舒月还是觉得他们俩有缘分，没准能成…… 就静观其变吧。 * 周一一大早，林舒月去市场买了一大堆菜，陈嘉垣负责掌勺，林舒月只在一边打下手。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61节 几个老师过来后，看到他们又把厨房并餐厅给改造得这样舒适，纷纷称赞，谢佳华还说：“你们这是要把这里发展成根据地了嘛！” 林舒月笑：“有没有兴趣加入腐败根据地？” “太有兴趣了！” 林老师来得有些晚，她的话不多，吃饭的时候，谢佳华吐槽问道：“林老师最近好像都不怎么跟我们一起聊天，话也少了好多，是不是有心事呀，难道在为感情的事情烦恼？” 桌上四个知晓来龙去脉的人大眼瞪小眼，林舒月帮腔说：“会吗，我觉得我跟林老师还挺聊得来的哎。” 杜明霞则吐槽：“你们俩长得跟双胞胎似的，估计有心灵感应吧。” 一桌人全都笑开了，连林老师也跟着抿唇笑了一下，氛围变得好了许多。 所以说她也不算高冷，只是外冷内热啦，多叫她出来聚聚，也许就变得合群了，贺老师也不用这么天天盯妻了…… …… 真的，这周林舒月发现贺老师是有事没事就盯着林老师看，开会的时候盯，做操的时候盯，偶尔在路上遇到，也继续盯。 盯到最后林老师终于烦了，警告他：“贺老师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儿。” 贺老师嘿嘿地笑：“周末要不要去摘蜜橘？邻乡山上种的蜜橘，跟本地土橘子可不一样，很甜，不那么容易上火。” “没空，不去。”林老师冷冷地拒绝。 “你要是没空，那我去给你摘几斤回来。” “不用。” “就这么说定了。” 于是周末，贺老师果真说摘就摘，他带着林舒月跟陈嘉垣去橘子林，自己摘了大半蛇皮袋子回来，林舒月问他：“你打算把这些橘子都送给林老师啊？” “那倒不会，只送几斤，其他的送人或者自己吃。” 林舒月以为他送给亲戚朋友，结果周日晚上开会的时候，他直接把偌大一袋蜜橘拎去了会议室，请各位老师分着吃。 林舒月晚上没电视可看，到处闲晃，八点多来到小花坛处，跟陈嘉垣一起，和几位老师聊了聊天。 现在学校里的老师都已经习惯了她跟林老师长得像的事情，但是见多几面之后，又说：“你们两个人的区别还是挺大的，能一眼就分出来。” 这时候，贺老师拎着一个小袋子，走了过来。 “拿什么东西了？” “蜜橘，给林老师的。” 众人全都了然，有老师还说：“你这是厚此薄彼。” “对。”贺老师直接承认道。 正聊着，林老师从教室那边走了过来。 “林老师，给你点儿东西。”他走上前，递上一袋子蜜橘，笑道，“这是特地给你留的。” 林老师犹豫着不敢收，不想贺老师只把东西朝她手里一塞，随后扬长而去，干脆利落，没有一点儿拖泥带水。 林舒月在一旁看着目瞪口呆。 这，这块狗皮膏药是换战术了？！ …… 作者有话说： 昨晚那章刚发出来的内容，是我在上下班的路上写的几百字草稿，本来昨天不会更新的，结果保存时设置错了时间……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悲愤呐…… 我早上看到的时候，整个人也是懵的，只好赶紧补了一些字数。（没有看全的读者朋友可以再去看看哈~~~） 所以这章是今天的第二更…… 最近三次元变动大，有些顾不上。 我也在反思自己。努力调整节奏和习惯。 谢谢大家还一直不离不弃。 下本年代文《穿成大院作精对照组》一定会存够字数才发~~~~ 一定可以v后每天万字更新，握拳！ 第六十一章 甜蜜+吃瓜日常 秋高气爽的时节展眼过去, 凛冽的寒冬来临。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一些，寒潮不时造访，还好现在有陈嘉垣陪在身边, 他的体温比较高一些，晚上睡觉的时候被他抱着，跟贴了个暖炉似的，温暖而舒适。 有一次想起之前的过往, 林舒月不禁说：“那个时候，明明一些蛛丝马迹这么明显，我应该早点儿认出你的，可是我根本不敢往这方面想。” “比如？” “比如我第一次进你的房间，感觉你房间好整洁啊, 连被子都叠成豆腐块，可是我都不敢往你是军人方面去想, 只以为你的生活习惯如此。何况你已经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师，想当然地认为这里的时间跟现实中的时间一样。” 他轻轻呵了一声：“这样说起来，我才是应该反思的那个, 明明长得相像, 明明我也穿进来了，我却不敢去想你也可能穿进来。还一个劲儿往林老师跟你是亲戚上思索。” 林舒月忽地半爬起来, 看着他：“对了，你是怎么调查的？我怎么不知道你调查过我？” “相亲时多问询了几句, 后来还拜托贺家大伯以相亲的名义，查过林家户口……查出来的结果是林家亲属关系十分简单, 基本上都在杨林县生活, 最远的一个亲戚也不过是在市里, 没有出过省, 而且这个在市里的亲戚也不是直系亲属，我才觉得，你们是亲戚关系的概率比较小。加之你们到底长相还是有区别的，我便打消这些念头。” 林舒月搓了搓他的脸：“没有想到你还有这一招。” 他拿下了她的手，玩了一下她的手指，说道：“不过幸好我们相认得晚一些，想必那个时候我在现实中都要醒过来了，所以你的抵触感觉才这么强烈，如果我们一开始就认出了彼此，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想想也对。 大概命运这样安排，自有它的道理。 包括她自带的教师打卡系统，也是冥冥之中指引她必须来学校。 由于现在林舒月不用上课，白天还能跟着去做做小助理，搞搞饭菜，晚上吃过晚饭，拉着陈嘉垣去散步回来，便显得有些无聊了，学校联网的电脑也不能去私下里常用……为了解决“无聊”这个问题，陈嘉垣说要不去买台电视机，只用一年，到时候二手转卖掉。 贺老师得知后，干脆说：“买啥电视，你们要是不嫌弃，我那台给你们用。” “咦，那你呢？” “我打算换台新的，那台实在太小了，看着费眼睛。” 搁以前，林舒月一定会感动得眼泪花花，说上几句冠冕堂皇的客套话，现在，由于实在太熟了，几个人的关系变得十分融洽，他时不时来蹭饭，林舒月便爽快地道：“好哇！什么时候搬过来？” 贺老师颇无语：“你现在对我真随意，半分客气也没有。” 林舒月笑呵呵：“谢谢贺老师替我们省下一笔钱，那等我们离开之后，你打算怎么处理这台电视机？” “当废品卖了。” “真不愧是大户人家独生子……”林舒月嘀咕。 把电视机搬进屋，牵好有线，终于可以看电视了。晚上的时候，林舒月一般会早早地洗漱完毕，泡个热水脚，然后猫在被窝里，依偎在陈嘉身上看电视…… 时不时说道：“怪不得有人怀念以前的慢节奏，后来有了智能手机之后，刷剧都没了耐心。” 当下里有一部未来二十多年都还会被人刷的剧正在热播，那就是《少年包青天》，林舒月虽然早就看过，也知道它具有一些争议，但是现在人人都在看，人人都在讨论剧情，于是情不自禁也跟着电视重温一下。 于是发现了好多以前不曾发现的细节，而且好喜欢策燕cp，好像后来再也没有出现过有点聒噪但讨人喜欢的刁蛮任性又不失正义的大小姐角色了，女演员演得相当灵。 有的场景氛围营造得非常可怕，林舒月虽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还是有些不敢看，直往陈嘉垣怀里缩。 陈嘉垣摸摸她的头：“不怕……” 翌日，几位老师便会凑在一起猜测并分析凶手是谁，林舒月第n次信心十足地押对凶手，真相大白后，几位老师全都觉得林舒月太神！ 贺老师极不服气，知道她早就看过剧，所以总想拆她的台，便说：“她只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哪里神了。” 林舒月刚要反驳，陈嘉垣淡定地回护：“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 贺老师吃了个瘪，只好气哼哼地跟人说：“他们两个都是外星人，我们地球人哪里能跟他们比。” 反正没有人相信，林舒月继续扮演超神推理家。 * 最近，林舒月的日常除了甜蜜蜜地跟陈嘉垣腻歪，就是乐滋滋地嗑瓜子看贺老师追林老师。 他已经孜孜不倦地追求了一个月，但是效果并不怎么好。 贺老师时不时去“勾搭”林老师，但每次都被拒绝，被拒绝之后，贺老师会被打击得一蹶不振，垂头丧气来蹭饭，牢骚两句，下周继续鼓起勇气去追。 比如约她去县城玩，邀她一起去爬山，送礼物给她，鲜花水果什么的……但是高冷的林老师依然很有礼貌地婉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次又见贺老师丧了吧唧的，林舒月笑问：“又被拒了？” 贺老师冷哼一声：“你说的‘被拒日常’啊，知道还问。” “这次怎么个被拒法？” “送了她一条围巾，她没要。” “呃……” “你说她是不是真的对我没有半点儿兴趣啊？”贺老师愁眉苦脸地问。 林舒月摇头：“我看着不像哇，大概是因为你追太紧了吧，不如你试着给她一些空间？” “这样么？贺老师半信半疑。” 陈嘉垣在一旁摇头道：“贺老师，你每次出现的时候不对，你应该挑在她需要你的时候出现，而不是每次都大庭广众地，恨不得让全校师生都知道你在追她，给林老师制造话题，让人下不来台。” 贺老师有些不服：“你怎么知道我出现的时候不对？” 陈嘉垣恨铁不成钢地说：“她现在需要空间，你穷追不舍，怎么会是对的时候？” 林舒月也不住地点头：“对，女生好像大部分都不会喜欢这样当着人家的面送礼物啊表白啊啥的，太尴尬了，能尬得脚趾抠出三室一厅来。”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我私下里去追？” 陈嘉垣道：“不，你现在应该停下来，放手不追。” 贺老师着急了：“我放手不追了？万一她被别的男人追走了可怎么办？” “如果她注定不喜欢你，对你无感，你将来即便答应你了，也会离开你的。如果她对你有感觉，你突然停下追求，她反而可能会回头……”陈嘉垣淡定地道。 原来追求者真的会这样患得患失啊，林舒月还是第一次亲见……以及，陈嘉垣追求女生的策略这么多啊？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62节 小眼神瞥向陈嘉垣：“你怎么这么会追求女生啊？理论一套一套的，怎么你追求我的时候没有这样过？” 陈嘉垣微微一笑：“我可是追了你三年，你没感觉出来？” “没有哎。” “迟钝。” “我那时才读中学，还未成年，哪里知道你心机这么深。现在想想，当时应该考验考验你的，不要这么快答应你才好……被你套路了！” 他笑：“要不然，现在重新追求你一次？” 贺老师郁闷地说：“停停停，你们两个消停点儿，现在是帮我出谋划策，每次都打情骂俏，真受不了你们……” …… * 贺老师听从了他们两个过来人的意见，决定停下脚步，不再追求，每次共同出现的场合，都酷酷的。 效果拔群。 某天林舒月正在厨房里洗菜，贺老师笑得跟花似的走过来，说道：“要命要命。” “怎么了？” “林老师居然要我带她去上网。” “！”这可是大进展哎！ “真的吗？” “刚才我正好上完一节体育课，从旗杆平台处下坡的时候，刚好遇到了林老师，几个老师在那儿聊着天，聊上网啊□□之类的话题，聊了几句就散了，我也正准备走的时候，林老师突然叫住我说‘你不是喜欢上网么，什么时候带我去网吧交我上网吧’。” 林舒月也激动了起来：“哇，这是女生回头，提出要求了，大进步大进步！这就是感情推拉啊……你进的时候，她退，你退的时候，她进！” ……看他喜不自胜，眉飞色舞的模样，陈嘉垣却冷静地泼冷水：“你可别乐极生悲了，虽然这是大进步，不过你还是得保持正常的步子，不能太急着出招了。” “为什么？”贺老师不解地问。 “先静观其变，保持好节奏，如果你突然得意忘形，生出个表白什么的，只怕又把人给吓跑了。” “嗯，那我克制克制？” 林舒月：“对，要克制克制，等你的好消息。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去上网？” “林老师这周五不回家，周六才回，周五晚上让我带她去。” 吃瓜群众林舒月，禁不住也想在周五这晚溜去网吧，亲眼吃第一手的瓜，看看他们俩人是如何相处的，这个想法被陈嘉垣死死摁住了。 “你去当电灯泡？”陈嘉垣劝阻道，“万一你过去弄巧成拙，贺老师不得把你法灭了。” 于是周五晚上，林舒月只好乖乖地在家里等着贺老师来报喜。 “等上完网，贺老师肯定要送她回来吧，你说路上会不会发生点儿浪漫的事情，比如说突然窜出一条狗，林老师吓得直往贺老师怀里钻什么的。” 陈嘉垣丢了一个无语的眼神给她：“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吃瓜。” “这不是来这里之后，闲着没事干嘛，只好聊点儿话题，找找乐子。” 说到找乐子，某人好像想起了什么，林舒月立马惊觉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吓得缩了一缩，双手捏住了被子。 紧接着，他一把将她抱着覆在了自己的身下，满脸堆笑地问：“好像今天结束对吧？该我们一起找乐子了……” “啊没有，原则上明天才结束……” 啥原则啊，在原本很讲原则的某人这里，根本不管用…… 求饶，也不管用。＝ ＝ 第六十二章 终成眷属 据说, 那天晚上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贺老师只是纯粹教她怎么上网，怎么打字，还帮她申请了一个□□号。 林老师还郁闷地吐槽林舒月之前展示的计算机技能水平太高, 她不得不偷着过来练习，否则在其他老师跟前表现得什么也不会，前后判若两人，她也无法圆谎。 林舒月笑道：“你看你看, 结果还是我在助攻对不对！要不然你还没机会帮她呢！” 贺老师无语地说：“嗯，我还得多谢你们这两位穿越过来的情侣。” 接下来，贺老师来蹭饭的次数越来越少，偶尔能看到他们两个人望向对方的眼神，见到贺老师三缄其口, 又时不时面露微笑的样子，林舒月便秒懂：嗯, 两个人进入暧昧的状态了，自然不用来蹭饭吐苦水。 元旦即将来临，学校照旧会举行元旦晚会, 晚饭后去大操场散步时, 能看到这儿一群，那儿一团的学生在排练节目。 林舒月挽着陈嘉垣的手：“说起来, 陆泽端现在是在市一中读高一，许静在县一中读高一, 原来他们两个人并没有一个高中读书哇，怪不得中途会断了联系。” “以及, 夏澜也在市一中, 也难怪夏澜会喜欢陆泽端。原著小说里, 最后陆泽端选择了许静没有？” 陈嘉垣摇头说：“我也不清楚, 没有看，也没有问。” “那现实中的陆泽端呢？跟徐静宜肯定能走到一起吧！” 陈嘉垣说道：“等我们回去，说不定他们真的在一起了。不过私下里，徐静宜挺后悔把暗恋的男生的名字直接拿来做小说男角色的名字。” “为什么？觉得这样太直白了？” “显而易见怕小心思暴露。而且她没有料到会令我们两个人穿进来。” 林舒月叹了叹：“好想快点儿回去，这样那里也有cp可以嗑。” 陈嘉垣浅笑着，凝了凝眸，看了看远处的杨树：“我也想早点儿回去，这里终究不是久留之地。”尔后望向她，“这里的时间走得慢，跟你在一起在这里过一年，现实中也不过才两个月，我们好像偷了一些时间，这也许就是最好的补偿吧。” 林舒月被他的这番话说得莫名有些感触。 偷得浮生半日闲么？他们偷了浮生一载，确实弥补了之前的聚少离多，连当初的撕心裂肺也没有了痕迹。 * 元旦前，林舒月见贺老师最近春风得意，不禁暗示他：“跨年夜在将来可是一个很多人庆祝的好日子，最适合表白什么的了。” 贺老师这时候反而不着急了，气定神闲地说道：“山人我自有打算。” 结果万万没有想到，元旦节当天，贺老师有些捂脸地过来找他们。 “难道是我太墨迹了？” “怎么了又？” “我以为等到情人节表白是最好的，没有想到林老师昨晚主动问我，要不要跟她在一起。” “哇！”林舒月目瞪口呆 林老师居然主动问他？！这么霸气！ 因为今年的跨年夜是周日，周四晚上举行完学校的元旦晚会后，周五下午开始放假，加上元旦，一共三天。 林老师周日晚上提前过来，让贺老师陪她去上网。 送她回来的路上，聊起明天就是新的一年，林老师突然站定，在四下冷寂的寒夜中直接开口问：“贺老师，下一年，你要不要陪我一起过？” “那你怎么说的啊，林舒月急道。” 贺老师得意起来：“我当然是求之不得啊！” 说完，他的表情又觉得有些奇怪：“只是，我总感觉怪怪的，我好像是被林老师倒追的。” 无语。 “这你也计较这么多？要不你拒绝人家试试？” “拒绝？傻瓜才会拒绝……” 于是这个人又宛若少年地春风得意地离开了，准备去接林老师，继续去镇上学习电脑技能。 终成眷属了啊，学校又多了一对情侣！ 这次终于没有那么多妖蛾子了，两个人关系如同水到渠成一般，日渐亲密。林舒月一看到他们，就感觉他们的身上在冒粉红爱心泡泡。 林老师虽然看起来高冷，可是私底下也时常被贺老师逗笑。 几位老师得知后，全都松了一口气，一起会餐那天，不断地说：“你们早就该在一起了！急死旁人。” 林老师淡淡地抿唇微笑，没有说话。 贺老师则笑得跟个二哈似的。 林舒月也不便再像狗仔一般，天天去八卦他们，只让他们自然而然地发展就好。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前进，一切细节都让人觉得舒心坦然。林舒月跟陈嘉垣的日子亦平淡而温馨，学校期末考试结束之后，便迎来寒假和春节。 * 林舒月跟陈嘉垣商量了一下，觉得在学校过年既冷又冷清，不如去南方城市过春节，一则可以逛逛花市旅旅游，二来那里终究要暖和一些。 林舒月自然是欢喜的，拿着上次拜托林新月去补办的一个身份证，继续以林新月的身份，混迹在这个时空里。 话说现在南方春运往北边走的人是挤挤挨挨塞满了一火车，而他们从北向南走，一路车上都空荡荡，感觉跟专车似的。 坐在卧铺的下铺，林舒月跟他小声地聊天：“想想我上次去南方找林新阳，一上火车就被割了包，偷了钱。” 陈嘉垣微微惊讶：“之前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 “一时也没想起来。” “人没事就好。现在这个年代，治安不比我们那时候，很多地方都有些乱，这次去南方，你跟着我就好，不要乱跑。” 林舒月笑：“当然啊，你可是我的保镖。” 说到上次，林舒月免不了提一提林新阳做生意的事。 上次聚餐听林老师说，他的生意做得挺不错，已经盘下档口做更大些的生意了，好像因为太忙，想过年后带着成秀芳下去帮忙打理生意。 “我还挺看好这个‘弟弟’的。”林舒月笑道，“他脑子很灵。” 陈嘉垣点头不已，问起：“到时候假如林新阳生意做大了，林老师还愿意当老师么，还是也去做生意？” “我还真问过，她的答案是到时候再说，现在一切都不好讲。” 陈嘉垣展了展眼睛：“如果她不当老师了，贺老师必然也会去做个生意人，他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忽然他又问：“你会不会羡慕他们将来可能成为很有钱的人？而如果我们回去，只能做普通人。” 林舒月拍了一下他：“你傻哇！任何人的成功都离不开时代环境的，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他们赶上这个好时候，能有很多机会可以发展，而我们回去，到处都卷得死，考公考研的人越来越多，分数线不断上涨……如果没有那样的环境与机遇，还是不要去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了。”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63节 她说着，又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我反正只想跟你一起过日子，简单平凡，相守一生，这样就知足了。要是将来有机遇能搏得一些发展，固然是好的，如果没有，我也不会有遗憾。” 他听着，好似满意地笑了笑，说：“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是起码不会让你饿肚子。” 林舒月哼道：“那当然！我很好养活的！” 坐在对面的一个阿姨，带着她的孙女去南方过年，听着他们的聊天，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吟吟地跟他们聊起了天，让这个漫长的旅途变得轻松了很多。 * 这一时期，南方温暖许多，林舒月跟着陈嘉垣东走西逛，尝遍美食，逛花市的时候，还特地买了一些花放回酒店。 春节那几天，街上开门的店不多，林舒月与陈嘉垣窝在酒店的餐厅里吃年夜饭，后来也偶尔的时候去吃kfc麦当劳什么的，初三那天就坐火车返回了。 林舒月奔波了这些天，从温暖如春的地方回到阴冷不堪的南风镇，一下子就中招感冒了，回来当晚便发热头痛。 目前还没有开市，买菜都没地方买。幸好校园里有家属种菜，听闻陈嘉垣宿舍里没有菜，老师家属们一下子个个献爱心似的，这家送两棵白菜，那家送一捆菜心，还有送腊肉什么的……也有的老师干脆说：“不要自己煮了，就直接来家里吃，不过是添两双筷子的事。 陈嘉垣一一道谢，拿着食材，在厨房里忙活半天，索性把饭菜端了过来，才叫林舒月起床吃饭。 林舒月早上喝了点儿稀饭后就一直躺着，现在睡得迷迷糊糊，头重脚轻，看着桌上的饭菜直愣。 “你怎么端进来了，不在那边吃么？” “这里比较暖和一些。快来喝点儿鸡汤补补。” “啊，还有鸡汤？” “刘副校长家刚杀了一只鸡，听说你感冒了，分了半边鸡给我。” “哇，这么热情。” “我盛情难却，不过有送一小袋腊肠给他们。” “嗯嗯……好喝。”林舒月称赞道，“在外面吃多了，还是吃你做的饭菜熨帖。” 他笑：“等你感冒好了，我再做更多好吃的。” 过了两日，林舒月的感冒这才好转，市场在初六那天开了市，林舒月跟陈嘉垣去走了走，这里的习俗是新年开市那天一定要来逛一逛，就算家里不缺，也要买点儿蒜苗回去，谐音新的一年有打有蒜。 林舒月拉着陈嘉垣也买了一把小香蒜。 “这个用来炒腊肉吃，一定好吃！” 经过贺老师家的商店时，一眼便看见贺老师在店里忙活，他笑着问：“这么快就回来了，好玩么？” “还行，不过是去看看热闹。” 新的一年，贺老师仿佛更加红光满面。 “原本我是想去她家里拜个年的，但是她并不同意，说是进展太快，怕被人催问不停。”他顿了一下，道，“不过林新阳可真了不得，这才去做大半年生意，就赚了不少，买了一台大彩电回家，过年前他还特地来镇上，找我聊了聊天……” 林舒月插了一句：“你也想去做生意吗？” 他毫不掩饰地说：“确实有些心动。” 林舒月不禁跟陈嘉垣对视了一眼，陈嘉垣说：“如果可以，不如多去大城市看看，现在确实是做生意的好时机。” 贺老师点了一下头：“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不，如果真的想去，越早越好。”陈嘉垣却十分笃定地说，“你不用担心没有后路，只要你不作死，稳赚不赔。” 贺老师愣住：“那我还要跟她商量一下。” 第六十三章 晚上再来 新的一年, 新的希望。春日里气候适宜，百花争艳，林舒月拉着陈嘉垣去春游。 兴致盎然地在油菜花田, 桃花林里拍了好些照片。还打算穿回去时，一并带在身上。既然钱都能带进来，为什么这里的东西不能带出去呢？ 又想，电器之类的东西当然没有必要带着, 但是金银珠宝可以买一些带回去啊，这是增值的东西。 于是林舒月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幻想着靠这个大赚一笔。 对此，陈嘉垣只能无情地泼上一盆冷水：“我们好像也没有多余的钱去买什么金银珠宝吧？” 林舒月：“那要不我先去赚点儿钱？” 陈嘉垣这次泼的是冰水：“你觉得你有赚钱的能力么？” 林舒月愁着眉毛，撇着嘴角, 闷闷地道：“没有。要是有，那两年我也不用过得这么惨巴巴了。” 反正她好像真的, 身无长处，就一凡人。 于是不禁疑惑起来：“那你看上我什么了啊？” 陈嘉垣：“大概就是看中你跟我一样，是个凡人吧。” 平凡地相守一生, 足矣。 然而, 林舒月在很久后的某天突然反应过来：“你说我们是平凡的人，这点我不同意, 我们有这样的经历，才不是平凡的人, 我们本身就充满了种种奇幻色彩！” 但正因如此，经历这些事之后, 两人都更加体会到平淡才是人生的常态, 所以甘心做个平凡的人, 未来回去之后, 坚守自己的岗位，然后，相爱一生。 于是这些天，林舒月掰着手指头盼着穿越回去。 * 5月底的某天，上午最后一节课，林舒月在电脑机房指导了一会儿，因陈嘉垣要开始用投影讲操作，她闲着无事便决定去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下楼梯时，正好遇到林老师从教学楼那边过来。两个人打了一声招呼。 林舒月问：“我听贺老师说，你们决定带完这一届毕业，就辞职南下？” “只是有这样的想法，还早着呢，还有两年。”她回答。 “这个想法很好的，去闯一闯，将来一定会发达。”林舒月表示万分支持，甚至开始描绘蓝图，““啊，你们快行动起来啊，将来做个亿万富翁，这样不香么？” 林老师依然平淡地笑：“也不是富翁不富翁的事，只是我总觉得看看不一样的风景，会有不一样的收获。将来要是有一天过腻了算计的商业人生，没准我还会回归做个老师。我还是挺喜欢当老师的。” 她的神情舒展而笃定，产生的信念感素来坚定无比，这也令她回归之后的大半年里，一直努力地工作，为了班里的同学劳心劳力，让班级拥有好的氛围与成绩。 林舒月不住点头，打从心底说道：“嗯嗯，林老师，你真的好棒！” 林老师却说：“不，你也很棒，不用妄自菲薄。你从没有当过老师，也能带出上一届这么优秀的学生。” “我只是钻了时间的空子，又知道他们的未来，算是有一点儿金手指罢了。”林舒月回道。 林老师却看向林舒月，罕见地笑了笑：“就算你没有这些什么金手指银手指，相信如果做老师，也会是一个好老师。” 也许吧。 正说着，贺老师走了过来：“中午一起吃饭？叫上你家那口子。他还在楼上上课？” “嗯，去哪吃？”林舒月问。 “就去餐馆吧，懒得做饭了。” 也好…… 不一会儿，下课铃声响了起来。 林舒月一边帮陈嘉垣清查电脑，一边说道：“贺老师等下让我们一起去餐馆吃饭。”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两人都没有在意。 下课后，随他们一起去餐馆，非常正常，直到他们在饭桌上动筷吃起来的时候，贺老师才说：“我想这个学期干完就不干了。” “啊？” 这么快！三个人都抬眼看向他。 包括林老师，也有一些惊讶。显然她也不清楚他的这个决定。 “不是说等林老师带完这一届么？”林舒月先开口问。 “新阳昨天打电话到我家，跟我说如果有可能，最好还是早点儿去那边。我思来想去，做生意确实是要抢商机的，早点儿过去打点好，等你带完这一届学生，那边的生意也应该成型了，到时候你过去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他看向林老师，温和地解释道。 这猝不及防的狗粮……林舒月笑呵呵看向贺老师：“贺老师，你真是会心疼人啊。” 林老师却微微蹙起了眉头，她似乎不大乐意。 贺老师又道：“这两年可能会辛苦些……不过等两年就好了。” 听起来也是够直男的，林舒月很理解林老师的心情，她才刚跟贺老师恋爱呢，正是如胶似漆的阶段，突然就要分开，心中肯定不好受。 “林老师，幸好你有寒暑假，又有两个七天长假，可以到时候过去看看他们的……”林舒月试图安慰。 林老师却说：“我也不是担心这个……”她的语气依然很郁闷，但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出来。 陈嘉垣也跟着安慰：“你们感情要是稳定，先去发展事业也不错，况且现在已经是网络时代了，异地不是问题，参考我们。” “是啊，或者贺老师你们买个手机吧，随时随地打电话。”林舒月又说，“像嘉垣有时候要执行任务的话，都不能及时联系上的，你们比我们方便。” “手机肯定是要买的。” …… 虽然林老师一向是比较冷静的人，有什么性子不会当众人的面发，但是私下里跟贺老师哼唧了几回。 贺老师跑过来聊天解闷的时候，不禁自我怀疑：“她好像有些生气，我也不懂她在生什么气，要不然，我还是先不要去做生意，在这里陪她两年？” 林舒月也不大懂，说道：“大概是你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吧，或者她原本有别的计划安排。” “现在能有什么计划安排？” 林舒月小小地翻了个白眼：“对女孩子来讲，一旦恋爱，就会考虑结婚和生育问题的，怀胎十月，还有产后的恢复……不是那么容易的。你要离开两年，估计是打乱她的计划了吧。” 贺天市张着嘴，恍然大悟：“你一说我明白了……” 林舒月笑了笑：“贺老师，不是我说你哦，你真的有些铁憨憨。” 他慌乱站起来，说道：“那我得去跟她好好谈谈，听听她的想法。”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林舒月不禁直摇头：“贺老师真的好憨哦。” 冷不丁，耳畔却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莫非你也考虑过这些问题？” 林舒月感觉头皮有些发麻。 “我是考虑过，但那是以前，你没出事之前……” 他抿唇笑了笑，直直地看向她：“那现在呢？”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64节 “现在我们可是在这个时空，哪里能随便考虑啊，当然要回去再说啊！” 可是一提到这个话题，某个人的心思就被完全勾了出来，眼神就不对劲起来。 他二话不说，非常利落地一把将她的腰身搂住，附在耳旁说：“你说的对，以后的事回去再说，但现在的事现在就办。” 林舒月窘得不行。 虽然说他们在厨房与卧室的墙上开了一道门，现在弄成了两居室，并不会担心被别人看见，但是当时是大白天哎！马上又要上课哎！ 林舒月不乐意：“等下还要上课，晚上再说啦。” 某个人：“嗯，那就晚上再来。” 林舒月放下戒备地点头：“对啊……大白……” “天”字还没有说出口，人便被他扛起来带进了卧室…… 直到晚上，林舒月才知道：某人说的“晚上再来”的意思是——晚上再来一次！ 擦…… * 被收拾得服服帖帖，决定以后见好就收，干脆躺平的林舒月，第二天早上去菜市场买菜。 话说当时菜市场有一位算命的大师一直很有人气，之前郑绪楠要改成郑绪霖的名字也是他给算的。林舒月也有一些好奇，毕竟她是个外来客，如果过去找他算，能算出什么来吗？ 但是想想，如果对方要她的生辰八字，她又怎么能给真实的信息呢？如果给了，这不就是自我暴露身份。如果不给，那又算什么算呢？ 所以这件事情就打消了念头。 但是今天，林舒月刚到镇上，打算先去吃一碗粉。才刚坐定，就听见店家跟一个一脸福相，但眼神非常税利的人打招呼：“李师父来了？快坐快坐。” 林舒月没有在意，埋头吃米粉。觉得不对劲的时候，抬起头看了一眼对面那一桌的那位叫李师父的人，他微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林舒月觉得有些怪怪的，她好像不认识他吧。 他却按捺不住地走过来，坐到了她这桌。 “你这面相，印堂发红，最近你苦尽甘来了，怕是有喜事来临。” 林舒月展展眉，心中吐槽：“那可不，马上就要穿越回去了，这不是大喜事是什么？” 端粉上来的店家却插嘴说：“哎呀，这是李师父的好口彩，你还不快点感谢他，他说的很准的。” 林舒月突然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就是那个命师。 心下一时好奇起来：“有什么喜事啊？” “天机不可泄露。”他神秘地笑，“不过嘛，你的机缘很巧，只怕不是一般人能遇到。” 我去，他是不是真的能看出点儿什么？ “那我有什么要注意的吗？”林舒月问。 “也没什么，这道坎差不多是最大的坎了，往后都是平稳却有福的，将来要是有了孩子，好好培养他，注定是大富大贵的料。” 林舒月：“……” 真的假的啊…… 第六十四章 流星雨中求婚 听着这位命师的话, 林舒月半信半疑，他说她经历比较神奇，这点算是吧, 现在最大的坎已经过去？这又难说了，如果不能穿回去，岂不是要留在这里，那这个坎就不算过去了吧…… 虽说现在有陈嘉垣陪着自己, 也不算太惨，但她还是想回到现实世界中。 至于生孩子的事，林舒月笑着问：“你觉得我有几个孩子？要是我生十个八个，难道每个都会有出息？” 他直摇头说：“就算你想生，政策也不容许, 毕竟你家那位是公职人员。” 这也能看得出来？ “现在是有计生政策，但以后会开放啊。” 命师轻呵一声, 语气中充满了一丝嘲弄：“即便以后开放生育，也会有抚养成本的问题，现在提倡少生精养, 将来更甚, 这是趋势，不是人力可以轻易扭转的。” 林舒月不住点头, 感觉这个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即使他看不懂命理面相, 凭这眼界见识与主见，也不会是庸俗之辈。 “那就谢你吉言了。”林舒月说道。 只不过吃完粉走的时候, 他突然又说：“记住, 凡事不要强求, 随遇而安就好。” “哦。”林舒月愣愣地点了一下头。 不要强求？随遇而安？ 这不就是她现在的状态么。 听他一席话, 感觉他说的颇有道理，又好像实际上什么也没说。 但是没有人不喜欢听好的话，正向的言语和鼓励，总是会更让人情不自禁朝着那个方向靠拢。林舒月回去后，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陈嘉垣。 陈嘉垣一针见血地问：“这是要我们努力造人的意思么？” 囧，造人？ “不是啦。”林舒月赶紧否认，“我只是把这件好玩的事情告诉你而已。” “打算生几个？”他丝毫没有接她的话，而是笑吟吟地再次发问。 “晕，懒得跟你讲哦。” 但是，林舒月感觉自己好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最近某人对生娃的事情，兴趣颇浓…… 于是夜夜都以这个借口，让她招架不住。 虽然爽是爽啦，但是……有的时候她只想刷个剧就纯粹睡觉。 * 某个周日的上午，陈嘉垣在灶台前掂锅翻炒，不知怎的，又提及此事。 林舒月终于叉着腰，哼着声，认真对他说：“等我回去落实好了工作，再考虑生娃的事情，你不能再以这个借口来欺负我了！哼！” “欺负？”陈嘉垣端着盘子走过来轻声一笑，“你这样只会更激起我欺负你的欲望。” 林舒月感觉：危。 幸好这个时候，贺老师在门外咳了一声：“两口子又在打情骂俏呢！” 林舒月感觉救兵来了。 “贺老师，吃了饭没有？” “没有，过来打秋风。” “没问题呀，快进来。”林舒月张罗着，“林老师呢？” 她回家了，现在还没有过来。 吃饭的时候，林舒月问：“你去南方的事确定了么？” “确定了，我们一放暑假就先去南方看看情况，林新阳租了个套房，也有空调，想必大热天是能睡个好觉的，那就足够了。” 说起空调，林舒月和陈嘉垣有些庆幸他们住的是瓦房，通风散热很快，吹个风扇勉强凑合。 “你们呢？”贺老师问道，“真的要走了？” 陈嘉垣点了点头。 他已经跟学校领导提出了支教工作结束的事，学校自然再三挽留，但作为即将消失在这个时空的人，陈嘉垣怎么可能会留下？ 幸好教育局说有新的老师能分配过来教计算机，学校松了一口气，林舒月也觉得这样安排是最好的。 六月底的时候，学校举行了期末考试，接着是阅卷工作，发放成绩单…… 成绩单一发放完毕，热气腾腾的暑假就正式开启。 林舒月和几位老师在当天晚上去聚了一次餐。 谢佳华说：“我和明霞都调走了，贺老师辞职，陈老师支教工作结束……有种青春散场的感觉。” 杨斌老师最是郁闷：“弄半天，大家都走了，就剩下我们？” “有聚有散，有缘再相逢啊，况且还有林老师在呢！”贺老师说道。 “对啊，你真舍得让林老师留在学校？”杨老师又问。 林老只笑了笑：“我么，在哪里都行。” 这次聚餐，大家推杯换盏敬了敬酒，倒也没有死命灌酒，只是小酌了几杯。吃完饭，几个老师一反平日里严肃认真的形象，个个都似刚大学毕业的同学，趁着几分薄醉，簇拥着回到学校，在平时最喜欢待的旗杆旁边的小花坛处，坐的坐，站的站，又聊了一些天。 蔡主任忽然闪现在众人面前，摇头道：“我说怎么这样热闹，原来是你们这堆老师。” “喝酒了？”他问。 林舒月笑道：“吃了一顿散伙饭。” 蔡主任从心底发出一声叹息：“以后大家各奔前程，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但我还是要祝福你们以后在各个岗位都能创造出好成绩的。尤其是贺老师，将来发财了，记得请我喝杯酒。” 众人全都笑了起来。 一番话，却说得林舒月心中有些怅然。 她望了望夜色中的树，夜空下的旗杆，不远处的教学楼，还有眼前这群可爱的人，想想自己居然来到了这个时间当了乡镇老师……教了那些大佬…… 真的挺不可思议的。 陈嘉垣揽过了林舒月的肩膀，仿佛秒懂了她的心思。 “不早了，大家回去洗洗睡吧。”他说道。 林嘉垣、林舒月跟贺天市、林新月走向宿舍楼时，贺老师说道：“这次一别，这辈子就见不到了。” 蓦然，林舒月感觉鼻子有些泛酸。 她停下脚步，看向林新月，张开双臂，抱了抱她：“真是抱歉，占用了你这么长的时间。” 真的，突然要分别，林舒月很想哭。林新月一贯淡淡地笑了笑，拍了拍她的后背：“这是缘分，由不得你我。” “照这么说，我更应该抱歉才对，毕竟占了贺老师十年。”陈嘉垣倒没有这么伤感，而是继续调侃。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65节 这轻佻的语气弄得贺天市有些不爽：“你知道就好，你欠我十年！” “何必说欠，我可是把未来二十年的发展情况都说与了你听，能不能抓住机会发大财，就看你的造化了。假如未来你成了巨富，名声、财富、地位，应有尽有，这就算是我给你这十年的回馈吧。” 他这样一说，林舒月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愧疚了。 * 过了两天，林舒月收拾出发的行李，心中依旧不舍。在这里待久了，总会有感情。不过想想接下来又是一段新的征程，又对未来的人生充满了希望。 他们的计划是先去游山玩水，毕竟按照时间来推算，差不多在秋季，两人就可以穿回去了。 一路旅行，一路花钱。 钱真的一点儿也不经花！ 而且到10月份的时候，两人还好好儿的待在这个时空，没有穿越。 陈嘉垣蹙眉不已：“我们还没有回去，钱却快没有了哎。” 林舒月：“那怎么办？” 陈嘉垣：“去打工赚钱养活你喽。” 真是万万没有想到，两个人最后会沦落到要去打工…… 林舒月哭笑不得地问：“打算进什么厂？电子厂？玩具厂？” 陈嘉垣神秘地笑了笑：“走，该轮到我们打秋风了！” 于是，两人风尘仆仆地到了南方某城，根据林老师给的地址，找到了某家刚成立不久的贸易公司。 贺天市看着门外的两个人，先是惊讶，后是无语：“你们怎么摸到这里来了？不对，你们怎么还没有回去？” 林新阳则更加惊讶：“姐？不对，不是姐。” 林舒月笑了笑：“你叫我一声姐也没错。” 听完二人经历，林新阳简直目瞪口呆，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们真的没有在编故事？” 贺天市气定神闲地呷了一口茶：“我倒是希望在编故事，我可是被他偷走了十年。”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所以先在这里给你们打工赚钱。”陈嘉垣开门见山地说。 贺天市莫名兴奋起来：“这么说，我当你老板了？” “是的老板，请问有什么吩咐？”陈嘉垣无比能屈能伸。 说是打工，实际上公司的主要业务牢牢地把握在陈嘉垣的手中，没办法，一则他有能力与实力，二则他怎么说也是个来自未来的人。 所以才进公司一个月，大生意就做成了几单。 林新阳都只能佩服：“怪不得我刚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与众不同，后来再次看到你，又觉得好像不对劲了。” 贺天市极不服气：“怎么不对劲了，我哪里不对劲了？” …… 11月的时候，报纸电视和网络上，都在传播着在2001年11月19日凌晨，狮子座会爆发一场盛大流星雨的消息。 这场流星雨，林舒月是没有见过的，但是有听爸妈提起过，并且当时无数人观看到了这场流星雨盛况，当晚的夜空一共划过了三千多颗流星。 三千多颗啊！林舒月激动起来：“我们去看流星雨吧！” 陈嘉垣直点头：“去山上看怎么样？” 于是当晚，二人兴致勃勃地去了市区的一座低矮的景区山上看流星雨。 爱凑热闹的贺老师没有来，是因为他跑回去了，称这么浪漫的景观，一定要陪林老师一起看。 当天晚上一起上山的市民还有许多，有人架了□□短炮，还有人架了天文望远镜…… 林舒月跟陈嘉垣先找了个亭子歇了歇。为了防寒，还带了小毯子之类的裹着。 等了许久，林舒月有些犯困，在陈嘉垣的怀抱里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忽然一阵“哇”声，将她惊醒。 “开始了吗？”她问。 陈嘉垣点头：“开始了。” 林舒月仰望苍穹，深蓝的夜幕之上，一颗一颗的流星划过，起初流星出现慢，隔一阵才划过一颗，但是慢慢的，能接连划过几颗流星，林舒月心中有说不出的赞叹，跳着蹦着，仿佛还是一个小孩子。 “记得许愿。”陈嘉垣宠宠地看着她，说道。 “嗯好。”趁一颗稍大的流星划过之际，林舒月乖乖地闭眼、握手、许愿。 “嘉垣，我许了好几个愿望。”她睁开双眼，转头看向陈嘉垣，却见到了令她震惊的一幕。 面前的人，拿出了一颗钻戒，他仪式感十足地屈膝，眸子深切地看着她、开口道：“嫁给我好吗？舒舒！” 林舒月惊得完全忘了头顶还有流星划过，这钻戒并不大，只是碎钻，可是在她眼里，熠熠生辉，恰似流星之光。 旁边的人也全都叫了起来，暂时忘记了看流星雨。 林舒月在一片欢呼声中，无比欢喜地点头：“好！” 戴上戒指的一瞬间，流星雨迎来了大爆发时刻，同时能有好几颗流星划过。 山上的人全都跟疯了似的，林舒月的心里也很激动，此时此刻手上还多了一颗流星。 忽而，眼前却觉得有亮光闪过，比流星更耀眼一些，陈嘉垣反应比她快一些，一把揽过了她…… 不过是一睁一眨的事，等林舒月再次张开双眼时，他们，穿了回来。 …… 作者有话说： 终于穿回来了，这章真是要素过多。 第六十五章 这一路风尘, 辛苦了 “我们回来了？！”林舒月看着家中熟悉的陈设，又看向毫发无损的陈嘉垣。 “是的，回来了。”他望着面前欣欣然的人, 眼睛里尽是爱意，十分肯定地回答。 “终于回来了！”林舒月下意识地往陈嘉垣怀里扑。 陈嘉垣索性一把将她举起，林舒月条件反射地盘在了他身上，十分兴奋地摇了摇：“真的回来了！” 两个人抱了一会儿, 惊喜与激动过后，林舒月忽然停下来，又开始觉得这一切都仿佛不真实，好像做了一个梦似的。 现在是下午四点钟，林家爸妈都要上班, 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林舒月东看看，西摸摸, 还是有一些难以置信。 “我在那里待了三年，原来在这里只是过了半年啊？”林舒月打开一直放在房间里的手机，看了看情况。 心中虽然疑惑, 可是手机里的新闻资讯等无一不提醒她：她当初离开时, 切切实实正是半年前。 半年没有回家，相当于在外地读大学时, 过了一个学期才回来。所以其实大家都没有什么改变吧。 在卧室、客厅、阳台处各自转了一圈后，兴奋劲儿过去, 林舒月感觉有些犯困，情不自禁地倒在了沙发上。 陈嘉垣在厨房冰箱里翻了些吃的东西出来, 看见林舒月躺在沙发上, 赶紧将饼干水果等食物放下, 过来探了探她的情况。 林舒月感觉有些奇怪, 睁开双眼看着陈嘉垣：“怎么了？” “被你吓了一跳……” 林舒月笑道：“你不会以为我又穿过去了吧。” “我确实担心……饿不饿，要不吃点儿东西？” “放心吧，我没事，就是很困，毕竟我们刚从半夜里回来，现在相当于调时差，诶你不困吗？” 陈嘉垣给她剥了一颗新鲜的荔枝，送到她嘴边时才说：“当然困啊，又饿又困，先吃点儿东西，等下冲个澡再睡。” “嗯。” 边吃边想起了那些照片，林舒月有些遗憾地说：“可惜我们去看流星雨时没有把之前想带回来的相片带在身上。” 陈嘉垣看了她一眼，却有些得意地挑起了眉梢。 “你找找？”他把一个背包拿过来，递给她。 “不是吧，难道你有把相册放进去？” 当时他们去山上看流星雨，由于要带毛毯之类的，所以背了一个背包，这个包一直由陈嘉垣背着，没有想到他居然还把相册放进去了。 “当时灵光一现，总觉得这好歹也是百年一遇的大流星雨，也许能发生点儿什么，就把你念叨的几样东西一起装了进去……” “太好了！你总是事前就考虑周全！”林舒月说着坐在沙发上，伸开双臂，又朝陈嘉垣身上扑过去。 可是抱过去的时候，这才看见自己的手指上套着的那枚戒指，林舒月突然呆住，是啊，居然把这件重要的事情给抛在脑后了。 她答应了陈嘉垣的求婚！ 那现在他们是未婚夫妻了？！ “怎么了？”抱着的人觉得有些不对劲，下意识问了一声。 “没，没什么。”林舒月把头搁在了他结实的肩膀上，好像在撒娇，又好像在思考什么。 沉思了一会儿才问：“你什么时候决定要求婚的呀？当时我真的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陈嘉垣轻轻地笑了一声，说道：“就在得知有流星雨的那天。” 这个时机确实很难得，星如雨下，一生难得一遇，总得做点儿什么才不算辜负。 “这样的安排还满意么？”他笑问。 林舒月故意地伸出了左手，端详一番无名指上的戒指，轻轻摇着头，作作地道：“不太满意哎……钻石太小了。” “买戒指的钱，还是跟贺老板借的。”陈嘉垣道。 “哈，这下可好了，你又欠了他的，等他回公司发现我们不见了，不得气个半死？还是会舍不得我们？”林舒月想想还觉得挺好玩。 陈嘉垣坐在沙发上，撕开一盒夹心饼干，继续喂她吃。 “我给公司开发的这些客户，给公司赚的钱何止这一枚戒指。我这一走，客户都回到他手上，他不得偷着乐才怪。”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66节 “言之有理。那就祝他们早日发财吧！” * 林舒月去洗了个舒服的澡，刚来到客厅便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响。 “我爸妈回来了！”她赶紧溜进了卧室，准备给他们一个惊喜。 原本想要陈嘉垣也藏起来，但是他懒得动弹，门又恰好已经开了，林舒月只好一个人躲在房间。 陈嘉垣坐着，淡定又自然地朝门口打招呼：“叔叔阿姨。” 林家爸妈一看到陈嘉垣，激动得跟什么似的：“嘉垣，你回来了！” 又张望了一下：“那舒舒呢？” 陈嘉垣略带不自然地道：“她没有回来，就我一个人回来了。” “啊？！”林家爸妈眼底一闪而过一些失落，但是嘉垣能回来，他们也很高兴，只好又挤出了微笑。 “你去那里找到舒舒了吗？现在她还好吗？那边什么情况？她现在身体也过去了，也不知道成没成功，要是没有成功复原，那可怎么办？”两个人都很焦急，不断地发问，让陈嘉垣都不知道该回哪个问题好。 林舒月轻轻拉开门溜到客厅，用力地咳了一声，林家爸妈身子一僵，看向自家女儿。 “哇”的一声，不知道是谁先叫出声音。 “舒舒啊……想死妈妈了！” 林妈妈的话语一开口，眼泪就冲了出来…… 重逢场面充满了惊喜、激动，又夹杂着一些感叹、怅然。 林舒月明明困得要死，现在还得和爸妈一一汇报情况。 陈嘉垣只好打断道：“我们两个人是在半夜看流星雨的时候回来的，现在舒舒有些困，先休息休息再慢慢说吧。” “好好好，你们快去睡觉。” 林舒月乖乖地准备去睡觉，走的时候，又想起了件事，回头跟爸妈交代了一声：“对了，嘉垣跟我求婚了哈。” 林爸林妈先是小小地惊讶了一下，很快便反应过来这是喜事，两个人不住地点头：“可以可以，好事成双……” 又交代着：“你们先休息，我们去买菜，晚上要好好庆贺一下！” 等陈嘉垣洗完澡进房间时，林舒月已经进入睡眠状态。 看着她安静的睡姿，陈嘉垣嘴角弯了弯，不禁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终于回来了。 这一路风尘，辛苦了…… 作者有话说： 正文已经完结了哈，文不长，还有几个小番外要写。 以及在构思下一本《穿成大院作精的对照组》，这本预计存稿30w才开文…… 一定吸取教训~~~~希望有进步，有更好的成绩。 66、番外一 番外一 陆泽端x徐静宜 晚饭后, 林舒月决定去拜访一下这位仅有几面之缘的邻居。 此前只知道她是个小姐姐，比自己的年龄稍长几岁，一个人买了房子。 开始只以为她是个白领精英, 后来才知道她是自由职业，林舒月也不便问她具体是做什么，毕竟她们也不是很熟悉。 只是那天她回家准备考试的时候，在电梯里遇到, 就多聊了几句。却没有想到她会把自己编排进小说当中。 陈嘉垣先发了信息给徐静宜，告知他们回来了的事，又问她在不在家，方不方便见个面。 徐静宜看到信息时惊喜不已。 “真的回来了！你们真的回来了！”她既有一定的开心，又有一定的松快, 心中的一块巨石终于落地了。 幸好他们回来了，要不然自己真的快承受不了这种压力。 虽然不是她把人弄进去的, 但到底跟她也有一定关系。 徐静宜二话没说，火速到了林舒月家里。 这些日子，因为心中愧疚难安, 加之前段时间林舒月开始长褥疮, 她也担心会造成更多的感染，所以想尝试一下, 把林舒月也送回去。 当时，他们得知下一个大的天文现象, 也就是今天凌晨发生的“血月”。所谓血月，也就是天空出现红色的月亮, 而红色月亮一般是发生月全食才会出现, 届时大气层会把紫、蓝、绿、黄光都吸收掉, 唯独红色光可以穿透过来, 造成血月奇观。这个奇观已经说好了要留给陈嘉垣和林舒月一起穿回来，那么把林舒月的身体送过去，就只能另外找一个天文现象。 可是，在天文网站上查到的未来几天会发生的天文现象级别比较小，不一定能实现穿越。 徐静宜有些拿不定主意，只好硬着头皮去医院找陆泽端商量。 陆泽端还在上班，她不便打扰，发信息说：“我在医院外面等你下班，有事商量。” 等陆医生的身影出现在医院对面的一栋楼前，徐静宜丧丧地垂着脑袋走至他跟前，郁闷道：“林舒月长褥疮了，我不知道能不能把她送回去。” “同事跟我说过，大概是最近天气太热的缘故，空调不及时开，又不及时翻身的话，确实容易长褥疮。” “那问题大么？林家爸妈很担心会引起感染。” “现在发现及时，涂些药膏治疗的话，问题不大，等血月来到，他们回来就好了。”陆泽端安慰道。 听他的口气，似乎觉得没有必要把她的身体送回去。 徐静宜欲言又止。 他笑了笑，安慰道：“你不用担心，这不是你的错。” “我不是担心这个……” “那是？” “我有些想把她送过去……可是近期没有大的天文现象，只有明天会发生金星合月。” 金星合月，意味着金星和月亮正好运行到同一经度上，它是行星合月天象的一种，此外还有什么土星、木星、火星等星体合月，但是金星合月是除木星合月外观赏效果较好的。 金星还代表着爱情，也许，这次穿越成功的概率也很大呢？ 徐静宜顿了一下，继续说：“林舒月的名字不是有个月么，我想试一试，让她能早日合体归位。” 陆泽端并没有制止她，只是赞同地看了徐静宜一眼：“如果你想试不如一试，能早些送她过去，让他们早日见面也好。” “嗯，那我试试。”徐静宜点头。 “即使没有成功，也不用太担忧，血月他们肯定能回来。”他似乎有些笃定，又有一些无奈。 看向这个最近因为穿越之事，弄得有些怀疑科学的医生，徐静宜沉沉地吐出一口气：“太毒了，这本小说。我根本没有想到它还有这个功效……” 陆泽端的嘴角弯了弯：“我越发好奇起来，究竟是什么小说，能具备这样穿越功能，什么时候才能拜读拜读？” 徐静宜赶紧摇头：“你还是不要看的好，万一你也穿越进去了，我还要想办法捞你回来。” 他笑：“你这是不舍得我离开的意思？” 啥？刚刚说啥了？徐静宜呆了呆。 气氛突然就有些尴尬起来。 徐静宜闷声说：“平白无故穿越了，你爸妈怎么办？这本小说已经害得林舒月和陈嘉垣分离这么久，我现在每次遇到林家叔叔阿姨，心里都是愧疚不安的……你就不要再来添乱了啦……而且我挺害怕小说被认识的人看到，有种社死的感觉。” 陆泽端笑了笑：“行，听闻你们写小说的都不喜欢暴马甲，那么我尊重你的想法。” 又道：“饿不饿，先去吃饭？” * 话说，这还是他们两个第一次独处。 之前徐静宜跟他见面的时候，都会有陈嘉垣在场，虽然陈嘉垣有意无意透露他们两个人都是单身，但是徐静宜也不敢有太多想法。 后来陈嘉垣穿走之后，陆泽端刚好在外地开会，徐静宜只发了信息告诉他这件事情。 现在，他们要一起去吃饭。 徐静宜跟着他走在街边，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他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吓了徐静一跳。 “想吃什么菜？川菜？粤菜？”他淡笑着问。 徐静宜脑子一抽：“啊？不吃也行，主要是我要急着回去赶稿子……” 话一说出口，心中就对自己无语。 这个千载难缝的机会，自己却只一心想法早点儿逃走是怎么回事？跟男神独处，压力真的这么大么？！ 徐静宜真是对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轻轻地蹙了蹙眉，望了一眼街边的肯德基，说道：“那就肯德基！” 在肯德基里匆匆吃了些东西，聊了聊一些老同学的状况，一切的感觉都挺不错。徐静宜这才逐渐放下心来。 也许，只要把他当作是普通同学就好了吧，收敛一下自己的心思，这样才不至于又没办法收场。 当初年少轻狂，喜欢他，壮起胆子，委婉地在□□上向他表白，然后被果断拒绝的糗事，就当没发生过好了。 啃了汉堡，喝了可乐，徐静宜起身匆匆欲往家里赶。 陆医生有些无奈地看着她：“你不让我送你么？我回医院开车出来。” 徐静宜吓得赶紧拒绝：“啊不用不用，坐地铁很快的！” 灰溜溜地赶回家，绞尽脑汁安排情节，最后把自己的小说番外再次弄成了一个四不像，让读者直呼：“写的都是些啥？作者你飘了啊……” 徐静宜只好接二连三道歉，说最近有些放飞自我，又赶紧在评论下发红包，这才让读者没有那么多怨念。 * 当林舒月成功穿越成功时，徐静宜发了条信息给陆泽端。 医生真的很忙，林舒月也不便过多打扰。 只是有了这一次的单独相处，周末，陆泽端又来约她的时候，徐静宜已经淡定了许多。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67节 他还是自己心中的那个男神，从来没有改变，只是自己的心思已经稳住了。 他亦稳如老狗，不慌不忙，不疾不徐，不焦不燥。 只是，可以感觉得到，那种微妙的暧昧干已经无法捂住…… 搁以前，徐静宜早就按捺不住，要进攻了。 可是现在，写了数本言情小说的徐同学，深深明白“暧昧才是一段感情最美好的阶段”，巴不得多点暧昧时间呢。 * 眼下，这对有情人终于回来了。 徐静宜真的轻松了好多，看他们俩这么般配，互动又这么甜，坐着吃个水果，陈嘉垣都细心体贴地给她剥皮什么的，只得笑吟吟地领了这份狗粮。 林舒月却问道：“大作家，陆医生还好么？” “！”徐静宜愣住，“啥？为什么提起他？” 林舒月笑得眼睛眯成了缝：“怎么说我也在那里教了他们两年，还曾经嗑过陆泽端和许静的cp，我现在已经见到了许静的原型，自然迫不及待想见到陆医生，看他现实原型是什么样的。” “那我们安排明天去见个面吧，他也出工出力不少，应该好好感谢你们的。”陈嘉垣也道。 徐静宜窘迫得不行。 来了来了，果然会有现世报…… 徐静宜眉心挤成一团：“那啥，能不能别让他知道我有编排他……实在是太尴尬了！” 林舒月十分了然地说：“放心，我知道分寸，嘉垣跟我说过你们的事……但是我们总得去见见他吧！” “……” * 该见的总会见，徐静宜只能故作镇定地去见面。 林舒月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医生时，心中不禁讶然。 一个模样啊！ 或者说，他简直就是小说里的陆泽端长成熟之后的模样。 就像她跟林新月一样。 林舒月不禁望了一眼徐静宜，她的形象，倒是与许静有些区别，大概是当时许静正在发育，有些微微小肉，但是整体上是可爱的，而徐静宜本人，长得挺舒服的，加上会收拾打扮自己，所以状态也很不错。 陆泽端并不知晓其中关窍，只说了一些客气的祝福话。 吃饭的过程中，林舒月见他们两个人关系正在暧昧，不禁开起了玩笑：“陆医生还没有女朋友吧？” 陆泽端的眼睛下意识地看向徐静宜。 “暂时没有，但估计很快有了。” “哦，有目标了？” “显然。” 林舒月抿着笑唇直点头：“那加油哦！” 此时此刻的徐静宜心如鹿撞：“我去一下洗手间……” * 吃饭的时候，林舒月真的很想与陆医生说说他是小说原型的事，八卦之魂呼之欲出。可是见徐静宜如此心神不宁，只得默默把心里的想法摁了回去。 陈嘉垣比较沉得住气，嗑cp也没有林舒月这般上头，所以只顾着给林舒月夹菜。 徐静宜看着他们俩狗粮不断，心中微微叹息。 冷不防却看见自己的碗里也多了一块鱼肉，僵僵地看向那个给自己夹菜的人，不由得呆住。 陆医生笑笑：“吃吧，没鱼刺。” 徐静宜心里的烟花瞬间绽放。 而坐在对面的林舒月，嘴得要笑得咧开了。 妈呀，这是什么绝世实况小甜剧…… 林舒月于是笑眯眯地问：“陆医生之前谈过几个女朋友呢？” 徐静宜不由在桌子底下踢了踢林舒月的脚，暗示她注意分寸，不想耳畔却传来一声：“学医的会有女朋友么？没有秃头已是祖上积德。” 这话听来有几分幽默，在桌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真的一个都没有哇？” “没有。”他再次肯定地回答，又极有深意地看了徐静宜一眼，“本硕毕业后，我就在医院上班，期间有接触几个介绍的女孩子，但是没有什么感觉。” “哦……” 一顿饭吃得两个女生全都有些心不在焉，嗑糖的嗑糖，心乱的心乱。只有两个男生在谈正事，陆医生对穿越这回事还挺感兴趣的，问了好多细节。 饭后，陆医生还提议：“要不要再去找个茶室坐会儿？” 林舒月：“好哇。” 然后就被陈嘉垣一把拉住了，他礼貌不失大度地对陆医生说：“我们还有些事要处理，你们去喝茶吧，我们下次再约。” 走在人行道边的大梧桐树下，他有些无语：“给他们一些时间吧，你去凑什么热闹？” 林舒月拧眉道：“我这不是嗑上头了嘛，想看看实况直播……” 某人好像有些淡淡的醋意，小小地哼了一声，扶着她的肩膀，俯下头亲了亲她柔软的唇。 “嗑自己还不够？” 林舒月抿了抿唇，故意喃喃：“好像，还不够。” “唔？” 于是她的腰肢被圈住了，他的手掌有些用力地按着她的背……随后唇间不断的蠕动，慢慢地吮吸，轻轻地咬合，持续地亲吻了许久…… 霓虹灯光在树叶的遮挡下有些幽暗，过往的行人眼睛却雪亮地看着这对毫不顾忌在街上亲吻纠缠的年轻男女。 啊，真是，夏天真热！ * 另一边，徐静宜尴尬地望了一眼陆泽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等下，真的要去喝茶吗？” “不一定。”他利落地道，“不过是不想这么快就散场。” “哦。” “如果能穿越，此刻你最想穿越到什么时空？”他突然发问。 这个问题，她其实有想过，毕竟写小说的，思维相当发散，想穿去的地方可太多了……但是如果是此时此刻，徐静宜只想穿回到当初跟他表白的那一刻，停止那个愚蠢的举动。 大一冬天，她虽然只是在□□上问他：“有没有对班里哪个女生心有戚戚焉？” 他的答案是：“没有，没想过。”突然又问，“你有？” 徐静宜回答：“嗯。” “是谁？” 徐静宜：“你啊……” 当时徐静宜明明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再说出来是最好的，但是又有一种说出来就干脆一切了结的想法…… 结果说出来之后，她后悔得要死。 于是又赶紧说：“开玩笑的。” 而那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再回复，想必是被她吓到了。 后来，徐静宜吓得有一阵子都不敢登□□。 …… 见她没有回答，陆泽端笑道：“我还挺想穿回到大二那年冬天的。” 大一那年冬天……徐静宜心中有些悸动。 “哦？为什么？” 他沉默地盯着她，盯得她心里有些发毛…… “早作反应，赶在你男朋友之前追回你。” 徐静宜：“……” 那个男朋友……唉，徐静宜心里不禁直叹气。 当时被男神用沉默拒绝后，她有些破罐子破摔，刚好有大学的一个同学在追求自己，她试着跟对方约着聊了几次，发现自己根本不喜欢他，不应该这样玩弄人家感情，所以根本没有答应对方的追求。 只是当男神回过神来找自己的时候，徐静宜挺害怕他根本不喜欢自己，只是迫于情面想来了解了解自己，毕竟如果他喜欢自己话，早就下手了，男生的行动力都是很迅速的吧…… 所以她直接说：“那天我真的是开玩笑，我有男朋友了。” 此时此际，树影斑驳，徐静宜垂了垂眸，闷声说：“其实，没有男朋友……” 他脸上的疑惑一闪而过：“什么？为什么？我不理解。” “那时候我面子太薄了。”徐静宜说道，“我以为我脸皮会很厚，没有想到并不是。” 良久，他才叹息：“徐静宜，你真傻。” “？” 他沉默了两秒，往前继续走，又道：“敌进我退，敌退我追，不应该是这样节奏么，你倒好，你一退就直接退坑里躺平了，还用草丛覆盖，让追的人根本无从追起。” 徐静宜不好意思地尴尬笑笑：“……当时太年轻了嘛。” “现在呢？还跑么？”他微微垂下头，看着面前的人。 徐静宜鼓起勇气，抬眸看向这个在夜风中宛如玉树的人，突然有些释然。面对乍然的表白，是人都会傻眼吧，心思缜密如他，更是不能马虎回应……所以才那样沉默。 她当时年轻，而他也一样年轻，更何况他一心向学，不像她藏了那么多心思…… 想到这儿，徐静宜彻底释怀了，轻松笑问：“跑哪？” 九零年代当老师 第68节 陆医生不禁气结，有种彻底服输了的感觉。一秒钟后，他长长地“哎”了一声，随后伸手牵过了徐静宜的手，再立马转身向前走，冷酷步伐中，话语却带着一丝笑意温存：“也对，以后，该是我拉着你一起跑。” 徐静宜被他拉着，慢步跟上他的脚步。 以后，只怕是想跑也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