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了》 01 下课鐘声响起，刘恩凯不像班上其他调皮的男生，早在打鐘前五分鐘将课本收好，等待着暑辅结束，倒是意兴阑珊翻着小说，教室里的吵闹声丝毫没有干扰他读书，彷彿他处在不同的世界中。 谢允娜盯着他的背影好一会，某件事藏在她心里很久，不说出来今晚铁定睡不着觉，她握紧拳头，趁着教室一团乱糟糟，压低音量问着，「我有事要问你。」 教室播着重金属音乐，有人跟着唱跳起来，谢允娜的声音毫不受阻碍，直接传入刘恩凯耳膜里，他将书本闔上转过头问，「怎么了？」见她似乎没听见，将头侧转至她耳边重覆一遍。 谢允娜没料到刘恩凯会跟她靠那么近，不用抬起头就能感觉到他呼吸气息，顿时满脸刷红说：「我又梦到了。」 他点了头，对热情跳舞的申学豪挥着手，示意出来教室外。 接着申学豪、方侑媜及刘恩凯等人离开教室，谢允娜不知所措望着他们，下一秒才恍神追上大家。 一行人来到了适合说话的顶楼讨论，放学这时间几乎没人，不怕被任何人听见。 「每次聚在一起让我有不好的预感。」方侑媜撇撇嘴，朝着墙上的磁砖靠过去。 「别乌鸦嘴，有什么话快说，我很忙。」申学豪轻撇一眼谢允娜，手指挖了耳洞，一脸悠哉样。 「我……」 「允娜说她又梦到去年那件事。」刘恩凯替她回答。 「只是梦而已，干么大惊小怪？」申学豪对着手指吹气，将指甲上沾黏的耳屎给吹走。 「对啊，允娜那天没有人做错。」方侑媜表示赞同，意外都发生一年，真要出事早就发生。 「可是这次的梦跟上次不一样。」她叹口气，「之前只是梦到我们几个朋友出去玩水，但昨晚，不一连三天都……」 「都怎样？快说呀，急死人了。」申学豪催促着说，将身体站正，也绷紧神经。 「我梦到罗晓熙她……」 ◆ 梦境中的罗晓熙跟前几次不同，她的皮肤像是在水中泡烂般，不管是脸还是身体身上都遍布了一条条凸起皱纹，她伸长脖子朝着谢允娜的脖子勾住，像是一条蛇勒住谢允娜的脖子。 谢允娜吓得差点昏过去，即便如此她醒来依然是罗晓熙扭曲变形的样貌。 「啊，快放手我会死。」谢允娜用力拉扯脖子上的异物，但越用力挣脱越是吸不到空气。 「这是梦境你不会死。」她诡譎大笑，「告诉大家，那天我想要见所有人最后一面。」 在惊慌失措下，梦里的谢允娜点个头，罗晓熙满意消失。 只是谢允娜并没有跟任何人说，上次曾说过梦到罗晓熙，惹得申学豪不爽，她不敢白目跟大家说。 接着第二天晚上，她又梦到罗晓熙。 这次她躺在床上，卧室里的冷气漏水，从原本一滴滴小水珠，逐渐扩大成波涛汹涌般海浪，缓缓的床面积满水，直到淹至她的脖子处。 「允娜我不是说过了吗？」罗晓熙手指变成细长，像根针般轻轻拨弄她的脸颊，白皙的双颊出现几道显而易见的血。 「我……」谢允娜想解释，可是她脸上的洞包含眼、鼻及嘴等几处，全被水给灌溉住，根本无法说话。 「那天快到，在给你一天喔。」 醒来后并没有如同梦境般难受，她心想离罗晓熙死掉那天还距离两天，又没有适当的时机，她再次没有告诉大家。 再过一天她一定会说。 第三天晚上，当她回到家洗澡时，如往常一样先将莲蓬头的水打开等热水，然后将衣服脱掉，等待的同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猛然间镜子倒印出罗晓熙死白的头，她吓得惊声尖叫，整个人往后跌到地上，莲蓬头的水不偏不倚往她嘴里渗水。 她分不清楚这是梦还是现实，隔天清醒时她躺在床上而不是厕所，彷彿身歷奇境般，摔到地上让她腰痛，脸上还有点水渍。 她明白这是罗晓熙最后一次警告。 今天就是罗晓熙死掉的忌日。 02 「你到底想拿死人开什么玩笑？」申学豪听完嗔怒大吼，无法克制自己情绪，双手使力掐住谢允娜的脖子。 「申学豪冷静点。」刘恩凯出声制止。 「凭什么晓熙託梦给谢允娜，照理来说应该是给我这个男友才对呀。」因为申学豪来得晚一步，害得罗晓熙来不及获救。 「那是因为晓熙死前握住允娜的手，所以无法找上你吧。」方侑媜轻声说着。 「对对对，都是我的错，我没办法救晓熙。」申学豪因气愤将手给松开，一个人离开。 谢允娜摸着自己发红的脖子不停咳嗽，刘恩凯对着方侑媜吩咐，「去旁边投币饮料买水来。」 方侑媜跑走后，刘恩凯立刻将谢允娜扶起来，「我们要去吗？」 「我、我怕水，上次为了要救晓熙差点溺死，那次之后我不敢玩水……」谢允娜哭哭噎噎的说：「一定得去，她警告我好几次。」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她都不想要再次经歷溺水。 刘恩凯沉思一会儿，「那个海边离学校有一段距离，就算到了也快要半夜。」 「不管几点我们都得去，还得说服申学豪，晓熙一定想见到男友。」她心虚的说，从罗晓熙找上她非常不对劲，以前听说死掉的人最想见的一定是心爱的人，怎样也不可能是託梦给不熟的朋友。 况且直接託梦给申学豪还比较快。 罗晓熙是云山高中的校花，也是三年级的学姐，大家是因为申学豪的关係才认识，基本上都是聚在一块聊天，谢允娜很少单独跟她说话，基本上只有点头之交，唯一一次私下谈话，她跑去跟谢允娜跟方侑媜聊些恋爱话题而已，因为不太熟又是朋友的女友，两人也不好拒绝。 猝然匆匆的脚步声打断谢允娜的思绪，是方侑媜回来，她大喊「那个……申学豪昏倒在教室。」 「怎么一回事，你不是去买饮料？」刘恩凯着急地问。 「我发现没有带钱，跑回教室拿，结果一进去就看到申学豪昏倒在他位子上，地上有一滩血渍。」方侑媜激动哭了，说话时唇角颤得很厉害。 三人握起彼此的手，回到他们的教室。 「申学豪不会死掉吧？」谢允娜担忧问着。 「别吓自己，可能是不小心滑倒。」 「刘恩凯说得没错，跑得太匆忙，我们静观其变。」方侑媜深吸口气，从窗户偷偷观察里面的状况，跟她刚才离开时一样，人昏倒，不过申学豪身体旁却多了张白色纸条。 「那个纸条上有血欸。」 三人同时发现看了一眼，从教室的后面小心翼翼走了进去，刘恩凯绕到教室最前面，两个女生则掂脚轻巧走到申学豪身边，捡起白色纸条。 纸条上写着，「剩下七个小时，快过来。」 七写得特大，加上字跡十分潦草，明显不是申学豪写得。 忽然吹起一阵风，纸条飘进申学豪胸口的口袋处，刘恩凯最先检查他有没有呼吸，「还活着，但手指被割过的痕跡，我想是用申学豪的血来写。」 「一定是晓熙她、她显灵。」谢允娜大喊，腿软跪在地上，「七个小时过完就到午夜十二点，也是她死掉那天，我们一定要去。」 「是不是那天我们拋下她才找大家报仇？」方侑媜唯唯诺诺的问。 「谁也没错，如果允娜当时拉了晓熙一把，她们两个都会死。」刘恩凯惊声吼叫，「难道我们要同天同时失去两个朋友吗？」 是老天要将罗晓熙收掉。 谁也没有错。 这么想想三人也松口气，原本的罪恶感早就消失殆尽，合力将申学豪抬到校门口，随意挥着经过的计程车。 03 「好冷喔。」车内倏地遍布凉意，从脚底窜流到谢允娜裙底，她不自觉夹紧双腿，抱着自已的身躯好让身体缓和起来。 「我也是，早知道该多带件外套。」方侑媜喃喃抱怨，不知何时清醒坐在副驾驶座的申学豪递了外套。 「司机还要开多久？」刘恩凯问着，也脱掉外套丢给谢允娜。 「前面塞车，四十分到一小时。」司机无奈叹口气，将双手放在方向盘盯着前面只离不到五公分的黄色轿车，「你们几个学生那么晚去海边干么？」 坐在后座的三人面面相覷，「有东西遗漏在那边。」刘恩凯灵机一动回答。 「哎呀，我劝你们最好今天不要过去，现在去海边很危险。」司机说着，边轻踩煞车板。 「什么意思？为什么今天不能过去？」醒来的申学豪反问。 「现在鬼月很危险，你们年轻人不要不信邪，鬼月禁止去玩水，小心出事。」司机继续说：「每年这个时候，很多人因为去海边玩水不小心溺死，乖乖待在家里。」 忽然间高速公路变得顺畅许多，司机立马加快车速，话题也因此被中断。 某些事情不方便说给司机听，刘恩凯拿起手机传了讯息到四人群组，询问刚才申学豪昏倒的事。 申学豪说，当时只是要回教室拿东西准备离开，可能是太衝忙没注意离开教室的同学将垃圾摆在走道上，不小心跌到地上，头不甚撞到桌角，接着就没意识，等他醒来已经在计程车上。 方侑媜将事后纸条等事情一五一十传到群组。 所有人一致认为是罗晓熙要找大家復仇。 一阵紧急煞车，方侑媜手滑，手机掉到椅座下，头撞到椅背上，整个人昏厥过去。 「又一个昏倒了。」谢允娜咬着唇，紧张剥着指甲皮，指甲边缘几乎陷血，她用身上的外套擦掉。 「别胡说，只是刚好紧急煞车。」 「干，机车不会看路，直接闯过来，驾照是鸡腿换啊。」司机勃然大怒按着喇叭，「没事去什么海边，你们几个害我今晚不用睡觉。」 司机跑下车立刻看撞到机车的状况。 不得已全部的人只好下车，但方侑媜还在昏倒，三人将她扶下车。 「怎么办？下一个会不会是我？」谢允娜看着昏倒的方侑媜，加上晚上夜色昏暗，周围只是一点风声将她吓得浑身抖了一下。 「不要自己吓自己，我们先查离海边还有多远。」刘恩凯要在googlemap上输入海边的位址，怵然手机萤幕突然黑掉，接着再也开不了机。 「换我的试试，谢允娜你也顺便拿方侑媜的手机来试试。」申学豪思索一阵子，从裤子口袋拿出手机。 「我不知道侑媜的解锁密码？」 申学豪在手机上点了几下立刻解开方侑媜的手机。 明明四人刚才还用群组聊天传讯息，可见讯号是完整，没道理大家的手机都没电。 「都不行，没了手机怎么过去？」谢允娜试了几遍，也跟刚才刘恩凯手机一样开不了机，「一定是鬼做怪。」 「我们男生去问路，你们女生待在这里别乱动。」刘恩凯跟申学豪很有默契跑到附近查看有没有认识的店家。 即使身边有昏睡的方侑媜，谢允娜依然害怕不已，她早就分辨不出是天色昏暗，还是担心罗晓熙的鬼魂找上她所致，清爽的微风打在她们两身上，没多久她也睡着。 再次醒来时，被周围的海浪给打醒，身体躺在沙滩上，谢允娜身上全湿透，而躺在她隔壁的方侑媜也是一样，四周围一望无际完全没有刘恩凯他们踪跡。 她摇着方侑媜，确认她还活着松口气。 「允娜我等好久，你怎么一直阻挡我们见面？」罗晓熙的面貌比在梦里好看许多，只是身上都是血，唯有脸完好无缺。 「我没有……」她不懂，罗晓熙指着『我们』是说申学豪吗？ 每次只要提到罗晓熙的事情，申学豪就会突然暴怒，大家全不知道是说错话，还是哪里惹到他。 显而易见，即使是死掉的女友，申学豪也很害怕。 毕竟是死人，每个人都丢下她离开。 那名为罪恶感建立在四人的友情下。 04 刘恩凯跟申学豪绕了附近一圈，要不是店家关起来，不然就故意装作没听见他们的问题，赶他们离开。 「真的是罗晓熙要报復我们吗？」一直找不到路，刘恩凯随口聊天问问。 这话题一直是四个人禁忌，那件意外发生后，大家的感情明显没有往日热络，四人的团体渐渐化分成两人，刘恩凯跟谢允娜行动，而申学豪则和方侑媜一起行动，每当聚在一起都是因为谢允娜梦见罗晓熙，不得已只好约在学校某处讨论。 「谢允娜拜託不要一直为了这种事将大家聚集一块。」申学豪愤怒说着。 「我有什么办法，她不去找身为男友的你，找我干么？我又不是故意……」她低着头偷看刘恩凯。 「说出来有意义吗？反正我们将那件事永远忘记。」申学豪提议，四人也认为不该为了这件事将彼此的关係打坏，毕竟罗晓熙一直以来都是外人，就算是申学豪的女友，大家也不见得跟她当朋友。 女友可以不断换掉，但他们的情谊才是最重要。 四人有默契勾住彼此的小拇指，晃了几下，代表所有人的约定。 这个月以来，谢允娜断断续续梦到罗晓熙，她上次见识到申学豪发飆的样貌，于是先偷偷跟刘恩凯说。 刘恩凯表示反正也没发生什么怪事，要她先静观其变，再次一连三天的噩梦她才鼓起勇气问。 「她死就死，没事托什么梦，不赶快去投胎。」申学豪驀然咒骂一番，原本发呆的刘恩凯吓得差点被地上的小石头绊倒。 刘恩凯虽然也好奇申学豪的异样的态度，彷彿从来没爱过她，眼底下充满着悲愤，此刻重要是先跟谢允娜她们会合，并没有多问。 不管两人怎么走，都找不到回去的路线，更别说看到谢允娜她们的身影，周围的骑楼全部空无一人，好像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人。 「不会是鬼打墙吧？」刘恩凯捡起原本被他踢到一边的石头说：「我刚才在这里被石头绊倒，现在又回来。」 「罗晓熙那疯女人到底想干么？」申学豪愤怒大吼。 「别急，你们的朋友已经过去囉。」穿着白色连衣裙长发飘逸的女人对他们微笑说着。 「她们没事吗？」两人异口同声问着，连担忧的神情如出一辙。 「去看看不就知道。」一阵风将女人身影吹散，周遭只留下她回盪的声音。 两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谨慎跟着女人身后。 ◆ 萧萧的海风声在整片辽阔的沙滩上回盪着，声音像是刺耳的哀号声，让人听了不禁浑身起了疙瘩。 方侑媜瞪大双眼，一点也不怕海水打在身上，害怕的腿无法使力，屁股只好死命往后退，「你、你想怎样？」 对方是个鬼，她要怎么对付。 「死死死……所有人都得死………」罗晓熙像是机器人般，有节奏感的喊着死，不断的重覆同样字词。 「不要……我不要死……」方侑媜尖叫，那是她自己运气不好出了意外，难道所有倖存的人要为此死去。 太不公平了，又不是像肇事逃逸撞了人逃跑。 他们可是有帮她只是运气不好罢了。 「嘿嘿，要跟我一样淹死还是上吊呢？」罗晓熙手里拿出一条麻绳，丢在方侑媜面前。 「为什么我也要死？」 「等等，侑媜没做错事她为什么要死？」谢允娜大喊，都是因为她多犹豫那一秒，才没拉住，害得方侑媜被杀。 「别急一个个慢慢来，允娜放轻松。」 「你说呢？」罗晓熙毫不犹豫捡起麻绳。 「难道是申学豪？」方侑媜想起什么恍然大悟看着她。 下一秒，方侑媜主动拿着麻绳勒死自己。 那是她欠她的。 「贱女人不值得弄脏我的手。」 05 方侑媜有个不为人知的祕密，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连关係最好的谢允娜也不知情，她以为这辈子能瞒着所有朋友，却在那天被申学豪拯救了。 「该死，臭婊子逃走……」男人从酒店门口出来，愤恨将嘴里的菸吐到地上，大力踩着。 「算了，她家很穷，等没钱迟早会回来。」另一个穿花衬衫的男人跑出来说着：「快进去，今天有个妹还不错，比那女高中生还可口。」 男人被拉了进去酒店。 等回过神，申学豪才警觉自己一路拉着方侑媜回家。 「放开我……」方侑媜最难堪的模样被好朋友给看见。 「你要回去那种地方，犯法的。」他简直不敢相信看似乖巧的方侑媜，也会去酒店打工，甚至穿着低胸的洋装，成熟的装扮看起来相当显老。 「我也不愿意呀，可是我爸欠债，那个人说只要利用放学时间过去倒倒酒，就能替爸爸还钱，谁知道那个人……」她哭哭噎噎的摀住双脸，不敢再回想刚才年近半百的老头，岁数都能当她阿公，竟将她压在酒店的沙发上，要脱掉洋装，慌张之下，拿着高粱酒往男人头上砸。 她被男人的头顶的鲜血吓到，才赶紧逃走，万一死了她不就犯下杀人罪。 不用方侑媜说明，申学豪从沾了鲜血的指尖大致猜出她的遭遇，「你先去洗澡将血清乾净。」 「洋装怎么办？有那老头的血。」 「方侑媜我会替你解决，先去洗澡。」他从抽屉拿出乾净的上衣递给她，「别紧张，我不会说出去。」 她想不透，申学豪无缘无故帮她干么？ 如果没有处理好被发现，他不也会被警察认为是共犯。 就算申学豪跟她是朋友，实在没有理由帮忙。 洗完澡后，她犹豫是否要先离开，毕竟回家会被那群人给抓到，万一老头死掉，酒瓶上一定会有她的指纹。 「洋装我都洗好，先吃点东西暖暖肚子。」申学豪端出热腾腾的浓汤出来。 「申学豪你真的不用帮我，只要不要跟任何人说出口我就很感谢。」方侑媜实在没脸看他，最难堪的一面被好朋友知道，她明天上学后，还有脸跟他说话吗？ 「我姊今天出差，待会你累了就进去睡觉。」申学豪拿起汤匙轻吹，慢慢放进她嘴里。 方侑媜安奈不住饿肚子，放学后她都没吃东西，直接衝到酒店打工，谁料到会遇到突发事件，她不好意思张嘴吸了一口汤，偷瞄一眼他胸口传来心跳声，让她满脸泛红。 隔天上学，申学豪果然依约在刘恩凯他们面前没有说出口，甚至主管也没有打电话责备昨晚翘班的事。 直到放学才收到主管通知，「方侑媜以后不用来了，有人替你把债还清。」 她又惊又喜，方爸没办法工作，方妈微薄的薪水，家里的支柱都在她身上，老天爷怎么对她那么好，掉下天大的礼物给她。 终于能恢復成正常的高中女生，跟朋友玩乐，不需要负担超出她能力的经济状况。 申学豪正巧经过她坐位旁，她兴奋抱住他说：「我自由了，债都还清了，昨晚谢谢你。」 「是喔。」他表情非常冷静，如同早已知道方侑媜还情债务。 「我请你吃饭报答你。」她笑瞇瞇的说。 两人关係变得曖昧许多，只要四个好友聚在一起，就会恢復往常的相处模式，大家都知道申学豪有女友，行为举止不能太超过，唯有两人独处时，申学豪会牵起她的手，在月黑风高的夜晚下拥吻她，从彼此的双眼中分别洛印出浓浓的爱意。 直到那天——罗晓熙出现。 「你跟那个校花交往？」方侑媜反应有点激动，她自知条件不好，一定比不上人家，有眼睛的人一定会选择校花学姊。 「侑媜干么吓成那样？」谢允娜没有察觉他们的曖昧气息问着。 「那个罗晓熙欸，我没想到身边有朋友跟她交往。」她轻叹口气，再为渺小的表情都被申学豪捕捉在眼里。 「她突然想跟你们认识一下，中午我们约在图书馆。」申学豪无奈地说，如果可以他不想让她们两人有任何接触。 「真烦……」刘恩凯嘖了一声。 四人会成为朋友不外乎价值观相同，他们很讨厌有外来者突然加入，会破坏彼此的平衡，这也是申学豪从不介绍女友跟大家，他了解朋友们的个性，要不是罗晓熙突然提，可能到了分手没有人知道女友的真实身分。 06 第一次见面，不管是方侑媜还是谢允娜对罗晓熙都没有好感。 「你们好，学豪麻烦大家照顾了。」罗晓熙非常恭敬鞠躬，装模作样并没有得到大家喜爱。 三人表面上跟她和平相处，私下申学豪经常抱怨她又怎样又怎样，所有人都站在好友那边，长久下来对她的印象十分差。 「你为什么要这样看侑媜？」谢允娜摆出可爱天然的笑容问着，像是五岁小孩萌起好奇心到处东问西问。 「允娜我真的很想跟大家成为朋友。」罗晓熙握住她们两人的手。 「可是这种事不能强来，毕竟大家跟你也才认识不久呀，得慢慢相处才行。」方侑媜心虚假笑，说完将手给抽回。 「我明白，以后你们去哪我就跟到哪。」罗晓熙满意的笑了。 再某一次聚会上，方侑媜被餐厅里喝醉酒的男客人给搭訕，申学豪为了保护她在大眾面前承认她是自己的女友。 罗晓熙当然一眼就看出两人瞒着她偷偷往来，但被男友背叛一点也不影响她的情绪，两人的交往本身是个秘密，全校也只有这群朋友知道。 她早对方学豪一点兴趣也没有，一开始也只是看上他们家的钱，谁知道根本不会谈恋爱还是处男。 明明没有失恋的心痛，看着坐在对面的刘恩凯，嘴角竟笑了出来，甚至看呆，不自觉用舌头舔着唇。 「晓熙可别误会，申学豪只是帮侑媜，如果是刘恩凯也会这样做。」谢允娜以为她因此生气安慰着说。 「随便。」她敷衍的回应。 ◆ 申学豪不敢相信，每天看着心爱的女人，居然被海水给浸湿，身体微微浮起，身上的沙子将她美丽样貌给弄脏，脖子上缠绕着麻绳。 「为什么会死？」他大吼，抱住方侑媜的尸体痛哭。 原以为罗晓熙的死他们能交往，方侑媜很胆小认为是自己害死，两人始终维持友情。 「她自己死跟我无关。」罗晓熙悠哉的笑，「这死法太太……轻松，你们这对狗男女浸猪笼才对，跟我一样被淹死。」 从刘恩凯他们两人及穿着白色连身裙的女人来到沙滩后，谢允娜莫名颤抖，不敢看着罗晓熙，躲在刘恩凯身后。 「晓熙这几个人都该死，你不快下手。」女人说着。 「我当然知道，太轻易死了便宜他们。」罗晓熙穿越刘恩凯的身体，直接盯着谢允娜白净净的脸看。 「我……」谢允娜哭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死罪有应得，还害了朋友。 只要她忍受噩梦，方侑媜不会死。 申学豪也不会痛哭。 「允娜。」刘恩凯护住她，「我们都不会死。」 「谢允娜都是你，没事带大家来，你看方侑媜死了，现在大家因为你都要死。」申学豪将所有悲伤及愤怒加诸在她身上。 「当时是你跟罗晓熙吵架，才来不及救她，跟我有什么关係。」那是你女友欸，她也差点溺死呀，凭什么要被骂，每个人都有错。 「别吵了，是我的错，我选择救允娜。」刘恩凯大声反驳。 「你们四人的友情可真脆弱，当初将我给排外。」罗晓熙哼了一声，对着身旁的女人说悄悄话。 「如果我死能结束一切，那我去死。」谢允娜悲愤要解开方侑媜脖子的麻绳，被申学豪阻挡。 「你还不懂，她要杀我们全部的人。」申学豪崩溃大吼。 「为什么连你也……她爱你不是吗？」他们生前可是情侣。 「允娜不知道该说你笨还是蠢，为了区区一个朋友死，巩固的友情立刻瓦解。」罗晓熙嘿嘿大笑。 「不许你这样侮蔑侑媜，罗晓熙从来没爱过我，我唯一只爱过侑媜。」申学豪想死，地上根本没有东西让他自杀，死了他就能永远跟方侑媜在一起。 「别急，你忘记我了吗？」女人对着谢允娜轻笑，「是你召唤我出来。」 「谢允娜，这一切都是你害，对白姊许愿害我死，本来是你该死。」罗晓熙气愤，脸部五官开始扭曲着。 07 谢允娜早就对刘恩凯抱持超过友情的男女情愫。 那天，两人为了莫名其妙的小事吵起来，放学时她发现刘恩凯跟别班的女生有说有笑，她开始担忧是不是该低头认错，可是那是因为喜欢他才会有的举动，难道要向他告白。 如果他不喜欢她，告白只会让朋友关係变得尷尬。 她将烦恼写在论坛上，下方的网友一致回覆要她告白，而其中一个匿名网友的情况跟她很类似，去庙里祈求桃花，结果没过几天被对方告白，甚至交往了。 被这则留言的吸引，上网搜寻那间庙，位于山上，隔天放学立刻跑过去拜拜。 庙十分狭小，周围被树丛给掩盖住，给人极为阴森的感觉，明明才五点，天空却提早昏暗起来，突然骤起大雨。 「要进去拜拜吗？」身穿白色洋装的女人问着。 「对。」她捏紧双手，忐忑看着四周，跟以前去过的庙里不太一样。 几乎没有信眾来拜拜，光线相当昏暗，只有一座不起眼的神像，大概是小庙只能供俸一座神像，当时她这样想。 女人跟她说明该拜哪里，说出自己住哪，生日地址，及想要祈求的事情，替她点根香。 「如果是恋爱问题，一定要清楚说跟对方的状况，神明才能帮助。」 她双手合十在心里默念着，「白姊姊，我真的好喜欢刘恩凯，拜託让我们顺利和好，交往。」 至于这个白姊姊，据说是曾经殉情女孩的尸体被埋在庙附近，网友说向她乞求更为灵验，谢允娜本来就不抱持太大希望。 离开时再次跟女人道谢，雨也刚好停止。 回去的路上，好像跟她来的路不太一样，大概是下过雨给她的错觉，她一路沿着蜿蜒小路往下走，突然一的声音在周围响起，「你是谢允娜吗？」 她东张西望没有看到人的身影，「我在这里啦。」 一句身体慢慢现出，她吓得跌到地上，难道是见鬼了。 她得逃走呀。 「刚才我们不是见面？」女人的身影浮现，是刚才在庙里穿着白洋装的女人。 她松口气说：「我还以为见鬼了。」 「如果让你愿望实现愿意付出什么代价？」她鬼魅的笑了。 「我都愿意。」 「三天后是鬼月，玩水很容易出意外，如果有个人死了，你跟你朋友能在一起。」她再次笑了笑，「你愿意吗？」 「我要去杀人？」怎么可能为了自己的恋爱去杀人？ 「不，会是一场意外，只要轻轻一推她就会死，信不信随便你。」女人说完身影消失无影无踪。 谢允娜没将这件事摆在心里，不可能自私去害人。 可是几天后，正逢夏季很炎热有人提议要去海边玩水，这件事又在她脑里浮现。 夏天玩水很常出意外，如果刚好有路人不幸溺水，这样也算意外死掉，跟她一点关係也没有。 罗晓熙也出现，她穿着黑色比基尼泳装，凹凸有致的身材，让申学豪跟刘恩凯多看了几眼。 「烦死，她到底吃什么长那么胸。」方侑媜叹口气，垂着脸撇过扁平的胸部。 「平也有平的好处，运动比较方便。」谢允娜安抚着，观察四周围有没有小孩玩水的跡象。 他们一群人到来时，有一批学生走光，空旷的沙滩上只剩下他们五个人。 她看了方侑媜再看看罗晓熙一眼。 大力摇着头告诉自己，怎么能害好朋友方侑媜，跟好友的女友呢？ 午餐时间，五人各自吃着自己带的便当。 她和刘恩凯之间还是没和好，看来那间庙一点也不灵验。 「罗晓熙你穿这样给谁看？」申学豪突然大发雷霆，因为女友的穿着吃醋起来。 「哎呀，有什么关係，大家都知道我是你女友。」罗晓熙刻意撇过方侑媜一眼。 「难得出来玩，不要吵好吗？」刘恩凯一口将手上的三明治塞进嘴里起身。 谢允娜拉着方侑媜离开，给情侣们吵架的空间。 「允娜他们怎么突然大吵一架，不会突然分手吧？」方侑媜担忧问着，双眼偷瞄一眼。 「分了不正好，反正大家都不喜欢罗晓熙。」谢允娜一点也不在乎他们的感情。 罗晓熙一直有意接近她们，甚至私下擅自将她们两人建立群组，一起有一搭没一搭聊天，但又不好意思封锁，两人很有默契传贴图敷衍了事。 「他真过分……」罗晓熙哭哭啼啼跑过来。 「给彼此时间冷静，不然我们去玩玩水。」方侑媜才不想跟她说一句话，勾着谢允娜的手腕离开。 申学豪在一旁冷静，刘恩凯早就不见踪影。 「对了你们喜欢什么样的男生？」最先打破沉默的是罗晓熙。 谢允娜看了方侑媜一眼说：「合得来的男生，没有特别要求。」 「我们进去里面。」三人越走越远，有个小凉亭可乘凉，离海水有段距离。 「你们为什么要吵架？」 「还不是申学豪乱吃醋，我只是跟刘恩凯说一下话，他就生气。」罗晓熙不以为意地继续说：「在学校可是一天到晚有男生跟我告白，他都没吃过醋，他该不会是同志喜欢刘恩凯？」 「才不是……」方侑媜跟谢允娜很有默契喊着。 「你们激动什么？」她反问。 「申学豪都跟你交往哪会喜欢男人。」谢允娜回着，她观察到方侑媜好像很怕罗晓熙，聊天时都是她在回话。 等她们回过神，海水竟涨潮到小腿。 「哇啊，水好深我们赶快离开。」 忽然谢允娜又想起那天的事情。 「三天后是鬼月，玩水很容易出意外，如果有个人死了，你跟你朋友能在一起。」 这么说来，她们三人之间会有个人溺死。 她跟方侑媜都会游泳，罗晓熙看起来也是。 如果是罗晓熙溺死该有多好，她心想。 大家都不喜欢她，申学豪跟她还大吵一架，搞不好就快分手。 08 「允娜你在想什么快走呀？」方侑媜拉着她。 「好。」她正要站起来，小腿竟然无预警抽筋。 惨了，抽筋她会淹死。 她观察到罗晓熙似乎也站不起来，脚好像勾到什么线。 「晓熙发什么呆，你们不走吗？」方侑媜再次催促着。 「你去找刘恩凯他们过来，我抽筋没办法动。」谢允娜命令着，如果三人耗下去绝对必死无疑。 不是说会有人溺死？ 怎么会连她也要死？ 那个庙里的人怎么能骗她。 她不想死，还要跟刘恩凯合好，就算没交往也没关係。 「允娜我们会不会死掉？」罗晓熙面色惨白问着。 「不知道。」她淡淡地说，没时间理会。 坐在椅子上，海水水流已淹自两人的肚子附近。 谢允娜弯下腰，摸了摸小腿，想查看动弹不得的小腿是否能动。 「你能动了，快快帮我拆掉脚上的线。」罗晓熙着急喊着。 道德告诉她不能这样害死罗晓熙。 她迟疑一下憋气将头探进水里，脚上有条铁线，看起来是被丢弃的钓鱼线给勾住。 铁线紧紧套上罗晓熙脚趾上，谢允娜一碰就摸到打死结的铁线，被打好几个死结，光凭她自己根本解不开，除非有把剪刀，现在她已经没气了，得将头探出来呼吸。 「抱歉，结打得太死了。」海水已淹至谢允娜脖子处。 「我会淹死……」 「你们没事吧？」刘恩凯的出现让两人都松口气。 「晓熙脚被困住要剪刀。」谢允娜拼命喊着。 「等等我。」方侑媜听到后又一溜烟走掉。 其实刚才她跟申学豪起了争执，才会晚点通知刘恩凯过来。 「她好像快淹死。」 「晓熙吗？那允娜呢？」申学豪问着，刚才在方侑媜过来通知时，脑子曾想过无数遍，罗晓熙死了他跟方侑媜就能正大光明在一起。 「刘恩凯应该会过去救。」她着急地说：「现在她的脚被困住要剪刀，哪里有？」 「侑媜都这时候你干么还替那女人想。」申学豪想不透明明是个好机会。 「可是那是一条人命，我们快去找剪刀，大家在等着我们。」方侑媜东张西望。 为了自己的爱情偶尔自私点也没什么，申学豪抱住方侑媜吻住她，不让她有机会去寻找剪刀，这样拖延时间，他就不信罗晓熙命那么大能活着。 根据他了解刘恩凯，一定会先救好友谢允娜。 一点也不担心谢允娜的死活。 ◆ 「他们怎么那么久？」谢允娜担心的问。 罗晓熙害怕会淹死像无尾熊一样死命抱住她不许刘恩凯救她。 「允娜海水快把你的头盖住。」刘恩凯担忧看着。 「不要拋下我。」罗晓熙大喊。 谢允娜轻叹气，那个庙里女人说得话好像是真的。 「不，会是一场意外，只要轻轻一推她就会死，信不信随便你。」 只要她将罗晓熙推一把，跟刘恩凯能够和好，甚至能交往。 不行，再怎么讨厌也不能害她。 嘴巴被海水灌溉，只要一张嘴说话，就会喝到好几口的海水，她将水吐出来，努力让身体往上移，但身上多了罗晓熙高个子，没几下她就累了。 「不行这样耗下去，我们三人都会溺死，如、如果水淹至我的胸口，申学豪他们还没来，我只能救其中一个。」刘恩凯无奈看向两个女孩。 「救我刘恩凯。」罗晓熙拼命喊着，虽然跟拒绝自己告白的男生求救很可耻，为了活命这点羞耻心她能忍受。 谢允娜脸皮薄不敢要求，他们正在吵架，刘恩凯不可能会救她。 「没有剪刀我怎么救你，申学豪没来我有什么办法。」 言下之意他会救谢允娜，她开心笑了起来。 庙里说得都是对的。 只要轻推一把，溺死的人就是罗晓熙。 「允娜不准乱来。」罗晓熙看穿她的想法抓住她的双手。 「我又没有要对你干么奇怪欸。」她若无其事的说，撇过刘恩凯一眼。 「最好是，那我们靠近一点。」罗晓熙双手紧紧缠住她，「他们到底去哪摸鱼太慢了。」 「一定是剪刀不好找，侑媜他们才会没出现。」谢允娜暗自在心中祷告，他们快点出现。 「已经淹到胸口了，我得救人。」刘恩凯着急提醒。 罗晓熙加重缠绕在谢允娜身上的手臂，在耳边威胁的说：「我们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刘恩凯我们再等等，申学豪他们可能快出现。」 一分一秒过去，方侑媜他们什么东西也没带来，着急的赶来。 尤其方侑媜身上遍布了像蚊子般的红影，脸上通红不好意思看着申学豪。 这一切一切，早被罗晓熙看进眼里。 他们两个是去约会。 她没拆穿这对狗男女真面目就算，竟还要害死她。 双眼睁得红红愤懣瞪着申学豪，抓住谢允娜的力道再次加重，且没会意到她的疼痛。 一瞬间，在她没注意下，刘恩凯趁机推下她，「允娜快点抱住我。」 谢允娜毫无犹豫抱住刘恩凯，不是她推是刘恩凯跟她自己无关。 虽然反应慢点，但罗晓熙还是抓到谢允娜的小拇指。 「快放开允娜，我一个人救不了两个。」刘恩凯满脸狰狞。 谢允娜推也不是，拉也不是。 重量增加连刘恩凯自己都有困难，为了存活他再次推了罗晓熙一把。 明明还是有机会握住罗晓熙的手，谢允娜却犹豫几秒，抓握的手逐渐没力，手指上只剩下残留于属于罗晓熙指甲刮痕。 罗晓熙倒下水里的瞬间，脑子出现各种幻片灯，她跟申学豪交往的影像很快闪了过去，只留下几小时前跟刘恩凯告白的样子。 从来没想到，自己的死竟是最爱的男人推下手。 而且还推了两次。 09 「对不起……可我当时也差点溺死。」谢允娜无话可说，都是因为她去庙里祈求爱情，罗晓熙才会死。 可是她不知道，罗晓熙的死是一群人间接所害死。 申学豪跟方侑媜没有拖延时间。 刘恩凯没有推下她。 没有人会死。 「不……是我的错，我推了罗晓熙两次。」刘恩凯抱住谢允娜。 「谁都没错，你不爱我又不肯分手，还跟刘恩凯告白，说到底我们都各自不喜欢对方，为何死后还要阻碍我跟侑媜在一起？」申学豪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 谢允娜惊呼看着抱住她的刘恩凯，什么时候两人告白过，她都没有察觉到。 「不是你们这对狗男女，我会死吗？跟恩凯早就在一起了。」罗晓熙哭诉着。 「错了，刘恩凯选择救谢允娜代表他根本不爱你。」申学豪疯狂大笑，「我死了跟就能跟侑媜永远在一起，你呢还被心爱的人杀死。」 下一秒白姊加速握住申学豪脖子处的双手，一瞬间脖子向右扭转，像个弹簧般跳了跳去。 惨不忍睹的死样，让谢允娜害怕闭上眼。 「我不会让你死。」刘恩凯牵起她的手跑走。 「要逃去哪？我们根本不知道怎么来？」谢允娜不抱任何希望说着。 「你干么没事去奇怪的庙？」刘恩凯边跑边念着谢允娜，这一切都是她惹出来，原本的朋友又怎么会一个一个死去。 「我有什么办法？」她哭着说：「谁叫你那时候都不理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而已。」 谁知道这么渺小的愿望，怎么会酿成大错？ 所有人都得死去。 「对不起，我早点说出口就好。」刘恩凯停下脚步抱住她，「我也喜欢你允娜。」 几乎要付出所有人的生命，才听见刘恩凯的告白。 「你们走不了。」白姊挡在他们两个面前。 「你、你骗我，不是说只要有人死掉就行，结果……」她跟刘恩凯之间根本没进展。 谢允娜只记得当时溺水时，是刘恩凯为了救她，嘴对嘴做人工呼吸，仅此而已。 「好险。」刘恩凯松口气将她包住。 看着四周围没有罗晓熙身影，「她呢？」 「我们打给消防队了，现在只能祈祷她幅大命大。」申学豪淡淡地说。 「允娜听清楚我们谁也没错，当时我也没办法救罗晓熙。」 「没错，只是罗晓熙运气不好，也许根本没事。」方侑媜握住她的手安抚着说。 每个人都告诉彼此没事的。 她会死跟大家没关係。 谁叫她脚那么刚好被铁线给缠住。 不是大家见死不救，是她注定要淹死。 「我有说是活得时候在一起吗？」白姊格格大笑。 「什么意思？」 「当然是殉情死掉。」 ◆ 白姊生前因条件不优渥，导致男友的家人对她不满。 两人很努力要跟家人对抗，但是越是期待失望就越大。 「我们乾脆去没人的地方生活。」白婷受不了每天被人看不起，羞辱的日子，即使对方是长辈又是男友的家人，她的忍耐几乎到了极限。 「他们一定会答应，只要努力我相信有一天会承认你的存在。」男人抱住她哄着说。 「没有用，他们挑剔我的家人，这要我怎么改？」从小没有爸妈在孤儿院长大的白婷，要怎么努力改。 「但我是长子不能离开。」男人叹口气，抚着白婷的脸。 「只要我们一起死，永远就能在一起。」白婷露出可爱的笑容，彷彿在讨论要去哪里玩，脸上的表情无比真诚。 这笑容很久没有流露在白婷脸上，他什么都无法给予她，如果这次她希望，他愿意陪她死一次。 这次他语重心长告诉父母们，自己是多么爱白婷，她的优点是别的女人比不上的，依然被父母训一顿，甚至痛骂他不孝，为了一个野女人要反抗家人。 他没将此事告诉白婷，上网查过烧炭自杀是所有自杀中较不痛苦，因此偷偷买着木炭，将房间都封闭起来，哄着白婷抱着彼此在梦中死去。 以为这样两人死去就能在一起。 却在尸体被发现隔天，男友的家人受不了打击，恶意将白婷的尸体给分尸，先将手脚及头给切开，所有怒气发洩在不会动的尸体上，像是剁肉般愉悦切成每块肉，刀子跟血肉块发出规律咚咚咚声响。 最后将尸体埋在后山处，也就是谢允娜去拜拜的庙附近。 死掉的儿子则安在祖先牌位，死了也不肯让他们两个在一起。 白婷有怨念，总是在庙里化身成服务的师姐，帮助想要圆满恋情的人，既然她生前无法圆满，帮助祈求的信徒们，一起跟心爱的人死去。 谢允娜就是其中一位信徒。 10 「我们都得死。」刘恩凯看着谢允娜充满不捨。 他们都还没开始恋爱就要死。 「恩凯——」女人的声音悄悄出现，恶意将谢允娜他们两个分开。 「允娜？」刘恩凯看着跌到沙滩上的谢允娜，脸颊都沾满着沙子，狼狈许多。 「别管她，只要你愿意我能让你活下去。」罗晓熙兴奋说着，她都最后还是不忍杀掉曾经害她的男人。 「罗、晓、熙，不准……」白婷大叫，「答应过我要杀掉所有人。」 「我会杀掉谢允娜，刘恩凯是我爱的人他、他没必要死掉。」罗晓熙哼了一声继续说：「你只要说爱我，选择我，一定有办法带你逃走。」 「刘恩凯没关係，是我害了大家本来就该死呀。」只要他能活，要谢允娜牺牲生命也没关係，反正一切开端都是她惹出来。 「罗晓熙你忘了，是他生前推你害你溺死，所有人都得死，不能心软。」白婷说着。 「不，他是爱我，只要没有谢允娜，她死掉恩凯永远属于我的。」罗晓熙发疯大笑。 「允娜……」 此刻，在刘恩凯心中确实起了犹豫，他想要活下去，但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吗？ 谢允娜跟他也一起活着。 他们都失去两个挚爱的朋友，怎么还能忍受失去心爱的人。 如果他活着，失去谢允娜那还有意义吗？ 「恩凯快点决定，我快没时间了。」罗晓熙着急的说。 她快要来不及了。 「罗晓熙还不快杀掉他们两个？」白姊吼着。 「今天是什么日子？」刘恩凯忽然问着，又拉起谢允娜的手跑掉。 「怎么了？」 「看来罗晓熙有时间限制，只要尽可能拖延时间，我们或许能活下去。」刘恩凯解释着拼命跑。 「还是说鬼门关？她们就得离开？」谢允娜想起司机说过鬼月的事。 「对，一定是这个，到了午夜十二点，我们能活下去。」两人喜极而泣笑着。 下一秒，罗晓熙跟白婷很快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次白婷一脸悠哉，从容不迫的模样。 「恩凯我真的能救你。」罗晓熙伸出手。 刘恩凯紧紧握住谢允娜的手，看了彼此一眼，「我永远不会选你。」 时间滴滴答答响起。 「五、四、三、二、一……」白婷开始倒数着。「时间到，罗晓熙换我了。」 白婷快速压制住罗晓熙，开始吸取她身上的灵魂，「真难吃，待会换你们喔。」 她跑到了方侑媜跟申学豪的尸体旁，嗅了嗅尸臭味，强行将灵魂从肉体慢慢撕开，咬住脖子处慢慢品尝。 方侑媜的灵魂双眼狰狞望着白婷，申学豪无能为力瞪着她，她才不在乎食物想什么，只要吸取够多的灵魂，她就能跟男友团聚。 「别这样看我，你们只是换成在我身体里相亲相爱意思一样。」白婷笑了继续吃着。 死掉多年的白婷，因身体被恶意分尸，导致灵魂也受到损害，她不像一般鬼死后能马上投胎，或是像罗晓熙一样随意游走，她只能藉由吸取别人的灵魂，让身上的灵魂慢慢復原。 果然刚死掉的人特别好吃，力量也特别大，她舔了舔嘴巴，「好像还差一个灵魂就完成。」 「为什么白姊没有不见？」谢允娜慌张地看。 「我们先找找有什么地方可以离开。」刘恩凯小心拉着谢允娜，远离白婷。 位于沙滩另一侧，摆设着明显的小木屋，只需要走几步就能进去，他们一路跑来怎么都没发现。 「先过去待着。」 两人进了小木屋，里面是一间很普通的房子，墙上掛着一幅婚纱照。 「那、那女人不是白姊吗？」谢允娜吓得跌到地上。 「可是出现在这里太奇怪？」 他们疑惑同时，白婷出现在两人面前，「这是我生前住得房间，看来离团圆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我们还要死？」刘恩凯问着，并将谢允娜拉到自己身后护住。 「没办法，我还差一个灵魂，看你们谁要献出来。」白婷摸着自己的肚子，「你们的朋友可在这里相亲相爱。」 这次两人坚定望着彼此说：「我们一起死。」 「别说我对你们不好，看是要被淹死、上吊死还是烧炭死掉都行喔。」 毫不犹豫选择烧炭死去，谢允娜怕水不可能选择淹死，看着方侑媜可怜的尸体，烧炭是最好的方式。 他们还有机会跟彼此做最后的告别。 白婷看着他们，如同看到过去与男友模样，不过她一点也没心软，成了鬼魂早就失去同情心，为了那天跟男友团圆，再次牺牲一对相爱之人一点也不为过呀。 「允娜。」 「恩凯。」 两人深情喊着彼此的名字。 「不要哭，一起死掉要永远在一起。」刘恩凯褪去谢允娜的泪水紧紧抱住她。 最后在熟睡中安详死去。 白婷看着两人的尸体却只吃着刘恩凯灵魂，凭什么相同的死法，她就得死后被分尸，狠心被大家分开，他们就能相亲相爱拥着彼此。 太不公平了。 「别瞪我，谢允娜会过得很好。」才怪，永远失去爱人及朋友。 根据新闻报导，云山高中两名女学生及两名男学生三更半夜戏水，三名溺死不治，其中一女学生送医昏迷不醒。 校方表示，去年同时间，云山高中的女学生曾经溺死于此地，表示要加强管理学生暑期活动。 此区也变成禁区，两年内死去四人，导致民眾不敢游玩，影响附近观光区。 採访曾经载过死者的计程车司机表示，他们一定是鬼月违反禁忌被鬼抓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