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世纪做万虫迷[虫族](穿越)》 分卷(1) 在中世纪做万虫迷[虫族] 作者: 三更五花 简介: 总在社死的沙雕攻x强大的美雌受 *下一本想写《独占他,践踏他[快穿]》,所以想要个预收[偷看.jpg] 贺凉由人成为星际时代一只尊贵的雄虫时,还是一颗卵。 他坚信自己是个直男,就算结婚也得找伪娘亚雌。 成年后,他被指配给军功累累的上将做雄主。 面对健硕高大、俊朗无匹的雌君,贺.直.凉表示: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伏尤: 伏尤因公殉职的消息刚传来没多久,他还沉寂在奇异的伤感中,来自现代位面的系统就将他拉入中世纪虫族执行改造。 系统给他的任务是找一只虫做配偶并刷满忠诚值。 那个吸血虫族尚存于世、虫族尚未开发精神力的混乱时代,体格较弱的雄虫不再享有星际时代的地位,因能分泌抑制雌虫暴动期的信息素,他们成了雌虫的附庸。 他的精神力被无良系统封锁,他的虫被黑心老板骗去拍卖行; 买他的是只外表与伏尤截然相反的漂亮军雌: 我会向陛下请示,让你成为我的伴侣。 我不会有别的雄虫,你也不能有别的雌虫。 贺凉:似曾相识的味道? 成年三载、并拒绝接受任何雄虫信息素的帝国奈芙尼雅军刀赫提上将宣布结伴,这意味着他将放弃饲养雄宠的权力,终身依靠一只雄虫压制暴动期。 对象是只来路不明、体格不如一般雄虫娇小可怜的废物雄虫。 尽管他俊美如斯,能轻易勾起雌虫的征服欲 尽管宿敌吸血虫族的长老表示他拥有足以匹敌弥萝族长的念力(指代s级精神力) 等等! 虫族也有念力?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系统 甜文 未来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贺凉 ┃ 配角:赫提*伏尤 ┃ 其它:虫族、主攻 一句话简介:总在社死的沙雕攻x强大的美雌受 立意:自我认知 第1章 黑心老板 不同味道的信息素交织弥漫在空气中,混着股子诡异醉虫的酒味。 店门口立着的雄虫注意到贺凉,迎了上来。 客下需要什么样的雄虫?雄虫脸上挂着温和有礼笑。 他有着这个时代雄虫特有的身高体格,贺凉要微微低头才能与他对视。 腺体处传来一阵牵扯感,这是贺凉伪装的唯一破绽,但大概率不会有虫怀疑。 我想买信息素。他的声音跟他的表情一样平静。 雄虫微诧,态度依旧恭敬,那请客下稍等,我去拿。 贺凉拉住他,随口问道:你们上午,有没有见过三个狩猎者进去?腰上别着木仓,其中一个特别壮? 就在之前,杜围几虫被这阵奇异的信息素吸引,贺凉在咖啡馆里等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忍不住过来探查。 雄虫顿住,似是思考了一会儿,说:好像有我也记不大清了,曲生的分泌期到了,他的信息素吸引了不少雌虫 说着,雄虫满脸狐疑地看向他,客下是第一个来了还不进去的 贺凉面上一滞,讷讷道:啊我天生信息素不敏。 雄虫又看他几眼,才转头进了店里。 杜围他们进来时,已经被诡异的信息素诱发出暴动期,或许是还做了别的事? 等了十来分钟,那只雄虫才去而复返。 一上来就说:抱歉,客下,店里没有现成的信息素了,老板让您进去挑,喜欢什么味道现抽。 贺凉摆了摆手,一脸可惜,不用麻烦你们老板了,我还是去药店买虫造信息素吧。话落,他转身就要走。 肩上冷不丁搭上只寒意刺骨的手,不麻烦,我今天很有时间。这声音携了笑意,但不知为何听着有些凉丝丝的。 贺凉脚下一滞,扭头就见一张青白的大脸,距离近得都快搭他肩上去了,他忙往后退了两步。 这只雌虫的速度,居然快赶上军雌身份的伏尤了。 贺凉拒绝道:还是算了吧。 雌虫一身青灰色长衫,黑发过耳,发尾微蜷,手上捏了把折扇,俊秀斯文,面色病态苍白,笑意盈盈注视他的样子,有些像狐狸。 那只冰凉的手捏上贺凉的手腕,要不了多久的,你的朋友不也还在里面吗? 贺凉警惕地抽回手。 老板笑意不减,你的胸徽,跟上午来的那几只虫很像。 绣着鹰头的徽章,是独属于编制内狩猎队的标志,还是他昨天才混到的。 老板身上的疑点很多,比如他怎么可能那么巧见过杜围,比如这么小片儿队徽长啥样他也能记得? 贺凉再次婉拒:不用麻烦老板,我可以晚点再来接他们。 老板幽幽一叹,可你的一个朋友醉信息素了。 贺凉微愣,信息素还能醉虫的? 老板歘地展开折扇,靠近他半掩着面低声说:曲生的信息素比较特殊你的朋友现在还霸着曲生不肯走,要是让安保赶他店里的名声也会受损,所以客下进去看看? 折扇放下时,老板已是一脸无奈的表情。 好吧疑点似乎得到了解释。 身为队友的贺凉为杜围的行为感到脸红,干巴巴说了句:那打扰了就乖乖跟着老板进了店。 店在二楼,刚从外面看着很小的楼房,里面却别有洞天,两虫七拐八弯,进了间古色古香的屋子。 老板将他迎上一张圆桌,斟了两杯茶,摊手示意,坐。脸上是温和有礼的笑。 屋里有浅淡的香,外间摆了套木制桌椅,靠窗的位置是张软榻,绘着花鸟的画屏后,隐隐看得出有张床 曲生刚才服用了抑制剂,你的朋友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醒。 贺凉:那他进来干嘛? 屋里就他们两虫,贺凉开始怀疑,老板会不会是觊觎他的美色,毕竟在星际时代,也是有雌虫喜欢雌虫的。 贺凉曾经就是从人变成星际时代的一颗卵,刚成年就被拉去参加伏尤上将的庆功宴,名为庆功宴,实际是陛下有意为这位功勋累累的上将挑选雄主。 伏尤那日表情淡淡,与含着食物抬头的贺凉于茫茫虫海中四目相对,而后抬手一指,语气也淡淡的:我要他。 他们的孽缘也就此开始 老板拨了拨茶汤,姿态优雅地浅尝了口,抬头看向贺凉时,脸上仍是恰到好处的笑,我叫奈尔,客下的名字是? 贺凉谨慎地编造了假名:我叫贝加。 奈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喃喃叫了句:贝加啊随后抬手示意,这茶是我根据古籍亲手炒制的,提神醒脑,客下尝尝? 贺凉态度礼貌又疏离,谢谢,我刚才在咖啡馆喝了一杯,现在还不想喝东西。 奈尔又轻叹一口气,那可惜了 之后,奈尔便开始细致地品味茶汤,偶尔笑意盈盈地抬眸看他一眼。 贺凉无视雌虫诡异的视线,默默等杜围清醒。 大概是脑子开始放空,贺凉的眼皮开始变沉,他掩嘴打了个哈欠,又强震精神。 客下困吗?可以去里间睡一觉,你的朋友醒了,我会叫你的。 奈尔还是那副表情,贺凉都替他感到脸僵。 不用,谢谢。他昨日才返还过一次精神力,保持清醒不是难事。 但渐渐的,贺凉觉出些不对劲来,以往除非他放松大脑,不然是不可能这么犯困的,开发过精神力的虫,至少能保持半个月不眠不休,之后精神力才会开始流失。 这房里有什么东西? 贺凉四下看了看,奈尔歪头,问他:怎么了? 贺凉摇头,没事 能不知不觉进入他体内的,似乎只有屋子里这股浅淡的香,奈尔从进屋到现在,时不时就会喝口茶,还提醒他,这茶提神醒脑 贺凉明确了自己的判断,端起茶粗粗灌了口。 奈尔轻笑,客下现在不怕我的茶里有什么了? 贺凉放下茶盏,含笑解释:刚才不喝是因为不渴。 奈尔轻点了点,又执起茶盏低头浅酌了一口。 那茶确实让贺凉清醒了不少,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大脑开始变得异常活跃,太阳穴一突一突的跳动。 他揉了揉太阳穴,奈尔意味不明的声音低低传来:客下觉得这茶怎么样? 贺凉立时警觉起身,一阵头晕眼眩之感袭来,身体重心不稳地向前趔趄几步,他就狠狠拍在了地上。 视野里氤氲出些水雾,鼻子被撞得生疼,隐隐有热流涌出。贺凉捏了捏拳,发现手上的力量也在逐渐流失。 身后有窸窸碎碎的响动,轻细的脚步声靠近。 贺凉抬头,鼻血顺流到了唇上,舌尖绽开腥甜的铁锈味,视野里的青灰色布鞋停住。 奈尔蹲下.身,用折扇挑起贺凉的下巴,啧。的一声,随即掏出个帕子给他擦了擦鼻血,叹道:茶可不是这么喝的。 贺凉面色一黑,你要做什么? 一团纸猝不及防地塞进他流血的鼻孔。 贺凉: 折扇收回,失去支撑的下巴重重磕到地上,贺凉闷哼一声,生理性泪水就盈出了眼眶。 冰凉的手抚上他的脖颈,摸索的触感像极了爬行的蛇,两张创可贴被齐齐撕开,腺体处凉丝丝的。 果然那只手又轻柔地摩挲着他的脖颈,寒意带过一阵鸡皮疙瘩。 贺凉曲了曲指,眼前模糊得越来越厉害。 脖颈处的寒意消失,领子被雌虫拎起,贺凉被迫仰头,视线中模糊的影子向他靠近脖子上有凉凉的呼吸拂过。 雄虫身上散发着诱虫的雪松,清浅但韵味无穷,奈尔的嗓音因兴奋颤抖:可口的小点心,做我的收藏品吧? 雄虫身体僵直,那双深邃禁欲的黑眸盈满光点看向他,里面有令虫愉悦的害怕,糜艳的薄唇翕动 tui! 侧脸溅上星星点点的唾沫,雄虫失去了最后一丝意识,身体沉沉地倒了下去。 奈尔微微一愣,茶棕色的眸子里红光隐跃,苍白的唇弯起一个愉悦的弧度,他提着雄虫的领子,朝着那淡粉色的腺体一口咬下 侍者从屋外进来,奈尔抹了抹唇角,把他洗干净,装进笼子里,明天我要带他去展会。 作者有话要说: 惊天大bug,才发现写的客人,客下就当是虫族世界特有的称呼好了[心虚] 第2章 铁笼 风吹几儿凉。 贺凉被这股子凉意刺醒,四周虽黑漆漆地看不清环境,但他仍能察觉身下明显空挡的状态。 这只变态虫,连条内裤都不给他留! 四肢酸软无力,手臂上是冰冷的锁链,随着他细微的动作晃荡,清脆的敲击响得不行。 这种锁链,换在往常,是不堪一击的存在,但现在 贺凉禁不住在脑中问沉寂已久的无良系统:你们的业务里,不包含保护宿主的安全这一条吗? 叮!经系统检测,宿主的状态非常安全。 这声音,跟个吊嗓的鸭子似的,粗嘎又难听。 贺凉无力反驳,毕竟上次他往石甲虫胃液里跌落时,狗系统才舍得返还精神力给他,时间精确到秒,分毫不差。 伏尤因公殉职的消息刚传入厄托星不久,贺凉还在感伤,自称小加的狗系统就叮地冒出来。 称他背叛伏尤,买了只亚雌雌奴,违反现代位面的道德准则。 贺凉被冠以渣男的名头,送到中世纪的虫族改造,将5点忠诚值提升至100,他就算改造完成了。 换句话就是让他个直男在这遍地是基的世界找一个配偶。 呵呵接受大.吊萌妹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好吧? 这个没有女人的种族名为虫族,他们大都寡情,繁衍靠各种激素诱导,血缘之间都疏离得可怕。 雌虫是最优秀的战士,他们有锋利的虫翅,但在二十二岁成年后,会进入暴动期,越往后就越需要雄虫体内的信息素压制。 亚雌与人类女性外表相似,但除了声音与长相,他们的身体是妥妥的男性。亚雌一般不具备精神力,但对信息素的需求不大,往往作为社会工业主力劳动者。 雄虫往往拥有较强的精神力,但体格较弱,与亚雌一样没有能够战斗的虫翅,在十八岁成年后便能分泌信息素。 因星际时代的雄虫数量稀少,任何一只渣宰都能拥有多个雌侍。 但这是中世纪,虫族还未开发精神力,体格较弱的雄虫地位不再尊贵,因着能分泌抑制雌虫暴动期的信息素,他们成了雌虫的附庸。 不然贺凉也不会掩盖自己雄虫的身份混进狩猎队了。 屋外有细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愈发清晰,贺凉凝神望向发出动静的方向。 咔哒!一声,门被虫打开,外面的光透撒进来,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哒的一声,屋里骤亮。 眼睛被强光刺激,贺凉不适地眨了眨眼,视野再次清明时,奈尔那张青白的大脸已经贴上了笼子。 笼子贺凉这才发现,他被吊挂在个铁笼子里,四面全是镜子墙。 分卷(2) 屋里空荡寥落,镜子里的雄虫一头蓬松微卷的黑色短发,跟只挂炉山鸡似的垂挂在银色十字架上,仅下.身裹了截白色浴巾,半遮半掩地露出双修长紧实的腿。 羞耻感爬上贺凉的脸,他不可置信地瞪向雌虫,你 居然还能开口说话。奈尔仍是那副温和有礼的样子,果然是块与众不同的点心。 一想到雌虫是干那种勾当的,贺凉身下空挡的加特林霎时一紧,他是抵死不从呢,还是 等等若真有雌虫要掠夺他的贞操,系统说不定会返还精神力给他? 小加: 雄虫羞耻过后,一双黑眸沉寂,深得看不清情绪。 奈尔茶棕色的眸子盈满兴味,真适合做他的收藏品 在贺凉慎愣的目光中,奈尔打开了笼门,并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两虫的距离愈发的近,雌虫的目光仿若看一件藏品,但多了些暧昧的黏腻,侵透着贺凉身体的每一寸,而后爬上他的五官,两虫四目相对,距离近得只剩一拳时,奈尔停了下来。 空气中的寒意似乎渗进了贺凉的皮下,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汗毛竖立的趋势。 他不自觉地压了压喉结,你干嘛? 这个吊挂仰头的姿势,让贺凉很不舒服。 苍白的唇微微勾起,那张青白的脸悠悠靠近,雌虫吐出的气息都是凉丝丝的,若是皮肤能像海水一样翻涌,贺凉觉得,他那寸的肌肤大概能拍出大浪来。 空气诡异地静默着,针落可闻,那道呼吸周期愈发地长。雌虫吸气的声音延迟了好一阵,再倏地喷撒出来。 贺凉不适地别过头,四面镜子墙里全是他们紧贴的身影。 镜子里的雌虫贴上他的耳畔,贺凉想再次偏头时,脖颈处一阵湿黏的触感猝不及防袭来,惊得贺凉又往十字架上贴了贴,一阵叮咛的锁链击碰之声响起,暧昧又糜浪。 贺凉嗓子一紧,干吼道:我我已经三天没洗澡了! 雌虫轻笑两下,低哑的嗓音直击耳膜,接着,脖颈处湿黏的触感缓缓刷动,一下一下地摩挲着贺凉的腺体 贺凉一阵恶寒地战栗,我前天才打过糊糊虫! 那是最恶心的异形虫,浑身挂着乳黄色的粘液,跟滩呕吐物似的滂臭无比。 雌虫却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他像是在品尝珍贵的美味一样,舔舐之声在空荡荡地房间里响彻分明。 贺凉毛骨耸立了好一会儿,雌虫才缓缓抬起头,茶棕色的眸子凝向他,你的信息素漏了不能浪费。如之前一般温和的笑,落在贺凉眼里,惊悚无比。 笑话,都没虫咬过,还贺凉顿住,腺体处除了方才的酸乏感,似乎是有些轻微的刺痛,但并不足以吸引他的注意力。 贺凉瞳孔地震,那他的贞操还在吗? 他细细感受了身体其他地方,除了软了点,貌似并无那方面的疑点。 还在就好 你在思考?雌虫靠近他,距离近得再细小的眼屎都能看清。 贺凉再次紧贴上十字架,虫跟异形虫的区别就在于虫会思考。 茶棕色的眸子微闪,你的力量似乎恢复了? 奈尔盈着水光的、苍白的唇微微弯起,差点忘了,应该给你用雌虫的剂量才对。 贺凉微慎,他就刚能抬个头,哪里恢复了? . 雌虫离开房间,带走了光亮。 屋里再亮起时,几只穿着医护装的雌虫举着针管靠近了笼里的贺凉 作者有话要说: 第3章 拍卖会 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展示台上是只穿着灰色西装的雌虫。 台下座无虚席,一些雌虫闻言纷纷探头张望,想瞧瞧这口气不一般的雌虫是谁。 原来是奈尔先生!他上次展示的雄宠貌似品相不错,后面转给了裴亚先生。赞叹出声的,是一只高壮的雌虫。 吊足了场下观众的胃口,奈尔才风度翩翩地掀开帽子行了一礼,声音沉沉地自扩音器传出:抱歉的是今日这只雄宠,仅做展示。 台下沸腾了。 只展示?是要作私人收藏吗? 奈尔先生难得收藏一只雄宠啊! 能有去年那只白葡萄酒味儿信息素的雄虫好? 奈尔顿了顿,待台下静些后,才轻拍了拍手。 场内灯光骤暗,聚光灯倏地打在展示台上,光束中缓缓升起个泛着冷芒的银色牢笼。 升降台停下,众虫才看清笼子里吊了只虫,那虫拥有一头蓬松微卷的黑色短发,头耷拉着,面容看不分明,身子无力地垂挂在银色十字架上,一身肌肉线条流畅、不薄不厚,上身赤.裸,下.身仅裹了截白色浴巾,半遮半掩地露出双修长紧实的腿。 那是雌虫吧?雄虫什么时候有这么健美的体魄了? 他脖子上有腺体! 那莹白的脖颈一侧,确有一处肉粉色的印记,上面还有浅淡的齿痕。 奈尔先生已经品尝过了吗? 也太壮了吧? 壮的好啊!结实耐玩儿! 奈尔自侍从手里接过喷雾,往笼子里喷了一喷。 过了会儿,雄虫动了动手指,而后缓缓抬头,众虫屏气凝神地观望,场上霎时针落可闻。 那雄虫鼻挺唇红,眉眼深邃,瞳眸是如深渊般的黑色,还泛着层刚醒的雾气,幽深得像是要将人牢牢吸进去困住一般。 雄虫似是恍惚了一瞬,又扭头微眯着眼往台下四处看,薄唇轻抿,那种俯瞰万物的桀骜之气扑面而来。 该死!好想征服他! 不愧是奈尔先生!如此特别的雄虫怕是整个北域都找不出一只! 他真像亚萨拉帝国的王子!奈尔先生真的不打算出手吗? 贺凉懵了一瞬,不知是不是那药的后遗症,他的视线模糊得不行,跟个高度近视加散光似的,只能虚着眼才能大概看清四周环境。 这里冒似是个拍卖会场? 星际时代也有这种贩虫的拍卖行,不过商品大都是亚雌,虫族的恶趣味果然是自古都有的。 贺凉一时不知自己是该庆幸不用在奈尔的店里做虫型抚慰剂,还是该恼怒这虫子居然把他送来了拍卖行拍卖。 虫贩子奈尔朝贺凉微微一笑,他关上麦,靠近笼子,语气又轻又缓:开心吗?作为压轴出场的展品,展会结束后,你的名字将会传遍整个北域甚至整个蓝星也说不准。 雄虫仅冷冷地盯着他,也不说话,让虫失望的反应。 奈尔无趣地转身,将麦打开,不疾不徐地介绍:这只雄虫名叫贝加,之前扮成雌虫混在狩猎队里,我想大概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拥有如此完美的身型。 说着,又仰头深吸了口气,他的信息素味道很淡,但又很浓,有些像雪松尾音都愉悦地拉长了几秒。 那么淡的味道都能闻出来? 不愧是红楼的老板!奈尔先生的鼻子真毒! 不对吧?他一只雄虫是怎么混狩猎队的? 接下来是展示环节。 几只亚雌工作者推着笼子走向台下,雌虫们蠢蠢欲动。 笼子路过时,有雌虫试图像奈尔那样通过空气捕捉雄虫的信息素 结束后,之前几只展示过的雄虫也被推了出来,由观众投票决出这一届的最佳雄宠。 贺凉不出意外地以其特殊性高票胜出,作为本次雄宠展会的冠军,他被抽取了15ml的信息素。 奈尔说这些信息素将会被用作香水工厂仿造替代品,印着贝加标志的香水会往蓝星各地销售。 而后,他就被奈尔安置在了后台的休息室 第4章 转卖 观看展会的雌虫渐渐散开,奈尔享受着他们离去时的艳羡与称赞。 会场静下时,亚雌工作者才开始收拾场内的混乱。 奈尔心情颇好地走下展示台。 该带小点心回家了。 奈尔先生。低磁肃穆的嗓音乍起。 奈尔微顿,会场后门不知何时出现个修直挺拔的身影,隐在灯光照射不到的位置,阴影随着他的走动缓缓上移,露出一张不久前还见过的脸。 奈尔弯唇一笑,赫提上将。 赫提是来北域购置军械的,一向严谨禁欲的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花花公子云集的雄宠展厅? 军雌在一个离他不远不近的位置顿足,我需要一只雄宠。 掷地有声的七个字,与上一回说的我需要一批军械用的是同一种语气。 奈尔表情微滞,硬生生扛过三年暴动期,并厌恶一切雄虫信息素的军雌,现在告诉他自己需要一只雄宠? 直觉告诉奈尔,赫提要的雄宠大概率是刚作展示的贺凉,但他还是用温和的语气询问:赫提上将想要什么样的雄宠? 刚才那只。军雌语气淡淡,眸光却透露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你知道的,我已经成年很久了,父亲也有意让我挑选一只雄宠。刚才那只,很适合我。连话都比往常说得多。 茶棕色的眸子微沉,奈尔的唇却像定型一般仍旧是弯起的弧度,能为赫提上将解决虫生大事,是我的荣幸。 我会向父亲说明你的体贴。军雌擦过他,背影像一把奈芙尼雅军刀,笔直又漂亮。 休息室里没开灯,贺凉试着捏了捏拳,发现手上的力量正在逐渐恢复。但就算如此,他也没办法破锁而出,要不是狗系统将他的精神力封住 过了半晌,门外远远传来驳杂的脚步声,听着不止一只虫。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阵门把锁旋转的声音过后,两个身影逆光出现,其中一个矮些的,他认出来是奈尔,另一个 属于奈尔的身影先进屋开了灯,屋内骤亮,贺凉不适地微眯起眼,便看清了另一个身影。 那只虫穿了身黑色军装,同色披风直抵小腿肚,身修腿长,宽肩窄腰。金色的卷发披落至肩,正好盖住肩章。 再往上,是瘦削的下巴,樱粉色的菱唇,山根端秀,淮头丰满,纤长浓密的睫羽下,一双如宇宙般悠远的幽蓝眸子正静静地凝视着他。 这无疑是只漂亮的雌虫,与同为军雌的伏尤看着倒是两个极端。 奈尔将军雌迎了进来,态度颇为恭敬,赫提上将的要求,我一向不会拒绝。病态苍白的脸上仍挂着恰到好处的笑。 名为赫提的雌虫轻点了点头,目光仍放在贺凉身上,把他放下来。 贺凉微慎,不是说不卖他吗? 奈尔靠近笼子,眸光晦涩难明,在要碰到贺凉的脚踝时,被赫提叫住。 我来。 奈尔伸出的手滞在空中,随即捏成拳放下,幽幽转身后,脸上已是令虫舒适的微笑,赫提上将。一把钥匙挂在他的指弯递了过去。 赫提接过钥匙,军靴踩上地板,发出哒哒几声轻响。 他扬手将披风往后一挥,虫随即蹲下,温热的手捏上贺凉的脚踝,脚上的镣铐被解开,而后是手臂上的。 作者有话要说: (已修完),第一次写文没把握好什么改写什么不该写,去除了多余的剧情,看着会更轻松。 第5章 他的目光 贺凉腿上其实已经恢复了不少力气,但没等他站稳,军雌便解开披风将他牢牢裹住,紧接着一个公主抱。 视野一转,军雌金色的睫羽垂落,漂亮的幽蓝色瞳眸中盈溢着奇异的温柔,与他清冷的面容格格不入。 贺凉身体一僵,太久没进东西的嗓子干哑不已,我能走! 前前后后活了四十来年,头一回被个男人公主抱,他不禁面上一烫,又小幅度挣扎了几下。 军雌稳稳托住他,下一瞬,那张高贵冷艳的美虫脸,展露出生涩又僵硬的笑,药效没过,我来吧。 贺凉被那诡异的笑震慑,立时停止了动作,并揣测军雌表情背后的意思。 赫提缓缓压低了嘴角,面容重归平静,贺凉似乎能感知他的失落。 军靴寂寥的嗒嗒声在走廊里突兀响彻,贺凉这时才发现一路上都没半只虫。 赫提将他带出展厅,一辆军用汽车缓缓驶来,停在他们身前。 圆脸军雌自车窗探出头来,上将。 回使馆。赫提表情淡淡,带着贺凉坐上后座,两虫保持着触碰不到的距离。 汽车缓缓驶动,安静片刻后,赫提低磁的嗓音幽幽传来:你饿吗? 贺凉微滞,转头发现军雌和煦的目光正落在他揉肚子的手上,眸中的幽蓝色温柔得快要溢出来。 还好 这虫看自己的目光似乎与看别的虫非常不一样。 贺凉开始怀疑系统是不是偷偷给他加了什么万人迷buff。 他曾经研究过一些虫族的历史,想从中找寻人类的影子,结果自然是没什么收获。 但现在那些信息有用了,至少能让他推测出赫提应该来自亚萨拉中世纪唯一拥有王权的势力。 他们如今所处的北域,是由从前的流浪者跟富商组成的,经常与其他势力有贸易往来,售卖军火粮食等等,领导者也是一群富商。 从前在星际时代,雄虫地位崇高,伏尤并不能强迫他做什么,但这个时代贺凉隐秘地瞥了眼军雌。 幽蓝色的眸子似有所觉地转向他,樱色的唇轻掀起一个清浅的弧度 分卷(3) 贺凉立时收回视线,赫提看着挺斯文的,不像那种虫。 就算发生什么他也不吃亏,顶多脖子上挨一口,生蛋的可是雌虫。雄虫的腺体又有抖.m属性,每次被咬还会变态的有点爽。 想当初他第一次被伏尤咬,还以为是自己不对劲,到后面慢慢接受了这个设定。 . 使馆是栋白色的公寓楼,外面一座小花园。 赫提按了门铃,不久就有侍者闻声赶来。 贺凉捏着披风两角,基拉着侍者送来的拖鞋,紧跟在赫提身边。 而后,他被安排在赫提对面的房间。 屋里一张干净整洁的小床,阳台一套沙发茶几,里间空调、冰箱、电视机等一应俱全。 与他重生前的世界有着惊虫的相似度。 媒体,是迅速了解一个世界的渠道。 贺凉将电视机打开,试图找到关于各方地域的新闻,随意调了几个频道后,门外就传来轻缓的敲门声。 贺凉裹上被子去开门,来的是赫提,他手里端着的托盘上放了碗粥。 粥里混着肉沫,汤汁泛着晶莹的油光,上面撒了撮小葱花,勾虫的味道丝丝绕绕地窜入他的鼻腔。 厄托星也是有这些食物的,但都得托运,加上蓝星种地的虫族少,这种小米粥更是贵的要死。 赫提眸光微闪,雄虫毫无顾忌地袒.露着胸膛,深邃禁欲的黑眸中头一回染上了渴望的情绪,目标却是他手里的粥。 这是给我的?贺凉一只手捏着被子,就要去接,被子曳地,腰线也随着这个动作暴露。你可以让侍者送过来 赫提抬手避过,睫羽垂落,掩下一片晦涩,我来吧 贺凉微愣,军雌就已经擦着他进了屋,并规规矩矩地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 而后转身端坐在床上,肃穆得跟林肯雕像似的,动作一气呵成,那双幽蓝色的瞳眸凝向他,目光专注,含着纷杂的情绪,他能感知到其中跃动的欣喜。 你先用餐,衣服还没到。赫提说完,嘴角再次微微抬起。 贺凉:谢谢。他想说,外面不是有茶几吗? 贺凉将门关上,不怎么大的房间霎时只剩他跟赫提。 他在对方从未移开过的目光下拉了拉有些下滑的被子,在愈渐尴尬的气氛中指了指阳台,要不去那儿吃?拉上窗帘就行。 军雌怪异的目光终于从他身上撕开,贺凉轻舒口气。 赫提端起托盘去了阳台,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后,才转头示意他过去。 贺凉的肚子,倒是不像刚开始那么饿了,就是俗话说的饿麻了,加上有个不熟的雌虫坐对面盯着他,他就吃得慢了些。 吃到一半,门口又传来一阵敲门声。 我去开门。 赫提步履从容,将门开了个缝后,拎进来包东西,看着像是衣物。 外面的虫连个手都没露,就被他哐地关在了门外,他将那包东西放在床上,虫又在贺凉对面坐下。 衣服是新的,洗过,你吃完就能换。军雌的目光再次黏在他身上。 谢谢。 贺凉迎着雌虫怪异的目光接着埋头喝粥,顺便在脑子里问小加:狗系统你是不是偷偷给我加什么奇怪buff了? 改造系统不具备任何金手指。熟悉的鸭嗓。 贺凉一阵纳罕:这雌虫不正常啊,是不是你们出bug了? 小加:经检测,宿主对面的雌虫非常正常,行为非常符合人设。 贺凉又默默叹了口气,就此在心底下定义这就是bug满满的辣鸡系统。 高岭之花做出一系列崩人设的举动,居然还能奇异地符合人设? 贺凉解决完最后一口粥,抬头就与赫提怪异的目光相触,他不自在地干咳两下,眸子转向别处,谢谢我吃好了。 嗯明天见军雌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 第6章 成为伴侣 翌日一早,赫提来敲门时,贺凉刚洗漱完。 他的目光在贺凉身上微滞,幽蓝色的瞳眸中随即盈满暖意,我在楼下等你。 贺凉身上还穿着套灰蓝色睡衣,顶着一头鸡窝愣愣点头。 目视着军雌修长笔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 贺凉幽幽一叹,这虫该不会是对他一见钟情了吧?活了这么久,喜欢他的怎么尽是些大老爷们儿。 待他换好衣服下楼,赫提已经在大厅里等了不知多久,极具辨识度的身影被贺凉一眼捕捉。 过道处有一桌穿得跟吊丧似的虫,都一身白斗篷,脸被帽子盖得只露了张嘴,吃饭也没个声响。 贺凉路过时,隐约闻到股子奇异的香,靠近过道的白斗篷斜了斜脑袋,似乎看了他一眼。 赫提注意到他,目光又黏了过来。 贺凉尽量忽略那阵怪异,拘谨地在军雌对面落座。 桌子是长桌,上面是些包子馒头、稀饭泡菜,恍惚让贺凉以为回到了记忆中遥远的前世 下午就回亚萨拉。 贺凉咽下嘴里的食物,抬眼看向赫提。 又听他接道:我会向陛下请示,让你成为我的伴侣 贺凉愣住,伴侣? 中世纪貌似没有婚配这种东西? 有钱的雌虫养一堆雄宠,没钱的大伙儿买一只雄虫凑合,可以说是非常的兽化。 亚萨拉有一条律令若是选中了一生的伴侣,就举行仪式向神起誓,我的财产与你共享,你的地位与我平等,我不会有别的雄虫 赫提微顿,眸中的幽蓝色渐深,你也不能有别的雌虫。 等等!贺凉一慌,试着劝他,我们才认识一天不到,你的虫生还那么长,还有大把好虫没见过,这么草率地跟我结为伴侣 你是我的雄虫赫提目光坚定,牢牢地锁在他的身上,听我的。 这幅面瘫又倔强的样子,跟记忆中另一只军雌居然有些重合? 贺凉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他不能理解军雌突起的执拗以及强势。 脑中灵光一现,贺凉再次抬眸,其实我之前跟别的雌虫举行过仪式。 说着,他长眉微蹙,面上是一副悲痛难忍的模样,他是个优秀的狩猎者,可惜最后死在了异形虫的肚腹之中。赫提上将,我的心可能再容纳不下别的虫了,你要是能接受 我接受。赫提的眸光似乎明亮了几分。 贺凉的表情凝住,这虫怎么看着反而还更高兴了? 接受真挚的求爱,忠诚值+5点,当前忠诚值10点。若宿主日后赋予求爱者相同的忠诚,将会获得更多忠诚值,若是接受他人的求爱,则忠诚值归零,宿主将接受可怕的惩罚体验十种酷刑死法,痛感将调到最大。 系统猝不及防的话让贺凉瞳孔地震。 他消化着巨大的信息量,并努力回想刚才说的话,依旧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接受了军雌的提议。 小加:语言暗示也算在接受的范畴。 贺凉: 他仿佛看到赫提头顶冉冉升起绿茵茵的圣光。 他被这一虫一统的骚操作惊得说不出话来。 贺凉不自觉地压了压喉结,这似乎? 军雌目光专注,我能接受。 贺凉拒绝的话刚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这破系统都将他们绑定在一起了,赫提明显又是个倔驴,拒绝似乎也毫无意义。 军雌见他沉默,心情似乎更好了,迅速吃完早餐,就领着手下步履轻快地出去清账,还将德曼留下来照顾他。 . 贺凉喝完最后一口粥,放下勺子擦了擦嘴。 德曼适时问他:贝加先生,要出去逛逛吗?北域我还算熟。 贺凉想起昨日自己还挂着给一群虫观赏,立时就摇了摇头,我回房里休息。 那群吊丧白斗篷虫还坐在那儿,桌上的食物也没见少,他能看见一些带着血水的碎肉消失在怪虫两片毫无血色的唇瓣间,下颌骨律动,那只虫嚼到贺凉都走近了还没咽下去。 贺凉收回视线,一阵叮叮当当的碰撞之声乍起,一把银叉跳到了他的脚下。 他一顿,那掉叉子的白斗篷虫转头呆呆地看着地上,也不动作。 贺凉犹疑一瞬,就弯腰将那把餐叉捡起来递给他,先生,你的叉子。 刺骨的寒意覆了上来,像是极寒地狱中伸出来的手,长指甲轻挠过他的手心,叉子就这么被白斗篷虫抓了过去,谢谢破风箱般的嗓音低低传来。 贺凉瞳孔微缩,不客气话落,立时脚下生风地离开。 这一切特征,都显示这是一群来自虫冢的怪虫还是中世纪特有的危险虫物。 他昨天从电视上知道,现在是新元1653年。 而从以前研究过的历史来看,再往前推个三百多年,蓝星爆发了一次大规模自然灾害,泥石流、台风、洪水、地震防不胜防。 领导者各顾各的,大量虫族死在那场灾难之中。 天灾后,死去的虫体上渐渐出现奇怪的蓝斑,当时的专家分析出那是一种惰性病毒,只要不接触到体.液,就不会感染。 于是各方势力都默契地将死虫运送去了西边虫迹罕至的荒原掩埋。 直至一百年前,西边突起个名叫虫冢的部落群,据说是当初被掩埋的蓝斑虫体后代,他们中有的雌虫揣了活卵。 虫族的生命力就是这么顽强,母体死了,他们还能靠着残骸中遗留的营养物质长成虫卵,随后孵化。 因长期被深埋地下,虫卵的孵化期被迫延长,直至成年后那些虫才破卵而出,因此就有了厌光的后遗症。 以上仅仅都中世纪的专家分析得出。 第7章 全星直播 但蓝斑病毒虽属惰性病毒,毒性却比一般病毒强上许多,虫卵根本受不住,所以他们其实就是死而复生的蓝斑虫。 这还是后世才得出的结果。 虫族的寿命一般在两百岁左右,少有虫能活到三百岁,几乎无虫发现虫冢的虫与当年死去的是同一批。 他们又被后世称为死生者,身上毫无生命体征,算是虫族最早拥有精神力的一批虫。 死生者的身体会不断腐朽,散发出一种果熟糜烂的芬芳,需要不断进食鲜肉才能维持外形。 他们的精神力处于懵懂阶段,大都在f级。 一开始其他地方的虫是不愿意接纳这群怪虫的,但随着十几年前的一部虫冢生活纪录片爆火,死生者也渐渐开始踏足其他地域。 大概再过两年,那场丧心病狂的病毒实验就会开始,可他又不能阻止,毕竟那不仅仅是历史更是虫族进化的开端 贺凉打开电视,搜索了那部虫冢纪录片,里头拍摄的,都是死生者们日常的生活。除了食性衣着不同,其他方方面面几乎与虫无异。 他半瘫在床上,看着看着就不自觉地睡了过去 一上午的时间眨眼就过,赫提清完帐回使馆时,贺凉刚醒,睡眼惺忪地开门与他迎头相对。 赫提上将? 雄虫毫无警觉地撩着衣服打哈欠,紧实丰泽的腹肌大大咧咧地半露着。 赫提喉间涩然,随即移开了视线,他不能再像从前那样 他牵了牵唇,幽蓝色的瞳眸泛起温润的光,大概一点,我们就会出发前往亚萨拉。 贺凉放下挠肚皮的手,那我把行李拿下去。 贺凉本以为从北域到亚萨拉,至少得花个三五天,但当他吃完午饭拖着行李跟上赫提到了个空旷的场地时,这想法就立时打消了。 那儿停着的一排白色直升飞机,要多气派有多气派,现在的帝国都这么有钱了吗? 这次的货物非常重要,所以陛下才派遣了直升机运送。赫提适时解释。 他们坐的那架只能载两只虫,座椅后放了些铁皮箱子,应该就是要运送的货物了。 随着螺旋桨嗒嗒嗒地转动,一阵失重感袭来,他们渐渐远离地面,待到了低空,赫提就驾着直升机不远不近地跟着探测机行进。 大约过了三个多小时,一列直升机才浩浩荡荡地抵达亚萨拉军机场后的停机坪。 直升机还在降落时,贺凉就模糊见着停机坪外站了些虫。 赫提将舱门打开,两虫先后下了直升机,远处迎来几只穿着制服的虫。 为首那只穿了身金丝绣线勾勒的白色制服,一看就比身后几只黑色制服的虫地位要高。 二殿下。赫提俯首行了一礼。 被称作二殿下的雌虫,身形伟岸,拥有一头及背的红发,两鬓各编了条长辫梳至耳后,俊眉修目,唇色糜艳。 赫提上将一路辛苦。灰绿色的眸子转向一旁的贺凉,雌虫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位便是雄宠展会的冠军贝加吧? 贺凉:北域的事这么快就传到亚萨拉了? 殿下!他将会是我的伴侣!赫提面有不愉。 雌虫微愣,随即敛了笑,表情正经不少,是我失礼了,贝加先生,我叫司衍。 贺凉学着赫提的样子回礼,又试探性问道:殿下知道展会? 司衍淡淡点头,毕竟是全星直播的盛大展会。 全星直播 星直播 直播 播! 贺凉头脑宕机,这特么以后还怎么出去见虫! 分卷(4) 军雌安抚意味明显地搭上他的肩,我们的伴侣仪式也会全星直播不会有虫轻视你。 贺凉微慎,貌似,是件好事啊呸! 他转过头,为这奇怪的想法感到羞耻,以至于表情都有些破裂。 司衍莞尔,赫提上将,这是宫里宴会的邀请函,我想你一定不会拒绝的,对吗 他身后的雌虫上前递了份请柬。 司衍在见到赫提接过后,唇角才挑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这位年轻有为的上将,长年驻守亚萨拉边境,与那群野兽般的吸血虫族群殊死搏斗。 直至今年年初,吸血虫族的首领才与他们示好,承诺日后再不会吸食虫血,并立下族中古老神圣的血誓。 赫提前几日才带着一身累累军功回首都,虫刚到,各贵族的雄虫都蠢蠢欲动上门递交邀请函,却不想赫提又主动揽下去北域购置军械的任务 我会去的。赫提将邀请函揣进衣兜。 司衍微微点头,又说:赫提上将回去准备晚宴吧,这批货物我会亲自带虫清点入库。 劳烦殿下。 两队虫相插而过,贺凉一步一趋地跟在赫提身后。 军机场外停了辆黑色汽车,在他们下台阶时,车窗被缓缓摇下,一个模样清俊的少年自车里探出脑袋,棕色的碎发被风挑乱飞起。 哥,父亲让我接你回家。 嗯。赫提语气淡淡,幽蓝色的眸子在转向身后的贺凉时再次盈满温柔,我们回家。 军雌总是区别对待他。 贺凉跟着他上了车。 少年探究的目光在他身上寻索,哥,这就是你在通讯上说的未来伴侣? 亚萨拉哪只虫不知,赫提上将成年三载,身边一只雄宠都没有,靠着虫造信息素硬生生熬过了三年,眼看就要熬不住了,忽地就冒出来个未来伴侣。 赫提以点头回应。 少年唇角绽开两个酒窝,这位雄虫哥哥,我叫瑞斯,你的名字是? 贺凉微微不自在,我其实叫贺凉。 他瞥了眼赫提,却见军雌面上表情丝毫未变。 开你的车。甚至可以说是风轻云淡。 瑞斯笑容一滞,乖乖回身启动车辆。 贺凉松了口气,料想赫提该是猜到了贝加是个假名儿。 他也确实不想再顶着这名字了,万一哪天真在某个商场见到印着贝加标志的仿制信息素香水,那得多尴尬。 第8章 莫里.加希亚 赫提与瑞斯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截然不同,毕竟中世纪有地位的雌虫都有一堆雄宠,连雌父、雄父的称呼都不曾有。 且雌虫一般没兴致去检验虫卵是哪只雄虫与自己的后代,所以这时的虫都只有一个父亲。 亚雌能依靠劳动谋生,雄虫因体质关系大都只能靠取悦雌虫来获取更好的生存资源 汽车穿过鳞次栉比的建筑群,停在一座精巧的别墅大门外。 门口侯着几只穿着花哨的雄虫,他们刚下车,几虫就带着各式信息素香水的味道迎了过来。 赫提上将,瑞斯少爷,家主在前厅。 余晖撒在奶白色建筑上,粼粼的光影在喷泉的水柱间跳跃,雄虫牵引着他们穿过回廊,走进挑高的门厅。 厅内一只金棕色短发的雌虫支颐坐在张黑皮沙发上,面容俊郎,棱角分明,一双肌肉隆起的腿自然分开。 那几只雄虫簇拥过去,乖巧地趴伏在他身边。 贺凉听见瑞思与赫提唤他父亲。 雌虫审视的目光扫向他,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势逼虫。 贺凉登时紧张,牵起个自认友好的笑,却见雌虫眼里浮出显而易见的嫌弃。 贺凉: 雌虫的目光转向赫提,虽然他并不足以与你匹配,但我很高兴你能想通,赫提。 他并不在意赫提的冷漠,一旁的雄虫讨好似用头的蹭了蹭他伸出的手,他以轻拍鼓励,去准备宴会吧,让那些贵族雄虫见识见识我们加希亚家雌虫的英姿。 父亲不去吗?瑞斯问道。 雌虫收起撑下巴的手,你们年轻虫的宴会,我个老家伙去什么? 雌虫的衰老期在一百六十岁左右,如今的加希亚家主才八十多岁。 作为曾经的亚萨拉战神,现在的最高虫民督察院长官,莫里.加希亚无论是外貌还是实力,依旧受到年轻一辈贵族雄虫的追捧。 瑞斯微微一笑,您依旧是整个亚萨拉雄虫的梦中情雌。 莫里摆了摆手,赶紧去准备。 在他们踏出门厅时,莫里才扬声补充:叫上维森!告诉他,今年之内要是再找不到一只雌虫愿意养他,就给他找个平民打发去偏地。 瑞思轻叹,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贺凉跟着他们上楼,在路过一扇房门时,瑞思停下敲了敲,三哥? 门被缓缓开启,自门后出现的雄虫眼下青灰,面色苍白,亚麻色短发乱糟糟地支棱着。 他的表情还算平静,目光在赫提身上微顿,又转向瑞斯,又是什么无趣的宴会吗?我有自己的工作,根本不需要依靠雌虫。 瑞斯柔声劝导,三哥,漫画并不能让你过上跟现在一样的生活。 维森眉头微蹙,比起这个,我更恶心自己被一只雌虫包养。他将门合上,声音自屋里闷闷传来:下次别再为了这种事打扰我。 瑞斯一脸无奈,转头看向赫提,哥,我先回房间换衣服了。 嗯。 气氛静默了几息,赫提略带犹疑的目光转向他,你穿我的衣服吧,衣柜里有新的。 贺凉微愣,我也要去? 嗯幽蓝色的眸子里泛起些波澜,明天再去向陛下请示。 贺凉表情复杂,我能不去吗? 昨天下午还跟只挂炉烤鸭似的挂笼子里全星直播,今天晚上再去个宴会什么的,真的合适吗? 赫提似乎一眼就看出他在顾虑什么,解释道:展会的录像已经被全网封禁了,并不是每只虫都像二皇子那么悠闲的。 更别说是去关注北域的花边新闻了。 贺凉闻言稍稍松了口气,那去也行。 比起一只虫待在别墅,或许在赫提身边会更自在。 赫提的屋子收拾得干净整洁,却没有太多生活气息。一张床、一个木制衣柜,床上的被子规规矩矩叠成方块,墙纸是米白色的,同色窗帘半开着,地板墙面一尘不染。 赫提打开衣柜,里面整整齐齐地挂着各式衣服,大多还蒙着层透明塑料纸,他目标明确地将一套黑色礼服递给贺凉,这一套,适合你。 礼服外套的肩部盘旋着一根细细的刺藤,延伸至胸口的位置,一朵鲜红的玫瑰绽放。 贺凉并不能理解这朵花的设计,但还是不好意思辜负雌虫的好意,道了声谢,就拎着衣服去了浴室换。 他跟赫提的身形差不多,礼服也还算合身。 贺凉又对着镜子捋了捋头发,才拧着门把手踏步而出。 劲瘦白皙的肉.体突兀地闯入眼帘,雌虫似有所觉地微微侧头,柔软微卷的金发半掩着面,幽蓝色的瞳眸在光的透射下变得晶莹,睫羽优雅地蜷曲着。 贺凉瞳眼一震,又退回去哐地将门关上。 门外传来雌虫满含歉意的声音,抱歉忘了跟你说。低磁又温柔。 贺凉望着镜子里蹲坐着的雄虫,脑子里全是刚才极具冲击性的画面。 赫提注视着那道紧闭的门,雄虫的慌乱被他轻易捕捉。 他似乎终于意识到他们拥有不同的属性,是因为这幅外貌吗? 赫提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捋领子的动作都刻意放缓。 我换好了。他说。 浴室门的把手旋转后,雄虫小心翼翼地往外探看,见他衣服齐整,才松口气般走了出来。 他的头发比之前凌乱,像是用手胡乱抓过。 你的头发赫提拿上发胶,在雄虫微诧的目光下走过去。 雄虫似乎意识到他的目的,并阻止他的手靠近,我自己来吧。 雄虫夺过发胶,重新进了浴室。 赫提微微失落,但多年的孤寂让他学会了压抑 镜子里的虫头发蓬乱,是他刚才不自觉抓握的结果 贺凉将头发往后捋了捋,才再次走出浴室。 赫提穿着与他同色的礼服,大气简单的款式,一点都不花哨。 心里稍稍有些不平衡。 这会儿已经快七点了,由加希亚家的司机载他们去皇宫,维森最终也没上车。 第9章 优秀的美雌 弦月如钩,夜幕沉沉,穹顶之下亮如白昼。 宛转悠扬的古典乐弥散,长桌上是各式餐食酒水,众虫三三两两围着,觥筹交错。 瑞斯! 一些虫被这声呼喊吸引了注意力。 大厅门口走进来三只虫,正是加希亚家两只优秀的雌虫与另一只貌似也是只俊美的雌虫? 雌虫一身剪裁得当的高定礼服,身修腿长,黑发一丝不苟地梳至脑后,衬得那双眉眼愈发深邃,看这凌厉的气质绝非一般虫。 伊特!瑞斯几乎是下意识地惊喜出声。 朝着他们走来的雌虫穿了身花哨的礼服,看着与瑞思同龄,面貌俊郎,但模样却不容易让虫记住。 事实上虫族也没几个丑的。 你怎么这会儿才来伊特犹疑地看了眼赫提,又指了指身后,就差你了。 赫提目光平静,带着贺凉绕过两虫,并没有任何询问的意思。 瑞斯与伊特的声音渐渐模糊在身后 雄虫们蠢蠢欲动,无论是赫提上将,还是他身边的美雌,都格外地引虫注目。 终于,一只雄虫向着他们靠近。 似乎是裴二少。有雄虫嘀咕道。 那只雄虫面目清秀,肤色莹白,有着少年独有的纤细身材。 赫提上将。他面上挂着令虫舒适的笑。 两只雌虫因他的阻拦停下。 赫提淡淡点头,平静的目光下一瞬移至虚空,樱色的唇如雕塑般紧合。 雄虫面色一僵,眸子转向一旁的贺凉,阁下有些面生,但似乎与赫提上将关系不错? 贺凉展露出温和有礼的笑,正想回复雄虫的话,垂落的手就被赫提牵起,雌虫一向清冷的语调携着温柔,他是我的伴侣。 手上温凉的触感与雌虫的话让贺凉面色微窘,他不自在地别过头,隐秘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雌虫用更大的力道束缚住。 那张清冷的美虫脸依旧表情淡淡。 这位阁下似乎是只雄虫的话,在视野捕捉到贺凉颈侧的腺体时滞住,那上面,还能隐约看见浅淡的齿痕 他不仅是只雄虫,不久前还被赫提上将享用过? 伴侣那是什么? 那是亚萨拉上任虫皇为一只雄虫所设立的律令,举行了仪式,两虫就是绑定一生的伴侣,第三者插足将会受到帝国法律的制裁,除非两只虫自愿解除关系。 两只优秀的美雌姿态亲昵地牵着手,与呆滞的雄虫错身而过。 赫提上将原来喜欢雌虫吗?虫群中有不可置信的声音响起。 隔得太远,他们听不见三只虫的对话,只能看到平日骄傲如孔雀般的裴二少面受打击,而后神色复杂地注视着两只雌虫离开的背影 . 探究的视线让贺凉愈渐尴尬,军雌像是感知不到似的步态从容,腰背也依然笔挺。 他禁不住靠近赫提,压着嗓子委婉建议:赫提上将要不换个地方再牵? 本以为这请求只算个屁,他放一放就完事儿,却不想这一次军雌居然挺尊重他的意愿,奇迹般地卸了手上的力道。 抱歉那双幽蓝色的眸子黯淡下来,看着居然有几分可怜兮兮的味道 . 他们在远离虫群的地方坐下,两虫之间隔着能再坐下一只虫的空位。 这里看着像是个狭小的包间,布置了一套黑色皮艺沙发,中间的茶几上放着些蛋糕,灯光暧昧模糊,赭色布帘半遮半掩外面的热闹 有雄虫在渐渐靠近他们,假装与同伴交谈时不时投过来意味明显的目光,连贺凉也收到了一些。 他与赫提之间弥漫着诡异又尴尬的气氛。 军雌来这儿,像是为了完成某种任务,明明是坐着的姿势,却让贺凉恍惚有一种他在站岗的错觉。 桌上的蛋糕甜度刚好,空着肚子的贺凉慢条斯理地吃了些,空气中都是他细致的咀嚼吞咽与外面雄虫的交谈声。 这个时代的雄虫说话都透着斯文秀气,极具少年感的清朗笑声时不时传来,足以让虫心情跟着愉悦。 那阵交谈声在某一瞬戛然而止,贺凉抬头,捕捉到雄虫们离开的身影,与自布帘一头出现的四只虫。 最高壮的那只手里托着两杯酒,他身边还跟着两只身形娇小的雄虫与另一只雌虫。 雌虫直勾勾地逼视着他们的方向,赫提的面容依旧风轻云淡。 在赭色布帘被掀起时,贺凉听到雌虫粗沉的嗓音传来:赫提上将,真是好久不见。 雌虫的身高将近两米,靠近他们后压迫感十足,他淡淡扫一眼贺凉,又看向赫提,他有一双三白眼,看虫的眼神真的很凶。 贺凉眉头微跳,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分卷(6) 终端通讯功能的列表里躺了三个联系方式,分别是加希亚家主、赫提上将和管家布朗。 . 翌日一早,贺凉下楼时,瑞斯已经在长桌上用餐了,偌大的客厅就他一只虫。 瑞斯见着他,嘴角边又绽开两个酒窝,哥。 贺凉脚下一顿,扭头往身后看了看,发现赫提不在,才后知后觉瑞斯是在叫他。 艾米,请再上一份早餐。瑞斯朝着厨房的方向扬声道。 贺凉走过去时,亚雌刚摆好早餐,是一盘圆润饱满的饺子,一旁还放着两格蘸料。 他拖动椅子坐下,见瑞斯还看着他,便道:早瑞斯。 早安,哥哥。瑞斯的笑极具少年气,看着就像是邻家的弟弟。 贺凉往四周的空位看了看,他们? 瑞斯咽下嘴里的东西,父亲跟哥哥很早就出去办事了 说着,又仰头看了眼楼上,三哥他一直在房间里吃饭,因为要赶画稿。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章 遗憾 贺凉吃完早餐就上了楼。 这片房区很静,日光自走廊尽头的窗户倾洒进来,原木地板锃光瓦亮,整个过道只能听到他嗒嗒嗒的脚步声。 路过维森的房间时,那道木门咔嚓一声开启。 贺凉脚下一顿,维森半隐在门后,他的瞳眸较小,眼白发蓝,自阴影里看过来的时候,真的很吓虫。 早安维森阁下。贺凉还是打了声招呼。 贺凉阁下早安。 维森苍白的唇微微牵起一个弧度,不知我能否有幸邀请到你作为我的模特。 贺凉一愣,想到自己一上午也无事可做,便含笑说:好啊。 维森错身让他,屋子里有些昏暗,窗帘只掀开一角,透进来的光正好照在画板上,墙角是张书桌,上面摆了台电脑,连接着电子画板,台灯也还亮着。 衣柜孤零零地立在墙边,地上有些纸团,整个房间看着空旷极了,且没有床。 维森提过来一张高脚凳,请坐。 谢谢。贺凉接过坐下。 可以脱衣服吗?维森面露微笑。 贺凉一滞,还要脱衣服的? 一只手倏地抚上他的胸,随后力道不轻不重地捏了两下。 贺凉当场龟.裂,连虫带凳子往后挪了一米远,你干嘛? 维森将手缓缓放下,抬眸看向贺凉,贺凉阁下的身材很完美。 他又笑了笑,嘴里的艳红与苍白的唇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很适合留在我的画册里。 贺凉神色复杂,我觉得不行。 这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谁知道这维森有没有可能是个gay中gay。 维森面露可惜,只能留下你俊美无俦的容颜真是一种遗憾 贺凉: 他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干咳了两嗓子,说:需要我摆什么姿势吗? 维森将窗帘拉开,屋子里终于有了点白天的样子,你放松,我来。 雄虫向他靠近,贺凉端坐着,一双手轻缓地捞起他的手臂,而后是腿,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那双手貌似每次都会在他的四肢躯干过分停留? 贺凉顿起一身鸡皮疙瘩,却没好意思说什么,万一是他的错觉呢? 白皙的天鹅颈上有新旧交替的齿痕,新鲜的那道,齿孔深得像是要在上面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一般,维森目光幽远,他们的关系已经发展到那一步了吗? 维森摆弄好后,就朝着画板的方向悠悠倒退,看着我,贺凉阁下。 贺凉一条腿被掰弄在长凳的横杠上,另一条自然垂下,手搭放在腿上,腰背挺直,这姿势算不得舒服,还要抬眸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 维森浅笑,放松,不必那么紧张。 贺凉开始后悔答应维森了,也不知要保持这姿势多久。 维森不疾不徐地整理好画纸,而后才拿起画笔,半眯着眼量,久不见光的皮肤被日光照得如纸一般惨白。 半晌,贺凉不适地动了动胳膊,听得维森说:贺凉阁下跟别的雄虫真是一点都不一样。 贺凉面露疑惑,又听维森接道:若不是生理上的束缚,你一定会是比军雌还要优秀的存在。 维森阁下说笑了。贺凉讪笑,不明白维森怎么这么喜欢夸他,还夸得如此真情实感。 但好歹他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比如跟伏尤相比,他们的精神力相当,力量、速度什么的却是伏尤远胜一筹。 我从不说笑。话落,维森就垂眼画画。 过了会儿,又抬眸看他,神色莫明,说起来我总觉得曾经见过贺凉阁下 贺凉一慎,这维森该不会真是gay中gay吧,这老套的搭讪方式 维森扬唇一笑,不过忘了在哪儿。 贺凉不适地挪了挪屁股,呵,他一个星际时代的雄虫,才穿过来几天啊?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维森才说可以动了,贺凉身上的肌肉都绷得有些僵,心里登时更后悔答应他了。 等维森画得差不多时,已经快中午了,贺凉过去看,发现那副画仍是半成品的样子,但能看出来是他。 再处理一下就好了。维森说。 . 赫提是中午回的别墅,身上还穿着那套黑色军装,没戴制服帽,彼时贺凉正与瑞斯坐在长桌上用餐。 瑞斯见着他回家,乖巧一笑,哥。 赫提点头,目光落在贺凉身上,幽蓝色的眸子里有纷杂的情绪翻涌。 艾米又多端出来一份午饭,赫提将披风解下,径直朝着贺凉身旁的位置走去。 雌虫拖动椅子坐下,贺凉挪了挪位置让他。 半晌,贺凉听见雌虫低声说:今天我去向陛下请示 贺凉停下筷子,扭头看向赫提。 那双眸子里涌动的欣喜似乎被别的东西压了压,并不怎么分明,我们的伴侣仪式定在下周星期六。 还有五天,贺凉微愣,这么快? 你是不是不愿意?贺凉还没说什么,又听赫提接道:跟我举行仪式你会获得跟我一样的地位与尊重,我也不会强迫你 幽蓝色的眸子定定地凝向他,里面有一层脆弱的东西像是要顷刻碎裂一般。 贺凉心口一滞,他不明白才见面两天不到的雌虫为什么会对他有这么大的执念,甚至态度也变得过于小心翼翼了些,明明昨天还那么强势的要自己成为他的伴侣。 贺凉有些说不出话,半晌,才扭过头讷讷道:我只是怕你来不及准备。 话落,心中又生起些莫名的罪恶感,他只是不想看到那层东西破碎。 赫提瞳孔放大,这是不是意味着雄虫已经不排斥他了? 遥远的记忆再次浮现,雄虫点漆般的眸子里满是无奈,薄唇开合:伏尤,你要的东西我给不了,为了不耽误你我们还是离婚吧。 幽蓝色的眸子里浮出层雾气,而后一凛,来得及。 咳咳! 两虫被这声咳嗽吸引,瑞斯微微一笑,哥,我吃饱了,就先上楼了? 赫提点头,瑞斯就扔下筷子咯噔咯噔地上了楼。 楼梯口,站了只面色苍白的雄虫,瑞斯停下脚步,仰头看去,三哥?你怎么在这儿? 维森朝他笑了笑,连大白牙都阴气森森的,三哥饿了,还想吃饭。 瑞斯往楼下的方向看了看,禁不住提醒道:哥也在楼下 维森擦过他,从容不迫地下了楼。 艾米,请给我来一份午餐。 这雄虫是饭桶吗?明明才吃了一份。 瑞斯呆滞一瞬,就回了房间。 维森目光直直落在贺凉身上,虫也在贺凉对面的位置坐下。 贺凉咽下嘴里的东西,抬头打招呼:维森阁下。 维森扬唇,状似无意道:你的画晚上就能画好。 贺凉不明所以,又听他接道:贺凉阁下的身材和容貌都非常完美,简直是举世无双的艺术品,可惜我画技太逊,只能画出你一半的气质。 咳咳!贺凉那口饭,猝不及防地呛入鼻腔,对于这种夸赞,他还真不好意思说什么。 幽蓝色的眸子微沉,艺术品? 维森悠悠开口:是呀又转眸看向赫提,弟弟不觉得吗? 艾米这时恰好端着托盘出来,贺凉忙打岔:维森,你的午饭到了! 维森笑得意味深长,希望下次还能有机会合作贺凉阁下。 贺凉余光瞥见赫提面色阴郁,像是吃醋了似的,可不就是画个画吗?维森还是只雄虫啊? 维森自然是没吃下多少,留下大半食物便悠悠上了楼。 . 赫提下午又出了门,这次冒似是为了准备他们的伴侣仪式。 贺凉无所事事地在别墅外的花园里逛了会儿消食,便上楼瘫着玩游戏。 到了下午六点,终端上显示通讯请求,上面标注着赫提上将。 贺凉微微一愣,点下接收,通讯那头传来雌虫低磁的嗓音:贺凉晚上出来一下,我让德曼去接你了。 好。 通讯那头默了会儿,又说:他应该到了我等你。 贺凉回:嗯。 片刻,通讯断开了连接,贺凉将终端折叠好放入兜里,又起身去浴室洗了把脸就下了楼。 德曼果然已经在别墅大门外等了不知多久,贺凉被他迎上车。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他们就到了家看着就挺高档的餐厅。 贺凉刚走到门口,一只穿着制服裙的亚雌就上前问他:先生,您有预约吗? 贺凉想了想,说:我跟赫提上将是一起的。 亚雌态度恭敬了些,您的名字是? 贺凉。 贺先生,赫提上将已经在楼上等您了。 亚雌将他带进包间时,赫提正端坐在一张铺着纯白桌布的小圆桌上,白色西装将他整只虫衬得像是在发光。 似乎是注意到他们的动静,幽蓝色的眸子凝了过来,里面有欢喜在隐隐跃动,贺凉。 第13章 挑衅 贺凉眉头一跳,赫提上将。这架势怎么看着跟要约会似的? 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光彩熠熠,四周都是浪漫的纯白色,小圆桌上空荡荡的,只有一朵插在玻璃瓶里的红玫瑰娇艳地吐露着芬芳。 亚雌上前将椅子拖开,贺凉道了声谢坐下,陆续有侍者拖着餐车过来,一道道精致小菜被摆上小圆桌。 贺凉被雌虫盯得浑身不自在,讪笑道:这地方看着不错啊。 赫提嘴角轻扬起一个弧度,眼里的幽蓝色温柔得似要溢出,你喜欢就好。 贺凉更不自在了,干咳两下,目光落到圆桌上 ,我们快吃吧!这菜凉了味道就变了。 雄虫似乎在逃避,但并没有拒绝。 赫提敛下睫羽,拿起餐具不疾不徐地切割着肉排,赭色的肉块被送入口中,肉.汁将他的唇镀了层水光,似两片带露的樱花瓣 纯白色的餐巾纸擦拭过樱花,睫羽轻掀,幽蓝色流泄而出,贺凉慌乱地垂下眼帘,这雌虫吃饭的习惯也与伏尤别无二致 一直到用完餐,赫提也未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好似就是简单的请他吃个饭。贺凉松了口气,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两虫回别墅时,赫提接到通讯,冒似是有什么急事,又匆匆下了车。 . 夜里十一点,别墅外的灯还亮着,布朗刚通知完明天的工作,军雌就踏着夜风归来,一身与往常不同的纯白色西装在灯光的照耀下格外亮眼。 布朗微微一愣,恭敬地唤了声:上将。 赫提点头,修长的腿交叉迈步,皮鞋轻踩上木楼梯,发出细微的哒哒声。 贺凉应该睡下了,房间并没有光流泄出来,赫提放缓了脚步。 木门喀嚓一声轻响,赫提顿住,走廊的灯光倾泻在一张苍白的面容上,发白的唇轻扬起一个弧度,用气音说:赫提,你还记得那幅画吗?我画了副更好的,送给你。 赫提眸色微凛,轻踩进雄虫的房间,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一盏台灯孤零零地亮着。 咔哒一声,白炽灯被扣亮,屋子正中央摆了副画,画上的雄虫浑身肌肉线条流畅,侧倚在高脚凳腿上,长臂以一个旖旎的姿势扒着凳面,修长有力的腿一条弓起,一条随意放着。隐秘部位正好被另一只自然垂落的手遮掩住。 那双点漆般的眸子泛着他从未见过的色彩,仿若罪恶深渊里攀爬而出的欲望之神 预想中军雌的暴怒并未袭来,维森微微诧异,不确定地低问:赫提?喜欢吗? 赫提转眸看向他,画上雄虫的腹部明显少了一颗小痣,严谨如维森不可能忽略这一点,那不是他的贺凉。 分卷(7) 不喜欢。军雌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 维森那发蓝的眼白扩得更大,而后又一敛,在贺凉那儿,你是只认识三天不到的军雌但那幅画,十年前就有了赫提你该不会是个恶心的窥探者吧?尾音意味不明地蜿蜒了一瞬。 幽蓝色的眸子出奇的平静,一如往常那般漂亮。 维森眼里流露出厌恶,啧,真可怜,如果让贺凉知道他一定会觉得你是个变态吧? 军雌淡淡地瞥他一眼,步态从容地朝着门口走去,维森冲上去拦他,声音拔高了不少,你不喜欢他吗?三年没养过雄宠,一遇到他就结伴侣仪式,现在他这样你不生气? 军雌绕过他,背影挺拔,维森紧盯着那身影,挑衅道:赫提,你知道的,我讨厌雌虫 军雌脚下一滞,维森眼里绽开奇异的光彩,却听得赫提不咸不淡的声音低低传来:他不可能看上你。笃定又果断。 维森眸色微沉,继而轻笑,你是比我优秀,但你可能不了解雄虫,在生活得到保障的情况下,他们更倾向于选择有趣且主动的虫作为伴侣赫提,这些我做得远比你好。 军雌转头看他,幽蓝色的眸子深得看不清情绪,他从不需要依靠谁,他远比你优秀,维森。 追求一只比自己优秀的虫,能做的,就是尽量与他比肩。 白色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维森扭头看向那幅画,咧嘴一笑,唇缝的艳红让他看上去像是刚用完餐的吸血虫。 他察觉到了,赫提刚开始的怒意,到看到画后的平静。这是不是说明,赫提是在乎这只雄虫的,且他们的关系已经到了那一步,军雌已经了解过雄虫身体的每一寸,细致入微到能察觉出这不是雄虫的身体。 . 赫提轻缓地退出维森的房门,发现旁边的屋子里有灯光自门缝漏出来。 雄虫被吵醒了吗? 这栋别墅已经修了很久了,房间的隔音效果并不怎么好 . 隔壁的维森不知道在干嘛,贺凉被他略尖厉的嗓音吵醒,郁郁地拿起自己的终端,发现时间已经快到零点了。 他打开小游戏玩了会儿,半晌,听得走廊传来轻微的皮鞋踩过木地板的声音,贺凉一慎,该不会是赫提吧? 他基拉上拖鞋往门口去时,那脚步声恰好就停在了门外。 贺凉拉开门,雌虫一头金发被过道暖黄色的灯光照射,仿佛镀了层金光,幽蓝色的眸子慎愣地凝向他。 赫提喉结不自觉往下压了一瞬,你吵到你了? 贺凉往旁边的房间看了看,压着嗓子问:你哥在干嘛? 赫提轻舒了口气,他还不想那么早坦白,他缺乏灵感的时候就会这样不过现在应该不会了。 贺凉点头,暗叹这些搞创作的果然多多少少都有些怪癖,随即又将赫提上下一番打量,你刚回来? 嗯。幽蓝色的眸子泛起丝丝绕绕的涟漪。 贺凉最受不了这样的目光,眸子转向别处,含糊道:赫提上将您早点儿睡晚安。 门咔嚓一声合上,雌虫温柔低磁的嗓音自门外隐隐透进来,晚安,贺凉。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章 异变 早上吃饭时,长桌上意外地少了瑞斯的身影,艾米告诉他,瑞斯六点就去了学校。 已经星期一了。 贺凉将终端放入兜里,赫提也早早去了军政处,客厅里就他一只虫。 楼梯口有轻微的脚步声,贺凉抬头,发现是维森。 他今日似乎特意打扮过,穿了件质地不错的黑色衬衫,领口解开两颗扣子,露出漂亮的锁骨,亚麻色短发也被微微翻卷了上去,眼下的青灰让他看起来像是只吸血贵族,俊雅极了。 维森见他看过来,唇角愉悦地挑起,早安,贺凉。 贺凉眼皮一跳,早安,维森阁下。 不用这么客气,叫我维森就好。维森拖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又支楞着下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奈尔那张青白的脸猝不及防地自脑中浮现,贺凉拿筷子的手一抖,你不吃?这两虫,说他们是兄弟他都信。 维森笑意不变,六点就吃过了。 现在已经快八点了。 贺凉食欲顿消,那你来这儿? 日光投进维森深棕色的瞳眸,让他整只虫多了些活气,有点闷,出来透透气。 贺凉语噎,第一次见着在自家楼下透气的。 他随意扒拉了两口食物,咽下后抬头讪讪一笑,我先回房间了维森。 维森也没开口说什么,像是真的只是下来透气一般,如果不是他刻意打扮过 然而到了中午贺凉下楼时,却见鬼的发现维森还在客厅坐着。 维森注意到动静,唇角微微勾起,扬声吩咐艾米上餐。 看这架势,像是准备跟他一起用餐? 贺凉禁不住讷讷问道:你不用画画了? 维森保持着笑意,在构思新的稿子,现在不急。 艾米跟几个仆侍将餐食布置好,便又退下了,偌大的客厅就剩他们两虫。 好在维森只安安静静地吃东西,姿态优雅从容不迫,注意到贺凉的目光便抬眸朝他温和一笑,整只虫看起来gay得不行。 贺凉登时毛骨耸立,将头埋得低低的,再也没敢往维森那儿看一眼。 尴尬诡异的气氛被一声讯息提示音打破,贺凉打开终端,发现是赫提: 赫提上将:在吃饭吗? 贺凉微顿,扣字回:是的。 那边的讯息回得很快:下午可以出来吗? 贺凉:可以! 赫提上将:下午一点,我让德曼去接你。 贺凉查看完这条讯息,抬头发现维森正意味深长地盯着他,苍白的唇弯起,是赫提给你发的讯息吗?尾音雀跃地上扬。 贺凉犹疑一瞬,轻点了点头。 维森眼里的笑意愈发明显了,几乎是用确定的语气问他:他让你下午出去? 贺凉一慎,嗯 维森似乎心情更好了,嘴角的弧度一直到他回房间都没变过。 . 下午德曼将贺凉送去军政楼时,赫提还在跟几只军雌谈话。 办公室是透明的隔音玻璃墙,里面的布置跟赫提的房间一样简约,就一套办公桌椅,上面摆了台网络终端。 贺凉在外面的沙发上坐下,幽蓝色的眸子似有所觉地在他身上微微停顿,待几只军雌都出了办公室,赫提才向着他走来。 今日的他穿了身与司衍相似的白色制服,金色的卷发束在脑后,衬得整只虫矜贵雅致。 贺凉问:你忙完了? 嗯赫提似是在犹豫什么。 贺凉看着他,等待下文。 金色的睫羽微颤,半晌,贺凉才听到他说:我带你进去看看仪式会场的预览图。 好。雌虫刚才要说的,冒似不是这个? 办公室里,有好闻的味道,跟赫提身上的有些像,清新的、带着些薄荷的凉。 赫提将预览图投射到白色墙纸上,偌大的礼堂中间铺了纯白地毯,一直延伸到散满玫瑰花瓣的礼台,半透明的吊顶纱幔如水一般蜿蜒而过,两边是宾客席 这布置似乎有些眼熟? 黑眸里,浮出些诧异来。 发现了吗? 赫提隐隐有些担忧,但更多的,是期待。如果雄虫发现了,是不是说明他并不是那么讨厌那场婚礼? 令他失望的是,贺凉很快收起了眼里的诧异,薄唇勾起个浅淡的弧度,很不错。 幽蓝色的眸子微黯,你喜欢就好 贺凉看不懂雌虫的失落,他只当婚礼就是由伴侣仪式演变来的,看着眼熟也实属正常。 赫提将投影关闭,默了会儿,又意味不明地说了句:仪式结束后我想跟你坦白一些事。 贺凉一愣,好。 . 之后的几天,赫提似乎都挺忙,毕竟那么大个礼堂,布置的东西又多,加上还有工作。 加希亚家主每日天不亮就去了督察院,瑞斯又住在学校。 于是贺凉开始独自忍受维森层出不穷的骚操作,先是每日在客厅蹲守,吃饭时给他画个速写,再面色真挚地说些骚话。 贺凉带着未消的鸡皮疙瘩跟餐食回房间后,下一次餐点维森又会提前将餐食给他送上来,然后神色真挚地说些骚话 而到了夜里赫提回别墅,维森又会退回他那小屋里再不出现,规律得不行。 掌握了规律的贺凉盼赫提回家盼成了望妻石。 到了仪式前一天,赫提才真正空闲下来,元帅还特地批了他半个月假期。 赫提大概是知道贺凉从未出过别墅,当天就带着他去城里逛。 a城是亚萨拉的首都,繁华程度自然不用说,街上工作的,大都是亚雌,各式娱乐场所、高档餐厅鳞次栉比。 街上走着的也大都是雌虫跟亚雌,雄虫少得可怜。在厄托星时,差不多也是这样,不过是为了保护雄虫不被星际强盗掠夺。 能习惯吗?雌虫的声音幽幽响起。 贺凉回神,什么? 幽蓝色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温柔,这里的生活能习惯吗? 贺凉点头,能。这地方甚至比厄托星更让他有归属感,没来由的。 赫提收回视线,雄虫的适应能力比他想象的要好。 能习惯就好 贺凉后知后觉他们这氛围似乎像极了前世学校那些小情侣恋爱约会? 两虫又奇异地默了会儿。 待路过一颗枝繁叶茂的黄果树时,赫提率先打破沉默:你从前的伴侣是只怎样的虫? 贺凉微顿,大概是个英雄。胸口有些微窒,他想他果然是将伏尤当成好兄弟的。 赫提注意到雄虫干涩的嗓音,心微微一突,你怀念过他吗? 贺凉脚下一滞,扭头发现雌虫瞳眸中有期待在隐隐跃动,他斟酌道:偶尔缅怀一下虫总要往前看嘛。 那丝期待顷刻消失,雌虫就跟花骨朵似的迅速萎靡,连瞳眸里的幽蓝色都黯淡下来。 贺凉:他又说错话了? . 下午赫提带他去参观布置好的礼堂,水晶吊灯透射过吊顶纱幔的光暧昧不明,地毯两侧铺满纯白的玫瑰,身临其境时,那种熟悉感愈发的明显。 待他了解完流程没多久,赫提就被军政处的电话叫走,他则被德曼送回了别墅。 好在是星期五,瑞斯下午就回了家,这让他在面对维森时能少一份尴尬。 赫提一直到晚餐结束也没回来,却在八点左右给他发了条讯息: 赫提:可以出来一下吗?我让虫去接你。 贺凉果断地回了个好。 来接他的不再是眼熟的圆脸雌虫,军雌一动不动地坐在驾驶座上,贺先生,请上车。声音有些低哑。 贺凉只当是德曼太忙,想也没想就上了车。 汽车平缓地驶过路面,车里有浅淡好闻的味道,贺凉将车窗开启一条缝,寒凉的夜风涌进,那股子味道霎时消减了不少。 但渐渐的,他察觉到车窗外的景色倒退得越来越快,路灯都快连成线了。 贺凉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仔细观察,开车的军雌似乎会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他? 他不动声色地打开终端检查,给他发讯息的确实是赫提不错 下一秒,他的心就咯噔一下,猛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屏幕上的赫提两字仿佛在嘲笑他的愚蠢。 呃座椅后冷不丁地伸出双冰凉的手紧紧勒上他的脖子。 窒息感袭来,通讯终端跌落,贺凉死命扒住那双手,路灯透进车里,他隐约看到后视镜中的军雌额间似乎有诡异的蓝斑。 虫冢? 那场病毒实验差不多还有两年,第一批实验品也应该是透明的流浪者。 贺凉口鼻共用,努力地汲取氧气,历史是不可能因他而改变的,那这些怪虫抓他的目的不是实验还能是什么? 唔湿濡的棉布巾猝不及防地捂上口鼻,一股子馥郁的异香完完整整地被他吸进了肺里。 贺凉被呛得一阵剧烈咳嗽,视线被生理性泪水糊得一片模糊,那双手微微松动,喉间的刺痛感愈发明显,头脑也隐隐有些发涨。 这作案手法,让他想起来奈尔。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那双手渐渐松开。 意识昏沉之际,凉丝丝的气息拂过耳畔,随后是脖颈,熟悉的、携着笑意的声音低低传来:小点心好久不见,想我了吗? 第15章 虫型哔药 军政楼的会议厅,配备有亚萨拉最先进的防御系统,能参加会议的,多是掌握国家机密的要员。 投影上显示的是来自边缘城的求援讯息。 边缘城仍在受到骚扰,他们的首领借口流浪者不受管束 嗡! 幽蓝色的瞳仁紧缩,雄虫在以不正常的速度远离二区,赫提唰地起身。 赫提上将?被打断的军雌面色有些难看。 抱歉,元帅,请您原谅我的无礼,但我必须这么做。 分卷(8) 唉?裴征还未开口,军雌就以极高的速度消失在门外,并贴心地为他们关上了门。 . 屏幕上的红点在以极高的速度离开a城,目前已经到了八区,赫提将卫星定位共享给德曼,自己驾驶着军车追踪红点。 雄虫在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朋友与敌虫,无数的可能性在脑中一一闪过,嫌疑最大的,是边缘城那群吸血虫但仅仅是嫌疑。 在追到五区时,红点忽地停顿了一会儿,之后便开始往另一个方向移动。 赫提连接上德曼的通讯:德曼,你继续跟着信号源。 这种把戏,并不少见,他继续朝着初始的方向行进。 没过多久,德曼那边果然发来讯息: 德曼:贺先生的通讯终端被遗弃在一辆出租车上,司机说是有虫给钱让他这么做的。 赫提降了些速度,既然对方发现了终端里的追踪器,有没有可能已经换了一条路出城? 贺凉是被一股子醉虫的酒味儿呛醒的。 头顶的手术灯刺得他睁不开眼,身上被虫换了套轻透的长袖衫,四肢绵软无力,他想尝试起身都做不到。 醒了?这声音听着干干净净。 手术灯被关上,屋里只剩柔和的白炽灯光,眼睛昏花了好一阵,贺凉才看清一个模样秀气的少年正埋头观察他。 两虫的距离越来越近,少年乌黑柔软的长发跌落,侧颊一片痒意。 距离近到呼吸交融、那股子酒味儿愈发浓厚时,贺凉终于偏头避过,却惊觉腺体处有酸乏的钝痛感,他咽了口唾沫,喉间也干哑不已,你是曲生? 柔顺的黑发垂入视野,紧接着是少年秀气的面容,你认识我? 虽然没见过曲生,但贺凉对这股子酒味儿可谓是记忆犹新,毕竟两次不好的经历都有这味道做点缀。 雄虫并不开口,漂亮的薄唇紧抿着,那双漆黑澄亮的瞳眸里有他凸起的倒影。 曲生重新靠近雄虫,雄虫两道墨染的长眉蹙起,但似乎是忌惮什么,即使这样,他也未再偏头避让。 鼻息间有浅淡的雪松,即使身为雄虫的曲生也并不讨厌。 温凉的手沿着贺凉的下颌线一路摸索,停滞在钝痛的腺体上,疼吗? 贺凉面色微沉,你们做了什么? hum贺凉面色煞白,回答他的,是脖颈处鲜明的钝痛,那只手正死死地摁着他的腺体。 真不礼貌,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少年的声音不疾不徐。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那只手松开了些,这些虫简直都是疯子,贺凉突然开始怀念起温驯有礼的赫提,味道。 曲生面色微滞,随即莞尔,该我回答你的问题了,如你所见,你的信息素被老板抽尽了,不过按着雄虫的恢复力,后天这儿就不疼了。 说着,曲生的手指轻点了点他的脖颈。 双腿还是疲软无力,贺凉舔了舔干涩的唇,你们想干什么? 他自认他的信息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奈尔没道理为着这个得罪亚萨拉帝国的上将吧? 那只手摩挲着他的脖颈,这是新的问题。 贺凉: 你是在哪儿破卵出生的虫?曲生又抛出一个问题。 贺凉微顿,极乐之地。 极乐之地全是罪犯,没身份登记过的虫也是一抓一大把。 你骗我?曲生并未忽略雄虫的停顿。 没有我只是在外面生活得太久,有些忘了具体在哪儿。贺凉面上再无破绽。你要不信就去查虫民登记网上绝对没有我的身份信息。这一点,他非常自信。 是吗?曲生打开终端一阵捣鼓,半晌,印着贺凉身份信息的页面被推到他眼前,雄虫幽幽的嗓音自屏幕后传来,这是什么? 贺凉一慎,上面的破卵期跟身份编号都打了码,照片跟名字却清晰得不行,北域这一块知道他名字的只有杜围他们 察觉到脖颈处的挠动,他忙开口解释:是赫提上将你应该知道,是他将我买走的。 大概是为了他们的伴侣仪式,也不知是不是今天,想想赫提辛苦准备了那么久,身为当事虫的他却出了岔子,贺凉心里没来由的就生出些愧疚。 曲生盯他片刻,我就当你说的是真话。 脖颈处温凉的触感终于消失,曲生蹲下身,因着高度差微仰起头,黑发乖顺地披散在肩上,该我回答你的问题了我不知道。话落,红唇挑衅地扬起。 贺凉:好气哦。 贺凉别过头,再不想跟这虫玩一问一答的游戏。 那张脸又挪到了上方,鲜红的唇绽开个少年气的笑,几乎轻哄道:别生气嘛,我的信息素也被老板抽尽了,你看黑发被撩起,露出白皙的脖颈,曲生的腺体确实是透明的。 贺凉目光微滞,曲生的信息素可谓是虫产哔_药,那他的? 他不由得开始怀疑奈尔是不是跟星际时代那帮强盗一样,企图制造出雄虫信息素的替代品,加上他昏迷前看到的蓝斑虫说不定两年后的病毒实验也是奈尔主导的? 唉都怪你,老板都不让我出去了。曲生秀气的脸上满是哀怨。 贺凉回神,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我今天不想回答问题了,你明天再来问。贺凉追随曲生的身影,才发现不远处也有一座手术台。 曲生颇为熟稔地躺了上去,还将那张薄薄的无菌布盖在身上,连脸也一并藏了进去。 贺凉: 四肢还是疲软无力,贺凉呆呆地望着金属质的天花板,昏昏欲睡之际,一阵如雷鼾声乍起,将他的瞌睡虫轰散得干干净净。 贺凉瞳眼一瞪,这货真不会被雌虫嫌弃吗? 那鼾声是一阵儿一阵儿的,他想眯眼休息会儿都不行,待他能动弹时,起身才发现这屋里四周连个窗户都找不到,墙也是金属的,上面贴了层薄薄的红砖墙纸。 他又不信邪地沿着墙壁摸索,摸到了柜子上摆着的面包。 那面包只有拳头那么大点儿,他的肚子却空得能装下一头牛。 贺凉悠悠一叹,拿起面包靠墙坐下吃了起来。 你饿了?不咸不淡的声音乍起。 贺凉微顿,抬头才发现曲生已经醒了。 早说啊,又不是不给你吃。 贺凉: 曲生步履轻快地朝着他的方向走来,虫停在柜子前,随后弓身有节奏地敲了敲铁皮柜门。 半晌,柜门哔的一声自动开启,一份热气腾腾的拌面规规矩矩地摆在柜子中央。 吃吧。 柜门关闭时,贺凉注意到柜子后的一面似乎是能开启的,但这大小,他也钻不过去,外面说不定还有虫看着。 贺凉再一觉是被鼻间的痒意刺醒的,上方悬着个熟悉的脑袋,一头黑发流泄到他的脸上,鼻尖的痒意源于脑袋主人手里的头发尖。 都快九点了,你怎么还在睡?曲生放下头发,支着下巴看他。 贺凉起身,揉了揉昏沉的头,察觉到肚子似乎都没怎么饿,便问:我几点睡的? 曲生眼里闪过些兴味,六点,该我问你了 贺凉:也就是说,他才睡两个多小时? 你训练过?曲生凑近了些,目光意味不明地落在他身上各处。 贺凉往后靠了靠,余光瞥见曲生的通讯终端大大咧咧地摆在手术台上,黑眸微闪,如果知道解锁密码,他是不是就能够登入个人账号给赫提发讯息了?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来自极乐之地那个罪孽重生之地,弱小的雄虫想要保护自己,学习一些防身技能不是很正常? 曲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噢你还有问题吗? 奈尔去哪儿了?他都醒来这么久了,奈尔没道理不来看一眼。 曲生弯了弯唇,当然是去参加亚萨拉帝国的虫型兵器赫提上将的伴侣仪式,毕竟北域跟亚萨拉也算是长久意义上的战略合作伙伴。 贺凉心一沉,如果是这样赫提还能找到他吗? 又该我了曲生扒着手术台两侧,娇小的身躯迫使他仰头才能看见贺凉的脸。 察觉到雄虫后倾的动作,他又逼近了些,动作变成了俯视,你以前该不会是只雌虫的吧?话落,嘴角恶趣味地扬起。 现在确实有这项医疗技术,不过大都是雄虫改造成雌虫,且还需要找到合适的器官供体。 贺凉有些语噎,当然不是。 曲生又贴近了些,却被雄虫一掌抵住,他垂眸看了眼胸前那只手,嘴角微微抬起,你在害羞? 贺凉: 第16章 来自虫冢 你的味道有些呛虫。贺凉说话毫不客气。 曲生面色一僵,又不怀好意地扯了扯嘴角,整只虫抵着贺凉的手爬上手术台,就呛你。 那股子酒味儿愈发明显,贺凉的手忍不住用力,本意是想让雄虫远离他,却不想压在他身前的虫轻得跟羽毛似的一推就倒,还摔下手术台发出不小的动静。 空气诡异地静默了几秒。 贺凉呆滞一瞬,又侧身低头去查看。 雄虫仰趴在地上,鼻眼殷红,瞳眸盈着水光,见他看过来就是一瞪,泪珠霎时滴落,而后愈发汹涌,呜哇!我的屁股!贺凉你不是虫! 少年清亮的嗓音响彻整个房间。 贺凉头脑宕机,片刻,伸出手磕磕巴巴:你你别哭啊 曲生抽噎了几下,一行透明的液体自他鼻孔溢出,而后又跟面条似的嗦了回去,我屁股麻了!你扶我! 贺凉说不出他是什么感觉,毕竟活了两辈子从没安慰过人,更别说对方还是个男人。 呜哇!你赔我屁股!一声更剧烈的嚎哭打破了他的纠结。 贺凉忙下手术台安抚雄虫,你别喊!我扶! 曲生停下哭嚎,顶着双红通通的眼抬头看他,而后张开了一双手。现在腿也麻了。 贺凉滞住,曲生鼻孔下还有亮晶晶的东西,真的让虫不忍直视。 曲生见雄虫呆愣着一动不动,又抬手往他眼前挥了挥,我要回床上躺着休息! 雄虫回神,神色不明地盯他片刻,而后掐上他的腰,一阵天旋地转过后,他就被贺凉扛了起来,血液倒流进大脑,浓密的长发也拖擦着地板,整只虫跟个挂件似的随着雄虫一颠一颠的走动晃晃荡荡。 曲生: 紧接着,他被雄虫抛货物似的扔在了手术台上,屁股又是一阵钝痛,他禁不住嘶地倒吸一口凉气。 你这个粗鲁的家伙!曲生皱眉揉了揉屁股。 你还欠我一个问题。雄虫明朗的嗓音自头顶传来。 曲生抬头看他,你先问的,刚才我问了你最后一个问题。 贺凉唇角微微勾起,你刚才连续问了我两个问题。接着比了个剪刀手,两根手指贱兮兮地来回晃动。 曲生微顿,秀气的眉一蹙,那你问。 奈尔应该还在亚萨拉的a城,那他们应该就在a城附近,按着他醒来时的饥饿感推算,时间至少过去了一天,伴侣仪式自然是取消了这么看奈尔最晚明天就能到这地方来。 贺凉斟酌片刻,问:你们老板跟虫冢合作多久了? 这问题能被回答的几率大概很小,如果曲生又弯弯绕绕地避开,那就验证了他的猜想,奈尔跟虫冢之间有合作,还是那种见不得光的勾当。 曲生掩嘴打了个哈欠,似乎是在表达他的问题很无趣,憋了半天就问这个?北域谁不知道老板就是在虫冢破卵的?跟虫冢有联系不是很正常吗? 曲生并不知道两年后的病毒实验与虫冢的秘密,他觉得无聊的问题答案对贺凉来说无异于重磅炸.弹。 他见贺凉瞳眸紧缩,禁不住嘲笑:很奇怪吗?老板的蓝斑在身上,你一只外地虫不知道也很正常。脸上写满本地虫的优越感。 奈尔的体温确实符合死生者,至于味道,大概是用什么方法遮掩了? 贺凉垂眸看向曲生,今天的问题就到这儿。他想知道的,都差不多了。 这么一联系,那部虫冢纪录片的大火多半也有奈尔的推动,说不定开发精神力的实验已经隐隐开始了,只是两年后才会用到蓝斑病毒? . 奈尔不出预料的在第二天夜里来了这儿,也让贺凉知道原来这房间的门在一格一格的金属质天花板上。 彼时他正躺在手术台上酝酿睡意,天花板其中一格就开始松动,贺凉警惕地起身,一座铁梯咔哒咔哒地缓缓延展下来。 老板!曲生跟只花蝴蝶似的飞了过去。 待铁梯停稳时,一只穿着皮鞋的脚率先踩上铁梯发出噔的一声,随后是另一只,在空旷的房间里响得不行。 奈尔的脸渐渐出现,他似乎是参加过什么宴会,身上还穿着套灰色礼服,整只虫看着贵气优雅极了。 一声腻歪的小甜酒打碎了这层气质。 贺凉听得一个激灵,眼瞅着曲生圈上奈尔的脖子树袋熊一般挂在他身上。 分卷(9) 奈尔稳得跟柱子似的一动不动,随后罪恶的手暧昧不明地拍了拍曲生的屁股,跟小点心相处得怎么样啊? 曲生娇小的身躯与浓密的黑发让他看上去像是个洋娃娃,洋娃娃撒娇似地蹭了蹭奈尔的肩,老板!昨天他弄麻了我的屁股!太可恨了! 贺凉: 噢?奈尔意味不明地凝向他。 盯得贺凉都恍惚以为自己给他戴了什么绿帽,他干巴巴地解释道:这是个意外,他摔了一跤我没做什么 等等他是只雄虫,曲生也是雄虫啊!他为什么要解释? 反应过来的贺凉面色有些发青。 奈尔噗嗤一笑,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曲生的屁股,步履轻松地朝着他走来,曲生的脾性我还是了解的 他的目光落在贺凉的脖颈,虫也停滞在手术台前,而后身子前倾,曲生稳稳挂着,三只虫的姿势妙不可言。 贺凉面上的表情陡然凝住,腺体处似乎还在隐隐作痛。 怎么?当他是奶牛吗?还想抽一针? 你把我关在这儿不怕得罪赫提上将吗?贺凉没出息地搬出赫提。 奈尔表情丝毫未变,甚至听完他的话后弯唇一笑,身子又往前倾了倾,你的上将去了边缘城,你猜猜这是哪儿? 贺凉呆住,这一次岂不是只能靠他自己了? 哎呀!静默的气氛被曲生打断。 贺凉更呆滞地望着突然跌进自己怀里的曲生,那只脑袋还拱来拱去地挠着他的下巴。 老板,我手麻了。 人.肉垫子贺凉: 不知不觉松开手的奈尔: 奈尔轻咳一声,下来。 曲生歪歪扭扭地站立,随后乖乖地跳下了手术台。 贺凉缓了一阵儿,才问:你抓我就是为了信息素?他想不出别的理由。 奈尔恢复了往常斯文败类的模样,笑眼弯弯地贴近他,我对你这只虫也很感兴趣。语气也是情意绵绵的样子。 虽然明白奈尔是为了绕开话题,但贺凉还是没忍住一身鸡皮疙瘩,我的信息素跟曲生的,是不是都很特别? 这两天他思考了很久,奈尔的目的如果一直都是研究开发精神力的实验,那么能控制精神层面的、比蓝斑病毒稳定安全的信息素一定也会被研究。 奈尔果然顿了一瞬,嘴角耐人寻味地抬起,你是块聪明的小点心就勉强告诉你一点 贺凉屏息聆听。 你可能还不知道蓝星最好的诱导素就是用曲生的信息素提炼而成的,至今哦不,以前还是无药可解的存在连我有时候都会忍不住 奈尔目光晦涩不明地落在他的脖颈,但是自从有了上次任何诱导素都引发不了我的暴动期了。 贺凉一慎,以前他的信息素冒似没有这种效果啊? 你的存在推翻了我所有的计划奈尔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那双茶棕色的眸子里隐有红光浮现,不断逼近贺凉,让我不得不开始重新思考当初的猜测是不是错的 贺凉不自觉地压了压喉结,可别真因为他让那场灾厄提前降临,万一不是我的原因呢?他往后挪了挪,也有可能是你的 不!他的话被奈尔打断。 刚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自从有客户反馈奈尔顿了一瞬,又低笑出声:别不承认,你就是块神奇的小点心。 即使奈尔停顿,贺凉还是能猜出来他口中的客户是谁威逊,毕竟那场宴会的事至今还记忆犹新。 奈尔那张青白的脸逐渐向他靠近,下巴猛然被抬起,让他差点咬到舌头。 贺凉惯性地擒住那只手腕,而后一翻转,咔嚓一声。 空气诡异地静默了一瞬,因为贺凉发现,奈尔像是感知不到疼痛似的不对啊,他是感知不到 你这么握着一只雌虫的手是会让虫误会的。奈尔的声音仍携着笑意。 贺凉不自在地甩开那只变形的手腕,奈尔直起身子,表情淡淡地将手腕处的骨头拧回原位,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贺凉。 他差点忘了,这是只彪悍的雄虫,早知道就多给他注射些肌肉松弛剂,做一块安静美味的小点心多好。 奈尔用那只接好的手朝着贺凉挥了挥,嘴角跟眼睛同时弯起,小点心明天见。 贺凉注视着奈尔一点点消失在铁梯口,而后铁梯也缓缓合上去。 这只雌虫是不是打不过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17章 莉雅.贺 我们来做个实验吧!清亮的少年音在耳边乍起。 贺凉思绪一滞,扭头才发现曲生一双瞳眸亮晶晶的,都快贴他脸上了,没兴趣。 他推开曲生,旁若无虫地以一个舒服的姿势背过他侧卧在手术台上。 曲生还在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难道你不好奇吗?你的信息素能抑制我的信息素效果 那声音靠近了些,如果我摄入了你的信息素,你猜一猜会发生什么? 贺凉一僵,扭头不可置信地瞪向曲生,你疯了? 雄虫天生对信息素有排斥,强行摄入可能会导致休克,这是连中世纪以前的虫民都知道的常识。 曲生莞尔,我跟别的雄虫不一样啊他见雄虫露出疑惑的表情,轻声诱哄道:你靠过来,这房间里有监控我只告诉你一只虫。 雄虫似乎对外表弱小的虫格外宽容,连带着多了份信任,比如同样是贴近他,老板的手被拧断,而他只是摔了一下屁股这份信任让雄虫毫不怀疑就靠近了他。 曲生掩唇贴近雄虫的耳朵,雄虫脖颈处的腺体早已重新盈满肉粉色,那缕浅淡的雪松勾动着他每一个嗅觉神经 我还没破卵的时候是只雌虫啊 曲生呵出的热气,让贺凉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却惊觉整只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曲生圈了起来。 还未等他反应,那双手倏地收拢,脖颈处一阵刺痛。 嘶!你松口! 贺凉发现,刚才还挂不住奈尔脖子的曲生,此时臂力大得惊虫,就像咬住东西的王八,手臂膝盖同用,怎么也撒不开。 贺凉两手一摊,放弃了挣扎,任由脖颈处的液体缓缓被他吸食,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曲生是雄虫,反正这次他是没那种不对劲的感觉。 叮!忠诚值5,当前忠诚值5点。一直安静如鸡的系统忽地冒了出来。 贺凉坐直了些:发生了什么?他怎么有些不明白? 小加:咬腺体这种事比接吻还亲密,在清醒的情况下你应该拒绝。 贺凉继续疑惑,曲生不是雄虫吗?他这不是拒绝不了吗? 小加:据分析,曲生算半只雌虫,你这种行为属于半推半就。 半推半就.贺凉: 小加:特别提醒,就算是雄虫也不行哦。 . 身上的力道终于轻了不少,贺凉推了推曲生,正想问问他嘴有没有嘬麻,要不要松开,却被曲生一声婉转的低.吟.喘.息激得虎躯一震。 你?这时他才发现,身上的雄虫浑身烫得不像话,就像是嗑了哔药。 贺凉眼皮一跳,预感不妙。 曲生整只虫的重量在逐渐压向他,那双手倏地挪到腰上,贺凉忙伸手去揭,滚烫的身躯就跟热糊糊的狗皮膏药似的黏了上来。 呃哈帮帮我。急促的呼吸喷撒在他的肩窝。 贺凉瞳眼一瞪,惊悚地扒拉身上的虫,你自己嗑出的问题还要我帮忙! 他的信息素什么时候也成为虫产哔药了? 曲生跟八条腿的章鱼似的,这条扒开,那条又缠上来,致命武器更是时不时戳上他的腹部,总之是个能让一切直男都抓狂的动作。 而后更惊悚的是,曲生的衣服扣子被他扒扯坏了,那具滚烫的肉.体直面地贴了上来,还滑不溜秋地无从下手。 他学的格斗技也根本不适合这个距离施展,两虫登时僵持起来。 半晌,衣服都被舔湿了的贺凉示弱:你撒开!我帮你! 雄虫仰头看他,手还紧紧圈着他的腰,一头黑发自然散开,尖尖的下巴抵住他的胸,双眼迷蒙恍惚,眸色有些泛金,眼角颊边都带着不正常的红晕。 真的?连声音都带着种内虚的喑哑。 贺凉不忍直视,真的。怎么帮他可没说。 我要在上面。曲生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尝试到类似于暴动期的滋味就像他还是一只雌虫。 贺凉:成。 曲生试探性地卸了些力道,发现贺凉并没有挣扎,一张俊脸毫无色变。 他又松开手直起身子,整只虫跨坐在贺凉的腿上,眸色晦暗不明,你脱。 他看着雄虫伸手解领口的扣子,紧实的腰身在轻透的长袖衫下若隐若现。 曲生白皙的脖颈上,喉结如珠滚动,你快。 那只手解到了第三颗扣子,曲生的注意力都在雄虫修长干净的手指上 贺凉嘴角一抽,趁着曲生分神的功夫稳准狠地敲击他的颈外侧。 曲生应声倒下,贺凉适时接过,将虫捞去了另一座手术台。 待他按着曲生的习惯用无菌布将他从头到尾盖上后,那不可言说之处隆起的高度就愈发明显。 贺凉没眼看地回了自己的手术台,按理说支楞一会儿应该就会自己下去的,嗯 他躺下后又接着酝酿睡意,从刚才的情形来看,这儿应该是座地下室。屋里的灯又一直亮着,连个开关都找不到,怪不得曲生会那么睡 贺凉微顿,既然曲生昏过去了,那他的通讯终端不行,万这屋子里真有监控 奈尔再次下来,是在第二天上午。 他换了件藏蓝色长衫,身后还跟着几只黑斗篷虫,铁梯口露出的野草尖上,露珠在阳光的透射下晶莹可爱。 但这次他的小甜酒再不会上去迎接他了。 奈尔毫不意外地直直朝着他走来,看都没看一眼躺尸的曲生,面上仍是那副笑眼弯弯的模样,昨晚玩儿得开心吗? 贺凉僵坐在手术台上,他信了曲生是个实诚孩子。 奈尔又四下看了看,随即对着身后连眼睛都没漏出来的黑斗篷虫使了个眼色,而黑斗篷虫居然也奇迹般地看懂了奈尔的意思,其中一只出列将还支着帐篷的曲生横抱了出去。 难不成奈尔也是一只拥有精神力的虫?还会用精神力波动传达指令? 可这种能力,分明是b级精神力以上的虫才能做到的,厄托星精神力能到达a级的虫都只有百分之五十,奈尔一只中世纪的虫怎么会? 奈尔踱步靠近他,虫在一米左右的距离停顿下来,今天就带你回北域,开心吗? 贺凉呵呵一笑,没有虫在被囚禁的情况下还能开心的,奈尔阁下。 哦?奈尔苦恼地皱了皱眉,我以为你会记得你的朋友们,毕竟那只叫杜围的雌虫,在你消失后还在北域四处找你呢 贺凉一慎,又听奈尔接道:可惜没有照片,连雄宠展会的直播记录也被全网封禁了。不过他遇到了观看过展会的虫你猜他知道真相后是怎么想的? 仔细算算,他跟杜围认识才不到三天,三天的时间,能让杜围 贺凉心里登时五味驳杂,似乎中世纪的虫族真的更接近人类? 他正出神,两只黑斗篷虫就托着些瓶瓶罐罐立在了奈尔身侧。 放心,他们的化妆技术非常好。奈尔的声音不咸不淡。 贺凉微愣,我化妆干嘛?中世纪冒似只有雄宠、亚雌和某些职业的虫才会化妆吧? 奈尔嘴角上挑,当然是乔装成我的亚雌仆侍跟我回北域。 这不就是让他女装吗? 贺凉试着建议:你可以让我乔装成衰老期的雄虫。 奈尔嘴角弧度不变,没有谁出门在外会带只老家伙照顾自己。 贺凉又试探道:要不让我扮成你父亲? 奈尔笑容一滞,皮笑肉不笑道:还有一个办法要试试吗? 他凑近了些,语气温和:像上次那样?躺着回北域? 那还是亚雌吧。不怪贺凉怂,只怪那几只黑斗篷虫太有压迫力,他又补充道:化好看点儿 当然 奈尔话落,那两只黑斗篷虫就围上了贺凉,他像个娃娃一样被两只虫一阵摆弄 分卷(10) 脸上被扑了不知多少层粉,厚得他一动作就能察觉到脸上的粉在掉,头上也被套了个厚重的黑长直齐刘海假发,身上的裙子是长款的,遮盖到小腿肚,但 就算他没照镜子也能感受到违和好吧?这裙子的泡泡袖和束腰将他的倒三角身材完美展现,怎么看怎么像个大力水手。 偏偏奈尔满意得不行,将他全方位打量一番,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仆侍莉雅。 一旁的黑斗篷又递了颗黑黢黢的药丸。 如果你不想被虫当成变.态的话,就吃下去。 奈尔随后就带着他的新仆侍莉雅上了车。 曲生还在昏睡,贺凉看着车窗外倒退的景物,通过路牌判断,这地方是亚萨拉的b城,可惜的是,他对中世纪蓝星的地图并不怎么熟 一直到中午,曲生才迷迷瞪瞪地清醒过来,他揉了揉酸胀的眼角,看向副驾驶座上的奈尔,老板,余光瞥到的虫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曲生扭头看去,随即面色陡然一变,你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第18章 裴厌 他身旁坐着的虫,肩宽体长,偏偏穿着身滑稽的仆侍装,领口一只粉嫩的蝴蝶结,随风飘摇的黑发配上雪白的脸,乍一看,真的很吓虫。 曲生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理解了丑为何物,原来虫也是分美丑的。 老板的声音幽幽传来:小甜酒,喜欢吗?他是你的新仆侍,名叫莉雅。 莉雅扯了扯嘴角朝他笑,脸上的粉唰唰往下掉,高大的身子前倾靠近他,曲少爷,请多多指教。声音倒是甜腻得紧。 但配上那张脸曲生一个激灵,慌忙别过头,你别过来!他觉得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喜欢亚雌了! 喜欢就好。奈尔的声音携了些笑意。 贺凉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前不久还老贴他的雄虫现在正瑟缩着贴上了车门,真是大快虫心 他的笑容随即一滞,那这造型得有多丑? 过了会儿,颈外侧隐隐作痛的曲生才后知后觉问奈尔:老板?贺凉呢?后面跟着的车里也全是虫冢的虫。 他啊应该在雄宠店吧。奈尔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贺凉:他默默低头理了理裙子跟蕾丝边的围裙。 曲生面上一滞,讷讷问道:老板你不需要他的信息素了吗? 奈尔宠溺的笑声低低传来:我的小甜酒怎么能受委屈? 他们是在下午离开的b城,奈尔在d城找了家酒店。神奇的是,他给贺凉那张印着莉雅.赫名字的身份牌居然能完美地通过酒店的登入系统。 贺凉的房间就在奈尔隔壁,对面住了两只黑斗篷虫。 至于曲生,他看见曲生领了房卡,而后朝他翻了个白眼就进了奈尔的屋子。 贺凉关上房门,脱下厚重的假发跟长裙进了浴室。 白炽灯被咔哒一声扣亮。 镜子里的脸跟带了张油彩面具似的,眼型被浓厚的眼影盖住,薄唇被画成了香肠嘴,脸上一片漆白,无怪乎曲生认不出来。 贺凉接受力良好,淡定地开始清洗脸上的妆,没有卸妆水,他只能用沐浴露搓,脸都搓红了才勉强弄干净。 等他擦着头发出浴室,门口就适时传来门铃声。 门外,是个亚雌服务员,他看着一身浴衣的雌虫愣了好一会儿,而后又抬头看了看门牌号,不确定地问道:请问莉雅小姐在吗? 他不在甜腻腻的嗓音让两虫之间的气氛静默尴尬到了极点。 半晌,亚雌服务员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莉雅小姐,是是这样的,曲先生给您订了瓶卸妆水,并让我们给您带个话 亚雌服务员将手里的袋子递给贺凉,随后拿出个纽扣状的东西一摁: 把你脸上的东西洗干净再来见我!别以为有老板在我就不敢抄了你!走廊里,似乎还有些余音在袅袅回荡。 亚雌服务员裂开标准的八颗牙笑,莉雅小姐,祝您生活愉快! 再不敢开腔的贺凉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扭头就将那袋子扔在了床头柜上。 好在奈尔贴心地给他留了解药。 . 夜里,月光正好,星子点点。 隔壁,是曲生高昂婉转、悠扬绵长的声音,和着奈尔染了情.欲的舒爽低吼,两虫之间轮番呼应,一唱一和,奏成了一曲糜艳的交响乐。 贺凉相信,任何一只虫都不可能伴着这声音入眠。 所以,这酒店的房间为什么不是隔音的? 他翻来覆去不知道多久,隔壁天赋异禀的两虫还在继续,且声势还愈发浩荡起来,都快冲破那道墙了,曲生的声音也渐渐喑哑 既然如此贺凉倏地起身 走廊外空无一虫,隔壁的声音也明显小了很多,贺凉将门轻轻掩上,那阵高昂激烈的交响乐就几乎听不见了。 贺凉:这酒店的隔音做得可真是省财省料啊,这么久了还没被虫投诉过? 他试探性将门喀嚓一关,对面的门毫无反应这是机会? 贺凉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但他还是忍不住伸出了试探的脚 一步、两步那扇门还是毫无反应。 他又试着加快了速度,走廊顶上的监控红光闪烁,但就是没虫出来阻止贺凉。 他挺直腰背,开始不慌不忙地朝着电梯走。 电梯门缓缓合上,到剩一条缝时外面也寂静无声。心在咚咚咚地跳个不停,上方的数字渐渐从16递减,停在了6。 贺凉微慎,一阵超重感后,电梯门悠悠开启,一把伞抵了进来 电梯外,站了只少年模样的雄虫,抱着胳膊似乎等了很久,他身旁立了四只体型高壮的雌虫保镖。 好在,都是陌生的脸。 贺凉继续杵在原地,刚落在几只虫身上的目光倏地收回。 贺凉阁下,你不感谢我吗?那只雄虫迈步进了电梯。 贺凉一愣,在记忆里翻找了百八十只虫也没想起来这是谁,他面含歉意,请问你是? 雄虫面色一黑,因着身高只能仰头才能瞪向贺凉,随即又似想起来什么,面上表情陡然一变,莞尔道:我叫裴厌,上次宴会贺凉阁下想起来了吗? 并没有想起来的贺凉支吾道:好像是想起来了裴厌阁下你刚才说? 裴厌骄矜地扬了扬下巴,没错,拯救贺凉阁下于危难之中的正是我裴厌。 贺凉嘴角微抽:你救了我? 裴厌抱着胳膊转身,背影大义凛然,这都是为了帝国,贺凉阁下,请跟我走吧。 裴厌走了两步,扭头发现贺凉仍杵着一动不动,贺凉阁下?你是不信任我吗? 贺凉思衬片刻,还是出了电梯,多谢裴厌阁下的仗义相助。 裴厌面色淡淡地转过身:这都是为了帝国。 贺凉跟上裴厌,禁不住问道:奈尔他们? 裴厌面容肃穆得像个军雌,这一切也有曲生阁下十分之一的功劳,多亏他拖住奈尔那只臭虫,我们才有机会解决虫冢那群家伙 贺凉微顿,曲生? 裴厌又补充道:不过贺凉阁下能提前出来倒是我们意料之外的。 提前? 贺凉忽然想起出门前曲生嘤哑不已的声音,和他那娇小的身板。 作者有话要说: 注:裴厌就是前面优秀的美雌那章勾搭赫提的裴二少~~ 第19章 激素异常 接到曲生阁下的消息后我们便第一时间为你准备了房间。裴厌在一间房门前停下。 贺凉面色微滞,我们不走? 裴厌看向他,贺凉阁下放心,奈尔他并不敢在明面上做什么,毕竟北域真正的主事者一向奉行和平主义。 他将房卡递给贺凉,那么贺凉阁下,晚安。 贺凉点头,晚安,裴厌阁下。 他注视着几只虫离开的背影,而后打开房门,屋子里的布置跟他刚才的房间有些不一样似乎连空气都要热上几分。 . 我喜欢你今晚的热情。雌虫的声音里还有未尽的情.欲。 空气中氤氲着惑虫的暧昧气息,雄虫雪腻的肌肤在灯光下晃得刺眼,乌黑的长发垂落至雌虫的腰腹,他俯身轻吻了吻雌虫胸口的蓝斑。 那蓝斑,蹒跚密布在雌虫的心口,像一只蓝色的异形毒蛛,瘆虫得紧。但雄虫眼里毫无波澜,珍重细密地舔舐着那处以及其上的茱萸,舌尖所过之处,一片晶莹。 不过奈尔悠悠抚上曲生的脸,寒凉的触感缓缓滑落在他的下巴,而后食指弯挑,两双茶棕色眸子相触,下次可不能这么调皮了。 曲生微慎,又撒娇似的轻舔了舔雌虫的拇指,老板不是喜欢吗? 当然很喜欢。凉丝丝的指腹亲昵地摩挲着雄虫的唇瓣,奈尔看着雄虫的唇色渐渐糜艳,没有虫能比你更了解我的喜好。 曲生强压下心头的不安,伸手去勾雌虫的脖颈,毕竟我们是这世界上最亲密的虫。 那丝不安到第二天彻底放大,一直到走出酒店,奈尔都不曾提过莉雅.赫一句。 在要上车时,曲生装作不经意间问道:老板莉雅呢? 奈尔眼里满是纵容与宠溺,你不是不喜欢他的脸吗?既然小甜酒不喜欢,下次再换一个就是。 雌虫又是那副样子,就像无论他怎么捣乱,所有的事情都仍在他的掌控中,无尽的挫败感油然而生,曲生紧捏了捏拳,练习过无数次的笑重新盈上唇角,老板最好了! 奈尔先生!乍然而起的呼喊声里带了怒意。 曲生微顿,扭头就见裴厌气势汹汹地朝着他们大步走来,你到底对贺凉阁下做了什么? 奈尔面上浮出疑惑,茶棕色的眸子里满是无辜,裴少爷,请问贺凉是谁? 裴厌凉凉一笑,昨晚难道不是奈尔先生带他来酒店的吗? 奈尔扭头问下属:我昨晚有带这个贺什么来酒店吗? 黑斗篷虫摇了摇脑袋。 裴厌脸都气红了,要去查一下酒店的监控吗?奈尔先生? 不用了。曲生莞尔,裴少爷可能误会了,老板昨晚是带了只名叫'莉雅.赫'的亚雌仆侍,不过他不怎么会办事,昨晚就被开除了,就算查监控也查不到你口中所说的虫。 曲生似乎是在暗示什么。裴厌眸色微沉,重新看向奈尔,奈尔先生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我已经将贺凉阁下的情况告知了赫提上将 两地的关系不可能因为奈尔一只虫僵化,但他又属于北域领导阶层的虫。刚得知这事时他们还打算瞒下来,可如今贺凉阁下的情况也只能事无巨细地告知赫提上将了。 奈尔顿了顿,随后一脸恍然大悟,多谢裴少爷的提醒,那赫提上将的伴侣仪式不久后还会举行吧? 他又扭头看向曲生,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留在亚萨拉游玩好了,省些能源费。 裴厌面色一黑,希望奈尔先生能一直有现在这个兴致。 雄虫面色潮红,薄唇上有隐忍的咬痕,纤长浓密的睫羽颤动不已,额间全是细密滚落的汗珠。空气里有骇虫的白雾萦绕,纯白的被单上都浸了个虫型印记。 幽蓝色的瞳眸里,有躁动的暗金色浮现,那丝失而复得的喜悦顷刻消失,赫提轻碰了碰雄虫的额间,那湿热的温度似乎能将一切融化 物理降温只会让贺凉阁下身上更烫。裴厌解释道。 他不敢说的是,其实刚开始贺凉身上并没有那层白雾,但自从他们用冰水给他降温后 裴少爷。军雌的呼喊打断了裴厌的思绪,他愣愣地应了声,又听军雌接道:可以带着你的虫出去吗? 裴厌面上一僵,这雌虫真是一点礼貌都不懂! 好的,赫提上将。 他向几个保镖使了眼色,离开后还贴心地为两只虫关上了门。 裴厌转身,去化验室看看吧。 . 网络终端上传输着密密麻麻的成分分析数据。 裴厌领着几只虫立在一旁,待研究员停下手里的工作,才上前询问:怎么样?检测出来贺凉阁下身体里的东西没? 研究员将传过来的资料又看了一遍,随即摇头叹息,抱歉裴少爷我们分析了贺先生的毛发、体.液、指甲,出来的似乎都不是导致他发热的物质他这种情况跟雌虫的暴动期有些相似但又不太一样。 分卷(11) 比如贺先生仍保留有极高的自我意识,体温极其不正常,但身体各方面激素水平又奇高,连瞳眸都变成了璨金色,那分明是躁动素分泌过多的症状。 奈尔这只臭虫!老是搞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裴厌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什么,瞳孔倏地放大,天呐!他不会是想将贺凉阁下变成雌虫吧? 研究员低声反驳:也许并不是呢?这可能性几乎为零好吧! 裴厌自顾自地摸了摸下巴思考,贺凉阁下变成了雌虫赫提上将就不能跟他举行伴侣仪式这么一来得利的好像是我啊? 顿了顿,他又抱着手来回踱步,自言自语道:难不成他是想帮我? 研究员: 可惜我裴厌从不是趁虫之危之辈,克拉斯博士,请一定尽快找到救治贺凉阁下的方法。裴厌面目正气。 作者有话要说: 第20章 融化 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军雌那只骨节修长的手移向雄虫的腰腹,雄虫身上还穿着酒店的浴衣,湿得都能看清内里的颜色了。 只要解开腰带,贺凉的痛苦也许就会减缓很多。 那只手刚动作,就忽地被一双灼烫的手紧握住,赫提身体微僵,薄红顷刻染上双颊,空气中弥漫的温热雾气似乎都旖旎起来。 热雄虫的嗓音粗哑得不像话。 赫提心中那丝旖旎霎时湮灭,他牵引着雄虫的手挪向别处,同时伸出另一只手迅速为雄虫解开浴衣。 雄虫身体通红,青筋血管凸起,毫无美感可言,幽蓝带着暗金的眸子里浮出浓云,贺凉的痛苦似乎丝毫未减。 赫提顿了顿,随即揭开帽子,笨拙地摇动起来,随着雄虫鬓边黑发颤动,那双紧蹙的长眉开始有了舒缓的迹象。 赫提轻舒一口气,正想发讯息叫德曼带台风机过来,手上炙热湿黏的触感就猝不及防地沿着他的手臂一路向上,赫提微滞,一股力量将毫无防备的他拉得一个趔趄。 雄虫俊美的面容瞬息间近在咫尺,赫提却没心思去欣赏,贺凉的身体需要透风。 他刚与贺凉拉开距离,手上炙热黏湿的触感就顷刻出现在后颈,而后又是一股力道,与往日不同的甜腻雪松萦入鼻腔。 贺凉的信息素有些不对劲。 伏尤呼喑哑的低喃打乱了赫提的思绪。 幽蓝色的眸子里涌动起光,赫提抬头看向雄虫,你叫我什么?嗓音里都透着干涩。 雄虫狭长的眼微睁,璨金色的圆瞳里满是雾气,好呼兄弟 赫提: 帮帮我呼 赫提收起那份失落,靠近雄虫,低问道:帮你什么? 后颈的手又将他往下按了按,那丝带着甜腻的雪松更加馥郁,他听见贺凉用与往常不同的低哑嗓音说:吸出来呼信息素呼好烫。 不知是雄虫的话,还是喷撒在脖颈处的炽热呼吸,让赫提的身体倏地僵直,气血上涌到连耳朵尖都殷红不已,这是从未有过的经历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被雄虫邀请。 快呼那双手在催促他。 赫提喉间不自觉地滚动,他找好角度,尖牙贴向雄虫白皙的脖颈,轻轻咬合刺进去,较往常甜腻的味道涌入口腔,幽蓝色的瞳眸里霎时盈满璨金 空气中混杂着雪松的清香与奇异的甜腻,裴厌打开房门时,床上两只不可描述的虫就直直地闯入他的视野。 裴厌瞳眼一瞪,慌忙将门哐地紧紧闭上,白皙的脸上绯红一片,半晌,他才不甘心似的扬声提醒:你们下次能不能把门锁上! 愤愤转身时,几双金色的竖瞳让裴厌霎时呆愣,他吞了口唾沫,你们!怎么回事! 都是退伍军雌出身的保镖,耐性跟毅力都是顶尖的好,没道理突然就 裴厌顿住,他忽然想起来曲生也是这种情况奈尔果然是只恶心的臭虫!研究的都是些什么下三滥的东西! 参差不齐的皮鞋落地声在走廊里突兀回响,四只雌虫保镖呆呆地靠近他。 裴厌额角析出冷汗,房间里可是亚萨拉帝国的虫型兵器,这要是打起来他一脸赴死地张手拦住几只雌虫,闭眼嚎道:你们要再敢前进一步我就扣你们钱! 空气似乎静默了几秒,裴厌睁眼,几只雌虫保镖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裴厌:他好像第一次认识自己的保镖。 没有虫能看到空气中凝结的红色精神力链,它将几只雌虫牢牢固定除了暗处的窥探者 检测到宿主精神波动异常,身体激素分泌异常各方面都有异常,系统将启动安全模式,阻止一切潜在危险靠近。小加的声音炸开在贺凉的意识中。 贺凉皱了皱眉,身上炙热的温度好不容易减缓,脑中熟悉的力量突兀涌现,而后不受控制般汹涌外放,涨得他颅内钝痛不已。 细密的汗珠再次渗出,待力量与钝痛感同时消散,紧蹙的长眉才舒缓开来。 身上似乎多了什么重量,手里的触感温凉细腻,贺凉爱不释手地摸了摸,意识回笼睁眼后,他才猛然顿住,而后慌忙抽出手。 这颗金色的脑袋方才的触感就源于那张脸 贺凉曲了曲膝盖,金色脑袋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赫提上将? 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粗哑不已。 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发个烧,赫提能照顾他照顾到床上身上。 待贺凉注意到自己光溜溜的身体后,就惊悚了。 唯一的遮掩,是身上趴着的雌虫。 贺凉喉间一滚,忽然就不想叫醒赫提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睡前穿的四角内.裤冒似是白色蕾丝边的 贺凉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发现自己躺了个湿哒哒的印子后更窘了,他将军雌挪到干净的被子上,便开始四处找衣服穿 相同款式的浴衣再次上身,至少能遮掩住令虫羞耻的总不可能让他挂空挡吧! 雌虫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贺凉上前推了推,赫提上将? 赫提毫无反应,反倒是身后的门被咔哒一声开启,裴厌不可置信的嗓音传来:你居然醒了? 贺凉转身,就见裴厌小心翼翼锁门的动作,他微微一顿,你锁门干嘛? 裴厌扭头,鼻尖上还沁了些汗珠,他愤愤道:还不都是因为你!这次要不是我!你早被外面的雌虫撕碎了! 贺凉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他不确定地问道:我不是发烧? 裴厌呵呵一笑,气得连敬称都忘了,二十多岁的成年大虫了,还发烧?贺凉,你当自己还是宝宝呢? 关于这个贺凉还真不知道。 裴厌目光一转,落到了贺凉的身后,你对赫提上将做了什么? 他上前查看,发现床上的雌虫满脸倦意,唇角还带着点点干涸的血渍。 似是想到什么,裴厌颊面霎时通红,仰头瞪向贺凉,你就不能节制一下! 他根本没考虑到任何一只雄虫都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什么。 贺凉:?这话听着非常不对味儿? 裴厌见他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满脸失望,没想到贺凉阁下是如此一只不顾全大局的虫你知不知道赫提上将不久前还在边缘城战斗? 我到底怎么了?贺凉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但裴厌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果然整个帝国只有我裴厌这只雄虫能顾全大局 贺凉: 作者有话要说: 第21章 腺体改造 你还记得奈尔对你做了什么吗?裴厌似乎终于想起来正事。 贺凉斟酌道:他就抽取了我的信息素具体还做了什么就不清楚了。曲生不也被抽取了信息素吗? 你暂时别离开这个房间,我去报告克拉斯博士这边的情况裴厌的目光在赫提身上微顿,你是一只不靠谱的虫,但赫提上将只能先拜托你照顾了 话落,裴厌就扭头大步离开。 贺凉尔康手:裴厌阁下,所以我到底怎么了? 雄虫腰背笔直的身影消失在门缝里,不知道!与关门声同时响起。 贺凉砸了咂嘴,放下手,片刻,他想起刚才意识昏沉之际似乎听见系统说过什么? 他在脑中问道:加哥?你是不是知道? 不知道。系统的回答毫无停顿。 贺凉质疑:我觉得你在诓我。 系统诡异地静默了一瞬,声音沉沉:你还记得上次吗? 贺凉微慎:什么上次? 小加提醒道:就是你跟赫提咬脖子那次编辑框。 宴会的记忆浮现,贺凉摸了摸右侧颈,冒似是有些微小的刺痛感似是想到什么,那只摸脖子的手微顿,黑眸随即紧缩。 他僵硬地扭头看向床上趴着的军雌,难不成可赫提不像是那种趁虫之危之辈啊! 看不下去的小加解释:是你主动让他咬的安全模式也是自动开启的,我的意识被主系统屏蔽了。 贺凉赧然,半晌,又问:那上次我被奈尔弄晕后发生的事你有看到吧? 脑门儿上突兀地弹下个光屏,系统闷闷的声音跟着传来:你自己看吧。 画面是以他的视角播放的: 曲生的脸先出现在头顶,乌黑浓密的长发垂落在光屏上,他耸动了几下鼻子,跟只小狗似的靠近,画面一糊,奈尔的声音跟着传来,这两天他会陪着你。 曲生的脸挪开,画面重新清晰,老板又要走吗?声音里带着些撒娇的意味。 穿着青灰色长衫的奈尔举着针管出现,明天就是赫提上将的伴侣仪式我当然要代表北域献上诚挚的祝福。 针管贴近光屏,随即消失,再拿起来时,里面已经盈了半管信息素,奈尔将信息素注射进一个透明小玻璃瓶中。 而后在贺凉惊悚的注视下雌虫将针管放到唇边,玫红的舌头绕过细细的针尖,来回舔刷了好几下,画面涩气得不行。 更惊悚的是在抽取完信息素后,奈尔那张青白的大脸倏地靠近,画面一糊,一阵吸吮舔舐的口水音在贺凉颅内乍起,雌虫还时不时意味不明地哼哼几下,声音堪比岛国动作片主演,还是三百六十度立体环绕声播放的 吓得贺凉立马叫停,他缓了缓:这你也能看? 小加本就粗嘎的声音里透着些沧桑:没咬就能。 又缓了好一会儿,贺凉才问:能跳过这段儿吗? 他的鸡皮疙瘩都掉一斤了。 小加:能啊。 光屏重新亮了起来,奈尔的脸再次出现,苍白的唇上有了亮晶晶的莹润光泽,多么美味的小点心。 贺凉: 再然后,奈尔留下几句话就带着那几小瓶信息素离开了地下室,期间并无其他事发生。 那他发热贺凉一慎,难不成是被曲生咬的?这玩意儿跟狂犬病一样咬一口就能传染? 直到再次见到裴厌,贺凉才知道自己一开始似乎误会了什么他的症状并不只有发热那么简单。 奈尔改造了你的腺体。这是裴厌知道赫提昏睡的真相后说的第一句话。 贺凉隐有些不详的预感,改成啥样了? 雄虫并不能闻到自己的信息素,所以贺凉从清醒到现在也没发现空气中仍旧馥郁的雪松。 你的情况跟曲生阁下非常相似。裴厌没敢说的是似乎比曲生的信息素效果还要猛一些,可以从门外到现在还僵立着的保镖看出来虽然他也不知道那几只军雌怎么能坚持那么久。 但这并不影响贺凉头脑宕机,曲生是个什么情况他再清楚不过,让他想不通的是,奈尔的目的难不成真不是探究精神力? 能治好吗?他的分泌期貌似只有几天就到了,虫型哔药的威力他也在刚来这个世界没多久就见识过了。 裴厌振振有词:我们应该相信克拉斯博士,他是目前整个亚萨拉最权威的分泌学专家。 虫族向来重视医疗、科技等各项研究,也仅有做出过杰出贡献的研究员才会被载入史册。 这位克拉斯博士,贺凉在星际时代时似乎从未听说过,自然也不了解,他忍不住问:这位博士有什么举世瞩目的成就吗? 克拉斯博士曾治好了多只不孕不育的虫。裴厌一脸自豪,仿佛克拉斯就是他出息的大儿子。 贺凉语噎,虽然这位博士是很厉害,但涉及的领域真的能跟他的症状搭上边吗? 他话题一转,又问:那位博士有说过赫提上将的情况吗? 裴厌回:博士说赫提上将是信息素摄入过多,消化不良。 分卷(12) 那就是没事了,贺凉又摸了摸脖颈,冒似并没有上次那种酸乏的钝痛感? . 一直到晚上,酒店的服务员都来换过床单后,赫提都未醒。 裴厌听到贺凉要求再开一间房的请求时,更是满脸愤愤不平:身为伴侣,你难道不应该在赫提上将需要的时候照顾他吗? 贺凉反驳:你说过上将他只是消化不良。 裴厌一脸拒绝,那也是需要雄虫照顾的。 贺凉:没有钱也没有身份证明的贺凉屈服了。 还好床够大,床上的赫提保持一个姿势,金色的睫羽蜷曲着,覆下一片阴影,恬静美好。 呆立了片刻,贺凉才劝说自己,就当是睡大通铺了。 他将军雌的外套跟鞋一并脱下,给他调整了个舒适的睡姿,自己才上床缩在一边,生怕与赫提有什么肢体接触。 作者有话要说: 第22章 克制 赫提是在凌晨清醒的,身上盖着干净轻薄的棉被,屋子里还余有浅淡的雪松。 月光从窗外透撒进来,雄虫裹着浴衣背对他侧缩在床沿,两虫之间的距离远得能再睡下一只成年虫。 三月中旬的亚萨拉,夜风都是寒凉的。 雌虫顿了顿,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靠近雄虫。 雄虫的背影倏地一动,赫提微僵,手还保持着掀被子的动作,贺凉就已经翻身一滚,进了被窝并贴在他的胸前。 幽蓝色的瞳眸荡起涟漪,瓷白的脸在黑夜中悄然晕上薄红。 赫提躺下,掀被子的手合上,动作又轻又缓,雄虫的体温比他的要高,喷撒出的气息都要灼热很多, 心肌收缩舒张的频率愈发的快,鼓点似的心跳在寂夜里响彻分明。 雌虫轻捂上胸口,身体却又情不自禁地缓缓贴近雄虫 天刚蒙蒙亮,贺凉就被怀里的触感惊醒。 睁眼是赫提那张恬静的美虫脸,手里是赫提劲瘦的腰。 他们呼吸交融,雌虫身上淡雅清新的味道丝丝缕缕地窜入鼻腔,轻透的衬衣不知何时弹开两颗扣子,支楞着的倒影落在白皙的胸口,其下的风景隐隐约约,无端的有些诱虫。 赫提一只病虫,定然是不可能做什么的,这一看就是他昨晚太冷了自己缩进去的。 贺凉不自觉地压了压喉结,他的第一反应,不是立时拉开两虫的距离,而是狗狗碎碎地轻掀起被子一角,一胳膊一腿地轻缓挪了出去 早安。雌虫的声音乍起,带了些刚起床的磁哑。 贺凉动作一僵,身子就半卡在棉被里,床有轻微的晃动感,他机械地扭头,嗓子紧巴巴地挤出来句话:早赫提上将。 赫提已经坐起了身,见他看过来,唇角温和地抬起,你可以再睡会儿。 白皙修长的手指按上领口的扣子,贺凉心虚地将目光投向别处,这会儿不早了。 一阵窸窸碎碎的响动过后,床倏地一轻,他再次看过去时,军雌已经整好了衬衣,身体的轮廓在微光下分外好看。 你的身体还好吗? 贺凉微愣,反应过来赫提说的什么后便点了点头,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空气静默了几秒,赫提逆着光,神色看不分明,半晌,贺凉才听到他哑声说了句:抱歉 贺凉一慎,是我自己不小心,你别这样 军雌转过身拿起衣帽架上的外套,再抬头看他时,唇角又有微微抬起的弧度,我会叫德曼给你送衣服的。 贺凉舔了舔干涩的唇,那你? 赫提面上一滞,睫羽微垂,我去向元帅领罚,中午回来。他并不想让雄虫看到。 贺凉: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修长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咔哒一声轻响,寂寥的军靴落地声渐行渐远。 . 德曼将衣服送到酒店时,已经快八点了,袋子里是一套日常款的黑色西装。 酒店提供免费的早餐,贺凉换好衣服走到餐厅外时,就隐约看见靠近玻璃墙的沙发上坐着些虫。 在踏进餐厅后,他就开始后悔自己的抠搜行为了。 四只虫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贺凉身上,其中三只他熟得不能再熟。 贺凉阁下?裴厌似乎有些诧异。 贺凉脚下微滞,早裴厌阁下。 曲生眸色难明地看他一眼,随后就低头自顾自地用餐。 原来贺凉阁下就是贝加啊奈尔满脸恍然大悟。 贺凉嘴角微抽,忽然就不那么紧张了,都是影帝级别的演技。 他弯唇一笑,就像两虫是多日不见的老友,奈尔先生,好久不见。 茶棕色的眸子里隐有兴味跃动,奈尔的唇角微挑,好久不见贺凉阁下。 裴厌一脸见鬼,却罕见的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贺凉步态从容地在几虫对面坐下,侍者还没过来,他就听见那只陌生的雌虫开口:奈尔,这位就是雄宠展会的冠军贝加? 陌生的雌虫一头及肩的服帖黑发,鼻梁上架着副金丝边眼镜框,看着无害俊雅,说出的话却让贺凉表情破裂。 奈尔含着笑意的声音不大不小地传来:贝加算是贺凉阁下的艺名吧? 贺凉眉头一跳,这听着怎么跟勾栏院里的老鸨介绍姑娘似的。 雌虫看向他,玫红色的唇勾起一个满含兴致的弧度,我们或许可以认识一下这位俊美的雄虫阁下。 那黏腻的语调听得贺凉一个激灵。 雌虫的话还在继续:我叫裴亚或许你曾经听说过第三军团的铁面元帅裴征,他是我的父亲,至于裴厌他是我的弟弟。 贺凉机械地扬了扬唇,裴亚先生。被男人盯上的体验感极其不好。 裴亚的笑意未变,慢条斯理地吃着面包,目光有实质性地落在贺凉身上,跟他说话的语调一样黏黏腻腻,让虫很不舒服。 亚雌侍者迎了过来,那道目光被阻隔,先生。 贺凉轻舒了口气,选了个合口味的套餐,等侍者离开后,他已经重新恢复了镇定。 那道目光还在继续,目光的主人几乎是看着他下饭,贺凉拿起餐勺,有条不紊地盛了口浓汤送入口中。 薄唇有了晶莹的果冻质感,雄虫深邃禁欲的眉眼似乎都呈现出来一种欲语还休的诱惑姿态 余光中的雌虫倏地起身,贺凉拿餐勺的手微滞,雌虫就已经落座在他的对面,支楞着下巴微微前倾,黏腻的语调再次响起:贺凉阁下进餐的样子真是赏心悦目或许你能原谅我的唐突。 空气诡异地静默了几秒,那满含兴致的目光近距离地探究着贺凉脸上的每一寸。 贺凉拾起满地的鸡皮疙瘩,或许我们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裴亚先生现在是用餐时间。 裴亚一脸苦恼:或许贺凉阁下不知道,我已经竭力克制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像弯了 第23章 边缘城 贺凉语噎,好在有先前被维森视奸的经验,他还能神色自若地无视雌虫的目光,开始专心致志地进餐。 雄虫鸦羽般的睫垂落,那是一种几近被驯服的神态。 裴亚并没有因为雄虫的无视而恼怒,相反,他目光里的兴致愈发浓厚,唇角也翘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裴少校。诡异的气氛被这声呼喊打破。 那道黏腻的目光暂时移向了别处,贺凉余光中的奈尔与曲生先后起身,我们就先回酒店了。 回见,奈尔。裴亚小幅度地曲了曲掌,目光就又落回了贺凉身上,像一个优秀的狩猎者。 奈尔唇角弯起,回见。 曲生挽上他的手,路过雄虫时,轻微的甜腻雪松萦入鼻腔,那是别的虫难以捕捉的味道,足以撩动任何雌虫的心弦 茶棕色的眸子隐有红光浮现,检验结果不出错的话,雄虫的分泌期还有不到五天,s类信息素强化的效果真是令虫期待 餐厅外侯着的雌虫迎了过来,并递上一样东西,先生,这是赫提上将派虫送来的。 零七八碎的迷你监视器静静地躺在雌虫手里,曲生蹭了蹭奈尔的肩,臭虫的窥探被发现了,美好的消息。 这并不意外奈尔的心情丝毫未被影响,猫咪都是有脾气的,无关痛痒的示威。 . 裴厌的肚子已经很撑了,但裴亚那个疯子还在他就不能走,这是赫提上将拜托的事! 他裴厌就算今天撑死在这儿,也要接着待下去! 他小口喝着牛奶,雄虫碗里的浓汤快要见底了,裴厌眸光亮了起来,还有一口! 他的兴奋被贺凉接下来的举动震碎,雄虫不慌不忙地叫来侍者,请再来一份。五个字掷地有声。 他是猪吗? 裴厌坚持不下去了,他禁不住开口:哥! 裴亚的目光果然落在了他身上,厌厌? 这一刻,裴厌开始痛恨自己多管闲事,并钦佩贺凉的定力。 他咽了口唾沫,说出思考许久的话:下午就要动身去边缘城了,你不回酒店准备点什么吗? 裴亚微顿,莞尔道:或许行程应该延误一下,我自然是要跟着赫提上将一起出发的。 贺凉:他安慰自己,赫提指不定会让他回a城。 裴厌一噎,试图改变裴亚的想法,边缘城那边情况紧急 厌厌放心,我会让手下的军队先行出发。裴亚面上没有丝毫不耐。 裴厌嘴唇翕动,却再想不出其他理由了。 但裴亚的兴致貌似被他牵引,上半身都往他这边倾了倾,厌厌今天的胃口似乎不错? 裴厌炸毛,他可没忘记这变态曾经还想咬他的腺体,美其名曰尝尝味道,他们可是亲兄弟! 他嘴唇哆嗦:昨晚比较饿。 侍者挡住了裴亚的目光,又一碗浓汤被放在贺凉身前。然后裴厌就见方才慢条斯理的雄虫忽地加快了动作,本就小碗的浓汤没几下就见了底。 裴厌: 贺凉放下碗,优雅地擦了擦唇角,眉眼还是那么深邃俊美,两位,再会。 裴亚一脸期待,或许不久后我们又会见面,贺凉阁下。 雄虫几乎是步履生风地消失在餐厅门口,裴厌耳边是雌虫黏糊糊的嗓音:厌厌还吃吗? 赫提比预想的要早回酒店,但面色似乎不怎么好。 一直到他们上了车,贺凉才听到他开口: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去边缘城。 贺凉慎住,为什么? 幽蓝色的眸子流露出哀伤的情绪,奈尔还在亚萨拉,我们的仪式被延后了。因为他的擅自行动,元帅将他的任务期延长到了下个月。 回a城面对的可能不止奈尔,还有维森,贺凉权衡了利弊,才发现这似乎是个不错主意。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翌日离开d城跟他们同行的裴亚,能同行到一辆车上。 军雌规规矩矩地报告任务,身上的制服板正,黏腻的目光也变得正经,与昨日吊儿郎当的样子判若两虫。 以上都是军部的要求。 赫提淡淡点头,做得不错。 裴亚注意到雄虫隐秘的目光,唇角抬起一个渐渐趋近愉悦的弧度 . 边缘城堪比星际时代的荒星,绿植少得可怜,漫天都是飘飞的黄沙,低矮的破屋林立,一些墙外还缝缝补补地钉了铁皮,赭色的铁锈斑斑密布。 军雌们见怪不怪地继续着手里的工作,贺凉嗓子有些发紧,他从不知道边缘城是这种情态。 虫民几乎疏散到其他城市了。赫提试图安抚雄虫,我的住处很安全。 吸血虫族的流浪者跟异形虫一样毫无理智,除了鲜血,根本没什么东西能够让他们冷静,边缘城可以说是帝国的防线了。 贺凉点头,他倒不是怕,毕竟从上次的事情来看,系统完全会负责他的安全。 小加: 赫提的住处看着稍好,至少没有那些缝缝补补的铁皮,但问题是就一间房。 雌虫的声音幽幽传来:抱歉边缘城的住宿紧缺。 贺凉无奈地轻叹了口气,这里的情况他当然能看得出来,他商量道:你并不用随时跟我说抱歉的他并不喜欢被虫小心翼翼地对待。 幽蓝色的眸子微闪,雄虫放下行李,转头看向他时满脸都是认真,你不是说伴侣是平等的关系吗? 贺凉脸上闪过几分不自在,我希望我们的相处模式能够改变一下 赫提不自觉地压了压喉结,声音都有些发紧,怎么变? 雌虫眸子里的幽蓝色仿佛生动起来,贺凉更不自在地干咳了两下,比如你以后别老说抱歉我以后也称呼你的名字等等。 好。雌虫的回应毫无停滞,金色的睫羽慌乱扇动几下,我去跟元帅报告这边的情况。 分卷(13) 赫提的愉悦体现在他掷地有声的步伐。 贺凉呆呆地望着忽就噔噔噔下了铁楼梯的雌虫。 他知道他的行李还没放下吗? 第24章 蕾丝 屋里墙灰斑驳,两张床正对面是一间浴室,里头就一个洗漱台,简陋但干净。 下面的破屋几乎是围着这座二层小楼的,靠近小楼的板房看着像是食堂,檐下四周冒着些青烟。 贺凉站上铁梯口的阳台,不久就看见个熟悉的身影拎着行李往这边走。 呜咽的风带过黄沙,雌虫的步子从容不迫,直到他上了铁梯的拐角处,与贺凉迎头相对,面上才浮出些窘迫。 赫提动作轻了些,他能看出雄虫的忍俊不禁,那丝窘迫爬上了耳朵尖,以至于他的声音都有些变调:我回来了。 贺凉点头,憋不住的笑意跃上眉眼,你先把行李放下吧。 军雌擦过他进了屋,背影僵直,四肢机械地动作着。 贺凉跟上站在门口,晚饭是在旁边吃吗?他试图缓解赫提的尴尬。 雌虫微滞,再看向他时面上的薄红还半退未退,你饿了? 加上他整理衣服的姿势,看着居然有几分贤妻的味道,似乎下一瞬就会说出我为你煮碗面吧。 贺凉为这荒谬的想法感到震惊,轻晃了几下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要到饭点了。 赫提微顿,猜不透雄虫的意思,那现在去食堂? 贺凉:你收拾完我们再去吧。 雌虫又接着手里的工作,他将衣服分门别类地叠好放入床边的柜子,某些习惯与另一只军雌趋近重合。 或许军雌都是这样的。 赫提捋平被子上的褶皱,发现贺凉的行李还完完整整地放在床角,他扭头询问:需要整理吗?房间里有老鼠。 贺凉微慎,心虚地摆了摆手,不用吃完饭我会整理的。 赫提又依依不舍地看几眼他的行李,才拿了钥匙出门。 . 食堂做了防尘设计,门口进去是w形的走廊,墙上贴了吸尘纸,里头四面有透风的过滤网,排气扇一刻不停地工作,不过空气仍有些闷热,但好在不用吃出一口沙子。 陆续有军雌向赫提打招呼,赫提都以点头回应,他将贺凉带到一处单独的小房间,里面一张圆桌,似乎是独属于上将用餐的地方。 送餐的是一只亚雌工作者,晚饭就是些土豆饼和着貌似是异形虫? 味道可能不怎么好但能补充蛋白质。军雌说着,还拿起餐叉为他演示,拉丝的白色肉块,被他吃出来年糕的感觉。 贺凉也试着尝了块,异形虫难以去除的腥味绽开在嘴里,颅内都是沙沙的咀嚼声,但面对雌虫期待的目光,他还是强忍着咽了下去,喉间似乎都附着了沙子粘液,让虫作呕。 雄虫的面色都有些发青了,却像是在顾虑他的感受,硬憋着吞了下去,抬眸看向他时,笑容都比平时牵强。 幽蓝色的眸子微闪,赫提将一盘黑黄交杂的异形虫肉往贺凉那边挪了挪,味道可能会好一些。 嗓子眼还粘着东西的贺凉点头,他又咽下几口土豆饼才减缓喉间的不适。 这次的肉块并没有拉丝,贺凉松了口气,吃着有些像橡胶,也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再看对面的雌虫,不论吃什么都表情淡淡。 管家布朗曾经说过,赫提在边缘城待了八年,大概是习惯了这里的餐食 赫提动作微僵,他不明白雄虫看他的眼神为何忽然变得有些像心疼? 父亲说,有感情才会展露出心疼的神情,普通关系的虫之间能有的只是怜悯。 白皙的耳朵尖再次在贺凉的注视下变得殷红 . 夜里是边缘城的警戒时刻,白日里休息的军雌都出来站岗。贺凉才发现,原来这座破烂城市里还驻守了这么多虫。 黄沙在灯光下尤为显眼,这半天下来,贺凉能明显感觉到鼻腔里都有了不少存货。 晚上别出门。雌虫提醒贺凉,他察觉到雄虫的精神力似乎被什么压制,尽管上次他感受到了雄虫的精神力波动。 贺凉一慎,他不明白雌虫为何在提醒完这句话后又红了脸,但他还是点头并感谢赫提的提醒。 外面灯光大亮,赫提将窗帘拉上,回头面对他时又有些拘谨,睡吧 贺凉微顿,你不休息吗?奔波了一天,夜里站岗真的合适? 幽蓝色的眸子里浮出些暖意,雌虫唇角有轻抬起的弧度,晚点会休息的。 明明空气都是脏兮兮的,赫提却连头发都还是干净的金色,眸子澄亮如洗,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那你早点睡。 嗯。 雄虫的呼吸渐渐平缓,鼓囊的行李被他遗忘在床角。 赫提又透过窗帘的缝隙看了眼外面的情况,才悄无声息地上前将雌虫的行李箱提到自己床上打开。 衣服跟爆米花似的炸开,都是他让德曼采购的,上面还摆着条四角蕾丝边内裤。 幽蓝色的眸子微沉一个画面突兀浮现,赫提身体一僵,这似乎是昨天雄虫身上穿着的。 他能猜出贺凉是不想扔在酒店的垃圾桶,才放进行李箱的,毕竟雄虫一向有着特殊的执拗。 赫提顿了顿,按时间推算,这条内裤可能都没洗,但为了不让贺凉醒来时难堪 雌虫白皙的双颊再次染上薄红,他小心翼翼地挑起那条四角内裤,走向了浴室,哗啦啦的水声被门挡了一半 挂在排风口,一晚上就能吹干。 明天,要早起了 被动静惊扰的贺凉连眼睛都没睁地翻了个身,一夜无梦地睡到了第二天。 耳边有窸窸碎碎的响动,睁眼就是赫提站在柜子前的半截身影,他打了个哈欠,早啊赫提。 雌虫似乎僵了一瞬,声音自柜门后低低传来:早。 贺凉穿上外套,一旁床上的被子都还没叠,看样子赫提是刚醒。 他的目光落在墙边空瘪的行李箱上,瞳孔随即放大,讷讷问:你帮我收拾了? 雌虫将柜门关上,大概是刚起床的原因,他的金发有些蓬乱,幽蓝色的眸子如往日般静谧,晚上有老鼠。 贺凉喉间一滚,试探道:你有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第25章 不速之客 没有。赫提的回答毫无停滞。 但正常反应不该是问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或许,是他多心了,毕竟赫提向来特立独行。 贺凉舔了舔干裂的唇,我们收拾一下就去吃饭吧。 好。话落,军雌却并没有行动的意思。 贺凉基拉上拖鞋,你先去洗吧。他指了指浴室,里面只有一座正对着床的、窄小的洗漱台。 赫提并没有推辞,好。 待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雌虫背对他时,贺凉才轻手轻脚地打开柜门,一阵翻翻找找,半晌无果。 难不成落在酒店的床上了? 酒店房间是裴厌开的,一想到裴厌有可能见到那条等等,或许他早见过了,毕竟那天醒来的时候,身上的浴衣都是敞开的 雄虫似乎忘记浴室里还有面不算小的镜子,他所有的纠结、窘迫、破罐子破摔的神情都印在镜子里,被赫提完完整整地捕捉。 赫提垂下眼帘,并放缓动作,等雄虫关好柜门,他才慢条斯理地走出浴室。 . 这个点的边缘城,风沙不是特别大,空气难得有几分清新的味道,脚下的石砖路铺了厚厚一层沙子,有几只雌虫还在清理。 贺凉想起昨晚驻守的军雌,禁不住问赫提:昨晚有吸血虫来过吗? 雌虫表情淡淡,每晚都会有几只。顿了几息,他又转头看向贺凉,没有吸血虫能够靠近你。 待他们用完餐,赫提就去了军政厅,开始一天的工作。 直到下午,城里迎来了不速之客。 彼时贺凉还瘫在床上玩游戏,楼下乍起的热闹嘈杂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放下终端走向阳台眺望,才发现城里多了一队虫。 第三军团的雌虫穿的都是或黑或白的制服,这队全穿的藏蓝色制服,有几只第三军团的雌虫在一旁引路,众虫都一副情绪高涨的模样。 领头走着的雌虫似有所觉地抬头往他的方向看,那张脸即使模糊,也分辨率满满奈尔! 贺凉慎住,穿制服的奈尔气势要比往常凌厉几分,那张脸上似乎浮现出笑的表情,看着有些不怀好意。 贺凉转身回了房间,开始思考奈尔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边缘城? 这个问题,在黄昏时得到了答案。 赫提向他解释了原因:奈尔是代表北域来援助边缘城的。 身为亚萨拉的友方势力,两地长久以来只有贸易、政治合作,关于军事上的,这还是头一次,毕竟吸血虫族一直都只是帝国的困扰,与北域几乎毫无关联。 贺凉理解了军雌们的热情,并深信只要自己不出门,就不会遇上奈尔。 但到食堂,发现那间独属于他跟赫提的小房间里坐满虫时,贺凉终于开始慌了。 奈尔、曲生、裴亚三只虫齐齐看向他们,赫提的面色逐渐阴郁。 裴亚面露微笑,上将,或许你能原谅我的擅作主张,但奈尔先生毕竟是来自北域的贵客,理应得到特殊的照顾。 军政厅也是个不错的地方。军雌强硬地拉过僵直的贺凉在三只虫对面坐下。 裴亚不赞同道:上将忘了,军政厅的防尘设计并不怎么好。 奈尔唇眼弯起,赫提上将大概只是提议。他已经摘了帽子。 曲生穿着与他同色的制服坐在一旁,一头长发被绑成了干练的马尾,多了些少年的英气。 军雌眸中的幽蓝色渐浓,贺凉捏了捏他的手以示安抚。 这两虫常年养尊处优,不一定能习惯边缘城的食物,能不能坚持两天都是个问题。 赫提的愤怒早在雄虫搭上他的手时戛然而止,雄虫一双黑眸沉寂得看不清情绪,这是他思考时惯有的状态。 直到亚雌工作者将餐食送上来,雄虫才自然而然地挪开手。 奈尔拿上餐叉,直奔卖相最好的年糕异形虫肉块,熟悉的拉丝,白色的肉块消失在毫无血色的唇缝间,雌虫表情淡淡地咀嚼着,面上毫无破绽。 一旁的曲生更是胃口大开地吃了好几块。 贺凉愣住,难不成中世纪的虫味觉跟他不一样? 奈尔早察觉到雄虫并不怎么隐秘的窥视,期待的情绪都快感染到他了 真是只可爱的小白鼠。 晚饭结束后,天已经黑了,奈尔不远不近地坠在他们身后,那道目光盯得贺凉背脊发麻。 直到他们走上铁梯的拐角,贺凉才看到奈尔在楼下的房门口停住。 雌虫抬头向他挥了挥手,一把钥匙挂在他的食指左右晃动。 在贺凉渐趋震惊的注视下,奈尔打开了那扇门,屋内灯光乍亮。 曲生跟在后面,进门前学着奈尔的样子向他打招呼 手上传来一阵温凉的触感,贺凉微慎,军雌坚定的嗓音低低传来:这里是边缘城,有我在。 莫名被保护的贺凉面色赧然,他不自在地抽出手,我不是怕奈尔。 他只是觉得这虫子忒邪门。 掌心里的温度倏地消失,幽蓝色的眸光微黯,赫提将房门打开,哒的一声,屋里霎时盈满温馨的暖黄色灯光。 . 贺凉睡前,军雌修长挺拔的身影还矗立在窗前,随着沉重的眼皮渐渐拢起,他的意识也陷入了梦境 又是一阵嘈杂,贺凉再睁眼时,雌虫已经不见了踪影,外面似乎发生了什么? 贺凉基拉上拖鞋,正想拉开布帘透过玻璃窗查看,还未走到,窗外就倏地出现个身影。 贺凉脚下一滞,那道影子要比赫提高壮不少,拢起的肌肉在光的映射下分外狰狞。 这是吸血虫?贺凉往后退了一步。 啪的一声脆响,那道影子扒上了玻璃,头部紧贴着擦出刺耳的叽咕叽咕之声,粗重的喘息也跟着响起。 贺凉听得头皮发麻,他屏住呼吸,从以前的经历来看,系统只会确保他是只活虫,要是被吸血虫的病毒感染 啪!又一声脆响,吸血虫似乎有些兴奋。 外面层层防护,这只吸血虫出现得未免有些不合常理,或许跟奈尔有关? 啪!吸血虫的力道渐大,厚厚的玻璃剧烈地颤动起来。 贺凉往床边倒退,被子挺厚的,加上他的格斗技,或许能抗一阵? 啪!玻璃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第26章 医学奇迹 吸血虫一拳穿透了玻璃,深蓝色的布帘凸起,那颗脑袋隐有向里顶撞的趋势。 贺凉瞳孔地震,那玻璃比门都结实,还真给他捶碎了? 黑影升起,布帘凸出的形状渐趋饱满,贺凉捏被子的手有些发颤,这是一只完美的雌性吸血虫,拥有绝对的体格优势。 屋里根本没什么能够做武器的东西,浴室是木门,加上空间狭小,进去就是瓮中之鳖。 分卷(14) 嗒!吸血虫一只脚踏进了屋里,地板似乎都震颤了一下。 但他的身体貌似卡在了碎玻璃中,高壮的身影挣扎几下,又一些碎片啪啦跌落。 机会。 贺凉披着被子,以上辈子抢饭都没有的速度冲向了房门。 那扇窗就在门旁边,吸血虫揪住布帘扯下,近距离的高壮身影震撼感十足,贺凉只来得及借外面的光瞥一眼他那张蓝色的、青筋鼓动的脸,就拧开门把手冲了出去。 救命啊!贺凉嚎得歇斯底里,看都不敢看身后就从楼梯转角处一跃而下。 啊! 身下凸起一坨软绵绵。 你给我起开!这熟悉的声音隐有断气的趋势。 贺凉起身拉开被子,才发现身下的垫子是曲生,他来不及查探对方的情况,拽着半起身的雄虫就往军雌驻扎的地方跑。 飞奔的雄虫力气大得惊虫,曲生本就娇小的身躯差点儿腾空,脚不沾地地跑了好一会儿才稳住身形。 他刚张嘴想说话,一股裹挟着沙子的疾风就灌进了嘴里,贺咳咳贺凉你疯了! 刚被贺凉胳膊肘撞过的鼻孔摈弃了最后一丝坚强,两条热乎的红链子划出,随着曲生时不时呛沙子的咳嗽抖动,红链子歪歪扭扭,四下飞溅。 库房门口驻守的军雌一见贺凉拖着个脸上飙血的雄虫朝他们飞驰,加上刚才吸血虫的突袭,他立时扬声呼喊医护员:有雄虫被咬了,快拿抗生素! 贺凉缓缓停下,几只军雌直直朝他走来,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往身后指,有有吸血虫! 他的目光随着几只军雌的移动,落在了身后雄虫的脸上,随即陡然凝住。 两条较清晰血链子自鼻孔斜斜延伸到下颌骨,其他部分的肌肤血点密布,雄虫眼里蓄着泪,鼻下淌着血,用看禽兽的目光看他。 贺凉不自觉地压了压喉结,解释道:刚才楼上有吸血虫 并未发现伤口的医护员眼睁睁看着娇弱的雄虫呜哇一声嚎哭,贺咳咳贺凉咳咳你不是虫!两条鼻血更汹涌了。 请保持冷静,曲生阁下,你的鼻腔内动脉管破裂,需要及时止血!认出曲生的军雌开口安抚。 呜哇你要负责!曲生的情绪愈发激动。 军雌轻叹一口气,贺先生 我陪你!贺凉妥协。 曲生立时收住哭声,一旁的医护员忙上前为他做加急处理。 贺凉没忘记正事,目光转向一旁的军雌,雌虫阁下,刚才楼上真的有吸血虫。 军雌表情肃穆了些,我们会去查探的。 话落,他朝着仓库前的军雌做集合指令。 贺先生,曲生阁下的情况有些特殊,可能还需要做进一步检查。医护员阻挡住了贺凉的目光。 贺凉微慎,行 . 医护员将曲生送进诊疗室,贺凉在门口坐了会儿,又给赫提发讯息表示自己很安全。 待医护员出来,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 曲生跟在后面,一头黑发披散下来,小脸白净,只衬衣领上还余了血迹。 他在贺凉身旁的位置坐下,医护员捏着几张a4纸走过来,表情凝重。 贺先生您跟曲生阁下熟吗? 贺凉还未开口,一旁的曲生就自然而然地枕上他的肩,我们是关系很亲密的朋友。 贺凉忙携着刚起的鸡皮疙瘩往一旁挪了挪,这虫怎么尽喜欢往别的虫身上贴! 医护员理了理手里的单子,询问道:曲生阁下曾经做过大规模的器官移植手术对吗? 贺凉愣住,曲生又抱着他的胳膊粘了上来,语气淡淡道:是吧很小的时候,不记得了。 医护员表情又沉了些,放下手头的资料看向曲生,曲生阁下,这是很严肃的问题,你的肝脏、信息素腺体、心脏可能还有我们未检测出的器官,都与你有排斥,从你背后的萎缩的虫翅槽来看你曾经应该是只雌虫吧? 这是个惊虫的检验结果,不仅如此,那些器官还不属于一只虫,都拥有完美的外形,但脆弱无比。 曲生阁下就像是只被组合起来的虫,这意味着他每时每刻都会经受体内器官排斥带来的折磨怪不得曲生阁下的身形比一般雄虫还要娇小。 一米五的身高,八十多斤的体重,如果未被虫改造,曲生阁下现在应该是只矫健挺拔的雌虫。 医护员的目光带了些怜悯,曲生却不以为然地再次往避让的贺凉身上靠。 做雄虫也不错。他说。 而贺凉,早在听完医护员的话后就呆住了,他 这还能活?虫族的细胞活性比人类要强,尽管发展到星际时代,他们也无法为同一只虫做多次器官移植手术。 贺凉再次抽出胳膊,看曲生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奇迹。 医学奇迹! 医护员为医学奇迹开了些药,贺凉完成了自己的陪护任务,便开始跟曲生拉开距离。 他没忘记,赫提看见会生气。 再次被雄虫避开,曲生又红了眼圈,你让我靠一靠嘛,我难受。 贺凉一脸见鬼,我更难受!他加快了步伐,企图甩掉曲生。 夜里的风本就大,雄虫的身影没一会儿就模糊在黄沙之中。 曲生在原地立了许久,才悠悠朝着住处走。 鼻腔还有些疼,雄虫的胳膊肘跟坚铁似的硬,曲生抬手轻揉了揉鼻头。 熟悉的身影自黄沙中隐现,小甜酒。凉丝丝的声音乍起。 雌虫似乎是刚从外围回来,穿一身军服,腰上别着把枪。 曲生微顿,又倏地迎了上去,老板!尾音都是雀跃上扬的状态。 奈尔身形稳挺,任雄虫圈着他的脖子挂上来。 小惹事精,下次可不能这么调皮了。 雌虫语气里都是宠溺的意味,一双寒意渗骨的手轻拍了拍曲生的屁股。 作者有话要说: 医疗知识瞎掰扯的 第27章 猫还是狮子 灯光被空气里厚重的沙子掩得模糊,军雌笔直修挺的身影矗立在阳台。 即使看不清,贺凉仍能察觉到雌虫默默注视他的目光。 贺凉加快了步子,踩踏铁梯的声音愈发急促,在与一双静谧的幽蓝色眸子相对时,他不自觉地停缓了动作。 你是在等我吗? 嗯。赫提点头,漂亮的金发似乎都被风沙抚摸得灰扑扑的,即使这样,他看向贺凉的目光仍旧如往常般温柔。 胸口涌起许久未有的、奇异的充盈感,并不难受,贺凉鼓动着咽下肌肉群试图缓解喉间突起的干涩,外面风挺大的,你不应该站在这里。 雌虫幽蓝色的眸子缓缓转向别处,贺凉随着他的目光落在破开的玻璃窗上。 贺凉: 他不自在地干咳两嗓子,走上前才发现屋里已经面目全非。 贺凉一愣,想起雌虫疑似有轻微的洁癖,他忙回头解释:这是吸血虫弄的。虽然不是他,但就是有一种莫名的心虚感挥之不去。 赫提眼里是无条件的信任,我信你。 尽管并未发现任何吸血虫来过的痕迹。 贺凉面上一烫,想起或许这就是赫提为什么大晚上还站在阳台外吃沙子等他的原因,他不禁讷讷问道:那我们晚上睡哪儿? 军雌诡异地沉默了几息,去医护站吧。或许那里会有多余的床位。 贺凉轻叹了口气,就又跟着赫提噔噔噔地下了楼 。 两虫在楼下与黄沙中走来奈尔迎头相对,他以一个抱婴儿的姿势环住树袋熊似的曲生。 尽管如此,他的腰背依旧笔直,步态从容优雅。 赫提上将,你们这是?奈尔状似随口地问道,他的声音放得很轻,曲生似乎在他怀里睡着了,脑袋静静地搭放在他的肩上,出乎往常的平和。 赫提表情淡淡,医护站。 奈尔微诧,是贺凉阁下受伤了吗?他的脸上流露出看似真挚的关心,目光却意味不明地在贺凉身上寻索。 赫提轻摇了摇头,樱色的唇紧合,显然并不打算说明原因。 他主动牵上贺凉的手,与奈尔擦肩而过 之后,赫提惊喜地发现,雄虫罕见的,并未挣扎,任他牵着走了很长一段路 或许他们的关系,再过不久就能达到他期望的粘合度 并未挣扎的贺凉,是因为发现了雌虫的手出乎往常的冰冷,似乎就是刚才在阳台上站着等他的结果。 就当给他捂捂好了。 . 凌晨两点,赫提上将牵了只雄虫出现在医护站的大门外,那双极具辨识度的幽蓝色眸子透过监控直直看向值班室里的军雌。 军雌微诧,立时拿起传呼器,三号!三号!呼叫三号,赫提上将已达医护站,请立刻开启一号门! . 医护站外昏黄的灯光寂寂散落,四周只有呜咽的风声,贺凉正想开口询问雌虫是否需要敲门,赫提就已经用行动告诉了他答案。 就一眼。 雌虫就淡淡抬头看了眼监控,没一会儿,那道紧闭的大门就吱呀一声开启条足够一虫通过的缝隙。 上将,请进。军雌自门后冒出头,外面的沙子涌入,将他的眼熏得眯起。 贺凉心虚地撇开那只他捂了一路的手,跟着面色平静地赫提挤进了医护站,大门合上,风沙声也被隔绝在外面。 军雌一脸肃穆地立在大门边,似乎是在静候赫提上将的吩咐。 医护站有空余的房间吗?尽管第三军团队律严明,但赫提仍顾忌上次雄虫的信息素异常,不敢让他与别的雌虫共处一室。 军雌在终端上查了查,再看向他们时已是一脸为难:最空的病房里都住着一只雌虫,上将 毕竟不久前大规模的吸血虫才突袭了外围 赫提点头,也行。 他会保护好雄虫的。 军雌暗自轻舒了口气,虽然不明白赫提上将为什么突然兴起要在医护站歇息 上将,房间在这边。军雌热情地上前为他们领路。 走廊里静得只能听见几虫轻缓的脚步声,一些病房仍旧亮着灯,光透过门玻璃散出,那强度,像是生怕房间里的军雌睡着似的 领路的军雌在一间同样开着灯的病房前停下,他先是敲了敲,顿了片刻,才拿出钥匙开门。 贺凉跟上,他的表情在目光捕捉到病床上躺着的军雌时扭曲 少校,或许你能接受赫提上将与贺先生的入住。领路的军雌态度依旧恭敬,面上却无太多期待的情绪外露,毕竟裴少校一向好说话。 裴亚的四肢躯干都被特制的锁链牢牢禁锢在病床上,往常服帖的黑发难得散乱蓬起,唇瓣褪去了艳丽的玫红色,变得苍白可怜,没有金丝边眼镜框点缀的面部肆意地暴露着它的张扬。 那双浓而长的眉毛半挑,连绽开的笑都透露着几分痞里痞气的野性:当然,万分荣幸。 就像忽然变了只虫? 军雌却并未觉得异常,他感激裴亚的体贴,并将病房里配备的防眠耳机激活,还调了个最舒适的频率,少校,你就先用这个保持清醒吧。 注射过抗生素的虫二十四小时内都不能陷入睡眠状态。 裴亚是不久前第一批发现外围被袭击的虫,支援过去时,自然而然地挂了些彩。 尽管他身上找不出任何咬痕,为防潜在感染,他还是被要求注射了抗生素,并留下观察。 军雌上前为他戴上耳机,裴亚配合地微微抬头,谢谢。 如果说不久前的裴亚像只优雅粘虫的猫咪,那么现在的他,就该是头如烈日般耀眼的狮子,野性十足但气场不容让虫忽视。 病房里就四张床位,好在裴亚睡在靠窗的位置。贺凉在靠墙的床位边停下,目光转向赫提,我睡这里。 赫提的唇角有隐隐抬起的弧度,他径直走向雄虫旁边的床位,目的非常明确。 被疏远的裴亚并未流露出任何尴尬的情绪,甚至在领路的军雌交代完一切,退出房间时,还好心情地向他挥了挥手道别。 要是睡不着,可以找我聊天,两位。裴亚以一个艰难的姿势扭头看向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或许还有追更的小天使,晚上还会有一更,可能是三千字。 第28章 异态 可能没这个机会。赫提阻挡住裴亚投向雄虫的目光,幽蓝色的眸子里暗含警告。 裴亚轻笑一声,没关系,总会有机会的当然我并不是说你们会失眠 他微顿,随即转头看着天花板,晚安,赫提上将,晚安,贺凉阁下。 . 大概是深夜的原因,房间里寂得很快,裴亚侧头便能看到赫提轻微起伏的身影,而贺凉的,被他完完整整地挡在另一边,那份占有欲豪不掩藏地暴露在裴亚面前。 耳机中的声波让他的头脑异常清醒,尽管眼皮干涩,也生不出丝毫睡意。 窗外的月亮很圆,这也是吸血虫异常活跃的原因之一。 而今晚被咬的虫,感染病毒的概率也会大大提升 分卷(15) 像是为了印证裴亚的思考,天刚亮,门外就突起一阵乱糟糟的脚步与轻细的督促,细听之下,还能捕捉到诡异的哈气与挣扎声。 又一条鲜活的生命即将流逝 靠墙的雄虫似乎被惊扰,裴亚感知到动静转过头,两虫四目相对时,他用愉悦的口型说:早,贺凉阁下。 随后,他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一向谨慎的赫提上将,居然在雄虫都被惊醒的情况下仍在熟睡,没有丝毫将醒的趋势。 似是想到什么,裴亚唇角的愉悦顷刻消失,眼瞳倏地放大,正准备提醒雄虫赶紧出去叫医护员,贺凉就已经当着他的面倾身推了推状似熟睡的军雌。 赫提。 别叫醒他!裴亚激动得难以维持往日的气度,压着嗓子低吼。 好在,床上的军雌暂时毫无反应,裴亚轻舒了口气,还未开口,贺凉莫名地看他眼,就又接着以更快的频率推了推赫提。 裴亚的眼瞳再次放大,目不转睛地盯着两虫。 天都 雄虫的话半卡在嗓子里,眼白因惊惧扩大,军雌是正对着雄虫睡的,裴亚看不见他的脸,但几乎能猜到此时该是什么样的情形。 再眨眼后,雄虫就被狂暴的军雌扑倒,头重重磕在墙上,那闷响的声音,听着都疼,转向他的黑眸里,盈着碎银般的光点,是个招虫疼的表情。 裴亚扭过头,语气无奈,抱歉了,贺凉阁下,我的情况你也是看见的。 刚感染不久的虫,毒性并不大,贺凉就算被军雌啃下块肉,注射些抗生素后也不会有异变的风险。 虽然想不通浑身找不出一丝伤痕的赫提上将为何会突然感染。 但等待他的,总归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是按照历律结束生命,要么因功绩获得一个生存的机会 裴亚连两虫颇具悲情.色彩的未来都想好了,赫提那张清贵的美虫脸却倏地出现在他的视野上方。 往常幽蓝色的眸子透着血腥的红,为那张本就不俗的脸增添了几分诡异的冶艳。 裴亚面上一滞,扭头发现贺凉毫发无损,也是一脸懵逼地半坐起身看向忽然放过他的雌虫。 就在刚才,赫提凶狠地龇着尖牙靠近他,贺凉偏头避过打算先保住自己帅气的脸,灼热的气息在贴近他的脖颈后却忽地停了下来。 那双禁锢他的手在微微颤抖,贺凉察觉到军雌的隐忍与克制,惊疑不定地转头去看,捕捉到那双血腥的瞳眸中一闪而逝的幽蓝。 雌虫似乎还有自己的意识? 没待贺凉细想,身上的重量转瞬消失,赫提如鬼魅般移至裴亚床边。 裴亚后知后觉惊恐地转头望向他,脸上浮满问号,无助且绝望地挣了挣全身的锁链,嘈杂沉重的哗啦声,仿佛提前奏响的丧葬乐。 过了几息,军雌还未行动,裴亚疑惑地抬眸去看,发现那双血腥的瞳眸中有挣扎、克制和嫌弃。 裴亚: 雄虫伴着光脚踩地的咚咚声,从身后扑拥住军雌。 军雌微微向前趔趄,裴亚明显看到那双眸子里极速滑过清明的色彩。 他忙说:贺凉阁下,请好好抱住上将!千万别松手!我试试虫翅能不能割开链子。 赫提上将似乎还有救。 裴亚背脊微抖,一对锋利的虫翅缓缓割开衣服自他的蝴蝶骨处延展出来,锁链绷得愈发的紧,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裴少校!赫提他是感染吸血虫病毒了吗?怀里的雌虫跟柱子似的僵直在原地,贺凉怎么也拖不动,只能将全身重量吊在他身上,企图为裴亚争取更多的时间。 裴亚咬牙,声音都在用力,我想答案非常明显,贺凉阁下。 军工部那群家伙,平日看着懒散,怎么做的东西意外的结实耐割? 裴亚现在暴躁得只想骂虫。 一片细腻的温凉搭上贺凉青筋凸起的手,就在他以为雌虫恢复意识微微放松时,手骨一阵剧烈地酸爽,而后一股力道将他往前牵引,脚下紧跟一个踉跄 裴亚及时收起锋利的虫翅,眼睁睁看着雄虫一屁股跌坐在他的致命部位,唔裴亚脸上霎时青白,还未缓过劲,赫提也覆了上来,身上更重了。 小小亚他还好吗? 你们那颗背对裴亚的脑袋被赫提逼得贴上他的脸,微卷的黑发隐有戳进他鼻孔的趋势。 不想吃头发的裴亚艰难地转过头,雄虫部分短发跟胡茬般坚硬,扎上他的侧脸带来轻微的刺痛。 他眼眸歪斜,瞥见军雌渐渐放大的脸,那双血腥的瞳眸直勾勾盯着雄虫的脖颈,里面翻涌着浓烈的渴望。 裴亚虫生第一次感到羞耻,紧闭上双眼,胸口都被两虫压得喘不上气。 噢,虫神,这是个什么糟糕姿势 赫提!雄虫的声音隐隐有些发颤,这是他第一次承受军雌粗鲁的对待。你还有意识对吗? 明明看起来比他纤薄的躯体,爆发的力量却让他用尽全力都抵挡不住,贺凉的双手被雌虫强硬地擒上头顶。 雌虫的目光扫量着身下雄虫裸露的每一寸,手臂上白皙紧实的肌肉,用力时突起的青色脉络,害怕时滚动的喉结 赫提眼里再找不出任何与方才相似的清明。 作者有话要说: 亲个嘴都要锁,毁灭吧,我累了。 剩下的改一改再放吧,,真的只是亲个嘴,唉 第29章 美色误虫 雌虫靠近贺凉,炽热的呼吸急促地贴上他的脖颈。 贺凉偏头微避,随即惊恐地发现,身体在不听使唤地、兴奋地战栗,像极了一朵渴望被采撷的糜.烂的花朵。 明显比上次还要剧烈的反应,让他不禁开始怀疑,这真的是一般雄虫面对雌虫时的正常生理现象吗? 那道呼吸在他肩窝顿留许久,湿软的触感倏地贴上脖颈处的腺体,雌虫轻缓地舔舐,每次滑动都带过一阵诡异的愉悦。 贺凉的表情有些破裂,在雌虫毫无任何其他动作后,他明显察觉到心口涌现出诡异的失落。 贺凉试图安慰自己,这些感受,一定是因为他做虫太久。 . 赫提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渴望什么,是那股带着甜腻的雪松,齿间跳动的脉搏还是别的什么。 他难受极了,想要都尝一口试试,但像是有谁在一遍又一遍地警告他:不能伤害雄虫 不能咬那舔一舔没事吧? 他开始试图通过舔舐来缓解这阵渴望,身下雄虫的反应让他出奇地满足了一阵。 但随后而来的,是更多的渴望,他察觉到自己想要被填补 不够根本不够 不能咬不能 赫提缓缓抬头,雄虫点漆般的黑眸里盈着脆弱的东西,他奇异地想要安抚雄虫,安抚需要温柔。 于是他选择用自己最柔软的唇贴上雄虫的眼睛,有咸咸的液.体溢进唇齿间,他察觉到雄虫的身体再次颤栗,心中滋生出奇异的满足感。 赫提更细密地安抚雄虫,从眼睛到眉骨,又缓缓下移到鼻梁,雄虫墨染的瞳眸空洞洞的,似受到什么打击一般。 或许他需要更多的安抚。 毫无焦距的暗红色眸子凝向雄虫颜色漂亮的薄唇,那处颓废地微张着。 这里也需要被安抚 他吻了上去,雄虫的身体霎时僵直 忙不过来啊 . 贺凉并不是不能避开,他只是沉寂在自己极大可能弯了的打击中不可自拔。 赫提细密生涩的吻,居然让他隐隐有些兴奋。 雌虫的意识并不清醒,舌尖抵上他刚紧合的牙,讨好似地轻舔,贺凉想要验证什么,于是他放松了咬合肌,赫提顺势探入他的口中 这感觉并不让贺凉讨厌,甚至,他在不自觉地迎合雌虫的邀请。 鼻翼间满是赫提的味道,赫提探入他的温柔与禁锢他的野蛮达到一种诡异的默契 他似乎真的弯了 . 赫提察觉到雄虫的不配合,轻咬了咬唇齿间的柔软,他忘了那处根本禁不起尖牙的刺合,一股鲜甜的滋味瞬间绽放 暗红色的眸子倏地一亮。 贺凉被舌尖的刺痛激得蹙眉,雌虫的吻渐渐跟他的动作保持一致的粗鲁,寂静的病房霎时只余一阵暧昧的吮吸。 或许你们可以结束了,贺凉阁下。安静许久的裴亚再次用熟悉的语调提议。 贺凉: 贺凉窘迫地开始回避赫提的啃咬,却每次都能被雌虫追上。 唔唔 裴亚迫不得已维持着艰难的动作,压着的一面,耳机硌得耳朵生疼,或许换个地方也行? 他用温和的语气建议,无虫看到的侧脸也是平缓的表情。 贺凉侧头的幅度渐大,雌虫空余的手不容拒绝地将他的脸掰正 裴亚感受着侧颊上碾压过的扎刺感,没有裴英的记忆,他并不明白这两虫怎么会在他身上干这种事,或许是有什么原因 病房外,有窸窸窣窣的脚步隐隐传来,这可能是结束他们窘境的唯一机会 在声音靠近时,裴亚才扬声求助:路过的军雌阁下!或许能为我们提供一些帮助? 裴亚分贝把握极好的声音在贺凉耳畔乍起,这时他才注意到外面将将停住的脚步声。 唔唔唔! 在雄虫毫无结果的剧烈挣扎后,窸窣的动静贴近门口。 叩叩叩! 请问是这间房发出的求助吗? 是的!裴亚毫不犹豫地回应。 请稍等,克里去拿钥匙了。 贺凉瞳孔地震,再次挣扎无果后,外面才有一阵哗啦啦的钥匙击碰声响起。 咔哒一声,穿着医护服的雌虫自门后出现,而后与一惊愕一平静的两道目光相对。 医护员: 医护员僵在了原地,他身后的雌虫在进门看到三虫的状态时,表情与他如出一辙。 那头标志性的漂亮金发,这三明治式叠起的姿势 赫提上将或许是出了什么问题。裴亚平静的话语唤回了几虫奔腾的思绪,包括僵成雕像的贺凉。 好的,裴少校 解除呆滞状态的医护员开始靠近姿势怪异的三虫,并尝试拉开最上面的雌虫。 都不敢粗鲁对待赫提上将的他们,自然而然地失败了。 早已囧成熟虾的贺凉: 那么轻地扒拉几下,能撒开才有鬼嘞! 第一个进门的医护员对着身后的雌虫低声说了些什么,那只雌虫就疾步往病房外去了。 医护员再回头面向他们时,局促地干咳了两下,请等他去拿些麻醉药 话落,他想起麻醉似乎昨晚就用得差不多了,那至少得去仓库才能取到足量的药剂 咳这个时间,我可以观察一下赫提上将吗?医护员觉得自己应该找些事做,用以掩饰众虫的尴尬。 在未得到任何许可的回答下,医护员就已经俯身开始查探紧贴贺凉的军雌。 看状态,似乎是不小心感染了吸血虫病毒,按理说没救了但 医护员的目光落在外皮分毫无损的雄虫身上。 这是不是说明赫提上将还有自己的意识,能克制自己不去伤害心爱的雄虫。 噢绝美的爱情故事 两虫贴合的唇部时不时有液体吮吸的声音响起,看来贺先生也有极大可能感染了病毒 因思考而渐渐进入工作状态的雌虫,丝毫不觉得这样的观察有什么问题,他维持着趋近九十度的弯腰姿势看向雄虫,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问道:是贺先生吧,请问赫提上将的唾液里有没有腐臭或是其他怪异的味道。 贺凉: 医护员误以为雄虫目光呆滞是不知道如何回应他,于是他提议:如果有,就唔一声,如果没有,就请唔两声。 刚才他们在外面就听到些激动的唔唔声,想必那便是贺先生发出来的。 滋滋羞耻的声音再起。 贺凉认命般闭了闭眼,唔唔。 医护员点头,非常好,那么贺先生口腔里有破皮出血的情况吗? 贺凉似乎听到裴亚忍俊不禁的憋笑声,经历过太多的脸皮忽就加厚了不少,他逐渐做到面无表情地唔了一下。 医护员终于起了身,赫提上将与贺先生都需要注射抗生素 在将麻醉剂推入赫提体内后,那禁锢贺凉的手终于开始松懈。 雌虫温柔又不失力道的动作停滞,嘴里还停留着温软的一片 为避免尴尬,贺凉心情复杂地将它送回雌虫口中,而后才微微侧身。 赫提瘫软在他的臂弯,血腥空洞的瞳眸直勾勾地盯着他,这幅乖巧又罪恶的样子似乎有些诱虫。 医护员们想靠近帮忙,雄虫喑哑的声音制止了他们:我来吧 借住的贺凉与赫提,以病员的身份再次留在了医护站。 分卷(16) 赫提身上的枷锁看起来比裴亚身上的还要结实。大概是因为过强的战斗力吧,贺凉仍记得曲生曾经随口提过的帝国虫型兵器。 轻微感染加上战斗力不被医护员们放在眼里的贺凉成了一零三三号病房唯一自由的病员。 贺凉阁下,或许你能为我倒一杯水?恢复正常的裴亚在赫提失去意识的情况下,再次用黏腻的语调发出请求。 护工不久就会进来。贺凉的声音透着拒绝。 我以为贺凉阁下或许能看在我们早上还患难与共的份上 并不能。贺凉还在思考自己的异常,裴亚的请求也是想也未想地拒绝。 裴亚寂了声,对于再也撩拨不动的雄虫,他未感到丝毫气馁,他坚信达成目的只是时间问题,并将贺凉规划于与裴厌同属一级的长久目标。 赫提身上的药效半过,至少已经能微微侧头看雄虫了,不容忽视的目光激得贺凉转头寻索。 雌虫的瞳眸不再是纯粹的暗红,里面驳杂交错着一些幽蓝,往常樱粉的唇颜色更深,肉眼可见的有些微肿,且上面还有清浅的痕迹。 似乎是他下意识回应时咬的? 贺凉推测着自己的迎合,当时的感觉似乎在面对伏尤时也有过,他与赫提同属雌虫。 但赫提更漂亮,那种锋刃般的美,似乎能轻易勾起男人的征服欲。 他的沉沦似乎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美色误虫。 阿凉易被忽略的气音吐出熟悉又清晰的称呼。 作者有话要说: 神啊,让我的主角亲一口吧。 第30章 照顾他 正在观察雌虫的贺凉却清晰地捕捉到了。 他刚破卵时雌父对他的爱称也是这个,他的雌父,是只漂亮的黑发亚雌,有着与赫提相似的温柔 但这并不少见,几乎每只缨尾虫族都拥有过类似的称呼。 也许这是赫提私底下对他亲昵的称谓。 赫提瞳眸中的暗红色在逐步消散,眼神空洞又专注。 医护员说,异变后能有自我意识的虫,在注射抗生素后,对吸血虫病毒的抵抗力会大大增强,也许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恢复。 完全异变的吸血虫事实上从前都是普通虫族,纯种的吸血虫是拥有自我意识的,他们能暂时压抑自己的欲.望,有着跟虫族相近的外表与智慧。 吸血虫的本质是邪恶的,他们鄙夷曾经作为食物的流浪者,不容于世的邪恶在星际时代成为了历史。 叩叩的敲门声打断了贺凉的思绪。 需要帮助吗?阁下们?门外是亚雌护工清脆的嗓音,语调都带着雀跃的积极。 请进。裴亚语态温和。 白天病房的门没上锁,一阵咔嚓声过后,浅棕短发的亚雌就自门后出现。 少校?亚雌似乎认识裴亚,他语气里的雀跃浮现到脸上,能在这里见到您真是太开心了!那双干净的眸子里涌动的崇拜莹莹溢彩。 裴亚面色微滞,或许你能为我倒一杯水? 亚雌的眸光更亮,欢快地接了杯水放在裴亚的床头柜上,少校,请用这个喝。他将一根软管递到裴亚唇边,另一头插在杯子里。 谢谢。裴亚咬上软管,吐字依然清晰。 不客气!亚雌眸子亮晶晶的。 我叫安其他病房的虫还需要帮助,我先走了,中午见,少校!他小幅度地挥了挥手。 裴亚保持着绅士的笑,微微点头。 安走后,裴亚发现,软管里的水停不住,病房里还有两只含情脉脉对视的虫 或许他能喝完 . 时间渐移到中午,裴亚淡淡的表情开始变得一言难尽 沥沥的水流声吸引了贺凉的注意力,他转头往发出动静的方向看,一根细细的导管自雌虫不可言说的部位垂落至床的另一边,里面有微黄的液体开闸似的喷涌而出 裴亚面色有些难堪,他不自在地干咳两下,眸子转向别处 他裴亚今天的脸都在这只雄虫面前丢尽了! 贺凉慎愣地盯着那根潺潺的导尿管,一直到它变成频率渐缓的水滴,目光才放回赫提身上。 医护员似乎忘了给赫提也装上根。 那 叩叩叩! 午饭时间到了!阁下们,我进来咯?门外是亚雌护工雀跃清脆的嗓音。 请进。试图打破尴尬氛围的裴亚率先开口。 安提着两个餐桶进了病房。 他将餐桶放在地上,捧着工作单逐字检查,裴少校今天的午餐是面条,赫提上将的是肉糜粥,贺先生是a套餐 安为裴亚解开上半身的束缚,将餐食递给他,少校慢用。 谢谢。自从刚才的事裴亚连头都没往贺凉那边偏过。 赫提上将的状态似乎并不太好,安将他的餐食一并递给贺凉,克里医生说您或许有办法让赫提上将吃东西。 贺凉微愣,雌虫身上的麻醉药效已经过了,眸子里还浮动暗红色斑,状态也不再狂躁。 安将钥匙交给贺凉,上将清醒后就可以解开锁链。 空洞驳杂的幽蓝眸子一直未从雄虫身上离开,为了防止赫提清醒时脖颈酸疼,贺凉早在几个小时前就挪到了他的床边坐着。 那专注的目光让他胸口微突,贺凉接过钥匙,我试试吧。 安静静立在一旁等他们用完餐。 赫提的状态,明显不适合自己动手,贺凉将床摇起,准备亲自喂他。 掀开盖子后,一股鲜腥之味直冲鼻粘膜,激得贺凉侧头一阵干咳。 盒里糊糊似的东西,姹紫嫣红,根本不像是虫能吃的。 安小姐,这是什么? 安在一旁解释:莫医生安排的膳食,能调理上将的身体。 贺凉放下心来,捏着小勺粥贴近雌虫的唇,雌虫内里的牙紧密地闭合着,一些汤汁浸上他樱色的唇。 赫提眉头微蹙,表露出明显的拒绝。 驳杂的幽蓝色眸子下转,贺凉奇异地察觉到赫提在看他的嘴,舌尖还有些隐隐作疼 雌虫的意识并不清醒,但也许能听懂他们的话? 贺凉沉默了半晌,在雌虫空洞又渐趋欣喜的目光中贴近他的耳朵,用诱惑的语调低声试探:吃完,你就能得到想要的奖励。 噗哈哈哈咳咳咳!裴亚抑制不住的笑和咳嗽声放肆地响彻整个病房。 贺凉微滞,扭头发现安与他面露同样的疑惑。 裴亚缓过劲,正了正面色,抱歉,听到些好玩的东西,情难自禁。他的语调欢快,似乎又变回了昨晚的狮子,连刚才的尴尬都望得一干二净。 贺凉听懂了他的潜台词,面上微窘。 但那句话有显而易见的效果,赫提开始乖乖吃饭,一盒粥速度奇快地见了底。 任务完成的贺凉轻舒了口气,顶着雌虫期待的目光进餐 直到那束目光变得委屈,贺凉才将两虫空空的餐盒递还给安。 赫提眼里的暗红只余星星点点,看样子,至少得明天才能好转 . 贺凉想起雌虫还缺根导尿管,他根据路上军雌的提示找到莫医生,面色诚挚地提醒:赫提上将似乎缺根与裴少校同款的导尿管。 莫医生一脸见鬼,他试着询问:这贺先生会插导尿管吗? 他是只年近衰老期的雌虫,能从半秃的头发中看出他有着颇深的资历。 贺凉微慎,他又不是医生,插坏了怎么办? 于是他摇了摇头。 莫医生建议道:或许贺先生可以亲自带上将去厕所他现在的状态很安全。 虽然莫医生一把年纪,但他就是不敢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为赫提上将插导尿管啊! 贺凉用安给的钥匙解除了禁锢雌虫的枷锁,他都已经防备好被扑了,赫提却出乎意料的乖巧平和,任由他牵引着往厕所的方向去。 边缘城有不少抚慰军雌的雄虫,医护站的厕所自然也分了三类 贺凉矗立片刻,还是将赫提带去了属于雌虫的卫生间,好在都有隔板。 他指了指还算干净的厕所,进去解决一下,我在外面等你。 驳杂的幽蓝色眸子里满是平静,赫提一动不动。 贺凉神色渐趋复杂,从昨晚到现在你不憋吗? 裴亚都在早上释放过一次。 温凉的触感袭上他的手,军雌意味明显地将贺凉往隔间带了带。 贺凉顿住,却没立时抽出手,柔声劝慰:雌雄有别,我在外面等你。 军雌停滞在隔间门口,转头与他僵持,平静的表情一点也看不出尿急与否,手上没有丝毫要松开的意思 刚军雌异变了还有几只。 我情况还好,过了今晚就好了。 厕所外有交谈声愈渐清晰。 但等贺凉想抽出手时,军雌倏地加大了力道,铁钳子似的扣住他,那张美虫脸依旧是平缓的表情。 眼看脚步踏上厕所的地砖,发出清脆的哒哒声,贺凉终于面色沉痛地吐出句你赢了!就推着眸光渐亮的军雌进了隔间。 两只雌虫只捕捉到一片衣角和重重地关门声,哐地一下,给他们震得头皮发麻。 反应过来的雌虫愤愤提醒:这位雌虫阁下!麻烦下次不要憋这么久才来厕所! 隔间很小,他们都是肩宽体长的虫,等外面的雌虫解决完后,放松神经的贺凉才发现自己的手正贴在赫提的胸上。 他不仅用耳朵,还用手感受到了军雌鼓动有力的心跳 咳咳你快解决一下!我就在门外! 雄虫抽回了自己的手,并表情凶狠地警告了他还未有思考能力的赫提只是下意识不想惹雄虫生气,他在雄虫诧异的目光下乖乖关了门 . 下午,预料之外的虫出现在医护站。 奈尔是来探望老朋友裴亚的,他身上还穿着与昨日相同的藏蓝色制服。 在注意到赫提时,他面露担忧,噢赫提上将怎么了? 雌虫锋刃般的气质消散,驳杂的幽蓝色眸子里盈着委屈和某种蓄势待发的东西,目光直勾勾地落在雄虫身上 赫提上将,或许是不小心感染的吸血虫病毒。裴亚在面对奈尔时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是吗奈尔又重新将注意力放回裴亚身上,你的身体还好吗? 他在裴亚床边坐下。 奈尔惯会演戏,要说昨晚的事跟他没关系,贺凉第一个不信。 现在想想,当时的疑点挺多,他的速度比不上吸血虫,吸血虫的出现似乎只是为了吓跑他,曲生也有拖住他的嫌疑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变来变去的裴少校: 裴亚:痛苦让裴英承受去吧。 裴英:社死了,让裴亚上。 裴亚:社死了,让裴英上。 第31章 梦境 空气中是清浅又馥郁到极致的雪松。 头晕沉沉的,导致视线也模糊不清,身下似乎是只金色长发的亚雌,皮肤白得刺眼,静静地躺在他的两臂之间。 贺凉揉了揉眼,试图让视野变得清晰。 想起来了 他在分泌期饮酒,所以他现在醉了。 亚雌圈上他的脖颈,带着熟悉味道的吻靠近,贺凉被唇上轻细舔碰的柔软迷惑,不自觉地闭眼回应。 手下的金发如绸缎般丝滑,贺凉沿着亚雌脊骨处的头发往下,察觉到亚雌莫名的战栗 想起来了 这是他前不久买的亚雌,名叫米亚,有着明艳动虫的外表,娇俏可爱的语调,温婉贤淑的性格,是他喜欢的样子 米亚的头发手感似乎过于丝滑,贺凉微睁开眼,余光中大片的金色消失不见,手下的 贺凉捏了捏,似乎有些像伏尤身上的纳米防弹衣。 但伏尤在宫里,贺凉有敛下眼皮,亚雌强势的动作跟他温婉的外表格格不入。 他还是喜欢温柔的,贺凉微微蹙眉,或许他们还需要时间相处,他试着轻推了推米亚的胸口,却奇异地摸到两团紧实虬结的肌肉 鸦羽般黑的瞳孔倏地放大,贺凉将渐渐紧拥他的米亚推开,娇小的亚雌仰躺在床上,脸上是受伤的表情。 贺凉微慎,本着该有的风度去安慰亚雌,抱歉他将亚雌拉起。 手上令虫意外的力道让他的视野霎时一转,再清晰时,亚雌已经跨坐在他身上了,长长的金发垂落到他白皙的腿上,贺凉这才注意到他们的衣服不知何时消失了 亚雌靠近他的耳畔,用气音说:我来吧似乎与他往常的声音有些区别。 分卷(17) 贺凉滞住,亚雌就已经用尖牙刺进了他的腺体,奇异的愉悦感让他暂时抛弃思考,开始迎合亚雌的动作 虔诚的信徒如愿以偿地容纳了他的神明。 他开始频繁祷告,祝词里都是他经年的夙愿。 神明爱惜他的信徒,播撒了名为希望的种子 米亚喑哑的低喊让亚雌停住了动作。 你叫我什么?低沉的嗓音饱含怒意。 贺凉微僵,伏尤那张即使生气也不会扭曲半分的面容靠近,俊郎无匹的五官,健硕饱满的肌肉,琥珀色的眸子里有碎裂的情绪闪动 贺凉奇异地想要缝补,伏尤 . 呢喃呓语让军雌停滞动作,身下的雄虫睫羽颤动,失神的黑眸随着眼皮的掀起露出,目光渐渐聚拢,随后凝滞在他的身上。 你?贺凉微惊。 屋里的灯被调了个温和的瓦数,能看清赫提眸中的暗红溃散不见,但目光依旧空洞又专注地落在他身上。 贺凉。裴亚半笑不笑、咬牙切齿的声音乍起。你是不是应该先把我的床翻过来? 该死的裴亚,每次遇到事都让他出来抗! 贺凉寻声去看,发现裴亚的床不知被谁侧翻面向窗户,光秃秃的床底可怜兮兮地对着他们。 贺凉: 贺凉推了推军雌,轻哄道:乖,回去躺着。 军雌安稳如山,金发蓬乱的样子,看着居然有些可爱。 贺凉登时玩心大起,将罪恶的手伸向军雌的头顶,一下一下地给他顺毛,啧,真希望你恢复后能有记忆。 贺凉?裴亚督促。 贺凉又轻推了推军雌,乖,让让? 空洞寂静的眸子凝着他,奖励。雌虫语气淡淡,乍一看像是恢复了正常。 贺凉微顿,都会说话了,怎么还是这幅样子,什么奖励? 你说过的,吃完就给我。雌虫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贺凉居然从那双空洞的幽蓝眸子中捕捉到了名为渴望的东西。 他想起来了这不是跟他重生前的老妈学的嘛。 你先下去,待会儿给你双倍奖励。贺凉再次诱哄。 赫提的神色表露着明显的不信任与拒绝,不能让他看到。 贺凉: 就算暂时傻了,也还是有着明显的羞耻心,这似乎是件好事。 仔细想想他们除了更过分的事,似乎啥都干了,亲个嘴也不会死虫,况且病房里唯一的第三虫看不到他们。 贺凉犹疑半晌,才捧着军雌那张美虫脸,在他渐趋喜悦的目光中贴近那片温凉清润的唇瓣 因重力被锁链勒得难受的裴英察觉到身后一片寂静,通过敏锐的听觉,他似乎捕捉到一些类似亲吻的声音。 裴英:虽然大概知道贺凉的意图,但就是莫名的气愤怎么回事? 他等了好久,贺凉才终于安抚好雌虫将他的床翻转回来。 裴英刚舒口气,就与赫提极具穿透力的目光相触,即使空洞,他也看清了里面暗含的警告。 他立时看也不看贺凉地说了句谢谢。 不再压抑自我的赫提上将很可怕,他真希望裴亚能像他这么识趣。 贺凉心虚地摆了摆手,别客气。 赫提还在他的床沿坐着,空洞的幽蓝眸子里似乎只容得下他一个,樱色的唇因刚才的事变得殷红微肿 似乎是他干的 贺凉没来由的有些心虚,万一赫提在明天清醒察觉到什么 乖回去睡。他放柔了语调。 军雌挪了些位置,似乎在邀请他上去。 贺凉轻叹口气,转身在赫提的床上躺下,闭眼酝酿睡意。 他跟赫提的感染情况都是能睡觉的。 被子上有军雌的味道,清新好闻,贺凉不自觉地深吸了口。 窸窸窣窣的动静再起,比被子还要浓郁的清新贴近 贺凉睁眼,军雌以一个艰难的姿势蜷缩在床沿,柔软的金发贴上他的肩窝,下颌处一片痒意。 贺凉不敢动那只被军雌压住的手,床太小了,你过去睡好不好?哄小孩一般的语气,温柔得不像话。 军雌将他环住,脸埋在他的肩上,表露出明显拒绝的态度。 在这里,会舒服很多。木讷低磁的嗓音闷闷传来。 第32章 尼瑟.奈弗雷尔 但贺凉并不认为他们这个连翻身都困难的姿势舒服,他动了动那只被赫提压着的手示意,你看,我翻个身你就会掉下去。 军雌微顿,随即半起身环顾四周,空洞幽蓝的眸子里有思索的情绪闪动,就在贺凉以为他终于打消念头时,赫提就用奇迹般的大力将一旁牢牢固定的床拖拽了过来。 尖锐的折断声过后,明显要矮一截的床摇摇晃晃地轻挨上贺凉身下的床,赫提在雄虫呆滞的目光中又重新靠了过去。 金色的睫羽敛下一片阴影,雌虫蜷缩在他身边的样子像极了一头乖巧酣睡的猛兽。 贺凉半起身查看,地上只有参差不齐的小截床腿,连接病床的各种线绷直的绷直,断开的断开总之一片狼藉。 虽然在不久前见识过赫提的力量,但贺凉仍不可避免的震撼了许久。 赫提在他躺下后又靠近了些,贺凉这时才发现雌虫面容上的疲惫,以至于他做这些动作时连眼皮都没掀开过 . 早上是没有护工送饭的,裴亚也离开了医护站。 梦 昨晚零零散散的记忆再次浮现,伏尤受伤似的表情格外清晰,琥珀色瞳眸中的刺痛似乎透过梦境蔓延至贺凉的心里 奇异的是,在看清与他亲密的虫是伏尤后,贺凉并不反感或是生气,甚至突起的愧疚让他想要弥补,以至于未达成目的梦醒后,心里空落落的。 大概伏尤的死于他而言一直都是种遗憾,这种情绪没过了羞耻。 他其实很享受跟伏尤待在一起的感觉,没有人能让他那么舒服。 贺凉曾一度认为,如果伏尤是人,那么,他们一定能成为关系最好的朋友 . 不久后,莫医生来检查赫提的身体状况,在看到被破坏的病床以及上面安安静静蜷缩着的赫提上将时,他选择视而不见。 身后的助手如他一般面色淡淡地展开工作。 半晌,贺凉才听到莫医生说:最迟中午就会醒,这得看上将自己了。 但还没到中午,奈尔就再次来了医护站,他在病房外驻足,曲生自他身后探出脑袋。 去吧。奈尔摸了摸他的头,语气跟面色一样温和,曲生很感激贺凉阁下上次的帮助,听说你出了意外,就让我带他来看看你。 曲生这才在奈尔和煦的目光下走进病房,面上带着雀跃,贺凉阁下身体还好吗? 他并没有因为房间里不同寻常的情景惊异半分,在紧挨着贺凉的床沿坐下。 赫提在贺凉的另一侧躺着,呼吸依旧平缓。 曲生穿着与奈尔同款的制服,头发高高扎起,明明是个显精气神的打扮,但不知是不是贺凉的错觉,面前的雄虫看着似乎比上次还要虚弱,连走路都有些轻飘飘的。 他联想到上次在酒店看曲生的眼神一下子意味深长起来,谢谢,我的身体很好。 他们的关系似乎并不值得曲生跑这一趟。 奈尔还在门外,像是在校门口接孩子的家长。 噢你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医护站?曲生的每一帧表情、每一息语气都像是真的在关心他一般。 可能是中午。 曲生莞尔,还好你们的房间老板已经打扫过了,回去就能住。 贺凉微顿,目光转落到奈尔身上。 奈尔颔首,温和有礼得像个绅士,举手之劳。 若不是了解这只雌虫,贺凉大概真会感激他。 这怎么能叫举手之劳。曲生向他靠近,贺凉阁下回家就知道了,不管是碎玻璃还是沙子,角落里都找不出一点。他骄傲地扬了扬下巴,似乎在等谁的表扬。 贺凉嘴角微抽,谢谢 曲生将目光放在赫提身上,看样子赫提上将似乎也没事了,那我就先走了,贺凉阁下。 离开前,奈尔说:吸血虫族的长老夜里会到访城内,希望贺凉阁下能将这个消息转告给赫提上将。 在他们的脚步声也捕捉不到后,身侧终于有了动静。 赫提?贺凉俯身查探。 那双掀开的幽蓝眸子不再空洞,在与不自觉贴近观察他的雄虫对视后,明显闪过些措乱,他避开雄虫的视线起身,能从蓬乱的金发中捕捉到侧颊浮出的一片薄红。 贺凉忽地意识到什么,嗓子都有些发干,这几天发生的你记得? 按理说没有虫能在意识模糊的情况下还有记忆。 赫提身体微僵,没有声音都透露着不自信。 他记得一场梦,前世的梦。 截然不同的是,这一次雄虫认出了他,往常漠然的黑眸中有明显的心疼在跃动 贺凉微慎,在自认想明白什么后,跟赫提齐齐静默 . 直到他们快回中心楼,贺凉才想起奈尔的嘱托,沉默总要由谁率先打破。 赫提?他的声音似乎有些干瘪。 身侧的军雌扭头看他,面上的不自在已然消失,幽蓝色的眸子重归静谧。 贺凉也将那几分尴尬抛之脑后,奈尔说,吸血虫族的长老会在夜里到访边缘城。 好赫提似乎还想说什么,嘴唇翕动几下又没了下文。 . 令贺凉诧异的是,不止中心楼的铁梯被虫刷了层漆,二楼的住所也焕然一新,新的玻璃窗,漂亮的墙纸,干净的地砖 至于是谁做的,不言而喻。 但赫提似乎并不高兴这样的转变,他眸色沉沉地发了条讯息。 不一会儿,几只军雌就带着仪器一顿搜查,在贺凉渐趋讶异的目光中,一堆微型监控器被拆卸出来。 当事虫兼邻居的奈尔在看到一堆昂贵的微型监控器被拆成破烂并被赫提质问后表示:我只是担忧贺凉阁下的安危,毕竟赫提上将不是随时都能顾忌到他的。 这话成功让赫提再次沉了脸,奈尔先生似乎忘了这是在亚萨拉,随意监视别的虫是会被法律制裁的。 奈尔无辜地摊了摊手,好吧下次不会了。似乎料定赫提拿他没办法一般。 希望如此。赫提将那堆破烂留在了奈尔面前,离开时的背影依旧笔挺。 回住所时,雄虫还在翻找衣服,饭盒已经被洗干净摆在了一旁的小桌子上,察觉到他的靠近,雄虫问他:赫提,你洗澡吗? 这场景,难免让赫提产生一种他们似乎已经共同生活了很久的错觉,你先洗。 这是? 眼熟的玻璃块静静地躺在贺凉的衣服里,看着并不是很干净。 想起这上面可能有吸血虫的体.液,贺凉立时一脸嫌弃地将它捻了出来。 这东西怎么会在我的柜子里? 幽蓝色眸子在触及到那块玻璃后紧缩,放下,贺凉。赫提的目光像是在看什么危险品。 贺凉微慎,好他将那块玻璃轻放在地上 送完午饭后的德曼再次出现,小心翼翼地取走了那块玻璃。 贺凉喉间一滚,询问道:那上面有什么吗? 赫提轻摇了摇头,不知道,但他看向自己的手,那晚我碰过它。 连皮肤都没划破之后发生的事也只有零零散散的记忆。 好在雄虫刚注射完抗生素 贺凉低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会不会是奈尔做的?看着就不像好虫。 没有证据就只能与他无关。幽蓝色的眸子再次盈满温柔,你先去洗澡吧。 以后,他会将雄虫带在身边,危险只会先降临到他身上 夜里,他被赫提带去了位于地下室的接待厅,作为全场唯一一只雄虫,还没穿军服,贺凉成了万众瞩目的存在。 他从那些军雌的脸上读到了震惊、诧异以及见鬼。 陌生的军雌上前低声提醒,上将,这似乎不合礼数 赫提牵住他的手,表情淡淡,以后他就是我的私聘参谋。 贺凉:他并不能理解赫提的执拗。 军雌被堵得哑口无言,毕竟帝国并未明令禁止雄虫参与军事。 作为边缘城职权最大的上将,赫提带着他径直坐上了主位,亚雌工作者见状,还特地在一旁添了张椅子。 这下贺凉的存在更显眼了,那些目光甚至让他隐隐有一种自己是什么祸国妖妃的错觉。 他将椅子往边缘挪了挪,好在赫提看见后并未阻止。 吸血虫族的长老似乎刻意拖了很久才到,他的面容是二十来岁的俊美青年,瞳眸红得渗血,两条夸张的蓝色虫纹横亘在他的鼻梁 分卷(18) 历史只记载了纯种吸血虫有着明显的虫纹,但贺凉隐隐回想起虫冢那群死生者身上的蓝斑,似乎跟长老脸上的纹路颜色几乎一致。 有没有可能那些病毒根本不是什么天灾所致。 尊敬的帝国上将,吾名尼瑟.奈弗雷尔,很高兴认识你。长老朝着他们的方向行了个标准的绅士礼。 第33章 誓言 尼瑟长老穿着身古老又正式的燕尾礼服,头发被打理得一丝不乱。 他身后跟着的两个侍者脸上并无虫纹,只一双血红色的瞳眸能分辨出身份。 赫提淡淡点头,尼瑟长老,欢迎你的到来。话落,却没有丝毫起身相迎的意思。 尼瑟并未因赫提冷漠无礼的态度生气,他的表情沉寂得像一潭死水,亚雌工作者将他牵引至离主位不远的侧位坐下。 他像是感知到什么,那双血红色的眸子转向贺凉,阁下身上的味道很亲切。 贺凉闻言一愣,他是在说赫提的洗浴乳味道吗? 尼瑟似乎只是随口感慨一句,目光下一瞬就落在了赫提身上,关于前夜流浪者的突袭,族长也有所耳闻 怎么?贵派终于打算管束流浪者了?尼瑟对面坐着的军雌显然是个暴脾气,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军雌不屑地打断。 尼瑟面上毫无波澜,陈述道:那些流浪者,有大部分曾经都是帝国的军雌 真正的帝国军雌早就安息了,现在存在的只是毒虫的同类! 没虫能够阻止毫无自我意识的吸血虫流浪者,除了这些传播病毒的纯种吸血虫。 在军雌说完后,赫提才不慌不忙地喝止,闻中将。幽蓝色的眸子轻飘飘地转向尼瑟,抱歉,他的情绪一直都不是很稳定。 尼瑟面容平静,或许,上将也注意到了,最近边缘城流浪者的数量 一直在不断增加,且来源显而易见的不是帝国。 这种事,长老不是心知肚明吗?闻中将一脸讽刺。 在场的全是亚萨拉的军雌,对吸血虫族有着天然的憎恶,以至于在闻中将话落后,示威似的掌声紧跟着零散响起。 尼瑟像是在听一场音乐会,错落起伏的掌声平歇后,他才从容开口:边缘城附近并没有狩猎者居住,不论是北域,还是极乐之地,离边缘城的距离都不算近。 像是有谁在试图挑拨两地刚缓和的关系。 信任并不是一句虚无的誓言就能获取的。幽蓝色的眸子漫不经心地扫过接待厅愤懑的一众军雌,尼瑟长老该知道,边缘城的军雌有着极高的自由度。 同意与吸血虫族休战的是亚萨拉的虫皇,作为边防军,他们随时可以为了帝国的安危向任何一方宣战,即使对方是强大的吸血虫族。 上将似乎并不明白血誓对族虫的意义。尼瑟将目光转向身后矗立的侍者。 伦。他将手递了过去,眉目间溢满慈爱,你能为族群做些什么? 伦面容凛然,毫不犹豫地以一个卑微的弓腰姿势捧起尼瑟的手,异常尖利的牙在贺凉凝滞的目光下刺进白腻透光的肌肤。 浓稠的血在伦的嘴角盛放,诡异馥郁的芬芳融入空气,几乎每只军雌都能捕捉到这阵怪异的味道,场上霎时一寂。 奇异的文字在伦红得发光的瞳眸中隐跃,炽热的色彩专注地抛撒在尼瑟身上,伦永远爱您,父亲。苍白的面容血管膨胀,密布的青色蔓延至那双虔诚捧握的手。 尼瑟面目慈蔼地抽出手,好孩子,父亲会永远记住你。 他转过头,血色的瞳眸中依旧无悲无喜,欣赏着众虫或诧异、或惊惧的表情。 伦捏紧了那双曾经触碰过尼瑟的手,炽热的目光追随着尼瑟,血管膨胀起骇虫的弧度,而后绷不住地炸开,鲜血在空中溢散成血雾,他像是只气球萎缩瘫跪在地上,与尼瑟如出一辙的异香随着他的膨炸四溢。 血雾弥散,依依不舍地盘旋围绕着尼瑟,地上落下的黑色礼服是他留下的唯一痕迹。 另一个侍者面无表情地将那堆衣服捡起,朝着不远处的垃圾桶走去 这不科学。诡异的场景让闻中将的表情跟语气都充满着不可置信。 贺凉瞳孔紧缩,那似乎是独属于s级精神力的誓言,一种不可逆的精神力碾压控制,在星际时代是被禁止使用与传授的存在 尼瑟注意到贺凉不同寻常的视线,眸光一转,阁下似乎认识血誓? 看来贵派新任族长的念力比我想象的要强。赫提语气平缓的一句话,让尼瑟波澜不惊的表情微变。 尼瑟将注意力重新放回赫提身上,血红色的瞳眸中满是探究,上将似乎很了解族内的事。 贵派上一任族长的年纪并不算小。赫提眸光淡淡。 誓言对贺凉起不了任何作用,但震撼感依旧,精神力的来源如果是吸血虫族,那么蓝斑病毒的存在似乎有了合理的解释。 奈尔或许也与吸血虫族有关系 弥萝族长确实是族内最强大的吸血虫现在,上将应该能够相信我们的诚意了吧?尼瑟的面容重归平静。 毕竟血誓是族虫们当着帝国虫皇的面立下的。 赫提不语,缓过劲的闻中将质疑道:为了获取上将的信任,你居然把自己的儿子给炸了,谁知道你还有没有其他卑鄙的手段? 尼瑟:为族群而死,是他至高的荣耀。 他的目光重新转向赫提,或许,现在应该先讨论正事。 赫提抬手阻止了嘴唇翕动的闻中将,幽蓝色的眸子凝向尼瑟,尼瑟长老有什么猜测吗? 尼瑟目光悠远:背叛者,几百年前的背叛者 吸血虫族的寿命大概在一千岁左右,是虫族的五倍不止,通过信息素感染繁衍后代。西边的虫冢有偌大的嫌疑 他或许在虫冢,上将可以去那边探查 闻中将嗤笑出声,你是想来一招声东击西?你当我们帝国的军雌都是傻 可以。赫提打断了闻中将的话,他的虫纹在哪里? 他的左手,全是。 赫提淡淡点头,我会派虫过去探查的。 贺凉思索着,奈尔的手似乎并没有伪装的痕迹 第34章 前夕 一直到深夜,尼瑟长老才带着侍者离开。 他来的目的似乎只是为了提醒赫提某种阴谋存在的可能性。 风裹挟着沙子弥散,月色难以捕捉。 路灯的光比来时黯淡不少,临近中心楼时,有面生的军雌顶着一身黄沙迎了过来。 上将。他态度恭敬地朝着赫提行了个军礼,目光转向贺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赫提点头,不是什么机密,说吧。 除了前夜,奈尔先生从未离开过边缘城,军政处也没有微型监控器的存在。军雌并未透露过多信息。 从这儿能隐隐看到中心楼底层的灯光,这代表奈尔大概率还醒着。 赫提的目光似乎能穿透窗户,与里面的虫对视。 裴亚呢? 裴少校完美地完成了任务军雌微顿,之后去了抚慰所声音越到后面越小。 至于裴亚做了什么,不言而喻。 赫提并未再说什么,示意军雌离开后,才与贺凉往住所走。 中心楼底层隐约有什么奇异的动静,贺凉还未分辨清,身边的雌虫就倏地顿住脚步,隔着空气都能察觉到他身体的僵直。 怎么了?贺凉立时警觉,以为是住所又来了什么吸血虫流浪者。 我们赫提的犹豫滚动在他的喉间,金发随着他慌乱低头的动作掩住面容 空气诡异地静默几息,风沙声恰在此时减缓。 令虫脸红的哭噎吟语模糊传来,曲生沾染情.欲的嗓音被拉得细细的,忽高忽低,猫儿一般挠虫心弦 后知后觉的贺凉僵成与赫提同款的雕像。 但那再怎么说也是他们回家的必经之地,总不能一直站在外面吹风积沙子。 贺凉不自在地干咳两下,这么晚,总不能不回去大家都是成年虫 他拉起赫提垂落的手往前带,察觉到雌虫绷直的肌肉,又安抚似的捏了捏。 别紧张就当听不见。 他补充道。 雄虫黑发露出的耳尖殷红不已,背影僵挺笔直,安抚的力道施压在他的手上,却连回头看他也不敢,这是雄虫紧张时惯有的姿态 赫提并非雄虫预料般羞怯,毕竟抚慰所的声音比这还具冲击性,那阵莫名的紧张或许也是因为雄虫的存在 愈发靠近铁梯时,奈尔房间里的动静渐缓。 踏上楼梯转角处,贺凉才看到奈尔的脸自布帘后贴近玻璃窗,风沙模糊了他的表情 . 到第二天下午,贺凉才得知裴亚被派去虫冢做任务的消息。 彼时他被赫提带去了军政处,还在办公所里的沙发上躺着,裴亚就面色沉沉地走了进来,通过表情动作判断,来的是狮子。 他看也不看贺凉,目光直直落在赫提身上,嘴角是傲慢的弧度,我能知道上将派我去虫冢的理由吗?父亲似乎也只是让我来边缘城历练。 赫提目光平静,这个任务很适合你。 是适合我?还是适合支开我?裴亚质问,对你的伴侣感兴趣的是裴亚,不是我裴英。 贺凉微慎,这裴亚还有什么虫格障碍? 你又犯病了,裴少校。赫提语气淡淡。 裴亚似乎懒得反驳,上将应该换只虫去西部。 军队只有服从,裴少校不满意我的安排,可以上报元帅。 裴英目光微凛,静默几息后,还是带着不甘的表情出了办公所。 待军雌的身影完全消失,贺凉才忍不住轻声问赫提:裴亚生病了? 大概是裴英的死,对他打击太大 军雌行进的方向并不是军政处的大门,他沿着过道走向另一间办公所。 敲门后,矮小的雄虫率先出现,抬起一张清秀的脸看向他,而后又转向屋里,老板,是裴少校。 让他进来。 奈尔躺在办公椅上,曲生在将他迎进去后,又靠坐进奈尔的怀里,两虫姿态亲昵。 裴英眉头微蹙,我要跟裴亚剥离,奈尔。 茶棕色的眸子凝向他,裴英,并不是所有的精神波都能融合,你这样裴少校也是会伤心的。 裴英哼笑,裴亚只会期待我们同时获得自由,你可以找一具没有精神波的身体,这样就不会存在什么融合不融合的问题了。 奈尔唇角愉悦地挑起,你最近掌握身体的时间越来越久了或许可以放弃这个念头,毕竟在帝国这似乎是犯法的 我并不喜欢裴亚的身份。 夜里的边缘城风沙依旧。 浴室里氤氲着缥缈的雾气,混着洗浴乳的清香,温热的水流喷撒在身上,带走了一天的疲惫 热水器还是奈尔为他们换上的,虽然一开始是抱着不轨的目的 贺凉揉搓着身上的沙子,看着水流从微黄变得透明,他不明白边缘城都这情况了,怎么还没一只虫种树。 黏腻的液体附着上脖颈,摸到后的贺凉身体一僵。 那东西在他张开的指间拉丝,痰液一般,恶心至极,稍不注意,可能会被当成洗浴乳清理掉,但他明明刚冲洗完。 贺凉四下查看,却再找不到任何形状相似的粘液 ,连最可疑的花洒里都没有丝毫痕迹。 他并不认为这东西还能不小心沾上,且粘液附着的位置还是他的腺体 这么想着,腺体处似乎都有奇异的酸胀感隐隐袭来。但他的分泌期也只有差不多三天,这种感觉勉强能得到解释。 加上上次信息素的怪异,赫提更是为他准备了大量强效抑制剂 浴室里的水声忽地急促起来,没过一会儿,雄虫就穿着睡衣匆匆走出。 你去洗吧,赫提。 雄虫路过他,在柜子里翻找,熟悉的药箱被打开,一整支抑制剂被他吞服下去。 幽蓝色的瞳眸微滞,你的分泌期快到了吗? 贺凉咽下嘴里的清苦,扭头看向他,应该还有个两天以防万一。 赫提的面目严肃起来,明天,我送你去y城。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忙过来,更得有点晚[认错] 第35章 窥视 贺凉微慎,他能理解雌虫的担忧,但 你不是还在任务期吗? 他记得赫提上次还因擅自离开边缘城被元帅惩罚。 军队需要采购生活物资。赫提眸色微暗,奈尔没有留下任何可疑的痕迹 分卷(20) 贺凉脑中一片空白,他想起星际时代某些雌虫身上也会出现类似的痕迹,那是雄虫潜意识中的施虐欲作祟,但他明明 弯了就算了,分泌期还对人家做这种事 金色的睫羽微微颤动,赫提隐有将醒的迹象。 贺凉立时闭眼装睡,如此尴尬的场面他一点也不想面对。 沉寂了片刻,他感知到身下的床轻微晃动,赫提的动作很慢很慢,像是浑身无力一般 那阵晃动感停滞,他能察觉到赫提还没下床。 胸口涌现深重的罪孽,压得他的心跳都沉重起来。 咳咳 贺凉感知到军雌的咳嗽中都带着虚弱,强烈的罪恶感迫使他睁眼查看。 那抹幽蓝色迷蒙着一层水汽,在撞入他的视野后慌乱地翻涌着。 赫提动作细微地掩住裸.露的下半身,薄红在他的双颊晕染,他保持着半坐的姿势僵在原地,褐色结痂盘亘在他的胸前,震撼感十足。 贺凉嘴唇翕动,觉得自己简直像个虫渣,半晌,他才底气不足地吐出两个字:抱歉 幽蓝色的瞳眸泛起涟漪,没事赫提的嗓音喑哑不已,就像是 贺凉嗓子一紧,目光转向别处,讷讷问他:我昨晚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吗? 话落,他又登时后悔,还有比眼前明摆着的事更过分的吗? 他在赫提开口前补充:就是说到关键点,他又绷不住脸皮哑了声,抱歉 他能感受到面上急剧升高的温度,都快化成实质性的雾气弥散到空气中了 雄虫的窘迫被赫提看在眼里,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放轻了语气,昨晚的事不怪你。 赫提的话更显得他像是夺人清白又不负责的纨绔子弟,贺凉一时语噎,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话回应雌虫,他耷拉着眼皮,拉了拉被自己遗忘的衣服,胸口的凉意顷刻消逝。 雌虫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像是在耐心地等他回话。 贺凉干咳两下,依旧不敢看赫提,你身上的伤声音都有些变调。 过两天就会好。军雌的嗓音透着安抚意味的温柔。 贺凉舔了舔干涩的唇,那就好 尴尬到凝滞的空气,在赫提进了浴室后流缓。 地上狼藉的衣物早被军雌收捡到了椅子上,贺凉在穿衣服时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腹部以及秘密武器上沾染的血迹,浅淡得容易让虫忽视但掩盖不了它存在的事实! 贺凉更加凌乱了,赫提僵硬的动作似乎有了解释? 按道理发生那种未成年禁止的事他不可能没感觉,除非 果然又是奈尔,他的加特林才开封过一次就得到了加强? 加强!贺凉瞳孔地震,赫提他不会因为这次揣卵吧? 细心的军雌发现,赫提上将与他的雄虫之间的关系在变得越来越密切。 以往两虫的相处总像是隔着层什么东西,但现在 噢看看,上将因公务不能去食堂用餐,贺先生居然体贴地亲自送过来。多么难得,还提议在边缘城种树 种树? 贺先生大概是不知道,边缘城这块种什么死什么。 贺凉微愣,胡杨这些也不行吗? 军雌摇头,每月的十五日夜后,种下去的树都会奇迹般地迅速枯萎。他轻叹口气,边缘城大概是个被诅咒的地方。 贺凉若有所思地点头,目光再次转向赫提的肚子。 雌虫揣卵腹部是不会鼓胀的,但有偶尔的异动,可他观察了好几天都没捕捉到 吃过奈尔几次亏的贺凉打算再多观察几天 再次感知到贺凉的视线,赫提推测出雄虫似乎是误会了什么,以至于他的思路在朝着未曾预料的方向发展 赫提慢条斯理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他并不喜欢异形虫肉涩苦带腥的味道,像是恢复重生前的记忆后,内心交杂波涌的情绪中最鲜明的一块。 明明隔了十几年的岁月,他也不再拥有前世强悍的精神力,记忆中雄虫的五官却依然清晰,他甚至还记得雄虫腹部的一颗小痣 他将记忆中的雄虫描画出来,分毫不差,但总归少了神韵 雄虫出现在他少年时期每一个或旖旎或悲伤的梦境 他曾痛恨这些磨虫的回忆,甚至于去找奈尔,妄图清除它们 但在忘却后,他又不自觉地探寻,记忆再次回归时,他的心才踏实下来,贺凉也奇迹般地出现在他的终端屏幕中。 明明他从不观看北域所谓的雄宠展会 贺凉眼看着军雌将饭盒里的年糕异形虫块吃得干干净净,表情也渐趋愉悦,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你要是喜欢下次还给你带?他试探道。 下次,赫提注意到这个关键词,好。食物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赫提上将。久不出声的奈尔打断了两虫交织的视线,他十指交叉着,上半身微微前倾。 在赫提看向他后,奈尔才接道:处理完现在的事,我大概就得回北域了当然,军队依然会留在边缘城为帝国服务。 第38章 羊圈 分泌期只降临了那一晚,第二天贺凉的腺体就奇迹般地闭合了,像是抑制剂的作用。 莫医生检查后表示一切正常,他跟赫提也就继续留在了边缘城。 奈尔是来协助赫提处理事务的,大概是有关吸血虫族或是北域与亚萨拉之间的事。 赫提用餐的位置,在军务所外的休息区。其他军雌的餐食,由食堂的亚雌工作者送达。 奈尔即将离开的消息,对他们来说似乎是件好事? 显然赫提也是这么想的,以至于他面对奈尔时,表情难得的平缓,感谢奈尔先生这些天的帮助。没有丝毫挽留或是询问的意思。 奈尔依旧携着跟他语气同样温和的笑,下次见面就是赫提上将的伴侣仪式了,真是万分期待。 忠诚值像是冻结了一般,保持着10点一动不动。 这样下去,他什么时候才能摆脱系统的限制没有精神力的日子真的很不好过! 贺凉蹲坐在马桶盖上,喃喃问道:加哥?忠诚值到底怎样才能涨啊? 他觉得赋予求爱者相同的忠诚这个概念似乎太过模糊抽象,不管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赫提,忠诚值都始终保持着原有的点数。 忠诚值依据宿主配偶所有的安全感、对双方感情的信任程度、以及配偶感受到宿主的关怀程度等值换算。小加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回应。 是他最近的关怀还不够 贺凉依稀记得,刚开始的系统貌似还挺活跃的,但最近连语调都是死气沉沉的状态 与贺凉思想连接的小加只想呵呵,任谁每次说话被吐槽像鸭子、时不时因不过审画面被关小黑屋,大概都会沉默吧? 边缘城没了裴亚跟奈尔,一下子清净不少。 贺凉出了厕所穿过萧瑟的街道,近四月的天,这地方依旧有些冷,粗粝的沙子拍在脸上,每晚都得搓下来一层泥。 最近就夜里有吸血虫骚扰,军雌们也闲散下来,扫沙子的扫沙子,训练的训练,还有坐在住所门口聊天的。 赫提在一家破落但干净的小店里等他。 店主是为数不多的没有搬离边缘城的原住民。 我的小狗走丢了,要是我也搬走了,他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店主如是解释。 他将点菜单递给两虫,你们看着点,我去看火。店里似乎就他一只虫。 他已经步入了衰老期,头发全白,但脊背依旧挺直,精神状态也非常饱满。 菜单上是与食堂差不多的菜品,比一般餐馆廉价许多。 边缘城食物匮乏,运输渠道有限,店里的食材都是军雌们送来的。赫提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 贺凉微微失落,还以为能改善伙食呢。 店主的手艺很好,你试试就知道了。 店里还坐着其他军雌,与他们这桌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能从后厨门口的布帘隐隐捕捉到跳跃的火光。 贺凉写下几个菜名,就将便签跟菜单递给了赫提 店长!莫医生的便当准备好了吗?亚雌清脆雀跃的嗓音乍起。 他注意到贺凉,贺凉阁下上将也在啊他的尾音渐低。 安小姐。贺凉礼貌回应。 安沉默地站在店门口,身体都有些僵直,像是害怕将目光投向他们,待店主将便当递给他后,他才转身离开。 贺凉正奇怪安的态度,赫提就告诉他:大概是因为裴少校。 贺凉表情古怪他的问题赫提似乎总能一眼看出来? 等了许久,店主才将他们的菜品送到,之后又矗立在原地,欲言又止地看着贺凉,那扭动的脖颈上还有骇虫的疤痕,像是被什么猛兽啃咬所致。 贺凉语带询问:店长? 店主回神,他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军雌们说贺先生来自北域? 贺凉微顿,回道:曾经在北域待过。 那么贺先生有在北域见过一只小狗吗?他的耳朵一只是黑色的,另一只是白色。店主似乎有些紧张,他又捏了捏围裙,浑黄的眼睛里盈着期待的光。 就像那只小狗是他非常重要的家人一样。 抱歉 店主轻叹,眼里的光跟着迅速黯淡下来,我很感激贺先生愿意回答他转过身,自言自语般,他说不定哪天就自己回来了。 店主见到面生的虫都会问问。幽蓝色的瞳眸泛起涟漪。 贺凉微慎,他口中的小狗是虫吧? 赫提摇头,没谁见过店主的小狗。 八年前他刚到边缘城,这家店就已经存在了。 贺凉听懂了军雌的潜意思,就现在这吃住环境,他都觉得自己能坚持这么久已是不易。 几十年前的边缘城可是吸血虫族的羊圈 尝尝味道?赫提将一盘异形虫肉往他面前推了推 不得不说的是,店主的手艺属实不错。 下次带新朋友来啊。浑黄的目光远送他们。 在几天后,他们收到吸血虫族将接纳并管理流浪者的消息。 这似乎意味着,帝国与吸血虫族间的战斗真正的平歇了? 尼瑟再次于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造访,他身后依旧跟着两只吸血虫侍者,身上古典的礼服也与上次如出一辙。 他的目光像是不经意间从贺凉身上掠过,转落到赫提身上。 族长的意思是,现在这些流浪者归属族群但以后增加的 赫提表情淡淡,虫冢那边没有任何消息。 尼瑟微顿,叙述道:他并不是族群的成员,为帝国造成的困扰似乎也不该由族群承担。 幽蓝色的眸子凝向尼瑟,我的意思是,长老上次说的话,并未得到证实。 尼瑟目光平静,上将不也信了吗? 赫提:如果能找到长老口中的背叛者,我大概会信。 闻中将不在,军雌们只敢干看着两虫面无表情地交锋,交汇的目光似乎都带着火花闪电,空气紧张到凝滞。 片刻,尼瑟再次开口:几天前,吾感知边到缘城有暴.乱的念力他观察着赫提的表情。 长老的意思是背叛者就在边缘城?赫提语气淡淡的话,让军雌们心头霎时一紧。 这怎么可能? 朝夕相处的军雌中混着吸血虫?可流浪者明明是从外面增加的 贺凉跟着慎住,他不确定尼瑟说的是不是分泌期那晚,但赫提身上的痕迹,确实很像精神力链勒割出来的 赫提面无破绽,长老的话,似乎有离间的嫌疑。 尼瑟解释道:这只是一个感知,上将大概不知道曾经也有虫族觉醒过念力。 接待厅霎时一寂。 高阶的念力能控制虫的心神,那晚吸血虫侍者炸开的场景依然记忆犹新,军雌内部如果有虫觉醒了念力但又不曾上报 有军雌低问:觉醒过念力的虫会吸食虫血吗? 大概不会。尼瑟明显顿了几息。 他并没有观察到赫提的慌乱,但余光却捕捉到贺凉怪异的表情。 阁下似乎对念力有所了解?尼瑟将视线转向贺凉。 雄虫坐在远离长桌的角落,位置毫不起眼,但身上的气味似曾相识。 可惜他的能力不足以探知到更高阶的念力弥萝族长或许可以。 接收到众虫灼灼的视线,贺凉才缓过神,什什么? 念力这个词对他来说还是过于陌生,等他回想起念力就是精神力时,众虫的注意力已经移向了赫提。 分卷(21) 尼瑟长老他只是一只柔弱的雄虫,你说的虫族貌似是只雌虫。赫提语气平缓。 尼瑟表情微滞,吸血虫族以念力强悍的雄虫为尊,这话要是放在族内无疑是句笑话。 但军雌们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别看贺先生体格与雌虫一样,但他本质还是只娇弱的雄虫啊。 娇弱的贺凉安静如鸡。 虽然没有先例 尼瑟长老来的目的,难道不是为了流浪者?赫提打断了尼瑟的话。 空气静默了一瞬,军雌们都感知到了赫提上将的情绪波动。 但对方是只吸血虫,他们也未曾多想,毕竟这有可能源于帝国军雌骨子里生出的对吸血虫的厌恶。 与上次如出一辙的袒护,敏感如尼瑟自然察觉到了,总之族群只会负责当下已有的流浪者。他并不纠缠刚才的话题。 我依然持有之前的看法。赫提毫不退让。 沉寂半晌,尼瑟提议:不如各退一步?找到背叛者踪迹之前的流浪者归属族群,之后的由帝国负责? 赫提静默几息,可以。 双方最终达成协议,尼瑟又将目光转向贺凉,吾听闻,上将即将结伴? 对象应该就是这只雄虫了。 这是家事。赫提语气淡漠。 族群会为上将献上最诚挚的祝福。尼瑟像是听不懂赫提的拒绝,他身后矗立的侍者若有所感地随着他起身的动作拉开椅子,三虫展现出诡异的默契。 作者有话要说: 我喜欢他 第39章 维森的翅翼 直到四月中,赫提的任务期圆满结束,他们才总算告别了与风沙相伴的日子。 军车穿过城市,行驶了两天,抵达a城二区的别墅。 这次并没有莫里的雄宠相迎,布朗管家告诉他们莫里还在督察院忙工作。 令贺凉意外的是,维森的转变 他像是一夜之间从一个少年抽条成了青年,身形依然是单薄的样子,但身高已经赶上他跟赫提了,那张脸比初见时还要苍白 维森坐在客厅的褐色皮艺沙发上,身上穿着件白色制服,像是等候了许久,欢迎回家,赫提。意味不明的视线掠过贺凉,落在赫提身上。 他面带笑意,像个好哥哥般拍了拍沙发,过来坐坐。 赫提并不动作,幽蓝色的眸子转向他,眉头微蹙,你进了帝国军校? 维森起身,皮靴叩地的声音随着他踱步响起,我通过了入学考试 他在两虫身前驻足,修长的手指捻住领口,以一只雄虫的身份。 制服外套落地,青年骨感纤瘦的身材暴.露,较小的瞳眸直勾勾地盯着赫提,一对流光溢彩的透明虫翅自他身后延展,边缘刃口锋利 漂亮吗?他的唇角翘起一个得意的弧度,像是炫耀自己新玩具的幼童。 贺凉微慎,维森脖颈处肉粉色的腺体依然呈现健康的状态。 按道理虫翅应该会随着信息素时不时的分泌而萎缩 赫提面容微凝,但愿你没做让父亲失望的事。 维森怜爱地摸了摸翅翼,自言自语般:我打败了所有的考核官,才获得入学的资格 赫提沉默地转过头,目光一如既往地平静。 维森并未出口挽留,他继续停留在客厅,抚摸撑开的虫翅,像是在对待一件艺术品。 叫住他们的目的似乎也只是想炫耀一下虫翅 . 夜里,莫里家主回归,赫提跟贺凉同时被通知去客厅谈话。 莫里身上还穿着制服,愈发显得身形宽硕,他示意两虫在沙发上坐下,一只手撑着下巴看向赫提,表情严肃。 政议部接到消息,弥萝族长即将造访首都目的是参加这个月你的伴侣仪式,以示与帝国交好的诚意 吸血虫族一直是帝国的旧痂,为了阻止他们的繁衍,雄虫几乎是被禁止靠近边缘城的,一旦有雄虫被对方的信息素感染,邪恶的种族又将生生不息 连最近两方关系的缓和,都有虫怀疑他们是否是想借此接近雄虫 但陛下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并将以最盛大的礼仪欢迎他们,这并不像他以往的作风,尽管质疑,他们也只能选择服从 赫提只有你的边防军能私自行动,你明白吗? 赫提眸色微沉,明白。 莫里吐出一口浊气,目光又转向贺凉,贺凉是吧? 赫提身形微滞,似乎是不理解父亲前一秒还在说正事,下一秒又将话题牵引到贺凉身上。 贺凉点头,斟酌着称呼,是的莫里家主。 莫里将他上下打量,听说你曾经在狩猎队里待过也还算有优点 贺凉微慎,还没想明白莫里想表达什么,下一瞬又听他接道:仪式完成后,赫提出任务你就跟在他身边,寸步不离,但别拖后腿,明白吗? 贺凉愣愣点头,并不是很理解莫里的意思。 莫里看明白了他的眼神,眉头蹙起,脸上似乎写着真是蠢货四个字,但仍耐心解释道:赫提他服用了三年的虫造信息素,暴动期并不怎么规律,几年前狂暴状态下还差点血洗边缘城 他观察着贺凉的表情,你要做的,就是尽量安抚好他,现在明白了? 赫提离退休还有几十年,他可不想哪天听到自己儿子被虫以正当防卫的理由毙了的消息。 贺凉唇角微抬起一个僵硬的弧度,明白。他觉得自己似乎并不怎么适合。 军雌清冷的面容爬上薄红,莫里眉头再次蹙起,他还是不能理解自己最优秀的儿子怎么会对一只傻不隆冬的雄虫感兴趣。 回去吧他移开视线。 对了,那个贺凉你的房间空着,我要用来安置新的雄宠,晚上你跟赫提住一间。 贺凉脚下一顿,我也能睡其他房间。 他都弯了,这样真的好吗? 莫里皱眉,目光如炬,你敢嫌弃我的儿子? 贺凉眉头一跳:不不是啊。 刚才我说什么了?反正仪式后你们也会睡一起,收拾房间只会浪费布朗的精力。莫里起了身,留下冷酷无情又不容拒绝的背影。 贺凉在自以为结束与赫提同睡一屋的日子后,再次与他同睡一床。 我可以让虫再添一张床如果你不愿意。赫提语气淡淡的嗓音响起。 军雌像是习惯他的态度一般,并没有展露出失落或是其他情绪。 贺凉想起系统说的关于忠诚值的概念但他自认对赫提没有丝毫的 贺凉顿住,他忽然想不通被同性掰弯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情感 面前的军雌与他从前想象的未来媳妇似乎有很大的出入,但他的目光很温柔,脸也很好看,身上更是有一种莫名吸引他的熟悉感 在赫提即将踏出门口时,贺凉叫住他:不用了! 军雌的身形微滞,转身看向他的目光里跳跃着奇异的光点,他的胸口似乎也跟着填入了什么东西 贺凉的衣服被仆侍打包送了过来,与赫提的挤挂在同一个衣柜里。 他们轮流洗完澡,明明不是第一次了,但空气似乎都因两虫诡异的沉默热了起来 贺凉觉得,他大概应该重新审视自己了,他的目的就是在这个世界找一只虫刷满忠诚值,最后去留自定 找谁似乎都是一样的,既然赫提掰弯了他,有没有可能他对赫提,其实是有些喜欢的? 前世母胎单身二十年,今世卵胎单身二十三年的贺凉无法定义心里的感觉,这种曾经对另一只军雌也有过的感觉,但他自认无法喜欢上健硕俊郎的伏尤 伏尤看起来更像前世跟他一起打篮球的兄弟,满身臭汗,还会往他身上擦 身后的军雌呼吸渐缓,似乎是睡着了。 可要是刷满了忠诚值他是该留在这个混乱的时代,还是回星际时代继续享受身为雄虫的优待? 但赫提怎么办? 贺凉轻手轻脚地转过身,赫提果然是面向他睡的,他们的距离离得很近,近到能借着朦胧的月光,描摹对方的五官。 与记忆中的军雌对比,明明是两种不同的男人啊 但再清晰的月色,都捕捉不到雌虫耳朵尖上晕开的颜色 . 翌日清晨,餐桌上并未见到维森的身影,路过他的房间时,屋里也没什么动静。 贺凉忽地想起来,今天是周四 所以维森昨天是请假回来的就为了向赫提展示他的翅翼 赫提在七点就去了军政楼,偌大的别墅一下子就只剩了贺凉跟一些雄宠、仆侍,让他隐隐有种回了星际时代的错觉。 到了星期五,瑞斯回了别墅,维森依然不见踪影。 啊塞纳顿军校实行封闭式管理,半个月才放一次假呢,三哥他要下个星期才能回来。瑞斯向贺凉解释。 他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与贺凉面面相对,嘴角绽开两个乖巧的酒窝,哥哥你也可以试试参加塞纳顿的入学考核,以后有机会跟哥一个军队呢。 塞纳顿是唯一会接收雄虫的军校,不论是医学还是其他方面。 但维森,却是有史以来第一只考入军部的雄虫。 瑞斯身上,总有令虫舒服的气质,贺凉点头,不自觉地回以一个微笑。 你不奇怪三哥的翅翼为什么不会融化吗?瑞斯倾身靠近他。 贺凉微顿,他当然好奇,但赫提都不知道且不关心的事,他也就没问其他虫了。 三哥的翅翼是他去了趟d城后长出来的瑞斯顿了顿。 哥哥跟我一样奇怪雄虫怎么会长翅翼对吧?他压了压嗓音。 父亲一开始也怀疑三哥窃取其他虫的器官,但三哥的翅翼并没有融化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绕回了刚才的问题。 但我看到三哥他跟北域的奈尔先生有联系,就是那只曾经因做违法实验被北域的最高领导者警告的雌虫瑞斯开始彻底用气音说话。 贺凉消化着庞大的信息量,目光呆滞地看向瑞斯,你这些怎么不告诉莫里家主。 瑞斯撇了撇嘴,父亲要是知道了,大概会打死三哥吧。 他看向贺凉,澄亮的眸子里满是信任,我相信哥哥一定不会告诉其他虫的虽然三哥总是阴沉沉的,长得也不讨喜,但他毕竟是我的哥哥,小时候还给我画过画呢 被寄予信任的贺凉选择沉默,他觉得这事有必要告诉赫提,上次就是个教训 作者有话要说: 第40章 相同的树叶 但赫提在得知消息后,表情却非常平静。 在看到他的翅翼时,我就知道了 赫提都知道的事,莫里家主又怎么会不知道? 奈尔他曾经做的非法实验是将各种生物的器官缝合到虫身上,就为了研究虫体的排斥反应赫提的眸色渐深,他是只危险虫物,维森毁了自己。 现在看来完美的翅翼,或许会在将来的某一天腐坏融烂 维森在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一个与雌虫比肩的机会。 大概是这种执着,感染了父亲,成为忽视维森错误的原因之一。 但奈尔曾经碰过贺凉的腺体,污染了他的味道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弃你。 军雌的面容突然严肃起来,贺凉被那灼热翻涌的幽蓝盯得心底发颤。 他压下那抹怪异移开视线,不自在地舔了舔干裂的唇,我能发生什么 . 伴侣仪式定在下周日亚萨拉的法定休息日。 直到又一个星期五,维森还是没有回别墅。 夜空散落着碎金般的星子,隐在云烟之后。 这个点,别墅外的路灯还朦胧亮着。 不知是不是贺凉的错觉,自从那晚过后,他的感观每到夜里都会被放大。 就像精神力回归。 但并没有精神力场随着他的冥想四溢。 楼下仆侍的走动、木椅被轻放的声音,似乎还能听到布朗沧桑老态的谈话,不细细捕捉根本察觉不到。 大概是因为他的失眠。 又一阵细密的走动后,楼下客厅寂了许多。 刷啦、刷啦。这是布朗在翻账本,他还是喜欢用笔记录东西。 吱呀!别墅的大门被拉开。 趔趄的脚步渐进,在客厅顿了一瞬。 翻账本的声音停下,布朗瓮声瓮气的嗓音再起,贺凉并不能听清内容。 趔趄的脚步靠近楼梯口,布朗似乎跟了上去。 咚!重物落地的声音乍起。 分卷(22) 大概是在楼梯口的位置。 贺凉微慎,布朗比他两个爷爷都大,这要是摔出个好歹来 身旁的军雌呼吸并不平缓,这意味他的大脑还处于清醒状态。 贺凉还是动作轻细地掀开被子,基拉上拖鞋出了门 雄虫的身影消失,走廊的灯光自门缝倾泄,床上的雌虫紧接着睁眼 . 贺凉走过转角,临近楼梯口时,走廊的感应灯亮起,白色的身影趴伏在楼梯口的扶手上。 身影似有所觉地缓慢抬头。 哈贺凉。他的嗓音颤抖喑哑。 贺凉瞳孔微缩,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维森 那双眸子像是两团灼烈的火苗,在并不怎么亮的走廊灯下跳跃着,明明该是充满希望的光明色彩,却因他裂开的、鲜红的唇而显得可怖。 他的翅翼外放着,一边耷拉下来,另一边撑起,随着他急促的喘息震动,被暗色裹挟得灰扑扑,像是骤然失去了生命力的胡蝶。 两簇火苗渐旺,他推开扶手,向前趔趄两步,靠近贺凉 贺凉微慎,不自觉向后退了半步,维森你应该去医院。 这时他才发现,维森中心的瞳孔是暗色的竖线,上一次,这里面还是惊艳。 皮包骨似的手指贴近雄虫的眼睛,鸦羽般的睫扑扇两下,纯粹的黑眸似乎容不下其他情绪。 维森又倾了倾身,他的额间冒着细密的、虚弱的冷汗,它还活着,明天又能变回以前的样子。 那张脸贴近,炽热的烈焰映照在雄虫脸上。 雄虫一动不动,布朗管家,他被你推下楼了? 维森微顿,你听到了? 胸口传来一阵阻挡之力,维森低头,雄虫骨节漂亮的一根食指抵住他。 你明天还是去一次医院吧。 贺凉绕开他,走到楼梯口,下面并没有布朗的身影。 他曾经好歹是帝国的军雌,没那么脆弱。 腥热的气息猝不及防地喷撒在耳侧,贺凉避开,不适地皱了皱眉。 你也看不起我? 两簇火苗愈旺,贺凉还维持着迈步的状态,虫就被一股巨力拍在了墙上。 下一瞬,腹部压着他的重力顷刻散去,贺凉撞入一个充斥着清凉味道的怀抱,因剧烈疼痛而昏沉的大脑意识霎时回归 眼前是白得发光的肌肤和绿江不让写的红点,金色的翼翅呈保护状态包裹在他的周围,空气中似乎都有细碎的金色光点弥散,泛着冷芒的锋刃外翻,那抹幽蓝紧凝着他 贺凉喉间一滚,挪开视线,我没事。 那双虫翅与伏尤身上的别无二致,那么特别 维森 赫提转过头,下颌骨对着贺凉,曲线漂亮,轮廓清晰。 贺凉不自在地站起身 维森趴伏在地上,他抬头紧盯着赫提,瞳眸中的火苗黯淡,灰扑扑的翅翼可怜巴巴地瘫软覆在身上。 你不应该动他。低磁的嗓音透着冷意。 苍白的唇裂开,翻出内里的红艳,维森展露近乎疯狂的神色,哈你的软肋,你在害怕! 他的目光转向贺凉,丝毫不顾及赫提愈发冷凝的视线,跳跃的灼焰中涌动着诡异的欣喜。 他像是懒得起身,继续维持着那个姿势,讨厌你的虫那么多,如此明显的软肋,你确定要在后天暴露出来? 赫提目光微滞,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 军雌俯视他的目光,像在垂怜一个弱者,维森笑容僵滞,你想笑就笑吧,明天我又会恢复以前的样子。 赫提收起翼翅,上半身完全.裸.露在贺凉面前,幽蓝被暗影沉积,你以前也不是现在这样父亲给过你机会。 泄露加希亚家的内网地址码,导致贺凉被奈尔 他仍记得莫里的说词:他的身体被奈尔改造,将受的磨难比律法还要可怕,放过他这一次吧,赫提 虽然莫里极大可能性是不想传出加希亚家网防失职的丑闻。 他从没给过我机会。维森语气平缓,机会都是我自己创造的,包括考入帝国军校。 贺凉云里雾里之际,手上倏地贴上一片温凉,赫提目光平静,牵着他绕过趴伏在地的维森 身后仍有灼烫的视线,但手里的温凉似乎有奇异的魔力,能安抚他 绕过转角,令虫不舒服的感觉消散不少,身边的军雌顿足,转头凝望他。 谢谢 军雌劲瘦有力的身体,像是灼眼的灯盏,贺凉的目光放向别处。 你赫提停顿的话语引得贺凉转眸。 军雌薄薄覆盖着的肌理、梅花晕开的两点,在他加强的感官下清晰分明,满含担忧的视线落在他的腹部,像是想扒开他的睡袍检查 贺凉又舔了舔唇,真的没事!嗓音似乎都有些紧绷。 心底莫名升起些烦躁,他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已经逃离了他的掌控,超出了他的认知 赫提察觉到了雄虫的异常 越来越多的异常,是不是足够说明雄虫对他至少有一丝名为喜欢的情感 叮!忠诚值加5点,当前忠诚值20点。熟悉的鸭嗓乍起,打破了贺凉的丝丝尴尬。 但不应该是15点吗? 系统的心情还算好,毕竟已经很久没被关过小黑屋了,它感知到贺凉的疑惑,耐心解释:上次的5点是在深夜加的,你睡着了。 贺凉: 深夜? 贺凉莫名的窘迫转为迷惑,抬眸撞入军雌饱含深意的目光中 他干咳两下,忽地想起刚才的熟悉 认识这么久,赫提从未在他面前探出过虫翅。 你的翅翼跟故虫很像。 他开始观察军雌的表情,细致入微 幽蓝色的瞳眸中闪过什么,金色的睫羽扑扇两下,赫提的目光又重回平静,这种翅翼很少见真是缘分。 本意是试探的贺凉,心底的怀疑加重。 他回顾着两虫相识相知的记忆 除了对待他的小心翼翼,似乎每一点都能与伏尤奇妙地重合 伏尤对他的心思昭然若揭,几乎厄托星每一只关注新闻的虫都知道 但赫提似乎压抑了自己的情感,他的爱意像是藏在书后面的、调皮的猫尾,将要捕捉到时,又缩了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在推测出赫提极大可能是伏尤后,贺凉的心底忽地一松,像是庆幸 面前军雌漂亮的皮囊下,裹覆着一只健硕俊郎的灵魂,明明轮廓没有丝毫相似度的两个影子叠起、融合 那丝窘迫顷刻消散,贺凉贴近军雌,幽蓝的深潭如他所想般翻涌 答案似乎也渐渐明朗 赫提,世界上真的会有相似度极高的两只虫吗? 那双禁欲深邃的眼里,裹挟着其他东西,像是探究、期待 赫提微顿,贺凉在期待什么? 前世的勇气被时间溶灭,但愈渐清晰的心跳似乎在挑唆他 试试啊又不吃亏。 咚、咚、咚 大概就像在世界上找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他听到自己的嗓音似乎有些变调。 好难听啊 咚咚咚 作者有话要说: 可算掉了! 第41章 烫化 答案不言而喻。 健硕的体格缩小,每一分纤薄的肌肉都恰到好处,左侧的梅苞鼓动渐快,像是下一刻就能绽放 沉淀、又暗含光点的幽蓝闪烁,慌乱扑扇的睫羽,阴影在军雌的眼下拉长、又缩短 欣喜、憋闷还有隐隐的疼惜 空气静默。 赫提眼眸低垂,视线所及是雄虫的腰腹,密密匝匝的心跳随着时间的推移渐缓。 他甚至感知到了维森回房的动静 身前的雄虫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久到他都想要逃避,但又妄想得到什么结果,双腿也像定在了原地 就在他以为等不到答案时,轻透的浴衣起伏,他能看到下面律动的肌理,耳边是雄虫重重的吐息,他似乎还能捕捉到一丝 赫提顿住,手上握着的温热、养尊处优的滑腻消散,抬眸是雄虫发红的眼尾、深邃澄澈的黑眸、清晰的侧脸轮廓线,以及在昏暗的走廊灯光下滴落的晶莹 雄虫擦过他,抬起的虎口被烙上一颗灼热的碎钻,热意在心脏蔓延开,有什么冰结的东西也跟着被烫化 赫提喉结滚动,走廊只剩啪嗒、啪嗒的、节奏缓慢的脚步,雄虫背影寂落,左手捂着脸,像是 在哭? 叮!忠诚值加20点,恭喜宿主!目前任务进度百分之四十!鸭嗓带着雀跃。 贺凉像是没听到系统的提示,明明检测出他的兴奋值满格,状态良好 系统接着安静如鸡,它只需要做好一只工具统,不跟宿主产生过多的情感,这是老统告诉它的经验 贺凉说不清自己在哭什么,但眼角就是酸胀得不行,滚烫的液体盈涌着,憋在心里的某股情绪跟着被浇灭 军雌捧着诚挚炽热的情意靠近,收获的只有态度冷硬的拒绝,他携着遗憾陨落在蓝星,又在遥远陌生的时代彳亍了不知多久。 如果他没有遇上系统,光是想想心底就会泛起抽搐的涩意 贺凉终于承认,他曾经是被那满腔热忱触动过的,他只是不能理解心底那股莫名的感知。 在遇到能让他产生相似情绪的赫提后,他又习惯性地想要弥补什么以至于不论是结伴的要求或是其他 明明军雌给予的纵容是他拒绝的最好工具,但他从未想过 仔细回忆,没谁会疼惜、或是想要亲吻自己兄弟的额头、鼻梁、眉眼、以及温软的唇瓣 也没谁会在兄弟意识不清时给予他安抚 厄托星的往事历历在目,他自以为是的兄弟间的帮忙、以及死不承认、愚蠢地买一只亚雌、提出离婚像是固执地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轻细的响动不远不近地坠在身后。 贺凉停驻,那阵细响也跟着停滞。 你贺凉顿住,这地方并不适合叙旧。 他自以为隐秘地擦了擦眼睛,仍旧没有回头,先回房间吧。 两虫一前一后地走着,啪嗒、啪嗒跟不足以捕捉的细响 真奇怪啊明明都穿着拖鞋,为什么赫提的脚步声那么浅,像他的虫一样温柔,默默守护在身后 贺凉的表情在看到门口散开的碎布时僵滞,他转过头,在屋里明亮的灯光映射下,眼角的殷红分外鲜明 你的浴衣? 雄虫带着些鼻音,红红的眼周,弱化了眉眼间的凌厉,是赫提从未见过的样子 像是盛满了柔情 他不自觉地压了压喉结,嗯。嗓音都跟着喑哑了不少。 贺凉似乎能想象雌虫在听到动静后展开虫翅加速、破衣冲过来的场面,心底萦入暖意,莫名的紧张感登时消减,他的目光下移,半蹲着身想捡起地上的碎布,下一秒又捕捉到军雌不自在蜷曲的脚趾 贺凉: 尽管是男人,脚指头也是粉红色的呢 他继续着刚才的动作,将地上零散的碎布捡起,赫提仍旧站在门口,脚趾无措地蜷曲、又放松 他居然觉得这男人该死的可爱? 贺凉轻叹口气,将碎布丢进垃圾桶。 进来吧,要是被谁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呢到后面就变成了轻声嘟囔,像是透着些宠溺的语气 赫提身形微滞,心跳又渐渐绵密起来,他进了屋,关门的动作都小心翼翼 贺凉在床上坐下,军雌还站在门边,面容肃穆庄严,像是紧急集合 他忍不住轻笑出声,笑了会儿,眼角又开始泛酸 他揉了揉太阳穴,余光捕捉到军雌又往墙边靠了两步,像是在寻求安全感? 多么难能可贵,前世英明神武的伏尤上将,现世被誉为虫型兵器的赫提上将,也会缺乏安全感 居然连职业都没变啊,怎么这么久了才认出来 面对比他还要紧张的军雌,贺凉忽然变得游刃有余起来。 他拍了拍床,过来坐,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 随即好整以暇地看着军雌动作轻缓地靠近他,又在离他一米远的位置坐下,端正的姿势、目不斜视 贺凉又向着他靠了靠,你以前也不像现在这样啊? 分卷(23) 从前的伏尤却实胆大包天,在雄虫稀有、身份尊贵的时代,能做出那种事 但现在 空气又凝滞了几秒。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雄虫的嗓音突兀响起。 赫提又压了压喉结,大概二十五年前。 那就是从破卵到现在。 贺凉的嗓音艰涩起来,你怎么会被异形虫给 明明拥有那么强悍的实力,却成了那次任务唯一牺牲的虫 当时状态不佳。军雌似乎感知到他的情绪,语速急促起来,解释道:我之前并没有记忆十五岁才 那个旖旎的梦境,连带着所有的记忆都跟着回归 也没有等很久他说。 雄虫又沉寂下来,赫提都快以为自己自作多情时,他又再次开口:我来说说我的情况吧 贺凉隐去了系统,从来时遇到的第一只异形虫、到精神力的凝结、加入狩猎队 一直到遇上他 凌晨,雄虫带着倦意的呼吸清浅平缓,尽管如此,气流仍能涌动到赫提手上 这样的距离像做梦一样 叮!忠诚值加10点,目前忠诚值50点。 维森仍蜗居在他的屋子里,贺凉路过时,还能捕捉到轻微的动静,像是纸张被缓慢撕开的声音? 因为伴侣仪式就在明天,元帅也给了赫提五天假期,之后又有早定的任务需要忙碌。 瑞斯乖巧地坐在餐桌上,就在贺凉跟赫提入座后,莫里难得地也进了客厅,并在他们对面坐下。 莫里看出他们表情的凝滞,怎么?儿子都快结伴了,陛下没道理不给我请假吧? 艾米紧接着端了份早餐放在他的身前。 大概是从前军旅生活,莫里身上并没有那些贵族虫的规矩,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时不时抬眼看看贺凉,像是下一瞬就会含着食物跟他说话 待瑞斯用完餐离开后,他才开口:你们昨晚忙到了三点咳当然,我能理解 贺凉表情微滞,并不明白莫里说的什么。 但下次还是要拉上窗帘,楼上的灯很亮我翻个身就能看到你们明白吗? 他这个年纪本来就容易失眠,眼睁睁看着灯光映照在树上,过了许久,两个身影跟着走出来,一看就是 果然年轻,虽然加希亚家的防御系统很好,但还是有小概率被探查情报的迷你飞行器监视 贺凉误以为是灯光让莫里失眠,下次一定! 莫里点了点头,以一副过来虫的口吻嘱咐:下次早点休息年纪轻轻的以后有的是时间。 虽然不如一般雄虫娇小可怜,但能满足赫提也算不错。 但看着脸色渐红的儿子,莫里还是有些心情复杂,丢虫、真丢虫 他放下手里的餐具,赫提,跟我去检查检查会场。 还是要传授些泡虫经验,他莫里的儿子可不能被别的虫拿捏。 赫提离开后,别墅似乎空寂下来,明明还有那么多仆侍走动 贺凉熟悉的呼喊。 贺凉自沙发上抬头,维森靠在围栏上,身上似乎还是那套制服,不一样的是,它变得更干净了。 他趴上围栏,眉眼温驯,你一定会想了解赫提的另一面,不为虫知的一面。语调满是诱.惑。 贺凉收回视线,他没有什么是我不了解的。 如果是冒犯你的事,你觉得他会告诉你吗?维森循循善诱。 冒犯? 贺凉按了按心脏,好像有点兴奋怎么回事? 他确实有冒犯我的权力他声音渐低。 既然都承认了,也没道理别扭什么 维森表情微滞,他是什么意思? 你确定你理解的冒犯跟我说的是同一个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第42章 漂亮的玩具 维森似乎能看到雄虫黑发露出的耳朵尖上晕开薄红。 咳我当然知道你什么意思。清朗的嗓音带了些别的什么情绪。 明明只过了一个月,他的态度就完全发生了转变。 可那发生在赫提的十六岁据我所知,那时的你,根本不认识赫提吧?维森歪头,看着雄虫用满含诧异与警惕的目光仰视他,翕动的唇暴露了他的踌躇。 客厅里有监控我不会伤害你。维森放轻了声音,语气温柔无害。 贺凉确实动摇了,大概是心底的结解开了,他开始毫不掩饰地想了解雌虫的一切。 他想看看赫提还能怎么冒犯他 他在维森引诱的目光下起身上楼直到站在他面前。 维森嘴角弯起温和的弧度,跟我来他转过头,背影似乎比往常要自信。 贺凉跟着维森,在他的房间门口停住。 像是看出他的防备,维森再次展露一个令虫舒适的笑,昨晚,是我的错,抱歉。 咔哒一声,房门被他拧开,贺凉犹疑一瞬,还是跟着进了屋 里面,是跟从前一样的布置,贺凉在离门较近的位置停下。 你要给我看什么? 空荡荡的屋子,深色窗帘半开半掩,被风牵动着晃晃荡荡,地上画纸零散,都是些上了色的半成品,头、胳膊、腿没有一张完整的画,乍一看还有些吓虫。 维森像是喜欢这样的凌乱,从不让仆侍进来收拾。 他在书桌前停下,手指轻点上终端屏幕,闪烁的红光伴着嗡!的一声,投影幕自另一面墙角缓缓延展下来。 画面模糊颤摇,像是以一只虫的角度记录探索着一间屋子 三哥哥不让我们进他房间我们还是走吧并没有露头的男孩语带怯懦。 听话,瑞斯,只要我们不说,他就永远不会知道明白吗?维森的嗓音与现在别无二致。 贺凉面色微滞,皱了皱眉,你进赫提的房间干嘛? 维森将一根食指放在唇边,嘘接着看。 画面再次沉寂下来 维森有目的性地朝着屋里的衣柜走去,画面下移,对准带锁的隔间。 乖弟弟,用你特殊的能力,打开这个锁。 三哥,父亲不让我做这些 三哥向你保证,父亲是不会知道的,想想漂亮的小狗。 嗯 好吧 隔间上的锁孔开始自行扭动 贺凉微慎,瑞斯他拥有不低于b级的精神力? 不用诧异,父亲怀瑞斯时,曾经差点被吸血虫族的信息素感染,大概是因为这个,瑞斯他才会拥有一些吸血虫族的特性。维森适时解释。 咔! 画面里展现的内容重新勾回了贺凉的注意力。 修长白皙的手拉开隔间 啊三哥,这个哥哥怎么会躺在里面? 那是一具近乎全.裸的尸体,仅腰间盖着块浴巾,身体露出的肌肉纹理清晰,白腻干净,似乎还能看到些绒毛,腰腹上的小痣生动漂亮,像是下一刻就能随着它主人的呼吸上下律动 就在贺凉瞳孔紧缩之际,画面再次拉进,对准一张他照镜子看了四十多年的脸。 贺凉: 他的心情已经不足以用woc来表达了,热意爬上整张脸,这只傻虫就不能给娃娃穿件衣服吗? 画面定格在那张脸上 纤长浓密的睫羽、深邃禁欲的眉眼似乎下一刻,雄虫那双空洞的黑眸就会转向镜头。 他还在十五岁的时候画过你,看看,多么恶心,这只雌虫意.淫了你近十年,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维森缓缓走向贺凉。 他的嗓音渐渐兴奋,伸手比划着,十五岁啊那似乎是雌虫性成熟开始的年纪,雌虫嘛你知道的,他们一向性.欲旺盛,这种模型只有生产成虫用品的地方能做出来你说 他靠近呆滞的雄虫,压低了声线,他会不会在无虫的夜晚,抱着你的身体模型 别说了!贺凉的嗓音因激动变调。 维森被雄虫的反应取悦,但当目光触及他脸上的酡红时,愉悦感跟着滞涩,他质疑道:你不觉得他恶心吗? 贺凉捂了捂脸上的燥热,不管雌虫是满面正气的伏尤、还是清冷的赫提,似乎都不像是会做出这种 你喜欢被虫这样对待?腥热的气息贴近。 贺凉回神,抵住靠近的维森,目光地板上来回挪动,赫提他想怎么对我当然都是可以的 维森捕捉到雄虫隐秘的兴奋,他的表情开始崩裂,就算做一个漂亮的玩具你也愿意? 我曾经研究过虫族的心理学,他这种行为可是有隐藏恋.尸.癖的风险 贺凉并没有因维森的话怀疑什么,赫提是什么样的虫,他比谁都清楚,唉你你不明白赫提他 你真恶心!跟赫提一样的恶心!维森眸色沉淀。 贺凉面色一黑,语气冷凝,维森阁下,随意偷窥其他虫的秘密的你,才配叫恶心吧? 他的话刚落,眼前虚影一晃,脖颈处跟着一阵挤压的钝痛,冲撞之力带着他仰躺坐地 屁股裂开的贺凉暗暗发誓,下次再也不信这狗男人的话了。 明明前一刻还温和有礼的维森,现在面容彻底扭曲,腥热的吐息喷撒在他的脸上。 他不明白维森被奈尔改造后,怎么会有这么浓重的口臭,跟糊糊虫似的难闻 你觉得我恶心要不我用赫提的方法对待你,把你变成漂亮的玩具?再送给赫提 疯子 你呃哈 脖颈处的力道时缓时紧,贺凉的话语破碎,被迫吸入维森吐出的、夹杂着腥味的热气,胃里翻江倒海,他的眼睛开始蓄起水雾 我会保证你的完整放心 呃呃呃那股力上移,像是要将他的脖颈掐断 习惯了作为一个强者,被太多虫欺凌时,不甘心的情绪就会被无限放大。 盈着晶莹的黑眸开始空洞,那是猎物垂死的美态。 维森欣赏着,他并不在乎贺凉死后会发生什么,就像他想将学校里的恶犬扔进垃圾桶,就一定会扔 生命就是用来燃烧的。 再见贺凉。 下一瞬,血色迸溅 维森微滞,腕部的疼痛后知后觉传来,大动脉断裂的血喷涌而出,腥烫的液体溅在两虫身上。 胸口一股巨力袭来,他睁大眼,血溅进了眼睛,晕开一圈疯狂的赤色,后背撞击在墙上。 猎物,撕开脖颈上的断手,留下一片骇虫的青紫 他的右手 维森面色愈渐苍白,他封锁右手的脉搏,细密的冷汗自额间渗出。 奈尔一定会有办法的 一片阴影压下,维森动作僵滞 作者有话要说: 第43章 脏了 恶意在濒死时涌现,回归的暗红色精神力循着他的念想凝成血刃切割遏制喘息的束缚。 腥液渗进唇齿、在舌尖绽开时,贺凉才从魔怔的状态清醒,眼前全是骇虫的赤色 地上的断手因神经反射微微抽动,血点迸溅到画纸上,轨迹延伸至跌坐在墙边的瘦高青年身下。 纯白的制服染上杀戮的颜色,鲜血在他的左眼晕开,他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断手,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贺凉踩过画纸,靠近维森,每次吞咽,嗓子都是一阵涩哑的疼痛,刚回归的精神力再次凝滞,非常符合系统的作风。 喷涌的血被维森摁止,贺凉微微舒了口气,在僵滞的雄虫面前驻足。 他并不愿意结束一条鲜活的生命,尽管面前的虫是个疯子。 分卷(24) 维森,你也看到了,我并不是没有力量反抗。下次,锋刃就会对准你脆弱的喉颈。沙哑的嗓音暗含警告。 维森抬头,左眼的生理性泪水带着血色下滑,右眼较多的白攀满血丝,他像是自炼狱逃匿的恶鬼,你用的是什么? 贺凉吊着眼梢看他,假装自己的力量还在,连我的动作都看不清,你不配看到我的武器。 维森敛下眸子,脸色白得、像是立马就能过去。 下一瞬,他听到雄虫说:你带我体验濒死的绝望,我断你一只手,算是扯平了,维森。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 视野中精巧的黑色皮鞋转过,覆盖的阴影移开,雄虫踩着蹁跹的画纸,背面轻透的衬衣还是那么洁白干净,拢进扎着皮带的裤腰里,透过光,隐隐能看见他的腰线,像是隐藏的猎手,低调地展露着自己的力量 . 在接受完莫里的谆谆教诲后,赫提迫不及待地想回到别墅,他还沉溺在贺凉不可多得的柔情里。 将要开门时,赫提顿住,他试探性地敲了敲,我回来了。 片刻,面前的门自动开启,熟悉的面容闪过,他还未来得及看清什么,就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并不强硬的力量推着他服从的腰贴近。 赫提身体僵直,任雄虫将头轻放在他的肩上,呼吸近在耳畔,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无比亲昵的姿势,他轻轻地、缓缓地回拥住贺凉。 想你了。沙哑、又沉沉的声线。 赫提不自觉地压了压喉结,嗓音跟着滞涩起来,我也想你。 血液倏地上涌,脸似乎也跟着冒起热气。 腰上的触感移到手上,变得温暖细腻,贺凉转过头,拉着他进了屋。 窗帘早换成了雄虫喜爱的深色,没开灯时,屋里昏暗得紧。 赫提的手刚触碰到开关,就被雄虫截住,修长的手指穿过他的指缝,他被那股力道牵引着与贺凉面面相对,另一只交握的手也变成了相同的动作。 赫提才发现,贺凉已经换了身高领的米白色长衫,薄唇弯起好看的弧度,深邃的眉眼也被软化,黑眸里盈满深情,禁欲又诱.惑 咚、咚、咚咚咚他似乎听到心脏沦陷的声音。 他一瞬不瞬地凝视着那张满是柔情的脸,幽蓝色的眸子逐渐晦涩。 他受蛊惑般被雄虫一步步牵引着,他们的腿默契十足地交互 视野翻转,赫提因重力跌落,在鼻尖相触时停滞,呼吸里都是对方好闻的味道,他脸上的热意似乎侵透进了雄虫的肌肤里。 看啊,他们契合得连倒下时的五官也能对应上。 手上的触感离开,赫提还没来得及失落,后脑就被一股轻缓的力量推着向前 雄虫的话语自他们相贴的唇边溢出,闭眼,放松 语气跟他的触感一样,温柔极了。 赫提闭上眼,其他感官被放大,他察觉到一颗跟他一样跳动有力的心脏,雄虫轻细的舔碰,呵护备至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品。 他不明白雄虫出乎往常的主动,但,他很高兴,似乎就算雄虫之后想要一只亚雌他,也能立刻答应啊 雄虫的呼吸开始急促,动作也跟着粗鲁。 他们的位置互换,赫提承受着嘴里的疯狂,时不时迎合 就算这是一场梦,他也愿意溺死在幻想中。 直到唇边的温软离开,赫提才发觉身上的两层阻挡,不知何时 赫提捏住那只作乱的手,现在不行。声音喑哑低磁、透着隐忍的、晋江不让写的情绪。 贺凉微顿,身下的军雌面色潮红,看向他的目光坚决。 他将耳朵贴近跳动的地方,赫提,我想跟你成为一体明显,你也想。 他还记得维森说的,如果赫提真的对那个娃娃,那、热意再次布满双颊,他也不是不可以亲身上阵。 赫提阻挡的力量很小,贺凉很轻松地就能抽出手,摸索 真的不行吗?他压着嗓子询问。 雄虫的短发碾过赫提的胸膛,带过一阵难明的燥意,他红着耳根,不知所措地搭上雄虫的肩,克拉斯博士说,你的情况可能不适合接触雌虫的激素 他的尾音渐低,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贺凉动作僵滞,待他逐渐想起来克拉斯博士是谁后,心里直想问候奈尔的十八代祖宗,就差这临门一脚了! 他抬头看向赫提,低声问道:咳家里,没有小雨伞吗? 赫提微慎,什么? 脸上的燥热像是要烧起来,贺凉干咳两下,就是下雨了,花花草草需要被保护,不然打湿了会 他看见赫提愈发迷茫的眼神,忽地想起来,在厄托星学习生理知识时,老师似乎也从未提过小雨伞。 所以,虫族没有那个? 贺凉再次在心里问候奈尔的十八代祖宗,这什么破改造,跟给他做绝.育有什么区别?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为你赫提哑了声,脸涨成跟贺凉一样的颜色,他们面面相觑,贺凉奇异地、理解到了军雌的意思。 刚才的狗胆顷刻缩小,贺凉磕磕巴巴留下句:不不需要! 话落,扭头就想离开,长袖被牵拉住,领口敞开。 赫提的羞意在捕捉到雄虫脖颈骇虫的青紫时戛然而止。 他起身拉住逃离的贺凉,翻开他的领子,大片的青紫让赫提眸色下沉,谁做的?维森? 赫提的声音冷凝,记忆中懦弱的青年,居然能将杀意对准贺凉,这是他从未预料过的。 贺凉轻推开军雌的手,骇虫的青紫被重新掩盖,我也断了他一只手,差不多扯平了 那明明是置虫于死地的力道才能掐捏出来的颜色。 幽蓝染上墨意,贺凉一慎,我真的还好 毕竟维森还将可能被塞纳顿军校退学,似乎比他还要惨 . 奈尔先生,有虫找。侍者的传讯声响起,带着亚萨拉虫独有的口音。 奈尔按下传讯器,让他进来。 他躺在沙发上,玻璃墙外是蔚蓝色的私虫泳池,曲生像条鱼似的在水里穿梭游动。 半晌,高瘦的身影浮现,雄虫穿着件风衣,手拢在袖子里,他绕过泳池,阳光都不能驱散他周身的阴郁 。 奈尔听见曲生用雀跃的语调向雄虫打招呼,雄虫目露鄙夷,直直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闻到空气中稀薄的信息素时,奈尔才想起来,这是那盘难吃的香菜。 维森阁下,翼翅还用得满意吗?他从不吝啬向任何虫展露微笑。 维森在他对面坐下,唇角牵起毫无血色的弧度,还不错,奈尔先生。 你似乎很虚弱是翼翅出什么问题了吗?奈尔仍保持着后仰的姿势,他讨厌香菜。 跟你当初说的一样,我能忍受。维森顿了顿,但我想知道,奈尔先生有没有办法让一只失去手或者脚的虫重新拥有? 奈尔挑眉,鼻尖微动,在捕捉到另一丝气息后,微笑放大,这,当然可以。 维森抬起右手,腕部缠着厚厚的纱布,穿过指缝绕回,五指呈现狰狞的掐握姿势,裸.露的部分透着死气。 那双瞳眸较小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奈尔,往常发蓝的白泛着疯狂的赤色。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奈尔先生。 奈尔笑容温和,对于合作过的虫,我向来宽厚不过维森阁下的断手,已经不能用了我会为你找一只新的左手。 维森嘴角裂开,展露真挚的笑意,我欠你一个虫情,奈尔先生不过,是右手。他纠正。 奈尔眉眼弯弯,我很乐意能帮到你不过我想知道,这是谁做的? 除了那块小点心跟赫提,奈尔想不到还有谁能断维森一只手。 答案如他所料,贺凉。维森的眼里并没有恨意,他的语气亲昵,像是在唤爱虫的名字。 遗憾的是,我并没有看清他的武器,但从手上的切口来看,那一定是把漂亮锋利的刀。 他用完好的左手解开缠绕的纱布,垂挂的右手松动,在支撑不住后落地,露出平整的切口 奈尔眉头微蹙,地板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44章 结伴 外层的肉泛着死气的紫,卷裹着森森白骨,腥味透过空气,丝丝缕缕地刺激着奈尔的鼻粘膜神经。 维森不明白的是,再锋利平整的刀都不可能切出这么完美的断口。 原来如此。奈尔眸中的茶棕色沉淀,维森阁下想在什么时候进行手术? 维森的眼睛因兴奋瞪大,更多血丝密布的眼白露出,有合适的右手? 当然。奈尔保持着笑意。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维森又缓缓收敛自己的情绪。 今天吧麻烦奈尔先生了。 奈尔笑意不变,不麻烦 老板,是要去b城了吗?曲生踏上泳池台阶,少年纤细的身体在阳光下白得亮眼。 一直到凌晨,奈尔才从实验室里出来,他脱下身上的手术服跟无菌手套,扔给迎过来的侍者。 醒了就让他离开吧。奈尔语气淡淡。 曲生穿着小号的手术服自他身后靠近,老板,不看看结果吗? 地下实验室里还亮着灯,手术台上的无菌布罩出一个单薄的虫形。 奈尔的半张脸隐在黑暗中,自然状态才能观察到最真实的结果小甜酒,你要学的还有很多。 车灯倏地照过来,曲生不适地眯了眯眼,实验室的门合上,奈尔转过头,步态从容,影子自曲生身上缓缓拉下。 该去参加赫提上将的伴侣仪式了 黎明的朝霞刺破夜的轻纱,黑亮的商务车刚好降速停在礼堂外,在身着灰色礼服的雌虫与一只驼色礼服的雄虫下车后,它又朝着后园停车场驶去。 侍者上前为他们引路,先生,这边走。 穿过鲜花满布的拱形门,攀上台阶,浪漫华美的礼堂浮出。 吊顶纱幔被风牵动,像是流动的银河,一直延伸到散漫玫瑰花瓣的礼台,白色的天鹅绒帷幕背景上缀插着颜色浅淡的绣球花 两边的宾客席采用同样的纯白,色系要黯淡透明几分,已经有零散几只虫到达礼堂,用新奇的目光环顾四周。 真是一位别出心裁的设计师。雌虫感慨着入座宾客席。 现在才六点多,离仪式的主角登场,还有两个多小时。 随着太阳爬出地平线,礼堂渐渐热闹起来,熟悉的虫族之间低声寒暄,消磨等待的时间。 在穿着复古燕尾服的虫踏入礼堂后,热闹声戛然而止。 血红色的瞳眸淡淡扫过礼堂,两条蓝色的虫纹横亘在他的鼻梁,为俊美的五官增添了几分野性,他身后空无一虫,连为他引路的侍者都在踏上台阶后转头离开。 那、是亚萨拉虫族的一生宿敌吸血虫。 且是一只实力强悍、不畏惧阳光的吸血虫。 被迫害过的雌虫眼里隐现躁动的金色,尽管他们被提前告知,赫提上将的仪式现场会有吸血虫族的出现。 万众瞩目的吸血虫姿态优雅,皮鞋有节奏的叩击着地面。 哒、哒、哒 在靠近宾客席后,他停了下来,视线直直朝着一个方向投过去 故虫的味道以及念力场,都自那只雌虫身上散发。 尼瑟目光上移,撞入一双温和的、茶棕色瞳眸,里面没有任何厌恶或是仇视,雌虫甚至礼貌地向他展露一个微笑。 那只是一只普通的虫族,尼瑟的鞋尖转过,朝着那只虫的方向走过去 那似乎是北域的奈尔先生。有虫嘀咕。 那只吸血虫他要干嘛?这里可是a城! 要通知银盾军团的军雌吗? 除了赫提上将与他的精锐部队,亚萨拉几乎无虫能抵御吸血虫族神秘的力量。 在此之前,赴往边缘城的军雌,都是被作为饵料用来阻止吸血虫族靠近内城的 咚、咚、咚咚咚 尼瑟的目光下转,看向雌虫的胸腔,里面有熟悉的旋律奏响,随着他的靠近,频率渐快,乐调兴奋起来。 奈尔笑容温和有礼得像个绅士,要在这边坐下吗?阁下? 这只雌虫旁边的雄虫,身上有与弥萝族长相似的气息 谢谢。 尼瑟在他们对面坐下,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奈尔,与故虫相比,他的外貌实在过于普通,但相同的心脏不可能在第二只虫的胸腔里跳动。 可这只虫身上的气息尼瑟皱了皱眉,像是防腐液浸泡过的味道,非常难闻。 吸血虫族的心脏,只为所爱跳动。 雌虫胸腔里的那颗明明来自他最优秀的后代因恩.尼瑟。 尼瑟想不明白,他皱了皱眉,你认识因恩? 分卷(25) 因恩他是谁?奈尔面露疑惑。 尼瑟缓缓抬手,指向他的心脏,它的正主,因恩把自己的心脏给了你? 如果是抢夺,雌虫不会有这么好的面色,毕竟吸血虫族永生的诅咒,不是谁都能承受的,甚至还会烙上永恒的印记。 曲生将头埋入奈尔的臂膀,仿佛是被尼瑟的话吓到。 奈尔表情微滞,状似思考了一瞬,啊曾经确实有好心的虫为我捐献心脏原来是阁下的熟虫吗? 尼瑟的面容无悲无喜,他死了吗? 奈尔神色悲悯,大概没有虫能在失去心脏之后还能存活,阁下、请节哀。 尼瑟微微皱了皱眉,不知道这算不算找到背叛者的踪迹?但愿帝国上将能履行他的承诺。 . 有什么穿过胸膛,血花飞溅时,他低头,纤长的手指抓握着一颗还保持着生命力的心脏,鲜活地鼓动两下,吐出甜美的腥热。下一秒,那只手倏地收紧,心脏不堪重负地自指缝溢出 场面一转。 腕部一阵剧烈的疼痛,胸口紧跟着承接一股巨力,身体腾空,喷涌的腥热溅进眼睛,雄虫踩着画纸靠近,深邃禁欲的黑眸俯视着他,漂亮的薄唇开合 他是谁? 瘦削的青年捂着剧烈疼痛的头,额间豆大的汗珠滚落,身上的衬衣也被浸透。 一个名字在他脑中炸出裴英。 另一个声音立时反驳维森! 他们争论不休,可他的头都快疼死了! 一会儿是昏沉沉,一会儿是胀痛的,像是有谁在用巨大的铁钳挤压他的脑子,都要爆炸了! 别吵了! 他谁都不是! 声音停下了,大脑都是轻松的状态,寂静的屋子里,只有他劫后余生的喘息。 他穿上一旁的风衣,步履轻松地 门呢? 就在他皱眉时,天花板的一块咔哒一声开始松动,他让开,一座铁梯缓缓延展下来,上面站着只黑斗篷虫。 客下,您可以离开了。粗嘎得像是撕裂布帛的嗓音。 他走上去,在黑斗篷虫的牵引下,进了一辆黑色的汽车。 行驶了不知多久,车才停下来,黑斗篷虫把他扔在都是虫的地方,然后驱车离开了。 也不全是虫,还有车,喇叭哔哔哔的,吵死了。 他并不是很愿意翻找脑中的记忆,不然他们又会打起来。 除了知道车,他还知道,他应该有一个名字,可该叫什么好呢? 世界级家电,带你领略不一样的新科技! 三折!三折!全场只要三折!瞧一瞧,看一看,买了不吃亏,买了不上当! 他决定了,他叫三折! 因为想到名字,三折咧嘴笑了笑,嘴里的红艳露出来,加上因兴奋放大、密布血丝的眼白,路过的虫都面带惊悚地绕开他。 三折笑容僵住,他很丑吗? 他转头,玻璃墙里印着一个瘦高的身影,随着他的靠近,面部轮廓渐渐清晰。 也不是很丑。 玻璃墙里有好看的蛋糕,还有香甜的味道溢出来,勾得三折口舌生津。 但残余的常识告诉他,没有钱就不能吃,身上的衣兜也干干净净,只有一块黑色的瓦片。 三折将瓦片扔了出去,终端屏幕在地上裂开。 他转过头,开始找找工作! 大厦上的屏幕转播着一场仪式盛况,下面还有些虫驻足观看。 赫提上将真的跟一只雄虫结伴了? 蓝星全网直播,还能是假的吗? 这只雄虫好壮啊 赫提上将看上他什么了?脸吗? 吃瓜群众不是很明白,喜欢什么雄虫,买下来养家里不就好了?除了上任虫皇,还真没几只虫愿意结伴 三折被上面的雄虫吸引,那双极具辨识度的黑眸,印在他还算空白的脑子里。 他认识这只雄虫,他的手咦?他的手还在。 他想起来,雄虫离开时,这具身体的心脏正因兴奋加速跳动。 那他们应该是很亲密的关系吧? 一定是爱虫,答案跃出。 请在虫神的见证下,为彼此烙上最深刻的吻,并在心里起誓,灵魂永远只为对方颤栗。神使的声音拉回了三折的思绪。 三折再次抬头,雄虫的脸在屏幕上放大,他的目光温柔缱眷,却不是对着镜头,而是 镜头一转,对准另一张漂亮又不失凌厉的脸,清冷的幽蓝色里染上情意。 画面拉开,高度相仿的两个身影闭眼拥吻,黑发的虫歪着脑袋,露出滚动的喉结,还有轮廓清晰的下巴,他的手轻柔又霸道地压着金色脑袋。 观看的虫寂了下来,呆呆地望着屏幕。 直觉告诉三折,这是一种极其亲密的姿势。 他满脸伤心,所以,他的爱虫背叛了他? 第45章 爱意与背叛 礼乐声敲响,仪式进入尾声。 大屏幕下的虫回过神,热闹重新洋溢。 三折摸了摸干瘪的肚子,还是打算先找工作 夜里,真正的狂欢才开始。 黑色巨轮轻拍着细浪苏醒,霓虹灯在水面上晃动流彩,礼堂的宾客转战到游轮,一场盛势夜宴拉开了序幕。 舞池中央几乎都是些年轻虫,乐曲时而激荡、时而舒缓,在彼此熟悉后,他们的距离贴得越来越近,灯光也渐渐变得暧昧难明。 白光照射的地方与舞池仿若两个世界。 尽管赫提上将身为宴会的主虫,四周也没什么虫敢上前劝酒。熟悉的虫聚作一团,觥筹交错。 贺凉拉着赫提进了舞池,他们都穿着纯白的礼服,在昏暗的灯光下异常亮眼,认出的虫为他们让开位置。 赫提在贺凉的牵引下,笨拙地学步。 雄虫的眼睛,像是盛满爱意的黑洞,赫提脸上的温度愈发灼热,却仍舍不得移开视线,他想将这一刻的柔情镌刻进心底,哪怕以后只剩回味也好 周围的虫渐渐让开一个圈,像是为了迎合赫提的动作,乐调开始转慢,两虫成了万众瞩目的存在。 那只雄虫真的好温柔。这声叹喟自虫群里传出。 高挑的雌虫牵拥着娇小的雄虫靠近舞池的空位,姿态优雅,他们的动作默契至极,像是木偶师的提线表演。 余光中闯入熟悉的雌虫,贺凉停下动作,我们出去吹吹风吧。 赫提还沉寂在晕乎乎的状态,他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好。 脸上的薄红暴露了他真实的情态。 两个白色身影离开舞池,空位又填补了新的虫 在海风的咸腥刚透入空气窜进贺凉的鼻腔时,穿着军服的雌虫就上前拦住他们,上将那边有情况。 赫提顿住,放在以往,他绝对会立马前去查看,但现在 他转头欲言又止地看了眼雄虫,幽蓝色的瞳眸中满是不舍。 雄虫的笑在月色下绽放,去吧,我等你。 赫提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跟着军雌离开。 圆月在海面扭曲荡漾,一声轻叹消散在风中。 赫提还是不相信我吗? 贺凉想不明白,他都快将心意写在脸上了,赫提还是这幅患得患失的样子,忠诚值也始终保持着五十点一动不动 衣摆传来一阵拉扯,贺凉回头,撞入一双在月光辉映下分外渗虫的鲜红色瞳眸里。 那是只黑色长发的亚雌吸血虫,一身繁复的蕾丝碗裙,长得跟个手办似的,抬头看向他的目光懵懂天真,哥哥,可以抱弥萝看看海底月吗? 贺凉表情凝滞,他没忘记吸血虫族的繁衍方式,面前这只看着可爱无害的亚雌,实际年龄可能比他奶奶都大。 而且围栏之间还有缝隙,她就是长得跟蘑菇一样矮也能看到海吧? 贺凉俯身指了指栏杆间的缝隙,语气跟表情都尽量做到温和,小朋友,你可以从这里看到海面。 还差点嘴瓢叫成小奶奶。 弥萝闻言,两只小胖手捏上围栏,脸也贴了上去,脑袋还隐有往缝隙里钻的趋势,可是,它们挡住了 下一瞬,铮!的一声闷响,两根栏杆不堪重负地弯曲,刚好让弥萝的头嵌了进去。 贺凉没来得及说出的话咽回了肚子: 那颗圆圆的脑袋完好无损,比钢铁还要铁,他听到弥萝用娇软的哭腔说:呜哥哥,卡住了。 贺凉已经太久没见到正常虫了,这只吸血虫,大概是还保持着被感染时的心智吧 他舔了舔嘴皮,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能拔.出.来吗? 呜弥萝力气太小了。亚雌连手也卡在了栏杆与脑袋之间,贺凉还能在侧面看到他迎风流泪的小脸蛋子。 他上前拔了拔弥萝的脑袋,可惜的是,它们焊得死死的,纹丝不动。 弥萝很懂事,连哭泣都是小声嘤呜。 无计可施的贺凉提议:我去叫虫过来帮忙,你先在这儿待着怎么样? 好弥萝继续嘤呜。 雄虫的背影刚消失,一只乌鸦就站上了围栏,弥萝拔出手,将乌鸦扔进了海里。 在要触及海面时,乌鸦又飞了起来,粗劣嘶哑又急促的叫声,像是在对着他骂骂咧咧 最终还是侍者将两根围栏拆开,弥萝才得以被解救。 他的脑袋甚至被夹得有点方,他抱住贺凉垂落的手,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感激,谢谢哥哥。 森寒的凉意渗入骨血,贺凉不适地抽回手,摸了摸他的头,你们家监护虫呢? 弥萝目露一瞬的迷茫,瑟瑟带弥萝过来,就不见了。 贺凉动作一滞,这个瑟瑟该不会是尼瑟吧? 他将消息发送给赫提,那边秒回:等我。 贺凉收起终端,手刚垂下,弥萝就又抱了上来,并抬头眼巴巴地看着他,好冷好冷啊,哥哥。 完全就是按着手办长的,尽管是个伪娘,贺凉还是没控制住心底一软,愣是没忍心再抽出手。 赫提他们,在半个小时后抵达游轮,弥萝一看见尼瑟,就撒开贺凉跑了上去,果断得不行,瑟瑟! 尼瑟接住弥萝,并向他们微微颔首,麻烦上将与贺凉阁下了,弥萝族长他太调皮了。 弥萝在触及到赫提暗含警告的目光后,又往尼瑟身后缩了缩。 贺凉微慎,思考着吸血虫族找一只懵懂天真的亚雌做族长的可能性。 赫提在他身边停住,希望长老能谨记陛下对你们的要求。 尼瑟面容平静,当然,族虫不会在夜里踏出使馆但今晚情况特殊。 那么现在赫提摆出请客的姿势。 回使馆。尼瑟语气淡淡,带着弥萝消失在夜色中 那只吸血虫,有对你做什么吗?赫提蹙着眉。 贺凉捏了捏军雌的手,安抚一笑,我能有什么事? 他牵引着赫提靠近围栏,四周空旷无虫,咸湿的海风扑面,吹散了些莫名的燥意。 他能感知到赫提的紧张,明明从前是那么自信的虫 赫提,你觉得我怎么样?他要找回军雌的信任。 赫提微滞,目光转向海面,他压了压喉结,试图缓解突起的涩意,你很好。 贺凉靠近他,轻声问:那你喜欢我吗? 炽热的气息喷撒在赫提的耳际,像是带着魔法,让那只耳朵都变成了显眼的赤色。 金色的睫羽慌乱颤动,赫提微垂着脑袋,他的头发被束在了脑后,并不能阻挡脸上晕开的薄红,喜欢。 他的嗓音都滞涩不已。 羽毛般轻柔的湿软与他的耳朵一触即分,赫提瞳孔放大,幽蓝的深潭中隐有暗金流动。雄虫圈住他,甜美的雪松气息浓郁起来:我也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 他轻捂住频率渐快的心脏,这样充满爱意的话真的很让虫沦陷 叮!忠诚值加40点!目前忠诚值90点!请宿主等等,忠诚值减30点,目前忠诚值60点加油!系统的情绪急转直下。 贺凉: 他并不是很明白这神转折,但好歹也加了10点 墙后的雄虫转过头,泪珠自眼里滑落,他的爱虫真的背叛了他。 三折,裴亚先生要的酒呢? 三折捡起破碎的心,拿到了! 还是吃饭重要。 海风里似乎都沾染了雄虫信息素的味道,意识到不对劲的赫提心里那点旖旎顷刻消散。 他转过头,身边的雄虫看着海天相接的地方,神态跟月光一样温柔。 你的分泌期又快到了吗? 贺凉微顿,他并不能闻到自己的信息素,不是上个月才 他忽地想起自己已经被奈尔改造的事。 晚上回去服用抑制剂吧。 看上次的结果,应该是有效的。 . 分卷(26) 为这艘巨轮上的客虫服务,是三折新找到的工作,很巧的是,他的爱虫也在上面,还跟另一只虫亲昵依偎。 他向同伴倾诉自己的遭遇,同伴告诉他,雄虫都是嫌贫爱富的家伙。 所以他的爱虫,是嫌弃他穷吗? 三折绕过厚重的围帘,雌虫瘫坐在沙发上,醉得像只死虫。 先生,您的酒。他将酒放在桌上,转身离开时都想着赚大钱然后挽回爱虫。 裴英他听到醉虫的呢喃。 这似乎是他脑子里住的其中一只虫的名字。 三折将托盘放下,沙发上的雌虫迷蒙着一双狭长的眼,空洞的眸子在他靠近时转了过来。 裴英是谁啊?三折低声问道。 雌虫殷红的眼尾溢出一颗晶莹,哥,你又抛弃我 他似是凝视着三折,又像是透过虚空看向故虫。 好可怜啊,跟他一样可怜,一定是被虫抛弃了,跟他一样啊。 三折为他擦了擦眼泪,擦掉一颗,又有更多的泪珠溢落出来,他的袖子都浸透了。 他舔了舔袖子,好甜啊像糖水一样甜。 三折拿掉雌虫手里空空的杯子,趴上沙发,用它贴在雌虫的眼尾,期待更多的糖水流出来。 雌虫企图挥开眼尾的凉意,三折手里的杯子飞离,啪啦一声没了。 三折的眼白扩大,他瞪向蛮不讲理的雌虫,你赔我糖水! 又一颗蜜意自雌虫的眼尾析出,三折舔了舔干裂的唇,犹疑几息,俯身接过 第46章 诅咒的延续 海面碎开金光时,狂欢才渐渐平歇。 雄虫步履匆匆的纤细身影异常显眼,他擦过游轮上浑浑噩噩的路虫,在一间房门外停下。 叩叩叩! 贺凉阁下!他压着嗓子唤了句。 等待一分钟后,雄虫刚抬起手准备再敲时,门被轻声开启,一双幽蓝色的瞳眸俯向他。 裴厌阁下?有事吗?军雌穿着单薄的衬衣,映衬得清冷的面容格外好看。 裴厌讷讷放下手,声音顷刻细如蚊蚁,赫赫提上将,维森他 他咽了口唾沫,有些不太好意思说出来。 赫提?语调慵懒的轻呼乍起。 雄虫支棱着乱遭遭的碎发,自身后环住军雌,黑眸轻飘飘地睨向裴厌,交谈的两虫同时顿住。 裴厌阁下,早啊。贺凉趴在军雌的肩上,面露微笑。 动作莫名像一只护食的大狗。 裴厌正了正面色,也许赫提上将或是贺凉阁下能跟我去一趟那边他指了指来时的方向。 消失一天的维森,出现在了大厅的隔间里。 他穿着侍者的衣服,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像个初入社会的懵懂青年,一扫往常阴郁的气质,连黑眼圈都浅淡了不少。 裴亚坐在一旁,垂着脑袋,捂着额,看不清面色。 在看到贺凉后,维森眼里涌现出惊喜,之后惊喜转为委屈,他直勾勾地盯着雄虫,并不动作,也不说话。 裴厌在裴亚面前停下,低低叫了声:哥。 裴亚抬头看向他们,一双眼眼尾都结着骇虫的新鲜血痂,像是被谁用砂纸打磨出的擦伤,他牵了牵唇,露出个看似温和的笑,上将,或许你的哥哥脑子有些问题呢。 三折苦恼地皱了皱眉,他的爱虫选择的居然是他的弟弟。 赫提表情平缓地挡住维森的视线,静待裴亚的下文。 裴亚脸色沉沉,维森舔舐的触感印在他的梦里,而后照进现实,睁眼就看见一条挂着血的舌头差点滑进眼里,他并不愿意回忆这永生的阴影。 静默半晌,一旁裴厌才解释道:维森阁下他做了冒犯我哥的事,并且,他像是丢失了从前的记忆,也许、应该让医生检查一下。 赫提的目光转向维森,雄虫与记忆中的样子确实有很大的出入,我会将他的情况告诉父亲。 裴厌点了点头,还未开口,面前的军雌转身掀开围帘就要离开,赫提上将不带着维森阁下离开吗? 贺凉跟着消失在围帘之后,军雌的声音才自另一面传来:他已经是只成年虫了。 裴厌微顿,转头看向神经质的雄虫。 赫提的意思很明显,成年虫应该独立自主,也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三折面露难过,他的爱虫看都没看他一眼。 一声低笑打破了渐趋静默的氛围,裴厌僵着脖子转头,对上裴亚满含笑意的核桃眼。 厌厌,出去吧,维森阁下就交给我好了。 参加完夜宴的虫族们在回到一区后,都被一个猝不及防的重磅消息砸懵了。 他们的虫皇陛下,第一个接纳吸血虫族的虫皇陛下,突然以伤害虫族为由,将造访a城的所有吸血虫都圈.禁起来。 那只被咬的虫族现下还躺在医院里观察,正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二殿下司衍! 他们那古老又神秘的力量呢?怎么会心甘情愿被陛下圈.禁? 消息说是北域的奈尔先生给予了帮助,用药物抑制了他们的力量。 难道他们的求和是假的? 一时间帝国全是铺天盖地的各种揣测。 边缘城得知消息的吸血虫族也发来讯息,希望能得到有证据的解释。 虫皇陛下在世界网上发布了一个十几秒的短视频,内容记录的正是虚弱的司衍,他颈侧骇虫的齿痕清晰可见。 边缘城那边也寂默下来。 空旷的地下场,昏暗、阴凉,正是适宜吸血虫族生存的环境,前提是没有牢笼罩住他们。 尼瑟目光平静,被限制住力量的弥萝展露出真正的害怕,他将头埋进尼瑟的胸膛。 帝国的虫皇穿一身奢美的礼服,将近衰老期的他外表仍是青年的俊雅模样,镶着碎亮的皮靴叩击着地砖,他来回走动,打量笼子里的尼瑟与他的族虫。 不远处矗立着眼熟的虫,正是那只拥有故虫心脏的、名叫奈尔的雌虫。 虫皇在尼瑟面前停下,尼瑟长老,司衍是我最疼爱的儿子,你们做出这样的事,真的很让我为难,一边是两地的关系,一边唉。他蹙着眉,一脸难办。 弥萝抬起一双盈满委屈的血眸,瑟瑟明明是那个哥哥给我吃了一颗糖,我才会 尼瑟安抚地摸了摸弥萝的头,尽管沦为阶下囚,他的面色也一如既往的淡漠,这其中应该有什么误会。 虫皇轻叹,似是不知该如何处理,边缘城那边也没再传来消息尼瑟长老,只能先暂时委屈你们了。 尼瑟目光微凝,族群中一直有虫不满弥萝的上位,但这次他们似乎做得有些太过。 吾相信、陛下一定会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虫皇面露疑惑,事情的真相还有什么好调查的吗? 尼瑟再次顿住,一旁的奈尔提醒:陛下,裴元帅还在议厅等候。 虫皇转过头,在与奈尔踏上台阶时,尼瑟才再次开口叫住他们,尊敬的帝国虫皇,您是否从未考虑过跟吸血虫族议和? 虫皇的背影滞住,尼瑟听到他用轻飘飘的语气回应:哈答对了! 尼瑟稳了稳情绪,你的目的是什么? 嗒嗒的脚步声重新响彻地下场,一直到虫皇的背影消失在台阶的转角,能有什么目的? 当然结束帝国虫族间的自相残杀。 曾经的手足,在遭受吸血虫族的信息素感染后,再次见面,就变成了敌虫,但双方又不得不全力以赴地战斗。 最初代的罪恶明明都变成了泥沼,却要以这样的方式延续诅咒。 走到阳光洒落的地方,虫皇再次轻叹,奈尔,我给予你信任,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奈尔笑容温和,态度非常恭敬,当然不会让陛下失望。 吸血虫族实力最强悍族长与长老都被留在了a城,边缘城似乎也暂时不需要赫提的驻守。 但在仪式结束几天后,元帅给赫提派发了新的任务,那就是前往虫冢探查一座克着新生的坟冢。 每月的十五,渡鸦群聚,飞往的方向,就是坟冢所在的位置。不用穿军服,陛下让你们以旅游为幌子秘密行动。 裴征拍了拍赫提的肩,带上裴亚吧,让他驾车,自从上次出了任务,他的病似乎好转了不少。 至于其他的,裴元帅并没有多说,大概是涉及到什么军事隐秘。 得知任务的贺凉满脸问号,谁旅游会去虫冢那个鬼地方? 赫提解释:西边的荒原近几年确实在发展旅游业。 得,理由非常完美。 因为是旅游,他们只能以越野车作为代步工具,算算时间,到虫冢时,至少有一个星期做准备。 裴亚还带了一只雄虫维森。 才几天不见,他似乎又改变了不少,明明还是那副五官 面对赫提的疑问,裴亚含笑解释:或许维森阁下的病,也能在去了一回虫冢之后好转呢。 裴亚非常自觉地坐上驾驶位,维森却跟着他们挤进了后座,并非常刻意地靠近贺凉。 面对赫提冷凝的目光,三折不甘示弱地回瞪,挤在中间的贺凉迅速与赫提换了位置。 三折控诉的视线被赫提挡住,军雌心情颇好地微微弯了弯唇。 贺凉捕捉到他唇角的弧度,也不自觉地笑了笑。 裴亚透过后视镜观察着三虫,在回亚萨拉之前,他在奈尔的红楼待过一晚,之后,裴英就再也没出现过 但维森的一些行为或是眼神,又与裴英格外相似。那么他的脑子里,有没有可能住着裴英的意识。 他自称三折,这也许是维森跟裴英的意识争夺身体主导权僵持下的产物,所以他才像一张白纸。 为了让裴英重新回来,他只需要在白纸上画染,将裴英的爱好、裴英的穿衣风格等等一点点渗入他的习惯。 越野车刚刚抵达b城,就到了中午,四周并没有店铺餐馆,好在他们自备了食物。 裴亚将车停在路边,贺凉跟赫提爬上山坡,消失在了丛林里。 三折乖乖地坐在车上,捂着肚子,面色难看。 三折?怎么了?裴亚眼含真挚的关心。 三折一脸茫然,如果在野外,想拉屎,我应该怎么做呢? 裴亚思考了一会儿,所有的用词都是裴英的习惯。 你会带上纸巾,然后找一个草丛解决。他掏出一包纸巾递过去,你喜欢用这个牌子的纸巾,因为它没有味道,很柔软。 三折眸色一亮,啊谢谢你,大糖糕,你真的帮了我好多! 裴亚微微蹙眉,纠正道:你应该叫我裴亚或是臭弟弟。 第47章 奈尔特别篇 一三零三年 我诞生于虫冢。 我是两股意识融合的产物,它们分别来自一只名叫因恩的吸血虫族与一位精神状态欠佳的研究员。 我拥有他们的记忆与部分能力。 研究员妄图让虫族获取吸血虫神秘的力量,他制造了那场灾难,在灾难降临之前,他首先创造出了我的躯体。 心脏来自因恩,一颗能承载强悍精神力的心脏。 他在医院的停尸房窃取了我的身体,他想拥有年轻的生命力,因为他自己是个老家伙。 他用一半的意识控制助手主导换脑手术,完成后,当因恩裹挟着精神力的衰弱意识被注入时,他的竞争优势会更大。 但他没想到的是,因恩身为强大的种族,就算意识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也依然有能力跟他竞争。 那场他自以为是进化虫族的雨,将灾后的虫体变成了怪物,我与怪物同时诞生。 所以我到底是谁? 我给自己起名奈尔,因为那颗心脏,每月的十五日夜,都会奏响出一个名字尼瑟.奈弗雷尔。 从记忆中得知,这是因恩深爱的父亲。 信息素感染的繁衍方式,让吸血虫族大多数成员都不可避免地爱上自己的父亲。 我并没有研究员想象的那么强悍,我不仅没能继承因恩的精神力,我的身体还出现了各种问题,那颗承载诅咒的心脏让我痛苦万分。 信息素,品质越高的信息素越能减缓我的痛楚。 这样的信息素实在太少,大概只有吸血虫族拥有高阶念力的雄虫才能产有。 但那毕竟是危险虫物,因恩身为背叛者的心脏还在我的胸腔,每每靠近边缘城,它都会兴奋地跳动。 我决定利用研究员的记忆创造一只雄虫。 原生的雄虫体格实在太弱,他们连手术都抗不过。我决定先用亚雌,他们没有暴动期,温和无害,体格也比雄虫要强。 我在极乐之地的黑市买到一只刚被感染的、纯种吸血虫亚雌。 他的年纪看起来很小,但贩卖他的吸血虫族告诉我,这只亚雌已经一百多岁了。 实验品a01诞生于极乐之地,我租借了那边的实验室,令我意外的是,他在被组合好后,爆发出了强悍的精神力。 原来精神力,是能被激发的。 在做变性手术时,a01出了问题,他并不能容纳任何腺体。 是个报废品。 但我的痛苦日益增加,我想到一个办法。 分卷(27) 我将a01的存在告知黑市的吸血虫商贩,并向他索取拥有高阶念力的雄虫产有的信息素。 很顺利,毕竟他们一直怀有壮大族群的信念,实验品a01最终被我以300ml信息素卖给了吸血虫族。 之后,我用普通雌虫不断试验,创造出了曲生。 他是件完美的艺术品,拥有与a01同样强悍的精神力,还能容纳腺体。 为了保有他完好的雄虫状态,我将他的翼翅取下,放进了玻璃橱柜,算是纪念,跟我将因恩的身体放在西边的坟冢一样。 新生。 但曲生并不听话,他在渐渐形成自己的虫格后,开始不满我的行为。 我虽然没能继承到因恩强悍的精神力,但我至少跟因恩一样,能免疫一切精神力的伤害。 他在知道反抗无果后,开始越来越乖顺,为我所用,却总在私底下搞小动作。但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虫,偶尔调皮捣蛋,还是能忍受的,这叫情.趣。 我不俗的嗅觉,也来自因恩。 我没想过虫族居然存在原生态的、拥有高阶精神力的雄虫。 尽管他伪装的很好,我还是能闻到优质信息素的味道,它们溢散到空气中,气味分子勾动着我的味蕾,拥有越高级的精神力的雄虫越能产有。 为了防止曲生欺负我的手下,我研究出一种能抑制精神力的药物,成分被我分开,一部分放进了茶汤,另一部分投进了香炉。 香炉里的成分,能让虫晕眩困乏,茶里的成分,只要不摄入过多就不会出事。他在看到我精神状态良好后,果然上当了。 令我意外的是,他的精神力似乎被抑制住了,大概需要我的激发? 没等我想到试验方案,帝国那只金发蓝眼的猫咪就向我讨要他。 我很喜欢这只猫咪,毕竟他是为数不多的,能被激发短暂精神力的雌虫,且等级并不俗,如果以后还能有机会合作,我会很开心。 但我同样喜欢小点心,猫咪的做法让我很为难。 谁叫我都喜欢呢? 在参加他们的伴侣仪式后,我见到了a01,他已经被因恩的父亲扶上了族长之位,大概是早年的记忆,让他一见到我就瑟瑟发抖。 至于维森,他是一个意外,他跟我的情况非常不同,他谁的记忆都没有,像一张白纸,但他也固执地给自己起了另一个名字。 所以我还是不明白,我到底是因恩还是那个遭老头子? 又或许,我就是我,奈尔?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放在番外的,但是怕小可爱们看迷惑,看了这个或许能清晰点。 正文晚上更。 另:中秋节快乐呀!●v● 第48章 温柔三月君 丛林靠近公路,并没有太多危险的异形虫在这里生存。 贺凉在一处灌木茂密的地方停下,赫提背对着他,从僵直的身影能看出他的不自在。 大概是因为林子过于寂静,任何窸窣的声音都像是被放大一般,赫提甚至能猜测到雄虫的每一步动作。 液体淋洒在灌木丛上,贺凉以口哨声掩饰,赫提的姿势没有丝毫变化,似乎连衣服褶皱都没变过。 他真想了解一下雌虫的构造,明明赫提一上午喝的水不比他少 透明的抛物线收势,贺凉停下口哨,在低头抖落秘密武器上的凉意时,一双隐在林叶间的、委屈巴巴的眼睛突兀地闯入他的视野。 ! 贺凉瞳孔地震,忙里忙慌地将枪支藏入裤.裆。 维森,你怎么会在这里? 维森蹲在离他不远的灌木丛里,衣服是不起眼的黑,一动不动时真的很难看出那里还蹲了只虫。 听到动静的赫提转身,正好捕捉到贺凉惊慌的动作。 被发现的维森扒开叶子,头发的一簇可疑地湿濡坨起,我我肚子疼大糖糕说过,他不能在别的虫面前说拉屎这种词。 他转眸,对上雌虫冷凝的视线。 赫提上前安抚地捏了捏雄虫的手,雄虫僵着脖子转向他,赫提我还没洗手呢。 赫提动作微顿,他目不斜视地继续盯着维森,你刚才在车里。紧涩的嗓音暴露了他的情绪。 他并没有松开手,在维森面前。 维森还保持着蹲的动作,他垂下眼帘,湿濡的头发似乎能滴落一滴液体,肚子太疼了,我飞过来的我在这里蹲了很久了。他的尾音委屈地下压。 贺凉心虚地干咳两下,是我没看清我们先回去吧。 两个身影渐行渐远,一直到消失在林子里,三折捏着纸巾,上面还还有些水渍。 他的爱虫,连尿尿都比别的虫远。 时间越久,贺凉越能发现裴亚与维森间的诡异氛围。 裴亚似乎失去了对他的兴趣,这是好事。 直到靠近西部,天气渐热,他看见维森翻开领子的脖颈上有斑驳的咬痕时,才逐渐意识到什么。 裴亚是喜欢维森吗? 暂且叫他三折好了,毕竟他偶尔也会在他们称呼他为维森时纠正。 三折可比维森让虫舒服多了,至少他很乖巧,眼神不像维森那么诡异阴郁。 他在裴亚去便利店买东西时私下问过三折。 三折似乎很喜欢他,不管问什么都会说出来,大糖糕也会给我喝糖水啊,这是很公平的交易。雀跃的表情像个天真的孩子。 糖水那是什么? 某个答案呼之欲出,贺凉表情渐渐复杂。 在离开亚萨拉的第十天,他们不得不前往北域采购积攒物资,毕竟西部很大,且虫迹罕至。 意料之外的故虫再次出现。 短发红唇的艳丽模样,正是猎鹰的队长,一只名叫薇拉的亚雌。 在狩猎队时,跟贺凉关系最好的大概就是杜围了,但这次他并不在薇拉身边。 薇拉也看见了他,远远的,神情复杂,在队友呼喊后,薇拉离开了贺凉的视野。 裴亚将一大包食物扔给三折,这些是你爱吃的。 三折乖乖接过,谢谢裴亚。 他从不在裴亚面前叫他大糖糕。 连维森喜欢吃什么都知道,裴亚大概是真心喜爱他吧 夜里,他们抵达北域的消息不知被谁传到了领导者那里。 北域选举领导者,从来都是以财产量排名来算,这位自称三月君的商贾,大概算是虫族最有钱的雌虫了,不仅如此,他还很年轻。 温柔多金又年轻,算是北域绝大多数雄虫的梦中情雌或是最想抱的金大腿。 因为太过温柔,他几乎从不拒绝任何主动求爱的雄虫。若不是护卫队阻拦,他的后宫加起来大概能建一座长城。 他们还在北域的某家酒店办理入住手续时,三月君的私虫护卫队就迅速挤进不算大的酒店,他们个个戴着墨镜,看着跟混黑涩.会的一样。 服务员收钱的动作停下,目瞪口呆地望着突然造访的护卫队,大概在思考他们的店是否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护卫队的队长后一步走进酒店,他在赫提面前停下,近两米的身高,国字脸,压迫感十足。 他语气谦逊,面带笑意,眼睛隐在墨镜下面,来自帝国的上将,现在才知道你们抵达北域的消息,真是失礼。奈尔先生不在,三月君想邀请你们去金殿坐坐。 赫提语气淡淡,我们只是路过北域,就不麻烦三月君先生了。 队长笑意未变,态度诚恳,三月君也是听闻了上将正与爱虫和朋友度假旅游的消息,才想邀请你们去金殿游玩赏住几天。 他微顿,话语一转,如果上将是有什么要事三月君也不会勉强你们。 赫提眸色微沉,这意思已经足够明显了。 矗立良久,他们在队长客气周到的领引下,还是去了金殿。 从金殿的外表来看,三月君应该算只实诚的虫,至少跟殿名一样,它确实是金光闪闪的样子。 金色的瓦片、金色的地砖、贴着金箔的墙,以及实心的、由金子打造的围栏。很俗、非常俗、但能让虫一眼就看出它的主虫很有钱。 也很伤眼睛。 贺凉从未被别人的财气亮瞎眼,除了今天,那个金光一晃,他的眼睛花了好一阵才重新清明。 护卫队的队长保持着缄默,将他们带到主殿后,就与一众带着墨镜的雌虫离开了。 三折一直眨眼睛,裴亚我好难受。 裴亚微眯着眼,眼尾在金丝边眼镜框后拉得老长,看着斯文俊美又高深莫测,睡一觉吧,三折。 贺凉自指缝里看向赫提,赫提,你还好吗? 赫提目光平静,未展露丝毫不适,他微微点头,解释道:大概是因为我从前在金殿住过。 除了从不在野外上厕所,赫提还能在金光闪闪的环境下不眨眼睛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大概十几分钟后,三月君就带着两个侍者进了主殿。 他穿着身复古的长袍,面容很是秀气,秀气得像只亚雌。他的眼睛像是蒙着层纱雾,呈现一种奇异的灰黑。 他身后的侍者眼部都围着黑纱,可能也是怕被金光刺伤。 灰蒙蒙的眸子转向他们,三折还趴在桌案上,三月君并未展露出丝毫不悦的神情。 他在主位上坐下,动作悠缓雅致,赫提上将,许久不见,你的风姿依旧未减。声音也跟他的虫一样,轻柔得像一阵微风。 赫提点头,三月君先生。 三月君的唇角弯起和善的弧度,温柔的目光转向军雌身边的贺凉,这位是上将的爱虫名叫贺凉对吗,跟你看起来非常般配呢。 赫提并不擅长应付这种场合,他选择沉默地点头回应。 贺凉眨巴着眼睛,点头问候,三月君先生。 三月君似是才察觉到他们的不适,啊差点忘了。他转头看向侍者,算珠,你去取四副墨镜过来。 几分钟后,他们总算能正常地看世界了。 裴亚将鼻梁上的镜框换成墨镜并致谢,感谢,三月君先生。 三折扶着墨镜,四下张望。 三月君微微点头,赫提上将的朋友,也许你们能自我介绍一下,我从未踏出过北域,所以不怎么了解帝国的虫。 我是来自帝国的裴亚,我的父亲是第三军团的元帅裴征,或许三月君先生曾经听说过他的名字。裴亚顿了顿,我身边的是赫提上将的哥哥,他的这里出了些问题。他点了点额头。 三月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半晌,又说:现在时间不早了,我也让虫在湖边布置了宴席,各位? . 金殿很大,那潭湖水隐在花园里,湖边并没有主殿那么刺眼,至少能让他们暂时摘下墨镜。 天色将黑未黑,路灯将这片亭苑照射得亮如白昼。 路中铺着柔软厚实的红地毯,四张摆满餐食的桌案分布两边。 三月君在主位上坐下,笑意温和,开动吧,各位。 乐声乍现,带着面具的虫缓缓走上红毯。 三月君的嗓音透过乐声隐隐传来,这是北域最好的魔术团,他们的表演,一定能让各位食欲大增。 贺凉尝了口这里的食物,味道有些寡淡,但还算美味。赫提坐在他的旁边,隔了大概两米的距离。 大概是前世魔术看多了,魔术团的表演并不能让他表露任何惊喜或是诧异。 直到一只诡异的虫被牵了上来。 他的头上长着两只耳朵,一黑一白,毛茸茸的尾巴蔫巴巴地垂落着。他的脖颈上套着项圈,真正的、被当成一只狗牵了上来。 他的眼睛里布满忧伤的光点,看过来的目光传达着绝望。 三月君温和轻柔的嗓音再次响起,这是奈尔送给我的小狗,我将他交给了魔术团驯养 这么多年,他应该学了不少本事。 作者有话要说: 第49章 沦为野犬 小狗很瘦,裸.露的上半身还能看到骨头扭动的形态,他的皮肤很白,白得透明,皮下藏着的血管脉络清晰可见。 两根梯形柱被搬上了红毯,中间有丝丝流光闪烁,细看才发现那是根绷直的钢丝。 三月君撑上桌案,目光像春风一样温柔,似乎对魔术团接下来的表演很感兴趣。 贺凉不自觉地压了压喉结,一旁的赫提也微微蹙起眉,幽蓝的瞳眸透射着灯光,格外漂亮。 小狗站上梯形柱,直立的瞬间,贺凉才发现他其实很高,蹲下后的手臂也很长。 乐声重新响起,小狗踩上钢丝,所过之处都被染上殷红的液体,流光不再。 他在钢丝中间停下,清俊的脸上浮出苍白讨好的笑。 白皙的脚背绷直,青色脉络愈发分明,血珠子自他的脚趾滴落,融入红毯,留下一片深色。这场面,足以让看到的正常虫族血液凝固。 戴面具的虫举起一块黑布,将小狗完全挡住,魔术师示意他们看黑布下面滴落的血珠,渐快的频率证明小狗还在钢丝上蹲着。 魔术师抬手,停在黑布前。 啪的一声响指,黑布被面具虫拿开,钢丝仍旧闪着流光,地上残留的深色是小狗留下的唯一痕迹。 啪、啪、啪。 三月君的鼓掌声将贺凉的思绪拉回现实,他的额间不知何时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大概是空气渐渐闷热的关系。 在场的客虫没有展露丝毫性质,三月君疑惑地挑眉,上将不喜欢他们的表演吗? 分卷(28) 不喜欢。赫提的回答没有任何犹疑。 三月君缓缓敛了笑,面具虫将梯形柱的一面打开,小狗藏在里面,被他牵了出来。 三月君招了招手,啧啧两声,小狗似乎有些怕他,但还是耷着耳朵、夹着尾巴一步一步朝着他的方向爬了过去。 他摸了摸小狗的头,眉眼温和,我本来还打算将它送给上将但既然上将不喜欢,那还是让它继续留在魔术团好了,我不太喜欢养狗。 赫提捕捉到雄虫隐含期待的目光,即使不说话,他也能猜到雄虫的想法。 我不喜欢这个表演他伸手指向趴伏在三月君膝边的虫,他可以。 三月君微顿,笑意重新浮现,上将喜欢就好。 他收回手,拽着牵引绳的面具虫将小狗拉了下去。 宴请结束后,他们被安排在偏殿的房间,由木料构造的屋脊墙面,并没有主殿那么刺眼。 侍者刚离开,赫提就自行李箱翻出探测仪,找寻可能存在的微型监控器。 贺凉跟在他后面,显示页面上一直是安全的状态。 莫名的清新自雌虫身上溢散,隐隐透进鼻腔,似乎能减缓他身上突起的燥意。 赫提停下,贺凉及时止步,那股味道似乎更加浓郁,像是美味的茶点,怎么样? 赫提微微摇头,暂时没有。 他回眸,发现雄虫脸上泛着不正常的酡红,一双黑眸亮晶晶地望着他,像是醉酒? 赫提放下探测仪,用手试了试贺凉脸上的温度,很烫,更像是发烧。 贺凉微慎,脸上的温凉很舒服,但、不知为何,雌虫触及过的肌肤更烫了,热意随着他的手蔓延开,灼烧得连嗓子也逐渐干哑起来。 他咽下喉间的晦涩,挥开赫提的手转身,我先去洗个澡 这种感觉让贺凉很不安,像是分泌期的情.潮被放大了数十倍,从能轻而易举地控制变得很难熬。 赫提还在用探测仪检测容易被忽略的角落,贺凉拿着换洗的衣物进了浴室。 门被关上,衣服里卷裹着两支抑制剂,全被他吞服下去,清苦的味道让他混沌的大脑清明不少。 浴室里安静了两分钟,才有哗啦啦的水声传出。 房间里似乎真的没有任何监视器,赫提将探测仪收入行李箱,打算离开金殿后再向元帅报告三月君的事。 他寻索的目光顿在门口,有什么东西堵在了房间外,让本该透光的门缝漆黑一片。 赫提缓步走了过去,房门被倏地拉开。 地上,蜷缩着那只被奈尔改造过的雌虫,他察觉到身后的依靠消失,惶恐地抬头,发现开门的是赫提后,就半坐起身仰头看他,毛茸茸的尾巴慢慢摇开,眼睛湿润得像一只真正的小狗。 赫提眸色沉淀,离开这里。他的嗓音压得低低的,像是怕惊扰浴室里的雄虫。 雌虫呜咽两下,靠近赫提,却被他接下来的话扼制了动作。 霍恩先生,我一直以为您是只骄傲的虫。赫提语气淡淡,暗含试探。 雌虫表情凝滞,眼里湿漉漉的光点消散,眼白泛起疯狂的浅赤,他手脚并用地离开赫提,地板被踩踏出咚咚的重响。 他的嘴里仍旧呜呜咽咽着什么,却一直垂着脑袋,在后背触及墙面时,雌虫受惊似的夹着尾巴向走廊尽头的方向逃窜 雌虫似乎真的是几十年前那位霍恩先生,三月君的哥哥。 北域特殊的权利分化关系,让掌控权利的家族注定只能有一只虫继承家产,毕竟财产一旦分散,权利又将落入其他更有钱的家族手中。 没有谁会在享受无上权利后放弃,北域家族内部继承权的争夺向来丧心病狂,天之骄子一朝败落,也能顷刻沦为野犬 . 热水让才压下的燥意又重新上涌,贺凉将水换成冷的,才好受很多。 大概、是抑制剂还没起效,他想。 赫提在外面等了将近一个小时,雄虫才裹着浴巾出来,他脸上的酡红又晕开不少,那双深邃的眉眼跟着染上欲.色,看过来的目光让赫提心悸。 我洗好了雄虫的嗓音喑哑不已,像是刚经历过什么,他也意识到了,说完这句后再未开口。 贺凉将换下的衣服搭在椅子上,温凉的触感压上肩部滚烫的肌肤,他察觉到那只手有一瞬的僵滞,似乎是被他的灼烫吓到。 贺凉转过头,雌虫那双幽蓝色的瞳眸里盈满担忧,贺凉,你的身体 贺凉的注意力被雌虫樱粉色的唇夺去,水润、柔软、像果冻一样,咬下去,似乎还能有甜美的滋味在舌尖溢散开。 雄虫富有侵略性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黑眸晦暗不已。 赫提喉间一滚,移开了视线。你的体温很不正常。 眼神也很不正常,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贺凉回过神,他被自己清晰的想法吓到,他将窗户打开,夜风涌入,大脑似乎也跟着清醒了不少,我还好,可能是水太烫了,你先去洗澡吧,赫提。 身后盖下柔软,贺凉接过,是件衣服,赫提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披件外套 浴室内一片湿凉,淋浴装置也在冷水的选择项,赫提微顿,随即将它调成热水,雾气随着激流的水声氤氲而出。 . 赫提出浴室时,贺凉已经在床上躺着了,盖了一半的被子,背对着他弓起身。 他动作轻缓地上床,雄虫闷哑的嗓音响起:赫提,可以不关灯吗? 赫提微顿,好。 贺凉咽下喉间的干涩,黑暗会催生更多的欲.念,只有光明 他又喝了些凉水,企图压下喉间的不适。脸上依旧灼烫,烫得眼睛里都不自觉地涌上雾汽。 有什么在悄悄生长,茁壮得似要破开土壤。 赫提的气息跟话语同时贴近耳廓,我可以帮你。低磁、温柔又小心翼翼的热气,带过一阵颤栗。 贺凉窘迫地弓腰,试图掩盖不该有的异常,我没事。声音倔强又涩哑。 雄虫的后脑都隐忍地颤抖着,赫提拥住他,低声劝慰,我们是可以有任何亲密举动的关系。 眼里被烫出一颗泪滴,滑落在枕面,贺凉仍拒绝着:不行 赫提这样的虫,怎么能做那种事,那是折辱。我睡一觉就好了。 身后静默良久,我随时为你准备。 身上覆拥的温凉离开,他的躁意似乎愈发明显。 他维持着这个状态,艰难忍受了不知多久,久到身后的雌虫似乎都睡着了? 贺凉轻轻转身,赫提离他并不远,至少能让他一眼看到那张果冻质的唇瓣,因主虫的熟睡,变得有些干。 枕面微湿,是汗与泪,再这么下去,他会坏掉的 贺凉将被子掀开,一手抚上了罪孽 低细、沾染别样情态的声音出现在赫提的梦中,常年驻守边缘城的经历让他的睡意很浅。 意识清醒后,他再次听到那阵不过审的声音,以及隔着薄薄一层布料的、来自雄虫的热烈,在腹部。 他并未睁眼,空气中有淡淡的膻.腥,这是雄虫堕入豫海的味道,他只能看着雄虫苦苦忍受,主动会惹他憎恶的,这是前世的经验 唔嗯 赫提耳尖泛起殷红,就在他以为结束时,氤氲的热意贴近,细密的舔舐滑过唇瓣。 赫提微慎,隐秘地放松唇齿,他并不想惊扰雄虫。 贺凉的动作越来越粗暴,他的身上压了重量,唇瓣被啃咬得肿痛,滚烫的液体倏地滴落在脸部的肌肤。 赫提不得不睁开眼,那是雄虫的泪液。 腥甜伴着疼痛乍起,他不自觉闷哼一声。 雄虫抬头,浸润的黑眸凝向他,里面有隐晦的情绪翻涌,赫提听到雄虫喑哑的道歉:对不起。 又一滴歉疚的泪珠滑落,雄虫双眼红肿,无措地擦拭着他的唇瓣,动作轻细,我、控制不住 那双黑眸直勾勾地盯过来,着迷似的 雄虫再次贴近,带着不正常的体温,轻柔又小心,话语溢散在他们相触的唇齿间,原谅我 让虫感动的情绪传达过来,赫提伸出舌尖,轻舔了舔 作者有话要说: 第50章 情难自禁 他探索着雄虫的热烈,并用行动告知他自己的态度。 雄虫不自禁地颤栗,抬头时殷红、涣散的眼眸低垂,睫羽抖落一片糜丽诱惑。 赫提仰头,安抚似的舔过雄虫颊边咸甜,动作不停,深嘤一点点自雄虫喉间溢出,喘息慢慢演变得沉重。 赫提眸中的幽蓝沉淀,他敛下其中晦暗,压下雄虫的脑袋,轻声耳语:这样也是可以的,对吗? 贺凉微微摇头,我唔不知道。他想拒绝雌虫友好温柔的帮助,搭过去的手却软绵绵,更有半推半就的嫌疑。 迷蒙的模样,很可爱。 赫提用另一只手安抚他,话语柔得像涓涓细流的春水,淌过贺凉的耳畔,我们、可以先试试我不会强迫你的。 话落,他的耳尖先染上薄红,他用细密生涩的吻掩盖内心的不安。 他只希望,雄虫在意识模糊之际,能忽略他一不小心暴露的、卑鄙的本性。 贺凉压了压喉结,努力多时都不得要领的憋闷让他动摇,雌虫的温柔似乎能包容一切,无论他做什么好像都可以? 他收回自己的手,撑在雌虫耳侧的枕面,赫提破碎的话语噎住,空气因另一股更强劲的气流运转,热意渗入皮下。 隔开的距离足够发挥。 试到了很晚,雄虫脱力倒在身边,疲惫的呼吸渐渐平缓。 视野中,不该有的茁壮还撑着土壤,随着他的喘息起伏。 良久,赫提将发麻的手放在鼻翼间轻嗅,雄虫沾染欲.色的面容隐隐约约,它跟着成长。 喟叹随着月色弥散,最终无奈地氤氲成雄虫的名字:阿凉 . 云雾缭绕的夜空很美,星子影影绰绰。 疾驰的身影越过草丛,梭梭的响动惊起停歇的飞鸟。 啧、啧,小狗? 熟悉的唤词,温柔得像在呼喊爱虫。 身影动作僵滞,星月微弱的光照出一张麻木、又不甘的面容。 尾巴屈辱地摇动着,他朝着声音主虫的方向爬过去,尊严早在几十年前就被践踏得一干二净。 霍恩先生也只是一句遥远得不能再远的称谓,从一只身份尊贵的雌虫口中吐出,就让他方寸大乱。 奈尔的改造让他再不能直立行走,尾巴也会随着雄虫的唤声不受控制地摇摆。 他在雄虫面前蹲坐。敞开的殿门有光透撒出来,落在一张仰起的、带着讨好笑意的脸上。 雄虫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头,身为家犬,应该好好看门,不应该跑出来。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就是这样的温柔迷惑了他,让整个霍氏家族覆灭。这只冒充他弟弟的、卑微的雄宠,从前只能匍匐在他身下讨好的雄宠,夺取了独属于霍家的权荣。 而霍家苟延残喘的唯一血脉,却被压制得无力反抗,爱意早在仇恨、屈辱中湮灭,如果有机会,他恨不得啖其血肉,嚼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雄虫的感知力很强,他抚摸的动作顿住,小狗?你在恨我? 那只手勾住他的下巴,雄虫的面容模糊。 痒意透过肌肤,雄虫轻挠那块,恨又有什么办法呢?还是得讨好啊,不然、会饿肚子的。 不甘的泪液滑落,晶莹的一滴滚落在雄虫的手上。 那只手摸索的动作停滞,霍恩轻咽了咽喉间的苦涩。 身前的雄虫缓缓蹲下,清秀好看的面容逐渐清晰,呀哭了? 雄虫捧起他的脸,神态像从前一样盈满心疼,滑腻的触感抹化凉意,一下一下,力道渐渐加大,直到苍白的肌肤染上赤色,雄虫才停下。 狗不应该哭。 霍恩面色麻木,空洞又湿漉漉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雄虫。 如果再有机会,他一定不会买下这只毒虫。 恨意冲破了禁制,月光白的唇瓣哆嗦着,霍恩挤出嘶哑不已的字语:你就是一只靠下.半.身上位的贱虫,哦还有嘴哈哈呃嗯 禁制的痛苦让他喉间涌上腥甜。 预想的暴怒并未袭来,雄虫再次勾起他的脸,深情的眼神让他微慎。 唇瓣贴上温软,恍惚间,霍恩甚至不自觉地回应 低笑在他们相触的唇齿间溢散,即使这样,你不也沉浸其中吗?霍恩先生? 霍恩的眼白爬上红血丝,下巴温热的触感离开,脖颈一阵牵扯,我给你的记忆不够清晰呢,霍恩? 那是束缚他的牵引绳,多年的驯养让他无法抵抗雄虫的力量。 那股力量拖拽着他,进了内殿 雄虫的吐息近在耳侧:你不会想要咬主虫的,对吗? . 晨光撒在脸上,贺凉微微蹙眉,撑开迷蒙的睡眼,意识回归之际,昨晚的场景也跟着再次浮现。 心脏鼓动的频率渐快,他侧头就能看见眼下泛青的赫提 他不自觉地抠着床单,他明明,不是那种饥.渴的虫啊? 一定是三月君但如果是昨晚的食物有问题,不可能就他一只虫 赫提有着自己的生物钟,即使睡得再晚,他也能在特定的时间清醒,睁眼就是雄虫苦苦思索、而后无措的神情。 分卷(29) 赫赫提,早。贺凉舔了舔干裂的唇,那抹幽蓝那么干净、澄澈,让他的罪孽感渐渐深重。 上次在边缘城的事是误会,这次的 他难耐的请求依稀回响,每一句都那么不堪入耳热意盈了满脸,但、贺凉转念一想,他们不是伴侣关系吗? 这种事是很正常的,以后、他总不可能让赫提一只雌虫主动吧? 贺凉整了整面色,投向赫提的目光犹如看一只一口气生了十颗卵的雌虫,昨晚,辛苦你了。 赫提微慎,神色认真地纠正:对我们的关系来说那应该是享受的事。白皙的双颊晕染殷红。 两只红彤彤的虫面面相觑,又各自僵缓地移开视线 贺凉暗暗唾弃自己,真没出息! 待他收拾好情绪开门,蜷缩的虫率先闯入视野。 并不安稳的睡容在听到动静后苏醒,那双湿漉漉的眸子盯过来,带着些小心翼翼,他蹲起身,毛茸茸的白尾巴讨好似地摇动。 贺凉嗓子一紧,肩上安抚的力道传来,湿漉漉的眸子看向他身后,雌虫的尾巴跟耳朵蔫嗒嗒地垂下,背贴着墙,展露出害怕的情绪。 他被虫调.教了几十年,大概需要心理医师慢慢引导,才能恢复 那只雌虫乖乖地蹲坐在原地,唇瓣红艳艳的,遥望他们远去的背影,像一只看门犬。 早餐被布置在主殿,他们不得不再次戴上墨镜跟随侍者前往。 三月君换了身灰蓝色长袍,棕色短发柔软贴服,气质如昨日般和煦温柔。 当他们提出离开的意向时,三月君微微蹙起眉头,话语像是春风过耳,我的宫殿很无趣吗?除了昨晚的魔术团,我还有其他好玩的东西可以分享给你们。 赫提面色淡淡地摇头拒绝。 三月君轻轻一叹:午餐后再离开吧,厨房准备了好久呢。 作者有话要说: 禁制参考前面的血誓,精神力控制。 第51章 被发现了 再拒绝似乎就说不过去了。 于是留下来的上午,三月君带着他们参观了整座金殿。一直到中午,期间都没发生任何可疑的事。 甚至在用完午餐后,三月君还心情颇好地亲自送他们离开。 那只怪虫被侍者牵着,街上的居民见怪不怪。 我们希望能将小狗寄养在先生这里,返程再带上他。裴亚向三月君说出他们私下做的决定,毕竟那不是一只真正的小狗。 三月君微微抬眉,仍旧好脾气地没有拒绝:我会让侍者照顾好它的,希望各位能尽早结束旅程,不然,我还是会将它送去魔术团寄养。 旅虫向他们道谢,背影渐渐淹没在虫群中。 三月君奈尔先生不是让我们 黑白的狗耳微抖,三月君动作轻缓地摸了摸雌虫的头顶,你会阻止帝国的虫皇陛下吗? . 直到上车,裴亚仍有些不可置信,或许、是我们误会三月君先生了? 三折乖乖地坐在副驾驶,就是姿势略显豪迈。 赫提微抿着唇,不语。 北域的主城并不算大,出口却只有一个。 越野车行驶半个多小时后,他们就到了城门。 在出隧道时,一辆卡车突然闯入视野,横停在了路中间。 刺耳的刹车声后,两辆车刚好紧挨在一起。 毕竟是交通要塞,没虫看守就算了,还忽然冒出个挡路的卡车。 未等裴亚说什么,后方暴躁的虫先吵嚷起来。 卡车的门被打开,面容熟悉的亚雌直勾勾地盯向贺凉,可以跟我回一次营地吗? 裴亚微愣,转头看向跟他同样一脸懵的雄虫:你认识? 贺凉轻点了点头,认识三天,也算认识吧? 身后的吵嚷渐渐变成咒骂,甚至有虫下车上前理论。 狩猎队的队员掏出枪,神色冷凝,那虫又顷刻禁了声,嘟嘟囔囔地返回,路过他们的车时,还泄愤般吐了口浓痰。 三折眼疾手快地接过,像抓住胡蝶一般小心翼翼地捧给裴亚观看。 那只虫脚下一个趔趄,见鬼! 贺凉: 薇拉面容稍显疲惫,隐有哀求盈上眉眼,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的。 贺凉一脸犹疑,好歹杜围在他失踪后还到处找过 裴亚将纸巾丢进三折手里,又回头看了看赫提,后者颔首,去吧。 道路重新通畅,他们跟着卡车,停在陡峭的山路旁。 贺凉讷讷解释:营地在山里。 他们再次弃车跟上狩猎队的虫。 薇拉似乎沉寂在某种状态中,贺凉有心想上前问问狩猎队的近况,也被他一脸不想说话的表情劝退。 裴亚发挥他良好的社交能力,跟队员很快聊在了一起。 但当问到他们的队长薇拉似乎心情不好时,热闹陡然停歇,那些虫也跟着沉默下来。 贺凉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比如杜围,两次见面,他都不在。 走了近一个小时的山路,他们才七拐八弯地到了层层电网保护的营地。 路过低矮的房屋,他们被牵引进中间稍大的平房里。 依旧是十几个皮沙发围在长桌两边,有虫为他们端来些茶水,雾气蒙蒙间,薇拉在上位坐下。 良久,他才开口:贺凉,也许只有你能救杜围了。投过来的目光满含忧伤。 突然被寄予厚望的贺凉慎住,杜围他发生了什么吗? 薇拉身后的显示屏亮起,雌虫操作着网络终端,清晰的画面跳跃两下出现在大屏幕上。 画面中是一只被束缚在铁笼里的虫,或许不应该称作为虫。 蓝色的肌肤、凸起的血管,都显示这是一只被纯种吸血虫病毒感染的、没有丝毫自我意识的低等吸血虫。 吸血虫似有所感地看向摄像头,一张脸盘亘着凸起的血管青筋,面目全非。 三折的呛咳声乍起。 赫提眉头微蹙,这只虫显然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 贺凉瞳孔紧缩,薇拉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想:他在进城找你后就变成了这样。帝国的医疗技术很好对吗?他的眼里有期待的光点闪烁。 北域明明没有吸血虫,答案在朝着某一个方向靠近,奈尔的嫌疑渐大。 贺凉想不通奈尔这么做的原因,但杜围出事,似乎跟他脱不开干系。 他的嗓子逐渐紧涩,却不得不告诉薇拉残忍的实情:帝国、对于完全异变的吸血虫,也毫无办法。 薇拉的面容迅速衰败,贺凉舔了舔干涩的唇,抱歉薇拉队长。 察觉到雄虫情绪的赫提安抚地捏了捏他的手。 薇拉敛下眸中情绪,不是你的错。 空气静默良久,裴亚低声提议:或许我们应该下山了,再晚,天就该黑了。 薇拉身形微滞,目光望向虚空,这么快就要离开了吗? 贺凉试图安抚他:也许某天帝国会研制出针对这种病毒的新型药物。 但明明更残忍的病毒实验还未开始。 薇拉唇角牵起苍白的弧度,我送你们吧? 贺凉嘴唇翕动,还未说什么。 下一瞬,房子剧烈晃动起来,黏腻的触脚顶开地砖,直直向他们侵袭。 小心! 两只军雌的翼翅破开衣服,将距离最近的雄虫带离危险区,锋利的刃口划过触肢,腥臭随着血液与粘液的迸溅而溢散。 贺凉被赫提保护在翼翅之间,掌下是他裸露的肌肤。 薇拉毫发无损地矗立在狂舞的触肢群中,四周渐渐围上持枪的狩猎队成员。 薇拉?他不明白薇拉突然的转变。 毫无理智的异形虫,似是能听懂薇拉的指令。薇拉也并未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几乎是在贺凉的话音刚落,下一波攻击又袭了上来。 但对于常年与吸血虫厮杀的帝国军雌而言,异形虫这点攻击无异于挠痒痒,甚至还能在闲暇之余用翼翅挥开狩猎队的子弹,毕竟不是军用枪械,穿透力什么的都逊色不少。 裴亚一手搂着三折,躲避切割的动作一如往常般从容优雅,薇拉队长,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 薇拉抿唇,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却依然魔怔般指挥着异形虫,随着他抬手的动作,可疑的腕带露出 一直观察薇拉的贺凉低声提醒:赫提,他的腕带 这种异形虫像是能无限生长,每当赫提靠近薇拉,又有更多的触肢袭过来阻止,并不能造成任何伤害的攻击,却遏制了他们的行动。 但距离在越来越近,裴亚察觉到赫提的意图,也渐渐靠近薇拉的方向。 上将!这些触肢变得越来越坚韧了!裴亚在愈发艰难地割下一条触肢后,提醒道。 赫提清晰地捕捉到翼翅划过的轨迹,这并不是他以往的速度 裴亚!离开这里!察觉到异常的赫提立马下达指令。 刚付出行动的他们再次被侵袭而来的、密集的触肢阻拦。 如果只有赫提自己,他能突出重围阻止薇拉,但要顾及雄虫的安危就难免束手束脚。 贺凉察觉到雌虫的牵绊,赫提,我能自保。 赫提微微蹙眉,手下的力道却愈发明显,他用一边翼翅牢牢裹覆住雄虫,孤注一掷地朝着薇拉的方向奔走。 贺凉连虫带脸地消失在金色的璀璨翼翅中,察觉到颠晃的频率渐快,他不安地微微挣扎,赫提!我真的能自保!你放下我,我的精神力就会回归! 这么多子弹触肢,危险重重的,只要放下他,系统就一定会返还精神力啊!但每次提到系统又会变成哔哔声,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刚开始离薇拉就比较远并快要抵达门口的裴亚在看到军雌返回的动作后微愣,上将? 军雌褴褛的衣服飘飘,在触肢间疾驰躲避,长桌上仅存的茶杯也被他踢翻在地,地面雾气腾腾。他一只翼翅包裹着雄虫,另一只翼翅不断阻隔靠近的危险。 再快的动作,也不可能顾及全面,他的左肩有殷红的液体渗落,那是子弹透入皮肉流出的血。 裴亚!下山!不容拒绝的命令传来。 裴亚面色沉淀,还是转头将守在门口的雌虫打趴并踩着他们的身体飞了出去。 追出来的触肢在一定距离后停下,裴亚微微松了口气。 怀里的三折仰头看他,裴亚微不自在地解释:不过是一支狩猎队,赫提上将一定会有办法逃出来的。 事实上他也确实是这么想的,毕竟这是一只从前自吸血虫的领地杀出重围的强悍军雌。 或许我们可以去向三月君先生寻求帮助。裴亚灵光一闪。 . 赫提跳下长桌,薇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也不躲避。 赫提捏住他的手腕,咔嚓一声脆响,失去控制的异形虫暴动起来。 但它似乎在忌惮什么,触肢未靠近过他们分毫,反而是包围他们的狩猎队被触肢袭击、紧紧包裹,像蝉蛹一样。 薇拉轻轻一笑,留下来吧作为杜围的食物。他的神情恍惚,声音也是轻飘飘的状态。 脱离危险被翼翅放下的贺凉长叹口气,道歉也许没什么用但杜围也一定不希望你变成现在这样。 薇拉维持着淡笑,望着虚空,腕处的疼痛也没让他表情破裂。 赫提解开他的腕带,一股异香扑鼻而来。 察觉到异常的贺凉瞳孔紧缩。 下一瞬,赫提的身影摇晃,翼翅也无力地耷拉下来。 贺凉接住雌虫下滑的身体,赫提? 赫提的视野渐渐模糊,地上的茶渍仍旧冒着雾气,这种品质的雾化药,并不像一支普通狩猎队能拥有的。 在元帅下达任务时,赫提就隐隐猜到什么。所以,是陛下的秘密行动,被奈尔发现了? 雌虫昏迷前投过来的目光,是虚弱的担忧与不安,足以让贺凉的心口窒息。 薇拉,做坏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雄虫的黑眸里,有跳跃的火光,薇拉用完好的手将骨头掰正,强悍的雌虫倒下,娇弱的雄虫除了闭眼啼哭,还能怎么办? 贺凉: 薇拉捡起地上的腕带,异形虫重新得到控制。 狩猎队的成员们带着一身粘液走了过来,都是膀大腰圆的身姿,压迫感十足。 薇拉轻轻一笑,放心,你会好好的。 他会履行承诺,希望那只雌虫也是。 换我来保护他 第52章 爱意 地窖里漆黑一片,身下是坚硬的水泥,赫提未来得及收回的翼翅有微弱的光点闪烁。 贺凉循着光摸到军雌,将他放在自己膝盖上,空气里有丝丝绕绕的血腥,那是赫提肩膀上的伤,已经止血了。 薇拉并未做任何伤害他们的事,那句作为杜围的食物似乎也只是随口一提,至少目前来看是的。 就这作案手法来看,这件事跟奈尔脱不了干系。 目的大概是想拖延他们的时间? 地窖上方的出口被打开时,天空已经点上了碎金般的星子,光源撒落,装满食物与水的篮子被缓缓放了下来。 贺凉仰头看向投放食物的雌虫,你们明天都要进城?可以送些伤药进来吗? 光源离开,地窖出口重新被堵住,雌虫像是听不到他的话。 这种受制于虫的感觉很糟糕。 地窖阴冷,赫提身上的衣服被翼翅撑碎得不成样。贺凉自己也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衣,困了他就抱着昏迷的赫提睡一觉,饿了就起来吃东西 分卷(31) 画面从虫皇脸上移开,掠过仪器,停在了尼瑟身上。 他如小白鼠一般被捆缚在实验台上,身上插满各种导管,他表情淡淡地凝向视讯另一端的赫提。 虫皇的声音透过画面传来:尼瑟长老,按你所说的,他们找到了坟冢的位置,现在应该做什么? 接下来要做的,还需要上将的爱虫帮忙。尼瑟的嗓音较以往虚弱不少。 赫提陷入沉默,帮忙的危险性有待考量。 寂了十几秒,虫皇的询问声再次响起:一只雄虫能做什么? 语气中毫无轻蔑,只有真实的疑惑。 因为他是那边唯一一只拥有先天高阶念力的虫。尼瑟面容平静。 两边再次陷入沉默,这次是因为惊诧。 贺凉很确定自己从未在尼瑟面前暴露过什么,毕竟他们才见过几次。 需要他做什么?赫提仍有些不放心。 尼瑟:渡鸦群献祭结束后,我会用念力传授他密语。 守在地下场楼梯口的军雌也听清了尼瑟长老的话,用诧异的眼神彼此交流 虫皇回忆着青年的外貌,确定他并不是一只吸血虫,虫族,怎么会拥有念力? 更别说还是足以匹敌弥萝族长的念力。 高阶念力能探查任何精神波动,裴亚将目光转向三折,这只虫在他的悉心调.教下,很多习惯渐渐向裴英靠拢 现在的吸血虫族从前也是普通虫族。尼瑟陈述着事实,吾想了很多,事情结束后,吾会如虫皇陛下所愿,再不会壮大族群。 虫皇并不相信尼瑟长老状似妥协的话,解决完奈尔,实验将会落在他的雄宠手中。 那只名叫曲生的雄宠,为他跟尼瑟长老传递过消息,还是奈尔的学徒,没有强悍的力量与倚靠,很好掌握。 他展露一个友好的微笑,我相信长老会履行承诺。 虫族需要开辟一个新纪元。 大概实力越是强悍的虫往往越不会多想,尼瑟长老可以说是非常天真地再次相信了虫皇。 月光大盛之际,惨叫渐渐平息,存活的渡鸦飞离坟冢。 在重新连接那边的视讯之前,赫提提醒雄虫:难受就停下来。 贺凉勾起一个安抚意味的笑,试图减缓赫提的担忧,放心,我很珍惜这条命的,毕竟它有一半属于你。 尼瑟长老再次出现在终端屏幕,渡鸦都离开了吗? 贺凉点头,能飞的都飞走了。 祭品不要清理,现在开始吾会将密语传达给阁下。 贺凉凝神,画面中的尼瑟闭眼,温润的绿色组合成一个个陌生的字符,流过屏幕。 暗红色的精神力有样学样地扭曲成相同的字符,再一一传入贺凉的脑中。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某种古老神圣的吟唱,与罪孽深重的种族有着强烈的反差。 大概越是邪恶的东西,越需要被洗涤。 赫提能感受到精神力的波动,却跟裴亚一样看不见那股力量,他们只能屏息以待。 密语在后半截变得沉重起来,脑中的吟唱也愈发肃穆。贺凉的额间开始析出汗液,黑眸中流过暗红色的字符。 捕捉到的裴亚跟赫提面面相觑,依旧沉默着不敢打扰。 在密语传授完毕后,尼瑟的面部已经有些发白了,将精神力凝成密语,穿透那片土壤,就能唤醒因恩。 拥有因恩心脏的奈尔,会在涅槃后彻底变回因恩。 暗红色精神力凝成密语穿过渡鸦尸群,渗入土壤,而后不受控制地涌向一个地方。 那里躺着一具尸体,精神力流过他的全身,以及左手密布的蓝色虫纹,这似乎是尼瑟曾经所说的背叛者? 房间里充斥着醉虫的味道。 心脏像是被谁扼制,鼓动的声音直击耳膜。 咚咚咚 暧昧的喘息止住,雌虫身体霎时僵滞,曲生能察觉到脖颈处的尖牙缓缓滑出,那双倒下的茶棕色瞳眸渐渐空洞,奇异的字符闪烁其中。 咚的一声,是雌虫头部撞击墙面的声音,蓝色斑纹密布的地方像是要冲破他的胸膛。 腺体处还淌流着温热的血与信息素,曲生微愣,他们成功了? 奈尔的皮肤泛着死气,往常冰凉的肌肤更加森寒,寒意透过他腹部,传达到曲生的大腿,渗入骨血。 似乎永远无法被打倒的奈尔,忽然有一天在他面前倒下,生命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失。 这不像是他的宿命所归 . 密语传到后面,贺凉的精神力差点难以支撑。 结束后,坟冢表面依旧与之前无异。 尼瑟望着屏幕中粗喘的青年,这只雄虫比他想象的要强,至少并未昏厥过去。 结束了吗?裴亚看着车窗外的场景,试图找出不同。 . 茶棕色瞳眸中的字符消逝,雌虫失去最后一丝生命力永远沉眠 警告!宿主违规改变历史,将被遣送回星际时代!系统严肃的警告乍响。 位面修复中遣送后将得到修复! 贺凉微滞,脚下的车渐渐虚无,赫提的手缓缓消失,他收紧的力量什么也没抓握住。 漂亮的金发化成一点点分子溢散,樱粉色的唇翕动成雄虫的名字,幽蓝色的瞳眸渐渐雾化,最后散开 赫提! 他扑入了一片混沌,身体跌进看不见的低处 未被记录的历史中,奈尔是浓墨重彩的一笔,他的下场并不是简单的死亡。 一滴晶莹浮到上空。 胸腔似乎空缺了一部分,惶恐、不安,贺凉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失去雌虫。 明明一切才刚刚好起来。 赫提 . 雄主 雄主? 相同的金色在迷蒙的视野中点染,喜悦上涌,贺凉扑拥住呼唤他的身影,赫提! 良久,他察觉到了不对劲,怀里僵滞的虫体格明显要娇小很多,连嗓音都是细软的:雄主,我是米亚该用晚餐了。 还带着些害怕的哽咽。 不是赫提。 贺凉松开亚雌,抱歉。 身上还是之前那套绒丝质地的睡衣,伏尤殉职的消息刚传入厄托星的那天穿的,一切像是从未发生,连脑中的系统也不见了踪影 餐食被机器管家一一呈上,都是些难吃的营养套餐。 贺凉食不知味地吃了两口,又彷徨地四下看看,似乎下一瞬,军雌就会回来。 一旁的亚雌,表情乖巧,拥有一双浅蓝色的瞳眸,很漂亮,依稀看,还有些像赫提。 贺凉看得入了迷。 亚雌放下餐具,雄主,今晚是否需要米亚他的颊边晕开薄红。 不用!贺凉下意识拒绝。 米亚并未展露任何伤心的情态,他拿起餐具,接着进食。 贺凉轻轻一叹,明天,我会让虫送你离开庄园。 他会雇虫去蓝星寻找伏尤,军雌有可能跟他一样被系统遣回了星际时代,在未找到之前,他不能放弃。 米亚微顿,浅蓝色的瞳眸凝向雄虫,雄主不喜欢米亚了吗? 带着契约书离开吧,你自由了,米亚。 一直到雄虫离开,米亚才回过神。 跟他想象的不一样啊 . 透着暗紫的夜幕点缀了几颗星子。 中世纪经历的一切像是梦境,但心中的感情却愈发浓烈,以至于军雌不在身边,心脏会一阵阵地抽痛。 喟叹消散在渐深的夜色中 走廊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精神力未被压制的贺凉能轻易捕捉到。 似乎是谁光脚踩过地板的声音,很小很细,渐渐清晰。 直到,他的门被唰地拉开。 娇小的黑影出现在门口,随后摸索着进屋。 贺凉微慎,米亚怎么会有他房间的密码? 他保持着沉默,用一双黑眸盯着那道影子。 透过窗户的微光爬上亚雌金色的头发,他的脸逆着光,仍旧模糊不清。 直到床榻凹陷,贺凉才忍不住出声:米亚?你在做什么? 黑影滞住,贺凉将灯打开,米亚略显慌乱的脸无所遁形。 某种期待下沉,贺凉移开目光,语气不自觉冷凝,你不用做什么,送你离开的念头早在他生气时就有了。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我不是一个好雄主贺凉的嗓音渐渐低落。 他甚至想过,留下米亚军雌会不会再次绷着脸出现。 但在确定喜欢后,他无法对另一只虫虚情假意,即使是跟军雌有些像的亚雌。 你回去吧,米亚。 空气静默良久,贺凉敛下眼,亚雌伤心也好,失望也好,总得有个了断,不然他会生气。 贺凉。如月色般温柔的嗓音乍起。 贺凉微顿,他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你真的要赶我走?随即而来的,是骨骼扭动摩擦的声响,贺凉终于忍不住抬头 亚雌,在慢慢延展生长,长成他熟悉的身高体格。 他的脸褪去圆润,轮廓逐渐清晰漂亮,那双浅蓝色的瞳眸慢慢沉淀为记忆中的幽蓝。 胸腔涌入巨大的喜悦,贺凉喉间一滚,仍踌躇着不敢上前,他怕像上次一样,扑入一无所有的深渊。 赫提 赫提微微牵唇,在扮演一年多的亚雌后,他的笑容也渐渐自然,是我。 几乎是在下一秒,雄虫撞入他的怀抱,搂拥的力量像是要将他融入骨血 你还在我身边,我很高兴! 在激动缓缓平歇后,贺凉才发现雌虫身上紧绷的衣服,他不自在地舔了舔唇,好像不怎么合身我帮你解开? 好 厄托星的夜色依旧瑰艳。 作者有话要说: 赫提:情敌竟是我自己。 第55章 他们 朝阳初升,霞光撒落在狼狈的越野车盖上。 裴亚被渡鸦尸体腐臭的味道逼得睁眼,三折还在熟睡。 尼瑟长老在终端另一面吐血的画面渐渐清晰。 裴亚微愣,任务失败了? 通讯终端嗡响,裴亚接过,另一头传来他父亲的声音:奈尔挟持了陛下,赶紧回来! 新元1955年,不明病毒肆虐,感染者无一生还。 新元1958年,雄虫感染者数量急剧增多,大量雄虫死亡。 新元2001年,在与病毒抗争几十年后,一位匿名研究员发明出针对病毒的新型药物,部分虫族服用后觉醒了名为精神力的神秘力量。 雄虫在那场灾难中数量急剧减少,虫族开始重视繁衍。 灾难的制造者在后一年被虫推了出来,民众哗然,因为其中一位是北域的最高统治者,他的真实身份是当年霍恩先生身边的一只卑微的雄宠。 霍恩先生真是太惨了! 那当年奈尔组织不法实验,三月君只对其警告,也是因为他们早在那时就合作了? 死亡难以平息众怒,就在虫民们商量应该如何给这两只虫定罪时,那位匿名研究员站了出来,表示可以将他们送入实验室,做虫体研究。 面对灾难的救世主,民众纷纷同意他的意见,并向虫皇请愿。 最终,两只罪孽深重的虫被送入了实验室,将被用作可怕的虫体实验。 . 针尖刺进没有任何生命力的苍白肌肤,不明药剂被缓缓推入。 奈尔不着寸.缕,他的四肢被牢牢束缚,茶棕色的瞳眸满是温和,静静看着雄虫动作。 针尖抽出,曲生抬头,露出一张如往常般清秀无害的面容,他的唇角牵起愉悦的弧度,我会让你重新拥有痛感,奈尔。 回答他的,是雌虫自喉间溢出的低笑,似乎在嘲笑他,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偷,那双瞳眸中没有任何其他情绪,他像是不知道害怕。 曲生的笑容渐渐收敛,他将针管扔进垃圾桶。 我不懂研究,但是我会配置药剂。 白皙纤细的手在雌虫的肚腹、心脏间摸索,游走过的肌肤,升腾起不该有的热度以及不正常的殷红。 看,你有了温度。 曲生将脸贴近雌虫的肌肤,吐息擦过那片,泛起更深的红。 奈尔感受到体内药剂的效用,再次低笑,你觉得,我会被欲.望支配?然后摇尾乞怜? 曲生学着雌虫的笑,用下巴抵住他的胸膛,像从前一样,有了温度,就能孵卵,对吗? 奈尔保持着笑意,我并不能生育,你应该知道。他体内的所有器官都是死物。 曲生抚摸着雌虫平坦的小腹,我会将你的基因转入活细胞,再跟我的结合。 他语气平缓地说出自己的计划,存活的虫卵通过这儿他无不残忍地掐着雌虫的下巴,两根手指滑过软腻的舌,茶棕色的瞳眸中并未升腾他期待的水雾。 曲生微微失落,送入你的体内,我会定时注入养料,虫卵就会存活。 雄虫的手指还放在他的嘴里,不自觉分泌的唾液流入喉间,奈尔轻咽,没有展露丝毫害怕的情绪。 曲生抽出手,等虫卵生下来,我会定时给你注射刚才的药剂,我会培养虫崽成为一名优秀的研究员,然后让他用你做虫体实验。 分卷(32) 雌虫还是那副表情,曲生微微挫败,他不能做到让雌虫感受与他相同的痛楚,因为他根本没有痛觉 除了对信息素的渴望。 曲生的眼睛渐渐发亮,再等十几天,就是十五 . 另一片相同月色下。 霍恩身上不该有的器官已经被医生摘除,他的身体瘦得可怕,各种伴生症还需要慢慢调养。 家产回归后,他在农场发现了弟弟、以及父亲。 他本以为去世的家虫,再次回到了身边。 霍恩想不通,雄虫为什么会用最残忍的方式对待他,每到夜里尾骨钝痛,难堪的过往都会跟着浮现。 于是,他去了帝国寻找答案。 在路过边缘城时,他想起曾经跟随魔术团到帝国表演,逃入的那家小店,店主是一只健壮的雌虫,收养了他很长一段时间,还治好了他的伤。 他并不怎么感激,因为店主将他当成一只狗,每次呼唤的,也是贝贝这样的名字,在伤好后,甚至还将他系在店外看门。 尽管他知道那只雌虫有精神病症。 霍恩再次去了小店,这时的边缘城渐渐有了虫烟,记忆中的雌虫已经步入了衰老期,但精神状态还算饱满,没有狗耳跟尾巴,雌虫并未认出他。 甚至还询问他有没有看到那只小狗。 再次见到雄虫时,他在曲生的实验室,光.溜溜地泡在药剂中,那双眼紧紧闭合着。 霍恩买下了他。 临行前,他又买下了一只真正的小狗,派虫送去了边缘城。 雄虫在返回北域的路上清醒,总是浑浑噩噩地望着车窗外。 霍恩保留着那根牵引绳,并将它还给了雄虫。 我的虫生还很长,三月。 雄虫目光呆滞地看向他,像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你一直都这么会演,装可怜没用。 你那位雄虫父亲的死亡跟我没关系。 那双眼里终于有了波动。 霍恩气愤不已,我不喜欢老家伙,他是被议录会的高层买下的。 三月,是霍恩在拍卖所买下的一只雄虫,他很乖很听话,目光跟语气都像春风一样温柔 三月有一个不为虫知的秘密,别的虫都只有一个雌虫父亲,而他的父亲是一只雄虫。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父亲因信息素的味道熏虫,成了雄虫院里的老家伙,他照顾着三月长大,却被某个异味癖的雌虫买下。 不久,雄虫父亲的尸体被虫发现在垃圾场,散发着跟死老鼠一样的腐臭。 有虫告诉他,那天出入雄虫院并买下雄虫的,是霍恩,那位北域的最高统治者。 三月这个名字,也是霍恩给予的,除了三月,他的雄宠中还有一月、二月、以及生日礼物 你欠我的还很多,别想着逃债! 霍恩觉得,他真是无辜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 番外 第56章 免费的雌奴 梅沙是一只亚雌,他的工作,是访问各个优秀雄虫的住所,并检查他们的身体以及心理健康情况。 自中世纪那场灾厄后,雄虫的出生率直线下降,他们的数量意味着种族的繁衍发展,每一只都是星际宝贵的财富。 于是星际联盟成立了雄虫研究所,确保每一只雄虫都拥有健康的身体以及心理。 今天要访问的,是一只成婚四年的雄虫。 通过同事传达的资料来看,这只雌虫在未成婚前有无性恋的嫌疑,他似乎从生理上拒绝雌虫或是亚雌的靠近,更别说信息素相斥的雄虫。 事实也证明了,他却实有无性恋的嫌疑。 成婚四年,一颗虫卵都未产出过。这是一只优秀的s级雄虫,他失去繁衍欲.望对星际来说是偌大的损失。 叮咚!梅沙叩响了庄园的门铃。 您好,这里是雄虫研究所。 他跟着机器工找到了雄虫。 雄虫坐在沙发上,他拥有俊美迷虫的外表,那双漆黑的瞳眸在梅沙进屋后转了过来。 贺凉先生对吗?您好,我是来自雄虫研究所的梅沙。 在一系列的交谈后,梅沙发现雄虫似乎有自己的心事,回答问题总是心不在焉。 您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他放轻自己的语气询问。 贺凉摇了摇头,没有。 昨晚,伏尤进入了暴动期,贺凉再一次用自己的信息素安抚他。 就在金色的躁动退散,雌虫意识回归后,那双浮着莫名雾气的琥珀色瞳眸看向他,凌厉的五官柔化了不少,贺凉清晰地听到雌虫说:雄主,恳请您赐我一颗虫卵。 产出过虫卵的雌虫,暴动的周期会加长。 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贺凉多多少少带了些惊惧地看向雌虫,我们真的不合适,伏尤。 他推开雌虫,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是自己的房间,他们大概是厄托星唯一一对成婚四年还分房睡的夫夫。 过度解读的军雌把那当成雄虫对他的厌恶,唇齿间还留有浅淡的雪松,淡得似乎会在不久后消散 几年前那件事给贺凉留下了不小的阴影,这大概也是他从身心拒绝伏尤的原因。 那时的伏尤还很冲动,一腔爱意都用行动表达。在得不到雄虫的回应后他选择主动出击 就是方式 贺凉仍记得那是一个凉风嗖嗖的夜晚,他被凉意刺醒,睁眼就与刚好抓握住他秘密武器的壮硕男人面面相对。 他喉间一滚,脸色肯定不怎么好,你在干嘛? 履行雌君的职责。雌虫的手还放在他的秘密武器上,话落,又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半张星光印照的脸未动分毫 那张脸出现在随后几天的梦里,每每到了关键时刻,贺凉都会被吓醒。 他自觉回应不了伏尤的爱意,思考了几天,他向伏尤提出了离婚。 不出意外的,伏尤拒绝了他。但这次,他似乎感知到了名为失落的情绪,自伏尤离开的背影溢散。 与一位s级且战功累累的优秀军雌离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决定学着其他雄虫养几只雌奴,以达到让伏尤心灰意冷主动离婚的目的。 拍卖所的雌虫品相完好,贺凉挑了几只漂亮的亚雌,在面对账单上一长串数字时却傻了眼。 原来雌奴这么贵的吗? 他一直拒接将伏尤当成家虫,钱也几乎花的自己的,可想而知,一只脱离家族的雄虫能有什么财产? 贺凉将账单放下,与一众亚雌面面相觑。 先生,有什么问题吗?拍卖所的工作者,态度非常良好。 刚刚看账单才发现,我走错地方了。真是抱歉,朋友给我推荐的似乎不是你们家的雌奴。 虽然他穷,但他的脸看起来很像有钱的虫,工作者没有丝毫怀疑地远送了他。 他出了拍卖所,刚打消买几只雌奴的念头,就被一只漂亮的金发亚雌拦住了去路。 那只亚雌的头刚到贺凉的胸口,穿着明显不合身的白衬衣,一双浅蓝色的瞳眸干净又澄澈。 他仰着头,用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揪着贺凉的风衣,樱粉色的唇微微一抿,随即说:先生,可以买下米亚吗? 嗓音也是细细软软的,听着很舒服。 但他看起来不比拍卖所的亚雌便宜。 贺凉嘴唇翕动,还未开口,那只亚雌再次补充,只要能吃饱,能有一个睡觉的地方,米亚就很满足了。 亚雌小幅度地摇了摇他的衣摆,明明是个撒娇的动作,他的眼睛里却没有任何其他情绪,甚至连语气都是僵硬不已的状态。 活像个糙老爷们儿第一次女装。 但,他不仅好看还不要钱啊。 贪便宜的贺凉买下了米亚,用一份普通餐厅里的营养套餐。 米亚的存在确实刺激了伏尤,至少在将米亚带回来后的好几天,他都黑着脸沉默寡言。 米亚很奇怪,他从不像别的雌奴那样争风吃醋,但在看到他跟伏尤手足情深时,又会不自觉陷入莫名的悲伤状态。 如果非要在星际时代找一只虫相伴一生,温柔的米亚似乎很合适 对啊,他是一个直男,就算喜欢,也应该喜欢伪娘亚雌 ****** 淡紫色的天空,轻纱般的云雾。 赫提回到了厄托。 糟糕的是,离他殉职还有一年,也就是说现在的贺凉根本不认识他。 他在庄园外远远地眺望雄虫。 熟悉的军用磁浮车在他面前停下,壮硕的军雌下车,他跟从前的自己面面相对 还是伏尤时的他,患有先天性的面部神经瘫痪,也就是俗称的面瘫。即使面对喜欢的雄虫,他也无法用那张脸展露出丝毫爱意。 面瘫了二十八年,以至于在重生后,他也习惯性地板着脸。 先生,这里是私虫庄园,你的举动很容易让虫误会。琥珀色的瞳眸凝向他。 赫提感知到,脑中经久不见的力量在他们目光相对时重新涌入。 抱歉,我只是觉得这里的花很漂亮。他微微牵起唇角。 他想,再等一年吧。 他再次见到贺凉,是在一家拍卖所的门口。 雄虫的身影很特别,他一眼就能认出。 那家拍卖所,离他租住的地方并不远,透过窗户就能看到。 算算时间,米亚似乎应该登场了。 明明他都还需要等待一年。 如果取代米亚,似乎就不用等待了。 但翻遍记忆,他也找不到亚雌的音容。于是他用精神力压抑自己的体格,变回了少年时期的样子。 头发披散着确实很像一只亚雌。 作者有话要说: 先标完结吧,可能还有番外,番外补坑。 第57章 难言之隐 夜色瑰艳得让虫不忍睡去。 注视贺凉的幽蓝温柔得似要溢出。 雌虫在面对过去的自己跟他时,内心一定酸涩不已又无可奈何。 他不自觉压了压喉结,笨拙地为赫提解开扣子,紧绷的衬衣弹开,白皙的肌理展露。他为雌虫脱下不合身的阻挡,将外套搭在他身上,又让了些位置,刚好够雌虫坐下。 期待的事情并未发生,赫提微微失落 空气静默着,雌虫轻微的吐息意外清晰。贺凉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一年的暴动期,并扮演一只完美的亚雌的,记忆里血迹斑斑的墙面、雌虫痛苦难捱的喘息一一回印,他的手开始不安分地一点一点挪向赫提 赫提?被子遮掩下的手被雄虫轻轻握住。 赫提微慎,手上的力道微紧,他听到雄虫说:我的腺体很正常 那双黑眸转向他,里面有期待的光点闪烁,我想跟你融.为一体,像一对真正的伴侣。 平等的伴侣。 赫提喉间一紧,嗓音轻得不像话,你忘了,裤子也不合身。金发露出的耳尖晕开薄红,他再未向从前那样躲避雄虫的目光。 空气热烈起来 温凉和火热褪去阻隔交相呼应,玉石表面蒸出雾珠,滚烫的热烈抹过,它染上了滑腻腻的浅粉,温度渐渐升腾。 湿哒哒的隐忍询问。玉石下沉回应。 茎杆破入,如出一辙的火热包裹,似要将它蒸熟,烫热的水侵透它。又一茎杆探入,泉流声音渐细。 巨大的树根循着养分深入土壤,地表不可抑制地轻颤。 赫提被爱意填满,幽蓝的瞳眸浮出迷离的水雾,唇瓣像是糜艳的花朵,轻微绽开。 梅沙再次访问那只有无性恋嫌疑的雄虫的住所,是在一年后。 资料显示,这只雄虫的雌君刚在蓝星殉职,此前,他购买过一只雌奴,这似乎意味着,他仍有雄虫该有的繁殖欲。 但一年过去,无论是他的雌君还是那只雌奴都颗卵未产。 雄虫研究院的高层开始担忧雄虫的生理健康。 我们大概需要打破对s级雄虫的固有看法,贺先生也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毕竟雄虫一向有着执拗的骄傲。高层如是说道。 所以这次,梅沙身边还跟着厄托星的甲级雄虫生.殖健康研究专家r博士。 他们被庄园的机器工邀请到客厅等候。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雄虫就收拾整洁到场。 梅沙组长,好久不见。他的心情似乎很好,薄唇有微微上翘的弧度。 你们可以直接问问题。贺凉在沙发上坐下。 贺先生,这位是r博士,厄托有名的雄虫生.殖健康研究专家。梅沙将手里的资料放在雄虫面前。 亚雌用安抚又同情的目光看向他,贺凉在慎愣了一分钟后,才明白,他们似乎是误会了什么。 梅沙组长,我很健康。 梅沙的目光渐渐隐晦又意味不明,他压着声音劝慰,贺先生可以放心,我们签订过保密协议 贺凉。低磁又温柔的呼喊,打断了梅沙的话语。 走廊的拐角,是一只金发雌虫,他穿着与雄虫相同款式的衬衫,修长笔直的腿交叉迈步,幽蓝色的瞳眸旁若无虫地凝视着雄虫 资料明明显示,雄虫的雌奴是一只亚雌。 他像主虫一样在雄虫身边坐下,雄虫访问?我可以旁听吗? 但就算是雌君,也不应该直呼雄虫的名字,这是一种极其不尊重的行为。 梅沙微微蹙眉,贺先生他用眼神暗示雄虫,却察觉到r博士隐秘地轻推。 当然可以,你怎么下来了?雄虫毫无顾忌地同意了,尽管他们即将交谈的内容那么私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