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爱凡辰》


 第1章 天上掉下个小天使

    一幢豪华别墅内，在四处散落的酒瓶和破碎的玻璃渣子堆砌起来的垃圾堆里，隐隐有微弱的鼾声传来，不时还夹杂着几句听不清楚的呢喃。日暮西山，却还没到鸡鸭归笼的时候，不过这并不妨碍江辰毫无底线的自暴自弃。
    这样喝醉了睡，睡醒了继续喝的模式江辰已经成功持续了三天三夜。不出意外的话，很可能维持着这样的方式直到醉死家中。
    一个早已过气并被雪藏了三年的男星，最近更是投资失败把先前攒下的最后那点子家当全部赔了个精光不算，顺带还欠下了一屁股债。现如今除了这栋空荡荡的别墅，他什么也没有了。这栋别墅是江辰在这世上唯一的一点执念，即便现如今被逼得走投无路，他也从没动过卖它的念头。
    用江辰自己的话来说，醉死家中将会是他最最美好的一种死法。毕竟如果被人追的惶惶如丧家之犬，或是走投无路被逼跳楼的话，那死法肯定没有现在的好看。
    古诗有云：“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用来描述此刻的江辰，那是对古代抛头颅撒热血护卫边关的将士们的莫大侮辱。不过改几个字之后，倒可勉强算是贴切：“醉死家中君莫笑，自古长生能几人？”
    许是阎王也不愿地府里多出这么一个颓丧到让人连动手敲打都没兴致的鬼魂，又或者路过的某路神仙突然脑袋抽筋对他动了丝恻隐之心。一个不知该不该称之为幸运的小幸运将成功掀起江辰的另一段‘精彩人生’。
    “砰-----”
    从天而降的白点准确砸入江辰家的泳池内，成功溅起一池臭水。
    浑身湿淋淋的离凡，待在撞击下有些受损的身体快速修复后，飞身跳出水池，从一个银色巴掌大的小袋内取出一件银色襦裙，眨眼间已经将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换了下来。
    “这个混世魔王，哪天不扔上我几回似乎就过不去似的！不过说了句不懂审美罢了，至于把我扔的这么远么？”不满的揉了揉挺翘的小鼻头，离凡一边嘟囔的抱怨，一面观察自己的落身场所。长及脚踝的乌黑长发随着离凡略显夸张的动作左右甩动。
    傍晚的阳光少去了午间的酷炎，暖暖的一层金辉像是铺在了离凡周身一般，让银色的襦裙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乌溜溜的大眼睛不停打量着四周，精致的小鼻头微微皱着，小巧的嘴唇微嘟，白皙无暇的肌肤微微染上了一丝迷惑和担忧。
    眼前这个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女，乍眼望去，会让人误以为是误落凡尘的精灵，美的如梦似幻。
    被屋外的重物落地声蓦然惊醒的江辰，眯缝着黑眼圈极重的丹凤眼，习惯性的挠了挠自己头顶的那坨鸡窝，聚了半天的焦后，终于看清了屋外的来人。
    头脑尚不清醒的江辰眨了眨眼，还在！又炸了眨眼，依然还在！
    “天，天使？”不太确定的语气，带着一丝丝的兴奋和紧张。
    与此同时，转身回眸的离凡也将浑身丧气缭绕的江辰纳入眼内。同样狠狠眨了眨眼。活了也算是小有百年，虽说长居海底锁心城，但在昙的‘棍棒’教育下，也算是多少识得些三界生灵，但眼前这位看似人类的生灵着实丑的异常罕见！简直没眼看！
    “世间竟有丑的如此清新脱俗的生灵！哈哈哈，当真罕见！”
    江辰抱着醉死家中的决心，抱着酒瓶浑浑噩噩的过了三天。不知是不是身体素质太好的缘故，三天没吃饭只喝酒的身体，除了有些饿的脱力之外，居然一点问题都没有！只是脑子依然迷糊不清醒。
    眼见精灵一般的小天使见到自己后高兴的开怀大笑，虽然听不清她具体说了什么，江辰还是不自觉的跟着咧开了嘴角。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天使存在！原来，神真的存在！那那些逝去的灵魂，是不是也能在天国团聚呢！父亲母亲，我还能再见到你们吗？为什么来接我的，不是你们！”
    嘴角在笑，眼中却渐渐溢满苦涩。江辰推开周身碍事的酒瓶，支起无力的身体，无力倒下后索性就这么爬到落地窗前，迎着落日的余晖，看向浑身铺满阳光的离凡，扬起最灿烂的笑，伸出手。眼角，一滴泪无声无息的滑落。
    眼前的丑八怪，浑身的气场由暗黑的灰黑色快速变淡，甚至出现了一丝金色。离凡从未见过周身气场和精神力变幻如此之快的人类，不由的有些怔愣。又看到他伸向自己的那只手，那双分明带着解脱的眼睛，还有眼角无声滑落的泪滴，不由得也跟着伸出了手。
    落日将离凡的身影拉的很长，长长的影子将落地窗内的江辰一并遮挡。一站一跪的两条影子，在余晖中重叠到一起，分不清到底谁是谁的影子。

 第2章 一滴眼泪

    “你是何人？此处是何地？为何你如此狼狈？可是有何委屈烦难？我虽人小力微，但你不妨说与我听，说不得我能帮上一二也不一定！”
    离凡的性子虽然跟她师父莫怜仙子截然相反，但却有一点共通之处—就是见不得别人的眼泪。
    只因为一滴泪，她的师父莫怜仙子，受尽百年断心之痛，失去此生至亲挚爱。如今，也是因为一滴泪，离凡动了本不该动的恻隐之心。自己曾今暗暗发下的毒誓，也似乎在这滴泪的晕染下消失无形。
    透明的泪滴，在金红色的落日中透出一丝淡淡的红晕，像一颗滴泪痣，点在了离凡的心上。---因为她的师父，那个为爱痴狂，也因爱成殇的半妖生灵，也曾露出过那样绝望到无助、
    委屈到无言的神情。
    妖没有泪，那眼睛里流出的，都是心里的血。莫怜的泪，从来都是血色汤汤。
    所以，即便是因着这滴泪，离凡也会竭力帮他。并不是为了这个素昧平生的人类生灵，而是为了心内的那丝疼惜和补偿。
    江辰怔怔的看着面带温柔笑意的小天使，阳光从她的背后照过来，使他并不能清楚看清她的样貌。抬手挡住眼前刺目的阳光，江辰不死心的想要看的更清楚些。厚实坚固的落地窗使他无法听见离凡的问话，只能眯缝着眼傻傻的看向兀自发着光的离凡。
    “你竟是个聋子，听不到我说话？”眼见蓬头垢面的江辰对自己的问话毫无反应，离凡想要尝试着跟他进行精神交流，打算点在他眉间的食指，被一道看不见的物体挡了回来。
    在离凡生存的世界，并不存在落地玻璃窗这类的现代化物件。初初来到此间的离凡只能根据自己平日里的所见所识，直观的以为江辰是被困在了某个没有什么能量波动的奇怪结界内。笑着自语道：
    “竟是被一个结界困住了！只是这个结界没有什么太大的能量波动，我一时竟未曾发觉！”
    话刚说完，握起秀气的小拳头，对准身前的落地窗用力挥出。只听见一声不算很响的清脆破裂声，落地窗上便留下了一个碗口大小的破洞。
    “这个结界果真有些奇特！竟不是全然一体的！我使出的力道居然只打出了这么一点子豁口。回去要好好请教下师父和那个混世魔王。也不知这样的结界是如何布下的？居然犹如实物一般，还能产生碎痕。”
    玻璃窗内的江辰原本还沉浸在方才那番五彩斑斓、如梦似幻的梦境中。突兀伸进来的小手以及玻璃破碎的声音成功将脑海中的梦幻泡沫打碎。紧接着就听到了小天使的自言自语，本就有些浑噩的脑子越发有些发懵。
    “你，你是谁？为什么要打碎我家玻璃？”三天没吃饭的江辰，出口的质问也显得很是有气无力。
    “不对，不是玻璃的事情。你是什么人？这可是防弹玻璃，你一个小丫头是怎么做到一拳就打穿它的？也不是！我是想说，你不是来接我的天使？你是人？还是不对，我是想说，你真的不是天使吗？你长得这么漂亮，声音这么好听……不对，我……”
    自从被雪藏，三年来江辰几乎很少跟外人打交道。就是平时的一些理财投资，也都是请专门的金融理财机构帮忙打理，几乎不用他出面做什么。他也懒得跟外界打交道，任性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几乎足不出户。最近因为投资失利，他更是完全把自己封闭了起来。
    如今面对突如其来的‘闯入者’，江辰甚至连起码的沟通都显得有些局促。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说的话！你说的什么玻璃？什么？”离凡盯着不停挠头的江辰，笑着询问。
    在离凡看来，江辰此刻的反应就像是个从未跟人说过话的傻子，有些迟钝又显得笨拙，反倒有几分可爱！当然，若是能换一副更漂亮些的皮相，许会更美好些。
    江辰想要接着解释些什么，想了想，终是低下头重新躺回那堆‘垃圾’里。人都要死了，那些玻璃，她爱砸就砸吧！又有什么要紧！遂懒懒的答道：“要是高兴，你就砸吧！反正，这里很快也要变成一栋废弃宅邸了。”
    江辰周身的气场和头顶的精神力再次被灰黑色环绕，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大的丧字。
    眼见江辰重新窝进一堆瓶瓶罐罐里，不再理会自己。离凡也不生气，依旧按照自己的思路，在厚实的落地窗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孔洞。直到整片落地窗再也承受不住，轰然倒塌。
    即便是整面的玻璃在自己的脚边破碎，甚至有一些还划伤了自己，江辰依旧一副无知无觉的行尸走肉一般。缩了缩身体，仰头将手边所剩不多的酒倒进口中。
    踢开脚边碍事的一堆东西，离凡走到江辰身侧蹲下。看着紧闭双眼的江辰，轻声道：
    “你现在看起来很绝望，你这是打算自戕么？你可知自杀之人是很难再次投胎做人的。你又可知，但凡是自杀而死的人，都是要在地府经受过相应的惩罚之后才能根据生前功过给与轮回的？”
    “呵！轮回！那是人臆想出来自欺欺人的！这世上根本没有神，又哪有什么所谓的因果轮回？假的，都是假的！”紧闭的眼睛未曾睁开，纤薄的嘴唇也只吐出这句话后就再次紧闭。
    “你不信仰神？”
    “这世上本就没有神！”
    “有！”
    “没有！”话中带着一丝孩子气的赌气。
    “有！”
    “没有！没有！没有！”紧闭的双眼终于睁开，江辰激动的坐起，看到离凡精致的娇俏容颜后还是禁不住呆愣了片刻。随即意识到自己言语上的过激和失态，咳嗽一声后轻声道：
    “这世上没有什么神！也没有什么天道轮回。不过是物竞天择的生物游戏，死了也就死了。什么都没了！人生来是苦，还不如早死早超生。何苦还要费事投胎重来？”
    “你心内实则依旧是想活的，不是吗？”离凡晶亮亮的大眼睛直直看进江辰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人的所有心思。
    接触到离凡的眼神，江辰快速低下头，说话又开始有些磕巴：“我哪有？我什么都没有了，除了死，我别无选择。我……”
    “我可以帮你！”离凡看向江辰笑着轻声说道。
    太阳渐渐躲进了地平线下，最后一丝阳光洒在离凡含笑的脸颊。
    有那么一刻，江辰有点想要相信命运这个东西。
    生平第一次，有人这般肯定的对江辰说：“我帮你！”。
    眼前这个素昧平生、看起来年龄并不大的小姑娘，不止身上发着光，她的眼睛里也闪烁着一种叫做希望的光芒。那丝光亮照进了幽深的黑暗里，给江辰重新带来了生命的温度。

 第3章 你不是梦？

    江辰自十五岁起便早失双亲，独自一人在娱乐圈摸打滚打了十几年。虽也算小有成就，但因一直不溶于世，且脾气秉性有些太过孤高桀骜，所以在娱乐圈也一直都只是半温不火的状态。
    因自小看尽世间炎凉、人生百态，他身边除了合作伙伴，从来没有朋友。他的世界一直都是孤独的，他就像是个任性的孩子，一味的想要坚守住内心最后那一丝丝所剩不多的净土。为此，他甚至可以不顾一切。
    也正是因为他的不顾一切，导致他得罪了公司高层，最终被无情雪藏了三年。本想就此退出娱乐圈这个纸醉金迷的海市蜃楼，做个平凡的普通人。
    不想，因为投资失利，自己先前的所有积蓄全部赔光不说，还欠下了巨额的债务。哪怕卖掉这栋价值不菲的别墅，也无法偿还的完。现如今，做一个平凡的普通人对他而言都是种奢望。
    更何况，这栋别墅是父母生前给他留下的唯一一点念想，江辰是宁死也不愿出售的。当初为了保下这栋房子，江辰小小年纪便签约经纪公司正式出道娱乐圈，在群狼环伺、竞争激烈的娱乐圈苦苦支撑，其中的心酸苦楚也只有冷暖自知罢了。
    小小年纪，整整八年，没有休息、没有假期、甚至连睡觉的时间都少之又少。不是学习，就是训练。在那样灰暗到令人绝望的时间里，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对着小小年纪的江辰说过一句‘我帮你’。
    全世界的人都在对他要求着什么。有人要他认真学习、拼命训练，有人要他不放弃希望、勇敢追寻梦想！有人整天窥视着他的动向，每每催促他尽快还钱。
    那时候的江辰，就像是个在激流中逆流而上的竹筏，竹筏虽然残破不堪，但他只能拼尽全力奋勇向前。
    因为，放弃就等同于死亡。
    从来没有人问过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就像从来没有人真的关心他在想什么？人们只在乎他们想要看到的，从不在乎事情最初的本来面目究竟是什么。
    他们从江辰身上看到的，永远只有利益。他的怯懦，他的无助，他的悲伤和绝望，从来都只是他自己的事情。没有人真的关心。
    直到今天，那个浑身发着光走向他的天使，她看见了他的无助和绝望，看清了他刚强背后的恐惧和无力。
    她浑身散发着光芒向他走来，笑着说：“我帮你！”，
    江辰的眼睛渐渐开始泛红。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熨帖的温暖。离凡的笑，像清晨打破黑暗的第一缕阳光，暖暖的洒进心底。
    故作掩饰的转头，用指尖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滴，江辰强扯出一抹笑，哑声道：“不管怎么样，谢谢！谢谢你在我生命的最后时候，让我感受到久违的温暖！有这句话，够了！”
    眼前的人类看似满心感动，头顶的精神力却在渐次转黑，竟是彻底放弃了生机的意思。离凡不知道这个陌生人到底经历了什么，但她知道，他很孤独。
    那样的孤独，离凡并不陌生。她曾无数次从自家师父的身上百倍千倍的感受到过。那种被整个世界遗忘和背叛了的凄楚，那种隐忍到极致却只能自伤的无力。
    莫名的，离凡开始认真心疼起了眼前这个素不相识的人类。如此孤独的灵魂，不该一直被冷漠以对。
    “我帮你！”语气越发肯定且不容置疑。
    “不！你帮不了我！我的父母就是因为生意失败，最后双双自杀身亡。他们当年留给了我将近五千万的债务，我整整苦熬了八年才算彻底还完。可是这次，是近一个亿！我累了，拼不动了！当年的我凭着一身血勇咬牙硬撑了过来。可是如今，我真的没有信心可以再撑过两个八年！我真的累了！”
    阳光彻底消失在地平线，整个世界也跟着一瞬间黯淡了下来。
    眼前的姑娘看起来虽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行事做派却成熟稳重的很。自己本身就早熟的江辰并未觉得这份早熟有任何的不妥，虽隐隐觉得眼前的姑娘有些奇特，但心如死水之下，对什么都失去了关注，也便这么胡乱过去了。

 第4章 全都送我？

    “我帮你！如果只是银钱的问题，我想我可以帮你！”
    说着，离凡再次将那只绣着凤凰纹路的银色小袋拿到手中。看起来只有巴掌大的小袋子，离凡竟能从里面接二连三的掏出一堆珠宝玉石。
    黄金、拳头大小的珍珠、玛瑙、绿宝石、翡翠、玉石、还有未经任何雕琢的钻石原石等等，犹如玩具一般堆到了江辰面前。
    “你看看，这些可否抵得些你的债务？我虽不知那一亿的数量究竟是多少，想来应该不会少的。你们人界似乎也很喜欢这些亮晶晶的石头，若果真可以拿去抵债，这些便都给你了！”
    原本顶着满头鸡窝一副萎靡不振的江辰，在见到离凡往外拿出的第一颗珍珠时就已经惊讶的瞪大了满是黑眼圈的双眼，连呼吸都差点忘了。
    在娱乐圈这个充斥着五彩光圈的金钱名利场内摸爬滚打了多年，江辰绝对不是个珠宝小白。真的还是假的，看上一眼，大多也都能分得清楚了。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言语间却分明莫测高深、漂亮的根本不像人类的小姑娘，居然一口气掏出了一堆的奇珍珍宝，且每一件都可以说是价值连城。
    最可怕的是，那全部都是真的！
    再富有的人也不可能把这么多的珍宝随意的带在身边，更不可能把它们当成是一文不值、烂大街的石头一般，随意的送人！
    江辰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喝酒喝坏了脑子？或者，现在是在做梦？
    “我，我现在怕是在做梦吧？”伸手狠狠捏了捏脸颊，疼！
    僵硬的抬头，看向毫不似作伪的离凡，颤声问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这些，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儿来的？你知道它们的价值吗？你这样随随便便拿出来很危险的你知道吗？”
    “危险？为何会危险？它们都是死物，不具备攻击性的。你放心！”
    眼见江辰头顶灰暗的精神力开始渐渐转变，离凡微微松了口气。一个自己彻底放弃了生机的人，是无论如何也救不起的。还好，这个人类并没有！
    “呃？攻击性？对！攻击性！你把这么庞大的财富暴露在外，是个人都会起贪心的。你一个小姑娘……”
    余光瞥见被她打的七零八落的落地窗，江辰咽了口口水继续道：
    “就算你会点拳脚功夫，可架不住人心险恶。这世上的人有多坏你知道吗？这样随意露富，很容易给自己招来灾祸的。你快点收起来，快收好！”
    全然忘了去想看起来那么小一点的银色小袋子，如何能装得下如此多的珠宝？
    “如此说来，按照你们人界的说话，这些东西算是值钱的喽？”
    “你这些东西加起来，天文数字，价值根本无法估量。”
    再次瞥了眼地上五颜六色的珍宝，江辰暗暗吞咽着口水。要说全然不动心，那是假的。但，他江辰有自己的骄傲。
    “那便好！那这些，就全部送与你了！你如今既是外债累累，大可用他们去抵债。看你方才的样子，应该是足够了！”
    “咳，咳咳咳……”江辰终于成功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送，送给我？全部？”黑黢黢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若你喜欢，我便全部送你！但只，这些石头虽无甚大用处，但在你们人界似乎可以作为一种叫银钱的东西使用。我希望，在你还清债务后，能将剩余的这些用到为善之处。切不可因此发迹后，做些为富不仁的勾当。否则，那便是我的罪过了！若果真如我所言，到时我会回来亲自了结你，替天行道。”
    江辰本就浑噩的脑子尚未清醒就一再遭遇暴击，现在基本上已经停止了正常运转。盯着离凡一本正经的小脸，脱口道：
    “我怎么总觉得你说的话，听起来有些别扭？怎么有点以前古代人的说话方式？”说完，察觉自己似乎跑题了，忙摆手道：“不，不是。我，我是想说，你这些东西不能给我。我不能要！”
    “为何？你不是说这些东西在人界都是天文数字，是非常庞大的财富吗？你不是因为债务过多，才不得已想要自戕的吗？”
    “是，是这样没错。可是，可是我们素昧平生。这么多的钱，我，我不能接受！”
    离凡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眼前之人。从前她不是没有给过别人，他们大多只因为一颗小石头，就喜出望外的连连道谢。如今这个长得颇有‘特色’的人，却居然连连推却！
    “我既说了给你，话已出口，自是不能更改。这些石头，若你喜欢，便收下。留着玩也好，拿去抵债也好，都由你。但你若不要，我便只能扔了。送出去的东西，我是不会收回的！”离凡说着，甚至真的拿起一颗绿宝石随手扔进了自己掉下来时砸进的臭水池。
    “你，你，你……”江辰眼见离凡随手像扔垃圾一般就把一颗绿宝石扔进了泛绿的水池，不禁觉得牙疼不已。
    这才彻底明白：这丫头不是嘴上说说，她是真的完全把这些宝石当石头在玩！
    “好，好！那，那我先保管着。还债的钱算是我借你的，今后我一定会加倍还给你！”
    离凡直起身，无所谓的耸耸肩：“你开心便好！”
    转身走向先前掉落的水池。既然事情已经解决，那便该回去了！想到师父和团团、圆圆两那个肉嘟嘟的小家伙，离凡嘴角不自觉挂上了笑容。

 第5章 这里是哪儿？

    江辰生平从未见过如离凡这般奇怪的人。样貌出众倒也不算多么出奇，毕竟世间总会有那么几个得天地钟灵于一身的所谓天之骄子。
    要说她人小鬼大故作成熟，但她言行举止间的淡定从容、容色间似能看透一切的深沉，如何也不是一个十几岁年纪的孩童可以随意模仿得出的。
    但要说她是个世事洞察、人情练达之人，好像也不对。依照她现在的行为举止，如果没有之前的一番交流，江辰会毫不怀疑的将她视作精神病患者。
    只见她拇指中指相扣、双手捏出莲花手印上下相对叠加于胸前。像电视里演的那些得道高人一般闭目凝神，不一会又一脸震惊的睁开眼，对着周遭左顾右盼。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解的问题，先前的冷静淡然早已消失无踪。
    长及脚踝的乌黑长发在离凡夸张的动作下左右晃动，像是一条黑色的瀑布。银色的襦裙透着明显的古风，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出来的，在逐渐变暗的夜幕中，居然给人一种隐隐发光的感觉。
    满是惊疑、不安的小脸上，再找不到方才那般如世外高人般的莫测高深。口中还在不停的嘀咕着一些江辰并不能够理解的话：
    “居然灵力如此稀薄！此处究竟是何地界？我盘古大陆竟然还有如此灵力稀薄之地？师父、离落和几位仙子都从未言及此处呀！这……这可让我如何回去？”
    虽然离凡的来历和身份有诸多疑问和好奇，但依照离凡此时的表现，江辰不得不开始怀疑，眼前这个美好的如同精灵一般的小天使，很可能精神上存在着某些不足。
    灵力，仙子，还盘古大陆，这些都是只存在于玄幻小说里的东西。眼前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漂亮小姑娘居然说要回到玄幻世界去！
    江辰现在怀疑小姑娘是不是玩游戏玩的太过入迷，完全沉浸在了自己幻想出来的游戏世界里？但刚才那些拿出来的奇珍异宝又确实都是真的……
    回头看了眼仍旧堆在地上的那些货真价实的宝贝，江辰心里的疑惑更甚。
    ‘再有钱的人家，也不会让一个小姑娘身上带着这么多的珍宝到处乱逛。更何况她完全将那些珍珠宝石当成了平平无奇的破石头，说送人就送人，说扔就给扔了！’
    这世上除了傻子，有谁会把那些价值连城的宝贝直接当石头乱扔的？在这个连三岁的孩子都知道什么都挑贵的要的世界，江辰不信有谁是真的视金钱如粪土的。除非他不是个正常人！
    但一个不正常的人，能有那样仿佛能够看透一切的眼神吗？再说，别说是整个z城，就是全国范围来说。有谁能一下子聚集这么多的珍珠宝石？那里面随随便便挑出来一件都至少是千万以上的价格！
    眼前这个美的不像话的小姑娘，实在有太多的不合常理之处。江辰一时之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而此时的离凡，已经被眼前的现实震惊到难以言语。只能瞪着大大的眼睛茫然看向灰蒙蒙的天际。无神的低喃道：
    “怎么，怎么会这样？此处究竟是什么地方？真的是盘古大陆吗？我怎么会感觉到在被天道压制？我的法力为什么突然全部消失不见了？”
    离凡一身的法力虽不算高深，却也并非是虚架子，平时‘被迫’行走于盘古大陆三界，也算是堪堪自保无虞。但如今，一身的法力却犹如泥牛入海一般，竟全然没有了半分踪影。整个身体都感觉空荡荡的，除了丹田处残留的一丝真气之外，居然什么都没有留下！
    “惨了惨了！没有法力，我该怎么找到回去的方向？若是等着昙来接我回去，十年八载的也说不定！师父老人家性子极为冷淡，等她想起我来，说不得得更久的时间！这可如何是好？话说回来，此处究竟是个什么所在？我到底被送到了一个什么地方？”
    离凡自言自语的叨叨完，突然对着黑漆漆的天空大声吼道：“这里是哪里啊？这次你到底把我送到了一个什么鬼地方呀？我要回去！快让我回去！”全然没有了刚才一副世外高人的做派，倒像极了一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模样。
    让静立一旁的江辰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孩子，怕是脑子有些问题！
    离凡虽心内焦急，此时却也是无计可施。找不到传送法门，也没有任何的法力可以施展，想要回去根本就是痴人说梦。正自无措时，转身瞥见不知何时站到了身后不远处的江辰，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双眼发光的冲到江辰身前问道：
    “你可否告诉我，这里是何处？”
    “哦！这里是凤鸣山庄别墅区！”江辰不自觉放缓语速，用哄小孩子的语气柔声回答。
    “凤鸣山庄？别，别墅区？”小手紧紧捏着银色袋子上垂下的丝绦，离凡听得云里雾里。山庄她不是没见过，却并非现在这个样子。
    她来了这么半天，莫说山庄主人，就是半个家丁、护院或是侍婢都不曾见到。甚至连堵院墙都没有！而且对于别墅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离凡也是没有半分头绪。
    “哦！对了，我差点忘了！你记得自己的家在哪里吗？又或者记得家里人的名字或者联系方式吗？你家是住在这一片区域吗？你是怎么到我家来的还记得吗？”
    江辰认为，如果是个一般正值叛逆期的小姑娘被这么问，很可能会生气自己的智商遭到了严重的鄙视。继而口出恶语也说不定。但是眼前的小姑娘却只是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一脸迷茫的看着自己。一副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的呆萌模样。
    “我的家？我家在锁心城。盘古大陆的大荒极北之地--天柜山。你可曾听说过么？”
    “锁，锁心城？天柜山？没，没听说过！”
    此时的江辰，心内彻底将离凡归类到了精神问题少女之列。至于那些逻辑上根本无法解释的通的珠宝硬伤，江辰只当是自己太穷，没见识过真正的富人生活。
    “那此处隶属哪个国度？你们国家可有修道炼仙之人吗？或是祭司？或是大护法？”
    “也，也没有！这里是中国，z城！”
    “中国？z城？那是什么？”

 第6章 收留

    离凡绝望的发现，自己可能、也许、大概真的被扔到了一个极其怪异的世界。甚至很可能是跟自己所在的世界不是同一个界位的世界。
    再仔细看了看方才自己帮助了的那个面貌较为丑陋的人类，这才发现他的衣着也很是怪异。跟平日里见到的样式全然不同。
    “我竟被扔到了一个异世界？怎会？锁心城外的传送法阵先前最多也不过就是将我从妖界送到过人界。这次……”
    离凡手指着江辰上下认真打量了一番，确认是人类没错。
    又看了看江辰头顶的精神力波动和周身气场，跟之前自己在盘古大陆人界中见识过的人类并无二致----虽然衣着打扮奇怪了一些，长相也显得丑了些。
    “这里，莫不是人界的某处蛮荒之地？”离凡最后不死心的盯着江辰，小心翼翼的问道。
    “人，人界？哈哈哈！小丫头你太逗了！我还妖魔界呢！你当现在是在拍玄幻电影呢？是不是最近迷上了哪部玄幻类的游戏或是小说，自己一下子给陷进去了？小孩子不能太过沉迷网络世界哦！这样不好！”
    离凡并未能完全听懂江辰的话，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自己最后的那点子期望算是彻底落空了。自己真的掉进了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
    ‘师父！我被那个混世魔王扔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地方，你现在能听到我吗？我想回去！我要回去！师父、昙，你们要快些来接我啊！团团圆圆，你们不要忘了我！一定要时时刻刻的念着我知道吗？’
    江辰不知道在他‘说教’的这段时间，离凡的内心已经如万马奔腾一般闪过了诸多心思。独独没有认真去听他说的话。
    眼见离凡低头不语，回身将地上的珍珠玛瑙等珍宝用心包好，重新送回离凡手中：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来自哪个实力雄厚的财团家族，我想我也不太方便知道！今天的事情真的非常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不过这些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你小孩子家家可能不知道这些东西的珍贵，下次可不要再随便拿出来了！真的很危险的！而且小小年纪一个人到处乱跑可不好哦！家里人会担心的！”
    离凡秀美的小脸忍不住抽了抽，避身躲开江辰想要伸到自己头顶的大掌，胡乱将那些东西重新扔进那个银色小袋内，瞪着江辰诧异道：
    “你为何一再拒绝我送你的东西？难不成你并不喜欢这些？”
    江辰愣愣的收回举在半空的手，尴尬的摸了摸鸡窝一般的头顶，笑道：“大人的世界，并不是只有求和得。还有仁义礼智信这些为人的基本准则！今天我要是乘人之危拿了你的东西，那我跟自己一向瞧不起的那帮人还有什么区别？”
    “你并非是乘人之危，是我自愿送你的！”
    “乘着小姑娘意识不清醒的时候，欺骗人家巨额财物。那属于诈骗，是犯罪！就是再艰难，我江辰也有自己做人的底线。我可以轻言生死，但绝不会违背道义。”
    头顶着油腻腻的鸡窝，浑身还散发着浓烈的酒气和臭气相混合后的刺鼻气味。此时的江辰，任谁看见都会觉得丑陋狼狈不堪。
    但离凡却突然间像是看到了新大陆一般，盯着江辰上下打量，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艳之色，心内想道：
    ‘人界生灵也不算少见。如他这般精神力如此纯净，气场如此干净的人类倒是不多见！既然一时半会也回不去，倒不如就在他这里暂借个住处好了！顺便也可为他的事情尽些绵薄之力，也不枉相识一场的缘分！’至于言语上的一些轻微冒犯不敬，离凡只当是他人傻脑子笨，半分计较的心思也没有。
    思及此，将昙那句‘人生如戏、全凭演技’的经典语句牢记在心的离凡，学着平日里戏折子上看到的那些苦情戏旦角们的模样，双眸氤氲出水气，一脸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向江辰，泣声道：
    “现如今，我在这个世上举目无亲，连半个可以依靠的亲人也没有！对这个世界更是全然一无所知！可怜我孤苦伶仃一个人，也不知今后会遇到怎样的困境和艰难？公子既是纯良君子，不知可否收容我暂住几日？待我寻得容身之所，立刻离开，绝不多加叨扰！”
    暗夜下，离凡梨花带雨的娇俏模样在一身银色襦裙的衬托下，如雨后的海棠花一般，愈发显得楚楚可怜。江辰虽觉得离凡出口的话似乎哪里不太对劲，但三天没好好休息的脑袋此时晕晕乎乎的，也没什么精力注意太多，眼见离凡欲哭不哭的可怜小模样，哪里还能思索些别的，当即豪言道：
    “那个，那个，你别哭！别哭！你是一时想不起家住哪儿了是吧？别怕，今天天这么晚了，你就暂时先将就着在我这里住一夜。我这里虽然被搬空了，好在房间倒是还有几间。就只怕你住不习惯。明天我就陪你一起去找你的家人，好吗？你放心，现在信息这么发达，说不定你的家人已经在来寻你的路上了！别哭！啊！”
    “离凡在这个世界没有家人！离凡，只独自孤身一人罢了！”离凡说着，用袖子遮住脸，做出一副轻拭泪痕的娇柔模样来。
    ‘难不成，她家是遭遇了什么变故，这个叫离凡的小姑娘是带着最后的财产逃出来的？小姑娘在深受刺激后，导致一时精神失常，所以有些胡言乱语？’
    深以为自己找到问题症结所在的江辰，忙对着离凡手足无措的宽慰道：
    “你的名字叫离凡？是远离凡尘的那个离凡吗？真是好名字！我，我叫江辰，你以后就我江辰哥哥吧！别怕，江辰哥哥在十五岁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也是举目无亲。你要是不嫌弃，以后江辰哥哥就做你的家人好不好？江辰哥哥虽然暂时什么都没有，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让你衣食无忧，有一个快乐幸福的年少时光。好不好？”
    闻言，离凡收起眼中的水汽，对着江辰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脸上哪里还找到一秒前的悲戚之色？
    “好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可以反悔哦！”
    “啊？啊！不，不反悔！”江辰愣愣的摸了摸脑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为什么总有一种被算计了的感觉？”揉了揉越发凌乱的头顶，江辰望着一蹦一跳踏着一地碎玻璃跑进屋内的离凡，呆愣的脸上第一次绽放出笑脸。

 第7章 奇怪的离凡

    “江辰，屋顶那个亮晶晶的东西是什么？”离凡指着屋顶的节能灯一脸疑惑的看向江辰。
    “什，什么？那是电灯，你…不知道？”
    “这个会发光的东西原来叫电灯！竟跟夜明珠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有趣！有趣！”
    离凡满眼好奇的绕着屋内左右踱步，空旷的客厅除了一张破旧沙发之外再无其他物件。
    “你们这里的床榻倒很是精巧！不过，你睡觉的时候不会觉得太小？”离凡盯着破了好几个洞，明显还有利刃划痕的沙发。又看了看身高183的江辰，面露疑惑。
    “这是沙发！不是床！床在卧室里！”
    ‘不对劲，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看着离凡，江辰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非常大胆且毫无逻辑可言的猜测，随及又被自己断然否定。
    对于离凡的种种异常表现，江辰只能牵强的将之归结为：因精神上遭受了过大刺激，将自己幻想成了某个穿越时空的古代少女。否则，没办法解释她居然连电灯和沙发都不认识！
    在这个科技高速发展的21世纪，就是仍旧保留着原始生活习性的那些非洲原始部落，也应该知道电这个东西了吧！更何况一个生活在大都市里的小姑娘！
    离凡眼见江辰头顶的精神力色彩由淡金转为淡蓝，心知江辰现在应是满脑子疑惑不解。却也并不点破，嘴角禁不住偷偷扯起一抹恶作剧得逞后的笑容。不想却正好落入江辰眼底，江辰指着笑容还未收起的离凡，忙道：
    “哦！你，你刚才是故意装作自己不认识电灯和沙发来逗我的是吧？哈！我就说嘛！怎么可能真的连这些东西都不认识！小丫头，人小鬼大！”
    明知江辰误会了自己，离凡也不多做解释。转身背对着江辰，抬头看向二楼。
    “上面就是你说的房间了吗？”
    “嗯！楼上一共有五个房间。不过现在唯一勉强能住的也就我那间房间了。有点乱，我待会收拾收拾，你将就着住一晚上。明天我，我……”
    江辰本想说明天带离凡出去置办些日常用品，墓地想起自己现今一穷二白、巨债压身的情况，不由得住了话头。
    “明日，你将这几个珠子拿去当了，置换些银钱。我既要在这里小住一段时日，自然不能白吃白喝。这些便当做是我的租金好了！至于你的债务，我既说了要帮你，自然不能食言。师父说过，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你总不会希望我背上一个不信的骂名吧？你便用这些石头去抵还吧！这些东西，在我这里也根本没什么用处。”
    望着离凡小手中捧着的一堆金玉宝石，江辰本能的想要拒绝。随及想到自己身无分无的窘境，还有以后跟离凡两个人的生活，最终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拿起里面的一颗钻石原石，答道：
    “那好！这么大的一颗钻石原石足够解决我现在的燃眉之急了！其余的，你收起来吧！记着以后一定不要轻易拿出来示人。人性的贪婪，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这世上，虽然好人不少，但坏人也并非不多。”
    眼见江辰一副老学究的模样对着自己说教，离凡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随手将剩下的珠宝随意扔进那个银色小袋内。
    咕噜噜噜……耳边传来江辰腹部发出的声响。
    腹内饥火中烧的江辰这才想起自己还有胃这么一个人体器官。几天没吃饭、光喝酒，胃里早就开始反酸难受了。原本一心求死的颓丧之心，让那份饥饿和难受都被绝望压了下去。现如今重新被注入生机的身体终于找回理智，开始向江辰清算先前自暴自弃的总账。
    突如其来的胃部绞痛让江辰不得不躬下身，本就苍白的脸上此时更是煞白一片。双手死死捂住绞痛不止的胃部，疼的话都说不出。
    “江辰，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这般痛苦？可是哪里不舒服？”
    痛到无力说话的江辰只能勉强朝着离凡摆摆手，想要表示自己没事。却是一个字也没办法清晰的吐出。
    “你先别说话，我替你把把脉。”眼见江辰疼的话都说不出。离凡熟练的搭上江辰的脉息，很快便确定了江辰的病因。
    “你这是肝郁气滞、肝火上行，胃阴虚火旺所致。”说着从银色小袋内掏出一个瓷罐，倒出一粒散发着药香的丸药，利落的塞进江辰嘴里，对着江辰的后脖颈轻轻一拍，就让江辰顺利咽了下去。然后又调转体内的残留真气来至右手，轻轻将右手覆盖在江辰疼痛之处。
    吞下药丸后，江辰只觉得一阵清凉舒润之感从口腔顺着肠道带着一股清香来到脾胃。离凡的小手抚上腹部后，江辰隐隐感觉一阵暖流透过掌心渗入身体，胃部的绞痛也跟着渐渐消失了。现在，居然全身通泰，半分疼痛也没有！
    “你，你居然还会中医！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你怎么可能……难不成，你真的是......？”恢复过来的江辰难以置信的瞪着离凡，脑中像是炸开了烟花一般---眼花缭乱、五光十色。
    “是什么？”离凡收气起身，晃了晃有些发酸的胳膊。没有法力的加持，医人也成了一项体力活！
    “是......”江辰看着离凡，小心翼翼、一字一顿的说道：“外，外星人？”
    “外星人？什么是外星人？从未听说过，是这个世界中的另一种生灵吗？”离凡向后拉伸胳膊的动作稍顿，一脸不解的看着江辰。
    眼见离凡的神情不似作伪，江辰尴尬的挠了挠头，笑的有些牵强。
    “呵呵！没，没什么！”----只怕是从小在深山长大，跟着父母学了几年医术也说不定！
    江辰已经全然忘了自己最一开始对离凡身份的猜想，自顾自的开始为离凡的身份圆谎。
    虽然对这个世界诸多好奇，离凡倒也并不急于一时。想到江辰方才的病痛，离凡不再纠结江辰方才的问题，出声叮嘱道：
    “你先去弄些吃食来吧。闹腾了这么半日，我也饿了。你以后切记不可暴饮暴食，更不能酗酒成瘾。我知你对我的来历心内必然诸多疑惑，不过以后你慢慢会有所了解的，不必急于这一时。”
    眼见离凡再次恢复了先前那副莫测高深的高人模样，江辰虽满肚子的疑惑不解，却仍旧乖乖的依言跑去厨房打算弄些吃的。这才想起这个家早在三天前就已经被彻底搬空了。除了一个被恶意划烂了的皮沙发，这个家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怔怔的看着已经空荡荡的厨房，江辰只得尴尬的回头看向等在原地的离凡，笑得异常尴尬：“要不，我们出去吃吧！家里暂时，什么都没有……”

 第8章 奇异世界 上

    离凡第一次见识到这样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异常宽阔平坦的道路，路旁还站着一排排散发着黄色光亮的‘电灯’。路上各种各样毫无生命力波动的铁盒子在快速的奔驰而过，不时还响起一阵躁动的轰鸣声。
    夜幕已经彻底降临在了这处陌生的地域，却全然未曾让这片区域陷入一片昏暗的黑暗中。相反，它开始变得五光十色、流光溢彩！
    “江辰，那里也有电灯！哇！颜色居然还是变化的！真漂亮！”离凡指着公交车外不远处闪烁着霓虹灯的大厦，兴奋的对着一脸菜色的江辰笑道。
    也不管江辰现在近乎惨白的脸色，下一刻又指着方才疾驰而过的跑车笑道：“江辰，方才又有一辆铁盒子跑过去了！我们这个铁盒子怎的速度如此之慢？”
    江辰倒很想一一回答离凡这些听起来很是简单、甚至可能显得有些愚蠢的问题。但是空荡荡的胃里在被强行灌进了一肚子狂风之后，愈发反酸的厉害。
    虽然胃已经不再疼了，但因为刚才离凡带着他飞奔的速度太过吓人。江辰虽缓了好半天，却依然没能彻底缓和下来。二十分钟前，他分明就是被离凡拎着后脖颈飞到公交站台的！
    江辰的脑子依旧混乱的有些厉害，一时间还无法完全理清前后所有的思绪。不过，至少是肯定了一点：离凡绝不是什么因故精神受创，导致精神上出现问题的心里疾病患者。如果要说真的有病，江辰百分百肯定那个人就是自己！
    “我现在真的不是在做梦？”看着眼前两眼亮晶晶盯着车窗外瞧个不停的离凡，江辰问自己，这个美的如精灵一般的小天使，真的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转头看了看车窗上映出的自己，因长时间没打理，头发长长了不少。刚梳洗过的头发像是被大风肆意蹂躏过了一般，直直向着脑后倒去、还有一些凌乱的贴在脸颊，看起来并不比先前的鸡窝头强上几许。
    “不，不是梦？”江辰惊疑的盯着自己此时的‘造型’，转头看向坐在身后的大妈，急忙问道：
    “大妈，您，您能看到坐我前面的这个小姑娘吗？我前面，现在有一个头发长到脚踝，穿着银色的复古长裙，长得像天使一样漂亮的小姑娘吗？”
    身后的大妈原本正一脸慈爱的看着跟自己隔着一个座位的离凡，心内还在感慨着：小姑娘长的可真好看！跟个洋娃娃似的！可能是跟着父母常年在山里修行的人，居然连霓虹灯和汽车都不认识！这小模样真是越看越可爱啊！
    不想，江辰顶着一脸的狼狈，畏畏缩缩的问出这么一句。倒弄得大妈有些疑惑起来：“看到的呀！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她不是跟你一起上车的吗？还是你拉着她一起坐下的呀？你们难道不是一起的？我看她认识你的样子呀！一路上都在回头跟你说话呢！倒是你，怎么都不太理她？”
    江辰先是大大的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不是我精神分裂臆想出来的！”
    随及又再次忍不住惊呼出声：“那她真的是外星人不成？普通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快的速度？说起来，她奇怪的地方其实很多。难不成我真的遇到了一个外星人？而不是什么深陷二次元幻想世界的问题少女？”
    回想起方才出门时的情形，江辰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不停的晃动。
    在江辰提出一起出去吃后，离凡很是痛快的一口答应。还很是开心的说：如此还可以顺便认识一下这个世界，很好！
    但很快江辰就反应过来，自己的车子三天前也已经被一并搬走了。而这处别墅区又有些僻静偏远，离此处最近的公交站台，步行至少也要半个小时以上。
    “抱歉，我刚才忘了我现在车也没了！今天怕是出不去了。要不然我们点外卖吧！”
    离凡并不清楚外卖到底是什么。但她却听懂了江辰话里的意思---因为没有了出去的工具，于是就不打算再出去了！
    眼见江辰头顶的精神又开始暗沉，离凡深觉自己有义务让江辰快乐起来。她很喜欢江辰笑起来的样子，眼睛弯弯的，很暖、很舒服。
    于是，侠女心再次爆棚的离凡拍着胸脯保证道：
    “没事！我可以带你出去。你只需告诉我方向即可。我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带你过去的！”
    江辰原本也就是担心离凡折腾了一天会太累，但眼见她精神充沛，又一心想出去的样子。也就不忍心继续劝阻，直接告诉她只要沿着这条路一直向前就行！
    不想，话音刚落，江辰就感觉自己被拎起了脖颈，两边的草木开始以飞快的速度向身后狂奔而去！一米八几的个头，在身高只有一米六都不到的离凡的护持下，居然脚不着地的飞奔了整整五公里！
    离凡右手圈住江辰的腰夹在腋下，左手护住江辰的脖颈，调动起体内的真气，沿着江辰指明的方向大步飞奔。要不是江辰扯着破风的嗓子吼了半天，估计离凡能继续跑到下一个站点去！
    晕晕乎乎被放下来的江辰，顾不上整理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发型，踉踉跄跄的向着不远处的公交站台走去。半分质问离凡来历的力气都没有！
    能一脸菜色的忍住不吐，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这还多亏了他三天都没进食！
    坐在公交车上，脑袋依旧有些犯晕的江辰，在确认了离凡不是自己人格分裂臆想出来的人物后，就再次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全然忽略了身后的大妈。
    眼见前面神神叨叨的小伙子嘟嘟囔囔的说着自己完全听不清的话，大妈等了半天，见一直都不再有下文，遂翻个白眼、骂了句脑子不好，也就不再继续搭理江辰。继续看向不时四处张望的离凡，脸上再次泛起慈爱的笑容。
    ‘这小姑娘长得实在太好了！只可惜，就是家里人有些神神叨叨的，看起来脑子不太好！哎呦，可怜见的！太招人疼了！’

 第9章 神秘的离凡

    夜幕下的z城开始展露出全然不同于白天的热闹和精彩。各色的霓虹灯将整个城市照的灯火通明、流光溢彩。
    拥挤的街道上，人们穿着清凉的夏装，一对对情侣手牵着手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旁若无人的说笑、拥抱、甚至亲吻。父母老人推着小小的婴儿车，缓慢的踱着步子、悠闲漫步。马路上的车辆不时闪烁着各种指示灯，按照交通规则有序的通行。
    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离凡全然没有了先前那种出世高人的莫测高深。看到旁若无人亲吻的情侣，不禁羞怯怯的捂住眼睛，红着小巧的耳朵迭声说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视、非礼勿言。”迅速撇过头，故作好奇的问向一旁仍旧在混乱的整理着思绪的江辰：
    “江辰，那个高高的像是蜂窝的东西是什么？”
    可怜的江辰，还在兀自回想着离凡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家庭院，空手打碎防弹玻璃，轻松拎着自己的脖子飞奔五公里等等一系列惊心动魄的情节。忽见离凡眨巴着一双澄澈的大眼睛，嫩白的小脸上染着一丝不自然的红晕，天真可爱的娇俏模样十足惹人怜爱。原本坚定离凡是外星人的江辰，再次动摇了自己的想法。
    这，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的，不对，并不太普通的正常人类少女啊！虽然力气大了点、说话无厘头了一点、有时候又显得高深莫测了一点，但是，但是，那至少也还是个‘人类’啊！
    ‘长及脚踝的秀丽乌发说不定是她的母亲打算替她留发到十八岁再剪掉呢？’
    （此时的江辰已经没有那个智商去想到，一般正常的父母怎么可能让孩子一直留发到十八岁不剪。）
    ‘一声巨响后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眼前，有可能只是个巧合……吧？’
    ‘小小年纪徒手打穿防弹玻璃制的落地窗玻璃，可能是因为她天生神力或者自小习武……吧？’
    ‘至于拎着自己的脖子狂奔五公里气息都不太乱的……也许，可能，大概，说不定是因为她真的在终南山学过武术……吧？’
    ‘人界、盘古大陆、锁心城什么的，应该只是她脑袋不太清醒的时候，自己幻想出来的……吧？’
    ‘她还会中医，还有丸药。这些，都是人类才有的东西……吧？’
    怔怔的盯着离凡发愣，陷入自己思绪的江辰，根本没有听清离凡方才到底问了什么问题。
    “江辰？江辰？”
    离凡挥舞着小手在江辰眼前晃了晃，没反应。又晃了晃，还是没反应。举起小手对着江辰被大风吹起刘海、现在变得光溜溜的额头，蹦的一下就是一个大暴栗。
    ----疼痛终于将江辰的意识重新唤醒。
    “江辰，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摸着被打红的额头，看了眼一脸无辜相的‘罪魁祸首’，江辰将头摇的像拨浪鼓，随后又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没，没什么！那个，离凡。你，你是吃饭的吧？”
    “吃饭？自然！我虽偶尔会被那个混世魔王逼着辟谷，不过，和人界的人类生灵一样，我也是需要吃饭的！”
    “混混混，混世魔王？人人人，人界？你你你，你到底……”江辰手指着离凡你了半天，愣是不知该如何问出口。活了快三十年了，自十五岁那年之后，他这还是第一次震惊到如此失态。
    眼见江辰头顶的精神力各色混杂，简直比路上的这些‘电灯’的颜色还要精彩纷呈，离凡忍不住就生出了逗弄他的心思。明知他现在着急想知道自己的来历，愣是装出一副没耐心继续听他结巴的样子，转身兀自看向四周那些颇为神奇古怪的事物。
    摸了摸空瘪瘪的肚子，离凡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好久没有进食了。忙可怜兮兮的转头看向默默跟在身后的江辰，笑道：“江辰，我饿了！附近可有什么餐馆酒肆？”
    离凡很奇怪！从出现到现在，离凡的所有表现在江辰看来几乎处处都透露着神秘和不可思议。就像现在，一般正常的小姑娘就是再能吃，也不至于吃得下一桌子的饭菜吧？可她却愣是吃下了整整一桌！
    六个荤菜，三个素菜，再加上一份汤羹。三天没吃饭的江辰仅吃了一碗米饭配上几口菜一碗汤后，也就基本不再继续动筷了。下剩的所有，全部被离凡暴风式吸入，风卷残云的消灭一空。
    捂着已然高高鼓起的小肚子，离凡打着饱嗝喝下最后下剩的一点羹汤。然后心满意足、舒舒服服的躺到椅背上。
    “嗝，饭菜的味道虽尝着有些怪异，总算是好吃的！嗝！好久不曾这般放开肚皮胡吃海喝了！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能够如此美美的吃上一顿，也不枉我大老远来这儿一趟！嗝！”
    眼见离凡消灭掉了桌上的最后一点子食物，江辰忧心的看了眼离凡高高隆起的肚皮，很担心它会不会被撑坏掉。
    “你吃这么多，胃真的没事吗？需不需要我给你买些健胃消食片？”
    “无碍的！这点子分量不算什么。最多半个月，也便消化的差不多了！我一般也都是半个月进食一次。这次吃得多些，下次晚些进食便是！”
    离凡一派侠女做派，大气的对着江辰挥挥手，不想却直接把江辰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子智商再次扇飞。
    ‘半，半个月才进食一次！是个正常人应该都不可能做到吧？’江辰已经完全不去怀疑离凡话中的真实性了。他本能的觉得，离凡的这些话，应该全部都是真的。
    江辰细长的丹凤眼几乎不曾被瞪出牛眼来，憋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嗫嚅着问道：
    “离凡，你，有没有可能……你，你真的不是外星人？”
    “外星人？外星人是什么生灵？也是人类吗？我不是外星！是锁心，锁心城！盘古大陆大荒极北之地有一个天柜山，它是常年沉浮于海底的一座岛屿。锁心城就在天柜山上！”
    “锁，锁心城？天柜山？盘古大陆？”这几个名词离凡并非第一次说。第一次提及时，江辰只当离凡是精神错乱胡言乱语。现如今，江辰虽然理智上还在挣扎，内心却已经开始倾向于离凡并非这个世界人类的事实。

 第10章 离凡的来历

    “所以，也就是说，你真的不是我们这个世界上的人？你。来自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江辰瞪着大眼，终于问出了憋了半天的问题。
    锁心城也好、天柜山也罢，总归不会是这个世界的东西。亚欧大陆、美洲大陆江辰倒是知道些。盘古大陆？在这个整个地球几乎都快变成一日地球村的世界，怎么可能有这么一个自己全然没听说过的、奇特的、富有东方韵味的，还包含中国远古神祇之名的地名？
    于是，在晕乎了半天之后，终于寻回一点子智商的江辰彻底理清了一点：离凡，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不管是外星人还是什么人，总归不会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终于还是被你发现了！既然决定暂时留宿你家，我本就没打算对你隐瞒自己的身份。先前见你的反应实在逗趣可爱，所以故意未曾明言。如今你既然已经确定了，我也便不再继续隐瞒你什么。只不过，你须得答应，不可跟外人说起我的身份来历。”
    听着离凡一本正经的说着令人匪夷所思、难以置信的话，江辰只觉得心跳不断加速，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回流。脑子里想到是一回事，真的被亲口证实又是另外一回事。
    ‘到底是我疯了，还是睡着了一直没醒？怎么一觉醒来，整个世界似乎就完全变了个样子？外，外星人？这个世界真的存在着异世界？真的有平行宇宙？真的有异界生物！其他世界也有人类、还跟这个世界的人长得完全一样？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眼见江辰头顶的精神力色彩越来越显出深蓝色，离凡摸了摸依旧鼓胀的肚子，继续为江辰解惑：
    “我生存的世界叫盘古大陆，是一个人妖魔三界共存的世界。除了人、妖、魔三界内的平凡众生，还有仙界和冥界。我虽是个人类，但却从小在位于妖界地域的锁心城长大，在锁心城几位仙子和离落的精心照看下，也算的是个人妖体吧。”
    噗…….正自喝着水的江辰在听到人妖二字后，忍不住一口老水喷出，好在离凡躲闪及时，没有被喷个正着。
    “咳咳咳，人，人妖！”江辰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嘴巴，将杯子远远推到一旁。
    “啧啧啧，你这般心性……”离凡继续摸着自己鼓胀的肚子站到江辰身后，看着兀自憋着笑、咳嗽个不住的江辰，无奈摇头。
    “那，你们那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跟我们这里很不一样吗？哪里不一样？你们那里的人跟这个世界上的人有什么区别吗？他们，也都像你一样会功夫吗？你居然说汉语，你们那个世界的通用语言就是汉语吗？那里也有国家吗？也有民族之分吗？那里的人是依靠什么生活的？也都像你一样十天半个月吃一次饭吗？”
    不再继续咳嗽的江辰拢了拢头顶的鸡窝，竹筒倒豆子一般，一溜烟问出一大堆稀奇古怪的问题。
    “妖界和魔界是没有国度之分的，人界倒是在人皇的分配下，分了好多的小国度和城池。至于你说的汉语是什么意思？民族又是什么？我并不是非常懂得。”
    “你刚才说的话就是汉语啊！你们那里将这种语言叫做什么？如果你真的是从异世界穿越过来的，那这也太神奇了。不同空间的世界，居然用着同一套语言系统。这简直不可思议！”江辰狭长的丹凤眼闪烁着晶亮亮的光彩。此时的江辰像个刚发现新奇玩具的孩子，一脸的兴味盎然。
    “你是说人类语言？人类语言的种类很多，我因平日懒散惯了，且锁心城只用这一种人语，所以也便只学会了这一种。这种人语在这个世界叫做汉语是吗？名字倒是不错！”离凡继续摸着自己鼓囊囊的小肚皮。
    江辰不知道到是不是他自己的错觉，总觉得离凡原本鼓胀的肚皮似乎较之刚才缩下去了一些。
    “你们那个世界真的还有妖界、魔界？那是什么样的地方？全都是妖魔吗？他们长什么样？怎么生活啊？妖魔是不是都会飞，能上天入海的那种？妖魔都长什么样？他们像我们这个世界流传的妖魔一样到处吃人吗？还是都长得特别漂亮，到人界似乎勾引人然后掏吃人心？”
    兴奋的有些过了头的江辰，停不下来一般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通接着一通的询问。离凡原本还愿意耐心的解说一二，到后来见江辰在提问上似乎有走火入魔的趋势，直接甩给江辰一个大大的白眼，继续摸着自己的肚皮，转过身不再言语。
    “那个你说的人、妖、魔三界，都是在一个盘古大陆上？既然不同的界域又怎么可能在同一个大陆上？冥界我知道，就是我们这里说的地府嘛！有些地方也把它叫做冥界的！不过我们这里倒是从来也没谁真的见过！”
    某个走火入魔的一万个为什么对着背对自己的娇俏背影继续叨叨个不停。
    “你说还有仙界！那你们那里还有神仙喽！神仙都长什么样子？你见过吗？”
    “你们那个世界里的人，也都种粮食吃吗？你们那里的科技发展水平怎么样？有电脑吗？对了，你连电灯是什么都不知道！难道你们那个世界里没有任何的家用电器？还是处在烧煤油灯的落后时期？”
    “哎，你们那个世界的人平时都做什么呀？他们也会吵架吗？会像我们一样打架斗殴吗？会……呜呜呜……”
    尽管离凡已经明显表示出了对江辰提问的拒绝，江辰依旧像个话痨一般叨叨个没完。忍无可忍的离凡实在受不了江辰的聒噪，拿起桌上被自己清空了的饭碗，随手就卡在了江辰喋喋不休的嘴巴上，成功堵住了江辰想要继续滔滔不绝的嘴。
    “江辰，闭嘴，不许再说话了。再说话，小心我让你三个月不能开口！”离凡恨恨的瞪着默默将饭碗拿在手中，一副受气小媳妇模样的江辰，恨声威胁。
    “不说就不说嘛，那么凶干什么......”委屈的小模样像足了犯错受罚的孩子，半分不像平日里人前展现出的冷傲模样。连江辰自己都没有发现，在离凡面前，他似乎完全彻底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更加有血有肉、会笑会闹、带着一丝天真和孩子气的大男孩。

 第11章 江辰的面具

    江辰一直都给人一种孤僻冷傲的感觉。因从小见惯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他从不轻易相信谁、也根本无力再去相信谁。江辰一直以为人生不过就是如此，就像是被推着被动前行的车轮，转到哪里就是哪里。哪天累了、坏了，这一生也就算是彻底结束了。
    这么多年，即使是人生最得意的时候，他也从不曾真正发自内心的放松过，真正的笑过。他活得更像是一台机器，一台只知道挣钱的机器。虽然心内依旧保留着最初的那点子初心和坚持，但他却一直用冷漠和骄傲将自己封闭的严严实实。
    但是今天，对着这个对着刚认识并没有多久、非常有可能来自异世界的离凡，江辰发现，自己竟可以轻易的卸下心头所有的防备。
    他居然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对着这个看起来仅有十五六岁年纪，有时显得天真可爱、有时又倍显成熟稳重的陌生异世界女子，毫不掩藏的展现出了最真实的自己---那个有些孩子气、偶尔犯傻、甚至有些中二的自己。
    离凡的身上似乎有一种魔力，可以轻易的让人卸下心头的所有防备和算计，只简简单单的做真实的自己！初初见时，可能会将她误以为只是个懵懂无知的花季少女。稍作了解后，便不再会将她和孩子联系到一起。她的思想境界、她的觉悟，根本不可能是一个孩子可以达到的高度。
    江辰自己便是个从小早熟的孩子，他曾今也会青涩的以冷漠和愤恨来掩饰自己的心虚、害怕和胆怯，但却无法做到如离凡一般的坦然和沉静。
    她的眼睛有时就像一渊深不见底的深潭，平静的让人觉得神秘又畏惧。有时又像浅滩，清澈的让人觉得可以一览无余。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江辰似乎就不再将离凡当做一个孩子来看待。有些时候，江辰甚至不自觉的在离凡面前表现的像个孩子。这有些让江辰惊恐，同时又让他觉得新奇美妙，那种复杂的心情，有些难以用言语名状。
    “江辰，江辰？”兀自看着离凡发愣的江辰只觉得额头一阵生疼，瞬间回神后，就看见离凡近在咫尺的俏脸，带着满眼的狐疑。
    “江辰，你方才在想什么？我竟无法通过你的精神力猜测到你的想法！只见你眼神空洞、表情木然，头顶的精神力却是极为平稳，毫无起伏或是色彩变化。你方才是在发呆？”
    离凡继续摸着明显消下去不少的肚皮，挂在腰间的银色小袋随着离凡小手的动作在身侧一晃一晃的，在灯光的照耀下闪耀着五彩的光。
    离凡忘了是自己刚才威胁江辰闭嘴，江辰也跟着一起短暂性失忆。摸着明显泛红的额头，江辰对离凡的这点子小暴力，在毫无过渡阶段的情况下似乎已经欣然的全盘接受。
    “精神力？什么，什么精神力？”
    “就是你头顶上方现在正显现出的你的思想波动。此刻它们是浅蓝色的，说明你此刻有些好奇和疑惑不解。还有一丝金色，说明你心内此刻应该很是开怀。还有一些混杂的颜色……你的精神力还当真是精彩纷呈的很！我先前虽也接触过盘古大陆的人类，但却不曾如你这般，一时间的思绪竟能如此的百转千回。”
    离凡瞪着江辰的头顶，小脸显出一丝困惑和新奇。
    摸了摸空无一物的头顶，眼见离凡的表情不似作伪，江辰毫不怀疑离凡话中的真实性，对着包间内配备的相框不停的左顾右盼，却看不到丝毫的异于往常。
    “你说的什么精神力到底在哪儿？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我头顶上有什么吗？我什么都没看到啊？”说着，双手不死心的继续在头顶晃了又晃，除了感受到微微的气流之外，什么都没有。
    “一般的人类是看不到精神力的，他们只会生出精神力，却无法使用或是探知这些精神力。精神力是人类独有的能力，也是妖魔界生灵非常喜欢的修炼进补之物。不过以你现在的精神力情况，恐怕是无法被进补的，太杂了！”
    “进、进补？太、太杂了？我……难道是说我不是个好人，想法太乱？”江辰瞪大丹凤眼，手指着自己，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疑惑不解和质疑。一时间倒忘了不能被进补到底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高高凸起的肚子终于恢复原先的模样，离凡拍了拍手，背着小手诲人不倦的继续为江辰解惑。
    “并非如此。判断一个人的好坏并非是靠精神力，而是那个人周身散发出的气场颜色。精神力只是体现那个人此时此刻的心思，而气场才是体现那个人善恶的根本表象。坏人的气场都散发着黑色，而你的气场，虽有些斑驳，却并不黑暗。”
    “气场？斑驳？这又是什么意思？气场不就是人自身所散发出的气场吗？还能看出一个人的善恶来？你们那个世界也叫气场吗？”
    “自然！气场斑驳说明你心内有伤。你的气场中有几种不同的颜色，看样子你平日里会喜欢伪装自己。昙曾说过，人类是最最喜爱面具和伪装的生灵。那句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便是她从人类处学来的！从前见着锁心城大陆的人界生灵，我还有些觉得昙言辞夸张，如今见了你，方才觉得昙所言非虚！你为何竟喜欢生活在面具下？昙说，面具是最最累心的东西，也是带上后便很难扯下的东西。你又何必让自己带着那么沉重的东西生活？反倒让自己的心越发不得自由。”
    脑中似有雷声轰鸣而过，江辰只觉得离凡的这番话竟似从自己的心内剖出来的一般，贴切的就像是去自己的心里真实的看过。他自认自己并未在离凡面前做过什么伪装，但离凡却清楚的讲出了他平日里惯常会用的生存伎俩—面具生活。
    “对你，我没有！以后，也绝不会有。”江辰看进离凡眼中，一片澄明坦荡。
    “我知道！若你带着面具与我虚与委蛇的周旋，我会分辨得出，也便不会对你这般如实相告了！你是个好人！所以我才会愿意帮你！我能看到你内心的伤，在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我会尽我所能的帮你！”
    “……好！”听到离凡说要离开，江辰的心咯噔跳了一下，有一种星星点点的痛楚在心内丝丝蔓延开来。如此短暂的相遇，他竟已经难以接受分离！艰难的扯出一抹笑，若离凡真的能看清自己此刻的想法，他倒宁愿她能看的一清二楚。

 第12章 路见不平一声吼

    ‘在你出现之前，相遇只是一件简单无聊的平常事；你的出现让遇见变成了一场美丽的梦幻重逢。从此之后，我的生命里不再只是简单的呼吸和生存。我的每一次呼吸都因为你有了不一样的色彩，我的一饮一啄都因为你变成了世间最珍贵的礼物。’
    ‘因为你，这个世界不再只是单纯的黑白相间；因为你，我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幸福。谢谢你的出现，不早不晚，在我人生最颓废迷惘、绝望无助的时候，为我送来了最耀眼的光。你，就是我生命里的那束光！’
    江辰满脸真挚的表情看着离凡，脑海中想着自己的心声，努力让自己的精神高度集中。不想，却只换来离凡不解的询问：
    “江辰，你一直瞪着我作甚？莫不是我脸上有什么？”说着，还用小手上上下下摸了摸。
    让原本还满怀期待的江辰只能落寞垂头。
    似乎，她这个精神力窥视的能力也是时灵时不灵的半吊子……
    “啊……”
    突然，旁边的包间隐约传来一声女人凄厉的尖叫声，紧接着就是杯碟持续碎裂的清脆响声。其间夹杂着男人的呵斥，似乎还有一些辱骂之词。
    “你们凭什么这么欺负我？就因为你们有钱有势你们就能无法无天了吗？你们凭什么？老娘不干了还不行吗？我都说了我不干了！你们还逼我，还逼我！你们这群垃圾，人渣，披着人皮的禽兽！”
    女人凄厉的嘶吼声此时已然可以清晰的传入两人耳内。
    “江辰，方才那声惊叫便是出自这个女人之口。她可是遭遇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在这个世上，女人虽然名义上享有跟男人同样的权力，却很多时候需要付出更多的义务，或者说是潜规则才行。想要凭自己的本事独立闯出一片天，那必须都得是脱了多少层皮的斗战胜佛才行。像这样的事情，在这个灯红酒绿的城市，屡见不鲜，见怪不怪！”
    江辰嘴上说的轻松，耳朵却一直听着包间外的动静。甚至微微将包间的房门拉开了一丝缝隙。
    “臭婊子，出来混还给我装什么贞洁烈女！今天我这伤可不能白挨了。要么，你乖乖老老实实的跟我走。要么，咱们现在就去警局，我要是不让你在z城彻底混不下去，我名字倒过来写！”
    一个身穿白色衬衫，深蓝色西装裤，将脑满肠肥这四个字恰如其分的表现到位的地中海中年男性，单手扯着一位身穿紧身包臀裙的长发女子脑后的一把头发，强行拖拽。那女子反抗无力，只得狼狈的一只脚踩着高跟鞋、一只脚光着，跌跌撞撞的跟在身后。周围跟着一堆想要试图规劝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敢真正上前阻拦。
    男子口中依旧秽言秽语个不住：“都他妈的瞧清楚喽！老子的胳膊可是受了伤的！老子才是受害人！别给自己没事找事！要是我发现谁敢拍照片或是视频传到网上，老子弄死谁！”
    眼见两人拖拖拽拽的经过包间门口，原本打算等骚乱结束后立即走人的江辰，终究还是没能忍住自己的臭脾气，大力拉开包间门，挡在了两人面前。
    “哟！怪不得一副贞洁烈女的德性，原来你这儿还有相好的埋伏着呢？”将女子的头发用力扯紧，蛮力将女子的脸扯到自己眼前。脑满肠肥男抖着一脸的横肉笑的得意且张狂。
    “放了她！今天这事就算是了了。否则，我可以告你故意伤人。”江辰眼见离凡一起跟着走了出来，遂将离凡拉到身后，冷声瞪着眼前的横肉男。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管老子的闲事？”横肉男颇为不快的瞪向江辰，瞥见江辰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的离凡，眼中精光一闪，抓着女子头发的手终于还是松了开。那女子的脸一直被长长的头发盖住，离凡看不清她的样貌，但她此刻头顶的精神力却是极度的灰暗，且激烈翻腾不休。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国公民。这是一个法治社会，人人都要讲法遵法，不是谁可以凭借几个臭钱就能为所欲为、横行霸道的地方。我奉劝这位仁兄还是多做善事，要知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江辰头顶那看似有些滑稽的鸡窝头，在他的一身凌然正气之下，竟似乎也不再有让人觉得尴尬到牙疼的感觉。
    “小伙子，逞英雄也最好先看看对方是谁，凭你的本事到底是不是能惹得起。别最后美没救成，倒把自己再给搭进去！”横肉男伸手接过一旁同伴递过来的毛巾将左手臂上正不住冒血的伤口捂住，慢条斯理的盯着江辰---身后，像是看到猎物的狼一般。
    “你似乎对我很感兴趣！”不待江辰答话，离凡施施然从江辰身后走了出来，反将江辰护到身后。对着见到自己后立刻眯缝起小眼睛的横肉男，语气平静的说道。
    横肉男眯着眼将离凡上下打量了个遍。一身银色看不出品牌和设计师的复古长裙，料子看起来倒是不错的样子。一头长及脚踝的乌黑长发将有些圆圆的小脸衬托的越发精致可爱。吹弹可破的白嫩脸颊银光皎皎，黑黝黝的一双大眼睛晶亮亮的似乎会说话一般。好个精致漂亮的小丫头！
    眼见离凡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情况下仍旧毫无惧意的站出来直面自己，横肉男看向离凡的眼神越发显得猥琐下流。
    “哟！小丫头胆识倒是不错！眼神也不错！”
    将试图再次把自己护到身后的江辰稳在身后，离凡老神在在的瞥了眼横肉男，继续说道：
    “我不是你可以觊觎的，倒不如趁早收起你那不堪的歪心思。另外，既然有机会投胎做人，还是尽量给自己多积些阴德的好。你这般为恶，今后清算之时，定然会后悔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若真到那时，可就悔之晚矣了。”
    横肉男见离凡小小年纪，话说的却实在有趣。忍不住生起了逗弄她的心思，伸手将自己随时带在身上的，高价从寺庙中请来的佛珠亮出，笑道：
    “呦呵！小丫头懂的还不少！放心！寺庙里的香火我可是兢兢业业的供奉着呢！佛祖会在天上保佑我的！我下不了地狱！”实则心内却是对报应一说全然嗤之以鼻。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判你身前功过得失的是冥界判官，却不是仙界的仙佛。且人间因果，仙界也是轻易干涉不得的，你这串链子虽也有些佛性，只可惜你为人心术不正，为恶害人。若它能自行选择宿主，只怕它并不会愿意让你佩戴！有道是天道昭昭，你相信也好、不信也罢。左不过几十年光阴，很快也便能够知晓自己今日所言所信到底是对是错了。”
    围拢一旁只知道瞧热闹的人不少，有些人听了离凡的话后很是嗤之以鼻，有些人则在不知不觉间开始思考起离凡的话。

 第13章 离凡的武力值

    “你这小丫头说话有点意思哈！是我被人用碎玻璃划伤了，胳膊上现在还流血不止呢。你看看我这伤！”说着，紧走两步来到离凡身前，将捂着毛巾的胳膊伸到离凡眼前，轻佻的眼神却不自觉的在离凡全身打量
    “我只不过是想讨回个公道而已，怎么倒成了我的错了？啊？你倒是说说，我哪里错了？还我心术不正，你怎么不说是她伤人在先啊？这世上不是所有的弱者都值得同情，小孩子家不要随随便便就被假象迷惑，滥用你的同情心！”
    瞥了眼只破了层皮，稍微有些冒血丝的所谓‘伤口’，离凡不想继续搭理眼前这个脑满肠肥的家伙，转头看向身后的江辰，脸上带着笑，眼中却是冰冷冷的一片：
    “江辰，这个人虽长得很是难看，嘴皮子倒是极为利索。比起我往日看过的戏折子，这个人颠倒黑白、贼喊捉贼的本事可是更加精彩！”
    虽一向听说人类喜欢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但离凡活了百年，这次才算是第一次真正遇到。离凡的大眼中分明写着‘我不喜欢他’几个大字。
    “哎，小丫头，叔叔在跟你说话呢！你看哪儿啊？”横肉说着，伸出左手想要搭在离凡肩上。不想手还没碰到离凡的衣服边，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痛传来，随及整个人就直直向后飞了出去。直沿着地面横飞出去五六米远的距离，才在肥硕的脂肪下堪堪停了下来。
    一路被他带倒或是压到的人不在少数。大多都是跟他一起的同行之人。
    “哎…哎…我去，哎，我去！这他妈什么路子？刚才怎么，怎么回事？谁他妈踢得我？”横肉男眼神危险的看向离凡身后的江辰。他不认为刚才快到肉眼根本看不清的那一脚会是眼前这个精致漂亮的小丫头踢的。
    心里想的是：既然这个造型奇怪的男人敢路见不平，自然是身上有点子工夫的。但从自己虽飞出去五六米远却并没怎么受伤来看，他也就是些花拳绣腿而已，没什么太大的本事。心里刚冒起来的一丝忌惮被自己随及抛开。
    一向霸道惯了的性子哪里忍得住这番侮辱？伸手一挥，不远处就突兀的冒出来几个身穿黑色西装、手持电棍的打手，气势汹汹的向着江辰冲了过来。
    无辜被冤枉的江辰还在惊讶横肉男飞出去的速度，不想随及就发现了来势汹汹的一帮黑衣人，等到想要拉着离凡逃跑，已然是来不及了。下意识的将离凡护入怀内，瞥见方才被打的女子正蜷缩着身体退缩到一旁，似乎所有人都已经忘记了她的存在一般。江辰也就不再顾虑女子的境况，将离凡护在怀中，背对着冲过来的黑衣人，赶紧掏出手机打算打电话报警求救。
    不想，下一秒，怀中的离凡就彻底失去了踪影。等到江辰反应过来转身寻找时，最后一个黑衣人已经被离凡一脚踢翻在地。
    只见离凡如拎小鸡一般拎着横肉男的衣领将其直接离地提了起来。分明一米六不到的身高，却将一米七几、至少得有一百八十斤的横肉男单手就拎了起来，而且脸不红气不虚！
    “我一般来说是不太爱管你这样人的闲事的。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你虽能得意一时，到底终究还是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只不过，你也太不堪了些。强逼着人家女孩子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最后居然还倒打一耙、冤枉人家！我虽立誓再不管人界的这些恩怨纷扰。但你这个事情，我倒是不得不破戒管管。”
    “你，你他妈的到底是什么人？”横肉男根本没看清离凡到底是怎么从江辰怀里挣脱出来的。等到他发现离凡身影的时候，冲向江辰的黑衣人已经倒下了一半。等到反应过来真是这个丫头动的手时，另一半也已经全军覆没了！
    十个打手，居然在一分钟之内被一个看起来纯天然无公害的漂亮小丫头瞬间秒光！这比外星人攻打地球还要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就在横肉男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的时候，他已经被离凡拎着脖子提了起来。
    “我是什么人，你没资格知道。你只需明白，碰上我，是你的运气，也是你的不幸。以后做人，不要太过横行霸道、不讲情理。否则，人不办你，天也会收你的！记住了！”
    离凡幽幽的说着，手一松，横肉男随及摔倒在了离凡脚边。伸出左脚踏在横肉男完好的右胳膊上，也不见离凡用力，只听一声清脆的咔嚓声，横肉男口中爆发出一声凄厉的痛呼后，右手腕的骨头随及便断了。
    “这是对你仗势欺人，不知悔改的惩罚，这次就算是小惩大诫。”离凡冷声说完，左脚上移到横肉男肘关节，脚尖轻点间，又是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伴着痛呼声传来。
    “这个，是惩罚你方才欺负江辰。记着，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好自为之。”抬脚，离凡转身便走到有些呆愣的江辰身侧。伸手拉了拉江辰的衣角，语气平静的问道：
    “江辰，那些人手里拿的是什么？怎么好像是在对着我们？”
    “啊？什，什么？”刚一回神的江辰眼见一群人拿着手机对着离凡和自己拍个不住，也顾不得其他，忙大声喊道：
    “别拍了，别拍了。你们未经同意随便拍摄视频涉嫌侵犯个人隐私和肖像权。我们不同意你们的拍摄！请不要拍了！哎，大家让一让！让一让。”
    眼见围观群众各个充耳不闻，交头接耳交流意见的同时，不忘举着手机对着离凡继续猛拍。江辰不得已，只得将离凡圈在怀内，一步步护着离凡想要离开越来越密集的包围圈。
    “江辰，他们手里拿的到底是什么？”离凡抬头看向江辰光滑的下巴，任由江辰护着自己，心内竟奇怪的未升起任何的排斥。
    “他们手里拿着的东西叫手机。在我们这个世界现在几乎人手一个。他们如果把你刚才打人的视频上传网络，说不定会给你招来大麻烦。你刚才表现出来的速度和力量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可以达到的！只怕美国的nasa说不定都能派人来抓你回去做研究……你……”
    “哗啦啦，噼里啪啦……”
    江辰只觉得一阵风吹过，然后耳边就不时传来东西掉落并碎裂的声音。接着就是一阵嗡嗡不停的投诉和抱怨：
    “哎，怎么回事？我手机怎么一下子摔成两节啦？”
    “我的天，我的手机！”
    “呜呜呜，我刚新买的最新款苹果手机……”
    “啊……神经病啊！干嘛摔我手机！”
    各种惊叫声不绝于耳。
    而此时的江辰，在离凡的牵引下，已然无意识的，可以说是飞速的离开了‘作案现场’。
    诧异的盯着眼前的车水马龙，江辰努力想要回想起自己刚才是怎么过来的。可惜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伸手指了指身后，江辰又开始有些结巴了：
    “那，那个，那些手机……”
    “我虽不能明白你方才的话，却是听懂了你的意思。既然那个人手一个、叫做手机的东西会给我招来天大的麻烦，我自然须得将它们全部毁掉。”
    “全，全部毁掉了？”江辰瞪大眼睛看向一脸平静的离凡，暗暗惊叹自己的心脏实在是强大的有些离谱。
    “嗯！我将他们全部掰成两半且扔地上砸碎了！应该无碍了吧？”
    “啊？哦……嗯，应该，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江辰突然觉得，只是被离凡拎着脖子跑一段或是拉着手莫名其妙就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实在算不上什么特别的事情！

 第14章 奇异世界 下

    “江辰，这些铁盒子是什么？它们分明看起来没有任何的生命波动，为何却可以如此快速的奔跑？”看着路上的车水马龙，离凡再次开启了十万个为什么模式。
    “呃？哦！这些都是汽车！我们来的时候坐的是公交车，现在路上跑的这些大多都是私家小轿车。嗯，你可以直接理解为大汽车和小汽车！个头大的，就是大汽车，个头小的，就是小汽车！”
    江辰感受着指尖轻轻软软的触碰，仿佛有电流沿着指尖一直窜到了心脏一般，酥酥麻麻的，有些悸动、有些无措，还有一些难以抑制的欣喜！
    “哦！那，那边那一片跟蜂窝一般的东西又是什么？”离凡小手指向不远处灯火璀璨的大厦。
    “蜂，蜂窝？”顺着离凡指示的方向望去，原本有些疑惑的江辰想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离凡口中的蜂窝便是那些在黑夜中依旧灯光闪耀的高楼大厦。
    一个光亮一个光亮拼接起来的样子，倒真是跟蜂窝有些神似了！想来大自然里的生物，不管是哪种生物体，总归是逃脱不了生物体本身既定的一些生存方式。
    “哦！那个就是大厦！我们这里所有高耸的房子统一都被称作高楼大厦。一般咱们为了方便，称呼这些高楼大厦就简单的叫xx大厦。z城算是一个经济相对发达的城市，这里的高楼大厦也是林立成群的！你看，除了那些灯火通明的大厦，还有一些没有灯光的。那些都是还在建设中的大厦！我们……”
    “江辰，后面那些人好像是刚才围观我们的人。看他们的样子来势汹汹，似乎是来者不善。怎么办？”离凡看向正专心普及知识的江辰，小手指向身后，好心提醒。
    “啊？”江辰回神望去，只见一群人乌拉拉的推开大门，冲着自己所在的方向直奔而来。愣了半秒钟的时间后，江辰很是庆幸自己的心脏还安安稳稳的待在胸腔内跳动。顾不上其他，江辰赶紧拉紧离凡的手，不顾一切的开始撒腿狂奔。
    心内却在嘀咕：照着现在群情激奋的情况来看，万一被追上，两人要是不被打成肉饼那才是怪事。
    至于离凡的超凡能力，江辰再次很是随意的忘了。
    “江辰，为什么那些人要在后面不停的追我们？”不知何时已经挣脱了江辰的手，跟着江辰的速度、配合着江辰‘匀速’慢跑的离凡，一脸好奇的问向江辰。脸上连一丝丝的汗意都没有，相比较起来，一旁跑的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江辰就显得要弱上好多。
    “你，呼，你把那么多人的手机都砸烂了，他们追上来的话还不得把我们生吞活剥？呼，今天的晚饭已经吃掉了我最后的一点钱了，我根本就没钱赔给他们。让他们等一段时间他们是肯定不会愿意的。到时候闹到警察局，你一个，一个外星人，根本连身份证，都，都没有。呼，万一身份暴露了怎么办？”
    “你说的倒也是！不过，为何他们要一直追着我们？”
    “呼，不是告诉你了？你把他们的手机都砸烂了，他们怎么可能会对我们善罢甘休？”觉得有些呼吸困难的江辰本想稍稍停下来喘口气，回头看到身后还在一路狂追猛赶的众人，吓得再次提速狂奔。可恨一旁的离凡依旧老神在在的在一旁‘陪跑’，一路上还问题不断的抛出一连串的十万个为什么。
    “江辰，你们这个世界的人类似乎身体都弱的很。速度不行，反应力也是不行。你们平日里都做些什么？怎的都这般弱不禁风？方才要对你动手的那几个人类，应该就是类似护院一类的角色吧？”
    江辰晃了晃有些僵硬的脖颈，心内腹诽道：‘……弱？弱？一米八几孔武有力的一群大高个被一个一米六都不到的外星人小丫头说弱不禁风！是这个世界太疯狂，还是离凡的武力值太变态？’
    “江辰，上面悬着的黄色亮闪闪的东西也是电灯吗？电灯到底是什么？”离凡也不管江辰有没有回答，继续忠实的提出自己的疑问。
    “离凡！呼！咱们现在在逃难！能不能稍微专心一点？”
    “逃难？为何要逃难？你还没告诉我他们为何一直追着我们？”离凡依旧一脸疑惑的看着顶着大风头，满头大汗、上身明显都已湿透了的江辰。
    ‘合着我刚才讲了一大堆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见！’江辰瞬间有些出离了愤怒。此时的离凡，怎么看怎么像个不让人省心的熊孩子！
    “江辰，那里那个圆圆的一直在转的东西是什么？上面也有好多有色彩的电灯呢！”离凡指着远处的摩天轮。
    “呼，那叫，叫摩天轮！”
    “江辰！那些人不追了！他们停下了！”
    闻言，江辰赶紧回头，远远瞧见那些人果真停了下来。不由得慢慢停下脚步松了一口气。不想，刚放心不过两分钟，只见几辆黑色的轿车快速包抄了过来，将他们前后左右的去路全都堵死。一群手持钢管木棍、混混打扮的人不由分说下了车便冲了过来。
    江辰下意识的将离凡护在身后，想要伸手去掏手机，却发现手机竟不知什么时候让自己给弄丢了！
    “江辰，这些人是做什么的？气场和精神力跟方才追我们的那些人全然不同。”
    江辰无暇理会离凡的问话，匆匆数了下人数，足足有二十来号人！虽然一再让自己镇定，但看到对方的阵仗，还是不由得乱了呼吸。
    “离凡，你挺能跑的对不对？跑，快跑！现在，赶紧跑！能跑多快跑多快，能跑多远跑多远！记住！千万别让这些人抓住。”
    “哦！好！”
    下一秒，江辰只觉得风在快速灌进自己的耳朵，眼前先是一黑，接着就是金晃晃的一片，根本什么都看不清。等到再次恢复意识，发现已然回到了家里。初夏的风穿过被打碎的落地玻璃窗毫无阻碍的吹进屋内，让江辰混沌的大脑稍稍寻回了一丝清醒。
    “这儿，这里是哪儿？”江辰摇了摇脑袋，看向异常熟悉的室内。
    “我初次遇见你的地方！”离凡喘着粗气坐在地上。月光洒进屋内，恰好将她包裹在月光下，身上竟似乎散发着光华一般银光熠熠。
    “你，你刚才就这么提着我跑回来的？”
    “不是你让我快些跑的吗？我见那些人气场灰暗，满身杀气腾腾，这才不顾辛劳将你提了回来。”离凡毫不吝啬的赏给江辰一副看白痴的眼神。
    “我，我那是让你自己跑，我，我没……”眼见离凡的眼神越来越危险，江辰的声音也是越来越低，渐次几不可闻。

 第15章 别怕，有我！

    一向在外桀骜不逊的江辰，丝毫没察觉自己在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小萝莉面前，气场竟弱的反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而离凡倒是那个正处于盛怒时期的家长一般。
    只见江辰低垂着头，一米八的身高，气场此时却不到一米五。
    “我，我当时一紧张，就把你会武功这件事情给忘记了。我看对方来势汹汹，又持刀弄杖的……”
    “如此说来，我竟是应该好好感谢你的无私关怀了！”离凡分明脸上带着笑，江辰却只觉得一阵寒气逼来，愣是硬生生往后退了两步，两个大拇指不停的互抠着指甲。
    “倒，倒也不用麻烦……”
    离凡看得清楚，那些黑衣人不像先前那帮追着他们跑的人类。被自己摔了手机的那些人，他们头顶的精神力虽泛着明显的红光，浑身散发出的气场却并没什么太大的危险。而那些黑衣人，却是都带着满身的恶意和杀气。而在那些黑衣人围拢过来时，江辰唯一担心的，却仅是她的安全！这个傻子，竟将他自己彻底忘了个干净！
    “江辰，我很厉害的！我还有一个非常厉害的师父、几个同样非常厉害的师叔师伯。在我们那个世界，人妖魔三界的生灵基本上是不敢随意动我的，因为他们都会害怕我身后的锁心城！”
    “啊？哎？”江辰一贯聪明的脑袋在离凡身边似乎就会自动停止转动。分明刚才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突然之间却又讲起了故事。江辰一时间只能望着站在月光下的离凡发愣。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受伤。你们这个世界的灵力如此稀薄，且天道对术法的压制又极为强烈。想来应该没几个能打得过我的人，你且只管放心就是！”
    江辰忽想起今天貌似是惹了一个本不该惹的麻烦，若离凡一直抱持这种老子天下第一的心态，说不定哪天真的会吃上大亏。思及此，江辰原本有些迟钝的大脑终于再次恢复了运转，忙迭声向离凡警告道：
    “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况且你也就是力气大点、速度快点。可你力气再大、速度再快，你能快得过子弹吗？能强的过机枪手雷吗？这个世界的人根本就不知道锁心城是什么，更不可能去忌惮一群根本不存在的生命。你对这个世界了解的太少了，你根本不明白人可怕起来，到底能可怕到什么程度。”
    “子弹？机枪手雷？那是什么？很可怕的武器吗？”
    “是，很可怕的武器。人类很多的发明本意都是为了保护自己，最后，却很多都被用来自相残杀。手枪和手雷都是武器，是可以致命的武器。”
    江辰的脑海中突兀的出现离凡满身是血的画面，双手下意识的紧握，手上的青筋几乎根根暴起。江辰从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也能这么的在乎一个人。在乎到哪怕只是臆想都觉得万分恐惧。
    双手突兀的被一双软绵的小手捉住，错愕的江辰瞪着迷蒙的丹凤眼看向眼前一脸真挚的离凡。
    “江辰，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我在这个世界一天，我都会护着你。所以，别怕。”认真的语气，认真的眼神。江辰稍稍恢复了清醒的脑袋像是被放在敲钟内震了一下一般，嗡嗡的有些耳鸣的错觉。耳中一直回响着那句‘别怕，我会护着你。’
    如果换做任何一个普通的十五六岁小姑娘对着江辰说这些话，江辰虽会感动，却也仅止于感动而已。但是离凡的话，竟莫名的让他相信，甚至令他安心。许是因为离凡特殊的来历，许是因为她超凡的能力，又许，只是因为她那双能让人彻底沉沦的双眼。
    皓月下的离凡仿佛浑身都在散发着银色的光，熠熠生辉的照亮了并未开灯的黑漆漆的屋内。重重的点了下头，抬手揉了揉离凡发丝有些凌乱的头顶，江辰笑的异常的暖。
    “嗯！有你在，我什么也不怕！”
    心内却想着：我也会护着你！就是天塌下来，我也会先替你扛着。虽然不知道这份相遇到底是老天的无意安排，还是命运的另一次捉弄。我依然无尽感激上苍，在我最绝望黑暗的日子里，为我送来了光和希望！
    江辰是个演员，一个自小独自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见惯了世情冷暖的演员。他可以非常专业的演绎什么叫情深意笃、此志不渝，但却绝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什么所谓的真情实意。
    感情！这个世上的人只看重金钱和名利！情感，那是弱者才会追求的避风港。在这个金钱至上的世界，还有多少所谓的正人君子？不过都是些虚伪的骗子和伪善的强盗罢了。
    他的心就像是一个被空洞填满的气球，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谁也抓不到、碰不到，谁也看不清、弄不明。他孤独且骄傲的生活在云里，一边厌恶着这个世界的虚伪肮脏，一边在这个肮脏虚伪的世界里带着面具游荡。
    他用骄傲和不逊将自己牢牢的裹了起来，丝毫不让外界有敲碎那层外壳的任何机会。直到，那个浑身发着光向自己走来的小姑娘，笑着轻声对自己说：“我帮你！”。
    那一刻，原本灰暗的心被照进了一束光。那一刻，江辰似听到了茧碎裂的声音。
    离凡性子虽活泼跳脱，却有一个非常孤洁的习惯——除了锁心城的几个生灵，其他生灵是万万不能碰她的，连靠近都不行。但是江辰，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给她任何的距离感。离凡丝毫没有对他产生任何的排斥。先前拎着他飞奔可以说是情况所逼。但刚才摸头的那个动作，除了师父莫怜，连混世魔王昙都不行。而此刻的江辰居然还能看完好的站在离凡眼前！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离凡摸了摸漏跳了一拍的心脏处，看着江辰，满眼尽是疑惑和不解。
    “江辰......”略带迟疑的语气。
    “嗯？”江辰的声音轻柔的像是四周流转的清凉夏风，柔软舒适。
    “没什么！太黑了，这颗珠子刚好可以照明。”离凡说着，手中已经多出了一颗拳头大小发着莹莹光辉的夜明珠。
    江辰这才发现到现在屋里连灯都还没开。
    入眼的白光有些刺眼，不似夜明珠柔和。离凡习惯性的眨了眨眼。眼眸开阖间，总觉得江辰带笑的眸子似乎从未离开过自己，里面带着些离凡无法理解的情愫。到底是什么？离凡不太懂，却不自觉再次漏了几拍心跳，下意识的想要逃避那样的悸动。

 第16章 暴力小萝莉 上

    对于离凡的来历，江辰根本不再抱存任何、哪怕是一丝丝的怀疑。虽模样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但无论是她言谈举止不经意间透露出的异于一般人的深沉淡然，还是她变态到令人发指的速度和力量，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普通女孩可以做到的。
    并非没有见识过离凡超凡的武力值---前一天晚上江辰还有幸亲眼目睹了那场精彩到让人头皮直发麻的美救英雄。一个小个子姑娘，随随便便就将十个黑衣大汉瞬间打倒在地。也不是没领会过离凡超凡的速度----江辰可是被拎着脖子跑了两趟。
    但即便如此，眼前的情形还是让江辰一时怔愣的连呼吸都差点忘了。
    半个小时前
    经过了昨天的各种鸡飞狗跳，早晨起来还在犹自恍惚、以为是自己做了一场瑰梦的江辰，在见到从楼上缓步下来的离凡后，终于彻底绽放出了笑颜。
    眼见离凡径自走向庭院，江辰也不自觉的跟着离凡的步子一齐跑到庭院中漫无目的的瞎逛了一圈。其间江辰虽然几次出声询问离凡在找什么，但明显带着起床气的离凡根本完全无视江辰的存在，兀自神神叨叨的念个不停：
    “还是没有！依然不行！这个可恶的混世魔王，等我回去，定要向师父狠狠告她一状！也不知到底还要在这里待上多久才行？偏偏这里什么都没有，连自行修炼都不成！好无聊啊……”
    “离、离凡，你到底在找什么？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虽然看不见离凡口中所说的所谓精神力，但是离凡此刻散发出的无声气势却已经充分表明了离凡此刻的心情。江辰不自觉的有些凛声屏气。
    “江辰！”语气中明显带着压抑的愤怒。
    “我有择床之习，且你的那张床着实太硬，所以我昨晚几乎一夜未眠。”
    “那，那我们今天把那颗钻石原石卖掉后，立刻给你买张舒服的新床好不好？”看着离凡气鼓鼓的小脸，江辰不由得放低声音尽量安抚。
    “所以我现在很困。我很困的时候，脾气就会不太好。我脾气不好的话，就会喜欢随便把靠近我的陌生人扔出去。所以……”
    离凡压根就没听江辰方才跟她说了什么，依旧照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道：“所以，不要靠近我身边。不然我真的会把你扔出去！”
    “哎？扔，扔出去？”
    仍旧懵懂的江辰，继续不知死活的跟在离凡身后，踏着昨天压根没来得及收拾的一地碎玻璃渣一同回到屋内。不防离凡突然急刹车停了下来，毫无防备的江辰直直就向着离凡撞了过去，想要收回脚已经是不可能了。
    江辰只觉得浑身先是一轻，后又闷哼一重，待到大脑重新开机，发现自己已经妥妥的趴在了二楼的护栏上。屁股朝天、脸堪堪没碰到地面的瓷砖。混沌的大脑顿时明白了离凡所谓的‘扔出去’是个什么意思。
    并不是很痛，除了腹部觉得有些硌人之外，江辰并没有觉得身体哪里有任何的异常。但是身为男性的强烈自尊却是让江辰忍不住红了脸。
    丢人啊！被一个还没完全睡醒的小萝莉模样的女孩子，随手就给挂在了二楼的栏杆上。纵然是知道离凡异世界的来历，江辰依然挫败到无以复加。
    快速翻身，略微有些狼狈的以最快的速度从二楼飞奔到离凡跟前，江辰红着脸，用红红的兔子眼瞪向离凡，恨恨的低声吼道：“以后不要随便扔我！我也是有自尊的！我好歹……”
    “哟！今天起的挺早啊！这玻璃怎么了？被谁给砸了？要我说干嘛那么固执呢？把这栋别墅卖了，好歹还能弄几个钱不是！”
    江辰话未说完，门外顶着个油光瓦亮的大光头，嘴里叼着香烟，一脸痞相的胡汉三带着四个同样一脸痞相的小混混信步步入屋内。
    “你凶我？江辰，你刚才凶我？”离凡全然无视身后的身影，长及脚踝的一头乌发因愤怒无风自动，悠悠的飘起几缕发丝。
    “离、离凡，我现在有客人在。要不，你先去楼上屋里再睡会？”江辰眼见胡汉三一脸色眯眯的望着离凡的背影，来不及顾及其他，只想赶紧让离凡离开这些人的视线。
    只可惜，胡汉三却并不想如江辰的愿。
    “哟！这小丫头是谁啊？之前怎么没见过？来，转过身来给哥哥瞧瞧！”说着就想上前拉离凡的胳膊。
    江辰迅速将离凡护到身后，瞪着胡汉三几人，气势明显不足的质问道：“你们一大帮人，大清早的闯进我家干什么？我说过这栋房子我死也不会卖的，回去告诉王四，让他趁早死了这条心。钱我很快就能还上，房子，他永远都别想！”
    “哟，还当自己是大明星呢！瞧瞧这谱摆的！你欠的钱可不是简简单单卖了这套房子就能还上的。四哥想要买你这破房子是给你面子，你他妈不要敬酒不吃你非要抢着吃罚酒。还？你拿什么来还？啊？你他妈还跟我在这里充什么大尾巴狼？”说着，手里的拳头先就朝着江辰挥了过去。
    江辰敏捷的矮身躲过，深呼口气，继续耐声道：
    “你也知道，我是演员，来钱快。只要我成功复出演艺圈，还钱那是分分钟的事情。况且，这件事情不只是王四，我也是受害者。他不能因为自己损失了几千万，就把账算到同样吃了亏的我的头上。这对我不公平！”
    “谁让那个杂碎是你的朋友呢！既然你们是朋友关系，我们又怎么能信你真的是干净的？没有把你捆起来扔到海里喂鱼已经是我们四哥仁慈了，你他么还跟我在这里天天演戏！真当我不会动你是吧？”
    身高接近两米，体型强壮的胡汉三像座小山一样矗立在江辰面前。江辰只觉得呼吸一窒，双脚已然离开了地面。心内不由苦笑：
    ‘一大清早就被离凡直接扔到二楼护栏上不说，没过多久又被人提着领子拎了起来！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第17章 暴力小萝莉 下

    一直被江辰紧紧护在身后的离凡在胡汉三进屋的瞬间就恢复了清醒。因先前从未真的见识过恶霸是什么样子，在见到胡汉三的瞬间，离凡就一直在江辰身后饶有兴致的观察着胡汉三的各种表现和反应。
    在发现江辰被胡汉三拎小鸡一般的提了起来之后，离凡双手拉着江辰的一角稍稍用力，便将江辰的双脚稳稳的压回了地面。
    原本将江辰轻松提起的王四突然发现江辰越来越重，最终直接站回地面。随后无论王四怎么用力，挣的脸红脖子粗也没能再把江辰提起来。这让身高2米，体型健硕的王四非常恼火。
    用力，脚后跟再次抬起；再用力，刚抬起的脚跟重新稳稳落下。
    再用力，脚后跟再次轻轻抬起；继续用力，终于稍稍抬起的脚跟再次稳稳落下…..
    如此不断往复，江辰只觉得整个身体都在被两股劲不停的拉扯着，随时都可能绷断。
    在王四和离凡的力量拔河中，江辰这个唯一的受害者几乎不曾被掰成两半。憋红了脸想要挣脱，无奈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拼凑不全。憋了半天力气，好不容易才咬牙挤出‘放手’两个字。
    暗里较劲的两人眼见江辰已经快要气若游丝、脸色紫涨，不由同时撤了力。江辰获得自由的同时一屁股狠狠摔到了一边，摸着脖子不停咳嗽喘息，模样很是狼狈。
    “不错嘛！今天倒是罕见的硬气了一回。怎么？想在小美女面前逞英雄？”对着江辰说话，眼睛却没有从离凡的身上移开过分毫。胡汉三虽然只是个不上台面的小混混头子，但干过的缺德事却并不少。其中就曾有传言说他有恋童癖一节，且酷好长相精致的孩子。如今见到离凡，就像是见了腥气的猫，整个人喜的只差手舞足蹈。
    “这个小姑娘，长得实在精致漂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啊？叔叔带你回家好不好？”那不堪的面目，只差没对着离凡流口水了。一旁跟来的几人也都一副了然的样子淫笑不停。
    离凡甩了甩如瀑的长发，摇头叹息道：“我也算是见过长的丑的，但如你这般丑的如此特异之流却实在少见。你不仅长了一副黑黢黢的丑鬼皮相，气场和精神力也是难看的厉害。倒也难为你，能长成这副德行！”
    “什、什么？你在拐着弯骂我丑？”胡汉三一把将身前碍事的江辰扯了出去，旁边的四个混混随及死死按住江辰，令其动弹不得。
    “胡汉三，你个王八蛋！有本事你冲着我来，别碰她！离凡，快跑！快跑！”刚纵起身想要双腿踢向胡汉三的江辰随及又被死死按在了地上。
    高大的身影随随便便就将娇小的离凡包围了进去，胡汉三瞪着凶悍的铜铃眼，不紧不慢的缓步迫近离凡，毫不在意一旁骂街的江辰。
    离凡再次心内感慨了一番江辰的金鱼记忆力，无奈的摇头。眼睛看着胡汉三，话却是对着江辰说的：
    “江辰，你又忘了我是什么人了！乖乖趴着别乱动，省的待会不小心万一误伤了你。”
    心内却在想：‘师父曾说过，我们之前看的那些个戏折子，都是从阿修罗人界里流传出来的。也只有那里的人最恶劣可怕。如今看他们的样子，这个世界莫不成就是传说中的阿修罗人界？！啧啧啧，好不好的，竟让我到了这里！也不知是不是那个混世魔王故意的？’
    “你叫胡汉三？”看着距离自己只有三步之遥的胡汉三，离凡的小拳头攥的咯咯作响。
    “是！这么快就记住了我的名字啦！放心，今天我不仅会让你记住我的名字，更会让你彻底记住我这个人！哈哈！”
    “淫心太重、戾气横生、阴德亏损，作为人来说，你算得上是缺行少得的不错典范了！我虽算不得侠义之辈，但遇到你这样披着人皮却尽做些非人之事的，倒也还教训得。而且我这个应该只属于自我保护，不算违背誓言！”
    胡汉三的刚哈哈完，离凡抬起一脚就踢在了他的左腿膝盖处。胡汉三不防，只听咔嚓一声，左腿直直的单膝跪了下去。眼见半跪着的胡汉三仍旧比站着的自己高些，离凡很是耐心的将其右腿也一并踢跪在地。等到最后‘不算违背誓言’几个字说完，胡汉三已经只能疼的满脸冒汗的跪缩在那里了。
    离凡的动作很快，所以胡汉三跪下去的动作也很快。等到四个弹压江辰的小弟回过神时，胡汉三已经只能脸红脖子粗的直喘粗气、蜷着身子喊疼了。
    “你，你他妈到底是什么人？”胡汉三虽膝盖疼得直咬牙，却很是好汉的依旧梗着脖子叫嚷。
    离凡并没有理会胡汉三的问话，而是转头问向已经恢复了自由的江辰：
    “江辰，他方才可是在骂我？”
    震惊到一时连呼吸都忘了的江辰，怔怔的看着跪倒在地、无力起身的胡汉三，又看了看双手环胸、一脸似笑非笑的离凡。脑中恍然想起了离凡昨晚一打十一的光辉壮举。重重的咽了口口水，清了下嗓子，正色回道：
    “啊！好像，刚才他好像是骂人了来着！”
    不知是不是错觉，江辰总觉得刚才胡汉三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哀怨。
    “嗯……怎可口出恶言？真没礼貌！”一根银针不知何时抓在了离凡的手里，回头再看胡汉三，却见他只能大张着嘴巴无法发声。
    “放心！一个月之后你就能开口说话了！不过，记得要改邪归正。否则，你可能会彻底沦为哑巴！对了！凭你，还不配知道我是谁。不过要记得，以后努力做个好人，好好补补阴德。否则，你以后恐怕会追悔莫及！”
    说完，无辜的大眼睛眨呀眨，看向站在一旁直哆嗦，想冲上前来救人又不敢；想跑又不敢跑的四个人，轻声道：
    “你们不必为难，将他带回去吧！你们虽不似他这般丑陋，却也好不了多少。记得以后多行善事，切不要继续为害他人。记得善恶因果终有报，到时候追悔莫及，却已经悔之晚矣。”
    四个人一听可以走，忙忙的抬着双腿不能动弹的胡汉三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至于有没有将离凡的话听进去，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看着逃命一般仓皇狼狈离去的五人，江辰一时间只觉得胸中说不出的畅快无比。刚才还气势汹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胡汉三，居然狼狈的让人抬着四肢给抬了出去！
    很是狗腿的跑到离凡身边，一副依依不舍的表情望着仓皇逃离的身影，啧啧有声的说道：
    “就这么走了？”
    “不然，你要留他们长住？”
    摸着被狠狠打了一个暴栗的额头，江辰哑然失笑。好像只要在离凡身边，自己总会不自觉做出些根本不像自己的孩子气举动！

 第18章 暴力萝莉的日常一二

    一个身无分文的人在一夜之间家财万贯，想必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自然，但凡是理智依稀尚存的人，同样也会告诉自己这只可能是个白日梦。阳光下的泡沫，看着虽好看，却并不能真正意义上的存在于世间。
    离凡对于江辰来说就是那个反射着七彩光晕的泡沫。美丽、梦幻，却似乎随时都会破灭。从没有任何一刻，如此时一般让江辰切切实实的感受到幸福。也从没有任何一个时刻，如现在一般让江辰觉得如坠云端般的梦幻不真实。更从来不曾有任何一个瞬间，让江辰如此害怕失去.....
    离凡的到来，让江辰原本坠入深渊的生命瞬间绽放出霞光，似乎一瞬间由地狱升入了天国。她似乎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可以轻易将他周围围绕的乌云打散。简单粗暴却立竿见影。
    江辰很清楚，产生这样的感觉并不是因为离凡带给自己的所谓金钱上的帮助，而是离凡对自己整颗心的救赎。一向对什么都可有可无的心，突然间闯入了一个执念，待发觉到这个执念的存在时，它早已经牢牢在心上扎了根。
    江辰不知道这份执念是基于怎样的情感，也无意去非要弄个明白不可。只要小丫头能够陪在自己身边，无论是以怎样的身份，似乎都是超出想象的美好！
    江辰的办事效率很高，不过几天工夫，就将那个钻石原石以一个非常不错的价钱卖了出去。所得的钱不仅偿还了自己所欠的巨额债务，且还有不小的盈余。
    且从几天前开始，已经陆陆续续有经纪公司联系江辰关于重新出道的事情，想来再次出战娱乐圈只是时间问题！
    被离凡徒手打碎的落地玻璃窗终于修复完整，原本家徒四壁的室内也搬进了各种像样的家具。尤其是离凡的房间，江辰花了很大的心思去收拾，让离凡都忍不住赞叹其精美。
    当然，江辰不知道的是：离凡纯粹只是非常喜欢头顶那个硕大晶莹的吊灯，脑袋里还在想着临走的时候把它一并拆下来带走！至于那个满满粉色系的装饰，以及各种hellokitty的玩偶，离凡只是象征性的提了会兴趣，很快便抛掷脑后。
    总而言之，离凡的到来，似乎将江辰一直以来的霉运统统一下子全都赶跑了。生活在一夜之间重新步入了正规。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异乎寻常的顺利，甚至是美妙。
    除了……小家伙时不时的一些暴力小状况。
    为了让离凡更好的了解这个世界，江辰等钱款到账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去还债，而是特意跑去商场为离凡买了一台昂贵的苹果笔记本电脑。最新的款式、最高的配置、同样银色小巧的外观。
    等江辰献宝一般兴冲冲的将正开着视频的电脑碰到离凡眼前时，迎来的并不是离凡兴奋的尖叫或是激动到手舞足蹈的幸福。而是---毫不留情一记铁拳，直接将电脑打了个对过穿。
    原因竟是视频里的镜头正好放到一个手拿宝剑的人杀将过来。离凡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听见那声喊杀声，小手直接就是一记重拳，将江辰口中的“礼物”二字硬生生打得咽了回去。
    没有一丝丝犹豫、更没有一丝丝防备，新买的电脑只来得及发出最后一声悲鸣，就干脆利落的报废了。
    事后，某只小狮子还一脸疑惑的反问：“这是什么东西？方才里面有个手拿长剑的人对我杀将过来，我本以为他会跳出来，岂料一拳打过去就没了身影。那个人他哪里去了？素未谋面，怎的对我喊打喊杀起来？”
    江辰：………倡导和谐，反对暴力。
    为了让离凡能够更加自由的在这个世界生活，江辰特意托关系为离凡申办了户籍信息。自然，户主是江辰，身份是哥哥和妹妹。甚至还在一所私立高中贵族学校为离凡申请了学习资格。再过几天等到学校开学，少不得就得送她去学校读书。离凡这一身复古的装扮，虽然好看是好看，但在学校也着实太扎眼。
    于是乎，江辰在忙乱了整整一个星期后，终于带着对这个世界满是好奇的离凡来到了商场。
    “江辰！”离凡兴奋的指着手扶电梯刚要说话，早已心知肚明的江辰立刻解释道：
    “那叫手扶电梯，待会咱们站在两条线之间不要动，它会带我们上去的。”江辰的大手自然的在离凡头顶揉了揉。连江辰也记不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养成了总爱摩挲离凡头顶的习惯。
    以离凡一贯孤洁傲慢惯了的性子，居然也就这么自然而然的接受了江辰这分明带着亲昵的举动，甚至还有些享受！
    江辰，你要我穿这个？”离凡手拿一件粉色蕾丝蓬蓬裙，满脸的不可思议。
    “是啊！穿上试试喜不喜欢？”
    “不喜欢？”
    “不需要！”
    “你的那些衣服跟这里大多数人的衣服都不一样，太显眼了。在这里生活的这段时间，你不想尝试了解下这个世界的生活方式和生活习惯吗？回去以后也可以跟你的师父和家人多讲讲不是？”某狐狸身后瞬间幻化出九条狐狸尾巴的影子。
    本就吹弹可破的肌肤，配上粉色的蕾丝蓬蓬裙，再加上长及脚踝的乌黑秀发，让离凡看起来更像是从童话故事里走出的漫画少女。
    连一旁的店员都忍不住向江辰夸赞：“您女儿可真漂亮！一看就是随您！”
    “这件衣服我们要了！”笑的眼睛只剩一条缝的江辰根本没听清店员说了什么，非常豪气的打算刷卡
    “就穿着这个吧，别换了！手干嘛一直背在身后？是哪里不太舒服？”说着就打算上前帮忙查看。
    “你别过来，让她过来。这衣服太奇怪了，必须撕开才能穿上。可是撕开了又没办法再缝起来，这怎么穿啊？难道要我一直这样抓着吗？”
    “撕…撕开！为…为什么要撕开？……”惊诧不已的女店员急忙过去检查，只见后背拉链旁两公分处，从上到下被撕扯的几乎算的上是齐整了。最让营业员不可思议的是，她居然成功避开了拉链，将其不远处的收腰处针线整齐撕了开。一个长得小巧精致的小姑娘，再大的力气也不可能做到啊！
    “这…您…您是怎么做到把它就这么徒手撕开的？”
    江辰：……
    “对不起，麻烦再拿一件一模一样的，两件我们都要了。”

 第19章 跳楼？她在学飞？

    带着离凡在商场里转悠了老半天的江辰，心满意足的带着一大堆的战利品来到了早已预定好了的餐厅包间。趴在倒映着自己影子的玻璃窗上向下看，离凡开心的指着每一个目所能及的东西，不停的问着江辰。
    “江辰，那个你上次说过的叫摩天轮的东西，它在转！里面还有人！”
    “江辰，天上有一只长得像鸟一样的东西在飞，也跟那个汽车一样虽没有生命却可以行动自如。那是什么？”
    “那是飞机！我们这个世界，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要是你能想都的东西，都能造的出来！”
    “竟如此神奇！你们这个世界的人虽身体上弱了些，智力倒是极强的很！这些嗡嗡响的东西，亏你们怎么想得出来、造得出来！”
    说着，眼神不经意间便瞟到了对面楼顶上的女子。
    此时，对面大厦楼顶，一个赤着一只脚，浑身衣衫凌乱，吊带漏了出来亦不自知、头发散乱，满脸泪痕的女子正情绪激动的站在楼顶天台。右腿膝盖还在渗着血珠，及膝的黑裙被撕裂了一角直至大腿。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欺负我？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折磨我？为什么…就因为我穷，你们就能这么没人性的欺负我吗？就因为我自小无父无母，你们所有人就都可以看不起我，随意的欺负我、虐待我吗？我也是人！我也会痛，我也会难过！你们凭什么？你们有什么资格？”
    泪流满面的张晓近乎疯狂的大吼，手中还拿着只剩半截的空酒瓶。空无一人的阳台，却似乎正有无数双恶毒的眼睛咄咄逼人的瞪着她。此时的张晓犹如一只被逼入绝境的小鹿，瑟瑟发抖的一步步退向深渊。
    楼下已经有人发现了她，几声惊呼之后，很多人开始抬头搜寻。有人急着报警求助、有此闲来无事的好事者却开始起哄乱喊。
    “哎！楼上的！跳啊！赶紧跳啊！这么个操蛋的世界，还活着干嘛？快跳啊！”一个穿着黑骷髅图案衬衫的小伙子吹着口号，甚至喊起了一二三。
    “哎！楼顶上的！赶紧跳啊！跳完了我好上去接着跳！喔！哈哈哈哈！”另一个黄色沉衬衫的年轻人跟着起哄。
    “喔喔喔！跳楼喽，又跳楼喽！赶紧跳吧！跳完了我好回家吃饭！哦你说你要跳，那就赶紧跳，如果你不跳，你就是个怂包，哦也！”一身铆钉，梳着爆炸头的家伙甚至还唱起了即兴rap。
    “江辰，对面大厦顶上站了一个人。看起来是个姑娘，你们这个世界的人难不成也会飞的吗？她站在那里尝试了几次，似乎是想要飞下来。”
    原本满眼小星星、看着离凡孩子气的举动正自悠然自得的江辰，呆愣了半晌方才反应过来离凡是说对面天台上有人。
    嚯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江辰眯眼寻了半天，终于看到了楼顶已经摇摇欲坠的那个女孩子。原本还以为是年轻人不懂事乱寻刺激的江辰，见到对面女子那摇摇欲坠的样子后，慵懒的神经瞬间紧绷。这哪里是年轻人上天台寻刺激呀？这分明是要跳楼轻生啊！
    “不好！她这是要跳楼！”
    “她要跳楼？她真是在学习起飞吗？刚开始练习飞行的雏鸟都是这么做的。你们这里的人类难道都会飞？”
    “她是想要自杀！”
    来不及给这个几乎毫无生活常识的小家伙多做解释，江辰拉着离凡快速冲进电梯。好在对面大厦离得不远，江辰只能祈祷：希望还能来得及。
    路过楼下时听到那些瞎起哄的声音，江辰眉头紧锁，终是一言不发的向前走。
    “江辰，我带着你！”原本只打算跟在一旁作壁上观的离凡，牵起江辰的手，旋风般从人群中飞窜而过。周围的人只觉得一阵劲风呼过，却连半个人影都不曾看清。
    同样的话，离凡自然也是听到了，且听的比江辰还要清楚。这让原本对这场‘生死救援’并没有多上心的离凡不由得动了怒气。
    生死有命，此皆关系人之命数。便是自杀，也是各自对自己生命的选择，他人自是无权干涉。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即便是不愿相助冷漠离开，离凡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但如这些人一般满是欢喜的起哄乱叫乱嚷，倒着实令离凡心惊他们的冷血冷漠。
    离凡的速度极快，三十秒不到，已经带着江辰冲到了楼顶天台。在轻生女脱下剩下的那只鞋子扔下楼的同时，江辰的声音也从身后响起：
    “慢着！”
    张晓闻声回头，待见着江辰、离凡二人，原本黑沉空洞的眼中终于闪出几抹光亮来，对着二人凄然笑道：
    “又是你们！好奇怪！每次在我最绝望无助的时候，居然都能遇到你们！你们是天使吗？来带我离开这个地狱的天使？”
    “你，你认识我们？我们之前，在哪里见过？”
    “你忘了？几天前，有个被人抓着头发硬拖着走的姑娘。”张晓说着还作势抓了下头发。
    “原来是你！居然是你！这个世界真的好小啊！后来事情解决了吗？那天走的太匆忙，也没来得及确认一下你的状况。那个人没再对你怎样吧？你看我们这么有缘，要不找个安静的地方，我们坐下来聊一聊好不好？”
    “不！不用了！不给你们添麻烦了！那天的事情已经对你们很抱歉了。好在，我很快就能解脱了！”
    张晓说着，再次转身背对着他们，一步步走向天台边缘。
    眼见张晓满身的狼狈，见惯了世情的江辰心内早已了然。见张晓一只脚已经踩上了天台边，江辰忙连声劝道：
    “人活着，总要历经很多我们无法预料的挫折和痛苦。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先下来。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跟我讲，我虽然人微言轻，但如果你需要，我一定尽我所能的帮你。听话，先下来好吗？”
    “不！”悲戚的脸上是难以用言语描述出的委屈无助。张晓摇着头，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痛哭出声来：
    “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的世界已经烂成了什么样子！我注定是活不成的了！没人能帮我，没人能他么帮我！这个恶心肮脏透顶的世界！都逼我死！好啊！那我就去死好了！这样他们就满足了？得意了？”说着，赤着满是血痕的双脚，彻底站在了天台边上。

 第20章 生死营救

    “分明能活着的时候，却偏爱弄这些寻死觅活的玩意儿。一时真的死了，却又后悔不迭的在那里痛哭悔恨。竟是活着也不是、死了也不是。他们逼你死，你便真的如他们所愿的要去轻生？你的命竟是由他们却不由你自己的么？为什么要听那些根本与你不相干人的话？对你而言，他们算得了什么？”
    张晓刚刚抬起的脚尖因离凡的一番话缓缓的放了下去。转身，看着脸被遮挡在黑暗中的离凡，哑声道：
    “我记得你！那天真的很谢谢你！没想到你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却那么厉害，十几个大汉瞬间就都让你打趴下了！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来历，但我想，拥有那么超强能力和胆识的小姑娘，肯定不会是一般人吧？你根本不懂一个最底层受压迫的无力和绝望……那种全世界都背弃你的绝望！”
    “谢倒是不必，若你当真觉得感激，倒不如听江辰一句劝，早些下来为好。左不过也剩不下几十载的光阴，到时便是你想留，也是留不住的。现在就这么着急做什么？”
    清冷的声音继续响起，比起江辰此刻的紧张，离凡的表现出的淡然就像是在唠家常一般轻松自在。
    “几十年！我还要那几十年的生命做什么用？继续在这个世上煎熬着吗？何苦？我累了！真的累了！我拼不动了，也没力气了！这世上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没有亲人、没有爱人、也没有朋友。唯一能赖以生存的工作丢了！连做人最起码的自尊和尊严也被彻底粉碎！我活着，还能做什么？还有什么必要呢？”
    泪，顺着张晓苍白的脸颊滑落，滚落到毫无血色的唇边。离凡看着那似乎也只剩下苍白之力的泪，眼中的瞳孔不自觉的收缩。此刻的张晓，让她想到了自己的师父。那个从未哭过，却永远比哭还要悲伤百倍千倍的残妖。
    转身，望着楼下不停鸣响的警笛和警察不厌其烦的喊话，张晓张开双臂，轻轻的闭上眼。眼见张晓马上就要跳下去，江辰赶紧再次出声劝阻：
    “没了工作没关系！我帮你。没有朋友是吗？正好我也没有。如果你不嫌弃。如果，你愿意真心交我这个朋友，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江辰在这世上的第一个朋友！尊严丢了没关系，我们可以一点点再把它拼凑起来！只要我们愿意，没人能阻止我们在这世上好好的活着。请你相信我，明天太阳依然会升起；明天，一定会是一个全新的一天，充满希望的一天！只要你想，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我们一起，我们一起努力好吗？”
    “希望！呵呵呵！我从小就被亲生父母抛弃不管，因为嘴不甜、长得一般、性子又孤僻，从来没人愿意领养我！好啊！那我就努力读书！我拼命拼命的努力终于考上了大学！我拼命拼命的努力终于找到了工作！我努力的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努力的想要活出个人样儿来！我努力的想要给自己一个有希望的明天！我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像其他人那样，在阳光下纵情的欢笑，能够真正的获得轻松和幸福！”
    “可结果呢？结果就是我必须要一点点将自己的棱角亲手割掉，然后血淋淋的把自己圈成一个圆，去迎合这个世界！因为我没有背景、因为我没有傲人的学历、因为我没有四处逢迎溜须的本事、因为，我穷啊！我真的努力了！我努力的去迎合，满足所有不公平的要求，忍受所有不公平的待遇。可结果呢？结果是所有人都觉得我软弱可欺，所有人都堂而皇之的欺负我、压迫我！让我穿着超短裙在酒桌上跳艳舞！让我坐在老板的腿上陪喝酒！让我……我做不到！我做不到！他们就打我，不停的打我，辱骂我，根本就不拿我当一个人来对待！我那么拼命、那么努力！可我换回来的是什么？我不过就是想活出个人样儿来啊！楼下，楼下这些根本素不相识的人！连他们居然都盼着我早点儿死！我！这样的一个我，还能有什么希望可言？啊？”
    声嘶力竭的沙哑嘶吼在喧嚣的环境里根本无法彻底听清。江辰听到了，离凡听到了、也看到了----张晓头顶带着满心悲愤和彻心绝望的哀嚎。她头顶的精神力下起了灰黑色的雨，那是，她的心在哭。可她的脸却在笑，笑的狰狞且癫狂。
    “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你知道吗？我，我江辰！十五岁起父母双亡，我独自一人背负起了父母留下的几千万债务。好不容易苦熬了八年终于把债还清了，却又因为得罪公司高层被雪藏了三年。原本想着用以前的积蓄做点投资就这么过一辈子算了，却偏偏认人不淑，被一个唯一自己还算信任几分，当他是半个朋友的人给骗光了所有的积蓄不算还附带上了一个亿的外债！我当时以为生命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命运对我关起了所有的大门，却连半扇窗户都不愿给我开。”
    眼见张晓对自己的故事有所动容，江辰赶紧再接再厉的继续道：
    “我整天醉生梦死，只求速死得以解脱。可是你知道吗？老天爷不会对你那么残忍的，他在给你试炼的同时，也在给你提供应当的帮助。在我最绝望无助的时候，他让我遇见了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她用一种近乎荒诞的方式，给了我继续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气。就像现在的我们于你！只要你愿意，我们愿意做你黑暗生命里的那束光，哪怕，只是小小的萤火之光。求你，下来好吗？所有的困难，我们一起面对！”
    “真，真的吗？我真的，真的还可以幻想希望吗？”迷蒙这满是泪水的眼睛，张晓并没有走下天台边上那窄窄的只有一只脚宽的平台，只是将身体微微向着江辰的方向倾斜，脸上带着卑微又虔诚的渴望。她其实并不想死，至少，她并不愿意就这么窝窝囊囊的死去。
    “当然可以！来，抓住我的手，我拉你回来！”江辰缓缓伸出右手，向着张晓递了过去。张晓紧握着手又松开，松开后又紧握。终于鼓足勇气向着江辰缓缓伸手时，大楼安保人员带着警察和救援人员满头大汗的跑了上来。
    ---有人跳楼的劲爆消息在这栋大厦引起了不小的骚乱。救援人员为了赶时间，最后只好放弃乘坐电梯，全副武装的爬了三十几层楼。
    而原本意志已经有些松动的张晓在见到大量人员涌入后彻底丧失理智，嘶吼着让想要冲过去的所有人后退。
    “骗我的！全都是骗我的！你们不要过来！谁都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退后！退后！”

 第21章 希望

    张晓激动凄厉的叫喊成功喝退了众人，离凡却在众人不察之际，快速冲到天台边缘，同样站在了那窄窄的天台边缘。
    “希望，别人是给不了你的；同样，也没人能夺走你的希望。除了你自己。天道轮回、报应不爽。那些欺负你、压迫你的人，他们总有一天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你却又何必因为他们的错误，来如此决然的惩罚你自己？”
    离凡死死盯着张晓慌乱无助的眼，深沉乌黑的眼眸如深渊一般，让人不自觉的想要坠入、沉沦。
    “你可知，名簿上是不会有自杀这项死法的。神创造了生命，生命是神给与这个世间最大的礼物。亲手扼杀这个礼物是对神的大不敬，我虽然对天上的那些仙家并不怎么喜欢，但也知道他们是绝不会这么安排命簿的。你想要知道自己就这么跳下去之后会是什么样子吗？”
    张晓激动的情绪在看进离凡的眼睛后，竟奇迹般的暂时镇定了下来。深深叹息后，苦笑着朗声回道：
    “不过是个死罢了！还能会是什么样子！你还小，那些天理昭昭的鬼话，只是欺骗小孩子的伎俩，根本不能信！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神，那些都是骗傻子的玩意儿，都是假的！你快下去吧，我不值得你为我这么冒险。对不起，让你这么小的年纪就见到如此不堪的一幕。对不起！”
    不待离凡回答，刚才冲上来的警察中走出一位看起来还很年轻的中年民警，满头满脸的汗都还没顾得上擦，远远听见了两人的对话后，忙抹了把脸试着劝道：
    “姑娘，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先下来好吧？既然你也觉得不该让这么小的孩子见到那么悲惨的一幕，那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让大哥过去接你下来好不好？你看人小姑娘为了救你自己都爬上去了。这么高的地方，她一孩子该多害怕呀？你就是为了她也不能这么做呀？”
    转头看向不远处攒动的人头，耳边是不断嗡鸣的议论声，还有江辰不顾一切的嘶吼和身旁人的劝阻。张晓只觉得头痛到快要爆炸，她完全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接下来应该要做什么，脑中嗡鸣声太过厉害，不由得捂着耳朵厮声喊道：
    “别过来，谁都别过来！求求你们，就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去死，不行吗？为什么要救我？你们这次救得了？下次呢？下下次呢？我已经走投无路了！我已经彻底走投无路了！”
    “江辰没有骗你，我们可以帮你，只要你愿意。”离凡继续向着情绪激动的张晓迈开步子，声音依旧古井无波般的平静。
    深沉的眼睛继续直直的盯着张晓的眼，让情绪激动的张晓再次恢复了一丝理智。张晓也是直直的看进离凡眼中，一时间，两人倒像是武林高手在终极对决一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动不动。
    一旁的江辰已经快急疯了，眼见离凡站在岌岌可危的天台边缘，夏夜的风吹着她的裙摆微微飘动，只觉得整个人的魂魄也都快要跟着离体了。身体不受控制的就要往前冲，要不是四五个保安和警察拼命拦着，他早冲过去了。
    眼见张晓状态趋于平稳，救援人员也是悄无声息的开始试图接近她们。不想，却被离凡出声制止：“你们谁也不要过来。这件事，我来解决。”
    闻言，张晓也是激动的转头看向刚走近两步的救援人员，将一只脚伸出天台外，嘶吼道：“不要再过来了！你们再逼我，我立刻就跳下去！立刻！”
    离凡丝毫不理会此刻混乱到极点的状况，紧紧盯着张晓的眼，继续迈着小步子一步步向
    着张晓走去：
    “你觉得你自己很可怜？你为什么可怜？因为一出生就是孤儿？我也是刚一出生就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扔了。因为没有家人、朋友？那些东西以后都可以再有。你知道放弃这次生命之后再想要投胎做人有多难吗？你知道地府里对于自杀者的惩罚是什么吗？那是要进油锅地狱走一遭的！你确定让自己的魂魄被油锅炸一百年会比现在这点子痛苦轻吗？”
    “你……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真的跳下去了！”
    张晓不明白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女孩为什么能够比在场所有的成年人都要镇定沉稳，那样深远幽深的眼神，如何能是一个孩子会有的？混乱的大脑根本消化不了离凡说的那番鬼神之说，只一味的重复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脚却在不知不觉间，再次收了回来。
    “那你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跳下去？为什么要一直收回那只脚？你只要一脚踩下去就行，多么简单的事情！你知道不会飞的人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子吗？”稳稳的一步步走向张晓，离凡毫不理会一旁的江辰近乎凄厉的呼喊。
    眼见离凡一步步走向轻生女子，江辰只觉得那一步步更像是踏在了自己的心上。不堪负荷的心脏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因超负荷而爆裂。
    “我，我……你，你……”
    “你知道吗？我师父，她被自己恋慕了百年的人斩了半颗凤心。她遗忘了所有的记忆，带着残破的残躯苦苦煎熬了百年。她的那颗断心每日都让她痛的死去活来、生不如死，可她却连哼都不曾哼过一声，每日安安静静的就那么忍着，忍了整整百年！若都依你这般，稍微有些不顺的事情便寻死觅活，这三界恐怕早就没有活着的生灵了。”
    “你，你是在跟我编故事？还是在胡说八道？”
    离凡低头看了眼楼下，定定的看着满脸惶惑无助的张晓，继续道：“那些人为了救你，跑的满头大汗；江辰为了救你，苦劝了半日；我，虽本不想管你这事，但终还是为了救你，也踏上了这里。你说的那个希望，他们都在拼尽全力的想要帮你燃起。即便如此，你还是想要跳下去吗？”
    “我，我……”张晓混乱了，她甚至开始怀疑现在站在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到底是人是鬼？是妖怪是神仙？
    “好！既然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那我便帮你选！”
    说着，不待张晓做出任何反应，离凡伸手搂住张晓的腰，对着张晓调皮的莞尔一笑，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抱着张晓双双倒身坠下。

 第22章 离凡，你真敢！

    眼睁睁看着离凡纵身坠下的江辰只觉得整个神魂也跟着一起跳了下去，眼眶几乎不曾爆裂。疯狂的甩开压制住自己的两人，若不是众人反应过来及时拦着，江辰早已跟着一起翻身纵了下去。
    “凡儿，凡儿！”撕心裂肺的趴在地上哭的涕泗横流，江辰只觉得天地都在不停的旋转，胸腔这口气犹如玄丝一般，随时都可能折断。
    翻身落下后，下坠的失重感让张晓真切的明白过来自己真的跳了下来。本就混沌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渴望生存的本能让她不由自主的张嘴呼叫。可惜口中不断发出的惊呼被四周疯狂流窜的狂风瞬间吹得凌乱破碎。
    她怕了！在死亡如此迫切临近的当口，本以为早已放下了一切可以从容就死的心，终于爆发出了对生的强烈渴望。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眼泪和着唔囔不清的悲鸣一串串撒入风中，快速被吹散在近乎凌冽的狂风里。
    一直注视着张晓的离凡，眼见她哭得脸都纠结到了一起，嘴角扯出一抹得逞的坏笑，抱着张晓的细腰打算就此飞身而上。差不多吓吓也就得了，这个姑娘从第一眼见她，离凡就知道她还有求生下去的欲望。一个一心求死的人又怎么可能在那里来来回回犹豫那么多次就是不跳下去？
    一时被侠义之心迷昏了头脑的离凡，短暂忘却了自己在这个世界无法使用法术的事实，待到发觉自己体内的灵力根本不听使唤时，地面已经差不多近在眼前了。心内暗骂自己的蠢，离凡不得不任命的赶紧寻找对策。照着这么个速度落下去，她倒没什么，毕竟就算浑身骨头都断开，不消一时半刻也就都能恢复了。只是会苦了怀中的这个姑娘，少不得就当真要去冥界走一遭了。
    仗着自己身体的灵活性，离凡强行在空中转了个身，将自己垫在张晓身下。同时提起丹田内的那点子真气，脚尖一路轻点，在踩坏了十几块玻璃后，成功让自己和张晓向着底下高高鼓起的气垫床砸去。
    嘭---虽然中途有了几许缓冲，两个人的身体依旧带着强大的重力和惯性直直砸在了气垫上，顺便带起了一圈气浪。摔死不至于，但强烈的撞击还是让离凡一时间眼冒金星。
    总觉得呼吸有些凝滞的离凡，待看清一直压在自己身上、死死闭紧双眼的张晓后，不客气的一把推开，毫不怜惜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还在晕乎着的张晓，嘀咕道：“看着挺瘦，不想竟这般重…..”
    转了转有些发酸的脖子，离凡就着躺倒的姿势看向楼顶，周围虽嘈杂声一片，耳中却依旧清晰传来江辰撕心裂肺、几乎不能成声的呼喊。嘴角不由轻轻勾起一抹笑意，遂也扯着嗓子回喊道：“江辰，别喊了，我没事！”
    一旁密密麻麻围了一圈的围观群众全都目睹了离凡抱着人一路踩着玻璃，像电视剧中的大侠一般安全落在气囊垫上的情景。在短暂的震惊后，人群中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连一旁的消防人员和医生护士以及警察都情不自禁的鼓起了掌。
    众人在听到离凡的喊话后，不由自主的也都扯起了嗓子替离凡重复了一遍。一时间，隔着三十几层楼的楼顶上方，清晰的听到了楼下很是整齐划一的喊话声：
    “江辰！她没事!”
    眼见所有人的头顶都飘着金光灿灿的精神力，离凡不禁觉得有些刺眼。抬手挡了下眼睛，无视伸过来打算拉她起身的善意之手，离凡一个鲤鱼打挺自己跳了起来。
    险险避开欲上前替自己检查的人，离凡无奈吼道：“我什么问题都没有，谁都不要碰我！”小萝莉满脸认真的拒绝所有人的靠近，一时间倒也没有人不识趣的再往前靠。在见到浑身狼狈的张晓后，医护人员也便立刻转移了注意力。
    而此刻正在楼顶哭得泣不成声、几乎断肠的江辰，在听到了楼下的喊话声，又见着了没事人一般纵身跃起的离凡后，汹涌的绝望在瞬间被狂暴的怒火覆盖。踉踉跄跄的起身，顾不得擦去满脸横流的涕泗，江辰带着满腔怒火、三步并一步的往楼下疾冲。
    “这个混账！”满面怒火的江辰死死攥紧拳头，牙缝里挤了半天，也只冒出这么一句气话。被怒火冲晕了的脑子连电梯这么一个最简易的行动方式都忘了，三十几层的楼梯硬是一步步跑了下来。身后两个保安虽一路提醒他其实还有电梯这么一个非常现代化的代行工具，只可惜陷入极愤中的江某人愣是一个字也没听见。
    江辰一路上满脑子都在想着该如何惩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整天只知道考验自己心脏承受能力的小丫头。但在见着离凡安然站在自己眼前的瞬间，方才满脑子的愤怒和恐惧瞬间烟消云消，只剩下满满充斥心脏的庆幸和狂喜。
    小丫头正一脸不耐烦的站在警戒线内，线外围了一群想要跟离凡说话打招呼的热心群众和匆匆赶来的一些电台采访的记者。周围分明光线并不强烈，但离凡却抬起右手挡在眼前，似正受着强光照射一般，微微眯缝着双眼。在见到几乎是飞奔而来的江辰后，离凡高高的扬起嘴角，冲着江辰开心的笑道：
    “傻子，终于下来啦？”
    只见江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原本一丝不苟梳在头顶的头发狼狈的贴了一脸，脸色惨白的犹如失血过多的病人一般。江辰顾不得离凡晶亮亮的眸中映出的自己此刻有多狼狈，狠狠将离凡扯入怀中，那颗方才一直忘记跳动的心脏，此刻才仿佛重新找回了呼吸，扑通扑通的快速狂跳个不住。
    “离凡…你真敢…”咬牙切齿了半天，也就只挤出这么半句话。感受着怀中娇小的身躯，江辰从没有任何一刻，如此时般感激上苍，感谢生命。
    还好，她还活着。还好，她还在。如此，便是这个世界再如何的阴霾灰暗，似乎也并不是一件不可忍受的事情。只要有她在，只要…她在。
    听着江辰胸膛中擂鼓一般的心跳，鼻腔中满是江辰混着汗水和淡淡香水味以及说不上来的香气。一直在人群的围堵下处于即将炸毛状态的离凡，不知不觉收敛起了不断外泄的冷冽气场，乖乖缩在江辰怀中，任由他略带霸道的胳膊用力圈住自己。
    虽不太明白江辰因何如此激动反常，但见此刻的离凡却分毫没有想要随手将江辰远远扔出去的意愿和想法。她似乎并不排斥江辰偶尔有些突兀的亲近。
    靠着江辰不断起伏的胸膛，离凡只觉得无比安心。那份心安与跟师父在一起时的静谧安然不同。在心下悸动的同时，总带着难以严明的丝丝甜蜜，像是曾今吃过的棉花糖，软软的、糯糯的，带着一丝莫名的香甜。

 第23章 我们怕是要红了

    “哎，这不是上次那个长发萝莉女侠吗？”人群中不知何时忽然冒出一声惊呼。
    江辰原本还沉浸在失而复得的狂喜中。耳中忽然听到一片嘈杂中的惊天一吼，抬眼看向那个正满脸欣喜若狂，身穿浅蓝色格纹衫，嘴中犹自自言自语的高个男。心下不觉一颤，暗道糟糕。
    “不会错！这么长的头发、同样的一身白色复古长裙、还有这身漂亮的工夫。除了那天那个萝莉女侠还能有谁？天啊！居然又被我给碰上了！哈哈！缘分啊！哎！哥们儿，上次我那可是刚出的最新款苹果手机啊！我拿到手才三天，你丫直接给我砸了个粉碎……”
    众人眼见一旁自导自演的格纹男似乎比正主更能爆些料出来，纷纷举起手机和话筒转移阵地。不断询问着当日的情形经过。
    江辰看着正说的唾沫四溅的格纹男，只觉得头顶乌鸦无限循环的飞过。他真的很想大声狂吼：‘这个家伙我根本不认识！不认识！不认识！’。
    “我跟你们说，那天在酒店用餐的不少人都看到了！那家酒店叫长生斋，你们可以去打听的！当时有一个长得肥头大耳的一哥们儿，挺有势力的样子，硬抓着人一姑娘的头发，死拖活拽的要拖走。那姑娘不肯，稍微说了两句，他就下狠手的打她，一路骂骂咧咧的可威风了。大家因为都是去吃饭的嘛，看他人多势众的，好家伙带着十几个黑衣保镖呢，就一时都给唬住了，没敢立马上去帮忙解救。然后就这个哥们就站出来了，几句话没说，那个肥头大耳的就准备动手打人了。结果人小姑娘一出手，三下五除二就全给打趴下了！那叫一个帅气、解气！只可惜当时好不容易拍的视频都让他们给砸烂了！不然，那姑娘估计早火了！哎！那天也是这身打扮，我绝对没记错，就是她！这头发、这长相，绝对错不了！”
    格纹男一脸笃定的大手一指，指向正打算默默带着离凡悄悄撤离的江辰。让再次回到闪光灯问候下的江辰顿觉牙疼不已。自己是打算近期出道需要曝光度没错，但没必要拉着离凡一起啊！她这个‘外来人员’现在连个正式的身份都还没有呢！
    一早被江辰护在怀内，脸和眼睛被严严实实捂住的离凡只觉得耳内嗡嗡个不停，待要听清些什么，却依旧不是很明白这些人话里的意思。只依稀辨得出有个人在说她前几日救人的事情。遂拉开江辰的手，抬头看着江辰光洁的下巴问道：
    “江辰，那些人在做什么？为何还有人将我们几日前的事情供出来了？可是要像上次那般继续逃跑？”
    “别！小祖宗，千万别再原地消失了！”江辰一听离凡又想发挥自己的速度优势，连忙按住离凡已经在蓄力的小手，苦笑劝道：“就今天这样已经很难收拾首尾了！你再这么一原地消失，只怕我们明天就要登报纸头条了！”
    “哦！好吧！”离凡虽然没听懂江辰到底说的是什么？却也明白此刻不是自己可以任性胡来的时候，继续乖乖的让江辰护在怀内慢慢向前移动。
    “这帮人为何也像先前的那帮人一般，一直拿着那些叫手机的东西对着我们？那些大大的，样子很奇怪的东西又是什么？也是手机吗？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类精神力果真了得！”离凡看着眼前众人头顶那片五彩斑斓的精神力云，不由得由衷赞叹道。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同时组成的庞大精神力云。简直可以说是蔚为壮观。灿烂的金色（快乐）包裹着一些红色（愤怒）和各种深浅不一的蓝色（疑惑），还有一些其他黄（祝福）的、绿（嫉妒）的各种颜色糅杂，当真是精彩纷呈。
    江辰看了看周围一群仿佛吃了兴奋剂一般的吃瓜群众，虽然看不见离凡口中的那个精神力，但通过大家一致兴奋的表情也不难猜出此刻众人内心的精彩！又看了看那些扛着各色大小摄像器材的电视台记者，江辰恨恨的心内腹诽：‘这达盖尔没事发明什么相机啊？这不是添乱吗？’
    ----要是达尔盖在天有灵，估计会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
    看着周围丝毫不见离去的人群，江辰揉了揉离凡的头顶，极其无奈的叹道：“离凡，我们怕是要红了！”
    原本只是为了救人的消防官兵和保安、警察眼见围观群众原来越多，越来越向警戒线内拥挤，不得不无奈架起人墙，充当起了临时保安的角色。护着江辰和离凡走向张晓所在的救护车----没办法，四处围拢的人群颇为壮观，除了救护车，也找不到其他的安全途径了。
    一路上，只见人们纷纷发挥各自的聪明才智，将话筒和手机隔着人墙送到江辰、离凡眼前。
    “你好先生！听说最开始发现轻生女子欲跳楼的人是您和您怀里的这位小姑娘。请问您是如何在可视范围极为有限的区域发现楼顶的轻生女子，又是如何那么快速的做出反应救人的呢？请问您当时的内心活动是什么？”
    一名女记者奋勇拨开人群，将话筒伸到江辰跟前，毫无意外的被直接忽略而过。
    “你好，先生！对于您女儿此次的英勇救人之举，您的想法是什么？在她纵身跳下来的瞬间，您当时的心里活动是什么？”女记者继续不屈不挠的奋力前进，跟着江辰一路提问。
    只可惜江辰在听到‘女儿’两字以后就再听不到其他，转头恨恨的瞪了发问的女记者一眼，随及护着离凡坐上了救护车。
    ‘女儿？女儿？她刚才居然说离凡是我的女儿？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不就是大了十几岁吗？说不定异世界的时间计算方式跟我们这个世界根本就不一样呢？说不定她虽然看起来很小其实已经很大了呢？’
    已然陷入自我聊天模式的江辰完全没有听到张晓的致谢和感激之语，犹自愤愤然的找各种理由，企图缩小自己和离凡之间这份显而易见的年龄差距。
    “你们，你们没事吧？不好意思，都是因为我，给你们添了这么大的麻烦，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管怎样，今天真的非常谢谢你们！是你们给了我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谢谢！”张晓真诚的道谢，对着江辰伸出右手。
    江辰：……
    ‘女儿？女儿？她刚才居然说离凡是我的女儿？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惨遭无视的张晓再次默默的将手转向离凡：
    “小姑娘，今天真的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明白了生命的可贵！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对生命奥义的理解却比我们这些大人深刻的多！真的真的，谢谢你！谢谢！”
    离凡：……
    ‘江辰头顶的红色精神力暴增，看样子今日的事情颇有些棘手。但愿这次救人不会对江辰以后的人生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眼见江辰两眼目不斜视的瞪着前方，脸上明显带着一层怒气。离凡则是看了眼张晓伸过来的右手，并没弄明白张晓是想干嘛。莫名瞥了她一眼后，转头继续研究江辰头顶的精神力变化。一时，竟是谁也没有搭理张晓的意思。

 第24章 生命的颜色

    一时间，尴尬的气氛在狭小的救护车内不停翻着泡泡。张晓愣愣的将伸出去半天没人搭理的右手缓缓缩回头顶，尴尬的拢了拢明显凌乱的两鬓。不期然瞥见一旁护士尴尬不失礼貌的笑脸，只得回了一个让人觉得像是在牙疼的笑。
    “咳咳！这小姑娘看起来小小的，没想到这么厉害！抱着你咻咻咻踩着那个大楼的玻璃和墙壁直接就飞跑下来了！当时我们在下面都以为那么高地方摔下来，就算成功掉在气垫上，你们也要断几根骨头呢！没想到居然都安然无恙，简直太神奇了！估计明天的头版头条，应该都是关于你们的报道了！我真的好幸运啊，居然可以亲眼见证这么神奇的一幕！”
    小护士看起来年龄不大，也就二十刚出点头的年纪。见张晓一副尴尬到手足无措的样子，遂赶紧胡乱找个话题想要打破一下此时的尴尬气氛。说着说着，眼中就泛起了小星星，一双丹凤眼盯着离凡瞧个不停。
    “哎，小妹妹，你这身工夫是从哪里学来的呀？我一直以为轻功这种东西只有电视上才会出现，从来没想过现实生活中也能真实的见识上一回哎！那个轻功很难学吗？像我这么大的，还能学吗？那个，你师父是谁啊？他还收徒弟不？”
    “师父？”小护士的一句话成功让离凡彻底忘却先前的所有纷乱，一心想念起了自家的师父。
    “对啊！对啊！你师父现在在哪里啊？他还收徒弟吗？你是在哪里学的工夫啊？少林寺？峨眉山？或者是哪个武术学校？”小护士双手抱拳，继续眨巴着丹凤眼看向坐在正对面的离凡。
    “也不知道师父她有没有发现我这次被扔到了一个奇怪的异世界，还很可能是阿修罗人界。哎！不知道师父何时会出发来寻我？又何时能够发现我现在的位置？师父，徒儿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您啊？”离凡兀喃喃自语。
    “哈？啥？”小护士偏着耳朵听了半天也没听清离凡呜呜囔囔说的是什么。脑袋越伸越长，就在快要靠近离凡肩膀几公分的地方，一只小手抵住她的头顶，成功制止她的继续靠近。
    “我不喜欢陌生人的靠近。”
    这次，小护士倒是听清了。瞬间小脸通红，默默的将伸出去老长的头缩了回来。心内狐疑：
    ‘为什么我一点都感觉不到这孩子身上的半点孩子气？怎么总觉得在她面前似乎我更幼稚些？难道世外高人都比较早熟？不过，她头发好好啊！好长，还很黑，整个人看起来真的跟小精灵一样哎！好漂亮的一个小姑娘！’
    ---看了小护士头顶咻咻冒起的粉色精神力，离凡不由得心内赞叹：这个姑娘也是个神道。
    看着又开始眼冒小星星的小护士，离凡继续道：“你跟我师父注定无缘，她不会收你为徒的。且以你的资质，并不适合学习我们的术法。”
    小护士：………“呃，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随口一说而已！”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刚才不顾一切的救我！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才好！是我太冲动了，一时想不开，就直接冲到楼顶上去。以为死了就能一了百了了，没想到跳下去的那一瞬间我脑中想到的却还是活下去，无论如何都想要活下去!小姑娘，谢谢你！谢谢你冒着那么大的危险点醒我！另外，对不起，因为我让你经历了这么沉重的事情！”
    眼见小护士彻底败下阵来，张晓继续再接再厉的再次开启了搭话之旅。
    “生老病死本乃世间平常之事，本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你的生死，其实与我并没有什么太大干系，我也本不想干涉你对生死的选择。只不过江辰一心想要救你，而你的眼泪和绝望，由不得我不帮你这次罢了。所以，你不必一直谢个不停，若不是因为江辰，我不会选择帮你。”
    完全接不下去的张晓只得尴尬的笑了笑，转头对着一脸无奈歉意的江辰笑道：“不管怎样，今天非常感谢你们的出手相救。如果没有你们，我想我已经跑到阎王爷那里喊冤去了！”
    “自杀身亡的亡灵是见不到阎王的，他们没有那么闲。据说一般都是直接被鬼差押入油锅地狱服刑百年，然后再根据身前功过判定入那一道轮回。不过那也只是听说而已，真实的情况我没经历过，也可能之前经历过但已经忘记了。”
    张晓：……‘我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没错？’
    小护士：…….‘哈？阎王？轮回？油锅地狱？我的耳朵没出毛病？’
    自我辩证了半天的江辰，好不容从刚才的‘父女’一节的阴影中勉强走了出来。狠狠在心里鄙视了那个女记者的弱视数百遍之后，自为荣获胜利的某幼稚辰笑着拉过离凡的小手握在手中，对着对面都是满脸尬色的张晓和小护士道：
    “不好意思，我们家离凡从小在深山里面跟着师父生活，不太习惯跟陌生人接触，性子难免有些冷淡。还请你们别见怪！”
    离凡心内道：‘江辰居然撒谎！’
    张晓：“理解！理解！一直生活在深山里面，难免会受到上一代鬼神之说的影响。”
    小护士心内道：‘性子冷淡？确定这不是二次元中毒到走火入魔？’
    离凡发现，不仅是江辰，在这个世界见到的很多人，包括现在坐在眼前的两个女孩子，她们似乎都并不相信神的存在。对于轮回一说，更是明显的嗤之以鼻。无奈的摇了摇头，离凡不打算继续就此多言。
    车内霎时再次陷入一种让人牙疼的安静。
    “两位是我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连救命恩人的姓名都不清楚！如果方便的话，还请先生告知尊姓大名，张晓日后结草衔环、必报此大恩大德！”
    “很小的一件事情，你这样一说，倒把它说大了！今天能帮你，就是缘分。也许冥冥中有谁在特意牵引着我们的这次相遇呢？我叫江辰，今后如果你有任何的需要，只要是我能帮得上忙的，你尽管说，我一定竭力帮你！”
    “我…你们今天救了我，已经给了我最大的温暖！我不敢再奢望别的！只是希望，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我们能不能成为朋友！你说过……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我一向没什么朋友……我……”
    声音渐渐低如蚊音之声。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也愿意做你的朋友！你好！我叫李颖！今年22岁！”一旁的小护士扑闪着满眼的小星星，微笑着向张晓伸出手。
    也许是被李颖的笑感染，也许是见不得张晓方才显露的怯懦，也许纯粹是出于对朋友这个东西的好奇，离凡也学着李颖的样子伸出手：“你好，我叫离凡。”
    张晓早已肿的只剩一条缝的眼睛再次蓄起了泪水。一天之内历经了太多的悲戚恐惧，在经历了泯灭一切的绝望之后，还有人愿意向低入尘埃的自己伸出双手，瞬间被温暖和感动填满的心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只泪眼婆娑的看着车内的三人，呜呜咽咽的又开始了抽泣。
    “谢谢！在我以为这个世界已经彻底背弃了我的时候，谢谢你们让我再次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真诚和美好！谢谢你们，愿意再次给我温暖和希望！虽然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我一定会努力的好好活着！开心的、幸福的，好好活下去！绝不辜负你们！绝不！”
    “你是个好人！值得活得更好的好人。命是自己的，别随便说不要就不要。更没必要为了一些不堪的人或事放弃自己来之不易的生命。那才是你最大的不值和愚蠢。世间万物皆有因果，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你不该因为别人的不善和愚蠢而牺牲你自己的性命。”
    张晓：‘她，真的是个只有十几岁的少女？’
    李颖一面偷偷拭去眼角溢出的泪水，一面心内嘀咕：‘她的师父肯定是位高人！教出来的弟子都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
    车子带着一路的警鸣声呼啸而过。眼见离凡面露疲态，江辰轻轻搂过离凡让她靠着自己的胸口，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摩挲，轻声道：
    “离凡，以后再不许像今天这样让我地狱天堂的来回跑了。要是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了……”
    低沉有些沙哑的呢喃，似洒在风中的蒲公英，似有若无的撩人心弦。
    听着江辰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靠着江辰宽阔结实的胸膛，离凡闭着眼睛，状似睡着一般。过了半晌，在江辰都以为她已经睡着了时候，调皮的睁开眼，瞄了眼同样在闭目养神的江辰，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心内不自觉的漏跳了几拍。
    闭眼的离凡没有瞧见，江辰那几乎咧到耳朵根的笑有多暖，多甜。
    人流涌动的大厦在奔跑的救护车身后越来越小，一路昏黄的路灯静静的温暖着漆黑的夜。
    世界很大，我们很小。生活中的酸苦，虽然有时会痛的令人难以承受。但请不要忘记，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总会有一些人，愿意为你点亮一束光；愿意，为你献出一份温暖。那是，生命最美的颜色！

 第25章 所谓侠义

    在这个侠义精神逐渐被物欲和自私所取代的现代社会，人们对于大侠的观感早已只停留在了小说和电视剧情节里。但这并不能全然说明人们对侠之一字早已背弃，只不过这个世界聪明人多，自作聪明的小人也多。自私自利以损人利己为己任的小人更是不少。便是那些原本想要拾起侠士精神的人们，在见识了人类本性中的无耻和残忍之后，也只能恹恹的偃旗息鼓，偷偷把那份憧憬和情怀藏起。
    君不闻，毕生进行着捐赠的老人，最后却被逼的只能自杀。原因是那些接受捐赠的人们将无条件的接受当成了理所应当，当有一天你无力继续履行这份善意，接受者反而成了控诉你的被害者。他们甚至不会去体谅或哀痛那个一直帮助他们的残年老人已经身患绝症即将不久于人世的残酷事实。所谓斗米恩升米仇，人性有时候残酷的令人心寒发指。
    当然，在残酷冷漠的背后，是依然憧憬着美好和希望的心。没有人愿意一直活在黑暗里。就像没有生命可以在没有阳光的世界里存活一样。即便是卑微到尘埃的心，也有追寻阳光的最原始的冲动。
    只不过有些人太过习惯接受，一时竟忘记了还有回报和感恩这回事。把别人的善意当成理所当然，那么这个人，自然也就变得自私且无耻。而那个被迫一直需要扮演善良的人，在极度的失望和疲惫之后，最终，大多会选择决绝。如此，世间便又多出了许多本不该存在的悲剧。
    大多数时候，聪明人的悲哀往往就在于太过聪明，且非常习惯于自作聪明。现代人大多都爱讲弱肉强食、物竞天择，却忘了人类之所以能够繁衍流传至今，光靠着物竞天择是远远不够的。更多的，还是爱和牺牲。我们汲汲营营于名利，整天不是想着如何去斗垮对手，就是担心会被对手斗垮。我们越来越防备这个世界，越来越无法相信别人，越来越被自己孤立于茫茫人海之中。
    所以我们总是不幸、时常悲伤。我们看得到那些美好温暖的光，却又将自己牢牢的困在一个个透明的玻璃瓶里。以为是在自我保护，实则却是在隔绝这个世间最美最暖的光和热。
    如果所有人的内心都多一些爱和包容，怜悯和同情。少一些斤斤计较，少一些吹毛求疵，少一些仗势欺人、自以为是。也许，我们的世界将会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样子吧！那慢慢与我们渐行渐远的君子之道、侠义精神，许才是我们内心最稀缺的定海神针。
    离凡的出现，像是一道惊雷，炸响了整日麻木在日常琐碎生活小事中的人们内心深处的豪情和侠义。提醒大家，这世上的侠义并没有完全死去，它还活在大家的心里，虽然蒙尘，但仍旧未死。
    离凡红了。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关于那天离凡英勇救人的壮举。抱着张晓脚踏玻璃飞一般纵身而下的身姿已经被传为绝唱佳话。很多人在寻找这个黑发长及脚踝的长发白衣精灵。很多人在讨论着她的来历和身份，甚至不惜动用网络上的大神希冀能够将离凡人肉。可惜，网上除了翻来覆去的那一点现场视频和模糊不清的几张照片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其间虽然有几个人跳出来说见过她，更是有一家叫长生斋的酒店店员说是可以提供一些有料的视频，可惜到最后却又都杳无消息。
    总之，离凡的出现就像是平地炸起的一道春雷，从大众的耳边轰隆而过之后，半丝踪迹也未曾留下。
    为了尽快让离凡的这股侠女网红热潮赶紧冷却，江辰将能动用上的人脉关系全部动用了起来，并特意花钱买断信息源，让所有网上流转的视频下架。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个人上传的视频在不时流传。
    看着画质极为感人的当晚现场视屏，江辰打算先回温下当晚的场景再做其他。虽然画质模糊的很，但依然可以清晰看到离凡潇洒帅气的身姿。
    “江辰，在看什么？”眼见沙发上的江辰捧着一个银色的小东西一脸慈父笑，离凡结束了清晨的打坐，忙也凑过去看。不想却在里面看到了当日自己救人时的场景。
    来不及多想，离凡下意识伸手便是一击重拳。只听‘嘭’的一声，江辰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换下，那部刚买没多久的ipad便顺利宣布报废。
    “这个东西是什么？几日前的我怎会出现在这里面？是谁胆敢冒充我的模样？”小萝莉拿着滋滋冒烟的ipad左右翻看，见不再有自己的影像出来，随手塞回江辰手中。
    江辰：……我是谁？我在哪？我刚才经历了什么？
    看向一脸风雨欲来的离凡，江辰最终只得无奈摇头，向离凡认真解释起一些现代电子产品的种类和功用。
    “这个叫平板电脑，也叫平板计算机。跟之前你一拳，一拳打碎的那个笔记本电脑差不多。这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用来整理收集信息、知识、传递消息的一种工具。就像以前的书本、信件之类的，都可以通过它用信息化的方式进行传播和送达。它还可以拍视频，把我们想要留存下来的场景给拍下来。”
    “虽不是很明白你说的是什么。不过，将它看作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书本总没错的。你们这个世界如此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将书本变作这般模样，倒也不算稀奇。”
    江辰：……‘其实我们还有电子阅读器’
    “另外，你的速度和力量在我们这个世界是非常罕见的。至少在我们普通人的世界几乎是不存在的。所以为了你今后在这个世界生活的便利，我希望你能够克制自己使用武力的频率，最好不要在人前过多暴露你的身手。这个世界的信息传播太快了，上午发生的事情，没几个小时地球另一边的美国都能知道了。如果一直不注意的话，你很可能会被误当作外星人被抓取做研究的。美国有个叫nasa的组织，专门研究外星的！”
    等到离凡的这波热潮过去，也该送她去学校上学了。如果就这么听之任之，以离凡能动手绝不逼逼的习惯，只怕整个学校上到老师下到学生都能让她扔上一轮。每每想到那样的场景，江辰都有一种忍不住捂眼长叹的冲动。
    “还有啊，你那些个怪力乱神的论调千万要尽量克制。我们这个世界虽然也有人有宗教信仰，但是有些人是没有宗教信仰的。尤其像我们这些在无神论思想下教育长大的孩子，对你说的那套……”
    “江辰，你很啰嗦。”小萝莉一脸不耐的捏着咯咯作响的拳头，眼带威胁。
    “听我说完！我们这个世界的很多人现在都面临着信仰缺失的问题，大家现在一般只认钱不认人、更不信神，所以你张口闭口天道轮回、报应不爽的论调只会让大家觉得你很奇怪。你也知道，我们这个世界的人还有一大特点就是特别八卦……”
    “江辰，如果你继续唠叨，我不介意让你三个月说不出话来！”小萝莉手中的银针寒光闪烁，回想起先前在这客厅里被‘封口’的胡汉三，江辰很是识时务的闭了嘴。
    “倡导和谐，反、反对暴力……你饿了吧？我，我去给你做饭！”

 第26章 神奇的电视机

    厨房中，江辰熟练地为离凡精心准备着早餐，没办法，小丫头只要饱饱的吃上一顿，至少十天半个月都不用再度进食。为了培养离凡一日三餐的‘良好生活习惯’，江辰不得不努力提高自己的厨艺水平，以期用美食来收买小丫头的胃，最终达到获得在她面前具有一定话语权的资格！
    在离凡简单粗暴的报废了一台笔记本和一台ipad之后，深刻吸取了经验教训的江辰，彻底放弃了在家里使用这两样现代化工具的打算。只买了一台60寸的液晶挂壁电视作为离凡了解这个世界的一种途径。
    考虑到离凡最近的火爆‘人气’，江辰不得不偷偷跑出去买回来并自行安装，昨晚忙活了大半夜才算是把它给彻底装好。都还没来得及向离凡介绍这是什么，先就忙忙的进了厨房准备早餐。
    于是，在离凡带着起床气下楼后，就瞥见了眼前这么一个硕大的‘墨色玻璃镜子’。
    “这个又是什么？昨晚还不曾有。莫不是江辰嫌卫生间里的镜子太小，又特特的另买了一个？只是这镜子的效果似乎并没有卫生间内的那个好。”
    离凡试着伸手戳了戳‘镜面’，触感却比一般的镜子软了不少。眼见下面有一个小小的、只有自己手掌大小的黑色物体，离凡好奇的将之抓在手中，对着按钮胡乱按了半天，愣是让她打开了电视机的电源，电视画面立时就跳了出来。
    忽见眼前突兀的冒出了一群陌生的人，离凡倒是先唬了一跳。愣愣的盯着里面即将发起战争的人群，低声呢喃道：
    “墙上何时出现了这些完全没有生命波动的人？我方才竟丝毫都没有察觉到他们？他们刚才一直都躲在这个镜子里？”
    晃了晃手中的遥控器，离凡对着电视里的人问道：
    “你们是什么生灵？你们没有实体吗？怎的跑进镜子里去了？你们本就是生活在镜子内的生灵吗？你们来自哪里？可有听过盘古大陆锁心城？”
    电视机里的人自顾自的进行着站前动员，压根没有人转过脸来看向离凡。
    “你们听不到我说话是吗？”离凡试着感受电视机内的能量波动，除了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一丝丝能量波动，离凡几乎感受不到什么能量。不自觉的提高音量继续问道：
    “你们现在可以听到我说话吗？方才下楼时我并没有见到你们，你们是何时跑到镜子里的？你们是这个世界的生灵吗？你们，你们听得到我说话吗？我站在这里喊了半天，就算你们听不懂我说话，至少也该转过来看我一眼吧？”
    只可惜，满眼坚毅果敢的先锋队员们个个都只盯着他们身前正中气十足训话的人，对离凡的问话完全毫无反应。
    “你在跟谁说话？”手拿颠勺、身穿围裙的江辰，看着离凡对着电视自言自语的可爱模样，满眼遮不住的笑意。
    “镜子里的这些人！他们似乎并不是听不懂我的话，更像是根本听不到我在跟他们说话。他们是什么生灵？是人类吗？我怎么丝毫感受不到他们身上的生机？为什么我可以听得到看得到他们，他们全然看不到我？难道他们不是生灵，而是死灵？这个镜子竟是能通冥界的幽冥之镜？”离凡小手指着电视机，问的一脸严肃。
    江辰：……“哈？除了生灵，还有死灵一说？”
    “世间轮回本就是个圆。有生、便会有死，亦如有死、才会有生。生的尽头便是死、而死的尽头便是生。有生灵，自然也便会有死灵。就像有阳间也有阴间，同样的道理。”
    “生、死，阴、阳。我……为什么听得就这么费劲呢？”江辰被离凡的一套生死相对论说的一愣一愣，愣是半天没转过弯来。只好重重咳嗽一声，指着电视机再次对着小萝莉进行现代世界的知识宣讲：
    “那些不是生灵，他们都是电视里出现的画面。我们都叫它电视剧，只是一些影像，不是真实的生灵！”
    “不是真的？那他们怎么会存在？又怎么会跑到墙里去？”
    “他们没有实体，只是影像而已。就是…影子，嗯！只是影子。”
    “影子！只是影子！还以为能找到另外一条回去的途径！却原来只不过是你们这个世界的所谓发明罢了。”语中带着明显的失落。
    “那些生灵......不是，那些影像在里面做什么？刚才听来，似乎是在打架。那些突然将人炸飞而起的东西又是什么暗器？看起来十分霸道厉害的样子。”
    闷闷的做到沙发上，离凡无精打采的瞪着眼前打斗正酣的激烈场景，满眼尽是落寞。
    “那些是大炮，别看场面看起来挺血腥的，其实都是假的！都是演戏！假的！”
    担心小丫头是看不惯这样血腥暴力的场景，江辰赶紧挡在离凡眼前，不让她看那些喊杀声震天的战争场景。李幼斌的《亮剑》，江辰看了很多遍。接下来的剧情他闭着眼都知道是什么。
    “假的？那些人竟都是假人不成？我虽看不到他们的身上的生机，倒还不至于连真假都分不清。可见你是在扯谎！”
    “凡儿，这辈子就算是骗尽天下人，我也绝对不会对你说一个字的谎话。你信我！我不是说他们是假人，而是说他们是在演戏。呃，就相当于以前的唱戏，他们在演戏折子里的故事。只不过不是用唱的，而是用演的。就是把自己当成戏里的那个人，然后去演绎那个人的喜怒哀乐和悲欢离合。演出来之后再去播放给别人看。”
    “原来如此，昙总是说，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想来就是说的这个吧......”
    “你居然连人生如戏全靠演技都知道！哈哈，凡儿真厉害！”空着的手不自觉的摸了摸离凡的头顶，江辰笑的像个两百斤的傻子。
    “江辰.....糊了......”盯着江辰，离凡说的一脸认真。
    “糊，糊了？什么糊了？”某狐狸终于也闻到了空气中的焦味，瞪大眼睛低呼：
    “我的菜......”
    ‘凡儿，他刚才叫我凡儿！我居然不讨厌他这么喊我！’摸了摸微微泛红的鼻头，离凡继续盯着电视机里的打斗画面，不时惊叹一两声那些从未见过的枪支武器。

 第27章 风波起 上

    高级住宅区的一栋洋房内，王四一身休闲西装、脚踩高级定制皮鞋，慵懒的坐在定制沙发上，懒懒的看着一个胳膊绑着厚厚的绷带、一个只能坐在轮椅上，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诉的两个大男人。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鄙夷，眉间微微蹙起，交叉叠放在腿上的双手大拇指不耐烦的轻轻上下弹着。
    无疑，王四是个长相颇为精致的男人。浓密的眉毛、挺翘的鼻尖、虽然黝黑却依然细腻的皮肤，身体因保持着习惯性的运动锻炼，结实且充满了力量感。双腿修长，胸前随意解开了两个扣子，裸露出的小麦色皮肤和形状很好看的肌肉线条无一不在昭示着这个男人的魅力。
    唯一的败笔，可能就是右脸颊上那道从眼睛一直划到嘴巴的狰狞刀疤了。左脸天使、右脸魔鬼，是一些初见者对王四的第一印象。当然，也有一些颜值至上的人（大多是想象力极为丰富的女性）认为，那道刀疤越发显得王四神秘性感。
    无论大家最初对王四的印象是什么，很快，他们都会给出结论惊人一致的发现：天使只是一瞬间的错觉，这个人根本就是魔鬼派到世间来行凶作恶的恶魔！
    在王四的眼里从来只有利益没有善恶。作为z城黑道大佬的干儿子，他的身份虽然在这几年的政策打压下逐渐开始洗白，但却一直没有彻底摆脱血腥黑暗面的生活。这些年，手上到底沾了多少人的血，王四自己也不记得。他也完全没心思去记住。
    “也就是说，你们一个肥头大耳一米七几的个头、一个近两米的个头，居然都瞬间败在了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手上？还是个身高不足一米六的小个子丫头？”
    见两人的血泪控诉告一段落，王四拨弄了下右手的手表，嘴角牵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20分钟45秒！这两个白痴！
    “四哥！这个丫头的来历绝对不简单！说起话来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身上的工夫怪异的很。行走江湖这么些年，我从没见过速度能达到她那个程度的人！我十个人高马大的保镖，一分钟之内全部让她给撂倒了……”
    方才说话的，俨然就是先前在长生斋被离凡狠狠教训过的横肉男--何为贵。此时的何为贵拱肩缩背像个奴才一般战战兢兢的低头回着话，毫无当日对付张晓的‘豪情’和‘魄力’。
    王四原本微微蹙起的眉头越加皱紧，瞳孔中荡起一阵黑色旋涡，又快速归为平静，看向轮椅上的胡汉三，冷笑着再度开口：
    “你的两条腿，也是被那个丫头轻轻踩断的？平日里你不是挺爱玩孩子的吗？怎么，这次不小心被反咬了一口，就颠颠跑来告状来了？”
    人高马大的胡汉三坐在轮椅中，将头深深埋了下去。纵然是脸皮再后，还是觉得自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平时因为仗着王四的势，他可没少狗仗人势的胡作非为，只可惜这次踢到了真正的铁板，还把自己的一世英名也给彻底搭了进去。
    “四哥问你话呢，光低着头是什么意思？”站立一旁、一身黑衣的健壮男子厉声喝道。
    胡汉三高大的身躯微微一抖，终是抬起头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摆摆手，接着又重重点了下头。
    “呵！好！很好！平时只知道狗仗人势到处惹是生非，如今更是越来越出息了！让一个毛丫头给欺负了，居然还有脸来告状！”
    王四冷笑着看了眼立在身旁的黑衣保镖，右手轻轻拿起桌子上仍旧装着威士忌的酒杯。
    “你们是我那位兄长介绍过来的，我多多少少总要给他点面子。但你们也知道，我这里是不养废物的！”
    将威士忌凑到唇边轻轻啜了一口，接过黑衣保镖递过来的高尔夫球杆，照着何为贵完好的右膝狠狠一击。何为贵疼得连惊叫都喊不出，只得抱着膝盖大张着嘴巴，半天后那凄厉的嘶吼才算吼出声。
    王四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瞥了眼黑衣保镖示意他赶紧处理掉，随及拖着带血的高尔夫球杆走到胡汉三面前，冷笑着继续问道：
    “所以，你不仅被踢断了双腿，还被弄哑巴了！她说你一个月都不能开口说话是吗？”已经被吓得浑身瑟瑟发抖的胡汉三忙不迭的点头、又赶紧摇头，又继续点头，一双虎目满含热泪和祈求。
    只可惜，王四并不看向他，抬手对着胡汉三的右胳膊狠狠挥杆。啪的一声，原本完好的右胳膊上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在胡汉三的痛呼声出口之前，同样被黑衣人面无表情的带了下去。
    王四随手嫌恶的将沾血的高尔夫球杆远远丢开，对着刚回到门口的黑衣人说道：“去告诉卜义，这两个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看在他的面子上，我这次就小惩大诫。让他以后不用再费心给我安排人了”
    “是。”黑衣人面无表情的冷声开口，随及领命而去。
    “长发萝莉女侠？有意思！我不管你是谁，什么身份背景，更不在乎你会捅出多大的篓子来。只是，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王四脸上的冷笑未消，却在听到那声熟悉的软软童声之后，瞬间转变为温暖柔和的笑意，口中轻声回应着男童的呼唤，忙开始更换身上沾染了些许血气的衣服后，急急的关门而去。
    犹自回荡着惨叫声的屋内传来王四轻柔温和的声音：“小光别怕，四哥在呢！四哥在这里呢！四哥以后都会一直陪着小光，陪着小光长大成人，看着小光娶妻生子。四哥会一直护着小光的，小光不怕！不怕！”
    那温柔到几乎要滴出水来的声音，很难让人跟方才屋内那个凶狠残暴的人联想到一起。
    还飘荡着一丝血腥气的屋内，一处无人知晓的底下暗室内，一面巨大的落地镜子静静的矗立在空荡荡的房间内，只有不远处的一把椅子无声的前后晃动着。

 第28章 噩梦

    在现今的信息化时代，虽然信息传播的速度超乎寻常的快，但信息被淹没的速度却似乎更快。当初离凡的救人事件在网络上造成的热烈轰动，不过一周便已经悄然被其他的娱乐新闻逐渐掩盖了下去。现如今，已经很少有人在提起那个长发萝莉女侠，大多都在追着最新出道的小鲜肉明星或是大叔欧巴。
    自然，打算用作品来重新证明自己的江辰是不在此受追捧之列的。就在三天前，江辰签约了娱乐圈曾今有名的笑面狐狸经纪人----季帆。
    说季帆是狐狸，一是因为季帆的高颜值和到处都能放电的桃花眼；二是因为季帆高超的交际手腕以及撒谎从来不用打草稿的油滑精明。两人原本就互相知道彼此，只是尚不曾认识。一个曾是娱乐圈有名的笑面狡狐狸，一个曾是出了名的冷情冰狐狸。两人同样因得罪权贵被封杀雪藏，更是同样悲催的被那个目前仍旧下落不明的夏建骗了不少钱财。各种因缘际会之下，两只穷狐狸一拍即合，飞速却并不轻率的决定---联手再闯娱乐圈。
    因二人稍作打扮后的颜值都可算得上是上乘，在正式签约后，季帆甚至给两人取了个骚气洋溢的别名：男色双狐。让江辰蓦然有种想要撕毁合约的冲动。
    离凡来到这个异世界已经半月有余。每日虽然雷打不动的寻找能够回到盘古大陆的一线希望，希冀着传送法阵的突然出现。可惜，老天爷似乎更愿意去满足江辰这个刚刚从颓废中走出的丧气狐狸一些，那个传送法阵竟再也不曾出现过。
    在这个灵力稀薄、且完全压制术法的世界，习惯了每日学习各类术法和武力的离凡，无聊到简直要原地爆炸。最后别无他法，只得答应江辰两个星期后去那个叫仁和高中的学校报到。至于去了学习什么？离凡完全没有任何的概念。江辰也只有一句话，只要人去就好，至于学习，可以慢慢来！
    江辰的目的很简单，让离凡尽快融入这个世界的生活，最好能够喜欢上这个世界的生活。如果顺带能喜欢上这个世界的某一些人，比如说他自己，那么他会更开心！至于上学，那只是江辰为了替离凡打发时间以及让她能更全面了解这个世界的一种途径而已。
    而先前救了的那个跳楼轻生女孩张晓，也在江辰和季帆这对男色双狐的初顾茅庐后，正式成为了江辰的助理，协助江辰处理日常琐碎事宜。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江辰所期待的方向发展，且进展的无比顺利和谐。
    而就在离凡距离去学校报道只剩下一周时间的当晚，一向无梦的离凡，却做了一个很是不详的噩梦。
    “不，我不要！我怎么可以忘了你？你早已刻进了我的轮回，生死我们都要在一起，我怎么能忘了你？阿，阿桐……”
    银白的罗衫沾满灰尘，满头银发、一脸血泪的女子无力的瘫软在地上。手指轻握，似奋力想要抓住什么，手中却空空荡荡的一无所有。离凡看不清女子的脸，却分明知道，那定然是自己的师父---锁心城六仙子，君莫怜。
    ---韶时彼岸情虚付，白首红颜君莫怜。那是，师父的名字！
    眼见自家师父痛到全身都蜷缩在了一起，苍白的双手无力的伸展着想要抓住什么。离凡也苍白了一张小脸，拼命朝着师父莫怜所在的方向跑去。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抵达，距离反而越来越远。
    望着那似乎近在咫尺却又仿佛正逐渐后退的满脸血泪，离凡禁不住脱口喊道：“师父！我是凡儿，我是凡儿啊！你看看我，你在做梦呢！你是在做梦呢！别怕！别怕！”
    “阿桐，我害怕！你可知我这百年的剜心之痛是怎么熬过来的么？阿桐！失了你，这万古的孤独，却要我如何独自承受得住？你在哪里？你回来好不好！你快些回来好不好！”
    画面突然倒转，离凡看见自己的师父站在一株身形硕大、浑身闪耀着银色光芒的银叶梧桐树下，哭得声嘶力竭。那树身渐渐化作焦炭，然后渐次变得透明。平日里，无论断心之痛如何蚀骨剥皮般的痛，师父也只是苦苦咬牙忍耐。百年光阴间，离凡从未见自家师父掉过一次泪。
    就算眼神绝望空洞的有时并不像个活着的生灵，可她却从未失态过一回。她总是努力的隐忍着，努力的让自己活成一个影子。可如今，她却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哭得声噎嗓哑。
    “师父！师父别怕！凡儿在呢！凡儿在这儿呢！银叶梧桐没了，您还有凡儿呢！师父别哭，师父别怕，有凡儿在！我在这里呢！”
    眼见师父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呼唤，仍在睡梦中的离凡，不由得跟着梦中的师父一同放声大哭了起来。看着平日里一向冷静自持的师父变得那般脆弱无助，离凡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一同绞痛了起来。
    突然，额间那原本被昙用术法掩盖住的白凤印记乍然显现，刺目的银光瞬间从额间扩散开，又转瞬间消失不见。
    从小，离凡便因为自己天煞孤星的命格，又兼是极阴之体，备受亲情冷落。刚一出生就被父母家人抛弃不说，还差点因为自己的极阴之体被蜈蚣精生吃入腹。若不是离落的拼死维护以及昙的慷慨解救，这世上根本就不会有离凡这个人的存在。
    也许是命中注定的缘分，离落打小照顾养育她，昙和几位仙子也都视离凡如己出。但离凡却偏偏喜欢缠着整日闷在自己玲珑阁的莫怜仙子。不管有事没事，自从能爬会跑，只要一个看不住，离凡就定会跑到莫怜的玲珑阁，死皮赖脸的蹭在莫怜身边不肯走。
    一开始，离落还担心离凡会因此被扔出锁心城。却不想一向冷情惯了的莫怜居然真的留下了她，还给她起名离凡。从此，离凡便更是左右不离的守着莫怜。后来因为一系列的因果，莫怜更是收下离凡成为了入室大弟子。
    对离凡来说，师父莫怜几乎覆盖了自己整个生命绝大部分。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能比得过自家的亲亲师父。
    突然梦到师父如此脆弱无助的泣血哭喊，离凡只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跟着开始碎裂。

 第29章 我要回去

    被离凡的哭喊声惊醒的江辰，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光着脚丫子跑进离凡房间。只见小丫头躺在床上，睁着毫无焦距的大眼睛嚎啕大哭不止。双手不停在身前挥舞着，像是努力要抓住什么的样子----显然是被梦魇住了。
    轻轻走上前握住离凡四处挥舞的小手，正打算搂过离凡的肩膀将她拥入怀中安抚。不想，下一秒只觉得身体一轻，在一个非常漂亮的空翻之后，直接被摔在了厚厚的地毯上。
    虽然身下铺着厚厚的毛毯，江辰还是被摔得忍不住闷哼出声。捂着酸痛的老腰颤巍巍站起身的江辰，感叹自己年轻不再的同时，不禁深深佩服起自己的睿智：
    ‘当初给离凡的房间铺上厚厚的地毯实在是英明之举啊！要不然，今天这一跤只怕会摔得更重！’
    见离凡仍旧陷在梦魇中出不来，江辰不怕死的再次缓缓靠近床头。一手扶着腰单膝跪下，一手撑在离凡头顶，附在离凡耳边轻声呢喃道：
    “凡儿！凡儿！是我！江辰！别怕，只是梦而已！只是梦！不是真的！凡儿别怕，只是梦而已。别怕，只是梦，不是真的！我在！我在！”
    许是江辰的安慰起了作用，又或者是江辰的声音让离凡觉得安稳，情绪激动的离凡渐渐安静了下来，紧紧皱起的小脸也渐渐舒展了开来。
    半晌，离凡泪眼朦胧的睁开眼，眼中依旧氤氲着满满的水汽。在接触到江辰眼眸的瞬间，眼中的泪水如断了线一般，不停滚落。江辰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也被那一滴滴滚落的泪水烫的生疼了起来。
    “江辰，我要回家！”泪水洗过的眼眸越发漆黑晶亮，眼中是不容置喙的坚定。
    “为，为什么突然要回去？不，不是说没有那个传送法阵你根本回不去吗？你不是说身上的法力什么的都消失了，根本没办法使用吗？刚才梦到什么了？那只是梦，只是梦而已，不是真的！”
    江辰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听到离凡坚定的说要离开，整个思绪都跟着被搅成了一团乱麻。
    “师父出事了。我要回去陪着她、守着她。”
    小丫头一脸激动的抓着江辰的胳膊，手下的力道一时没控制好，差点让江辰的胳膊光荣脱臼。
    咬牙挨过那阵痛感之后，江辰无心追究离凡的‘小小失误’，继续追问道：“刚才到底梦到什么了？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你师父怎么了？为什么在你梦里哭得很伤心？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说不定……”
    “你不知道！我梦到我师父在哭！哭得那么绝望无助、那么惊惧忧伤。她从来不是个软弱的性子。断心的那百年，即便每日如何疼的死去活来，我也从未见师父流过一滴泪。虽然妖本就没有泪，可师父，竟是连痛哼一声都是不肯的。可是这次，梦里的她却哭得那般伤心绝望……她那样卑微的祈求却唤不来任何的怜悯和帮助。我一定要回去，师父出事了，她一定是出事了！可恨我却被陷在这个连术法都用不了的鬼地方！”
    啪，软软的席梦思床垫在离凡的一记重拳下彻底凹陷了一块下去。江辰顾不上感叹离凡的大力，轻搭着离凡的肩膀安慰道：
    “你也说了，那是做梦。只是梦而已！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说不定你梦到你师父在哭，其实是她正在开心的做着什么事情呢？”
    “你不明白！我身上有师父亲手种下的气机。我跟师父的气脉是相通的！到了这里这么久，我从没有做过这样的梦。我跟你说不清楚！但我知道，我师父出事了！肯定是出事了！我要回去，我必须要回去陪着她！她苦了那么久，忍了那么久，为什么还不够？可恨这老天竟是当真要逼得她生死无路才算完吗？”
    抹去眼中的泪珠，离凡恨恨的瞪了眼窗外黑漆漆的天空，推开江辰，随及打坐运气，打算牵动身体内的灵力引来传送法阵。只可惜才刚感受到身体内一丝灵力的波动，须臾间，天威的压迫就让离凡浑身几乎动弹不得。
    一旁的江辰眼睁睁看着离凡汗如雨下、甚至口吐鲜血，却如何也突破不了离凡周身犹如铁桶一般的虚无气壁。分明眼前什么都没有，可是却如论如何也无法再向着气壁内靠近哪怕一丝一毫。
    江辰拼命拍打着虚无却如墙壁一般坚硬的气壁，不停朝着里面闭眼静坐的离凡喊话。只可惜，那声音在此刻的离凡耳中，根本轻微得无法听清。
    天威的压迫越加强烈起来，离凡顾不得全身骨骼被碾压得咯吱作响，甚至浑身皮肤都开始出现龟裂，显出一道道的血痕。继续强行调动体内灵力，浑身的青筋根根暴起。
    眼见离凡吐出的鲜血越来越多，身体似乎正承受着巨大的压迫，连腰都无法挺直。心神大乱的江辰除了大声呼喊停止，什么也做不了。
    “离凡！凡儿！停止！不管你现在在做什么，立刻停止！凡儿！算我求你了！停手！停手好不好！你想就这样吐血到死吗？”
    “不！师父现在需要我！我要……回去。回去……师…师父需要我。师父……”
    终于，天威的无情压迫下，法力本就不济的离凡彻底力竭昏了过去。一阵风啸后，一直不停拍打气壁的江辰一个踉跄向着离凡扑了过去。狼狈的摔了个狗趴后，顾不得浑身的酸疼，眼见离凡浑身渗血，口中更是犹自吐血不断。江辰几乎已经魂不归位，抱起离凡三步并两步的奔向医院。
    江辰不敢去看离凡胸前几乎被血浸染透了的衣服，心脏跳的似乎随时都能从嗓子里跳出来。手脚颤抖的几乎不能使唤，狠狠的骂了几乎脏话又不客气的甩了自己几个耳光后，终于成功驾车从车库中呼啸而出。
    “离凡，凡儿！醒醒！别睡！医院马上就到了！别睡！”惨白着小脸的离凡，只静静的耷拉着小脑袋，一向精力旺盛的小家伙现在却只能悄无声息的软趴趴倒在一旁。
    “离凡！你要是敢给我有事，我……我……”哆嗦了半天，那只想要试探鼻息的手还是没能伸出去。
    心内愤恨自己的无能，江辰狠狠的砸了几下方向盘，脚下猛踩油门，不顾一切的向着医院狂奔。好在是深夜，一路上的车辆都很少。江辰虽然一路几乎是让车子飘着到了医院，好在是有惊无险的平安抵达。

 第30章 发疯的冷狐狸

    医院门口，一个猛的急刹车后，一身狼狈的男子抱着胸前大片染血的小姑娘疯狂的奔向急救室。一边跑一边咆哮的大吼：“医生！医生！医生！”
    江辰那双眼充血、犹如鬼煞一般的苍白面容愣是让急忙赶过来的正牌无神论派医生吓了一跳。让急忙奔来的护士一时错愕到几乎分不清谁才是那个真正需要救治的人。
    眼见医生愣神瞅着自己，已经将自己的艺人身份和所谓的冷静自持统统抛到爪哇国的江辰不由怒吼：“愣着看我干嘛？快救人啊！”。
    凶神恶煞的表情差点没吓哭刚上班没几天的小护士。
    “你，都跟你说了几遍了？你倒是先把人放下呀！”见轻声说了几遍对方都没搭理，医生只得提高嗓门用吼的。
    这才发觉自己仍紧紧抱着离凡没撒手的江辰，立刻小心翼翼的将离凡放到护士推来的救护架上。两只眼睛死死盯着离凡毫无血色的苍白小脸，连眨一下都不愿意。
    “医生，她刚才吐了好多血！好多好多！求你一定要救她！一定一定要救她。没有她我活不成的，我活不下去的……她，她身体很好的，武功也特别厉害！她不会有事的对吧？啊？不会有事的是不是？她……”
    已经语无伦次的江辰，好在还知道要给医生让个身位，但也近限于医生。一路跟在医生的身后独自叨叨个没完没了，不停阻挡医生来回检查的路线。
    在一旁苍蝇一般嗡嗡个不住的江辰，拉着离凡的小手死活不愿松开。医生几次让他去一旁等着不要碍事，却愣是装作没听见。医生无奈，最后只得一把将碍事的江辰推到一边，甚至特意让一个护士拦着他不许上前。
    快速检查完离凡的基本生命体征后，医生沉稳的向护士安排着进行各项检查的事宜。见江辰依旧呆愣愣的望着离凡发傻，只好出声提醒他赶紧去办理各项手续去。
    稍微回神的江辰千恩万谢的谢过医生。一摸身上的衣服才发觉，刚才急着出门，钱和手机全都忘在了家里没带……
    见惯了‘大场面’的医生，淡定的从自己口袋中掏出自己的私人手机，递给那个一看就知道已经六神无主了的男人。
    于是，一连忙乱了十来天，好不容忙里偷闲、在家喝着红酒正享受小资生活的季帆，在接到江辰的紧急电话火急火燎的冲到医院后，看见的就是顶着一头鸡窝、满脸憔悴慌乱、身上还沾着血迹，正抓着自己一头炸毛，嘴里胡言乱语的江辰。
    “离凡，你要是敢有事，我就是死了，鬼魂也要缠着你。你不是想回你的世界吗？好啊!死了我也要跟着你一起！你想甩了我？门儿都没有！我江辰这辈子，从十几岁开始就一个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能让我全然执着上一回的人也就一个你罢了。你敢丢下我试试！我…”
    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在做噩梦的季帆，狠狠的咽下一口唾沫。瞅了眼江辰脚上一只棉拖、一只凉拖的诡异搭配，还有那丑到没眼看的炸毛头造型，最重要的是嘴里叽叽咕咕跟念经似的一通胡说八道……
    季帆深深怀疑自己现在是在做梦，而且还是个噩梦。自己认识的那个自律严瑾、冰冷孤傲、做事一丝不苟的江辰，会是眼前这个明显已经疯了一半的家伙？
    “江…江辰？”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
    只见江辰双手交叉合十抵在下巴上，眼睛紧闭，似乎压根没有听到他的呼唤。
    可怜的季帆，一接到江辰要死不活说自己在医院的电话，三魂先就被吓跑了一魂半。一路忐忑的赶到医院，在看到江辰满身狼狈的站在那里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后，强忍者戳瞎自己的冲动去帮江辰办好各项所需手续。不想刚一回来就听到江辰状似疯癫的自言自语。
    季帆不由心下感叹：今晚自己至少得要减寿十年不止！
    同样心内有此感叹的还有离凡现在的主治医生---张航。看着电脑中显示的两张x光结果，如果不是自己亲眼看见，张航绝对不会相信这是同一个人，在相隔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内，拍出的同一部位的照片。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个丫头她正在自愈！而且这自愈的本事根本就是逆天啊！”
    “张医生，我怎么总觉得这个小姑娘的身体有哪里不对啊？她身上的那些经脉和和肌肉怎么总感觉在快速蠕动啊？”一旁站在移动架前协助测量的护士满脸疑惑的问道。
    “你也看出来了？那就不是我太长时间没休息看花眼的了。”张航抬头看向安静躺在移动架上的离凡，厚重的眼睛背后闪出一道犀利的光。
    “那，现在怎么办？她似乎正在进行着自我愈合和修复，而且速度快得我们肉眼几乎都快分不清了！她到底是不是人啊？正常的人类怎么可能做得到她这样？”
    “身为医务工作者，居然还开口闭口的鬼神之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忘了吗？作为一名无神论者，你这种想法本身就有问题，知道吗？这个丫头的来历应该不简单，今天的事情暂时不要跟任何人说起，记住了！”
    张航一面摆出前辈的架势教育着小护士，一面看着正安静躺在移动架上，整个身体似被一层银光覆盖着一般隐隐发光的离凡，自己的心里也在阵阵打鼓。
    检查室外，季帆见江辰对自己的呼唤毫不理睬，不死心的继续推了推木偶一般连眼睛几乎都不带眨的江辰，抖着嗓子问道：“江辰！你到底怎么了？咱们可刚签约了没几天，你不会现在突然给我来个失心疯什么的吧？我季帆最近几年虽然一直走背字，可也不该倒霉到这种地步吧？”说着，又大力晃了晃江辰有些僵硬的肩膀。
    终于找回些甚至的江辰见着来人，狠狠的抹了把脸。下意识的抓了抓头顶的鸡窝，拍拍脸想要打起精神，强扯出一抹笑招呼道“帆哥，你来啦！”
    “啊？啊！我…我…我…我刚才去办手续之前，不就已经跟你打过招呼了吗？你…你忘啦？”
    此时的季帆，只觉得大脑似乎有些供氧不足，再这么继续下去，自己非得先高血压住院不可。
    “哦！对！我居然忘了！今天实在不好意思！辛苦你了，帆哥！大晚上还劳烦你辛苦跑一趟。实在抱歉！”
    瞪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愣愣的看着江辰，季帆只觉得大脑晕的厉害。打开一厅啤酒随手
    交给仍旧手抖个不住的江辰，又将江辰手中一直打不开的啤酒接过来，很是暴力的打开后狠狠灌了两口，深深吐出一口胸腔内的浊气后，道：
    “不想笑的时候你还是别笑了！太丑！里面的是你什么人？真的是妹妹？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你还有一个妹妹！你不是家里的独子吗？”
    “妹妹！”双手紧紧抓着季帆给的那厅啤酒，江辰苦笑一声抬头看向检查室的大门，眼神无比坚定的轻声回答：“她是我的命！”

 第31章 神仙？妖怪？

    拿着啤酒罐的手微微顿住，季帆看着江辰满脸胡渣、一脸担忧憔悴的侧脸，眼中闪过星星点点的痛，一时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呵！还真是，让人羡慕！”
    轻到几不可闻的低声呢喃混着唇边的白色啤酒泡沫，被一并吞入腹中。眼中那转瞬即逝的钝痛，似从来不曾在季帆眸中闪现过一般。
    “患、患者亲属！”
    检查室大门打开的瞬间，江辰一跃而起冲向一只脚刚跨出来的医生。瞪得铜铃一般的兔子眼让本就因离凡受刺激不小的医生心下一阵惊惶。
    “她怎么样？没什么问题吧？她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她还活着对不对？她为什么还没有出来？她人呢？”
    看着江辰一脸几乎要吃人的表情，张航纵是心性再稳，还是撑不住有点心内发麻。
    “患者的情况目前很稳定，只是，非常奇怪……”
    “奇怪？什么奇怪？是哪里不好吗？啊？是不是失血太多？医生，钱不是问题，只要能救
    人，多少钱都无所谓！求你一定要救救她！她不能有事……她……”
    “知道！知道！没有她你就活不下去是吧？放心，你会长命百岁的！”无奈的甩给江辰一
    个白眼，张航继续道：
    “奇怪就奇怪在各项检查指标都异乎寻常的好！她现在的身体状态非常的健康，什么问题都没有。”
    “啊！啊~~？非，非常好？她，她都吐血吐成那样了，一张小脸白得跟纸似的。你现在告诉我她很好？她怎、怎么可能会很好？”
    江辰的声音不自觉的渐次拔高，瞪着红红的兔子眼，山雨欲来。
    “江辰，你现在是关心则乱。先别忙着激动，听医生把话说完。”所幸季帆的理智一时尚存，用力拍了两下江辰的肩膀以示安抚，同时提醒他要注意克制。
    “这件事情不光是你，连我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刚开始给她做初步检查的时候，她的呼吸还有些微弱不畅。仪器初期的扫描结果，看起来心肺处也应该有些受损情况才对。但是最终出来的结果却是所有指标一切正常，这太不符合情理了！如果按照你的说法，吐了那么多的血，起码也该有失血一系列的相关症状。刚到医院的时候，也确实看着有些虚弱。可是现在……都不用检查，你去看了就知道。她现在气血很好，整个人一点问题也没有！”
    “你，你是说，也就是说，她现在一点事都没有？很健康？”江辰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太过担心的缘故产生了幻觉？刚才分明还气若游丝的人，怎么可能……
    “这绝对是医学史上的一次史无前例、绝无仅有的奇迹！不可思议，简直不可思议！看她刚才的样子，应该随时可能会醒过来！你可以……”
    “啊……妖怪啊！”检测室内，传来女护士声嘶力竭的破空狮吼。
    随及，离凡清冷的声音跟着响起：“我不是妖，我是人！”
    跟着，护士一脸惊惧的冲了出来，躲到张航医生身后，颤抖着伸出右手指向跟着走出来的离凡，斗声道：“张，张医生，她，她真的是妖怪！妖怪！”
    “凡儿！”眼见离凡穿着病号服，一脸精神饱满的走了出来。江辰眼中再看不到其他，正
    要冲向离凡身边，不想却被一只手拉住了衣角。
    “你，你别过去！她，她真的不是人！她是妖怪，妖怪！”护士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小琴，不要胡言乱语！你太累了，赶快回去休息”
    “跟你说了，我是人，不是妖！别那么怕我，我并不会吃了你的。”
    张航和离凡几乎同时开口。
    “江辰！你原来在这里！我就说方才有听到你的声音！这里是哪儿啊？为何我会到此？”
    见到了江辰，离凡原本板着的小脸立时露出了笑容。眼神状似不经意间瞥过小护士拉着江辰衣角的那只手，小护士突然触电一般赶紧松开。眼中满是惊惧和惶惑。
    “凡儿，你真的没事了？”眼看离凡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江辰虽然开心，却还是有些不
    敢置信。
    “我没事啊！这里是哪里？竟有如此重的死气！我不喜欢这里，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她，她真的是妖怪啊！你不要信她，她刚才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突然银光大盛，特别刺
    眼。然后她蹭的一下就从床上跳下来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单手举过头顶了！她真的不是人啊！”小护士一脸急的要哭出来的委屈模样，躲在张医生身后仍旧瑟瑟发抖。
    “丫头，我真的是人，不是妖。刚才是我莽撞了，惊吓到了你。不过，我确实不是妖。你不必如此害怕我！”
    说完，离凡转头看向江辰，语气里带着一点点的委屈。至少季帆和江辰都是这么认为的。
    “我原本一直在云端跟着我师父打坐静心，后来你的声音将我一瞬间拉了回来。我睁开眼就看到这个丫头在我身上摆弄一堆乱七八糟、莫名其妙的东西，联想到你曾今说过的什么nasa机构，便误以为她是你说的nasa，所以出手想要教训一二。不想却直接将她吓哭了！我确实并非故意的。”
    看着离凡略带委屈的小脸，江辰满心里除了柔情便还是柔情，哪里还想得到半分斥责或其他，伸手将离凡搂进怀内，下巴抵着离凡的头顶轻声安抚：
    “没事！她不是也没受伤吗？没关系的！对不起，让你一个人独自面对那样陌生怪异的境遇。我应该一直陪在你身边才对！是我的错……”
    护士：……‘差点被摔死的人是我哎！突然被吓的魂不附体的人也是我啊喂！没事？你凭什么说我没事？为什么吓人的被人哄，被吓的还要被斥责？这什么世道啊？’
    季帆：……‘兄妹！好一个兄妹！’
    “呃……哈哈哈哈哈！误会，误会，都是一场误会！我们家小凡儿呢从小就在峨眉山跟着师父学艺，最近才被他哥哥江辰给接回来一起生活。因为一直跟着师父在山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对现代世界的这些东西都还很陌生，几乎就是一个古人的思维逻辑哈！你也知道，会武功的人都有那个下意识的防卫本能……”
    季帆说着，一手搭着江辰，一手便搭在了离凡的肩上。只可惜还没碰到小丫头的衣服边边，季帆在一阵天旋地转后，后背已经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而原本站在自己身边的江辰，已经距离他四五米远，正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看向自己。
    “呵呵！呵呵！看吧！这就是武者的本能！只是下意识的反应而已！”说着，一面拉住江辰的手起身，一面继续做着苍白的以身说法。

 第32章 萝莉？高人？

    “江辰，他是谁？”小狮子冷冷瞥了眼正忙着整理个人形象的季帆，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慢条斯理的问向江辰。
    “他，他是我的经纪人！就是，就是以后负责我工作和一部分生活事宜的人。那个，你可能不太明白，等回去以后我再慢慢解释给你听！”
    “哦！对你很重要吗？”好吧！江辰确信自己刚才的解释小丫头压根就没听懂！
    “啊~啊！重，重要！当然重要！他是我的合作伙伴。”两人紧握的手还未曾放开，在听到离凡的问话后，江辰明显感受到了季帆指尖不自觉加重的力道。回头，却只见季帆眼中调皮无赖的嬉笑：
    “我们可是即将再次掀起娱乐圈滔天巨浪的男色双狐！可以说得上是生死搭档，怎么可能不重要呢？是吧？”季帆甚是得意的搂过江辰的肩膀，甚至重重拍了两下以示肯定。脸上洋溢着完全无法掩饰的灿笑。
    江辰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又抽了抽，终究是看在他大半夜不辞辛劳跑来医院的份上，忍住冲动没让他再次过肩摔飞出去。
    ‘男色双狐，你才是狐狸呢！狡猾狡猾的臭狐狸！’
    “我说，麻烦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我这个医生？这里是医院！不是咖啡厅也不是比武大会好吗？”
    眼见众人的视线重新回到自己身上，张航轻咳一声，继续道：“那个，虽然目前还不清楚这个小姑娘的恢复能力为什么会这么好，也有可能跟长期习武有一定的关系吧！不过，我觉得，为了保守起见，我们还是再做一些更加紧密的全方面检查比较好！您是小姑娘的家属，您觉得呢？”说着，一脸期待的看向江辰。
    张航是个医痴，对医学研究可以说是到了呕心沥血、废寝忘食的地步。如今见到离凡这么一个怪胎中的怪胎，要是不动心那才是怪事。江辰都还没有同意，他已经在内心开始周密计划起了各项试验和检查，甚至各种报告资料该怎么写都已经开始拟写腹稿了。
    看了眼张航头顶那兴奋到几乎快要爆炸的耀眼金色精神力，离凡不由用手遮挡了下眼睛，背后却觉得一阵阵发冷：“江辰，这个医生对我感兴趣的有些过头了。我不喜欢这里，咱们快些回去吧。”
    不消离凡开口，光见张航那双盯着离凡两眼放光的表情，江辰也不可能同意离凡留下继续做什么检查。那眼神赤裸裸的几乎就差拿着解剖刀当场解刨离凡了。遂没好气的道：
    “谢谢你的好意，我家凡儿因为常年在山里修炼，可能身体底子比现在的一般人要好了很多。之前是我太大惊小怪了，谢谢你的关心，但我想就没有这个必要了！今天还是要谢谢您，张医生！”
    “小姑娘！我觉得你还是需要再做一下更加精密全面的检查！你的这个情况很特殊，从医这么多年，我还从来没遇到过你这样的临床案例。虽然你现在看起来状态不错，各项检查指标也很正常，但毕竟你刚来的时候确实虚弱的非常厉害，我觉得咱们还是有必要做进一步的精密检查。要不然，就，就是验个血也行啊！”
    亦步亦趋的跟在脚步越来越快的三人身后，要不是季帆一直拦着，张航早就跑到前面拦住江辰和离凡的去路了。
    “张医生！您这里是医院，可不是强买强卖的黑店哦！既然咱家凡儿妹妹都说了没事，那就不再继续麻烦您了！您也累了，不如早点回去休息吧！”季帆挡在张航身前，脸上虽依旧带着笑，但那浅浅的笑意却连嘴角都没能噙起。
    “你不知道那个小姑娘的存在意味着什么！她非常有可能成为整个医学界的一个奇迹！如果她的身体自愈能力被我们加以合理的研究利用，你知道这将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如果研究成功了，这能救下多少人的性命吗？我们是在创造奇迹啊！”眼见离凡越走越远，张航急的一时没了抓拿，只能抓着季帆的胳膊大吼。
    “你心里的执念太过，容易走火入魔。相逢即是有缘，我劝你好自为之，切莫误人误己。”
    离凡清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竟是丝毫没有被干扰，一丝不差、异常清晰的传入了张航耳中。
    “她！这世上，真的有世外高人？我，这么远还隔着门，怎么，怎么可能？”手指着门外，张航一脸疑惑的回头看向随后追来的护士小琴，怀疑刚才的声音是不是因为自己最近睡眠不好产生了幻听。那么清晰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耳边说的一般，但声音的主人分明早已走出了门外……
    季帆赶紧趁着张航愣神的工夫快步离开。其实不止是张航，季帆对离凡的身份来历也诸多疑惑好奇。其中最为关注的莫过于，这个突然从天而降的‘妹妹’到底是何许人也？凭什么能让一向冷心冷情的江辰如此着魔，甚至是不顾一切？他对江辰的了解可不像江辰对他那样流于表面且一知半解。
    八年来，江辰走过的每一条路，做过的每一个决定和选择，他比谁都还要清楚。三年前的那场雪藏事件，也是因为江辰被无故雪藏，而自愿选择的隐退。并非是圈内流传的什么因为勾搭某个大佬的情妇导致被封杀之类的狗血剧情。
    在季帆态度坚决的恳请下，江辰只得放弃自己驾车带离凡回去的想法。精神在极度紧绷后彻底松懈了下来，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江辰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凌晨的道路异常清冷，窗外已经不时响起了叽叽喳喳的鸟鸣声。潮湿的空气带着一阵阵绿色的芬芳从打开的车窗灌进车内。
    离凡看了眼右前方耷拉着脑袋已然沉沉睡去的江辰，盘腿坐在后座上开始打坐、闭目养神。
    “你似乎对我很好奇！”眼睛都不曾睁开，离凡清冷的嗓音在安静的车厢内响起。让季帆有些困顿的大脑霎时恢复清醒，下意识透过后视镜向后望去。
    离凡长及脚踝的长发一直平铺在旁边的空位上，白瓷釉一般嫩滑的肌肤在熹微的晨光中似泛着隐隐的银光，浓黑的大眼漆黑深沉，犹如一弯深潭、幽深不见底，却又透着难言的清澈沉静。视线在后视镜中短暂的相撞后很快就被撤回。季帆很怂的发觉，自己竟不敢太过自己的看那双似乎带着魔力的眼睛。视线相撞的刹那，他心内忽然涌起一种秘密被窥探的不安。
    季帆也算是混迹娱乐圈多年，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于识人一事上也算是小有所成。可今天却是在离凡身上彻底栽了跟头。分明看起来应该最是简单不过的一个小萝莉，却又总是处处透着一种深沉内敛的老练。若说是早熟，那无处不在的灵动和天真却又实实在在的不似作伪……
    “凡儿醒啦！再闭眼休息会！咱们马上就到了！”季帆嘴角牵起一抹灿烂的笑，绕过了离凡方才的问话。
    “你可以叫我离凡。凡儿这个称呼，你，不可以！”再次闭眼，离凡不再继续观察季帆头顶的精神力波动，继续凝神练气。
    季帆：……
    ‘我还是那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美女与野兽都同时想要扑入怀的季帆吗？’

 第33章 风波起 下

    仁和高中校长办公室内，身体明显发福，头顶的发际线明显偏高的中年男人正拿着离凡的入学申请资料，一脸严肃的打着电话。
    “你确定是这个丫头没错？”贴着离凡酷酷的证件照的入学资料在卜义是手心越捏越紧。
    “义哥，就是这个丫头，肯定没错！她就是化成了灰我也不会认错的！”电话那头的声音，郝然就是之前被离凡在长生斋教训过的那个横肉男—何为贵。
    “呵！倒还真是个精致的小姑娘！”盯着离凡毫无笑意的大头照，卜义双腿翘起搭在办公桌边，右手摩挲着嘴唇，一脸兴趣盎然的表情。
    “义哥，这个丫头漂亮是真漂亮！但也确实扎手的很，之前我那十来个保镖三下五除二就让她全给打发了。这个丫头，绝对是个高手！上次，上次我就是在这个丫头手里吃了亏，跑到四哥……”
    听到卜义的冷哼，何为贵慌忙改口直呼其名：“跑，跑到王四那里去故意试探，没想到他却拿着个当借口直接废了我的腿……”
    “试探！你只不过是想让他看在我的面子上，为你出头揽事吧？可惜你没算到他虽然表面上恭敬叫我一声哥，实际上却对我很是不屑，压根没给我这个面子不说，还用你来打我的脸！”阴冷的声音几乎是磨着压根挤出来的。
    “这个来路不明的狗杂种！不过是老头子从小玩到大的一个娈宠而已，还真当自己是少爷了！敢跟我叫板，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就是！他不止是把我和汉三两个废了手脚，还让那个黑眼仔像狗一样把我们扔了出去。他这就是在公然打您的脸呢！你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轻饶了他，一定要报告给老爷子好好收拾收拾这个没心肝的白眼儿狼！”
    “我要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多嘴多舌！”冷声呵斥完电话另一头的何为贵，随手将电话挂断。卜义摸了摸头顶所剩不多的几根毛发，慵懒的盯着手里离凡的照片，笑得一脸淫邪猥琐。
    “带刺的小玫瑰！呵呵！看我怎么一根根把你的那些刺儿全给拔干净了！功夫！再强的工夫又能怎么样？能比得过我的手枪子弹么？呵呵！有意思！真有意思！哎，还真是期待啊！”
    另一头，位于深山的某处私人独栋别墅内，一头火红色波浪及腰长发的女子缓缓睁开眼眸，嘴角牵起一阵森冷诡异的笑：
    “卜仁、卜义这对父子，还真是坏得让我都舍不得吞了他们！”
    血红色的瞳孔闪过一束刺眼的光亮，转瞬便消失不见。一阵阵肉眼无法看到的纯黑色精神力，正缓缓从不知名的地方飘入红发女子的鼻翼间，随及也快速消失不见。
    “盘古大陆生灵的气息！九百年了！终于再次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还真是怀念啊！会是什么生灵呢？”
    森冷的声音仿佛自带冷媒，让周遭的空气都跟着一并结起了冰霜。火红的波浪长发随着女子起身的动作，犹如一道红色瀑布缓缓来回摆动。同样红色的紧身及膝皮裙将女子火辣妖娆的身材勾勒的愈发性感妩媚。
    赤着如玉的嫩白双足走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红蛇女走进立体影像会议室，手指轻打一个响指，原本黑漆漆的房间瞬间变得通亮。手指在按下会议桌中间的一个红色按钮后，原本空无一人的会议室内突然闪现出了一个头发半白、双眼炯炯有神、精神异常矍铄，身穿中山装的老人。
    “红前辈，您召唤弟子不知道有什么吩咐？”浑厚的声音中带着刻意的恭敬和谦卑。
    “我需要你帮我找一个人！一个像我一样并不应该存在的人。她他很可能会有一些非同寻常的地方，要么是长相、要么是武力、要么是术法。记住，找到了，立刻带来见我！”
    “不知道前辈清不清楚具体的方位？最好是能有一个具体的范围，这样我们也能更容易着手去查找。毕竟这个世界这么大，想要在茫茫人海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那是你的事情，我管不着！你只管记着，一个月后如果你们不能把她他带到我面前，那我下个月的食物，就会是你们不仁不义这对父子！”
    说着，红蛇女再次按下红色开关按钮，刚才还站在会议桌中间位置的卜仁，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混蛋！”
    此刻，身处本宅的卜仁随手抓起桌旁的酒杯顺手砸向墙壁，胸口因极度的愤怒而剧烈起伏。瘦削的脸上青筋暴起，整个人似乎都在即将失控的边缘。随后，卜仁抓起身边一切能拿得起的东西不停的向墙壁做着摔打的动作，疯狂的发泄着心内的憋屈和愤懑。
    “该死的臭婊子，要不是为了长生不老，我堂堂卜仁能受你这样的轻慢侮辱？混蛋！”咬牙切齿的咒骂持续的时间并不算长。在听到门外管家冷静的汇报说有客来访时，卜仁将抓在手里的最后一个花盆随手扔到地上。回身看了眼自己短时间内的暴风‘杰作’，卜仁状似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目前为止，身体还很结实！’
    在几乎将屋子里能砸的东西全部砸完后，卜仁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拉开一直紧闭的金色大门。在步出房门口的瞬间，脸上山雨欲来的暴戾转瞬变为亲切和善的微笑。
    一场围绕着离凡渐渐涌起的狂风暴雨，正渐渐向着离凡逼近。而处在风暴正中心的离凡，却不得不头疼的面对江辰此刻无声胜有声的无言控诉。
    只见江辰漂亮的丹凤眼氤氲着明显的水汽，那将落未落的泪珠让离凡彻底熄灭了打算武力镇压的想法，只得满口应承：
    “好啦！不管师父几时来接我回去，只要在这个世界一日，我便做你一日的妹妹，如何？”至于为什么自己会对这个异世界的人类男子如此轻信且纵容，连离凡自己也理不清弄不明。似乎只是因为当日那滴晶莹剔透却满含绝望的泪，却又似乎并不仅止于此……

 第34章 师父要来接我了！

    如果此刻问离凡，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
    离凡依然会说：‘当初不听师父的话，强行带她进入那个人类李如意的回忆之境。’
    要是问她第二后悔的事情是什么？
    离凡肯定会毫不迟疑的回答：‘告诉江辰师父可能很快就能来接自己回去这件事！’
    打发走了季帆后。昏暗的房间内，奔忙了一夜、原本困顿非常的江辰此刻却毫无睡意。脑中反复回放着这一夜发生的一幕幕。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天，最终还是起身走到了离凡门外。修长好看的手指举起又放下，放下又再次举起，如此反复半天，却依然还是愣愣的站在门口进退维谷。
    ‘江辰啊江辰，真想不到你也有今天！’江辰无力苦笑，很是鄙视自己的慵懦无能。心内挣扎犹豫了半晌，最后却只是独自趴在‘熟悉’的围栏边暗自神伤。
    ‘凡儿这么决然的想要离开，以我如今在她心目中的分量，又怎么可能改变得了她的想法？离凡啊离凡，难道这个世上，除了你的那个师父，真的就没有其他能让你不顾一切的人或事了吗？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明白你对我而言的意义？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真的留你在身边？江辰啊江辰，枉你一向自认寡情薄性，不想最后居然栽在一个异世界丫头的手上！还如此的---甘心情愿……’
    “江辰？”门被打开的声音伴随着离凡的轻声呼唤，反让陷入沉思中的江辰吓了一跳。
    “啊？凡儿，你怎么醒了？昨天晚上几乎一夜都没睡，还是再继续休息一会吧。”
    虽然心内百转千回，但见着离凡恢复往日活力的小脸，江辰还是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脸。
    “你为何要在门口徘徊犹疑？可是有话要说？”乌黑的晶亮亮的看着江辰，反倒让江辰产生了一丝丝的心虚之感。
    “我，我，我就是想问，你师父……”
    “我师父？我师父什么？”
    “她……”
    “师父说她现在有件要紧事情需要处理。等到事情办完，便会来接我回去！江辰！我想，我很快就能回去了！”
    江辰原本只想问：‘是不是你师父她真的对你就那么重要？能让你只是因为一个荒诞的梦境就不顾一切、甚至堵上生死也拼命想要回去？’。却不想，听到的却是自己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你，你是什么时候，怎么跟你师父联系上的？难不成也是在梦里吗？”
    “在我被这个世界天道压制昏迷过去的时候，师父感应到她给我布下的灵气有强烈异动，便用意念将我的意识召唤了出来，告诉我她很快便会来寻我，还教了我一套静心的法门让我研学。可惜只我熟悉到一半，就让你的声音给叫回来了。”
    听了离凡的话，江辰实在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他告诉自己，那也许只是离凡另一个荒诞的梦罢了。但心，却因离凡的那句离开实实在在的提了起来。脑海中唯一盘旋的仅有一个念头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走了。她要离开了。她要回到她的世界里去。’
    “听你总是时常提起你的师父，她对你而言，似乎特别的重要！”
    离凡不明白江辰头顶的精神力怎会突然又开始显现出逐渐灰暗的色彩，一边回答江辰的问题，一面带着满心疑惑、继续留心观察江辰头顶的精神力：
    “啊！是啊！这个世界上，不是，是在我的整个生命中，我师父都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存在！比我自己都重要的存在！江辰，你怎么了？为何突然如此低落？你头顶的灰色精神力都快能下雨了！”
    “没，没什么！”
    闷闷的转过头，异常挫败的某狐狸孩子气的扭过头用后脑勺对着离凡，眼中氤氲着可疑的水汽。他绝不会承认自己是在委屈，一定是眼睛进了沙子！对！就是进了沙子！
    “分明就是有什么！”
    掰过江辰的脸，离凡踮起脚尖，伸手摸了摸江辰头顶的软发，又拍了拍江辰的肩膀，嘴角牵起温和的笑容：“摸摸头不烦忧！拍拍肩露笑脸！怎么样？有没有开心一些？”
    面对离凡难得的温柔，江辰想要牵起一抹笑作为回应，可惜扯了半天嘴角，却还是苦涩着一张脸。他想要恳求离凡留下，毫无形象的撒泼打滚也好，跪倒在地痛哭流涕也罢。反正从一开始，自己在离凡面前，原本就毫无形象可言。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把离凡偷偷的关起来，关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
    管他什么师父、什么异世界。事业、金钱、身份、地位，跟离凡比起来，这些统统都是可有可无的附庸品罢了。
    “疯了，我一定是疯了。”拍了拍纷乱至极的脑袋，江辰快速转身，走的脚下生风。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会这么生气？但他就是生气，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那突然涌起的怒火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被压抑住。
    可身后离凡的声音却如魔咒一般如影随形，片刻不曾离开。
    “江辰，江辰你怎么了？江辰！江辰！哎！江辰！”
    如果终归要走，现在何苦还要句句挽留？如果终究只能分离，倒不如彼此从不曾相遇！如果你只是我的一场美梦，在我为你香梦沉酣之际叫醒我，你可知对我而言这是多么大的残忍？你可知，你早已烙印进了我的生命甚至是骨血。若你要离开，我只能剔骨割肉才能为你平静送行！如果......如果......
    ‘我江辰这辈子，除了这栋房子，就再没真的为什么人或物较真过。如今，如果可以用这栋房子换你的留下，我绝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究竟要我怎样才能把你留下来？究竟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真的喜欢上这个世界？喜欢上，我？’
    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第35章 那我呢？

    江辰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可他就是生气，非常非常的生气。他想抓着离凡的胳膊质问她为什么一定要走？更想质问她为什么就是感觉不到自己对她的需要和依赖？
    ‘不是都要走了吗？不是都已经打算抛下我不闻不问了吗？那还叫我做什么？还喊我干什么？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好了！就让我一个孤独终老好了！你不是要走吗？好啊！我先走！’
    三十几岁的大男人瞬间变身成幼稚小男生，不顾身后离凡的呼唤，走的脚下生风。可惜心内还没把豪气云干的誓言放完，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刚才还慷慨赴义、大步流星往前的江辰，捧着撞得巨疼的脑袋蹲在地上低声咒骂：
    “靠，靠，靠！shit、shit、shit，喝口凉水都塞牙缝！什么破门，谁想出来的主意弄这么个破落地窗？又丑又碍事！没看见人过来吗？不知道让路的？”
    并没能自己长出腿来的落地窗在江辰愤怒的目光中依旧安静的矗立着，面对眼前的窘境，毫无反应。
    “江辰，这个玻璃窗当初是你要装的！！被我打烂了之后，你很快就给修补好了的，你忘啦？”离凡好心的提醒江辰，眼见头顶的精神力灰暗中翻涌起了真正红色，离凡心知江辰是动了怒气，却十分不明白他这思绪如何能在瞬间便做出如此多的改变？
    眼见江辰蹲在地上，捧着被撞的脑袋，浑身散发出的气场满是挫败和愤懑，离凡好气又好笑的站到江辰跟前，无奈笑道：
    “我方才一个劲的在后面提醒你，你为何理也不理，直直往前疾走？可见你是活该！”
    “我！”斜晲了眼上方正一脸坏笑的离凡，江辰只觉得心内愈发郁卒。
    “我撞得都眼冒金星了，你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就只知道笑话我！”语气里满满的控诉和委屈。江辰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脸一板，使起了小性儿。
    “我方才分明试着提醒你了，是你自己不听劝阻！且原不过就是撞了下罢了，你又没有真的如何，怎的竟像个孩子一般使小性儿了起来？”
    离凡笑着无情戳破某狐狸的装腔作势，只觉得现在的这个江辰蠢萌蠢萌的很是可爱。虽一再对自己顶撞，却半分激不起自己的脾气来！
    “我疼！我就是疼！”眼见离凡步步退让，江辰倒是越加的步步紧逼。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嗓门越发大了起来。说着，抬头看向就站在身前的离凡，一双好看的丹凤眼氤氲着水汽，鼓着腮帮子一脸的幽怨委屈。
    “从小就没人疼没人爱，天天被逼着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你，没想到你也是对我不闻不问！我……”
    到了此时，江辰其实更多的是在演。不想演着演着，竟就真的入了戏，眼泪不知不觉竟大滴大滴的滚了下来。
    在离凡眼中，江辰虽有时看着呆傻不着调，有时又看着分外聪明机警，有时有几分无赖，有时又让人觉得十分安稳可靠。但从没有任何一刻如此时一般，双目含泪、委屈中带着一丝傲娇、凄苦中透着几许软弱的倔强。眼中透出的伤感不像是初见时的那种绝望到无力的悲戚，更多了些欲说还休、未语泪先流的酸楚。
    江辰眼中不断滚落的泪滴竟像是烫人的一般，让离凡的心也跟着颠儿颠儿的颤了颤。离凡不由得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又怕控制不好力道再加重了江辰的痛楚。只得半举着手问道：
    “很，很疼吗？我这里有一些丸药，是欺雪仙子给我的，若果真疼的厉害，你吃一粒试试？”
    终于发觉自己似乎做得有些过了头的江辰，再次确认离凡此刻脸上的表情是担心而不是笑话或是兴师问罪，老脸不自觉的红了红，压在头顶的乌云不知不觉散了开去。抓起离凡的小手放到自己头顶，江辰故作闷声闷气的道：
    “那什么药丸的还是算了吧，也不是那么严重其实。你给我揉揉就行！”竟是顺着杆子就往上爬，半点身为成年人的羞愧也没有。
    正心疼某狐狸的小狮子没觉得江辰的要求有任何问题，乖乖的两手并用，轻柔的折腾着江辰的那一头乱毛。
    就这样，一个三十几岁的大叔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屁股坐在地上，对着一个模样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委委屈屈的撒着娇求关爱。场景可以说要多诡异有多诡异，只是身在此中的离凡，却没觉得这样有半分的不妥。
    离凡在师父莫怜面前特别好哭，每每哭鼻子时，师父也都是这般轻柔的摸着头顶、温言软语的轻声哄着的。在离凡看来，既然已经视江辰为自己人，那便可以如师父待自己那般去对待江辰。
    “凡儿！”良久，在离凡以为江辰可能已经睡着了的时候，江辰略微沙哑的嗓音响起。糯糯的，柔柔的，像是羽毛一般挠在离凡的心上，勾起一丝陌生的悸动。
    “嗯？”是轻到仿佛快要睡着的慵懒声音。
    “你，真的非要回去不可吗？”
    “自然！来这里只是场意外，我并不属于你们这个世界，到了该走的时候，或者到了可以走的时候，我自然是要离开的。”
    无比坚定的语气让江辰稍稍冒气的彩虹泡泡瞬间破碎。
    “这个世界…真的，难道真的就没有能让你留恋的东西吗？哪怕只是一点点？”
    头顶肆虐的小手停了下来，离凡看着江辰头顶的精神力，心有一丝小小的慌乱，一时竟忘了回答。
    没有吗？为何心内总是隐隐藏着一丝不安和不舍？可是回去，回到师父身边，那是离凡无比坚定的确信。至于其他，想不通，离凡也不想再逼着自己继续深思。
    江辰似乎也并没有在等待离凡的回答，喉结滚动了几圈后，终于鼓起勇气看进离凡漆黑深沉的眼眸。哑声问道：“那，我呢？”
    此时，那完全不是一个懵懂少女可以拥有的深沉、幽深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丝疑惑和迟疑，随及又很快被决然冷静覆盖。缓缓的收回手，望进江辰似带着无限渴求和不安的眼眸，离凡扯了下嘴角，故作轻松：
    “上次给你看的那些珠子石头，我统统都会留给你！我不会在这个世界再给你增添任何的麻烦。若是必要，我也可以请师傅帮忙，消除了你的记忆！当然，前提是你自己愿意的话！毕竟，记忆是一个人生存于世极为珍贵的东西，我不会随意在未经你同意的情况下帮你洗去的！”
    只是…这样…
    阳光懒洋洋的透过落地窗照进屋内，江辰却只觉得四周忽然冷得令人发慌。

 第36章 我叫江离凡

    跟盘古大陆比起来，这个异世界的时间似乎过的很是飞快。白天黑夜很是快速的在做着转换。
    离凡来到这个奇怪的异世界已经足月有余，虽然对这个世界的诸多事物仍旧懵懂不知，不过好歹也算是稍微有了一些了解。知道这个世界有学堂，分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和大学。大学上面还有一些学位什么的，离凡匆匆一听也并没能够完全掌握了解。
    在明知离凡不知何时就会离开这个事实后，江辰仍旧是雷打不动的力劝离凡去上学。也不知他到底是在跟自己较劲，还是在跟时间较劲？
    离凡虽心内不以为然，但狡猾的冰狐狸似乎已经找到了离凡的死穴。只要离凡说不，他就作出一副泫然欲泣、可怜兮兮的模样出来。几乎可以说是屡试不爽！
    至于颜面这种东西，在离凡面前，江辰早把颜面揣在了兜里，或者压根就忘了自己还有颜面这么个需要讲究的东西。也不管一个三十几岁的成熟男性对着一个萝莉模样的小丫头扮憨作傻是件多么无耻且让人作呕的事情，做起来很是得心应手且乐此不疲。
    可巧的是，离凡偏就愿意吃他这套！
    而江辰极力劝离凡去的地方，就是先前就提到过的一个叫仁和高中的贵族学校。既然是贵族学校，里面的学生要么智力超群、要么非富即贵。反正总有一方面是可以拿得出手、可作为资本来比较的‘上等人’。
    离凡不太明白，同样是人，到底是根据什么区分出的三六九等？也曾问过江辰是否学校里那些所谓的‘上等人’都长得跟一般人不一样？
    江辰无奈答曰：“长得都是一个脑袋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一张嘴。倒是没什么不同，不过身份不是用长相来区分的！而是根据社会地位和金钱权力来划分的。”
    离凡不清楚所谓的金钱和权力是如何可以区分出人的三六九等的。不过，人类对金钱的追逐和喜爱，她倒是多少了解了一些。至于身份……莫不成那些人都比较能打？
    抱着似懂非懂、其实依旧全然不懂的半知不解，离凡终究还是穿上了江辰递过来的校服，勉强坐上了那辆银色小汽车。
    对于为何会答应江辰愿意去那个叫仁和高中的学校上学，离凡直到快走到教室前，还在犹自云里雾里的没有彻底弄明白。只是觉得江辰当时那一汪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让人不得不心软的可怜兮兮，心下一软便胡乱答应了下来。
    但见着江辰如今唠唠叨叨个没完没了的样子，离凡很是后悔自己当初的一时心软。如果可以，她其实很愿意将此刻皮相看起来颇为不错的江辰远远地扔出去。
    今天江辰穿了白色衬衫，浅蓝色九分裤，衣摆塞进裤子里让原本就身材高挑的江辰显得愈发挺拔精神，平时略微凌乱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打理整齐，用发胶固定在头顶。减肥月余已颇见成效，脸上的轮廓棱角分明，背挺得笔直，宽肩、细腰，分明就是天生行走的衣服架子本尊。遮住半张脸的黑框墨镜更是增添了一丝神秘感和霸道总裁的气息。
    一旁的离凡更是美的像是一个误闯人间的精灵。长及脚踝的长发如瀑般披散在身后，白瓷般白嫩细致的肌肤在阳光下似是能发光的一般。轻灵出尘的气质让几乎及她人高的长发半分没有拉低本就不足一米六的身高，反倒衬托的离凡愈发像个从漫画中走出的灵动少女。
    两人站在一起，无论哪个角度看去，都是难以言喻的赏心悦目。纵是在能者辈出的仁和高中，也是一道无法被忽视的靓丽风景。
    可惜，表面一副翩翩佳公子形象的江辰，此刻正毫不顾忌形象的碎碎念个不停，让从早起到现在耳朵都快听出老茧的离凡，只想送他一根银针让他三个月说不出话来才好。
    “书包，课本，校服，零食，学生证、卡牌…很好！走吧！”
    江辰第二十次检查完一直让自己拎在手里的离凡的书包，深呼吸之后，牵起离凡的小手，径直走向离凡班主任所站的位置。她已经提前走到教室门口不远处，并站在那里等了半天了！
    “凡儿，在学校一定要保持低调，更不要告诉别人你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情。这样很容易引起一些人的注意，一不小心说不定还能被nasa盯上。你知道nasa是什么的对吗？那可是美国航天局…..航天局是什么呢？就是……”
    离凡：……“江辰，这个你很早就告诉过我了。光今日你便念叨了几十次……“”
    江辰：“哦……对了，如果在学校有人欺负你的话，你也不要害怕。只管告诉我，我去替你教训那些熊孩子。记着千万不要被人欺负了知道吗？现在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怪毛病，总喜欢弄点霸凌什么的……”
    “谁能欺负的了我？”
    不待江辰说完，小狮子一脸傲娇莫名的看向瞬间被噎得无语的江辰。
    “呃……”某狐狸想起离凡的怪力萝莉属性，也觉得自己的担心可能有些多余。
    “对了，在学校也不要动不动就把人扔出去，不要跟人打架，遇事能忍则忍，不要冲动行事。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知道吗？否则你会引发大轰动，那时就麻烦了。弄不好，你就全世界出名了……”
    刚才还让离凡不要忍气吞声受欺负，现在又开始教她能忍则忍。
    离凡额头的黑线渐次增多加粗。终于，忍无可忍的离凡将小拳头捏的咯吱作响，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耐。
    “江辰！”正咬牙切齿的某只小狮子
    “啊？怎么了？还是有些紧张是吗？别怕，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犹自紧张懵懂的某狐狸还打算继续喋喋不休个没完，完全没注意不远处班主任老师快要垮下来的笑脸。
    “闭嘴……”两字几乎是从咬紧的齿间挤出来的。
    江辰：……‘我不过是一紧张就话多嘛……’
    “你们好，我叫江离凡，是今天新报道的学生，以后请大家多指教！”
    带着一身清晨的阳光缓步走进写着高一三班的教室，面对底下几十个十几岁男女高中生，离凡丝毫不差的将江辰教她的话讲完，按照老师的指引坐到自己的位子。
    长及脚踝的长发以及精致小巧的五官，霎时让底下的同学们哄声私语了起来。大家都带着或惊艳或羡慕或小小嫉妒的眼光，看向犹如站在光影中的离凡，或真心或假意的鼓掌欢迎。
    一旁站在门口观望的江辰看着一脸轻松坦然的离凡，满脸掩饰不住的自豪笑意。一起陪同过来的班主任老师矜持中带着明显的示好，满眼笑意的对着江辰笑道：“离凡好漂亮哦！再过两年相信会出落得更加漂亮。看得出，你这个哥哥很疼她呢！”
    江辰不失礼貌的向着李老师微微一笑，眼睛再次看向板着一张小酷脸，无视同桌伸出的友谊之手的离凡。低笑出声，轻声回道：
    “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我此生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人。我自然是愿意为她倾尽所有！”

 第37章 你就是那个网红？

    入学第二天，江离凡的名字就已经在整个仁和高中传了个遍。所有人都知道高一三班转学来了一个精灵一般漂亮的小学妹，也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精灵小学妹虽然人长得极为漂亮，成绩却是烂的一塌糊涂。
    有时连很多简单的字都不认识，有时却又似乎认识许多连老师们都觉得很是生僻的繁体字。总而言之，这个小学妹很神秘。神秘到连小学、初中的情况都查不到半点影子。
    她还很怪，从不主动跟任何人讲话，也不跟任何前来示好的同学或是老师沟通。坐在自己位置上，有时一脸疑惑的看着众人头顶，眼睛闪着满是兴味的光。有时老师正上着课，她却径直离开教室，原因竟是老师讲的内容她完全听不懂，无聊！
    直到离凡那个整天聒噪不休的同桌赵英武将一个多月前离凡英勇救人、画质模糊的视频展示到众人面前，大家这才恍然惊觉--原来离凡还有另一重身份，网红！
    原来她就是先前曾让网络沸腾一时，勇救跳楼女的萝莉女侠客！
    “画质这么感人，根本就看不清脸嘛！你怎么能确定那个长发妹就是萝莉女侠呀？”扎着马尾的女同学一脸嫌弃的看了眼手机里黑漆漆的视频。昏暗的灯光下一团黑影踩着玻璃一路飞跃后纵身跳到了气垫上，画面也随及在一阵混乱的惊叫声中戛然而止。
    “刘王慧，我可告诉你，作为一名资深的网络信息资源安全管理分析高级工程师，我的火眼金睛那是毋庸置疑的！”
    “得了吧！黑客就黑客，整得还跟自己真是什么高级工程师似的！”另一个身量不高、眼神无比透亮的男同学拍了拍赵英武的肩膀，微笑着露出两颗虎牙。
    “王韬，你可别不信。相信我！这绝对是我那倾国倾城，眉如远黛、身似弱柳，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的精灵同桌！你们看这里，这飞起来的长发。这世上能有几个人能有这么长的头发？”将视频定格在一处仍旧黑漆漆的位置，赵英武满脸确信的指着。
    “这你都能看得出来？”王韬不信邪的重新看了一遍视频，除了黑漆漆的影子，就是模糊感人的画质。还头发的长度…..打死他，他也不信，曾今盛极一时的神秘萝莉女侠会是那个新来的转学生长发妹。世界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那必须的！昨天晚上几乎花了我一整夜的时间去挖她的信息资料。可以说，我已经对她进行了周密的调查了解。而且！因为她高尚的人格魅力和道德情操，她已经成功晋级成为了我心目中的不二女神！”
    赵英武左手将手机放到心脏的位置，右手伸向教室门口，做出一脸深情状。
    “啊！你就是那倾国倾城貌，我就是那多愁多病身。”
    不想刚好让折返教室的离凡看了个正着。瞪着门口发光的身影眨了眨眼，赵英武一向厚实的黝黑面庞经不住红了红，赶紧收回右手故作挠头状。
    “江离凡！你就是一个月前那个网红萝莉女侠吗？”刘王慧一向是个快人快语、不喜欢藏着掖着的性子，眼见正主来了，哪会放弃一问究竟的机会。
    “网红？那是什么？”离凡看着众人头顶快速转变的精神力色彩，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离去之前，她并不想再引起任何的事端。只是众人这明显是冲着她而来的强烈好奇心到底又是因为什么？
    “网红……呃……那个网红就是网络红人的意思。就是说你在网络上被很多人知道了的意思！”赵英武根据自己之前了解到的情报，知道离凡一直是跟着师父生活在深山，对现代化的信息生活并不十分了解。对于离凡的‘无知’，倒并不怎样奇怪。
    但其他并不是那么‘了解内情’的同学来说，连网红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高中生，实在是有些生猛！
    “真的假的？她连网红都不知道？不会是哪个山里刚跑出来的野人吧！”
    “我去！她不止是学习不行，连玩也不行啊！居然连网红是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在这个世界坚强的活这么大的？”
    “妈呀！再次刷新了我对这个世界物种的认知啊！”
    看着众人头顶精彩纷呈的精神力波动，离凡眨了眨有些不适的眼睛，再次心内感叹了一番这个世界人类的超凡精神波动之后，一脸疑惑的看向自己的鹦鹉同桌。
    “哎！小鹦鹉，什么网红？什么萝莉女侠？”
    “你，你在主动跟我说话！你，真的是在跟我说话！你，你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叫赵英武！”
    离凡：‘我只是觉得你聒噪的很像只鹦鹉而已……’
    “这个，这个视频里的人是你吗？”不待赵英武搭话，王韬举着杨英武的手机，想让离凡确认一下里面正播放着的视频。
    不想，下一秒手心一空，手机已经被折成两节并狠狠摔在了地上。动作一气呵成，几乎就是呼吸间的事情。
    王韬：……‘我在哪儿？我刚才经历了什么？人家还是个宝宝！呜呜呜呜……’
    “记着，以后不要拿手机对着我！”小狮子冷声警告，身后飘起的几缕长发缓缓归拢。
    王韬：“我，我就是想让你看个视频而已……”
    赵英武眼见自己新买的手机转眼间英勇就义，嗷的一嗓子扑了过去：“我的手机！我这学期刚换的新手机！这可是我自己挣钱买的第一部手机啊！呜呜呜呜……”
    离凡没有理会赵英武的干嚎，转头看向王韬：“你方才是问的什么问题？我没有听清，请你再说一遍！”
    离凡发誓，她只是在见到手机之后想起了之前在长生斋饭店里的一幕。且手机里出现的画面刚好又是自己救人那晚的场景，下意识的认为里面的东西会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想着砸了了事。她真的是没有听清王韬的问话，想要再次确认一遍而已！
    只可惜在见识了离凡变态的速度和力量之后，王韬根本没办法去简单的理解离凡的言行举止。他非常肯定的认为，这就是在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我……我什么也没说啊！我什么也没说！”心内自我宽慰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江离凡，你师父到底是那座深山庙宇里的高人啊？还收徒弟不？我能不能有幸做你师弟啊？”
    在见识了离凡的武力值后，赵英武只对着自己英勇牺牲的手机默哀了半分钟，就满脸激情澎湃的跑过来追问。顺便帮离凡解释了一番‘身世来历’。
    “江离凡她从小是跟着她师父在深山里长大的！跟我们这些城市里长大的孩子不一样。她学过武功，别看她瘦瘦小小的，她力气和速度可都要比我们厉害很多呢！离凡，是吧？”说完，一脸讨好的冲着离凡傻笑。
    “啊？啊~你说是，就是。”
    闻言，众人头顶的精神力瞬间金光大盛，离凡不得不眯起眼睛来适应。众人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一股脑围到赵英武身边喋喋追问个不休。大家都很有意识的将离凡围在中间，却并不去叨扰看起来并不怎么爱跟大家讲话的离凡。
    好奇虽可贵，生命价更高啊！此时的赵英武俨然成了离凡的官方发言人。

 第38章 原来还能这么解释

    “离凡师父是谁啊？她父母又是谁啊？上次送她来报道的帅哥据说是她哥哥，是个小明星，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呀？”
    赵英武：“她哥哥叫江辰，呃，我其实也不太认识……”
    “她之前在哪座山里修行的呀？她为什么要跟着师父生活在山里啊？现在还有哪座山是没有跟外界连通的？是传说中的世外桃源吗？”
    赵英武：“这个…….”
    “她轻功很厉害的样子。这世上真的有轻功吗？我们也可以学吗？好学吗？”
    赵英武：“那个……”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哄闹个不休，根本就听不到赵英武的回答。当然，此刻正心情激荡的众人也并不关心赵英武到底说了什么。心里早已有了答案，被问者的回答倒显得并不那么重要了！
    “我说她怎么头发怎么那么长不剪掉呢，原来是一直生活在深山里的缘故。”
    “她真的就是那个萝莉女侠？太神奇了！咱们班居然转学进了一个武林高手的网红哎！那以后咱们不是可以在学校横着走了！哈哈！”
    整个教室瞬间闹哄哄的炸开了锅。要不是上课铃声响了，老师扯着嗓子喊了好几遍上课。估计这场热烈的讨论根本不会停止。
    离凡火了！消失了近一个月的网红萝莉女侠再次在仁和高中掀起了一波滔天巨浪。上到校长下到同学，余暇时间聊的最多的就是高一三班新来的那个网红萝莉。
    当然，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还很兴奋的想要一睹萝莉女侠的风采，纷纷跑去高一三班的教室去围堵拍照。在离凡辣手无情的摧毁了上百部手机后，一群原本头顶着耀眼的金色精神力的同学大部分哭着跑了回去。还有一些想要找离凡理论的，在见到离凡徒手掰断手机的‘壮举’后，聪明的选择了忍让。
    都是聪明人，没谁愿意没事找事，为了一部手机去给自己找不痛快。更何况，逞一时英雄的后果，还有可能非常严重。
    自然，既然是聪明人，自是有人不愿意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吃了这黄莲哑巴亏。于是，很快离凡就顺利见到了早就对离凡‘期盼’了许久的校长—卜义。
    眼前正笑的一脸慈眉善目的校长，浑身散发的气场却很是暗黑且透着一股血气；光亮的头顶上，颜色类似臭水沟里飘着的油彩一般的精神力，再次刷新了离凡对这个世界人类的认知。
    看着眼前那一坨横肉，离凡不禁想起了一个月前在饭店里见到过的那个横肉男。当日那个横肉男跟眼前这个秃顶男比起来，竟是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果然，丑也是没有极致的！’离凡心内胡乱想着，不自觉伸手摸了摸耳边那颗类似珍珠的耳钉。那是临出发前，赵英武偷偷扔到离凡桌上，并要求她务必带上的。
    离凡虽然不明白赵英武为什么在听到校长要见自己的时候一脸的紧张焦急。但看在他是真心实意担心自己的份上，还是收下了他悄悄送过来的‘小礼物’。
    而此时，那个状似珍珠的耳钉里却突然传来了赵英武熟悉的声音。
    “离凡！离凡！是我！英武！你千万别跟我说话！那个卜义人很机警，一说话我就露馅了！你别怕，如果那个卜义敢对你做什么坏事，我立马冲过去救你啊！”
    离凡虽然不清楚第一次见面的人会对自己做什么坏事？但仅从那个校长此刻散发出的精神力来看，离凡倒是可以确信，他此刻确实没安什么好心。见此，离凡很是从善如流的闭紧了嘴巴不吭声，默默的按照卜义的指示坐到了沙发上。
    “离凡啊！听说你之前一直是跟着你师父生活在深山里的？还学了一身不错的功夫？”说着，卜义拿着一杯热牛奶送到离凡跟前，顺便在离凡旁边坐了下来。
    “我不喜欢陌生人离我太近。”
    看了眼跟自己距离不超过十公分的卜义，离凡眉头微皱，沉声开口。
    闻言，卜义脸上的笑微微僵了几秒，随及再次展示出柔和的笑意，轻声道：
    “哦哈哈！对了！对了！现在的小孩子都比较有个性！尤其是咱们学校的这些孩子们，更是个性鲜明而且特别有自己的主见。好！我尊重你的意见。咱们，保持距离！”
    说着，再次将牛奶往离凡身边推了推，一脸温和的笑道：“你别紧张！我的年纪跟你父亲应该也差不多！就当跟邻家叔叔聊天！咱们聊聊你入学来的感受和想法，好不好？来！先喝杯牛奶！”
    一闻到那杯牛奶的味道，离凡就清楚那杯牛奶有问题。再加上看到离凡捧起那杯牛奶后，卜义头顶不断翻腾的精神力，就算那只鹦鹉不在耳边不停的聒噪，离凡也是绝对不会喝下去的。
    “嗯？怎么不喝啊？喝吧！别紧张！牛奶是个好东西，尤其是你们这个年纪，更应该多喝点这些东西！”
    “来到这里以后，我发现这个世界的很多人似乎都并不相信神的存在。你也不信是吗？”
    在卜义满是殷切的注视下，离凡缓缓放下手里的牛奶，转头看向有些怔愣的卜义。
    “看得出来，你也是属于那些信奉无神论的人。你害怕死亡吗？你恐惧死后的世界吗？你也不相信这个世界是有因果的是吗？”
    “孩，孩子！你到底在说什么？”满心想着离凡赶紧将牛奶喝下去的卜义没料到离凡居然反将了他军，开口就是一通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话。一直紧张监听着这头动静的杨英武也是一时语塞、满头黑线。
    “人是有三魂七魄的，也就是你们所说的灵魂。如果一个人恶事做的太多，那么他的灵魂就会变得越来越轻、越来越淡。等到那个灵魂寄存的肉体最终消亡的时候，你觉得，一个完全失去重量和质感的灵魂会变成什么样子？”
    赵英武：“灵魂？重量？还质感！离凡，你不是现在打算跟这个老不修传道吧？你不要也被他虚伪的笑给骗了！我告诉你，别看他现在笑的一脸慈祥，脑子里不知道憋着什么坏水呢！这种人已经坏到根子上了，你感化不了的......”
    无视赵英武不停歇的叨叨，离凡直直看着卜义，一脸认真严肃。
    “哦？很新奇的说法！你来说说看，那会变成什么样子？”此时的卜义倒没了先前的惊愕，笑着翘起二郎腿，像是盯着猎物的猎豹一般，眼神中透着丝丝的危险。
    “不怎样，不过是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罢了！一个人如果在一世里就把人做到了头，那他也就再没有了做人的资格。太恶的，彻底消失；一般的，入畜生道，沦为被一再宰杀的牲畜。你可知，那些沦为牲畜的魂魄在轮回前会经历什么么？”
    看着卜义头顶的精神力，离凡的嘴角渐渐噙起一抹阴冷的残忍：“听说过刀山火海吗？恶事做绝的鬼魂若未曾散去，会被鬼差压到刀山火海地狱轮流游走。你每走一步，那刀便割掉你的一块魂魄，等你爬到山顶，你的鬼魂早就被割的七零八落。可是不会散！忘川河中有一种聚魂草，它最是聚魂集魄的好东西。你会很快被恢复，然后走进火海里，任由那些地狱业火一寸寸的烧残你的魂魄，再一遍遍的愈合。相信我！神魂的疼痛绝对不是肉体疼痛可以比拟的！”
    望着离凡诡异阴森的笑，卜义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冒冷气、头皮发紧。卜义绝对不是个好人，却也不是一个可以称得上恶贯满盈的恶人。他虽为恶，却没有那颗如他父亲一般的黑心。他虽不信因果来生，但对于业报，他依然会怕、会恐惧。原本计划好的猎艳之心被离凡的一通鬼神之论浇灭的干干净净。
    “哈哈！说的还挺像那么回事！那个，今天时间也不早了。我不耽误你上课！你先回去上课吧。关于这次砸坏同学手机的事情，考虑到你的情况，学校就不予追究了。但是那些被你砸坏的手机，你还是要赔偿给人家的。知道了吧？”
    “好！”从来对金钱没什么概念的离凡爽快答应下了赔偿的要求。转身离开校长室。
    而另一头一直紧张的监控着校长室情况的赵英武，见离凡几句话轻松搞定了那个人面兽心的校长，愣愣的呆了半天后，终于忍不住惊叹出声：
    “原来还能这么解释！厉害啊！”

 第39章 聒噪的鹦鹉

    “离凡！你刚才到底是怎么做到只用几句瞎编的胡话就能把那只老狐狸给镇住的？”离凡刚走出办公大楼，就见赵英武无视上课时间，堂而皇之地等在大门口。两手插兜，对着自己龇着一口大白牙，圆圆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赵英武是离凡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三个愿意亲近和喜欢的人类。江辰和张晓是因为泪，而赵英武则是因为笑。离凡很喜欢赵英武的笑脸，他的笑总是带着一种能够治愈伤痛的魔力。晶亮的后牙槽配上眯缝着的小细眼，让离凡每每看到都能不由自主的会心一笑。
    离凡会因为一个人的气场和精神力而轻易的厌恶一个人，同样也会因为一个人的气场和精神力轻易的就喜欢一个人。那种喜欢无关乎男女情爱，只是单纯至极的、类似于小孩子的好恶一般的喜欢。
    走到赵英武身旁，离凡带着一脸的迷惑，明知又故问：“你这是在等我？”
    “是啊！听见校长秘书喊你去校长办公室，我就一直为你提着一颗心呢。虽然学校大多数同学都并不清楚那个卜义校长的真面目，我可是门清儿。要不是顾及他爸在这个城市的势力，我也不会容他在学校里一再作威作福、残害寒门同学。你是我心中的女神，眼见你毫无所觉的进到老虎洞，我肯定会不放心的嘛！呵呵！呵呵！”不自然的摸着头顶剪得极短的寸头，赵英武继续瞅着离凡呵呵傻乐。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你到底是怎么做到几句胡话就把那个卜义骗过去的呢？他一贯坏事做尽，明显是个不信生死轮回的家伙。你那套简单粗暴的刀山火海报应论，是怎么能够吓唬住他的？”
    “我也不清楚，许是他平日里作恶太多的缘故。被我轻轻一吓，就彻底溃败了也说不定！”离凡虽然对赵英武很是觉得亲近可喜，但却不会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如实告知。更不可能告诉他，刚才在跟卜义说话的同时，她不自觉稍稍使了点迷幻之术。让卜义根据她说出的场景，在脑海中清晰勾画出了实实在在的刀山火海的地狱景象。如果那样都不害怕的话，那他这个恶人也算是做到了极致。
    在灵力消失、术法无法施展的情况下，离凡本是无意识的试用了一下迷幻术，不想居然让她侥幸成功了！眼见赵英武满脸写着‘我不相信’，离凡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垂在身后的如瀑长发轻轻在身后晃动，下午的阳光洒在上面，带起一阵光晕。
    “离凡，我有没有说过，你真的很漂亮！漂亮的简直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痴痴盯着离凡娇俏的小脸，赵英武发自内心的称赞道。
    “皮相这个东西，在家里我是长得最一般的一个。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夸奖。”说着，越过赵英武身旁，径自向着教室走去。马上就要下学了，她得赶紧准备收拾东西回去。
    “啊！啊~”惊觉自己的惊叫声有些太过夸张，赵英武拍了下自己的头顶，回过神赶紧跟上离凡的步伐。
    “你们家这都是什么强大到变态的基因啊？就你这样还是家里长的最一般的？那那些不一般的得长成什么样子啊？我的天！不愧是我认定的女神啊！简直就是来自女神家族有木有！”
    中二病发作的赵英武颠颠儿的跟在离凡身后，仍旧不依不饶的继续刨根问底：
    “哎？不对啊！据我所知，你家里不是只有一个叫江辰的哥哥吗？你哥我昨天也见过一面，没觉得比你还好看啊！你家里难道还有其他人？”
    “没有了！”
    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离凡不认为自己有在撒谎。锁心城这个‘家’里住着一个魔、一个堕仙、三个妖、还有个非妖非人非魔非仙的自家亲亲师父。她们虽然分属不同类别的生灵，却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都不是人类！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你是怎么简单几句胡编乱造的瞎话就把那个卜义骗过去的呢！他当时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他可不像是那么好骗的人啊！居然被你两句刀山火海、因果报应就直接给吓趴下了，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啊！你说，会不会是他故意这么做的？”
    “不是。”
    离凡耐着性子继续快步往回走。要不是担心自己如果瞬间从眼前消失的话，会让这个大嘴巴在下一秒就宣扬的全校皆知，离凡恨不得直接飞速闪人。这只鹦鹉人虽不错，但委实聒噪的厉害！
    “哎，离凡。你的武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的？那个视频里的人真的是你，没错对吧？你当时怎么会正好在那个天台那里的？你不知道当初你在网上掀起了多大的轰动啊！几乎全民都在寻找你啊！可惜当我了解到你的消息想要继续追踪你的时候，已经有人在背后大肆收拢消息了。哎！那个人是不是你哥啊？他是不是不喜欢你曝光啊？大多数人都恨不得有你这样的机会你为什么反而避之如蛇蝎啊？”
    “哎，离凡！你哥他真的是混迹娱乐圈的吗？怎么最近大小的娱乐报纸、新闻杂志上都没有关于你哥哥的任何报道啊？我倒是查了一些你哥哥之前的情况，越查就越糊涂。你跟你哥真的是亲兄妹吗？”
    “离凡！你别走这么快啊！我都快跟不上你了！哎！你说你为什么一直不剪头发呀？是你师父不让你剪的吗？你说话挺文绉绉的，你是不是一直活在古代的那种环境里啊？你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下次能不能带我一起去看看啊？”
    “哎，你说你师父有没有继续收徒弟的打算啊？你看我行吗？能做你师弟吗？”
    “哎，离凡……”
    树荫浓密的花道上，离凡闷头往前走得脚下生风；身后的赵英武迈着长腿脚下带着小跑跟在离凡身后，嘴巴一路都在叨叨个不停。
    “离凡，你走慢点儿。小心别摔了！你才刚来学校第二天，学校的路你还不太熟呢！我跟你说这条花道虽然看着似乎被踩的很平整，但是其实一直都有些矮坑，是专门用来对付那些早恋情侣的！不小心就会被绊倒。我就在这里挖过几个！”
    “离凡……”
    耳朵一路上都在被赵英武的高超语速疲劳式轰炸的离凡，终于忍无可忍的停住脚步，恨声道：“鹦鹉，给我闭嘴！”
    不想，一直跟在身后的赵英武一时没能刹住车。脚虽然停了下来，身体却直直向着离凡的方位倒去。

 第40章 我叫杜飞，认识一下！

    不待赵英武在半空胡乱挥舞的双手碰到自己，离凡手下用力，提起、扔出，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赵英武只觉得周身的气流突然不断后退，紧接着屁股一阵闷痛，然后结结实实的摔在了距离离凡十来米的花道另一头。
    愣愣的眨了眨小圆眼，在确定不是自己头晕眼花或者出现的幻觉之后，赵英武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尾椎骨一阵酸麻酸麻的痛。
    “哎哟！疼、疼、疼！”眼睛忍不住飚出水花，赵英武忍痛捂着屁股站起身，缓了半天劲儿之后才慢慢向着离凡挪动，嘴巴仍旧愤愤不平的质问道：
    “你手劲儿怎么这么大呀？这，这少说得有十米远吧？你这么随随便便就把我给扔出去啦？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看你个子小小的，怎么力气这么大呀？怪不得徒手就能把手机掰两节儿呢！哎呦喂！你快扶我一把，我走不动了！尾椎骨怎么感觉好像断了？”
    离凡开始还担心自己是不是下手过重真的伤了他。眼见杨英武还能挣扎着走过来，也就彻底放下了心，鼻子冷哼一声，冷声威胁道：
    “你若再继续聒噪，我不止会将你扔出去，还会让你三个月说不了话！”
    说完，不顾赵英武在身后的一再呼唤，吐出心内的一口浊气，转身逃也似的向着教室走去。徒留赵英武在身后大声疾呼：
    “离凡！女神~哎，我好歹为了你开学没几天就逃课，你怎么也不能就这么把我扔下吧？哎~江离凡！”
    寂静的林荫花道上此刻半个人影也没有。除了枝头偶尔叽喳两声的小鸟，连初秋的风似乎都懒得搭理这个聒噪的家伙，沙沙刮过枝头后，轻飘飘的走了。
    一旁花道不远处的隐蔽树荫下，两个长相俊秀的少年正满眼兴味的看着离凡快速‘奔逃’的背影，啧啧称奇。
    “这一届倒是来了不少有意思的小家伙儿！这个学弟居然叫鹦鹉？怎么会有人起这么怪的名字？哈哈！不过，倒确实是人如其名，聒噪的很！”
    顶着一头金发，皮肤白皙弹润、唇红齿白，俏丽得让女生都深深妒忌的小巧精致的五官，眉目流转间总是脉脉含情的李岩，此刻正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浑身没骨头一般软趴趴的挂在一旁杜飞的肩上。望着方才不远处两人的‘有爱’互动，长长的睫毛下，一双大眼睛扑闪着异常兴奋的光芒。
    “这个丫头，据说就是之前火了一阵就突然销声匿迹的那个萝莉女侠。看她刚才的身手，倒是真的有可能！你说，你跟她，到底谁更厉害？”
    转头看着依旧直直盯着离凡远去方向的杜飞，李岩带着一脸不怀好意的兴奋好奇。
    冷冷瞥了眼扑闪着一双大眼睛的俊脸，杜飞用力耸了下肩膀，一脸嫌恶的将李岩的‘狼爪’甩了下去。彻底无视一脸求知欲的李岩，继续转头看着离凡早已消失了的方向。
    扶了扶鼻子上的金边眼睛，杜飞鹰一般的眼睛里射出一道见猎心喜的幽光。撇开傲人的身家背景不谈，一米八二的身高加上平时勤于锻炼很是结实壮硕的身形，再加上平时在学校里刻意营造的孤高冷傲的形象。让杜飞在英才济济的仁和高中里依旧享誉着冷面王子的盛名。
    “随意一出手就把一个一米七五的男生轻松扔出去十米远，而且能够控制住力道不至于真的伤了对方！这个丫头确实有点意思！”
    “怎么？动心了？堂堂杜飞居然也有对女人感兴趣的时候？你不是一向只喜欢我这个男人的吗？居然当着我的面爬墙，太让我太伤心了！呜呜呜……”
    满脸邪肆笑意的李岩再次将右胳膊挂到杜飞壮硕的肩膀上，斜倚着身子将浑身的重量几乎都靠在杜飞身上，一副弃妇扶肩哭泣状。
    一脸嫌恶的推开李岩，杜飞拍了拍质地良好的校服，顺便免费送了李岩几个白眼。
    “让老三查查那个丫头的来历，我总觉得她的来历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卜义绝不是个轻易可以打发的人，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早就被他视作了盘中餐，居然这么轻易的就放她出来了！我可不相信是那个卜义突然良心发现，弃恶从善了！”
    “得令！哎，我说，要不要先过去认识一下？毕竟这么有意思的姑娘可不多！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的眼睛因为哪个女孩子发光！别怪我没提醒你，刚才那只聒噪的鹦鹉明显也对她很感兴趣，可别到时候真的成了别人的盘中餐，你可就悔之晚矣了！”
    拍了拍杜飞的肩膀，李岩难得的收起了一贯的玩世不恭，脸上是少见的认真。
    再次免费送了两个白眼球给李岩后，杜飞双手环胸，看着一瘸一拐很快也消失在道路尽头的杨英武。右手摸着轮廓分明的刚毅下巴，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残忍：
    “你觉得，我会比不过那只聒噪的鹦鹉？”
    “这倒真说不定，有道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说不定那个丫头就喜欢那一款呢！”李岩无视杜飞投射过来的阴冷视线，继续不怕死的挑衅教唆
    “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这家伙明显的居心不良！我认为，就冲你十八年没正眼瞧过一个女孩子，这丫头能有幸入得了你的眼，本身就已经非常能够说明问题了！加油！我看好你哦！”认真不过三秒，李岩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
    “我突然觉得，鹦鹉这个名字，似乎也很适合你！”说完，不再理会李岩的聒噪，抬腿向着高一三班的教室走去。
    虽然李岩一向吊儿郎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有一句话李岩倒是说对了。杜飞对这个武力值超然的转学生很感兴趣。既然感兴趣，那就必须得要走进了看才能更加了解清楚！
    杜飞一向是个行动派，既然想到了，自然就得实行。
    于是，酷着一张小脸刚走出教室的离凡，就被一声陌生的喊声叫住。回头，只见阳光下走来一高一矮两个皮相很是不错，可惜精神力和气场都偏暗色系的男生。
    披着金黄色的阳光，犹如漫画中走出的杜飞和李岩成功引起一阵惊呼尖叫。无视周围投递过来的或爱慕、或痴迷、或嫉妒、或冷漠的眼神。杜飞俯视着只到自己胸口的离凡，双手插兜，低沉着浑厚的嗓音道：
    “江离凡，我叫杜飞，认识一下！”。

 第41章 吃瘪的杜飞

    傍晚的阳光洒在干净的校服衬衫上，让白衬衫凭空染上了一层金色。微微有些卷曲的乌黑短发稍稍掀起，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薄薄的嘴唇微抿，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在阳光的润色下柔和了很多。微张的领口露出小麦色的肌肤、贴身塞进校服裤内的白衬衫让结实紧绷的肌肉线条越发显得性感迷人。
    无疑，杜飞是漂亮的、迷人的。至少在大多数仁和高中雌性生物的眼中，杜飞就是一个行走的发光体，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照亮那一处的所有风景。
    而此时，正无限接近这个发光体的离凡很是莫名的看了眼伸到眼前的纹路清晰的宽阔手掌，又抬头看了眼杜飞周身散发的气场以及头顶的精神力----气场偏暗色系，头顶的精神力也是灰暗中透着淡淡的金和不深不浅的蓝色。
    在离凡眼中，杜飞浑身散发出的精神力和气场光晕跟他的皮相并不对等。而离凡看人，一贯更加偏重内在些。
    将半搭在肩膀上的背包左右肩背好，离凡无视杜飞眼中的错愕，在一片抽气声中漠然转身离去，徒留一地惊叹。
    “哎！杜飞！你刚才好像被彻底无视了哎！啊哈哈哈哈哈！堂堂杜飞，居然被刚转学过来的小萝莉给彻底无视啦！哇哈哈哈！简直是世纪新闻！世纪新闻啊！我的天，有意思！她太有意思了！”
    在一旁全程见证了杜飞史上第一次被完美忽略掉的李岩，愣愣的看着离凡走出两步远，随及很是夸张的爆笑出声，毫不顾及形象的弯腰捂着肚子。
    看着小丫头酷帅的背影，耳边被强迫灌入某人聒噪刺耳的爆笑，杜飞满脸黑线的默默收回手，顺便狠狠白了一脸笑的一脸夸张的李岩。
    杜飞就是所有言情小说中喜欢大肆渲染的白马王子。傲人的家世，精美的长相，健硕有料的身材，造物主似乎对他尤为的情有独钟，将所有美好的东西毫不吝啬的全部赐予了他。与他傲人的条件相符的，是他睥睨一切的骄傲。
    从来，凡是他杜飞看上的，无一不是乖乖臣服于他的脚下。拒绝从来都只是他的特权，被拒绝？对象是杜飞，谁会？谁敢？从小到大，无论是什么，从来只有别人死乞白赖求着给他的！
    眼见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连受宠若惊四个字都不知道怎么写的转学生连表情都懒得给直接忽视自己的存在，杜飞纵是再怎样老成持重，还是觉得自尊深深受到了万点伤害。
    “江离凡，我在跟你说话！你是不是至少应该回复我一句？”拳头微微握紧，低沉的声音分明透着一丝不满。
    “哈哈哈！对啊！他可是杜飞哎！仁和高中独一无二的冷面王子杜飞！认识他这么多年，你是他第一个主动搭讪的女生，可你居然就这么轻松的将他无视了个彻底！哈哈！笑死我了！”
    夸张的擦拭着眼角笑出的泪水，李岩攀着杜飞的胳膊站直身体看向离凡，扑闪着的大眼睛越发明亮闪耀。
    停住，转身。长长的头发在夕阳的映照下洒出一层层淡淡的光晕。离凡酷酷的小脸面无表情，对上杜飞同样冷酷的俊脸机械一般冷声道：
    “你们好，我叫江离凡，是昨天新报道的学生，以后请大家多多指教。那么，后会有期。”说完，再次转身打算离去。
    “哇！果然不一般！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李岩一脸震惊的看着离凡转身，不由得语出惊叹。既是感叹离凡的美貌，也是在感叹离凡悍不畏死的性格。
    就杜飞现在的黑脸，心性稍微差点的女孩子只怕都得被吓得哭出来。离凡居然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视线随意的从杜飞脸上一晃而过，再次完美忽略了杜飞的臭臭的俊脸。
    迈开长腿，杜飞向前两步走，顺利挡住了离凡的去路。
    “小不点，你很没有礼貌。”
    “大块头，你挡着我的路了。”
    抬眼瞪向遮住头顶阳光的杜飞，离凡的一脸不耐烦。要不是答应了江辰在学校要尽量
    低调，离凡早抬手将他远远扔出去了。
    “我是你的学长，我在跟你说话，你至少应该等我把话说完再走。你不会连这点家教都没有吧？”
    “家教？家教是什么东西？我不喜欢你，也并不想与你有任何的牵连纠葛。所以，别再纠缠我，否则，我可不会再管什么约定不约定。”说完，离凡绕过杜飞再次昂然离去。
    李岩显然是看热闹不怕事大，极为夸张的掏了掏耳朵，抵了抵身旁身体明显开始紧绷的杜飞：
    “我怎么觉得小丫头刚才那句话透着浓浓的威胁的味道？杜飞！你居然让一个小丫头给威胁了！啊哈哈哈哈！”李岩大笑的几乎可以算是狰狞，挣得脸红筋暴起。
    狠狠给了李岩后脑勺一巴掌，江辰大步跨出想要抓住离凡的胳膊将其带回。不想，连离凡的发丝都还没有碰到杜飞，只觉得耳边突然狂风呼啸，两边的人物快速后退。待到找回意识时，发现自己已经越过长长的回廊，落到了外面的草坪上。
    刚欣赏完离凡将人扔飞出去的杜飞，不曾想下一刻这种‘好运’就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身下是厚软的草坪，严格来说杜飞摔的并不严重。以杜飞的体格来说，根本就是一点事情都没有。但这也恰恰才是最要命的的！
    长这么大，杜飞不是没打过架，相反，从小到大他打过的架几乎可以说是数不胜数。但从来没有任何一次，像今天这样憋屈！居然毫无招架之力，随随便便就让一个矮了自己两个头的小丫头片子随手扔了出去！还这么整齐好死不死的稳稳扔在了草坪上！这分明就是故意在照顾自己！
    只是作为修饰用的金边眼镜早不知掉在了哪里，原本打理齐整的头发微微有些凌乱，甚至有几缕发丝遮住了眼睑。从愕然到黑脸再到红脸再到嚯的一跃而起，杜飞只用了三秒钟都不到的时间。只可惜，却依然阻止不了李岩近乎疯狂的爆笑。
    “哇哈哈哈！一向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冷面王子杜飞，被新来的转学妹彻底无视不算，居然还直接给扔飞出去了！哈哈哈哈哈！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笑死我啦！这个笑话我觉得可以笑一辈子了！哈哈哈……杜飞啊杜飞！从小到大，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吃瘪啊！太够味儿了！太精彩了！哈哈哈哈哈……”
    肺活量好的让离凡都不由侧目。
    怔愣了半天的人群迅速朝着杜飞所在的地方集结，女生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男生的惊叹和口哨声一阵高过一阵，发觉自己似乎闯了祸的离凡趁着没人注意立刻脚底抹油，跑了。
    谁也没有发现，办公楼的校长办公室内，正临窗而站的卜义看着草坪上的哄乱，一双阴郁的眼睛冷冷的盯着离凡、杜飞、李岩几人的身影，嘴角牵起一抹冰冷的残忍笑意。

 第42章 闯祸了？打人了！

    “江辰，快走！”
    迅速跳上江辰新买的银色汽车，离凡忙不迭的催促江辰快跑。
    “怎么了？后面有人追你？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原本带着笑意的轻松语气渐渐变得严肃，江辰满脸的笑容渐渐敛去，露出了危险气息。还只是高中学生不假，但这所学校的高中生可没几个是真的不知世事的小白杨。从小在贵族教育的熏陶下成长起来的孩子，比那些整天徜徉在书海的普通高中生懂得的要多得多得多。
    明白的太多了，身为孩子的天真烂漫也就愈发的少了。在这个精英满地跑、权贵身边绕的贵族学校，虽然教学环境一流、保密工作极好，但却免不了精英天才们之间的斗智斗勇。有些兵不血刃的你来我往，有时候比大人世界里的那些过招都还要精彩纷呈。
    选择这所学校之前，江辰尽可能的对这个学校进行了一番走访了解。因为对学校保密工作和教学力量的认可，最终费了一番工夫才让离凡顺利进了这所学校。但见离凡一副撞了鬼的‘惊恐’（江辰自己的理解）小模样，江辰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来，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非常错误的选择？这才只是入学的第二天！
    “别怕，告诉我，是被谁欺负了吗？”声音已经明显染上了一层冷意。原本着急赶紧跑路的离凡终于察觉到了江辰周身的气场变化，一面继续催促江辰快走，一面着忙解释道：
    “先别问那么多，赶紧快些让这个铁盒子汽车跑起来！方才我不小心将一个人随手扔了出去。”
    眼见铁盒子顺利的跑了起来，离凡长舒一口气接着解释道：“不，应该是两个。不过，我有控制住力道，他们并没有受伤！只是方才被我扔飞出去的那个似乎很是不甘，我怕他继续不依不饶的追出来，所以催你快跑。那个家伙虽然皮相长得颇为不错，且身上透着一股灵性。但身上的气晕灰暗阴沉，我很是不喜。若他继续不依不饶，只怕我会忍不住海揍他一顿。”
    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滑，快速奔跑的汽车在打了个弯后重新驶上车道。江辰用力稳了稳方向盘，咽下一口口水、瞪大眼睛惊道：“你……把人，给扔出去了？还两个！”
    ‘这才只是入学第二天啊！’江辰此刻倒是不担心离凡在学校会被欺负了，这么高的武力值，能被欺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再加上小丫头时不时爆出的暴力属性……江辰现在，只期待这次踢到的铁板不会太厚。
    心内哀嚎的同时，又开始担心学校会不会就此直接让离凡‘回家’！这所学校背后的家长天团，基本上随便哪一个都是可以在一方呼风唤雨的存在啊！万一要是摔了哪位高干子弟或是商界大鳄家的公子小姐……江辰越想下去脸色就越发难看起来。
    眼见江辰面沉如水，头顶的精神力也显得颇为忧心，离凡更加确信自己似乎真的给江辰
    闯了什么祸事，忙接着解释道：
    “……真的摔的不重。我怕他摔伤，还特意将他扔到了草地上。听那个脑袋似乎不太好
    的家伙说，名字好像叫什么杜飞。怎样？是属于你们这个世界那所谓三六九等里头的上等吗？我并不曾真的伤着他，应该不至于给你招来什么祸事吧？”
    尽管离凡说的一脸真诚，但在听到杜飞两个字后，江辰差点一口气没上得来。这小祖宗还真是专挑最硬的铁板来踢啊！这哪里是普通的铁板？分明就是烧红了的铁墙啊！
    杜飞，荣盛集团董事长杜令生的独子，荣盛集团的未来掌舵人，样貌出众、气质非凡，经商的头脑更是一等一的好。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光凭着自己的能力就将一家原本都关门歇业了的酒吧硬是做成了z城排行前五的高档夜会场所。名流政商都会去捧场造势的娱乐休闲圣地。
    而荣盛集团，那更是世界五百强企业，事业范围横跨造船、食品、石化、建筑等领域，简直就是全国制造业的代言人！而杜飞的亲生母亲，则是盛代娱乐的当今掌门人，称霸娱乐圈半壁江山。巧合的是这次江辰的娱乐圈复出之作，荣盛集团是最大的投资方，而盛代娱乐恰恰又是出品方！
    此时的江辰，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哭还是该笑。深深吐出心内的一口浊气，江辰此刻简直是欲哭无泪。
    ‘上等人？那是如我们的一般永远都只能仰望而且基本还都仰望不上的人！好在还没有摔伤，否则……’
    思及此，江辰赶紧再次确认：“你确定，他真的没有怎么样？那个，你力气那么大，会不会一不小心把人家的胳膊弄脱臼什么的呀？那个……”
    “我眼见着他从草地上一跃而起，动作没有半分迟钝，想来不会有事！只是头顶的精神力越发愤怒了些罢了！如何？不算是给你惹下了什么祸事吧？”眼见江辰头顶的精神力开始翻腾，离凡越发肯定---自己这次必然是闯了祸了。
    “呃，确定没有断胳膊短腿什么的是吧？”说着，江辰瞥了眼后视镜。
    ‘还好！他们并没有追上来！’
    “没什么！只要没有断胳膊短腿什么的，应该问题不会太大！呵呵！呵呵！”
    ‘要是真断了胳膊或断了腿，估计我要断的就是命了……’
    当然，这话江辰并没有说出来。不过，离凡却通过江辰头顶的精神力分明看出了江辰的忧虑和担心。
    “江辰，别怕，我会护着你的。我一定不会让那些三六九等伤了你！”
    江辰：‘伤我的从来不是三六九等，而是没钱没势……’
    明白离凡可以透过虚无不可知的所谓精神力窥探到人当时的想法和情绪，江辰摇了摇头，甩去脑海中那些负面的情绪，笑着看了眼离凡，说道：
    “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孩子打架是常有的事情！至于复出这件事情……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大不了出国而已！只要有你在身边……我的世界就塌不下来。”
    “嗯！若是天当真塌下来，我会替你撑起一片来的！不过你放心，天塌不下来。你们这个世界的天地规则虽然繁琐压制，但却异常结实稳固，应该不会有坠天的危险。”
    发觉自己再一次鸡同鸭讲了半天的江辰，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离凡的头顶，嘴上说着：“傻丫头！”，心里却如抹了蜜一般直直甜进心底。
    刚才生出的哪一点子担忧和惧怕，在离凡鸡同鸭讲的对话中彻底随风飘散。
    ‘打了就打了吧！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小姑娘给揍了，一般只会躲起来独自疗伤，应该至于四处宣扬吧？更何况，还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江辰，你才是傻小子！”离凡坐直身体，板着严肃的小脸回怼。
    “傻姑娘！”
    “傻小子！”
    “傻姑娘！”
    “你才是傻小子！”
    微微摇下的车窗内洒出一片欢乐的笑声。
    半晌，车厢内传来江辰有些支吾的轻声叮嘱？拜托？
    “凡儿，那个，记得以后打人的话尽量轻些。医药费很贵的，最近我没什么钱……”
    离凡：“哦，好。当真不要我那些珠子吗？一颗珠子就能替你还清债务的话，我这些珠子应该还值些钱两！”
    江辰：......“不，不用。我有能力好好养活你的！你只需要一直留在我身边就够了，其他的，都不需要！”
    后面的话，离凡没听清，却不自觉乱了一下心跳。初秋的风依旧带着暖意，吹得人心头微醺。望着车外还不甚明显的一缕秋意，离凡不自觉咧开了嘴。一切，都美的刚刚好。

 第43章 风骤起

    烈风酒吧包厢内，一身校服的杜飞怀搂着身材高挑惹火、穿着甚是清凉的浓妆美女，正不停往美女口中灌着酒。桌上满满摆了一整桌的酒具器皿，已经喝了一半，却依然还剩下足够灌醉三个人的量。
    尽管可怜的胃早已发出了抗议，浓妆美女依然强颜欢笑的迎合着杜飞的要求，一杯不落的喝下递过来的高浓度混合酒精。
    酒吧里的人虽然都喊她晴姐，平日里也尊称她一身老板。但大家都很清楚，这家酒吧名义上虽是她何晴的，但其实真正的老板却是这个只有十八岁的少年—杜飞，荣盛集团的太子爷。
    杜飞不仅长相俊美非凡，身材修长健硕，智商也是碾压一众普通人。十五岁的小小年纪就用自己积攒的钱开了这家酒吧，仅用了短短三年的时间，就让原本毫无名气的烈风酒吧成为了风靡整个z城的夜间精灵聚集地。
    不明真相的人总会语带酸气的说还不是托了他爸妈的福？只不过是会投胎罢了。但何晴却很清楚，这三年来，想打这家酒吧注意的人不少，可真正动用荣盛集团的势力去解决的，屈指可数。
    不论黑道白道，杜飞凭借那张老少通吃的帅气脸蛋以及少年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狠勇，硬是一路披荆斩棘，几乎可以说是所向披靡。小小年纪已经在s市闯下了一片天地。
    也正因为年少有为，父母又对他诸多放纵，所以性格上也就显得颇为难相处、甚至可以说是恶劣。何晴不认为应该将杜飞归类为恶人。他的本性其实并不坏，只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对善恶对错并没有非常明确的了解和认知罢了。
    “飞哥，飞哥！实在对不住，我真的不行了！半桌的高浓度酒我全都喝了！剩下的这些，容我歇会行吗？”何晴强忍着几乎已经冲到嗓子眼的恶心感，牵扯出一抹微笑，眼中带着水雾，略带撒娇的恳求。
    “怎么，连你也瞧不起我？”冷飕飕的语气几乎不曾将周围的空气冻结。杜飞嘴角噙着冷笑，眼中只有一片冰寒。
    见状，何晴只能强忍着不适，抱着杜飞胳膊娇笑道：“哟，谁敢瞧不起我们杜大少爷呀？就是您答应，晴姐我也是不能答应的！要不，跟晴姐说说，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火气？”涂着红色蔻丹的圆润修长手指缓缓在裸露的校服领口处摩挲，渐渐向着脖颈处的白皙肌肤抚去……
    骨节分明的手指狠狠抓住意欲进犯禁区的手指，杜飞笑的愈发危险：“晴姐，我说过，别打我的注意！我、嫌、你、脏！如果你实在空虚寂寞冷，我倒是不介意给你介绍几个猛男…只怕你消受不起……”说罢，毫不怜惜的将领口的咸猪手狠狠打落。
    迷离的眼神瞬间清醒，何晴的眼中带着明显的受伤。爱上一个小自己一轮的男孩，何晴也认为自己是疯了。可她控制不住自己，无论杜飞如何羞辱她、轻视她，她依然无法把那颗干干净净捧出去的心收回来。明知结局会是什么，明知不可能会有任何结果，甚至明知不会有任何的回应，何晴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飞蛾扑火。
    低头，将被打落的一缕发丝挽到耳后，何晴笑的甚是勉强：“我知道！你只要记得，无论什么事情，我都会一直在你身后。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需要，我一直会在…我…”
    “滚出去。”杜飞几乎是用吼的。
    “再不滚，我就让你把剩下的也全部喝完，一滴都不许剩下。”
    “好……”不再多言，何晴默默的关上门离开。
    “话说，你对那个晴姐是不是太绝情了一点？这几年，为了你、为了这家酒吧，她可没少费心思！”一直躺在一旁看戏的李岩懒洋洋的开口，语气中是明显的戏谑。
    “那是她自己愿意的，我可没有求她。再说，我给她的，也不少。”仰脖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杜飞愈发显得烦躁。
    “是啊！名、利，你给的是不少，不过这感情嘛……”
    “你要是看上了那个老女人，我倒是不介意撮合你们两个。”
    “好啊！以晴姐这种姿色，别说比我大一轮，就是大两轮我也不介意！可惜人家不愿意啊！人家可是一心都扑在你身上，矢志不移啊！小飞飞，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四处招桃花呢？害得我每天都要提心吊胆……”
    看着不远处那张笑意盈盈的脸，杜飞真想撕碎了他的伪装。
    “哦！如果你果真对我有这份心思，我倒是不介意收了你。看在我们从小青梅竹马的份上，正宫娘娘这个位置我一定给你留着！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放弃你那个不切实际的梦，转投我的怀抱？”摘去眼镜后的眼睛露出了学校里不曾有的邪肆狷狂。冷冷瞥了一眼顿显神色不豫的某妖娆男，杜飞随手捏起一杯就倒进嘴中。
    这个怂货，整天也就在自己这里耍点嘴皮子功夫，等真的遇到那个让他魂牵梦萦了三年的人，立马变身乖乖小白兔，乖巧听话的不得了，只差对着人家摇尾乞怜了。当然，杜飞非常怀疑不是李岩不愿意做，而只是单纯的怕那样做会吓坏了那个书呆子！
    被踩到痛处的李岩猛的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虎虎生风的一拳直扑向杜飞。可惜帅气的姿势只维持到距离杜飞半米外的距离。打出的拳头被杜飞稳稳抓住的同时，一个过肩摔直接倒在了酒桌上，并成功将一桌酒器扫落在地。
    不待李岩再次跃起，杜飞拍拍屁股打算闪人：“老规矩，弄坏的东西，照价赔偿。最近酒吧生意似乎不太好，记得不要赖账。”
    “你这里几乎可以说是日进斗金，你还跟我计较这点钱？别忘了这里我可是也有股份的！”
    说完，脸上的表情瞬间又激愤转为心知肚明的调侃、奚落，变脸的速度简直让川剧的变脸大师都要自叹弗如：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拉着我来这里。还不是因为那个叫江离凡的小丫头，不仅彻底无视你，还让我们杜大少爷华丽丽的感受了一下空中飞人的感觉！怎么样？飞起来的感觉是不是很爽？”
    刚走到门口的杜飞阴沉着脸转头，恨恨的咬牙道：“那个丫头，我一定会让她好看。”
    “要不要我帮你？保证绝对让她在学校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一身的酒渍丝毫没能让李岩那张俊脸折损半分帅气，瞬间恢复一贯风月无边的慵懒模样。
    “我的事，还不劳你操心，先管好你自己吧！怂货。”说完，狠狠关上房门，迅速收敛起脸上的张狂不羁。下一秒，浑身的野性霸气荡然无存，已然变回了学校里那个高傲冷酷的贵公子。
    江离凡！很好！第一个拒绝我的人！第一个让我如此丑态尽出的人。我会让你知道，轻视我的代价是什么！
    风，乍起。吹起一地落花漫天。

 第44章 论八卦和流言的危害

    次日清晨，离凡继续兢兢业业的背着书包去炸学校----咳咳，是背着书包去上学。似乎昨天扔飞杜飞的那场轰动压根不存在一般。
    可惜，离凡不记得，不代表其他人也集体得了失忆症。
    一路上，凭着离凡甚是卓越的耳力，那些或故意或无意，或大声或耳语的对话十之八九都落入了离凡的耳朵。
    男同学甲：“她就是那个不久前转学过来的长发萝莉！之前网上传的沸反盈天的那个网络红人！据说刚来两天就把杜飞给打了！”
    男同学已：“哈？把杜飞给打了？把哪个杜飞打了？哪个杜飞？”
    男同学丙：“还能是哪个杜飞，咱们学校还有第二个杜飞吗？当然是咱们学校的冷面王子，荣盛集团的太子爷杜飞啊！”
    男同学乙：“他？那小子不是一向冷面冷心、孤高冷傲的很吗？怎么会惹上刚来学校没两天的小丫头？”
    男同学甲：“据说是杜飞主动搭的讪，结果人家没理他，他面子上挂不住先动了手，后来反而被那丫头给打了！”
    男同学丙：“什么呀！是杜飞去向江离凡表白被拒，杜飞恼羞成怒想要把人绑走，没想到踢到铁板反而被那个萝莉女侠给狠狠揍了一顿！”
    “我可是亲眼看到的，那么远的距离，她就那么轻轻一挥手，杜飞就直接飞出去了！那叫一个轻车熟路，那叫一个手到擒来，那叫一个轻轻松松…那可是杜飞啊！平时连话都懒得跟我们说一句，还不是照样随手就被扔飞出去了！”
    学校的男同学一个个像是遇上了百年难得的喜事一般，一个个的脸上不是彗星撞地球一样的激动就是幸灾乐祸的兴奋。就差冲过去跟离凡要签名了。
    那些远远看到盛况的，不停口沫四溅的四处传播各种已经被夸张到不行的故事版本。而那些无幸得以一观杜飞出丑的男生则很是扼腕叹息，一遍遍听着各路不同的版本，脑补出各种自己希望看到的画面。然后拍着自己的大腿偷乐：该！让他平时有事没事就装大爷，看他这次还装！活该！哈哈！
    而女同学则大多为杜飞义愤填膺的抱屈，虽然平时连话都不能说上一句，但那是冷面王子杜飞啊！不仅人长得帅，还是荣盛集团的太子爷，妥妥的殿堂级钻石王老五。而且那酷帅酷帅的模样，正是所有青春期少女梦幻中的白马王子！可恶的是那个江离凡居然敢跟他动手！简直是罪不可恕！
    满脸气氛的女同学甲：“就是她昨天把咱们的冷面王子给打了！今天居然还敢来上学！看她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看着就让人来火！”
    头顶幽怨精神力，满眼冒酸气的女同学乙：“长得也就那样，凭什么让堂堂的杜飞屈尊降贵的向她表白？最气愤的是，她居然还敢拒绝我的男神？”
    “难不成你还希望她答应啊？”
    “当然不是啊！就凭她也配？但是，敢无视我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她就罪不容恕！”
    “可我听说，昨天杜飞只是想要认识一下新来的转学生，貌似并没有表白吧？谁说杜飞表白被拒了的？”带着眼睛的女同学丙成功挤进了这次的八卦讨论组。
    “……我怎么知道？反正大家都这么说的啊！而且刚才我远远看到杜飞了，平时也就是冷了一点而已，今天直接就是狂风暴雪啊！脸黑的都快成锅底了！看着好心疼！呜呜呜！”
    “是啊！如果不是表白被拒绝，他能错失理智去抓那离凡的手吗？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你见他有主动找谁说过话吗？别看杜飞平时一副高冷的贵族少爷范儿，其实内心可单纯了。从来没有交往过女生，学习成绩一直年级前三，而且还各项体育全能……”女同学丁成功挤进讨论组。听她话里的意思，连杜飞平时穿什么牌子的内裤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真实性毋庸置疑。
    “这么一个完美的男神，破天荒的跟一个小丫头片子表白，居然还被拒绝！拒绝就算了，居然还敢打他！呜呜呜…..杜飞好可怜！江离凡就是个混蛋！”女同学戊加入群聊。
    “昨天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和羞辱，不知昨天怎么在家里偷偷的哭呢！你没看他一路上都戴着墨镜吗？肯定是眼睛哭肿了不想让我们看到！”女同学己加入群聊。
    “这个不长眼的坏女人！毒妇！她不配得到杜飞的爱！”女同学庚加入群聊。
    “我们要代表杜飞好好教训她！”
    “对！教训她！”
    事情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对事情原委几乎一无所知，却还硬要用自己搜集到的只言片语、或是一丝半缕的线索，臆想出一部完整的宫斗大戏的那些戏精天才们的脑袋。
    于是，不断心内惊叹这个世界人类的好奇心和猎奇心之重，只打算安安静静的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飞的离凡，被一帮群情激奋的少女们团团围了起来。
    而正站在隐蔽的树影下看向离凡这边的杜飞、李岩二人，正饶有兴致的欣赏着眼前这出并不在计划之中的一幕。
    “哎！怎么传着传着，就成了你给人家告白被拒绝了？哈哈！不过这样也好！怀疑你是gay的那帮人现在倒是可以消停了！哈哈哈！”
    李岩右胳膊架起搭在杜飞肩上、左脚尖着地，右腿支撑身体不倒的同时，将半个人的重量都压在杜飞身上。满脸兴味的看着不远处正被群雌围攻的离凡。挑眉望向站得笔直的杜飞，轻笑道：
    “你说，那丫头会不会出手？”
    杜飞没有理会李岩的追问，继续认真的观察着不远处被团团围住的长发小萝莉。他也很好奇，在被这么多人围攻的情况下，她到底会选择怎么做？
    而此时的离凡，正老神在在的欣赏着众人头顶红彤彤的愤怒精神力，并由衷感叹了一番。
    ‘这个世界的人类，别的不知怎样，好奇心和猎奇心理着实强大的很。简直就像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湖面，只要扔进去一块小石头，就能激起一大片的水花！若是能够用来修炼，倒是当真大补！只可惜，虽年龄尚幼，但这气场和精神力却已然出现了斑驳。且，即便精神力再怎样纯粹，于我，也是无用！可惜，可惜！’
    “喂，江离凡，别以为你会两下子工夫就可以目中无人。这个学校里的学生，没几个是简单的，你这个新转学的最好不要随随便便的胡乱招惹是非。尤其是杜飞，他可是我们全校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你敢欺负他，就是跟我们全校的女性同胞为敌。你最好想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眼见离凡眼中毫无一丝惧怕，甚至是满眼兴致的望着她们，女同学甲有些出离了愤怒。
    被大声打断了惊叹的离凡立时回神，故作不知的望向说话的女孩子：“你们找我？何事？”

 第45章 江辰没钱的！

    “你们…找我有事？”
    根本不用看她们头顶的精神波动，光是那一副副山雨欲来的愤恨模样，离凡也能猜到对方是来者不善。
    离凡：‘想来是为了昨日那个叫杜飞的人抱打不平来了！没想到那个杜飞自己不敢来，居然叫了一群手不能挑、肩不能扛的小丫头片子来给自己出头！当真愚不可及！’
    如果杜飞知道离凡此刻心里的想法，脸上的墨镜估计得立刻被捏碎成渣渣。
    面对这么弱的一群人，离凡实在是没办法狠下心来像昨天那样将人直接扔飞出去---虽然她也想这么做。但她们跟昨天那两个被扔出去的男人不同。那两个人光从体格上来看就知道是些微练过的，即使被甩出去，只要力道控制的好，就不会受伤。但眼前这些明显娇滴滴、羸弱不堪的一群小丫头片子，如何经受得起自己的揉搓？
    师父曾今教导过：这世上，人类是距离神最近的生灵。同时，不修行的人类也是实力非常弱小的一类生灵，如果可以，尽量不要对他们下重手，那也是对神的尊重。
    再加上她们的气场虽然有些凝涩，但却实在属不上是恶人之列，离凡并不讨厌她们的精神力和气场，相反，反倒觉得很是有趣。更不想因为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类跟这些无关的人产生任何的因果。
    “你就是那个江离凡？”身材高挑、身形凹凸婀娜、几乎高出离凡整整一个头的娇俏女生乙双臂环胸，趾高气昂的‘俯视’着离凡，俏丽的小脸上满是不屑：
    “就这么一个小不点儿，连发育都还不完全，真没看出来你到底哪一点能让杜飞那么动心。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杜飞一不小心被你可怜兮兮的外表所蒙蔽，本着济世救人的心态向你表白。你不但不感激涕零，竟然还敢拒绝他！甚至还对他拳脚相加！你还是不是人？你有没有心啊？他哪里配不上你了？反倒是你没一点配得上他吧？”
    说到激动处，美女同学乙甚至伸出细长白嫩的小手指头想要点在离凡额头上，被离凡轻松躲过。
    眼瞅着女生甲头顶那股绿到不能再绿的精神力，离凡本着不懂就要问的宝贵精神，脱口道：“你在嫉妒！你嫉妒什么？嫉妒那个叫杜飞的人主动跟我说话？”
    “谁，谁嫉妒你了？就你这副模样也值得我嫉妒吗？”说着，抬了抬自己丰满的胸部，很是挑衅的瞥了一眼离凡的，满眼带着胜利后的犀利。
    “你”无视女生乙莫名其妙的暗示，离凡指着方才口出警告的女生甲，出言问道：
    “方才你说的那番话我听得不是很懂，能否解释一下何为白马王子？白马界的王子吗？我未曾看到他身上的半分王者气息。对了，你说的身份地位又是什么？难道就是人的三六九等吗？你们是依着什么划分的三六九等？金钱和权势？如此虚无的东西你们竟也能拿来当做区分等级的条件？”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同学甲一向以逻辑缜密、思路清晰自居。再加上不菲的身家背景和聪明的头脑，从来都是自认为天之骄子的存在。
    可是今天碰到的这个姑娘总是不按照常理出牌，反倒让她极为被动，根本分析不出这个女孩的性格特点是什么，也就没办法进一步分析出她性格中的弱点是什么。这让她对一向自认为修学成绩极好的心理课产生了一丝疑惑。
    “你们不清楚我在说什么，我好像也并不是很懂你们在说什么。不如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说着，离凡拱手抱拳后就想抽身离开。不想，几个明显腿上有些力气、体型较为壮实的女生穿着颇为怪异的白、蓝衣服一脸倨傲的挡在了离凡身前。
    “话还没说完呢，你打算去哪儿啊？小不点我警告你，别以为你练过两下子就了不起。姐姐我可是拿过z城十校跆拳道联赛女子组的金牌！你最好老老实实的交代问题，交代清楚了，给杜飞跪下来磕头认错赔礼道歉。这样我们还能考虑饶了你，否则，我保证你在这个学校待不了一个星期。”
    “方才，你是在威胁我。”仰视着身前的跆拳道女，离凡用的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呵！威胁！对啊！我就威胁你了，我就威胁你了怎么了？你能拿我怎么地？”看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半头，瘦瘦弱弱的离凡，跆拳道女非常疑惑杜飞到底是怎么被她直接扔飞出去的。场面传的那么神乎其神，现在看来，多半都是虚构出来的！
    “我给你机会，让你收回方才说过的话！你跟她们不同，她们太弱了，我不便对她们动手。不过你的话，便是扔出去，应该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我会控制力道的，但是，应该还是会有些疼。你得忍忍！”
    看着眼前明显能把自己整个装进去还有不少盈余的结实体型，离凡毫无畏惧之色，反倒很是坦荡的提醒对方小心。
    “哈！你！扔我出去？就凭你？你能吗？你有本事你扔一个试试啊！你扔啊！”
    “你竟还有这种癖好？竟喜欢被人当沙包扔来扔去？既然你如此恳求，我倒不好太过强硬的拒绝！”离凡夸张的瞪大双眼，继续问道：
    “先事先跟你确认一下，只要不断胳膊断腿的，应该就不算受伤吧？江辰说过他没钱，暂时付不起医药费。我得控制好力道不能让你断了胳膊或者断了腿才行。或者，若是当真不小心断了，你便说是你自己弄断的，跟我没关系。如何？如此我才能帮你扔出去呀！”
    “你，你这个不知死活的臭丫头，我他么让你胡言乱语！”
    被离凡的话气得面红耳赤、怒火中烧的跆拳道女举起肥硕的拳头，大吼一声，直接一拳对着离凡的小脸就砸了过去。没有意料中的惨呼声，只觉得手背一阵软绵绵的触感之后，只听清脆的咔嚓一声，跆拳道女生的胳膊就被卸了下来，软趴趴的耷拉着。
    在愣神了三秒后，跆拳道女终于忍不住嚎叫出声，捂着右手臂直喊疼。毕竟还是个孩子，眼泪霎时就冲了出来。
    一旁原本打算看离凡笑话、热闹的众人一下子全都呆若木鸡。跆拳道女可是仁和高中女生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就是对阵一般的男生都是稳赢不输的。可是刚才，仅仅一个回合就败下阵来了！而且对象还是一个身高不足一米六、矮矮小小的小萝莉！
    “啊~杀人啦~离凡动手打人啦！”也不知是谁突然吼的这一嗓子，接下来，围成一圈的众女生瞬间作鸟兽散。
    “放心，你的胳膊不会废掉的，你别哭了。”
    眼见高大的身躯半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离凡终是不忍心，不顾女孩的恐惧瑟缩，抓起耷拉着的胳膊一拉一顶。又是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后，原本脱落的胳膊已经顺利接了回去。
    “好了，胳膊已经给你接好了，不要再哭了！我也就是见你实在有趣的紧逗弄逗弄你而已。不过你记着，江辰没钱的，既然你一点事情都没有，那就别跟他要医药费了！”
    一旁还在不停抽噎的跆拳道女呜咽了半天，终于委屈的鼓着腮帮子问道：“江辰，江辰是谁啊？我都不认识他，我跟他要什么钱啊？你到底......”
    本想骂离凡脑子不好，但看了看离凡一脸人畜无害，实则很是恐怖的暴力属性，最终乖乖的选择闭嘴。背着书包一行哭一行回教室去了。

 第46章 情书

    “哎，你的小情人儿不动声色就把那帮花痴给料理了耶！还把她们耍得团团转哎！不仅人长得精致漂亮，还好聪明、好可爱哦！喔喔喔喔！”
    李岩妖娆的竖起兰花指，不怕死的用食指点着杜飞的脸颊，边轻点边夸张的斜晲着离凡离去的背影。
    “要是男人你实在是做够了，我不介意帮你换个身份，顺便改改性别，你说好不好？”一手搂住李岩的细腰，一手狠狠抓着方才在脸上放肆的手，忽然狠狠向旁一推，李岩在毫无支撑之下，直接躺倒在地。
    “呜呜呜，冤家，这么快就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了么?呜呜呜……”
    李岩本想继续尖着嗓子再嚎两声，眼见不远处正快步走来的熟悉身影，立时纵身跳了起来，身手很是灵敏矫捷。
    “嗯哼，走，走吧！上课快迟到了！别让老师点名。”说完，也不等杜飞的回答，火烧屁股一般头也不回的快步向着教室奔去。
    狠狠白了眼狼狈奔逃的李岩，杜飞快一步拦住抱着一大摞书本正快步疾走的刘元，冷声问道：
    “刘元，你真的不是同性恋？”让已经走出老远的李岩成功绊了脚。
    ‘这哪里是发小啊？分明就是颗定时炸弹！’心内狠狠咒骂杜飞混账，脚下却仍旧生风一般快速消失在路道尽头。
    “杜飞，你为什么总是问我这个问题？我们这些寒门子弟不像你们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子少爷，整天有闲情逸致去关心那些情情爱爱的事情。另外，我再最后一次严肃的回答你：我、不、是、同、性、恋！麻烦你以后不要再问我这种无聊的问题。”
    看着刘元一脸老子不想搭理你的酷拽模样，一向冷傲的杜飞倒是丝毫不见生气，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径直走到刘元身前，凑到刘元耳边轻声叹道：“看来，下次我还得问你！直到，你成为同性恋为止！”
    “你！你他么是有病吧？我凭什么要当同性恋？告诉你，老子是钢管，只断不弯！”说完，狠狠撞开挡道的杜飞，径自在上课铃声中向着教学楼奔去。
    “钢管！你就是钢筋，我也要把你掰圆了送人！”
    鹰一般的双眸锐利的盯着刘元快速奔离的身影，杜飞转身同样快速走向教室。
    回到教室的离凡，毫无意外的迎来一大波的眼神攻势。镇定自若的走到自己的位置，刚一坐定，一旁聒噪的小鹦鹉就开始了他的叨叨叨。
    “哎，离凡，你知道吗？刚才你在楼下被那些女生围堵的时候，杜飞就站在不远处望着你们呢！他们以为他们藏得很隐秘，可惜啊！这天下就没有我这个刑侦天才弄不来的情报！”
    离凡：冷漠脸……
    “今天早上在校门口，我碰到杜飞从他们家的豪车上下来，你猜怎么着？他居然还带着个墨镜！哈哈哈哈！估计也是觉得没脸见人了！瞧他那一副酷拽的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大明星呢！整天就知道装酷耍帅，实在讨人厌。”
    离凡：继续冷漠脸……
    “那脸色我跟你讲，臭的都不能再臭了！老实说，杜飞虽然一直很臭屁，我也挺看不惯他的。但在这个学校，几乎所有的雌性生物都对杜飞毫无免疫力。上到洒扫大妈，下到大妈家的孙女，几乎只要见过杜飞的雌性都会被他虚伪的外表迷惑。不像我，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任何妖魔鬼怪在我眼前都无所遁形……”
    “火眼金睛？你？能辨别妖魔鬼怪？”虽心知不可能，离凡还是多此一举的问了问，问完之后，离凡就想抽自己一巴掌，恨不能割了这只鹦鹉聒噪不休的舌头。
    “呃，不是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不过，也差不多吧！不是我吹！咱们学校不论是谁，有一个算一个，在我这里都是门儿清。就说咱们学校原来的那个校花吧！虽然你来了之后，她差不多已经沦为笑话了。整天装的跟朵白莲花似的，其实她一直在暗中追求杜飞，只是一直没能成功罢了……”
    “还有那个杜飞……别看他平时一副酷拽高冷的样子，女人缘似乎特别好对吧？其实他从来都没谈过恋爱！根本就是个雏儿，什么都不懂！”
    “还有啊…….”
    一向自认为自己已经算是聒噪顽劣的离凡，对赵英武这张嘴也是深感无奈。忍者想把他的嘴重重缝上的冲动，离凡大力拉开座位上的抽屉，不想却掉出了一大堆五颜六色的信封。有的信封上还绑着一些包装精致的糖果或是心形的锁链。
    一旁原本还在自言自语个没完没了的鹦鹉瞬间闭嘴，片刻后再次发出尖锐的笑声：
    “哈哈哈！我就猜到你看到这些东西后的表情会是这样！哈哈哈！铛铛！surprise！这些都是你的仰慕者给你写的情书哦！怎么样？壮观吧？连校花白琪都没你一次收的多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赵英武，再聒噪，我就把你的那张鹦鹉嘴剁了泡酒喝……”
    离凡冷冷放出一枚眼刀，成功让那只聒噪的鹦鹉闭嘴。眼见老师拿着课本走进教室，离凡快速将那些情书塞回抽屉，继续任命的听着那些完全听不懂的‘天书’，顺便拆几封信件聊以打发时光。
    下课铃一落，几声娇羞的惊呼成功将班里所有人的视线引向了窗外。除了…正努力低着头拆信封的离凡。也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那些信封包装的一个比一个精美，也就一个比一个难拆。
    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锁心城的离凡，从未听说过还有情书这么个东西。虽然也曾去人界转过几遭，但却从未见识过情书为何物。不过，鸿雁传书这的故事离凡倒是听过，且很是喜欢。故而一心只将这些当成了类似的信件，满心的欢喜不迭。但在连续看了几十封信之后，除了享受一下拆信的乐趣，离凡已经不想再继续读下去了。
    无他，那些字基本上她都不怎么认识……不是小蝌蚪一样的，就是看着似乎是自己认识的，仔细一看又似乎大多都不是。
    本着不懂就要问的原则，好奇宝宝将所有的信封一一归纳好放进背包，打算回去向江辰和张晓请教一二。
    方才还惊叫声连连的教室突然变得异常安静，察觉有异的离凡立时抬头，却见昨天被自己扔飞出去的那个人直挺挺的站在了自己面前。
    对着一脸愕然的离凡，杜飞头顶的黑色精神力逐渐浓郁，面上却是温和无害的笑，略显低沉的嗓音带着专属的魅惑气息：
    “离凡！你好！”，成功惊起一片抽气声。

 第47章 你该感谢江辰的贫穷！

    清爽利落的短发，轮廓分明的五官，深邃略带傲慢的神情此时满脸的‘柔情蜜意’。好一个鲜衣俊俏的少年郎！
    “杜飞居然笑了！而且笑的这么温暖？
    “从来只见过他高冷的一面，没想到他笑起来居然这么甜，这么治愈！天啊！太帅了！”
    “这要是对着我笑的该有多好！！就是让我拿时间去换他的笑颜，我也是心甘情愿！”
    若是正常的的女高中生，相信即使不立时拜倒在杜飞的校服裤下，至少对着这般盛世美颜，呆愣痴迷上一会也定是必然的。只可惜，杜飞面对的是情感尤为迟钝的离凡；更可惜的是，离凡看人的顺序一向是先看精神力和气场，再看面皮长相。
    眼见杜飞一副表里不一的样子，将昙的教诲“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这几个字牢牢记在心中的离凡，心内不屑杜飞虚伪做作的同时，微眯着眼睛，对着杜飞同样报以皮笑肉不笑：
    “你好！杜飞！”
    不只是周遭的人群，就连杜飞也不由愣了一下。心内怀疑这人还是不是昨天那个一脸冷酷，将自己远远扔了出去的无礼小丫头。
    眨了眨眼睛，确认目标人物无误后，杜飞再次扯起嘴角：“情书？收的不少啊！”
    “你说这些书信？还好！你也给我写了吗？”
    ‘写你妹！’不知为何，在这个分明外表看起来萝莉一般的少女面前，杜飞总有一种隐隐被当做小辈的‘屈辱感’！且这种看似无厘头的感觉一次次变得愈加强烈。在离凡面前，杜飞平日里的那些高冷酷傲似乎全都只是一些没用的摆设，没有任何的分量。
    看着离凡一脸‘小样，还想跟我斗？’的趾高气昂嘴脸，一口气被噎的差点上不来的杜飞，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紧紧攥起的拳头塞进了裤兜，脸上扬起一抹飞扬自信的笑，傲然道：
    “不管是在这儿的还是不在这儿的，都请记住了。江、离、凡，是我杜飞看上的人，有谁胆敢打她的注意，那就是跟我杜飞过不去。我的名字，就不用我再多费口舌了吧！”傲然的姿态，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王霸之气。
    轰---离凡清楚的看到，周围本就绿莹莹一片的精神力瞬间成倍暴增，那一道道绿光几乎不曾闪瞎离凡的24k纯钛合金金眼。
    “杜飞好霸气！好帅！那个离凡何德何能，居然能让杜飞如此钟情？”
    “她有什么了不起，要身材没身材，长相也就是一般般啦！学习成绩更是垫底，哼！一个刚转学来没几天的转学生，凭什么得到杜飞的另眼相待？分明昨天才把杜飞胖揍了一顿的说！”
    “对啊！杜飞现在还浑身是伤呢……哎？传说中的伤痕累累呢？传说中的打肿了眼呢？传说中的嘴角淤青呢？怎、怎么没有啊？……”
    看着在自己抛出的强大信息炸弹中早已凌乱不堪的众人，杜飞犹嫌不足，用低沉略带沙哑的嗓音魅惑道：
    “今晚一起去看电影吧！我在荣盛大厦包了一个专场，请你去看任意你想看的电影怎么样？”
    说着，身体故意向着离凡的方向倾斜，就在距离离凡堪堪只有30公分时，一只小手轻易抵住了杜飞的继续靠近：
    “我很是不喜陌生人靠近，若是你继续不知好歹，我不介意再将你扔飞一次。这次，可能会有些疼，你得忍忍！另外，江辰如今没钱，既是你主动前来挑衅，那医药费什么的也便不该找他要了吧？”
    “什、什么？”看着近在咫尺的精致面容，杜飞发现，自己的心跳似乎正渐渐不受控制的躁动起来。
    至于离凡说的话，以他如此聪慧的大脑，也只能算是大概理解了。没办法，这姑娘思维逻辑跳跃的太快，根本不给人适应的时间啊！
    “你似乎对我颇感兴趣的样子！”手指轻点，嫌恶的将杜飞推到一旁，绷着一张小脸严肃道：
    “上一个对我很感兴趣的人最后断了腿，上上一个貌似对我感兴趣的最后断了手。如果你继续纠缠，可能下一个断胳膊断腿的就是你。只是江辰既说他最近没钱，我自然不好给他惹什么需要花钱的麻烦。杜飞，你该感谢江辰的穷困。”
    “什、什么？”这次，杜飞是真的没太理解离凡想要表达的意思，或者说是不愿意相信自己解读出来的意思。
    ---合着自己现在稳稳的站在这里没被扔出去还是多亏了那个叫江辰的家伙没钱？这什么逻辑？
    “简而言之，我、不、喜、欢、你。所以，离、我、远、点。”
    看着眼前一脸不耐烦的离凡，江辰下沉的面色只维持不过五秒，随及嘴角扯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学着李岩平日里的泥腿子无赖模样满眼含笑的说道：
    “现在不喜欢我没关系，很快你就会喜欢上我的！我保证！”嘴上说着，心里想的却是
    ‘江离凡，你成功惹到我了。既然你对我这么不屑一顾，那我就让你看看仁和高中的冷面王子在学校里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说完，杜飞抬头看了看黑板上方的时钟，双手插兜、冷冷瞥了眼那堆信封…以及那个
    抱着信封的小人儿，朗声说道：“昨天是我唐突了。从今天开始，我杜飞正式追求高一三班的江离凡，有谁想要一决高下的，尽管放马过来！情书！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用这么老土的招数！”
    说着，在离凡毫无防备下，将装着那些情书的背包打落在地。
    再一次抽气声响起。连带着还有几声惊呼。
    “杜飞吃醋！天啊！一向都只会让别人吃醋的杜飞，居然因为一个小不点吃醋！”
    “啊啊啊…….好羡慕那个江离凡！她怎么就那么好运！得到杜飞的独家表白不说，还让杜飞为她争风吃醋！！！”
    一群傻姑娘完全忽略了杜飞方才打落离凡书包这一略带恶劣的事实。这让在一旁冷眼旁观的一众‘屌丝男’们心生羡慕的同时，不得不扼腕承认：
    果然是有颜值的人才有资格任性啊！

 第48章 那颗原石哪儿来的？

    离凡在学校努力‘适应’着所谓现代化的学校生活，顺便初尝了一番校园霸凌的滋味儿。而与此同时，开着车被王四堵在路上的江辰，正同样遭受着来自社会人士的霸凌。
    正一边和季帆打着电话聊拍戏安排以及进组时间等事宜的江辰，被王四带来的十几辆吉普死死拦住去路后，就被粗鲁的‘请’下了车。只见王四身穿一件白色休闲t恤、领口打开露出小块健硕的胸肌以及隐约可见的疤痕，从左脸看去给人一种雅痞帅气的感觉。但配上此刻阴恻恻的眼神，王四右脸颊上的伤疤在面部肌肉的牵动下愈发就显得狰狞可怖起来。
    “江辰！好久不见！最近听说你发了一笔横财，怎么也不跟哥哥说一声？哥哥之前因为你那个兄弟可是狠亏了一大笔呢！做兄弟的，怎么也不知道帮衬帮衬哥哥？”阴恻恻的声音透着一股莫名的寒气，总给人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的确是有些日子没见了。王四，我说过，宁浩宇不是我兄弟，他只是一个骗子，我跟他除了受害人与施害者之外没有任何的关系。另外，横财一说，怕是中间什么误会！我现在虽然在计划复出娱乐圈，但也只是还在初期规划阶段，哪里会有什么横财？”
    望着王四含笑却目露凶光的那半张疤痕狰狞的脸，江辰不由自主的有些心慌意乱起来、手脚也开始不听使唤的微微打颤。那个曾今一直纠缠了自己整整八年的噩梦，就是源于眼前这张半人半鬼的脸！那个一直纠缠至今的黑暗夜晚，到现在还一直是自己走不出的惨痛噩梦。
    “你倒是贵人多忘事！我不妨提醒你一下。听说不久前你刚卖了一颗非常珍贵的钻石原石，那颗钻石我虽然没见过实物，却有幸看到了它的照片。那样的成色和大小，恐怕全世界也找不出第二颗出来。我不跟你绕弯子，告诉我那宝石哪里来的，我放你毫发无伤的离开。”
    嘴角轻抬，俊美无韬的半张侧脸透着说不出的邪肆诱惑。但在江辰的眼里，不论是那边的侧脸，都是可怕至极的极端噩梦！自己就像是被王四玩弄于鼓掌间的老鼠，他不着急咬死自己，但却非常喜欢欣赏自己在无助下瑟瑟发抖的恐惧窘迫。青筋暴起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江辰既想要不顾一切的冲上去跟眼前这个魔鬼拼命，却又对他充满了无限的恐惧。冷静了半晌，在王四略带不耐的眼光中，江辰终于还是轻微颤抖着嗓音道：
    “那是先父母留给我最后的一点遗物，如果不是被逼到走投无路，我打死也不可能卖了它的。如果不是你逼得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我江辰死都不会买了那颗珠子！”
    “呵！听起来可真是感人呢！当年你还是个十五岁的小孩子，一夜之间从天堂坠入地狱。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惨死，懵懵懂懂的背上了可能到死都还不完的债务。那时候所有的人都背弃你、压榨你，对你冷言冷语、冷心冷肺！你在那样凄惨悲凉的境遇下都没有拿出那颗珠子。你那个稀奇古怪的‘妹妹’一出现，你反倒就迫不及待的拿出来了！你真当我王四是傻子，随着你骗啊！”
    死水一般的声音没什么欺负，孔武有力的胳膊却牢牢抓住了江辰的衣领，任由江辰怎样用力，就是没办法摆脱王四的钳制，只能被动的被他拎起，脚尖堪堪着地。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在你手下夺走我手机之前，我已经发射了报警求救信号，警察马上就会来。现在国家可正在打黑除恶，如果不想徒惹麻烦，我劝你最好赶紧离开。欠你的债我也已经还了，我不欠你的了！要说欠，也该是你王四欠我的！”
    虽然人被举到了半空，江辰的心气儿倒是被彻底激发了出来。双手用力抓着王四肌肉暴起的手腕，咬牙切齿道。
    “呵呵！欠你的！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命向我讨了。你那个报警电话我刚才看过了，根本还来得及打出去！而且，你大可不用为我担心，今天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来找你，我自然早就想好了后路。”邪肆的嘴角再次勾起一个嘲弄的弧度，王四提着江辰将他拖到自己身前，几乎鼻尖对着鼻尖，冷冽的声音让江辰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我今天来找你倒不是为了惹事，只是想问一下你那个‘妹妹’的情况。我对她可是好奇的很！两个手下让她轻轻松松就给废掉了，这笔账我总要算算！你不会希望我亲自去找她吧？”低沉阴冷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威胁。
    “王四，有什么你他么冲我来。她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你别打她主意。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离凡，江辰原本有些颤抖的身体突然就彻底恢复了冷静，思路也瞬间变得清晰起来。憋红了脸死死瞪着王四，咬牙恨声道：
    “王四，当年的事，就算你不是主谋，也可算得上是帮凶。可恨我当年人小力微，什么都做不了。但现在，如果你敢动凡儿一丝一毫，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就算是下地狱我也要拉着你一起陪葬！”
    “你？你凭什么？就算当年是你年纪小，可现在呢？你不还是像只老鼠一样任由我玩？你能拿我怎么样？别忘了我这张脸是被谁给毁了的！能留着你一条命活到现在，你该感谢我才对。废物！”说着，用力将江辰一把推到在地，江辰踉跄着狠狠摔了后跟头。
    “当年要不是你和你那个干爹，我爸妈又怎么会死？你们这群魔鬼，畜生！”江辰被摔得眼前直冒金星，却依然奋力站了起来，不顾一切的想要冲向杜飞，却被两个黑衣人直接双脚离地架了起来。
    一直站立一旁、身穿军旅靴的黑衣墨镜高个子对着江辰的脸便是一记铁拳，直接将江辰打得半张脸瞬间肿胀，瞬间吐出一口鲜血。
    “我说过，今天不是来打人的，别逼出我的怒火来。听说你在筹备复出的事情，那这张脸可是最重要的东西了！告诉我那颗原石和你那个所谓‘妹妹’的来历，我今天就饶你一次。怎么样？”如冰渣一般毫无感情的声音，王四双手抱胸欣赏着江辰此刻的狼狈，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疯狂快意。
    狠狠吐出嘴里的一口血沫子，被人软趴趴架着的江辰瞪着王四，双眼几乎不曾喷火。恨声道：“无、可、奉、告！”
    “呵！你倒是硬气！”
    话音刚落，黑衣墨镜男子快速挥拳，直接把江辰打翻在地。正欲一脚踢向江辰腹部时，刺耳的急刹车后紧接着就是车辆相撞的哐哐哐的声音。
    随及，众人耳边就响起了季帆熟悉的声音：
    “哎！谁这么不长眼把车子停在两个车道里面啊？这么长的车队停在马路中间想干嘛呀？拦路抢劫还是怎么地？这还让不让人走了？我这还赶时间呢。哎呦喂！这不是四哥的车子吗？哎呦，这可怎么说呢！四哥？四哥！实在是对您不住！着急打电话不小心没注意路况，瞧把您这车子给撞的！哎，自家兄弟，自己人！别拦着我！四哥？四哥！”
    见着来人，王四眼中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光，对着拦住季帆的黑衣人点点头，让季帆顺利走了进来。
    带着墨镜、一脸吊儿郎当分流模样的季帆大力推开黑衣人，顺利走进他们围城的包围圈。墨镜后的眼睛在瞧见倒地不起的江辰后闪过一丝狠厉，却在摘下眼镜的瞬间恢复了嬉皮笑脸的玩世不恭：
    “哟！四哥！实在对不住！惊了您的大驾！我今天也不知道是撞了什么邪乎了，怕是昨天喝太多了还没醒酒呢，连您的车子居然也没能看清！您看，这车子的维修费我双倍赔偿给您怎么样？”
    笑嘻嘻的脸上带着明显的谄媚奉承，但因为那张颇为俊俏的俊脸，竟让人没办法生出一丝不悦来。

 第49章 你知不知道？

    “季、帆！”王四收回脚立定站好，回头冷冷瞥了眼明显是心急火燎赶过来的季帆。
    “四哥您还记得我！荣幸，荣幸！”季帆继续狗腿式的社会笑，眼睛却不自觉的向着江辰的方向飘去。
    “你打扰了我办正事儿。不过我现在心情好，不想跟你计较。车子的事情我以后会找你算账，现在，如果不想一起被‘照顾’，你最好赶紧滚。”
    “啊！谁那么不长眼敢得罪咱们z城大名鼎鼎的......”季帆假意特特观察了一下江辰的脸，随及大惊失色道：“我的天啊！江辰！怎么是你啊？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啊！四哥，您猜怎么着！那个现在躺地上的人正是我前两天签约了的一个艺人，叫江辰！这两天为了他出道的事情我可是都快忙疯了！哟，怎么脸被打成这样啊？艺人可就指着这张脸吃饭呢！四哥，要不然给兄弟个面子！这你看好赖我都签下来了，我就得保证他的人身安全啊！尤其是他的那张脸，我还指着那张脸挣钱呢！”
    季帆说着，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走到了江辰身前，一把推开黑衣墨镜男，将江辰完全护在了身后。看着脸颊肿胀，痛苦捂着肚子还强颜欢笑的江辰，季帆眼中的嬉笑戏谑完全被冷意和愤怒取代。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可终究还是松了开来，嬉笑着脸回身看向王四。
    “你是特意来救他的！”带着冰渣子的声音透着满满的嘲弄和不屑，狼一般的眼睛盯着季帆道。
    “事先声明啊！我事先可不知道找他的人就是您四哥！要是知道是您，我铁定不会着急忙慌就先报警的。刚才我大老远一看这儿居然这么大的阵仗，心想这一定是黑帮械斗啊！本来想绕道的，谁知道还就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我这人胆子特别小，哪敢一个人过来啊，是吧！所以，来之前就给先向警局报了案，算算时间现在也差不多快到了吧！您说说这，这叫什么事儿啊！要不，您先回去？只要您这些个阵仗不在这里，就算是因为报假案被警察关几天拘留所我也认了。总不能连累您四哥被冤枉是吧？您放心，今天这件事，我一定给您处理圆满喽！绝不给您添任何的麻烦！”
    “你威胁我！”王四阴恻恻的盯着季帆很是讨打的笑脸，眼中闪过明显的狠厉。胆敢当面威胁他王四的人，放眼整个z城都是屈指可数。王四没想到一向油滑事故、总是趋利避害的季帆今天居然会跟他对着来。就为了这么一个早已过了气的线外小明星！
    “不敢不敢！实在是我胆子太小，考虑不周，给您四哥添麻烦了！改天，改天我登门向您赔罪！怎么样？您听，警笛声都已经可以听得见了！警察马上就到。您看……要不您还是先回去？”
    季帆脸上带着机械的笑，嘴里说出的话也算是谦卑。只是那看向王四的眼中却闪烁着无法被扑灭的愤怒火苗。这么多年来，江辰还是第一次被人打的这么惨！
    季帆很生气，不止是生气江辰被王四狠揍，更是气自己当初不该任由那个宁浩宇胡来却不加以制止，才让江辰落得如今这步田地。他最气的，其实还是自己的无耻私心。
    如果不是一直计划着能跟江辰整天出双入对在一起，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心里那见不得光的秘密，也许江辰也就不会遇到王四，更不会被王四这般纠缠不休。眼见嘴角高肿，脸上还沾着血渍的江辰，季帆心里怄的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几个大耳光。
    听到警笛声越来越近，王四冷哼一声，不欲再做过多纠缠，指尖指了指站得笔直的季帆，眼带威胁却半个字都没说，带着众人径直坐车扬长而去。
    “那个王四这次又是为什么找上你？你欠他的钱不是说都已经连本带利的还清了吗？”将江辰架起送到副驾驶座上，季帆忍者心头的颤痛，努力佯装出一副为好兄弟不忿的表情。
    “没什么！都是人性的贪婪在作怪。人性嘛！你能指望这样一个没有信仰、泯灭良知、内心毫无敬畏的人还能做出什么好事来吗？自私自利是人的天性，贪图权贵钱财同样也是！”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江辰对着季帆感激一笑:
    “谢谢你及时赶过来救我，不然，今天这事儿说不定还不能善了。只是你今天算是为了我把王四得罪死了，以后只怕他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倒是我连累你了！”
    “这你大可不必担心！实在不行，我就跑到国外去，凭哥这长相，随随便便也能勾搭个有钱的富婆，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做个成功的小白脸！比起哈哈的做个经纪人，做个小白脸多轻松！”季帆嘴上嬉皮笑脸的说着，心里说的却是：
    ‘他敢这么伤你，别说得罪他，我杀了他的心都有！’
    眼见一句诙谐的幽默将江辰眼中的歉意扫去，季帆滚动了几下喉结，终是将后面几句话咽了下去。
    “说真的，就算你先前因为帮丁浩宇做担保，最后算是亏欠了他的钱，但是还钱了以后按理说他一般不会继续纠缠你才对。为什么我总有种他是有意在针对你的感觉？”
    贴心的替江辰系好安全带，甚至细心的替江辰撩开耷拉下来的发丝。眼见‘被伺候’的江辰露出满是困惑的疑问眼神，季帆赶紧胡乱问出一个问题试图转移对方注意力。
    “我跟他之间，有一段非常阴暗的过去。我暂时不想说，以后吧！如果那时你还愿意听，我会跟你讲讲我跟那个王四之间的故事。”
    “哇哦！不会是一出郎有情郎却无意的狗血耽美爱情剧吧？哦！我爱你，跟性别无关，跟身份无关，跟所有的一切都无关。只因为是你！只因为，我爱你！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眼见季帆用极其夸张的肢体语言像是朗诵诗歌一般‘声情并茂’的耍着宝，最后甚至还唱起了张磊的‘寂寞是因为思念谁？’这首歌。江辰只当是一向不爱正经说话的季帆又开始胡言乱语，心下并不当真，轻轻拨开伸到眼前的手掌，撑不住大笑起来。
    “滚！老子是直男！”
    “江辰！”季帆手捧着江辰的脸一脸认真：“其实.......我也是直男！啊哈哈哈哈哈！”
    ‘只是，我这个直男，却唯独喜欢你这个男人。整整喜欢了十年！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季帆将眼底那一闪而逝的酸楚狠狠压下，戴上玩世不恭的面具，陪着江辰一同哈哈大笑。
    ‘做兄弟，至少还能陪在你身边；做恋人，以你那冷心冷情的性子，怕是连你的影子都看不到吧？更何况，我如今，连你的兄弟都还不是！’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询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第50章 专挑惹不起的人惹！

    于是乎，背着几乎满满一书包的情书，在学校扔人扔的很是神清气爽的离凡刚一下学就见着了猪头脸的江辰和笑的一脸‘猥琐’的季帆。
    仔仔细细盯着江辰的脸蛋瞧了半天后，离凡又将目光转移到了一旁笑的很是阳光灿烂的季帆身上，冷声问道：
    “江辰，谁打的你？”
    话虽问的是江辰，眼睛却威胁意味很浓的瞥向季帆那张‘毫无瑕疵’的俊脸。无他，江辰头顶的精神力没有半分被打后的怨怼，只有满心的欢喜和惯常可见的粉红。而季帆虽此刻笑的看似灿烂，头顶的精神力却有些乌云罩顶的意思。
    江辰眼见着离凡拖着一头长及脚踝的长发、身上仿佛带着一圈光圈一般缓缓向着自己走来，疼痛的身体似乎刹那间被治愈。一天没见着小狮子的某狐狸眼睛盯着离凡，心都快美化了，哪里还想得到其他，龇牙咧嘴的咧开大嘴巴笑道：
    “哦！没，没事。嘶……我自己走路太急，不小心摔的！”
    季帆在满是疑惑的偷瞄了江辰一眼之后，很是从善如流的跟道：“呵呵！摔的！是摔的！江辰不小心自己摔的！”
    心里想的却是：‘我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傻缺？摔的！天才也设计不出能摔成你这副猪头的姿势！’
    “哦！摔的！你倒是摔的很有想法！你的这个生死搭档的男色狐狸怎么反而完好无缺的没跟着一起摔？”
    小狮子的眼睛危险的眯起，山雨欲来。
    眼见着江辰一个三十来岁的大男人在离凡这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小萝莉面前，一副撒谎被抓包后手足无措的稚嫩模样，季帆非常怀疑自己是不是视觉神经系统出现了异常。一个在外从来冷面冷心的冷面狐狸，居然在这个小丫头面前简单稚嫩的像个稚气未脱的少年！
    ‘苍天啊！降下一道天雷劈醒我吧！或者劈瞎我也行！’如此想着，季帆默默的抬头看了眼天空：嗯，天很蓝，云很白！
    ---老天爷压根就没有听到季帆内心的呼喊，又或者，是直接给漠视了……
    “凡儿，这只是件小事，真的只是小事！没关系的！”眼见离凡满脸不悦，江辰弱弱的开口。
    抬脚向前，与江辰脚尖对着脚尖站立，离凡仰头看向江辰突然有些收缩的瞳孔，正声道：
    “江辰，我说过，在我逗留这里的这段时间，我会护着你。所以，别怕！”
    江辰青紫肿胀的脸上霎时绽放出炫目的笑颜，笑得像个满心欢愉的大孩子，摸了摸离凡顺滑的头顶，江辰咧到耳根的嘴角竟是如何也收不回来：
    “嗯！我知道！我也会保护你！有我在，你也什么都不用怕！”
    离凡虽不明白江辰一向手无缚鸡之力的无尘打算如何保护自己？不过却依然只觉心内快慰无比，眯起眼睛同样望着江辰。气氛很温馨、甚至有那么一丝丝粉红色的浪漫。只可惜，原本温情脉脉的气氛在下一秒被季帆一声‘高亢嘹亮’的嗓音彻底打破：
    “喂？哎！你好！江辰吗？请问你现在神儿还在家吗？咱们还要在这个人来人往、车来车往的学校门口待上多久才能走呢？另外，不远处一直直勾勾盯着我们的那三个小帅哥又是个什么鬼？谁能来给我解释一下？”
    “他们？一个叫杜飞、一个叫李岩、一个叫赵英武。赵英武是我在学校认识的一个，朋友。那个杜飞就是上次被我扔飞出去的那个人，李岩据说是那个杜飞的好友，是个脑袋有些问题的家伙！”
    无视季帆由黑转红又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黑的精彩面色，离凡细心的做着讲解，顺便介绍了一下今天在学校里发生的一系列情况：
    “今天上午那个杜飞又来班里找我的麻烦，随随便便将别人写给我的情书全部打落到了地上，态度很是蛮横嚣张。所以，今日我就轻轻地将他从教室门口扔了出去。不过，看他的样子并非是来寻仇的，你且不必担心。”
    江辰瞪大双眼，呼吸不由得跟着一窒：“你又把人扔出去？”
    ---昨天刚扔完，今天接着继续扔！就算一次不追究，两次不追究，可照着这个频率，被追究是早晚的事情！自己是不是应该准备跑路的事宜了？又想到上午那个王四，江辰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但见小狮子一脸懵懂、不知所以的好奇模样，只得苦笑着摸了摸离凡的脑袋，默声无语。
    季帆：“又？杜、杜飞？那个荣盛集团太子爷杜飞？盛代娱乐掌门人的儿子杜飞？”狭长的丹凤眼硬是被瞪成了牛眼。
    一手推开季帆伸过来的俊脸，江辰瞧了瞧站在校门口，一律手插裤兜、一脸探究看向离凡的三个衬衫校服的俊美少年，提起的心终于放了放：“看样子应该是没事吧？貌似并没受伤的样子！”
    离凡：“没有！我虽不惜那个杜飞的莽撞冒犯，却也不会轻易伤人。只是他后来总是一再靠近我，所以我才会下意识便将他扔了出去。”
    江辰：“等会！靠近你？他靠近你做什么？为什么会要一再靠近你？还有，你刚才说的什么情书？谁给你写情书？”
    季帆：……现在貌似应该关心的不是谁靠离凡近了一点点、谁给离凡写了情书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吧？杜飞哎！荣盛集团！盛代娱乐！你是真的不想再继续混迹娱乐圈，顺便不想继续在中国大陆混了吗？
    离凡：“嗯！情书就是书信！我虽一直有听说过鸿雁传书这类故事，却从未真的收到过书信，没想到竟一次收到如此多的书信，倒叫我很是意外！”
    小萝莉并不理解江辰忽然的严肃和如临大敌是因为什么。也并不觉得这些信件能有任何的不妥之处，遂也并不将江辰头顶突然飘红的精神力放在心上，依然满心欢喜自己的‘礼物’。
    看着离凡很是兴奋的小脸，江辰再次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送离凡上学？这哪里是上学啊？分明是进了一群豺狼虎豹的洞穴！
    “凡儿，你，你不会是惹了荣盛集团的太子爷吧？”
    眼见一大一小的两个人思路完全不在线，季帆彻底放弃了等他们自行解释经过的期待，直接问出自己最害怕却也似乎最接近真相的答案。
    杜飞一直都是只活在传闻里的人物，你绝对无法从任何的媒体报刊上找到任何关于杜飞蛛丝马迹的报道。江湖上虽一再流传着杜飞很多算是颇为传奇的事迹，但却没有任何关于杜飞的石锤照片流出。这就是荣盛集团和盛代娱乐的实力！可就是这么一个身娇肉贵到让人碰都不敢碰一下的太子爷，离凡居然‘又’把他扔出去了？又？又?
    “季帆，凡儿不是你叫的。”不理会杜飞头顶几乎乌云罩顶的精神力，离凡冷声开口。
    “离凡！帆哥，直接叫离凡就行！我们家凡儿不太喜欢跟人太过亲近！”眼见江辰越说越尴尬，季帆狠狠白了眼江辰，又看了眼不远处齐齐斜跨上书包坐进各自座驾内的三个少年，深深吐出心内的一口浊气
    “不管之前你跟王四到底有什么纠葛，至少现在，他因为那颗钻石原石肯定会死磕上你。如今离凡又惹上了荣盛集团的太子爷！你们还真是专挑惹不起的人惹！”

 第51章 连心结

    江辰很清楚，自己绝对没有在季帆面前提到过任何关于钻石原石的事情，更是连说都不曾说起。在上午出处跟王四打了一个照面之后，江辰不相信这么短的时间季帆就真的可以弄到关于钻石原石的消息。
    要么，是他真的关系网惊人，要么，就是他一直都在暗中调查自己。但不管哪一种，都让江辰心惊于季帆的城府和手段。心内如此想着，面上却是不漏声色的拉着离凡上了车，脸上依旧带着尴尬不失礼节的微笑。
    上车后的季帆安静的开着车，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离凡则似乎突然对路两旁的绿化生出了极大的兴趣，一路上安静的盯着不断后退的树木。江辰思索着最近这段时间的种种机遇和可能遇到的风险，踌躇半晌，终于迟疑着开口道：
    “帆哥，实在抱歉，刚签约没几天，就冒出这么多的麻烦事。不止是王四，现在又牵扯到荣盛集团和盛代娱乐。如果实在为难，其实……”
    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微微暴起，季帆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随及脸上便露出了一贯的招牌笑容：
    “仗还没正式开打你就打算举白旗投降了？这可不像是我认识的冷面狐狸江辰哦！别忘了咱们是男色双狐，名头都还没打出去你就让我出国去做小白脸儿？你也太小看我季帆了！”
    “那倒不是！只是如今z城大佬的义子再加上荣盛集团的太子爷，我只是担心以后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怕万一连累到你……毕竟你跟我签约本来就是我占便宜，如果继续连累你，我于心不安。”
    ‘我从来不害怕被你连累，我最害怕的就是你现在这样的疏离！’心里这样想着，季帆嘴上却道：
    “虽然刚才没分得出来那三个小子到底哪一个是杜飞，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应该只是对咱们的离凡妹妹上了心！我越看越觉得像是青涩少男少女之间的懵懂爱恋，不会出什么事情的！那个杜飞，估计也就是逗着玩的心态在跟离凡妹妹逗趣儿呢！是不是啊，离凡妹妹！”
    季帆特意将妹妹两个字咬的很重，甚至透过后视镜想要观察一下离凡的反应。可惜听到这声称呼的离凡压根半点反应都没有，仍旧盯着车窗外的树木兀自出神。
    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江某人在听到那句青涩少男少女之间的懵懂爱恋时突然凝重起来的脸色。
    被离凡彻底无视了的季帆毫不气馁，再接再厉的说道：“现在最大的麻烦我觉得是那个王四，我总觉得他会做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来。如果只是那个王四倒还不可怕，可怕的是王四背后的那个卜仁。他作为z城的黑道大佬，这些年虽然因为打黑除恶的政策一直在努力洗白，但背地里却没少干那些脏事。如果是他盯上了你，你就真的要小心了！”
    闻言，不待江辰答话，一直脸朝着窗外的离凡出声道：“有我在，我不会让江辰有事的。”
    “虽然你上次在医院的表现很让我惊艳，我也相信你跟着那位深山中的师父确实学到了不少的防身技能。但是双拳总是难敌四手的。再加上江辰的演员身份，他的工作需要，你也是学生，又怎么可能一直守在他身边？如果他们趁你不在的时候绑架江辰，那又该怎么办？”
    虽然心里告诉自己不该跟一个孩子讲这些，虽然江辰一直试图阻止自己继续说下去，季帆还是控制不住的一吐为快。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在吃醋。绝对不是！
    “为什么不可能？”盯着后视镜中季帆望过来的脸，离凡反问。
    离凡的反问让季帆反倒一时有些哑口无言。无奈的摇头苦笑，眼见到了江辰别墅门口，遂打住话头，眼见江辰和离凡进屋，季帆车都没下，转身便开车走了。理由很简单，明天就要正式进组了，他得把一些安排工作最后再梳理一遍！
    晚上，想都季帆方才的话里似乎颇有一番道理，离凡遂从一向随身携带的银色小袋中抽出一根银色丝线，将一端绑在江辰的左手无名指上，又将另外一头绑在自己的右手无名指上。
    接着就听离凡叽里咕噜说了几句听不懂的咒语，那根银线就彻底消失不见了。随后，离凡动了动右手无名指，随及笑道：
    “行了！绑好了！”
    “咦？刚才那是什么？我分明看见有一条发光的银线被你绑在了手指上，怎么你念了两句听不懂的话以后就消失不见了？”
    原本因为白天的事情，心内仍旧有些焦躁担忧的江辰，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别处。
    “那是我们锁心城幽若仙子赐给我的连心线，我仅有这一根而已。如今将你我的心用这根线连起来，若是以后再有人敢欺负你，只要你受伤，我便能感觉得到！”
    “这么神奇？就那么一根银丝线，就能将我跟你的心绑到一起去了吗？”
    “自然！那个连心结虽算不得什么奇珍异宝，但即便是东海水晶宫中，也未必能找得出这么个东西！”
    离凡笑眯着眼说完，遂闭眼开始调集体内的灵力。虽仅仅调用了微弱的一丝灵力到指尖，却已经让离凡在天道压制下满头大汗。
    顾不得身体被强压下的痛楚，离凡手指轻点在江辰眉间，只见一束白光瞬间透进江辰眉心后消失不见。眼见计划成功，离凡立刻散去体内那股被强行调动起来的灵力，身上的压迫感也在随及便消失无踪。
    “如今你有了我的一丝灵力之后，虽你们这个世界灵气稀薄，我也可以追踪到你的气机。以后无论你去了哪里，我都能寻着你的气机找到你！纵便是有人掳了你去，我也可以尽快赶过去救你！”
    被帮上连心结也好，被灌入一丝灵力也罢，江辰虽略微能感觉到些身体内的异样。但这些都不是他此时关心的。看着离凡额头细细密密冒出的汗水，江辰只觉得，便是为了眼前这个小丫头身死魂灭，他也能无怨无悔的笑着接受。
    抬手替离凡擦去额头的细汗，心柔柔软软的几乎不曾融化，对着离凡柔声叮嘱道：
    “傻丫头！以后别再随便调用那个什么灵力了。像上次的事情，无论经历多少回我都不可能习惯。要是真的为我好，就请你务必好好的！有你在，我就一定会活得很好！”

 第52章 吃醋的冷狐狸

    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了自己甚至不顾及自身的安危。更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给予自己如离凡现今这般给予的感动。伸手轻抚着离凡头顶的秀发，江辰只觉得满心满眼里都被塞满了甜腻腻的幸福。
    只可惜，那份幸福在见着离凡兴冲冲拿出的那些‘情书’后，转瞬化作一阵酸涩涩的飞醋。
    withoutyou?i’dbeasoulwithoutapurpose.
    withoutyou?i’dbeanemotionwithoutaheart.
    i’mafacewithoutexpression
    aheartwithnobeat
    withoutyoubymyside
    i’mjustaflamewithouttheheat.
    读着离凡递过来的所谓的‘书信’，江辰觉得自己没一口老血喷出半里地已经是耐力深厚了！这哪里是学校啊？分明是情敌集中营！
    瞅了眼笑的眯缝着眼睛的离凡，江辰只觉得那口老血随时都能喷出来。
    “江辰，这些长得像小蝌蚪一样的字都写得什么？你且说来我听听！”
    “没什么，都是些无聊的小故事！一点意思都没有，真不知道他们写这些废话干什么！”说着，随手将精致的信纸揉成一团后扔飞了出去。
    瞧着江辰头顶绿莹莹的精神力，离凡虽觉莫名，倒也并未深究，继续拿出另外的信请江辰继续过目。
    “那再看看这封！”
    接过离凡递过来的粉色信纸，刚看了个开头，江辰的手便抑制不住的渐渐将信纸攥入手心，恶狠狠的揉成一团烂纸。
    ifiweretofallinlove，
    itwouldhavetobewithyou
    youreyes，yoursmile，thewayyoulaugh，
    thethingsyousayanddo
    takemetotheplace
    myheartneverknew
    so，ifiweretofallinlove，
    itwouldhavetobewithyou!
    “凡儿！以后在学校，记得少笑！”恨恨的将手中的废纸团扔掉，江辰满脸严肃的交代。
    “嗯？为何不许我笑？”
    “因为，那会很危险！”某只狐狸微眯起眼睛，神情愈加严肃。头顶绿莹莹的精神力比断情水的颜色还要精彩。
    左右看了看江辰此刻的精神力，离凡虽心知江辰此刻似在嫉妒，却很是不明所以且不以为然。想不明白的东西，离凡一贯不会继续再摧残自己的脑细胞，将怀中抱着的一大摞信封统统扔给江辰后，离凡抱着如今最爱的遥控器，继续追剧去了！
    留下呕的要命江辰对着那些包装精美的信封，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挣扎半天后随意撕开一封还未拆封的，刚看了开头江辰就开始后悔自己的鲁莽。还看什么看？直接全部烧了不就得了！
    我记得那美妙的一瞬：
    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你，
    有如昙花一现的幻影，
    有如纯洁之美的精灵。
    在绝望的忧愁的折磨中，
    在喧闹的虚幻的困扰中，
    我的耳边长久地响着你温柔的声音，
    我还在睡梦中见到你可爱的面影。
    “呵！小小年纪不好好学习，整这些有的没的！绝望的忧愁？喧闹的虚幻？普希金要是知道自己的诗被这么无节制的滥用，估计得要从地底下跳起来告他侵权！”
    再次将信纸狠狠的揉成一团，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精准的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内。智商完全回到解放前的江辰，彻底忽略了此时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的幼稚，以及，危险。
    “江辰，那是我的信件！”一旁正认真看电视的小萝莉‘好心’的冷声提醒。
    “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不着调的东西！你现在是学生，一切都要以学习为重，这些乱七八糟的什么早恋啊、什么情书啊，不要管他们！带坏小孩子的！”
    “江辰！”离凡危险的眯起了小圆眼，以江辰的经验判断，一半的可能她这是要发火。习惯性的微微向后退了退，不怕死的继续说道：
    “那个……虽然我之前说过在学校不认真学习也没关系。但你也知道这个世界人心险恶，以你的性子，被人卖了估计还得帮人数钱，我得替你上心不是！”
    “你说我傻？”眯起的眼睛里透出一股子杀气。
    “没有！我只是担心你！怕你被人骗而已！真的！”某只狐狸露出一副纯真无害的无辜脸。清澈的眼神，坚定的神情，演技可以说是很不错了！只可惜，对面的小狮子完全不上套！
    “可你头顶的精神力告诉我，你现在在嫉妒！”小狮子无情戳破。
    “我？哈哈！你说我？我嫉…我嫉妒！你可别胡说啊！我这么大的人了我会吃一群小屁孩的醋吗我？而且，我为什么嫉妒？我有什么好嫉妒的？哈哈！真是！”
    “那你跟被踩了尾巴一样炸毛做什么？”看着江辰头顶的精神力变化，离凡摸了摸小巧的下巴，继续无情披露：
    “嗯！现在又开始心虚了！”
    “你…你不饿吗？我给你买了一些零食，还有上次你说喜欢吃的果冻、酸奶什么的。要不要现在拿给你？”
    “还有那个…啊！你看，电视里那个女主人公从山上跳下去了！那么高的悬崖，估计这回是凶多吉少了！”
    “啊？”小狮子瞬间回头看向电视机，“你不是说主人公都有什么主角光环，永远都是死不了的吗？我还在想他们是不是也像我师父一样可以涅槃呢！怎么这个这么快就投胎去了？被欺负的那么惨就这么结束了？怪可怜的！”
    “她不会真的死了！会有个变态医生救她，还会给她换一张更漂亮的脸，然后让她回来报仇！”
    江辰习惯性的揉了揉离凡的头顶，搭着离凡的肩膀一起聊接下来的剧情走向。
    离凡如今似乎已经习惯了江辰的一些亲昵举动，对江辰的小小亲昵并不反感排斥。
    “江辰，那些人给我写信，我是否出于礼貌应该要回复他们一下？”
    刚打算揭过此事的某只狐狸只感觉全身血液都在快速往头顶涌去，憋了半天，好不容易咬牙蹦出一句：
    “不用理他们。以后再收到这些信，直接扔进垃圾箱就好，看都不用看。”
    “为何？他们既给我写信，自然是希望我能有所回复不是吗？”
    “我记得之前家里好像还有几个打火机！等我去找找！”
    “江辰！你在吃醋！”小狮子语气肯定，不容辩驳。
    “如果我承认我在吃醋，你愿意把它们全都扔了吗？”
    “为何要扔？那是别人写给我的信件！我要将它们带锁心城给师父和几位仙子瞧瞧！她们可能都从未收到过什么情书呢！还有团团、圆圆！”
    想到锁心城和自家亲亲师父，离凡原本亮晶晶的眼眸隐隐蒙上了一层水雾：“师父，徒儿想你了，你究竟何时才回来接我回去呀？我想回去……”
    深深叹了口气，见小祖宗又开始思乡，江辰只得将心里的醋瓶使劲拧紧，就算已经被酸气熏得直想打嗝，还是强忍着满肚子的酸味儿，搂过小祖宗软语安慰。
    比起那些只会写写情书、胡乱表白的小屁孩。江辰觉得，自己最大的‘情敌’其实是那个根本连面都不曾露过的‘师父’。
    无声的对手才是最可怕的存在啊！根本不用那位师父做任何的事情，离凡自己就屁颠屁颠的什么都事先想到了！
    ‘要是离凡也能像挂念她师父那样挂念我那该有多好……’彻底掉进了醋缸的某只狐狸见挣扎无果，也只能任由自己在醋缸里扑腾着爪子了。
    瞥了眼洒落满地的情书，黑心的狐狸放弃了寻找打火机的想法，打算明天直接买台碎纸机回来以备不时之需。

 第53章 不仁不义父子

    本宅密室内，一身中山装的卜仁松垮垮的系着睡袍，虽年逾七旬身体却依然健硕有力。招手唤来一直等候在不远处侍奉的管家，熟练的指向身后被涂抹得血红的房门并努了努嘴。侍奉多年的管家随及会意，招来两个黑衣人将屋内被折磨的几乎不成人形的少年像拖尸体一般拖了出去，随及立刻有人过来将少年拖行的地面重新擦洗干净。
    “老规矩，能救你就救，我不拦着；但如果不能救，就给我处理干净。”
    嫌恶的看了眼少年消失的方向，卜仁冷声下着指令。
    “是！老爷放心！”
    管家似乎对眼前的一幕早已见怪不怪，看似浑浊的眼中古井一片，腿却向着少年消失的方向快速追了出去。
    ‘那个孩子如果救治及时，说不定还能有的救！’
    张飞是个年近五旬的老者，满头白发，看起来比卜仁竟还要老气些。他跟随卜仁已经整整三十余年。三十年间，这个健硕硬朗，外人看来一副慈眉善目的老者形象的恶毒老头，究竟做了多少灭绝人性的禽兽勾当他比谁都清楚，因此，他也活得比谁都憋愤痛苦。
    他的家人被卜仁牢牢控制在手中，他没办法舍弃家人于不顾，向世人揭露卜仁的卑劣和丑恶。他也没那个胆子以一己之身去对抗一个在z城呼风唤雨了一世的黑帮大佬。他只能默默的看着，尽自己所能的去拯救那些鲜活却破败的生命。并努力替卜仁掩盖掉他灭绝人性的禽兽暴行。矛盾，却也无可奈何。
    “这么多年了，飞叔倒是一点都没变！”
    卜义顶着一头光亮的地中海，望着仓皇奔逃一般飞奔而去的张飞，嘴角冷笑连连。
    “哼！他那老好人的性子，这辈子怕也改不了了。不过也好，反正我的事他不敢说出去，还能勤勤恳恳的为我做事。他这样的老好人，我不嫌多。”
    “爸，真的不需要再给他上一上紧箍咒吗？这些年，他从偷偷摸摸到明目张胆的救人，都是看在您好脾气的份上。要是换成我……”
    “我还没死呢！他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过问。”
    冷声呵斥住卜义，卜仁狠狠瞪了眼瞬间低头做小的卜义后继续道：
    “让你查的人，可还有眉目了？”
    “欣和别墅里的那位，提供的信息实在太少。茫茫人海，我上哪儿去找那么一个跟她一样美艳不可方物的异界生物啊？我又没有她那样的本事，随便看人两眼就能分得清一个人的底细。要不然，您再跟那位红前辈问问看？就算是给个大概方位也好啊！我……啊~~”
    话还没说完，卜仁一记狠踢直接将卜义一脚踢倒在地，还在说话的卜义忍不住痛呼出声。
    “没用的东西！让你找个人，你就知道给我在这儿推三阻四。就你这点能力也想将来继承我的家业，做梦去吧！哪天连怎么死的怕是都不知道！说，那个江离凡又是怎么回事？”
    “江、江离凡？她，她怎么了？她就是个会点武功、长得比较精致的小女孩儿而已……没，没怎么回事呀……”
    摸着火辣辣疼的膝盖，卜义明显底气不足的跪着回答道。
    “小女孩儿！什么样的小女孩儿能一出手就把你给彻底镇住？几句不着调的屁话就能把你吓成那副德性？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年在仁和高中做的那些破事儿！看在你还算有点分寸的份上，那点子小癖好我也就没跟你计较。这么些年，有哪个被你看上的女孩子从你那办公室全身而退过？啊？被人吓的就差屁滚尿流了居然还有脸说没什么！我都替你臊的慌！”
    仍旧气愤难平的卜仁不由得狠狠在卜义光亮的头顶狠狠敲了敲，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卜义底气越发不足的轻声回了句“我没有”，眼见卜仁一副要吃人的表情，赶紧低头回道：
    “我，我确认过，除了力气大了点，速度快了点之外，她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的的确确是人类无疑。她是江辰的妹妹，据说从小就跟着师父在深山学武。最近因为师父仙逝才被接出来跟哥哥江辰一起生活。我查过，档案上确实是这么写的！”
    “档案！你不知道档案是可以作假的吗？在这么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你居然还能轻易相信一个破档案！卜义，你到底是不是我卜仁的儿子？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不争气的畜生！要不是王四来告诉我，我还完全被蒙在鼓里呢！你是压根没打算把江离凡这件事情告诉我是吧？啊？”
    光亮的脑袋被敲得梆梆作响，卜义只得忍着疼，心内狠狠的咒骂着那个黑了心的王四，抱着头委屈连连的告饶道：
    “王四那条恶狗迟早有一天会噬主，您怎么还信他的呀？我才是您的亲生儿子，你都是做过亲子鉴定了的！再怎么说我也是老卜家唯一留下的香火，您怎么却总偏帮着外人啊！”
    “偏帮？你这个白痴，让人监视了还不知道！整天就只知道斗鸡走狗、眠花宿柳，在那个仁和高中作威作福。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些什么？王四是个什么东西我还需要你来提醒？先顾好你自己吧！再让那个王四乘虚而入，你先洗干净脖子给我等着！”
    “那个离凡，真的也是异界生物？难不成也是条蛇？那都是个什么世界啊？你干嘛没事非要往那样一个可能已经被动物彻底占领了的世界跑啊？”
    摸着火辣辣发红的头顶，卜义忍不住小小声嘟囔个不停。好在卜仁正想着心事，并没有听到卜义后面的小声嘟囔。
    “暂时还不确定这个离凡究竟是不是那个蛇妖要找的人！我已经吩咐了王四让他亲自去确认，实在不行，也先把人先抓回来再说。”
    瞥了眼依旧跪在地上的卜义，卜仁冷哼一声，终究是心有不舍，提手将他拉了起来。
    “她的那个哥哥江辰，不久前刚大价钱卖出去一颗钻石原石。那样的钻石原石，这个世界上怕是没有能出其右的。可他随随便便一个亿就卖了出去，而且据说丝毫没有一点点的不舍和惋惜。男人就算是不喜欢钻石，可依然对独一无二的东西有着天生的收藏欲。我不信他手里就只有那么一件。而且，那原石是他接回那个所谓的‘妹妹’之后才突然出现的，说不定跟这个江离凡有着莫大的关系。”
    “那还等什么？直接把他们抓过来盘问一便不就都清楚了吗？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揣测分析？”
    眼见卜义一副急吼吼的模样，卜仁不用猜都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龌龊心思。白了眼眼睛都开始冒绿光的卜义，卜仁深叹口气，沉声道：
    “不急！咱们还有时间！就像你说的，恶犬养太大，终归容易噬主。不如在它彻底发狂之前，让他先替我办点事情。既然能不用我们自己动手的，又何必非要把自己的弄脏？你要时刻记得自己现在明面上的身份。背地里你爱怎么胡闹都随你，但记住，不要越线。这个时候，不是顶风作案的好时机。”
    卜义虽唯唯诺诺的应着，但真正听进去几分，恐怕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
    而此时，已经被黑社会大佬瞄准为目标的离凡，在入学短短的一个星期内，成功登顶仁和高中的流量冠军，并跻身仁和高中霸凌目标第一人。
    原因无他---托冷面王子，杜飞。

 第54章 失败的校园霸凌 上

    托了杜飞的福，离凡正式成为了仁和高中几乎所有雌性生物的公敌。
    原因无他，在离凡再一次成功将杜飞扔出教室并稳稳将他卡在了树杈间之后，伴随着几乎全校女生的惊呼、尖叫以及男生们的掌声雷动，离凡彻底刷新了仁和高中的校史，并有望一直独领风骚下去。
    故事，还要从前一天杜飞关于情书的那场公然、有意的挑衅说起。
    眼见怀中抱着的‘信件’被杜飞有意打落在地，想到江辰的叮嘱，离凡捏紧了的拳头终究还是松了开来，狠狠瞪了一眼杜飞，离凡不断告诉自己克制，冲动是魔鬼。
    不想，刚从教室外回来的赵英武眼见自家女神受屈，立马忘了昨天自己被扔飞一事，跑过去替离凡捡起情书后，一脸冷笑瞪向杜飞：
    “杜飞，你们荣盛集团虽然不财大气粗，但这里毕竟是学校，校纲校纪你也是读过的。身为学生会主席，乱了规矩可不太好！马上就要上课了，门口在你的右前方五米，慢走不送！”
    满足了一下自己小小的恶趣味，杜飞原本已经打算迈出去的步子又轻轻收了回来。犀利的盯着赵英武，冷声道：
    “我是来找江离凡的，跟你这只鹦鹉有什么关系？要你来强出头？”
    “不巧！区区本尊便是江离凡同学的同桌！而且还是离凡的忠实粉丝、金牌级仰慕者，你欺负我女神还敢大言不惭说跟我没关系？当真以为高一三班没人了是吗？”
    眼见走到跟前的杜飞足足比自己搞出半个头，为了不输掉气势，赵英武微微踮起脚尖，嗓门也跟着逐渐大了起来。
    “小鬼！真想做英雄就先把奶嘴扔掉，一开口满嘴的奶味儿，很熏人的！”
    “是啊！跟您老人家比，我自然还是个孩子！毕竟你都高三了，我才高一哎！你确实比我老了不少呢！”
    赵英武硬梗着脖子反瞪向杜飞，像只随时准备战斗的小斗鸡。一时倒是没在气势上落了下风。
    两人用眼神在瞬间已经厮杀大战了十几回，脑袋也是越靠越近，甚至有瞧热闹不怕事儿大的男同学还在打赌两人最后会不会亲到一起？事实证明，要这两个直男亲到一起，那可能性比彗星撞地球还要低。但打起来，却很有可能是分分钟的事情。
    依仗着体型优势，杜飞如拎小鸡一般直接抓着陈英武的领子就提了起来。陈英武虽努力想
    要站到地上，怎奈身高受限、力量悬殊，只能任由杜飞提着，两只脚尖勉强着地。
    “叮铃铃……”
    响亮的上课铃声适时响起，杜飞看了眼抱着教材走进教室的老师，微微一笑后松开了手。
    “我会回来的！”
    重重的拍了拍赵英武被揉皱的衣领，杜飞冷声说完，对着老师默默点了下头后径直走了出去。瞧了眼一直默不作声站在一旁的离凡，瞥见她攥着赵英武的一角衣边一副小女儿的柔弱姿态（纯属杜飞眼瞎），杜飞脸上的神色变了几遍，一丝不悦迅速钻进眼底。他竟真的有些吃味！
    “等你！”赵英武咬牙说完这两个字，便快速坐了下去。没办法，江辰最后那两下拍的极重，要不是死死憋着，他早放声大咳了。
    于是乎，下课后，高一三班毫无意外的再次迎来了杜飞的大驾光临，这次甚至带上了那个总是一副嬉皮笑脸、唯恐天下不乱的李岩。
    ---李岩是死乞白赖自己跟过来的，如果可以选，杜飞打死都不想带他一起。
    “呦呵！据说今天要在高一三班，为了江离凡进行一次紫禁之巅决战！哎，那个对手是谁啊？啊？居然敢挑战杜飞！不怕被他爸拿钱砸死吗？啊？”
    分明是语带威胁的话，从李岩的嘴里出来，总给人一种幸灾乐祸和瞧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味道。
    “啊！小鹦鹉，你好！”见着一脸戒备的赵英武，李岩很是自来熟的打了声招呼，甚至拍了拍赵英武的肩膀，一副兄弟好久没见的亲热模样。
    有些被拍瓜了的赵英武愣愣的盯着满脸兴奋到冒光的李岩：“我、我们认识？”
    “啊~你不认识我！但我见过你！咻~嘭~咚！”李岩说着，还很是形象的用手做着飞行滑出的经典动作。
    赵英武：……‘果然是个面如冠玉、内比长舌的中二少年！这个李岩，不简单！不简单！’
    “嘿！长发女侠，咱们又见面啦！相逢即是有缘，不如咱们拜个把子如何？”瞧见赵英武身后的离凡，李岩越发显得热情奔放，冲过去就想来个爱的抱抱。
    还没碰到离凡的衣服，李岩只觉得身体骤然一轻，一阵无力的失重感之后，只觉得胸腔一阵闷痛，人已经挂在了树杈上！
    再次见识到离凡诡异的速度和力量，杜飞对离凡的真实身份和来历越发起了好奇心。老三不是没有调查过离凡的真实来历和身份，可是这个丫头除了最近新出的那些档案之外，其余的履历全部一片空白，就好像是凭空从天而降的人一般，一点点的来历背景都查不到。
    连老三都一丝丝消息调查不出来，要么就是这个丫头身份惊人，要么就是来历不凡！
    杜飞眼中的那抹惊艳转瞬即逝，快得连自己都未曾发觉，轻扯了下嘴角，对着离凡冷声道：“小不点，你很没有礼貌！”
    “大块头，你很希望我揍你？”离凡直直看向杜飞，眼神毫不躲闪。
    “这次，我是来找他的！”说着，杜飞指向一旁仍旧呆愣中的赵英武。
    “他，是我的朋友，我会护着他。”
    “朋、朋友！离凡！你承认我们是朋友？你愿意做我的朋友？我的天啊！我太幸福啦！就算是现在被这个大猩猩打倒在地我也心甘情愿！离凡！你以后就是我赵英武的最最最好的朋友啦！没有之一哦，我跟你说，我……”
    “闭嘴！”这次，离凡和杜飞难得的同时开口。没办法，那只鹦鹉似乎一激动话就会说的停不下来。甚是聒噪烦人！
    “咦，这个银色的小袋子倒很是古色古香，上面的图案也很精致漂亮，这是什么？在哪里买的？”
    说着，杜飞故意伸手去摸，意在试探离凡工夫的深浅。基于先前自己的遭遇以及另外两人的以身示范，杜飞虽看起来不着痕迹，其实却用上了全力。
    只可惜，用上了全力的杜飞依然没能逃脱被扔飞出去的命运。在李岩刚回过神，对于自己被扔到树杈间丝毫不以为意，正乐呵呵的眯着丹凤眼往教室里瞧时，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杜飞同样稳稳的落在了李岩身处不远处的另外两根树杈之间。随及几声清脆的断裂声后，杜飞嘭的一声摔倒在地，激起一片尘土飞扬。

 第55章 失败的校园霸凌 中

    对于一贯对自己要求极为严格，跆拳道、拳击、泰拳都有所涉猎的杜飞来说，被离凡随手扔飞出去其实并没有多少痛楚。被树上的枝杈缓冲过以后，落地时的冲击其实已然很小，对于杜飞来说几乎可算是微不足道。
    但作为一个从小就生活在要什么有什么，人人都捧着、宠着、惯着长大的精英娇子来说，被人连续的无视和欺辱，绝对算得上是生平之奇耻大辱。
    即便心思深沉如杜飞，究竟不过还是个仍不满十八岁的少年，课间时间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狠狠扔飞了出去，纵是心性再好，也不免有些出离了愤怒。
    刚要纵身跃起不顾身份的跟离凡放开手脚分个高下，不想却被此时才掉下来的李岩砸中胸口压个正着，强大的冲击下忍不住闷哼出声。
    “哎呦！摔死我啦！哎呦喂！我这老胳膊老腿哟！”
    被迫当了肉垫的人还没怎么着，突然砸将下来的人倒先哼哼了起来。李岩嬉皮笑脸的对着满脸写着‘老子要暴走’的杜飞眨了眨，手掌却用力将杜飞的拳头包了起来，并附在杜飞耳边轻声道：
    “离凡那个丫头绝对不简单，咱们队里正好稀缺这样的人，找机会看看能不能把她给招安了。你现在千万别冲动，到目前为止还没几个人知道你真正的身手，别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漏了老底！别忘了，卜义那个老色棍可一直在打我们两个的注意呢！让他摸着咱们还有后手，只怕以后对付起他来会更麻烦。”
    微眯着的漆黑眼眸中不断闪烁着精光，脸上早没了方才吊儿郎当的玩世不恭。深沉中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淡然。此时背对着众人的李岩，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越活越回去了。她的身份底细都还没查明白，怎么招安她？你这个智囊如今就只能色令智昏了？”
    嘴上如此说着，杜飞头顶原本翻腾着的怒火还是在李岩的劝说下很快便冷却了下来。脑回路重新恢复运转的杜飞，细细思量了一会李岩的提议，冷硬的嘴角渐渐开始回暖。
    “那个江离凡的底细，我们想要从外围着手恐怕什么都查不到。那个叫江辰的小明星虽然名气不怎么样，行事的手腕倒很高明。再加上那只笑面狐狸季帆，这两个混迹娱乐圈多年的老家伙凑到一起，我们想要挖出点有用的东西恐怕不会容易。老三昨天忙活了一夜几乎没找到多少有用的东西。你也看到了，之前轰动一时的关于离凡的那些网络报道，几乎一夜之间全部销声匿迹。我觉得，对于这个离凡的来历，倒不如咱们给他来个直捣黄龙，说不定还能挖出很多意想不到的好东西！说真的，这个丫头实在对我胃口！能让你杜飞吃瘪成这样的人，活了这么些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离凡实在是个宝贝啊！”
    说着说着，李岩又恢复了一贯的不正经。平日里的洁癖似乎早被忘到了爪哇国，洁白的校服衬衫上沾着一块一块的灰尘痕迹，脸上甚至也挂上了几条灰线，却仍旧一副兴高采烈得胜归来的英雄一般朝着不远处的人群挥舞着手臂并露出亮眼的后牙槽。
    瞥了眼中二病发作的李岩，杜飞连白眼都懒得翻，拍拍屁股站起身。瞥见高一三班教室里已经安稳坐到位置上没事人一般的离凡，杜飞无视李岩老早伸出来想要自己拉一把的殷切小手，径直向着高三六班的教室走去。
    ‘江离凡，既然成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那就千万别让我太失望！’嘴角的笑意虽未达眼底，心却在离凡面容飞过脑海时不小心漏跳了一拍似的窒了一下。
    于是，在离凡再次成功将杜飞扔飞出去之后的第二天，离凡成功问顶仁和高中最不友好的女生第一名、最眼瞎的女生第一名以及仁和高校女生霸凌榜第一人。
    “哎，长发妹，听说你很能打？”
    解决完三急正打开水龙头洗手的离凡，敏锐的察觉到了渐渐围拢过来的几个高个子女学生身上散发出的肃杀之气。微微一顿之后，继续若无其事的洗着手。
    “喂，小个子，跟你说话呢，耳朵聋啦？”身形颇为魁梧壮硕的女生满脸不悦的又向前跨出一步，上下打量了离凡一通后，冷笑道：
    “据说，钱进进就是被你给一招打败的？看样子，她的实力最近退步的不是一点半点！连你这样的小鸡崽儿都打不，居然也敢说自己是十校连霸赛的冠军！简直荒谬。”
    “小丫头，到了别人的地方就要遵守人家的规矩。就算你不懂，你家父母也该告诉过你这所学校里的学生都是些什么人吧？刚来没两天就到处惹是生非，你这叫作死知道吗？”
    清冷的声音突兀的从壮硕女子身后响起，离凡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从口袋中掏出手帕慢条斯理的边擦着手边道：
    “既然来都来了，又何必鬼鬼祟祟的不敢现身？瞧你们的架势，想来是为了杜飞的事情寻仇来了？”
    “寻仇？就凭你！”轻蔑的冷笑声中，从壮硕女身后走出一位妆容精致、身材婀娜、长发及腰的美丽女子。化着细长的柳叶眉，双眼大而有神，清冷的气质倒颇有些得离凡的青睐。当然，前提是她周身的气场不是现今离凡看到的那般灰暗。
    “不是寻仇？那你们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来找我何事？”看了看众人头顶红绿搭配的甚是精彩的精神力，离凡双手环胸问道。
    “你初来乍到，可能还不太了解我们这所贵族精英学校的规矩，据说你还是个自小在山里长大的野人。我们今天，算是特意抽时间过来给你讲讲规矩。”
    “你们，打算如何讲这规矩？”小狮子依旧好整以暇的环视众女。
    “呵！你倒是淡定的很！别以为老师会来寻人。这个学校的老师，只管教书，育人这项重任还落不到他们身上，你大可放心！现在离放学还有一节课的时间，我们还有时间让你慢慢了解我们的‘育人’方式！”
    “人类不是一向讲究尊师重道吗？如何你们这里，却视恩师于无物？莫不成这阿修罗人界不止是信仰，竟连道德也沦丧了不成？可依着平日里的一些观察来看，却又似乎并非如此……”
    “臭丫头，芯姐在跟你说话，你叽叽咕咕一个人嘀咕什么？皮痒了是吧？”
    说着，方才的壮硕女冲着离凡所在的方位抬起一脚便踹了过去。她也是个从小学习跆拳道的高手，那一脚下去，一般的男生都受不住，更何况离凡这么个小小巧巧的女孩子？
    在所有人都在等着看离凡被一脚踹飞时，却不想，下一秒，眼前的离凡竟然凭空消失了……

 第56章 张晓 下

    踏上天台的那一刻，张晓对这个世界、对自己这该死的命运依然是满怀着愤怒和不甘的。她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人都那般的残忍无情？她只是想好好的活着，努力的活出一个人样儿来罢了！为什么就这么难？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针对自己、都要欺负自己？自己又到底做错了什么？
    活得认真有错吗？努力活得善良难道错了吗？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带着满满的恶意去活着？为什么善念就必须要在这个世界一点点死去？为什么自己那么拼命的努力就是没人看得见？为什么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反而可以在这个世上活得那么逍遥快活？
    空荡荡的阳台空无一人，没人能回答张晓的质问，更没人能告诉她生命最终的色彩是什么？直到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突兀的站在身后，满眼恳求的劝她活着，继续好好活着！
    江辰说：“只要你愿意，我们愿意做你黑暗生命里的那束光，哪怕，只是小小的萤火之光。求你，下来好吗？所有的困难，我们一起面对！”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对张晓说过如江辰那般暖心的话。顷刻间融化了的心带着冰冻后的颤抖，颤巍巍的再次打开了对生的渴望。
    离凡说：“希望，别人是给不了你的；同样，也没人能夺走你的希望。除了你自己。天道轮回、报应不爽。那些欺负你、压迫你的人，他们总有一天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你却又何必因为他们的错误，来如此决然的惩罚你自己？”
    张晓不明白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为什么能有那样仿佛洞彻一切的幽深眼神。那眼中的深渊似带着无尽的魔力一般，能让人轻易沦陷。
    她说：“那些人为了救你，跑的满头大汗；江辰为了救你，苦劝了半日；我，虽本不想管你这事，但终还是为了救你，也踏上了这里。你说的那个希望，他们都在拼尽全力的想要帮你燃起。即便如此，你还是想要跳下去吗？”
    那时的张晓混混沌沌不知所以，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资格奢谈希望？希望那种东西，对一贯逆来顺受、委曲求全的张晓而言，似乎早已经成了遥不可及的梦，一个只要想到都会心脏揪痛的梦。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离凡，更不知道，如果继续活下去，生活还会给她多少的挫折和磨难？她怕，她怕冷，更怕那些毫无温度的冷漠和轻视。
    同样都是人，如果不能活的有尊严，如果只能一辈子裹着满身的血痕累累去到处迎合却至死都不得认可，那活着，又是为了什么？张晓不知道怎么回答，而离凡，却用行动替她找回了答案。
    ---她们终究还是跳了下去，尽管那并不是张晓的意愿。
    在下坠的那一刻，在明白死亡如此接近的那一刻，张晓终于彻底明白了‘活’着对自己的意义。也让张晓收获了人生中的第一份珍贵友情。
    离凡分明比张晓还要矮上半个头的小小身子，却在下降的同时特意翻转，生生为张晓做了肉垫！离凡嘴上虽嫌弃张晓体重，但张晓却分明感受到了她的关心。
    从前的张晓，从来不知道每天将笑挂在脸上是一件怎样幸福美妙的事情。以前的她不太会笑，只会瑟缩的躲避和隐忍。但如今，每一天的日升、日落对张晓而言都是一件值得期待的美好！
    似乎是老天爷要把之前张晓未曾感受到的幸福一下子全都还给她一般，张晓的世界一夜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有了朋友，有了工作，有了亲切和善的上司，几乎所有的人都对她释放着美好的善意。没有嘲笑、没有戏弄、没有冷眼旁观的冷漠。大家会关心你吃了没有，邻居还会在你晚回家的时候将多做的一点子菜端来送你，朋友会在休息的时候喊上你一起去出游。
    甚至就连偶尔的被欺负，也成了张晓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调味料！离凡说：欺负也是喜欢的另一种表达。而离凡选择表达喜欢张晓的方式，就是怼！她似乎很喜欢看张晓被怼的哑口无言时的窘迫模样！
    张晓不知道天堂究竟是什么模样，但她坚信，现在的生活就是她一直想要到达的天堂。她终于知道，院长让她好好活着，活出个人样儿来。其实是希望她好好活着，活出个人味儿来！活出自己的精彩，更活出美妙的生活。能享受这一世短暂却可以极其绚烂美丽的生命！
    命运从不会跟任何人开玩笑，它只是刚好，在拐弯而已。你永远也不会想到，在那个拐弯后的路口，会有怎样的奇迹正在等待着你！
    而当你有了对抗黑暗的勇气，也便有了战胜黑暗的力量。以后，即便再遇到怎样的波折和磨难，你都可以昂首挺胸的、自信满满的对着那些困难说：
    “我不怕你，我，足够强大！”

 第57章 瓜兮兮的张晓

    虽然跟了江辰这个‘明星’老板，张晓窘困的经济境况却没有能够得到多少的好转。无他，江辰虽然将离凡给的钻石原石卖了一个不算吃亏的价格，但那钱在还清债务并替离凡打理完那些新闻八卦的消息渠道以及身份信息等等乱七八糟却很费钱的事情之后，早已经空空见底。此时的江辰，根本不可能支付张晓多高的薪水。而张晓因感恩江辰和离凡的救命之恩，也根本就从未考虑过钱的事情。
    因为离凡，已经彻底放弃了希望的江辰才终于再次燃起了对生命的渴望。虽然江辰一贯表现的孤僻、冷傲、不逊，但对于自己认定的人或事物，却是百分百不顾一切的执着。既然此生已经是认定了离凡，不管以后两人的结局究竟如何，江辰都会尽自己的所能为自己和离凡撑起一个‘家’。
    江辰比任何人都了解离凡的富有，更清楚只要离凡拿出几颗宝石来卖掉，两个人就可以从此过上挥霍无度的奢华生活。当然，若真要那样活着，前提条件便是江辰得要先放下自己的底线和自尊，做一个只懂得攀附和利用的小人。
    于是乎，在骄傲和自尊一边倒胜利的情况下，江辰只能苦哈哈的联合季帆筹备着复出娱乐圈的第一部大戏---且还只是个苦情的男二。
    明天江辰就要正式进组，先是为期两个星期的特训，接着就要进行紧锣密鼓的拍摄工作。考虑到离凡的生活问题，也为了能让自己安心工作，江辰只得将蜗居在地下室的张晓接进了凤鸣山庄内的别墅。一来工作上更加便利，二来改善张晓住宿环境的同时还能省去张晓的房租，最重要的是张晓可以时常替江辰照顾离凡的生活起居。
    第一次来到别墅的张晓显得很是拘谨，尤其是眼见身为老板的江辰穿着居家服各处收拾整理屋子还在准备午饭，张晓就有些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虽然江辰一脸温和的笑着让张晓放松，张晓依然没办法把自己的身体窝进柔软的沙发里。
    在厨房门口干站了半天最后被硬是按到沙发上坐着的张晓，捧着手里的水杯、脊背绷得笔直。
    “呐，这个叫qq糖的糖果很是香软可口，还有这些果冻、零食，且坐下跟我一起看戏吧！”
    离凡盘腿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里正播放着的赵雅芝版的新白娘子传奇，便将手里的零食举到张晓跟前。
    眼见离凡眨巴着一双灵气十足的大眼，嫩白的小脸上写满真挚，张晓不自觉发自内心的露出了姨母笑。如此精灵一般漂亮可爱的孩子，怕是没人会逃脱她的魔咒吧！
    如果没有接下来的一系列反转，离凡在张晓的心目中一定会是一个完美无缺的美丽天使。只可惜，泡沫虽美却极其易碎。
    “离凡！我好像都还没有正式跟你道过谢！那天，真的是谢谢你，要不是你，我恐怕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本无意救你，只不过阴错阳差，因着一些缘故，一时冲动下干涉了一回你的生死。若你再有下次，我是定不会管你死活的。”说完，转头专心致志的盯着眼前的电视机。
    张晓：……我，我怕是听错了……
    还不太会与人交流的张晓讷讷的坐着，陪着离凡一起重温了一回儿时的经典。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在喝了三杯白水，跑了两趟厕所之后，张晓终于再次鼓足勇气试图打散此刻有些凝涩的空气：
    “那个，离凡，你们家可真大哈！”
    “这是江辰的家，不是我的家！”嘴里叼着棒棒糖，离凡说的有些口齿不清。
    “啊？啊！你哥哥的家，当然，当然也是你的家了！哈哈！哈哈！”
    只有两个人的硕大客厅里除了张晓尴尬到牙疼的笑声外，就只有电视里主人公的对话声。顿觉头顶一片乌鸦飞过的张晓，脑海中突兀的响起了五月天的那首伤情情歌，心里不自觉开始默默的哼着：‘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离凡，我以后能叫你凡儿吗？就像你哥哥那样，我……”看着一脸认真盯着电视机的离凡，张晓再次小心翼翼的开口。
    “不能!”毫无回旋余地的断然回绝，离凡甚至连脸都没回。
    张晓：……我，我怕是可能刚才眼神不太好……
    “那个许仙和白娘子很快就会成亲了，以后还会生一个做状元的文曲星儿子。这个许仙啊，他其实是女……”
    再次被沉默的空气包围了十几分钟后，看到白娘子借伞许仙这一节，张晓继续不死心的开始寻找话题。
    离凡倒是分毫没有一点被剧透的不快，看着张晓一脸认真的问道：“你说那个白素贞跟许仙？”
    “是啊！”
    “为什么？”
    “……报，报恩啊！”
    “报恩？以身相许？”离凡瞪大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一脸理所应当的张晓：“是啊！而且还生了一个状元儿子。”
    一脸不明所以的离凡：“许他些金银珠宝首饰，顶多再助他些旁人没有的好处也就是了。为何还要以身相许，岂不是白白坏了她自己多年的道行修行？”
    张晓：“呃……小说嘛！自古才子佳人，但凡你来我往的沾上点恩义的名头，大多数都是以身相许去报恩的！……”
    “这倒也是！先前看过的不少故事，似乎都是莫名其妙动了心，莫名其妙生了情，最后伤心伤身、甚而伤命。想来，这又是个悲伤的故事！”
    张晓：……她在说什么？悲伤？我哪句话聊到悲伤了？
    “这电视你之前看过吧？没想到你们这个年纪也会喜欢看这么老的电视剧！”
    离凡：“先前并不曾看过。”
    “那你怎么说这会是个悲伤的故事？我刚才说的是他们做了夫妻，还有个孩子！这怎么听也不是个悲剧啊！”张晓是真的很好奇离凡这极为清奇的脑回路。
    回头看了眼满脸写着‘我不信’的张晓，离凡将嘴里的棒棒糖取出，摇头说道：
    “情债无善终，孽缘无善始。既是还债，债清了自然就得了结一切。只是情之一字，无论哪一路的生灵，总是最难越过的。最后难舍难离，终不过情债变孽缘，不是伤人便是自伤。”
    张晓：……我，我怕是可能脑子也不太好……

 第58章 红蛇女赤练

    宽敞的会议厅内此刻正坐着体态、神情各不相同的三个人。分明是白天，厚重的窗帘却将炫目的阳光死死挡在了外面，一丝光也漏不进来。屋内只靠着一盏暗淡昏黄的灯光作为照明，让本就阴冷非常的屋子愈发显得昏暗阴森。
    首座上坐着的，是位颜色极为艳丽的红衣红发女子。精致的紧身红色皮裙勾勒出极致妖娆的身形，眉眼间是天然形成的入骨魅惑。异常卷翘的睫毛覆盖住红蓝相间的瞳孔，皮肤似能发光一般柔嫩洁白，修长的脖颈轻轻仰起，嘴角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嘲讽笑意，红蓝色的眸中冷得似能冰封人心。
    但也恰是这份冷冽的性感，最是吸引男人的心、神、意。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这样一位女性，对于这世上的任何一个雄性生物而言，都是无与伦比的性感魅惑。她无疑是美丽的、性感的，正如这个世界越美的东西就越危险一样，与她的极致魅惑成正比的，同时也是她的极度危险。亦如她的名字---赤练。
    坐在赤练下手的，一个是年过七旬仍然精神矍铄的老者，z城的黑道大佬--卜仁；另一个，则是身体明显发福、眼中此刻正不受控制的瞟向赤练且不断闪烁淫光的中年男子---卜义。
    明知玫瑰有刺，但还是会有很多人不顾伤痛想要去采撷。那是人类对美好事物的本能向往，是无法抹去的本性。因着这个理由，虽一再见识过赤练的可怕，卜义还是忍不住千百次的在脑海中肖想着她。想象着征服这样一个女子所能给自己带来的成就感和无上的欢愉。
    如今，眼见日思夜想的美人就坐在自己眼前，正勾魂摄魄的望着自己，一向毫无自制力可言的卜义若不是忌惮赤练的可怕力量，早已不顾一切的扑了过去。
    卜仁，z城黑暗帝国的王者，为人最是辣手无情，手段残忍、嗜血疯狂。在z城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惯的是说一不二。但即便是这样的大佬，在这个美的异常霸道凌厉的女子跟前，却也只能屈居次位。
    跟卜义不同，在黑道浸淫多年的卜仁从来都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为了自己认定的目标，更是可以不顾一切的嗜血疯狂。从血海里游出来的人，道义信仰在他眼里根本就是狗屁，唯有利益和权势才是人生的不二追求。而一个人一旦得到了他想要的，便会想要不断的拥有下去。
    就像从古至今所有的帝王都渴求长生不老一样，年逾古稀的卜仁虽依然身体健硕有力，但却仍旧渴望着更加年轻的身体和更加长远的生命。而这些平常人只当是笑谈的神迹，眼前的红蛇女赤练却都可以满足他！因为，他此刻拥有的这副健硕的身体，便是眼前这个美得令人窒息、却又浑身透着危险的女人亲手给的！
    幽深昏暗的房间内，在昏黄黄的灯光下，甚至连对面人的表情都无法清晰看清，而红蛇女赤练却将卜仁、卜义两父子头顶此刻的精神力看的一清二楚。
    ‘一个贪婪无限，一个淫荡无耻，倒是当真配得起他们的名字！’
    嘴角的嘲讽越发加深，涂成血红色的纤细指甲在桌面上有频率的缓慢瞧着。谁都没有出声，像是被扣住脖子将要窒息却又仍然还留着一口气一般，整个屋内的气氛沉闷压抑的让人感觉透不过气来。半晌，红唇微动，慵懒冷涩的声音幽幽响起，周围的气温似又下降了几度。
    “还有不到半个月，我要你们找的人你们不曾带来，反倒给我弄来一堆莫名其妙的照片！卜仁，你是不想要你的东西了？”
    “红前辈息怒，您交代的事情现在已经有了一些眉目。只是您的存在本就是个异数，想要在茫茫人海中寻找那位跟您一样身份非凡的人，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到目前为止我们也就找到这么几个看样子有点像的人。如果，我是说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稍微……”
    嘭~~身旁的椅子在无人推动的情况下凭空撞到一旁的墙壁上，立时撞了个粉碎。上好的红木打造的椅子，分分钟成了一堆烂木头。
    “下次，撞上去的就会是你！”
    冷冷的威胁声毫无情绪起伏，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般的自在轻柔，却又冷冽的令人不寒而栗。
    眼皮下意识的跳了两跳，卜仁面上声色不动，紧紧抓着椅背的手却暴露了他此刻的恐惧和紧张。他知道，如果惹急了这个杀星，她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根本从不考虑什么利害得失，所做一切都仅凭自己高兴，最重要的是，人命在她眼里，根本连草芥都不如。卜仁自认自己算是一个刀枪不入眼、生死不走心的人，但跟眼前这个红蛇女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她根本就是个魔鬼！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眼见红蛇女生气，卜仁赶紧改口道：
    “红前辈息怒！其实，不久前我们发现了一个比较可疑的小丫头。她的言行都很奇怪，不像是一个现代人，这个世界几乎可以说一无所知。最重要的是，她从前的所有资料完全一片空白，而且听闻身手很不错。能够徒手在短时间内瞬间放到十几个壮汉，绝对不会是个普通人。只是……她似乎并没有红前辈您这样的本事，并不能施展法术。长相倒也确实非常精致漂亮！您看，就是这个丫头！”
    说着，随及将离凡在学校登记的档案照片送到了红蛇女面前。
    伸手接过卜仁递过来的照片，看着里面板着一张小脸面无表情的离凡，红蛇女嘴脸牵起一抹森冷的笑意，瞳孔中的血色愈加旺盛，蓝色反倒渐渐淡去了。
    “术法！既然她能散发出那道气机，就一定能使用一些术法！逼一逼不就知道了？看在你这么尽心尽力的份上，我重新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记住，逼她现出真身即可，不准把她逼死了！她若是死了，你们，也得跟着一、起、死！”
    早已被红蛇女的手段吓得有些魂不附体的卜义，颤巍巍的站起身躬身道：
    “红，红前辈，那个小丫头身手很是了得，如果不用点手段，只怕是很难逼得她现真身啊！”
    “那是你们的事情！你们最好祈祷她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如果不是，她死，你们也要跟着死。如果是，若是你们将她逼死了，你们只会比她死得更惨。如果一个月内不能证明她的确切身份，或是不能找到我要找的那个人……”
    说着，红蛇女纤细的食指轻勾，卜仁立刻捂着胸口满脸痛苦的倒了下去。
    “这勾心之痛，就是我送你们的开胃菜！”
    艳红的唇角起勾，红蛇女瞬间化作一团烟雾消失在了这个幽暗阴森的房间。

 第59章 卜仁的目标

    脸上依旧惨白一片的卜仁强忍着心脏处此刻的挠心之痛，在卜义的搀扶下赶紧逃也似的离开了红蛇女所住的别墅。眼见卜仁面色恢复如初，卜义立刻打开了话匣子。
    “爸，您没事儿了吧？那个红前辈到底是什么意思？让我们逼那个丫头现真身，又不能逼死她。她的武力值那么强悍，我们想要把她逼到绝境从而逼出她的真身，除了下死手拼命根本没有其他的办法呀？可是刀枪无眼，谁能保证一定没事啊？再说了，以那丫头的身手，就算是拼命恐怕要补上去的人也不在少数。那么多条人命……”
    “妇人之仁！愚蠢至极！”不待卜义说完，卜仁恨声打断了卜义的叨叨。眼见卜义被吓得立刻噤声，回想起黑屋内的情形，卜仁继续道：
    “那只蛇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我暂时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不会是想要那个要找的人的性命。找人的事情，暂时先别停。万一那个叫离凡的丫头不是她要找的人，我们也还能多一些其他的线索和机会。现在，你先着重看住这个离凡，我总觉得八成就是她。她不是有个哥哥吗？也从他那里下手试试。这件事，交给王四去做。你回去，给离凡那个丫头先制造点小麻烦。不是说，她就是之前风靡了网络一段时间的那个网络红人吗？把这个消息散出去，自然会有很多狗仔去帮我们去挖她的身份信息。就算是小道八卦，也都统统给我收集回来。”
    “可仁和高中一向以保密工作一流著称，万一要是……校董会那边怕是会不太好交代，舆论旋风一旦真的刮起来，到时候究竟会波及到怎样的程度实在不好说……”听到父亲卜仁的交代，卜义皱起了眉头，脸色有些为难。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虑那些有的没的？等我们拿到长生不老药跟着那只蛇妖去到那个叫盘古大陆的地方，还用担心这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再次恨铁不成钢的狠狠给了卜义光秃秃的脑门几巴掌，卜仁这才深嘘口气躺在座椅上开始闭目养神。
    “那个叫盘古大陆的地方到底有什么好啊？您就这么心心念念的非去不可？咱们在这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日子过得自在逍遥的很，为什么一定要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异世界去呀？而且还是个全是妖怪的世界。”摸了你摸被打疼的脑门，卜义嘴上小声嘟囔着，终究没敢出声反驳。
    别墅内，斜倚在床榻上的红蛇女正慵懒的吸收着周围不断围拢过来的黑色精神力，眼中的红蓝色光芒渐渐炽盛。卜仁卜义两父子的谈话随着那一缕缕不断飘过来的精神力一丝不差的传进了红蛇女的大脑。
    红蛇女赤练眼中的冷光一闪即逝，冷艳的嘴角牵起一抹嘲弄的笑：“愚蠢的人类！”
    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那些不断被红蛇女吸收去的黑色精神力源头，竟然就是卜仁、卜义两父子头顶的精神力。
    “打电话给王四，叫他动作快点。”
    还没走进门口，刚下车的卜仁立刻安排卜义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那个离凡你暂时只要暗中观察就好，试探的事情交给王四就行。那小子一贯心狠手黑，比你有用多了！记得跟他说清楚，一定不能让那个离凡死了！还有，那个杜飞别跟的太紧。那小子年岁不大，道行倒是不浅。这两年你也算是小心了，却还是一次都没能找着机会。”
    “杜飞那小子似乎对那个江离凡也很感兴趣，如果可以趁机把他们一网打尽……”
    “先别管那个杜飞，先弄清楚那个离凡的来历要紧。记着，我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如果到时候……”
    看了眼胸口处明显像是被指甲挠出来的血痕，卜仁额头的青筋咻然暴起，咬牙切齿道：
    “这只该死的蛇妖！”
    “爸，她到底在您身上种了什么诅咒？居然那么轻轻松松的勾勾手指头，就能让您抓心挠肝的疼？”
    卜仁健硕的身体依然结实紧绷、肌肉线条突出，一点也看不出是个年逾古稀的老人。胸口处的一道血痕虽然不长，却血淋淋的让人心底发寒。
    “夺心咒！我的这颗心就在她手心里捏着呢！如果她想让我死，我分分钟都会心脏暴裂而亡！这就是当初我恢复健康体魄的代价！”
    望着镜子里的身体还有那道刺目的伤口，卜仁虽心内愤恨难平，却也不得不接受现在的事实。至少，自己渴求多年的健康健硕，终究还是得到了！
    “等拿到长生不老药，等我修炼得道，看我怎么一点点把现在所受的所有屈辱十倍百倍的从她身上讨回来！”
    镜子里倒映出卜仁狰狞扭曲的脸。谁也看不到，一道道黑色的精神力正源源不断的从卜仁头顶飘出，像是丝线一般缓缓飘向红蛇女所在的方位。他正用自己的恶念和黑心供养着那个自己一心视作报复对象的人。
    而此时的离凡，全然不知道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卷入了一场以她为风眼的风暴之中，正跟着江辰和张晓开心的‘逛街’游玩。
    为了弥补自己接下来一段时间不能陪在离凡身边的缺憾，江辰特意带着离凡和张晓坐了一趟离凡很早就说想坐上去试试的摩天轮。
    “江辰，这个叫摩天轮的东西还真是有趣的紧！这么一个小屋子，它是怎么动起来的？如何能升到这么高的地方后还能安安稳稳的下来？我想再去做一次！”
    没了那份与长相极不相符的深沉、沉稳，此刻的离凡看起来更像是个五六岁的孩童，满眼的欣喜欢愉之色溢于言表。
    “好！天已经开始黑了，马上摩天轮上的霓虹灯就会亮起来，到时候咱们再去坐一次！想吃冰激凌吗？正好旁边就有一家，我去给你们买来！”江辰满脸笑意的看着孩子气的离凡，只觉得整颗心都快要被她的笑给融化了。
    “我去买！付钱买东西似乎也很有趣的紧，我也想试试！”说着，小狮子向着江辰摊开右手。
    无奈的将手中钱包递给离凡，看着离凡笨笨跳跳的钻进人群，江辰终是不放心，让张晓一并跟了过去。
    不想，离凡和张晓离开没两分钟，江辰身后就响起了阴冷低沉的熟悉嗓音：“江辰，咱们又见面了！”

 第60章 再见王四

    “伤口这么快就好了？你的自愈能力倒是奇佳！”王四嘲弄的声音像是从冰面下传过来的一般，闷闷的、带着寒浸浸的冷涩。
    江辰从不认为上次的事情王四会那么轻易的就放手。但令他想不到的是，王四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二三十个打手气势汹汹的找了过来！
    眼见对方来者不善，江辰既然知道他们的目标是离凡，自然不愿意让王四跟离凡正面对上。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拐角处还在排队的离凡和张晓，江辰瞪着王四冷声道：
    “王四，这里人多眼杂，你不会蠢到要在这里对我下手吧？想得到你要的答案，就跟我来！”说完，头也不回的抬脚向着远离喧嚣的僻静小巷疾步走去。
    眼见眼前再无去路，江辰转身面对王四，瞥了眼将狭窄的小巷子挤得满满当当的几十号人，心里不自觉打起了鼓。眼前这架势，今天能活着走出去就是万幸了！
    “前面没路了，你还想爬墙上去走走吗？我倒不介意帮你送上去。”嘴角嘲弄的冷笑让王四右脸颊上的刀疤越发显得狰狞可怖。
    回头看了看三米来高的围墙，又看了看一脸狞笑的王四和他身后的几十号打手，江辰心里其实很想接一句：‘好啊！’
    天越发暗沉了下来，远处的摩天轮瞬间亮起了七彩的霓虹灯，在王四冷冽的声音响起的瞬间，江辰第一个想到的念头却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带凡儿坐一次夜晚的摩天轮？’
    “既然已经跟你到了这儿了，你也该说了吧？那个江离凡，到底是什么来历？她究竟是什么人？别再说什么是你妹妹这样的屁话，都是明白人，就别再给我绕弯子了。好好回话，我就不会动你。”
    “她本来就是我妹妹，你究竟想要知道什么？又想要我告诉你什么？我家凡儿到底哪里碍着你了，让你这么死缠烂打的想要对她刨根问底？她一个十五岁普普通通的女高中生，对你应该起不到什么威胁吧？”
    “何为贵和胡汉三，可都是你那个普普通通的女高中生妹妹给亲手打残的！她之前还做过什么，不用我提醒，你自己应该很清楚。江辰，别再挑战我的耐性。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已经都知道了，今天找你只不过是想要亲自核实一下罢了。我劝你还是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王四冷冷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喜怒，冷硬的嘴角却已经抿成一条缝，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
    “我知道那个江离凡就跟你在一起，如果你实在不愿意说，我倒是可以让一只跟着她的人把她直接带过来！我王四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你们有什么冲我来……”
    “不必麻烦，我已经来了。”
    江辰愤怒的低吼和离凡清冷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下一秒，两道凄厉的惨叫从上空不断传来。只听‘嘭~嘭~’两声，两道黑影不偏不倚的砸到了王四脚下。正是王四一早安排好跟在离凡和张晓身后的两个人。
    随及，黑暗中一道娇小玲珑的身影缓步走出。长及脚踝的头发无风自动，一身银色襦裙在黑暗的小巷中静静散发出微弱的银光，嫩白的小脸此刻满是肃穆，浓黑的大眼中跳跃着火苗。分明看着个子小小的，但每走近一步，那迫人的气势就重上一分。本就狭窄的小巷内，挤在里面的众人竟自发给离凡让出了一条径直通向王四和江辰的道路。
    于是，正跟在不远处的杜飞和李岩就亲眼见证了这极其诡异的一幕：只见离凡一手抓着一个冰激凌缓步向前迈步，原本挤得满满当当的小巷子居然诡异的瞬间露出了一条道儿来！
    “哎！这丫头真有两下子嘿！几十号气势汹汹的黑帮打手跟前，跟闲庭信步似的啃着冰激凌就过去了！那些打手都是些什么人？居然二话不说就给让出了一条道儿来！还有刚才从天而降的那两个人，刚才你看清楚江离凡是怎么动手的了吗？你说她是不是神仙啊？我现在开始怀疑，这个江离凡到底是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生物了？”
    李岩嘴巴对着杜飞说话，眼睛却自始至终没离开过离凡正散发着幽幽银光的娇俏背影，满眼冒着闪闪的小星星。
    “林华他们都准备好了吗？这么多人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再加上还有一个王四，真打起来我们可讨不到任何好处。到时候我们这里信号一出，他们必须立刻能来接应我们才行。”
    懒得理会一脸花痴相的李岩，杜飞脑海中再三模拟着一会即将可能出现的状况以及后续的对策安排。对于自己为什么非要莫名其妙趟这趟浑水，聪明的脑袋瓜子目前还想不到这里。一边为离凡独闯‘狼窟’的勇气赞叹不已，一边又为她提着一颗心。
    而一直被两人死死‘护’在身后的张晓根本就没有心思听他们说了什么，眼见离凡一个人走进了小巷，一直压着的嗓音也渐渐大了起来，用力想要推开身前两个高出自己差不多一个头的熊孩子，两人却是纹风都不动弹：
    “哎，离凡进去了！你们别拦着我，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你们两个既然是他同学，那就帮忙报个警吧！别拦着我了！我要跟着离凡一起过去，她这样一个人过去太危险了！”
    “放心吧大婶儿，你就安心在这里看着就好了，你去了那才是碍事儿呢！就算一会儿真打起来，还有我们呢！您别着急，这么大年纪了，小心万一心脏不好再给厥过去。我们可是答应了离凡照顾好你，你可别给我们瞎添乱啊！”
    李岩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不远处被几个黑衣人守在入口两旁的小巷子，丝毫不觉得自己刚才出口的话有任何的不妥或是伤人。
    一个刚三十出点头、仍旧待字闺中的中年少女却被一个十七八岁的半大小伙子张口闭口喊大婶儿，是个女人都得发疯。如果不是一心担心离凡和江辰的安危，张晓这会子绝对会抓着李岩的脑袋练习撞墙。
    ‘大婶儿，你才大婶儿，你全家都大婶儿！’
    “你们都还是孩子，别掺和这些社会上乱七八糟的事情。更别拦着我，快让我过去！她一个女孩子独自一个人跑过去我实在不放心！万一出什么事情，我......”
    无视张晓的挣扎，杜飞单手死死按住张晓挣扎不休的肩膀，双眼却盯着不远处的巷子口冷声道：
    “刚才离凡怎么一瞬间收拾掉那两个黑衣人的你也看到了。她不会有事的，我也绝对不会让她有事。你现在过去，反而是区添乱。待会如果真的打起来，你就躲在这里不要出去，等我信号。接到信号之后立刻打电话报警就行。”
    望着眼前刚毅坚硬的年轻脸庞，张晓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那么简单的就被杜飞说服。一个看起来仍旧有些稚气未脱的孩子，却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到安心，毫不怀疑他所下的决策。
    顺着杜飞和李岩的目光同样看着不远处的巷子口，张晓虽然腿脚抖的厉害，终还是深呼吸几口气让自己慢慢恢复了冷静。

 第61章 江辰是我护着的人

    此时的巷内，在听到离凡熟悉的清冷嗓音的刹那，江辰先是一怔，再看到浑身发着幽幽银光、正缓步朝自己走来的离凡，脑中刹那空白之后，心脏开始不由自主的快速跳动了起来。他怕了！恐惧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潭，潭底伸出似不断伸出苍白的手一点点拖拽着江辰的理智，想要将他彻底带回十几年前的那个晚上。
    谁都不知道十五岁的江辰到底经历了怎样的过去，更不会想到在那个黑暗到仿佛永远不会天亮的夜晚，他究竟经历了怎样摧心蚀骨的痛！亲眼见着自己的亲人被逼着自杀身亡的痛，无法手刃仇人却还要生活在他们的淫威之下的恨，对命运的不甘和愤怒，对生命的绝望和无助。
    那一刻，江辰浑身的气场和精神力似乎又回到了离凡初见他时的那般模样。灰暗到仿佛寂灭了一切希望的绝望，不同的是，这次，还带着深入灵魂的巨大恐惧。
    江辰没办法想象离凡浑身是血倒在自己面前的模样，光是想想就已经快要让他发疯了。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不已，苍白的脸颊覆着一片死灰之色。江辰根本没有意识到，此刻自己发出的声音，早已在恐惧下颤抖成了什么样子：
    “凡儿，你，你怎么来了？快走，快走！这里，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吗？你看不出来现在是什么情况吗？这，这些人就是冲着你来的，你居然还自己乖乖跑过来？你，你快跑，快跑！他们都是一群魔鬼，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你快点走，不要管我，快走！”说道最后，已经成了声嘶力竭的嘶吼。
    ‘不要！不要让我再经历一次那样的痛苦！我活不下去的！如果你出事，我真的就活不下去了！’
    眼见江辰被吓得惨白着脸，都已经没了人色。又看了看江辰周身突然变幻的气场和精神力。小狮子只当是江辰被这些人吓傻了，快步走到江辰身前，对着江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状似轻松的说道：
    “江辰！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害我找了你老半天？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一个个头顶都冒着黑气，看起来便不像是些良善之辈，你跟着他们跑到这么僻静的小巷子里作甚？可有被欺负了？”
    “凡儿！你不知道这个王四有多可怕。他根本不是人！他是个魔鬼，不，是比魔鬼还要可怕的生物！凡儿，你快跑，你快点跑啊！”
    被深深的恐惧彻底撅住的江辰已经开始语无伦次，语调甚至都带上了一丝哭腔。他怕了。十几年来，江辰再一次感受到了十五岁那年的那场恐惧，那种至死都挥之不去的恐惧无力、惊慌无助。
    伸手握住江辰颤抖不已的双手，离凡调动丹田的那股真气快速替江辰运转了一个周天，眼见情绪激动的江辰渐渐趋于平和，离凡笑看着江辰安慰道：
    “江辰，你总是忘记我的本事！我说过，在这个世界里，我很厉害的！别怕！我会护着你。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长长的发丝轻悠悠的在无风的小巷中缓缓飘动，在银色襦裙衣摆跟着轻轻摆动，安静的巷内似隐隐有极轻极轻的风铃之声。原本肃穆阴森的漆黑小巷，悄然间被覆盖上了一抹神秘和静美。
    此刻的离凡，美的像是一个误入人间的精灵。
    “难怪卜义那个色中饿鬼对你垂涎许久！你果然有能够让天下男人为你发疯的本钱！”冷冽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离凡转身将江辰护到身后，转身直直看向隐藏在一片黑影中的王四，绝色的小脸瞬间沉了下去，冷声道：
    “你叫王四？”
    “你就是江离凡！”
    “你对我似乎很感兴趣？”
    “呵！有意思！是！我对你很感兴趣，现在，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王四，你他么……”轻松压下打算冲上去找王四拼命的江辰，离凡继续道：
    “你可知，上一个对我很感兴趣的人最后断了腿，上上一个貌似对我感兴趣的最后断了手？”
    “好巧，我刚好认识那两个曾今对你感兴趣的人。也知道他们一个断了手，一个断了脚。顺便还帮你加重了一下他们的伤情！”
    对话一开始，王四就没有把离凡看做是一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孩子。他了解过离凡的可怕实力，更清楚眼前这个‘小姑娘’极有可能已经是一个几百岁年纪的‘老祖宗’级的人物。卜仁卜义两父子虽然极力隐瞒王四关于红蛇女的事情，但王四还是知道了，而且知道的还不少。
    “你，不是一个好人！看样子你还伤过人命，手上确是沾了些命血。”眼见王四周身的气场整体灰暗，且气场中还透着不小的血气，离凡秀气的眉头皱了皱，继续道：
    “你这一世，恶事做的不少，似乎也受到过不少的恶行吧。你可知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以暴制暴虽能一时痛快，但却也很有可能加重你此生的罪孽？你活着辛苦，死后，说不得也得受些罪过才行！”
    “哦？你居然还会算命？可惜，我的命由我不由天，老天爷都定不准的东西，你怕是也算不准的。”
    “占卜之术需要天分和灵气，我虽灵气有余却天分不足，学不来那个。不过，倒是可以从你此刻的气场中看出些东西罢了。”说完，离凡话锋一转，大大的眼睛眨了眨，盯着王四沉声问道：
    “几日前，江辰曾被人给打了，你可知道？”
    “当然知道！我还知道要不是那个季帆，他今天不会这么完好无缺的站在这里！”邪肆的冷笑带着冷冽的嘲讽看向一直被离凡护在身后的江辰。
    “你倒是敢作敢当。江辰是我护着的人，如若你保证从今以后再不寻他麻烦，我今日便饶过你。你为善或是为恶，都是你的命数，我不欲干涉你的人生选择。但若你继续找江辰的麻烦，我倒不介意替天行道一回，提前送你去忘川河上走一遭。”
    歪着头似在话家常一般的离凡让人看不出一丝丝的威胁，却让王四身边的十数名护卫瞬间全身紧绷，进入备战状态。
    晃了晃咯吱作响的脖颈，王四慢条斯理的脱掉西装并将衬衫袖口的扣子打开，并将袖口卷至手肘：“这世上，想我死的人很多；可他们，最后都死在了我的手上。丫头，你不妨也来试试！”
    王四的话音刚落，离凡利落的一脚已经对着王四踢了过去，却只在王四的白色衬衫上留下了一个小巧的脚印。
    “你的速度不错！”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脑袋，离凡将再次想要冲上前的江辰挡在身后，眼里闪着兴味的光。
    “你的工夫也很不错！”掸去衣服上的痕迹，王四漆黑的的眸子闪过一抹狠厉，和......兴奋。
    “江辰是我护着的人，你既欺负了他，我总要替他讨回来。锁心城的生灵，从来不喜欢赊欠外账。”说着，离凡身后的长发高高飞起，人已经如离玄的箭一般向着王四冲了过去。而王四身边那十个一看就训练有素的高手在离凡身影消失的瞬间，同时动了起来。
    这次，王四带来的可不是那些只知道欺软怕硬的酒囊饭袋。那十个快速行动起来的都是高手，不是退伍军人就是雇佣兵出身。而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只有离凡！

 第62章 果然，你跟我们是不一样的！

    离凡的速度很快，但那十个人的速度也不慢，再加上离凡从未打算对他们真下狠手，而对方却是一上来就使出了搏命的手段。
    漆黑的深巷内，拳脚撞击的沉闷之声不绝于耳，江辰只觉得眼前有无数个银色的身影在不停飞舞，却丝毫看不清离凡此刻的真身是在哪里。
    那些气势汹汹冲向离凡的高手虽然一再被打飞，却又可以极其快速的跃身而起重新加入战圈。这场打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的焦灼中。
    “王四，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算什么本事？有种你冲我来！冲我来！”眼见离凡深陷战圈无法抽身，江辰早已急的丧失理智，红着眼睛就想要冲上去拼命。
    见状，王四双眼眨也不眨继续盯着暂时困住离凡的战圈，伸出右手轻轻一挥，立刻有四个守在巷口近处的黑衣人走到江辰近前，很快就将挣扎不休的江辰制服，并顺利带到了王四的跟前。
    “王四，你个王八蛋！你……”接下来的骂声还未出口，一旁的黑衣人一记重拳便让江辰剩下的话再难出口。
    “王四，别动江辰，否则，我不会再对这些人客气！”听到江辰忍痛的闷哼，快速游离于十大高手围攻之中的离凡还能抽空对王四语出威胁。
    而躲藏在巷外不远处的杜飞和李岩在听到江辰的歇斯底里的怒吼之后，戴上早就准备好的头盔，快速跑到巷口二话不说正式加入战圈。
    “喔！十来个呢！兄弟，哥哥最近身体比较虚，就只能关照四个。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自求多福！”
    李岩边走边活动手脚，顺便还给自己挑好了打架的对象。
    狠狠在李岩的头盔上拍了一下，杜飞飞身对着冲过来的十个人率先一记横踢扫了过去。
    “咯咯咯！孩儿们，就让大王来陪你们玩儿玩儿吧！”
    贱贱的声音嗡嗡的从头盔中传出来，李岩的双手不知何时多出两根手臂长短，下细上粗的钢管，且钢管两头都还带着尖利的五角倒刺。一时间巷口也打的很是热闹。
    “外面的是什么人？”看到巷口的骚乱，王四不禁皱起了眉头。今天这场‘临时起意’其实已经计划了好些天，只是一直没有下定决心施行罢了。在接到卜义的通牒后，王四欣然接受了这次的‘试水’任务。
    王四也想知道，眼前这个来历神秘，深不可测的丫头到底是何许人也？如果真的是跟红蛇女一样的存在，那么……
    在离凡的神奇药丸作用下好不容易恢复了容貌的江辰再次被打成了猪头脸，用力吐出嘴里的血水，江辰一脸狰狞的笑道：
    “呵呵呵呵！什么人？当然是来对付你们的人！别担心，还不止这些呢！后续还会有更多的人过来！你以为，我真的蠢到随随便便就带你到这片僻静的小巷子里来？哈哈哈哈！王四，你替你自己挖了今天这座坟，黄泉路上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虽然江辰自己心里此时也在疑惑，但脸上却表现的非常从容且恶毒。刚才那一记虽然让江辰的半边脸一下子肿得老高，却也同时把江辰的理智打了回来。
    眼见当下的情形明显对自己和离凡非常不利，江辰原本还在苦苦思索对策，不想巷口却传来了李岩让人毛骨悚然的怪异笑声以及很是无厘头的开场白。虽然不清楚对方究竟是什么来历，但既然是帮着自己打王四，那自然就全是‘战友’了！
    眼见江辰眼中燃烧着的恨意，王四撇头嗤笑一声，从眼梢到延伸至嘴角的狰狞疤痕随着面部表情缓缓纠结到了一起。下一秒，左手已经死死掐在了仍旧被两个黑衣人架着的江辰的脖子上，并不断用力扣紧。
    王四狰狞着脸，双眼透着无尽的怒火，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沉声道：
    “你这只只知道苟且偷生的臭老鼠，居然也敢算计我！”
    眼见江辰紫涨着一张本就红肿的脸颊，王四瞪着鹰一般的眼睛，继续加重手上的力道。
    被困的离凡眼见江辰被王四单手掐着脖子提了起来，两只脚尖无力的在地面上方踢点，却连半分力也使不上。眼见江辰身体内的元神和三魂七魄已经隐隐有了离体而出的架势，离凡只觉得一股陌生却极其强烈的愤怒瞬间从心底爆发。如墨般漆黑的瞳孔中霎时出现了一点几不可查的红色丝点。
    不再压抑手下的力道，离凡抬脚踢中迎面飞来的一条腿，只听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在人被踢飞的同时，那个黑衣人的右腿彻底骨裂。躲也不躲接着迎面飞来的一拳，离凡举起拳头用力迎了上去，又是一阵骨骼碎裂的声响后，另一个黑衣人的整个右臂也宣告报废。
    紧握的拳头未收，紧接着打向右侧方飞身过来的一个黑衣人。只听嘭的一声，黑衣人横飞出去直接撞到了墙上，震下了不少墙壁上的砖瓦，一股脑砸将在了一口老血喷出老远的黑衣人头上，直接让他昏迷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个黑衣人在见识了离凡爆发后的可怕速度和力量后，全部后撤，不再贸然进攻。
    虽然一记侧踢未能如愿将对方踢飞，离凡还是借着喘息的工夫瞬息间来到了王四身前，对着王四的腹部抬腿便是一脚，不偏不倚正中王四胸口。饶是王四武力不俗、反应力惊人，还是免不了被踢得倒退两步，吐出一口淤血才罢。
    搂着江辰的腰将他护在身侧，眼见江辰肿胀着脸一直蜷缩着身子咳嗽个不住，离凡眼中的红点越加扩大。分明巷子内并没有风，离凡身后长及脚踝的发丝却诡异的不断上下飘飞。
    “毫无廉耻之心的人类！以众欺寡、恃强凌弱、背信弃义！如此生灵界的败类，留你活在世间又有何意？”
    王四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冷厉，但他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来历神秘的丫头冷厉起来居然比自己还甚！看着仿佛瞬间就会大杀四方的离凡，王四下意识的觉得恐惧，接着，似想到了什么，又情不自禁的勾起了嘴角，低声自语道：
    “果然！你跟我们是不一样的！”

 第63章 做人还是做鬼？

    离凡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就站在离凡身边的江辰明显感觉到了离凡此刻狂涌的愤怒。无他，此刻离凡周身的气压渐渐变得沉重了起来，让本就有些无力支撑自己的江辰撑得越发辛苦吃力。
    盛怒下的离凡根本毫不节制自己的力量，甚至不经意之间自行开始调动体内的灵力，连着周身的气压都开始变得愈发沉重。离凡搂着江辰瞬息间穿过黑衣人的防护并顺利来到王四跟前。根本容不得王四做出任何抵抗，离凡抬脚便踹在了王四的右肩膀上。咔嚓一声，王四的右肩已然是断了，整个右肩膀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诡异角度后翻，松垮垮的耷拉着。这还是因为王四反应力惊人，瞬息间察觉到危险后及时躲避后结果，如若不然，王四的这条胳膊恐怕会被彻底踢断。
    “我给过你做人的机会，可你却偏偏要选择做鬼！王四，今日我便替天行道，送你下黄泉。”清冷的声音分明不大，却似乎是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瞬间透进了身体内一般，冰寒且刺耳。
    尤其是王四，那声音就像是专门针对他的一般，在声音落下的瞬间，王四的耳朵就开始往外渗血。而离凡的身体也开始承受不住天道的压制，微微颤抖了起来。
    安静，诡异的安静。
    离凡几乎在一个呼吸的时间就报废了王四带来的三个高手，并成功从王四的手上救下江辰。让一向武力值超凡的王四受伤吐血不说，更是废了王四一只胳膊，甚至一句话就让王四耳冒鲜血！
    巷内此时还能站着的黑衣人只剩下十来个，眼见离凡的身手极度诡异、王四伤的更是诡异莫名。（他们根本连离凡怎么越过自己到达王四身边的都没看清。）
    即便是过惯了刀尖舔血日子的七个高手，此时也只是快速转身，将离凡、江辰和王四围在中间，安静的盯着他们三人，不再继续发动攻击。他们很清楚，此时的离凡，绝对不是他们这区区几个人可以对付得了的。
    而此时的王四，只觉得浑身的骨骼都在被一股诡异的力量在碾压。那力量正一点点的加强，王四浑身的骨骼也开始咯吱作响。强忍住胸口又想冲口而出的鲜血，王四狠狠的瞪着同样正一瞬不瞬瞪着自己的离凡，几乎不曾睚眦俱裂。嘴角却牵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随及又消失无踪。
    尽管在事前已经极高的预判了离凡的实力，但最终还是发现，自己的所谓预判终究还是低估了对方！这么多年，王四还是第一次栽这么大的跟头！没人知道，这个跟头他其实栽的有舒心！
    所有人都被离凡几个呼吸间展现出的超强武力值彻底镇住，没人敢继续挑战此时一看就是盛怒状态下的离凡。但江辰却清楚的知道，此刻的离凡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边缘。
    虽然那份天道压制没有加压到江辰的身上，但离凡周围的暴动的气息以及不断颤抖的身体还是让江辰猜到了离凡现在在做什么！她又在不要命的企图调动身体内的灵力！
    回想起先前离凡在强行调用身体内的灵力后发生的一系列诡异且极其惨痛的经历，此刻江辰脑中想到的不是惊讶更不是恐惧，而是满心的担忧和心疼！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她又怎么会不顾一切的调动灵力引来那什么天道压制！感受到离凡逐渐不支的颤抖，江辰顾不上浑身的钝痛，伸手将浑身颤抖不休的离凡用力搂入怀内，贴着离凡的耳朵一遍遍轻唤：
    “凡儿，凡儿，我没事！我没事！我很好，你看，我正好好的站在你身边呢！我很好！不要跟这些不相干的人生气。凡儿，我没事，真的没事。没事的，没事的！”
    轻抚着离凡单薄纤弱的后背，感受到怀中的小人儿紧绷的身体一点点开始放松，江辰终于缓缓的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巷口的激战也以李岩和杜飞胜利结束。闷闷的口哨声从李岩戴着的头盔中传来，双手拿着钢管，浑身痞相和贱气纵横的李岩闷声开口道：
    “哟！这么多老爷么儿欺负一个高中生少女和一个废柴！咱们黑道的脸面，今儿可是被你们这群败类给丢了个精光！门口的已经都躺下了，你们，是打算自己麻溜儿的走人，还是打算让本大王也陪你们玩儿玩儿？”
    “藏头露尾！有本事把头盔摘了，咱们互通下名姓，也让我们知道知道是那条线上的。”
    “本大王的盛世美颜可不是尔等小辈可以随意观摩的，我怕折了你们的阳寿！我的名姓嘛！我，是黑头盔大王！他，是黑头盔二王！我们，就是黑头盔双人组，专门行侠仗义、抱打不平，你们也可以亲切的喊我们赏善罚恶使者！”
    夸张的挥了挥手里的钢管，对着一群满头黑线的黑衣人自我介绍完毕，还没等众人有任何的反应，李岩双手用力唰唰几下对着身前的一个黑衣人一通狠揍，直接打进了黑衣人的此刻的包围圈。
    “你！”双腿痛到无法站立的黑衣人，倒在地上一个劲指着李岩你个不停，却疼的再难说出其他话来。
    “你什么你啊？打你难道还需要先报备给你听啊？不好意思哦，老子要打你了，记得小心躲避哦！你以为是玩游戏啊？还是娘们儿之间挠头发呢？”
    眼见还站着的几人满脸凶光的瞪向李岩和自己，杜飞伸手拉了拉李岩示意他先低调一点。眼见江辰抱着浑身紧绷的离凡轻声哄着，心里竟不知不觉泛起一丝难言的酸涩。像是吃坏了东西似的，只觉得堵得慌。
    越过捂着右胳膊、两耳滴血、龟缩着身子的王四，杜飞对着江辰冷声问道：“哎，你们，没事吧？”
    “还好！多谢你们仗义出手！多谢了！”忍着浑身的疼，江辰大手护着离凡后脑勺，对着杜飞感激一笑。
    因为天道压制的关系，离凡此刻根本连独自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堪堪靠着江辰才不至于跌倒，几乎等同于废人。
    杜飞鹰一般的眼睛狠狠盯着此刻倍显狼狈的王四，又环视了一圈十来个还有战斗力黑衣人，刚要说话，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警笛的声音。紧接着，举着一把菜刀浑身颤抖的张晓就出现在了巷子口，用毫无威胁力的颤抖嗓音大声吼道：
    “我…刚才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你们...你们赶紧放了他们所有人，否则，否则你们今天谁都别想跑掉！警察，警察两分钟内就会到了！”
    “哎呦我去，这大婶儿为什么就不能乖乖听话呢？我这还没打够呢！”
    没理会李岩含笑的抱怨，杜飞盯着王四冷声道：
    “这件事情要是闹到警局对你没好处，我要是你，会带着手底下的兄弟马上离开。你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取舍。”
    “江离凡，这次，是我栽了。下次，我会好好找你领教几招！不过，我还是想要提醒你一句，盯上你的人可不少，你好自为之！”抛下一句不像是威胁的威胁，王四快速带着一帮黑衣人迅速消失在了黑夜中。
    听着警笛声由远及近，又渐渐由近及远，深巷中的几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秋天的夜，在不知不觉间多了一丝清凉的寒意。

 第64章 乱了套了

    眼见王四领着一帮黑衣人都已经离开，杜飞和李岩拿下各自头上的头盔，甩了甩早已汗湿了的头发，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
    ‘还好没有被逼到使用b方案，否则，今天怕是要把所有的老本都摊出来了！’
    对着不远处的一处低矮平房吹了一声口哨后，李岩晃了晃酸疼酸疼的肩膀，冲着还傻愣愣举着把菜刀站在巷口的张晓苦笑道：
    “我说大婶儿，我们是让你听我们的暗号见机行事，不是让你自己个儿就见机行事啊！你怎么说都不说一声就报警啊？你知不知道我们这些人是什么身份？报警后万一被媒体曝光会招来什么？还有！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把地址给报错了？怎么警笛声刚才就在周围呢，到现在还一直围着周边绕？”
    “我…我…我知道事情的轻重，所以在你们冲出去之后我就打电话给了季帆。刚才那个警笛应该是他在附近报的假警招过来的警察。我，我其实没有报警……脑子里嗡嗡嗡的一团浆糊，我连手里这把刀怎么来的都忘了……”
    说起刀来，离凡这才想起自己双手还死死握着刀柄呢！赶紧随手把刀扔了出去，擦了擦头顶早已渗出的汗珠。
    刚才在巷口打斗的间隙，无论是杜飞还是李岩都看到了离凡诡异的速度和力量。看起来小小巧巧的拳头，居然一拳就能把对方打到骨裂！杜飞自认，自己是没有那个实力的！这个江离凡，身上的神秘点和疑点都太多太多，多到让他应接不暇、满心充满好奇。
    瞧着离凡此刻只能软趴趴窝在江辰怀中的小模样，心底那一抹莫名其妙涌上来的酸涩和不悦愈发变得清晰，冷冷瞥了眼护小鸡崽儿一般将离凡护在怀内的江辰，杜飞冷声问道：
    “江离凡，你怎么样？没事吧？”
    “对啊！离凡，小凡凡！你刚才不是很勇猛的吗？三拳两脚撂倒三个大汉高手，连王四这个内外兼修的高手在你面前都毫无招架之力，怎么突然说倒就倒了？”
    离凡依旧我在江辰怀中，像是睡着了一般，完全无视杜飞和李岩的搭话。周身散发出的银色光亮在幽暗漆黑的小巷内似乎越发明亮了起来。众人虽心下觉得有异，但这些东西实在有些超出众人的日常认知，遂很有默契的集体选择沉默，并告诉自己那只是眼睛在黑暗中呆久了产生的错觉。
    唧唧的虫鸣之声在寂静的小巷中响了三分多钟后，离凡终于从江辰的怀中抬起头看向身后。杜飞眼尖的发现，江辰的衬衣上分明有一滩鲜红的血！见此，杜飞眸中寒光一闪，紧紧捏起的拳头将一旁已被撞出一道深凹的墙壁彻底贯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洞来。无视江辰‘无力’的阻止，杜飞在李岩口哨声中从江辰手中夺过离凡顺势打横抱起，狷狂冷厉的眸子写满愤怒和疼惜，瞪了眼想要挣扎的离凡，冷声威胁：
    “你要是敢挣扎着下去，我回头就去揍江辰一顿！”说着，眼睛还满是威胁的瞥了一眼摇摇晃晃被张晓及时扶助的江辰。嘴上说着威胁，手却轻柔的将离凡长长的发丝绕拢到身前，漆黑如墨的眸子盯着离凡先是愣神接着莫名展露笑颜的苍白娇俏的小脸。
    “你此刻这般模样，倒比先时初见你时顺眼了许多！没了先前的古怪诡异！”离凡顺势横躺在杜飞臂弯处，想到杜飞二话不说跟着自己追过来，又见杜飞此刻大不同先前的气场和精神力，心下倒没了对杜飞往日的反感。遂也不再挣扎，任由杜飞像捧宝贝一样将自己捧在双臂上。
    杜飞周身的气场虽然无法全部看清，但却分明干净的很，没了先时那些乱七八糟的灰黑色光圈。虽仍有几许血色之气弥漫，但总体却清透了许多，不再显得那么浑浊粘稠。
    “你喜欢我现在这副样子？”低头看着离凡发着银光的苍白小脸，杜飞不自觉的放轻了声音。
    “我不讨厌你现在的样子！不过我讨厌你学校时的样子。孤高冷傲些本没什么，可你周身的气场却浑浊粘稠的让我头皮起腻。皮相虽也算俊俏，可整体却丑的可以！跟方才的那个王四也不差几许了。”
    “呵呵！江离凡！你还是第一个说我丑的女人！学校里的其他女人可都很喜欢你弃之如敝履的这张脸呢！”轻轻抬了紧抬微微有些发酸的手臂，毫无抱人经验的杜飞怕自己力道太大伤了此刻看起来瓷娃娃一般易碎的离凡，像是捧着珍宝一般将离凡捧在双臂间：
    “江离凡，你到底是什么人？神秘却又简单，强大却易碎，勇敢又冲动。似乎很成熟，可看起来又好像很天真……”没等杜飞的话说话，江辰趁着缓了口气，忙道：
    “感谢你们今天仗义帮忙，这份恩情江辰记下了。只是我家凡儿一向不喜欢陌生人靠近，请你还是把她还给我吧！我来抱着她就好了！”
    在江辰看来，离凡要不是现在浑身无力，恐怕早就把眼前这个‘登徒子’给一手扔飞出去了。如果可以，江辰也很想立刻把他扔飞出去！
    “大叔！你现在连站都快站不稳了，还逞什么能啊？这种苦差事，就该交给年轻人去做~您啊，先好好歇歇，等会儿接咱们的车就该到了，到时候先送你们去医院！”李岩不由分说将还想挣扎的江辰按坐到地上，力气稍微大了点，江辰直接一屁股蹲儿啪~跌坐了下去。
    而这一幕落到旋风一般冲到巷子口的季帆眼中，俨然已经成为了伤害。在接到张晓惊恐万状的电话后差点失去理智的季帆，将巷子附近百米内的几处拥挤地域的警报电话统统打了个遍。
    急救的、救火的、甚至编了几个版本的黑社会打架斗殴事件将周边的警报系统直接提升了一个等级。弄得接到警情的警察都纳闷儿这块地方怎么一晚上能出这么多事儿？而且都还离得不远！
    眼见四处警铃声大作，季帆按照张晓的定位一阵风般追了过来。满头大汗、一身定制西装早揉的邹邹巴巴的季帆，眼见江辰被人用力压坐到地上，脑中绷紧的那根弦瞬间断裂，对着李岩飞起就是一脚，直接把毫无防备的李岩踹趴在地。
    眼见江辰红肿着半张脸、龇牙咧嘴的瞪眼看向自己，季帆这才感觉到整颗心突突跳的异常厉害。扶起江辰护在身后，季帆狠狠瞪着骂咧咧从地上爬起来的李岩，冷声道：
    “今晚这块地界是不会太平的，想要惹事我劝你们最好改天！现在，在我喊人之前，我给你们离开的机会。”
    “卧槽！还要你说！打人的那帮人在你来之前老早就跑了！我们不辞辛苦跑来帮忙打架你他么居然狗咬吕洞宾。我今天要是不把你这张臭脸打成锅底我跟你姓！”
    说着，挥拳就朝着季帆冲了过去。好在李岩还分得清敌我，没使出全力。在生生受了李岩两拳后终于理清楚来龙去脉的季帆开始在狭窄的巷子里左躲右闪，一边躲避李岩的‘疯狂’进攻，一边还能抽空跟打人者交流几句，甚至还跑去跟离凡搭了两句话！
    张晓颤巍巍的扶着江辰，只觉得整个大脑都在嗡鸣不休。刚才，是黑社会寻仇吧？是几个人差点被人给打死吧？现在还在鸣响个不停的警笛都是因为巷子里的这几个人吧？那为什么架都打完了他们还不赶紧离开？一个个待在这里耍什么宝？
    看着闹哄哄的两人，又看了眼一脸醋意的江辰、已然恢复了一丝气血的离凡以及轻捧着离凡的杜飞。无奈的深叹口气，嘴里嘟囔着：“哎！简直乱了套了！”

 第65章 网红离凡

    来到这个名为21世纪的现代社会也有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离凡发现，对这个世界，越了解就越是不太了解。它总是能出现很多稀奇古怪的事物和状况让你应接不暇。
    离凡自认也是个酷爱新奇事物的性子，因为昙的一系列‘暴力教导法’，离凡也算是上天下海的见识了盘古大陆的各色新奇事物。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生灵，她也都还算是认识一些。但对于这个异世界中跟自己一样的生灵---人类，离凡越来越不敢说自己认识了！
    这个所谓的现代世界已经基本上以人界生灵为主，妖魔两界的生灵，离凡压根就没曾遇到过。以如此稀薄的灵力来看，真正的修士可能都几乎不存在。这个世界的天道规则压制太强，几乎不允许人类对自然之力有任何超乎‘正常’的使用。
    可能也正因为如此，这个世界的人类，发明创造能力极其厉害。虽他们自身没有上天下海的本事，却可以创造出很多可以带着他们上天下海的工具。飞机、潜艇、轮船、汽车、铁路、公路……这些都是离凡先前连想都不曾想象过的东西。
    跟这里的新奇独特比起来，离凡只觉得从前经历的那些，都只能算是小儿科，不算个事儿！
    当然，最让离凡无法理解的，还是这个异世界人类的思维。他们的精神力似乎随时都在发生着变化，非常微小的一件事情好像就可以轻易左右他们的精神力变化，而且那种变化说不定还非常的两极！
    就像现在，那些前两天见到她还是一副气势汹汹、深绿色精神力和红色精神力交流涌动的一群高中生少女们，从今天早上离凡从车上下来开始，就一路对着离凡指指点点、叽叽喳喳。诡异的是，她们头顶的精神力不再是愤怒或是嫉妒，而变成了兴奋和……羞怯？
    “哎！网上新出来的视频你们看了吗？就是关于咱们学校高一三班江离凡救人的那个视频！之前只是听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这次可是绝对清晰版！”
    “看了，看了！天啊，简直帅爆了！怎么会有这么帅的女生啊？光那个踏着玻璃墙壁向下疾走的镜头我一口气磕了上百遍！”
    “不止那个！还有一段她在长生斋打架的视频！就是那个一打十三的那个视频！简直不要太燃啊！你说她是不是真的是个绝世高手啊？就像武侠小说里面的那种，会轻功，还有内力什么的！”
    “肯定是！要是不会轻功，那么高的楼上掉下来，她还能直接踩着玻璃墙壁就跳下来？毫发无伤！而且你看那个一打十三的视频了吗？那速度！那力量！”
    “你别说，踩人那段简直帅到惨绝人寰！看着实在是太解气了！”
    “怪不得上次那个李蕊带着一帮人气势汹汹的去找人离凡晦气，最后就不了了之、没了下文了呢！啊！怎么能那么帅啊！”
    “而且离凡不止武功厉害，人长得还特别好看！再加上那一头长发，简直就跟个误入人间的精灵一样！”
    从转校生到咱们学校的江离凡，最后只用了一句话的工夫就亲切的去掉了姓氏！少年人的爱恨似乎总是来得很快、去的更快。前几天还不满离凡对杜飞的各种不屑一顾和暴力相对，现在却似乎早已忘了杜飞是谁？一心追着离凡的‘英勇事迹’，满眼都是小星星。
    “看来你在咱们仁和高中的影响力大不如前了！现在被大家谈论最多的人已经成了咱们的小凡凡了！小飞飞，不要太失落，哥哥疼你哦！”
    用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女性化的轻柔嗓音说完，李岩还恶心死人不怕偿命的翘起了兰花指搭在杜飞右肩上，脑袋则从背后抵在杜飞的左肩上。
    矮身让李岩瞬间扑了个空，杜飞双手环胸，盯着不远处小脸上写满莫名其妙的离凡，嘴角不自觉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意。另想到现在的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故意下黑手，杜飞的眼中随及闪过一丝狠厉：
    “这件事背后肯定有猫腻。那些视频，之前分明被人刻意抹去了，怎么突然一夜之间又统统冒出来了？而且几乎是全网覆盖式轰炸转播。让老三查查那些视频冒出来的源头在哪里？”
    “鱼腥味我也闻到了。只是，到目前来说，我并没看到这件事情本身会对离凡有什么不利的地方。现在是个人都挠破了头皮想要红，以小凡凡现在的曝光度……要不跟干妈说说，直接把小凡凡包装包装让她正式出道算了！以她的外形条件，干妈肯定没意见！”
    这次，杜飞连白眼都懒得翻，直接一脚踢在李岩的小腿上：“她不适合娱乐圈！别给我整天没个正形，小心我告状去。”
    “只怕是某人私心作祟，不愿意吧！哎，我说，从小到大我还真没见你小子对那个女孩子这么上心过！明知道对方来头不小，你居然二话不说跟着就过去了！而且居然还抱人家！从小到大我记得除了干妈，没有任何一个雌性生物能靠近你吧？你居然主动去抱一个女孩子！你说我要是把这件事情告诉干妈，她会怎么做？”
    不怕死的某人再次试图靠在杜飞宽阔的肩膀上未果后，斜倚着一棵大叔，目送离凡消失在小路尽头。好巧不巧，刘元带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正抱着一大摞书本跟离凡擦肩而过后疾步向着李岩所在的方向走来。李岩原本嬉笑的俊脸瞬间僵硬石化，不自然的低咳一声撇过脑袋。
    “你说，我要是告诉咱妈，她的宝贝干儿子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不说，而且很没种的喜欢了多年却不敢表白。你说，她又会怎么做？”这次，杜飞主动搭上了李岩的肩膀，紧贴着李岩的耳朵轻声问道。
    “嘿！正说你呢，扯到我干嘛？我…我那是陈年往事，这叫从一而终！再说了，咱们就别半斤嘲笑八两了吧。”
    “我可不是那个八两。你刚才也说了，我可是都公主抱抱过人家了！”
    “噗哈哈哈哈！就你那样也叫公主抱！哈哈哈，别笑死我了。那叫僵尸抱还差不多！胳膊伸那么直那么远，人家都是小脸贴着小胸口的，你倒好，离得十万八千里！差不多就是捧着一个圣物的标准姿势。还，还公主抱！哈哈哈！”
    李岩笑的很夸张，尤其在刘元目不斜视的径直从身旁走过时，李岩笑的最为大声。而他眼中的落寞，也在刘元渐行渐远的背后，越发加深。

 第66章 你到底喜欢他/她什么？

    “一个书呆子，还是个男的，个子没你高，长得也没你好，唯一可取的也就是那颗聪明点的脑袋，但你的脑袋也不笨啊，你到底是看上他哪一点了？”
    安慰的拍了拍李岩的肩膀，杜飞鹰一般的眸子死死盯着渐行渐远的身影，眼中闪过一抹寒光。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一件事能让李岩这般落寞，这个刘元…...还真是好样儿的！
    “哈！可能……上辈子欠他的吧！上辈子对他做了太多亏心的事情，所以这辈子总得走走心，还他一点！”
    忍不住还是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纤瘦的身影，李岩的眼中既有落寞，又有欲语还休的无奈和难以磨灭的眷恋。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希望再靠近他身边？
    “哼！鬼扯！既然想要，那就努力去争取，实在不行就强抢！你的字典里什么时候跑出这些优柔寡断来？尽丢我的脸。”
    “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情，只要去争、去抢就一定能够得到的！更何况，我曾今差点害死过他，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我的……我也没办法原谅我自己……”
    李岩苦笑着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消失了的身影，手里的拳头不自觉的握紧、再握紧。他永远忘不掉刘元当时的震惊和绝望，以及，那脸上从头到尾就没有干过的泪水。
    “李岩，你毁了我！你毁了我！”接下来高烧不断的那一个星期，刘元除了干哑着嗓子低喃这一句，再没跟他说过任何一句话。三年了，这句话，也成了李岩夜夜萦回的噩梦。
    ‘刘元，刘元，刘元……’李岩在心里疯狂的喊着，最终也只能紧闭嘴巴，握紧拳头，抬脚离去。
    “当年，你突然消失的那一个月，到底去干了什么？”低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李岩脚下一顿，后背瞬间绷得笔直。那一个月，是他这辈子都不会对任何一个人宣之于口的秘密。谁都不行，就是杜飞也不行！
    “你知道我的，不想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会讲。小飞飞，在你这里，我几乎没有秘密。但唯有这个，到死我都不会说，谁、都、不、会！是兄弟，就别老是去找刘元，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我都是欠他的，到死都是欠他的。”
    说到这个份上，杜飞多多少少也有了一些接近真相的猜测，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真相，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残酷。
    “既然你不想说，以后我也不会再问了。但是你给我记住，在我这里，这世上除了我，没人能欺负你，更没人能让你受任何的委屈！所以，在外面别受伤，否则，谁的面子我都不会给。”
    “呜呜呜……小飞飞，还是你最好！要不然，咱两就公开出柜算了！这辈子哥哥就跟你过了！相信干爸干妈也会理解并支持我们的！来来来，让哥哥香一个！”
    上一秒还一脸忧郁的人，下一秒又开始了没正形的耍宝，撅着嘴巴就往杜飞脸上凑。在距离杜飞脸颊还有三四十公分的距离时，就被杜飞的大手抵住了脑门儿：
    “要发骚去找别人，别在这里碍我的眼！先给我查查离凡视频这件事到底是谁在背后搞的鬼？敢动我杜飞看上的人，总得让他学点教训！”
    “哟！就这么直接承认啦！她可来咱们学校还没几天呢吧！怎么这么轻易就把咱们仁和高中的冷面王子给拿下了？这下，她可真的成了咱全校的公敌喽！”
    “你记得那个王四最后临走时说的那句话吗？他说盯上离凡的人不少！离凡左不过就是长得漂亮了一点，身手好了一点，至于惊动z城的黑道势力吗？而且还是黑道大佬的直系。这里面绝对有文章。”
    “对了，那天晚上，你有没有觉得，离凡的身上好像一直在发着光？我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能只是她穿了一身银色衣服的缘故。但是回头想想，好像并不是那样。衣服再白，也不至于在黑漆漆的地方产生那么亮的光晕。而且，光就那身衣服看着就很不一般，你那天不是抱过离凡吗？你就没什么不一般的感觉？”
    看着李岩满是期待的脸，杜飞没好意思说自己当时心跳全程180，压根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到。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头，杜飞干咳两声，低声道：“呃，倒是，倒是衣服冰凉顺滑，很，很舒服。”
    “老实说，你是不是压根紧张到忘了？”看着李岩贼兮兮的笑脸，杜飞俊脸微红，忙道：
    “胡说八道！哟呵，该上课去了，一直翘课可不好！”说完，抬脚便走。
    “虽然那个离凡长得是很不错，但也不至于把你迷成这幅德行吧？她除了长得好看点，工夫高点，皮肤好点，头发长了点，也没什么其他的了，你到底是看上她的哪一点了？啊？”想到先前杜飞问自己的问题，李岩心下一阵暗爽，报应不爽啊！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啊！
    再次用力瞪了眼一脸调笑的李岩，杜飞不止觉得眼眶疼，牙似乎也不太舒服......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是爱上了离凡？离凡的神秘、她的霸道、暴力、深沉、天真，那些似乎不可能同时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的东西却偏偏都体现在了离凡一个人的身上。她就像是一个谜，拨开一层迷雾，接下来却不知道还有多少的迷雾还在等待着自己。
    可自己却偏偏该死的被她吸引。至于李岩所说的优点......杜飞不知道李岩说的那些算不算是离凡吸引自己的优点？他只知道，自己不愿意见她受伤，不愿意她跟别人太近，不愿意她疏远自己。
    如果说这是喜欢，那应该就是喜欢了吧！为什么喜欢她？似乎没有那么多实质上的原因或是理由。只是单纯的被吸引，单纯的想要了解更多罢了。
    至于爱.......杜飞不知道是否真的可以这么轻易的就爱上一个人？但如果对方是江离凡，至少，他不讨厌！

 第67章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头雾水正莫名其妙的离凡还没走进教室，就被黑着脸突然出现的赵英武拉上了天台。看着快步走在前面一语不发，跟平日完全判若两人的鹦鹉，离凡盯着赵英武那只紧紧抓着自己小半截衣袖的‘爪子’，终究还是皱着眉头没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扔出去。
    转头看了看四周同学或惊诧、或嫉妒、或了然的神情，还有一个个头顶不断涌动着的亮彩精神力，离凡不舒服的眨了眨强光下有些不舒服的眼睛，心下狐疑道：
    ‘今日这都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都全然变了副模样。该冷的不冷、该吵的不吵。莫不成一夜之间所有人竟都转了性子？偏生这一向聒噪的鹦鹉却又是一副苦大仇深的阴沉。’
    “江离凡，你老实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没等离凡狐疑完，刚走上天台的赵英武深吐出一口胸腔的浊气后，立刻噼里啪啦的开问：
    “为什么连z城黑道的势力都在调查你？而且除了黑帮，居然还有人在网络上重金实名寻找你的下落！这也就罢了，可我发现，除了我之外，居然还有另外两股查不出源头的黑客势力也在帮你从网络上熄影！你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认真的琢磨了一番瞪着一双红红的兔子眼明显睡眠不足、脾气也欠佳的赵英武，离凡好脾气的微微用力甩开仍旧抓着自己衣袖不放的某只鹦鹉爪子，轻声道：
    “鹦鹉，你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三个觉得可亲近之人。我喜欢你的干净和纯粹，你的笑，很美。”
    嘎？明显上下文一点衔接过渡关系都没有的鸡同鸭讲，让原本因睡眠不足和满心担忧而一肚子火气的赵英武瞬间没了火气。脑子只傻傻的重复着一句：她说她喜欢我！离凡还说她喜欢我的笑！还是第三个！等等，第一个我可以理解，那第二个是谁？
    揉了揉很是酸胀的太阳穴，赵英武努力憋住就快咧到耳后跟的嘴角，用力咳嗽一声，故意沉声道：
    “啊~~这个，我也知道以我帅气的外形以及聪明的大脑，肯定是会受到很多人追捧的！”
    说道这里画风突然转向，赵英武一脸狗腿的就差扑过去抱住离凡的大腿摇尾巴了：
    “那，能具体说说你都喜欢我什么吗？我的笑？我笑起来什么样子？甜甜的、有小酒窝儿？那个干净纯粹是个什么概念？你是说我单纯吗？哈哈~~我不是，不是我自夸哈，我吧，从小就是个品学兼优的优等生。从小到大都没让家里爸妈为我操过什么心，真的！不像那个杜飞，整天仗着家里有个有钱有势的爸妈，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看着就让人讨厌！”
    “杜飞其实并没有他在学校里表现的那么讨人厌。”离凡好意告知赵英武自己最新了解的实情，不想却实实在在捅了马蜂窝。
    “等会！杜飞并没有在学校里表现的那么讨厌？什么意思？你们在校外还有接触？他怎么知道你联系方式的？我在网上查了那么久都没有查到你任何的‘现代化工具’的使用痕迹。微信、qq、微博、ins等等的id貌似你一个都没有，就连电话你都没有！你是怎么跟他联系上的？别看他长得人模狗样儿的，我告诉你他可不是个好鸟儿！他……”
    离凡没能弄懂赵英武前半段说的那些听起来就让人头晕的专有名字：微信、qq、微博又是id的到底是什么？但好在还是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好意再次提醒道：
    “杜飞是人类，不是鸟类，自然不是好鸟儿。你为何要说他不是好鸟儿？这是什么骂人的话吗？杜飞现今亦算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不要诋毁他才好。”
    “噗……”赵英武深恨自己身体太好，居然没有在此刻一口老血喷出老远以表示自己的愤慨和不满。朋友！朋友！一个周末统共两天的工夫居然他们就成了朋友！这个杜飞，还真是好样儿的！离凡这么单纯的女孩子，他居然都忍心欺骗！简直禽兽不如！
    “离凡，你现在还小，不知道人是最善变也最善于伪装的！像我们这些自负都是天之骄子的人，从小到大耳濡目染了很多两面三刀、笑里藏刀那种人性另外的阴暗面，慢慢的也就多少会受到一些影像。你从小跟着师父生活在深山里，对这个世界了解太少了，还不明白人性的虚伪和可怕。”
    赵英武一点不认为自己现在这样有失君子气度。自己说的本身就是实情啊！杜飞本来就是个整天自以为了不起，酷拽到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面瘫啊！他没有说错，更不是有心诋毁，更更不是因为吃醋故意在离凡这里给杜飞上眼药。绝对不是！离凡都夸自己是个纯粹干净的人了，自己怎么可能去做那样卑鄙的事情！
    “杜飞，别看他长得一副人畜无害（杜飞：人畜无害？excuseme？）的模样，其实他可是跆拳道、泰拳、形意拳、太极拳、空手道都练过的高手！而且级别都不低！你知道吗，他在高一那年还偷偷去打过几次黑拳，而且回回都打赢了！你看他那身板儿，像个高中生会有的体型吗？那一身的腱子肉，那小子，黑着呢！你知道吗？一直流传，咱z城的那个有名的暗夜酒吧，背后的实际掌权人就是杜飞！他才多大年纪？居然已经开酒吧开了三年了！今年他也不过才十八岁啊！我告诉，知人知面不知心，杜飞这个人，水深着呢！千万别信他，更别跟他交朋友，太危险了！你不知道……”
    “我知道，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嘛！人类是这个世界最最善变也最最狡猾的生物，而且还总是贪婪不知餍足，这些我都听说过。也多少见识了一些你们这个世界人类的阴暗面。鹦鹉，请相信，我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和强大，你不必担心我！”
    眼见聒噪的鹦鹉又回来了，离凡赶紧出声制止他这种继续‘作死’的行为。无法，杜飞刚才已经悄无声息的也摸了上来，而且就距离赵英武身后不足两米的地方。对着离凡笑了一下以示招呼后，随及眼神阴冷的瞪着犹自打算滔滔不绝的某只鹦鹉的后脑勺。如果燃点足够低，说不定赵英武的后脑勺都能自然了！
    而此时才想起自己为什么拉着离凡跑上天台的赵英武，愣愣的看着笑的犹如天使一般的离凡，一时竟忘了接话。正飘飘荡荡在云间遨游的思绪被身后阴恻恻的一句话彻底惊没了。
    “在别人背后说他的坏话，好像也不是什么君子行径吧？赵、鹦、鹉！”

 第68章 你俩，朋友？

    阴恻恻的声音突兀的从身后响起，让犹自摇唇鼓舌的赵英武实实在在吓了一大跳。
    “原来你不止聒噪，还很擅长四处搬弄是非！我倒是真小瞧了你！你还知道些什么？还想知道些什么？不用费工夫到处去查，你查到的那些都不能算是我真正的秘密。我本人就在这里，想知道什么，直接来问我好了。我很、乐、意为你解惑。”
    很乐意三个字杜飞咬得尤为重，几乎可以说是咬牙切齿。此时的杜飞铁青着脸，头顶的红色精神力逐渐翻涌。
    “我……”当场被抓现行的某鹦鹉立时有些发蒙。从来没在被后说过别人坏话，偏生第一次就被正主逮了个正着！这他大舅老爷的也忒衰了！
    “离、离凡，这小子他什么时候跑上来的？我怎么一点声音也没听到？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赵英武压低着声音对着离凡耳语抱怨，脸因为当场被人揭穿小阴谋的缘故挣得通红。
    眼见赵英武低着头跟离凡窃窃私语、一副亲密无间的模样，杜飞头顶的红色精神力翻涌的越加厉害。继续冷声出言嘲讽：
    “怎么，做了长舌妇被人发现，也知道不好意思、没脸见人了？也都是读过几天书的人，利刀割肉疮犹合，恶语伤人恨不销的道理你应该懂吧？背后嚼人舌根，学足了长舌妇的小家子做派！”
    “嘿！我这暴脾气......”见杜飞说的难听，赵英武搭下脸冷声反驳道：
    “杜飞，虽然在你背后说你不好是我的不对。但那绝对不是我故意杜撰出来恶意中伤你的话。更不是我在离凡面前搬弄你的是非。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知道，我也清楚，可刚来到外面这个花花世界不久的离凡却不知道。身为她的朋友兼死忠粉，我觉得我有义务让自己的女神看清楚周围一些别有用心者的真面目！”
    “呵！”嘴角扯出一抹寒意逼人的冷笑，杜飞双手环胸缓步走到赵英武身前，低头、弯腰，以一种几位暧昧的脑袋抵着脑袋的姿势，状似亲昵却声音极冷、语速极快的冷声讽刺道：
    “论语读过吧？君子和而不同、矜而不争、群而不党你看过吧？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你背过吧？谨言慎行是什么意思不需要我再帮你回温一遍吧？自以为是的顶着伸张正义的光环，就理所当然的以为自己做的这些龌龊事都能合理合法了吗？你是十五岁，不是五岁！别那么童真好吗？”
    赵英武：‘……我，我就是跟离凡说你不是个好人，让离凡不要被你欺骗了而已！我怎么就龌龊了？怎么就被文盲了？怎么就幼稚了？’
    赵英武瞪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略有些慌乱的避开杜飞直愣愣射过来的阴冷视线，一时竟忘了自己该说什么。但为了男子汉的尊严，仍旧咬牙死撑着顶住杜飞坚硬的额头。
    “我是什么样的人，离凡可比你要清楚！更不需要你多此一举的在这里多管闲事。你是小凡的朋友，我、也、是！不过话说回来，你对我调查的倒还挺细致！居然连我打黑拳的那段都能查到！”
    赵英武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有些怀疑眼前这个跟自己靠的极近的‘杜飞’是不是别人假扮的？杜飞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面瘫脸，不苟言笑而且话也不多。怎么今天这个这么多话？平时就只是觉得杜飞爱装逼扮酷、惹人讨厌；可是今天，总觉得他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霸道凌厉的狂放不羁，跟之前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但最可怕的倒还不是杜飞的‘双面’，而是离凡此刻毫不反驳的沉默态度！她居然默认了杜飞是她朋友的这个说法！朋友？上周才被离凡远远扔飞出去的人，居然短短一个周末的时间，就突然跟离凡成了朋友了？这是什么神操作？奸诈！太奸诈！
    “离凡，他说的是真的？”用力推开身前的杜飞，赵英武不死心的找离凡求证：
    “你俩什么时候成了朋友了？连我这个你的头号粉丝都没有你的联络方式，他是怎么有你联络方式的？你俩不是不对付的吗？不是刚卯上的吗？”
    “前几日外出时遇上点麻烦，是杜飞和李岩仗义出手帮了我。我也是通过那件事才知道，他们其实并非我先前所认识的样子，至少没有我先前认为的那么般丑。”
    杜飞：丑……她居然觉得我很丑？
    闻言，赵英俊眼带挑衅的瞥了一眼些微黑了脸的杜飞，下一秒随及又正色道：
    “麻烦？什么麻烦？”
    瞥了眼看向自己满脸担忧和困惑的赵英武，杜飞冷声回道：“王四！”
    赵英武：“王四！半面阎王王四？听说他是z城黑道大佬卜仁的嫡系，据说为人极为心狠手辣。王四盯上了离凡，是不是说，实际上是卜仁这个老东西盯上了离凡？虽然卜仁这些年一直在给自己洗白，但背地里的肮脏事儿依然没少干。离凡跟他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而且来z城也没多久，他为什么会盯上离凡？”
    “一开始，我以为王四是冲着江辰去的。直到最后我才发现，他们的目标似乎从一开始就是小凡！而至于为什么？这也是我现在很想问的事情！”
    说完，杜飞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离凡。赵英武这次倒没嫌杜飞装逼，同样双手环胸、右手托腮，盯着离凡等答案。
    离凡双手一摊，一脸无辜：“为何都这么看着我？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并不认识那个卜仁，且那个皮相和气场都很粘稠丑恶的王四上次也是初见。他们为何会知道我？这个世界我先前从未来过。”
    “前两天卜义也想对离凡动歪心思，你应该清楚，咱们学校为数不多的那几个寒门学子，几乎就没人逃过卜义的毒手，好在离凡机警，最后成功逃脱。这事儿还没了呢，他爹倒是又跳出来了！还真不愧是父子！”
    闻言，杜飞的脸色越发阴沉，沉声道：“以后，在校时间你尽量跟我们在一起，放学以后你如果愿意，我亲自送你回家。校内有卜义，校外有王四，这个卜仁，到底在谋划什么？”
    离凡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明白两个人为什么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摇了摇身后的及踝长发，无所谓道：“既来之则安之，他们不能拿我怎样！你们且放心便是！”
    相比于杜飞、赵英武的凝重，离凡反倒最轻松。她不认为在这个世界自己会输给谁。百年来，一直活在锁心城保护下的离凡从未真正见识过人性的残酷和狠戾，这也就直接导致了她的轻敌。以至于后来甚至差点因为这份轻敌而殒命。但这都是后话了。

 第69章 仁和高中的少年

    离凡彻底火了。在整个仁和高中，离凡已经完完全全成为了娱乐风暴的风眼，而这场‘被网红’的飓风还在不断向着周边扩大。即便离凡可以刻意忽视周边人对自己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无视教室内外或倾慕或嫉妒或好奇或窥探的注视。
    在下学后看到校门口几乎将整个大门围堵的水泄不通的记者，以及一群狂热的头顶各种粉色精神力、手拿各色印着自己身影、头像的横幅海报的学生装少年少女时，离凡只觉得额头跳了一天的青筋再次突突暴起。
    “这些人又是在做些什么？为何会拿着我的身影在哪里惊叫连连？看起来似乎并非惊恐所致，却为何见着我就如沸腾了一般惊呼不断？”
    背着书包被狼狈推回大门内的离凡瞪着一双大眼，问向身旁围成一个圈将自己护在包围圈内的三人---杜飞、李岩、赵英武。
    杜飞黑沉着脸没有回答离凡的提问，反倒看向李岩冷声问道：“你觉得这会是谁做的？”
    “咱们仁和高中自建校以来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大规模的曝露在媒体之下！学校学生的个人信息一向都是秘不外宣的，外面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学校里学生的真实信息。而且为了保护学生的安全，学校还专门在门口设置了严密的安保系统，按理说根本不会任由外校人员这么随随便便的挤在校门口像菜市场一样喧闹不休。这个卜义，脑袋让驴给踢了？”
    看着校门口涌动的人头以及四处纷纷响起的快门声，李岩一惯嬉笑的脸上满是凝重。卜义盯梢杜飞和自己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一直也只是盯梢而已，并没有像今天这样不顾一切的胡来。能逼得他连仁和校长的位子都不顾的事情，又会是什么？
    这个离凡，到底有着怎样的背景和来历？能够让老狐狸的卜义这般失了分寸的盲目行事？而且，那天他看得很清楚。离凡从那个小巧的银色小袋中掏出的一粒小小的药丸让江辰青紫相间、肿得老高的包子脸瞬间就能恢复，这可不是一句简单的神奇或是奇迹就能蒙混过去的事情。
    “我觉得，他像是故意的！可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报复？这件事情明天就会收到校董会的严厉警告和投诉，仅仅是为了报复，代价似乎太大了点。那他这样做又会是为了什么？这么不顾一切的近乎把整个学校的学生都曝露在了镁光灯之下！他不是疯了，就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赵英武看了看门外近乎壮观的‘盛况’，额头的青筋都隐约可见。他可不是什么世面都没见过的小白，整天只想着网红、出名什么的。今天这架势，分明就是卜义在故意针对离凡。而且还是完全丧失了理智，打算玉石俱焚的那种决然。
    此时，距离离凡不远处的人圈外，一直尝试挤进人群却又一次次失败的张晓正奋力扒拉着身前的人群，想要杀出一条血路赶快接走离凡。虽然不清楚离凡怎么会一夜之间迅速蹿红，但现在的张晓更担心离凡的安全问题。这么多人挤都挤不动，自己一个人怎么护得住离凡啊！
    离凡：……‘卜义？与他何干？校董会又是什么？镁光灯是什么电灯？也能发出那种七彩的光来么？’
    对于三人的对话，离凡一直听得一头雾水、似懂非懂。又看了眼门外众人头顶精彩纷呈的精神力光圈，离凡只觉得太阳穴都隐隐开始发疼。
    ‘这个世界的人类还真是难懂的很！好想回家！也不知师父何时能来接我？师父！凡儿想回去！这个世界一点也不好玩！也不知师父的要紧事情处理好了没有？团团圆圆这两个小家伙有没有让昙这个大魔头给带坏？离落想是每日都在担心我吧？也不知几位仙子近来如何？有没有想我？……’
    还没等离凡的思乡之情排解完，仁和高中的少年用实际行动再一次让离凡对这个世界的人类有了另一重完全不一样的认知！
    并没有人专门组织，一并被堵在门口的一众学生瞅了眼门口的架势。很多人先是不耐的翻了个白眼，接着看一眼身边的同学前辈，然后默默的伸出了手。
    不知不觉间，在杜飞、李岩、赵英武这层包围圈外，一层一层的包围圈正悄无声息的在成行。大家很有默契的双手紧握，以当中的三人圈为中心，一圈圈增加人数，一层层扩大包围范围。从空中看上去，就像是围绕着离凡这株花心绽放出了一朵巨型的花朵一般。
    接着，从‘花朵’的最外围开始，已经形成规模的人圈一点点向着将门口围的水泄不通的人群发起渗透。平日里头顶着五颜六色精神力的少年、少女，如今却散发着乳白色的光晕，很是圣洁耀眼。离凡甚至怀疑自己平时见到的那些人是不是都被人调换过了。
    平时顶多两分钟就能走完的路程，今天硬是耗费了十来分钟的时间。在靠近离凡家的车子后，眼见学校的保安终于冲出来开始维持秩序、解散人群，从最外围的同学开始，有序的自行散去，各自寻找接自己的车子。
    一直被护在中心的离凡呆愣的跟着人流前行，看着有条不紊的同学们，离凡发觉自己越来越不了解这个世界的人类。是善是恶、是好是坏，他们似乎根本无法轻易被定性！他们自私、却也懂得互助，嫉妒、却又会尊重真正的强者，复杂、却又简单纯粹……总之，这个世界的人类是一群很难被看透的生灵！
    离凡上车之后，张晓也成功被李岩拉了回来。直到车子开出去老远，离凡才回过神来看向跟着一同上车的三人：
    “你们，怎么也一起坐上来了？不用回家的吗？”
    “为了确保你的人身安全，我们一致决定，一直护送你到家为止！有没有很感动？有没有很开心？”
    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李岩对着离凡眨了下眼睛，抛过去一个‘你懂得’的暧昧眼神，嘴里吹着口哨对着张晓喊道：
    “大婶儿！又见面啦！”
    怄的张晓直想把他扔出车窗外，净化世界、维护和平！

 第70章 情敌见面

    这个世界的人，总是在不经意之间习惯性的将人进行三六九等的分类。并非常乐意于从这种分类中找到自己现在的位置以及确认自己以后想要达到的位置。顺便从这种三六九等的分类中抽丝剥茧的寻找到自己存在的社会价值和意义。
    而有些人的价值体现，往往需要从自身感受到的优越感中体现出来，而那种低端的优越感却又往往来自于对别人尊严的踩踏和侮辱。很遗憾，被冷藏了三年的江辰很不幸的沦为了被不尊重者。
    虽然混迹娱乐圈多年，但因为江辰一贯冷漠惯了的性子，在这个惯会拜高踩低的圈子里也并没什么朋友。尽管季帆努力争取了半天，最终也只是接到了要拍就拍、不拍换人的最后通牒。
    权衡再三之后，江辰还是决定按时进组拍戏。想要凭借自己的本事给离凡宽裕无忧的生活，江辰很清楚现在的自己最应该做的是什么。况且以离凡的武力值，除非彻底惹怒她，否则，仅凭借一般的外力打击几乎不可能伤到她。尤其是自己这个负累不在身边的话，离凡只会应对的更加轻松----虽然江辰非常不愿意承认这一事实。
    遭遇王四的当晚，离凡在恢复了精神后，立刻从杜飞手臂上弹跳开来，不顾极有可能在外人跟前暴露外界生灵身份的危险，从银色小袋中取出一粒褐色药丸直接让江辰服了下去。
    在服下离凡给的那颗香气淡雅的药丸后，江辰原本肿胀青紫的脸颊几乎转瞬间就恢复了正常。让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杜飞瞬间瞪大了双眼，一副见了鬼的惊恐模样。张晓更是一口气堵住了嗓子眼，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众人看向离凡的眼神愈发多了许多探究和疑惑，却终究没人把话摊开说出来。
    对于离凡，杜飞几人都抱持着一种莫名其妙的默契：只看破、不说破。更何况，暂时连看破都还算不上！离凡虽然看起来是真实存在的人，却总给他们一种不是这个世界人类的疏离感。那种疏离感无关乎亲疏远近，而是源自于离凡自身散发出的气场，那种飘飘忽忽、似近还远的不真实感。
    无论是离凡异于常人的外形、还是她不同于平常人的言语方式、还有她那身变态的速度和力量，都让人觉得分外的不真实。她更像是只存在于梦里的存在，飘飘渺渺的仿佛随时都可能消失不见。
    而对于江辰来说，这样的感觉更是尤为强烈，也就对他越发折磨。他一面想要尽可能的创造更好地条件，让离凡更舒适的生活在这个她口中的奇异世界，最好是能爱上这个世界。另一方面又想要时时刻刻的守在离凡身边，深怕下一刻离凡就会消失不见。
    于是乎，在接到张晓的平安电话后，还没等张晓把话说完，江辰戏都顾不上拍，带着妆就冲出了摄影棚，徒留下目瞪口呆的季帆咬碎了一口银牙，四处赔着笑脸为他善后。
    凤鸣山庄别墅内
    赵英武和李岩不待离凡进门，早先一步跟着张晓挤进屋内，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对着江辰家中的装修和摆设咂嘴摇头，评头论足。
    李岩：“啧啧啧！这凤鸣山庄别墅也算是z城早期的别墅区了，四周的环境倒是还不错，只是这家里的陈设和外面的养护嘛……你哥哥最近真的很穷？”
    赵英武：“离凡，你家院子里水池里的水都绿了，怎么也不换换？吊灯弄得这么奢华，家具却选的是小清新风格的！这也就算了，中间配这么一个古色古香的餐桌是个什么鬼？别说，还真是古董哎！民国时期的东西吧？”
    不理会两人配合还算默契的吐槽表演，离凡摸了摸咕咕作响的肚子，转头对着正一脸黑线的张晓道：“张晓，我饿了！”
    自从离凡来到这个世界，江辰就有意的想要通过美食来改变离凡的饮食习惯。非常励志的让自己的厨艺水平突飞猛进。现在，离凡一天要是不吃点东西，都会觉得很不习惯。
    于是乎，风风火火跑回家的江辰，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沙发上坐在自己位置上的杜飞，丹凤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然后就是心无旁骛手捧着遥控器正认真看《新白娘子传奇》的离凡。至于另外两个，在见到离凡的瞬间，就彻底被江辰排除出了视线外。
    快步绕过沙发走到离凡身边，江辰故意坐在杜飞和离凡中间，彻底挡住杜飞看向离凡的视线。大手一伸就将离凡拥入怀中，下巴抵着离凡柔顺的头顶轻声问道：
    “凡儿！没事吧？有没有被吓着？”
    “江辰！不是说可能一个星期都回不来吗？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你这身装扮……你很冷？”
    挣脱火炉一般的怀抱，离凡看了眼一身古装，连貂皮外套都没来得及脱掉，满头大汗的江辰，大大的眼睛写满不解和无奈的笑意。
    “没，不，不冷！不冷！”江辰这才觉得似乎热得有点难受，边说边解开扣子，一层层脱到只剩最里面的白t恤。头顶的假发被粘住了轻易拿不下来，江辰试了几次最后只得无奈放弃。转头看向仍旧稳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脸看猴戏似的盯着自己的杜飞，眼中冷光一闪，嘴上却绽开笑颜，右手伸向杜飞，礼貌问候：
    “杜飞来了！欢迎欢迎！”
    盯着江辰的手足有两三秒，杜飞终于起身握住，在感受到江辰手上的力道后，眸中寒光一闪，仍旧笑着回道：“江叔叔好！”
    “听张晓说，今天多亏了你们！再次感谢你们对我们家凡儿的帮助。天也晚了，今天就留下来吃过晚饭再走吧！”
    感受到手上回握的强大力道，江辰脸颊抽了抽，笑容越发灿烂。
    “既然江叔叔都开口了，当然却之不恭啊！正好尝尝张晓阿姨的手艺！”
    听到语气明显加重的‘叔叔’两个字，江辰死死咬紧一口钢牙，继续加重手上的力道，脚底用力下踩。
    “呵呵！淘气！该叫张晓姐姐才对！”
    “江叔叔教训的是！”江叔叔三个字杜飞咬的尤为重。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江辰几乎不曾喷火的双眼，眸中冷光粼粼。
    “哎，哥们儿，这两人在干嘛？比腕力呢？”李岩一手搭在赵英武肩上，一边盯着正‘火花四溅’的两人。
    “那可是离凡的哥哥！杜飞这样不怕再被离凡扔出去啊？被连扔了两回居然还没长记性？记忆力够差的！”
    说完，唯恐天下不乱的对着离凡背影激动说道：“哎，离凡，杜飞又开始臭屁了！他欺负你哥！要不然再让他表演一下空中飞人的绝技？”
    “嘿！你小子也很对我胃口！真是太可爱了！以后就跟着哥哥我混吧！有我一口吃的，绝对饿不着你！怎么样？”听到赵英武的煽风点火，李岩不仅没有半分朋友被算计的不快，反倒是很欣赏赵英武的机警、聪明。
    “你们若是觉得精力太过旺盛，可以自行出去打一架，不要打扰我看电视！若是想做飞人，楼上栏杆的位置多得很，足够你们用！”
    离凡轻飘飘的威胁，让原本‘激情四射’的两人缓缓松开已经发白的手掌，默默各自退到离凡两边。眼神却仍旧不停在空中交汇，几乎可以说是‘如胶似漆’了。

 第71章 鸡飞狗跳的饭桌

    从一开始，杜飞就不认为江辰会是离凡的亲哥哥---没有哪个亲哥哥会用那种黏腻到让人头皮发麻的眼神看自己的妹妹，再妹控也不会！
    而江辰，更是从一开始就将杜飞列为自己的头号敌对，丝毫不认为自己一个三十几岁的成熟男性跟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小男孩’争风吃醋有多么诡异和无聊。
    ---以杜飞的身形、长相和气质，确实也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他已经二十多岁了。
    诡异，饭桌上的气氛几乎可以说是极其的诡异。江辰和杜飞一左一右将离凡和张晓夹在中间，不停对离凡碗里的菜展开拉锯战。
    只见杜飞夹起一些菜快速放进离凡碗中，笑嘻嘻的劝着离凡多吃一点，丝毫没拿自己当外人，倒像是自己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一般。江辰则是一丝不落的将加入离凡碗中的菜重新夹出去，笑眯眯说道：
    “凡儿不喜欢吃辣！凡儿不喜欢吃酸！凡儿不喜欢吃甜！这个对胃不好，这个不易消化……”
    总之只要是杜飞夹给离凡的菜，上一秒刚进离凡的碗中，下一秒就会被江辰重新扔回去。
    气氛如此诡异的饭桌上，李岩却吃的异常欢快，狡黠的丹凤眼不时瞅瞅江辰、又回头瞥眼杜飞，眼睛里晶亮亮的像是寻着了什么稀世奇珍，笑的几乎见牙不见眼。
    即便眼睛如此忙碌，杜飞还能抽空对着张晓夸赞两句：“阿姨，你做饭的手艺不错！堪比星级大厨了！”这类气死张晓不用偿命的话。轻松赢得赵英武同学的崇拜和敬意---太难得了！这两人从一见面开始就掐，一直到现在几乎就差掐着对方的脖子决一死战了，这位神经大条到令人侧目的学长居然还能胃口大开、笑嘻嘻的扒拉饭！大神啊！
    离凡愣愣的看着自己碗中一进一出、你来我往的两双筷子。如果不是自己变成了风暴的正中心，她倒是很不介意拨冗欣赏下两人机械又无聊的表演。但现在的离凡很饿，肚子饿的离凡脾气可不怎么好。尤其是在发现自己被两个人当成了争强好胜的筹码后，脾气已经开始上扬的离凡渐渐乌云压顶。
    “啪、啪”，同时伸进碗中的两双筷子被离凡一把抓在手中，清脆的两声断裂声几乎同时响起。
    瞥了眼被惊的咳嗽个不住的李岩，离凡将身前‘备受蹂躏’的碗换至张晓面前，拿起张晓还没来得及动筷的饭碗，谁也不理，自顾自吃了起来。
    “如果都想回味下被扔飞出去的感受，你们就接着玩！”离凡磨牙的声音成功制止了想要继续故技重施的两个幼稚男人。
    一旁的张晓低头看了眼面前狼藉的饭碗，任命的起身给李岩倒水，顺便给自己重新盛碗饭。
    ‘男人幼稚起来，是根本不分年龄层的！’张晓甚是感慨的心内赞叹。
    自以为明白了一切的张晓眼带同情的看着江辰，又转头看了看仪表堂堂的杜飞以及默然世外的离凡，继续感叹：‘要说性情外貌，两人倒也算般配。只是遇到这么一个妹控的哥哥，杜飞想要追到离凡，估计不会是件容易的事情啊！’
    “啊，对了！小凡，头第一天见到你其实就想问你，你为什么要留那么长的头发？你这头发从小到大就从来都没有剪过吗？”刚停止咳嗽的李岩在谢过张晓‘阿姨’后，为了不让饭桌冷场，立刻开启穷追猛问模式。
    让张晓郁卒的很想直接咳死他算了……
    赵英武立刻放下手里的碗筷，眯缝着小细眼点头如捣：“是啊是啊！我一开始就很好奇，为什么你的头发要留到这么长？是你师父这样要求的吗？”
    “你们都不饿？”冷冷瞪了眼李岩和赵英武，离凡继续低头扒饭。
    “啊哈！其实，饭桌上聊天可以增进食欲……”话没说完，李岩只觉得面上一凉，刚才还握在手里的饭碗已经被拍成了好几块碎瓷片。愣愣的瞄了眼想笑又死憋着的赵英武、仍旧在努力低头扒饭的离凡，李岩伸手将脸上的饭粒抹去，俊俏的脸上洒满了笑意：
    “离凡，上次你还没有回答我呢！看在今天又救了你一次的份上，咱们做朋友吧！”
    离凡闻言抬头，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瞥了眼李岩，闷声道：“我不跟傻子做朋友！”。说完，看了眼左右严阵以待、一副杀气腾腾模样的两人，继续冷声道：“吃完了吧？我看你们似乎也不饿。要么你们自己消失，要么我帮你们消失。自己选！”
    杜飞一头雾水：“什、什么？”
    江辰：“哦，我想起来楼上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就先上去了！”话音刚落，深有经验的江辰匆匆上楼。
    刚被打脸的李岩仍旧笑眯眯的一副慵懒模样：“小凡，我其实挺想看他们是怎么消失的！要不你演示一下给我看看？”
    “啊……”
    是张晓的惊呼声。
    刚才还坐在旁边的李岩此刻正挂在楼上--江辰之前被挂上去的地方，一脸懵圈。丝毫不觉意外的江辰悠哉的等在楼梯口，就差点上一支烟慢慢欣赏了。
    “谁能告诉我，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地震了？地球引力消失了？”俯视着楼下正笑得一脸幸灾乐祸的赵英武，李岩耸了耸肩、俊脸写满无奈。这丫头怎么这么爱扔东西呀！这习惯可不好。
    “刚才你说想要看看我们是怎么消失的，于是离凡就让你再次回温了一下！哎、哎、哎……”
    “啊……”
    张晓的惊叫声再次传来。
    此刻，李岩的身旁已然多出了一个赵英武。
    “喔！这里还真是别有一番风景呢！哎，杜飞，你要不要也上来看看？”
    李岩的话音刚落，赵英武的身边就又多出了一个健硕的身形。杜飞无奈的看了眼离凡乌亮的头顶，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连带着斜靠在门边瞧热闹的江辰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再理会挂在栏杆上的三个傻子，离凡招呼张晓继续吃饭。
    “你…你…你刚才就那样，咻的一下子，就把他们，给…给扔上去了？你…你…你…”终于找回自己声音的张晓难以置信的瞪着大眼。
    “你是姐姐，不是阿姨。”轻声说完，离凡继续扒饭。这顿饭吃的实在不消停！
    “哈？”拿筷子的手一僵，前言不搭后语的回答，却让张晓一股暖流绕过心头。
    “你是我的朋友，我会护你。”
    简单得的问答，却让张晓湿了眼眶，也成功堵住了张晓的疑问。
    “哎！那我呢？杜飞都勉强能做你朋友了，我为什么还不行？这不公平！小凡凡，你要公平公正的对待交友这个问题，不可以区别对待啊！”
    李岩仍旧挂在栏杆上不肯下去，似乎是喜欢上了这个位置和姿势。口中继续为自己的合法权益努力争取。
    刻意搞怪的语调让整个气氛越加活泼了起来，连张晓和离凡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在黑暗中向我走来，给我一粒种子。我，将它种在心里，收获一世阳光。

 第72章 狗就是狗

    幽暗的房间内，王四的右臂被白布裹着挂在胸前，纵布刀疤的右脸颊因为兴奋的缘故微微抽动，在昏暗的灯光映照下，让镜子中倒映出的人像越发显得恐怖阴森。
    “江、离、凡，你果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卜仁！欠我的，我定要你一点一点、剥皮拆骨的还我！”
    说完，镜中的人影又换做左面半张完美的脸庞，脸上的狰狞瞬间变作犹豫和挣扎：
    “不！暂时还不行！小光，小光现在还在他手上，我暂时不能轻举妄动！况且，况且，他毕竟养育了我三十年，我，我不能……”
    转瞬间，镜子中的人影又变回了狰狞阴森的模样，咬牙切齿道：
    “养育！不能轻举妄动！你他么就是妇人之仁！多少年了？多少年了？你为他拼死拼活的卖命，那些脏的、臭的，他不愿卜义那个草包做的事情，哪一件不是你做的？因为他，你的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你还记得清吗？你……”
    镜中愤怒狰狞的人影突然间消失不见，王四怔怔望着镜中的自己许久，突然体力不支单膝跪倒在地，受伤的右手上夹着江辰今天被拍的照片----他居然已经跟没事人一样进组拍戏了！
    王四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江辰的脸到底被打成了什么样子。短短两天的时间，怎么可能？除了那个来历不明的江离凡，他想不到别的能够快速治愈江辰的可能性！
    “江离凡，你果然没让我失望！”阴冷的笑意瞬间爬过脸庞，快速被担忧和不安淹没。小光在他去找江辰和江离凡的当晚，就被卜仁宅邸的管家---张叔，亲自接走了。
    汗水，不知不觉间已然浸透了全身。王四左手摸了摸满头满脸的水渍，最后忘了一眼镜子中那张一半阴狠、一半冷漠的脸，快速抬脚走出这片空旷得似乎只剩下黑暗的空间。
    卜仁的本宅别墅内，正身穿中山装的卜仁观看着那天王四特意安排人拍下的视频。虽然视频拍的比较模糊，但还是可以大致的看到，视频中的离凡以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和力量，干净利落的将那三个身手了得的高手分别一招制服。
    “果然不差！这样的身手，这样的速度，早已经超出了人类的极限范围，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类可以做到的！不会错了！不会错了！”
    一脸兴奋的卜仁几乎就差扑进视频里将离凡揪出来了。在看到只剩虚影的离凡一脚踢飞王四并让王四耳鼻冒血的片段时，更是兴奋的从沙发上一跃而起，高声笑道：
    “哈哈哈哈！皇天不负有心人！是她了，一定是她没错了！哈哈哈哈！”丝毫不担心正是因此而手臂受伤，行动都不太灵活的王四。
    “王四，你这次干的不错！很好！很好！”卜仁继续盯着已经播放完的视频继续点开回头看，却连抬头看一眼王四都不愿。
    “父亲过誉了，这是我应该做的。既然……江离凡的身份已经确认，那小光……小光是不是能让我带回去……”
    闻言，卜仁抬起布满皱纹却矍铄非常的苍老面庞，满是不快的冷眼瞪着王四，冷声道：
    “小光那孩子是你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养子。留他在本宅住几天怎么了？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难不成我这个做父亲的还能吃了他？”
    语气渐渐上扬，本是略带威胁的质问，王四却清晰的听出了里面的欲望和不堪。跟随卜仁着多年，他这样的声音代表着什么？王四比谁都清楚。
    微微的沙哑中透着一丝几不可查的颤音，那是他碰到新鲜猎物打算出手时，难以抑制的兴奋。而他越兴奋，就代表那个孩子将会遭到越加惨无人道的蹂躏。小光才八岁……自己当年，也只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小光，一直被王四视作自己从前的影子，是他漆黑无望的生命中最后的残烛微光。正如他的名字一下，既是王四对从前自己的一种补偿，也是唯一让他还能保留一丝人性的关键。想到小光留在这里可能遭受的处境，王四心下微微一颤，双膝一弯，重重跪了下去。
    “小光从小被我宠坏了，而且他晚上只有我陪着才能安安静静入睡，到了陌生的环境他容易闹人。如果待在本宅，怕会打扰父亲的休息。孩子不懂事，不如还是让我带回去吧？”
    “哼！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膝盖倒是便宜的很。从小跪习惯了，狗改不了吃屎是吗？”斜晲了一眼低垂着头，躬身跪在地上的王四，卜仁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鄙夷。
    “我决定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三道四？如果你也想去回温下以前的记忆，我倒是不反对。可惜你如今这副样子，只会倒尽我的胃口。滚！”
    低垂着的脸上闪过痛楚，从前的记忆，是王四一生都不愿再触碰的噩梦。手指被捏到泛白，耳边似乎一直在回荡着小光祈求的哭喊声，王四将头狠狠磕到地面，继续哀声恳求：
    “父亲！求您让我把小光带走，您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求您！求您！”
    “混账！”卜仁愤怒起身，将手中的视频播放器朝着王四狠狠砸了过去，不偏不倚正中头顶，血顺着左脸颊快速流下。
    “居然敢违背我了！你好大的胆子！”饿狼一般的眼神死死盯着王四弯曲的脊背，过了好半晌，嘴角扯出一抹嗜血的笑意，沉声冷笑道：
    “好！既然你这么想要接小光这孩子回去，那我就给你个机会。明天晚上十点前把江离凡带来见我。记着，我要‘完好无损’见到她。至于那个江辰，未免万一，一并给我解决了。记住，别留下任何的尾巴！十点前把江辰的人头和江离凡一并带回来，小光你就可以接回去。记住，过时不候。我不会为你一再破例！”
    低垂的眼眸中快速闪过狠厉，王四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后又握紧，终是抬起汗水和血水相和流的头，干哑着嗓子，颤声道：“好…..我这就去。”
    说完，王四踉跄着站起身，不顾额头不断涌出的血水，快步向门外走去。
    望着踉跄而去的背影，卜仁嘴角牵起狞笑，习惯性的舔了舔嘴角，嗜血的笑道：
    “狗就是狗！永远只会摇尾乞怜!”

 第73章 遇袭 上

    连续拍戏近72个小时（虽然大多时候都是在等戏，中间还穿插着客串了几次尸体兼路人甲乙丙丁），江辰只觉得整个人都头重脚轻，浑浑噩噩的厉害。但想到已经连续一周没有见到家里的小祖宗，还是强打起精神，喝了杯浓浓的黑咖啡后，打算连夜开车回家。至少明天一早能亲自送她去上学！
    至于季帆的唠叨和白眼……算了，这段时间，耳朵都被化身唐僧的季帆唠叨出茧子来了，听都听成习惯了。也不知道这号称娱乐圈笑面狐狸的季帆什么时候对保姆这一行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对江辰小到饮食起居、大到演艺事业发展规划，整个就是全方位一条龙式唠叨。但也正因为如此，反倒让江辰对季帆大大降低了原先的防备之心，甚至连钻石原石的事情也都选择性的选择了无视。不知为何，他很喜欢季帆这个朋友。
    被动习惯了被唠叨的江辰，如今对于季帆的唐僧式疲劳轰炸几乎一概免疫，不管季帆说什么，一律听着就是！至于能有多少被塞进脑子里……那就要看江辰当时的心情了！就在此时此刻，江辰的耳边还在不断传来季帆‘声嘶力竭’的低吼：
    “江辰！你他么又把我扔下一个人自己跑了？上次你接到张晓的电话后二话不说抬脚就走，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丫又把我一个人扔下了！我是你家弹跳球啊？扔出去回回都能自己跑回来？你信不信老子不管你什么狗屁合同直接撂挑子不干了？大不了老子找个富婆做小白脸去！好吧，就算上次是事出有因，离凡的身份被暴露了出去，那这次呢？这次是因为什么？好不容易能回酒店舒舒服服睡个好觉，你却偏不！偏要开五六个小时的夜车跑回去！这几天你基本都没合眼，怎么能开车？你不要命啦？”
    骂人的话到最后自然转换成了担忧，连半点转折都没有。江辰却似乎早就习惯了季帆的这种‘沟通’方式，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丝微笑，因睡眠不足而沙哑的嗓音透着一股慵懒的放松：
    “呵呵！帆哥，别生气！我一个星期没见到凡儿了！之前的那些事情让我实在放心不下，你放心，我刚喝了一大杯黑咖啡，不会疲劳驾驶的！而且，我知道，不管我再怎样给你捅娄子，帆哥你都不会抛弃我的！我江辰这辈子也没什么朋友，如果说有，那就只有帆哥你！按理说我们认识时间其实并没有多久，可我就是愿意信任你，相信你一定不会离开我，一定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帆哥，你不会抛下我不管的对不对！”
    沙哑慵懒的嗓音透过电波传进耳中，季帆的心像是被小猫爪子不轻不重的挠过了一般，轻微微的疼，却又无比的舒坦和快活。那点子疼，竟似也是带着蜜的，直直甜到心里去。尽管嘴角差点咧到耳朵根，嘴里却仍旧不依不饶的道：
    “滚！别给老子玩这套甜言蜜语，老子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由着你几句话哄哄就算了！上次你中路落跑的事情导演虽然最终不计较了，可也没少删你的戏。再不努力表现，你这男二号可就要真的变成路人甲了！今天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下午给我早点过来！”
    “得嘞！帆哥说什么就是什么！我……”
    电话那头江辰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在一阵急刹车声音后，玻璃的爆裂声伴着大力的拍打声突兀的传了过来。电话那头的江辰只留下最后一句“报警、快报警”后，就再没有了任何声音。让原本惬意坐在江辰的小躺椅上耍着嘴皮子的季帆猛然坐起身，整个人一屁股翻到了地上。顾不上此刻自己的狼狈，季帆抖着声音不停呼唤：
    “江辰，江辰？江辰你那里发生什么了？江辰你回答我？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江辰？”
    而此时的江辰，正被两个黑衣大汉反锁住胳膊、脑袋被死死压在了地面上，耳中虽听着季帆焦急的呼唤，却是一个字都回答不了。
    啪，一只擦得锃亮的皮鞋用力踩在了那只还在不断传出季帆呼唤的手机上，手机瞬间碎裂报废。同时，被狠狠抓着下巴托起脑袋的江辰也终于看清楚了来人-----王四。
    江辰的车子刚上高速没多久，就被几辆无牌的黑色轿车死死挡住了去路。察觉对方很可能是冲着自己来的，江辰警觉的锁好车门。突然亮起的远光灯让江辰本就昏沉的眼睛越加昏花，条件反射抬手遮挡。而就在抬手遮挡的空隙，挡风玻璃瞬间在钝器击打下破碎，随及朝着江辰兜头砸了下来。
    虽努力遮挡，江辰的脸颊上还是留下了几道血痕。还没能等江辰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整个人已经被一个近两米的壮汉强制从前挡风玻璃处拖了出去，重重仍在了地上。晃了晃晕眩发涨的脑袋，江辰努力想要爬起身，却随及被两名黑衣人一左一右向后反锁住胳膊，直接按倒在地。
    “江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我的胳膊还吊着，你的脸居然这么快就全好了？怎么，是那个江离凡给你吃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吗？还是她给了你什么一般人不可能拥有的‘好东西’？”
    被死死捏住下巴的江辰愤怒的想要吃人。用了摇了摇脑袋，却依旧没能摆脱王四大手的钳制，语音不清却态度强硬的回道：
    “王四！你他么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你这是公然行凶，是要负刑事责任的。国家最近一直在进行打黑专项治理，这点你应该很清楚吧？你以为你的那点子势力真的就能在z城横行了吗？我告诉你，警察正愁没由头办你呢！”
    “呵！死到临头还跟我嘴硬！警察办不办我我还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一定活不过今晚。法律只不过是有权有势的人立出来专门骗你们这种傻子的玩意儿而已！你还真把它当回事儿！呵呵！笑话！讲法！你还是去跟阎王爷讲去吧！如果他愿意听的话！”
    说完，王四狠狠甩开江辰的下巴，对着高个子黑衣人努努嘴。那个把江辰从车里拖出来的黑衣打手冲着江辰狠踹几脚，而后一闷棍打在江辰后脖颈，成功把江辰一棍子打晕。
    “派去凤鸣山庄的人，都安排好了吗？”看了眼尸体一样被拖拽着扔进后备箱的江辰，王四对着黑衣人冷声问道。
    “都安排好了，四哥放心！”
    “好！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看看那个江离凡到底还有多大的本事！”
    眼见手底下的人将江辰扔进后备箱并盖上车盖，王四冷笑一声，抬脚步入车内，带着几十号黑衣人快速消失在黑暗里……

 第74章 遇袭 下

    凤鸣山庄别墅内
    离凡的右手中指突然狠狠的痛了起来，就像被狠狠敲了一棍子一般。睡梦中的离凡呼的从床上直挺挺坐起，口中惊呼道：“江辰！”
    正在此时，三个手拿铁棍的黑影瞬间进入离凡视线。
    原本打算偷偷将离凡打昏带走的三人惊见离凡忽然醒来坐起，之前就见识过离凡恐怖之处的三人，举起铁棍毫不犹豫的对着离凡用力砸了过去。
    噹……
    铁棍同时砸在床上打了个空，待三人反应过来时，离凡早已鬼魅一般站在了三人身后，瞳孔的中心处，原本似有若无的血红色渐渐开始明显。
    “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江辰，是不是被你们的人带走了？”
    黑漆漆的房间内，森冷的声音蓦然从背后响起，愣是让三个大男人吓得浑身竖起了鸡皮疙瘩。
    根本没有任何犹豫，三人在听到身后的声音后，再次举起铁棍眼睛看都不看，狠狠向后挥去。
    噹……
    铁棍相撞的声音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肉体撞击墙壁的沉闷声响。
    嘭~咣~哗啦~三声过后，屋内霎时恢复了安静，而头顶的吊灯也适时亮了起来。浑身抖如筛糠的张晓，正哆哆嗦嗦的捧着一把菜刀站在门外，满眼焦急的颤声咒骂道：
    “你们他么的什么人？大半夜跑到人家里来干什么？我已经打电话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识趣儿的立刻助手，否则，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故作恶声恶气的吼完，却只见地上横陈着三根手臂粗的铁棍，而贸然闯入的三个黑衣人，此时正门边趴着一个、墙角头朝地脚朝上竖着一个、半开的窗户上还悬挂着一个半边身子在外的。而离凡，此刻正满脸煞气的瞪着连哀嚎都不太有气力的三人。
    连呼吸都差点忘了的张晓瞪着大眼瞧了瞧三人，又盯着离凡看了半天，眼见离凡完好无缺的站在那里，提起的心这才算是重新回到肚子里。手里的菜刀再也无力握住，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反倒把张晓自己吓了一大跳。
    好半天才哆哆嗦嗦找回声音的张晓，干哑着嗓子看向离凡问道：“离凡，你……你没事吧？”
    看起来确实像是没事，但张晓却总觉得此时的离凡跟平时哪里不太一样……
    “我没事，有事的是他们。还有，江辰！”张晓从未见过如此狂躁冷厉的离凡，此时的离凡，看起来像是一头正待发怒的雌兽，浑身散发着风雨欲来的极度危险气息。张晓不明白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会有这么霸道凌冽的眼神，但这一刻，对着盛怒边缘的离凡，张晓的心底，终归还是产生了一丝惧怕。
    看到张晓头顶生出的恐惧，离凡瞳孔中开始显现的红色慢慢又收了回去，揉了揉不断发疼的右手中指，急切的吩咐道：
    “江辰出事了！我要去救他。接下来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应该清楚该怎么做。”
    说完，离凡再也顾不得在张晓面前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左手伸进从不离身的小小银色荷包，随身一转，原本一身睡衣装扮的离凡立时换上了一身银白色的襦裙。正是那天晚上在小巷子里打架时穿的那一款。
    “你……你刚才……”
    无视张晓瞪得比铜铃还大的眼睛，离凡走近趴在门边无力呻吟的大汉，单手抓住对方的后领直接提了起来。
    “江辰在哪？”
    “鬼…鬼…鬼…鬼啊……”凄厉的叫声自出口的那一瞬就破了音，眼前这个看似娇俏可爱的柔弱少女，此时在他眼中简直比地狱来的恶魔还要可怕。
    “我问你江、辰、在、哪？”离凡咬牙继续发问，一脚踢在试图屈膝站立起来的黑衣人膝盖上。
    啪~骨头断裂的清脆响声伴随着因疼痛和恐惧而极度沙哑的嘶吼声，瞬间回荡在宽阔的房间内。
    “别让我问第三遍！说，江辰在哪儿？”
    “鬼、鬼、鬼啊!……”黑衣人此刻除了痛呼鬼叫，已经彻底失去了思考和对话的能力。
    眼见实在问不出什么，离凡抓着黑衣人的脖子往门上轻轻一磕，黑衣人立马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的张晓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口齿不清的望着离凡问道：“离…离凡，你…你到底是什么…什么人？你，他，他们都，都死了吗？”
    “你在怕我？”回身看向俏脸煞白的张晓，离凡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不……”深呼吸几次后终于找回自己声音的张晓，艰难的对着离凡一本正经的小脸咧开嘴笑道：
    “不，我不是怕你！只是一时太过震惊了而已！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厉害！三个壮汉就这么轻易让你给打趴下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我都是没办法对付的！”
    看着张晓头顶的精神力明白的告诉离凡她并没有说谎。离凡紧绷的小脸终于扯出一抹微笑，轻声吩咐道：
    “这里就交给你了！他们，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该怎么处理！我去找江辰，他现在很危险。”
    看了眼地上三个不可能再有任何威胁的壮汉，张晓心内依然有些忐忑，但还是给了离凡一个镇定的笑脸：“好……”
    等到离凡银白的身影快速从眼前消失，张晓这才想起了离凡压根不知道江辰在哪儿，猛的一拍脑门儿懊恼着自言自语：
    “白痴！离凡急疯了我也跟着疯吗？离凡压根不知道江辰在哪儿，怎么找啊！天啊！江辰，你到底在哪里啊？千万不要出事啊！老天爷，求你一定要保佑江辰，保佑离凡，保佑他们平平安安的！”
    于是，报警中心一晚上先后接到两个人员失踪报警电话。失踪人员都叫江辰，失踪原因都是被绑架。季帆在接到张晓的电话后，飞车赶到凤鸣山庄，却只看到了离凡房间的一地狼藉。
    “江离凡，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自从你出现之后，江辰就一次次的陷入未知的危险中？你的身上到底还藏着什么我不曾知道的秘密？江辰，你在哪儿？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握着手中如今根本毫不显示位置信息的追踪画面，季帆狠狠用力将手机砸向墙壁，手机被瞬间摔的粉碎。
    清冷漆黑的夜幕下，开始掀起了未知的躁动和不安。

 第75章 江辰失踪 上

    远郊，一片还未开发的快要干涸的芦苇荡边。悠悠醒来的江辰只觉得头痛欲裂，眼角已经凝固的血液使本就肿胀酸涩的眼睛愈发难以睁开。模糊着视线的巡视了下四周，江辰只觉得一颗心瞬间沉入湖底……
    他相信季帆一定会报警，但现在是深夜，而且以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来看，一时半会恐怕是很难被人发现的。等到自己真的被寻着，说不定得要等到几天以后。到那个时候，找到还不如一直找不到……
    “江辰！醒啦！”王四毫无温度、阴恻恻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耳中。江辰眯起本就睁不开的肿胀双眼看向声音的源头。
    “王四……”一开口，江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厉害，嗓子也火辣辣的疼。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江辰努力做了几组深呼吸，待情绪稍微平静后，沉着的看向背光区的黑影---王四，冷声道：
    “王四，我江辰这辈子，自问并不欠你什么。这么多年，你一直欺我、辱我，逼我、毁我。到底是为什么？欠债的那个人分明是你！凭什么你他么却一直不断的找我麻烦？”
    “呵！欺你、辱你！逼你、毁你！我就是欺负你了，我就是侮辱你了，我就是逼你了，我他么就是毁你了！你又能怎么样？你又能拿我怎么样？我今天不止要欺你、辱你，逼你、毁你，我还要杀了你！江辰，怪只能怪你自己没用！是你自己太废柴，才会被我一再的欺辱逼迫！是你！是你苟延残喘、委曲求全，是你毫无廉耻的苟且偷生！是你！是你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那你就活该被欺负，活该被整死！你活该！这一切都是你他么自找的！”
    王四尚能活动的左手大力拎起江辰的衣领、勒着江辰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右脸颊狰狞的伤疤在侧目的车灯映照下越发显得狰狞恐怖。那双仿佛要吃人的眸子死死盯着江辰因呼吸困难被憋红了的脸。眼见江辰双眼已经开始上翻，王四狞笑一声，瞬间松手。
    大脑已经一片空白的江辰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一屁股坐到地上，捂着脖子剧烈咳嗽了起来。除了愤恨的眼神毫不示弱的瞪向王四，一时却是一个字都没办法从火辣干涩的嗓子里挤出来。
    “瞧瞧！瞧瞧你现在的狼狈样子！你明明知道当年自己的父母是被谁给逼死的，你明明知道杀害你父母的凶手一直在逍遥法外、继续为祸一方。可你却只知道整天龟缩在你的那个乌龟壳子里，做一个缩头乌龟。
    你害怕！你不敢！你担心万一自己跳出来，会遭受当年你父母同样的凄惨遭遇。你就是个没种的废物！一个只会摇尾乞怜、偏安一隅的哈巴狗！江辰，你他么就是一个废物！连报仇都不敢的废物！”
    “是！我是没有给爸妈报仇！我胆小、怯懦，我就是个没用的废物。我当初甚至因为被你逼得走投无路，想要一死了之！但是王四，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么拜你那义父和你所赐！你他么有什么资格来骂我、教训我？这世上谁都可以骂我废物、骂我废柴、骂我孬种，唯独你王四没这个资格！你没有！你他么没有！”
    没等气喘匀，江辰红着眼睛饿狼一般瞪着王四，单膝支起努力的想要站起身来。不想话刚吼出口，站在不远处的大高个黑衣人快步一脚向前，狠狠一拳砸在了江辰的背上，让原本好不容易支起身体的江辰立刻又趴在了地上。
    黑衣人脚下用力，脚力极重的对着江辰的腹部、背部狠踢了几脚，直到江辰无力的蜷缩起身体，这才在王四的眼神示意下抬脚离开。
    “现在，你说我有没有那个资格？”阴冷低沉的嗓音从江辰的头顶上方传来。
    倒地不起的江辰在无力的吐出几大口鲜血后，胸口总算是缓上了一口气。模糊的视线聚焦了半天才对上蹲在身前的王四身上，嘶哑着几乎无法发声的喉咙，用尽全身的力气吼道：
    “你，永、远、没、有、那、个、资、格！王四，有种你现在就杀了我！皱一下眉头，就算我江辰这辈子白活了！”
    “呵呵！有趣！死到临头，你倒难得的硬气了一回！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快就死的！你的那个所谓的‘妹妹’江离凡还没到呢！等她来了，我会让你眼睁睁看着，她怎么折在我的手上的。我要让你清清楚楚的看着，你这个废柴，不止救不了自己的父母，不仅没能力为自己的父母报仇雪恨，就连最珍视的妹妹，你也护、不、住！”
    江辰的满心激愤和无畏在听到江离凡三个字后，先是瞬间怔愣，再然后就是发了疯一般不顾一切的挣扎。原本倒地不支的身体也不知是在什么样的驱动下，居然双手撑地咬牙硬站了起来。踉跄的身体根本连好好站立都做不到，却仍旧猩红着双眼向着王四不要命的扑了过去。
    只可惜刚踉跄着迈开步子，随及就被王四一脚狠狠踹中胸口，身体更是被向后踹飞了好几米远。
    “我没想到，那个丫头居然在你心里有这么重的分量。你居然可以为了她，连这条一向珍视的贱命都可以不顾！”
    “王四，你，你他么有什么冲我来！要杀要剐我陪你玩儿！你要是敢动凡儿一根毫毛，我就是做了鬼，也要跑回来一口一口撕碎了你。王四，你，你这个王、八、蛋。禽、兽。”
    趴在地上歇斯底里的愤怒嘶吼并没能冲淡江辰从心底不断涌出的巨大恐惧和无力。他不怕面对王四的凶残、狰狞，也不觉得自己这么倒霉透顶、窝窝囊囊的活一辈子真的有多大的憋屈，不会因为断断续续筹谋了十来年的计划很有可能没来得及实施就早早夭折而懊悔不迭。但他却害怕离凡因为自己的缘故受到哪怕是一丝一毫的伤害。
    可偏偏现实就是，离凡很可能因为他的缘故，被牵扯进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心脏不可遏制的开始狂跳不已，比之先前眼见着离凡纵身跃下天台的那一瞬也不遑多让。江辰是真真切切的怕了。此时此刻，他只能用恶毒的咒骂来舒缓内心此刻的紧张和愤怒。
    江辰刚刚喘息正常的脖颈再次被王四狠狠掐住，王四嘴角带着狰狞冰寒的笑，几乎贴着江辰的耳朵沉声道：
    “那个丫头上次跟我说，她给过我做人的机会，我却偏偏选择做鬼！她不知道的是，我其实早就活成了一个鬼！我他么早就不算是个人了！顶多就是具能够自由移动的行尸走肉而已！江辰，我恨你，其实是在恨另一个自己！我暂时还得活着，那就只好请你，替我去死了！”

 第76章 江辰失踪 下

    漆黑的夜空下，一道快到肉眼无法识别的银色身影在黑夜中飞速移动。稍微有些陷入困倦的货车司机眼见一点银光由远及近的快速飞来，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等再度定睛看时，空荡荡的马路上根本什么都没有。
    在江辰最初被劫持走的地方，除了一辆严重破损的私家车以及碎裂满地的玻璃渣子和斑斑血迹，再没有其他。
    看着右手中指指尖的那一缕红光正对着地上那摊刺目的鲜血，离凡心慌的越发厉害。那种一点点蚕食理智的恐慌让离凡原本还算冷静的大脑渐渐变得混沌。眼中的原本的红色小点开始扩散出一条条的淡红色血线，慢慢在眼眸中蔓延。
    “江辰，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
    漆黑的深夜，只有耳边不断呼啸而过的风呜呜咽咽的刮过。感受到中指几乎要被折断般的痛楚，离凡眸中的血色越发加深，脚下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几乎是踏着草头飞身而行。
    此时，再次被王四狠狠掐住脖颈的江辰只觉得胸前内的气体越来越少，耳中嗡鸣不休，似是风声，又似乎夹杂着离凡的轻声呼唤：“江辰，江辰，江辰。”
    “凡、凡儿！对、对不起！我怕是，怕是再也不能陪你去坐一次夜晚的摩天轮了！”
    因为缺氧的关系，江辰额头的青筋根根暴起，脸更是由白转红后又由红转白。此时的江辰只觉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其他什么也看不见。就在江辰以为自己即将死去的刹那，空气再次恶狠狠的撞入几乎已经被挤压干净了的胸腔。
    江辰捂着几乎快要断掉的脖子，一边大力抽吸着周遭的空气，一边剧烈咳嗽个不住。顾不得身体各处不停叫嚣的疼痛，无神论思想早已因离凡的出现被彻底颠覆了的江辰，不断在心底对着漫天神佛祈祷：
    “天上的各路神仙、佛祖、上帝、玉皇大帝、观音菩萨，求你们保佑离凡，保佑离凡千万不要找过来！一定不要让离凡找过来！一定要保佑她平平安安。如果今天一定要谁死，那就请让我去死吧！江辰无怨无悔！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当初让江辰欣喜不已、老怀大慰的连心结，如今却成了江辰最忧虑恐惧的东西。离凡说过，只要有这个连心结在，无论自己到了哪里，她都能找过来。而如今，江辰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离凡找过来。
    王四今天的架势，分明是有备而来，现在就是在守株待兔，专门等着离凡上钩。而自己正是钓离凡上钩的那个鱼饵！
    “怎么样？濒死的滋味儿不好受吧？你知道吗？从八岁开始，我几乎每年都要尝一次这样的滋味儿！明明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死了，可是下一秒偏又好死不死的活过来了！”
    王四低沉阴冷的声音像是毒蛇的信子一样，冷飕飕黏腻腻的钻进江辰的耳朵：“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想你死却又从来不真的动你吗？呵呵！因为你就是我呀！你就是那个无能、废材、每天只知道苟延残喘、卑躬屈膝的我呀！我再怎么狠心，终究还是没有办法杀了我自己。”
    王四耳语一般咬牙启齿的低声呢喃让江辰一阵头皮发麻，就像是有不止一条的毒蛇正吐着信子在头顶缓慢爬行一般。
    “只可惜，有人要你死。那我也只能成全他，顺便成全我自己！”
    “呵！哈哈哈！王四，你他么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是你，我是我。我不是你，你也永远成为不了我！你那卑劣肮脏的灵魂，不配跟我相提并论。今天既然栽在了你手里，我江辰认栽。要杀要剐，你他么像个男人一样痛快点。别他么娘们儿唧唧的在这里给我讲故事，对于你的事情，我根本没兴趣知道。”
    到了此刻，江辰已经不再奢望能够活着离开这处荒凉的芦苇荡。他只希望能通过速死，让离凡再没办法找到自己。连心结，连的也应该是活着的心。如果连着的那一颗心不再鲜活跳动，那么，也许就会失去它原本的效力。
    “呵呵！”阴冷的笑声更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一般，王四朝身旁两个手拿钢管的黑衣人点头示意，嘴里吩咐道：
    “留一口气就行，其他的，随你们折腾。”
    漆黑的夜越发显得黑暗狰狞，像是吞噬一切光明的怪物张开的血盆大口，将最后的一点点星光也一并掩盖进了黑暗里。白亮亮的车灯照耀下，只折射出江辰死死蜷缩在一起的虚弱身形，还有两个正对着江辰拳打脚踢的凶恶身影。
    拳脚不断如雨般落下，劈头盖脸的打在江辰身体的任意部位。刚开始江辰还能因为疼痛闷哼两声，到最后，却连哼唧的力气都没了。身上的衣服满是斑斑血迹和泥土，蜷缩着的身体因为疼痛而不自觉的痉挛。
    “凡、凡儿，本想为了你继续好好活着。没想到造化弄人，最后，终究还是逃不过命运的捉弄！凡儿，别来找我，千万不要找到我！回去吧，回到你的世界，这个世界太过肮脏黑暗，它根本不适合你生存。如果有来生，如果……”
    “江辰！”
    熟悉的清冷声音不甚清晰的传入耳内，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江辰还只当是自己临死前产生的幻觉，带血的嘴角再次吐出一口鲜血，难得的恢复了一丝清醒。
    朦胧间睁开肿胀的双眼，却见一抹熟悉的银白正影影绰绰的立在眼前。狠狠摇了摇肿胀晕眩的脑袋，努力瞪着只剩一条细缝的眼睛，江辰抖着不成声的语调，声音沙哑得几乎无法听清：
    “凡、凡儿！你……你怎么……”
    “江辰！我终于寻着你了！”看着眼前浑身上下狼狈到极致的江辰，离凡一直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切切实实的落回了原位。只要他还活着，那么接下来，谁也不能再动他一下！敢动她的人，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继续手软。

 第77章 发怒的离凡

    在黑漆漆的暗夜里到底跑了多久？离凡早已计算不清楚了。她也根本没有心思去计算这些。在发现江辰留下的血迹之后，离凡的一颗心就一直高高的悬着。右手中指的剧烈疼痛，清晰的向离凡传达着江辰此刻的危机。
    离凡生存的盘古大陆虽也重视生死，但因众生灵一致都笃信轮回，且盘古大陆灵气充裕，很多生灵虽修行一生不得成仙做佛，但却多少都有些修为。所以大多生灵对一世的生死其实都不会抱有太过强烈的执念。离凡，自然也不例外。不管是对于自己的还是旁人的生死，离凡都看的很淡。除了锁心城寥寥几位生灵，其他生灵的生或是死，对于离凡来说，只是各自人生的一场劫数或历练罢了。在离凡的心中，甚至连朵水花都激荡不起来。
    但是江辰，却是个异数。离凡不知道这样的在乎到底代表了什么。她会像依赖师父一样依赖江辰，但也会觉得，偶尔孩子气的江辰也很是可爱！她拒绝这个异世界几乎所有人的接近，却唯独可以容忍江辰的举止亲昵。她将这个世界的所有情感和牵绊都看的很轻，却独独对江辰，内心多了一抹难以言明的不舍和疼惜。
    许是因为初见时的那滴泪，许是因为江辰内心深处一直不愿示人的怯弱和无助，许是他故作坚强背后的谨小慎微。不管对江辰的那份怜惜究竟是因为什么，离凡只知道，她绝对不能容忍别人欺负江辰！谁都不行！
    在感知到江辰深陷险境后，离凡早已急的五内俱焚，但因为灵力被封，法力失灵，离凡只能使出全力跟时间赛跑。
    好不容追踪着江辰的气息跟到芦苇荡，却亲眼看见江辰被打得只能蜷缩成一团，奄奄一息几乎不曾断气的可怜模样。本就惊忧交加的离凡，瞬间出离了愤怒。脚尖轻踏草头，身形转瞬间就到了正对着向江辰拳脚相加的两个黑衣人背后。一手拎起一个人的衣领，狠狠向后用力甩了出去。上一秒还在施暴的两个黑衣人，下一秒就径直向后斜飞了出去，直摔出十几米远才堪堪停了下来，一屁股摔在地上。
    “江辰！”望着满身血迹斑斑的江辰，离凡只觉得整颗心都揪痛的厉害。听着江辰沙哑到几乎失声的虚弱嗓音，眼见此刻的江辰几乎气若游丝、命悬一线。离凡小小的拳头捏的咯吱作响，转身瞪着一脸狞笑的王四，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沉声怒道：
    “王四，又是你！”
    “江离凡，你终于来了！你居然真的能找过来！那三个废物根本不知道我们会来这里，可你居然这么快就找来了。江离凡，你果然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生物！”
    望着王四头顶不断散涌动着的暗黑精神力，离凡心中的怒火烧的越发劈啪作响：
    “就为了证明这个，你就要致江辰于死地？”
    “要他命的另有其人。那个人，要的是江辰的命和你的人，我违背不了，只能顺从。”
    王四耸了耸肩膀，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丝丝被逼迫的无奈。
    “凡儿，凡儿你快走，快走！回去，回到你原来的世界。别管我，更别救我，快走，快、走！”
    江辰无力的趴在地上，扯着离凡的裙摆，虽用尽全力去嘶吼，怎奈低哑的声音根本连自己听着都觉得费劲。
    离凡蹲下身，安抚的拍了拍江辰比鸡窝还要脏乱上几分的头顶，小心翼翼的替他擦拭掉嘴角的血迹，不动声色的喂给江辰一颗丹药后，在江辰耳边轻声低语道：“放心，有我在！”
    说完，离凡缓缓站起身，环视了一圈围在周围的几十个人影，对着王四冷声说道：
    “你们今日既伤了江辰，那便得留下些什么才算公平。今日，他伤多少，你们所有人都要跟着一起伤；他痛几分，你们全部都要跟着一起痛。我从未杀过人，但若是必要，今日，我倒不介意破了这个杀戒。”
    离凡毫无温度的清冷嗓音，在这更深露重的夜晚竟比秋夜的冷风更寒凉些，让众人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江离凡，不管你的真实名姓到底是什么，我也就随大流按照你在这个世界的名姓称呼你吧。我大概猜出了你的来历，也大概了解到，你们那个世界的人，都有着很强的本事和能力。又或者说，是法、力！”
    不顾众人惊疑不定的神情，王四盯着离凡不断变红的双眸，继续道：
    “今天这几十号人，全部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论单打独斗，他们每一个人会是你的对手。但如果一起上，你一时间也占不了上风。而你脚边那只苟延残喘的老鼠，却肯定会在接下来的打斗中毫无意外的死去……”
    啪~~响亮的一声巴掌声在清冷寂静的黑夜里听着尤为清晰。
    “就算江辰是老鼠，你也绝对不是那只可以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猫。这次只是小惩大诫，若你再敢对江辰言语羞辱，我会让你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开口说话。”
    王四瞪着站立原地看似未曾动弹分毫的离凡，捂着已然被打肿了的右脸颊，嘴角却缓缓牵起一抹笑意：
    “有趣！你真的是个很有趣的人。分明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这么小小的一个人儿，居然能有这般深邃幽沉的眼眸！你们那个世界的所有生物，都像你这么特别吗？”
    “你们这个世界有句话，叫好奇心害死猫。你的好奇心，太重了。”
    “是嘛！咱们这个世界还有一句话，叫强龙不压地头蛇、还有一句蚂蚁也能咬死大象的俗语，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王四边说，边示意一直等候在旁的众人一起动手。王四带疤的半边脸颊扯出一抹狞笑，身后一直等候在侧的二十几个明显训练有素、身手不错的黑衣人瞬间对着离凡和江辰围了上去。
    离凡没有浪费时间指责王四这种丝毫没有公平可言的群殴行为。将江辰护在身后，身形快速在黑夜中腾挪移动，将那些前赴后继、不断向前的黑衣人的进攻一次次的打退。
    以离凡和江辰为中心的黑色包围圈瞬间炸开了锅。不断有人被打飞，也不断有人补充进来。一时间，倒真的打得难解难分、一时难分胜负。

 第78章 发狂的离凡 上

    战斗瞬间就进入了胶着的白热化。王四这次带来的几十号人显然不是只会欺世盗名、仗势欺人的酒囊饭袋。相反，他们一个个都是高手，且全都带着自己惯用的各色武器，从战斗一开始就对离凡用出了杀招，丝毫不留半分余地。
    江辰一直被离凡很好的护在身边，虽然服用了离凡塞进嘴里的药丸后身体不再那么疼痛，且也恢复了一丝精神。但毕竟还是伤势过重，身上的骨头不用问医生，江辰自己都知道肯定已经折了好几根。虽然现在能够勉强支撑自己的身体，但要想配合离凡一并战斗，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江辰眼见离凡非常危险的在众多‘杀器’之间辗转腾挪，只觉得整颗心都跟着离凡快速腾挪的身影一颤一颤的跳个不住。哑着几乎说不出话来的嗓子，冲着打得眼睛都开始泛红的一众黑衣人嚷嚷道：
    “你们一群几十个大男人打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还要不要脸了？王四，你他么不是要杀我吗？老子就在这里，让你的人停手，老子让你杀！我……”
    此时，一条钢链直直向着正扯着嗓子干嚎的江辰飞窜了过去，离凡飞起一脚利落踢飞，恨声道：
    “果真是厚颜无耻的紧！身为武者，居然连一个重伤不起的人都能偷袭！我今日便废了你这一身功夫，省的你今后四处害人。”
    说完，离凡揉身上前，向着挥出钢链的黑衣人欺身靠了过去，清脆的两声咔嚓声之后，那个黑衣人就只能像江辰一样无力的躺在地上哀嚎不休。急于想要上前救援的两个黑衣人被离凡一左一右扣住胳膊，狠狠用力一扯，两人的膝盖同时狠狠砸在地上，被抓住的胳膊也瞬间脱臼骨折。此时的离凡，眼中红光渐盛，杀伐之气越发强烈。
    而就在离凡离开江辰的瞬间，王四手拿泛着寒光的锋利匕首，轻轻松松架在了江辰脖颈上。
    “江离凡，你最好不要妄动！我知道你的身手很厉害，但江辰这个废柴却没你那么能打。不想让他死的话，立即给我停手！”
    眼见江辰被劫持，离凡眸中的血色越发浓重起来。不期然后背被钝器猛然击中，离凡一时失了防备，脚下踉跄两步，斜身躲过横刺过来的一把大刀，捉住紧接着打来的一记重拳，狠狠一捏，骨头的碎裂声伴着黑衣人的惨叫同时响起。
    “江离凡，别让我说第三遍！否则，我不保证手里的这把刀会不会直接插到这个废柴的脖子。”
    闻言，离凡卸去手上的力道，将手中那只胳膊用力一甩，连着被握住的黑衣人一并被摔到了王四身侧，溅起一片尘土飞扬。看了眼被王四死死压制在地上、正狼狈仰头看向自己，满脸挣得通红竭力恳求自己赶紧离开的江辰，离凡只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狠狠刺中了心脏一般，一揪一揪的疼。垂放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瞪着一脸胜券在握的王四，离凡阴沉着小脸咬牙冷声道：
    “果真都是些正人君子，尽做些个挟持强迫的勾当！”
    “江离凡，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只要你答应，我保证放你们安然离去，而且从今晚后再不找江辰的任何麻烦。”
    不理会离凡言语中的讽刺，王四说着，将锋利的刀刃距离江辰的颈动脉又近了一分。
    “你威胁我！”
    “我只是在给你提供一个两全其美的提议而已。用你的武功帮我杀人，我也会尽我所能的为你提供优渥的生活和超凡的地位，怎么样？”
    “凡儿，别答应他！我就是死了，也不要你因为我受他的摆布。王四，你他么以为这些年，我真的是因为怕死才苟延残喘至今吗？哈哈哈哈！我告诉你，这世上，我最不害怕的就是死亡。死亡可比应对你们这帮畜生轻松多了！不是想要我死吗？好啊！我成全你！”
    江辰恨声说完，对着王四手中的刀刃直接扑了上去。幸好王四收刀够快，否则，只怕江辰会立刻血溅当场。即便如此，江辰的脖颈上也留下了一道虽浅却很长的伤口。血，正不断从伤口处缓慢渗出，瞬间连成一条血线。
    “江辰！”眼见江辰满心决绝撞向刀锋，离凡只觉得手脚一片冰凉，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瞬间被凝固成冰。
    “你他么真这么想死的话，老子可以成全你！”
    被王四狠狠揪住头发，江辰不得不被动的仰起头，看向漆黑一片的天空。
    “江辰的命，你没有资格替他做主。”
    离凡清冷的声音突然变得空旷且寒气逼人。长及脚踝的长发围绕着周身疯狂乱舞，原本漆黑如墨的瞳孔如今却血色弥漫，竟再找不到一丝清明。
    嘴角露出一抹残忍嗜血的笑，离凡原本站在地面的双脚缓缓飞离地面，竟似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托举到了空中一般。
    “既然你们冥顽不灵、难以教化，今日我便替天行道，送你们早入轮回。”
    众人只觉得周围的气压瞬间低沉沉的压了下来，整个身体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住，根本动弹不得。就在众人惊疑惶惑之间，只听得一声带着回声的森冷轻喝：“左腿”
    话音刚落，整齐的咔嚓声霎时传来。周围原本将离凡、江辰包围在圈内的黑衣人居然同时
    左腿无力跪倒。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惊疑和难以置信。痛是肯定的，但此时比起痛楚更让他们恐惧的是，离凡居然在毫无动作的情况下，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断了在场所有人的左腿！
    眼见一众黑衣人整齐划一的左腿单膝跪地、一脸惊惶无措的惊恐表情，离凡眸中的红色愈
    发盛烈，嘴角扯出一抹冷酷的邪笑，右手用力张开并向内旋转，冷哼一声：“右腿”。
    随及，咔嚓声再次整齐响起。一众黑衣人整整齐齐的对着离凡和正被挟持的江辰，双膝跪
    地。
    “鬼！鬼啊！鬼！”不知谁先开的口，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开始鬼哭狼嚎的拼命挣扎，双
    膝被废，有人甚至开始趴在地上拼命蠕动着想要逃离。
    他们不怕打架斗殴、逞凶斗狠，但对于根本不能用科学进行解释的超自然现象，人类趋利避害的天性使他们最先做出的反应就是恐惧和躲避。
    此时的离凡，双眼猩红，满脸外溢的戾气，长长的头发在几乎无风的夜间疯狂舞动。纵然是恶名昭著之人，见了此刻的离凡也不免要心慌意乱。
    “鬼？我不是鬼！我可比鬼可怕多了！”
    轻柔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离凡瞥了眼正趴在地上蠕动的人影，嘴角再次牵起一抹嗜血的冷笑，继续沉声道：“右手”。
    从手腕处开始，每个人的右手手腕都以一种畸形的方式垂了下来，再难动弹分毫。
    “啊……鬼啊！鬼啊！”
    原本还不可一世的一群人，如今却如惊弓之鸟一般惊恐无助。可惜，在这个他们特特挑选
    出的远离城市的荒岭之地，谁也不会闻讯赶来相救。

 第79章 发狂的离凡 下

    眼看着原本还能跟离凡有一战之力的众人，眨眼间便鬼哭狼嚎的全都趴在地上不得动弹。饶是王四胆魄过人，握刀的手还是忍不住颤抖不已。他已经尽量的高估了离凡的实力，却不想，到头来却只是高估了自己而已！
    短短的时间内，王四眼见众人像着了魔一般，整齐划一的从单膝跪地到五体投地，王四第一次对江离凡这个异界生物产生了恐惧。那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对实力远超出自己的生物本能所产生的恐惧和无力。他知道，今天这场仗，他又输了。输的彻彻底底，败得干干净净。
    看了眼此时就坐在身旁不远处的江辰，如果此时想要劫持江辰，王四自信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但以离凡现在的武力值，这种劫持基本上就跟小孩子玩过家家一样，根本没有任何效用。王四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没有和其他人一样骨骼被折？但他同时也很清楚，越是留到最后，结局只会越惨！
    果不其然，在离凡血红的双眼瞪向王四的瞬间，王四只觉得一股从未有过的巨大压力从天而降。分明视线内什么也看不见，身体却觉得仿佛正在被一座山丘缓慢碾压。强大的压迫力让王四瞬间双膝不支倒地，整个身体在巨大的压力下不住颤抖。
    汗水沿着全身的毛孔不断渗出，王四的右手臂早已没了知觉，左手死死支撑着身体想要保持跪立，只可惜撑不过一分钟，整个人就无力的趴倒在了泥地里。浑身的骨骼都在强压下劈啪作响，身上的每一处皮肤此刻都似在被凌迟一般。
    王四自小就早已习惯了身体的各种疼痛，但像现在这般骨头一块块被碾压折断的痛楚还是第一次。王四死死皱紧眉头，总有一种突然间置身百米深水底的错觉。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湿，脸色更是因疼痛和压迫感而惨白一片。
    跟所有人一样，王四此时也不得不被迫趴在了地上，身体在强烈的压迫下无力动弹分毫。身体早已习惯了疼痛的王四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鬼哭狼嚎的哭喊。王四并不惧怕死亡，死亡，对他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老友。
    这么多年来，他曾无数次的踏进鬼门关，又无数次的从那份令人心安的黑暗中转醒。他恐惧的从来不是死亡本身，而是那份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颓然无助。
    小光，小光还在卜仁那个老变态手里。如今看来，自己根本不可能顺利完成卜仁交代的任务，那么小光接下来的命运……
    那样非人的折磨王四曾亲身尝试过，而且一忍就是十年。十年的时间他送走了太多曾跟他一样遭遇的‘兄弟’，那么多的孩子，唯一能活下来的，却只有一个王四而已。
    八岁！同样都还只是八岁的年纪，王四不愿小光像从前的自己那般，在无边的恐惧和死亡的笼罩下不人不鬼的活着。小光是他生命中唯一仅存的一缕幽光，若是连他都熄灭了，王四不知道以后的自己到底会活成什么样子？
    想到自己左边口袋里的手机，王四忙不迭的费力掏出，连号码都没来得及按下，下一秒手机就咣当掉落。
    “左手！”
    冷到似乎可以冰冻一切的声音如今更像是魔音一般，光是听到都觉得毛骨悚然。刚要拨打
    报警电话的王四只觉左手一软，手机已经无力的掉在了地上，再无法捡起。
    王四只觉得全身上下的每一处骨骼似乎都已经被折断。痛，每一分每一秒的存活对此刻的他来说都成了一种煎熬。王四咬紧压根，抬起满头青筋暴起的脑袋，看向悬浮在半空中、眼睛红如血滴的离凡。
    分明没有什么风，离凡长及脚踝的长发却在身后疯狂舞动，银白色长裙像是正经受狂风洗礼，被吹的紧贴着身体乱舞。那银白色的复古长裙似在一点点吸收着周围的黑暗，竟不再如上次那般散发银光，反而透着一股阴森幽暗。
    张开口，还未及说话，大口的鲜血先就从口腔中喷了出来。脸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在疼痛中颤抖痉挛，王四抖着几乎不成声调的嗓音，哑声求饶：
    “求、求你，放、放过，放我回去！我，我要救一个孩子。只要救了他，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只可惜，此刻的离凡，根本什么都听不到。离凡虽然一时发狠将王四等人一并断了骨头，
    但自己此刻正承受着的压力，却比王四他们此刻承受的还要强大千百倍。且那份天道压制还在不断地持续加重。
    低沉的气压仍然在不停的发酵，天道规则正一步一步不紧不慢的加重对离凡的压制。离凡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内脏的损伤。血，正不受控制的通过五官向外涌出。
    不顾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离凡血红色的眼中闪过狠厉和暴虐，咬牙看着头顶黑漆漆的天空，冷笑道：
    “呵！这个世界的天道，真以为能压制得住我吗？想要压制我？我偏要逆天给你看！来啊！
    这些垃圾，我如何杀不得？如何惩罚不得？天道在公！这些东西还有什么资格配在世为人？你竟连他们也要救？你想要救，我偏要杀个干净！”
    低沉的气压海啸般在离凡周身肆虐，眼耳口鼻都在不停流血的离凡，此刻看起来就如一个
    来自冥界的阴森厉鬼。冰寒阴森的嗓音在黑暗无光的寂静深夜不断回荡。
    “左肩”
    “右肩”
    每一次话音落下，那些人的身体就随着离凡的命令折断那一处的骨骼。原本还有精神鬼哭
    狼嚎喊痛的一帮人，渐渐的连痛呼都没了力气，只能无力张嘴喘息。
    眼见离凡血红着一双大眼如魔王降世一般，江辰心头略过一丝惊惧，下一秒就不要命的向着离凡的方向奋力爬行了过去。别人不知道，他却非常清楚那该死的，看不见摸不着的天道压制对离凡的伤害有多大！
    “凡儿！别再继续下去了！停止，马上停止。凡儿！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啊！求你别再继
    续了，快点停下来。”
    眼见离凡发狂，眼见她在那个自己看不到摸不着、根本都感受不到的天道规则之下被压制
    的七窍流血、如同鬼魅一般，江辰只觉得整颗心都揪痛的厉害。要不是王四等人，要不是……
    这帮该死的混蛋！江辰虽在心内早已将王四他们凌迟了千百遍，但想到此刻离凡因为惩罚
    他们而受到的连累，江辰只能忙不得出声制止离凡近乎自杀的疯狂举动。

 第80章 成佛还是成魔 上

    陷入癫狂的离凡，耳边全是呼啸的狂风以及重到几乎再难承受的强压，浑身的每一处骨骼
    都在叫嚣着疼痛。但那个一直被锁在心底的恶魔一朝被放出，似乎就彻底失去了控制。
    离凡并不想杀人，但心里的那个恶魔正在一步步的蚕食着她最后的理智。她的愤怒不受控制的冲刷着脆弱的神经，脑海中一直汹涌着可怕的狂暴戾气。她疯狂的想要毁灭一切，毁灭所有威胁到江辰安全的人、事、物。被彻底压制到心底某个角落的理智，对于眼前陌生的发展全然失去了冷静。离凡从不知道自己会变成这样，像个彻底发狂了的恶魔一般，凶残、嗜血。离凡不知道此时应该要怎么办？她的身体似乎彻底失去了控制，她，变得不再是她了！
    “现在只剩下脖子了！你们是想要一起来，还是一个一个来？”
    离凡听到自己的身体如是说道。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一瞬间变得如此疯狂且嗜血？居然如此残忍的一块块捏断所有人的骨头？那种痛，几乎是常人所根本不能承受的。可是她停不下来，短暂到仅有几秒的清醒之后，离凡的眼中再次被浓浓的血雾所覆盖。
    强撑着颤抖不已的身体，离凡不顾嘴角、鼻孔、甚至是耳朵内不断滚落出的鲜血，继续调用身体内的灵力。虽然身体已经沉重到几乎无法动弹，离凡还是咬牙死撑着动一下就劈啪作响的身体，双手用力握拳后松开，开始缓慢外旋。而躺倒在地的一群人，再次爆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那种骨骼被一寸寸撕扯的痛，若非他们都是体格强健的武者，只怕早就吃不住痛晕了过去。
    “凡儿！凡儿！停下！快停下！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快停下来。凡儿别怕！我在！我在！
    现在谁都伤不了我。你说过的，有你在，谁都伤不了我的！凡儿！凡儿，凡儿快回来！凡儿！”
    耳边隐约传来江辰沙哑急切的呼唤，离凡看到江辰挣扎着站起，布满血丝的双眸满是焦急、担忧和满满的心疼。分明身体颤抖得随时都会倒下，江辰还是咬牙强撑着看向离凡，双手拼命的拍打着离凡周身不知何时凝结起的结界。
    离凡猩红的双眸在看到江辰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的那双鬼魅一般血红的双眼时，心头飞快略过一阵惊惧，随及又再次被充斥全身的暴戾所掩埋。而江辰那双幽黑深沉的双眸中，竟丝毫没有惊恐或害怕，有的只是满满的担忧和心疼。
    在强烈压制下一直嗡鸣不休的耳中，竟清晰的传来了江辰声嘶力竭的嘶吼声，离凡听到江辰在喊：
    “凡儿，别怕，我在！我在！我没事！我很好。凡儿，停下，不要为了我造下杀孽。凡儿，这群人不配脏你的手。凡儿！凡儿！我在！我在！凡儿，求你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不要再继续下去了！够了！够了！你这样下去会死的，你会死的……”
    猩红的双眸中此刻满是疑惑不解。离凡不明白江辰为何每每见自己涉险都如此焦急？分明自己的武力值比那些碰上的异世界人类都要厉害的多，分明那些江辰口中所谓的危险在自己看来根本并不算什么。他似乎总是将自己武力值很强这一点轻易的遗忘掉。为什么？
    离凡清晰的从江辰头顶此刻涌动的精神力中看到了依恋和执着。那样的执着，她曾在李如意的梦中见到过。那个王佑在看向他濒死的妻子秋灵时，便是江辰此刻这般的精神力状态。那便是，所谓的爱么？爱，又是什么呢？那么痛的东西，为何却总是让世间生灵前赴后继的不顾一切？江辰？为何？
    一道刺眼的白光霎时从离凡身体中飞出后立即消失不见。而离凡的额头，一只银色的凤凰印记正逐渐清晰的显露出来。
    “凡儿，这世间最伟大的是爱，最可怕的也是爱。师父的爱虽痛的铭心刻骨。但不管怎样，
    师父希望，你永远不要去害怕它。爱并不可怕，可怕的只是人心罢了。”
    离凡记得，师父曾这般跟自己说过。
    “凡儿，别怕！我在！我没事！我真的没事！你下来好不好？我们回家！我们一起回家！肿着满是青紫且血迹斑斑的脸，江辰对着离凡努力扯出一抹微笑，手掌大大的张开，紧贴在看不见、摸不着，却死死将他隔离在外的那层结界上。
    “回、家？”身后舞动的头发渐渐开始平静，离凡猩红的眼中带着困顿和迷惑，不解的看向江辰。
    “家？”
    “对！回家！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对不起，让你见到这些肮脏的不堪。对不起，让你独自承受这么多的苦楚！凡儿，我们回家！不用理这些坏人，也不必再继续惩罚他们。我们，回家吧！回家！”
    满眼疼惜的看着一脸血迹的离凡，江辰只觉得整颗心也在跟着绞痛不已。
    ‘这帮混蛋！要不是他们兴风作浪、无所不用其极，凡儿又怎么会被天道压制成这样？小小的人儿，因为自己的无能，究竟承受了多么大的痛楚？七孔流血的滋味，一般的男人尚且不能承受，更何况一个小小的丫头！’
    如此想着，江辰的眼中渐渐氤氲出了水汽。很快，晶莹的泪珠便接二连三你的溢出江辰的眼眶，在昏暗中奇迹般的闪烁着亮闪闪的光芒。天边渐渐开始泛白，漆黑的夜，终于过去了！
    这是离凡第二次看到江辰的泪。第一次，是因为师父的缘故，她救了江辰。而这次，因为江辰的缘故，她终于，找回了自己。那泪，带着极强的魔法，将狂暴中的离凡拉回平静。
    狂风渐次弱了下来，离凡额头的银凤印记终于彻底显现，并缓缓的散发出银色的能量光晕，一点点将离凡的身体包裹住。温和的灵力缓缓注入离凡体内，温润着离凡全身受损的骨骼和血脉。
    离凡眸中的血色开始渐渐淡化，再次看到江辰眼中的自己，离凡慌忙的低下头，一直漂浮于空中的身体缓缓降落到地面。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对着嗫嚅道：
    “别…别看我。我似乎已经魔化了…我方才，根本控制不了我自己。你…你赶紧逃吧。若是等会我继续魔化的话，我怕我会连你也一并杀了……你……”

 第81章 成佛还是成魔 下

    离凡一身洁白的银白长裙此刻却满是斑斑血痕，原本一向精神饱满的小家伙此刻却虚弱的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眼见离凡此刻浑身染血的狼狈模样，江辰只想大耳瓜子抽死自己。在感受不到结界的阻拦后，江辰立刻狠狠将离凡颤抖不休、摇摇欲坠的小小身躯扯入怀中。如果可以，江辰甚至想就这样将她彻底融入自己的骨血。
    如此瘦弱、娇小的身躯，江辰不知道离凡是如何独自一人在暗黑的夜里追踪到了这里？在看到自己几乎不曾被打死的惨况下，又经历了何等的刺激才会变得那般狂躁甚而走火入魔？
    狠狠抹去眼角挂着的泪珠，此刻的江辰，心下除了心疼，还是心疼。小小的人儿，只是为了要救他，竟可恨的还要被这天道所压制！甚至还七孔流血……她该有多痛？
    ‘一贯活蹦乱跳的小家伙如今却惨白着一张小脸，我的凡儿，此刻该有多痛？那些恶人断几根骨头就嚎成现在这幅德行，那凡儿呢？她此刻所要承受的痛楚又该有多大？’
    越想就越是心疼到鼻酸，江辰吸了吸鼻子，眼里的潮湿如何也擦拭不干。
    （众黑衣人：就断几根骨头？你不疼，你不疼你试试！）
    “你，你不要靠我这般近，我现在仍旧受到你们这个世界的天道压制。你虽是个普通人，但跟我这般接近的话，还是有可能会被牵连的。你，你快放开……”
    天道的强力压制下，离凡的每一寸肌肤都在皲裂般的痛，比之凌迟亦不遑多让。因身体强大的复原能力，浑身的每一寸骨骼在断裂后又不停的复原、再接着断裂。内脏更是在强大的压迫下受到损伤，心脏因为强压的关系一直剧烈的跳动，似乎随时都会被挤压出身体一般。若不是身体的恢复能力极佳，离凡的小命恐怕早在刚开始发狂时就已经搭进去了。
    循环往复的不停损伤再加上天道压制的不断加强，此刻的离凡早已经是强弩之末，身体的每个器官几乎都在闹罢工，浑身的每处骨骼和肌肤都在叫嚣着极致的疼痛。说话的声音更是虚弱的几乎难以听清。这让本就心疼离凡心疼到骨子里的江辰，更是心尖尖都跟着疼得发颤。
    “最好连带着我一起压制！妈的，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女孩就算了，连天道都要欺负你！凭什么？凭什么恣意妄为、为恶不仁的人受点惩罚却能得到天道救助；惩恶扬善的人反而却要被压制？分明我们才是受害人好吗？不是要压制吗？来啊？谁怕谁他么是孙子！”
    说着说着，江辰不自觉哽咽出声。伸手狠狠擦去眼中飚出的泪花，将怀中的离凡又抱得紧了紧，瞪向仍旧暗沉沉的天空心内暗自发狠。
    感受着熟悉的体温和气息，离凡眸中的血色继续在不断消退。被江辰紧紧抱在怀内的小小身体渐渐不再颤抖，被挤压着似乎随时跳出胸腔的心脏也变得温顺乖巧起来。抬起无力的双手，离凡使出浑身仅剩的力气紧紧环住江辰的腰，一直紧绷的身体渐渐开始放松。
    靠着江辰有力跳动的胸腔，半晌，觉得恢复些许凄厉的离凡嗫嚅着瓮声开口：“若我果真成了魔，你可会像电视里的那些大侠一般，跟我彻底一刀两断吗？还是，为了天下苍生的福祉计，会杀了我替天行道？”
    还在犹自心疼不已的江辰，一时没理清离凡清奇独特的脑回路，脑子转了一圈回来后才想起，离凡虽然爱盯着电视看，但基本都只是看一些很老的古装武侠剧，前段时间似乎刚看过了白发魔女传。在看到练霓裳一夜间红颜白发那段时，还彻底报废了一台电视机来着！
    “这小丫头！”
    江辰此刻浑身痛到不行，却还是被离凡让人哭笑不得的问题逗得龇牙咧嘴的笑了起来。
    低头吻了吻离凡凌乱的发顶，缓缓轻抚着离凡逐渐放松下来的后背，江辰吸了吸鼻头，轻声道：
    “我不是什么济世为怀、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大侠，我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俗人。这么多年，能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好好活着都已经很不容易了，哪里还能有那个忧国忧民的本事和情怀？我就陪着你独善其身就好了！至于兼济天下，那是有能者才能做到的事情！”
    顿了顿，又道：“我们只要努力活得善良、活得无愧于心就好。成佛还是成魔，只要你开心就好。成佛，我陪你济世天下、普度众生；成魔，我陪你逍遥无忧、纵情一世。总而言之其实就一句话：成魔成佛，都随你；上天入地，我陪你。”
    “江离凡你记着，在这个世界上，我可以看淡一切，也可以放下一切，但唯独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执着。所以，恳求你，以后不要再为我冒险。我虽然武力不及你，但我向你保证，我会是你最最坚实的依靠。这辈子、下辈子、永远，请让我保护你！我会保护你！哪怕拼尽我的一切！”
    离凡周遭原本还颇为躁动的风，无声无息中掩去了锋芒。离凡赤红的眼眸也再次恢复成了黑色，只在最中间的一点，留有一丝基本看不出来的红线。
    周遭的痛呼声、呻吟声此时倒愈加大了起来。就像江辰说的，这些人其实也就是断了骨头，骨折的有些狠了。虽然骨头断的有些多，但除了骨折的疼痛之外，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趴在江辰怀中的离凡此时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虽浑身痛到无力，眼睛却笑得几乎眯成了一条缝。江辰的话，似带着魔力，让她的心跳不断加速，却不似方才被天道压制那般痛楚难耐，倒像是一阵悠悠荡荡的春风吹进了心底，暖暖的、柔柔的、带着丝丝甜腻。心里像吃了巧克力一般，齁甜齁甜的很是舒心快活！
    ‘师父…凡儿好像，也为了某个人的一滴泪，动了心。即使知道可能会经历剜心之痛，即便明知此生无法永远相守。但凡儿还是，想要试一试，那所谓的爱情到底是什么！’

 第82章 残局 上

    离凡虽说从小跟着锁心城的几位仙子习学各色法术，但毕竟妖魔修炼的法门与人类到底还是不同的。再加上离凡本身的性子也是随了她的亲亲师父莫怜，一向不将修炼一事放在心上。大多时候只是被离落逼着习学诸多强健体魄的工夫。因而在术法一道上，本就有限的很。
    虽然因为师父莫怜，不久前刚下定决心要好好修炼。可好死不死就被昙那个混世魔王胡乱扔到了这么一个全然陌生的异世界。本就薄弱的法力更是被天道死死压制，根本无法施展。稍不注意动用调动些许蛰伏体内的灵力，便要受到这个世界的天道压制，简直苦不堪言。
    离凡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在看到江辰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狼狈模样时，原本只将生死视作儿戏的自己，居然会瞬间暴起，甚至差点彻底魔化。
    如若不是江辰在最后关头唤醒自己，如果自己真的破了杀戒，离凡不知道那时的她还能不能回头？若不是江辰在过后关头及时阻拦，这几十个人的性命，怕是一个都别想留下。
    离凡此次由心入魔，更是毫不顾忌自己只是一介肉身，拼着身死道消也要杀尽这群黑衣人。她不顾一切的调用因大道压制而蛰伏体内的灵力，想要虐杀这帮黑衣人，此举本就违逆了这个世界的天道。再加上一而再的坚持、毫无收手放弃的打算，此次的天道压制，较之先前，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大道无情，这次的天道压制对离凡造成的影响绝不是修养个一两天就能恢复的。能撑着一直没有昏过去，已经是离凡意志力惊人了。
    即便仍旧勉强支撑着已然开始混沌的意识，此时的离凡也只能无力的趴在江辰怀中，双脚连撑起自己的身体都有困难。身体本身的恢复能力在一而再的压制和破坏下似乎正面临着全面崩坏。龟裂的皮肤布满殷红的血丝，如刀割般的疼痛一刻也未曾停止对身体上每一寸神经的摧残。浑身的骨骼更是痛到麻痒难当，整个内脏在强烈的碾压下无一不在出现内出血的情况。
    而此时的江辰，在经受了一场狠揍之后，亦早已是遍体鳞伤加身。肿胀酸痛的身体虽然勉强咬牙强撑着站立未倒，却也差不多亦是到了极限。江辰眼见离凡惨白着一张小脸，口中一直小口小口的咳着血，丝毫不见停止，三魂早就被吓飞了两魂半。
    江辰慌忙乱中忙忙的想要查看离凡此刻的伤势，不想一时忘了自己此刻的身体状况，紧抱着离凡的身体瞬间失衡，朝着地面倒了下去。
    好在是江辰背部着地，虽然被砸的一阵眼冒金星，好歹是将离凡稳稳圈在怀内，不曾摔着。但即便如此，倒下的冲击仍是让离凡忍不出咳出几大口血痰来。倒因祸得福，让离凡恢复了一丝清醒。
    “凡儿！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啊？怎、怎么还一直吐血个不停？凡儿？凡儿？”
    扯着基本已经说不出话来的嗓子，江辰既不敢大力晃动离凡怕再伤上加伤，一时也没了将离凡抱起的气力。只费力圈住离凡坐在地上，握着离凡冰凉凉的小手，一遍遍的呼唤着凡儿、凡儿。
    “江辰，别喊了！你此刻的声音甚是刺耳，就像铁匠铺里的破风箱子一般，难听的紧！”
    再次将嗓子眼的一口血痰咳出，离凡亦是拉着破风箱的嗓子懒懒开口。
    原本不曾哭的江辰，在听到离凡的回声后，肿胀的眼中开始不断滴落泪珠，一滴滴落到怀中离凡的脸上。此时才发觉，扯着嗓子想要说句完整的话竟是如此费力！口内只好继续沙哑的呢喃着凡儿、凡儿。再无其他。
    不远处，被离凡几乎不曾断尽全身骨头的几十号黑衣人中，一部分耐不住疼彻底昏了过去，还剩一部分虽迷迷糊糊的在哼哼，但都已经神志不清。其中，王四所受的‘惩罚’最甚，但却是甚至最清醒的一个。
    王四蠕动着几乎根本无法动弹的身体，一寸寸挪向江辰和离凡的身边。额头上的汗水一断滚落，有的滴进眼眶，冲刷着眼眶中渗透出的血珠如血泪般落下。漆黑如墨的瞳孔中没有一丝温度，却闪着耀眼夺目的坚定光芒。他要回去！他必须要回去！小光！小光！
    “江离凡，我知道你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我也知道你有着我们所没有的强大实力。我知道，今天的事情肯定没办法善了。我只求你，求你让我回去，只要我回去救了小光，要杀要剐我王四绝不吭声。他，他才只有八岁，我不能，不能……”
    江辰：“我…大爷…你他….给…滚！我…他ma…杀…你…”
    “你如何知晓我的来历？又为何总是与江辰作对？他不曾伤害过你，你却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动辄言语侮辱、甚至暴虐残害？”
    冷眼看着一滩烂泥一般趴在地上蠕动的王四，离凡冷声问道。
    “让我回去，我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一切！就是这条命，如果你要，你也可以随时拿去。我只求你，帮我！让我回去救了小光！我知道你做得到！你既然可以在无形中断了我们所有人的骨头，那你肯定也有办法帮我恢复，对不对？江离凡，我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帮帮我！”
    看着一脸急切恳求的王四，江辰只觉得荒唐透顶！要不是此刻浑身又疼又木，江辰真想在王四那张满是渴求的脸上狠狠踩上几脚。
    ‘要他么不是你丫把我绑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要不是你心生杀机逼得凡儿动用灵力，要不是你丫一路作死。凡儿不会走火入魔，你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半死不活、一动不能动的趴在地上！你亲手造就了现在的局面，你个施暴者居然还有脸向受害人求助！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
    只可惜，心里虽然说得利索，到底嗓子坏了个干净，瞪了半天牛眼，最后还是挤不出半句整话来，干脆撇头不看他。顺便还用手挡住了离凡的双眼！
    “今天这场绑架，说到底也是为了救小光！是我没用，我没办法凭本事把他抢回来，只能听任卜仁的摆布行事！可是，可是我并没有真的对江辰痛下杀手！否则，否则他也不可能活到现在！江离凡，江离凡我求你！小光还是个只有八岁的孩子，我不能，我不能……我求求你，求求你！”
    王四唯一能自由活动的脑袋不停用力磕向地面。他早忘了什么是疼，什么是痛。卜仁的凶残暴虐，他比谁都要清楚。明天！要是真的等到明天晚上，他不知道还能不能接回活着的小光。如果一定要谁死，他宁愿用自己的死来换取小光平安的生！

 第83章 残局 下

    “我怎知你不会趁着恢复行动能力之际，趁机致我们于死地？你暴虐成性，周身散发的气场暗黑中透着浓烈的血气，分明是杀过人的。对于一个暴徒，我为何要信任你？又为何要对你心生怜悯？”
    离凡缓缓抬手擦去鼻孔中流出的鲜血，就着带血的手把江辰捂住眼睛的右手拿下并握住。往江辰的怀中又挤了挤，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好整以暇的看着额头砰砰砰不停着地的王四，眼中不见丝毫波澜。
    ‘嗯，江辰的手比自己的手要暖些！刚好做个暖炉！’
    “我......我......”
    王四被质问的一时哑口无言，以他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他确实没有资格获得离凡和江辰的半分信任。但是小光……他非救不可！
    为了小光，王四顾不得那些无谓的颜面和自尊，继续哑着嗓子恳求，磕头如捣。额头很快就见了血，顺着苍白冰冷的脸颊不断流淌。
    江辰倒很想出言骂上两句，只可惜如今说话成了件极费力气的事情，唔囔了半天，最后也只是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以示自己对王四的不屑和不满。
    “江辰，千错万错都是我王四的错。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一定会不得好死的。但是，求你，求求你让我回去先救回小光！就回他之后，如果我还活着，我一定登门负荆请罪。江辰！这辈子我王四都欠你的！”
    “我不……你，你求……用……你……”
    眼见自己完全说不出一句整话来，江辰索性不再说话。艰难的牵动了几下僵痛不已的身体，打算让离凡躺的更舒服些。肿胀的脸不由得纠结成一团，满脸的痛苦。
    原本漆黑的夜空渐渐开始亮了起来。尽管对王四满心愤恨，但眼见王四满头满脸的鲜血，江辰还是不由得心下一阵惊悸。如果继续磕下去，只怕王四离死是真的不远了。江辰没想到，像王四这么一个狼心狗肺、毫无心肝的人，居然也能为了另外一条生命这么不顾一切！
    离凡眼见王四头顶一直粘稠暗黑的精神力中慢慢生出了几许轻灵的淡紫色---那是代表牺牲和成全的颜色！且那代表着焦急和紧张的精神力越发强烈起来。再看看王四此时的狼狈和不顾生死的决然，心下倒是真的生出了一丝悲悯。悲莫悲兮生别离，既然他还能为了别人如此不顾一切，那便算不得是十恶不赦之辈。
    思及此，离凡奋力凝聚体内的灵力至右手，顶着天道滚滚而来的剧烈强压，从江辰怀中纵身一跃而起，对着王四瘫倒在地的身体一阵拍打。
    不待江辰出声阻止，离凡快速重新跳回江辰怀内，敏捷的压根不像是个正五脏俱损的病患。只可惜刚回到江辰怀内，前一秒还如猫般灵敏的小家伙。立刻又开始咳血不止。
    惊得江辰怔愣半晌，气得江辰咬牙切齿。
    一阵霹雳吧啦爆豆子一般的响声后，王四动了动早已痛到麻木的身体，渐渐站起了身。抹去脸上的血水，王四怔怔看着正大口吐血的离凡：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担心我当时恢复以后反过头来杀了你们？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代价帮我？你看起来分明很痛苦。为了救我，你受了重伤？”
    看着离凡惨白如鬼魅的小脸，王四一时心内五味杂陈，竟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欣喜？激动？感动？莫名？似乎都是，又似乎都不是。
    从小到大，他向来知道装可怜卖惨是不会得到任何帮助的，那只会让自己越发卑微而已。但是今天，在他以为已经彻底走投无路的时候，离凡居然拼着自己伤上加伤救了他！救了这个不久前还在嚷嚷着要杀了他们的敌人！
    离凡的脸色已经开始泛青，无力的躺在江辰怀中，任由江辰慌乱的替自己不停擦拭嘴角不断流出的鲜血。喘息许久后，终于憋着一口气看向王四，笑道：
    “你那时头顶的精神力告诉我，你愿意为了那个叫小光的小孩放弃生命。你既可以将另一个人的生命看得比自己还重要，那便不是真正的恶人。我向来只憎恶人，却从不憎恶敌人。我喜欢你那时不顾一切的执着。”
    “但你很可能会死的，你知不知道？”沙哑的吼完，王四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激动，甚至是生气？他不顾一切渴求的，不就是离凡助他恢复行动自由吗？
    “生死本是天命，强求不得！我只需活得自在无憾便好，生或是死，那不是我需要关心的！而且，我死不了的！放心！”
    脸上的大手颤抖的很是厉害，离凡无奈的双手抓住，看进江辰布满水雾的大眼中，里面有愤怒、有担忧、有无措、有挫败，更多的却是恐惧和心疼。
    “江辰，别怕！我在的！我会一直在的！”
    说完最后一个字，脸上的笑都还不及落下，离凡便彻底昏死了过去。任由江辰扯着根本再喊不出话来的嗓子如何嘶吼，整个人像是彻底死去了一般，毫无动静。江辰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待要昏过去，心里又实在放不下离凡，只得死死咬牙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
    “江离凡！江离凡！”眼见离凡吐血昏迷，王四一贯冷硬的心不自觉竟跟着揪了起来。慌忙查看离凡的鼻息，那呼吸虽然微弱的很，但至少她还活着！
    “江辰，你别太担心了。还好，她还活着！我想，她肯定有办法活下来。她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她的身体虽然也是血肉之躯，却比我们要强健太多，恢复力也好的惊人。我想，她肯定不会有事的……”
    王四的安慰丝毫没有起到半分作用，反倒是火上浇油，让江辰彻底出离了愤怒。
    “还好？你他么说她现在这是还好？人身上能有多少血？她现在已经吐了多少血了？而且是七窍流血啊！光是失血过多都会死人的！吗的她还受到这个狗屁天道的压制！你们断几根骨头都受不住，她要承受的岂止是断断骨头那么简单？你他么还求她救你！你他么自作自受凭什么让她救你？你凭什么？你他么怎么不去死？”
    江辰蠕动着嘴唇，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要吃人一般。
    “滚……”使劲全身力气喊出这个字。虽然眼眶中凝着泪珠，但那眼神中射出的恨意却浓烈到让王四心悸。
    王四绝对相信，但凡离凡有任何一丁点闪失，江辰能生吃了自己。那眼神，就只差将他剥庇拆骨了！
    王四看了看已然开始发亮的天际，瞥了眼瘫倒了一地的众黑衣人，对着江辰和离凡郑重道谢后，头也不回的驾车离去。
    ‘江离凡肯定有很多的方法能活下去，但是小光……’

 第84章 起风了

    昏暗无光的室内，稚嫩的啜泣声断断续续的从衣柜中传出。并未关闭严实的柜门内，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身披一件破烂的硕大t恤，抱着双膝哭得小心隐忍。身体裸露在外的部分布满青紫不一的淤青和密布的殷血鞭痕。
    小小的身子因为恐惧和疼痛，不断的瑟缩颤抖。血殷殷的大腿根部正不断有鲜红的血液流出，沿着柜门边缓缓的流向洁白的地毯。而衣柜不远处铺着白色床单的硕大双人床上，更是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血红。
    小光紧紧抱住自己越来越冷的小小身子，青紫肿胀的嘴角低声的嗫嚅着：
    “呜呜呜……四、四哥！……四哥，小光害怕……呜呜呜，小光好怕……怕……怕……”
    沉重的红色大门被蛮力一脚踹开，一身狼狈的王四裹着一身的泥泞和鲜血，健硕的身体在见到床上的那一大滩血迹后先是微微一震，紧接着身体不可遏制的开始颤抖。幽深的黑眸微微眯起，他很清楚空气中飘荡着的这股气味是什么，浓烈的血腥味依旧掩盖不住这令人作呕的气息。
    “小、小光？小光你在哪儿？小光？”
    察觉到声音中的颤抖，王四深深吐出一口气，大步跨入这间自小就是自己噩梦的房间。房间中淫靡的气息和满室的血红让王四的整个大脑神经几乎不曾绷断！小光，终究还是没能逃过这场魔咒！
    眼见地毯上正不断晕开的血红，王四一步步走近正传来嘤嘤哭泣之声的衣柜。听着那隐忍中分明带着极度恐惧和虚弱的沙哑童声，王四只觉得整颗心都被狠狠的揪起并大力揉搓着。凶蛮惯了的虎目中，竟泛起了可疑的水光。
    手轻轻搭在衣柜门的缝隙间，稍一用力便打开了被一双小手死死攀住的门缝。看着一身狼狈的小家伙，王四捏起的拳头松开又握紧、握紧后又不甘的松开。喉结滑动许久，口中却只嘶哑的轻声唤道：“小光，别怕！四哥来了！”
    一直将头死死埋进双膝的小光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身体蓦地僵住，抬起满是泪水的红肿双眼，怔怔的盯着王四打量许久，终于彻底放声大哭：
    “四哥……呜呜呜……四哥……”
    抓过张飞递过来的白色毛巾，王四将浑身几乎遍布鞭痕的小光轻轻的托在手上。眼见小家伙浑身上下基本找不到一块好地儿，王四刚毅的脸上抽了又抽，两行热泪终是没忍住，滚落了下来。
    “对不起！四哥没用，没能保护好你！是四哥错了！四哥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小光，是四哥对不起你！”
    额头蹭着小光柔软的头顶，听到小家伙隐忍下的痛苦呻吟后，王四慌忙松开手上的力道，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现在的小光浑身遍布鞭痕，身上的淤血和青紫更是随处可见，身体因为高烧烧的滚烫。
    习惯抱着小光的王四，此时此刻却不知道该怎么抱着他才能稍稍减轻些伤口带来的疼痛。紧了不行，松了又怕摔着，王四只好就这么双手轻拢的将小光捧在臂弯处，像捧着一件稀世奇珍一般，轻轻的、缓缓的。强压下心头的揪痛，王四对着守护一旁的管家张飞点头致谢：
    “飞叔，这次同样多谢了！您的恩情，王四穷尽一生也还不完，只好等来世当牛做马，结草衔环来还您了。多谢！多谢！”
    “傻孩子，跟飞叔不用说谢谢！你联系的急，我还没来得及为小光小少爷清洗，你快些回去好好安置他吧。这孩子，跟你一样命苦！”
    张飞苍老的声音中透着掩不住的疼惜。都是些苦命的孩子，自小没爹没娘不说，小小年纪就受到这么惨无人道的虐待！哎~~~
    “呵！少爷！我们算是哪门子少爷？只不过是些玩物而已！”
    通红的眼眸再次环顾了一眼宽阔的房间，王四的眼中满是阴狠的戾气。红着眼眶缓步迈出这个依旧充斥着刺鼻异味的房间。
    宽阔的脊背挺得笔直，在脚步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将刚才的惊惧和无助一并留在了身后。
    他仍旧是那个高大威猛、目空一切、不可一世的王四。他还是他，却再也不会是从前的那个他了。下巴轻柔的摩挲着小光柔软的发顶，笔直如枪的背影，将那个充斥着淫靡血色的狼藉卧室死死挡在了身后。
    监控机背后，身着中山装正慵懒的盯着显示器的卜仁，嘴角微微牵起一抹嘲弄的弧度，眼中却是冰寒一片：
    “王四，狗永远是狗。再怎么挣扎，你也只是我豢养的一条狗而已！”
    苍老的面容布满冰霜，阴冷的笑意让整个房间都染上了一层寒意。
    “爸，你为什么要让那只白眼儿狼把小光接走？既然布置给他的任务没有完成，就该让他接受残酷的惩罚才对。”
    一直坐在卜仁身侧同样盯着显示屏的卜义，眼见王四一路畅通无阻、大摇大摆的抱着小光离去，心里很是不满。
    “小光，就是我给他的惩罚！也是给他提个醒。让他记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该动的心思不要乱动。”
    “昨晚的事情您看的一清二楚，这个白眼儿狼分明是想联合那个江离凡对付我们。您还这么容着他？不怕他哪天真反咬我们一口啊？”
    “他？他不敢！不管他在外面有多横，在我这里，他永远是条只会摇尾乞怜的哈巴狗！他是我一手调教训练出来的，我的可怕，他比谁都要清楚！”
    卜仁洋洋得意的躺回柔软的沙发内，端起手边的红酒杯，鲜红如血的液体在透明的酒杯中来回摇晃，却丝毫不会洒落半滴。
    “哼！我看您是老糊涂了！要不然，就是别墅里的那位红前辈又给您灌了什么迷魂汤！您不觉得你现在越来越目中无人、肆无忌惮了吗？我自……”
    啪~清脆响亮的巴掌声打断了卜义接下来想说的话：
    “我看是你越来越放肆了！再敢出言不逊、没大没小，小心我打死你！”
    卜义捂着瞬间高肿起的脸颊，狠狠拭去嘴角的血迹，双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戾气，一脸不忿的吼道：
    “好啊！您打死我好了！反正老卜家就我这么一个儿子，您打死我让老卜家断子绝孙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您平时亏心事做太多遭的报应？您这辈子恐怕也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了！您不怕老卜家就此断了香火，您就打死我好了！”
    仗着卜仁一贯的纵容，卜义梗着脖子毫不相让。气得卜仁将手中的红酒杯狠狠摔在墙上砸了个粉碎，却终究还是让卜义捂着左右都肿起来的腮帮子离了自己。
    黑色的精神力带正源源不断的从卜仁和卜义两父子的头顶缓缓飘向红蛇女。而远在深山别墅的红蛇女，正一边欣赏着这父子二人不孝、不义的‘精彩表演’；一边盯着王四一身黑衣的劲酷照片，喃喃冷笑：
    “新的药灵应该养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换换口味了！”

 第85章 双面王四

    一处高档住宅楼内
    原本洁白如雪的衬衫如今斑驳着泥泞和血迹，王四分不清多少是自己的，多少是小光的。小家伙虽浑身的伤，但在见着王四眼中滴落的眼泪后，便死死的咬牙忍住痛呼，再不呻吟一声。
    落日的余晖洒在少年因疼痛而皱成一团的小脸上，蜡黄的小脸越发显得楚楚可怜。秀气的眉头紧紧的皱着，许是浑身疼的厉害，尽管身体痛累到不行，但任由王四怎么轻哄，小光就是不愿闭上眼睛睡觉。肿得只剩下一条缝隙的眼睛，不时滑落几道泪痕。
    小巧的嘴唇毫无血色可言，小小的身子因疼痛而不住的颤抖着。红肿着的双眼一刻也不愿离开坐在身侧的王四，仿佛只要闭上眼睛，他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小光，乖！你太累了，闭上眼睛休息会儿！医生说你要多休息，不睡觉怎么能行？”
    “不，不要！小光不敢睡觉……”
    小小的脑袋轻微的左右摇摆，肿胀的小脸上写满委屈和害怕：“小光怕，怕万一睡着了，就，就再也见不到四哥了！小光，小光不敢睡。”
    健硕高大的身影在听到孩童沙哑无力的稚嫩话语后蓦然僵硬，宽阔的肩膀压着近乎千斤重般的头颅，慢慢地、缓缓的，伴着下沉的夕阳，沉了下去。泪，一滴滴的落到那青紫密布，满是鞭痕的小小手背上：
    “从现在起，四哥一刻都不会离开小光！四哥会陪着小光，护着小光，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到小光。谁、都、不、行！”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王四的牙缝里挤出来的。轻轻摩挲着那双稚嫩的小手，王四将肩膀和头颅深深的埋进被褥里，颤抖不已的身体在夕阳的余晖下越发萧索悲戚。
    医生说，这一个月小光恐怕都下不了床。第一个星期，只能靠生理盐水和营养液维持生命，后面两、三个星期，也只能进流食。如果熬不过接下来不时爆发的高热，他很可能……很可能……他还只是个孩子！一个只有八岁的孩童！连大人都受不了的痛楚，他却因为害怕自己担心，死死咬牙忍着痛。硬是没再喊过一声疼！
    “四、四哥，小光不疼，你、你别难过。小光很快，很快就会，就会好起来了！四哥你别难过。小光会一直陪着四哥，四哥也要一直一直陪着小光！一直……一直……”
    极度透支的小小身体终是熬不住昏睡了过去。毫无血色的小脸上始终挂着未干的泪痕。王四抬起头，同样苍白如鬼的脸上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轻轻拭去眼角滑落的泪珠，摸着男孩柔软的发顶柔声低喃：
    “嗯！小光乖！小光要快快的好起来。四哥还要带小光去迪士尼呢！咱们去看米老鼠！四哥还要带小光去看变形金刚！去海里潜水，去吃那么大的大龙虾.。四哥会一直一直陪着小光，陪着小光长大成人，看着小光娶妻生子。四哥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一分一毫！”
    说到最后，声音渐渐染上了杀机。
    看着终于昏沉睡去的侧脸，王四狠狠抹去眼角的泪花，按下窗帘遥控器，随着自动闭合的窗帘，将那最后一丝挣扎的阳光一并关在窗外。
    “还记得，我为什么叫王四吗？”
    对着宽大的落地镜子，王四坐在地上，修长有力的手指夹着燃了一半却一口没吸的香烟，伸手打了一下身后的躺椅，对着镜子沙声问道。
    在此时王四的眼中，镜中正倒映着一张满是疤痕的邪恶脸庞。他就坐在不停前后摇摆的躺椅上，叼着烟、一脸邪笑的看着自己，满脸嘲弄：
    “当然知道！怎么可能忘掉呢？因为你的怯懦无能啊！你前面的三个‘哥哥’不就是因为你的无能，最后都惨死了？悄无声息的消失！啊哈哈哈哈……可你为什么还不死？为什么还要苟延残喘的活在这个世上？你这只贪生怕死的臭老鼠！让人恶心的蟑螂！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
    镜子里满是疤痕的脸越发显得狰狞可怖，他那凶恶的嘶吼更像是发自自己心底的绝望呐喊。嘴角扯出一抹轻到几乎看不出的苦笑，王四静静的看着镜子里那张发狂的狰狞面孔，轻声道：
    “因为他们平时都叫我小四，我也就一直用了这个名字。王四—--枉死。”
    平静的脸庞瞬间被极度的愤怒和不甘取代，王四突然站起身冲着镜子大吼：
    “你知不知道活下来的这么些年，我过得有痛苦？我贪生怕死吗？我怕死吗？我他么阎王殿来来回回多少趟我还会怕死吗？这么些年我过得生不如死，我还会害怕去死吗？啊？可我杀不了他！我他么杀不了他！我杀不了他我怎么死？我死了以后拿什么面目去见他们？他们要是问我仇报了吗？我要怎么回答他们？我…..我有什么资格去死？”
    宽大的镜子渐渐变得漆黑如墨，慢慢的，四个在黑暗中紧紧抱在一起的小小少年的身影渐渐在镜子里显现。
    “小四，好好替我们活着！活着，才有希望，才能帮我们报仇！”
    “小四，活着，活着，活着……”
    “小四，小四，疼，好疼，好疼啊……活着，报仇！报仇……报……”
    如墨的漆黑一片瞬间从镜子中消失不见，王四再次看到了那个满脸疤痕、满目狰狞的自己。
    “他们不是要你报仇吗？你听！他们在喊你为他们报仇呢！报仇！报仇！小光！那么可爱惹人怜的孩子啊！是他！是他生生毁了小光！他是怎么残忍虐待小光的，你看不到吗？啊？如果小光这次活不下来，你又打算叫什么？王四还是仇五？懦夫！你这个只知道苟延残喘的懦夫！老鼠！”
    “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血红着眼眶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嘶吼，王四抬起右手狠狠一拳砸到镜墙上，血顺着破碎的镜面快速涌出。王四犹如一头困兽一般哑声嘶吼：
    “我要让他受尽折磨而死，他加注在我们身上的，我要让他千倍百倍的偿还！可我，可我现在根本杀不了他！我他么现在根本杀不了他！我只是他豢养的一条疯狗而已！”
    “把你的心给我，我帮你！”
    婉转缠绵透着无尽魅惑的轻柔嗓音，突兀的出现在这间空空荡荡、暗黑一片的屋子里。

 第86章 魔鬼契约

    王四嗜血的眸子蓦然抬起，如猎豹一般盯着镜子里正越走越近的，红衣红发、身材惹火的‘女人’。带疤的右脸噙起一抹嗜血的笑意：
    “是你！”
    “是我！把你的心给我，我给你想要的一切！如何？我可以给你更加强健的体魄，给你极强的恢复力，我还可以帮你杀了卜仁和卜义这对父子！如何？”
    伸出白到发光的胳膊轻轻缓缓的伸向王四，红蛇女魅惑一笑，凹凸有致的曼妙身姿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带着致命的吸引力。暗黑的房间悄然弥漫着一丝似有若无却又无法被忽视的暧昧气息。
    全然无视红蛇女的极致魅惑，将扎着碎玻璃渣、还在不断渗血的手背到身后，王四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冷眼看向红蛇女冷声开口：
    “我不明白，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你要放弃卜仁和卜义这对父子？他们，似乎更符合你的选择标准。”
    第一次被这个世界的男人如此彻底的忽视，红蛇女血红色的眼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激赏。收回被镜子挡住的雪白柔胰，微微晃了晃脑袋，像是小女孩在聊自己已经厌恶了的人偶玩具一般，轻声低喃道：
    “他们，我玩够了！而你，你很新鲜！我喜欢新鲜的食物！”
    说着，细长的舌头极度魅惑的舔过嘴唇。站在镜子里的身体紧贴着镜面，跟王四之间看似只有一片玻璃的距离。远远看去，两人倒可算得上是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
    “呵！我和他们，都只是你的猎物？”
    嘴角牵起一丝嘲弄的弧度，直直盯着镜子中无比瘆人的血红色眼睛，即使眼前的‘女人’再如何的魅惑众生，光凭这双血染一般的眸子，王四也不可能受她的蛊惑。在亲眼见识过她的‘进食’过程之后，任何一个神智正常的男人都不可能再被她的绝世容颜所迷惑。浑身的肌肉早已绷紧，王四瞪着镜子里的那抹血红色身影，全神戒备。
    她像是开在黄泉的血色彼岸花，美到了极致，却也危险到了极致。清冷低柔的声音缓缓响起，裸露在外的皮肤在血红色的衬托下越发显得白皙莹润。
    “不！不是猎物！是食物！很有意思的食物！”
    “食物？你要吃我？”
    说着，王四原本空无一物的手中诡异的出现一把闪着冷冽寒光的匕首。身体也做出了准备攻击的姿势。
    “我清楚你的可怕，也见识过你吃人时的场景。警告你，我‘这顿饭’可咯牙的很，只怕你的那双利齿不容易咬得动。”
    “呵呵呵！人类，你可真是可爱的紧！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个能逗我发笑的人类。有趣！有趣！放心，你既是我的食物，我便不会拿你的肉身为食。我要的，只是你的心而已！”
    咯咯咯的森冷笑声让人不由得浑身冒鸡皮疙瘩哦。带着氤氲水雾的大眼邪佞的看着王四，眉目流转间，竟似有万千风情凝于一身：
    “来吧！把你的心给我，我给你想要的一切！你不是想要报仇吗？我可以帮你！权力，地位？还是武力值？或者是长生不老？我统统都可以给你！我给你的，会比给卜仁的还要多得多！来吧，把你的心给我！你不会有任何的损失，反而会得到很多意想不到的财富哦！”
    “为什么是我？”再次紧了紧手中紧握的匕首，王四丝毫不为所动，冷声质问。
    “因为你足够怨恨，足够隐忍，也足够残忍。我喜欢的暗黑精神力你几乎全都有！而且，你的心尚存一丝温柔；如此，你的精神力便不会如卜仁、卜义那般恶臭。他们，如今是越来越臭了！难吃的紧！”
    绝美的脸庞带着明显的厌恶和一丝小小的委屈，仅那丝状似委屈的小表情，只怕就能让这个世界的大多数男人为她奋不顾身、甚至悍不畏死。
    “那你要吃的，到底是什么？”
    “你的怨恨、残忍、邪恶和黑暗啊！你越是邪恶，我吃的就越是舒服！越是黑暗，我吃的越是快活！我喜欢浓烈的精神力！像是酒一般，越是浓烈便越是醉人！”
    血红色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盯着王四，脸上是志在必得的坚定。
    “呵！残忍！邪恶！那你该回去找卜仁，那个老畜生应该最符合你的口味才对！”
    “他的？不！他的精神力如今越发的臭了！卜仁身为生灵的灵魂已经彻底死了。死去的灵魂若是继续存活于世间，就会像尸体一般发出恶臭。而灵魂的恶臭，你是无法想象有多么难以忍受的！为了等你这下一个食物，我可足足忍受了三十年了！来吧！把你的心给我吧！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把你的心给我！给我！给我！”
    红蛇女的声音一直在空旷暗黑的房间内不停回荡，声线亦开始越来越高。室内的空气渐渐开始凝结成冰，原本颠倒众生的魅惑脸颊逐渐染上了一层冰霜。被一面玻璃镜子堵在墙里出不来的红蛇女，双手死死撑住镜面，瞪着王四的血红色眸子逐渐变得狠厉起来。
    “王四！给我！把你的心给我！给我！给我！给我！”
    王四只觉得一颗心瞬间被牢牢攥住，转瞬的窒息感之后，接着便是无边的剧痛。像是有一只手正在用力的揉捏挤压着自己的心脏。心跳在不由自主的越跳越快，越跳越快，似乎随时都会炸裂开来一般。
    用力捂住心脏所在的位置，王四整个人早已被冷汗浸湿。原就狼狈的形象如今更是凄惨如鬼魅一般。耳中逐渐清晰的传来自己的心跳声，王四只觉得眼前越来越黑沉，整个身体像瞬间失去了支撑一般，无力的双膝跪倒在地。
    痛到快要发疯的王四只觉得整个神经都紧绷到几乎快要断裂。咬着舌头想要维持最后一丝清醒，却意外发觉，似乎正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心脏里蠕动不止。待到那份蠕动停止，心脏处挤压揉捏的痛感也随及无声消失。
    “好了！契约已成！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奴隶！记住，只要你开口，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对了，为了惩罚你今日的不逊，那卜仁的‘礼物’，我便晚些收回。你们之间的恩怨，你自行解决吧！你知道该去哪里找我的……我等你来找我，找我，找我……”
    王四顶着满头满脸的冷汗，身体无力的跪趴在地。耳中迷迷糊糊传来红蛇女清冷的声音，却听得并不真切。完全松弛下来的身体再三挣扎之后，终于还是彻底陷入了黑暗。

 第87章 离凡昏迷 上

    接到江辰的求救电话后，季帆火急火燎带着警察找到了二人的所在地。只见熹微的晨光中，江辰一身狼狈的坐在地上，怀中紧紧抱着已经昏迷不醒并还在不断吐血的离凡。几辆车的前照灯明晃晃的照在两人身上，江辰青紫肿胀的脸上血迹微干，正手足无措的捧着离凡的下巴，大张着嘴巴却一个清晰的字都喊不出来。
    远远瞧见江辰和离凡两人浑身是血的狼狈模样，还有那群趴在地上无力低声哀嚎的一众黑衣人，季帆在车子还没停下的时候，就连滚带爬的跳下车，一路三崴、跌跌撞撞的冲向江辰和离凡。一把将面色惨白、嘴唇青紫脱皮、浑身都被露水淋湿的江辰扯入怀内。
    感受到怀内江辰难以抑制的颤抖，重重在江辰的头顶吻了几下后，季帆方才找回自己干哑的声音，哑声道：“江辰！我来了！我来了！别怕！我来了，我来了。”
    耳中除了轰鸣的心跳声，季帆此刻几乎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平时看起来并不显得多么宽阔的肩膀，此刻却将江辰稳稳的纳入怀中。感受到江辰身体的冰凉，季帆顾不得秋季清晨的凉寒，忙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江辰身上，只身着一件薄薄的t恤再次把江辰用力抱在怀中取暖。
    ‘他还活着！感谢老天爷，他还活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冰冷的身体渐渐感受到温暖，江辰僵硬的眨了眨眼睛，冷硬的身体开始感受到刺痛。忽远忽近的警笛声还有眼前穿着特警制服不断移动的身影让江辰终于确信救援到了！干涩的咽了几口冷凝的空气，火烧火燎的嗓子仍旧说不出话来。江辰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无力的手臂缓缓抬起，死死抓着季帆的白色t恤拉扯到变形，张着嘴无声嘶吼：
    “凡……救……凡……呃……救……”
    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离凡此刻毫无血色的惨白小脸，血，似乎不再吐了！嘴角微微轻抬，还不及凝成一个微笑，江辰终于跟着一并昏倒了过去。
    同来的警察，惊讶的看着现场正趴在地上几乎连哼哼都已经没了力气的一帮黑衣人。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这一切？一众黑衣人几乎可以算得上的是排列整齐的趴在江辰和离凡周围，每个人浑身的骨骼几乎都尽数被折断。那可是近三十号成年男人！而且看体格应该都是练家子！除非是见了鬼了，否则，这世上有谁能做到把他们完全一样的断骨？这得强迫症到什么程度？
    “你说，那个江辰和江离凡是不是遇到了一群遁世高人，及时出手救了他们？否则，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半大的孩子，怎么可能逃得过这一劫？这可将近三十号打手呢！而且看他们的武器各个五花八门，明显都不是善茬。”
    看了眼鸣着警笛一路狂奔而去的救护车和开道警车，特警王胜拉下脸上的面罩，面色凝重的看着眼前这帮大多都已经陷入昏迷的黑衣人。
    “我当特警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虽然受害人也受伤不轻，但这帮人明显伤得更重！要说没人帮忙，打死我都不信！你看看这一个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基本上全都瘫成一滩肉泥了。”
    一旁的小队长李强同样撤掉面罩，看着警察协助医护人员一个一个将他们搬上救护车。
    “要我说，这帮混蛋就该这么整！仗着自己学了几天工夫，就拿自己当混世游侠了。今天跟这个打、明天跟那个斗，嘛的，居然把人一个小姑娘打成那样！一群大男人，这脸也是当真不要了！要不是因为头上的警徽，我他么都想揍死他们这帮混蛋。”
    江湖人送诨名郭大头的郭刚，仔细检查完四周情况后，也加入了磨牙行列。瞪着昏沉中醒来，口中无力喊着“鬼！有鬼！”的一个身材精短健硕的黑衣人。骂咧咧的吼道：
    “喊什么喊？喊什么喊？人小姑娘被你们打的浑身是血也没哼一声，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断根骨头怎么了？瞧把你娇贵的！还鬼！我看是你不想做人一心做鬼吧？”
    自认为自己倒霉透顶的黑衣人浑身动弹不得，憋屈的差点就哭出来了。本以为就算是个再厉害的对手，但一个小丫头片子，还能翻上天去？而且佣金又那么高，他根本毫不犹豫的就接了这趟活。谁曾想他舅老爷的大爷的，居然他么的踢到了一块钢钉板！还没在手上走几招呢，就让人不费吹灰之力给废了全身的骨头！那一次次被生生断骨的痛苦，哪是轻轻松松一句断根骨头那么简单的？那是要命的好吗？
    “她那身伤根本不是被我们打的，可我们这身伤，却实实在在都是她弄的呀……”
    无力的低声说完，刚想闭目休息，不想却瞥见一旁医生护士鄙夷不屑的眼神。弄得本就憋屈到内伤的黑衣人更加心内郁结。分明说的都是实话，可他舅老爷的大爷的，别人偏还就不信！
    尽管警车一路鸣笛开道，以最快的速度将离凡和江辰送到了z城医疗条件最好的医院。尽管医院甚至组成了专家小组集体为离凡紧急会诊；尽管江辰不顾自己的伤势沉重和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的嗓子，打着点滴、坐着轮椅也要一刻不离的守在离凡身边。陷入昏迷的离凡仍然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整整三天两夜，离凡光是急救室就不知往返了多少趟。病危的消息更是不时就会传来。弄得本就伤势不轻、面色惨白尤甚鬼魅的江辰越发没了人色。谁的劝阻都不听，只要不是昏迷不醒的状态，他就必须要陪在离凡身边。要不是急救室确实不能进，他连急救室都会要死要活的跟进去。
    “江辰，离凡一定会没事的。上次不也是一样吐血被你送进了医院，后来很快就恢复过来了吗？那次还差点把医院的护士小姐给吓哭了！放心，这次也一定不会有事的。乖，你先吃点东西，如果她醒来看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只怕连你是谁都得认不出来了。”
    端着手上已经热了三遍的米粥，季帆扶着被救回后就几乎粒米未进、只靠着营养液维持生命的江辰。心疼到不行！
    短短三天时间，好好的冷面狐狸居然就瘦脱了相！再加上满脸的青紫肿胀未消，为着离凡的安危精神几近崩溃，此时的江辰，比马路上的乞丐还要不如。

 第88章 离凡昏迷 下

    “江辰，我很厉害的！你不用担心我会受伤，你们这个世界的灵力如此稀薄，且天道对术法的压制又极为强烈，没几个人能打得过我的！你且只管放心就是了！”
    “江辰，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我在这个世界一天，我都会护着你。所以，别怕！”
    “江辰，我帮你！”
    “江辰，别怕！我会护着你。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江辰，那个高高的像是蜂窝的东西是什么？”
    “江辰，那些人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江辰这些铁盒子是什么？”
    “傻子！”
    “江辰……”
    耳边总是不时响起离凡充满活力的声音，或是霸气的、或是可爱的、或是无奈的。那个霸气宣示告诉自己不要害怕的小丫头，那个动不动就喜欢把人扔出去、要么就断人骨头的小狮子，那个可以让自己毫无防备的展现孩子气一面的‘小大人’。此时，却面色惨白的躺在icu病床上，无声无息的睡着。像是永远都不会再醒过来一般。
    “三天了！她进了四次急救室，三次被下了病危单”已经彻底化身祥林嫂的江辰又开始呢喃这句从早说到晚的话。也得亏他每天不换样的描述，日期却丝毫没有说错。
    “凡儿，醒过来好不好，求你醒过来！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可以放弃。只要你回来，就是弃了这个世界，我也上天入地的跟着你！我只求你醒过来，醒过来好不好？好不好？”
    江辰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icu病房内正带着氧气面罩、惨白着小脸躺在病床上的离凡，低声呢喃。对于季帆方才的劝慰，他竟根本半个字都没有听到。
    “江辰！你听我说，离凡不会有事！她会好起来，她会很快好起来。你不要自己吓自己。她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一只手扶在江辰的肩上以示安慰，此刻，季帆只能无力的重复着这几句连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话。医生已经说得很清楚，离凡的几处内脏严重受损，浑身的骨头更是多处骨折，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她意志力惊人了。如今究竟能撑多久，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季帆虽然笃定离凡来历不凡，但再是如何来历不凡，面对如此重的伤情，想要救活，只怕也是难如登天！
    “不！不会好了！医生说她要死了！我都听到了，医生亲口说的，她活不了几天了！说她全身器官都损坏了，救不了了，只能等死！”
    漂亮的丹凤眼早已红肿的只剩下一条细缝。青紫肿胀的脸上青筋凸起，满脸的泪霎时间如雨般洒落。
    “是我！都是因为我！要不是为了救我，要不是因为我没用，凡儿不会连夜奔袭赶来救我。那就不会为了救我而招来天道压制，也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都是我！都是我！都是我！是我没用！我是废物，王四说的没错，我他么就是一个苟延残喘的老鼠！我他么算是什么男人？一直以来都要她反过来保护我，安慰我，我他么还算是什么男人……”
    “江辰！江辰！”大声换回江辰又逐渐开始崩溃瓦解的理智，季帆扯着干哑嗓子大声喊道：
    “离凡一定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她不会有事的。她很快就会醒过来，会像上次那样，突然就生龙活虎的跑到你面前。虽然你什么都不说，虽然我不清楚她究竟是什么来历。但从她种种的表现来看，她一定不是普通人。她武功那么高、恢复能力又那么强，她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的！相信我。”
    单手将痛苦无助的江辰搂入怀中，不停亲吻着江辰杂乱的头顶以示安抚。感受着怀中的江辰不可遏制的颤抖，季帆只觉得像是有一把刀在狠狠的剜自己的心一般。此时此刻，他除了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痛苦无助，什么都做不了……就像江辰当初被绑架的时候，离凡可以深夜独行、不远千里的追踪营救。而自己，却只能窝在家里苦苦的等待，只能该死的等！
    ‘季帆，你这个废物！’
    瞥见仍旧稳稳端在右手的小米粥，季帆强扯了几下嘴角都宣告失败。只得柔声轻哄：
    “你也不想让咱们的凡儿妹妹一醒来就看见你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对不对？我知道你现在什么都吃不下。就当是为了咱们的凡儿妹妹，就喝一口好不好？就只喝一口！”
    被季帆单手牢牢固定在怀内的江辰，渐渐停止了本就无力的挣扎。整个身体一瞬间死去一般，无力的瘫坐在轮椅上。对着季帆喃喃低语：
    “要是凡儿真的有什么。季帆，这辈子的兄弟，我就只能跟你做到这儿了！别再劝我吃东西了，如果她死了，我即便现在吃多少都是白搭。而且，我现在真的一点点都吃不下！”
    端在手里的碗乒铃乓啷滚落在地，季帆维持着躬身的姿势，怔怔看着江辰胡子拉碴、憔悴异常的瘦削脸颊。已经空出来的右手缓缓伸到近在咫尺的脸颊旁，顿住。喉结不停的上下滚动，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发觉说什么都是错、都只是个笑话！同样满是胡渣的憔悴脸庞满是疲惫和无力，终是干涩着嗓子低喃道：
    “你就，这么离不开她吗？你就……你知不知道，我……”
    ‘你知不知道？不止是离凡，还有一个人也愿意为了你不顾一切？你知不知道自从你被绑架，他就不眠不休的到处求人拼了命的找你、不顾一切的想要救你？你知不知道在得知你很可能遭遇不测的时候，他的心差点跟着一起坠入地狱？你知不知道能再次拥你入怀，对他而言就是上苍最大的仁慈、此生最大的幸运？你知不知道……’
    所有的质问、所有的欲言又止、所有的不甘和心酸，在江辰那双只呆呆看向离凡的眼睛中，瞬间化作点点残光，丝丝点点的飞进屋外的黑暗中。苦笑着摇头，季帆一片片拾起摔的粉碎的瓷碗，锋利的边缘利器一般将季帆的双手割的血色满眼，季帆却半分也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满脸的落寞无力。
    双眼全程只盯着离凡的江辰，看不到季帆眼中的挣扎和痛苦，更看不到他挣扎背后的卑微和无力。而这一切，却一丝不落的落进了躲在角落里瞪大眼睛、捂着嘴巴的张晓眼中。
    对不起，我、爱你。很遗憾，你、并不爱我。

 第89章 悲催的黑衣人大叔

    黑衣人大叔们很委屈！尽管所有人都用充满鄙夷和唾弃、甚至是不屑的眼神看向自己，黑衣人叔叔们依旧咬紧牙根、众口一致的说自己是被离凡这个鬼怪？妖怪？用妖术给放倒的！
    只可惜，尽管这些少说也混了十几年江湖的黑衣人叔叔们，秉着把老脸扔进黄浦江的决心，毅然承认自己一群三十来号人被人一个小姑娘分分钟打趴下的事实。可他舅老爷的大爷的居然愣是没人相信！愚人！都是群愚人！
    被运送至跟离凡同一医院的几个黑衣人一听说离凡也在，俱是亡魂皆冒。忙不叠的跟警察求情，一致恳求要转去其他医院。医疗条件差点没关系，医术水平低点也没关系，只要不跟这个‘魔女’待在同一家医院，怎么着都成啊！
    “警察同志，我闯荡江湖小半辈子了，什么风浪没见过呀！我秦天柱好歹也是江湖上名号叫得响当当的人物，再怎么着也不可能撒这种谎啊！我承认跟那丫头交过手，也踢过她一脚，可我那一脚压根没踢到她人就被她反手给掰断了！硬生生的掰断了呀！那正常人可能做到吗？不能啊！”
    可怜的秦天柱浑身打着石膏，无力动弹。右腿被吊起到半空，整个人除了一个脑袋完好无缺，基本上全都裹着厚厚的纱布。正可怜兮兮的对着几位特警哭嚎。
    “那，那丫头真的不是人啊！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是红色的眼珠子。我看的清清楚楚，血红血红的！脸色也是惨白惨白的！你不知道，她嘴里轻轻松松的的说一个部位，我们所有人身上那个部位的骨头就跟着断。简直就是魔王在世啊！都是刀尖舔血过来的，我不怕流血受伤，可是像那天那样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被彻底碾压的无力感实在是太恐怖了！我们浑身的骨头，除了脊椎骨之外，几乎都被断了个干净啊！”
    另一个没好到哪里去，同样浑身打着石膏的黑衣人大叔接着哭诉道。
    “真的！真的！警察同志，我们没有骗人，我们说的都是真的。我们身上这些伤，都是拜那个江离凡所赐啊！她那速度和力量，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类所能具备的！她肯定不是人，不是鬼就是妖怪！妖怪啊！”
    李强无语的白了眼一脸惊魂未定、浑身打着厚厚石膏的几个黑衣人大叔，深深吐出一口心中的浊气后再次问道：
    “也就是说，你们几十个大男人，还都是练家子，一瞬间就全都败给了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小丫头片子？还集体、全部、同一时间，被人一小丫头给断了全身大半的骨头？然后理由是人家小姑娘不是人类！还是什么妖怪？”
    眼见几个黑衣人点头如捣蒜，李强直接给气乐了。
    “没看出来，你们居然也开始信神佛了！那你们怎么也不怕打雷遭报应啊？啊？你们知道你们口中的那个‘魔女’现在是什么情况吗？内脏严重损伤，全身骨骼断的可一点不比你们少！人小姑娘光急救室就进了好几次了，医院的病危通知书都下了不止一次。你们居然还有脸说是让人家给打了！你们那脸，长着就是为了让人抽的是吧？啊？”
    “长得人模狗样儿的，尽他么做些畜生都不干的事儿！人那么可爱漂亮一小姑娘，医生说都不知道还能挨到什么时候，你们居然还有脸在这里贼喊捉贼！要是小丫头真的就这么过去了，她那哥哥怕是也活不成了。人唯一独独就剩下这么一个亲人，你们他么……就为了点钱，真的就什么都不顾了是吗？啊？这张人皮怎么就白白披你们这帮禽兽不如的畜生身上了？”
    郭大头的大嗓门让刚走进回廊的医生张航不由得停下脚步掏了掏耳朵。转身对着跟在身后的护士小琴调侃道：
    “哎！这当兵的是不是嗓门儿都练出来了？隔着一道走廊都能这么响亮。不过，这帮混蛋也真该好好收拾收拾。居然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对那么可爱漂亮的小姑娘也能下得去下那么重的死手。哎……”
    “张医生，那个离凡不就是上次被送到医院然后半路落跑的那个小姑娘吗？那么精致漂亮的小脸还有及脚踝的长发，我肯定不会认错的！上次您不是说她的自愈能力逆天吗？而且她那时候周身还一直笼罩着一层银光，按理说我们都看到了，不可能同时看错啊！可是这次，昏迷了三天两夜一直不醒不说，光急救室就进了四趟，病危通知书都下了三回！分明就是垂危不治的样子，您说……”
    “哎……就她现在的情况来说，存活下来的几率连万分之一都没有。除非是发生奇迹，否则……
    我很怀疑，上次我们同时看到的那个场景，是不是她身穿的那身银色衣服因为光线的特殊作用而形成的短暂视力错觉。我倒希望上次不是自己看错了。哎，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小姑娘……”
    刚打开病房门，就看到几个黑衣人仍旧不死心的在试图说服特警同志相信自己
    “警察同志！我们虽然平时打架斗殴、胡作非为了一点。但是做人最起码的底线还是有的呀！如果不是那丫头武力值奇高，我们怎么可能这么多人一起去围攻她一个孩子嘛！她真的不是人啊！我们几十号人围攻她一个，她都丝毫不落下风的。后来，她的眼珠子真的是血红血红的，笑起来的时候，更是瘆人的厉害呀！你们要相信我们啊！她真的很危险，很危险啊！说不定，说不定还能是外星生物呢！真的！真的！”
    “你们居然几十个大男人集体围殴一个小女孩儿？你们……我x……”
    在听到那句那么多人一起围攻她这句后，王胜的耳朵和大脑就拒绝继续再接收其他讯息，立时便出离了愤怒。随手掐住了秦天柱的脖子，用力捏紧：
    “你他么居然还有脸说出来！啊？混、蛋！”
    尽管秦天柱对着走进门来的张航满眼祈求，张航却直接当做没看见，慢条斯理的检查着临床信息，然后才轻咳一声缓声提醒：
    “这个，例行检查时间，请各位特警同志配合一下，去外面等会。”
    刚获得呼吸自由，痛并快乐着呼吸新鲜空气的秦天柱一时咳的眼泪直飚。还没等庆幸完此次的死里逃生，就觉得背后一阵阴寒之气袭来，不自觉打了个激灵。
    门外，正一身戾气躲在病房门后的杜飞恶狠狠瞪着病房内的几个黑衣人，嘴角缓缓扯出一丝残忍的笑意：
    “这几个人，好好查清楚。以后在z城的地界上，我不想再听到他们的名字。”
    “得嘞！卜仁和卜义这对终极黑父子虽然暂时还动不了，这几个，倒是容易的很！”
    李岩一脸玩世不恭的笑，眼睛却冷得像是腊月里的寒夜。
    倒霉的黑衣人大叔们接二连三的打着喷嚏，浑身刚接好的骨头仍旧痛的人心发慌，一打喷嚏就更是痛得一激灵。在看着医生护士明显鄙夷不屑的眼神，心内哀嚎不已：
    “真的不是我们啊！我们才是受害者呀！为什么他舅老爷的大爷的就是没人信呢！”

 第90章 苏醒 上

    大家宁愿相信是离凡他们遇到了一众遁世高人，仗义出手救了江辰二人；也没人相信那几个黑衣人打手的‘胡言乱语’！一个此刻正生命垂危的少女萝莉会瞬间发狂，还利落的放倒了几十个壮汉？更扯的是还什么用妖法让所有人的骨头瞬间折断！长个脑袋的人都不会相信这是真的好不好！
    尽管悲催的黑衣人大叔们个个说的振振有词、甚至是赌咒发誓，尽管被分送进不同医院的其他黑衣人也众口一词的说自己并没伤着那个穿银色衣服的‘人形妖怪’，反而是自己一群人被她打的很惨。但所有的事件旁观者都还是‘慷慨的’用鄙夷和不屑统统以敬之。
    简直欺人不能太甚！自己蠢就算了，还拿别人也当傻子。别说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娃娃，就是体格健全的大人都不可能做到、甚至想都想不到的事情，他们居然也敢编出来糊弄人！这智商，还真是提神醒脑！
    至于他们到底是怎么伤的？那些骨头又是怎么断的如此富有强迫症艺术的？那是警察以后需要慢慢调查的事情。现在？现在只需要静静的对他们报以无情的鄙夷和不屑就好！
    包括送他们来医院的办案警察、包括不断跟时间赛跑的医生护士、还有闻讯后火速赶来的杜飞、李岩、张晓等人，所有人都在诚心祈祷着奇迹的发生，希冀着那渺茫到不及万分之一的希望---离凡能够脱离危险，尽快苏醒。
    只可惜，承载着所有人担忧和希冀的离凡，依然寂然无声的躺在重症患者室内。
    此时，嘴上带着氧气罩的离凡连睫毛都未曾动过一下，苍白的小脸几乎看不到人色、呼吸浅的不仔细都看不到胸口的起伏。额间的银色凤凰印记黯淡无光，只徒有一个凤凰的形状。
    谁也不知道，此时的离凡，正痛苦的龟缩在一处陌生的意识世界里，挣扎无力、只剩灵魂体的身体仍旧痛楚难当。
    “师父，师父你在哪儿？你何时才能来接我呀回锁心城？我想回去！我要回去！凡儿害怕！凡儿怕是要成魔了，还是再无**回转世的恶魔……怎么办？呜呜呜呜……师父！师父！”
    深深躲藏在自己意识世界的离凡，只觉得自己一会像是灌了铅般沉重，一会又像是羽毛一般轻盈无依。血红色的雾气和银白色的雾气在整个意识空间各自占据了一半的势力，竟是分毫不让的架势。
    离凡盘坐在两股有形的雾气中间，瞪着滴溜溜的水雾大眼，每每想要吸收那些银色能量雾气进行补充自愈，那些红色能量雾气就会强行干预制止，一并钻进离凡体内。吓得离凡多次尝试后失败后，再不敢轻举妄动。又兼身体的伤势过重，即便是精神体状态依旧能够近乎清晰的感受到身体上的痛楚，这让习惯了自身超强自愈能力的离凡，很是不知所措。从来没遇到过的一系列难解的状况让离凡彻底陷入了被动，一时间左右为难，不知如何进退才好？
    成魔？虽忘川仙子亦是魔族，但她却是魔君护佑着的魔族护法，不会入恶魔之列。但自己之前可是真的差点由心入魔呀！要是真的成了恶魔……只怕这辈子也别想再回锁心城了！
    离凡不记得自己几时进入的这处意识世界？也不明白为何自己会毫无征兆的进到这处意识世界中来？在尝试过所有自己能想到的法子并都宣告功败垂成之后。仍是孩子心性的离凡捧着自己师傅特特为自己做的银凤图样的小小乾坤包，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许是离凡精神体异常凝实的关系，那泪，竟也就真的从离凡的眼眶中流了下来。
    离凡额间一直暗淡无光的银色凤凰，在离凡眼泪低落的瞬间顿时银光大盛，锁心城六仙子—白羽凤凰、君莫怜清冷淡雅的的声音，在这处意识空间中突兀的响起。
    “咦？竟有魔气！好熟悉的气息！这分明是……不，不可能，怎么可能？阿、阿桐？竟是阿桐！竟真的是阿桐！”
    一直凝固在空间内的红色能量雾气开始逐渐浓缩变小，很快变化成一个成年男性的体态特征来。竟是个一身白衣，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的翩翩美男子！只是那男子的瞳孔却如血般鲜红。
    如丹霞般红艳的薄唇轻启，清冷的嗓音如秋日里的月华一般，滑滑的，清清的，只滑进人心底：
    “小白！”
    “阿桐！阿、阿桐！”
    刺目的银光中，走出一位身穿与离凡同款的月光锦襦裙的纤瘦女子。乍眼看去，与她灿如春华、姣如秋月的绝色容颜极不相称的，是她那头满是银白的发。红颜、白发，正应了她的名字---韶时彼岸情虚付，白首红颜君莫怜。
    见着银光中走出的女子，离凡虽知那只是师父当初留在自己体内的灵力所化，并非师父本尊。仍是抑制不住心内的酸楚和思念，冲过去抱住师父莫怜的纤腰嚎啕大哭不已。
    “啊~~师父！徒儿好想你啊！徒儿在这个世界用不了术法，召唤不出传送法阵，只能被困在这万般无聊的世界里！呜呜~~还要看着一帮奇怪的人类在那里胡作非为却不能仗义出手给以教训！呜呜呜~~徒儿好憋屈啊！”
    安抚的轻抚着离凡柔顺的头顶，君莫怜的眼睛却从未从身前的男子身上移开过，黑红黑红的眼睛氤氲着血红色的泪珠。
    “阿桐！原来你在这儿！”血红的泪伴着唇角绽开的笑一并滚落，像是开在黄泉的彼岸花，浓烈、炫目。伸出的右手被大掌狠狠抓住，熟悉的清冷嗓音不再是曾今的温和恬淡，竟带着陌生的残酷和讥笑不屑。
    “哼！终于想起来找我了？你可莫要忘了当初是因为谁，我才会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逼得我不得不藏身在一个拥有阴女之体的人类女子身上！白凤，如今你可满意了？为了你那所谓的爱情！为了你那所谓的成全！你舍弃了我，你牺牲了我！”
    “哪里不知名的狂徒浪子，竟也敢对我师父大不敬？信不信我杀了你？”
    离凡方才还跪在地上毫无形象的嚎啕大哭，此刻却又一脸凶神恶煞的瞪着眼前的银衣男子。鼓着腮帮子磨牙不休，只差冲上去咬人了！

 第91章 苏醒 下

    “杀我？”银衣男子低头瞥了眼一直想往跟前纵的‘长发小不点’---离凡。红色的瞳孔中异芒闪烁不过片刻，略微僵硬片刻的脸上随及又满是讥诮的笑道：
    “吾乃坠天崖银叶梧桐神君，在你的元神中躲藏了百年，早已与你的元神合为一体。杀了我，你的三魂七魄便会不稳，最终只会落得跟我一般魂飞魄散的下场！你，又该如何杀我？嗯？”
    “银叶梧桐？你就是那个阿桐？不是！你不是他！他才不可能是你这幅德性！敢辱我师父，我管你是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杂货，看我不收拾了你！我堂堂锁心城的生灵岂容你这般轻贱辱骂？”
    长长的发丝不断在身后翻飞，小小的身躯此刻倒是全然忘了全身的伤痛，很是精神饱满的在师父莫怜身后左支右绌、上蹿下跳。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毫不相让的跟银叶梧桐的魄灵针锋相对，竟是分毫不让的架势。
    瞪着像个猴子一样在莫怜身后上蹿下跳的离凡，离凡那张如发怒的小狮子一般认真愤怒的小脸，让银叶梧桐血红的瞳孔快速转黑，却又在极短的时间内再次变回血红。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愕错然：
    “你这小小的人类，竟可以影响我至此？”
    “影响你？我影响你什么？我告诉你，姑奶奶不止可以影响你，我还可以杀了你！若你再敢对我师父不敬，我可不管你是哪个洞里钻出来的邪祟，统统镇压！”
    傲气狂霸的小模样，学极了那混世魔王--昙的本色。
    莫怜无奈摇头，抬起右手放在离凡头顶，控制住小家伙仍旧想要上蹿下跳个不停的小小身躯，面色严肃的说道：
    “凡儿，他就是阿桐！是师父一生的歉疚和执着。只是他这个魄灵主怒，故而一时迷了本心。切不可再继续造次，如若不然，师父可当真要罚你了。”
    眼见自家亲亲师父面色沉郁，离凡嘟着小嘴默然低头，捞着身边不断变浓的银色能量体，像是吃棉花糖一般大口大口塞入口中。泄恨一般瞪着浓黑的大眼吃个不停。
    而仍旧沉浸在惊愕当中的银叶梧桐，恶狠狠的瞪着正大快朵颐的离凡，恨声吼道：
    “如此低贱的人类，有何资格与我共享元神？居然还敢窥探我的思想，意欲影响我的本意！简直是罪、该、万、死！”
    话音未落，周围的红色能量雾气再次开始转浓并扩散开来。离凡望着不断想要侵入身体的红色能量雾气，赶紧抱住自家亲亲师父的纤腰，很是聪明的寻找到了靠山。那红色能量雾气，丝毫近不了莫怜的周身。
    “你不过就是个百年灵力所化的小小灵识，也敢跟我争输赢！看在从前的份上，我方才不曾动你，你当真以为是我怕了你不成？”
    血红色的瞳孔不断闪烁异芒，冷冽的声音几乎不曾将整个意识空间冻结。
    “我知道，我就是知道！无论是什么时候的你，都绝对不会伤我分毫！”
    仍有血泪残留的脸上绽出一抹发自内心的暖笑，莫怜伸手抓住银叶梧桐魄灵幻化出的双手，哑声道：
    “你还是最爱我为你特意做的这月光锦衣衫！还是如先前一般放不下对我的惦念和忧心！阿桐！你还是我的阿桐！还是那个一心宠我、护我、爱我、纵我的阿桐啊！你怎么可能会真的对我动手？”
    “不！我才不是那个一心只为求你幸福平安的白痴。我才不会那般愚不可及！”
    用力想要甩开莫怜的双手，却终究还是不敢真的用上力气上了她。即便知道那只是个小小的灵识，即使，此刻的自己仍然处于盛怒。可他该死就是做不到！就像莫怜说的，他至死都不可能会伤她分毫！这个愚蠢至极的白痴！
    “我不是你从前的那个阿桐，我恨你、讨厌你，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你现在，给我滚！滚！滚！”
    银白的发缓慢在虚无的意识空间内飘飞，莫怜脸上的血泪越发流的凶了起来。抓住用力想要挣脱的修长大手十指紧扣，莫怜哭得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
    “你看！就算你正处于盛怒，你还是不忍心用力将我甩脱！你明知我此刻只是道灵识，你依旧舍不得！阿桐，是我！我是小白，是你的小白！是你整日里捧在心尖尖上的白羽凤凰啊！是你拼着道行尽毁、魂飞魄散也要为我炼心的小白啊！阿桐，你是我的家，是我早已刻进了灵魂的归宿，你怎会恨我、怨我？怎会怪我、厌我？阿桐，我是小白，是小白啊！在我消散前，让我再见你一面可好？哪怕只是听到你像从前那般喊我一声小白也好！”
    血色的泪滴在交缠紧握的双手，银叶梧桐原本血红的瞳孔渐渐失去了焦点，如血的血红中渐渐荡漾开如墨的黑，灵魄恍如人偶一般呆板的低声喃喃自语道：
    “小白！小白！忘了我，忘了无尘，忘记一切！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嗯！我活下来了！小白活下来了！因为你，小白涅槃重生了！小白活了，真的活了！阿桐，小白没有辜负你，小白回来了。你也快些回来好不好？好不好？我好想你，好想你！”
    鲜红的血泪一滴滴落在银叶梧桐的手上，那手竟渐渐开始变得透明起来。彻底恢复成黑色的瞳孔缓缓找回了眼睛的焦距。如玉的脸上绽放出灿如明月的笑脸，抚着莫怜一片银白的发：“小白！等我！”
    不待离凡做出任何反应，银白色的身影便瞬间消失无踪。原本不断弥漫的红色能量雾气也跟着一同消失不见。
    而一旁因为自家师父的血泪早已哭得泣不成声的离凡，犹自呜呜咽咽的痛哭个不休：
    “师父！呜呜呜呜！师父你不要这样，你还有凡儿呢！凡儿会一直一直陪着师父，永永远远的陪着师父，不让师父独自孤独凄苦。师父莫哭，师父莫哭！呜呜呜呜呜……”
    “傻丫头！师父不哭便是！这番你闯下的祸事不小。竟惊动了如此强大的天道压制，连昙为你设下的隐身结界都破了。以后，切记莫再鲁莽行事！记住，莫要逞强吃亏，有任何委屈，自有师父为你出头！”
    说话间，莫怜的身体也逐渐幻化成一缕缕浓稠的银色能量雾气，缓缓注入离凡体内。整个意识世界的银色能量体慢慢形成一股小型银色旋涡，不断涌进离凡的精神体内。
    icu病房内，躺在床上的离凡，额间的银色凤凰印记瞬间绽放出强烈的银光，将离凡的整个身体都包裹了起来。短短几分钟后，那些银光又再次龟缩回离凡体内，而离凡额头上的银凤印记却仍旧银光熠熠。
    昏迷了三天三夜，众人都已经几乎放弃了醒转希望的离凡，竟惊呼一声蓦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口中唤道：
    “师父！”

 第92章 离凡醒来

    icu病房外，面对江辰惨白如鬼魅一般、苍白且青紫的憔悴面庞，张航几度欲言又止，每每话至嘴边又不自觉的咽了回去。已经三天三夜了，昏迷不醒的离凡丝毫没有半分好转的迹象。不久前才刚因为内脏出血的问题又进了一趟急救室。尽管手术成功的替离凡延续了一段时间的生命，但按照离凡现在的情况，与其这般痛苦的活着，倒不如……
    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本身就已经受伤颇重，再加上这几天几乎不眠不休的守护在离凡身侧，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都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境地。如果此时建议他放弃希望，那就几乎等同于是在谋杀了。
    医院工作多年，虽经历了太多人世间的生离死别，但每一次的旁观都是触及心底最柔软处的痛。那种痛，即使经历再多次，也永远无法适应。悲莫悲兮生别离，生离死别，是人生最无力也是最绝望的事情。这世间，除了生死，什么都是小事。只是这唯一的‘大事’，却同时也是最最无奈的事。
    而此时，在张航眼中已经濒临崩溃边缘的江辰，反倒是彻底平静了下来。再没有像先前一般歇斯底里、不顾一切的嘶吼，呼唤。早已哭到干涩刺痛的眼中，连一丝丝的湿意都不再有。脸颊虽然依旧青紫肿胀，看起来很是狼狈，整个人却又显得极为冷静、淡然。淡然的，让人有些害怕。
    江辰的右手一直被季帆死死抓在手心，江辰试了几次都无法将手抽离出来。看了眼靠在轮椅扶手上已经陷入浅眠的季帆，江辰终是忍住手心被汗湿后强烈的黏腻感，任由季帆紧紧的握着。抬头望向轻手轻脚走至跟前，一副欲言又止的张航，江辰哑着嗓子、淡漠的笑道：
    “张医生，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我，我其实都做好，心理准备……了！”
    尽管心内一再告诉自己冷静、接受，最后的‘心理准备’四字仍旧拖上了长长的颤音。心，像是一瞬间被刀划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不停往外渗着血。
    “她，她其实……她其实现在很痛苦。内脏器官严重受损，全身骨骼几乎断了三分之二，我觉得，继续这么熬下去，其实对患者本身来说，也不一定就是好事……”
    听了张航的话，一直对自己做着心理建设的江辰还是刹那间觉得耳鸣的厉害。脑子嗡嗡的像是头埋在水底听水面上的人说话，分明听得到声音，却一个字也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玻璃隔墙后的病床上，仍旧软软躺在病床上的离凡，周身刹那间银光大盛，将离凡的整个身体完全包裹住。江辰眨了眨酸涩沉重的双眼，耳边彻底隔离了张航仍在继续的劝慰，肿胀青紫的狼狈脸上先是怔愣，接着快速变为难以置信的狂喜和不知所措的讶然。青紫的嘴角咧得老大，泪，从只剩一条缝的眼睛中不断大滴大滴的洒落。又哭又笑的样子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
    一直背对着病房的张航一时惊得手足无措，呆呆的看着江辰明显已经不太正常的举止。咽了咽干涩的嗓子，开口劝道：
    “其实，其实生命的形式是多种多样的，人类的生老病死都是平常。就像自然界的花开花落，终有时限的。我们能做的，就是努力的活好生命赐予我们的每一天，然后安静淡然的接受死亡的来临。”
    眼见江辰哭到脸都变了形，张航深恨自己说错了话，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挽回，正自懊恼不已，就听到江辰带着浓浓的鼻音颤声道：
    “凡儿，没有死！她不会死！”
    “嗯！那些已经离去的人们，其实只要他们还活在留下来的人的心中，那么他们其实就并不算离去，只是换了一种存在的方式而已！她永远都会在，只要你还记得她，只要还有人记得她，她就永远都在。”
    “不！她活过来了！她活过来了！哈哈哈哈！凡儿活了！她活了！”
    眼见江辰此刻明显已经是‘神志不清’了，张航出于医生的职业反应，立即替江辰查看瞳孔收缩情况，并下意识的站在了一个便于控制江辰行动的位置，刚好错过了离凡浑身被银光包裹住的时机。
    本就浅眠的季帆被江辰的惊呼声惊喜，下意识的向着江辰视线定格的方向望去，瞳孔不自觉的收缩了起来，眼前的情况，让季帆不得不怀疑自己此刻是不是在做梦？
    只见昏迷了三天三夜的离凡，此刻浑身上下都被一层银光包裹在其中，像是一个巨大的银色的茧。原本平躺在床上的小小身躯，此刻正悬浮在病床上方十几厘米的地方。长长的乌黑的发自然垂坠并铺展到病床上，亦同样闪烁着营黑的光泽。
    以为自己还在做梦的季帆，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在发觉这真的不是梦后，狭长的丹凤眼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兴奋和欢喜。他知道，这个江离凡，不会死了！
    “张医生！离凡，离凡真的活了！她活了！她活过来了！真的活过来了！”
    张航觉得自己也快疯了！现在是半夜凌晨三点啊喂！就算自己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但大半夜的，两个大男人瞪着两双晶亮亮的大眼睛，满嘴胡话的跟自己说一个濒临死亡的小姑娘活过来了！还满脸激动到青筋直冒，是个人都会心惊胆战啊！
    “这，这怎么可能？我不久前才刚给她做过手术，我分明……啊！~我的天啊~！”
    张航转身回头的瞬间刚好看到离凡噌的一下从床上坐起，头皮跟着就炸了，浑身的鸡皮疙瘩几乎瞬间全都冒了出来。
    “这……这……”手指颤抖的指着眼前按科学来说肯定讲不通的超科学现象，张航看了看江辰，又看了看季帆，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奇、奇迹啊！”
    而本就在不远处轮流休息等待的杜飞、李岩、张晓几人，在听到江辰的惊呼声后全都飞奔冲了过来。在见到坐在病床上一脸‘我是谁？这是哪儿？我为什么在这里？’的离凡后，全都瞪着眼睛、长大嘴巴，一副见到真神的诧异模样。
    “之前，那些庸医是都说小凡同学不行了是吧？是说，她没几天了是吧？嘿！我李岩生平还是第一次这么感谢庸医们低廉的医术水平！还好他们说的是错的！哈哈哈哈！！”
    偷偷擦掉眼角莫名飚出来的泪花，李岩用力抱住杜飞微微颤抖的肩膀，开心的对着离凡摆手。
    “她，她这是活了？医生！小凡这是活过来了对吗？她，她不会再有事了对吧？啊？”
    任由脸上的泪不停滚落，张晓一个劲拉着已经瓜掉了的张航不停询问。
    “是啊！庸医，这次小凡应该不会再‘病危’了吧？啊？”
    可怜的张航，大脑还没从如此大的冲击中转醒过来，身体就不时被张晓转过来，又再被李岩转过去，一时间更晕了……
    一直默默无言、同样守在医院三天三夜的杜飞，望着病床上那张突然向自己绽放笑颜的小小女孩，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抓住了一般。微微的痛、带着浅浅幽幽的甜，一缕缕在心间绽放出绚丽的烟花。
    一向冷硬的嘴角，对着玻璃后的离凡，终于牵起了最是温暖的笑！

 第93章 奇迹

    离凡醒了，在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进了五次急救室并三次被下了病危通知后，病情岌岌可危的离凡竟神奇般活蹦乱跳的好了！，
    坐在床上的离凡，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满是的困惑的环顾四周。低头看了看几乎被插满了管子的身体，光洁的额头微微皱起，哗啦一声全部扯了下来。环顾着空荡荡的只有空气的四周，俏丽若三春之桃的精致小脸上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不悦。
    “这里是哪儿？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我因何竟会在此处？江辰呢？这里的死气怎的这般沉重？不喜欢、不喜欢。”
    转头看见正趴在玻璃上，脸上又哭又笑、激动地都变了形的江辰，离凡纵是一贯胆大，仍是怕吓了一大跳，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认了半天才指着江辰疑惑道：
    “江辰？果真是江辰？怎的每次长睡后醒来，你一次比一次狼狈？你这皮相……啧啧啧……江辰，怎的又在哭？莫哭了，莫哭了。”
    小手隔着玻璃想要为江辰拭去脸上的泪，下一刻才反应过来中间有一个小小的玻璃窗隔档。白嫩的小手握紧、出拳，两秒后，距离江辰脸部只有五公分的玻璃窗上穿出一只白嫩嫩的小拳头，轻柔的替江辰拭去泪。惊得还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的一众人瞬间哑声。
    一直站在江辰身后替江辰推着轮椅的季帆，愣是被自己的口水呛的直咳嗽。一直觉得晕乎的张航此时倒是不晕了，整个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心脏在停顿了半秒钟后开始疯狂的跳动。
    ‘这，这可是icu病房啊！那玻璃可都是特制的，坚硬程度自是不必说。她一个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小丫头，怎么可能一拳就打破了一个洞？本人还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在那里安慰别人！我的天，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没人听到张航心内此时的震惊和哀嚎，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尴尬又不是礼貌的僵笑着轻咳一声，低头权当没看见！
    “江辰！莫哭了！你这哭得着实太丑！”
    笨拙的轻抚着江辰比鸡窝还乱的头顶，离凡只觉得心酸又无奈。心酸是为着江辰的泪，而无奈……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哄人啊！
    离凡跟昙学过惹是生非，跟欺雪学过半点子歧黄之术，跟离落学过三十六计，跟自家亲亲师父和其他几位仙子学过些术法以及些微的生存轮回之道。却从未学习过如何安慰人。且这个人此刻的精神力中，满是狂喜、悲伤？委屈、愤恨？各种彼此对立，却能相互融合的奇怪精神力！
    “呜呜呜呜！我以为，我以为你永远都醒不过来了；我以为你就这么丢下我不管了；我以为，呜呜呜呜，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听不到你这样喊我了！呜呜呜呜，凡儿！凡儿！呜呜呜……你知不知道我看你一动不动的躺在怀里，我有多害怕？我的整颗心都跟着碎了……呜呜呜，你，你再也不能这样吓我了！呜呜呜，再也不能这样了……”
    众人看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像个孩子似的还呜呜咽咽抽泣的江辰，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这简直就是小学生，不，应该是幼儿园小朋友的告状哭诉现场啊！
    见状，杜飞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一脸冷漠的咬牙问道：
    “这家伙是不是被打坏了脑子？”
    李岩：“……我觉得，可能是太长时间没睡，再加上精神压力太大，身体虚弱，精神失常了……”
    张晓：“这……是我认识的那个江辰？我不是在做梦？”
    眼见着孩子一般放声嚎哭的江辰，季帆说不清此时的自己到底是悲是喜？他很高兴江辰重新恢复了生气，却又无法不感到悲伤和挫败。不眠不休的陪了他三天三夜，除了几句不痛不痒的感谢，江辰几乎就没再跟自己说过什么。
    他的软弱、他的无助、他的孩子气，统统都给了眼前这个来历不凡的小丫头—江离凡。自己在江辰的心里，终究也只是个外人！外人！
    “好！好！我以后不再吓你便是。你先莫哭，莫哭了吧。”
    眼见江辰哭得抽噎个不住，离凡只觉得心也跟着丝丝缕缕的揪了起来，酸楚的厉害。
    “嗯！好！我听你的话，不哭了！不哭了！”
    嘴里说着不哭，嘴巴却还是瘪着，一副泫然欲泣的乖宝宝模样。肿胀的眼皮丝毫不阻碍那双被泪水浸润的水汪汪的丹凤眼盯着离凡。----再次毫无例外的惊掉周围一群人的下巴。
    ----这到底谁是哥哥，谁是妹妹啊？
    “哎！江离凡同学，别只顾着你那委屈巴巴的好哥哥，还有我们呢，你也关心关心。为了你，我和杜飞可是公然翘课在医院陪了你三天三夜呀！不眠不休、兢兢业业！”
    眼见杜飞的脸色越来越黑，李岩赶紧出声提醒还在犹自‘你侬我侬、忒煞情多’的两人。
    抬眼，撞进杜飞幽深的双眸内，离凡精致的小脸上霎时绽放如月华般清凉温润的笑容：
    “你们竟也都在！”
    李岩：‘……为什么明明喊你的是我，你看向的却是杜飞？’
    ‘我们几个大活人站在这里这么久，你居然就这么轻松的忽略了？忽略了？略了？’
    此时，卜仁位于深山中的别墅内，正闭目养神的红蛇女娆蓦然睁开双眼，异常卷翘的红色睫毛下覆盖的红蓝相间的瞳孔散发出冷冽的寒光。殷红的唇角微微勾起，葱白的纤细手指轻抵住下颚摩挲着，清冷魅惑的声音中夹杂着冰冷的兴奋：
    “有意思！如此浩大的天道压制下居然能安然的继续存活下来！生命气息不曾消失不说，居然还增强了！锁心城的生灵，果真不简单！只是不知，她跟那忘川到底是何关系？忘川既是魔，你的身上自然也该带点魔气，她不给你，我来替她给！”
    说罢，单手捏诀，轻轻打出一道红光，向着离凡急速飞去。却在距离离凡周身半米之外，便被一道银光彻底消弭。
    而方才未能有幸目睹离凡身体发光的几人，终于亲眼目睹了一回什么叫做银光熠熠，满身霞彩。
    众人只觉得眼前突然一黑，接着离凡的周身便瞬间绽放银光，虽随及以极快的速度消失不见，但却真真实实的被捕获了个正着。
    “你，你你你，你刚才，刚才，你是又发光了没错吧？你，你到底是，你，我……”可怜的张航，如今更是彻底失去了语言组织的能力，哆嗦着手指向离凡，连句整话都说不圆乎。
    “你对我很好奇！”
    离凡清凉的声音淡淡响起，幽黑深邃的眼眸牢牢撅住张航。张航觉得自己像是被催眠了一般，身体懒懒的、有些乏力，那双眼睛像是有一种特殊的魔力，让人不自觉的想要沉下去，沉下去。
    “这份好奇，可能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灾难，我替你消除了它，可好？”
    清凉的嗓音带着丝丝的诱惑，张航微眯起眼睛，不自觉的想要点头。意识却又在奋力的挣扎。

 第94章 蛊惑

    张航怔怔的盯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利落的下床，赤着一双洁白精致的小脚一步步走到自己跟前，长及脚踝的黑发在身后微微摆动，抬起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幽深深的看向自己。嗯！气色红润、皮肤白皙有光泽，哪里有半分不久前垂死不支的模样？
    作为一名医务工作者，一个受过现代化高等教育的高材生、社会精英人世，张航确信自己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无神论者。但是此刻，他只觉得自己信仰了几十年的信念突然之间变得摇摇欲坠、岌岌可危。
    “你……你，你到底，到底是人是鬼？你……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现在不是在做梦？我……”
    左右看了看身旁的众人，张航狠狠的咽了口口水，不自觉的后退一步，紧接着又快速向前一步，下意识的想要近距离观察离凡。
    张航再次想起了之前那次‘远距离传声事件’、离凡逆天的自愈能力、还有那吓得小琴失态惨叫的邪乎力量……
    已值不惑的中年男人一改平日里口若悬河的形象，第一次在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小萝莉面前磕巴了起来。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也就是说……上次我看到的那些，都，都是，都是真的？不是什么视力错觉，更不是我眼花了，而是真的确有其事？你……你身上真的能发光？你真的有逆天的自愈能力！我的天！一个常人根本不可能想象的医学奇迹就这样真真切切的发生在我眼前！你......”
    张航再次走近一步，脸上的困顿和迷茫瞬间被激动和兴奋一扫而光。眼中骤然释放出兴奋的热烈光芒，简直可以燃烧一切。
    眼前发生的一切大大偏离了离凡的预期，圆睁的滴溜溜大眼睛略显错愕，在张航前进一步的同时向后急退一步，恰好撞到了走到离凡身后，正双手环胸、一脸危险瞪着张航的杜飞身上。杜飞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扶助离凡的腰，不曾想却被离凡稳稳捉住，身体在空中360度翻转再加一个后空翻之后，砰的一声落到地面。惊的张晓直接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
    “江、离、凡！”捂着酸痛的腰，杜飞在短暂的错愕之后咬牙切齿的瞪向一脸无辜的离凡，虽带着浅浅的胡渣但依然面如冠玉的脸上渲染着愤怒，随即又化为了然和无奈。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这下子我就平衡了！哈哈哈哈哈！刚睡醒就把你给掀翻了，杜飞，上辈子你可能是只猴儿，小凡就是那个耍猴儿的！哈哈哈哈哈！”
    霎时陷入寂静的病房外突然爆发出李岩肺活量极好的爆笑声，边笑还边夸张的捂着肚子、跺着脚。
    李岩夸张的笑声成功引起了所有人的侧目，却分毫未曾对张航有半分影响。张航圆圆的眼中透出堪比激光一般强烈的兴奋光芒，牢牢锁住眼前的离凡，再次向前一步想要握住离凡的手，激动道：
    “你知道你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生命！意味着重生！意味着人类文明史的又一大跨时代的进步啊！天！我居然有幸得以见证这样一个划时代的时刻，我居然有幸能够遇到你！我！离凡同学，我......”
    “不对！怎么不对？他为何不曾被蛊惑？反而自身的意识越发强大了？是我学艺不精？还是他自身的意识太过强烈？为何他的精神力突然如此澎湃？”
    处在震惊中的离凡没注意到张航的继续靠近，江辰因身体所限虽极力挣扎却不得起身，其他几人全都陷入一种受刺激太过后的空白状态。唯有杜飞，在张航试图靠近离凡时，快速上前一个利落的过肩摔。直接将张航撂翻在地。狠狠吐出胸间的一口恶气。
    “她，你碰不得！”对着被摔的七荤八素的张航，杜飞歪着脑袋冷声说道。瞥见身旁离凡的浅笑，随即将刚才被过肩摔的那丝不悦一并消弭。
    离凡乌黑的眼睛幽深如潭，此刻更是像一汪掀起了漩涡的黑色深潭。吸引着眼前猎物的陷落。
    “关于我的记忆，让你充满了挫败，因为我你备受受惊吓，甚至还被殴打打、受伤。莫名其妙遭受暴力相向，你现在是不是很不高兴，很气愤？你现在很不开心是吗？告诉我，你现在还喜欢关于我的所有记忆吗？你若不喜欢，我可以替你统统消除了它们可好？让那些令人不快的记忆全部消失，你可愿意？”
    黑亮的眼中闪过一丝妖异，离凡清亮温润的声音此时却带着丝丝诱哄和催眠。乌黑明亮的眼眸如深潭内悄然出现的漩涡，将人的意识一点点卷入。
    张航原本精亮清明的眸子再次染上了一层灰蒙蒙的迷茫和木讷，呆呆的看进离凡眼中，歪着脑袋一脸困惑。张航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如何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脑子里的东西像是被隔了一层纱，心里似乎很清楚，又似乎有些糊涂。一向冷静理智的大脑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兴奋的缘故，竟然闷闷的只觉得晕乎。却又不是将要失去意识的那种目眩，也不像是大脑突然短路。分明自己还是那个自己，却又总觉得自己的思想似乎受到了某种监视，或者说是操控。而这种感觉又出奇的微妙且完全无从察觉，以至于张航自己也从未意识到自己此刻的举动有任何的变化或异常。
    “消、消除记忆？记忆是刻画进大脑内的映象，怎么可能说消除就消除？你又想要消除谁的记忆？我的？为、为什么？为什么要消除我的记忆？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的记忆，我，你怎么消除我的记忆？记忆只有可能被遗忘，怎么可能被消除？你刚才......你还躺在床上性命垂危，如今活蹦乱跳了不说，你还说要消除我的记忆！你这……我这……”
    “记忆是可以被消除的！只要你同意，我便让你见识一下记忆被消除的过程。又或者按照你说的，是记忆被‘遗忘’的过程。如何？”
    看着张航迷蒙的眸中仍旧透出的一丝挣扎，离凡紧紧抓住张航的肩膀，眼睛直直望进张航心底一般。继续开口道：
    “你不喜欢这个记忆，它会给你带来无尽的危险。忘了它，我可以帮你！我还可以让你见识如何消除一个人的记忆！可好？”
    “是！我不喜欢这个记忆！不喜欢！”
    张航的话音刚落，离凡的身体瞬间带着张航原地消失，却在下一秒重新回到了icu病房内。只是这次，躺在上面的是主任医师张航，而站在病床前的成了离凡。

 第95章 你到底是什么人？

    昏迷了三天三夜、生命岌岌可危的女学生，突然从医院消失了！还消失的无声无息。医院的相关视频一夜之间全部消失无踪，更夸张的是，主治医生甚至对这个轰动医院的病人竟全然毫无记忆。所有消息似乎全都遭到了封锁，除了icu病房突兀的更换了一面玻璃之外，这场轰动一时的暴力案件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被掩埋了。
    似乎那个浑身是血，气若游丝被紧急送医的长发绝美小姑娘只是众人臆想出来的一个离奇幻梦。当然，这些已经都是后话了。
    凤鸣山庄别墅内，杜飞、李岩、季帆很是自觉的护送离凡和江辰回到家。虽然一致默契的对离凡的所有怪异不凡之处全部无视以待，但几人心内那颗蠢蠢欲动的好奇之心却越发难以遏制。
    太烧心了，没法儿不好奇啊！一个曾几度濒死的人，说活过来就活过来了。不仅精神极好、气色极佳，还随随便便、轻轻松松的消除了一个大活人的记忆！甚至身上居然还会发光？这是普通人类能做得到的事情吗？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这一夜之间居然统统让自己给碰上了！简直就比做梦还精彩！说是神迹也不为过呀！
    走进屋内还没来得及容众人坐下，李岩歪着脑袋看向跟在身后的离凡，摸着光滑滑的下巴，盯着离凡的额间：
    “嘶~~小凡，你额头的图案是凤凰吧？之前没见你额头有这么个漂亮的图案啊，该不会是医院哪个无良的医生护士趁你昏迷给纹上去的吧？哈哈！”
    刷，众人的眼光瞬间集中到了李岩的身上。病得连瞪人都显得有气无力的江辰瞪了眼李岩面带嬉笑的俊脸，双手紧紧握着轮椅把手，转身看向离凡。
    在众人瞧傻子一样的眼神下，李岩干笑两声，赶紧缩到杜飞身后：“玩笑！玩笑而已！”
    “你说这个？”指了指额头中间的位置，离凡面色轻松的回道：
    “这是我师父给我留下的银凤印记，先前因为隐藏结界的关系你们无法瞧见。如今隐藏结界既已消失，你们自然也就可以看见了。”
    “凡儿，你......”听见离凡的解释，江辰惊得差点从轮椅上跳起来。心知江辰心下的担忧，离凡拍了拍江辰头顶微微一笑，从银色小包中取出一粒香气满溢的药丸送至江辰嘴边。
    “江、江辰......”眼见江辰毫不迟疑的张嘴，身后的季帆下意识的想要开口阻止。
    这个江离凡实在是太过诡异，武力值逆天不算，居然还可以随便删除人的记忆！最主要的是，她分明还能够蛊惑人的思想！这样的一个存在，如果想要在这世上做点什么破坏，谁能阻止的了？他现在甚至开始怀疑江辰是不是已经被她给迷惑了？否则，怎么会性情如此大变？原本淡漠冷清的一个人，在她面前却如同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般，娇憨乖觉！要知道，从外形上看离凡还是个未成年人。
    只可惜，不待季帆继续阻止，江辰已然抬头咽了下去，还一脸安慰的冲着季帆傻笑！气得季帆真想让他就这么笨死算了。
    ‘江辰啊江辰，遇到江离凡，你的智商就直线下降到零度以下是吗？连是什么都不问，让你吃你就吃？’
    ‘我给江辰吃的是好是坏，你很快便能知晓。放心，那绝对是极好的东西，你们这个世界一定不可能存在的好东西。’
    收回瞪向江辰的丹凤眼，季帆面上虽平静如水，心下却依然掀起了惊涛瀚浪。警惕的环视一圈屋内的其他人，再次将视线瞄准离凡。季帆确信没有听错，离凡刚才分明实在对自己说话。可是，屋内的其他人却明显并没有听见！那，这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腹语？那也不可能只有自己一个人听到吧？
    “江离凡，你到底是什么人？”冷冽的声音没了平日里的亲和，憔悴却依旧不掩风流的脸上此刻亦是满布冰霜。
    李岩嬉笑的面上闪过一丝诧异，轻轻拍了拍杜飞的肩膀，微微挑眉一笑、打算隔岸观火。
    杜飞虽面色不豫的瞪了眼季帆，倒也并未出言制止。对江离凡，杜飞的关注是真的、心动也是真的，好奇同样也是真的。虽一面因为离凡的神秘而深深被吸引，尽管理智一直告诉杜飞若是面纱被真正揭开，有可能会有自己不愿面对的结局在等待着自己。但探秘似乎是男人的天性，尤其是天之骄子、心气极高的男人，探索和征服更像是他们的使命。
    “帆哥，你在说什么？”江辰紧紧握住扶手的双手再次用力，不顾身体上传来的疼痛和渐次异样的麻痒之感。咬牙起身站到离凡身前。
    “我知道，跟我签约以来，大事小情一直就没断过。其间因为我，你更是担了很多的风险。帆哥，对不起，这娱乐圈，我不混了！我会带着凡儿出国隐居，从此再不会回来。违约金我会分期打到你的账上，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赖账！”
    江辰一直觉得酸涩肿胀的眼睛此刻似乎轻快了不少，看人也不再那么费力。只可惜此时的江辰并未发现自己此刻的变化，颤巍巍的挡在离凡身前，像一只护崽儿的老母鸡，面色严肃的瞪着季帆。
    “江、辰！你他么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愤怒一瞬间冲向头顶，季帆本就因为睡眠不足、且连日担惊受怕整个神经都异常紧绷，如今又被心爱之人误解疏远。自己分明是为了他才这样的！他居然是非不分、善恶不明，还要跟自己分道扬镳！简直是混蛋！
    “我知道！活了三十来年，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清醒过。凡儿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我想清楚了。狗屁的金钱、见鬼的名利，都是虚的。只要凡儿没事，只要她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比什么都重要。我再经不起那种明知自己正在失去她、却只能无力嘶吼的绝望了。那种痛苦，一辈子一次都太多太多了。”
    “你都看到了不是吗？她的身体居然还能发光！之前我以为她最多就是哪个神秘组织培养的特工、或者是哪个深山门派培养的世外高人弟子罢了。但显然她根本不是！”
    “季帆，你住口！”季帆越说越大声，根本不顾江辰的出言制止。
    “她居然能够瞬间移动，还能够蛊惑人心，甚至还他么真能消除人的记忆！你没看到哪个张医生吗？啊？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她根本不是你的什么妹妹！”
    “季帆你住口！”江辰的声音跟着渐次拔高，却依然阻止不了季帆的滔滔不绝。
    “你知道她的来历吗？知道她是什么人吗？你这么毫无保留的信任她真的可以吗？你怎么确定她就没有消除你的记忆？既然记忆可以消除，那为什么不可以被篡改？她这样能力的人，如果她想在这世上做点什么，谁能阻止得了？谁又能知道？啊？”
    “季帆，我他么最后一次警告你！住、口！”
    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完，江辰脱力的向后倒去，季帆下意识伸手想要上前抱住，却被江辰用力推开。好在被身后的离凡单手撑住后背，才幸免于二次受伤。

 第96章 离凡的身份 上

    “她……她……”
    季帆手指着离凡，眼见江辰气得面色煞白，身体更是无力的被离凡滑稽的单手提着，终是恨恨的用力垂下手、低下头。听到江辰隐忍无力的咳嗽，终是忍不住抬头看向江辰，轻声嗫嚅道：
    “我不是，我不是故意针对凡儿妹妹，我只是……刚才她……”
    “你还说！咳咳咳。季帆，目前为止，你还是我江辰这辈子唯一的兄弟。可如果你再说凡儿一句不是，我江辰这辈子也就不打算再有什么兄弟朋友了！”
    “我……江辰……我……”
    “哎！这出戏越来越好看了！兄妹不像兄妹、兄弟更不像兄弟，这场三角恋，可谓是错综复杂呀！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李岩捧着满眼的小星星，一双秀目一会瞅瞅这个、一会瞧瞧那个，一时间倒是忙得不亦乐乎！反倒是杜飞，满是探究的目光从未从离凡身上移开。眼睛像是黏在了那头长及脚踝的秀发上，怔怔的看着出神。丝毫不理会李岩伸过来的长舌八卦小旗。
    “天！江辰！你，你这是怎么了？你的脸……”一直在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从中劝解的张晓，眼见气氛越发尴尬凝重，不由得瞥向世间的中心人物----江辰。却发现自家老板的那张猪头脸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的恢复了原貌！皮肤貌似比之前还更加莹润了些。
    脸上、手上，青紫色的经脉纤毫毕现。紫红色的经脉像是跳舞的海浪一般弯曲着一波一波的跳动前进。从脸上一直延伸到脖子，露出的手背亦是如此。
    瞬间成为众人焦点的江辰愣愣的看向不远处的张晓，满脸疑惑。
    “啊？什、什么？我怎么了？”
    “江辰！你……你的脸，你的手，你的……”
    说着，季帆毫不犹豫的大步向前用力扯开江辰身前的衣服扣子、露出江辰精装结实的裸露胸膛。只见脖子下的胸膛整个也是经脉‘暴动’运行中。而当事人却分毫不曾察觉有任何的不妥之处。
    “你，你觉得现在怎么样？啊？要不要紧？我们、我们立刻去医院。别怕，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季帆紧紧抓着江辰的肩膀，吓得面色蜡白、三魂七魄差点再次跑个精光。好不容易找回点心绪，急忙忙想要带江辰去医院做检查，不想却被身后的离凡再次拦住了去路。
    “江离凡！你到底刚才给江辰吃了什么?他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要是他真有什么事情，我死都不会放过你的。就算你背景滔天，就算你能力绝凡，我季帆也一定跟你死磕到底！”
    “放心，江辰不会有事！很快，你就能看见了！”
    慢悠悠的欣赏着季帆此时的气急败坏，离凡慢条斯理的拉着江辰坐下，顺便用沙发上的毯子替他盖住了胸前的风光。圆圆的大眼睛还满含警告的瞪了季帆一眼。
    “没事！他现在都经络暴走了你居然说他没事！你是不是想看到他在你面前气绝身亡你才甘心？你到底是什么人？江辰哪里得罪你了？让你这么心狠手辣的对他？你说，你到底对江辰都做了什么？让他这么死心塌地的信任你、关心你，甚至愿意为了你不顾一切？”
    “季帆！你……呃，痒，好痒！”
    江辰本想起身阻止季帆继续发疯，不想骨头里传来的麻痒不断加深，让他忍不住抱住身体躺倒在了沙发上。
    “啊？痒吗？很痒？哪里痒？怎么痒？我们去医院好不好！我们去医院！”
    听见江辰面带痛苦的喊痒，季帆顾不得什么男子汉的尊严、气概，飞身冲到江辰身边上下左右的查看。只见被扯落的毯子下，江辰腹部肋骨断裂的部位绷带已然脱落，腹部平滑一片、甚至连一点点的淤青都没有！身上的皮肤更是莹润光滑、很有弹性！
    季帆干涩的喉结上下滚动好几圈，终于哑着嗓子看向慢条斯理坐在一旁的离凡，呆愣愣的问道：
    “他，他的伤……他的伤我检查过，满身淤青和淤血，还断了好几根肋骨，这，这……他，他也好了？”
    “若你此刻不动他，让他自己慢慢恢复，他必然很快就能活蹦乱跳。但如果你一定要带他去那个死气满溢的叫医院的地方，我就不知道了。他的骨头还在彼此接续当中，因为长的很快，所以麻痒自然也就更厉害些，忍忍就过去了。”
    嘴巴虽在慢条斯理的给季帆及众人解惑，眼睛却带着灼人的温度，死死盯着季帆那双还在江辰的腹部不断摩挲的‘爪子’。眼见季帆似乎完全没领会自己的深意，离凡压低嗓子开口提醒道：
    “你的手……怕是会压着江辰的骨头……”
    眼见季帆愣愣的缩回那双‘不安分的爪子’，离凡再次用毯子将江辰裸露在外的胸膛完全遮住，瞥了眼此刻或坐、或站，满脸或是疑惑、或是兴味、或是惊奇的几人，离凡轻咳一声，缓声说道：
    “看得出，你们对我的来历和身份都非常好奇。既然今日当着你们的面做了这些事情，我便没打算继续瞒着你们。今日，我便告诉你们，也省的有些人总是提心吊胆的以为我是个什么不知名的怪物！”
    漆黑的眼眸刷过众人神色各异的脸庞以及头顶的精神力，离凡轻笑一声，不再说话，转头认真的盯着江辰此刻的变化。
    这次的药丸比先前喂他吃的那个药效强了不少，说不定还会改变江辰的体质，仔细些总归是好的！
    一时间，空旷的客厅里谁都没有开口，众人齐刷刷将视线对准了主人公----江辰。好在江辰被浑身的麻痒弄得难受至极，且双手又被离凡牢牢握住动弹不得，连挠都不能挠！压根没心思关注周围人的视线！
    半个钟头后，江辰挣扎痛苦的面色完全褪去，脸色红润有光泽，皮肤甚至比先前好了不是一点半点！
    晃了晃脑袋、抬了抬手臂，江辰看着身旁的离凡笑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咦！不那么痒了！身上也完全不疼了！哇！舒服！浑身都觉得好通泰！比大汗淋漓的运动了一圈还要舒爽！凡儿！我好了！全好了！”

 第97章 离凡的身份 下

    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李岩双手环胸往左边拉伸了一下酸痛的脖子，顺便看了眼季帆；往右拉伸了一下酸痛的脖子，顺便看了眼杜飞。伸手，表情很是夸张的掏了掏耳朵，一贯扑闪着聪明狡黠的大眼睛里如今透着浓浓的震惊和疑惑：
    “盘古大陆？大荒极北之地的天柜山？锁心城？传送法阵？还人妖魔三界？小凡，你确定你刚才说的不是神话故事？”
    “那，这么说，当时我们赶到现场看到的那帮黑衣人，真的都是被你一个人给打趴下的？你……那么多人，你一个女孩子，就是武功再厉害，也不可能……难道，你有什么特异功能？”
    心里的怀疑似乎是得到了认证，却依然让季帆觉得现在更像是在做梦一般的不真实。异世界！这个宇宙真的存在异世界空间，而且那个异世界空间的生命还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这简直比彗星的尾巴一个跑偏扫到地球的可能性还要低呀！
    更扯的是，这个异世界的生命居然还能说着跟自己完全交流沟通毫无障碍的语言！这，怎么可能？季帆更宁愿相信现在自己是在做梦，说不定自己现在还趴在江辰的轮椅后背上睡着呢！
    “离凡，你，你不是跟着师父深山学艺的吗？怎么，怎么就成了外星人了？你轻功好我知道，武功厉害我也信。我更宁愿相信所谓的‘消除记忆’只是你学了什么高深的催眠术，可，这异世界之说……也太离谱了，你让我怎么相信啊？”
    张晓用力按住心脏的位置，生怕一不小心，那颗正快速跳动的小心脏就就会蹦跶出来。
    “虽然我知道你很特别，也想过你的来历肯定极其不凡，虽然我已经极力开放脑洞去想了，不想，你的身份居然这么的惊世骇俗，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紧盯着眼前一身白衣、乌黑的长发铺贴的铺展在沙发上、额间的银色凤凰图案缓缓闪烁银灰的绝美小女子。杜飞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么多年不曾怎样激烈跳动过的心脏，在离凡这里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澎湃不停。
    异世界生物！还是跟人类的身体结构完全一样、甚至共用同一种语言---汉语的异世界生物。而且这个异世界的文明发展居然都跟自己所在的世界极度类似！这，真的可能吗？
    “江辰，你真的相信她是什么异世界、那个叫盘古大陆上的生物？那个，锁心城？”季帆怔怔的转头问向正一脸严肃看着众人的江辰。
    “我知道你们一时间肯定难以消化这个消息。也许还会怀疑凡儿是不是二次元世界中毒太深。其实，一开始我也是坚决不相信的。尽管她用小拳头把家里的整面落地窗砸的粉碎，对这个世界的所有事物几乎全部一无所知，还拥有一身怪异至极却非常厉害的医术。哈哈！”
    回想起初见面时的情景，江辰不由得失笑出声。
    “说了你们可能不信！有一次，凡儿就像拎东西一样，足足拎着我跑了有五公里！就这么拎着我从家里跑到最近的公交站台。那是我们刚认识没多久，当时我晕晕乎乎的满脑子问号，甚至还问车上的一个大妈看不看得见凡儿，傻傻的以为是不是自己撞鬼了。平白让大妈对着我翻了半天的白眼！”
    “也就是说！她，江离凡！哦，对了，江离凡应该也不是你的本名吧？你的本名叫什么？好吧不管叫什么吧！你，确定是异世界的生物没错？我现在也不是在做梦？”
    季帆盯着离凡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直到离凡握紧的小拳头咯吱作响，连江辰都一脸威胁的看向自己，这才讷讷的收回视线。
    “佛家讲‘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并非虚妄之言。世间生灵无数、存在的方式也是格式多样，大千世界更是无涯无极。我所生存的地方虽与你们是截然不同的世界，却冥冥中跟你们这个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才思愚钝，看不破其中的关节，兴许只有等我师父她们接我来时，或许可解释一二。”
    顿了顿继续道：“我深知你们一时很难相信我说的话。不过没关系，若你们觉得这个事实让你们对自己生存的世界产生了困惑，对你们此生的修行造成了影响，我可以帮你们把这段记忆彻底消除。当然，我不会迷惑你们的。那位医生我也是因为情非得已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即便如此，日后师父知道了，也必是会要责罚我的......”
    “哇！小凡，你居然真的有师父！你师父是什么人啊？他是男是女啊？是人妖魔三界的哪一界啊？你们那个世界的生物都像你这么漂亮吗？都像你一样力大无穷吗？那个，法术这种东西，你能教教我们吗？要不然，我做你的小师弟，你觉得怎么样？大师姐，意下如何？”
    李岩极为夸张的言行成功博得关注度，唰，众人的视线毫无例外的全部落在了一脸嬉皮笑脸的李岩身上。
    离凡看着李岩头顶突然闪亮亮、发着光的精神力，心内喃喃：‘……这个李岩，果真脑子不是很好！’
    杜飞摩拳：……这个二货！又在给我耍宝犯二！
    季帆擦掌：谁能给我把这个二货神经病弄走？弄走？
    张晓瞪眼：……神经病啊，现在是八卦拜师的时候吗？
    江辰磨牙：……为什么我的世界一瞬间多出这么多欠收拾、皮痒的家伙？
    眼见众人个个都面露不善，李岩抖了抖直发凉的后脊背，往杜飞的身后又缩了缩。干干的笑道：
    “调节调节气氛嘛！呵呵！太不懂幽默了你们。开玩笑的嘛，干嘛那么严肃？大家都几天没睡了，脾气都不太好。要不然，咱们先休息？”
    “如果你想出门的时候顶着刚才江辰的同款猪头，我倒不介意你继续犯二。”
    斜晲了眼龟缩在自己身后的李岩，杜飞毫不留情的将李岩搭在肩上的爪子狠狠拍了下去。
    “哈哈哈哈！别说，他刚才那副形象，给他个破碗，再把他往街上一扔，估计一天的收入也不少！简直比乞丐还乞丐！只可惜当初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恢复，哎，真该在小凡醒过来之前偷偷拍张照片留作纪念的！”
    刷，众人火辣辣的视线再次将李岩重重包围。热烈的眼神几乎不曾将李岩当场融化。
    看着犹自耍宝犯贱的李岩，张晓满是惊诧疑虑的脸上如释重负般微微一笑后，眼波流转间对着离凡轻声笑道：
    “离凡，李岩怕是想念楼上的那道栏杆了……”
    话音还未落，李岩连惊呼声都来不及发出，就已经撅着屁股被稳稳挂在了二楼栏杆上。让第一次欣赏如此‘奇观’的季帆叹为观止。

 第98章 突如其来的表白

    “嘿，别说！还真是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李岩摇头晃脑的说完，继续屁股朝天趴在栏杆上朝着下面的人喊话：
    “可惜啊，那只鹦鹉被我们提前打发回去睡觉了。上次还有赵鹦鹉和小飞飞两个人陪着，哎，小凡，要不然这次你把小飞飞和那个笑面狐狸一起扔上来陪我得了！这么美好的风景，我不愿独享啊！”
    季帆怔怔的仰头看着楼上还在耍宝的李岩，丝毫没有被点名的不快，只觉得大脑似乎有点使用过度，明显有些缺氧的征兆。晃了晃晕眩的脑袋，深觉口干舌燥的季帆颤巍巍的指向离凡，瞪着江辰哑声问道：
    “她，她就这么把人扔上去了？咻~~？这，魔法？大变活人？法术？瞬间移动？还是，我疯了？”
    脑子一直在‘转还是不转’这个历史性命题下徘徊不定的季帆，明显已经到了快要暴走的边缘。再顾不得什么玉面男狐的形象，季帆用力揉了揉头顶的一地鸡毛，抱着脑袋来回转了两圈后又再次走到江辰面前，恶狠狠的揪起江辰的衣领质问道：
    “你说，你到底是不是江辰？我，我现在是不是在做梦？这四天来我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你究竟是什么状态我比谁都要清楚。就一颗药丸，就一颗破药丸就，你就都好了？身上甚至连点淤青都没有！还，皮肤还……”
    想到刚才手中的触感，季帆再次狠狠咽了下口水，眼中深沉的火热转瞬即逝，继续瞪着江辰光滑帅气、貌似还年轻了不少的面庞。忽瞥见一旁的一抹银色，不待江辰回答，立刻又转头看向一副云淡风轻的离凡：
    “你，你真的有特异功能？你不止恢复能力变态，还有这么变态的医术！你……你真的是，是外星人？那些黑衣人，难不成真的都是你一个人打趴下的？你是怎么做到的？你……你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你……江辰真的没事了吗？他真的全都好了吗？你给他吃的什么东西？有副作用吗？对身体有害吗？会不会有什么其他不好的影响？你……”
    啪~
    一根银针精准的扎在了季帆的脖子上，虽然季帆的嘴巴还在巴拉巴拉个不停，却再没有一丝声音自嗓子里发出来。晃了晃感觉有些耳鸣的耳朵，离凡歪头看着方才意识到自己失了声、无法正常言语，正瞪着大眼睛一脸惊恐的季帆，一脸天真无邪的笑着解释道：
    “放心，你不过是几个时辰说不了话而已！若你继续这般聒噪，我怕我会真的将你毒哑了也说不定！”
    只是那笑，在季帆看来却只觉得毛骨悚然。一个随随便便就能让人说不了话的‘外星人’！一个随随便便就能把人扔上楼的‘外星人’！一个徒手打趴几十个黑道打手的‘小萝莉外星人’！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
    思及此，虽然嘴巴不能说，季帆仍旧毫不放弃的用眼神和强烈的面部以及肢体动作，努力向江辰表达着自己的担心和忧虑。这可是颗危险至极的定时炸弹啊！还是氢弹级别的、杀伤力爆表的导弹级别！她...她...
    可怜的季帆，瞪着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对着江辰费力比划了半天之后，最后换来的却是心上人狠狠的一记手刀。成功被江辰顺利打昏，放倒在了近旁的沙发上。
    “喔~喔~大叔你好威武哦！第一次见到你不废柴的样子哎！”
    李岩见江辰手起刀落快速放倒季帆，懒洋洋的趴在栏杆上吹着口哨‘助兴’。
    瞥了眼楼上两眼亮晶晶，一脸憋着坏水的李岩，杜飞只觉得太阳穴开始突突的跳。已经三四天没好好休息了，也不知这家伙哪来这么大的精神头，整天卯着劲儿的唯恐天下不乱！无奈冷声开口：
    “二够了就赶紧下来，别挂在上面给我丢人现眼！”
    “好嘞！”
    李岩利落起身，直接纵身从二楼轻松跃下，帅气的单膝及地。起身后还不忘送给离凡和张晓一个帅气的回眸，成功换回白眼几枚。
    “大叔，你这身体看起来比之前结实了不少。力气和速度也都见长啊！哎，小凡凡，刚才那药还有吗？能给哥哥几颗不？哥哥这张嘴容易得罪人，有你这救命的丹药，也就不怕毁容了！”
    “有倒是还有几颗，不过给你之后若不尽快服用，以你们这个世界的稀薄灵力，药效很快便会散尽，反倒是浪费了。”
    “没关系，那就先给我一颗，不，两颗，不，最好能有五颗……哎哎哎，别拉我呀……”
    揉了揉越发疼起来的太阳穴，杜飞赶紧把这货拉到身后藏好，免得他再跑出来丢自己的人！深黑沉静的眸子毫无一丝杂质，认真的看着离凡道：
    “小凡，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的来历肯定不简单。只是没想要，居然如此超乎想象。但不管怎么样，我很开心生命中有幸能够遇到你，有幸能够与你创造共同的回忆。这份记忆，对我而言弥足珍贵，我不希望你消除它，我很珍惜它们！”
    “小凡凡，我也是、我也是！不管你是外星人还是异世界人，你都是我用肉体的伤痛换回来的朋友，怎么也不能忘了！”
    张晓也低声却坚定的开口道：“我也是！是你带给了我重新活下去的希望和动力，不管你是谁，你都只是我认识的江离凡。我只在乎你这个‘朋友’，不在乎你的身份、背景，或来历。我不要遗忘折断珍贵的记忆，当然，也不会将自己的所知、所见、所闻告诉给今日之外的其他任何人。你，在这个世界就是江离凡，一个不普通的网红小萝莉。你，就是你。平凡却不普通的你。”
    “我也是一样！江离凡！不管你是异世界生物也好，外太空生物也罢，就算你是跨物种的非人类生命，在我眼你，你就是你。江离凡，我喜欢你。”
    “哇哦！bravo！小飞飞，够劲爆！够惹火！够刺激！我喜欢！”
    张晓：‘……怎么有种突然从科幻剧跳到校园爱情剧的恍惚感？’
    张晓一脸担忧的瞥了眼江辰，果然，这个严重妹控已经基本濒临爆发的边缘了！
    面色铁青、拳头咯吱作响的某狐狸：……表、表白？我还活生生站在这里没死呢！

 第99章 两小儿打架

    从小活在别人的钦慕和艳羡中长大的杜飞，居然表白了！一贯以高冷人设示人的冷面王子，居然如此突兀的就表白了！
    李岩激动的又是鼓掌、又是口哨和尖叫，看起来居然比当事人自己还要激动。
    这几天，因为离凡的昏迷、病危、数次往返急救室的急迫紧张。本就精神高度紧绷的众人，在听到离凡的离奇来历后，更是被这则重磅炸弹轰炸的面目全非、一时连北都找不着。惊慌、惊诧、愤怒、忧虑，心疼、震惊，从难以置信又再到欣然接受，短短的时间内，各种难以用言语描述的复杂情绪不断在心内挤压、积蓄和发酵。所有人的情绪都到了一个需要发泄的零界点。
    而江辰更是在经历了濒死的威胁、离凡的数次病危、失去一切希望的绝望之后，又再次重新迎来了生的希望。大喜大悲的情绪让江辰一贯冷静自持的大脑基本已经处于瘫痪状态。杜飞这场突如其来的表白，无疑是在本就快要爆炸的炸药包上狠狠放了一把火。
    眼见杜飞一脸情深意笃的模样直愣愣看向离凡，眼里的柔情蜜意几乎不曾滴出水来。而一贯神经大条、且嘴下从不会留情面的离凡，居然没有立刻、马上、及时的sayno！
    江辰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绷断了一般。用力瞪了眼李岩夸张至极的狼嚎鬼叫，醋罐子早被打的稀烂碎的江辰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起胳膊朝着杜飞那张越看越碍眼的俊脸直接就砸了过去。
    在打架这件事情上基本就没怎么输过的杜飞（离凡：excuseme？）下意识的闪身躲过，冷眼微眯，对着气到面色泛青的江辰冷声道：
    “大叔，我在跟小凡说话，希望你不要无故打扰我。要是您精力太甚、想要打架发泄发泄，我倒不介意陪你过两招！”
    一拳打出去之后，江辰明显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虽然之前自己练过几天跆拳道、也算是半个健身达人，但刚才那样的速度和力量，绝对不是以前的自己可以打出的！
    只可惜察觉到身体的变化也依然没能把江辰从醋海里成功解救回来。眼见杜飞一脸挑衅、不屑的神情，江辰二话不说继续出拳，主动进攻。
    至于成年人的颜面和其他……等先打完了再说！
    “大叔，小飞飞是在向小凡表白，又不是在向你表白，你生气个什么劲啊？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怎么能打起来就没完没的不停手了呢？小飞飞，右旋腿踹他！大叔，勾拳，勾拳啊！你怎么只会用蛮力啊，笨蛋！小飞飞加油！大叔努力！哇哦，大叔威武，小飞飞帅气！”
    眼见两人大打出手，还越打越来劲，李岩是铁了心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瞬间化身啦啦队队长，一会帮这个加油，一会教那个打架。那激动的神情，简直就像是在看专业的比武大赛一般。
    “大叔，我承认你吃了那颗药丸之后，身体条件好了不少，力气和速度似乎也都提升了不少。但是想要打赢过我，凭你现在的本事，还不够格儿！看在敬老爱幼的中华名族传统美德上，我一直让着你，可别逼我对你动真格儿的！”
    瞥了眼不远处一脸云淡风轻、看起来毫无‘不适反应’的离凡，杜飞牢牢锁住江辰的双手，压低声音冷声警告。
    “当着我的面居然就敢大言不惭的对着凡儿表白！别忘了我可是凡儿的哥哥！”咬牙用力挣脱杜飞的钳制，江辰一记左旋退用力踢向杜飞，成功在杜飞满是褶皱的校服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脚印。
    轻轻拍去身上的尘土，杜飞嘴角牵起一抹嘲讽的冷笑，眼神不再戏谑，摆出严阵以待的架势冷声道：
    “你可不是什么正经的哥哥！从一开始我就不相信你们会是兄妹关系，没有哪个哥哥会用那么热烈专注的眼神看自己的妹妹。如今小凡的身份大家都知道了，你就别再拿这套说辞唬人了。大家公平竞争！”
    话音刚落，杜飞的拳头照着江辰的胸口快速打了过去。
    “公平竞争？她最先遇见的人是我！你凭什么跟我争？”
    江辰被打得后退几步，刚好撞在仍旧昏迷不醒的季帆身上。眼见季帆无碍，学着李小龙的标准动作摸了摸鼻子，再次向着杜飞冲了过去。
    “离凡，就继续放任他们两个这么打下去吗？都几天几夜没怎么好好休息了，好不容易现在放下心来可以休息，倒是一个赛一个的勇猛精神！辰哥不会伤着吧？杜飞这孩子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虽然年纪还小，但辰哥恐怕在他手下讨不了好！”
    张晓面露担忧的看着此刻你来我往的甚是精彩的两个人。实在搞不懂他们怎么就能这么莫名其妙的打起来了？
    “没事！他们周身覆盖的这层灰色气场虽浅，但对于他们各自的本心终归不是什么好事。倒不如趁着这次打架好好的发散发散。看样子，江辰的身体被改造的不错！速度和体力都比先前好了许多！欺雪仙子的药果真不同凡响。”
    ‘气、气场？灰色？气场难道还能肉眼看见不成？’
    闻言，张晓瞪大眼睛瞧了又瞧，却始终没有看见离凡口中所说的那灰色的气场哪儿？
    “哎！小凡凡，你最希望那边儿赢啊？是江辰还是杜飞？他们两个现在可是在为你打架呢！我认识杜飞这么多年，一向都是人家跟他表白，还从没见他向别人表白过！你是第一个！而且还为了你跟别人大打出手！小凡凡，你可要成为全校女性共同的敌人啦！！！小心哦！”
    瞥了眼一脸欠揍相的李岩，眼见两人打得也算差不多了，一直跟张晓坐在距离‘战场’最远处沙发上的离凡，身形瞬间从沙发上消失。下一秒，还在打斗的两人被离凡提着领子一齐扔上了二楼的栏杆，接着不出一息的时间，刚破声大笑了半声的李岩也被一并送了上去。三个大男人齐齐屁股朝天、头朝下，再次被齐齐挂在了‘老地方’。
    “啧啧啧！大叔，我跟你们家二楼的栏杆貌似格外有缘。记得赶紧给栏杆装点柔软的东西，每次上来都硌的慌！”
    说完，三个‘大男孩儿’面面相觑，不由笑出了声。
    命运，也许就是永远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忽然给你一份意料之外的惊喜。

 第100章 负荆请罪

    昏暗无光的房间内，硕大的落地镜子带着明显的破碎裂纹和班班血迹。掉落在地的几处碎片周围，洒落了一地已然凝固了的暗红色血迹。黑洞洞的镜子里像是另外一个完全隔绝的异世界空间，黑得让人不由自主的心悸。
    倒地昏迷了三天三夜、一直身体僵直的趴在地上的王四，终于在一阵剧烈的咳嗽和急促且明显缺氧的呼吸中，再次恢复了意识。左手用力按压着依然阵阵发麻的心脏处，王四挣扎了半天，终于浑身虚软的爬了起来。
    舔了舔干涩蜕皮的嘴唇，口中一面念着小光，一面连走带爬的向着厚重的木门踉跄而去。
    黑漆漆的镜子内，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隐在黑沉沉的雾气中，冷冽的眸光一直盯着跌跌撞撞挣扎离去的王四。在厚重的木门关闭后，镜子中的黑雾便也快速的悄然散去，仿佛从未曾出现过一般。
    傍晚，凤鸣山庄别墅内，一连被折腾了几天几夜的几人倒头睡得昏天黑地，直到日暮西山，才在张晓惊恐的呼喊声中幽幽转醒。除了手脚最慢的季帆，其他几人掀开被子纵身便跃下栏杆冲到了正捂着嘴巴、瞪大眼睛的张晓身边。
    “怎么了？怎么了？失火了还是发洪水了？地震了还是鬼子进村了？大清早的狼嚎鬼叫的，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李岩懒懒的挂在杜飞肩上，眼睛微眯，一副山雨欲来。被动成为人肉架子的杜飞本就心下不快，再看到正跪在跟前的王四，心底的怒火蹭的一下就涌了上来。戾气快速在周身弥漫开来。
    “他他他，上次那个跟咱们在巷子里打架的那个黑社会头头！”
    张晓哆嗦着嗓子、指着屋外面目狰狞的王四。
    “哟！这不是四哥嘛！什么风把您给吹这儿来了？这是怎么说？怎么还跪下了？怎么？这次任务没办好，被你义父打断狗腿扔出来了？”
    揉了揉仍有些沉重的眼皮，李岩唇舌倒很是利落的开启了挖苦模式。盯着明显已经原地跪了半天的王四，眼中的愤怒丝毫不加掩饰。
    根据不久前老三马竟调查到的消息，这次江辰的被绑以及离凡的重伤，十之八九跟眼前这个‘四哥’脱不了干系。现在唯一解释不通的就是，当天在场的人全部都被断了骨头，而如果王四真的也在那几辆车上，为什么独独他没事？而且最后还能安然无恙的离开了现场？
    江辰是最先反应过来也最快冲到门口的那个人。将堵在门口的张晓快速护到身后以后，就看见了王四那张面容苍白、狰狞着刀疤的脸。握紧的拳头松开又握紧、握紧又松开，反复了半天，终是深叹一声，冷声道：
    “你来了。”
    张晓深深的怀疑，自己这双眼睛恐怕不用整形手术，也能成功变成大眼妹了---一天到晚这刺激就不带停的！
    “来、来了？老板，你知道这个人会来？他，他上次……你们……”
    “江辰！谢谢你当日不计前嫌……”
    王四惨白着脸，努力想要挤出一抹笑，只可惜长久的冷漠已经让他早已忘却微笑该如何用力。努力了半天，终也不过是让张晓愈发深信，眼前这人无论何时都狰狞的可怕而已。
    “不计前嫌的人是小凡，要是我早知道救了你之后小凡会伤得那样重，只怕我会当场活活咬死你。”
    冷冷出声打断，江辰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让自己给王四一个好脸色。
    “我，我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罪有应得、罪该万死。抱歉，我应该再早点过来的。只是……”
    “那个叫小光的小孩，你可曾救回来了？”
    离凡慢慢踱步走近王四，在见到王四的满脸苍白、以及身上的伤势后，眉头微微皱了皱，开口问道。
    “嗯！接回来了！多谢你，江离凡！”
    “你无需谢我，当日之所以帮你，只是因为你的那颗无私之心罢了。能够为了别人不顾自己的性命、甚至豁出一切，自然不会是个十恶不赦之徒。说到底，是你自己帮了你自己。”
    “对不起，当日要不是因为我……”
    伸手掏了掏微微发痒的耳朵，李岩斜晲着此刻正跪在夕阳中的王四，一脸的难以置信：
    “也就是说，他，王四，真的参与了那场绑架。还害得离凡伤势沉重差点死翘翘！小飞飞，我没听错吧？他们居然最后帮了他！”
    杜飞瞪着王四，又抬头瞪了眼江辰，身上的戾气越发浓重，冷声回道：
    “我也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
    李岩：“hello！有没有人可以告诉我们一下，这位凶残成性、手上血债累累的魔王四哥，到底、究竟、为什么，现在会‘跪在’咱家门口？”
    弄得本就心内郁结的江辰满头黑线：‘这好像，是我的家！’
    “今天我是来负荆请罪的，既然来了，我就没打算能活着回去。跟我做过的那些事情相比，江辰，能死在你的手上，我也算是赚了！这辈子，我不觉得自己亏欠了谁。唯一要说亏欠的，那也就是你和江离凡了！”
    根本不看一脸戾气的杜飞和李岩，王四挺直脊背认真看着江辰和离凡，诚恳的道：
    “江辰，很抱歉，因为我的懦弱和无能，我将对自己的恨转嫁到了你的身上。从小到大，我唾弃你、厌恶你、折磨你，其实都是在针对的我自己而已！”
    “我擦！这该死的毁三观的逻辑，恨你自己，你一个人好生待着自生自灭好了。上吊、服毒、自焚、安眠药、还有烧炭、跳楼等等等等，方式多样、死法各重，任君挑选。你没事跑去折磨别人干嘛？还恬不知耻的说‘我那不是恨你，我其实是恨我自己’！神经病啊！简直厚颜无耻，欺人太甚！”
    被李岩的话噎了半晌，王四转头看向离凡，继续道：
    “江离凡，我知道你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生命。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我曾见过另外一个异世界的生物。她跟你一样言行怪异、能力超绝。不同的是，你是善的；而她，却是邪恶的。”
    “在你们这个世界，还有其他与我一样的异界生灵？在哪里？她可曾跟你提起过她是何时来的这里？她现在在哪儿？她是何种生灵？人？妖？还是魔？”
    “不知道！我曾见识过她变成巨蟒的样子，但不知道，那是不是就是她所谓的本体。她吃人，我曾今亲眼见到她吃人时的样子。也见识了她折磨人的手段和恐怖的力量。和你一样，她可以控制某种我们根本无法看到的力量，而且可以直接作用到我们的身体。反抗，在那样强大的力量面前根本就是个笑话。她，很强。可能，比你还要强大。”

 第101章 巧合？天意？

    王四的话让站在门口的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吃人？在这个世界，人类早习惯了食用其他各种生物的‘惯例’，便是生吃各种活物也是屡见不鲜。但若是轮到人类自己被吃……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吃人？你说真的？哼！那他怎么没把你给一起吃了呀？难道是嫌弃你浑身恶臭、黑心烂肝坏到了骨子里，实在难以下咽？”
    李岩的毒蛇功力，在碰到王四后似乎一夜之间功力暴增，瞬间晋级毒蛇界神坛。愣是噎的王四半天接不上来话。
    “吃人？师父说过，人类是最接近神族的生灵。一般而言，妖、魔二界的生灵不会随意食用人类。但，此也并非定数，有些入了邪道的妖、魔，倒是极有可能以人类为食。毕竟，人类的血肉对妖、魔而言，据说是极为大补之物。人界有句话：叫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既可以以其他生灵为食，那其他生灵反过来以人类为食，也便无可厚非。此皆乃天道循坏之故。”
    “吃人？还大补！小飞飞，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现在像极了误闯兔子洞的爱丽丝？我现在甚至开始怀疑一直学习的那些理论物理知识了！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我们一直是在做梦？这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我们臆想出来的梦境！”
    嘭~~
    前一秒还挂在杜飞身上的咬耳朵、说悄悄话的某人，下一刻就捂着肚子将自己蜷缩成一只虾米倒在地上。
    “看样子是挺疼的，那就应该不是做梦！”冷声说完，杜飞拍了拍手默默走到另一边。
    李岩：“……你丫！要打打你自己好了！再不济还能打那个王四，你干嘛打我呀？呜呜呜呜……小飞飞，你不爱我了！”
    一脸哀怨的说完，不待杜飞的大拳再次砸将过来，李岩立即飞身跳到离凡身侧，一脸委屈巴巴的拉着离凡主持公道。
    不满的瞪了眼一直在打岔的两个活宝，眼见王四面色惨白发青、整个人混混沌沌的早已没了人色，离凡忙蹲身替王四查探脉息。越是把脉，离凡清秀的眉间就皱得越深。
    “夺心咒？这夺心咒乃是一种禁咒，中咒者的心上都会被种下一颗能量球。据说下咒者只需稍稍控制下能量球，就可以让中咒者的心脏犹如被捏在手中狠狠揉搓一般疼痛难忍。这般恶毒的咒术怎会在你的身上？可是你口中的那个生灵干的？你跟她交换了什么？”
    “夺心咒？呵！听起来倒是个挺文艺的名字。我没有跟她做任何的交易，只是突然觉得心脏被一只手狠狠的捏在了手里，痛到难以忍耐。再后来，她就告诉我契约已经成了，还让我去找她。之所以前几天没能早点过来，也是因为她找上门的原因。”
    闻言，王四虽心下愕然，却并未露出多少惧怕。本就是来求死的，哪里还会在乎这条自己本就并不在乎的性命？至死迄今为止离凡对自己的态度，让王四本一心求死的心不由得左右晃荡了起来。她似乎，并没有杀自己的打算。甚至，还在为他把脉......
    “怪不得总觉得这夺心咒还差了些什么，原来是缺了最后的契约交换。如今这夺心咒只完成一半，那你就还算仍有一线生机。若你当真与他做了交换，便就算是将你自己的心和灵魂全部卖给了他。那么，你也就只剩下这一世可活了。我劝你，切莫去找她。如今你虽中了夺心咒，但只要你们没有正式交易，他就无法完全操控你。一切也就还来得及挽回。”
    想到不久前感受到的那股魔气，离凡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要不是师父留在体内的那百年灵力护佑，那道魔气必然会再度引起自己的魔化。那个很有可能跟自己来自同一个世界的生灵，也极有可能会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敌人！
    “你，不杀我？”
    不管是几天前的那场设计坑害，还是之前巷子里的那场大战，王四分明可以感受到离凡浑身散发出的浓烈杀机。但最后，她居然相信了自己，甚至不顾重伤为自己接续了骨头。如今，不仅对自己毫无半分杀机，更是关心起了自己这个‘敌人’！王四的字典里从来只有冷酷和残忍，宽容、宽恕这种东西，于他而言，最是陌生。对于离凡此番，他猜得到结果，却参不透缘由。
    看着王四头顶的精神力和周身逐渐有些清朗的气场，离凡缓缓起身，双手背在身后，默然道：
    “人，自各有天命归属，踉跄一生终归都要身死，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取你性命？当初是因你欺辱江辰太过的缘故，我气愤难平之下才誓言要断你这一生的阳寿。但如今你既已幡然悔悟，我自然没必要犯下这桩杀孽。杀孽，可是要背上极重的因果的。”
    “可我绑了江辰，还差点害死你。我还三番四次跟你们为敌……”
    “我说过，我向来只憎恶人，却从不憎恶敌人。况且，你还成为不了我的敌人。”言辞间尽显狷狂傲慢，却又让人不得不服气。
    话音未落，离凡的声音骤然冷却如冰，对着王四身后冷声道：“藏头露尾的算什么本事？若你当真好奇，不妨过来一聚”。
    说着，捏诀打出一道灵力，对着王四身后那团血红色能量体直直撞了过去。无声的气浪在涌起的瞬间快速消散。下一刻，空中突兀的传来一阵柔媚却冷得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冷涩笑声：
    “呵呵！不愧是我盘古大陆的生灵，这么快就破了这个世界的压制！很好！小丫头，我会来找你的！很快！呵呵呵呵！”
    让人浑身发冷的笑声很快消失，本就虚弱透支的王四也随及彻底昏倒在地。
    李岩双手抱肩揉了揉胳膊，眼中的戏谑玩笑尽去，面色凝重的问道：“刚才是什么？那就是王四口中的怪物？”
    “妖，入了恶道的魔妖。居然魔气如此深重……”
    “江离凡，你的故事，可能我们需要重新仔细的听一遍了。”
    一直站在屋内默然看着一切的季帆突然开口，面色平静如水，丝毫没有昨天的癫狂和错乱。
    完全沉浸在自己思想中的离凡根本没有听到季帆的话，兀自抬头望向逐渐暗沉下来的天色，空气中隐隐浮动的血色戾气虽早已散去，但那份阴冷之感却一直萦绕不休。
    感受着身体中熟悉的灵力波动，离凡微微握住正散发淡淡银光的指尖，低头自语：
    “灵力竟突然恢复了一半！那个生灵是谁？同样来自盘古大陆吗？这样一个灵气稀缺，天道压制如此强烈的世界，她如何能有那般强烈的魔性？那些魔性又是依靠什么为继？”
    寒凉的秋风，吹起离凡如瀑长发随风摇摆，就在离凡尝试凝聚灵力召唤传送法阵时，法阵没招来，滚滚的天道压制倒是再次从天而降。迫使离凡不得不撤去灵力。感受着身体内并未消失的灵力，离凡挠了挠头顶，满眼疑虑。
    “我竟是被这一方天道给挟持了！来到这个世界，到底是巧合，还是冥冥中早已注定了的天意？”

 第102章 真有神仙？

    最后一缕阳光早已懒洋洋的没入了地下，夜幕一点点吞噬着原本还算明亮的天空。直到暗淡的天空中出现一两颗清冷的星光，离凡这才摸了摸早就仰得发酸的脖子，突然仰天哀嚎：
    “师父！徒儿被这儿的天道绑架啦，您快些来救我呀！师父，我要回家！我要回锁心城。”
    说着，一手掐腰、一手指着摇摇坠坠挂在天边的新月牙，一脸怒气的质问道：
    “为何要将我硬留下来？若是果真灵气稀薄无法召唤传送法阵也便罢了，纵便是一直无法恢复灵力我也倒认了。可既让我恢复了一半灵力，为何不让我回去？为何要将我硬留下来？喂！仙界的众位，不管是谁，你们下来一个，我要跟你们理论理论。为何不经过我的同意随意将我扔到此处？为何强留我在此？知道我师父是谁吗？知道锁心城六魔女吗？喂！回答我！”
    “凡、凡儿，你，你在跟谁说话？天上，现在有什么人吗？你看到了什么？”
    一副癫狂模样的离凡让江辰原本放回肚子里的心，再次高高提了起来。这怎么看怎么像是脑子出了问题啊！不会是因为昏迷了太久，大脑莫名出现异常了吧？
    离凡身后长及脚踝的发丝在凉浸浸的秋风中缓缓飞舞，不理江辰的问话，离凡继续指着泛着黑蓝之色的夜空继续吼道：
    “老实说，我来到这个世界是不是也是你们搞的鬼？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何要将我困于此地？喂，回答我！你们不要欺人太甚！快放我回去！我要回去！喂……”
    “离凡，你是不是能看到一些我们看不到的东西？你现在看到的是什么？什么人要强留你下来？他们在跟你说话吗？他们在说什么？”
    眼见离凡义愤填膺的对着黑洞洞的天空张牙舞爪，张晓不认为此刻的离凡是脑子出了问题，她坚信离凡现在正在跟自己肉眼看不到的生物进行着某种沟通。
    “呼！”狠狠吐出胸间的一口浊气，离凡晃着那头墨色的黑发，哀叹一声，垂头回道：
    “没有！他们根本不曾理会我，可恶！这帮迂腐刻板、不知变通、没有感情的仙界生灵。哼，等师父来了，必得好好告上一状。必得让他们也知道知道，我锁心城的生灵，可不是随意好欺负的。可恶！可恶！”
    此时的离凡没了刚才的沉稳冷静，活脱脱像个被欺负了想要跟大人告状的萝莉小屁孩。
    活了三十几年，季帆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也算是颇具传奇色彩了。可自从遇到离凡之后，跟在离凡身边遇到的各种千奇百怪的奇怪际遇比起来，季帆突然觉得以前的人生简直就可以称得上是白开水了！
    又是武力值超群、又是外星生物、又是神丹妙药，最后居然还来了个神仙怪谈！这简直就是想要一夜之间打破自己的人生三观外加人体五官的节奏啊！再加上这时不时就给你变个样儿的刁钻古怪的性格，季帆极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脑袋抽了风，现在的一切都是自己大脑臆想出来的一出盗梦空间？
    “你的意思是，这个世界，真的有神仙存在？他们就住在我们头顶上？一直都在？”
    瞥了眼脚下还倒在地上没人理的倒霉王四，季帆抬脚迈了过去，走到离凡身侧同样仰着脑袋望天。只可惜，连群路过的乌鸦都没有。
    “可我什么也没看见啊！除了一轮新月，深蓝发黑的夜空，还有零星几颗星星，什么都没有啊！小凡，毕竟你是‘外星人’。你说说，在你眼里，咱们这个世界的夜空是什么样子的呀？跟我们看到的不一样吗？有什么不一样？”
    正经不过五秒的李岩蹭到离凡身侧，保持着不被扔飞出去的安全距离，涎着脸笑问道。
    “我虽能看到你们头顶的精神力和周身的气场，但其他的与你们看到的大体一致，并无甚差别。方才我虽喊了半日，那些仙界生灵却无一个肯现身相见，着实可恶。”
    “哇！那也就是说，你以前曾经见过‘神仙’喽！哎，神仙都长什么样？都是长发飘飘、仙风道骨的那种吗？为什么那么多的卫星、雷达探测器、飞机等等现代化科技都没能搜寻到那些‘神仙们’的半点信号啊？他们是什么心态的？跟我们是一样的吗？”
    “哎，话说王母娘娘和玉皇大帝是什么关系？真的有七仙女吗？唐僧师徒四人的故事是真的吗？如来佛祖不是说在西方极乐世界—印度吗？可是印度那里的佛教残余几乎消失殆尽，他们靠什么香火来供奉的呀？哎，你都见过什么神仙啊?你……哎，小飞飞你别……”
    完全被八卦之心蒙蔽了双眼的某人，在被杜飞死死彻底捂住了嘴巴之后，终于稍微安静了一会。杜飞狠狠瞪了眼仍旧一脸意犹未尽的李岩，接着问道：
    “你是说，我们这个世界也存在神仙？他们，真是的存在？神仙不都是大慈大悲、拯救世人于苦厄的吗？那照你所说，如果神真的存在，为什么在人类经历苦难的时候，他们不来拯救那些受苦受难的民众？这些年天灾人祸不断，为什么他们要任由这个世界的人自生自灭？这个世界现在那么多地方在爆发战乱，到处都有天灾人祸，为什么那些神仙却对这些都不闻不问？”
    转身，本就心情不太舒畅的离凡很是大方的送出一对白眼，耸了耸肩膀，回道：
    “神创造了人类，但却没有义务替人类的欲望和贪婪买单。神给了人类生命，给了人类生存的空间，甚至给了人类谋生的技能。你们还想要神做什么？为了人类的贪婪，让神族再去自相残杀不成？人类最让我讨厌的地发就是太过自以为是。虽然人是最接近神的生灵，但却也是如今离神越来越远的生灵。尤其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类，你们分明自己杀死了自己心中的信仰，让内心被太多的欲望和贪婪所填满。却满心自欺欺人的以为，只要每天装模作样的求神拜佛就能得到神的眷顾！神为何要满足你们的要求？神让世人一心向善，以诚心待人。你们这个世界上的人类，又有多少是真的做到了？”
    季帆：‘……为什么我有种被说的抬不起头来的感觉？我分明觉得自己一个字也没听懂啊！’
    江辰：“……其实，这个世上还是好人比较多的！呵呵！呵呵！”

 第103章 一只鹦鹉的愤怒

    经历了离凡向死而生的离奇诡谲，见识了江辰从重伤到复原的诡异转变，耳闻了离凡那套古怪离奇却又直戳人心的神怪之论，顺便还‘旁观’了一场两大灵异力量的短暂对决。短短几天时间内，嗖嗖嗖冒出来的怪异离奇事件可以说是层出不穷。如此的重重打击之下自己还能至今保持克制和理智，杜飞心内由衷的想为自己骄傲鼓掌。原以为经历了这些之后，这世上已经没什么事情是自己不能面对的了。不想，林华的一通电话愣是让一贯以冷静自持自居的杜飞，差点连手机都给摔了。
    “老大，赵英武那小子好像黑了卜仁在海外的一个私人账户，卜仁一夜之间丢了了五千万美金，正在气急败坏的找人呢！”
    电话那头，林华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音，明显兴奋的都有点过头了。
    闻言，杜飞将手里的手机攥的紧了紧，沉声问道：“怎么确定是那只鹦鹉干的？”
    “这两天你让我一直跟着那只鹦鹉，我就一直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边。他根本就没去学校，回去后就一直龟缩在他家里的地下室基地。别说，他的那个‘基地’可比三哥的还要厉害，里面的东西有些我都还认不全呢。那小子一开始死活不让我进去，要不是我死乞白赖的死活要跟着，还真不定能见识到。老大……”
    “行了，说重点。”
    林华别的毛病没有，就是嘴特别的贫，基本跟李岩有的一拼。杜飞此刻根本没多少心思听林华继续在那儿胡掰扯，冷声打断他的扩散性发言。
    “重点就是，虽然没看懂他到底是怎么操作的，但是我亲眼看到他昨晚黑了一个海外私人账户。然后今天中午就接到了老三的消息，说是卜仁那老不死的昨晚丢钱了，数目还不小！据说现在正打算对那个胆大包天的黑客下江湖通缉令呢！”
    揉了揉发酸的眉心，想到卜仁在z城的势力以及他浸淫黑道这么多年练就的铁血手腕，杜飞实在是不得不佩服赵英武的一腔血勇和瞻前不顾后的冲动。
    深吐出在胸间憋闷了半天的一口浊气，不待杜飞出口，电话那头林华兴奋的语调持续上扬，憋着笑颤声道：
    “你，哈哈，你不知道这孙子有多损！哈哈哈哈！这小子，简直就是孙悟空转世，活脱脱一个上天入地惹是生非、混不吝胡来的一只泼猴儿！也不知道他哪里找到的，居然还把卜义的一些劲爆的‘**’给弄出来了，在学校的网站肆意转发不算，还给寄到教育局去了！哈哈哈哈！只怕卜义的那头地中海，现在直接变成死海了！”
    嗡~~
    杜飞只觉得耳边嗡鸣声不绝，电话那头的笑声越来越夸张，那震动的频率连带着电波这头的杜飞都跟着小心脏一颤一颤的。害得杜飞手里抓着的手机差一点没抓稳直接掉了下去。
    如果可以，杜飞很想在林华那光洁的大脑门上狠狠赏他几个大暴栗。不带这么大喘气儿的，有话不能一次性说完啊？这几天，这么多需要强心脏加持的事情此起彼伏，是还嫌他心脏受击太小还是怎么的？
    杜飞很是用力的翻了个白眼，不满的斜晲了眼一旁正歪斜着脑袋靠在自己肩上，眯缝着一双桃花眼，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李岩。表情一时没绷住，嘴角翘起来的笑意不由自主的一点点不断放大。
    “他现在人呢？千万别让他独自外出。他现在可是扎进卜仁眼里的一根透明的刺，随时都可能会有危险。”
    “哈哈哈！放心！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我直接把他硬绑到咱们基地了！这么好的顶级黑客人才，怎么能让他随随便便就折了呢？”
    果然，电话那头隐隐传来了赵英武愤怒的嘶吼和谩骂。难的是居然可以一口气骂那么长一大串不带歇的，光这肺活量也足以让人侧目了！
    赵英武因为林华野蛮的流氓行径正自气恼，却不知道此刻，因为他大脑一时的血液逆流，有多少的人将夜不能寐、寝不能安。
    卜仁本宅内，卜仁
    王亮站在满地的碎玻璃渣滓、满目疮痍的房间内，对着坐在房间里唯一完好的家具—沙发上的卜仁，大气都不敢喘。
    再次证明了一把自己仍旧老当益壮的卜仁，很是满意的环视了一圈满屋子的狼藉。慢条斯理的品着王亮递过来的功夫茶，眼皮未曾抬起分毫，冷声问道：
    “查到是谁干的了吗？”
    “回，回主人，暂时还没有。那个黑客很狡猾，频繁的更换代理、转换ip，一时很难查到入侵的ip信息。不过，我已经重金悬赏了，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至于义哥的事情……只怕还得您老出面斡旋一二……”
    不停擦拭着额头不断冒出的冷汗，王亮战战兢兢的说完，身体却一直保持着躬身回话的姿势，不敢挺腰站直。
    “阿义的事情……消息都封锁了吗？网上的那些照片全都给我下了，一张都不许挂在网上。还有，这两件事情，极有可能是同一帮人做下的。给我好好的查清楚，到底是哪个路子上的妖魔鬼怪？居然胆大包天，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当我卜仁老了、不中用了吗？我非要亲手撕碎了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
    “是……是……”
    卜仁说一句，王亮就躬身在那里答应一个是。虽然腰酸痛到不行，却是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王四呢？上次江离凡的事情被他搞砸之后，他就再没有在本宅出现过。他最近在做什么？”
    “回主人的话，我安排在四哥家附近的小弟说，四哥在将小光带回之后，除了喊杨医生上门诊治之外，就没跟外界有过任何的接触。一直呆在家里从没出过门……要不然，我亲自去请四哥过来？”
    低垂着的头，掩盖了此刻王亮眼中一闪而逝的精光。90度躬起的身体越发显得卑微怯懦。
    “不必了！他会回来的！狗，永远都是狗。是狗，就改不了吃屎的毛病。就像你，永远学不会血性一样。”
    尽管卜仁面带不屑和嘲讽，言语间极尽侮辱之能，王亮的脸上，仍旧只有唯唯诺诺的卑微讨好之色。连眉毛都不曾多动过一下。

 第104章 爱情和寂寞

    也不知是前几天那个颓废、邋遢到让人难不忍直视的江辰在脑海中留下的印记太过深刻？还是服下药物后的江辰恢复速度快得令人匪夷所思？不管怎样，可能是源于前后对比造成的冲击太过强烈，季帆总隐隐觉得服药后的江辰似乎比之前变了许多。
    似乎，比之前更加耀眼了！即使是此刻皱着眉头一脸不悦的表情，却也能神奇的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岁月静好的感觉。
    纯白的衬衫塞进休闲西裤，将本就出挑的身形衬托的愈发飒爽干练；两只袖子卷至肘弯处，露出半截青筋显露、精瘦结实的胳膊。修长的脖颈朝着离凡的方向微微倾斜，双唇闭起，左手食指无意识的摩挲着略带点胡渣的下巴。眼神不时在杜飞、李岩的身上游离，偶尔低头看一眼几乎被他虚拥在怀中的离凡，眼中的不耐瞬间化作满满的缱绻柔情。
    看到江辰如今安然无恙、依旧帅气耀眼的坐在自己身旁，一直萦绕季帆心头的不安、惊惧、忧虑和胆怯，以及那无法被忽视的醋意，似乎一瞬间都变得可有可无。
    离凡来历不明又怎样，不还是拼上了性命去救江辰？武力超群又怎样，认识这么久，她从来没有主动伤害过谁。自己怎么就一时情急，昨天闹了那么一场闹剧？如果不是因为有她，自己说不定根本没有机会这般安静的坐在江辰身边，陪着他呼吸同一片天地的气息。如此，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释然一笑，不期然却撞进了离凡深沉幽漆的双眸内。这次，季帆看得真真切切，离凡的眼神在快速飘过自己的头顶之后，脸上微微一笑，嘴角根本分毫微动，而季帆的心底却突兀的响起了离凡的声音：
    “你很喜欢江辰！”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闻言，季帆心下闪过一丝愕然和秘密被窥探后的紧张。紧紧盯着离凡仿佛看透一切的双眸，试探一般在心内说道：
    ‘不！我爱他，我爱这个男人，爱了整整十年。他身处娱乐圈，我拼尽一切努力也闯进娱乐圈。他要当大明星，我就努力当明星经纪人。他不喜欢交际应酬，那我就学着左右逢源，乖滑讨喜。他喜欢简单纯粹的生活，那外面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就全由我来对付。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所以就一直默默的龟缩在角落里看着他发光发热，努力提升自己，努力让自己离他近一点，更近一点。可就在我以为，自己可以堂堂正正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却被雪藏了！那好！我陪着他一起被雪藏。我甚至……’
    瞥了眼正瞪着昏迷不醒的王四，眼神复杂的江辰，喉结滚动再三后，季帆苦笑一声，喃喃自嘲道：
    “我到底在做什么？”
    ‘爱？你所说的爱，可是那所谓的爱情？’
    离凡的声音很是突兀的再次在心内响起。季帆瞪着坐在对面一脸平静的离凡，忙在心内问道：
    ‘你，你真的能听见我说的话？你……你居然能跟我意识相通？你是怎么做到的？阿，阿凡达？’
    ‘阿凡达？那又是什么？也是某种生灵吗？’
    ‘不，阿凡达只是电影里构想出来的虚构人物而已。而你，却是真实存在的。虽然一直以来我都对你的身世很好奇，甚至还动用过一些手段想要调查你。只可惜，千算万算，我也没算到你会是这样一个不凡的来历。其实，虽然亲眼见识你的很多手段，尽管你也亲口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但是我其实一直都不太相信你异世界生物的来历。但现在，我发现，我似乎找不到什么能反驳你身份的借口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口中的爱，是否就是那所谓的爱情？’
    看着离凡澄澈如水的眼睛，季帆突然有种被人扒光了衣服、赤裸裸站在镁光灯下的窘迫感。还带着一种被一览无余后的羞怯和丝丝愤慨。垂头、叹息，再抬眼，满眼只剩挫败和颓丧。
    ‘你真的都听到了！这个秘密，我独自坚守了十年。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被我最大的‘情敌’最先发现的！只可惜，我爱了十年的那个人，他并不爱我。甚至，还一直对我有所防备！’
    ‘不，江辰很信任你。他说过，你是他迄今为止唯一的朋友。’
    ‘是，是吗？他真的有这么说过？他还说过什么？’
    季帆眼中霎时迸射出的光耀了离凡的眼，不知为何，看着那张充满期待和兴奋的脸，离凡只觉心内闷闷的、说不出的憋闷。
    离凡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留在这个世界，更不可能在这个世界陪着江辰度过一世光阴。等到师父来接自己时，自己是定要跟随师父一同回去的。这个世界不属于自己。而自己，也不属于这个世界。
    离凡忽然想起师父曾今说过的：‘爱从不孤单；但爱情，大多寂寞。’不禁心下怆然。
    曾今的离凡，不太懂那所谓的孤单和寂寞到底是什么。那个曾让锁心城六仙子各自为之生、为之死，或是性情大变、或是失魂落魄、或是断心锁情的所谓爱情，究竟是什么？又为何总是要跟寂寞联系到一起？
    但这一瞬，离凡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懂了。季帆心底的那份寂寞，和自己心底的那份无措。寂寞，也许从爱情萌芽的最初，就跟随者悸动深深扎根在了心上。心有多少悸动，就会同时带来多少的寂寞。那种无论怎样努力都难以走近的无力，无论如何努力无法逃离的哀伤。无助，许才是这份寂寞最大的盟友。
    “哎！你们两个干嘛呢？都眉来眼去的老半天了，究竟有没有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呀？”
    没骨头一般半个人都歪在杜飞身上的李岩，搭着杜飞宽阔的肩膀，懒懒的唤回彼此互望，眼中却全然没有对方影子的两人。
    被李岩的声音从各自的思绪中唤回的两人，同时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异口同声的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一时语噎的李岩眨着一双‘无辜’的桃花眼，眼中很快便氤氲上了一层水汽。翘起修长的兰花指，伏在杜飞肩头、夸张的颤抖着肩膀，语带哭声道：
    “呜呜呜，小凡凡，你怎么能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呢？不要杜飞也就算了，怎么能连我也……人家不要活了啦……呜呜呜呜……”
    捏着嗓子的尖细嗓音再加上夸张到家的柔媚动作让众人不由绝倒。杜飞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一脸嫌恶的将这个二货从自己身上扒拉下去，闭上眼压根不想再看第二眼。
    吓得一直在厨房忙活的张晓差点连菜刀都给扔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又是激动、又是打架，一群人几乎一天两夜粒米未进呢！再加上几个人这几天根本就从未好好吃过饭，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精神，居然还有力气耍宝！
    江辰：‘家里的人，似乎有点太多了……’

 第105章 杜飞的悲催表白

    距离上次江辰和杜飞在饭桌上的那场‘较量’还没过多长的时间，对于那次满地鸡毛的鸡飞狗跳仍旧记忆犹新的某只小狮子乖乖的跑到张晓身旁老实坐好。自然而然想要分别坐到离凡身侧和对面两个位置的的江辰和杜飞，终于还是承认不住离凡热烈的、恶狠狠的注视，乖乖抬起屁股分别坐在了饭桌的两头。
    看着眼前这两个眼神不断在空中交汇、几乎就要擦出火花的男人，张晓无奈深叹一口气，夹起离凡爱吃的菜放到离凡碗中，默默地端起碗，决定彻底无视这对活宝。
    “这次凡儿的事情多亏了你们帮忙，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们一定全力报答。吃完饭，我就开车送你们回去。几天不回家，家里的大人该担心了！”
    坦然面对迎面扫射而来的‘热辣’眼神，江辰面不改色、一本正经的回视，顺便下达逐客令。
    “我想，以我和我们家的条件，你应该等不到回报我的那天。不过，还是要多谢你的好意，毕竟你是小凡名义上的‘哥哥’，也就算是我的哥哥。”
    哥哥两个字，杜飞特意咬的极重。眼见江辰面色一僵，杜飞挑衅的看了眼江辰死死握紧的拳头，心内小小的得意了一把。
    “小凡，我们这个世界讲究有恩必报。而且自古以来，但凡才子佳人的话，稍微沾上点恩义的名头，最后都得是以身相许。既然你‘哥哥’说我们帮你这事儿算是恩，那你是不是也应该以身相许啊？啊？”
    饭菜也没能成功让李岩停住巴拉个不停的嘴巴。于是乎，再次语惊四座的李岩，成功让江辰拍断了手中的筷子。
    江辰：‘这帮熊孩子，就该一手一个全都给扔飞出去！’
    不想，紧接着李岩的神逻辑，离凡也放下碗筷，精致的小脸一本正经的对着正埋头苦吃的张晓问道：
    “张晓，江辰和我也可算是你的救命恩人。记得你先前也跟我说过，但凡是才子佳人，只要你来我往的沾上点恩义的名头，大多都是以身相许去报恩的。我们既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岂不是也该对我们以身相许？”
    噗---以身相许四个字话音未落，几道喷饭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张晓更时被呛得满脸通红，只差没钻到桌子底下去。虽然活了三十来岁，但因为生性有些孤僻内向，张晓根本都没有谈过恋爱。再加上不善与人交际，如今被当众这番调侃，让张晓脸红的几乎快要滴血。
    “凡、凡儿！你这样没头没脑的胡说，可是会让张晓姐姐为难的！这几天你也该饿了，快些吃饭！别听那些不知所谓的胡言乱语！都什么年代了！”
    听到离凡的报恩论，张晓脸红的同时，下一秒赶紧下意识的朝着季帆所坐的位置望了过去。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张晓总觉得季帆状似平静无波的眼神中，透着一股股幽幽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杀气！
    “哈哈！我觉得小凡说的很有道理嘛！你看，张晓阿姨人又漂亮、做饭又好吃。大叔你人长得虽然寒碜了一点，但是性子还算不错。再加上男未婚、女未嫁，现在又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而且还是老板和女秘书的关系。这简直就是现实版的霸道总裁爱上我呀！”
    不顾江辰投射过来的超强杀伤力镭射，李岩继续不怕死的开口。说道。
    “我、我那是，我那次那是，那白娘子，白娘子传奇，那个……我是给离凡解释那个白娘子和许仙的情缘故事，那个……”
    一旁的张晓急的脸红到脖子根不说，话都已经说不太利索了。不时偷瞄季帆此刻的神情状态，深怕季帆真的误会自己对江辰有什么不轨之心。在医院的那一幕真真切切的印入了张晓的眼中。张晓深知爱一个人却连说出口都不能的那种无助、伤痛和绝望。她不愿季帆因为一些子虚乌有的玩笑话而伤上加伤。毕竟，在张晓的眼中，季帆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默默无闻深爱着心上人，却因为性别的限制，连表明心意这点小事都不能够做到的‘可怜人’。
    只可惜，此刻的季帆心里正美滋滋的回想着离凡刚才跟他说过的话。压根就没有注意过张晓投射过来的眼神问候。甚至连餐桌上现在诡异至极的气氛都一并被他无视了个干干净净。
    ‘江辰在乎我！他说我是他唯一的朋友！他真的在乎我！不是敷衍，不是做戏，唯一！唯一的朋友！那么，有没有可能......是不是，或许我真的有机会......’
    眼见自己将整个气氛炒得差不多了，李岩伸腿踢了踢端坐一旁的杜飞，下巴朝着离凡的方向用力甩了甩，暗示杜飞赶紧接场。接收到李岩递过来的暗号，杜飞放下手中根本就没动过的碗筷，斜晲了眼眼神凌厉的江辰，转头对着离凡郑重说道：
    “江离凡，不久前的表白只进行了一半就被打断了。我这个人做事一向不喜欢拖拖拉拉。剩下的那一半表白，请允许我继续说完。不管你的答案是什么，我都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给我一个表现自己、证明自己的机会。”
    “江离凡，不得不说，喜欢你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每次跟你一起，故事发展到最后似乎都只剩下鸡飞狗跳和一地鸡毛！记得刚认识的时候，没容我说两句话，就被你给直接飞了出去！在学校第一次对你宣誓主权，最后直接被你挂到了树上！好不容易抓到个机会可以认认真真向你表白，却又无缘无故摊上了一顿揍！可是，江离凡，我喜欢你。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你吸引，为你着迷。我从未对任何一个女孩子如此上心。当时听到你重伤昏迷的消息，我第一次明白了什么是心痛的感觉，也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心急如焚。江离凡，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江辰紧紧咬着压根，拳头不自觉被捏得咯吱作响，心内恨恨的想着：‘家里的人，确实是太多了……’
    离凡怔怔的看着杜飞头顶此刻的精神力，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知道你喜欢我。只是，你到底喜欢我什么？为何会喜欢我？”
    “我......”
    杜飞正待继续，不想一直躺在沙发上昏迷不醒的王四好死不死的此时醒了过来。离凡眼见王四醒了，立刻丢下刚表白了一半的杜飞，疾步朝着王四走了过去。怄的杜飞直想将王四扔飞出去了事。
    “哈哈哈哈！小飞飞！哥哥我能力有限，只能帮你到这儿了！看样子你还要继续努力啊！路漫漫其修远兮！我一定为你应援哦！加油加油！”
    李岩跟随着众人的脚步一起走向客厅，临走前不忘拍着杜飞的肩膀加以‘鼓励’。气得杜飞直想拿盘子砸他脸上。心内恨恨然：
    “为什么表个白也这么艰难？”

 第106章 王四

    王四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在人前将心内最痛的那处伤疤血淋淋的揭开。王四曾以为，这一生，那些不堪的过往、所有苦痛的曾今、流脓溃烂到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都会跟着自己这个早已腐烂了的灵魂一起下地狱。
    然而此刻，面对离凡那双深沉幽暗的眼眸，面对江辰纠结着愤怒和不甘的面孔，面对着明显带着敌意的众人，王四嘴角不由露出一丝苦笑。带疤的右脸依旧狰狞着可怖，而左脸却如一个无力再继续挣扎的溺水者，带着浓烈的凄苦和绝望。
    下意识的摸索着口袋中的香烟，却只摸了个空。王四捂着仍旧发麻的心脏，费力调整好坐姿，看着离凡一直飘向头顶的眼神，一脸了然的问道：
    “你也可以看到那些，我们根本看不到的所谓精神力对吗？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你看得到我头顶的精神力。”
    眼见离凡点了点头，王四继续问道：
    “那就请你帮我看看，我头顶的精神力到底是什么颜色？红蛇女说，我的精神力是黑的。是真的吗？”
    “哼！黑心黑肝的人，你还指望自己的那什么精神力是白的不成？笑话！”
    不理会李岩的言语讥讽，王四深吸一口气，对着离凡道：
    “我答应过你，等救了小光，我会将所有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只是，这个故事有点长，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
    低沉谙哑的声音里透着难以掩饰的疲倦和无力，王四深呼一口气，将自己沉沉的陷阱沙发里。
    “我知道，你们，都曾今调查过我。或多或少的都知道了一些关于我的消息和传闻。当然，最多的，还是我的暴虐和残忍吧！”
    眼神瞟过不远处的江辰、季帆、杜飞和李岩四人，王四揉了揉有些发僵的脸，沉声继续道：
    “兴许你们多多少少会听到一些关于我的小道消息。最不可思议的，应该就是说我曾今是卜仁的**这件事吧？很多小道消息的传闻都是假的，唯独这条，却是真的！”
    王四的眼中一片悲凉，他抬头望了望头顶晶莹剔透的吊灯，眼睛不停地眨动了许久。就在张晓以为，那张狰狞却又诡异的透出无尽悲凉的脸颊即将被泪水淹没时，王四却诡异的笑了。却笑得比哭还要狰狞，笑得连额头的青筋都根根暴起。
    “那年，我八岁！刚好是小光如今的年纪。也跟现在的小光一样，渴望着关爱和温暖。我是被遗弃的。具体的，我记不清了。只记得五岁那年，我被那个女人亲手送上了火车，就在火车马上要开的时候，她跳了下去，再没有回过头。我就那么望着她，望着她一步一步的跑远，自始至终都没有吭过一声。后来，我不记得自己到了哪里，也不记得自己怎么下的火车。我太饿了，火车里的人又太吵，空气又闷，我想要出去透透气。然后，就那么看着那辆载着我过来的火车也一点点的离我远去。”
    “我沿着铁路线走啊、走啊，走到脚底板直流血，实在走不动了，我以为自己会就那么死去。五岁的孩子，我却丝毫不惧怕死亡！只可惜，老天爷也嫌我命硬，不收我。后来，我就被送去了孤儿院。所有的孩子都不喜欢我。他们都怕我，说我长了一双魔鬼的眼睛，孤立我，甚至会三五成群的不时结伴打我一顿！”
    “后来……再后来我就被卜仁领养了。我不仅有了义父、有了义兄，还有了三个同样被‘收养’的哥哥们！我们四个‘养子’就像狗一样被养在地下室的一个个笼子里，没有阳光，没有充足的食物，甚至连水都不够喝。可即便如此，他们却都还想着多照顾我一点！每次‘受训’回来，总会偷偷摸摸的带点吃的喝的给我。明明，明明他们，他们每次都被伤得几乎体无完肤……在那个地下室，我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温暖。”
    “他们叫我小四，他们告诉我，以后他们就是我的哥哥们！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危险和苦难，他们都会保护我、照顾我。天知道，他们只是比我早进去了几个星期而已！到死……其实到死我都不知道我们到底谁大谁小？呵呵！我从小就不会哭，不管怎么被欺负、打骂，我只会恨、从不会哭。但是，在他们虚弱的伸出小手，将一小包早已被揉碎了的饼干塞进我手里的时候，我哭了。抱着他们的脖子整整哭了一夜。我以为，我终于找到家了，有了真正属于我的家人！”
    “再后来……就都死了！全都死了！呵呵呵呵！全都死了。”
    纠结成一团的脸上分明在笑，只是那笑却比哭还要让人绝望。颤抖的下巴圈起一圈圈纹络，像是一条脱水干渴将死的鱼，拼命翕动着两腮。泪，就这么在狰狞的脸上放肆汹涌。
    “高烧不断，活活的、活活的烧死了！”
    此时的王四，再没有人前的凶悍和霸道，像个手足无措、误入陷阱的幼兽，无力的蜷缩在阴影中呜呜哀鸣。
    “他们让我好好活下去！连带着他们的那份一起努力活下去。报仇，为他们报仇！所以，自那以后，我就再没有反抗过。哪怕每次都像被活活拆了骨头、然后又重新组装起来一样，疼到连呼吸都困难。尽管一次次绕道鬼门关走一圈，我还是活了下来。最后甚至还得到了卜仁的信任，让我接手一部分他在z城的地下势力！”
    “卜仁总骂我是狗，一条整天只想着吃人的恶犬。我从不否认！我每天都在心里一次次的磨着獠牙，想要一口一口活活撕碎了他。可最终，我还是只能摇着尾巴，在他身边做一条只会咬人的狗！我杀不了他！红蛇女是他背后最大的靠山。她帮助卜仁重新恢复生命力，让他即使顶着一张苍老的面容，却依然有着不下于年轻人的强健体魄和生命力。”
    “我想要推翻他一手创建起来的这个黑暗帝国，我想要像狗一样把他踩在脚底下。只可惜，隐忍了这么多年，筹谋了这么多年，最后，我还是败了！败给了这该死的命运！我，认输了……”
    “这辈子，我从来活得身不由己、命不由心！我没有选择不出生的权力、也没有选择不被遗弃的权力，更没有选择自己命运轨迹的权力。我就是命运摆布下的一个木偶，一个注定悲剧的木偶！呵！哈哈哈哈哈！”

 第107章 生命的回归

    看着笑得一脸狰狞的王四，离凡却只觉得心下一阵酸楚悲凉。这一刻，眼前这个笑得比哭还让人觉得绝望的男人，彻底勾起了她的怜悯之心。
    跟这个世界的无信仰者不同的是，离凡一向清楚生命的轮回往复。也因此，一世的生死对于离凡来说，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冲击和影响。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这一世的悲喜交缠也仅止于这短短一世时光而已。再是悲喜，也只是湖泊中溅起的那小小水花而已，带不起大浪。
    这一世的消亡也就代表着另一个全新人生的开始。生命，从来都应该是蓬勃的、热烈的。即使是死亡，也只是生命轮回的一个过程，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就如那一季又一季的花开花落；人类的生命，就像是一季只盛放一朵的鲜花。纵便这一世花开荼蘼、万般谢了。来世，依然还可以继续绽放。
    但是绝望、对生命彻底放弃了希望的悲凉，是生命中，远比死亡本身还要可怕的多的东西。
    离凡不知道，一个人究竟得要绝望到怎样的程度，才会如王四这般，仿佛寂灭了一切般的灰暗。此刻的王四，头顶不停萦绕翻腾着的灰黑色精神力早已形成了一面雨云，不停的在王四的头顶下着一场名叫绝望的冰雨。
    他这一世的人生，似乎永远都走在魔鬼丛生的阴暗之地，看不到阳光，更感受不到希望。他的心，冷得太久、太久。
    “你的心，并不黑。它只是被灰暗挡住了太久的阳光，温暖照不进去罢了。你不顾自己也要救的小光，他应该就是你唯一还能让自己保有一丝人性的关键。所以，你愿意为了他舍弃所有的一切。包括生命，甚至包括，仇恨。王四，别放弃的你希望，只要你不放弃，我会帮你，找回你的温暖。”
    怔怔的望进那双仿若深渊一般、深沉漆黑的眼。王四的眼中瞬间闪过错愕和怔愣。
    从小到大，被母亲抛弃、被强者凌辱、被弱者咒骂，所有人都在跟王四说：滚吧，你就只配生活在阴冷的黑暗里。你的心是黑的、你的命是贱的、你的存在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是上苍犯下的一次失误！
    从来没有人、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这般坦然的对王四说：我帮你！我帮你寻回温暖！
    干涩的喉结上下滚动，几天不曾进食的王四嘴唇早已干燥脱皮。颤抖着双唇，王四嗓音谙哑：“为、为什么？”
    “你似乎很喜欢问为什么。”
    起身走到王四身前，离凡身后的一头如瀑黑发在身后无风自动。
    “我……是我的害得你重伤昏迷；是我劫持江辰闹出了那场事故；也是我，一直找江辰的是非，故意折辱、欺负江辰这么多年……你，你一点都不介意？不想要为他报仇吗？为什么，为什么却说要帮我？”
    “我记得先前曾今跟你说过：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你曾今犯下的所有罪孽，永远都不会消失。不管是生前还是身后，你总要将所欠的如数还清了，才好再次轮回的。那些欠下的，无需我找你讨要，天道，自会去找你。我无需为了多此一举的一时痛快，加重自己的因果。”
    活了三十几年，王四从来只信拳头不信命。如果是换做别人这样说，他肯定嗤笑一声，只当那个人脑子发烧被烧糊涂了。但如今说这个话的人是离凡，一个来自异世界，而且身带法力、超然物外的‘人’。再加上从前见识过的种种，对于神佛，王四早已有了另一种完全不同的认知。只是，这么多年来的遭遇让他不得不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有所谓的天道因果？是不是真的有所谓的善恶到头终有报？
    “你说的因果轮回，真的存在吗？我们生存的这个世界，也同样存在着吗？如果真的有，天道昭昭，为什么卜仁那样的恶人，坏事做尽却一直能够逍遥法外？为什么那么多无辜可怜的良善人家却无端受到伤害？为什么总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好人，自有天道护佑，怎会不长命？你可知，三界众生皆有灵，尤其是人，是有元神的。那是人类区别于妖界和魔界生灵的一大重要特征。也正因如此，人类是距离神最接近的生灵。只是人类的灵识，不知何时竟被虚伪、贪婪、狡诈和残暴这些暗黑的力量所污染。它们一点点蚕食着人类的元神，动摇着元神内的三魂七魄。恶念越深，元神和三魂七魄就会越轻、越淡。若一个人一生怙恶不悛，最终等待他的，大多会是彻底的消散。那，才是真正的消失。一世的死亡，就像是一季花朵的凋谢。但来年，花还是会开，生命仍旧会归来。”
    顿了顿，离凡继续说道：“当然，消亡其实还算是个不算最坏的结果。据说，如果一个生灵为恶太过，恶念太甚，死后的三魂七魄会直接消散，而元神却会变得非常沉重，直接坠入地狱。那里，据说有比忘川河里的铜蛇铁狗还要恐怖的存在。他们会在无边地狱中受尽折磨，直到黑暗的元神被一点点的消磨殆尽。”
    沉默……诡异的沉默。佛家的修来世、道家的修今生，大家虽然不太接触和了解，但至少还是知道一点的。但是离凡现在说的，确实是有些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了。元神是好理解，忘川河倒也算是听说过，只是话堆在一起怎么就那么难以理解了呢？这绕来绕去的，到底是是存在还是消失啊？消失，那又是去哪里啊？彻底归零吗？
    一直在无神论思想下被教育长大的众人，虽然被离凡带来的一系列离奇状况弄得有些发蒙，但骨子里认定的想法却仍旧有着根深蒂固的架势，不肯轻易倒塌服软。
    “那个……我其实想问，上一季的花谢了之后，就算是这一季又开了，可是开出的花还是原来那一朵吗？如果不是，那还算是轮回吗？还是可以说，上一季的那朵花，其实就已经彻底消失了？”
    张晓的突然提问，让一旁的李岩激动的直想抱着她狠狠亲两口。心内感叹道：‘深得我心啊！’
    “大千世界，形形色色的有形之物数不胜数。有形本就源自于无形，无形，我辈谓之精之气、灵之体，也就是所谓的神、意念。只要神不灭，那么，一切就不会消失。就像是鲜花，花朵虽然会凋谢，但只要花枝还在，那么生机就依然留存。如此，不管枝头的花凋零多少次，它都会重新再回来。即使会有样貌上的些许不同，但它还是它！这，便是生命的回归。”
    说完，离凡挠了挠头顶，面露难色道：
    “我就只能解释到这里了。关于生死轮回这些，我师父讲得比我要透彻许多，我只是胡乱将自己的一知半解拿出来与你们分享而已。再问，我怕是也回答不出了。”
    众人：……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刚才经历了什么？

 第108章 初次交锋

    “江离凡，既然我这条命是你留下的，以后，我王四这条命就归你了。任何时候，只要你一句话，王四赴汤蹈火、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费力支撑起虚弱无力的身体，王四原本高大健硕的身躯短短几日间竟就瘦了好几圈，很有些瘦骨嶙峋的味道了。
    眼见王四眉间一直萦绕着一股邪佞的血色气息，离凡精致的眉间微微皱起。右手食指淡淡荡漾开一阵银色的光晕，对着身前的王四低声命令道：
    “你且坐下，你个子太高，站着我够不到。”
    将发光的手指轻点在王四的眉间，离凡继续调用身体内的灵力，对指尖的灵气予以加持。诡异的是，这一次居然半分没有招来那倒霉催的天道压制。非常顺利的就将红蛇女留在王四元神内的那一丝魔气给消除了。
    江辰虽早就猜到了离凡接下来可能的举动，尽管心内颇为不乐意，但无奈清楚自家小祖宗的脾气，一向是认定了就死不回头的犟驴子脾性，也只能选择在一旁无奈旁观。
    看着手指不断发光的离凡，又看了看一脸无奈又带着满眼宠溺的江辰，季帆也只能深叹一声，心内黯然：
    ‘江离凡，这样的你，我有什么胜算跟你争？江辰，我费尽心机一心想要走进你心里。只可惜，千算万算却还是算不过这有缘无分的命运。这场爱情游戏，从一开始，我就注定了只会是输家……’
    “看这架势，之前准备对付王四的那些手段恐怕是没办法用在王四身上了。这孙子可真够聪明的，知道哪个靠山足够硬。”
    看着眼前的情形，李岩惊奇之余，心下不由得为自己还未能实施的报复计划默哀。可惜了，那可是他在医院的那几天精心设计、并已经开始一步步布线的局呢。
    “既然小凡不打算继续追究，我们又何必多管闲事？这个王四，倒是可以成为我们搬倒不仁不义这对父子的一道有力筹码。有他的加入，我们后期的计划只怕会事半功倍。”
    “呵呵呵！不愧是我的小飞飞，听了人家这么悲惨的故事，居然第一个想到的却还是怎么压榨人家的剩余利用价值。真是太坏了！坏得让人不得不爱啊！么么哒！”
    李岩夸张的撅着嘴巴打算给杜飞一个响亮的贴面吻，脑袋在距离杜飞的脸还剩几十公分的时候，就被杜飞成功抵住额头再难前进半分。
    “再靠近十公分，我就把你扔屋外面去。”
    杜飞冷冷的威胁还未落地，四周的空气突然诡异的凝涩，众人只觉得周围的温度似乎一瞬间下降了十来度。浑身的鸡皮疙瘩刺棱棱全都冒了出来。
    “怎、怎么突然降温了？空调坏了吗？”张晓一面不停搓动着双肩给自己取暖，忙跑去检查空调开关。还没跑出两步，原本明亮的屋内瞬间陷入了黑暗。紧接着，不久前刚出现过的冰冷刺骨的柔媚嗓音再次在黑漆漆的屋内幽幽响起：
    “本事不小！居然这么轻易就打散了我留下的魔气。小鬼，我本无意伤你，这个世界，本不是你该来的。从哪里来，就赶紧回哪里去吧。这个世界的因果，你沾染不起。”
    “这个世界本不是我要来的，更不是我要留的。但既说到因果，你在这个世界沾染上的因果可不小，当真不想回去了吗？”
    “呵呵！回去！我生来便是为了毁灭而存在，你当真要我回去？而且，回到那个世界我也只能陷入沉睡，无聊的紧。不如这个阿修罗人界，热闹！”
    “毁灭？你跟这个世界的因果，最后竟是毁灭？为何？这个世界虽说是阿修罗人界，却还不至于此吧？”
    虽说三千世界、浮屠众生，但一个世界的毁灭绝不是件随意说说就可成事的。离凡不信，仅凭借她一介魔妖，也能有灭世只能不成？
    望着如墨般漆黑一片，根本什么都看不见的屋内，离凡不动声色的从银色袋子中取出可以夜明珠举在手中。诡异的是，原本可以照耀整件屋子的夜明珠，在这浓的像墨一般的黑暗中，只能勉强照亮离凡周身。江辰几人现在的方位，离凡根本都看不到。
    “我在这个世界生存了九百年！九百年的光阴里，这个世界的主宰者几乎每一日都在争斗，无休无止的争斗。为了权力、为了利益、为了金钱，甚至仅仅是为了一时的义气。他们杀害、陷害、折磨自己的同类。荼毒其他种族的生灵，破坏整个世界的根基。这个世界的主宰者已经崩坏。既然如此，我为何不能清退了他们，让真正想要享受这个世界的生灵来主宰这个世界？我的存在，是毁灭，也是重生。”
    看着黑暗中逐渐显现并走近的血红色身影，离凡大踏步直直走了过去，冷声质问道：
    “就凭你，也敢大言不惭的比肩创世神？你所谓的那些残忍和无情，你敢说，那些残忍疯狂的背后，没有你的唆使和蛊惑吗？”
    “是创世神让我留在了这个世界，也是创世神让我坚守这世界最后的恶。呵呵！既然这个世界的人心已经开始崩坏了，那我让他们坏的更彻底、更迅速一点，又有何不可？左不过，都是他们天性里的恶在作祟。我只不过，是给了些许的甜头和帮助罢了！丫头，别逼我对你动手，这个世界的毁灭，是创世神老早就定下的。但与你的因果，我不希望最后亦是毁灭。那个王四，他是我的食物，你不该插手的。”
    红蛇女冰寒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呵！如今，我倒是恍惚有些明白，仙界的那帮家伙们为何要将我留下了！”
    瞪着红发、红眼、红衣、红唇的红蛇女，离凡双手环胸，冷声答道：
    “很遗憾，此事虽非我所愿，但这件事情，似乎我早已被牵扯了其中。如今想退，只怕仙界的那帮家伙也不会答应。且，对你的狂妄，我很是不惯。这个王四，我保定了。如今，他是我的人，你不能动他。”
    “你的人！！他是我守了十几年的食物，如今你一句是你的人就想让我放弃不成？”
    红蛇女冷厉的声音响起的同时，屋内除离凡以外的其他人仿佛一瞬间被冰冻了一般。全部失去了行动能力，甚至连声都发不出来。所有人似乎都被掩埋在了漆黑无光的世界里，眼睛什么也看不见，耳朵却出奇的灵敏。甚至能感受到周身不断强烈起来的劲风。
    “放不放弃是你的选择，让不让你带走他，那就要看我的本事了。”
    “嘻嘻嘻！还真是大言不惭！”
    话音未落，本就冰冷异常的屋内，温度再次下降。众人只觉得冷得牙根都直打颤，身体更是越发僵直得不能动弹。
    呼~呼~
    接下来，再没有了火星四射的对话，只有耳边不时飞速掠过的风声在呼呼作响。那些若有若无、不时闪现的冰冷身影像是一场无比漫长的噩梦，给众人的心头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色阴影。
    半晌，离凡周身瞬间爆发出一阵强烈的银光，将整个被黑暗吞噬了的房间照的莹莹通亮。众人原先被定住的身体此时再次恢复了自由。头顶的吊灯，在离凡单膝跪下的瞬间，重新恢复了光亮。
    “江离凡，不愧是从我盘古大陆过来的生灵，果然不一般。这次你伤我一魄之仇，我会用你三魂七魄尽数散尽作为回礼。回礼，礼~~~礼~~~”
    空气中不断回荡着红蛇女最后说的话。

 第109章 危机

    江辰在感受到身体恢复自由的瞬间，整个人已经向着离凡弹射而去，将单膝跪地的离凡用力搂入怀内。
    “凡儿，你怎么样？伤到哪儿了？哪里疼？怎么样？感觉怎么样？啊？”
    江辰一脸紧张的看着离凡明显苍白了的小脸，抓着离凡双肩的大手不自觉加重了力道。让本就身体有些虚弱的离凡脸色越发苍白。
    “江辰，是你勒得我疼……”
    咬牙低声吼完，离凡没好气的甩开江辰的钳制，拢了拢有些凌乱的发丝，施施然走到王四身前。仰着小脑袋看向正垂头看着自己的王四，轻声叹道：
    “那个坠了恶道的魔妖看上你了，我虽替你打散了她留在你元神内的魔气，但却没办法替你解除夺心咒。那夺心咒虽暂时不能影响你的心智，但却随时可以要了你的性命。你，好自为之吧。”
    “一条贱命而已，无所谓生还是死。倒是你，难为你为了我跟那个妖女起了冲突。她以后只怕不会对你善罢甘休。”
    闻言，离凡无奈的一声叹息，伸手指了指头顶，颇有些愤愤然的控诉道：
    “如今我已是骑虎难下。这次只怕是被仙界的某些生灵给设计了……来到这个世界、遇到你们，说不得都是仙界的几个家伙暗中设计好的。而那个红蛇女，想必就是他们留下我的关键原因。我与她之间，想来早晚必有一场恶斗。但却不是因为你，你大可不必太过介怀。护你，本只是为了全我锁心城生灵的颜面罢了。”
    说完，摸了摸仰得有些发酸的脖颈，继续低头咒骂道：
    “可恶，自己不能过度干涉人界的是非因果，却偏偏将我弄了进来！本就对你仙界没什么好感可言，如今更是让我对你们越发的厌恶。如今人在屋檐下，这个仇我便记下了。若有一日不小心修升仙界，我非要好好的在上面闹上一闹不可！”
    “那个‘人’还是妖的东西，临走的时候说你伤了它的一魄，是什么意思？它被你打伤了吗？那他还能像今天这样随意的来去吗？它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可以这么轻松就控制住我们的身体？我们当时别说动弹一下，甚至连说句话都做不到。还有，它之前说的什么主宰，什么崩坏，还什么更换又是什么？”
    季帆揉了揉一直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试图努力让自己找回理智和冷静。疯了！这个世界一定是疯了！异世界生物也就罢了；法术这种三岁小孩都不信的、老掉牙的破梗在眼前真实上演也勉强还能接受；连生命的轮回这种超自然的论调，在离凡不清不楚的解说下季帆也都选择相信了。
    可谁能说一说刚才那个红蛇女所谓的‘更换这个世界的主宰者’是个什么鬼？难不成，还想要毁灭整个人类？开什么国际玩笑？
    “而且，当时漆黑一片的时候，虽然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但我总感觉周围的黑暗是有形的。不知道是不是恐惧下产生的错觉，我总觉得周围虽然黑漆漆的，却萦绕着一股股血腥气。虽然味道不浓，但那种森冷森冷的感觉，实在太可怕了，简直跟到了地狱一样……”
    抱着自己仍旧在微微发抖的身体，张晓早就乱成一锅浆糊的脑袋里几乎全部被恐惧和后怕填满。那种仿佛吞噬了一切的黑暗和无处不在的风声鹤唳实在太过可怕。张晓的世界，以前从来没有这样‘惊心动魄’的仿佛随时都踩在生死线上一般。然而不可否认的是，极度的恐惧之下，却也隐藏着一颗躁动的心----实在是太刺激了！
    短短几天，张晓的整个世界观都被完全颠覆了！神仙！妖怪！法术！神功！这些只有仙侠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情节，居然真真实实的在眼前上演了~~！而且毫不精彩刺激！
    “我重伤了它三魂七魄中的一魄，短时间内，它应该不会随意找我们的麻烦。而且人类聚集的地方阳气颇重，它身上的魔煞之气越重，她的本体就越难到人类世界来。只能躲在暗处找寻一些内心阴暗的傀儡为他卖命。所以，暂时你们该是安全的。”
    离凡看似安慰的话语并没有真正起到安慰的作用，至少这样的解释在季帆看来根本就是苍白无力的。
    “那以后呢？等她以后恢复了之后会怎么样？难不成还真的要毁天灭地？她真的能够做到？”
    “这，不可能吧？以咱们现在的科学技术和军工力量，就算是对付一只成了精的蛇妖应该也不难吧？大不了喂他一颗炸弹喽。我就不信它的身体是铜墙铁壁，连炸弹都炸不穿？是吧？小飞飞！”
    李岩状似轻松的抵了抵身旁的杜飞，心里却在不停的打鼓。刚才还只是一魄呀！全屋子里的人就全都动弹不得、任人宰割。要不是有离凡在，自己这几个人恐怕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那要是三魂七魄到齐，就算人类世界不至于灭亡，那等待着人类的，也将是几乎可能灭顶的灾难。
    “她没有毁天灭地的本领，那样的因果她根本承受不起。但她却可以鼓动人类本性中的黑暗和邪恶，让人类自相残杀，最后让人类自行归于寂灭。她的三魂七魄如今已经跟这个世界的恶念融为一体，就算是毁了她的本体也是无济于事。只要这个世界的人类恶念丛生，那她就永远不会被打败。而且，她的蛊惑之术强我不知几许，但凡稍微靠近她，只怕就会被她蛊惑。到时，友化敌、情变恨，人类的争斗，可能将不死不休……”
    “那要是我们报警呢？我们上报国家，让政府派人把它彻底隔离开来。把它困在远离人烟的荒芜地区，让她永远的远离人类……”
    “不行！这些东西都太过匪夷所思。我们是因为这段时间以来的亲身体会，才会毫不怀疑的相信凡儿。但其他人，要不然是把我们当成疯子；要不然就是想方设法捉到凡儿去做研究。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以凡儿的人身安全为代价，做任何事情。绝不！”
    季帆的话还没说完，江辰毫无温度的冰冷声音已经压了过来。捏紧的拳头青筋暴起，眯眼扫过众人，眼中是山雨欲来的狂暴。

 第110章 倒霉的卜仁

    看着江辰头顶突然翻腾起的愤怒，离凡心头穆地略过几许甜腻腻的欢喜。她喜欢江辰此刻为了自己生气发狂的模样，那因愤怒越发轮廓分明的脸颊，竟是分外好看的紧！伸手，将江辰紧握的拳头纳入掌心，离凡笑眯眯的看着满脸怒气的江辰，继续解释道：
    “她，是仙界那帮家伙交给我的问题。不把她解决了，只怕我是回不了盘古大陆了。她是天道对你们这个世界的人类的一个考验，也是对我的一场历练。我会一直与你们一起，共同进退！”
    “那，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一直站在一旁不曾出声的杜飞，深呼一口气，尽量语气平和的问道。可双眼却瞪着离凡和江辰紧握的双手，几乎不曾喷火。
    “暂时…嗯，再等下时日吧！如今，她并未对这个世间干涉太过，而我的法力本就逊色她许多，如今更是只恢复了一b半。现在去找她，无疑是去送死。不过，或许我们可以先断了她的‘食物’供应！”
    笑看着一头雾水的杜飞，离凡将脑袋枕在江辰手臂上，眼中划过一丝狡黠。
    卜仁的本宅别墅内：
    张飞冷静的安排打扫的侍从进屋清理掉满地的狼藉。整间屋子几乎被毁坏殆尽，偌大的屋子里没有一件完整的家具或是物件。虽然主人已经早早离去，但众仆人在收拾时仍是大气都不敢出，熟练的轻手轻脚收拾着屋子内的狼藉。
    卜仁最近有点倒霉，自己唯一的独子因为风化案件正在接受调查，虽然卜仁上下打了不少的关系、赔进去了不少钱，也请了许多人。但这年头，对于学校里爆出来的风化丑闻，如果不能及时将信息源头牢牢掐死，就会像现在这样---树欲静而风不止。
    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当初将那该死的照片发布到网上的黑客居然就这么无声无息的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重金悬赏的最终结果依然是没有人能找到那个黑客的准确id。虽然心有不甘，卜仁也只能一时认下了这个哑巴亏。
    海外账户无端损失五千万美金不说，自己唯一的独子如今也是问题重重。而且如果有心人一路追查下去，最后很可能会牵扯到自己的身上。这让一向在z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卜仁，如何受得住这份羞辱？更何况，如今，更是有人明目张胆的打上门来了！最可恶的是，这么多天过去了，居然连对方的底细都没有摸清楚！
    最近一周开始，卜仁管理下的几家高档娱乐会所连续几天被人上门毫不客气的肆意打砸。手底下的小弟更是重伤了七个，轻伤了几十人。惹事的人来得快、去的也快，进了门二话不说动手就砸，打完就跑。
    卜仁特意研究了一下他们闹事时的几段视频。打砸时间算起来并不长，从开始到坐车逃跑，不多不少刚好五分钟整。这显然是经过周密计划，并且执行能力极强的一帮人干的！
    虽然卜仁名义上早已洗白并且从商多年，但实际上却从未真的离开z城黑暗帝国王者的宝座。放眼整个z城，他想不到能有谁敢不要命的跟他作对。
    就算不久前传出王四叛变、卜义被查这一系列的糟心倒霉事儿。但卜仁坚信，只要自己这根定海神针稳住，这片自己辛苦打下来的‘江山’就不可能真的风雨飘摇起来。卜仁实在是想不出，究竟是谁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对自己下手？更可恶的是，已经一个星期了，居然还是半点线索都还没有找到！
    打砸时，对方下手极重，丝毫不留半分余地。那重伤的几个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想要不落下点残疾估计都不可能。
    为了能够尽快引蛇出洞，卜仁这次不惜亲自出马，设局打算请君入瓮。谁知在会所等了几乎整整一夜，居然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看到。对方似乎早就知道了这是个陷阱，根本就他么的没有上当！
    将手中的白兰地一口喝干，胸中烈火中烧的卜仁气的满脸通红。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趟过？居然在阴沟里翻了船！让一群来历不明的杂碎给耍得团团转！是可忍孰不可忍！
    “主人，天都快亮了，那帮人，应该不会来了……”
    王亮从未见过卜仁如此刻这般，气得几乎都快没了人色。战战兢兢的靠近似乎全身都在冒火的卜仁，王亮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被卜仁凌冽的眼神冷冷一瞥，王亮立时闭嘴，向后急退几步，手背到背后、身体瞬间站的笔直。包厢内的空气一时间降到了冰点以下。似乎呼出的每一口空气都带着冷冽的冰渣子。
    叮铃铃~~
    电话铃声响起，卜仁紧锁着皱纹明显的眉头，极不耐烦的示意王亮赶紧接电话。
    王亮刚拿起电话，就听到电话那头管事者气喘吁吁、惊魂不定的声音：
    “东、东孝街的场子刚才被人砸了。跟，跟之前几次一模一样。带了家伙进来二话不说就
    砸，打完就跑。我们根本来不及反应他们就没影儿了……”
    拿着电话的王亮小心翼翼的瞥了眼脸色已经黑到不行的卜仁，额头的汗珠不停的滚落，在卜仁不耐烦的催促下，终于哆嗦着嗓子回道：
    “主人！东孝街的场子今晚突然被人砸了！跟，跟之前一样，还是那帮带着黑色面罩的人干的。兄弟们重伤了一个，轻伤……”
    “废物！一群废物！把那个管事的给我办了。混蛋！蠢货！一群蠢货！”
    “是！是！是！”
    卜仁骂一声，王亮就答一声是，除此之外，竟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随着卜仁愤怒的咆哮，原本握在卜仁手中的玻璃酒杯斜擦着王亮的脸颊快速飞过，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王亮黝黑的脸颊顿时血流如注，血水混着汗水淹没了半张脸。王亮却依旧直挺挺的站着，分毫不曾动过一下。
    黑暗中，王亮眼内的狠厉转瞬即逝，快到连一向老练的卜仁都没能捕捉到分毫。
    “身边的内鬼，三天之内给我找出来！否则，我活埋了你！”
    “是！”
    王亮接过卜仁递过来的手帕，捂住不断流血的脸颊。
    “查下最近有什么人在走鬼？只要有点嫌疑，不管是谁，全都带过来见我！”
    “是！”
    “被砸的几家会所全部重新装修，不要怕费钱。我要它们成为整个z城最豪华最顶级的会所。明白吗？”
    “是！明白！”
    “好好做，别再给我出差子。否则，开花的就不单单是你这张脸了！”
    “是！”
    虽年逾古稀，卜仁却依然精神矍铄，身体康健的很。按在王亮肩上的手又是故意下了大力，本就有些腿软的王亮踉跄着直接跪倒在地。

 第111章 梦，醒了

    “你可以喜欢江辰，但他的爱情，不是你的。很抱歉，在我离开之前，他的爱情，是我的。”
    看着重新回到剧组，正穿着厚重的戏服认真拍戏的男人，季帆脑海中一直回荡着他离开时，离凡在他心里留下的那句话。
    清晨的晨光里，离凡的小手被江辰紧紧的握着。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在熹微的晨光中，看起来竟是如此的和谐美好。
    ‘自始至终，他的爱情从不属于我呵！’
    望着那张笑得满是温暖、惬意和满足的脸，季帆发现，此时此刻，自己似乎说什么都已经成了多余。那个人的眼里、心里，从来都不曾有过自己分毫的位置！那个他一直想要站过去的地方，从来没有足够大的空间能够容纳他！
    一切，都只不过是自己自弹自唱的一首华丽的悲情恋曲罢了！爱了他十年又如何？追随他奔跑了十几年又如何？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根本，早就忘了彼此曾经的那段或许都算不上是过去的过去。
    ‘季帆，这场梦，你还想要梦到什么时候再醒？’
    不远处的男人很认真的按照武术指导的要求练习着复杂的武术动作，眼神中的坚毅像是一根根钢针，刺痛了季帆的眼。
    当初，也是这样认真坚毅的眼神，将自己从死亡的悬崖峭壁上生生拖了回来。那是个很美的故事。只可惜，故事的最后，主人公在大病一场后忘了另外那个人。也忘了，曾今许下的一世相携的承诺。
    那个还是少年的冷狐狸，不顾自己的性命安危、死死握住自己的手，满脸坚毅的对着自己说：“别害怕，我一定会救你。别怕！别怕！”
    因一时冲动而走上天台的少年季帆，在失足的瞬间就怕了，他怕的要死。静谧无人的深夜，空荡荡的天台上除了死死拉住自己的那个黑发少年再无他人。而他的整个身子，已经完全悬空……
    “呜呜呜……我害怕，救救我，救救我！我，我不想死了，我不想死了！求求你别放手，别丢下我……呜呜呜……”
    已经被吓得神魂大乱的少年季帆死死攀住抓着自己的双手，用力瞪着双腿想要找到一个着力点。只可惜光滑的楼体外墙根本连半个支撑点都找不到，只能任由身体无力的选在空中左右摇摆。
    “别…怕，我、一、定、救、你、上、来！”
    因为拉扯和摩擦，江辰的胳膊已经被磨得有些血肉模糊，整个身体在极大的体力消耗下渐渐开始不支。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因为汗水变得越来越难以紧扣，落在大楼外的季帆明显的感觉到了身体的进一步下坠。就在以为自己就要掉下去的瞬间，手臂被突然伸出的双手再次牢牢抓紧。
    头顶，那个已经半个身子快要冲出的少年正满头大汗的看着自己，汗水沿着因用力和疼痛而有些扭曲的脸上一滴一滴的滴落。夜，漆黑一片，季帆却清楚看清了少年眼中的坚毅和倔强。
    “抓紧，别松手。抓紧！……”
    看着又往外探出了些的少年，季帆发现自己突然间竟不再害怕了！眼前这个素不相识的少年人的身上，似乎在发着光一般，驱赶走了自己心内所有的恐惧和灰暗。
    “你，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救我？”
    “别说废话！用力蹬墙，踩着墙……快点上、来。别怕，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让你就这么跳下去。死、也、不、会！”
    感觉到身体又往外挪了挪，少年江辰因吃力而扭曲到变形的脸上满是愤怒和不甘，额头上的青筋几乎根根暴起。
    “啊~~”
    仰天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少年江辰咬牙瞪着天台围栏的墙壁，一步一步，终于将少年季帆险险的拖了上来。
    死里逃生的两个人，死尸一般直挺挺的头顶抵着头顶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望着漫天的繁星，浑身上下也就只有嘴巴还能有点力气喘气。
    半晌，终于恢复了点体力的少年季帆吸了吸鼻子，红肿着鼻头、眯缝着一双肿胀的桃花眼，低头看向仍旧无力躺倒在地的江辰，嘶哑着还处于变声期的嗓子，软绵绵的问道：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豁出性命也要救我？刚才，你差点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
    睁开眼，江辰冰冷的眼神冷冷扫过头顶上方的‘小猪脸’，眉头习惯性的皱了皱，冷声道：
    “活得无聊，闲来无事做点好事打发时间……”
    季帆：……怎么上来前和上来后完全是两个人？这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谢、谢谢你，要不是你，我怕是早就变成一滩肉泥了。谢谢你，奋不顾身的救我！”
    看着少年血淋淋的双臂以及挂着血丝的嘴角，季帆伸出的手哆嗦了半天，终究还是缓缓的放到一旁。对着似乎正在闭目养神的少年衷心致谢。
    “为什么？”沙哑颤抖的声音闷闷的传进耳朵，望着虽双眼紧闭却不断有泪珠从眼角滚落而下的少年，季帆一时间有些慌了手脚，手足无措了起来。
    “你，你是不是很痛？要不然，要不然我先带你去楼下的急救室包扎一下吧？你，你别哭……”
    “为什么？”
    颤抖着嘴角再次恨声质问，满含愤怒的双眼在泪水的冲击下愈发显得明亮，明亮中带着无限的恨意和绝望。泪顺着不停颤抖、几乎扭曲的脸颊不断滑落。
    “什、什么，什么为什么？我……”
    “为什么要跳楼？为什么要自杀？为什么要对这个可恨的世道妥协？为什么他么的要跟这个该死的命运低头？为什么我们他么的就不能活出自己？为什么要让我们从小就背负这么多的仇恨和耻辱？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望着那张激动到扭曲的惨白俊脸，季帆只觉得心内绞痛的实在厉害。伸手，用力抱住因为激动而不停颤抖的身体，额头用力抵着他的：
    “是啊！我们为什么他么的要妥协？我叫季帆，我是个孤儿。你叫什么？嗯？”
    “江，江辰……”
    “对不起，我不该跳楼，今天我他么就不应该寻死。我错了。没有家人又怎么样？被人欺负又怎么样？孤苦无依又怎么样？江辰，你救了我，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季帆的家人。这辈子，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季帆永远都会跟你共同进退、同生共死。这个该死的命运、这个操蛋的世界，我跟你，一起推翻了他……”
    仍显稚嫩的沙哑嗓音放出这么一个狂放无忌的状语豪言，如今想来，只觉得滑稽可笑。而当时，怀抱着那个渐渐不再颤抖的纤瘦身体，季帆突然觉得，此生，似乎也并不是那般的冰冷和无望。至少，生命里第一次有了光；有了，温暖的颜色。
    “好……”
    耳边似乎还能听到江辰靠在自己肩上闷闷传来的回复。望着不远处正撇头对着自己微微一笑的男子，季帆不自觉的扬起嘴角。眼神却落寞的仿佛失去了一切的生机。泪，不知不觉就涌了下来，吓坏了陪在一旁的张晓。
    “季、季帆，你，你怎么了？”
    拿过张晓手忙脚乱递过来的纸巾，季帆对着张晓满是关切的脸无力的扯出一抹苦笑：
    “我疼！”
    伸手，用力捂住似乎快要忘记跳动的胸膛，季帆将身体倚靠在身后的保姆车上，笑着看向满脸担忧和悲悯的张晓。泪，不受控制的不断滚落。
    “张晓，我做了十几年的梦，突然，碎了……我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忙碌的拍摄现场人头攒动，谁都没有看到，在那辆保姆车洒下的半寸阴影里，有个人，哭得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第112章 又跳楼？

    仁和高中教学楼的楼顶天台，身穿校服的高三女生林文倩满面泪痕，嘤嘤啼哭不止。望着楼下反着光的水泥地面，一双小手无意识的死死扣住裙摆，然后又缓缓松开。脚往前微微挪动几公分后，又害怕的向后挪去，无助的小脸上布满了泪痕。
    她是学校里少数几个免学费入学的寒门弟子，也是校长名义上的嫡系弟子。没有人知道，在免费入学、食宿全免、甚至有机会被送到国外留学的巨大惠利背后，隐藏着多么肮脏恶劣的钱色交易。
    曾今的林文倩也不明白，只以为是自己的勤奋好学和努力奋进终于得到了上天垂怜，给她派来了守护天使。
    直到陪同校长出席了一次所谓的‘学术交流’后，恶魔才真正露出了他凶狠的獠牙和利爪。小小的年纪，在事情发生后全然无法判断该如何处理，惊慌无助却又无力反抗，只能被迫屈服于大人们的威逼利诱，当起了校长的禁脔。且一做，就是三年。
    眼看毕业在即，原以为只要熬过这三年就可以脱离虎爪的林文倩，在以为光明即将到来的时候，却不得不面对意外怀孕的噩耗。更可怕的是，这件事情已经渐渐在学校内开始流传，而校长却开始对她闭门不见。甚至之前约定好的，三个月后就送她出国深造的约定，也被告知是无效的。
    一时间，整个世界似乎都在对她释放着满满的恶意。同学们的恶意揣测和误解，老师们的不屑和惋惜，对现实的无措，对未来的迷茫。一切的一切，都是尚且年幼的林文倩难以承受的生命之重。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对我这么残忍？就因为我穷吗？就因为我穷你们就能这么欺负我？”颤抖的哭声透露着浓浓的无助和恐惧。
    “我那么努力你们为什么就是看不到？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针对我？我才是受害者啊！为什么你们全都看不到我的恐惧和无助，却全都回过头来指责我的不是？我没得选啊！我害怕……你们不是都觉得我脏吗？不是都觉得我恶心吗？不是都诅咒我死吗？好啊！那我就去死好了。我死了，你们就都开心了、满意了。死了，就没有人再骂我是贱人、婊子、妓女了，就不会再有人欺负我了……为什么都要欺负我？为什么……”
    泪眼婆娑的望着楼下渐渐稀疏的人群，耳中传来上课前预备铃响起的声音。林文倩终于还是将一只脚踏出了围栏外，然后是另一只。
    颤抖着尽量将身体挺直，缓缓张开双臂。林文倩最后远眺了一眼正彰显着朝气蓬勃的天空，嘴角扯出一抹释然的笑。
    “这世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们一生都只能飞翔在空中，累了就睡在风里。它们一辈子只会落地一次，那就是，死的时候！”
    嘴里说着阿飞正传中她最喜欢的台词，闭上眼，任由身体直直的坠落。
    “啊！有人跳楼！”
    尖锐的惊叫声在空旷的校园内荡漾开，像是掉入深湖的一块石头，瞬间惊起了滔天波浪。
    刚走进教室没多久的学生们要么不顾老师的呼和阻拦直接冲出教室外，要么伸出脑袋四处搜寻所谓的跳楼者。
    而此时正巧跟着杜飞和李岩走到事发教学楼下的离凡，在看到空中物体下坠的瞬间，额间的银凤印记银光一闪，人已快速向着刚刚跃下的林文倩飞了过去。
    只见离凡纵身跃起，脚尖用力在墙上轻点借力的同时，人已向着不断加速坠落的林文倩迎了上去。
    右手灵活捏诀，一股无形的风便将不断加速坠落的林文倩稳稳托在了半空中。就在林文倩下坠的身体被风托住的瞬间，离凡也刚好飞身到了跟前。左手搂过林文倩纤细无骨的腰肢，右手穿过膝盖下方，脚尖轻转间，便向着楼下缓慢飞落。
    长长的发丝在空中舞动，清晨的阳光穿过发丝透出一束束肉眼可见的纤细光束。让飞在空中的离凡看起来犹如错入人间的精灵，美的夺魂摄魄。
    那些洒落在两人周身的光线似乎一瞬间有了可视的形体，围绕着空中的离凡和林文倩，圈出一圈圈七彩的颜色。让校园内的一种师生、员工全都看得目瞪口呆。
    清晨的校园，本该会迎来一场恶劣血腥场景的地方，因为离凡的突然闯入，竟瞬间美的如梦似幻。
    双脚稳稳的轻松落地，刚降落在地的离凡，仍旧保持着公主抱的姿势将林文倩稳稳抱在怀中。画面很美，美到那些冲出来的学生和老师几乎连呼吸都快忘了。一个个全都屏住呼吸，呆愣愣的看着阳光下正被夺目的光彩所包围的两人。
    只可惜，离凡接下来的话语却硬生生让眼前的美感来了个急刹车。只见离凡一脸不耐的瞪着眼冒金星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儿的林文倩，面无表情的道：
    “姑娘，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该减肥了？”
    尽管如此，离凡到底还是没有将仍旧死死紧闭着双眼、一脸惨白的林文倩真的丢下去，仍旧稳稳的抱着，继续道
    “下次自杀，记得挑个没人的地方。否则，你死了倒不打紧，若是砸着那些并不愿今日随着你立时就死的人，岂不是反倒枉添了你的一份杀业？”
    “呃？什、什么？”
    林文倩瞪大秀美的双眸，仍旧没有从震惊中回神。兀自搂着离凡的脖子发愣：
    ‘我，我没死？我刚才是怎么下来的？我刚才、我刚才不是从楼顶天台上跳下来的吗？我现在在哪儿？这不是在做梦吗？’
    “啧啧啧！小凡！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在等待着我呀？如果你一直这么酷拽帅气的话，小心哥哥我一不小心爱上你哟！”
    李岩在片刻的呆愣之后最先回神，邪笑着接过离凡怀中的林文倩，以自以为最为帅气的姿势将林文倩从离凡怀中接了过来抱在怀内。邪笑着对着林文倩抛了个媚眼，也不管人家小姑娘立刻想要下来的诉求，腻着声音说道：
    “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可以随便跑天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玩呢？下次记得千万不要跑去天台了哟。不然，哥哥可是会心疼的呢……”
    “我……我……”
    等到众人从离凡帅气的‘空中飞身救人’之壮举中回过神来，赶紧拿出手机想要留下这一珍贵瞬间之时，镜头下留下的，就只有李岩邪佞的笑以及林文倩羞窘的脸。
    “你们这里的人莫不是没事就喜欢跳楼玩？”
    离凡满是感激的看了一眼李岩，破天荒的没有对着李岩不正经的挤眉弄眼翻出白眼。对着正臭着一张黑脸，头顶精神力乌云压顶的杜飞，疑惑的问道。
    杜飞握紧的拳头努力松了又松，终还是忍不住紧紧握紧。恨恨的瞪了眼此刻求知欲甚强的某只小狮子，还未曾开口，奋力扒拉着人群、好不容易挤了过来的赵英武已经大着嗓门儿吼了起来。
    “江、离、凡，你这个混蛋！你想害死我就直说，有你这么吓人的吗？”

 第113章 责难

    听到熟悉的声音，离凡的太阳穴习惯性的抽了抽，不知为何竟突然涌出一种做了坏事被当场抓包了的虚怯感。
    眼神死死锁定气场莫名其妙矮了半截的离凡，某只鹦鹉越发‘气势高涨’的步步逼近，朗声质问道：
    “你知道你昏迷抢救的那几天我有多担心你吗？你知道那几天我连觉都不敢睡，提心吊胆的就怕医生又开一张病危通知单吗？你知道我有多想像杜飞那样直接把那些病危通知单撕的粉碎了扔医生脸上说查无此人吗？”
    顿了顿，突然声线变低，靠近离凡身侧矮声道：
    “别说，杜飞那厮，虽然平时我特别看不上他那副装模作样的臭德行。但那天在医院，当着副院长的面直接把副院长递过来的病危通知书撕得粉碎然后砸在那个副院长身上的时候，别提多霸气了！‘这里查无此人，院长，我想你是送错地方了。’哇塞！不得不承认，那个时候的杜飞，帅！~”
    上一秒还一脸迷弟脸的夸着杜飞，下一秒立马又变回了后爹脸，再次拔高声线对着离凡恨声道：
    “你既然醒过来了，既然都已经可以回家了，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一声？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啊？居然最后还是从林华那个王八蛋嘴巴里打听到了你的消息！身为离凡粉丝俱乐部的头号迷弟，这简直就是在打我的脸啊……”
    “话说，你当初都被下了三次病危通知单了，怎么这么快就好了？你那个高人师父是不是给你留了什么绝世仙丹啊？啊？你说，你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本事？太过分了，身为你在仁和高中的头号老友兼粉丝，我居然连你今天回学校的事情都不知道。还有，这个冰山脸和这只桃花眼为什么会跟你一起来学校？另外，你…….”
    看了看赵英武头顶不停翻涌的多彩精神力，又瞥了眼他身后，众人头顶上那片几乎快要亮瞎人眼的、刺眼的精神力云，离凡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得越来越厉害。赶紧揉了揉发酸发疼的太阳穴，离凡迅速制止赵英武的连珠炮攻击。
    “鹦鹉，我虽然非常努力的想要听明白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但是，你能不能稍微给我一个重点？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我很难懂你到底是想要说什么？太乱了……”
    “嘎？没、没听懂？我说了半天你就跟我说你没听懂我在说什么？我……我告诉你，我现在在生气，我很生气。”
    为了明确表现出自己的愤怒，赵英武双手环胸，一双小眼睛瞪得溜圆：“看到了吗？我、在、生、气！”
    气势极其嚣张的某只鹦鹉很是不怕死的走近离凡身侧，双手环胸，脑门距离离凡越来越近，不远处杜飞的脸色也是跟着越来越黑。
    “这个，我倒是很早就看出来了！很抱歉，这段时间事情太多，我一时未曾顾虑到你的想法，是我疏漏了……”
    听到离凡的道歉，看着离凡一脸认真的精致小脸，赵英武反倒一时有些无措了起来：
    “我……我其实……其实也没有那么生气。我其实挺高兴你这么快回来的，那个，我还有几个好消息想要告诉你呢。我……”
    “哈哈哈！小鹦鹉啊小鹦鹉，你实在是太对我的胃口啦！哥哥真我现在真是越来越稀罕你了！来来来，也跟哥哥我叙叙旧先！”
    默默将林文倩放下后在一旁瞧了半天热闹的李岩，在无意中瞥见围观人群中突然出现的熟悉脸庞后，蓦地冲上前搂住赵英武的脖子，大笑着将他用力拖到一旁。刚好也省的这个也不知道是心太大、还是胆儿太肥的家伙，真的被杜飞眼部发射出的脉冲给活活烧死。
    看杜飞这臭的不能再臭的黑脸，如果继续任由赵英武这么闹腾下去，基本上他今天就得直接报废回厂了。
    “老师，上课铃已经打过差不多十五分钟了……”
    杜飞‘好心的’提醒仍旧一脸探究的盯着离凡瞧个不停的老师，言语间透着些许不快。说完，冷眼扫过不停拿着手机拍摄和照相的众同学，朗声道：
    “都不用回去上课的吗？看来平时的课业有些太轻松了！不如，学生会向校教组委另外再申请一些项目好了。去军队实地训练一个月怎么样？既然大家的精力都这么旺盛，正好可以去部队里面修行修行。”
    “呃…杜飞，去寺院才算是修行，去部队，那应该叫训练！特训！”
    某只鹦鹉善意的提醒，成功赢得杜飞两颗硕大的白眼作为回礼。
    “还有，学校的校规校训请各自回去认真的重新研读。关于校内信息保密相关的内容，请尤其仔细阅读。相信大家都不希望再出现像上次的校门口被围事件了吧？所有关于离凡的照片、视频，回去后请自觉全部删除。如果网上出现任何一丝一毫关于离凡救人的信息资料……你们应该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眼见同学们大步流星全都回了教室，赵英武回身对着杜飞礼貌点头，再次换来杜飞三百六十度翻转白眼。
    ‘翻得那么厉害，小心得白内障……’
    自言自语的说完，眼见杜飞似乎并没有听到，赵英武心下暗暗窃喜，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拉起离凡一起回教室。
    不想，手还没有碰到离凡，身体已经被一个利落的过肩摔给摔飞了出去。
    “杜飞，我去你大爷的，你干嘛摔我？”
    瞪着满眼冒火星的赵英武，杜飞突然发现一直堵在心头的那口闷气似乎突然就通畅了！刹那间由山呼海啸瞬间变作鸟语花香，整个世界都美丽了！
    “呼~~小凡不喜欢陌生人太过靠近，我身为她的‘头号’追求者，有义务替她驱赶那些毫不自知的狂蜂浪蝶。”
    盯着赵英武怒气冲冲的娃娃脸一本正经的说完，杜飞挑衅的吹了吹额头上的刘海，将离凡的书包很是显眼的、用力甩到肩上，跨过赵英武，大步流星的向着离凡的教室走去。
    随及跟在身后的离凡：……‘杜飞在生气！他为何生气？’
    赵英武：……我去，看在老子打不过你的份上，老子忍了！
    李岩：啧啧啧……爱情啊！该死的爱情！
    林文倩：......那个......那个，我，我该怎么办？

 第114章 杜飞害羞了

    看着头顶红色精神力爆满的杜飞…的头顶，离凡一脸莫名，却又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杜飞，你在生气。你为何要生气？是因为我吗？”
    “我才没有生气。”
    闷闷的转过头，杜飞提着背包的手背青筋明显的暴起。
    “他就是在生气！刚才看见你突然纵身飞出去，小飞飞惊的直接把书包给扔了也想跟着跳上去呢！只可惜他工夫没你好，没跳上去！哈哈哈哈！”
    多嘴的李岩立马被杜飞狠狠推了一把，差点没一屁股坐到地上。让一直战战兢兢跟在后面，像个受惊的兔子一般的林文倩忍不住惊叫出声。
    “如此说来，你这是在担心我！既是担心，为何你的精神力却又如此愤怒？”
    晃了晃身后长及脚踝的长发，离凡瞪着圆溜溜的大眼，带着满眼的问号看着杜飞。
    “我说了我没……”
    想到离凡那可以看到所谓精神力的奇怪‘超能力’，杜飞放弃继续狡辩，只得无奈承认：“好吧，我承认我在生气。”
    将握在手中的包袋捏到变形，杜飞烦闷的挠了挠额头，顾不得可能被离凡再次扔飞出去的可能。回身走到离凡身前，脚尖跟离凡的后脚跟几乎齐平，高大的身体将离凡小小的身躯罩入怀内。看着离凡滴溜溜的大眼睛，连珠泡似的问道：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冒冒失失的突然冲出去救人非常危险？你知不知道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所带来的冲击力会有多大？万一你要是接不住她……要是你跟着一起掉下来，你……你有没有一点点的安全意识？能不能有一点点身为女孩子的自觉？我……”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和依靠吗？’想到这句话很是丢他堂堂杜大少爷的脸面，杜飞终归是没有脱口而出。
    “杜飞，我很厉害的，你真的无需担心我！”
    看着杜飞满是愤怒和担忧、还有那么一丝挫败的眼睛，面色认真的说道。
    “为什么我就不能担心你？江辰可以、那只鹦鹉也可以、连张晓姐都可以，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关心你？我偏要关心，我就是关心你。”
    此时的杜飞，像极了无理取闹的孩子，惊得一旁看热闹的李岩下巴掉了一地。两个人自从会爬就一直厮混在一块儿，穿着尿不湿都要整天腻在一起蹦跶。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杜飞连跟自己的亲生爸妈都没这么孩子气过。
    今天，对着离凡，他那哀怨不满的语气里分明就写着宝宝缺爱、宝宝要抱抱啊好不好！李岩非常好奇离凡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不费吹灰之力，就成功拿下杜飞这块超级大冰山？再怎么神秘莫测、再怎么超凡脱俗也不能这么轻易就俘获了我们杜大少爷的少男心啊。这不科学啊！简直可以列入本世纪未解之谜啊！
    “嗯？我居然没有将你扔出去！”低头看了看自己和杜飞之间此刻的距离，离凡晃了晃身后的一头长发，一脸惊奇。
    刚才还一副趾高气昂、老子怕过谁的混不吝杜飞，听到离凡状似自言自语的低喃后，愣是狠狠咽了几口口水，勉强稳稳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分毫。
    嘭~~
    一旁看热闹的李岩笑得直接摔在了地上，眼泪都笑了出来，颤抖着指尖指着杜飞，上气不接下气的笑道：
    “哈哈哈哈！小飞飞，你刚才那小表情简直绝了！从小到大我还从来没见你怕过谁。小凡凡就那么轻轻的一句话你怂啦！啊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到底还有多少个第一次要献给咱们的凡哥呀？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李岩，你丫给我闭嘴……”
    杜飞咬着牙根挤出的话虽然颇有震慑力，但看着那张已经红到脖子的脸，李岩实在没办法说服自己挤出一个畏惧的表情来。
    嘎~~
    刚才还笑得异常开心的李岩下一秒却只能干张着嘴巴愣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难以置信的拔下不知什么时候插在了脖子上的银针，李岩一脸凄苦的拿着银针对着离凡无声质问，将自己不能发声的脖子长长的伸到离凡眼前，成功换回杜飞的几记老拳。
    见解决掉了聒噪不已的李岩，离凡长长舒了口气，斜觑着仍旧跟自己保持着近距离的杜飞，主动后退两步后缓缓道：
    “杜飞，弯腰。低头。”
    哎？虽然不明白离凡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么奇怪的要求。杜飞还是顶着脸红脖子粗的火山脸乖乖照办。
    “摸摸头不烦忧，拍拍肩露笑脸！”
    感受着头顶和肩膀的轻柔触感，杜飞满肚子的憋闷刹那间如烟般消散无踪。看着眼前那汪水盈盈的带笑的大眼，万年冰山脸的嘴角居然跟着不由自主的勾起了一抹笑意。
    “说我是鹦鹉！你才是大狼狗好吗？”
    总觉得杜飞的‘那只鹦鹉’很是刺耳的赵英武，想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杜飞是在骂自己是鸟类！不禁愤愤然出离了愤怒，原本对杜飞的改观再次归零，看着此刻乖宝宝一般任由离凡摩挲着头顶的某只‘大型犬类’，赵英武恨恨的大声道。让终于找回了声音的李岩再次爆发出一阵爆笑。
    “噗哈哈哈哈！大狼狗！简直太形象了！哈哈哈哈！小飞飞，来来来，给哥哥摇个尾巴看看！哈哈哈哈！”
    瞪了眼笑得前仰后合的两个家伙，杜飞红着耳朵直起身：“小凡，能把他们两个聒噪鬼给直接毒哑了吗？”
    离凡：“方才怕用力过猛，力道放的极轻。下次，我倒是可以考虑再加重些力道。”
    成功让两个开怀大笑的家伙乖乖闭嘴并发出一阵哀嚎
    “小凡凡，你偏心！我也要摸摸头、摸摸肩……”
    “江离凡，你厚此薄彼。我才是你的头号粉丝！”
    林文倩：……谁来告诉我，我都经历了什么？
    理智恢复后智商也跟着同步恢复的杜飞，瞥见仍旧跟在身后未曾离去的林文倩后，迅速恢复了冰山脸。踢了一脚还在耍宝的李岩和赵英武，附在李岩耳边轻声吩咐：
    “这个林文倩就是最近传的很火的那个卜义的校内情人吧？”
    “那糟老头可不止祸害了这么一个。那几个寒门子弟不管男的、女的，都没少被他祸害。我查过，有个叫何竟飞的男孩子，就是从孤儿院里考进来的那个，在跟着卜义离校了一趟之后，就再没见他回来。我怀疑，他很可能已经不在了……”
    接话的是赵英武。虽然平时碎碎叨叨的极是聒噪，但认真讨论事情的时候，却一向拎得清重点、分得清主次。
    “阿岩，探一探林文倩这件事背后的深浅，尽量多挖一点关于卜义的大料出来。上次鹦鹉的照片虽然没能把他送进监狱，这次咱们不妨再加把火。好一个为师不尊！另外，何竟飞毕竟是咱们学校的一份子，他失踪这件事怎么学生会却一点都不知情？查一下那天他最后去了什么地方，让老三试着黑进去看看。”
    “好嘞！不知道咱们这一份接着一份的‘大礼’，那卜老爷子有没有那个精力可以全盘都接下去？”
    三个臭皮匠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林文倩。

 第115章 老狐狸

    如果不是对卜仁早年间的那些‘丰功伟绩’了然于心；如果不是自家外甥连夜带着那个跳楼自杀未遂的小姑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自己讲述了卜义这个道貌岸然的禽兽校长行径；如果不是了解到那个叫何竟光的男孩子，在进了这座府邸就再没有出来的事实；如果不是见识了赵英武和马竟这两个小子带过来的视频内容。杜令辉说不定还真有可能被卜仁堪称‘精湛’的演技给蒙混了过去。
    “哎呀，我那不争气的儿子自从上次被人照片合成、诬陷有风化问题之后，就一直羞于见人。连我这个做父亲的也总是联系不上他。说句玩笑话，要是杜厅长能帮我把他找回来，我还得要谢谢您呢！呵呵！”
    说完，上一秒还带笑的眼角下一秒就完全垂了下去，语气甚是无奈且悲戚：
    “哎……我们卜家这么多年，也算是一直积极从事慈善事业，丝毫不敢半分懈怠啊！犬子承蒙不弃，自从升任仁和高中校长以来，一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工作上不曾有分毫的懈怠。听说又是建立助学基金、又是为寒门子弟广开门路，减免一切书本学费的同时，还给与表现优异者出国留学的机会。您想想，像仁和高中那样的高级贵族学校，是普通家庭的孩子随随便便能进得去的吗？我这傻儿子为了给寒门学子提供同样的教育机会，呕心沥血做了多少事情啊？啊！谁能想到……到头来，这个孩子，这个孩子自己在外不学好，居然还回过头来诬蔑自己的校长、恩师……哎……现在的孩子啊，有时候做的事情实在是让大人寒心啊！”
    说着，眼神清明的老眼中已然泛起了泪花，脸上也满是悲戚无奈之色。
    闻言，杜令辉英武的脸上神色微顿，随及即被掩去。看着卜仁此刻的惺惺作态，杜令辉虽心内反感，却也只得继续陪着他做戏。慢条斯理的端起桌上已经凉掉了的茶水微微抿了一口，杜令辉英武的面上微微露出一丝疑惑，诧然问道：
    “仁老的意思，这竟是个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
    “东郭先生好意救狼，狼却反过来想要吃了东郭先生。现如今这个世道，农夫与蛇的故事不胜枚举。这个社会上的一些人，明仗着自己是弱势群体的事实，对那些向自己伸出援手的人不感恩也就算了，反而觉得他们帮自己都是理所应当的。稍有不满就跑出去哭哭啼啼的卖惨博眼球。好意助人者付出了金钱和精力，最后却反倒成了施害者！哎，斗米恩、升米仇啊！杜厅长！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孩子因为出国留学的机会让别的孩子给抢了，心怀不满，所以故意闹了这么一出？这世上啊，好人难做啊……还不知道我那傻儿子现在在哪里垂头丧气、一蹶不振呢……我想找他问问清楚都不能够……可怜我这个半截入了土的老人家，临了临了还要为自己的儿子操这份碎心啊！”
    说着，愈见苍老的脸颊流出两行泪来，让人看着不得不心酸难过。
    ‘你儿子把人一青春正好的小姑娘糟蹋了三年、让人家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女孩儿怀了孕不说，还有脸在这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惨！就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况，还半截入土？都死光了你都死不了好吗？祸害遗千年呐！’
    杜令辉哭笑不得的看着卜仁声泪俱下的演着独角戏，脸上虽平静无波，心里却早就被膈应的不行了。但眼前的卜仁，却似乎并没有想要停止哭诉的打算。仍旧继续呜咽道：
    “也不知道现在的孩子们都怎么了？动不动就爱以死相逼，要死要活的。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好好谈呢？如果实在真的想去留学，我老头子专门出钱供她去又能怎样呢？您说是吧？本来很小的事情，让媒体这么一炒，简直就快捅破了天了。杜厅长，您是没见着网上那些不明事理的人骂的是有多难听啊！我卜仁好歹也是古稀之年的人了，却不想临了、临了，我还要受这样的屈辱！我实在是……”
    “年轻人嘛！正式气血方刚的年纪，少不得冲动了些！遇到不顺心的事情，脑袋一热可不就跑楼顶上了！我们请贵公子过去，也只是为了了解一些情况，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时间到了自然就让他回来了！更何况，既然两方面的说辞不一致，贵公子就更应该站出来说清楚不是吗？这样也能尽快恢复卜义先生的个人名誉，您说呢？”
    杜令辉两手紧紧握着卜仁仍旧结实有力的双手，满脸的真挚诚恳。
    “我一个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老头子，临了却还要看着自己的傻儿子人到中年却蒙受这样的不白之冤，我这心里……哎……人老啦！这情绪说上来就上来了。让杜厅长见笑啦！”
    ‘老狐狸！挤了这么半天的眼尿，不就是为了挤给我看的吗？’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忙赶着安慰道：
    “仁老多心啦！只是请令公子过去例行问话，哪有什么不白之冤一说！言重啦！您千万别着急，一定要注意保重身体啊！就是因为怕您着急上火，我们才没敢兴师动众的带着人马来您府上找人。只要事实真如您所说的那样，那事情就远没您想象的那样严重。我跟您保证，等到事情查得水落石出，一定以最快速度阐明缘由，还贵公子一个清白！”
    “那，就全都仰仗杜厅长了！多谢！多谢！”
    说着，卜仁颤巍巍的想要站起来给杜令辉鞠躬，好不容易才让杜令辉劝阻下来。屁股还没挨到沙发上，杜令辉盯着卜仁仍旧满含热泪的双眼，突然问道：
    “只是……贵公子继续这么躲着不露面也不是个事情！若是您能联系到他，您看是不是让他现在就跟我走一趟？也省得让他再多跑一趟不是！”
    一清、一深的两双眼眸无声的对视良久。卜仁眨了眨泪水早已干了的眼眶，干干的扯出一抹苦笑，深叹口气回道：
    “哎……不瞒杜厅长，孩子长大了，做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主见和想法。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只能是放手让他们去做。对他们的人生选择，不便于干涉太多。所以这么些年，虽然我儿子偶尔回来看看我，但也基本不谈什么工作上的事情，大多是在这里待会就走的。我嘛，您也知道，平时因为公司的事情也忙，所以……父子之间虽然情分还在，但是联系倒是并不多。这件事情我之所以这么着急上火的，也是因为我找不到他人啊！要是能看到他，哪怕是能联系到他，我也就不用这么着急了！哎……”
    说着，眼中又开始泛起了泪光，满是褶皱的老脸上布满了悲戚、忧郁之色。

 第116章 最接近真相的推测

    “既然仁老也不清楚卜义先生现在的情况，那我就不再多做打扰了。您好好休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说完，杜令辉起身紧紧握住卜仁颤巍巍伸过来的右手，盯着卜仁满是凄楚的老脸冷不丁突然再次问道：
    “哦！对了，听说仁和高中报了一起学生失踪案件。那个失踪的孩子名叫何竟飞，不知道卜老您有没有听谁说起过？”
    盯着杜令辉深沉无波的眼眸，卜仁在听到何竟飞这三个字时，眼神飞速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诧异，下意识的加重了右手的力道。在察觉到杜令辉满是探究的视线后，立即将手松开，干涩的笑了笑，回道：
    “何竟飞？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会不会是沉迷游戏，跑到哪个游戏机房里一直没回学校啊？现在的小孩子不是据听说都很沉迷那个什么网络游戏吗？对了，这孩子是个什么来历啊？居然能劳动杜厅长您亲自过问？”
    舒缓了一下被明显捏疼了的右手，杜令辉也是皮笑肉不笑的干笑了几声，瞬间掩饰掉眼中的惊讶之色，故作轻松道：
    “哈哈！倒是忘了这么一茬儿。多谢杜老提醒！也没什么，是我侄子的一个小学弟。说是离校好几天了一直联系不到人，让我帮着找找。据说失踪前曾今有人看到在您府邸附近出现过，我也就是想到了顺便多嘴问一句！并没什么！”
    聪明人，总会更中意玩一些逢场作戏的高级烧脑游戏。不管心里有多清楚对方的底细、多厌恶对方此刻虚伪的嘴脸，但面上却仍旧能够云淡风轻，甚至是热情洋溢的欢声笑语。
    在这场无声的交锋中，杜令辉矜持中带着明显的试探；而卜仁则是倚老卖老，半是哭诉、半是装疯卖傻。闪转腾挪死活不给杜令辉任何可能突破外围防线的可能。
    两只经世颇深的老狐狸你来我往的打了半天太极，最后仍然是以笑眯眯的各自憋了一肚子气回去作为结束。杜令辉被卜仁恬不知耻的装腔作势气到胃疼，懊悔自己就不该巴巴跑这趟。而卜仁则是被杜令辉的‘不知所谓’气到肝疼，暗恨自己为什么要把这么个货放进来？
    面上，却是一个赛一个的诚恳真挚、热情大方。这个说一定要留下吃了晚饭再走，那个说您儿子的事情全都包在我身上！搂搂抱抱、欢欢喜喜的走到了门口。
    卜仁颤巍巍的拄着拐杖，满脸堆着笑将杜令辉亲自送到门口。眼见杜令辉的车子走远，上一秒还满脸笑意的卜仁立刻垂下脸来，面色阴沉至极。拿起手上的拐杖虎虎生风的用力摔了几下，直到拐杖断为两节后方才冷哼一声、冷笑道：
    “乳臭未干的小毛猴子也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哼！”说完，深深吐出胸内的一口浊气，撇头冷声问向身后的王亮：
    “让你查的东西，有结果了吗？”
    “虽然还不能确定，但这件事情，只怕跟仁和高中里的几个学生脱不了干系。”王亮弯腰低头，唯唯诺诺的低声回道。
    闻言，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的卜仁立时横眉倒竖，将手里还剩的半截拐杖大力朝着王亮狠狠打了过去，恨声道：
    “混账，你的意思是说，我堂堂卜仁居然被几个乳臭未干的高中生给炸了？”
    别看卜仁七十多岁的年纪，皮肤松弛尽显老态。但在红蛇女的魔力支持下，他的体力却不下于任何一个健硕的年轻人。王亮结结实实的挨了几下后，卜仁手里剩下的半截拐杖就彻底宣告了报废。
    王亮咬牙承受着卜仁的怒火，硬是挺住没有痛呼出声。等到卜仁停下暴虐的惩罚后，才偷偷舒了口气，低着头哑声继续回道：
    “仁和高中的那些孩子虽然说起来还只是一群高中生，但不管是心智还是手腕，都不能以一个孩子的标准去衡量。尤其是那个杜飞和李岩，他们经营的那家烈风酒吧一直游离在我们的拳掌之外，虽然酒吧规模不算很大，但却隐隐有压我们一头的趋势。他们最近似乎跟江离凡走得很近，据说江离凡病重住院的那几天，他们几个人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加护病房。而那个李岩，在林文倩跳楼自杀未遂之后，就一直跟在林文倩身边。美其名曰保护，实则，很可能是为了套话。”
    皱着眉头揉了揉似乎已经脱臼了的左臂，王亮深吸口气继续道：
    “根据义哥提供的消息，学校里有个叫赵英武的跟江离凡走得特别近，自称是江离凡的头号粉丝小迷弟。我查过，他从小就是个数学天才，虽然还没有查到关于他的黑客身份的相关信息。但我查过他的上学时间，账户资金被盗的那天，他刚好也没有回学校上课。虽然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但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之前的黑客事件，我们一直追踪的都是那些顶级黑客，从来没有考虑过仁和高中的那些天才问题少年。联想起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王四叛变、义哥被害、还有酒吧的一系列打砸事件，好像都是在江离凡出事之后发生的。我觉得，这可能是条线索。”
    听王亮介绍完，卜仁原本山雨欲来的脸上渐渐扯出一抹残忍嗜血的笑，盯着不停瑟缩着身体的王亮，毫无温度的冷声问道：
    “这是你的推测，还是，你找到了什么证据？”
    “我，我只是根据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做的一个大胆假设。暂、暂时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他们，他们特别谨慎，我很难……”
    嘭~~
    不待王亮说完，卜仁狠狠一脚踹在了王亮的胸口，直接让王亮倒地不起。捂住胸口咳嗽个不住。
    “假设！被人都欺负到家门口了，你就给我一个‘假设’来打发我？”
    森冷的声音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比这深秋的空气还要寒凉入骨。王亮挣扎了半天，跪倒在卜仁脚下，颤声道：
    “主人，求您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调查……”
    不等王亮表决心，卜仁烦躁的继续打断，直接命令道：
    “不管是不是他们做的，既然牵扯到了他们，那就请他们过来坐坐……”
    闻言，王亮犹犹豫豫面露难色道：
    “主人，其他人都还好说，但是那个江离凡只怕是不好对付……上次王四带了那么多人都折在了上面，这次……”
    “她，自有人会对付她。为了以防万一，你把新招募来的那几个高手全部都带上。记住，先尽量不要伤了他们。暂时，我还不想完全撕破脸。”
    “是！”

 第117章 又 悲催的黑衣人大叔

    “哼！这只老狐狸！”
    刚坐进车里的杜令辉也是瞬间冷下脸来，冷哼一声，恨声骂道。当然，如果他知道此刻的卜仁正筹谋着自己的两个亲亲侄儿，只怕会立马杀个回马枪，把卜仁直接铐回警局。
    仁和高中校门口
    望着被‘扔得’七零八落的一帮‘战友？’，秦天柱总觉得眼前的一幕诡异的熟悉，熟悉到让人浑身的鸡皮疙瘩都不自觉的竖了起来。自己这帮人不管是谁也都可以算是道上混得响当当的一号人物，被一群乳臭未干的高中生群殴就算了，居然还他么被人围观！
    好吧！被围观勉勉强强也就忍了，可是谁来告诉他，眼前这个头发长及脚踝，漂亮的像个精灵一般的小姑娘打起人来怎么这么瘆人？只那么一拳下去，江湖人送丈二金腿的封钱就直直从自己的眼前飞出去了！而且居然挣扎了半天愣是没能爬起来！这也太邪乎了吧？
    回头看那个打人的小姑娘，除了长长的头发丝飘了几根在风里，身体几乎就没怎么变更过姿势。这丫头什么来历？
    不是说就只是绑几个富家公子、有钱人家的小姐吗？不是说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高中生吗？为什么却一个赛一个的彪悍？手无缚鸡之力！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能跟自己打得不分胜负？
    眼瞅着眼前乌压压一帮凶神恶煞的高中学生，又看了看一众校警一个个戴着墨镜、优哉游哉的双手环胸，乐滋滋的只知道在一旁‘看大戏’。心中瞬间涌起无限屈辱感的秦天柱很想仰天长啸：‘老天爷，你他么在跟我开什么国际玩笑？’
    秦天柱最近总感觉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闯荡江湖少说二十来年，即使是再放纵自己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过‘对前几天的事情居然毫无印象’这样的事情发生。但诡异的就是，睡了一觉醒来之后，他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从医院的病床上醒来？也想不起自己是为什么、什么时候进的医院？身上除了一些淤青，其他并没什么别的问题呀！
    更诡异的是，医院里的医生护士那阴阳怪气的态度；还有一直看守在门口的武警战士。秦天柱这辈子不怕刀光剑影、不怕逞凶斗狠，唯独对警察这两个字尤其的犯怵。眼见自己身体根本无碍，醒来时刚好又是凌晨时分、人的身体最困乏的时候。于是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从医院逃了出来。
    秦天柱只记得自己当初接了一趟奇怪的生意，要求很奇怪，行事方式也很怪异。但具体哪里奇怪？具体要做的是什么事情？他居然统统都记不起来了！
    再看看如今眼下的架势，估计也不用再想起来了！今日一战之后，江湖上恐怕再也不会有擎天柱这号人物了！丢人啊！好歹也是黑道上能叫的出名字的高手，今天居然败在了一帮高中生的手里……
    “我说，你是不是上次被打坏脑子了？跑到我们学校门口劫人，亏你们想得出来！不知道学校都有校警的吗？不知道这种贵族学校的校警请的都是退伍军人吗？还有，我们这些人，从小到大别的不管怎么样，跆拳道、空手道这些多多少少都是要练一点的！你确定从这么多人手底下能把我们几个。”
    赵英武抖着手里的双节棍，本想耍个帅，不想却把自己砸的生疼。看着跟个猴子似的把自己打的上窜下跳的赵英武，秦天柱一点也笑不出来，只想把他喋喋不休的嘴巴缝起来才好。
    就是眼前这个家伙！打架不行，溜得倒是麻溜儿的快。本来分工好了打算各个击破的，谁曾想这个家伙观察力敏锐的不是一点两点。自己几人还没动上手呢，他就杀猪一样的嚎了起来。
    “你们什么人？我从来没在门口见过你们。你们来学校门口干什么？有什么企图？是谁派你们过来的？你们的目标是谁？”
    秦天柱等人眼见行踪已然败露，立刻全员下车，打算浑水摸鱼趁乱先把几个目标任务打昏抗走再说。
    不曾想，赵英武眼见情况不妙，掉头撒开脚丫子往回狂奔，边跑还边喊：“奇袭！奇袭！仁和高中全体学生做好迎战准备！奇袭！奇袭！”
    秦天柱本以为接下来的场景必然会是惊叫声不断、同学四处躲避奔逃。不曾想，追着赵英武没跑几步远，一众身穿学生制服的高中生就齐齐围了上来，将自己一众人全部围在了包围圈内。
    眼见事情没有朝着自己预期的方向发展，有些脱离了自己的掌控，秦天柱作为此次行动的领头人，立刻当机立断下令撤退！然而，当他们试图想要动手拨开拥挤过来的人群、四散出去时，耳边凌厉的拳风已然欺了上来……
    六个黑衣人，就这么悲催的被一群凶神恶煞的高中生围的水泄不通、死死堵在了仁和高中的校门口。
    杜飞将校服衬衫的袖口高高卷起至肘部，塞进校服裤内的衬衫虽经历了一番打斗却并不怎么显得褶皱凌乱，微微有些汗湿的微卷乌发有几缕盖在了眼上，越发为他增添了一份野性的性感魅力。看得围在后面的一帮女同学各个捧着小脸低声惊叫不已。至于害怕……貌似并不是她们需要考虑的东西！
    轻轻拨了下额头的碎发，杜飞冷冷瞪着秦天柱，冷声质问道：
    “又是你！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上次饶了你一回，想不到这么快你又送上门来了！说，是不是卜仁那个老家伙派你们来的？”
    秦天柱：“……我们，见过？”
    “哦！我说怎么觉得这么眼熟呢！居然是你！好哇！上次就想好好收拾你来着。是离凡说你本性并不算恶，我们勉强放了你一码。想不到你居然恩将仇报，又跑到学校来撒野！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赵英武狠狠的、用力的想要学杜飞那样特有杀伤力的展现一下自己的愤怒，只可惜天生细小的眼睛实在没办法发挥出赵英武理想中的期待值。只是平添了秦天柱的疑惑和震惊。
    秦天柱非常确信自己的记忆中一定不曾出现过这几个高中生！可他们居然认识自己！不仅认识自己，看样子还对自己有颇深的怨恨。这到底是他舅老爷的大爷的怎么回事？

 第118章 魔鬼萝莉

    ‘疯了！疯了！不是我疯了、就是这个世界疯掉了！’
    秦天柱怔怔的看着眼前面色平静、颇带点研究色彩盯着自己---头顶的小萝莉。眼见她不急不缓的款步走来，秦天柱发现自己居然不自觉的两腿发虚、心里发毛！
    “鬼……鬼……”
    秦天柱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看起来极其精致漂亮的小萝莉，此刻给他的最大感受居然是恐惧？而且是深入心底的恐惧无力！嘴里下意识低喃着破碎的音节，连秦天柱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说的是什么。
    “你很怕我？”
    离凡款步走到秦天柱近处，看着秦天柱头顶不断堆积起的代表恐惧的青灰色精神力，歪着小脑袋打量了秦天柱半天，缓缓开口道。
    闻言，站在秦天柱一旁的宋强斜晲了一眼额头已经微微开始冒汗的秦天柱，一脸的难以置信。秦天柱是什么人？那可是江湖上名声响当当的黑面判官，在一个小丫头面前露怯？这怎么可能？
    “老秦！真的假的？你居然怕这小黄毛丫头？你这几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整天魂不守舍的，现在居然连一个半大的孩子你都害怕？我……”
    剩下的话宋强根本没机会开口，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已经不受控制的向着地面砸了过去。
    扑通~~刚才还中气十足的宋强现在只能趴在地上胡乱哼哼。时不时还要承受几脚周围同学们很不小心的‘踩踏’，一时间狼狈至极。
    眼见宋强吃了亏，封钱虽然没宋强那么没有眼力劲儿，但却是个不折不扣心高气傲的主儿。虽然离凡此刻浑身散发出的气场颇有震慑力，但封钱还真没放在眼里。
    比起离凡，刚才一上来就跟自己一帮人动上手的杜飞、林华、李岩等几人更加让封钱忌惮三分。却也只是忌惮三分罢了。要是真逼急了认真动起手来，封钱有自信绝对可以从这群‘乌合之众’中顺利突围。也因此，秦天柱对离凡表现出的下意识的恐惧在封钱的眼里就越发显得卑微和无能！
    至于宋强怎么会以那么快的速度被扔飞出去，且倒地后就再难爬起来？封钱根本就没时间考虑那么多。在宋强被扔发出去的瞬间，他整个人就已经向着离凡欺身踢了过去。至于什么江湖道义、不能以大欺小？笑话！都来校门口大摇大摆的绑人了，还讲什么道义？那些东西也就只有像秦天柱这样的懦夫才会挂在嘴边。
    直到被离凡一拳狠狠打飞出去、同样彻底倒地不支，封钱这才认真重新审视远处那个稳稳站在原地、只动了动头发丝儿的小萝莉，很是后悔自己刚才的鲁莽无知。
    ‘这丫头也太会扮猪吃老虎了！合着到头来她才是最大的boss！’
    不理会直接被打趴在地连哼哼都显得有气无力的封钱，离凡乌黑的大眼盯着倒吸一口冷气却忘了吐出来的秦天柱，继续说道：
    “你本性并不坏，周身透出的气场虽有些凌乱但却并不斑驳暗黑，为何却总爱做这些与你本性相违之事？须知这世上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犯下的种种错处，以后终是要一一偿还的。”
    “咱、咱们之前有见过吗？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很熟悉？”说完，秦天柱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转头看向面色不善的杜飞、李岩和不远处怀抱着双节棍的赵英武，继续开口问道：
    “我们，见过？”
    话音未落，车子的引擎声以及强力摩擦地面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载着秦天柱几人的商务车突然发力向着人群直直冲了过来，散布四周的校警此时想要上前阻拦已然是来不及了。
    原本围成一个包围圈的人群在汽车的横冲直撞、不顾一切的冲击下迅速溃散。虽然大家躲避的都还算及时，但仍旧还是有几名速度偏慢的同学被撞飞受伤。原本井然有序的人群第一次发生了慌乱和恐慌。
    汽车在将包围圈冲出了一个豁口的同时，三个尚有行动能力的人迅速扛起倒地不支的封钱和宋强，快速跳上了车子。秦天柱也趁着离凡等人望向人群愣神的工夫，快速抽身跳上了副驾驶。
    黑衣人将油门一踩到底、疯狂加速，丝毫不顾及周围的学生，将速度提升到最大后，呜~的一声，车子像离弦的箭一般直接弹射而出。将两名躲闪不及的女生直接撞飞了出去。
    见此，离凡漆黑的瞳孔中突然再次闪过一丝血红，额间的银色凤凰骤然发亮，身体在两位女生被撞飞的瞬间直接飞身而起，一左一右扣住两个女生的细腰，轻缓缓的落到地面。
    眼见那个叫汽车的铁盒子，屁股后面喷着黑乎乎的气体一路狂奔而去。离凡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整个人瞬间原地消失。再出现时，人已经飞在了秦天柱几人所乘坐的汽车上方的半空中。
    轰~~~重物砸落的声音下一秒瞬间响起。
    急速行驶中的商务车被从天而降的一股强大力道硬是生生逼停。刚才还在校门口飞身英雄救美的离凡，此刻正一脸冷笑的看着秦天柱苍白着一张面如死灰的脸。随及望着早已吓得连呼吸都忘了的黑衣人司机，轻声道：
    “那些同学与你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们竟可以无缘无故的就对他们起杀心。你们这个世界的人类，不止是对其他生灵，对自己的同类竟也可以如此残忍！我倒是低估了你们天性中的恶。”
    望着眼前黑漆漆的、似乎只剩下瞳孔一般黑洞洞的眼眸。秦天柱只觉得心脏正不受控制的想要跳出胸腔，整个身体的每一寸骨骼竟莫名奇妙的微微发痛。怕了，这次，他是真真切切的害怕了！一贯不信鬼神的人，此刻却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瞪着离凡漆黑的瞳孔厮声吼叫道：
    “鬼……鬼啊……鬼啊……”
    残破的声音这次终于清晰的从秦天柱的声带中发出。只可惜破声后的沙哑嗓音听起来就像是钝刀在玻璃上不停的滑动一般，刺耳异常。
    黑衣人司机抖着手想要再次发动车子，只可惜无论多么努力的将油门踩到底，车子却仍旧纹丝不动的停在这里。而眼前那个头发长到不可思议、离奇诡异到不可思议的小姑娘，在嘴角再次扯出一丝冷笑后，小拳头轻轻一击，汽车的前挡风玻璃随及粉碎。坐在架势和副驾驶的两个人，只觉得身体忽然一轻，随及整个人就重重的摔在了一地的碎玻璃渣滓上。

 第119章 是人是鬼？

    天渐渐散去了光亮，黑暗一点点吞噬着周围所剩不多的几抹亮色。秦天柱身体蜷缩成一团，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呼吸。抬头，只见离凡左右轻轻晃了晃脑袋，信步朝着自己走来，身后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左右来回摆动。
    分明只是个个子小小的一个小丫头，此时在秦天柱的眼里，却比魔鬼还要可怕！魔鬼从来都是只出现在神话故事里的虚幻人物，可眼前这位活祖宗，那是真真实实存在的活阎王啊！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刚才那车子、车子是你搞的鬼吗？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抖着嗓子问完，秦天柱这才发觉嗓子烟熏火燎的疼！岂止是嗓子疼？秦天柱只觉得浑身的骨头几乎都快散架了！刚才那一下摔的是真结实，要不是他身体自然做出自我保护的反应，现在只怕是已经动不了了。
    他舅老爷的大爷的，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他秦天柱就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么憋屈过！被一个小丫头打得连招架之力都没有！简直活见了鬼了！如今是打也打不过，逃又逃不掉。憋屈的秦天柱直想去撞墙。
    “你，你是不是之前对我做了什么？我是不是曾经见过你们？我前段时间，有几天的记忆被洗掉了。就像是被曝光了的胶卷一样，明明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东西，却死活都没办法想起来。你……？”
    “想不到这大叔还挺文艺！居然还拿记忆比作胶卷儿！别说，还挺像那么会事儿。”李岩斜倚在杜飞身上，觑着倒地不支的秦天柱，面带嘲讽的打断秦天柱的发问，冷笑着挖苦道。
    “你身上的血气似乎又重了一点点。我说过，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若继续这般草菅人命，很快你就会后悔的。”
    俯视着半躺在地上的秦天柱，离凡眼神飘过一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黑衣人司机，继续冷声道：
    “我是人还是鬼，都与你无关。但你是想要做人还是做鬼，我倒是可以帮上你点忙。”
    离凡平静的眸中陡然射出一道刺目的光，让已经恢复了一丝理智的秦天柱不由得再次胆战心惊了起来。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如离凡此刻这般，给与他这么深的恐惧和绝望。那双黑洞洞的眼眸像是能够看透一切的透视镜，让秦天柱不由自主的凝视，在不断的凝视中，迷失自己。
    噗通~噗通~噗通~
    秦天柱非常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正缓步加快这跳动，整个呼吸都变得沉重且晦涩。他努力想要从离凡的那双眼眸中摆脱出来，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他像是掉进了一个滑不溜秋又深不见底的深渊里，虽然拼命想要控制自己的身体，却是怎样都斗不过万有引力。
    “你……你……”
    秦天柱此刻，除了干涩着嘴角‘你’个不停，再说不出一句话来。脑海中隐隐觉得眼前这张精致娇俏却让人无限恐惧的脸似乎不是第一次见到。但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此时的秦天柱，真的很想不管不顾的放声嚎啕大哭一场：
    ‘你丫到底是人是鬼给个准话行不行？要杀要剐赶紧着的行不行？砍头不过头点地，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你不必怕我，若我当真想要取你性命，你早已是一堆尸体。只要你答应我此后再不做违背天道之事，我立刻便放你走。我说过，你的本性并不坏，我不愿在你这里多加杀孽因果。”
    离凡宽慰的对着秦天柱笑了笑，绝美的笑脸却只让秦天柱觉得后脊背寒气直冒。刚才狂气放话说能帮自己‘做鬼’的小萝莉，转眼就对着自己笑嘻嘻。这怎么看怎么都让人觉得瘆得慌啊！想到自己此刻的狼狈无助，再想到自己闯荡了几十年好不容易挣下的、如今却再也回不去的江湖威名，秦天柱更想哭了。
    “小凡，上次我听了你的话放过他，结果没过多久他就又带着人卷土重来。这次更是明目张胆的跑到学校门口来劫人！你确定你看清了他那所谓的人性了吗？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善变、最会演戏的生物。这次，我不太想放过他……”
    一旁的杜飞冷眼觑着正一脸恐惧瞪着离凡的秦天柱，身体一直处于蓄势待发的紧绷状态。
    “小飞飞！杀人可是犯法的！就算咱叔是公安厅的厅长，你也不能这么乱来吧？”
    感受到杜飞身上真实传递出的杀机，李岩收敛了一贯的不正经，面色认真的咬着杜飞的耳朵小声提醒。随及转头看着地上的秦天柱，再次笑道：
    “要我说，这位大叔只怕是上次被打伤了脑子，智商也跟着下降得有点严重。话说回来，这貌似也是我们的责任！要不然，直接把他们全部送去警察局得了！他们这些人，这么多年犯下的事情肯定不会少，稍微查查都够他们蹲几年的了。咱们这次，就当是协助警察办案了！”
    一听到警察局，原本一向对警察两个字发犯的秦天柱，这次反倒是点头如捣蒜、一脸感激之色的盯着李岩，满眼祈求。就只差摇尾巴了。
    警察好啊！到了警察局好歹不会像现在这样，从头到尾都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喘不过气来。要是直接掐死也就罢了，可是眼前这位活祖宗根本就不给你个痛快！就让你一直在窒息的边缘徘徊却死活不让你晕死过去！简直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如果此刻有人问现在的秦天柱，警察和离凡他更愿意跟谁走？秦天柱肯定会抱着警察叔叔的大腿哭着喊着求逮捕！眼前这个根本摸不透底细的丫头根本、压根儿、他舅老爷的大爷的，就不是人啊！！
    杜飞虽然平时对李岩的二百五属性很是不屑，且经常找由头欺负他。但从小到大，只要是李岩一脸认真说的话，杜飞全部都是照单全收，非常听话的很。这次也不例外，虽然心里仍旧气不过自己喜欢的人被人一再‘惦记’，杜飞说不得还得暂时忍了这口气。
    报复？以后有的是机会！根本不必急于这一时。

 第120章 突生变故

    躁动的人群早已在校警的维持下有条不紊的或散去、或围在一旁继续‘观战’助威。而车上剩下的那几个黑衣人，在训练有素的校警合力之下，并不算艰难的被顺利制服。眼见所有的威胁都已经解除，从来没经历过如刚才那般惊心动魄瞬间的一众高中生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不知是谁起的头，激情澎湃的人群中渐渐开始传出“离凡、离凡、离凡”的欢呼声。男生自不必说，连诸如刘王慧这种自诩冷静自持的女生，甚至是当初视离凡为情敌的那帮女孩子，此刻全都双眼冒着小星星，无比激动的呼喊着离凡的名字。
    不知道自己已经成功掰弯一众少女心的离凡，下意识的抬手挡在眼前，以遮挡突然爆发出的炫目精神力光芒。眯着眼巡视了一圈周围同学们头顶陡然爆发出的刺眼金色精神力，离凡对他们突然的兴奋和热烈很是莫名。
    “小飞飞！仁和高中最受欢迎第一人的宝座，你可能要让出来了！从前你只是咱们学校的女性杀手，如今，小凡凡可是咱们学校所有生物的杀手啊！太可怕了！”
    “今天的事情，能盖下去吗？”
    斜肩抵了抵靠李岩在自己肩上的脑袋，杜飞看着明显对此刻的状况不知所以然的离凡，很是担忧离凡真实身份的曝光问题。
    离凡的一直以来的表现实在太过扎眼，世外高人弟子的人设也就骗骗幼稚园小孩子还差不多。就连眼下这群‘校友’，恐怕都没几个真正相信的。最早的高空救美、后来的神奇恢复、再到今天这可怕的速度和力量……等大家回头回过味来，杜飞很难想象离凡将要面临的会是怎样的一个局面。
    人类天性里的傲慢和无知，会驱使着一些所谓的科学狂人，毫无底线的进行某些科学研究。那个济仁医院的张航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为了找到离凡，他居然可以在网络上实名寻人！并且，在离凡昏迷期间，杜飞曾亲眼看到他偷偷留下了几管离凡的血样……
    杜飞很难想象，如果那些有名的大财团、或是背景雄厚的一些势力万一盯上了离凡，那以后的日子，该会是多么鸡飞狗跳的精彩非常？又联想到自家叔叔一再探究的眼神和不断的言语暗示……杜飞真不知道此刻是该为离凡高兴？还是该为她担心？
    “小飞飞，哥哥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如果事情真的到了不可收拾的那一步，凭我们的能力，根本是没办法解决的。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最好的法子，就是让小凡凡回去，回到她原本所在的世界。我们这个世界，终归不会是她的归宿。她，就是那只带我们不小心闯入奇异世界的兔子。我们可以偶尔进去看看，但她的那个世界，我们终归是到不了的。”
    用力拍了拍杜飞的肩膀以示安慰，李岩跟着周围同学们的欢呼声，很有节奏的单手在身侧打起了拍子。在瞥见人群中不知何时挤到了近前的刘元时，眼中的神色蓦然一顿，连带着手下的拍子都打错了。
    变故，往往发生在一瞬间。
    在刘元下意识的推开身旁还在犯着花痴的女生，并下意识的用手肘想要护住自己时，一直偷偷关注着刘元的李岩，眼见刘元陷入危险，大脑根本来不及多想，身体已经向着刘元的方向弹射而出。并下意识的，将刘元死死护在怀内。
    锋利的匕首刺破肌肤、血管。血，很快洇透纯白的校服衬衫并不断疯涌而出。女生的尖叫声、杜飞高声的怒吼，此刻都距离李岩很远很远。
    大致感知了一下身体的受伤情况，李岩惨白着一张俊脸，眼见刘元无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刘元问道：
    “你没事吧？没伤到你吧？吓着没？”言语中尽是宠溺和担忧，还有一丝颤巍巍的的小心翼翼。
    “白痴！挨刀的人是你！你还问我有没有事？你先管好你自己行不行？谁他么让你冲上来的？我说过要你救了吗？你他么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不要命的冲上来？你知不知道这会死人的？白痴！”
    感受着手掌下不断涌出的湿热黏腻，刘元整颗心都在不停的下沉、下沉。这个位置，要是扎深了……
    “咳咳咳！你，你担心我！别担心，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应该就是扎破了静脉，看起来血比较多，其实没事的。”
    说着，又沙哑着声音像是撒娇一般，皱着眉头低喃道：
    “就是，疼！疼的厉害！”
    软软的、沙哑的声音，像是一根羽毛轻轻的在刘元的心尖尖上刷来刮去。刘元只觉得心尖微微一颤，看着那张惨白却带笑的脸，心里蓦然酸楚的厉害。
    “你，你先别说话。我，我……叫救护车！快他么叫救护车！”
    一向斯文安静的刘元突然变身成了一只受伤咆哮的野兽，一边死死捂住李岩受伤流血的位置，一边对着正不断被校警疏散的人群嘶吼。厚重的眼睛框狼狈的耷拉在鼻梁上，一滴又一滴的水滴，立刻让镜片蒙上了厚厚一层水雾。
    离凡从一开始就一直有在关注那个躺在地上假装昏迷的黑衣人司机，且离凡算定他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肯定翻不出浪花儿来。因此，当发现李岩被刺受伤后，反应过来的离凡瞬间出离了愤怒。拎起试图持刀逃跑的黑衣人，用力的、直直的朝着那辆破败的商务车扔了过去。
    只听嘭的一声，刚才还生龙活虎的黑衣人，软软的从印着他体形的车身上滑了下去。被气红了眼的林华冲上去拎起黑衣人的衣领一路拖行着将他拖到了杜飞的脚边，狠狠一脚踩在黑衣人的脸上。恨声问道：
    “老大，这孙子，怎么废他？”
    眼见李岩受伤，杜飞不再隐藏周身的戾气，蹲身捏住黑衣人的下巴，迫使其抬头看向自己，狞笑着咬牙道：
    “警察局，你暂时怕是去不了了。告诉我你背后的人是谁，我可以考虑把你送公处置。否则，相信我，你一定不会想要认识另外一个我。”
    毫无温度的说完，杜飞嫌恶的用力将黑衣人甩开，回身走到不停嘶吼的刘元身前。一把推开刘元后自行抱起李岩，不顾李岩无力瞪过来的眼神，迈开步子大步朝着已经等在一旁的车子走去。

 第121章 曾经的曾经

    抱着李岩稳步走到车门前，杜飞转头看向满手沾着鲜血、仍旧呆愣愣跪坐在地的刘元，冷声道：
    “刘元，我不管你到底是直的还是弯的。但你给我记住，今天，他是为你伤的；如果刀再深一点，他今天这条命就为你交代了。从今天开始，你得给我寸步不离的守着他、看护他。直到他活蹦乱跳彻底康复为止。否则，我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二代’会告诉你，除了谈情说爱，还会的其他东西是什么。”
    说完，看向怀内正惨白着一张俊脸、恨恨不平的李岩，继续冷声道：
    “别瞪我。要不是看在你的面上，我会直接先把他揍个半死再说。”
    “你敢！”
    尽管脸上毫无血色、说话也是有气无力，李岩仍旧不忘维护自己心尖尖上的宝贝疙瘩。‘恶狠狠’的、却很无力的威胁杜飞。
    “哼！有本事你就赶紧好起来自己个儿保护他去。告诉你，再敢在他面前把你自己活成一只缩头乌龟，老子先灭了你，再剁了他给你陪葬！”
    “小飞飞！哥哥我现在是伤患，伤患！能不能轻言软语一点点？能不能温柔一点点？能木能？啊？”李岩忍着疼龇牙咧嘴的哭诉。
    气得杜飞这次连白眼都懒得翻，恨声骂道:…“蠢货！白痴！”
    李岩：……‘看在老子现在受伤打不过你的份上，我忍！’
    就在刘元疯狂嘶吼着叫救护车的同时，离凡已经悄然给李岩用银针暂时止了血，同时还塞了一颗快速恢复元气的药丸进李岩口中。因此，虽然李岩因失血过多面色仍旧惨白一片、且身体暂时也没什么力气可言。但实际上，李岩并没有看起来伤得那么严重。背上的那道伤口也已经在快速愈合之中了。只不过白色的衬衫在血色印染下显得异常可怖些罢了。
    此时，在校警的疏导下，校门口的学生和接人的车辆在很短时间内已经走的七七八八。救护车也适时地赶了过来，将几个重伤的黑衣人接走治疗。
    目送林华带着那个已然昏迷不醒的黑衣人驾车离去，又打电话跟杜令辉报告了一下刚才的情况之后，杜飞亲自驾车带着离凡和李岩、刘元两人，向着江辰的凤鸣山庄别墅驶去。
    ---至于为什么是去江辰的别墅？这还用问吗？
    疾驰的车内，陪着李岩坐在后排的刘元，轻手轻脚的将李岩的上半身抱在怀内，手下意识的放在李岩心脏的位置，感受着李岩缓慢且逐渐有力的心跳声。脑海中一直反复闪现着他刚才不顾一切冲上来时的情景。
    心，像是在被一把满是豁口、锈迹斑斑的破刀在磨切一般，钝痛了厉害。
    “刘元……”
    半晌，一直眯眼假寐的李岩喉结抖动了半天，终于鼓足勇气，将这个日日夜夜在心内已经呼唤了无数遍的名字喊出了口。
    声音沙沙的、哑哑的、带着一丝颤抖，感冒似的囔囔音，软软的劈进刘元的心里，在心湖中带起一道道涟漪。嗓子似被灌了浆糊、黏在了一起，连半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感受到手掌下心脏的跳动频率骤然加快，刘元微微叹息一声，抬头看向早已被夜幕掩盖住的车窗外，依旧沉默无语。
    ‘费了那么大的力气，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一条性命，好不容才让彼此相逢陌路。如今……’
    “刘元……元儿……”
    第一声喊出来之后，接下来，似乎就很容易喊出口了。听不到刘元的丝毫回应，李岩也不着急。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依旧轻轻地、呢喃着刘元的名字，看起来更像是在梦呓一般。
    那一声声的呼唤像是被下了魔法的咒语，让刘元的心，跟着那一声声轻轻的、低哑的呼唤，一会空荡荡的酸涩、一会又满涨涨的疼痛。一时间竟是百感交集，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三年了，骗了怀里的这个傻子、也骗了自己整整三年。刘元一直告诉自己，那些绝望到让人窒息的过去，只是一场鲜活可怖的噩梦。曾经，他以为时间可以冲淡那不断变得久远的痛楚，可以消磨自己对李岩的恐惧，可以淡化那场关于爱与不爱的绝望拉锯。
    骗了自己三年，他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甚至有那么一些时候，他真的以为自己骗过了全世界，包括他自己。可是，当那副曾今让自己恐惧到不停战栗的身躯再次贴近，当感受到那双看似纤细却异常有力的双臂紧紧圈住自己。刘元终于彻底明白，那些所谓的遗忘，全都他么只是自欺欺人。
    他记得那场浑身撕裂般的痛，记得那夜那寂灭一切般的绝望无助，记得自己歇斯底里的嘶吼和抗拒，记得那似乎永远不会停止的挞伐和羞辱。
    忘？怎么忘？那个曾今以为会是一辈子兄弟的人；那个就算他说西瓜是树上结的，自己也会附和着一本正经说对的‘兄弟’；那个哪怕全世界都背弃自己，都相信他会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兄弟……
    曾经那么信任的人、曾经唯一的兄弟、曾经那段黑暗世界中唯一的光，却突然化身野兽，丝毫不顾他的抗拒，硬生生熄灭了他生命中最后的那一丝温暖。
    “元儿！元儿！你根本没有失忆对不对？你一直在骗我对不对？你还在恨我是吗？”
    李岩带颤的哭腔仍旧显得有气无力，软软的、糯糯的鼻音带着一丝明显的示弱和无助。
    干涩的喉头滚动许久，刘元看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昏黄路灯，深叹一口气，维持着一成不变的姿势，涩然道：
    “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恨你？我应该要感谢你才对吧！要不是你，说不定我刚才就被当场捅死了！我一个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无父无母的孤儿，没背景、没后台，就算是死了，怕也就只是一堆没人理的烂肉而已。我，哪有资格恨你？”
    靠在精瘦的、甚至有些硌人的胸膛上，头顶时不时地蹭过刘元光滑尖瘦的下巴。李岩的心也跟着一颠一颠的，像是清晨叶间滚动的露珠，润润的、柔柔的，带着满心满眼的清香和言语无法形容的满足。
    ‘他终究，没有推开我！’

 第122章 对不起！我，爱你

    李岩抬头看向头顶上方这个消瘦却难掩书卷气的大男孩，眼中闪烁着亮闪闪的星光。
    三年了，三年来李岩从来只敢远远的躲在暗处，偶尔偷偷的看上刘元两眼。如今，能这般躺在他的怀里，感受他的体温、闻着他的味道，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极不真实的梦。一场，李岩惟愿永不醒来的美梦！
    走近刘元，对李岩来说，既是恩赏、也是折磨。对这个人的执念有多深，究竟连李岩自己也说不清楚。有时候，再回头忆起曾经的那些荒唐任性，就连李岩自己也不禁觉得心悸惊惧。
    懵懂生涩的爱，总是带着横冲直撞的生硬。最后，感动的往往只有自己；而伤害的，却是口口声声那个自己最爱的人！
    “李岩，你毁了我，你毁了我……”
    午夜梦回，李岩时常被这句毫无生机的呢喃赫然惊醒。心，像是被拔走了根的树坑，空空荡荡的、酸酸胀胀的满载苦涩。
    李岩永远都没有办法忘记，刘元瞪着一双空洞无神的大眼、面色惨白，干枯蜕皮的唇上毫无血色。不吃、不喝、不睡，只一味了无生机的不停呢喃着一句：“你毁了我！你毁了我！”
    李岩不懂，爱一人，有什么错？想和他耳鬓厮磨，又有什么错？为什么要拼死抗拒？为什么不能给彼此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更加幸福的机会？爱又怎么会变成毁灭？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爱我？为什么要一再的拒绝我、抗拒我？我爱你啊！我所做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啊！为什么你就是看不到我的真心？为什么要一直无视我对你的情谊？就因为我是男人，就因为我是男人你就彻底否决我吗？为什么？我爱你，有什么错？哪里错。了？”
    李岩记得自己声嘶力竭的嘶吼、疯狂到极致的咆哮；还有刘元那惨淡无力的笑：
    “爱！你的爱，就是一场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告白！就是告白失败后不顾我的挣扎、恳求，以蛮力对我用强？就是把我锁在这个牢笼里，让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无视我的尊严，无视我身为一个‘人’的权力，无视我一再的恳求！爱！你爱的，到底是我，还是你自己？李岩，你曾经是我唯一的家人、兄弟，是我灰暗生命里唯一的一束光。可你，你却亲手毁了它！李岩，你毁了我！你毁了我......”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不是！我只不过是爱你罢了，我爱你啊！难道这也有错吗？为什么要拒绝？为什么要抗拒？为什么？为什么？”
    咆哮着、嘶吼着，年轻的生命，用愤怒发泄着自己的所有不甘和挫败。等再回头时，入眼的，却只剩下满室的血色殇殇和那个几乎已经毫无生机的人儿。
    看着血红的浴缸中那个毫无血色、没有生机的惨白俊脸，年少的李岩真的怕了。那一刻，他开始怀疑自己，开始怀疑自己那所谓的爱和所谓的付出，到底是对还是错？
    如果得到以后，却仍是如此冰冷而空虚的痛；那么爱，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如果爱，是如此灰暗无光的孤独绝望；那么情，究竟是该断、还是……该忘？
    醒来后的刘元选择了遗忘。忘了过去的所有相守、相护，忘了那些所有的不堪和挣扎，也彻底忘了……近在咫尺的李岩。
    “你，是谁？”
    经历了几天几夜的昏迷不醒之后，终于睁开眼睛的刘元，看着满面憔悴的李岩，逐渐清明的眼中一片平静、毫无波澜。
    “你，忘了！真的忘了？”
    苦涩，沿着干裂的嘴角直直的灌进心底。对于李岩来说，刘元就像是深深扎进心脏的、带锈的铁钉。痛，抓心挠肝的痛。可是，却只能这样痛着！拔了它，会死。
    “忘了！忘了好！忘了，好……”泪，顺着眼角无力滑落到干涩蜕皮的唇角，酸酸的、涩涩的。像是从心里流出去的硫酸水，带着腐蚀一切希望的绝望。
    “你，是谁？”惶惑的眼中透着深深的不安：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马上就要期末开始了，我还有好多东西还没复习呢。我，我要回去！”
    “我，我谁也不是！我就是个混蛋，该死的混蛋！等你伤好了，我亲自送你回去好不好？”
    “不要！”干脆利落的拒绝。无论刘元再怎样努力的掩饰，那眼神中依旧还是透露出了一丝紧张和恐惧。
    他在害怕！
    分明近在咫尺的人，连微微加重的呼吸都清晰可闻；分明触手可及的距离，只要稍稍用力，那个纤细、瘦弱的身躯便可以重新回到自己的怀抱。然而对于此刻李岩来说，这寸步的距离竟如此的遥不可及！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穿不过的空气和暖不化的冰雪。原来，一个侧身的距离，也可以是隔开两个世界的巨大鸿沟。
    “你，你昏迷了好几天，身体还很虚弱。要不然，等你养好了身子，我，请别人送你回去好不好？”
    颤抖的声音带着软软的祈求。
    “不，不好……”恐惧和绝望开始一点点侵染那双故作平静的眼眸。
    闭眼，不再看那张惨白瘦削的脸。涩然开口：“……好！”
    对于自己那份火山爆发般激烈的爱，李岩怕了。看着刘元毫无生机躺在病床上，瘦的只剩一身骨架，他慌了。他曾以为：爱，是没有错的。可是现在，他发现错了，大错特错。他害怕自己那份不受控制的爱会再次伤了刘元；他害怕自己的冲动和鲁莽会再次让自己彻底失去理智。他怕自己会疯掉，他怕自己会毁了那个一心一意爱了两辈子的人。
    ‘好！如果遗忘是你想要的快乐，我成全；如果逃离是你想要的自由，我给予；如果你要的是没有我的世界，我，退出。’
    心，像是被硬生生塞进了一口沉闷的大钟，嗡嗡不停的撞着，酸胀苦涩的疼。
    泪，顺着眼角一点点滚落到刘元的身上，滚烫的、带着刺痛皮肤的灼热。一路数过来的路灯杆子仍旧停留在第五百六十四根，眨了眨酸涩的眼眶，明显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许久，刘元终于还是干哑着嗓子问出了口：“为什么？”
    “什么？”眨去眼角的潮湿，李岩扯起嘴角，沙哑的声音中带着懒懒的鼻音。
    “为什么？”这次，是深沉无尽的叹息。
    漆黑的瞳孔畏缩，扬起满脸的真挚情深：“你，是我的命！”
    “为什么？”
    硕大的黑框眼镜滑到了鼻尖，平日里略显呆板木讷的苍白俊脸此刻看起来反倒多了些滑稽可爱。红红的鼻头颤抖着，下巴处微微冒出的青色胡渣，此刻在李岩的眼中，竟也是如此的多情可爱！
    “因为，你就是我的命！”眼角挂着未干的泪，看着被雾气厚厚遮挡住的黑框眼镜，李岩吸了吸鼻子，吊儿郎当惯了脸上此刻却满是真挚。
    脸上突如其来的湿意，是头顶那人不断滚落的泪。
    ‘我曾经跟自己发誓，此后余生，再不打扰。可是刘元，我只能食言了。对不起！我，做不到！没有你，我的生命永远缺失了最重要的那部分。对不起，我做不到继续不打扰；对不起，我做不到忘了你。对不起！我，爱你。’

 第123章 不速之客

    “为什么是我、家？”
    冷狐狸横眉倒竖、眼中带火的瞪着此刻正双手环胸、一副老神在在样儿的杜飞，几乎不曾咬碎了一口银牙。
    “你这里最安全！”
    帅气的冷面王子轻车熟路的坐到自己一贯的位置上，翘起二郎腿，半分不拿自己当外人，一脸的理所当然。
    “这里可是‘我’的家！”
    冷狐狸的顶已经开始有了冒烟的架势。
    “我知道！要不是为了瞒着我那神通广大的父母---也就是他干爹干妈，你以为我想来你这个破地方？”
    随手指了指那个正装模作样、满嘴里哼唧着喊疼的某只缩头乌龟，杜飞又继续往沙发里窝了窝，将整个身体塞进柔软的沙发里。
    一放学就跟一帮高手狠狠打了一架不说，更是被李岩这厮的窝囊劲儿气到肝疼。杜飞深切感觉到，自己此刻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只可惜，这个刚下了戏就巴巴儿的、赶紧跑回来的情敌大叔，很是聒噪的要命。再加上一进门儿就开始缠着离凡碎碎念的某只臭鹦鹉，吵得杜飞头昏脑涨、不得安歇。
    “离凡，你真的不打算给自己收个师弟、师兄什么的吗？我可是你粉丝俱乐部的头号粉丝啊！你知道吗？咱们学校现在成立了你的第一个粉丝会员俱乐部！”说着，很是得意的勾了下鼻尖，一脸的神气活现：
    “小爷我，就是咱们思凡俱乐部的首席执行官……”
    话还没说完，赵英武的脑袋上就同时遭受了两只抱枕的暴力袭击。
    怒气未平又添新气的江辰心内不禁恨恨然：‘……思凡！我还夜奔呢！’
    杜飞：‘……思凡！这孙子太欠揍……’
    离凡则趁机再次跟这只聒噪的鹦鹉试图保持最远距离。
    彻底乱了发型的某只鹦鹉中气十足的愤怒大吼：“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成功让厨房里正忙着准备吃食的张晓丢了手里的菜刀，正在颠勺的季帆则差点将锅里的菜撒一地。
    凤鸣山庄此刻热闹非凡，而同一时间的欣和别墅，气氛却是冰冷异常。一身火红的红蛇女慵懒的躺在长长的会议桌上，血红的眼眸毫无焦点的望着空气中的某一处，面上清冷一片。侧卧在会议桌上的身姿妖娆无限，不断加重在场男性的感官刺激。
    卜仁一身中山装挺拔威武，在一群经年锻炼的年轻人中，亦是毫不逊色。对着会议桌上看似懒散的红蛇女恭敬道：
    “红姑娘，这几个人是我为您精心挑选的食物，请您笑纳！”
    鲜红的红唇微微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红蛇女赤练眼皮微抬，扫过眼前站得笔直的五个黑衣人。身形倒都还不错！一个个头顶翻腾着极重的**之气，周身的气场也是黑气沉沉、布满斑驳浓重的血色。
    “这次的货色倒是比之前的都要好些！倒是难为了你的用心！”
    “能为红前辈效犬马之劳，是卜仁的无上荣幸。只是，那个江、离、凡……虽然我连派了两拨高手前去，却还是全都折了进去。不是全身骨折、也是伤筋动骨，更有好多人精神失常，最后进了疯人院。可是直到现在，也没能逼得她现出真……”
    血红的睫毛如扇子一般覆盖在眼睑上方，双腿微微用力瞪了瞪，高开叉的裙摆便缓缓滑落，露出洁白如玉的两条腿。涂着丹扣的脚趾微微勾起，双腿轻轻弯曲后坐到桌边。像个顽皮的少女一般轻轻晃动着两条纤细如玉的双腿，火红的卷发在双肩轻轻晃动，本就白皙的皮肤在红色映衬下愈发白得发光。
    原本寒意浸人室内温度陡然升高，五个黑衣人的脸色全部骤然一变，瞳孔愈发收紧，几双眼睛像是黏在了红蛇女的身上，根本无法自拔。至于赤练和卜仁之间的对话，更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只觉得那带着点冷涩的轻柔声音魅惑的让人抓心挠肝的麻痒难耐。
    赤练嘴角带着高傲的嘲讽之色快速瞥过众人头顶，对着面不改色、满脸恭敬的卜仁继续道：
    “那个江离凡，我已见过。凭你如今的本事，想要带她过来却是不能。短时间内，我的身体暂时还不宜外出远行。也罢！看在你今日带来的猎物还算上乘，我便再给你些好处，让你有能力对付她便是！”
    说着，在五个黑衣的惊呼声中，红蛇女妖娆的身体突然原地消失，下一刻，修长莹润的手指已然搭在了卜仁的头顶。一团红色的能量体快速被打入卜仁体内，并迅速散入卜仁的经脉之中。卜仁的眼睛瞬间被浓重的黑色覆盖，又在眨眼间消失无踪。
    感受着身体噼里啪啦作响的骨骼，这个声音卜仁并不陌生。在红蛇女第一次替他恢复生机时，他浑身的骨骼和经络也是这般激烈的劈啪作响了好半天。之后，虽然皮相上没有任何的改变，但身体却如钢筋铁骨一般，硬实的像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
    那次，卜仁获得的是生命；而这次，他得到的却是力量、无尽的力量。一股强大的力量正沿着卜仁的经络快速传遍全身。卜仁欣喜的发现，整个身体似乎都在这股力量下膨胀了起来。每一条经络、每一次呼吸都是那么的深沉有力！此刻，就算是一辆全速驶来的小汽车，卜仁相信自己也能轻松拦下！这，就是力量的可怕之处。
    晃了晃有些微微发僵的脖颈，卜仁逐渐感受着身体内力量的膨胀和沉淀，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
    红蛇女重新回到方才的位置，盯着卜仁黑得发亮的周身、还有头顶那不断翻滚的黑色精神力，天然魅惑的眼中，嘲讽之色愈发浓郁。
    ‘愚蠢的人类！’如此想着，口中却道：
    “我知你与那几个小家伙有些恩怨。那个江离凡，我如今已失了兴趣。你大可不必因为忌惮我而有所顾忌。我说过，把你的心给我之后，我会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一切！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我，会成全你所有的需要！”
    “多谢红姑娘！他们！我有的是世间陪他们好好玩儿。”
    眼中精光一闪，卜仁对着红蛇女躬身致谢，根本瞧也不瞧自己带过来的那五个体型健硕的黑衣人。看起来苍老的身体瞬间原地消失不见。
    “现在！该是我的游戏时间了！”
    森冷的红唇扯出一抹冷笑，暗幽幽的房间内，墙壁上倒映着的婀娜身影瞬间幻化成巨大的蛇神，对着早已呆愣当下的几个人张开了血盆大口。
    夜，黑沉沉的静。欣和别墅内，竟安静的连一丝虫鸣都没有！

 第124章 卜仁的魔化

    在这个世界上，但凡是雄性生物，出于自然界生物的本能，几乎都喜欢用力量来彰显自己的实力。人类自然也不例外。超然的力量可以催生出救世的英雄，也可能催生出灭世的恶魔。力量没有好坏之分，但获得力量的人却有着天差地别的好坏之分。
    有些原本谨小慎微的人，在一夜之间获得无上的力量之后，也有可能变成一个蔑视一切的魔鬼。而原本就视人命如草芥的所谓恶人之流，更是会变本加厉的为所欲为。人性的某些阴暗面，有时就是冰冷的让人心底胆寒。而卜仁，则是毫不意外的将‘恶人’这个名词完全的‘发扬光大’。
    原本因为红蛇女赤练的原因，卜仁对江离凡还算有几分忌惮之心。再加上实力上的巨大悬殊，既然明知不可能会赢，他自然就不会拿自己去做炮灰。如今，在一夜之间获得了在这个世界上几乎可以说是无敌的力量之后，卜仁突然发现，眼中的整个世界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
    那些原本需要忌惮、畏惧的人或事，如今看来，竟渺小如蝼蚁一般，根本微不足道！对着满是褶皱的苍老的双手仔细观察了许久，卜仁嘴角的笑意从欣和别墅出来就一颗也不曾停止过。
    “爸，怎么感觉你这次去了趟欣和别墅之后，整个人都变了？您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回到家之后您脸上的笑就从来没有停止过。而且，刚刚那个车门……”
    想起被卜仁单手卸了下来的那个车门，这几天一直闷在家里没出门的卜义到现在仍是心有余悸。那样的力量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类可以达到的范畴。这个世界上除了欣和别墅里的那位，他也就再江离凡的身上见识过如此诡异而可怕的力量---那也就仅仅只限于她轻轻松松掰断一个成年男性的腿而已。
    “刺激？是很刺激！”回想起回来的路上将轻轻松松将一辆疾驰的小汽车蛮力逼停，卜仁晃了晃还在微微咯吱作响的脖颈，眼中是冰冷到了极点的狞笑。
    “十五年前，我既然能亲手弄垮江家；十五年后，我依然可以亲手毁了你杜家！杜、令、生！十五年间，在商场上你一直对我打压报复；在私事上你又一直阻挠我对江辰斩草除根。如今，更是连你的儿子都敢欺负我的头上来了！当真以为我老了，斗不过你了？哼！你想玩，我陪你玩！”
    “爸，您之前不是还说，让我先不要动那个杜飞吗？连他儿子咱们暂且还要忌惮几分，怎么您突然又说要对付杜令生？杜家在政商两界可都是背景雄厚，您确定……”
    “他？他现在在我的眼里跟蝼蚁差不了多少。对付他区区一个杜令生，何惧之有？”
    卜义瞪着一双被肥肉挤压的越发纤细的眼睛，光秃秃的地中海头顶不自觉开始往外渗汗。他甚至开始怀疑眼前站着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虽然最近几年卜仁越来越刚愎自用，手段也比之前更加残忍暴虐。但至少，正常思维逻辑下的卜仁不会如此刻这般丧失理智到不顾一切。
    杜令生，那可是在全国的商界圈里都响当当的大鳄！在z城的地位可一点不比有着黑道背景的卜仁弱上分毫。再加上他们杜家还有个公安厅厅长--杜令辉。要动他们家，自己父子两个的脖子貌似还没有硬到可以刀枪不入！
    “爸！您到底是吃错什么药了？您之前不是这样儿的呀！您不是说，这个世界已经没什么好继续留念的了。您打算去那个什么盘古大陆追求永生吗？为什么又突然对这个杜家动了心思呀？这个杜家可不是十五年前的江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呀！”
    “对现在的我而言，要他们的命，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情！杜家要是没有了杜令生，你觉得，那个庞大的商业帝国还能维持多久？”
    眼见卜仁似乎早已经下定了决心，卜义抹了抹头顶的冷汗，脑子一时间乱如麻。他知道此刻自己的父亲，已经跟白天见到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了。
    此刻卜仁身上散发出的浓烈戾气，重到连卜义都觉得害怕。那种面对魔鬼时的无力和发自心内的恐惧，卜义除了欣和山庄的那位红蛇女赤练，至今还从未在其他人身上感受到过。而今天，自己的父亲竟然也是这样让人恐惧到极致的无力之感！
    就在这时，时时要闻上正播放一则关于高速路上，小轿车离奇翻车的新闻。车内驾驶员在获救后一直嚷嚷着自己的车子是被一个黑影给拍翻的。在高速路上快速疾驰的汽车被一个黑影直接拍翻？这是只有英雄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情节。
    救援人员对于车祸司机的所言根本没办法相信。虽然车子的引擎盖上确实有一处非常深的类似手掌的凹痕，但只要是有着正常思维逻辑的人，都不肯能相信这种荒诞到荒谬的言论。
    尽管也有专家辟谣说，这只是驾驶员疲劳驾驶后产生的短暂性错觉，但卜义还是不自觉的想到了正站在自己身旁的‘父亲’。难以置信的用了咽了口口水，半信半疑的问道：
    “爸，那条高速路，好像也是通往欣和别墅的必经之路吧？你该不会……”
    “是我！”
    看着视频里正播放着的影像资料，卜仁满面笑容的脸上露出得意之色，畅然笑道：
    “力量，真的是个好东西！哈哈哈哈！”
    “爸…爸…你，你到底是怎么了？那、那个蛇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你出去一趟回来之后就能性情大变成这样？你，你到底还是不是我爸？呃……”
    不等卜义的话问完，坚硬如铁的手已经死死箍住了卜义的脖颈，并用力勒紧。卜义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身体被卜仁轻松举起，只有脚尖微微着地。
    “就算你是我的儿子，也不可以对我有任何的质疑！听清楚了吗？”
    闻言，卜义忙不迭点头，终于在眼白上翻之前被卜仁扔了下来，捂着脖子咳成一团。
    “在收拾杜令生之前，先把那条胆敢背叛我的狗给我带过来。我要亲手宰了他。”
    说完，卜仁看也不看一眼倒在地上犹自大口呼吸、大声咳嗽的卜义，瞬间消失在屋内。

 第125章 天外来客

    欣和别墅内，浓重的血气弥漫在暗沉沉的房间内。卜仁送过来的五个黑衣人已经消失了三个，还剩下的两个在一片黑红黑红的血雾中正抖如筛糠、疯了一般到处寻找可能出去的办法。
    因为多年的职业习惯，他们在进门的同时早就习惯性的观察好了出口的位置。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房间似乎是无限延展的，无论他们怎么向着记忆中出口的位置奔跑，却永远都到不了门口。本来只需要半分钟都不到的路程，他们跑了整整三个小时，从原来的五个人变成了如今的两个人，却依然在这片血雾中晕头转向的茫然奔逃。
    沙沙的摩擦声似乎在这个空间内无处不在，整个房间（如果此刻它还能被称之为房间的话）一片死寂般的安静。除了两人压抑的粗重喘息声，就只有那不断响着的沙沙摩擦声。如此，却越发加大了房间内两个黑衣人心内的恐惧。
    刚才还性感撩人、风情万种的极品尤物，突然间变身成了一条硕大无比的巨蟒不说，更是张口就将两个大活人活活的吞裹入腹！他们的惨叫只进行到一半，就再也没有了任何生命的讯息。
    硕大的血盆大口让犹自生存下来的三人瞬间从极度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开始发了疯般的想要逃离这处魔鬼之地。
    只可惜，刚才分明近在眼前的那些墙壁突然之间竟像是彻底消失了一般，无论怎么急速奔逃，却永远都没办法重新看见。黑红黑红的血色雾气不断充盈着这个幽暗无比的恐怖空间。疲累至极的三人背靠着背短暂休息，从始至终一直都不曾消失的被窥视感在停下脚步后变得愈发强烈。
    就在他们大声穿着粗气稍作休整的短暂时间内，极长极大的一条蛇形从血雾中突然伸出，那黑衣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彻底失去了声音。
    汗，一滴滴从额头、鬓角滚落，仅剩的两个黑衣人满是惊恐的看着对方眼中的自己，早已失了人色的苍白面颊一片死灰般的枯槁。
    逃！逃！逃！两人此时，脑海中除了这个念头，再装不下其他。什么妖娆的身姿、魅惑的容颜。统统都是狗屁！然而，当地狱之门已经打开，他们再想要关上，似乎已经根本不可能了。
    黑红色的血雾中，一双如灯笼一般的血红大眼满含讥讽的看着底下正不断绕着桌子转圈圈的两人。长长的蛇信子在空中打着弯儿，硕大的血盆大口再度张开，对着两个浑身被灰黑色气场包裹着黑衣人，再次露出了尖利的獠牙……
    窗外，血红色的圆月正安安静静的挂在天上，妖异的颜色给暗黑的夜愈发增添了几许诡异和阴森。
    此时，遥远的天边，一颗璀璨的流行划破黑夜，刺目的银光快速向着江辰的凤鸣山庄别墅靠近。一众天文爱好者原本还在惊叹几十年难得一见的血月奇景，看到向着地球越来越近的银色光点，全都不约而同的调整目标，一个个打了鸡血一般四处想要确认‘陨石’的降落位置。
    嘭~~
    一声重物落水的声响之后，一个身穿粉色宫装的窈窕少女一脸狼狈的从水中缓缓爬起，嘴里还不停嘟囔着：
    “就不能温柔一点点吗？好歹我也是只玉兔！玉兔！怎么能那么粗暴的就把我推下来呢？嘶~~这个世界的环境还真是恶劣！灵气简直少得可怜！咦？不对啊！我的法力呢？我的灵力呢？不是吧？连我也要压制？那我万一要是碰到那只蛇妖该怎么办？我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呀！呜呜呜呜~~坏蛋！一群坏蛋！！！”
    一边哭丧着脸抱怨，一边认命的费力的爬出泳池。不想，刚一上岸，就被双手掐腰、气势汹汹的离凡堵了个正着。
    小狮子磨着牙，看着眼前湿淋淋、明显气质不同于人类的萝莉，抬手指了指天空，阴恻恻的笑问道：“你，是从仙界过来的？”
    尽管看不到离凡头顶的精神力，但那明显黑得堪比锅底的脸色，任谁都能看得出来离凡此刻的愤怒。
    眨了眨微红的大眼睛，挺翘的小鼻子抽啊抽，小萝莉一脸的泫然欲泣。瞪着一双蒙上了一层水雾的可怜兮兮的大眼睛，哭丧着脸回道：
    “呜呜呜~~你好凶哦！好可怕！”
    精致的小脸粉扑扑、灵动的大眼、丝毫不比离凡逊色的精致五官，再加上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兮兮的小模样。杀伤力绝对十级以上。跟在离凡身后的几人在看到来人以后先是一怔，后见小丫头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怜模样，全都不由自主的心软了起来。
    只可惜，众人求情的话还没出口，小狮子已然霸气的手臂一伸，将好不容易爬上来的小萝莉再次送回了水池。
    嘭~~
    再次重新跌回水池的小萝莉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亮晶晶的眸子闪着委屈，呜咽着继续道：
    “呜呜呜~~~就知道他们自己不下来，偏偏哄我下来准没好事。呜呜呜~~你干嘛这么凶我？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再说了，我来到这里也是为了帮你好吗？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粗暴？坏人类！坏人类！”
    委屈巴巴的小模样没有得到离凡分毫的同情，某只出离了愤怒的小狮子恶狠狠的继续咬牙质问道：
    “说！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要把我送来这里？为什么要硬把我留在这个世界？你们应该很清楚那个红蛇女的厉害，居然还拿我作为对付她的筹码！当真以为我锁心城的生灵好欺负不成？说！仙界那帮家伙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区区一个我还不至于让你们这么大动干戈。你们是在打锁心城哪位仙子的主意？你最好今日老老实实给我说清楚，否则，我要你好看。”
    说着，一拳重重打在了池边的瓷砖上，手下的瓷砖瞬间化为了?粉。见状，小萝莉微微瑟缩了一下肩膀，嗫嚅着回道：
    “我，我也不知道！我睡觉睡的好好的被他们摇醒，给我吃了两株我平日里垂涎了许久的仙草之后，接着就将我扔了下来。他们只是说让我帮你对付那个红蛇女赤练，没告诉我他们为什么要把你困在这个世界呀……呜呜呜~你好凶，好可怕……”
    小丫头嘴里说着害怕，身体却还是不死心的继续手脚并用努力往岸上爬。短手短脚的可爱模样让离凡身后的众人看得忍俊不禁。

 第126章 我是兔 仙！

    扑通~~
    好不容易手脚并用终于爬上岸的小萝莉再次被离凡‘无情地’推下水。站在几乎齐脖深的水中，小萝莉恨恨的拍打着周身的水花，反将自己呛的直咳嗽。
    “咳咳咳！离凡，你不要欺人太甚！”说着，又恨恨然对着天空举起小拳头，吼道：
    “骗子！大骗子！我说怎么那么好心给我好吃的，原来全都是阴谋。哼！等我回去之后，看我怎么‘回报’你们。”
    “如、果、你、不、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恐怕你没命回去报复他们……还有，你可不是人，欺‘人’太甚这个词，似乎并不适合你。”
    小狮子双手环胸站在水池边，对着小萝莉楚楚可怜的表情毫不动容，继续冷声威胁道。
    “人家已经修炼出人身了好吗？是仙体哎！怎么不能以人自居啦？要不是我被这倒霉催的天道压制，灵力被封、法力无法施展，你以为我会怕你哦！哼！”
    气鼓鼓的小脸染满怒气，双手掐腰，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着离凡溜圆的大眼毫不相让。对着离凡气吼吼的说道：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那只入了恶魔道的蛇妖很快就能突破隐匿结界，降临人界了。到时，这个阿修罗人界必将遭受到惨绝人寰的大清洗。不管你是自愿还是被动来到这个世界，不管你对生死轮回之事看得有多么通透。但灭世之祸是什么，你总该是明白的吧？到时候，这整个世界的生灵恐怕都会遭到屠戮和残杀，人类更是会面临着灭顶之灾。继而还会危及三界稳定。到时候，仙界不知得出动多少力量去修补维护，而且结果如何都还是未知。你总不能眼看着三界生灵涂炭也不管不顾吧？”
    离凡鼻孔发出一声冷哼，漠然道：“哼！维护三界稳定那是你仙界要做的事情，与我何干？锁心城的生灵在你们的眼中不是一贯都是邪魔外道吗？如何今日却又找到我们？简直荒唐可笑！”
    “你……你虽为锁心城生灵，但也是大道众生之一。且你身为人类，怎可说出如此冷血无情之语？”
    “人类？我刚一出生就被亲生父母遗弃，莫不成，那无情将我遗弃了的，不是人类？想用这种假、大、空的说辞打动我，简直荒谬！”
    “那，你身后的这些朋友呢？你也不在乎他们了吗？据我所知，你先前为了他们，可是连性命都不顾了！”
    “我救他们，并非因为他们人类的身份，而是因为，他们是我的朋友！我……”
    “凡儿，有什么事情，咱们进屋再说。”
    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是江辰。吃了上次离凡给的药丸之后，江辰的体质早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五官的灵觉比正常人高出了十倍不止。他是继离凡之后，最先感应到自家水池又来新客的人。
    对于离凡一直推人下水的孩子气举动，江辰只觉得可爱又好笑。还没在心内感叹完自家水池的独特‘魅力’，就被头顶上空航拍无人机的嗡嗡鸣叫声打断了思绪。急忙提醒离凡进屋。
    说来也怪，这个小丫头落地的声音虽不算巨大，但按道理来说，总该会惊动到左邻右舍。即便是深夜，也不可能连巡视的保安也不过来查看。但现实就是，事情发生了这么久，居然连过来确认情况的安全人员都没有！事有反常即为妖，望着左右不远处全部黑漆漆的别墅，江辰的眉心愈发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闻言，听懂了江辰暗示的离凡同样抬头看了眼头顶正呜呜鸣叫的，似鸟非鸟的奇怪物体。身形瞬间消失，下一秒，刚才还在天上‘自由飞翔’的航拍无人机彻底‘殉职’---报废成了好几块废铁。
    接着，离凡伸手提起小萝莉湿淋淋的后脖劲，直接将她从水中提溜了上来，大踏步走回屋内。小萝莉脚不沾地的被离凡拎在手里，进屋后随及被恶狠狠的、用力的摔在了地上。
    “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乎？”
    小丫头刚一落地，立即从地面弹跳而起，不顾浑身湿淋淋，对着离凡便报以老拳伺候。让随后跟进屋内的众人再次眼眶掉一地。
    “嘶~~怎么总有一种自己在做梦的不真实感！哎，哥们儿，那个浑身湿淋淋的小丫头看起来比小凡还小，居然可以跟她打成一团！对了，你刚才有没有听见，小凡似乎有说过什么仙界不仙界的话？那丫头，不会真的是神仙吧？我的天，感觉我以前的世界观全部都粉碎性骨折了呀！神仙啊！仙侠小说里才会出现的人物！”
    赵英武盯着正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个小萝莉，满眼放光的抵了抵身旁的李岩。成功引来杜飞的两颗硕大白眼。
    “你说，他们俩究竟谁更厉害一点？小凡凡看起来貌似是占着上风，但是那个小丫头似乎实力也不弱！哇哦，居然还能从这么刁钻的角度去破这招，厉害！”
    此时中气十足的李岩，半分没有刚才缠着刘元要照顾时半死不活的样子。同样成功换回刘元疑惑的瞪视。
    电视机，一拳被打碎；沙发，已经在两个人的手里来回转了不知道几十回了，光是拳头打出来的小洞洞就不少。餐桌，桌腿断了两个还能直直站在那里，得多亏了两人正围着餐桌，
    一边扶着一脚在打得不亦乐乎。
    张晓愣愣的看着在客厅里翻转腾挪、打得极为精彩的两个人，又看了看两人过境后的一系列空前惨况。僵硬的转过头看向江辰，涩声道：
    “辰哥，咱们最近可一直都是只出不进……那个，还有钱再置办一套家具不？”
    话一出口张晓就察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废话。别说买家具的钱了，自己工作这么久，就没见过正式的工资长什么样！
    看了眼已经被砸的差不多了的客厅，江辰无奈的苦叹一声，咧嘴苦笑。
    而屋内的打斗也在此时进行了尾声。
    “功夫不错！你叫什么名字？你这身皮相倒是长得着实不赖！”小狮子双手握拳，依旧摆出攻击的姿势，盯着浑身湿哒哒的小萝莉。
    “呼！你的工夫也不错！我叫波波！”小萝莉满眼含笑的看着离凡，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大打出手而对离凡生出半分的不满。
    小狮子歪着脑袋试探着问道：“兔子精？”
    小萝莉瞬间蹦哒起来反驳：“本仙乃是兔仙！仙人！”

 第127章 兔仙波波

    盯着一片狼藉的客厅中，仍旧大眼瞪着大眼的两个‘小萝莉’，季帆深恨自己一贯自负聪明绝顶的脑袋没有多长几个。
    一会是异世界生物，一会又是莫名其妙、吓死人不偿命的蛇精。现在又突然从天而降一个兔子精？还自称是神仙！怎么笃信了三十几年的无神论，在离凡这个小丫头出现之后，就彻底分崩离析了呢？这个世界，莫不是彻底疯了？还是，是自己疯了？
    刚停战没一会的两个小家伙，因为一个称呼的问题再次又开始剑拔弩张了起来。离凡长长的秀发在客厅中无风自舞，紧紧握紧小拳头，摆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王霸之势。而那个自称兔仙的小萝莉虽然个头较离凡稍稍矮了那么一丢丢，但浑身散发出去的气势却是毫不相让。
    两人之间像是（就是）高手过招一般，彼此凝视，空旷破败的屋内平地起风，围绕着两人不断旋转。
    虽然气势上兔仙波波跟离凡毫不相让，然而，小丫头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却跟随时准备冲出去继续一搏高下的身体姿势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比。
    只见兔仙波波揉了揉娇俏的小鼻头，眨巴着一双红红的兔子眼，瞪着离凡凶狠狠的大眼睛，软绵绵的质问道：
    “哼！我都说了此番是来帮你的，你却为何一再挑衅于我？三番四次与我作对？我天生便是仙体，最近更是幻化出了人形。正式晋级仙人之列，你怎可出言讽刺我是妖类生灵？”
    闻言，离凡幽黑的眼眸越发显得深沉危险，声音再次冷了下去：
    “首先，我说的是‘兔子精’；是属于精怪类，而并非妖类。其次，郑重警告你，再敢出言侮辱妖界生灵，小心我打爆你的兔子头！仙界生灵了不起啊！仙界生灵就可以随意侮辱其他三界生灵了吗？信不信我让你重新轮回做一次妖怪？还是恶魔道的妖怪。”
    说着，握紧的拳头上满满开始附着上一层淡淡的银色光晕。其他人根本看不到离凡身上的变化，但是波波却是看的门儿清。看着离凡眼底汹涌起的愤怒，波波不自觉心底涌起一股寒气。抖了抖头顶不自觉冒出来的兔子耳朵，低下头咬着手指头自言自语道：
    ‘呜呜呜~~好可怕的杀气！好怕怕，好怕怕！现在也就武力值上能稍微跟这个叫离凡的小丫头拼上一拼，若算上法力比拼，那自己绝对是稳输不赢啊！呜呜呜~好可怕、好可怕~傻子才要跟一个神经病打架！’
    思及此，小萝莉习惯性的揉了揉鼻尖微微发红的小鼻头，急忙喊停：
    “好啦！不打啦，不打啦！我承认现在自己打不过你。等日后有机会，咱们放开手脚大战三天三夜，如何？”
    见对方收了身上的气势，离凡也不再继续咄咄逼人，缓缓收了势。萦绕两人周身的‘劲风’霎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哇哦！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实版的女孩子打架不是抓头发挠脸蛋儿的！精彩！太精彩了！”
    一脸兴奋的笑看着身旁正虚扶着自己一脸谨慎、忧虑的刘元，李岩笑得那叫一个春光灿烂。似乎对那些让人匪夷所思、根本无法理解和接受的所谓仙界、人界、异世界、妖界之类的讯息完全屏蔽。或者说---根本毫不在乎。
    “李岩，这个好像，不是整件事情的重点……”刘元一脸黑线，忍不住出声提醒某个显然已经在脑残边缘徘徊的家伙。
    “呃……呵呵呵！管他的！只要有你在身边，管他神仙也好、妖魔也罢，有什么大不了的！别说颠覆整个世界观，就是颠覆整个世界我也没什么意见！放心，有危险，我一定护在你前面；有好处，我一定强抢回来给你。元儿，别怕，有我在，我一定会护着你的！不用担心，更不用害怕！她们，无害的！”
    ‘他在，用他的方式宽慰我的紧张......’奇怪的是，对于李岩莫名其妙的神逻辑语言，刘元居然全都听懂了、听明白了。心，像是在被一片羽毛轻飘飘的挠着，软软的、有些微微的痒。却又异常的舒心。那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的眸子像是带着诡异的热量，让刘元不自觉的脸颊微微发烫。
    李岩亮晶晶的一双桃花眼直直看着刘元不自然微微变红的俊脸，差点忍不住直接亲上去。好在被一旁实在看不下去的杜飞及时拉了回来。
    ---简直没眼看啊！要不是为时太晚，杜飞只想把这厮打包塞回娘胎回炉重造。就这智商、就这自制力，关键是就这等同于瞎了眼的审美……真想装作不认识他……
    “要发情给我躲一边儿去，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冷声说完，成功换来众人的一致白眼。
    顾不上鄙视某只正处于求偶期的神经病，赵英武哇的一声纵身冲到波波身旁，将还在跟她用眼神对峙的离凡一屁股挤到一旁。双眼放光，涎着脸，就只差流口水、吐舌头、摇尾巴了。
    “神、神仙？你真的，真的、真的、真的是神仙？”这世上真的有神仙？我的天！我不是在做梦吧？杜飞，我不是在做梦吧？你打我一下试试？”
    说着，满脸激动的盯着杜飞，满眼冒光的眼神愣是让杜飞想要脱口出口的讽刺之词生生憋了回去。
    ---太可怕了！摸着一颤一颤的小心脏，杜飞差点失声尖叫。怎么自己周围全是一群脑袋不正常的家伙？那小眼神，简直堪比激光脉冲啊！
    眼见杜飞毫不理会自己，赵英武再次蹦跶回波波身边，开启了鹦鹉式聒噪模式：
    “你是真的吗？你的身体是真是存在的吗？我的手可以感受到你吗？你们的仙界在哪里啊？仙界，里面住着的都是神仙吗？就是神话故事里说的那些神仙？你们真的都能看到我们这个世界吗？那个，你们平时都吃什么呀？你的衣服蛮特别的，是怎么做出来的？哦，对了，你是怎么来到地球的？你们是跟我们一样生存在地球上方吗？还是，你们其实是外星人？你们那里也流通中文语言吗？你们……”
    带着一肚子的问题，赵英武带着深深的遗憾被波波一掌放晕在地。回身看了一眼众人头顶各色不一的精神力，波波不由得对着离凡由衷赞叹：
    “你的这些朋友们，果然都不是一般人！”
    说着，露出可爱的兔子眼，微眯起圆圆的兔子眼，对着众人笑道：
    “你们好！你们可以叫我波波！虽然这件事情本不该与你们牵扯出太多的因果。但因为离凡的缘故，想要将你们从这段因果中彻底摘除已然是不可能了。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喽！”
    张晓：‘哇！这个小神仙笑起来好可爱！’母爱泛滥中……
    杜飞：‘神仙！居然真的有神仙！’
    刘元：“我是谁？我在哪儿？我是不是在做梦？”

 第128章 特别安全局

    特别安全调查小组办公室内，瞪着突然中断的影像传输，李强、王胜几人怔怔的还沉浸在刚才视频中突然出现的，离凡那张严肃冷厉的俏脸上。
    自从上次接到警情，将被恶性绑架的江辰和离凡救回之后没多久，李强、王胜、郭刚几人就被调进了特别安全局直管的特别安全调查小组—暗星组。专门调查江离凡的神秘来历以及其所有的社会关系和日常的活动情况。
    从刚一开始了解到离凡超凡的武力值，他们就彻底对这个看起来精致无害的小姑娘起了肃然之敬佩。高人啊！那么高的楼一路踩着玻璃窗就这么直接飞身下来了，而且手里还能稳稳抱着一个比自己还要重上不少的人。
    几人第一次见到离凡在长生斋打人的那段模糊视频时，一个个都惊得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格斗这种事情，对于一个职业武警来说就等于是家常便饭的事。对于人体的生理极限在哪里，几个老武警也都是门儿清。
    一个十几岁的未成年小姑娘，几乎眨眼间就把一个成年男人，而且还是个肥硕的成年男人一脚踢飞五六米的距离！而且还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放倒了身边十几个大汉。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啊！要是在古代社会，这就是传说中根骨奇佳的武术天才啊！
    在接着看完离凡怀抱那个打算轻生的姑娘飞身‘跳楼’并平安落地的视频后，李强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突然有点同情那几十个黑衣人了……也许，他们真的没有说谎……”
    一旁的王胜苦思冥想了半天，还是皱着眉头质疑道：“一个小姑娘，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一瞬间让就把三十来个汉子全都报废吧？虽然这两段视频不太可能造假。但如果真像资料上说的，小姑娘从小跟着师父远遁深山，修习武术，也说不定真的能做到这种程度呢？毕竟，如果换成训练有素的特种作战队员，这些也是可以实现的不是吗？”
    “三十来个大男人，众口一词的撒谎？还言之凿凿的说自己一群人全都败在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手上。江湖上的人很重面子的，一般情况下来说，不太可能为了逃避法律的制裁就撒下这种明摆着听起来就错漏百出的谎言吧？”
    回想起秦天柱几人声泪俱下的控诉和不似作伪的极端恐惧，李强当时并不是没有对几人的‘血泪控诉’怀疑过。但当时一来太过愤慨，二来他们说的那些也实在太过违反常理。再加上案件的处理报告一系列工作，也就没有对几人的‘疯言疯语’做进一步的验证。
    想到之前黑衣人所描述出的场景，王胜仍然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但是一瞬间扭断所有人的骨头，而且说一声就断一处相应的位置，这也太难以想象了。一般的人类，有可能做得到吗？”
    “除非她压根儿就不是人！或者真想那些黑衣人说的，是鬼怪精灵呢？或者，是外星人？呵呵！”
    不想，郭刚之前的一句戏言，如今貌似已经成了一个板上钉钉的、铁一般的事实。
    轻轻松松纵身越上十几米的高空，徒手就捏碎了一架航拍无人机！这次，王胜可是亲眼看着离凡轻飘飘的‘飞身’上了天，用纤细的小手抓起的航拍仪！一脸冷厉严肃的表情，愣是让人心底一凉。
    “她……她就这么徒手把咱的小蜜蜂给掰碎了？”
    李强瞪着一双牛眼，不可置信的看了眼突然失去了画面的显示屏，愣愣的转头看向另外两个同样愣了神的战友。
    王胜无声张嘴了半天，终于咳嗽一声，口干舌燥的回道：
    “啊~~啊！就，就这么咻的一下飞上天，然后啪的一声，咱小蜜蜂就光荣牺牲啦。是，是吧？大头？”
    说完，不忘抵了抵身旁还在盯着显示屏愣神的郭大头。
    “啊？~~啊！嘶~~这个丫头，这个丫头真的是人吗？我怎么越看越觉得像是外星人呢？你们说，会不会真的就是外星人啊？不是说，这特别安全局成立的目的，本身就是应对‘特殊’事件的吗？当初招咱们进来的时候，神神秘秘的比选拔特战队员还要精细。还天天让背那个保密守则！我说……”
    “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说的更不许多说。这点都忘了吗？”还没等郭刚说完，李强已经厉声制止了郭刚。面色严肃的继续道：
    “我们的任务，就是观察江离凡的一举一动，并尽力探查她的真实底细和来历。至于其他的，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这是铁的纪律，明白了吗？”
    王胜和郭刚也是立刻挺身立定站好，朗声回道：“明白！”
    眼见气氛有些过于严肃，李强又接着笑道：
    “不过，咱们局里的事情，就算是想打听，怕也困难！各个小组都是分开活动，各自有各自的办公领地。而且安保和保密措施全都是特级的。大家伪装的身份又是五花八门，就算是迎面碰上，想必也不会知道谁是谁！但是，纪律就是纪律，不能违反，知道吧！”
    “知道！~~咱们这些人的嘴，你就是拿电动钻头也是撬不开的！不过，头儿，江离凡这边貌似已经发现了有人暗中窥探这件事情。上头给出的指令又是只能暗中观察不能现身。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王胜的话音刚落，自主连接卫星端的智能终端就开始提示有新的信息源传输请求。画面一打开，郝然就是卜仁以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和力量将一辆高速上疾驰的小轿车成功掀翻在地的视频。
    “这个老头儿，不就是赫赫有名的那个z城地下王国的无冕之王卜仁吗？他不是一直在给自己洗白到处撒钱做慈善吗？怎么突然改行做翻车工了？”
    虽然郭刚嘴上在开着玩笑，脸上的表情却凝重的吓人。谁都知道这个卜仁是个精神矍铄的老者，身体甚至比现在一些颓丧不爱运动的年轻人还要结实硬朗。但再如何结实也不可能跟迎面疾驰而来的汽车硬碰硬，而且，还把那车给直接掀翻了！要知道，为了看清视频的整个经过，他们可是把整个视频进行了慢动作分析了的。
    摸了摸下巴，郭刚继续道：“这个卜仁……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厉害了？这样的速度的力量，我是根本做不到的。我记得，他似前两天还在电视上要死不活的哭诉呢吧？”
    “这个老头一并列入调查范围！直觉告诉我，他跟江离凡之间，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否则，凭他的身份，不可能特意在背后搞小动作，就为了对付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小女孩儿。”
    望着视频中那个被定格在黑影中的苍老面容，还有那双如鹰一般晶亮凌厉的双眼。李强不自觉皱紧了眉头。
    事有反常即为妖。但最近，似乎不可思议的反常事情正一件接着一件的压过来。看似很零散，但又似乎，全都是围绕着那个来历不明的江离凡……
    在逐渐恢复成银色的月光下，原本沸腾的夜也渐渐趋于寂静。

 第129章 暗星调查小组

    血月之夜很快就过去，那一闪而过的诡异‘流星’也在各方面有心之人的刻意掩藏下彻底销声匿迹。只是苦了特别安全局调查小组--暗星组的几个‘倒霉蛋’。
    自从接受监控调查离凡的任务之后，李强几人的心脏就像是天天坐着过山车一般，忽上忽下、飞转疾驰，简直堪比仙侠恐怖片。
    先是江离凡这个来历不明、武力值超凡、恢复力变态的小家伙还没调查明白；接着，已经迈入古稀之年的卜仁也不甘落后的整出了蛾子！活生生就掀翻了一辆高速路上疾驰而过的小汽车。一个人可以一夜之间突然就可以变得力大无穷、而且还能拥有超出人体极限的速度了吗？什么时候‘潜能’也开始烂大街了？
    这还不算完，如今，在凤鸣山庄别墅监视的人又发回消息说，那天突然而降的那颗流星，可能、也许、大概、说不定，是个外星人！而且还是个长着可爱萝莉的人类外形的外星人！
    听完王飞对昨晚亲眼所见的相关信息的介绍，王胜猛的一下站了起来，吹了声嘹亮的口哨后，兴奋到满眼放光：“我就说那个江离凡肯定是个外星人吧！要不然，怎么会有外星人特意跑过去找她！哈哈！”
    李强故作镇定的将被手里吓掉了纸笔缓缓捡了起来，捂着突突跳个不住的心脏，努力平复着急促的呼吸。
    ‘外星人！外星人！很多小说里都对外星人有过诸多的想象和描述。但是从来都是小说家们插上了想象的翅膀之后，臆想出来的虚拟形象。也就是说---都是假的。这世上真的存在外星人？他们一直混迹在人类当中生存着？可能吗？又是因为什么呢？对于这件事情，上面的人又会知道多少？又打算怎么去处理呢？’
    还没能李强翻腾的思绪彻底镇定下来，王飞接下来的话让本就已经瓜兮兮了的李强更瓜了。
    “那个……那个……如果我当时不是出现了幻听的话，又或者没有在监视的同时睡着了并且还顺便做梦了的话。我想，那个从天而降的丫头说的是---她来自仙界！是那什么仙、仙体！”
    “咳咳咳~~”李胜顾不得被口水呛得直咳嗽，瞪着大大的牛眼赶忙问道：
    “你确定你真的听清楚了？他们说的是什么仙界？神仙？”
    “呃……话，我应该是没有听错的。不过，到现在为止我也还是一头雾水，没能听明白到底那话里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如果不是亲眼见到那道白光撞进了江辰家的水池，随及那个小丫头就出现了。我肯定会认为那只是一群沉迷游戏世界不能自拔的少年在玩cosplay！”
    说着，王飞咳了咳有些发干的喉咙，再次组织了一下语言后，继续说道：
    “那个突然出现的小丫头自称什么兔仙。在被江离凡几次三番连着推下水之后，很大声的嚷嚷着什么仙体。还说有入了恶魔道的蛇妖要突破结界降临人间了！阿修罗人界将要面临大清洗，是什么，对，灭世之祸！”
    “灭世之祸？灭什么世？什么样的力量居然能带来所谓的‘灭世之祸’？”闻言，郭大头大着嗓门就吼了起来。
    “不清楚。他们后来发现了咱们放出去的航拍无人机后，那个江离凡直接就一个飞身，就跳到十几米的高空，轻轻松松就把怎们的小蜜蜂也报废了。接着他们就全部回屋了。后面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隐约看到里面人影重重，像是有进行一场极为激烈的打斗。但那个速度实在太快，正常的人类恐怕很难有人能做到。”
    “很显然，她们，都不是‘正常人’！”王胜说完，几人很有默契的看了彼此一眼，全都是一副心有戚戚焉的了然之色。
    而此时，这个很不正常的‘外星人’波波在某只根本不记得还有脸皮这回事的臭鹦鹉的挑唆、引诱下，正式跟身为人类的赵英武缔结了‘友谊条约’。
    “朋友！”粉嫩嫩的小脸蛋散发着霞彩，晶莹剔透的肌肤在清晨投进屋内的阳光下，连每一根绒毛都似乎涂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让严防死守在侧，以防离凡再次对波波进行‘人身伤害’的赵英武彻底看直了眼。怔怔的盯着伸过来的嫩白小手，半天没有反应。
    “哎！口水！注意一下自己的口水！鹦鹉！”
    李岩头靠着刘元的肩膀，虽坐在满是破洞的沙发上却仍旧带着一脸惬意的微笑。对着满屋的狼藉丝毫不以为忤，甚至不忘调侃赵英武。
    赵英武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发现自己上当后，一向自称比城墙还厚的面皮居然破天荒的红起来。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杜飞，皱眉瞪了眼大手不停在离凡头顶摩挲的江辰，眼见眼神攻势毫无效果（江辰压根就没注意到他），遂大大伸了个懒腰，故意大声提醒道：
    “哎，时间差不多了！该出发去学校了吧？身为高中生，都不用上学的吗？”
    “噗哈哈哈哈！小飞飞，你居然主动提出来要去上学！简直就是破天荒的史前奇迹再现好不好？你不是已经拿到几家国际名牌大学的offer了吗？根本都不用继续上学的人居然开始心心念念的要上课！哈哈哈哈！简直是要笑死我。”
    狠狠甩给李岩两个特大号白眼，杜飞‘好心’提醒还在重伤期间的李岩：
    “笑那么用力，不怕伤口崩开的啊？麻烦记清楚自己这个‘伤患’的身份！”
    话音刚落，李岩立刻配合着捂住已经愈合了的伤口，矫揉造作的黏在刘元怀中喊疼。
    任由李岩搂着自己肆意撒娇，刘元无奈的朝天翻了几个大白眼：‘……真当我瞎么？还是当我傻？演戏也拜托稍微认真一点行不行？太侮辱观众智商了！’
    终于找回了自己声音的季帆干涩的咳了两声，望着正大掌摩挲着离凡头顶、面带忧虑的江辰，不自然的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嘴角，对着离凡笑道：
    “凡儿妹妹，大家全都一夜没睡，要不然，今天就跟学校请假吧？”说完，又转头对着其他几人道：
    “你们几个，也全都是一夜未归，赶紧给各自家里打个电话报声平安。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事实证明，对着一群有自主意识的叛逆少年摆大人的谱完全就是在自取其辱。对于季帆的吩咐，几个小家鬼头压根就全当没听见！完全不予理会。让季帆深有群鸦过顶之挫败感。

 第130章 所谓灭世 上

    狼藉一片的房间内，如今只剩下离凡，兔仙波波两人。气氛一时间再次变得凝涩了起来。
    虽然季帆早前并没能够成功将这帮‘不听话的小混蛋们’成功赶出家门，但在离凡冷厉严肃的表情下，不仅仅是想要死气白赖继续留在这里缠着波波的赵英武，连着没骨头一样赖在刘元怀里不出来的李岩，以及一言不发面色黑如锅底的杜飞，一并都被赶了出去。
    连带着，就连房子的主人---江辰和季帆自己也在清冷冷、仍旧黑漆漆的凌晨，一并被离凡利落的扫地出门。任由江辰在门口如何拍门呼唤，那扇紧闭的大门却是丝毫不见动静。就在江辰想要仗着自己超出普通人的力量‘硬闯’的时候，屋内随及就传来了离凡清冷冷的警告：
    “江辰，若你硬要开门进来，我便彻底离了你这里，以后再不回来。”
    一句话成功让江辰彻底失去所有的力气，顶着一头灰蒙蒙的精神力，死死瞪着分毫不动的大门发怔。
    “他们既已全都被牵扯进了这桩因果，再想要轻易摆脱已是不可能了。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兔仙波波很是随意的在满室狼藉中席地而坐，两条高高扎起的辫子在随着不停晃动的脑袋前后摇摆，嘴巴里叼着离凡刚才递给她的一个硕大的棒棒糖，此刻舔的正起劲儿。
    “他们都只是这个世界的一群普通人，将他们牵扯进来，这一世的生死姑且不论，那个蛇妖的本事连我恐怕都是望尘莫及，真将他们牵扯其中，左不过也都是让他们白白送死，且很可能是魂飞魄散。你们仙界倒是当真是‘众生平等’的很！”
    此时，离凡也手捧着一根同样大的棒棒糖，但她却不是舔着吃，而是咬着吃。恶狠狠的瞪着对面一脸云淡风轻的波波，将嘴巴里的棒棒糖想象成是兔子肉。
    “不曾想，锁心城的生灵竟也会在乎人类这几条区区的性命！一直传闻，锁心城的生灵最是冷心冷情、对三界法度一向置若罔闻。三界众生在你们眼中犹如无物，整日介飞天遁地、任性胡为。我还听说……”
    噗通~~
    兔仙波波的话只说到一半，离凡直接一脚就将她踹飞到了墙上。整面墙都跟着晃了晃，强烈的撞击声让让满心焦虑等在屋外的几人越发的心惊肉跳。
    “这，她们两个，最后不会把房子给拆了吧？那，那个叫波波的小丫头，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张晓愣愣的盯着眼前犹自紧闭的大门，不自觉脱口而出。在收到到江辰冰冷的视线后，赶紧低下头作整理衣服状。
    --虽然反过来担心那个突然出现的小丫头却不担心离凡貌似是不太妥当。但谁叫离凡一直都是一副要跟人拼命的架势啊？而且凭离凡刚才展现出的武力值，在那个小丫头手里吃亏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若是那个突然出现的小丫头真的被打伤或是打残了......阿弥陀佛，那么可爱的小丫头......
    屋内的离凡此时自然不知道，张晓的脑子里已经自行脑补了很多自己'虐杀'这只不着调的兔子精的各版本大戏。狠厉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从墙上滑落下来的波波，握紧拳头、厉声警告：
    “再敢出言对我锁心城有分毫不逊，我先灭杀了你！”
    “呜呜呜~~~好可怕！好可怕！”
    被离凡一脚嵌在墙壁上的波波，嘴里说着害怕，眼睛却依旧晶亮亮的盯着离凡气鼓鼓的脸蛋，丝毫没有一点点惧怕的意思。揉了揉被压得有些变形的小鼻头，身体很是迅速的从墙上滑了下来。双脚轻轻落地后，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看了眼手中几乎只剩下一根棒子的棒棒糖，小嘴微微一嘟，随及两眼发光的盯着离凡手里的棒棒糖，就差流口水了。
    “何谓灭世之祸？那只入了恶魔道的蛇妖跟这场灭世之祸又是什么关系？为何你们要故意设局送我至此？既然明知这个世界有灭世之祸，为何你们仙界自己不派人来处理，却偏偏找上我？明知道我很可能不是那赤链蛇的对手，却要我白白去送死？你们仙界，倒当真都是群济世苍生之流！”
    离凡漆黑的眼眸中，一丝血红色的红线一闪即逝，快得肉眼几乎无法识别。只可惜，还是被视线‘火辣辣’的波波逮了个正着。
    “咦！你的眼睛……先前时常听他们说，你乃是极阴之体，且天生比正常的三界生灵多出了一魄。一般的人类元神中，只温养着三魂七魄。而你却是三魂八魄！那多出的一魄不仅没有被挤压排斥，最后居然还跟元神合二为一了。据说，其中多出来的那一魄，是一个与神族神凤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生灵的一缕残魄---主恶念。他们说的那些，竟不是骗我下来的把戏，竟全都是真的！你刚才眼睛里闪过去的那一丝红光，分明有着极重的恶魔道气息！你，你别抵着我，你让我看一眼，再仔细看一眼嘛！”
    此时的波波，早已彻底忘了棒棒糖这回事，正垫着脚尖，拼命想要往离凡的脸上靠。若不是离凡死死用手推着她，就差跟离凡鼻尖对着鼻尖对视了。
    离凡回想起了自己重伤昏迷时，曾在意识世界里遇到的那个自称银叶梧桐神君的那一道残魄。心内不由大震。关于自己元神内多出一魄的事情，就连自己也是最近才‘被动’知晓的。仙界再如何神通广大，也不可能连元神的事情都探查的如此一清二楚。
    要么，自己当真是天命所授，要为这个异世界以身渡难；要么，就是仙界从很早开始就在打锁心城生灵的注意！而自己，很有可能是仙界埋下来的一粒种子。
    “说，你们是从何时开始谋划布局的？又是在打我锁心城哪位仙子的主意？你们究竟想要什么？这个世界灭世与否，与我们锁心城有何相干，为何要将这件事情强行扣在我锁心城生灵的头上？你们如此，到底是何用意？”
    离凡漆黑的瞳孔变得越发深沉，盯着波波滴溜溜圆的大眼睛，一双眼眸像是刹那间化作两汪深不见底的深潭，吸引着目标一步步的沉沦。只可惜……
    “停~~”原本一直怔怔的盯着离凡眼睛的波波，突然低下头，双手挠着头顶突然又冒出来的一双粉红粉红的兔耳朵，一脸为难的道：
    “你的蛊惑之术对我是无效的，你就不要再继续耗费体内的灵力尝试了！你也看到了，你的暴力打击、精神蛊惑，对我而言都是无效的！我之所以会被那帮家伙派下来，不是因为我多能打，而是因为我能抗打！”
    离凡：……什、什么？

 第131章 所谓灭世 中

    “你跟这个世界的人类生灵不同，你的精神力，我无法探查到分毫。但即便看不到，从你的表情中亦可猜测到一二。不过，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不、是！”
    捏着都挺粉粉的兔耳朵，波波揉了揉娇俏的小鼻头继续道：
    “不可否认，你身上那道多出来的一魄的确是我仙界的手笔。原本依照你原有的命格，你本该是个胎死腹中的死胎。但不知为何，你却生生挺过了命中的这道死劫，成功活到了待产。后来负责命簿的小仙汇报说，你当初命悬一线、即将魂魄归冥之时，被一道念力极强的残魄强行护住了脆弱的元神，颤巍巍的竟就那般出生到了世间。后来，二郎神君探查得知乃是坠天崖银叶梧桐的一缕残魄入体所致。因顾念神族的关系，再加上当时银叶梧桐的那缕残魂实在弱的不像。仙界特特为你改了命格，允你生不同人、死不同鬼！没曾想，因缘际会自有天定，你最后居然入了锁心城，还成了白羽凤凰的亲传入室弟子。这也算是你与白羽凤凰之间的一段缘法吧！”
    “我师父？”
    想到自己家的亲亲师父，离凡乌黑的大眼中闪过一丝柔和。但随即又再次被狂暴的愤怒掩盖。这个世界上，要说离凡最大的软肋，那必然就是她的师父---君莫怜。
    离凡自己也说不清这种宿命一般的依赖和眷恋到底是因为什么？她只清楚，只要自己活着，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世间的任何生灵都休想欺辱师父一分一毫。
    狼藉紧闭的屋内再次狂风皱起，比先前不知强上了多少倍。那些被打烂了的家具、物品在狂卷的风中不时上下起伏。诡异的是，这次离凡的一头长及脚踝的长发却非常贴合的依旧直直垂下，除了几缕发丝，分毫不动。
    “你们居然胆敢将主意打到我师父的头上！盘古大陆的三界众生谁不知晓？锁心城最不能惹的便是六仙子---君、莫、怜。你们居然从百余年前便设下计谋，处心积虑的想要利用她？她日日经受断心折磨之时，怎不见你们送上补心丹？她近年来每日承受断情水之苦时，怎不见你们哪一个出来帮助过半分？她被那混账无尘断心伤命之时，怎不见你仙界生灵出来护佑她分毫？可恨在她饱受摧心折磨之际，你们居然还想着利用她！实在可恨…可恨……”
    “你，你先冷静一下！我们，我们原先最初的目的只是想保住银叶梧桐的一缕残魄。真的真的，并无他意！之后的一切只是因缘际会下的天道因果所致，并非我等初心如此。你千万不要误会……想必，这一切的一切都自有天道的用意吧。”
    盛怒下的离凡压根分毫听不进波波的解释，额间白凤印记散发出的银光在灰色雾气的笼罩下正不断减弱，漆黑的眼眸再次开始显出黑红黑红的血红之色。死死盯着波波显得有些惊诧的小脸，离凡嘴角扯出一抹残忍的冷笑，身后的黑发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直直朝着兔仙波波窜了过去。
    亏得那兔仙速度足够敏捷，迅速侧身飞跃，险险躲过离凡的夺命一击。水汪汪的大眼中这次终于染上了正色。精巧可爱的小脸上满是严肃，盯着逐渐开始魔化的离凡，右手手心一转，随及出现一把金光熠熠、闪着七彩霞光的驱魔铃，对着离凡的脑袋直直扔了过去。
    不偏不倚，正中离凡眉心。离凡额间原本被灰气笼罩住的银色白凤，瞬间绽放出强烈的银光，将离凡周身全部包裹。下一秒，被铃铛砸中了眉心的小狮子瞬间失去意识，直直向着身后倒了下去。好在兔仙速度极快的飞身接住，才免了离凡后脑勺着地。
    抱着一时间失去了意识的离凡，兔仙稚嫩的小脸上却显出了与外表年龄极不相符的严肃、郑重。摇了摇头，无奈叹息道：
    “哎！丫头，莫怪我们硬要将你牵扯进这桩因果。这场劫难，是创世神离开这个世界时一并留下的一次考验，也可以说是创世神的一次惩罚。毁灭还是生存，全看人类自己。我们身为‘异界’生灵，根本救不得这个世界，除了你！你既是人类，便可打破这个天道下灵力法术的某些禁锢。而你身后的锁心城里，更是住着一位转世神凤。这世间，除了你，再无‘人’有这份能耐请得动锁心城那位出山帮忙。我们，也是情非得已。这个阿修罗人界若当真被毁，最后危及到的，只怕将会是整个盘古大陆各界众生的安稳！我们，冒不起这个险啊！”
    “那你告诉我，那所谓的灭世之祸，到底是什么？”离凡一直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清冷冷的视线直直望进兔仙波波的同样深沉的眼中。对于离凡的突然醒来，波波竟似毫不意外，漆黑深沉的眼眸再次变得晶晶亮，像个孩子一般咧开嘴角，开心笑道：
    “你醒啦！”
    “你这般靠着我耳边叨叨，死人也被你说活了，如何不醒？”离凡故作冷酷的推开依然抱着自己的腰，半坐在地上的波波。揉了揉仍旧疼得发麻的眉心，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还有，方才砸我的那东西是什么？好霸道的灵力。”
    “呃……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个驱魔铃罢了！呵呵！”小兔子双眼亮晶晶，努力让自己笑得亲切诚恳。
    她没说的是，那个驱魔铃可是在太上老君的丹炉里锤炼过的极品。灵力自然不可小觑，且其坚硬程度更是极品中的极品。要不是刚才用的力道并不算大，离凡的脑袋只怕已经被砸爆了！
    “你倒是说说，这灭世之祸，因何而来？那个赤练蛇虽本事不小，但若要灭世，应该还不够那个资格吧？仙界虽不被允许过多干涉人界诸事，但若涉及天道，名目自然便也就有了。”
    瞥了眼兔仙早已空空如也的手心，离凡不打算继续纠缠这个问题，遂继续追问道。
    “灭世之祸，其实与那赤练蛇妖亦或是其他任何外来的生灵并无太大关系。归根结底，其实还是这个世界的人类，选择自我毁灭的结果。他们最终，会一步一步将自己推向毁灭的深渊。其实，他们早已经走在了自我毁灭的路上，只是从来都不自知罢了！”

 第132章 所谓灭世 下

    “你初来这个世界之时应该已经明显能够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灵力极其稀薄，人类根本无法在这个世界修炼任何的术法，更无法凝聚这个世界的灵力以自用。你认为，是什么，在维持着这个世界的秩序和轮回？又是什么，在支撑着这整个阿修罗人界继续存在？”
    小兔子左右晃了晃有些发酸的脑袋，手里捧着离凡刚才已经吃了几口的棒棒糖，继续美滋滋的吃了起来。圆溜溜的大眼睛狡黠的看着渐渐面露茫然之色的离凡。
    “每个世界都有神族留下的天道秩序，这天道既是统管一片天地秩序的最高规则，也是维持这个世界存在的终极原因。难道，不是吗？”
    看着眼前这只正吃着自己棒棒糖的‘臭兔子’，离凡也不知是不是底气不足的关系，一下子竟没了脾气。连问出口的话，都显得很是中气不足。虽然因为之前的一些‘旧怨’，离凡对仙界颇有微词，但不可否认的是，仙界生灵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坦荡君子。
    所以，虽然平日里可能对仙界生灵有着诸多不满，但离凡却绝对不会质疑仙界生灵说出口的话。因为，那定然是事实。至少，是说话者深信不疑的事实。如今这只臭兔子既然这样问，那就意味着自己一贯知晓的答案，很有可能是错的。且，也确实很难自圆其说。
    “你既问得这般勉强，那便自然不全是喽！”
    波波大力舔了一口棒棒糖，入口的香甜让小兔子立马笑眯了眼，半分刚才的老成持重也找不出来。
    “每个世界的确都是由那个世界的天道来统管着最高的生存秩序，也的确是由天道维持着整个世界的运转。但是，那只是‘维持’。决定这个世界是否继续存在的最重要因素，却是这个世界的统治者。你也可以称之为---主宰者！”
    顿了顿，波波添了口棒棒糖继续道：
    “阿修罗世界是个独立于盘古大陆三界之外的另外一个空间世界。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生灵，基本上都被人类所压制和奴役。与盘古大陆三界生灵不同的是，阿修罗人界的主宰者，只有人类。这里，是创世神留给人类的一处净土，一处为了满足人类为王称神的愿望而特意创造出来的世界。不过，因为通晓人类本性中的贪婪和邪恶，神收回了他们继续使用神力的资格。让他们在这个世界‘自由生存’，享受自己追寻的所谓幸福。”
    “若创世神当初创造这个世界的用意是为了成全人类的愿望，你方才却又为何说，这既是神给的一份考验，同时也是一种惩罚？岂不是自相矛盾？”
    终于逮到了这只臭兔子话语中明显相悖的矛盾点，离凡悄悄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赞。不知为何，在这只臭兔子面前，离凡总有一种被长辈俯视着的‘屈辱感’。尽管眼前这只臭兔子表现出来的精分属性让人很难跟古板无趣的老古董联系到一起。
    “啧啧啧！你倒是很爱抓本仙话语里的错漏！这个世界，的确是创世神留给人类的一处‘梦境’。一个让人类自以为自己可以强大无敌、战胜一切的梦境。只可惜，这场梦，在人类的贪婪和恶念下终究还是走上了一条毁灭之路。这，不是创世神的本意，却同时也是创世神留给人类的一次教训，一个考验。你可知，这个阿修罗人界既然没有灵力，又是依靠什么来推动天道秩序不停运转的吗？”
    “什、什么？”小狮子瞪着一双同样滴溜溜圆的大眼睛，不耻下问。
    察觉到小狮子炸起的毛发慢慢开始恢复滑顺，某兔子将双手背到身后，摆出一副老者的姿态清了清嗓子，还故意将声音往下沉了沉。只可惜一直死死抓在手里的那根棒棒糖让她努力营造出的‘形象’瞬间破功。反倒让一旁的离凡觉得异常滑稽可笑。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你有没有发觉，这个阿修罗人界的人类，他们的精神力似乎都异常的充沛闪耀？且他们的精神力都极其丰富精彩？”
    想到自己来到这个异世界之后经历过的种种际遇，离凡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的人类，精神力饱满的都有些夸张。用力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同感后，小狮子面露不耐的催促兔仙继续解惑。
    “对！就是精神力！你应该清楚，在盘古大陆，人类的精神力是妖魔界生灵修炼时的大补之物。不管是善的还是恶的，白的还是黑的，总归是有可利用之地。但这个阿修罗人界的人类精神力却不行！他们的精神力大多都太过斑驳，根本无法被妖魔两界的生灵使用。除了---极恶之心。那个红蛇女赤练，一直食用的，就是极恶之心。”
    瞧见离凡开始变黑的俏脸，小兔子这才察觉自己似乎又跑题了。拍了拍头顶粉粉的兔耳朵，轻咳一声继续道：
    “咳咳……这个阿修罗人界的人类精神力就是支撑这个世界天道运转的基石。根据人类的七情六欲、喜怒哀愁，各色的精神力不断汇聚于天道之链，维持着天道的运转。哎~~只可惜，这个世界的人类贪婪和恶念竟日复一日的愈发汹涌。而谦和、礼让、仁义的君子之风却不知为何被越来越远的抛弃。就像他们的远古人类祖先当初抛弃创世神，想要自立称神一样。他们在逐渐抛弃从古至今人类最应该坚持的、也最不应该抛弃的东西。贪婪和恶念若过多的反馈到天道之链，那么天道掌管的世界就会变得越发黑暗，那个天道下的生灵也会越发生存在水深火热之中。到最后的最后，你想想，若果真这个世间再没有一个良善、谦和之辈，那么这个世界……啧啧啧……”
    “那么，这个世界将会陷入无限的争斗和战火。为了私心、为了自己的贪婪。人，不为人；鬼，不成鬼……最终，人类会彻底死在自己的手里......”
    怔怔的说出兔仙波波还未曾说出口的话，离凡的脑海中，不知为何竟突然浮现出曾经看过的那些，关于战争相关的影视画面。堆尸成山、血流成河。
    那些让人触目惊心的枯骨万里，也许仅仅只是为了满足某一个或某一些人那所谓的野心和欲望。陷于战争中的人类，已经成了毫无怜悯的杀伐机器。他们，甚至都不能称之为生灵---一个将心卖给了地狱的生灵，便不再拥有身为生灵的慈悲和良善。那样的生灵，早已是一群死灵，一群没有任何思想的傀儡死灵。
    熹微的晨光一缕缕切开包裹住大地的黑暗。将整个大地铺染上了一层暖暖的光晕。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们陆陆续续重新开始了繁忙碌碌的一天。
    夜，缓缓的退出了主场。但谁又知道呢，什么时候，它又会再次卷土重来？

 第133章 不爱的慈悲

    深秋的夜可不像夏夜那般让人觉得惬意悠然，瑟瑟秋风早已能够感受到凌冽冬意的冷冽无情。这个时候，如果身穿薄薄的一身居家装束，在寒风中足足被冻上三四个小时的话，就是圣人估计也得跳脚。尤其是，还是在自己个儿家的大门口。
    更过分的是，自从一开始试图强行闯入未果之后，屋里的所有动静，竟统统一瞬间全部消失了！想要不顾离凡的威胁强行入门？压根儿就不可能！那门如今跟一块断龙岩压根儿没区别，那门把手如今就只是摆设而已。
    最过分的是，现在正在屋里的这位小祖宗，极其有可能、随时都给自己玩消失！昨天夜里突然从天而降的那个‘生物’到底是什么来历？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江辰一直也是听得云山雾绕、不知所以。联想到之前自己了解到的，江辰判断，离凡之所以来到这个世界，就是那个突然出现的‘兔子精神仙’那帮家伙搞的鬼！
    莫名其妙被送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还被莫名其妙的冠上了所谓‘救世’的‘任务’，之前还因为天道压制差点直接香消玉殒。想到离凡经受过的这些，再想到离凡即将可能面临的危险境遇，江辰就想把那帮所谓的仙人给拉过来统统揍个遍。
    如果不是那个叫波波的小丫头，离凡不会把自己突然赶出家门；如果不是因为离凡受刺激太深，也不会完全不听自己的劝解；如果不是那个兔子说话颠三倒四，自己也不会听的云里雾里的不知所云……
    总之，在江辰看来，将自己赶出门来、让自己硬生生冻了半夜的的离凡，本身一点错都没有。所有的错，都在那个叫波波的小女孩身上！望着平静得异常诡异的屋内，江辰揉了揉被冻得有些发僵的双臂，早已发麻的双脚蹬着一双拖鞋继续不停的来回走动以保持体温。
    刚打完电话走回来的季帆，见着江辰此刻冻得直瑟缩的身影，好看的丹凤眼中不由划过一抹心疼。看着江辰冻得泛红的面颊和有些发青的嘴唇，季帆拿着手机的右手用力攥紧，将身上披着的西服外套脱下，快速披到江辰的身上，柔声道：
    “那几个家伙已经被张晓全部开车送回去了。他们带来的车子我也全部停到了车库里。至于张晓，我已经跟她说过了，让她直接去我的住处休息。她一个女孩子，这么冷的天让她陪我们熬着不合适。屋里现在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嘛？你也不要太过担心，咱们凡儿妹妹不是一般人，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小丫头虽然同样来历古怪，看起来本事也不小。不过看样子她还不是咱们凡儿妹妹的对手。”
    说着，手指未曾注意碰到了江辰的。尽管江辰此刻穿着单薄，但手上的温度却还是比季帆要高些。像是被烫了一般快速缩回手，季帆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及消失不见。
    望着仍旧静的让人发慌的屋内，如果眼神可以融化物体，眼前这套别墅只怕都快要被江辰烤化了。江辰并不害怕离凡真的火起来把屋子给砸烂了。就算是真的把房子拆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此时此刻，江辰甚至祈祷离凡这种偶尔爆发的小狮子能大发雌威，就算是将这栋别墅打个稀巴烂也好！只要能让他知道离凡此刻的处境，只要能让他确信离凡此刻还在。对于江辰而言，可怕的并不是失去一套死气沉沉的房子，而是房子里面那个似乎随时都可能会离开自己的那个人。
    活了三十来年，江辰从来没有像如今这般，像个没有长大的愣头小子，满心满眼里似乎只能够装得下那么一个人。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对一个人疯狂依赖到这种程度。梦想、事业、尊严，这些东西跟离凡比起来，似乎统统都成了可有可无的奢侈品。、
    离凡的‘死而复生’，让江辰彻彻底底的明白了离凡对自己的重要。从那以后，江辰心里、眼里所能想到的所有一切，几乎全部都跟离凡有关。江辰知道自己这样并不正常，也清楚明白如果这样继续沉沦下去可能会面临的后果是什么？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冷了那么久的心，好不容易盼来了久违的温暖；那为黑暗中的自己点亮了希望的光，是他穷尽一生都要誓死守卫的东西。他，丢不起......
    “帆哥，你有没有过这种感受？好像这辈子活着，就单单只是为了那么一个人。整个世界，似乎只有她才是彩色的。其他所有的一切，在那个人面前，都成了可有可无的陪衬。你在乎她的一颦一笑，在乎她的一饮一啄。她所有的情绪和动作都能轻易的影响到你。你因为她变得勇敢、坚强，又同时会因为她变得幼稚且不可理喻。你可以为了她放弃所有的一切，也可以因为她，原谅自己人生中所经历过的所有挫折和磨难。会想要无时无刻的守在她身边，一刻看不到她，就觉得心慌意乱。总是害怕她会突然悄无声息的消失，总是会有一种被抛下的不安和委屈......你说，我是不是病了？而且，已经病入了膏肓？”
    怔怔的盯着仍旧悄无声息的大门，江辰哑着嗓子，像是梦呓一般低声呢喃道。像是说给季帆听的，又像是，只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深秋的夜，冷得浸骨。带着强劲敌意的冷涩透过衣物，一丝丝、一缕缕的钻进皮肤上的每一个毛孔，沿着全身的经脉，直直钻进心底。冷，冷得连心都在打颤。疼，像是有谁在拿钝了的刀子一点点割着自己全身的皮肉。
    季帆故作轻松的替江辰整理着早已平坦的衣领，手，却像是灌了铅一般，连抬起都艰难。死死将脑袋垂至胸前，不让江辰看到自己眼中此刻的落寞和孤独。嘴角牵起一抹苦涩无力的笑，低头涩然叹息道：
    “因为爱得深、爱的真，所以，才会害怕姻缘似流水。爱，何尝不是孤独的？因为孤独，所以执着；因为执着，所以不安；因为不安，所以才会患得患失。也许只有真的爱了、痛了，最后才会真正懂得---不爱的慈悲吧！”
    “江辰，如果......”在嘴边来回滚动许久的话，终是被深秋初晨的冷风吹成一片凌乱，悠悠荡荡的，散尽风里。
    如果，生命中从来就没有什么如果呵！
    泛白的天际，一道真正的流星快速划过天际，在大气层进行着生命最后的绽放。

 第134章 你们在干嘛？

    忧伤就像是平铺在海平面上的星空，星星点点，在心底炸出一片片名叫落寞的孤云。感受着近在咫尺的呼吸，季帆却只觉得自己距离这份温暖越来越远。冷，好冷。并不仅仅是因为此刻寒冷的天气，更多的，却是发自内心的孤独。
    一直留神着屋内的江辰，没有发现季帆此刻刻意隐藏起的落寞苦涩，只痴痴地回味着那
    句‘不爱的慈悲’，轻声呢喃道：
    “不爱，也是一种慈悲？也许，真的是吧！只是，要我放弃对她的执着，死也做不到。我这辈子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可以放弃，唯独她，她是我的命，是容我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光。这份慈悲，我给不了”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明明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江辰，你做不到放下对离凡的爱，而我也做不到放下对你的爱。可悲的是，你可以正大光明的去争，去求；而我，却连宣之于口的机会和勇气都没有！也许，从一开始，我就错了！命运，这次又跟我开了一个不重不轻的玩笑！’
    沉重的双手缓缓滑落身侧，抬起头平视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俊颜，虽心内不断荡漾开苦涩的落寞，却仍旧努力让自己扯出一抹微笑，装出一副好兄弟的派头问道：
    “即使明知她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即使明知她有着太多神秘的身份和来历？即使她有着那么不同于我们的强悍实力？即使她也许并不能永远留在这个世界？”
    “你知道吗？当时被绑架那时候，我被打得很惨，在我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的时候，脑子想的，却是不能陪她坐一次晚上的摩天轮！我不怕死，却害怕自己会拖累她。但是你知道吗？当我真的听到那句轻柔柔的呼唤、当我模糊不清的看到不远处的那抹小身影，我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委屈！就像是在外受了欺负的小孩见到了家长！后来，因为我，凡儿发狂了，在场所有黑衣人几乎全身的骨头都被她废了个干净。可即便如此，她依然记得保护我！为了我，她差点被天道压制的几乎快要全身爆裂！虽然平时看上去都是我在谦让她、照顾她，其实，真正被照顾的人，是我！那个一直被宠着的人，是我！她再神秘、再与众不同、再实力强大，她都只是我的凡儿，我江辰一辈子赖定了的人。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想了。只要能够陪在她身边，上天入地，成魔成佛，我都认了。”
    分明那么甜蜜的话，季帆的心里，更多涌起的却是无奈和伤感。虽心内止不住的酸涩苦楚。季帆都不由得佩服自己的精湛演技，此情此景，他却仍旧面不改色的演着好兄弟，几乎可以说滴水不漏。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打算就这么以‘兄妹’的名义过一辈子吗？你的心意又打算什么时候跟她说清楚？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三十年你可一个正经女朋友也没有交过。哎，不会还是雏儿呢吧？啊？”
    故意装出一副不正经的轻佻模样勾住江辰的胳膊，却不想反被江辰反制，带着江辰体温和味道的外套下一秒已然裹在了自己的身上。刹那间愣住，笑容就那么定格在了脸上。心，一点点、一分分，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看看你的脸都冻成什么样儿了，还把衣服给我穿？我刚才都说了让你待在车里暖和一会儿再过来，你这么快就回来干什么？我现在的身体可比你强壮多了。你看看你，脸色都冻得发青了还只知道担心我。我也就是有点冷而已，而你，就你现在这样，非得重感冒不可。给我好好穿着，冻坏了我可不管你……”
    “知道了！你什么时候变成大话西游里的唐僧了？婆婆妈妈、唠唠叨叨个没完。”
    季帆嘴上奚落，眼里晶亮亮的神采却出卖了自己此刻的好心情。冰冷冷的手腕传来一阵阵逐渐灼热起来的温度，心底，丝丝点点的甜像雾一般散开。
    “自从上次吃了凡儿妹妹给的那颗药丸之后，你的力气似乎比以前大了不少。现如今，我可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了！”
    “知道就好！知道，就不要总是担心我，你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就好了！”
    四目相对，江辰笑得坦荡；季帆的笑容里，却难以掩饰的多了些复杂的情绪。江辰隐隐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却又想不出究竟是哪里奇怪。望着季帆晶亮亮的眸子，不自觉的回以一个宽慰的笑。
    “江辰，我们，会是一辈子的朋友。对吧？”
    被那一脸灿笑晃了眼也晃了心的季帆，愣愣的盯着江辰逐渐疑惑的双眸，喉结滚动半晌，干涩着喉咙，带着明显的鼻音，声音哑哑的、软软的，透着一丝撩人心弦的诱惑。
    “当然！”
    眼见季帆身体在微微的颤抖，江辰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胸膛贴了上去，抬起双臂，将季帆紧紧圈住。察觉到怀中身体一瞬间的僵硬，江辰咧着嘴角笑骂道：
    “别不知足啊！要不是看你冻得浑身发抖，你以为我愿意抱你这个全身硬邦邦的大男人啊！”说完，抬头望着黑黢黢的天空，呐呐的继续回道：
    “只要你别再像之前那样对我们家凡儿，我江辰这辈子，认定你这个朋友了！但是说好啊，要是你再像上次那样对着凡儿胡乱‘发疯’，我可是会六亲不认的！”
    感受到怀中的身体依然僵直，江辰继续开口调侃：“主动抱你你还不乐意了！要不是情势所逼，你以为我喜欢抱你这么个大男人啊！有人愿意给你取暖，你就知足吧！”
    靠着江辰结实有力的胸膛，季帆缓缓伸手，轻轻圈住江辰的腰。深沉的目光望着渐渐泛起光亮的天际，将脑袋枕在江辰的肩上，并不答话。
    ‘朋友！如果唯有‘朋友’才能得到你的温暖，如果只有‘朋友’才能得到你真心的笑。也许，我真的可以说服自己---做你最好的朋友！’
    不自觉加重臂弯的力道，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想要更加贴近，像是要把此刻的温暖牢牢刻进骨头里一般。季帆将头深深埋进江辰的肩窝，泪，无声无息的滑落，啪嗒、啪嗒的滴到地上，让江辰渐渐敛了脸上的笑。他听到了，季帆眼泪低落的声音。感受着用力箍在腰间的力道，江辰的脑中一时间有些混沌。似乎是懂了什么，又似乎更加模糊了。
    满心的疑惑在身后突然想起的那身阴恻恻的质问中瞬间碎落成渣。
    “你们两个，在干嘛？”
    季帆肯定，他刚才分明听到了清晰的磨牙声！不自觉缩了缩脖子，季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生出一丝心虚？
    同样不知不觉后背冒起了冷汗的江辰，也不由得心下惴惴：……呃......被赶出家门、活活冻了一夜的人明明是我，为什么我反而要心虚？

 第135章 王四遭袭

    被厚重的夜幕隐藏住的血色，借着清晨的光，正一点点冲出黑暗。
    哗啦啦~~
    王四裹着一身血迹、背着早已陷入昏迷的小光，直接撞破玻璃冲出了屋外。顾不得背上、胳膊上血淋淋的伤口，飞身跳进车里。挂挡、倒车，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狰狞的脸上露出阴森可怖的嗜血冷笑，对着手拿砍刀、拦住去路的一众黑衣人直直的撞了过去。
    清晨几近无人的车道上，王四顶着满头满脸的鲜血，向着江辰的凤鸣山庄别墅疯狂飞奔。紧跟身后的几辆无牌黑色轿车虽然一度想要将他逼停，最后却都未能如愿。紧张的看了眼小光带着血迹的苍白小脸，王四忍不住咬牙切齿的咒骂出声：
    “卜仁、卜义，我王四与你们不、死、不、休！”
    不待犹自心虚的江辰有时间做出任何‘解释’，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一身鲜血的王四已经踏着仍旧有些灰暗的晨色，抱着小光冲了进来。
    “离凡！求你救救小光，救救他。他被打伤了，到现在一直昏迷不醒。我怎么都叫不醒他。他之前，之前就受了很严重的伤，都还没有完全痊愈，这次……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他！一定要救他。”
    满眼焦急的王四此刻眼里只看得到离凡一个人，脸上长长的疤痕本就显得狰狞，如今再加上满身满脸的鲜血，更像是个从血色地狱中刚爬出来的厉鬼。
    “好可怕的人类！好重的戾气啊！怎么浑身都是血？哇，现在还在那不断出血呢，你不觉得疼吗？”
    波波嘴里说着可怕，两只圆溜溜的兔子眼却满眼惊奇的瞪着王四，头顶还没完全隐藏起来的兔子耳朵随着不停眨动的眼睛，时不时碰在一起。
    吱~~~~
    接二连三急刹车的声音再次响起，紧接着，一群手拿砍刀的黑衣人大摇大摆的跟着闯了进来。
    “哟！还带了一帮小尾巴过来！哎，你是什么人？那些人都是你带过来的吗？看这来势汹汹的架势，今日怕是不得善了呢。呜呜呜，好可怕！这帮人身上的血气竟如此深重。”
    波波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边说着害怕、一边蹦蹦跳跳的冲到了王四的身前。对着一众来人，一脸纯真无害的问道：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追杀他吗？打打杀杀的可不好哟！要知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们一个个身上的血气都如此沉重，死后只怕要受些苦楚呢。难道你们都不怕的吗？”
    众黑衣人见这个扎着两个大犄角、长相精致的小丫头见着自己众人之后小脸上竟然没有一丝恐惧之色，心内微微有些纳罕。转头瞥见院子里就两个大男人带着两个半大的小女孩，遂无视波波不要命的好奇心，对着满身鲜血的王四冷笑道：
    “王四，既然有胆子做了叛徒，就应该有被报复的觉悟。上面的意思是让我捉你回去受审，你乖乖跟我走，还能舒舒服服的多活几个小时。否则，我不介意提着你的脑袋回去。”
    望着来势汹汹的黑衣人，江辰抬脚挡在黑衣人跟前，语气不善的提醒：“这里是我的家，有什么事，请你们出去慢慢谈，不准污了我的地方……”
    波波：“呜呜呜~~~他居然不理我！呜呜呜，太不尊重我了，没礼貌，我不喜欢！”干嚎了半天愣是没挤出一滴眼泪的某兔子，可怜兮兮的回头看向站在门口一直没有出声的离凡，瘪着嘴控诉道：
    “他们欺负我！他们居然无视我！我这么漂亮可爱，他们居然无视我！呜呜呜，自尊心好受伤。你，叫什么名字？给我道歉？你们统统都要给我道歉！”
    双手掐腰，温顺的小兔子瞬间变身母老虎，龇牙咧嘴的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十几个紧追而来的黑衣人。
    黑衣人：……什、什么鬼？这种情况下，小女孩的正常反应不是应该尖叫吗？哭泣吗？赶紧逃跑吗？居然还气鼓鼓的怪我无视她？这小丫头看着挺漂亮，原来脑子不太好！
    季帆：……丫头，你是来搞笑的吗？
    原本有些肃杀的气氛，让兔仙波波这么一闹，反倒添了几分滑稽。黑衣人拿着砍刀对着波波愣了两秒，随及恶狠狠瞪着江辰警告：
    “没你们什么事情，最好就当什么都没看见，赶紧回屋躲好。别自找没趣，引火烧身。”
    “看来是没听懂我刚才说的什么！”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江辰大步走到波波身后，提着小兔子的衣领将她扔给季帆，盯着黑衣人带血的砍刀一字一顿的说道：
    “别再让我说第三遍，这里是我的家，未经允许擅自进入，你这属于私闯名宅，我可以报警抓你的。还有，手持凶器蓄意伤人，这趟警局，只怕你们躲不掉。”
    “哟呵！想做英雄！”
    领头的黑衣人故意掂了掂手里锋利的砍刀，带着满脸的嘲讽之色：“我倒想看看，你们两个赤手空拳的‘大侠’想要怎么行侠仗义？”
    两人的眼神在短时间内已经大战了几百回合，浓烈的火药味充斥四周，眼见一场大战一触即发，不想季帆的一句话犹如兜头浇下的一盆冷水，让原本火星四溅的气氛瞬间降温。
    “冒昧的问一句，你们，真的不认识她？”指了指身旁歪着脑袋看得正津津有味的离凡，季帆‘一番好意’出声提醒。
    黑衣人：……，我靠，今天怎么尽遇到一些神经病啊？一个小丫头片子，就算长得确实漂亮的不像话，但我有理由非要认识不可吗？
    反应过来对方可能是在拖延时间，黑衣人头领瞬间举起了砍刀，大吼一声：“草，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老子干死他们。”说着，砍刀对着江辰的头顶就砍了过去。
    嘭~~下一秒，刚才还义愤填膺的黑衣人头领瞬间被踢飞，手中的砍刀咣啷啷掉落在地，等到众人反应过来时，人已经挂在了不远处的树梢上。而刚才还站在门前的小萝莉，此刻正一脸悠然的双手环胸，站在江辰身旁。
    黑衣人：……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刚才经历了什么？
    “也想被挂上去的话，你们可以继续！”小狮子瞥了眼不自觉后退了两步的一众黑衣人，冷声‘提醒’：
    “不过，下一次，我可不敢保证，我还会这么‘温柔’。”
    嘭~~话音刚落，挂在树梢上的领头者成功掉落地面，抱腿哀嚎。
    “那个，虽然帮里一直封锁消息，但是我听说，王四叛逃之前，就是折在一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小萝莉手里……”
    “之前网上火过一阵儿的那个长发萝莉女侠，是不是就是……”
    “别说，还真挺像的！她貌似是会轻功的吧？直接抱着一个人、踩着玻璃，就从三十几楼飞下去了。而且还毫发无损！”
    “据说王四当初带了三十几个高手都没能拿下她……”
    “那，那还打吗？”
    “打？还打什么打？这次的任务不是我们可以完成的，快撤！”
    众人刚一致决定---先进行战略转移，不想，季帆阴恻恻的笑声几乎是卡着时间响起：
    “呵呵！不好意思，你们今天，应该走不了了！”
    说声刚落，警笛声已然近在耳边。

 第136章 初会卜仁

    阴暗无光的室内，卜仁鹰一般的眼眸死死盯着正满头冒着冷汗的卜义。此刻，在卜义不远处，正躺着人事不省、脑袋汩汩往外冒着血的管家张飞。
    张飞跟了卜仁三十几年，从血气方刚的青年到如今垂垂老矣的暮年。几十年间，尽管张飞一再忤逆卜仁的意志，从一开始的偷偷摸摸到后来明目张胆的救人。不管卜仁对他的行为如何的不屑、怎样的嘲讽，但却从来不会对张飞动一根手指头。不要说张飞，整个本宅内的任何人，包括卜义在内，若敢公然对张飞不敬，都会面临卜仁严厉的惩罚。
    就是这么一个地位超然的管家，今天，居然被卜仁用酒瓶子狠狠砸中脑袋，被当场直接砸昏了过去。极致愤怒下的卜仁早已失去了理智，恶狠狠的瞥了眼趴在地上毫无声息的张飞后，森冷无情的目光随及转移到战战兢兢的卜义身上。
    卜义第一次见到此时状态下的卜仁。以前，不管自己犯了多么荒唐的错误，卜仁嘴上说的虽狠，却从不舍得真的将自己怎么样。但是这次，看着卜仁嗜血的眼眸下翻腾着的愤怒和疯狂，卜义知道，此时的自己在卜仁眼中，跟倒在地上的张飞根本毫无区别！
    “你这个蠢货，居然派一帮废物过去，你是嫌我们现在面临的麻烦还不够多是吗？啊？”
    卜仁猩红的眼中透着浓烈的愤怒，双手捏的咯吱作响，手中剩下的半截碎瓶子直接被徒手碾碎成了粉末。而卜仁的手心，却是丝毫未损。
    卜义光秃秃的头顶正不停冒着冷汗，肥硕的脑袋拼命的想要将自己往桌子底下缩。奈何身体抖得实在厉害，双腿根本就不听使唤，只能抖着嗓子对着卜仁哀声祈求道：
    “爸，爸爸！你，你看清楚，我，我是义儿啊！我是您儿子！我不是什么不相干的人。爸，你，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害怕，我……”
    “害怕？你不是一向都不怕我的吗？嗯？你不是一向喜欢拿老卜家的血脉来威胁我吗？不是一直喜欢对我阳奉阴违的吗？怎么，现在怎么又怕我了？”
    森冷的声音像是仿佛带着地狱里的死亡之气，让卜义禁不住直打寒颤，哆哆嗦嗦的爬到卜仁身边，抱着卜仁的大腿瞬间嚎啕大哭。四十几岁的大男人，在外也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一方豪绅恶霸，此时却哭得像个恐惧无助的幼童一般：
    “爸，您是我爸呀！我是您的儿子，您怎么能对我动杀心呢？虎毒还不食子呢！爸，您饶我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我一定吸取教训，一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啊，爸！爸你饶了我吧！您就放过我吧！”
    看着脚下正抱着自己的大腿哭得涕泗横流的卜义，卜仁最最初的感受竟是快感，无与伦比的快感。那种似乎已经将整个天下都踩在了脚底下一般的极致享受，让他无限的沉醉和迷恋。他喜欢此刻卜义对自己的臣服，喜欢那种众生匍匐在自己脚下的强大。这，才是自己极致追求的东西！力量，无与伦比的力量。
    摩挲着卜义光秃秃的头顶，卜仁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声音因为极度的亢奋而微微显得有些沙哑：“别怕！孩子，我不会杀了你的。你是我的儿子，我会护着你，带着你一起，踏着鲜血和死亡，走上这个世界的巅峰。有了这力量，我将无敌于这个世界！我会成为这个世界的王者，独一无二的世界之王！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那低沉谙哑的笑声像是一片片带着冰渣子的刀片，割的耳膜生疼。
    门外，在卜仁、卜义父子跟前一向唯唯诺诺的王亮，此刻却闪烁着晶亮的眼眸，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嘲讽。
    “愚蠢的白痴！死到临头还在那里白日做梦、洋洋得意。”
    说着，眼中有一束红光一闪即逝，快得让人根本难以捕捉。
    “王亮，看看那个老不死的断气了没有？没断气的话，叫秦医生来家里替他看看。”
    伴着一阵强劲的疾风，卜仁森冷的话音由近及远的从屋外传来。看了眼倒在血泊中的张飞，眉头微微皱了皱。
    凤鸣山庄别墅内
    经历了早上的一番‘动乱’之后，离凡没想到这么快就需要再次迎接第二波‘客人’。而且还是个浑身黑气缭绕、气息明显恶化了的人类。
    “江离凡，我们终于见面了！”背着书包正准备上学的离凡，成功被急速奔来的卜仁挡住了去路。
    看着卜仁头顶黑沉沉的精神力，以及周身散发出的暗黑色气场，离凡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将试图挡在自己身前的江辰拉倒身后，踢了一脚死活都要跟着一起去‘上学’的某只兔子，歪着脑袋故作好奇的问道：
    “死兔子，你们仙界主持三界众生的善恶因果，此前可曾见过恶念如此深沉、纯粹的生灵？”
    波波认真的盯着浑身黑气缭绕的卜仁仔细看了半晌，头顶的两条辫子随着不停点头的动作前后摇摆。最后两手一摊、耸了耸肩膀惊叹道：
    “我也算是见识过不少世间生灵，如他这般丑恶之辈倒还真是初次见到！”说完，双手掐腰瞪着正一脸嗜杀之气的卜仁，摇着小脑袋啧啧不停的叹道：
    “啧啧啧，以他现如今的黑化程度来看，他的命也就只有这短短一世之数了！轮回他必然是没有资格了，便是死后想要当场魂飞魄散，以他的条件只怕也难！啧啧啧，似他这般，不知得要在烈狱里服刑多久才得解脱呀？可悲！可叹！”
    “哼！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我的命还长着呢！只不过，你们的命，只怕就只能到今天了！”
    嗜血的眼眸精光一闪，卜仁随及冲着波波伸手便抓了过去。不想，却生生扑了个空。
    “呜呜呜~~好可怕，好可怕！你身上的血气这么重，若是让你碰着，岂不是连带着我也可能会变臭？呀呀呀，好可怕，好可怕！”
    波波一边说，一边不停往季帆的怀里钻。倒不是她不想向江辰寻求庇护，只是那小狮子的眼神太‘热烈’，波波只能自己认怂。至于躲到离凡身后……还是算了吧。之前惨痛的历史教训已经让波波深刻的领悟道一个真理---狮子的身侧待不得！随便乱摸，是会有生命危险的啊！

 第137章 两个萝莉

    自从得到超乎常人的强大力量，卜仁如今满脑子想着的只有一件事---征服。那些不屈从自己的人、不跟随自己的人，那些妄想撼动自己、不愿唯唯诺诺屈服在自己脚下的人，全部都要为他们可笑的傲慢和愚蠢付出血的代价！他要用血淋淋的拳头告诉那些盲目追求所谓良善、所谓社会规则的人：唯有力量，才是规则制定的唯一条件；唯有力量，能够左右规则的制定和变更。力量，才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的东西。拥有了它，你就可以拥有整个世界！
    在绝对的力量优势面前，卜仁不允许还有人胆敢违逆自己，胆敢挑战自己的权威。对卜仁而言，那是对他最赤裸裸的挑衅。而他，绝对不允许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那个不久前刚拒绝了自己的传唤，公然宣布与自己划清界限的王四，自然也就成了卜仁如今打击报复的第一人选。
    原本早已在心里勾画出了许许多多折磨王四这条‘不听话的狗’的法子，不成想半路却杀出个江离凡！卜仁不关心为什么在那场大战之后王四居然还敢向江离凡寻求庇护，也不想知道为什么江离凡愿意为王四出这个头。如今，他只想痛痛快快的打一架，即便是杀了这栋别墅里的所有人，也在所不惜！
    面对那个扎着两个大犄角，言语间对自己极为不敬的‘野丫头’，卜仁胸中积蓄的愤怒和狂暴毫无意外的寻到了爆发点。只见卜仁脚下用力，整个身体以极快的速度从原地消失，冲着赖在季帆怀中正撒着娇的波波用力抓了过去。
    咻~~
    一直抱着季帆的腰、一副可怜兮兮求庇护模样的小丫头，原本应该是手到擒来才对，不想却在卜仁的眼前突然消失。下一秒，却出现在了卜仁的身后，小小的身子依旧死死抱着一脸好气又好笑的季帆，脑袋埋在季帆怀内，嘴里还不停的叨叨：
    “呜呜呜，好可怕、好可怕。这个世界的人类居然也能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和速度，幸亏我的身手还算不错，否则，岂不是刚来就死翘翘了？呜呜呜呜，波波害怕，好害怕呀！”
    嘴上不停嘟囔着好怕怕，却很是兴味盎然的抬起了头，转身看向一脸惊讶的卜仁，瞪着圆溜溜的兔子眼，两眼放光的盯着卜仁的老脸问道：
    “哎！老头儿，你的这身本事，可是什么人给你的吗？你是不是见过什么人？在哪里见过？可否带我们过去？找到她的话，我送你一堆胡萝卜。如何？”
    “你怎么可能会躲得过我的攻击？臭丫头，快说，你到底是什么来历？说！你是不是也来自盘古大陆？你们是怎么过来的？有什么办法可以去到你们的世界？如果你告诉我的话，我可以考虑今天……”
    “哎！老头儿，分明浑身散发着黑色气息、整个元神和魂魄都恶臭难当的人是你，你凭什么骂我是臭丫头？分明是你臭，你臭。臭的人是你，我才不臭呢！”
    不等卜仁把狠话放完，小心脏持续被恶语击打的某只兔子瞬间出离了愤怒，立刻狠狠地支起了兔子牙，一脸凶悍的瞪着一时被噎的怔愣当场的卜仁，继续骂道：
    “你看看你，你全身都是黑气缭绕，周身的整个气场全部被黑沉沉的雾霭层层叠叠的包裹，头顶的精神力更是黑的都快乌黑发亮了。就这样你还有脸说我臭？你也不回去照照自己现如今的德性！说，这身能力是谁给你的？那个红蛇女吗？看你整个灵魂的黑化程度，你应该跟着她不短的时间了吧？说，她如今在哪里？如何能够找到她？”
    卜仁：……什么鬼？刚才还一副怕我怕的要死的样子，怎么突然就发疯了？
    “臭丫头，是我在问你话，你不要故意转移话题。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等卜仁痛快的‘警告’完，波波再次出言打断，眨巴着委屈巴巴的小圆眼，伸手指着卜仁，对着离凡哭诉道：
    “呜呜呜~~他欺负我！他让我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分明什么酒都不能喝，他还非要逼我喝酒~~还不是敬酒就是罚酒……这是个坏人，黑心黑心的大坏人！”
    听到波波的厉声‘控诉’，离凡晃了晃身后长及脚踝的长发，伸手拉过江辰下意识护在自己身前的大手，轻轻握住。无视卜仁此刻浑身散发的戾气，歪着小脑袋故作懵懂道：
    “你就是那个不仁不义组合中的爹？听说，你对我很感兴趣？”
    对于离凡，卜仁还是了解的，言语上也较之先前对着波波时慎重了许多。一脸防备的瞪着此刻云淡风轻状的离凡，沉声警告：
    “小丫头，我知道你的来历，也清楚你的本事。但是现如今，我可并不怕你这‘超凡’的能力。奉劝你，对我说话，最好要保持最基本的礼貌和客气！”
    “礼貌？哎，死兔子，你知道礼貌两个字怎么写吗？”离凡不理睬卜仁的警告，转头问向正双眼亮晶晶的在自己和卜仁之间来回转动的某只傻兔子。
    “呃？礼貌？对着这个老头儿，我还真想不起来‘礼貌’两个字应该怎么写哎！你知道的，我们的文字跟你们人类还是有些差别的。礼貌二字的笔画太多，我不太会写。不过，‘欠揍’二字我倒是会写！”
    说着，还一脸挑衅的斜晲了一眼眼里已经开始冒火的卜仁。
    卜仁不是白痴，离凡的手段，在王四绑架江辰的那一夜他已经看得一清二楚。敢直接找上门来，是仗着现在自己这身不亚于离凡的速度和力量。他也想试试自己和江离凡之间，现如今到底谁强谁弱？
    但眼前这个看起来极其不着调的小丫头，似乎也不是个善茬儿，而且很有可能跟江离凡来自同一个地方。再加上刚才她避开自己时诡异的身形和速度，原本满心斗志昂扬的卜仁不知不觉间让两个小萝莉磋磨了斗志。
    “多行不义必自毙。卜仁，你这一世的恶，行的太多，我只能奉劝你，好自为之。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终有一天，你会为你所有的恶行承担应有的惩罚。到时候，你再后悔也已经为时过晚。”
    说完，离凡拉着江辰，示意波波先行拉着季帆进屋。
    ---学校可以暂时不上，但王四的命，她肯定是要救的。即便只是为着他为了小光的那份不顾一切。

 第138章 初次争锋

    独自站在寒风中的卜仁，终于彻底反应了过来---自己似乎、也许、貌似，完全、彻底、彻头彻尾的被人给无视了！不仅被无视了，还被两个看起来年纪并不大的小丫头片子给耍了！不仅仅被两个小丫头片子给耍了，还他么被当做晚辈一样的说教了一通！
    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儿也不能忍！
    在卜仁的意识世界，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个以力量为尊的世界。只要你足够有胆量、足够心狠手辣，愿意抛开心里那些所谓仁义道德的束缚，你就可以成为一个王者，一个让世人仰望的成功者。
    多行不义必自毙？哼！这么多年，死在自己手里的人究竟有多少？卜仁自己根本就算不过来，也懒得去计算。这么多年，想找他卜仁麻烦的人不是一个两个，最后的结果怎样？不都只是自寻死路罢了。多行不义必自毙？那只不过是弱者欺骗自己的阿q宣言而已！真正的强者，从来不害怕杀戮和残暴。
    有道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自古以来，人类所追寻的权利和地位，从来都是从尸山血海里捞出来的。欲望和争斗才是人类存在的根本原动力。礼义廉耻、善恶因果？不过是些无能争抢的弱者用以欺世盗名的噱头而已。
    不过就是一条人命，就像街头没人养的阿猫阿狗，死了也就死了，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尾巴弄干净，找不到证据，谁又能拿自己怎么样？钱、名利、地位，只要有了这些，在这个被物质现实所奴役的社会，有什么是做不到的？找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一丢，十年半载的也不一定能被人发现。等到真正被发现的时候，自己说不定早就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去到盘古大陆了。谁能找得到？谁又能继续追究？
    一直游走在法律和道德的边缘地带的卜仁，一直视自己为一切，从不愿意吃一点亏、受丁点儿的委屈。但如今，却居然被两个又矮又小的小丫头片子给无视了！耍了！威胁了！
    瞪着逐渐晶亮的眼眸，看着在眼前缓缓关合起来的大铁门，恢复了正常的思维的卜仁瞬间愤怒值爆表。干瘪褶皱的老手紧握成拳、被捏的咯吱作响。逐渐泛起猩红的眼如狼一般狠狠盯着那扇铁门，恨不能眼里射出激光来直接融了它。突然，卜仁愤然一声怒吼，抬脚狠狠踹了上去。
    嘭~~~
    厚重老式的精钢防盗门直接被卜仁一脚踹飞，直直撞上了客厅内另外一面的墙面上。本就已经在离凡和波波的摧残下破烂不堪的客厅，如今更是刚经历过世纪大战一般，狼藉一片。
    屋内，片刻怔愣后的离凡挺身站在江辰身前、阻止江辰欲要冲上去跟卜仁一决高下的冲动，瞪着疾步冲入屋内的卜仁，一脸冷凝之色。
    “我卜仁刀山火海里蹚了一辈子，从来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臭丫头，不要以为你的身份来历特殊，我就真的怕了你。今天，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惹怒我卜仁的代价是什么？”
    话音未落，卜仁已然双拳紧握、带着强劲的拳风，蹂身欺向离凡。卜仁的速度极快，比江辰所能达到的极限速度还要快上许多，甚至超出了离凡对卜仁能力的先期预估。
    咔嚓~~骨头的断裂声清晰的传入离凡耳中。江辰的突然冲出让原本想要自己硬接下卜仁一拳的离凡始料未及，双方都不能用慢来形容的速度让离凡根本来不及做出其他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江辰在卜仁的一击之下，身体不受控制的倒飞了出去。
    见状，离凡飞身向后抱住江辰的腰身，右脚用力抵住地面倒退两步后方才勉力稳住身形。看了看江辰因刻意隐忍痛楚而越发显得苍白的面颊，离凡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机械性的转过头，对着一旁正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得一脸兴奋的波波，晃了晃脑袋，冷声问道：
    “我来？还是你来？”
    眼眸中的冷厉之色越发浓烈，漆黑的瞳孔中再次开始出现细细的血色细纹。身后长及脚踝的长发随着离凡的动作一颠一颠的，像是正在流动的黑色瀑布一般，但发丝周围却诡异的透出一股淡淡的血红色光晕。
    “唔~~~我在这个世界，法力是被全然压制的......唔~~他的灵魂是真的很臭……唔~~他的样子也好可怕呀……”
    看着波波两根食指不停对敲、一副犹豫不决的瑟缩模样，离凡嘴角扯起一抹嗤笑，转身对着卜仁冷声开口：
    “既然你不怕我，那我今天就打到你怕我为止！惹怒你的代价我不知道，但我会让你知道，敢动我的人，你要付出的代价究竟是什么？”
    声未落，离凡整个人已经从原地消失不见，身体在周围的空气中留下一串串虚影。前、后、左、右，以及头顶，离凡快速的在卜仁周围进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全方位攻击。一开始卜仁还能疲于奔命的抵挡一阵，但很快就被离凡找到弱点，瞬间一脚踹飞出了屋外。
    跃出地平线的第一缕阳光正好洒在离凡瞬间停下的身上，让离凡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全身被披上了一层淡金色的轻纱一般。周身金光轻闪，漆黑泛红的眼眸妖冶冷厉，出尘、妖冶，在她身上竟然以一种极为诡异的方式、异常完美的糅合在了一起。美的夺目且危险！
    “我不愿枉造杀孽，更不愿通过自己的手，替你洗刷掉哪怕是万分之一的罪孽。卜仁，跟那只死兔子一样，你恶劣的灵魂让我不屑对你动手。我不会杀你，你，只配死在自己的手里。但若你再敢继续对我们挑衅，或是再敢伤江辰他们一丝一毫，我保证刚才的那一脚，一定会是你受到的‘最轻的’惩罚。”
    捂着热辣辣的胸口，卜仁被胸腔内翻腾不休的血气一时堵住了嗓子，根本无法出声回话。刚缓过劲儿来，一开口，便是一口浓浓的黑血吐了出来。
    “是啊是啊！哎，坏老头儿，要不然，你还是乖乖地把红蛇女现今所在的位置告诉我得了！如此，还能为你积攒下些功德，你也不至于死后太过悲惨。要知道，忘川河那可是所有鬼魂都不愿意去的地方。而你死后要去的地方，可比忘川河还要恐怖百倍、千倍！咦~~光是想象都让我头皮发麻。好可怕，好可怕！”
    虽然波波抑扬顿挫、声情并茂的阐述着烈狱的可怕，但此刻脸上的表情却让人一点也联想不到可怕这个词。

 第139章 活着

    卜仁没有想到，即便自己获得了如此强大的力量，在盘古大陆的生灵面前，却依然是那么的不堪一击。江离凡的实力他不是不清楚----能够仅凭周身凝聚的气场和意念，就断了三十来号高手全身一大半的骨头，要不是亲眼所见，卜仁根本就不会相信这是真的！实力强大如赤练，不还是一样被困在那处山洼洼里几百年都出不来？
    尽管红蛇女从来没有言及过她为什么一直不曾离开欣和别墅周边一公里范围的原因。但卜仁还是或多或少的了解到：她根本不是不愿意出去，而是压根就出不去！
    在别墅建造初期，卜仁偷偷在别墅外深密的树林内装了许多摄像头，就是为了偷偷观察红蛇女。尽管大多都被红蛇女的巨大本体给毁了，但最终还是被卜仁发现：红蛇女的身体只要一离开欣和别墅附近一公里都不到的范围，就会极其痛苦的变回蛇身，痛到满地打滚。最后不得不挣扎着逃回别墅内修养。
    欣和别墅四周就像是有一条看不见的分界线一样，一旦踏了出去，她就要承受极其大的痛苦。且这种痛苦，似乎只针对她一个人，其他人，根本连感受都感受不到！卜仁每次从那里进进出出，从来没有感受到过一丝丝的异样！
    正因为如此，卜仁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对红蛇女异常恭敬，但背地里却对她很是不屑。他坚信人类才是整个世界的主宰，不管是在这个世界，还是其他的异世界。包括他异常向往的盘古大陆。
    他向往着那里的永生，向往着那里的力量。他想利用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学识和能力，在盘古大陆打造出一个属于自己的王国！他坚信，以他的智慧和不久的将来即将会获得的力量，在那样一个充满了机会的世界，他将会成为一位空前绝后的强者。
    如今，看到自己跟离凡之间的力量悬殊。第一个冲进卜仁脑海的想法并不是战败后的挫败，而是兴奋，无与伦比的兴奋。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一个这么年轻的小丫头片子都能有这么厉害的工夫，那就更能够说明，那个世界对个体力量的发展几乎可以说是不设限的。那也就意味着，自己也可以在那样一个世界里，获得身体上的绝对自由！
    没有了那种对身体力量的自然压制，卜仁相信，以他的毅力和决心，他在那个世界的成长，将会是史无前例的！只要能从红蛇女那里拿到不老药，只要能从她那里骗到修炼的法门。那他卜仁，将会真真正正的无敌于天下！
    看着站在眼前面带警告、一脸冷漠的离凡，尽管卜仁嘴角还挂着黑血，却还是忍不住开怀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果然！果然盘古大陆的生物就是跟我们这个世界上的生物不一样！就算是受到这个世界的压制，依然强大得离谱！哈哈哈哈！江离凡，谢谢你！我，会牢牢记住你今天给我的屈辱和伤痛。以后，我会百倍千倍的奉还！”
    “想动她，你得先问过我！”
    不等离凡答话，江辰阴恻恻的声音随及响起。虽然身体已经差不多缓过劲儿来了，但脸色依然显得有些苍白。
    “呵！我当是谁！江辰！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居然还能活着站在我面前！哦，对了！当年，你爸妈似乎也是在这栋别墅自杀的吧？这么一座‘凶宅’，你为什么偏偏不顾一切的非要留下来不可？如果不是为了这座宅子，你这些年，也不至于活得那么辛苦。”
    看着卜仁那张满含讥笑的嘴脸，江辰几乎快要咬碎一口银牙，苍白的脸上因为极致的愤怒几乎快要扭曲。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父母满身是血、毫无呼吸躺在地上的模样。他永远无法忘记卜仁疯狂到极致的笑，更没有办法忘记那个屈辱的、痛到让他窒息的过往。那一片片被撕裂的痛，是他最最不愿忆起的耻辱，是他封存最深的一段噩梦。
    如今，那个被藏在黑暗中的野兽，咆哮着咬开了心内禁锢的枷锁，疯狂的跳了出来。正嘶吼着无尽的愤怒和屈辱，在心底无声的、疯狂的嘶吼、咆哮。
    “你永远也想不到，我是怎么活到的今天。我逼着自己忘了过去，忘了那晚，忘了所有的伤痛和折磨。我逼着自己活下去，不顾一切的想要活下去。我要让自己活着，努力的活着，活着看你如何自掘坟墓，如何作茧自缚，如何死无葬身之地！卜仁……”
    牙齿被被咬得咯吱作响，江辰的整个身体都在剧烈的颤抖。那些他以为早已被自己埋葬了的屈辱过往，那些他以为早已麻木了的曾经，如今却鲜活的再次跃入脑海。在脑海中再一次血淋淋的回放。他似乎又听到了肉体撞击地面、骨骼断裂的声音。那么清脆、那么干净利索。他甚至来不及喊出那句‘不要’，甚至来不及最后一次喊一声爸妈。他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断了呼吸，冰冷了身体，他什么都做不到。只能拖着残破的身体，一遍遍的诅咒、诅咒。
    温凉的小手有力的缠住了右手那五根颤抖到指尖的手指。温温的、凉凉的，带着沁心的暖意。
    “江辰，有我！”
    轻柔温润的嗓音带着难以言喻的魔力，顺着指尖一丝丝传进心里，让沸腾的五脏逐渐找回平静。短短的几个字，却让盛怒中的江辰不自觉湿了眼眶。
    当年，在他拖着破败的身体，颤抖着双手却无论如何无法伸出去触摸那两副身体的时候；在他在极度的绝望下挥刀砍伤那个冷血少年的时候；在他被无情的撕裂、无助到几乎不能呼吸的时候。他多么想要有个人来对他说：‘别怕，有我！’可是，没有！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曾经那些所谓的铁杆朋友，最后都成了陌路；那些原本和颜悦色的叔叔阿姨，都一夜之间都变成了只知道谈钱追债的饿狼。没有人真心心疼他的遭遇，没有人安慰他的伤痛，没有人为他说一句公道话。他说父母不是自伤，他说是卜仁逼死的，可是，没人出来帮他鸣冤，没人相信他所说的话。所有人都说他是失心疯，所有人都在等着这个家最后的半根支柱彻底坍塌。
    现实，逼得只有十五岁的少年，不得不从血泊里挺起腰杆，死死咬住牙，颤抖着双腿站了起来。光鲜亮丽的背后，隐藏着多少的狡诈、算计，阴谋、黑暗？他顾不了那么多。他得活着，哪怕只是活着。

 第140章 别怕，有我！

    “江辰，别怕，有我！”
    轻轻柔柔的一句话，却像是有着开山裂石的强大力量，让江辰沉入谷底的心渐渐从泥泞中生出一颗名叫‘希望’的种子。
    尘世的冰冷，可以让一颗原本澄澈的心彻底坠入冰冷黑暗的深渊；人世的温暖，也可以让一颗枯槁的心再次获得蓬勃的生机。
    看到江辰那因为愤怒和深深烙印在骨子里的恐惧而近乎扭曲的面庞时，离凡的心不由得也跟着一阵一阵的抽痛。心，随着江辰的痛苦，也跟着酸酸胀胀的痛。
    她仿佛可以丝丝入扣的切身体会到，江辰那遍布心头的、密集的痛苦，那膨胀到随时都可能要爆炸的隐忍；还有那深深的挫败和无力。
    “江辰，有我！”离凡清楚的知道，这句话，不是出自内心那些所谓的侠义之心。她的确心存侠义，也确实喜欢救世助人，但这次，她纯粹只是因为心疼。心疼江辰的极致的愤怒，心疼江辰曾经历过的那些伤痛。
    离凡想起初次见面时，江辰眼角流下的那滴泪。委屈、无助，绝望里透着不甘，挣扎中带着虚无的希望。她还记得那只不断努力伸向自己的手，带着无限挫败的解脱神情，还有那孤零零、凄苦绝望到已经失去一切生机的影子。
    此时此刻，再看着正满脸嘲弄之色对着江辰挑弄是非的卜仁，离凡头顶的红色精神力不受控制的急剧翻腾了起来。
    “江辰，当年的事情，王四可以说是‘居功至伟’。这么多年，明里暗里他可没少给你使绊子、找你麻烦。现在，你为了他来跟我作对，这应该不是一个聪明人会做的事情。我在z城的实力你应该很清楚，即便我武功不如你们，但论在这个世界上的生存手段……我不说，你也应该很清楚。我今天来，只为带走王四。该怎么做，你自己选。”
    “卜仁，当年的事，谁才是罪魁祸首我很清楚。我知道，凭我现在的本事根本杀不了你。我也不想因为杀你而污了自己的手，你脏、的、让、我、恶、心。至于我跟王四之间的恩恩怨怨，多谢你费心提醒，我自会跟王四了结清楚，就不劳烦你为我们费心了。但是今天，你想要从我这里把人带走，除、非、我、死。”
    卜仁知道江辰会拒绝，但江辰拒绝的话语，依然还是深深伤了他身为一个‘上位者’的自尊。卜仁可以不在乎红蛇女对他的轻蔑，也可以忽略离凡对他的轻视。但是江辰，作为一个一直被自己轻蔑和忽视的‘下等人’，听到他如此轻贱自己的话语，卜仁自然是心下不快。心里原本因为离凡而存着的那点子忌惮，因着此番‘受辱’彻底烟消云散。摸了摸左手小指上的墨绿色扳指，卜仁斜晲了眼依旧满脸愤恨的江辰，嗤笑道：
    “你？你觉得仅凭你自己，能拦得住我吗？十五年前你拦不住我，十五年后，你依然不可能拦得住我。我卜仁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倒是你！怨不得王四那只狗总喜欢说你是只苟延残喘的老鼠！这么多年，你居然一直没有长进！当初你忍气吞声不敢报仇；如今，你更是只敢躲在一个小姑娘的裙子底下寻求庇护！江辰，你还真是……呃……”
    刚才还面带嘲讽的卜仁，突然诡异的用力捂住看起来空荡荡的脖子，还未出口的话被死死堵在了嗓子眼，只能呃呃啊啊个不停，却再难清晰说出一个字来。原本牢牢踩在地面的双脚正不受控制的慢慢踮起了脚尖，就像是被人勒着脖子举起来了一般。布满皱纹的老脸憋得通红，眼睛却死死盯着离凡的方向，还在努力拼命的想要说清楚什么。
    离凡维持着单手握着江辰右手的姿势不变，身后长及脚踝的如瀑长发渐渐在没什么风的屋内飞舞了起来。压根不去看卜仁瞪得铜铃一般的眼，离凡若无其事的对着从季帆怀中抬起头来的波波，唠起了家常：
    “我若是在这个世界破了杀戒，你们仙界会如何？”
    “呃，善恶因果总有轮回，若你当真在这个世界破了杀戒，总归是给你身上加重上了不小的因果。且为了这样一个都算不得是生灵的东西脏了你的手，实在划不来。虽然这个东西确实罪犯不赦之列，但天道自有安排，我们不好过多干预。”
    “也就是说，他，我如今杀不得？”
    觑了眼脚尖已经完全离地，身体正不断向着天花板上‘飞去’的身影，离凡继续不紧不慢的向兔仙请教。
    “他......你自然也清楚，若你动手杀了他，反倒可能会减轻他的罪孽，让他死后少受些罪过。那岂不是反倒成全了他?他的元神已经完全黑化，三魂七魄也早已轻的只剩个虚影了。杀他，完全没有那个必要。他以后要受的惩罚可比死要艰难多了！”
    “哇哇哇！你看他，眼白都快要翻起来了！好丑好丑！你看他眼睛充血的好厉害！呀呀呀，看起来好可怕的样子！臭老头，原来你不仅周身的气场很丑，就是被吊起来的样子也是这般丑陋不堪呀！呃~那个红蛇女怎会看上你这样的货色？当真是这个世界的灵气快要被耗尽了吗？”
    波波嘴里一边喊着可怕可怕，一边抱着不知哪里变出来的棒棒糖舔的正起劲。看得季帆和江辰心里一阵恶寒，忍不住头皮发麻。那卜仁都已经开始翻白眼、吐舌头了，她居然还能淡定的吃着棒棒糖一脸看好戏的模样？这心得要多大才行啊？
    “卜仁，王四你今日是带不走的。还有，若你胆敢再侮辱江辰一句，今日这番苦楚，我见你一次，便让你尝一次。我虽杀不得你，折磨你倒还是可以做到。放心，你的身上有那赤链蛇妖注入的魔气，寻常的这些手段是杀不死你的。只不过，会让你生不如死罢了！”
    话音刚落，被无形之力举到半空、仍旧无力挣扎着的卜仁，瞬间摔在了地面上。不待卜仁捂着火辣辣的脖子咳嗽完，小狮子看了眼被自己和波波砸的稀巴烂的‘家’，转过小脸一本正经的对着几乎快要把心都咳出来的卜仁冷声道：
    “这个家都被你砸坏了，江辰如今没钱，看样子，只能由你照样描赔了。”
    卜仁：……what？老子就砸了一扇门，还被你吊在半空差点没被吊死。落下来还摔了个半死不说，气儿还没喘匀呢你就跟我要钱‘赔偿’？‘赔偿’！不去做强盗简直就是屈才啊！

 第141章 劫盗济穷

    “记得先前江辰说过，那红木做的家具很是贵重。我倒是不知红木算是何种木头，不过，我个人偏爱紫檀些。江辰，这个屋子里的陈设，我们都换成紫檀木的如何？我喜欢紫檀的那股子幽幽淡淡的清香！”
    小狮子单手推翻竖直朝上、斜倒在一旁的破洞沙发，顺便一脚将实木做的餐桌随意踢开，长长的秀发在身后缓缓划出一道轻微的弧度。眯缝着一双晶亮亮的大眼，看着犹自有些发蒙的江辰，嘴角带着柔和的笑意。
    被卜仁刚才空荡荡吊在半空挣扎半天，后又猛然坠落的场景惊得还没缓过神的江辰，呆愣愣的盯着离凡笑眯眯的小脸，一时还没能从离凡的那句‘赔偿’里回过味儿来。脑回路在短路了半晌后好不容易重新恢复了正常，轻咳一声，故作正色道：
    “呃……上次咱们去看的那套，其实是老红木的。在咱们这个世界，紫檀那是寸檀寸金珍贵的很，用它们做全套家具奢侈的有点太过了。咱们就要一整套老红木家具就行了！”
    卜仁：……‘紫檀？紫檀你妹！老红木，老红木你舅老爷！还‘就要’一套老红木家具！你怎么不说用金刚石给你造个诺亚方舟呢？’
    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卜仁，在听到两人的对话后，也萌生出了一股想要掐死他们两个的冲动！不想，一旁从来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波波毫无意外的也粉墨登场，差点让卜仁直接喷出老血三升直接去跟上帝报道。
    “我先前一直听说，你们锁心城有一卷蓝色的珊瑚帘，原是那北海水晶宫七公主的挚爱宝贝。我虽无缘得以一观，但却一直也想要一卷那般的珊瑚帘做帘幔。离凡，你跟那臭老头说说，让他再加卷珊瑚帘好了。我也心知那蓝色珊瑚帘天上地下只此一副，再难有的。我也不为难他，就要一卷红色珊瑚帘做的帘幔也就罢了。”
    卜仁：……谁他么来告诉我，这都是群什么人？神经病，全是一群神经病！强盗！
    尽管卜仁怄的几乎不曾咬碎一口老牙；尽管卜仁气的想要拆了江辰这栋已经被砸的破烂不堪的房子；尽管卜仁头顶着无尽的愤怒不停幻想着将离凡几人挫骨扬灰的场景。但最终，却还是只能灰溜溜的让王亮大老远送了一千万的‘赔偿金’作为江辰房子的装修之用。然后狼狈狈的坐着车子，气势恹恹的的离去。
    卜仁最近真的很倒霉，先是莫名其妙海外账户丢了五千万美金不说；接着自己的儿子又摊上了桃色新闻。桃色新闻刚压下去还没两天，一个怀孕女学生的跳楼自杀，又将这个唯一独子平日里的龌龊行径彻底曝光在了媒体的闪光灯之下。如今更是成了过街的老鼠，连家门都不敢随便出。
    尽管从红蛇女那里获得的强大力量让卜仁澎湃汹涌的野心，似乎一时间寻找到了通向金字塔顶端的突破口。但现实的残酷还是活生生将他的野性和野心，再一次恶狠狠的进行了无情的压缩。论打架斗殴，他比不过离凡；论生意手段，他比不过杜令生。如今因为那个不孝子卜义，他更是必须得打起精神，跟早就对自己虎视眈眈的杜令辉周旋不休。这还不算最倒霉的，最倒霉的是，分明是自己主动上门，前去想要耀武扬威；却不想却被对方打的落荒而逃不算，还活活又赔出去一千万！再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赔法儿啊！是可忍，孰不可忍？
    “江离凡！江辰！杜令生！杜令辉！好！很好！很好！”
    在成功将本宅会议室内的一整套家具再次祸祸了一遍之后，卜仁气喘吁吁的瞪着显示屏幕上出现的几张照片，对着弯腰躲在角落的王亮厉声问道：
    “张飞人呢？死哪儿去了？我回来这么久也不知道过来？”
    “报告，报告主人，张总管如今还在重症病房……还，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医生说头部受伤过重，能不能醒的过来还是未知数……”
    “混蛋！……”
    不待王亮畏畏缩缩回答完毕，卜仁抓起身旁缺了一条腿的实木椅子用了扔了过去。擦过王亮的胳膊砸在墙上，彻底摔了个支离破碎。
    “他为什么会受伤？谁干的？谁他么敢动我的人？”满脸的愤怒的卜仁听闻张飞受伤，气到扭曲的五官终于负负得正。只是眼眶却瞪得老大，几乎不曾撑坏整个眼眶。诧异且愤怒的神情，就像是全然忘记了是自己先前动的手一般。
    眼见卜仁此刻的惊诧不似作伪（他也没必要在卜义和王亮跟前作伪），王亮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抹诧异，随及哆嗦着‘提醒’道：
    “报、报告主人，是，是您自己，不，不小心，将酒瓶子砸，砸在了张总管的脑袋上，当场就……”
    而卜义则是彻底慌了神。自己这个爹他还是很清楚的。虽然一辈子几乎从不干好事儿。但对于这个飞叔，却是意外地容忍、包容。从一开始知道他偷偷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救人，到后来直接是明目张胆的当着自己的面救人，父亲从来也都是由着他高兴。只要飞叔不离开本宅的活动范围，他的行动几乎就是不受限的。而且，整个本宅内的所有人，甚至包括卜义在内，没人敢这位‘管家’不敬。
    今天早上的那个卜仁，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对着伴随了自己三十几年的‘老伙计’，他居然毫不手软，更是对自己这个亲身儿子都毫不手下留情。卜义惊惧的同时，也同样震惊不已。但更让他震惊的却是，此刻的卜仁，似乎完全忘记了清晨发生的那段事情！
    “爸，不是您，您自己回手就是一下，直接将飞叔一下子就砸晕了过去吗？您之前，之前的事情您全忘了？你还要杀我来着呢！您真的，全都不记得了？”
    “什么？我动的手？”看着确实看起来比往日瑟缩了不少的卜义，卜仁仍旧有些半信半疑。他只记得自己从欣和别墅回来后非常兴奋，还特意跑去要跟江离凡比试，顺便把王四那个叛徒带回来。但是中间的那一段，他确实似乎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心，似乎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一小块。不大，却空的慌，带起心底一阵莫名的不安和恐惧。
    不等卜仁想明白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王亮接到的一通电话，让卜仁本就已经精神快要到极限的卜仁气得差点直接脑梗
    “主人，之前打砸咱们的那帮人，突然又出现了。这次还打出了旗号，叫，叫劫盗济穷。”

 第142章 暗戳戳的小确幸

    一处僻静的老旧楼房地下二层，刚‘行侠仗义’归来的杜飞和李岩，正忙碌的帮助几个受了轻伤的兄弟们包扎。医疗小分队中，赫然还有李岩的‘梦中男神’—刘元。
    自从上次李岩为了救护刘元受伤之后，尽管杜飞并没有真的对刘元施行非常手段，尽管李岩伤口的恢复速度在刘元眼里简直可以用变态来形容，刘元还是依旧任劳任怨的给足了李岩这个没天赋的演员面子，不拆穿他动不动装柔弱的狗皮膏药模样。
    至于为什么要对李岩的死缠烂打耐心接受？为什么愿意重新回到那场噩梦的制造者身边？为什么越来越对李岩的触碰习以为常？刘元自己也说不清，也不愿意去真的想清楚。
    对于李岩，担心他是真的；气他、怪他也是真的；那心底深处那时不时冲出来咬上一口的深沉恐惧也是真的。但，如此时此刻这般，发自内心的踏实安逸，也是真的。看着他挂了彩却笑得无比灿烂开怀的笑脸，刘元虽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实实在在的快活！三年来，李岩用玩世不恭来隐藏自己，而刘元，却是用冷漠将自己一层又一层，厚厚的包裹了起来。
    “你们这两天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动不动就弄一身伤回来？上次的伤还没好利索，又给我跑出去打架斗殴。信不信我下次再不理你们，直接让你们自生自灭？”
    扶了下厚重的黑框眼镜，刘元光洁白皙的脸颊染上一层愠怒，在灯光下反倒平添了一种别致的美感。
    偷窥成狂的某只盯着刘元线条柔和的侧脸，将酒精棉花球胡乱的往林华的耳朵里塞。逼得忍无可忍的林华无奈开口提醒：
    “哎哎哎，看哪儿呢？伤口在脸上你给我往耳朵里捅是几个意思？嫌我破相还不够，还想给我直接整聋了还是怎么的？”
    瞥见刘元投射过来的疑惑眼神，李岩很是怂包的转回头，捧着并不怎么疼的右手突然大声痛呼起来：
    “哎呦喂！刚才那帮孙子尽往我这只受了伤的右手上招呼了！我这带着伤给你疗伤呢，你就给我安分点，差不多得了！跟个娘们儿似的磨磨唧唧个什么？哎呦，我这腰上的伤口好像被你吓得也开始疼起来了……”
    看着李岩一副垂死挣扎的破烂演技，林华脸颊忍不住抽了抽，心内腹诽：……‘可拉倒吧！当初伤的是哪儿，恐怕连你自己都找不到准确位置了。还给我搁这儿装可怜，也就刘元这个白痴书生肯信你的鬼话。’
    果不其然，如今随时在李岩身上留着一只耳朵的刘元，听到李岩夸张的惊呼后，立刻将马竟的包扎任务转交杜飞，化身二十四孝男友(除了刘元之外，林华等人的默认称呼)，冲到李岩身边，着急忙慌的要帮他查看伤口。
    “啊？你右手怎么又被打了？不是说了让你最近不要跟人打架吗？长得眉清目秀的，怎么整天就知道打架斗殴不务正业呀？跟你好好说话就是说不通是吗？非要等你这只手彻底废了你才能认真想我跟你说的话是不是？”
    眼见刘元一脸的着急，本来还想继续嚎两嗓子的李岩瞬间蔫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低着头小声嘟囔道：
    “没，其实，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就轻轻的，‘非常轻’的，碰了一下而已！”
    “别给我乱动！”
    警告了李岩一声后，刘元随手将李岩的右手轻放到自己腿上，摸摸骨头又碰碰手指。不时轻声问李岩哪里疼的厉害？
    早已心跳紊乱的李岩紧张的喉结来回滚动不停。瞪了眼一众看好戏的狐朋狗友，装模作样的皱了几下眉头后，故意做出一副无所谓的好汉模样，迭声道：
    “元儿，真的没什么！我的身体你还不清楚嘛？好得很呢！”。
    话刚一出口李岩就后悔了。这帮狐朋狗友，私下里就没几个有正形儿的。再加上哥几个都清楚自己对刘元的心思，想让他们不往龌龊了想象根本就不可能！自己倒是没什么，脸皮一向厚的让城墙都羞于出来见人。但是自己的心尖尖儿刘元儿不是啊！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屋子里就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口哨声：“哦~~~岩哥，为什么刘元儿最清楚你的身体好不好啊？啊？”
    眼见林华顶着一张大花脸，笑得满是猥琐。李岩很想再给他两拳，直接送他会周公去。回头瞅见明显耳朵已经红透、低垂着的面颊都染上了粉色的刘元，智商已经归零的李岩恨恨的瞪了眼瞧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几人，赶紧想要把话兜回来。
    “哎哎哎，都给我正经点儿。我这是真受伤了！要不是哥哥我眼疾手快、身强体健、手脚灵活，我……”
    “刘元儿，我觉得你最应该检查的，是这小子的脑袋，而不是手！”
    这拨人里，最闹腾的是李岩；但最是冷心冷情的，同样也是李岩。作为自己的智囊团，李岩的双商一向稳稳在线。当然，前提是，他身旁没有刘元在。一旁的杜飞眼见李岩不复平时的潇洒利落，整个就是个被人牵着鼻子走的白痴愣头青，忍不住捂住脸，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道。
    ‘这个白痴和二百五的混合体，简直丢尽了我的脸……’
    “什么？脑袋也被人打了？”信以为真的刘元赶紧放下李岩的右手，开始扒拉李岩那刚打完架还有些乱糟糟的头发。
    “没没没，没有！听他胡说八道！脑袋破了我还能回来这里么？早送去医院了！”
    有些面红耳赤的李岩免费送给杜飞一个大大的白眼，只可惜人家压根就只拿后脑勺对着他。
    “哎！哥们儿，你平时也算是荤素不忌了。怎么到了刘元儿这儿就这么没用了呢？你都为他挡刀了，命都肯为他豁出去了，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是半点进展都没有啊？要不要……”
    不等林华说完，李岩狠厉的双眸死死瞪着林华笑得一脸淫邪的脸，直到林华尴尬得将已经僵住的笑收回，头皮发麻的连手脚该忘哪儿放都忘了，这才一脸正色的冷声警告道：
    “林华，老子警告你，敢动我们家元儿一根毫毛，我就只当没你这个兄弟了。别给我动那些乱七八糟的歪心思。能这样赖在他身边，已经是我之前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了。这可是我豁出命去才挣来的局面，别他么给我搅黄喽。”
    见状，杜飞摇了摇头，懒得搭理这个‘老婆奴’，拉走林华后，一巴掌狠狠拍在李岩后脑勺，瞥了眼正跟张翔有说有笑的刘元，恨铁不成钢的贴着李岩耳朵低声问道：
    “你说他一个大男人，长得还没你好看。到底哪里吸引你这么痴迷的盯着看，眼睛都不带眨的？”
    “去！你懂什么？这叫暗戳戳的小确幸！像你这种野蛮人种，根本理解不了！”
    扔给杜飞一个白眼后，李岩揉着作痛的后脑勺，眼睛仍旧盯着刘元来回转。
    “我说，幸福的小李子，你媳妇可正跟张翔肌肤接触呢！你不吃醋？”
    看着不远处正给张翔包扎询问伤情的刘元，此刻两人正有说有笑，看起来聊得很是热络。刘元一向显得笨重木讷的脸上露出了丝矜持的微笑，让整个人似乎都焕发出了光彩，竟是比屋内的吊灯还要明亮闪耀！
    “总算是笑了！这可是他今天第一次露出笑脸！”
    眼见自家‘媳妇’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李岩不但不吃味，居然还一脸欣慰！
    杜飞无奈摇头，看了眼已经无可救药的李岩，只能拍拍肩膀以示鼓励：“你就继续守着你这份暗戳戳的小确幸吧！爱情啊！还真是让人眼瞎呀！”
    “可不是！为了给小凡报仇，你可是把大家的身家性命都给压上了！直接跟z城的黑帮老大对着干！我都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气和胆识！爱情啊，当真可以使人迷了心智啊！”
    啪~狠狠一巴掌呼在李岩没受伤的左胳膊上，白皙的皮肤顿时冒起一片血红印记。
    “小飞飞，哥哥我可是伤患！伤患！”李岩愤恨的怒吼响彻整个地下室。
    “两只胳膊都受伤了，正好可以让你家刘元儿伺候你生活起居不是？别谢我，哥哥一向只做好事不留名！”
    说完，不待李岩发飙，杜飞纵身越过沙发，径直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也！

 第143章 山雨欲来 上

    欣和别墅内，一身火红的赤练盘坐在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群蟒图案、极为古色古香的卧榻之上，塌旁不远处的矮几上放着一尊精致小巧的小叶紫檀香炉，里面正缓缓散发出清幽的、乳白色气体。
    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血腥之气，赤练伸出明显比普通人长出许多的舌头，缓缓舔去面颊上不小心沾到的几滴血珠。赤红的睫毛微动，如烈火一般的红唇亲轻轻向上抬起，缓慢睁开的血红色双眸中蓦然激射出两道精光。裸露在外的身体密布着一个个像是用墨汁勾勒出的方格子，随着红蛇女赤练双眼睁开，那些‘黑线’也跟着隐入身体，消失不见。恢复莹润如玉的肌肤越发显得吹弹可破。
    将空气中最后的一丝黑气完全吸入体内之后，赤练惬意的扭动着柔软无骨的身体，在铺着厚厚的白色蚕丝锦被的卧榻上微微蠕动，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血红色的发丝将莹白的面颊衬托的越发莹莹玉润，同样是血红色的眼眸难得露出一丝微弱的喜悦之色。
    “卜仁的这颗‘黑心’终于成熟了！倒也不枉费我等了这么久的时间，忍受了他那么久的恶臭精神力！嘻嘻嘻，这么好的一颗‘黑心’，我该怎么吃下去比较好呢？”
    透过方才吸入体内的，属于卜仁的墨色精神力，红蛇女的眼前郝然铺展开了先前卜仁眼中看到的一系列场景。看着影像中那两个一脸萝莉相，实力却都不弱的‘小丫头’，红蛇女赤练忍不住嘴角微微扬起，冷笑出声：
    “啧啧啧，江离凡，即便你保得住王四，你也保不了他们所有人，更保不了这个世界！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怎样的对手。嘻嘻嘻嘻……天道，既然天道允许我的存在，我便是天道所归。你仙界虽超然于三界之上，却又能奈我何？如今，居然派了一只蠢兔子下来！这仙界，怕是离落魄也不远了……嘻嘻嘻嘻……”
    清冷轻缓的笑声，在空荡、幽深的空间内愈发显得诡异且恐怖。房间不远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小堆黑白相间，沾满透明粘液的不明物体静悄悄的堆在一旁。那是，那几个黑衣人原本穿在身上的衣物……
    “啊~~嚏！”
    与此同时，远在凤鸣山庄别墅的小兔子毫无征兆的，狠狠打了个喷嚏。揉了揉微微泛红的小鼻尖，波波扬起一张可怜兮兮的愤愤然小脸，委屈巴巴的对着离凡出声控诉：
    “离凡，有人在骂我！”
    闻言，离凡默默转头，毫不吝啬的对着波波送出一双超级大白眼，淡然问道：
    “你觉得，骂你的那个家伙，是人类的可能性有多少？”
    波波：呃……为什么同样是孩子，对床上那个就温柔的不行，对我就一副仇人见面的表情？呜呜呜……人家也还是个宝宝！
    虽然心里委屈，但好歹活了几千年岁月的兔仙，好歹也知道什么叫做时宜。遂也不再多言，默默的站到一旁。
    不理会波波一副泪眼汪汪的可怜相，离凡再次回头看着正一脸乖巧躺在床上，小脸煞白如纸的小光。眼见小家伙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身体微微瑟缩，小手死死抓着王四的大掌不放。那纯净可爱的小模样，让离凡忍不住学着师父的样子，伸手揉了揉小家伙的头顶。然后转身对着刚从昏睡中醒来不久、满眼焦虑的王四心内传声道：
    “我虽可以用自己的医术暂时替他稳定住伤情，但……这孩子内伤颇重，且已然伤及了内脏。不过，所幸他年纪尚幼，若调理得当，许还可逐渐恢复些。但只怕……这一世的寿命恐不会长。以我目前的能力，只能保他成年。且，他此后的生命，只怕终日都要与药罐为伴了。”
    “怎，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你的意思是说，小光他就只剩下十来年的寿命了是吗？小光他，他才只有八岁啊。他的人生连花骨朵都还没结呢，不能就这么废了呀！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对一个这么弱小的孩子这么残忍？为什么？”
    握紧的拳头几乎快要将手下的衣料捏碎，抿成一条线的唇边，牙齿摩擦得咯吱作响，只来回叨念着两个字：“卜、仁…卜、仁……”
    几乎快要瞪出眼眶的双眼渐渐泛红、逐渐涌起了水雾。
    许是感受到王四的紧绷，小光挣扎着坐起身。边安抚的轻拍着王四的手背，边捂着闷痛不已的胸腔，努力忍着想要咳嗽的冲动。苍白的小脸毫无血色，却依然费力的想要给王四挤出一丝微笑：
    “四哥！小光没事！小光不疼，小光会好好的，小光会一直陪着四哥，一直一直陪着四哥。四哥别怕，不哭。”
    泪，终是忍不住夺眶而出。一贯在外狠辣无情的汉子，如今却只能佝偻着背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对于离凡的异能，王四几乎连适应期都不需要，就全然接受了离凡的‘与众不同’。也正是因为清楚了解离凡的特殊能力，在听到离凡说出的诊断结果之后，王四原本还怀揣着的一丝希望终于彻底粉碎。
    接近两米的壮汉，在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内，瘦的几乎就只剩下了皮包骨。佝偻着的背影，此刻看来满是凄凉和无助。此时的王四，再没有了当初离凡初见时的狠厉绝情，只剩下满满的虚弱无力。
    “江离凡，我求求你，求求你帮帮他！求你救救他。他还只是个孩子，一个只有八岁大的孩子啊！他从小就被亲身父母抛弃，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在孤儿院里长大。不久前，不久前他还被……昨晚，又在混斗中被那帮混蛋误伤……我说过要保护他，说过要一生一世守着他，看着他结婚生子，安稳一世。我……江离凡，我求求你，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就是要的我命，我王四也绝不皱下眉头。我求你救救他，救救他！”
    骨结突出的大手死死抓着离凡的胳膊，红着眼眶哀声祈求。
    看着王四头顶黑沉沉的精神力，离凡虽心生同情，却也并不认为当真有那个必要去干涉小光这一世的人生。这孩子这一世虽然着实可怜，但这世间的因果轮回，并不是仅凭着一丝怜悯之心就可以随意更改的。
    满含歉意的眼眸，在见到王四头顶突然开始不断化作一条条黑色缎带、并不停向着远处飘飞的精神力后，眸中神色霎时凝重了起来。对着王四，沉声问道：
    “你的精神力，居然可以被食用！”

 第144章 极恶之心

    “你竟跟那个蛇妖订立了契约？”
    不待王四反应过来离凡话里的意思，波波已经一个健步冲上前，抓起江辰紧握成拳的左手腕，一直爱扮萌装憨的小脸此刻却是一脸的凝重。
    “夺心咒！哼，这只蛇妖倒很是会找法子满足自己。”说着，晃了晃头顶不自觉又跳了出来的粉红兔耳朵，对着离凡一脸肯定的问道：
    “那蛇妖留下的魔气是你除掉的吧？”
    “废话！”再次狠狠白了一眼明知故问的波波，离凡揉了揉有些发紧的太阳穴，忍不住对着兔仙叹声问道：
    “你不是说，这个世界的人类精神力无法被妖魔界生灵所食用吗？为何那蛇妖却可以？你的消息到底可靠不可靠？”
    “呃……这个……”眼见离凡面色不豫，波波垂着小脑袋，装出一副乖宝宝的模样，两个食指不停的互点。
    “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也是到了现在才知道，那个红蛇女居然可以吸收这个世界人类的暗黑精神力！按理说那个红蛇女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应该跟我们一样力量被这个天道完全压制才对。但她却是个例外。至于为什么，仙界那些个家伙们也没有给我说个明白。只说这是创世神留给这个世界人类的一个大考验，也可以算是创世神对他们留下的一个惩罚。至于具体的，除了知道那红蛇女与这场灭世之祸息息相关之外，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便是仙界的那帮家伙们，估计也不是特别明白。天道之旨，纵便是仙界生灵也是很难窥探的。若不是因为天道对仙界生灵的压制极为厉害，我们也不至于出这么个昏招，将你暗暗‘偷’了过来。说实话，我活了几千年岁月，你算是我生命里最大的亏欠了……但请你相信，若不是万不得已，我们真的不会这般行事的。你，是我们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救世希望。”
    “现在不是追究你们将我强行掳来这件事情的时候。况且，自从身上的灵力突然恢复了一半，我便知道，真正要我来的，是这个世界的天道。如今我更关心的是……”离凡转头看向此刻正眉头紧锁、满脸思索的王四，沉声问道：
    “王四，当初你告诉我，你并未跟那蛇妖有过任何的契约交换，并未完成任何交易，是不是？”
    “是！当时我虽是觉得心像是被人一下子抓在了手里用力揉捏，疼的死去活来。但却并没有答应把自己的心给她！从那之后，也并没有去找过她，更是连见都没再见过。”
    “不可能！若没有契约，那蛇妖根本无法吞食这个瘦高个儿人类的精神力。”
    此时的波波没了一贯的故作呆萌，娇俏可爱的脸上带着跟此刻的萝莉面容极为不相符的霸气沉稳，盯着王四的头顶，脑海中一时间百转千回。
    看到王四头顶精神力的细微变化，以及头顶仍旧在不断输出的黑色精神力，离凡精致的眉心越皱越深：
    “不管因为什么，王四跟她，算是被彻底牵连上了。只怕……我记得那红蛇女曾说过，她守了王四这个‘食物’十几年。我曾单纯的以为，她只是为了吃掉王四；后来，又以为她只是为了王四的那颗恶念之心。如今看来，她完全是将王四当成了一个行动的丹药炉了。”
    “不错！只要王四保持他的愤怒和绝望，她就能够得到源源不断的精神力供应。而且，在潜移默化的教唆、蛊惑之下，他很可能会像卜仁一样，完全彻底的黑化。以他此刻的情况而言，他实在是太合适做那蛇妖的‘食物’了。他的灵魂，如今就像是在悬崖边上走钢丝，随时都有可能坠入无边黑暗。”
    揉了揉头顶微微有些发痒的兔耳朵，波波双手环胸，歪着小脑袋继续盯着王四头顶还在不停向外输送的精神力。
    “奇怪！难道当真是我孤陋寡闻不成？若没有契约交换，即便那赤链蛇妖再如何强大，也无法夺取人类的精神力为己用。这是人类身为最接近神的生灵的一个最大优势---精神自主。”
    “说到暗黑精神力，那卜仁周身的气场早已漆黑如墨、血色满满，为何，她却要舍近求远，还‘守了’王四十几年？”
    听到离凡的话，波波猛的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脑门，脱口而出道：“是极恶之心！那赤练蛇妖是在培育极恶之心！”
    闻言，离凡默契的看向同样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兔仙波波，脑中弥漫开的迷雾像是霎时间被吹散了一般，整个思路开始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对！极恶之心！怪不得总觉得那个叫卜仁的人类看着哪里奇怪。原来，竟是他的灵魂！原来不是他天生长得丑黑丑黑的，而是因为他的灵魂已经完全黑化，且三魂七魄也淡的几乎快要看不清的缘故。啧啧啧，他这场罪孽，可算是快要到头了！”
    摇头晃脑的甩了甩那两根犄角长辫，波波再次恢复了一贯的呆萌属性。
    离凡盯着王四那只从来没有松开小光的右手，像是呢喃自语一般轻声道：“而王四，就是她给自己准备的下一个极恶之心！”
    离凡和波波之间那诡异至极的对话，让守候在门口的江辰、季帆和张晓几人无不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却一下子给陷入绝望中的王四提了个醒。他清楚的记得，那个红蛇女曾不止一次的跟自己说过，只要把心给她，她就会满足自己所有的愿望。如果……
    如果能救小光，就算是成为那个妖怪的食物又如何？只要能护佑小光平安喜乐一世，就算灵魂最后被她吃了，又有什么关系？这颗心，如果没有小光，早已是一堆枯槁；这条命，从来从来，也不是自己想要的！连这辈子都这么苦了，下辈子，呵！还谈什么下辈子~
    “来吧！来找我吧！把你的心给我，我给你想要的一切！来吧！来找我吧！把你的心给我，我给你想要的一切！来吧~~”
    红蛇女柔媚入骨的清冷声音突兀的撞进脑海，王四猛的打了个激灵，快速看向正一脸探究之色看着自己的离凡，以及众人。
    安抚的拍了拍小光柔软的头顶，纵布疤痕的右脸因面部肌肉的扯动愈发显得狰狞。奇怪的是，小光却可以完全无视王四脸上丑陋可怕的狰狞疤痕，随及对着王四回以暖心一笑。然后安安静静的乖乖重新躺好。
    “王四，人类是这大千世界最接近神的生灵，也是拥有最多自由选择的生灵。你要记得，有些东西，做了选择就再也不能回头了。我跟你说过，若真的完成契约交换，你将永坠地狱，再无来世。这些话，绝不是什么空话，也不仅仅只是警告。”
    望进离凡那双幽深漆黑、仿佛能够看透一切的双眸，王四的心不由得跟着颤了颤。他还是有些怕的。至少，他害怕那个叫做地狱的地方。

 第145章 山雨欲来 下

    “江离凡，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救救小光？他，还只是孩子。他还只有八岁，他的人生不能因为我就这么毁了！我……”
    原本高大伟岸的身躯，此刻在离凡跟前却佝偻的像个垂垂老矣的老人。仅一门之隔的屋内，小光乖乖的躺在床上，一床澄澈明亮的大眼看着守在一旁的张晓，稚嫩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着一丝极力掩饰却依然显而易见的瑟缩惊慌。
    小光：“阿姨，小光有很乖哦，虽然小光很痛，但是小光都没有哭。小光很乖的。”
    张晓：“嗯！是啊！小光好棒呢！是个勇敢的小小男子汉！那，勇敢的小光要快点好起来才行哦。”
    小光：“嗯！阿姨，小光会很快很快好起来的。是不是小光很快很快好起来，你们就不会把四哥吃掉了？四哥是人，不是食物哦，人不好吃的！”
    张晓：……‘自己什么时候也成了吃人肉、喝人血的怪物了？现在的小孩子还真是……思想跳脱的很！’
    满头黑线的张晓无奈的摸了摸小光苍白的小脸，认真的更正道：“叔叔阿姨们不是坏人哦！不仅不会吃了小光的四哥，还会帮助他，让他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哦！”
    “真的吗？你们不会吃了四哥，也不会把他的心挖出来吃掉。对吗？”
    “对……你四哥的心会好好的长在他的肚子里，一定不会被我们挖出来吃掉的！放心吧！阿姨跟你保证！”
    倾耳听闻小光孩子气的话语，又看了眼此刻正直挺挺跪在自己身前的王四，离凡除了叹息还是只剩叹息。按照小光这孩子原本的命线轨迹来看，他原就是夭折之相，注定是活不过八岁这道坎的。如今自己生生为他添了十年寿命已是极为不妥，再过多干预，只怕这天道也是难容的。且，说不定还会影响到小光来世的命格，实在是吃力不讨好的一件事情。
    思及此，离凡轻叹一声，伸手对着空气轻轻一挥，原本跪倒在地的王四便不由自主的直直站了起来。
    “人活一世，就如那一季草木一般，有生就必定会有枯。人类的生死轮回亦是如此。所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这孩子虽此生活得辛苦，但来世，却很可能会有个不错的一生。你又何必因这短短一世的纠葛牵绊，而执着如斯？”
    “我答应过他，要陪着他长大，看着他娶妻生子……小光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不能再失去他。我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他浑身病痛、最后潦潦草草的过完一生。他那么乖，那么聪明懂事。别看他小小年纪，但其实，他心里什么都清楚。这不公平！这不公平！我可以不在乎自己，可以放弃所有的一切。即使是让我放下所有的仇恨，忘记一切我也认了！但是小光，小光他是我活着的唯一希望，是我惨淡生命里唯一的光。我不能失去他，我不能……江离凡，求你，求你救救他。你不是神仙吗？神仙不是掌管人类生死吗？你把我的命全都转给小光好不好？我用我的命换他的命，行不行？我……”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真的不是人力可以勉强得来的。我便是用尽了我的手段，也最多能保他活到成年无虞。再多的，恕我无能为力。王四，你的人生选择，我无法干涉，更不能替你做主。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被一时的执妄冲昏了头脑。生死轮回本就是世间寻常，你实在不必为了一世的短短几十年时光，而堵上自己的生生世世。”
    死死握紧的拳头无力的松开，又再次狠狠握紧。王四转头看向窗外明媚和暖的阳光，心却冷得像是早已跌入了地狱。冰寒入骨的寒意不停围绕着周身旋转，耳边越来越清晰的出来红蛇女清冷黏腻的诱惑嗓音：“来吧~把你的心给我！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一切~一切~”
    ‘生生世世！连这一辈子我都过得这么凄苦悲凉，我还要什么下辈子！生而为人，本就是在苦潭里煎熬度日，有什么好的？就像你之前说过的，我做过的恶事不少，贼老天根本不可能放过我。那我还在乎那个根本看不见也摸不着的来生干什么？’
    望着江辰头顶逐渐暗淡下去的精神力，离凡本想继续劝解几句，不想，波波怀中的驱魔铃骤然金光大盛。
    “魔气！”握着手中正不停散发出金光的驱魔铃，波波的脸上的凝重之色愈发深沉。分明是白天，屋子里却明显比屋外暗淡了许多，而且还在继续变暗之中。原本适宜的室温突然间骤然下降，就在离凡脱口而出“赤练”二字的瞬间，整个屋子已经完全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又是那种四肢仿佛都被冰冻住了一般的僵硬和酷寒。江辰焦急的瞪着漆黑一片的眼前，如今口不能言，只能活动下微微可以转动的眼睛，不死心的想要寻找离凡现在所在的位置。在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奋力挣扎之下，好不容挪动了一下右腿，不曾想，下一刻就被突然出现在身前的一抹红色再次定住了身形。
    “不错嘛！一个小小的人类居然还能在我的禁域之中有所行动！我先前倒是小瞧了你。”赤练清冷魅惑的声音在此时的江辰听来，无异于一条吐着蛇信的毒蛇正在自己的后背上蜿蜒蠕动。浑身的汗毛霎时间根根炸起。刚觉得身体蓦然一沉，离凡的身形也急速冲了过来。带着担忧的声音在耳边似远似近的恍惚响起：
    “江辰，千万别动！赤练，敢动江辰一根毫毛，我必彻底打散了你。我说、到、做、到。”
    离凡的威胁多少还是起到了作用。刚才骤然施加在江辰身上的那股强大压迫感消失了。江辰僵硬着四肢差点直接跟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好在离凡在最后时刻即使接住了他。
    “这个人类，对你很重要！你竟这样不顾危险的冲了过来。丫头，你伤我那一魄之仇，我可是给你记着呢。你就不怕我趁你不备，伤了你？”冰冷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警告和戏谑。
    “你可以试试！”
    “嘻嘻嘻！此番我只为带走我的‘食物’，我与你之间的账，总有一天会清算的！我，不急！嘻嘻嘻嘻！！”
    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越发让人毛骨悚然。伴随着波波的一声痛呼，弥漫屋内的浓重黑气突然之间彻底烟消云散，就像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而从异变刚开始，就将季帆和王四纳入保护范围的波波，此刻正晕乎乎的捂着脑袋，闷声喊疼。
    而王四，在无声无息中，彻底消失了身影……

 第146章 是与不是

    “死兔子，你怎么样？”
    离凡双手将江辰的头护在怀内不得抽身，只好隔着几个人的距离冲倒在季帆怀中、仍旧呼痛不止的波波喊话。
    “没事没事！就是脑袋疼的有些厉害。那个臭蛇妖仗着自己有法力，临走时也不知用了什么怪东西狠狠砸了我脑袋一下，疼的我眼冒金星。哎哟……可恨的是，王四就这么被她从眼皮子底下抢走了……呼~~~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比我的脑袋还要硬？可恶，等我恢复了一身法力，非填了她的老巢不可。”
    某兔子嘴里一边说着狠话，整个人却像只树赖一般赖在季帆怀里死活不要出来。一双细胳膊牢牢抱着季帆的腰，无论季帆怎么哄，就是不肯撒手。
    “你！”
    眼见不远处的江辰躺在离凡怀中甚是惬意，放下心来的季帆这才发觉腰间的力道似乎正跳跃式不断升级。快被勒的有些喘不过起来的季帆，好气又好笑的低头看着拱在自己怀里的小小脑袋，满心只剩无奈。
    “我说，丫头！看你个子小小的，力气倒不是一般的大。我这腰都快让你给勒断了！你松开一点，让我看看你的脑袋先。”
    “不要不要！”小萝莉摇着仍旧晕乎乎的脑袋断然拒绝，沙沙哑哑的清丽嗓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惬意
    “唔~~你身上的味道好好闻，我不要松开！且我这脑袋此刻晕的厉害，你便先让我再缓一会儿。等我好了，我自会起开的。”
    说完，又换上一副气鼓鼓的语调，闷声闷气的恨声道：
    “哼！我这副身子骨儿平日里也算得上是铜皮铁骨，可恨今日竟随随便便的栽在了那只蛇妖手里。是可忍，孰不可忍！哎呦喂，头疼！头晕！呼，等我恢复了法力，非要拿她的蛇皮当门帘儿不可。呜呜呜……难受……”
    因为疼痛的关系，手下的力道一时没控制好，让季帆也痛的忍不住闷哼出声。
    季帆：‘……谁能来告诉我，这他么到底是什么鬼？’
    腰几乎快要被折断的痛楚让季帆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害怕刚才发生的一切。此时此刻，他只想这个可怕的大力小萝莉行行好，赶紧松手！
    努力扯出一抹痛苦却不失礼貌的强颜欢笑，对着犹自在离凡怀中享受温柔关爱的某人，季帆哆嗦了半天嘴唇，好不容易轻声唤了句“江辰”，就被怀里小小霸王兔的心内传声给惊的忘了自己还有声带这么个发声零件儿。
    “以后你有任何需要的话，记得找我！以后，我罩着你！不过，不许打扰别人哦！”
    ‘小祖宗，我不求别的，现在我这腰都快让你给勒断了，松松行吗？’
    季帆脑海中的想法才刚飘过一半，禁锢在腰上的力量便瞬间消失。赖在怀里一直不肯出来的小萝莉四十五度角仰头，眯缝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头顶的一双粉粉的兔子耳朵有规律的一下一下碰在一起，笑的见牙不见眼：
    “我不叫小祖宗，我也不要做你的祖宗。你可以叫我默！沉默的默！那是我真正的名字。记住啦！”
    小狮子抬眼甩去一堆白眼：“那波波又是什么？”
    小兔子一脸茫然：“波波？波波就是波波喽~”
    小狮子：“那你是不是波波？波波是不是你？”
    小兔子：“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是，也是不是，不是，也是是！”
    江辰：……那到底是是，还是不是啊？
    季帆：……刚才她们说的，真的是人类语言？为什么听了半天，就只有“是”和“不是”这两个词儿？
    “我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波波。但那只是名字。与我，其实并没有多大干系。波波可以是我，也可以是其他任何一个生灵。它跟默这个名字不一样。默，只属于我，只属于我的世界，和存在于我的世界的生灵。”
    脑袋已经被彻底绕晕了的某只狡猾狡猾的玉面狐狸，晕着脑袋暗自嘀咕：‘呃……为什么明明一个字都没牵涉到我，我却总有一种被盯上了的毛骨悚然之感？’
    不待季帆彻底绕明白，儿童的啼哭声彻底将几人纷乱的思绪拢回。之间小光吃着一双脚，吃力的站在门口，苍白的小脸早已被泪水淹没，颤抖着声音厮声质问道：
    “四哥呢？呜呜呜呜，我四哥呢？我四哥哪儿去了？你们把他弄哪儿去了？你们把我四哥弄哪儿去了？呜呜呜，坏人，你们还我四哥！还我四哥！还我四哥！”
    说到最后，稚嫩沙哑的童声只剩下歇斯底里的嘶吼。无论张晓如何手忙脚乱的解释、安抚，小光只是不停的嚎啕大哭。八岁大的孩子，拼了命的挣扎、扑腾，让一向瘦弱的张晓一时间疲于应付。且只要其余几人稍微想要靠近，小光就会疯狂尖叫不休，根本不容他们讲什么。
    “魔鬼！你们都是魔鬼！还说你们不吃人，还说你们不会吃了我四哥！你们把他吃了，你们把他吃了……你们这群魔鬼，魔鬼！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稚嫩的嗓子如今几乎快要喊不出话来，却还在不停的嘶吼着‘把四哥还给我’。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如今红肿的只剩下一条细缝。甚至连气息也变得忽强忽弱了起来。
    “照这样下去，这孩子只怕真的过不了八岁这道坎了。”
    看着赤脚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已经嘶吼到无力，只拼命将自己抱成一团的小家伙。屋内众人皆是一筹莫展。
    张晓早已跟着小光一起哭成了一个泪人儿，无力的瘫坐在小光能够接受的最近距离。一听闻离凡口中‘八岁这道坎’，眼泪又开始噼里啪啦的掉个不停。哑着嗓子，满脸祈求的看着离凡，哀声祈求：
    “离凡，你，你不是能让人忘掉记忆吗？这孩子这么可怜，要不然，你就让他彻底忘了吧！让他忘记一切，重新开始好不好？他真的好可怜，这么乖的孩子，这么小的年纪就遇到那么多可怕的事情。他小小的世界里只有一个四哥，可是那个四哥现在也不见了。他现在很害怕……我们，帮帮他吧！救救他好不好？啊？好不好？”
    良久，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离凡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对着波波一脸严肃道：
    “死兔子，我要帮他！你怎么说？”
    闻言，某霸王兔瞪着滴溜圆的大眼，气鼓鼓的回道：
    “首先，你可以叫我波波，我也允许你叫我默。但是，能不能请你不要叫我‘死兔子’？我是生灵，又不是死灵！其次，既然被天上那帮家伙坑了一把，还受了回‘重伤’。我稍微任性那么‘一点点’，给一个人类小娃娃改下命相，应该……还好吧？”
    说到最后，越说，话里越没了底气。
    小狮子晃了晃身后如瀑的长发，昂着小脑袋傲然道：“管他的！反正到时，仙界要罚也是先罚你。至于天道……我有我师父，不怕！”
    小兔子憋屈着小嘴，两个食指不停的指点啊点：“呜呜呜~~好羡慕~~~”

 第147章 契约既成

    欣和别墅内
    红蛇女赤练身着一身红色紧身开叉旗袍，白皙莹润的肌肤在一身鲜红的映衬下越发显得莹白如雪，娇嫩欲滴。身体行动间，若隐若现的瓷白肌肤可以让这个世间的任何一个成熟男性疯狂到失去理智。
    即便是以王四挑剔到了极致的审美眼光，也不得不承认，红蛇女绝对足够称得上是一笑可倾城的绝代佳人。她的美更像是罂粟花，让人忍不住的沉沦、堕落，甚至不惜为之舍弃一切。她的存在，恰如其分的印证了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世间之物，越是美丽也就越是危险。而赤练，便是这世间最美、也最毒的那朵红罂粟。
    “你终于还是来了！”清冷魅惑的嗓音，带着丝丝缕缕、缠绵不绝的轻柔叹息。是让人头皮轻微起鸡皮疙瘩的那种昏昏欲睡般的惬意舒适。
    看着袅袅娜娜、款步走来的红蛇女，王四眸中银光一闪，带疤的右脸微动，嘴角随及牵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慵懒笑意。晃了晃有些发酸的肩颈，对着赤着一双银足、一直隐藏在阴影中的红色身影冷声笑道：
    “是啊！如你所愿，我终于还是来了！”
    “王四！你的心，愿意给我了么？”昏黄的灯影下，艳红的绝色身影一点点走出，周身似有若无的散发出一层淡淡的红色光晕，阴沉沉的、带着极重的阴煞之气。
    望着只隔着几步之遥的绝色女子，王四一时间心神变得有些恍惚起来。‘眼前这个行动间摇曳生姿、极致魅惑的绝美女子，真的是当初那个张口就吞下一个大活人的蛇妖吗？如此的绝世美人，纵便是……’
    蓦然回想起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王四用力摇了摇头，甩去脑海中莫名闯入的旖旎遐思，眼中的神色骤然一变。左边的半张脸颊微微僵了下，随及薄唇轻启、释然一笑。定定的望着红蛇女，开口道：
    “这颗心，我愿意给你。只要你能答应护佑小光这一世平安喜乐，无忧生活八十载。纵便是剖肝挖心，我王四任凭你处置。”
    “嘻嘻嘻！有意思！你果然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分明灵魂里带着显而易见的黑暗，却总能冒出些许光亮来冲淡它们。在这世上活了近千年，你还是第一个来了我这里，却所求不为己的人类。只可惜，我可以给你强大的力量、强健的体魄、无尽的财富，却独独不能为你行善救人！这个，我做不到！你不妨换个愿望，满足你自己野心和欲望或是仇恨的欲望，都行。”
    “可我，只有这个愿望！”
    涂满丹扣的右手轻轻一挥，赤练身后随及出现了一张铺满银色蚕丝锦缎的美人榻。根本无需回身确认，红蛇女慵懒的斜倚在塌上，莹白纤细的修长美腿几乎全然裸露在外，却似毫不曾发觉一般。媚眼如丝的眼眸仿佛能够勾魂摄魄一般，斜晲着仍旧目不斜视、只盯着自己双眼的王四。半晌，眼见王四并未再露出方才恍惚的眼神，赤练殷红的唇边扯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用仿佛瞬间可以冰冻一切的冰寒之声轻声道：
    “我倒更喜欢你那半张狰狞的脸。现在的这个你，很不可爱！”
    “我现在，只想救小光。只要能救他，能护佑他这一世平安。堕落地狱也好，魂飞魄散也罢，我认了。你不是想拿我当食物吗？只要你能帮我，蒸炸煎炒也好，生吞活剥也罢，都随你。”
    “不！我要的，不是现在的这个你，是那个满心怨恨、满心仇杀、满心黑暗的王四。我要的，是你的心魔。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孩子，你就能忘了之前所有的仇恨吗？你忘了卜仁是怎么对你的了吗？你忘了在你八岁那年，他是如何将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小孩童折磨的不成人形的了吗？你忘了你那几个‘哥哥’是怎么死的了吗？你忘了自己这么多年，忍辱负重是为了什么吗？那么多的仇恨和血债，你难道都忘了吗？听，那些死去的人，他们在怪你呢！快听！”
    魅惑的嗓音带着蛊惑人心的无穷力量。王四仿佛真的看见那几个哥哥正满脸失望的看着自己，指责自己的怯弱无能。
    “王四，还记得你当初为什么要给自己取这个名字吗？枉死！你那几个哥哥是因为谁才枉死的？难道你真的忘了吗？你是恨他的！你早已怨毒了他！那个干瘪恶心的老头子，他毁了你全部的人生。还有你的母亲，她抛弃了你。那些孤儿院的孩子们都欺负你，他们怕你，所以打你、骂你，孤立你。还记得小光吗？小光就是当年的你啊！他同样遭了卜仁的毒手，他就快要死了！这全都是因为不仁不义那对父子！都是他们造下的罪孽，你真的不恨吗？你怎么可能不恨？”
    红蛇女每说一句，王四的眼前随及就闪现出当时所遭遇的种种不幸和折辱。心，一点点不受控制的、膨胀一般的胀痛了起来。连呼吸都变得越来越不畅。王四想要压下脑海中不断闪现的那些血色记忆。可他发现，他做不到。左右两边的脸颊似乎彻底独立成了两个完全独立的个体。狰狞着伤疤的那个不停想要走近红蛇女的身边。无论王四如何努力的想要摆脱红蛇女的蛊惑，但整个身体，还是在渐渐失去自己的控制，缓缓向着红蛇女走去。
    “你这只胆小怯懦的老鼠，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已经杀了不仁不义那对父子。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是z城暗黑世界的王。这个身体，只配由我来只配！你这只老鼠，滚回你的角落里苟延残喘去吧。”
    布满疤痕的脸愈发显得狰狞，青筋直冒的脸上带着残忍嗜血的冷血笑意。红蛇女的话犹自不断流淌如王四的脑海：
    “你不是一直想要活活撕碎了卜仁吗？你不是一直想要将他的黑暗帝国彻底摧毁吗？你不是很想像狗一样把他踩在脚下吗？你不想所有人都敬你、畏你吗？放手去做吧！我可以给你我所能给与的一切！把你的邪恶之心给我，我帮你！”
    “不，不，小光，小光，救小光……救……”
    左边无暇的半脸，额头的青筋在用尽全身力气的挣扎之下根根可见。尽管王四拼了命的想要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只可惜，片刻之后，王四的眼中终是精光一闪，整个人彻底恢复了嗜血的暗黑气场。只见王四嘴角噙起一抹慵懒嗜血的笑，懒懒的冷声道：
    “好！这笔交易，我做！”
    望着眼前满身暗黑气场缭绕，头顶黑暗精神力满溢的王四，赤练终于满意的勾起了唇角，恢复了先前的轻声软语，用柔媚入骨的清冷声音道：
    “好！”
    话音刚落，一道红光闪过。黑红的光束从红蛇女的眉间直接连通道王四心脏的位置。昏黄的屋内渐渐变得漆黑一片……

 第148章 卜仁的危机

    “什、什么意思？红前辈，为什么王四会跟你一起出现？什么叫我的心到期了？为什么要收回？我……你不是说只要吃我的精神力吗？你不是说只要吃我的残忍和邪恶吗？为什么要拿走我的心？凭什么？我……你……”
    眼见一向被自己死死踩在脚下的狗突然一夜之间变成了可以跟自己撕咬的狼，卜仁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心内的愤怒，瞪着镜子里一脸残酷笑意的王四，冷声吓道：
    “王四！狗永远都是狗。就算是你攀上了高枝儿，你也永远成不了凤凰！想要对付我？你还没有那个资格！我是卜仁！堂堂z城地下世界的王者！我的心，你以为真的那么好拿的吗？来啊！看是你能杀了我，还是我能杀了你！”
    “赤练！我知道我们这些人，在你眼里根本就跟草芥没什么两样。如果我能杀了王四，你是不是还会继续选择我？回答我！是不是？”
    镜子里的两个人一个笑的妖冶魅惑，一个笑的冷酷狠厉。却谁都没有搭理镜子外那个依旧光裸着身体，正疯狂拍打着镜面、嘶吼咆哮的卜仁。
    哗啦啦~玻璃破碎的声音骤然在暗黑的房间中响起。
    卜仁大喘着粗气，盯着已然碎裂成了渣渣的无数镜子碎片。镜子里面的暗黑之气，在镜面破碎的前一秒，就跟着红蛇女和王四的身影一起，骤然消失不见了。
    “啊~~混蛋~~贱、人！贱、人！啊~~”
    盛怒下的卜仁，对着原本挂着镜子如今只剩痕迹的墙面不停的出拳。原本装修豪华的墙壁，在一拳又一拳的暴力击打之下逐渐破碎，墙体内的混凝土水泥不停的扑簌簌大块掉落。直到将那个位置的墙壁几乎快要打通，卜仁这才停下出拳的动作，抬起苍老的面容，面露狰狞、咬牙恨声道：
    “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走投无路、只能任你摆布的卜仁吗？老妖婆，没了你，我还可以去找江离凡，还可以去找那个圆圆脸的小丫头！既然你一再的逼我，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伸手捞起沾满了血渍的白色浴巾裹在腰间，卜仁大力拉开房门，边走边厉声呼唤：
    “王亮！王亮！”
    眼见平日里一向等在屋外的‘狗奴才’今天却突兀的见不到人，本就窝了一肚子火的卜仁愈发气血上涌。
    “狗东西，都死哪里去了？人呢？都死绝了吗？快出来！”
    只可惜，纵然卜仁只裹了条浴巾，几乎算是全身赤裸的在房门前叫唤了十来分钟，却依然没有一个人敢壮着胆子走上前来回应。那些平时帮佣的家下人，在见到被卜仁无意中误杀了的同僚之后，跑的跑、躲的躲，原就不剩下了几个。如今见一向陪伴在魔王身侧的王管事都不敢上前，就更遑论是他们了。一个个都缩着脖子躲得远远地。
    眼见自己叫唤了半天也没半个人影子赶来，卜仁奋力一拳砸在卧室门上，直接将黄花梨做的木门硬生生砸出了一个破洞。
    “卜义，不要再让我多喊一句。十分钟之内立刻马上给我滚过来。还有，把风放出去。我要不计一切代价招募能者。不管花多少钱都在所不惜，明天落日之前，把所有能招募过来的高手全部带到本宅来。”
    说完，砰地一声将已经破了一个洞的门用力关上。
    此时的卜义，正躲在卜仁隔壁房间，战战兢兢的摸着自己亮油油的头顶，脸上肥硕的脂肪因为恐惧的关系不自觉的微微抽搐。想到卜仁刚才的吩咐，卜义一边咒骂王亮这厮太不靠谱，一面清了清嗓子，开始打电话。
    欣和别墅内：
    如果卜仁此时在此，一定会觉得此刻身着一身火红皮质风衣、眼神狷狂邪魅、浑身散发着极其危险气息的男人非常眼熟。但卜仁做梦也不会想到，十几年来一直兢兢业业、谨小慎微陪伴在自己身边的那个胆小懦弱的王亮，竟会是现在这个浑身上下充满了极度危险气息的狷狂男人。
    “恭喜你，再得一颗极恶之心！”邪魅的眸子不带丝毫温度，嘴角似有若无的淡淡笑意让染上了些许血色的眼眸越发显得冷厉可怖。
    “也恭喜你！再得一枚恶魂！”
    红蛇女身着火红色紧身皮裙，将完美身材展现到了极致。对着王亮那张看起来毫无血色，却又诡异的诱惑迷人的苍白俊脸，魅惑众生的脸上扬起一丝幽幽的笑意，眸中同样是深不见底的冰冷晦暗。
    拿起一直稳稳停在自己手边、盛满了鲜红血液的高脚杯，仰头饮尽。王亮原本苍白的脸庞在血液入体的瞬间霎时变红，身体周围甚至隐隐冒出了一些淡红色的火苗。感受到身体的恢复，王亮森冷的眉间闪过一丝满足。
    “人类的血液就是不一样！就这般小小的一杯，就能让身体再次沸腾起来。遗憾的是，游戏时间已到，我也不能继续再待下去了。”
    王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这副身体，面上略显遗憾的叹道：“原本，这副身体我还是挺满意的。可惜了，没有生魂的肉体无法保持长久的新鲜。他的这副身体如今越来越离不开人血，想是没几天可用了。”
    “若你当真喜欢这副模样，等他日恶魂集满，便照着这副模样做个身体出来也就是了。”红蛇女眨着长长的火红睫毛，嘴角噙着一抹淡然的笑。
    “不过说说而已。人类的身体大多脆弱不堪，我可不敢保证照着这副模样做出来的身体，最终会是什么样子！身体的事暂且不及，倒是仙界，这次派了两个颇有些头疼的家伙过来，我回去的这段时间，你还是多多注意些为好。如今已到了最后阶段，仙界怕是也按耐不住了。若他们当真……”
    不待王亮说完，红蛇妖媚的脸上浮现一抹不屑的嗤笑，打断了王亮的唠叨：
    “你就且放心回去便是！就凭那个江离凡和那只不成气候的小兔子，若是他们敢找来，我管叫他们有来无回。更何况，这个该死的结界不仅困住了我，也阻隔了他们进来的可能。除了心性邪恶之辈，根本不会有人能找到我这里。如今，我只等着王四将那颗极恶之心带回。其他的事情，统统都会等到之后再说。你且放心便是！”
    “好！那我就先去渡恶海等他了！呵呵呵！还真是期待啊！到了那里之后，不知道卜仁的狂傲和自满还能剩下多少？”黑色的瞳仁中闪烁着异样的血色光芒，‘王亮’嘴角的嘲讽之意更甚。
    “嘻嘻嘻！到了那里，世间再厉害的恶灵也只能乖乖伏低。狂傲？他怕是永生都没可能了......”

 第149章 什么是谈恋爱？

    力量！澎湃的力量此刻在王四的身体内窜动不休。王四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着了火一般，从骨头缝里不断地冒出一汩汩的热量，不停的冲刷着浑身的经络。全身上下的每一寸骨骼都在劈啪作响，仿若在重新生长一般。那种整个身体都在沸腾的感觉既陌生的让人心头颤动，同时又有一种极度的兴奋感从心底深处传来。那是身体在获得强大的力量之后的满足和狂喜。
    看着镜子里那个面露哀伤的男子，王四狰狞的半张脸上露出一抹嗜血的冷笑，用冰寒入骨的嗓音沉声道：
    “你这只老鼠，就只配活在阴暗潮湿的角落，别再妄想出来破坏我的计划。”
    “小光！小光！救小光！”
    镜子里的王四面带卑微的祈求，却丝毫换不来镜子外王四的半分同情。
    “妇人之仁！那个江离凡已经说过了，会保他到十八岁。你还要怎么样？要知道，这个世上有很多人都活不到十八岁。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你不是不懂。弱者，还不如早点死了的好。不是有轮回吗？那江离凡也说了，小光来世会有一个全新的、不错的一生。你又何必非要执着于这一世？”
    “小光是我们的弟弟啊！是我们得以继续活在这个世上的光，是我们还能称自己为人的唯一机会，你怎么能说出这么冷漠的话？你……”
    “不！”狷狂的眸中此刻写满了狂傲，冰冷的瞳孔只折射出刺骨的冰寒。王四狰狞的面颊微微抽搐了几下，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讥笑道：
    “以后，我们的世界里就只有力量、权势、金钱和地位。那些东西才是我们赖以生存下去的根本。在这么一个人吃人的世界里，你居然还妄想着谈感情？呵呵呵！你这只苟延残喘的老鼠，还真是……啧啧啧，学不乖啊！”
    疤痕脸的王四昂扬着胜利者的头颅，如俯视蝼蚁一般，俯视着镜子里那个越来越弱小的王四，脸上是狰狞可怖的嗜血笑意。
    “人！如果成为恶魔可以让我们活得更轻松一点，更恣意一点。那为什么不呢？做人？做人有什么好？被欺压、被辱骂，从不被作为人去对待。那还努力去做什么人？既然这个世界都在逼着我们做鬼，那我们就去做鬼好了！呵呵呵呵！顺便，可以拉着这个世界，一、起、下、地、狱！”
    “不！我们恨的是不仁不义那对父子！给我们这么多侮辱和磋磨的也只是不仁不义这对父子！不是这个世界！你，你不能……不，你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只可惜，在王四泛着血色光芒的、黑红色眼眸的注视下，镜子里的王四终究是慢慢的消失了。
    冷厉的唇角泛起一丝残忍的笑意，王四晃了晃有些僵硬的脖颈，将衬衫袖口的扣子解开挽起至手肘。
    “卜仁！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凤鸣山庄别墅
    看着终于昏沉睡去的小光，离凡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满意一笑。
    “终于搞定了！这个小人儿虽然年纪不大，心性倒是极佳。我这半吊子水平的蛊惑术在他身上几乎差点就破功了！”
    “呼~~你这蛊惑术当真是不怎么样，这么个小人儿你居然也能花了如此久的时间！我说，你们锁心城对你的平日里的训练就只到这个程度吗？你那师父可是实实在在的神族后裔，一代神凤的转世啊，平日里就没有好好教你些东西不成？哎呦，好疼！”
    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某只笨兔子再次抱着自己的小脑袋躲到一旁的角落画起了圈圈。
    “呜呜呜，暴力狂！动不动就动手，呜呜呜，欺人太甚！”
    “再敢说我师父一句不是，小心我打扁了你那兔子脑袋！”小狮子双手叉腰，恶狠狠的瞪着角落里的某只‘良家小兔子’，语带威胁。
    波波：‘人家只是好奇嘛……’
    听到屋内的动静，一直在屋外急的抓心挠肝、来回踱步的江辰，忙不迭的开门冲了进来。疑惑的看了眼蹲在角落里的小兔子，随及撇下满脑袋的问号冲向离凡：
    “凡儿，你怎么样？怎么脸色看起来这么差？之前那个红蛇女有没有伤到你？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要不，我先抱你回房间休息一下？对了，有没有饿？要不我先给你弄点吃的？这么长时间没吃饭了……”
    按住江辰不时摸摸脸、不时摸摸头的大掌，离凡瞪着江辰满脸心疼的俊颜，无奈叹道：
    “江辰，你真的很啰嗦……”
    闻到空气中熟悉的味道，刚才还抱着脑袋蹲地画圈圈的波波立刻眼冒水花、冲到季帆怀中。不顾季帆极力想要挣脱的尝试，用力搂紧季帆的腰。脑袋在季帆的胸前来回的蹭啊蹭，带着小小的鼻音控诉道：
    “离凡这只母老虎刚才又打我！呜呜呜，人家脑袋还没晕乎完呢，被她这么一打，更晕了！那个，你也唠叨唠叨我！问一问我可好？”
    季帆：‘……，我的腰……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嗯？你的腰？你的腰怎么了？可是方才红蛇女的魔气伤了你？”
    小兔子从季帆怀中抬头小脑袋，一脸关切的眨巴着小圆眼。手上的力道不松反紧，小脸还露出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义愤填膺道：
    “哼！这个红蛇女实在可恶，敢动我的人！若非我的法力被天道压制，岂会容她那般随意的来去？可恶、可恶，实在可恶！”
    “唔~~松、手……”
    在波波的手劲儿摧残下忍不住闷哼出声的季帆，几乎就快要哭出来了。这哪里是只小兔子，分明就是个大力怪啊！居然还怪人家，咱们先检讨检讨自己好不好？
    “辰、辰哥！凡儿妹妹，救，救命……”
    “看样子，这只死兔子看样子挺喜欢季帆！”斜倚在江辰怀中，看着季帆窘迫吃痛的俊脸，离凡没来由的心情很好！
    ‘嗯~~只要他不拿那种让人不快的眼神时常盯着江辰，似乎怎样都挺好！’
    江辰：“……那个，神仙可以谈恋爱吗？”
    看着赖在季帆怀中的波波一脸享受的小模样，江辰已经开始担心起了他们以后的事情。
    离凡：“谈恋爱？什么是谈恋爱？仙界的生灵比你们这个世界上的人类所能想象到的还要强大许多。谈恋爱在你们这个世界算是很难的一个事情吗？是怎么样的？”
    看着怀中小萝莉满是懵懂的大眼，江辰只觉得可爱极了，笑着摸了摸离凡柔顺的头顶，将下巴抵在离凡的额头上，看着还在松与不松之间挣扎的两人，轻声道：
    “这件事情，我以后慢慢告诉你！”

 第150章 最后的告别

    卜仁本宅内：
    一身服帖的中山装让此时的卜仁看起来挺拔依旧，银白色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满是皱纹、干枯苍老如树皮的手指紧紧握着张飞无力低垂的手掌。眼看着仍旧戴着氧气罩，昏迷不醒的张飞，卜仁一向清亮的眼眸渐渐迷蒙上了一层可疑的水雾
    “老伙计，三十多年了，把你困在我身边这么些年，不管我再怎么吼你、骂你，可我从来没动过你一根手指头！我在外面不管怎么拼杀，就算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叫我魔鬼，说我死有余辜、罪有应得。但在你这里，我以为我不会亏欠你什么！谁想到临了临了，我还是伤了你！你一定一直都在怪我吧？怪我为什么要用你的家人绑住你？怪我为什么要一直把你困在身边？怪我为什么总是那么残忍？老家伙，三十年了！一转眼，咱们就都老了！”
    苦笑着甩去眼中想要溢出的眼泪，卜仁用力的抿唇，想要忍住心底突然泛滥开来的潮湿。
    “还记得吗？当年，你还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一身正气的冲到我面前跟我说，不许伤人。明明自己怕的浑身都在发抖，可你还是不顾一切的挡在了对方的前面。自始至终，一步都没退过！那时候啊，也不知道为什么，周围明明那么黑，可我却清清楚楚的看清了你的脸，还有你的那双眼睛。那么干净！干净的我想狠狠的、一丝不剩的碾碎进尘埃里。你知道，那时候的我，有多兴奋吗？我从来对这个世界没什么执妄，你，成了我心底最后的那一丝执念啊！那个想要摧毁你的善良和干净的执念。”
    “后来，我打你，骂你，存心找你麻烦，故意让你走投无路。可即便如此，你还是依然活得劲儿劲儿的。像个向日葵一样，总能笑成一颗小太阳。老伙计……我的世界，太冷了。以前并不觉得，可是遇到你以后，我就突然开始怕冷了。所以，你这颗太阳，我只能死死的扣留在身边。我得让你替我暖着那颗心，如果没有你，它只怕撑不到今天就更早下地狱了。”
    “阿飞！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欠你一句对不起。这么些年，我送那么多的漂亮孩子下了黄泉。可你知道，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是什么吗？呵呵呵！这个秘密，除了我之外，这世上估计没人能知道！他们或多或少，身上都会有一点你的影子！你以为，我当年为什么会独独留下江辰一条命？他那种隐忍乖觉的样子，像极了你当初年轻的时候。还有王四，这么多年，我栽培他、养育他、训练他。只不过是因为，他有一双跟你很像的眼睛。我早已经把灵魂出卖给了魔鬼和欲望。你，是我留下来的唯一一丝光亮，所以我不敢弄脏了你。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只能偷偷摸摸的。哪怕被你骂残忍，哪怕，我自己也知道那样的行为令人发指。可我，坏习惯了！呵呵呵！改不掉了！”
    “阿飞，我现在能理智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我知道，我就快要完蛋了。红蛇女一直栽培我的邪恶，鼓动我所有恶劣的欲望，其实都只是为了我这颗黑心！我他么就是她养的一棵果树，还是一棵一生只需要结一次果子的果树！”
    “阿飞，医生说，你这下让我砸的很重，十之八九是脑死，大概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你的那些‘家人’早就以为你死了，你现在除了我，也没有别的亲人了。如果连我也走了，谁还能照顾你呢？”
    “阿飞，这辈子，既然欠你的太多，永远都还不清，那我也就不想着还了！债多不压身嘛！我，先送你过去。这辈子，因为我你受了太多的苦楚……对不起！不过你放心，我这样的人，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来世了。下辈子，记得好好活！活得再自私一点，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别再这么老好人了。啊？记住了！”
    手，轻轻放在几乎覆盖了张飞半张脸的呼吸罩上，缓慢却坚定的，一点点取了下来。苍白的面部突然因为缺氧不自觉的抽搐，然后缓缓地、缓缓的归于平静。那滴一直被含在眼眶中的泪，终还是落了下来。滴在张飞的眼角上，慢慢的，从眼眶中渗出一行清晰的泪痕来。
    滴~~~~宣告生命终结的声音刺耳的响起。
    像是在梦中被突然惊醒一般，卜仁身体一颤，脸上的哀伤之色一瞬间尽数掩去。剔去睫毛上挂着的那半缕湿意，盯着一动不动已然没了呼吸的张飞，卜仁嘴角牵起一抹嘲讽的笑：
    “哼！老东西！死得倒是挺及时。”
    转身，挺拔的背要不迟疑的向着门外走去。边走边厉声呼和：“话说，你既知道了那红蛇女来此的目的，为何彼时不当场阻止她带走王四？若你阻止了她”
    “卜义，王亮那条狗找到了吗？我让你招募的高手呢？都招到了吗？在我回来的时候，我要看到他们全副武装站在我的面前！”
    话音未落，矫健的身影已经彻底失去了踪迹。
    “爸……连飞叔你也杀？你真的，彻底疯了吗？”难以置信的看着屋内正逐渐冰冷的身体，卜义怔愣当场，再说不出话来。比起其他，如今他最最惧怕的，却是自己的亲生父亲。那个，也许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人’的家伙。
    凤鸣山庄别墅
    揉着仍旧余痛未清的脑袋，波波正捧着一大袋棉花糖吃得十分起劲。鼓着腮帮子、瞪着一双圆圆的兔子眼不怕死的对着离凡‘幸灾乐祸’道：
    “如今王四被那赤练女劫走，她一定会竭力培育王四心中的那颗极恶之心。据我所知，七七四十九可极恶之心她已经集齐了四十七颗，若再获得两颗极恶之心，只怕困住她几百年的那道结界，就再也困不住她了。若当真走到了那一步……离凡，我们只怕连选择跟她同归于尽的机会都没有喽。”
    离凡熟练的送出一对白眼：‘拜托你在说这么严肃的事情的同时，能不能稍微表现出一点点沉痛的样子出来？你这样很像是在开玩笑好吗？’
    “嗯哼！话说，你既知道了那红蛇女来此的目的，为何彼时不当场阻止她带走王四？若你阻止了她，说不定……”
    “那是王四自己的选择，我干涉不了。跟红蛇女的这场架，我可以帮你们打。但这个世界人类的选择，你们干涉不了，我同样也干涉不了。我只能做好我能做到的。至于最终是生存还是毁灭，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看着离凡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波波愤愤塞了满嘴的棉花糖，心内恨恨然：‘现在到底是谁更像是在开玩笑？这个世界的所有生灵的命运，可都牵挂在你的身上好不好？能别这么高高挂起吗？’
    不等波波心内腹诽完，兔子耳朵灵敏的感觉到了异样力量的快速靠近，丢下满怀的糖果迅速起身，跟同样察觉到异样的离凡一前一后堵住了擅闯者的去路。
    “咦！臭老头儿，咱们又见面了！”

 第151章 交易

    “我说是谁？居然能有如此冲天的臭气散发出来。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清晰的闻到！哎，我说臭老头，你如今可真是臭的可以了！”
    晃了晃耳边直直垂下的两个冲天辫，波波夸张的捂着鼻子，对着明显面色不豫、却在极力隐忍的卜人肆无忌惮的一通打量：
    “嚯！原来极恶之心的宿主都是这么一副恶臭的皮囊来的！啧啧啧，气场和精神力如今黑得都跟焦炭一般无二了。臭老头儿，你是当真厌倦了做人，连鬼也懒得做了！”
    “小丫头，我今天是来做交易的，你不要一直出口伤人！”
    “想是上次的教训还没有受够，如今着急着跑回来再温习温习？也是，你的这颗极恶之心已然成熟，你这条命，想是也活不了多久了。”
    离凡双手环胸，长及脚踝的如瀑乌发缓缓的在身后如水般流动。歪着小脑袋，嘴角噙着嘲弄的笑。
    “你们不是很想知道红蛇女现在所处的位置吗？我可以告诉你们怎么找到她，只要你们答应我的条件，我还可以跟你们一起对付她。跟了她这么多年，这世上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她的弱点。怎么样？”
    望着眼前两个头顶也只勉强够到自己脖子的小萝莉，卜仁黑红的眼中透出无比的自信。再怎么力量强大、速度惊人，还不是两个没长大的小屁孩子？论心机、论计谋，她们，还差得远呢！
    小兔子晃了晃耳边的两条长辫子，睁着圆圆的兔子眼一脸懵懂的问向身后跟过来的季帆：
    “交易？什么交易？季帆，那个坏老头儿说要交易呢！是交换的意思吗？你想跟我们交换什么？可我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呀！”
    自然的走上前，将小萝莉圈入自己的保护范围。季帆全然忘了这个满眼清澈懵懂的小萝莉，刚才是如何如风一般突然就从屋内消失了的。脸上是职业化的微笑，眼里却是一片毫无温度的冰冷：
    “哟！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这房子可才刚装修好了，经不起您再来打砸一遍。如果您要是实在觉得手脚痒的慌，我可以推荐您去一个地方，你看怎么样？大老远跑到这里欺骗一个什么都不懂小姑娘，这要是传出去，您卜老的面子可得挂不住！您说呢？”
    轻蔑的瞥了眼挡在小圆眼萝莉身前的季帆，卜仁摆出一副目中无人的姿态，对着站在离凡身后的江辰，轻蔑一笑后冷声道：
    “江辰，看好你们家的狗，别随便放出来乱咬乱叫……”
    ‘叫’字还没吐完，两只小手一左一右啪啪各赏了卜仁一个大嘴巴。苍老干枯的老脸上瞬间显出两个小小的红色掌印。
    小兔子双手掐腰，鼓着粉嫩嫩的小脸恶狠狠的咬牙道：“敢骂我的季帆，你怕是脑子也一并跟着发黑了！”
    一旁的离凡则揉了揉右手手腕，语带威胁：“收起你心里的轻蔑。胆敢在心里嘲弄江辰，你怕是嫌自己过得太舒坦了！记着，就算你只是在心里骂他，我也会在现实中替他找补回来。”
    “你们……”
    “呜呜呜呜呜，好可怕，好可怕。”也不管季帆本人乐意不乐意，小兔子只一个劲儿的往季帆怀里钻。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
    “好怕怕！这个坏老头浑身都在冒黑气呢！呜呜呜……好丑好丑。”
    盯着怀里的小脑袋顶，季帆只能无奈长叹：‘你到底是怕他浑身黑漆漆，还是怕他丑？’季帆非常怀疑，小丫头可能只是想要随便找个借口钻自己怀里！
    上一秒还浑身黑气缭绕的卜仁，下一秒随及对着离凡、江辰几人绽开了笑颜，就像是长辈看着甚是有出息的晚辈一般，朗声笑道：
    “哈哈哈！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没想到你们小小年纪，一个个的却都能威武不屈。好样儿的！呵呵呵呵！看来我是真的老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以后的世界，注定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
    一副慈祥老者的温文儒雅的做派。
    瞪着卜仁像是突然得了失忆症一般的举止，波波眨了眨圆圆的兔子眼，抬头问向身旁不远处的离凡：
    “哎，母老虎，这个臭老头莫不是心知自己此生快要完结，得了失心疯？”
    毫不吝啬的再次用力送出一对白眼，离凡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耐着性子解释道：
    “我瞧着倒不像是失心疯。倒像是颇有些欲擒故纵的意思。《孙子兵法?计篇》里有一句‘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我觉得，他这更像是在跟我们使用权谋之术呢。”
    闻言，小兔子牵起季帆的右手，眨眼间已站在了正牵着江辰手的离凡身旁。毫不掩饰眼中的嘲弄之色。
    “呵！他倒是很会耍弄些小聪明！只可惜，越是会耍弄小聪明的人，往往却越是愚蠢。就这个世界的人类生命周期来说，他倒也算是个活的久远的了、只可惜，似乎光只长了年岁，却并未能长多少智慧。”
    波波的话语虽轻，在场的几人却是明明白白全都听进了耳朵里。卜仁本就青红相间的苍老脸庞，此刻更是五颜六色说不出的精彩。纵然极力在掩饰，头顶翻腾起的精神力还是出卖了他此刻最真实的心境。
    望着卜仁头顶此刻正翻腾不休的红色精神力，离凡和波波了然的相视一笑，像极了两个恶作剧成功后的坏小孩。看得一旁的江辰和季帆只能摇头苦笑，同时暗暗为卜仁默哀。怎么就这么学不乖呢？上次不是刚带着一身伤回去的同时，还赔了一千万呢吗？果然是老糊涂了！
    “卜仁，我们是什么样的人，有着怎样奇特的来历，想必也你该是很清楚的。那你也便能知道，你的所想，很多时候虽能一时隐藏得很好，却并非完全无法被探知。就像方才，你虽骗得了我们一时，却禁不住我们几句话的激将就全都漏了馅。再加上你漆黑无比的气场，你的所言所行，也就只能骗骗那些看不到的人罢了。很遗憾，你，早已在一次次可怕的选择下，穷途末路。如今，你还是安安静静的回去等待最后的时刻吧。你所提议的交易，我们不做！”
    看着离凡那张明显带着嘲讽的俏脸，气到心肝脾肺肾俱疼的卜仁，不得不承认，自己再次被这眼前这两个小萝莉长相的的混账家伙给耍了！不仅仅被明明白白、当着面耍了，自己还他么的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上次的交锋已经充分能够说明：自己根本就不是那江离凡的对手！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第152章 小番外 默

    刚被附身的老者也再次恢复了刚才半兽半人的模样，就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刚才被红蛇女附身了一般，瞪着离凡嗜血一笑，傲然道：
    “臭丫头，你以为，我真的就只你们看到的那么点子实力吗？哈哈哈哈！你们以为，没有万全的准备，我会轻易让你们两个危险分子入局？活了这么多年，若是只有这点子谋略算计，我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又怎么可能镇压得住手底下那么多穷凶极恶之辈？哈哈哈哈！”
    “你知道你自己现在是什么吗？你又可曾知道，那个给与你所有想要的一切的家伙，其实只是将你当做一颗弃子而已。现如今，你也已经是她的弃子了。”
    “年轻人！人和人之间，只存在利用价值，不存在所谓的情面、感情。她利用我，我又何尝不是在利用她？大家不过各取所需而已，即便是被利用，又能怎么样？只要得到我想要的，能够被利用也是一种幸运。”
    老者感受着身体磅礴暴涨的力量感，他还需要点时间增长力量，不介意跟这两个幼稚单纯到简直可以说是愚蠢的家伙多说几句废话。
    “只可惜，你的‘幸运’，今日怕是到头了。”
    举着驱魔铃，离默周身的其实骤然释放开来，凌厉、狠绝之色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那套萝莉二百五的样子？
    “摸摸看，你的心，还在吗？”离凡伸手，指着老者心脏所在的位置。
    “我的心？自然是在的！”仿佛离凡问了一个极其愚蠢的问题，老者嗤笑着依言轻抚上自己的胸膛，那里，应该跳动的心脏却半天没有任何的动静。
    “怎么、怎么会？”感受不到掌心下丝毫的心跳声，老者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离凡，厉声威吓道：
    “我知道你们来历不凡，也知道你们不同寻常之处，说，是不是你们搞的鬼？”
    “既然知道我们来历不凡，那就该明白，这点子哄人的小把戏根本吓不到我们。收起你的那套疾言厉色，你的心，我们完全没有兴趣，也并不想要。你既跟谁做了交易，自然你的心，也就在谁那里。实话告诉你，你的极恶之心，想是很早就被红蛇女拿走了。现在你胸腔中留着的，只是个不会搏动的‘死心’而已。当然，你也可以叫它----恶魔之心。”
    另一边，被冻的直哆嗦的林华抱着胳膊上下牙直打颤。
    “刚，刚才那是什么声音？怎、怎么听起来那么瘆人啊？周、周围的温度怎么突然之间就下去了那么多？那个，那个老头儿的声音，怎么一下子变得特女气呀？难道、难道他其实是个人妖？”
    林华抖着牙缝哆哆嗦嗦（一半是冷的，一半是被红蛇女的笑给瘆的）的对着杜飞问道。他倒也想问别人。只可惜阿蛮是个瞎的，而且人压根儿不搭理他。离凡和离默此刻更是完全没工夫理他。
    感觉到四周的温度在迅速攀升，杜飞呼出口中的一口寒气，认真看着离凡的背影，对着林华轻声警告：
    “别一紧张就拼命说话，弄得我也跟着紧张兮兮的。”
    “我，我也不想啊！谁像你，天生一副招牌扑克脸，看见什么都能风雨不动安如山！你也不想想这么短短的时间里都发生了多少颠覆我三观、摧毁我五官的事情啊？没有当场疯掉已经是我意志力惊人了好吗？如果连话都不让我说，那我真的会发疯的！”
    杜飞：……“那你就疯好了！”
    像是没有听到杜飞的话，林华看了看四周趴了一地的黑衣人，再次抵了抵杜飞的胳膊，小声道：
    “哎？对了，咱们从被抓到现在，到底过去多久时间了？国内你爸那边，会不会已经知道咱们两个失踪的事情了？这件事情，恐怕你爸不会随随便便就这么算了。你说……”
    “林华，闭嘴！”杜飞几乎已经开始咬牙切齿。
    “哎，你是不是已经知道绑架我们的是什么人了？是不是？果然！你已经知道了！是谁？”
    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离凡和离默此刻与老者之间剑拔弩张、随时都可能会爆发一场大战一般，林华紧追不舍的追着杜飞询问个不停。
    杜飞：……“再敢说话，割了你的舌头！”忍无可忍的杜飞捂住林华还想继续喋喋不休的嘴巴，恶狠狠的警告道。
    “还有，回去以后，不许再跟赵英武和李岩这两个家伙待在一起！给我离他们远远的……”
    “我的心怎么会？怎么会？
    “人类，你居然以人身成魔！不，如今你已是恶魔，不再是人类了。既如此，杀你，倒也还使得。”清冷的声音几乎没有任何温度可言。
    说着，离凡紧握的双拳骤然闪现出刺目的银光，额间展翅欲飞的银翼凤凰竟像是活了一般，似乎正缓慢的挥动着翅膀，而离凡的身后，一双耀眼发光的银色翅膀缓缓张开。此时的离凡，简直就是降临人间的天使本尊，尊贵华美的让人完全不敢直视。
    而一旁的离默，手中的驱魔铃不知何时已经被祭出，化作一口水缸大小。在离默的头顶上方快速旋转，光芒夺目的七色华彩不断从驱魔铃中散发出来，将下面的离默同样映照的犹如仙女临世一般。
    “魔？不！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片烈狱，这个世界上的人类原就是一群被神放逐的魔鬼。入魔！我们从来都是魔，哪里还需要成魔！哈哈哈哈！”
    猖狂的笑声中，老者脸上原本短短的如尖刺一般的短毛，逐渐长成了漆黑的毛发，长长的兽毛覆盖住了他苍老的面容，看起来就像是一直毛发偏长的大猩猩。血红色的眼眸毫无温度的冷冷瞧着离凡和离默，就好像是在看自己的战利品一般。
    “我要把你们带回去，作为实验的对象！听说，你们那个世界的人都有着悠长的生命和强大的力量和速度。刚好，这些都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所缺少的，也是我们最想要获得的！我要让那些科学家研究你们的每一滴血，每一根经络、每一块骨头！”
    “你可知，那红蛇女许你的所有，只不过是让你彻底魔化的诱饵。你只是她毁灭这个世界的一粒棋子，终究，你也会被她所毁灭。你想要的永生，她根本给不了你。”

 第153章 卜仁之死 上

    尽管卜仁此刻恨不得将那眼前几人的脑袋全都拧下来当夜壶，但联想想到自己此时的处境，盛怒之下的卜仁还是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既然面具被撕破，那就索性开门见山。
    “好！不成想小小年纪，性子倒是很爽快。那我也就不再绕弯子了。我希望你们先别那么急着拒绝我的提议，不妨先听听我这次来的目的。你们上次不是一直很想知道那个红蛇女所在的位置吗？只要你们答应帮我对付那个红蛇女，我就带你们去她现在藏身的地方，还可以给你们提供大量的保镖和敢死队。其实，这都算不上是交易，只是我单方面为你们提供的协助而已。如果你们接受这个提议。事成之后，我只需要你们带我去你们的世界，顺便给我一颗长生不老的药丸即可。对你们来说，这些应该不算是难事吧？”
    听到‘长生不老药’几个字，波波挠了挠头顶的犄角，摇晃着耳边两根长长的大辫子，只觉得此刻的卜仁实在可笑、可叹：
    “长生不老！这世间哪有什么真正的长生不老？跟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那个只有坠天崖的那两个家伙、也就是她的师父能够做到。世间之生灵，即便寿命时间上回有所不同，生死更迭之事却是‘千举万变、其道一也’。如此荒诞不羁之谈，你竟也相信？”
    发觉自己再次被无情嘲弄了的卜仁死死攥紧了拳头，努力平息着心头不断疯狂上涌的怒气。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一拳头砸在波波那张正挤眉弄眼的脸蛋儿上！
    “……呼~~好吧！就算是没有绝对的长生不老，但至少也能保证我能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寿命吧？只要能保证我能够得到如你们一般的寿命时间，也可以！”
    “我方才已经说过，你提的交易，我们不做。在我尚能对你言语相劝之时，你且回吧。接下来你要面对的，正是你一直以来结下的因果，你，根本避无可避。”
    眼见卜仁一副讨教还价的市侩模样，离凡懒得继续和他掰扯，漠然下达逐客令。
    “难道，你们就真的不想知道那红蛇女的下落？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们应该也很着急找到红蛇女吧？”
    看着一脸淡漠的离凡，卜仁不死心的再次追问。他不信这个看起来蒜苗高的小家伙儿，真的就能有这么稳的心性？要知道，在想要的东西面前，就连红蛇女都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眼前这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女萝莉，即便她按照这个世界的时间计算方法很有可能年纪比自己还大。但不管是哪个世界的生物，孩子，永远都只是孩子。冲动，该是这些刚开始接触社会的小家伙们共通的特点。
    看着脸上虽显得胸有成竹、头顶的精神力却无比紧张忧虑的卜仁，离凡嘴角扯出一道嗤笑的弧度，冷声解释道：
    “你以为，找到那红蛇女，会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但我猜，大概是仙魔不两立的原因吧！”
    “不！是这天道还想要给这个世界的人类生灵一次机会。是这个世界的天道对你们人类还没有彻底的放弃希望。这一系列的因果之中，我只是个不幸被选中的倒霉蛋而已。”离凡眼中的愤怒，猛然激射向身旁正委屈巴巴点着两根食指的波波。
    “什、什么意思？什么天道？什么机会？一系列的什么因果？你到底在说什么？”
    毫不理睬卜仁机关枪一般、不停扫射而出的一连串疑问。离凡继续冷声道：
    “这是你们的世界，对于是生存还是毁灭的选择，也是你们这个世界的芸芸众生需要去自行选择的。天道给与我的任务，只是跟那红蛇女打上一架。生、或者死，那是我的事。善、还是恶，存续、还是毁灭，那是你们的事。自然，说、与不说，那只是你的事。好了，该说的、能说的，我都说了。现在，我给你最后三息的时间。要么，你自己走；要么，我送你走。”
    波波睁得滴流圆的眼中，第一次对离凡透出了强烈的激赏之色：‘丫头，不曾想，你的顿悟竟已到了这般境界！可叹！可喜！’
    闻言，离凡瞬间卸去了方才的一身出尘离世之姿，扬着小脑袋傲然道：“我师父平日里的教导，可不是白教的！”
    眼神瞥向呆呆站立原地的卜仁不足三秒后，一阵风过，卜仁已经彻底消失在了眼前。
    波波：“就这般让他走了？那他的那颗极恶之心，你打算如何处置？”
    离凡：“顺手牵羊……”小狮子回答的一本正经。
    闻言，小兔子一脸鸡贼的眯起了眼睛：“你是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到了这个世界，我唯一学会的便是：天道不可违。既然那卜仁气数已尽，报应将至，我们又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找出那红蛇女本体的法子，并非一定得要靠着那臭老头儿吧？”
    “嗯！所言极是！哇哦！离凡，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哎！没看出来，你竟也有如此聪慧的时候！”
    小兔子一脸与有荣焉的点头称赞，完全无视离凡奋力甩出的无数白眼。
    至于不久前才干涉天道安排，替小光多续了一甲子寿命的事情，两个小萝莉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遗忘。
    “来了！”不一会，离凡唇角牵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叮嘱完季帆和江辰好生看家之后，拉着波波瞬间没了踪影。
    隔壁不远处空置别墅内，一直偷偷观察这里动静的王飞擦了擦额头上不知不觉冒出来的汗水，深深吐出一口胸间的浊气，叹息道：
    “我的天！这都是群什么人？行动都得要用慢镜头回放才行！我这是掉进博物志还是山海经里了？哎！不管是做再多次的心里建设也是白搭呀！就真身工夫，要是进咱们警局，那破案率……啧啧啧……”
    王飞这厢在感叹自己亲眼所见的特殊能力，而卜仁这厢，却在悲叹自己的此刻的遭遇。
    “卜仁，我来了！”
    冰寒入骨的声音在漆黑的四周骤然响起，近的就像是靠在耳边的呢喃一般。纵然卜仁胆色过人、自认武力非凡，也还是被吓得硬生生出了一身白毛汗。

 第154章 卜仁之死 中

    卜仁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半道上就着了王四的道。更没想到的是，王四居然还有这般的本事！那个红蛇女还真是偏心的很。就这身可以用黑雾遮蔽万物的本事，她可从来没给过自己！
    让人毛骨悚然的冰寒声音像是从身体前后左右的所有位置同时传来的一般，卜仁根本无法通过耳力去判断王四此刻身处的位置。在浓重到已经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眼睛已经成了一件摆设，完全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如果耳朵再无法辨明位置和方向，那么自己也就真成了别人碗里的一道菜了。
    “王四！藏头露尾的算什么？有本事出来跟我一对一的较量。出来呀！不要像个老鼠一样只知道躲在暗处偷袭，真有种的话，就出来跟我面对面的来一场生死决斗。还是……做了十年的**之后，你身为男人的血性，早就已经被磨没了？嗯？”
    说道最后，卜仁脸上露出了淫邪的笑，耳朵却仍旧机敏的监听着黑雾四周的所有动静。
    “呵呵呵呵！你以为，你的激将法对我能有多大的用处？”
    阴冷的声音像是毒蛇吐出的长长蛇信，不停的搔刮着卜仁本已紧张至极的神经。突然，黑暗中快速略过一道完全无法被捕捉的急速身影，从卜仁的身后呼的一声飘了过去，将卜仁直接推了个趔趄。
    “藏、藏头露尾算什么本事？呵！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自信可以杀得了我？”卜仁快速压下心头泛起的强烈恐惧感，虽然整个身体的汗毛在感受到身后的力量时已经完全竖了起来，卜仁依旧还是保持着面上的水波不兴，面色镇定的继续试图查探王四的真实所在。
    “呵呵呵！卜仁，你居然也会害怕！还真是新鲜。跟了你这么些年，我还是第一次今年失魂落魄、不知所措的样子。呵呵呵呵！”
    如立体环绕式音响一般的声音持续在卜仁四周回荡，让卜仁完全抓不住任何可以判断王四方位的条件。在敌我双方悬殊极大、且己方还是劣势一方的情况下，卜仁再是狂傲自己也清楚的认识到了自己此刻的处境究竟有多糟糕。
    恐惧和焦虑正在一点点腐蚀着卜仁本就已经面临奔溃的心智。王四就像是在黑按照逗弄着老鼠的那只猫一般，一点一点，慢慢的消蚀着卜仁的理智。而此时的卜仁，除了用破口大骂来掩饰自己此刻的恐惧和怯懦之外，似乎也并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法了。
    “王四，我养了你几十年，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啊？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呵！以前骂你狗，是我错了。狗可比你忠心多了，至少它们不会干出弑主这样不仁不义的事情来。王四，你不是狗，你是猪狗不如！王四，别再躲躲藏藏的了，出来，快出来。出来跟我一决高下！王四~~”
    无论卜仁再怎么用尽全力的奔逃、使尽一切办法想要逃脱这场浓浓的黑色迷雾。但那些黑雾就像是无边无际覆盖住了整个世界一般，如蚀骨之蛆一般如影随形。安静，诡异至极的安静。整个世界似乎一瞬间被黑色的雾气完全占领。世间的所有生物，除了自己就好似全部都死光了一般，安静的没有一丝丝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在王四不时的袭扰和无尽的黑暗中，卜仁脑中的那根神经，终于彻底绷断。
    “啊~~~王四！你这个只会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臭老鼠，你不是想要杀我吗？来啊！杀我啊！你有那个本事吗？这么些年，你陪在我身边，一直处心积虑的想要杀我吧？可是那又怎么样？我不照样还是活得好好的！你以为，那个红蛇女真的就是选择你了吗？你以为，你以后能逃脱得了我今天的下场吗？醒醒吧！我们就只是她养着一颗果树，栽下去的一颗恶的苗牙。我们在她心里，根本什么都不是。你以为，你能风光上多久？你以为，她给你的那些金钱，力量，地位，所有一切的一切，你又能享受得了多久？王四，别傻了，和我联手，我带你一起去盘古大陆，一起长生不老，修炼成仙。好不好？”
    嘭~~
    一记重拳用力的打在了卜仁的脸上，卜仁的半边脸颊瞬间就肿起了老高，整个身体也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嘴角溢血乌漆墨黑的黑色浓雾中，一道黑色的影子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卜仁的身前，瞬间捏住卜仁的脖子将他直直举了起来。
    眼中黑红色魔气满溢的王四，嘴角噙着冷酷至极的阴寒笑意，阴冷冷的笑道：
    “呵呵呵！临死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卜仁，不愧是z成黑道界的老大哥，这脸皮的厚度，还真是可以称霸一方了！只可惜，比起你，我还是更倾向于红蛇女赤练。抱歉呢，要让你失望了！”
    王四近两米的身高以及在魔气滋养下越发健硕强壮的身躯给了卜仁以压倒式的压迫感。再加上现在脖子被人死死掐住举在半空，卜仁除了胡乱蹬腿以外，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尽管卜仁一直因几近窒息的缺氧脸色极其难看，但却一直未曾真的死去。过去了十分钟，居然仍旧安然的跟王四对峙着。
    “王四！呵呵！呼~~你看到了，你根本杀不了我！我是不死的！哈哈哈哈！那红蛇女给了我魔力之后，我的身体就已经被彻底魔化了！哈哈哈哈！你根本就杀不死我！杀不死我！啊哈哈哈哈！”
    尽管整个脖子都在王四的铁掌掌控之下，卜仁依旧盯着王四黑红魔化的眸子，疯狂大笑。笑声尖锐刺耳，惹得黑雾外一直瞧着热闹的波波和离凡一阵恶寒。
    “呃~~这个卜仁还真是……视死如归！这笑声，着实，呃，着实刺耳。”小兔子愣愣的拔出嘴里的硕大棒棒糖，一脸黑线的评价道。
    “这个王四，他到底在想什么？”离凡双手环胸，望着黑漆漆根本瞧不清里面状况的一团黑雾自言自语。
    “对哦！直接挖了那臭老头儿的心就行，为何他却迟迟不肯动手？像是在享受戏耍那臭老头儿的乐趣？”小兔子揉了揉头顶的兔子耳朵，继续抱着手里的棒棒糖开啃。
    黑雾内，王四面带嘲讽之色冲着卜仁邪魅一笑，眼中是肆虐的疯狂和冷酷：
    “你以为，我会那么轻易就让你死吗？呵呵呵！卜仁，你还真是老糊涂了。”
    森冷的气息如浪潮一般在漆黑的黑色浓雾中涌动不止。。

 第155章 卜仁之死 下

    刀尖舔血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任何一次，像此时这般，让卜仁无限接近的感受到死亡的气息。望着王四那双黑红魔化的眼睛，卜仁只觉得阴森可怖的地狱仿佛此刻就在眼前，正缓缓的向自己打开了厚重的黑色大门。
    “不是想要杀我吗？我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还掐着你的脖子，你怎么不动手啊？啊？”嘲弄的森冷笑声在看不清四周的漆黑浓雾中更显得阴森诡异。王四那双黑红色的眸子，即便在这漆黑如墨的浓雾之中，却依然晶亮显眼。配上那阴森可怖的冷笑，越发让人毛骨悚然。
    “唔~呃~~”
    尽管卜仁用尽了全力挣扎，试图想要从王四的铁掌中逃脱，但却仍旧分毫动弹不得。脖子的骨头一直在咯吱作响，胸腔的空气也几乎被淘澄殆尽，分明眼睛都已经无限泛白，可卜仁却仍旧保持的绝对的清醒。清醒的，连卜仁自己都开始觉得可怕。
    “说不出话来了？呵呵！别急，很快，你连呼吸的力气都不会有的！”
    嘭，重重的一拳狠狠打在了卜仁的小腹，失去控制住脖颈的强大钳制，在强大的拳风之下，卜仁无力的向后不停倒飞了出去。大概十几米的距离后，嘭的一声重重倒在了地上。捂着如刀绞般疼痛的胸口和腹部，拼命的咳嗽。
    不待卜仁缓过一口气，血红如鬼魅的眸子已经再次迫近眼前。眼中尽是嘲讽玩味之色。
    “啧啧！还真的是挺能抗打！这次，我们换个玩法好不好？上次江离凡断我全身骨头的样子，你一定在监控器那头看的一清二楚吧？那是怎样的疼痛，你也来尝尝，好不好？”
    话音刚落，一只脚已经狠狠踩在了卜仁的右脚脚踝上。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传来。
    “唔~~~”死死咬住嘴巴不让自己痛呼出声，卜仁满头冷汗瞪着此时犹如杀神降世一般的王四，脸上狰狞出一片疯狂的笑意：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王四啊王四，呵呵，没想到我卜仁也会有今天！居然会栽在你这只臭老鼠的手上！哈哈哈！你以为，我会想你开口讨饶吗？你以为，我会像狗一样跪在你面前求你给我一个了断吗？告诉你，不会！我卜仁风风雨雨这么多年，受过的伤痛和折磨数不胜数。可到了最后，那些曾经伤过我，害过我的人，不全都被我弄死了？你，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跟前充阎王？”
    “是啊！在你眼里，我这种人，是根本不配被称为‘人’的。哼！我的确算不上是个人了，拜、你、所、赐！我怕是连鬼都做不成了！所以呀！你该知道，我得有多恨你，多想扒你的皮、拆你的骨、喝你的血。”
    磨牙的声音在漆黑如墨、寂然无声的黑色浓雾中清晰的传来，卜仁突然有些痛恨自己此刻如此好的耳力。他很清楚，王四能做到的，绝不仅仅是刚才的这些。那些，只能算是开胃菜罢了！
    “唔~~”
    强烈的痛楚再次传来，这次，是左膝盖。王四很知道怎么样能让对方最大限度的感知到疼痛，每次的施力都恰到好处。
    “啧啧啧，不愧是z城黑暗世界的王者，确实气度不凡！这样了居然也能忍得住一声都不吭！”
    看着卜仁明显已经畸形的左腿，王四不由得冷笑出声。带疤的脸颊在黑红色瞳孔的映衬下，犹如来自地狱的恶煞。
    “呵呵呵呵！你以为，就这么点手段，就能杀得了我卜仁吗？王四，狗永远都只是狗，畜生永远也做不了人！就像你这只苟延残喘的老鼠，永远也不可能打败狮子一样！”
    卜仁发现，周身涌动的魔气在自己受伤之后正不断的涌入体内！身体上受到的伤害正在那些魔气的补充下逐渐恢复！就连被碾碎了骨头的左腿，此刻也在逐渐恢复着知觉。。
    话音未落，恢复了行动能力的卜仁对着王四那双黑红的双眸奋力挥出一拳，以千钧之力急速向着王四冲杀了过去。
    急于将王四猎杀当下的卜仁没有听到，王四那声阴寒森冷的冷笑：“呵呵！魔气，已经开始入体！”
    面对卜仁来势汹汹的一击，王四单脚脚尖着地，仰身向后急速倒退。嘴角扯出一抹轻蔑的笑，闭眼，从黑漆漆的浓雾中再次消失了身影。
    “呃啊~~~王四~~你出来！混蛋，快点出来受死！呃啊~~”卜仁如野兽般的疯狂的咆哮着，魔气入体时的微微刺痛感已然完全消失，在黑漆漆的浓雾中，卜仁不知道的是，那些魔气，正不停的向着他胸口心脏的位置大浮动涌动。而卜仁的整个身体，都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他在快速的魔化，兽性的魔化。
    “吼~~”
    强烈的愤怒让卜仁怒吼出声，但那怒吼声，已经渐渐脱离了‘人’的范畴。
    黑雾之外，一直啃着棒棒糖一脸懵懂模样的波波在听到那声犹如野兽般的嘶吼后，眼中霎时露出凝重之色，看向也正转头看着自己的离凡，娇俏的小脸上满是肃穆：
    “这颗极恶之心，今日务必要毁掉。若当真让那红蛇女得了去……”
    “没想到那卜仁居然能够魔化的如此彻底，以一介人类之躯，竟当真可以魔化成兽！”
    转头神情肃穆的盯着眼前仍旧漆黑一片的浓重黑雾，离凡忍不住悠然长叹。人类的心，究竟可以恶劣到何种境地？这个世界的人类，当真还值得被救吗？
    小兔子敛去脸上一贯的可爱懵懂，同样看着黑漆漆的迷雾，像是自言自语一般，低声道：
    “这个世界的人性虽在不断腐坏，但却并非绝对。纵眼这大千世界，本就是阴阳相生、黑白相携、善恶相随。他们中的大多数，只是刚好到了黑白交接的混沌处，偶尔有些辨不明方向罢了。”
    怔愣的转头看了眼一脸严肃的波波，离凡无声一笑后，再次看向黑漆漆的一团迷雾中。
    突然，巨大的痛楚从心脏处传来，像是在心里已经盘根错节的东西突然之间要被连根拔起一般，痛得卜仁忍不住双膝跪地，无助胸口心脏的位置，无力呻吟。
    “呃~~”
    浑身的衣衫很快就被冷汗浸湿，卜仁已经痛得完全无法起身，只能无力的跪倒在地，用力死死握着心脏处，连胸口被突然生出的黑色长指甲刺穿都未曾察觉。
    “额呵呵呵！”阴寒的笑声再次清晰的传来，这次，卜仁清晰的看清了站在自己身前的王四。没了刚才那双黑红黑红的眸子，此时的王四，看起来跟之前平日里的任何一天，都没什么两样。
    只是那眼中赤裸裸展现出的凌冽恨意和大仇得报的疯狂，刺痛了卜仁心中唯一所剩不多的那一丝丝空洞。
    “你~~~我~~~呃~~”神经再次被痛楚淹没，卜仁大力撕裂胸前的衣服，却看见了那双黑漆漆、仗着长长的黑色指甲、干枯的老手。
    “我…...我……我这是……”
    “呵呵呵呵！你不是想要成魔吗？恭喜你！你成功了！”
    讥讽的笑一直不曾离开王四的唇边，看着卜仁眸中此刻只剩一片漆黑雾气的瞳孔，王四笑的恣意且疯狂。
    “这，才是我给你的，最后的报复！怎么，还满意么？嗯？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第156章 极恶魔心

    卜仁原就干枯苍老的手掌此刻更是犹如冬日里枯败掉落的树枝一般，黑黢黢的。长而尖利的漆黑色指甲上犹自站着黑红色的血珠，指甲缝里甚至还有一些肉眼可见的肉屑。
    “我……我怎么了？这是，这是我吗？啊？我，不，不可能，怎么可能？呃~~”慌乱的神情再次在剖心般的痛楚下被满脸的痛楚冲刷干净。
    “呵呵呵！不用怀疑，这就是你！千真万确！你不是一直妄想着去其他的异世界吗？不是一直向往着那些异世界的生物吗？怎么样？成为‘异类’的感觉如何？还满意吗？这可是我特意为你‘要求’来的福分！”
    蹲身，大力捏起卜仁干瘦苍老正不断泛黑的下巴，王四的整张脸在极度的兴奋和压抑之下几乎快要变形。望着卜仁逐渐开始长出唇外的獠牙，王四笑的极致且疯狂：
    “哈哈哈哈哈！卜仁，你看看你现在的自己！你已经算不上是人了！哈哈哈！你在逐步的退化成野兽，正在一点一点的丧失身为‘人’的所有优势。感受到了吗？看到了吗？你的獠牙长出来了，你的利爪也长出来了！很快，你会在魔气的进一步侵蚀下彻底沦为一头没有灵智的魔兽。一头只知道血腥和杀戮的野兽！哈哈哈哈！是不是跟你很配啊？啊？”
    “呃~~王、王四，杀，杀了我！杀了我……”
    用尽全力的嘶吼饱含着无尽的屈辱。卜仁没想到，前不久刚说出口的话，这么快就被自己生生打脸。可他顾不了那么多，他已经彻底明白，那些所谓的长生不老，那些所谓的异世修炼，都是幌子，全都是红蛇女欺骗他的幌子！假的，全是假的！原来自始至终，真正愚蠢的，从来都是自以为聪明的自己！
    心脏处似乎正在被连根拔起的痛楚分毫未减，卜仁瞪着如今正溢满黑色魔气的瞳孔，感受着整个身体正在发生的诡异变化，无尽的恐惧如潮水一般瞬间将他淹没。恐惧、无助，绝望，却无力的。
    “哼！卜仁！你也有今天！当初像狗一样把我们栓在地下室铁笼子里的时候，你想到过会有今天吗？啊？我那三个哥哥是怎么死的？你还记得吗？啊？就为了满足你的兽欲，就为了你的一己私欲，你害死了多少人命？你让多少人含恨九泉？你不拿我们当人看，你又何尝做过人？卜仁！你不配带着一身人皮去死，你不配以一个人类的身份去死！呃哈哈哈哈！呃哈哈哈哈！怎么样，剖心割肝的滋味儿怎么样？啊？小光，他还只是个只有八岁的孩子，他根本什么都还不懂！那么一个懂事到让人心疼得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孩子，可你，你却毁了他。你杀了他！就因为你那该死的恋童癖，就因为你那该死的残暴，就因为你这身该死的皮囊！他甚至都活不到成年！小小年纪，却要从小背负那么多沉重的痛苦，为什么？凭什么？就因为他是孤儿？就因为他无父无母？就因为他弱小可欺？就凭你有权有势？就凭你能在z成一手遮天？就凭你这张人面兽心的老脸？”
    极尽愤怒的嘶吼让周围的浓重黑雾都跟着开始打起了小旋涡。王四红着布满血丝的双眸，对着卜仁不断开始微微长出黑色毛发的脸庞疯狂嘶吼，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也正在逐渐魔化成野兽？一个此刻疯狂想要茹毛饮血的野兽。
    极怒下泛红的眼眸在眼波流转间转瞬变为平淡，眼中的激怒之色很快被冰冷的阴寒所替代，咆哮的嘶吼突然急转而下，化作轻柔却冰寒至极的无限嘲弄：
    “嗯~~对了，你现在已经彻底魔化，很快就会化为毫无灵识的魔兽，已经不能再成为人了！卜仁！你自己，把自己给杀了！呵呵呵！有趣，实在有趣！”
    嫌恶的甩开手中那张已经无法再能被称之为正常人脸的，逐渐密布上了漆黑绒毛的‘黑脸’，王四缓缓直起身体，俯视着跪趴在地，无力再挣扎的卜仁。习惯性的晃了晃肩颈，眼中的杀意瞬间炽烈。
    “真遗憾，游戏这么快就要结束了！”
    捏了捏不断咯吱作响的右手，拎着卜仁的后衣领子直接将卜仁双脚离地提了起来。王四一脸怅然的看着依然面如死灰的卜仁，嘴角讥笑连连：
    “你说，现在我们，谁更像是狗？嗯？呵呵呵呵！”
    盯着卜仁漆黑的双眸，嘴角冷笑，右手用力一伸，已经稳稳抓住了卜仁仍旧在正常跳动的心脏。
    “唔~~”凄厉的痛呼被卜仁硬生生咽了下去，被咬破了舌头的嘴角瞬间涌出黑红的血来。已经完全退化成利爪的双手用尽全力握住王四的右手，一直漆黑如墨的瞳孔，此刻却恢复了一贯的清明：
    “呵！王、王四！你以为，你能，能逃脱得了，呼，我今天的命运吗？你真的以为，那个红蛇女会，呼，会一直把你留在身边吗？呵！今天的我，就是明天的你！你，不要太得意！我在底下，等，等着你来找我！”
    覆满黑色毛发的脸上已经无法再看清楚表情。但王四依然清晰的感受到了卜仁的嘲讽。带疤的右脸狰狞着满脸的青筋，黑红的双眸瞬间再次恢复成黑白分明的颜色，用力握住手中还在搏动的心脏，惨然一笑：
    “不！你不会有机会再看到我！永远！”
    血，顺着卜仁胸口破开的伤口不断喷涌而出。所幸一个一身漆黑毛发、一个浑身黑衣，在这黑雾笼罩的地界并不显得有多血腥。只有王四脚下不断晕染开来的血迹，明明白白的见证着卜仁这位黑道一代枭雄的彻底落幕。
    两人周身的黑色雾气开始渐渐消散。
    感受着生命的快速流失，此时的卜仁，反倒彻底不再恐惧。望着似乎隐隐可见的湛蓝天空，嘴角费力的扯出了一抹笑意：
    “我……呃~~终于，终于解脱了！~~~”
    最后映入卜仁眼中的，是远处那片湛蓝的天空。
    “呵~~阿，阿飞~~~”
    噗~~嘭~~
    心脏离体的声音伴着重物倒地的声音同时传来。四周弥漫着的黑色浓雾此时彻底消散无踪。

 第157章 第一百五十九 承诺

    纵横一世的卜仁最终还是以最不体面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当然，他永远也不可能去到他肖想了许久的盘古大陆，更不可能再有重新轮回的机会。随着那个心脏的离体，卜仁长满黑色毛发的身体终于彻底兽化，变作了一只毛发乌黑精瘦的，似狗非狗、似豹非豹的动物。毛发也在一瞬间从漆黑发亮变得枯黄颓败。
    已经透明到几乎看不到的魂魄在卜仁咽下最后一口气的瞬间，彻底烟消云散。一个漆黑如墨的恶臭元神缓缓懵懵懂懂的从已经彻底失去生机的魔兽身体中站了起来。耷拉着灰白干枯的脸，整个眼中只剩下一片眼白，毫无焦点的望着自己的脚尖。
    下一秒，一根粗大异常的漆黑锁链突然从地下毫无征兆的飞了出来，直接套在了卜仁佝偻着的脖子上。不待卜仁做出任何的挣扎举动，直接将卜仁一下子扯入地下，彻底消失不见了。
    嘭~~
    眼见卜仁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王四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冷笑，黑红的双眸瞥见正站立不远处的离凡和波波后，眸中神色挣扎几许之后再次转为黑红。眼中的冷意越发重了几分，身体毫不迟疑的向着来时的方向急射而去。
    嘭~~
    重物撞击的沉闷声响随及传来。被驱魔铃当头砸中的王四揉着嗡嗡响个不停的脑袋、快速从被撞碎了一片的柏油地面爬起身，面色凝重的盯着已经‘走’到了跟前的离凡和波波。黑红色的眸子闪过一抹厉色：
    “江离凡！还真是哪儿都有你！”
    回头看了眼不远处只剩一身暗灰色干枯毛发的‘魔兽’卜仁，离凡毫无惧意的盯着王四那双满是冷厉的双眸，叹声道：
    “王四，我明白你的身不由己，也理解你此生命途多舛。但我还是想要劝你，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佛语有云：纵使经百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我不希望，你最终也变成卜仁那帮的下场。”
    “莫不成你还想度化他？你瞧他现在这副模样，显然已是跟那红蛇女彻底完成了契约。既然他已经将自己的心卖给了红蛇女，便是自愿入了恶魔道。心已经种下了恶魔之根的生灵，你打算如何度化？”
    原本还带着几分哂笑的小脸，在见着离凡仍旧古井无波的面色后逐渐凝固，圆圆的兔子眼瞪得老大：
    “你，你不会是……你可知，若果真那般做了，你将要承受的业果会有多重？岂不知天道不可违……且这王四的三魂七魄本已极浅了，以他的那身因果孽债……”
    “我承诺过，只要他不放弃希望，我定会帮他，寻回温暖。锁心城的生灵，不问生死，只问心志。”
    望着眼前一身喷张的肌肉，面色狰狞、目光冷冽的王四，离凡只觉得造化弄人……如果能早一点下定决心帮助小光；如果，那个时候自己冲向的不是江辰而是王四。也许，王四也就不会落得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境地。
    “哼~”
    在取心的瞬间，王四已然将黑心放入了赤练交付的特殊锦盒内。听到离凡和波波两人一唱一和的对话，王四眼中的讥诮之色越发深沉。双手环胸俯视着眼前的两个小不点，冰寒的语气几乎不曾冻结人心：
    “哼！帮我？你打算怎么帮我？在我被红蛇女揪住心脏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来帮我？当我被卜仁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时候，你怎们不说来帮我？在我小小年纪却备受辱骂、抛弃，尝尽人世冷暖的时候，又他么的有谁真的帮过我？现在，我有力量保护自己了；有力量惩罚那些曾经伤害过我、曾经磋磨过我的人了‘’你居然他么的跑过来说要帮我！你是打算帮我什么？嗯？锦上添花？”
    “王四，我既说了要帮你，便是豁出去性命也会做到。因为承诺，是锁心城的生灵最最看重的东西。但如果连你自己都不想帮自己，那我便无能为力了。你虽将心给了那赤练女妖，但记忆总还是有的。小光，你总还记得吧？”
    狰狞的可怖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迟疑和挣扎，黑红色的瞳孔开始不停的在黑白和黑红之间来回转换。
    “离，离凡……杀我……”
    “你这该死的臭老鼠，想要干什么？”
    “杀，杀了我。快……我……”
    “想死？呵呵！这可由不得你！”
    “小，小光……小光……”
    眼见王四狰狞着一张满是青筋的脸，波波晃了晃有些犯晕的脑袋，挠着头顶粉粉的兔子耳朵，怅然惊叹道：
    “哎！这王四，竟将自己生生分割成了两副魂魄！一个普普通通毫无法力的人类，竟也能分隔滋养出如此完善的邪恶灵魄。怪不得那红蛇女妖对他竟这般看重。他这三魂七魄哪里是消散？根本就是在被邪恶灵魄所吞噬了嘛。离凡，这样的王四，真的还有拯救的必要吗？”
    “如果你听过他的故事，如果你知道他曾经历了怎样残酷无望的岁月。我想，你就也理解我此刻的坚持。他的心，只是被太多的沉重和绝望遮盖太久，冰冷了太久罢了。他，还有着对生命的渴望和期待。小光，就是他生命里唯一仅剩的一缕阳光。是他黑暗冰冷的世界里，唯一仅存的温暖。为了小光，他可以不顾一切，哪怕是毁灭他自己。这样的人、这样一颗心，总该是值得被救赎的。至少，它不该被当做恶魔的祭品。”
    清冷的声音，透着无与伦比的坚定。
    “可是离凡，有些东西，注定是无法被逾越的。即便强大如我们，命运和天道，也是永远横亘在我们头顶的一块巨石。这个，你该是知道的。”
    “我知道！我从来都知道……所谓命运，有时残酷的让人恐惧。”
    “生命的流转轮回，自有它既定的轨迹。我们本就都是这轮回游戏里的一粒种子，连自己都无法挣脱，却又如何去度化其他生灵？再说，一个生灵的消亡或消失，就如这世间的花开花落，再是稀松平常不过。你……”
    “死兔子，我要度他！这，是我的承诺。”
    一句话，堵死了波波最后的一丝疑虑。望着离凡坚毅的小脸，波波释然一笑。抬手祭出驱魔铃，看也不看，直接对着刚迈脚冲出去的王四扔了过去。长吁一声后无奈苦笑道：
    “这次来这阿修罗人界，当真是上了贼船了！以后，你便只叫我默吧！”
    “好！默！”

 第158章 夺心大战 上

    “那你打算拿他怎么办？他这两副灵魂看似分离，实则一体。毁了那恶灵之魄，剩下所剩不多的那点子三魂六魄的残体，只怕会立即烟消云散。但若是不毁了那恶灵之魄，这所剩不多的残魂残魄怕也撑不了几时了。啧啧啧，还当真是让人投鼠忌器啊！”
    瞬间来至再次被砸回了‘坑’里的王四，小兔子晃着头顶的两个大犄角，不住叹息。
    “纵便是魂飞魄散，寂灭于天地。总也比沦为恶灵来的好些。”
    望着满眼恶毒瞪视自己黑红色双眸，离凡毫不相让的瞪了回去。顺手拿过波波手中的驱魔铃又给了王四的脑袋一下。直接将王四打蒙了圈。
    “嗯哼！那个……你的意思，还是灭度？”
    狠狠瞪了眼压根就没有看向自己的离凡，小兔子夺手抢回自家的宝贝法器揣在怀内，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兔子眼，一副谁抢跟谁拼命的架势。
    瞥见小兔子似乎在磨牙，小狮子无所谓的耸耸肩。看着王四又开始显出挣扎的眸子，离凡面沉如水，沉声回道：“如今，也唯有灭度一途，别无他法了。”
    “抢我极恶之心犹嫌不足，还想要断我食物，毁我计划！你们两个，想是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轻柔婉转却透着无比阴寒冷冽之气的声音蓦然响起。方才已经消散了的黑色雾气不知何时再次平地而起，比之上次更加浓郁且覆盖范围广泛。
    整个浓雾覆盖下的区域，突然瞬间从监视器中消失不见。就好像这片地区，从来就不曾在监控画面里出现过一样。而不幸被黑色浓雾笼罩住的车辆和人群，也在黑雾笼罩下的瞬间，仿佛被定格一般，彻底失去了行动和意识。
    整个黑雾笼罩的区域，就像是一瞬间进入了深夜。无论是开着车的司机，还是正行走着的路人。全都一瞬间陷入了无意识的沉睡之中。
    “赤练女妖！你终于还是来了！”
    看着一身火红从黑雾中缓缓走出的赤练，小兔子瞬间竖起了头顶的兔子耳朵，瞪着红彤彤的一双小圆眼，身体紧绷、严阵以待。
    “嘻嘻嘻嘻！你们既如此费心的演了出好戏给我看，我自然是要来捧个场的！”
    魅惑众生的邪魅笑容自唇角缓缓绽放，像极了火红绽放的烈烈荼蘼。
    “啧啧啧，不得不说，她的这身皮相当真了不得！纵观整个三界，怕是也没几个能比得上她的这副相貌了吗？”
    毫不吝啬的甩给默一个大大的白眼。离凡也摆出一副评头论足的架势，将一身红色皮衣皮裤的红蛇女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皱着一张满是嫌弃的脸，觑着默摇头冷笑道：
    “论艳丽、她比不过欺雪仙子，论淡雅、她比不过幽若仙子，论清冽、她比不过寒蕊仙子，论冷厉、她跟忘川仙子更是没得比。连昙的一半她都比不上，更遑论是我师父了。从上到下、从头到脚，我就没见她有半分比得上我师父的地方！死兔子，你的审美还真是……诡异的独特！”
    挑眉哂然一笑，小兔子故作无奈的看着赤练吐了下舌头，暗示意味极其明显的朝着离凡努了努嘴，脸上的意思很明显：‘说你丑的人是她不是我！找麻烦，先找她去。’
    “哼！不、知、所、谓！”
    嘴角牵起的弧度都还够不上一个笑容，红蛇女的面庞已经彻底染上了冰霜。整个浓雾笼罩下的区域仿佛瞬间掉入了冰窖一般，冷的刺骨。红色妖娆身影瞬间化作一道红光，消失在了原地。同时消失的，还有离凡。
    “小鬼，我说过，这个世界的因果，不是你能沾染的起的。你根本不知道，天界那帮道貌岸然却卑鄙无耻的家伙，让你面对的是怎样可怕的敌人。你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对手，更不可能赢。最后一次机会，若你此刻收手回去，伤我一魄之仇，我概不与你计较。如何？”
    红蛇女脚踩着黑色雾气凝结成的云雾，对着同样飞身到半空、已经气势全开的离凡再度开口劝道。
    离凡额间的银色凤凰此刻正散发出强烈的银色光芒，将离凡的整个身体全都包裹在一团银色光幕之中。长及脚踝的如瀑黑发在身后不停飘动，在身上的银色襦裙更是猎猎作响。莹亮的周身，使得即便是浓重到了极致的黑雾，亦无法全然掩盖她周身散发出的莹莹光华。
    闻言，离凡嘴角噙起一抹玩味的冷笑，幽深黑暗的黑色瞳孔中骤然绽放出刺目的光：
    “仙界！选中我的，原就不是什么仙界。而是这个世界的天道！否则，你以为我怎能在这个世界从容的使用术法和灵力？倒是你，居然胆敢大言不惭的比肩创世神，也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
    “你倒是，很知道如何自寻死路！”红色的瞳孔中激射出一片冷冽的杀意。
    “哼！不试试，又如何能知晓究竟谁会笑到最后？”
    虽然面上分毫不显怯弱，离凡在心底却实打实的犯起了怵。对方此次明显是有备而来，更何况，差了至少近千年的道行，想要硬撼简直就跟送死没什么区别嘛。更过分的是，自己这身法力，根本就只恢复了一半！这还怎么打？基本冲上去就是一个死啊。离凡心里正咒骂天界这帮家伙太不是个东西，一道金光突然冲破黑暗迷雾，对着离凡直直飞了过来---正是默手里时时不离身的驱魔铃。
    “离凡，别怕那个赤练女妖。她现在只是个灵体，本体根本过不来。没有实体的恶魔最怕这驱魔铃，你只管用这驱魔铃打她！打到魂飞魄散为止！”
    小兔子‘霸气’的嘶吼声从驱魔铃中清晰的传了出来。
    手握驱魔铃，离凡顿觉心下安稳了不少。学着默的方式，对着赤练，将驱魔铃直直扔了过去。眼见那红蛇女果真快速腾挪着避开了驱魔铃。小狮子眼中精光乍起，额间的银凤瞬间绽放出刺目的银光，一双银白色的凤凰翅膀将漆黑的浓雾界域瞬间照亮了一大片。
    “呵呵！原来，这驱魔铃才是对付你的真正宝贝呀！我就说嘛，一只那么不着调的兔子，还法力全然被封，便是派下来也是多余。原来，重点竟是在这里！赤练女妖，怎么，你透过那黑色精神力，想也偷窥了我们不少的秘密了吧？竟就未曾见到过着驱魔铃么？嗯？”
    单手颠着驱魔铃的离凡，像极了昙平日里的混世魔王嘴脸。
    噌~~
    不待红蛇女回答，离凡挥动一双银色羽翼，带起一道银光瞬间朝着红蛇女冲杀了过去。

 第159章 夺心大战 中

    彻底释放出全身能量的离凡，额间的凤凰印记像是活了一般，从一只蛰伏沉睡的凤凰，转变成了一个振翅欲飞的凤凰形态。蛰伏在身体内的凤凰气机亦随之完全苏醒。
    此时的离凡，周身银光闪耀、银色灵力凝聚出的银色凤凰羽翼更是莹莹发亮，在漆黑如墨的黑色浓雾中，越发显得绝世出尘。如此浓重的漆黑雾气，也并未能全然掩盖住离凡周身散发出的银色光亮。至少，在地面上的默，即使隔得这么远却依稀还能辨得出离凡的身影。
    “嗯？凤凰一族的气机？不对，凤凰一族怎么可能会如此孱弱？且初神一族早已跟随创世神远遁宇宙深处，这世上除了鸾鸟，哪里还有什么真正的凤凰？便是坠天崖那位……也定不会收这么一个人类小丫头当徒弟。想来，应是这个小丫头曾有过特别的机缘，凑巧得到了从前那位白凤曾留下的一两滴凤血罢了。”
    如此想着，红蛇女眼中的迟疑困顿之色尽去，好整以暇的看向此刻浑身银光熠熠、美若神祇的离凡。眼中的不屑之色越加明显：
    “哼！雕虫小技！”
    身上银光大盛的同时，离凡手中的驱魔铃也同样金光大盛。尽管有了驱魔铃的加持，但离凡想要在如此悬殊的实力差距下，安然赢得这场争斗也是玄而又玄的一件事情。
    仗着一身的血勇和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傻气，小狮子扑腾着身上的银色凤凰羽翼，快速向着红蛇女冲杀了过去。毫无意外的扑了空。
    红艳的唇角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血红色的瞳孔氤氲出的杀机愈发炽烈。唇角未动，离凡却清晰的听到了红蛇女轻柔却极度冰寒的声音：
    “丫头！你难不成当真以为，就凭你手中这么一个没用的破铃铛，就能灭得了我？还真是……愚蠢至极！好了，我的时间不多，就不陪你耍了。你既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魂飞魄散，那那我便成全了你。提醒一句，被我吞下去的人，不止是身体，就连三魂七魄也是会被吞噬的哦！”
    红蛇女轻柔却极致阴森的话语刚落，原本妖娆至极的身形瞬间消失在了黑色的迷雾中。与此同时，一条火红色的巨蟒张开了血盆大口，向着浑身银光闪耀的离凡扑食了过去。
    眼见对方来者不善，离凡心下一慌，挥动身后的翅膀慢了一拍，堪堪蹭着巨蟒的牙齿飞掠了过去。成功惊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红、红蛇女妖，你可知我乃是锁心城的生灵。你若当真敢随意伤我，我师父莫怜仙子还有锁心城的一众生灵定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发觉自己刚才貌似生死线上跑了一回的离凡，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了要害怕。努力平复着扑通扑通跳不停的小心脏，打算先从气势上搬回一砖半瓦。
    光眼睛就有灯笼那么大的血红色双眼微微眨了眨，红蛇**冷冷的声音再度传来：
    “锁心城？倒是没有听说过！怎么，那锁心城里也尽是如你这般的无用之辈吗？莫怜仙子？又是哪一路名不见经传的小仙？不过，既能教出你这般无用的徒弟来，想来也不是个能上得了台面的……”
    嗡~~
    红蛇女的话音都还没有落下，小狮子已经愤怒的将手中的驱魔铃朝着巨蟒的脸上砸了过去。
    离凡这辈子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自己家的亲亲师父被亵渎。即便是言语上的不屑，对离凡而言，也是死罪不赦。
    强烈的撞击声猛的传来，强劲的气旋也是接踵而至。被狠狠砸中了脑袋的巨蟒晃了晃有些发蒙的硕大脑袋，有点不敢相信这个小丫头造成的‘破坏力’。
    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小丫头居然可以将驱魔铃的威力发挥得如此巨大！这驱魔铃之所以一开始她并没真正放在眼里，是打心底里认为，一个小小的人类小丫头根本不可能发挥出它真正的实力。这个驱魔铃里可住着一个活了百万年的器灵，且秉性极其怪异，这世间根本就没有几个生灵能够将它召唤出来。它可已经哑了整整几十万年的光景了！
    驱魔铃名为驱魔，实际上却是个亦正亦邪的神物。乃是当年初神一族中的神凤栩从自己的凤心里淘炼出来的一个诛魂神器，已在世间存在了百万年之久。据说那器灵因长久受到魔气的影响，且器灵主人也已作古多年的缘故。日久天长之后，器灵便渐渐也生出了魔性。孤僻古怪的紧，很难被召唤。
    平时大多只能拿这个铃铛砸东西玩---它的坚韧度极其变态，无论怎么砸都砸不坏（为了唤醒器灵，太上老君曾耗费九九八十一天的时间将它放在丹炉里炼化，最后器灵虽然未能成功唤醒，但至少强固属性倒确实是有了质的飞跃！）。且使用它的生灵法力越强，起到的破坏性就越大。据传如果是神凤自己使用的话，可以瞬间破坏掉宇宙中的任何一个星体。当然那是基于器灵完全配合的情况下。像此刻这种‘一般’情况，按理说以离凡现在的法力，根本就不可能砸到红蛇女。但实际情况却是，它不仅砸到了，而且还伤了红蛇女的魂魄！
    原本，红蛇女仗着巨大的实力差距，并不太把离凡以及她手中多出来的这个‘哑巴’驱魔铃放在眼里。因为正常情况下，哑了的驱魔铃对付那些道行不高的魔灵倒还算管用，但对付如红蛇女这般的，除非器灵苏醒，否则基本上也就是消耗些许她的魔气，让她有所忌惮而已。并不能真的对她造成太多实质性的重大伤害。
    如今，晃了晃昏沉的很是厉害的硕大头颅，红蛇女再次变作了人身时的样子。脸上森冷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愤怒和杀意：
    “居然胆敢一而再的伤我魂魄！臭丫头，今日我定要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
    红蛇女揉了揉被打没了小半截的脑袋，很快，消失的半截脑门儿又重新恢复了回来。眼中翻腾着的杀意让本就是血红色的瞳孔越发显得阴森可怖。
    “胆敢辱我师父，看我今天不扒了你的蛇皮炖汤喝。不知道我锁心城？那我今天便让你知道知道，锁心城的生灵，你、惹、不、起！”
    盛怒中的离凡，回瞪着傲然不可一世的红蛇女，与之针锋相对。心中燃起的巨大的愤怒，使得方才面对强敌时的那些害怕和担忧一瞬间统统被抛诸脑后。脑海中就只剩下一个念头：‘揍扁这个龟孙，让她再狂！’
    同样盛怒中的红蛇女没有注意到，此时的离凡，黑洞洞的眼眸中已经渐渐开始泛起了红丝。那个被莫怜百年灵力的灵识困在离凡元神内的另外一魄，正逐渐开始控制离凡的元神和意识。

 第160章 夺心大战 下

    离凡身上炽烈的银光微闪，手中的驱魔铃在强大战意的支配下瞬间变大了不少。扑扇着身后的银色羽翼与红蛇女在漆黑的浓雾中以极快的速度翻飞腾挪。尽管红蛇女速度极快，但无奈那驱魔铃造成的杀伤力似乎变得原来越大。如今，她正渐渐的趋于下风。
    而且，红蛇女非常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被刚才那几下驱魔铃打出了幻觉？因为她发现，这个地域里的魔气似乎正在缓慢的进入离凡体内。她一个人类，且还是个有着不浅的修行的人类，怎么可能这般从容的吸收自己的魔气？一个不好，那可是要爆体的。
    不待红蛇女自己观察离凡此刻的变化，突然接近的气息让她不自觉扯开了嘴角。瞪着隐在一片莹亮光幕中的离凡，冷笑道：
    “嘻嘻嘻！丫头，你猜猜，是谁来了？”
    “凡儿！凡儿，你在哪儿？凡儿？”
    根本无需去猜，江辰焦急的声音几乎是伴着红蛇女的声音一同响起的。
    “江、江辰！他怎么来了？”
    猛然停下急速的追击，离凡乍以为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知道江辰焦急沙哑的嘶吼再次清晰的传来：
    “凡儿！凡儿你在哪儿？你……唔~~”还要继续出口的呼唤被硬生生暴力阻止。接着，小兔子的怒吼声亦随及传来：
    “王四！你臭不要脸！居然敢偷袭！简直欺人太甚，找打！”
    “红蛇女妖，别动他们。想打架，我陪你打。不许你伤害他们。”
    离凡竖耳想要听清楚下面的声音，却不想，只见红蛇女邪魅一笑，双手五指并拢后轻轻向下一压，之后就再难听到下面的半分声音。
    邪佞的嘴角微微勾起，红蛇女狞笑着瞪向离凡：“那个人类，对你而言果真是不一般啊！嘻嘻嘻！王四在我的魔气领域内只会越来越强。你说，就凭那个法力全无的臭兔子，和那个半吊子都算不上的人类小子，他们能撑到什么时候？嗯？”
    闻言，心神稍有恍惚的离凡突然感受到右手中指传来的一阵剧烈痛楚。心下忍不住咯噔一跳，离凡知道，这是连心结告诉自己江辰受伤了，而且伤的还不轻！
    看着眼前笑得很是‘得意’的红蛇女，离凡眼中的血色之气一瞬间彻底弥漫了开来。手中一直暗哑无声的驱魔铃突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声音并不大，但在这漆黑死寂的黑雾之中，却依旧能够极其清晰的听到。
    而驱魔铃周身原本一直发出的金色耀眼的光芒，不知不觉间竟透漏出一丝诡异妖冶的红色来。
    “辱我师父、伤我江辰，你果真是很知道如何自寻死路。”
    毫无温度的冰寒之声响起。离凡身后的银色羽翼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失去了踪影，脚下却突兀的多出了一片墨莲状的黑色云雾。此时的离凡，眼中的血色之气翻涌，身后长长的黑发在强劲的烈烈风中上下翻飞。犹如魔神降世一般，满脸戾气的盯着黑雾对面的红蛇女，嘴角牵起一抹嗜血的笑意。
    “你……不，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那是，那可是驱魔铃，是已经哑了几十万年的驱魔铃。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不对……不对……你的元神……额哈哈哈哈！你……”
    红蛇女由一开始的惊诧瞬间瞬间转为狂喜，整个身体一会化作一团黑雾，一会又再次凝实成为灵体，像个欣喜若狂的疯子一般，双眼放光的盯着离凡，笑到满脸狰狞：
    “你的元神里，居然还住着一个魔灵！而且还是一个能驱动驱魔铃的存在！额哈哈哈哈！有了你的心和元神，我哪里还需一个个搜集那些极恶之心？嘻嘻嘻嘻！天助我也，当真是天助我也！丫头，不是天道选择了你，而是天道选择了牺牲你！你是天道为我送来的最大礼物！嘻嘻嘻！嘻嘻嘻嘻！”
    阴冷诡异的笑声突然戛然而止，红蛇女眼中炽烈的杀意早已将她的理智燃烧殆尽。她是魔，是一个冲动任性、不顾及任何代价、只为自己高兴的恶魔。她从来不会在乎所谓的代价，只要能得到她想要的。
    “既然天意如此，那我就只好顺天而为了！”话音刚落，红蛇女幻化出的人类灵体突然消散进了四周的黑色魔雾之中。下一秒，巨大的蛇头已经张开利齿朝着脚踩墨莲的离凡扑了过来。
    离凡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眼中寒光一闪，不停摇晃着手中驱魔铃的同时，身影也已经彻底从原地消失不见，同样隐入了黑色魔雾之中。不断从四面八方传来的铃声让红蛇女只觉得心烦意乱，神魂迟钝，根本无法从铃声中分辨出离凡此刻所处的方向。
    “这些魔雾乃是我周身的魔气所化，你以为，你能真的隐身到其中吗？丫头，你未免太天真了！”
    “哼！是吗？那你猜猜，我现在，在哪里？”
    硕大的蛇头瞪着两个血红色的灯笼眼在黑漆漆的黑雾之中尤为显得狰狞恐怖，那血红色的硕大灯笼里先是闪过一丝犹疑，再是惊诧，紧接着就是极度的惊恐。离凡，她此刻正踩在自己的脑袋上！
    根本不容红蛇女有反应过来的机会，离凡已经手持驱魔铃狠狠一下砸在了红蛇女硕大的蛇头上。瞬间，将红蛇女的半边蛇头便彻底被打没了。
    “啊~~~”凄厉的吼叫从巨大的蛇头口中发出。
    魂魄的疼痛，远不是血肉之躯感受到的疼痛所能比拟的。即便红蛇女术法再如何高深，这么狠狠的一下，也足足废了她的一魂两魄。她的整个灵体较之刚才，颜色分明已经暗淡了许多。
    “这驱魔铃还当真是不错！”满意的继续摇着手中的驱魔铃，离凡也觉得自己此刻头晕的厉害。
    “呃~~”右手中指再次传来一阵阵锥心的痛，离凡恍然想起下面的江辰，血红色的双眼微眯，瞪着恶狠狠瞪着自己，此刻直喘粗气的红蛇女，脚下的墨莲开始缓慢旋转了起来。
    “放了他们，我还能考虑留你丝残魂剩魄让你在地狱里苟延残喘。”
    “放了他们！哼！你以为，他们此刻，还能活着吗？嘻嘻嘻嘻嘻！”
    凌冽的笑声响起的同时，红蛇女不待离凡再次攻向自己，随身打出一连贯的气旋，而后立刻倾身而下。离凡虽也紧接着紧随其后，但终究是还是慢了一拍。赶到时，江辰和默已经被红蛇女和王四一边一个完全控制住了。

 第161章 吃瘪的默

    驱魔铃的铃声让离凡眼中的狠厉血色淡化了不少，心中涌动着的戾气也不再那般沸腾难抑。离凡极力压抑着眩晕的感觉，对着红蛇女厉声警告道：
    “红蛇女妖，我警告过你，不许动他们。否则，我定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哼！臭丫头，你以为，到了现今这个份上，我还会与你善罢甘休吗？你的心，你的元神，我都要定了！今日，要么，你自己把心给我。要么，我杀了他们之后自会来取。他们的命，留、或者不留，全、在、你！”
    眼见江辰像个破布娃娃一般被王四狠狠踩在脚下，根本无力再动弹，离凡眼中的怒火瞬间燃烧至顶。霎时停住晃动驱魔铃的动作，随手将手中的驱魔铃向着王四扔了出去。驱魔铃带着轻盈的铃声如一座大山一般避无可避的朝着王四横压了过去，直接将王四打得斜飞出去几十米后，如死狗一般趴在地上再无法动弹分毫。
    正受制于人的默，瞪圆了一双红彤彤的兔子眼，盯着此刻正散发金红色光芒的驱魔铃，几乎不曾将眼珠子瞪出来：“它，它、它、它，它刚才响了？我没听错吧？它居然响了？哎，离凡……”
    “嘻嘻嘻嘻！这个叫江辰的人类，在你心里的分量还真不是一般的重！嘻嘻嘻！有意思！，莫不成你竟动了尘念！你可知，你们既不是同一个世界的生灵，便注定不可能有任何的结果？”
    红蛇女面带嘲弄的讥笑道。完全不给小兔子插话的机会。
    默：“离凡，那个，驱魔铃……”
    “我的事情，无需你来操心。要么，放了默；要么，下一个便是你。”
    毫无温度的打断红蛇女的喋喋不休，离凡疾步扶起已然昏迷的江辰，小心翼翼将他扶到自己背上。感知到江辰此时还算稳妥的心跳，高高悬起的心总算是放了放。眼中冷意则一再升级。
    默：“离凡……”
    “哼！你未免太托大了些。带上他，你觉得，你还有打赢我的机会吗？”
    默：…..‘让我插句话行不行？’
    默：“驱魔……”
    “你以为，此时此刻，你在我跟前还有任何的胜算吗？”
    默：……‘为什么就不能让我说句话？呜呜呜，欺人太甚！’
    “嘻嘻嘻嘻！”涂着血红丹扣的莹润纤纤玉手死死扣住默的头顶，威胁一般特意再次施加了力道。直到成功听到小兔子吃痛的闷哼声后，红蛇女这才满意的舒了口气，看向眼中怒火熊熊的离凡
    “嘻嘻嘻！至少，在我魂飞魄散之前，这只臭兔子也会跟着我一同殉葬！让一个仙界生灵为我殉葬，这笔账，我总是不亏的。”
    默：‘……殉葬？给你？神经病啊！要我给你这只臭蛇妖殉葬？我堂堂活了几千年的兔仙，你说让我殉葬我就殉葬？简直欺人太甚！最可恶的是，一直死掐着话头不让我说话是几个意思？我也是有尊严的好吗？我堂堂兔仙被你个死魔妖欺负成这样也就算了。居然还不让我说话？居然还打我脑袋？现在，居然还捏我？简直就是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叔能忍、婶儿也不能忍了！’
    如此想着，小兔子瞪着红红的兔子眼，瞬间暴走。
    “呀~~~你个死魔妖、臭变态，居然欺负到你兔奶**上来了？知道我有几千年的修行吗？啊？居然也敢随随便便就压着我的脑袋？你简直欺人太甚！哎呀呀呀~~~”
    尽管小兔子张牙舞爪的直想要咬人，怎奈身高所限，法力又尽数施展不得。也只能硬撑着疼得要炸开的脑袋，登手登脚的瞪眼死撑。
    “离凡！砸她！用驱魔铃砸死她丫的。这些恶魔灵体最是害怕驱魔铃，砸她，砸的她魂飞魄散！”
    对离凡带着血色的双眸完全视而不见，小兔子恶狠狠的对离凡下起了命令。
    离凡：“……这驱魔铃如今威力很大，你现如今又法力全无，我怕你到时避不开，再误伤着你。”
    “哎呀呀呀呀！疼疼疼！我如今都这样了，生或死还有多少差别吗？与其这般受制于人，倒不如搏上一搏来的痛快。你还管什么‘投蛇忌兔’啊？况且，你尽管放心！我的脑袋，硬得很。区区一个驱魔铃嘛，不怕的，你来吧！放心大胆的砸！”
    “哼！蠢兔子，你可知道这驱魔铃在她手中能发挥出的威力有多可怕？你当真不怕魂飞魄散、脑浆乱蹦不成？”
    “不怕不怕就不怕！怎样？与其被你抓着脑袋随意揉捏，我还不如被驱魔铃砸死呢！兔奶奶我乐意！要你管？”
    嘭~~巨大的撞击下，小兔子只觉整个身体不自觉的向后倒飞了出去。虽然努力想要稳住身形，怎奈那冲击的力度实在太大，以她现在的情况，根本无能为力。而且那脑袋像是要炸开一般，痛的差点直接昏死过去。好在离凡急速奔来及时接住了她，省去了她的二次受伤。
    “死兔子，你没事吧？”
    “呜呜呜呜！好痛好痛好痛！让你不要叫我死兔子的嘛。你看，就因为你整日里叫我死兔子死兔子，我方才差点真成了死兔子了。虽然我是个仙人，早已看淡了生死。但是此生夙愿未了，我暂时还不想轮回的呀！而且，我让你砸你就砸呀？能不能稍微给个缓冲？告诉我一声，好歹也让我能有个准备？真的很痛的你知道吗？”
    （打脸总是来得如此突然且毫无防备）
    眼见小兔子虽然疼的眼里都飚出了泪花，但至少骂人的精神头未减，离凡遂将背上的江辰小心翼翼交给了默：
    “替我照顾好江辰。我去替你们报仇”话音刚落，人已经朝着红蛇女急速飞掠了而去。
    “离凡，揍她。揍她！用那个驱魔铃砸死她丫的！驱魔，对了！驱魔铃为什么有声音啦？不是说那是个哑巴铃吗？我玩了那么久都没听它出过声，为何一到你手里就好了？就是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它也待过九九八十一日，除了变得越发坚不可摧之外，也并未见到其他什么特征。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哎……”
    离凡此刻正跟红蛇女打的难解难分，正自全力集中注意力，却每每因为默的问话而破功。遂恨恨的咬牙，对着底下的小兔子恨声道：
    “死兔子，再吵，我就把也做成个铃铛，让你整日聒噪个不休！”
    默：‘呜呜呜，好可怕，好怕怕！’小兔子一脸委屈的表情还没散去，瞥见黑雾中闪烁着黑红色双眸，正满脸狰狞笑意走来的王四。方才还面露委屈的小脸瞬间换上了一副阎王面孔，瞪着快步逼近的王四冷声吓道：
    “王四，你个臭不要脸的，有本事跟我单打独斗，别做那藏头露尾的缩头乌龟，专挑软柿子捏。”
    “呵呵呵呵！那我就先杀了你，再杀了这只只知道苟延残喘的臭老鼠！”森冷的声音犹如是从地狱发出的一般冰寒，配上王四此刻黑红的瞳孔和狰狞的脸颊，越发显得狰狞恐怖。
    此时的王四，全身都被包裹在一圈厚厚的黑色浓雾之中，眼中的血红色显得越发深沉。

 第162章 欺人太甚

    刚开始还是一副人形的王四，走着走着竟突然变身成了一头全身漆黑、如狼似豹的魔兽。尖利的爪牙在黑漆漆的浓雾之中依旧泛着森寒的冷光，向着默所在的方向直接扑了过去。
    尽管默躲避的速度极快，但怎奈背上背着江辰，速度上到底还是受了不小的影响。再加上已经彻底魔化了的王四跟刚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不管是速度还是力量上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不说，反应力更是快的惊人。默堪堪躲过了迎面扑来的一击，怎奈王四随及一爪狠狠拍向了正趴在默背上的江辰，未免江辰重伤，小兔子只得咬牙转身，生生受了这一下。
    虽然默已经尽量后退，以缓解那一爪造成的伤害值。但还是被王四锋利的尖爪抓破了衣衫，身上也渗出了几道鲜红色的血口。
    “仙人的血肉！呵呵！果然是个好东西！”
    瞬间幻化为人身的王四，将沾血的手指送到嘴边缓缓吸吮，仿佛在吃着什么无上美味。黑色红的瞳孔中满是玩味，像是正看着一堆美味的食物一般，双眼放光的盯着默和江辰。
    低头看了眼火辣辣的腹部，小兔子噌的支出了长长的兔子牙，瞪着红彤彤的兔子眼对着王四厉声吼道：
    “可恶！王四，你这个臭不要脸的混账！江辰都被你打成这样了，你居然还要对他下死手？你还是不是人？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呵呵呵！我现在这副样子，你居然还问我是不是人？有没有人性？你还真是，可笑的很！”往死伸出刚被吸吮过的手指，微微一用力，原本完好无异的右手瞬间变作了一只爪牙尖利的兽爪。
    默其实万万没想到，刚才离凡驱魔铃那么重的一下，居然都没能把王四直接给拍死灭度了。反而直接助他快速的化身魔体，成了如今这般人不人、兽不兽，是人亦是兽的模样。
    “这么快便有了魔体，而且居然还能保有自己的意识！还能如此轻松的在人身和魔体之间自由切换！王四，你果真是不简单。难怪那红蛇女愿意如此费尽心思的‘培育’你。你还真是，让我不得不刮目相看！”
    “呵！就算你现在把我夸得天花乱坠，也没有用的。你们今天，谁夜别想活着离开这里！”说着，王四脚下骤然发力，幻化成了兽爪的右手朝着默就是一招黑虎掏心，带疤的脸上狰狞着嗜血的笑意。
    如今，只要王四不离开这个魔雾之地，他几乎就是不死的。就算是受伤，也会很快可以在魔雾的修复下复原如初。而且，随着魔气的愈加深入，王四的力量只会越来越大。此时的王四，满心都充斥着强烈的暴怒和嗜血的杀虐。他想要摧毁眼前所能看到的一切，尤其是江辰，这个只知道苟延残喘于世的臭老鼠！这样一个弱不禁风，只知道躲在女人身后寻求庇护的胆小鬼，他凭什么有那么好的运气？凭什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垂怜？凭什么？像他这样的废物，就该死！就只配去死！
    快速躲开王四的赢面一击，默虽心里惊讶于王四惊人的学习速度，嘴上却丝毫不落下风，支着咬得咯吱作响的兔子牙，恶狠狠的回击道：
    “哼！还夸你！你可知，你如今也已彻底走上了卜仁的那条不归路？且还走得如此迅猛快捷。以你现今的模样，离地狱只有半步之隔而已，你却还一味在这里沾沾自喜？当真是不知所谓！”
    默背着依然昏迷不醒的江辰，不断在王四的密集攻击下继续闪转腾挪。一不小心，胳膊上又被划出了几条血痕，连带着江辰的脸上也负了伤。眼见自己一路极力保护的对象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一再受伤，本已抓狂的小兔子彻底出离了愤怒。龇着亮闪闪的兔子牙，一把将刚刚恢复了意识、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的江辰随手朝地下一扔，双手掐腰、河东狮吼道：
    “你简直欺人太甚！你以为就只有你有利爪吗？我也有利齿的好吗？今天兔奶奶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兔子急了也能咬人！”
    龇牙咧嘴的小兔子冲着黑雾中笑意狰狞的王四直如饿虎扑羊一般直冲了过去，对着王四的身影张口便咬。
    “唔~~”
    只可惜，小兔子的奋力一咬，最终却只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疼着捂着自己嘴巴的原地乱跳，顺便还把江辰完全彻底的放在里王四的桌案上。
    “江辰！我实在想不通，在经历了那样的屈辱和折磨之后，你怎么还能那么轻松惬意的一边享受着鲜花和掌声，一边笑意盈盈的活下来的？嗯？你这只苟延残喘的老鼠，为、什、么、还、不、去、死？”
    趁着默跳脚的工夫，王四随及一步跨至刚刚站起身的江辰跟前，一把死死掐住了江辰的脖颈，仗着身高和力量的优势，直接将他举了起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鄙夷；嘴角，是张狂的狞笑：
    “呵呵！亲眼看着亲生父母惨死眼前；被死死压在身下被迫雌伏，被无情碾压、被生生撕裂。被背叛，被唾弃，被威胁，被糟践。那么多的坎坷磨难，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能逼死你呢？嗯？”
    “我……王四……”被死死掐住脖子的江辰根本连呼吸都苦难，只能无力的双腿乱蹬，憋青了脸也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一直跟红蛇女缠打不休的离凡忽觉缠着连心结的手指再次疼痛不止，半空中生生停下了攻击的动作。低头隐约瞧见被王四离地高举的江辰后，眼中淡了下去的血红色再次开始弥漫开来。
    红蛇女赤练如今被离凡手中的驱魔铃逼得只能四处逃窜，眼见离凡因江辰而分心，眼中闪过一丝森冷了然的笑意，对着下面的王四沉声下令：
    “王四，杀了他们！那只兔子，就是我留给你的下酒菜。至于那个江辰，连具全尸都无需留下。”
    “你、敢！”
    握紧手中的驱魔铃，离凡话音未落，人已经瞬间消失在了红蛇女的身前。红蛇女见状，亦紧随其后追了过去。
    离凡将不断叮铃作响的驱魔铃朝着王四直直扔了过去，尽管王四拖着江辰左闪右躲，却依然不偏不倚被打中了眉心。强烈的撞击让王四的耳中一时嗡鸣声不断，紧扣江辰脖颈的右手不由得松了开来。眸中的黑红之色瞬间转为黑白后，又再次快速被血红色污染，口中只来得及咬牙挤出一句“杀……我……”，整个面目表情再次恢复了刚才的嗜血癫狂。
    离凡单手搂过江辰下坠的后腰，几个旋转后，落在了默的身旁，跟正前方虎视眈眈的红蛇女和王四怒目而视。

 第163章 你输了

    浓重的黑色雾气在强大的气压下，渐渐开始化作一个个黑色的旋涡，不停在离凡几人的周身旋转。整个黑雾笼罩起的区域，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只有江辰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伴着不断旋转的气流旋涡在四周来回旋转游荡。
    单手轻抚着江辰略有些佝偻的脊背，离凡只觉的胸间压抑着的愤怒难以遏制的熊熊燃烧了起来。
    “居然敢伤他至此！王四，你很好！”
    看起来异常虚弱的江辰彻底触动了离凡心底那根愤怒的神经。随手将驱魔铃仍回给默，毫无意外，驱魔铃在脱离离凡之手回到默的手中之后，铃声便骤然停止，重新谙哑了下去。
    没有了铃声的干扰，离凡原本还保有有几分清明的眼眸在不断加深的血色中逐渐迷失。右侧的嘴角微微抬起，似笑非笑的眸子扫过眼露精光的红蛇女和同样面色狰狞嗜杀的王四。毫无温度的声音在黑漆漆的迷雾四周带着回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想要我的心和元神是吗？我给你这个机会。只要你打败我，这颗心、这条命，都是你的。只不过……若你输了，你又拿什么给我呢？不如，就魂飞魄散吧。如何？”
    轻柔却极尽冰寒之意的声音刚落，离凡周身原本肆虐的狂风骤然停歇。四周的黑色旋涡逐渐开始结合到一起，最终化为三个如龙卷风一般的黑色旋涡，围绕在几人周围快速不停的旋转、移动。而离凡额间的银色凤凰，不知何时已经被一团黑得发亮的能量体彻底挡住了银色光芒。黑白分明的眼中，如今早已被血色侵占。
    只见离凡右手大力在空中挥过，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朝着红蛇女和王四直直撞了过去。带着撕毁一切的强大力量。
    “你居然……你居然可以强大到这般地步？居然可以在我控制的魔域中，自由掌控这里的秩序链！”
    驱使化作兽身的王四急速退后、跳转挪移，堪堪躲开了那股带着强大力量的黑色旋涡。红蛇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她从未见到有谁能如此熟练的操纵秩序之链。要知道，这可是她在控制的魔域空间！
    “呵！”
    面上露出极致嘲讽之色的笑，离凡双手五指摊开，双臂用力向前横推了出去。随及，周围的黑色魔气瞬间便化作如浪涌一般、数丈高的黑色幕墙，翻涌着朝红蛇女和兽化后的王四扑了过去。
    觑了眼天上地下仿佛无所不在、正齐齐向自己涌来的黑色雾气，尽管红蛇女用尽全力想要控制那股黑色浪潮，但她发现，那些原本属于自己的魔气，如今却彻底与自己断绝了所有的联系！
    “纵然你能掌控我魔域中的一些秩序之链，但你不要忘了，这里，还是我的地域。没了驱魔铃的帮助，你以为，仅凭你装神弄鬼的这些把戏，就能打败我？”
    红蛇女面上虽看起来仍旧四平八稳，但游离的眼神却实实在在的出卖了她此时内心的惊恐和惧怕。望着离凡那双血红色的双眸，生平第一次，她感觉到了死亡的迫在眉睫。第一次，她知道了极度下的恐惧是怎样的滋味。那是，在无限高于自己的强者面前，发自骨子里的惧怕和屈服。
    那些原本雾化的魔气，此时却当真犹如强大的水幕一般，翻腾着浪花，直直对着红蛇女和王四压了过去。面对不断从四面八方涌向自己的‘黑色浪潮’，红蛇女避无可避，只能生生受下了这一击。本就已经开始虚晃的灵体显得越发虚弱，而王四，则是直接被拍回了人形，软趴趴的瘫倒在地。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一个人类小丫头，怎么，怎么可能掌握得了天道之力？你，你究竟……”
    红蛇女原就不太凝实的灵体此时越发虚弱异常。强行凝聚在一起的三魂七魄不断分开后又重新凝聚到一起，不多一会又开始分散开来。连出口的声音都显得极是分散、模糊。
    “呵呵呵！我是谁？凭你，还没有资格知道！”
    说着，离凡伸出左手虚空一抓，红蛇女就如同被掐住了脖子一般，根本无从挣扎，被提到了半空。
    “你这个小东西倒是有点意思！只可惜，我如今与这元神已彻底融合，你想要杀她，便是想要杀我。那我，又如何能容得下你？”
    望着离凡眼中那双红得发亮的血红色双眸，红蛇女只觉得整个灵体都在恐惧下不停颤抖。灵体并非实体，即便被掐住了脖子，也不会有实体的窒息感。但红蛇女此时却颤巍巍的说不出话来。
    “你输了！如此，便也只能魂飞魄散了！”
    嘴角扯出一抹毫无温度的冷笑，离凡缓缓开始握紧左手。而随着离凡拳头的不断握紧，红蛇女犹如被极其强大的力量捆覆住了全身一般，美艳的脸上狰狞着痛苦至极的神色。
    “离、离、离凡，不，不是，银，银叶梧桐前辈，你，不是，您，您，您…...”
    眼见离凡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就把红蛇女打压的死去活来。现在更是一副打算彻底捏碎她灵体的架势。再看到红蛇女此时承受的莫大痛苦，默终是忍不住出声想要阻止：
    “前、前辈。其实，其实只要封印了她便是，也无需当真造下这份杀孽。即便，即便是恶魔道的生灵，也是父神留下的遗族……”
    小兔子结结巴巴的话还没说完，锁走卜仁漆黑元神的那条巨大锁链再次突然出现。卷起已经开始淡化的红蛇女灵体，不及离凡阻止，瞬间便没入地下不见了。
    “嗯？狂妄，居然胆敢在我跟前放肆！”
    此时，离凡口中发出的全然是一个陌生的男性声音。冰寒中带着极致的危险。
    眼见红蛇女没入地下，‘离凡’奋力对着坚实的水泥地面用力抓去，却只是将那一块地面的水泥打的粉碎，并没能留下任何其他。而一直笼罩着的浓黑雾气，在红蛇女消失的瞬间同时隐去。

 第164章 凡儿，回来！

    “火岩族？他们，不是一直生活在地心吗？如何却敢来这地上放肆？”望着像是刚被轰炸过一般的地面，离凡满是血色的眸中微微露出一丝疑惑，随及便被狂涌的愤怒所掩埋。
    “哼！看来，我是睡得太久了。久到连一个小小火岩族都敢在我跟前放肆！”说着，离凡的嘴角扯出一道冰冷的弧度。双手大大的张开，像是抱着一个硕大的球一般。双手手心同时散发出一阵忽明忽暗的光亮，而周遭原本平静的气流突然变得异常躁动。
    近处的树木花草突然开始疯狂的生长，像是变异了一般。原本最多只能盖过脚脖子的小草，突然像是藤蔓一般在短时间内无限延展生长。而那些周遭的树木像是被什么特殊的力量牵引着，不断向着同一个方向弯曲伸张，不停伸展着枝叶。而那些原本已经枯黄凋零了的花草树木，似乎一夜之间全部回到了春天一般，蓬勃着无限的生命力。草扶着藤、藤绕着树、树枝架着枝叶，如此重重叠叠、不断急速生长。
    很快，离凡几人所在的区域就被彻底淹没在了一片生机异常昂然的绿色海洋里。一片片浓密的草木结结实实的将几人的身影彻底包围了起来。
    抬头看了眼再次失去了踪迹的太阳，小兔子瞪着一双溜圆的兔子眼，畏畏缩缩的点着自己双手食指，一副欲言又止状：
    “那、那个，银叶梧桐前辈！这个阿修罗人界几乎是隔绝了灵力和术法的。您现在这般大肆调动周遭本就不多的灵力为己用，很快就会招来天道压制。如此……我的朋友，她很可能就会受伤。说不定还会被天道直接碾杀，您看，要不要，您且就先回去？您听……呃……”
    不待小兔子说完，一根又粗又长的树藤直接嗖的一声从小兔子身旁窜过，差点将默直接倒吊在树上。
    “银叶梧桐前辈。您可知这离凡是谁的徒弟吗？她可是白羽凤凰的徒弟，也算是您的半个徒弟。您可不能害她呀！再说了，你现在已经跟她的元神合二为一，若她有个好歹，您只怕也不得善了。您……哎，你别一直打我呀？”
    默一边左闪右躲的逃避着不时窜出来的树藤攻击，一边不忘继续着自己的口水大业。
    “仙界的小小生灵，也敢来教训我？哼！不知所谓！”离凡血红色的眸中闪过一抹讥诮，面带不善的转头看向突然冲到自己身前，面色惨白、几乎睚眦俱裂的江辰：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把我的凡儿弄哪儿去了？说！你把我的凡儿弄哪里去了？还给我！你快把凡儿还给我！凡儿，凡儿你醒醒。凡儿你快回来！是我！我是江辰，是我江辰啊！凡儿，凡儿你快回来。快回来！”
    精致的眉头紧皱，银叶梧桐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双肩就已经被江辰抓在了手心，且还被不停的摇晃。
    “你一个小小人类，竟能近得了我的身？不对！你的身体……那臭丫头改造过你的身体？”
    “我他么不管你在说什么天书鬼话，我只要你快点从她的身体里出去！我警告你，如果凡儿有一丝一毫的闪失，我他么一定不会放过你。就算是做鬼，我也要化作厉鬼活活咬死你。”
    分明身体还是离凡的身体，但出口的声音却是一准儿的男人声音。江辰即便是对这异世界再不了解，也明白此时控制着离凡身体的另有其‘人’。再一联想到上次现出血红色眸子时引发的那场天道压制，江辰早已乱了方寸。顾不得考虑眼前这个‘离凡’到底有多大的危险，只一味的想要赶紧将真正的离凡找回来。沉着冷静？见鬼的，他现在只想发疯！
    “大、胆！”
    离凡反手锁住江辰放在肩上的手腕轻轻一扭，只听咔嚓一声，江辰的右手依然彻底骨折。刚打算用同样的方法废掉江辰的左手，离凡的身体却突然猛的顿住，再无法动弹。
    精致的小脸瞬间露出诡异的痛苦神色，身后长长的黑发突然疯了一般在身后舞动，而离凡额间被漆黑色雾气覆盖住的银色凤凰，再次开始绽放银色光华。尽管依旧被严密遮盖，却还是看着比先前亮眼了许多。
    “嗯？怎么，进去了，你还妄想着出来不成？”不信邪的抓紧江辰的左手，刚一想要用力，后脑勺就如被狠狠打了一闷棍一般。银叶梧桐皱着小巧的眉毛，面色瞬间苍白一片。
    “混账！为了这个莫名其妙的人类小子，你竟然连命都可以不要了吗？胆敢如此反抗我！你以为我当真不会拿你怎样？”
    “凡、凡儿！凡儿是你对不对？你还在是吗？凡儿，凡儿是我！我是江辰！凡儿你快回来！凡儿！我在等你，我会一直等你。凡儿，你答应过我不会让我一个人，你答应过我要一直一直陪着我的，你不可以食言！江离凡！江离凡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活不下去的！江离凡，我求求你，求求你快点回来好不好？快点回来好不好？凡儿！回来！”
    血红色的眸子瞪着江辰突然如孩子一般嚎啕大哭的俊脸，原本满是怒意的眸子渐渐失了焦距，眼中的血色也开始有了些微的淡化。
    “江、江辰……”
    “凡、凡儿！是你吗？真的是你吗？你回来了？你回来了！呜呜呜呜~~~”耷拉着根本无法动弹的右手，江辰像是在抱着整个世界一般，小心翼翼的将离凡搂入怀中。
    只可惜，刚刚入怀的小人儿，眼中的血色再次加深。不容江辰满脸涕泗的继续痛哭，离凡反手一掀，直接将江辰撂倒在地。脚，狠狠踩在了江辰的背上。血红色的眼中是嗜血的冰冷：
    “哼！你不是在乎他吗？好啊！那我便用你的手来杀死他。看你还如何挣扎？”说着，纤细莹润的小手下一秒便掐住了江辰的脖子，将他直接拎着跪倒在地。
    “杀、杀我可以！放、放了，放了凡儿。你、你杀我多少遍都可以。你放了她，你他么快放了她！你从她身体里出去，我不需要你动手，我自己死在你眼前都可以！只要你放过她。”
    死死盯着离凡此刻血红色的双眼，即便此时是双膝跪地，江辰依旧直挺挺的挺直了腰杆，气势上竟然分毫不让。出口的话，更是越说越利索。
    “你……”
    ‘你’字刚出口，一直在树藤的追击下疲于奔命的默，不知何时竟窜了过来。手拿驱魔铃照着离凡的脑袋不管不顾的便砸了过去。口中还振振有词的念叨：
    “不关我的事啊！驱魔铃虽然是我的，但是它只听离凡的话呀！而且，而且我其实也是为了帮您啊，前辈！以后您恢复了，可千万别记得今日我砸您这件事情啊！就算是记得，您也记得是离凡砸的，不是我呀！我就是扔了下铃铛而已呀！”
    嗡~~本就脑袋疼的发涨的银叶梧桐，在驱魔铃的重重一击之下再难坚持，最后只来得及指着一脸故作无辜的默，咬牙切齿的挤出“你这……”二字，就彻底昏死了过去。而一直罩在离凡额间的那团漆黑色雾气也终于彻底消散了。

 第165章 你就是我的原则和底线

    “唔~~我这脑袋，怎么像是被什么东西砸过？竟疼得这般厉害？”离凡捂着明显肿了起来的脑袋，嘟囔着幽幽坐起身，耳中轰鸣声一片。
    “前、前辈！那个，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这些可全都得算在离凡头上啊！与我无关的。您如此英明神武，定然不会胡乱找无辜之人麻烦的，是吧？呵呵！呵呵！您看，离凡好歹也是白羽凤凰的唯一入室弟子，我怎能眼睁睁看着她惨死当下呢？要是您真的将她怎么着了，以后您还怎么去见白羽凤凰前辈呀？是吧？我…我这是……”
    眼见离凡捂着脑袋坐起，小兔子屁颠屁颠的跑到离凡近前，利用自身的力量优势一把将江辰挤到一边，对着离凡一阵谄媚的假笑，满脸写着‘我是无辜的乖宝宝’。
    脑袋还没晕乎完的离凡，就只看见眼前两只不停在打碰碰的粉红色兔耳朵，以及默那张不停张合着的嘴巴，至于她到底说了什么？离凡压根一个字都没听清。当然，也幸亏她没有能听到。
    “死兔子，你在干嘛？你这是什么表情？对了，你刚才说了什么？我脑袋里一直嗡嗡个不停，没能听清你说了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听。”
    离凡捂着犹自轰鸣的耳朵，扯过眼前粉粉的兔子耳朵，扯着嗓门大声喊道。
    “呜呜呜~~说话就说话嘛！干嘛欺负人？人家的耳朵也会疼的好吧？”奋力将自己可怜的兔耳朵解救出来，默揉着同样开始发蒙的可怜兔耳朵，小圆眼滴溜溜一转，猛地回过了味来：
    “死兔子！哈哈！这可是离凡那家伙才会喊的称呼……”
    再次转动了一下圆溜溜的兔子眼，默支棱着头顶粉嫩嫩的兔耳朵，继续一脸谄媚的眨巴着红彤彤、圆溜溜的兔子眼，涎着脸问道：
    “你，不，您，您确实不是银叶梧桐前辈？真的是离凡？真的真的是离凡没错？”
    “死兔子，你到底在干嘛？切莫再这副表情看着我，看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离凡嫌恶的推开满眼精光盯着自己的默，转头瞥见倒坐在地上、正睁着一双水雾雾的丹凤眼，笑得一脸泫然欲泣的江辰。呆愣片刻后，对着江辰灿然一笑，柔声道：
    “江辰！我回来了！”
    看着眼前那张熟悉的笑脸，那熟悉的眉眼间透露出的点点温暖像是散落在黑夜的无尽繁星，一缕缕驱散了江辰心底聚拢起的那些惊惧和恐怖。干涩的喉咙来回滚动半天，终于咧开嘴给出了一个大大的笑：
    “嗯！回来就好！”嘴角牵起的刹那，眼中的泪也跟着同时滚落。
    江辰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坐在树荫下浑身散发着淡淡银光的离凡，心像是泡进了酸甜酸甜的梅子酒里，酸酸的、涨涨的，透着丝丝缕缕畅心的甜。感受到脸上的湿意，江辰低头想要抬手拭去，这才发觉，用惯了的右手此刻仍以一种极不正常的角度垂着。
    “唔~~”
    “哎！你的手！”江辰痛苦的闷哼伴着离凡的惊呼同时响起。
    呼~~
    刚才还在默身前的离凡此刻已经半跪在江辰身前，小心翼翼的替他揉着受伤的右手：
    “你的身体虽先前吃了那颗药丸之后，也算是被洗筋伐髓了一次，与这个世间的大多数人类已是截然不同的了。但毕竟你不曾真的修炼过任何真正的武艺或术法，力量尚且有限。不可太过逞强蛮来。只要不干涉原则问题，在强者跟前低低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以后切不可这般鲁莽行事了，知道吗？虽然你的身体较之前恢复能力强了许多，但毕竟十指连心，接下来会很有些痛，你且忍忍。”
    看着眼前幽黑深沉的熟悉眼眸、熟悉的幽幽浅浅的气息，鼻翼间萦绕着熟悉的清冷微甜的味道，江辰甩了甩麻痒钻疼的右手，用完好的左手大力将离凡抱入怀内，睫毛上仍旧挂着泪珠的眼睛笑得眉眼弯弯：
    “江离凡，你就是我江辰这辈子最大的原则和底线。为了你，怎么样都值得。我是男人！断了一只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这只手彻底废了也没什么！最重要的是，你回来了！凡儿！谢谢你！谢谢你听到了我的呼唤，谢谢你那么辛苦的回来！谢谢！真的，谢谢！”
    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到最后更是囔囔的带上了鼻音。江辰一点也不觉得这般孩子气的自己有任何的不妥。似乎只要在离凡跟前，他就永远可以是这样长不大的、孩子气的模样。
    听着江辰扑通扑通不断加速的心跳，离凡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也跟着在不断加速跳动。闻着充斥着鼻翼间的熟悉气息，离凡恍惚间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心底的某一处地方像是坍塌了一般，像是漂流在云层间的风，软软的、柔柔的，恍惚间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清甜。竟是说不出的惬意欢喜。
    厚厚覆盖在头顶和四周的绿色在失去了灵力的加持后开始慢慢的枯萎和消退，下午的暖阳轻一脚浅一脚的渐渐渗透了进来。被彻底忽略了个干净的小兔子，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桶爆米花来，坐在一根凸起的树根上，边吃边欣赏江辰头顶泛着粉红色泡泡的精神力。嘴里还嘟嘟囔囔的念叨着：
    “这个人类也真是有些意思！自己的命全然不当一回事，却能将那母老虎的性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啧啧啧！可怜我那季帆少爷这一世竟却死心塌地的恋上了‘他’。当真是自讨苦吃啊！可怜、可叹！”
    只可惜，笑眯了眼的模样分毫看不出半点可惜或是心疼的样子。
    随着遮天蔽日的草木根藤逐渐枯萎消退，金灿灿的落日阳光越来越多的渗透了进来。一直如死尸般趴在地上不曾动弹的王四，在阳光照耀到身体上时，终于忍不住闷哼出声。被阳光照射到的地方竟开始缓缓冒出一股股黑色的蒸汽状气体。
    “唔~~”
    压抑不住的痛楚呻吟让沉浸在奇妙粉色世界的离凡瞬间清醒。转头看向已然兽化了的王四，离凡牵起江辰此时已经完好如初的右手，快步走到王四跟前。随及从随身的银色小袋内取出一件头蓬将王四掩在了下面。
    “王四，让我送你最后一程吧！助你解脱。”
    看着此刻面色发黑，獠牙外翻的王四，离凡缓缓蹲下身体，漆黑如墨的双眸盯着王四黑红黑红的眼睛。面露怜悯之色。

 第166章 王四之死

    王四不断泛着黑气的脸上虚弱的扯起一抹解脱的笑意，但却并未能维持多久。他太累了，连一个表情对此刻的王四来说也是一种奢侈。伸出已经长出了利爪的手指，费力的、死死的抓住了江辰的一角衣摆。王四泛黑的脸挣得甚至显出了一丝血色，脸上的肌肉在抖动了半天后，终于嘶哑着声音道：
    “江、江辰，自始至终，我都，我都欠你一句道歉。但是，仅凭一句道歉，根本无法弥补，弥补我曾经对你造成的伤害。呵！但只可惜，以后，我怕也没有机会了！江辰，别恨我。我只是，只是对这个人世，太害怕了而已。这个世界，对我而言，太、太冷了。冷得，只有那么，那么一小束光，颤颤巍巍的，照进来。可它，驱不散黑暗，更暖不了一颗，早已冰封了的心。”
    看着同样蹲身下来的江辰，王四紧皱着漆黑的眉心，费了半天力气方才将虚喘不匀的气息缓了过来，黑红色的眸中蓦然泛起血泪，嘶哑的喉咙犹如破败的风箱一般：
    “如果，如果能够好好做人，谁又会愿意做鬼呢？如果能够好好的活着，谁又会想要去死呢？只可叹造化弄人！这辈子，我从来过得身不由己、命不由心。江辰，你，你别恨我。就当，就当是对我死前的最后怜悯吧！即使，即使我可能并没有那个资格……你，你别恨我……求、求你，别恨我。”
    紧握着王四已然兽化、变得尖利的‘手’，江辰发现，对着眼前这个挣扎在生死边缘、正命悬一线的王四，自己似乎，再也恨不起来了。他的狠厉、他的孤绝、他的残暴，他曾经对自己做下的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不再那么重要了。
    抬头看了眼天边那颗正散发着一天中最后的光和热的大火球，江辰突然想起了第一次遇见离凡时的情景。那时的自己，也如此刻的王四一般，虽彻底没了对生的希望，但却依然怀揣着那么一丝丝卑微的、难以言说的，对温暖的渴望啊！低头，脸上带着释然的温和的笑：
    “王四，我不恨你了。许，早就不恨了。就让你的那些罪孽，跟你受的苦、挨的痛一起，都在这片阳光下，彻底烟消云散吧！我不恨你了。至于小光，有我在，我会护他这一世无忧，生活富足。对了，凡儿替他续了命，他会活得很长，也会活得很好。你，放心！”
    血色的泪，终还是从黑红色的眼眶中滚落了下来。王四已经逐渐长出了黑毛的脸上，带着似哭似笑、狰狞的笑，眼中那抹霎然绽放的光亮竟分毫不比那天边的落日逊色：
    “谢、谢谢！谢谢你们！谢谢！”
    最后一抹笑容终于还是冻结在了脸上，江辰手中的利爪终于彻底完成了兽化，沉沉的落了下去。缓缓拍了拍王四兽化后的头颅，江辰不明白这突然涌上心头的酸楚究竟是因为什么？同情？怜悯？还是释怀？江辰不知道。但至少，这段恨，他算是放下了。缓缓起身，江辰对着彻底失去了生机的王四轻声道：
    “王四，我不恨你了。你也别再恨你自己。我们，如果还能有缘再见的话，希望那会是一场充满阳光和欢笑的善缘吧。”
    话音刚落，王四完全兽化了的身体中，一个黑漆漆的元神机械般的缓缓站了起来。尚且来不及有任何的动作，便被早已等在一旁的离凡瞬间收入一个彩色琉璃瓶内。紧接着，离凡右手轻轻一挥，脚边的斗篷突然自动自发的飞了起来。一缕淡得几乎快要看不清的影子，慢悠悠的从斗篷底下钻了出来，正是刚才已经死去了的王四！
    脸上没了那道狰狞的疤痕，王四精致立体的五官显得那般的光彩出众。带着璀璨夺目的笑，王四的最后一丝魂魄也终于彻底消散如烟。而留在地上完全化为了兽形的王四，也在阳光的照射下，渐渐化作点点黑色青烟，跟着慢慢散了。
    “他，会去哪儿？”
    将离凡搂入怀中，江辰望着渐渐暗沉下去的地平线，抵着离凡头顶柔顺的长发，轻声喟叹。
    “不知道！他最后的那一丝魂魄已是散尽了，彻底融入了这天地之间。”看了眼手中突然摇晃不止的琉璃瓶，随手将它塞进随身的银色小袋内。
    “先前那卜仁的恶魂已被带进了地狱。以他生前犯下的罪孽来看，他怕是永远不可能再走出来了。我虽不曾见识过真正的地狱，但却很知道些那里的可怕。王四既跟那卜仁一般以身入了恶魔道，终归会是跟卜仁一样的下场。我既答应了帮他，那便不能食言。他这恶魂，我会寻个机会试着替他超度超度，希望，还能换个来生吧。”
    望着最后一缕飘散开的黑烟，离凡转头看向一旁同样默然望着那缕黑烟的默，轻声道：
    “天道既容他尸身化烟，想来，也是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的吧？”
    “许吧！”小兔子无声的吐出两个字，对着离凡莞儿一笑。
    “他脸上的那道疤，是我砍的。”许久，抱着离凡沉闷许久的江辰，终于闷闷的开口。
    “嗯！”小狮子好脾气的一直容他抱着，没显出半分的不耐。
    “当时，我心里恨极了。那一刀，我本来是想要他命的。想着杀一个是一个。只可惜，我那当时根本就打不过他。”
    “嗯！”小手安慰的反手拍了拍搁在自己脑袋上大脑袋，继续附和。
    “他当时，其实是可以躲过去的。他是故意让我砍那一刀的。那时候，他一脸的血，却笑了。像个地狱里的嗜血罗刹，恶狠狠的盯着我，笑得一脸诡异。我以为他会反手杀了我，没想到，他只是把我打晕了，然后扔在了一个大家都看不到的角落里。”
    “自从上次他说了他的故事。我才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那么讨厌我。他从我身上看到了他自己的影子。他讨厌那样卑躬屈膝、苟延残喘的自己。所以，他就把这种恨转嫁到了我的身上。也是因为这样，所以不管他怎么折磨我，这么多年，他终究还是没有真的对我下死手。他，没办法杀了他自己。他最恨的，其实是他自己；最爱的，也是他自己。我是他；小光，也是他。王四他……凡儿，能遇见你，该是我此生多么大的幸运！”
    将怀中娇小的身躯再次裹紧，江辰此刻，竟开始有些庆幸。
    如果曾经的那些磨难都只是为了让我能够遇见你，那么，我会欣然接受命运赐予的一切磋磨。

 第167章 偶遇

    谢谢你，不早、不晚，在我生命最灰暗的时刻找到我。让我能够继续从容的生活在阳光下。活在，有你的美妙世界里。
    谢谢你，在我与命运已争斗的精疲力竭之时，不偏不倚，跳进我的生命。让我的世界，从此有了不一样的光；让我的生命，从此多了一种叫做‘希望’的圣礼。
    谢谢你，愿意不顾一切的来到我的世界，让我有幸，拥有这世间最美的遇见。
    “这世间所有的相遇、相知，未来、结局，说是有天道的安排，其实，也跟各自的选择息息相关。你和王四虽各自有着不同的命运轨迹，却都有过类似的境况和遭遇。王四选择了以暴制暴、以恶惩恶；而你，你一直不曾放弃心底的那份纯净和良善。你的心，从来没有真的被灰暗掩埋。所以，天道让我找到的人，是你，而不是他。想要得到救赎，就必须得先学会自救。若是自己先行便放弃了，那纵然是天道，也是无法强行为他改变命运轨迹的。”
    把玩着江辰已经彻底恢复如初的右手，离凡转身替江辰理了理那已然耷拉到额前、显得异常凌乱的碎发，笑着解释道。额间的银色凤凰正微微散发出银色光华，在逐渐暗淡下来的天色中，让离凡清丽脱俗的小脸越发显得圣洁出尘。
    原本一直遮挡住离凡几人身形的繁茂草木如今已经渐渐枯萎消散。逐渐暗沉下来的天色将颇显破败颓废的周遭衬的越发凋零凄寒。
    察觉到四周突然出现的人群，一直被冷冻在一旁，滴流着小圆眼左顾右盼的小兔子，终于放下了手中一直未曾停过的零食，拍了拍小手后好心提醒：
    “好啦！生离死别结束啦！感慨万端也可以结束了。关于因缘际会、生死轮回的知识普及，暂时也可以先缓一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好像，被包围了！”语气中带着一丝明显的兴奋和期待。
    一直守候在外的李强几人，先是眼睁睁看着正处深秋的花草树木突然在一瞬间疯狂生长，遮天蔽日的围城了一个圈。紧接着过了没多久，又见这些发了疯的草木树藤以极快的速度急速枯萎凋零。这厢还没彻底晕乎完，那厢，枯藤丛中逐渐显露出来的小萝莉，在暗沉沉的四下正浑身散发着幽幽银光，就好像仙侠小说里的仙女下凡一般。彻底让李强、王胜几人的思绪完全打乱在了寒风中。
    “这……这真的……这个，确、确实是真的？我，我现在不是在做梦？怎么，总感觉后脑勺有点麻麻的？我们该不是真的在做梦吧？”
    一向在几人中声音最是洪亮的郭大头，此刻却用低如蚊蝇的小小声，讷讷的低声呢喃。
    望着眼前不远处颇为‘壮观’的景色，李强轻咳了几声发干的喉咙，找了半天才算是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呃……啊！想、想必是真的吧？要是在梦里，我怎么可能会看到你们几个？”
    “老大，你这属于人身攻击，是歧视……”王胜呆呆的看着不远处的奇异风景，一边还不忘喃喃提醒李强的‘出言不逊’。
    嘭~~
    狠狠一个暴栗打的王胜立即抱头鼠窜。就在李强终于通过暴力手段恢复了神智之后，不期然，耳旁幽幽响起了清脆的女声：
    “你们是谁？如何到得此处？你们是专程来找我们的吗？做什么？”
    刚才分明还在百米开外的小萝莉，下一秒已然到了李强跟前。瞪着一双微红的溜圆兔子眼，俏丽如三月桃花的脸上一派天真无邪。
    “嘿！”
    纵然是心性耐力极佳，在猛然见着默突然出现的纯真小脸后，李强还是禁不住心头一阵砰砰直跳。瞪大了双眼看了看方才默身处的位置，又低头看了看正仰头看着自己的小萝莉。发射性握紧的拳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堪堪忍住，没有直接一拳头照着小萝莉的脸上呼过去。
    “咦？你方才，是想对我动手？”
    默看了眼李强头顶一阵起伏的精神力，圆圆的小眼睛眨呀眨，小手对着眼前人高马大、异常壮硕的李强一指，颇有些控诉的味道。
    “没、没有啊！呵呵！怎、怎么可能？”尴尬的摸了摸微微泛潮的脑门，李强这身高八尺的汉子，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要论打架，他自然是从来不带怕的。但是面对这么一个可爱、娇滴滴的小萝莉，李强反倒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才好？要是把人弄哭了，这可得怎么哄呢？
    ---李强忘了，这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小萝莉，刚才可是呼吸间就从百米外的距离瞬间就到了自己跟前！
    “撒谎！分明身体紧绷、拳头紧握，一副要开打的架势。还想骗过我？哼！”气势汹汹的指责完，小兔子立马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怜相，对着驾车赶来，刚打开车门下车的季帆控诉道：
    “呜呜呜！季帆！他刚才想要打我！好怕怕！”
    让一旁的李强看的满脸黑线，忍不住心内叹服：‘果然，女人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要快！而且这项特异功能，看来跟年龄大小根本没多大关系！’
    季帆：‘……就你那怪力萝莉的属性，确定他能打得到你？’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收到小兔子可怜巴巴的委屈眼神后，季帆脸上随及挂起职业化的微笑，疾步走到小兔子身边，将她护在身后。对着还有些怔愣的李强伸手笑道：
    “您好！您好！我这妹妹从小被我惯坏了，言行上可能会有些唐突冒犯之处。如果真有什么冒犯到您的地方，还请您多多海涵！海涵！”
    “哈哈！哪里那里！误会！都是误会！我们只是开车的时候正好路过，看到深秋里居然还有这么繁茂的绿意，所以一时好奇跑过来看看。刚好碰上了令妹！可能是她个子小，我一时没注意到她什么时候过来的，一下子有些惊着了。是我大惊小怪，不怪人小姑娘！是吧？对不起小姑娘，是叔叔不好啊！不要生叔叔的气哦！”
    李强脸上露出自以为最是柔和亲切的笑容，粗糙的大手刚想要伸过去摸一摸小兔子的头顶以示安慰和友好。
    啪~~
    重重的一记巴掌声让站在一旁的王胜和赵大头忍不住爆笑出声。
    “噗哈哈哈！就你那五大三粗的样儿还非要挣出一副慈眉善目的表情，哈哈哈！头儿，人家小姑娘这是嫌弃你呢！”

 第168章 地狱之链

    揉着红肿发麻的手背，李强眼中的精光一闪即逝。尴尬的收回手摸了摸脑袋，李强狠狠剜了眼正笑的前仰后合的两人后，对着季帆干干的笑道：
    “呵呵！小姑娘看样子是不太喜欢陌生人亲近！好事儿！好事儿！”
    季帆也只得跟着干笑附和：……“呵呵！呵呵！我这妹妹被我平时惯坏了！您别介意！”
    “没事儿没事儿！姑娘家多点防备心终归是好事儿！呵呵！呵呵！那个，大家既然这么有缘，不如，互相留个联系方式……”
    “帆哥！”
    李强的话还没说完，离凡和江辰也已经来到了近前。从一开始，眼睛的余光就不曾离开江辰的季帆，眼见江辰完好无缺、甚至可以说是精神饱满的站到了自己身旁，一直七上八下的心这才算是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犹自打算滔滔不休的李强，早被季帆忽略到了爪哇国。对着江辰点头招手示意，季帆的眉眼带着几乎快要溢出来的笑意。只可惜那笑并未能维持太久，腰间突然加重的熟悉力道就让季帆禁不住一阵龇牙咧嘴。
    ‘这丫头，干嘛那么喜欢抱着我的腰啊？你抱就抱吧，回回都还用那么大的力气。这暴力属性究竟是跟谁学的？知不知道很疼的？’
    如此想着，眼神暗怯怯的偷瞄了一眼江辰身旁的离凡。
    “季帆，你一点都不关心我……”
    埋在怀中的小小头颅不停的往怀中钻啊钻，语气却是难得显得有些闷闷的。
    听到小兔子糯糯的、带点撒娇又显出几分惆怅的声音，季帆只觉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轻轻浅浅的一阵麻痒微痛。鬼使神差的，竟想要开口解释一二：
    “我，我哪有不关心你啊！不是一直都由着你闹吗？你喜欢抱着我，我也并没有拒绝呀！”天知道季帆此刻多想将这个小萝莉远远的扔飞出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眼睛自始至终根本就没有看过我，全都在看着别处呢！”
    小兔子自季帆怀中仰起脸，粉嘟嘟的小脸上明显写着‘我在吃味儿’。心内不快，自然手下的力气也就越发没了控制。
    “我……呃……”
    “不过，倒确实不曾拒绝过我的亲昵！也罢！看在这点子份上，我便不追究你此刻的心不在焉了！”粉嫩嫩的小脸上瞬间乌云转晴，手上的力道虽稍稍松了些，却仍旧紧紧箍着季帆的蜂腰。
    季帆：‘……我有选择不的权力吗？……’
    李强：‘……呃……我就这样被彻底无视了？’龇着牙强撑着满是苦涩的笑，李强无奈轻叹，黝黑的脸上再次用力扯出自认为最最亲切和善的笑容，刚想凭借自己的八尺身长和壮硕体魄重新找回存在感。不想，下一秒，两根漆黑发亮的铁链突然蹿出，对着离凡和默直直卷了过去。
    “嘿！小心！”
    常年的艰苦训练，让李强几人的反应力异于常人的敏锐。在出声提醒的瞬间，身体也已经向离凡和默身后所在的方向分别冲了过去。李强和郭大头的反应速度快，离凡和默的反应速度自然更快。在铁链朝向自己扑来的瞬间，离凡和默已经分别带着江辰和季帆急急后退了几百米，迅速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因此，尽管李强等人急速飞扑，但还是在下一秒失去了离凡几人的踪迹。夜幕早已悄无声息的覆盖住了大地，同时也掩盖了离凡几人此刻的身影踪迹。
    “他们人呢？怎么突然消失了？”
    王胜望着四下空空如也的周围，第一次有了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消失了！而且，就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速度快得根本难以想象。”
    刚才笑得都露出了后牙槽的郭刚，此时却是一脸的凝重严肃。
    “刚才突然冒出来的东西是什么？你们看清了吗？”
    李强一边蹲身查看那一片几乎快要被砸成?粉的马路路面，一边向身后两人问道。
    “是个黑的发亮的东西，乍一眼看上去像是很粗的铁链。但是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看清楚。而且，按说应该极其笨重的东西，居然一点点声音都没有！以我们的耳力，居然完全没注意到它们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突然出现和消失的。”
    王胜边回答，边同样靠着李强蹲了下来。就着碎的很是彻底的地面随手画了起来。
    “我现在更好奇的其实是，那两根铁链一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怎么会无声无息的突然出现，又很快消失？两根铁链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那两个来历不明的小姑娘。原因又是什么？如今可以肯定的是，她们两个人绝对不会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那她们来到咱们这个世界的真实目的又会是什么？是敌是友？有害还是无害？这些，只怕我们都得尽快搞清楚才行。那两根黑漆漆的东西，总给我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看起来特别的压抑，沉闷，甚至心里还止不住的发毛。”
    “她们身上，似乎藏着什么重大的秘密。自从那个江离凡突然出现之后，奇奇怪怪的事情就一直层出不穷。还有那个跟兔子似的小丫头，你们别看她个子小小的，手劲儿可不是一般的大。事有反常即为妖，这件事情，只怕我们需要向上面直接汇报才行了……”
    李强甩了甩微微肿起的手背，眼中的凝重之色愈发深沉。
    另一厢，被黑色铁链一直追着跑的离凡和默忍不住开始在心里咒骂。
    “死兔子，这到底怎么回事？冥界怎会突然找上我们的麻烦？卜仁的元神已经被带走了，王四的被我即刻放进了琉璃瓶内的世界，他们应该根本察觉不到才对。到底因何对我们这般纠缠不休？”
    “呼~我哪里知道？自从来到这个阿修罗人界，我几乎就没碰到过什么好事情。如今连冥界都突然……不对，这气息，这分明是来自地狱的气息！”
    “废话！除了地狱之链，还有什么会对全然暗黑元神感兴趣？”离凡气得只想狠狠打爆小兔子的那颗笨脑袋。
    “白痴！你想一想，我乃是仙界生灵，而你身上甚至还有白羽凤凰前辈的气息。地狱之链如何还会死死追着你我两个不放？按照天道规矩，他们除了抓捕、惩戒世间的极恶之灵，根本不会管其他事情。王四按说虽也够资格入一趟地狱，但既然已经被你彻底藏了起来，地狱之链又是如何知晓的？再说了，那王四的暗黑元神也是在你身上，地狱之链追我又是因为什么？”
    ……离凡心里狠狠记下了被骂的这一笔。
    “极恶之心！”小狮子和小兔子异口同声。
    “打吗？”小兔子龇着兔子牙问。
    “打吧！”小狮子晃了晃脑袋，面带冷笑。

 第169章 仙女？怪胎！

    李强、王胜、郭刚几人还没来得及沉思两分钟，突然消失了的离凡和默随及再次骤然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确切的说--是她们的声音出现在了他们的周围。至于是哪里……根本没来得及看到。
    “江辰，保护好他们几人！”
    清冷的声音伴着一阵强烈的劲风刮来，郭刚眯了下眼睛的工夫，江辰已经盯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出现在了眼前，面带尬笑。
    “你们几个，保护好季帆！”
    清脆的银铃声同样伴着一阵劲风刮来。同样在劲风下眯缝起了眼的李强，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拨开逐渐迫近的影子，好在江辰及时出手将季帆拉了过去，倒是免去了季帆的一番误伤。
    顶着江辰同款鸡窝头的季帆瞥了眼手腕上修长有力的手指，挑眉淡笑着问道：“刚才那什么东西？为什么一直追着我们跑？”
    毫无察觉的江辰双眼直直盯着离凡离去的方向，凝声回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叫什么地狱之链。看起来像是个铁链子一样的东西，但是上面的气息很奇怪，让我觉得特别压抑。”
    李强：……“那个……你们……”
    季帆：“怪不得！那东西一出现，我的整个情绪瞬间就压抑的可怕。”
    人高马大的李强再次被华丽丽的彻底忽略不计。望着离凡和默消失的方向，季帆同样面露担忧之色：
    “她们现在，是要做什么？跟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东西斗法？小孩子家家的……”
    “她们，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江辰一脸郑重的说道。抓着季帆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加重了许多。
    李强：……“那个……你们，刚才是……”
    “……江辰，你抓疼我了……”
    转头，季帆一脸认真的看着某个正面色凝重的家伙，嘴角轻抬片刻后随即放下。
    光荣的荣升为透明人的李强再次满头黑线：‘好嘛！我这么人高马大的一个人，在你们面前居然直接透明了！’
    另一边，怔怔的盯着突然消失又突然再次出现的江辰和季帆，郭刚抵了抵王胜的胳膊，压低声音问道：
    “看到他们刚才是怎么过来的了吗？”
    “没。”王胜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一般。
    “除了声音，你看到刚才那两个小姑娘了吗？”郭大头的声音越压越低。
    “没。”王胜的头直接摇成了一个拨浪鼓。
    不待李强几人打起精神来追问江、季二人，一股强大的气流旋涡由远及近的快速向着众人靠拢了过来。
    只见消失不多时的离凡，此时背上竟突然生出了一双银光闪耀的羽翼，将原本昏暗的四周照的光彩熠熠。额间的银色凤凰呈展翅状、散发出如月华般柔和璀璨的光芒，让此时的离凡看上去犹如仙子临世一般超凡绝尘。长长的头发如瀑般散在身后，在银光的照耀下透出淡淡的七色华彩，长长的银衣襦裙将本就精致俏丽的小脸衬托的越发绝世出尘。
    “仙、仙、仙、仙女！”
    郭刚瞪着本就不算小的眼睛，看向在空中挥舞着翅膀的离凡，惊的连呼吸都快忘了。而更让李强等人吃惊的是，看起来娇娇俏俏、出尘绝世的小萝莉，此时却如冷面阎罗一般，抱着一根成年男子手臂粗细的漆黑铁链……在啃？而那铁链像是知道疼一般，居然在‘很认真’的翻滚挣扎！
    “她……”
    李强难以置信的指着‘面色凶残’的离凡，不敢相信浑身上下仙气飘飘的小萝莉，居然在残忍地‘欺负’一条铁链子！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已经被这个诡异、奇特的怪胎完全颠覆了的李强，刚一低头，就看见那长得像兔子一样粉嫩可爱的小萝莉，此刻也抱着一根大黑铁链，就像是在啃胡萝卜一样，对着铁链龇着一双兔子牙，一阵凶狠的撕咬。似乎还吃得挺津津有味！
    “呃……她们……”
    反复揉了揉已经泛红了的眼睛，王胜憋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算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转头看向同样看的一脸怔愣的江辰和季帆，咽了半天口水后鼓起勇气问道：
    “她们……呃，平、平时，平时喜欢吃，吃铁链啊？”
    江辰：‘……你才喜欢吃铁链，你全家都喜欢吃铁链！’
    虽然心里龇牙咧嘴的想要骂回去，但瞧了瞧离凡和默现在的一副小野兽模样，江辰也只能一旁呵呵尬笑，干瘪瘪的反复重复着：“不是！不是！呃，这个，表象，表象！”
    “死兔子，你那里战况如何？这地狱冥界的地狱之链，如何我却感知到了一丝魔道气息？且还是恶魔道？”
    小狮子双手紧紧抓着一直不停扭动、试图乱窜的漆黑铁链，对着地面的默喊道。
    “唔~~倒确实是有些发臭的味道，我就说这地狱之链乃天道规则所化，怎会有此等恶臭呢。原来竟是掺了恶魔道气息的缘故。只是不知，那恶魔道怎会污染到了那处地域？据传闻，火岩族地界与地狱之境临壤，莫不成竟是真的？”
    嘟嘟囔囔的咕哝完，小兔子头顶的兔耳朵相互碰了碰，红红、溜圆的兔子眼瞪着眼前的漆黑铁链继续沉声呢喃道：
    “所有的一切，不会都是火岩族在背后搞的鬼吧？火岩一族一向生活在地心，与这地上世界向来相安无事。若果然是真的，为何他们却单单挑中了阿修罗人界？他们又是如何‘污染了’地狱之境的呢？那里有着世间最残酷的刑罚和最严谨的秩序规则，纵便火岩族再如何强大，亦不可能轻易动得了那里的秩序之链才对啊。且火岩族自从坠天之劫开始，便被父神圈锢在了地心之中净化思过，他们又是如何动了回到地上的心思？目的又是什么？”
    “死兔子，我问你话呢！”
    眼见默并不答言，小狮子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将突然一分为二的铁链双手一抓，再次拧作了一根。顺便将地狱之链中窜出来的那一丝丝天道气息吞入腹中。在不明所以的人看起来，确实有几分像是在吃铁链的样子。
    离凡干净利落的动作看得底下的李强几人，心脏再次差点超负荷。一向大嗓门儿的郭大头，头一回（下意识的）明白了低声说话的艺术。望了眼‘飞’在天上、浑身闪着银光的离凡，又看了眼地下不远处正在一圈圈围绕起来的黑色铁链中游刃有余的跳来蹦去、似乎玩得正不亦乐乎的默。瞪大双眼、低声呢喃道：
    “怪胎！全是怪胎！”

 第170章 才只是开始？

    “怪胎！全是怪胎！”
    眼见刚才还缠斗的热火朝天的黑色铁链一瞬间突然消失不见。郭刚下意识里认定是被那两个看起来娇滴滴，实则极其凶狠异常的小萝莉给全吃了下去。忍住心头直冒冷气的郭刚，稍一晃神，刚才还在原地的小兔子就已经不见了踪影。还没等郭刚瞪着快要裂开的眼眶，幽幽的声音已然响起：
    “你方才在心里骂我！”
    郝然低头，只见红彤彤的一双溜圆兔子眼已经近在眼前，娇俏的小脸甚至带着一丝微微笑意。
    “嚇，你，你啥时候到，到我跟前的？你，你瞅我干啥？”
    看着眼前一脸人畜无害的默，郭刚下意识的觉得头皮发麻。虽然看起来像是人畜无害的样子，这可是连铁链都能不带眨眼就吃下去的主儿！
    一时没绷住，郭刚的大嗓门儿飚的有点偏高。
    圆溜溜的红红兔子眼瞪着郭刚黑里透红的大脸盘儿眨呀眨，突然小嘴一瘪，对着一旁的季帆竟像模像样的幽幽哭诉了起来。
    “呜呜呜~~季帆，他凶我~！好可怕、好可怕~呜呜呜~”
    郭刚：‘……我今晚到底都经历了什么？世界观被颠覆不说，现在连人生观也要被她们颠覆了吗？一直在吓人的分明是这个小丫头好吗？我这会儿心跳都快一百八了，她居然说我欺负她？这他么到底是谁欺负谁呀？咱能不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一直飞在天上的离凡不知何时也已经收了银色的翅膀飞回到了地面，额间的银色凤凰虽已经极力掩盖，却依然闪耀莹莹光华。
    “事情似乎并不像我先前所想的那么简单。死兔子，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地狱之链为何会突然袭击我们？又怎么会对王四的恶灵还有卜仁的极恶之心感兴趣？那个赤练女妖跟这一切又是什么关系？她根本就不是那什么灭世之祸的最后底牌是不是？否则天界也不可能就只派你下来协助我。纵便再如何无能，区区一个红蛇女，还不至于让一众天界生灵束手无策吧。你说，你到底还有什么在瞒着我？”
    感受到离凡不断外放的怒气，刚才还眼泪汪汪的小兔子瞬间敛眉低头，一副受气小媳妇的腔调，头顶的一双兔耳朵软软的耷拉着，两根食指不停的点啊点，可怜巴巴的答道：
    “我，我真的也不是很清楚呀！本来我睡得正香，被嫦娥仙子叫醒后喂了几株平日里一直垂涎的仙草。然后便告诉我说，太阴元君命我到这阿修罗人界来助你一助。告诉你一下这个世界可能会遭遇到的问题，其他的，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的……”
    “不过！”眼见小狮子身后长及脚踝的长发已经开始上下飘飞，小兔子立马继续补充道：
    “不过，据我的推测，这场灭世之祸，应该并非一个红蛇女那么简单。我总觉得，红蛇女也好，灭世之祸也罢，似乎都跟那居住在地心的火岩族脱不了干系。”
    “火岩族？那个传说中火神祝融的后裔？他们不是一直生活在地心吗？又怎会突然干涉起了地上世界的事情？”
    离凡身后飘飞的长发再次柔顺的缓缓落到身后，面露狐疑之色。
    “确实，自坠天浩劫之后，火神的直系后裔便更名火岩族，一直生活在地心。既是接受创世父神的惩戒；也是为了修补和圆满当年坠天浩劫造成的巨大因果。但除了火岩一族，这世间还有哪一类族群与那地狱之境临近？且还有能力污染地狱之链？”
    红红的兔子眼同样带着狐疑之色看向离凡。两人不约而同的瞪大双眼、异口同声道：
    “那赤练女妖的死，莫不成才只是个开始？”
    小兔子头顶垂下的兔子耳朵突然扑棱竖起，小手掐腰，对着黑漆漆、雾蒙蒙的天空骤然厮声吼道：
    “哎！你们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呀？既是让我下来助离凡一臂之力。现今红蛇女的危机既已解除，怎的还是没人来接我回去呀？你们这是欺诈！有辱仙格的好吗？啊喂！你们有谁在听吗？听到稍微回我一声好不好呀！喂！”
    突然，原本黑漆漆雾蒙蒙的天空突然云雾散去，几人所处的这片地界的头顶上空，星光突然变得异常清晰。满眼的繁星就好像伸手可触一般近在咫尺，远远的居然还可以看到极光闪烁。
    季帆不自觉的握紧了江辰的大手，对着仿佛就在眼前的星空喃喃轻语：“我们，这是到了南北极？还是直接飞到了天上？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星空！”
    江辰看着对眼前的一切似乎并不以为意的离凡，哂然一笑：“呼~~这该是一个，我们全然无所知的，另外一个世界吧……”
    不期然，一道轻柔和缓的中性声音幽幽从一片星海中传来，空气中似有若无的飘荡着一股沁人心脾、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奇异幽香。暖暖的、柔柔的，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香甜。竟能让人宁心静气，身心泰然。
    “离凡、默，阿修罗世界的这场灭世之祸，之所以将你二人牵扯其中，自有天道因果的缘由和安排。正如先前默所说的那般，这场灭世之祸，归根结底还是在于这个世界的人类自己的选择。生存还是毁灭，是他们最后需要给出的答案。而你们，需要帮助他们看到他们自己的本性和初心。”
    “当年的坠天浩劫，若不是因初代人类心内的黑暗面，水神和火神也不会势同水火，更不会有后来的坠天浩劫。初神一族虽在最后补天成功，留给了人类一条生路。但既是天地间的大因果，该来的，便如何也避免不了。此次的灭世之祸，说到底，是完那坠天浩劫留下的因。它既是创世父神留给这个世界的一次考验，也是干涉到这个世界存在与否的关键。”
    “启禀太阴元君！但不知我们何时才可返回原处？阿修罗界的人类生灵显见的已是走上了自我毁灭之路，他们大多贪婪自私，唯利是图。他们的本性和初心会是如我们所期望的那般纯良和无害吗？”
    一贯活泼爱闹的默，此刻却很是中规中矩的对着虚空躬身行礼。
    “记住，人之初，性本善。那些所谓的恶，只不过是人性后天形成的黑暗面。阴阳相生、善恶相随，善与恶只在乎选择，并不关乎主体自身的善与恶。”
    离凡因锁心城几位仙子的一些际遇，一向对仙界生灵不太感冒。纵然是在太阴元君跟前，依然半分行礼的意思都没有。毫不客气的冷声质问道：
    “既说到天道因果，但不知太阴元君可否指点一二。不知是我哪辈子造下的孽债，须得让你们这般不折手断的将我从锁心城掳了来？”
    “呵呵呵！天道昭昭，一切自有其定数！小友既自知此事并非我仙界一力所致，又何必继续追问呢？天机不可泄露！你只需知道，此次亦乃是你的一段缘法。你只需随心而为即可！”
    眼见离凡眼中开始冒火星，小兔子急忙再次躬身请教：
    “启问元君，但不知我们此后，该如何行事呢？”
    “累德立基，方可成道。”
    声音还在脑海中不断回荡，而散去的云雾又再次笼罩了过来。触手间的星空，瞬间消失了踪迹。

 第171章 天道压制

    “就，就这么走了？”小狮子瞪着头顶再次变得灰蒙蒙的天空，声音渐次拔高。
    “就，就这么走了？”小兔子瞪着溜圆的大眼同样望向灰蒙蒙的天空，不待离凡继续爆发，下一秒凄声干嚎道：
    “啊喂~~可不可以说清楚了再走啊？累德立基？让阿修罗人界的人类累德立基？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吗？他们如今正在抛弃德行、远离信仰啊！如何才能导恶从善？怎样才能教化恶心？稍微给点提示行不行啊！最起码，最起码给我恢复点法力也好啊！”
    尽管小兔子挣红了一张小俏脸，却丝毫没能换回一个短暂的回眸。而一旁被小兔子的一嗓子干嚎怔住了的离凡，这才想起自己如今至少还身怀一半灵力呢。思及此，离凡随及调动身体内的全部灵力想要找到当初来到这个世界的传送法阵。拇指中指相扣、双手捏出莲花手印上下相对叠加于胸前。
    ……半晌，毫无动静……
    不信邪的离凡再次努力调动身体内的灵力。这次，周围的气压开始逐渐沉重，离凡周身的气流再次变得霸道凌厉了起来。
    “凡儿，快住手！”
    “离凡你疯啦！这个世界的天道让你留，你如何走得脱？快些停下来，天道压制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江辰的惊呼和默的呵斥几乎同时响起，身体已经开始承受重压、龟裂之痛的离凡，面色瞬间惨白一片。
    “可恶！实在是欺人太甚。让我帮着打架，我打了；红蛇女如今也已经被灭了。竟还要将我困在这里不让我回去！究竟是何道理？这个世界的善与恶、生与死，与我有何干系？我凭什么非要挤进这场因果之中？离凡此生，纵便身死，也绝不受谁的胁迫。便是天道也不行！”
    周身的气压持续压低，离凡额间的冷汗不停外涌，嘴角也开始冒出了血丝。捏诀的手却迟迟不愿松开。
    “离凡！刚打完一架，你体力灵力都尚未能恢复，这个时候硬来有什么好？天道不可违，这不是你说的吗？如今却又这般作甚？天道安排自由它的道理，你又何苦这般作茧自缚？”
    同样被气壁结界挡在外面的默，一时急的抓耳挠腮，却一点法子也没有。一旁的江辰虽拼了命的不断尝试冲进那道气壁之内，却回回都被狠狠的反弹了回去。
    “江离凡！你要是敢继续这么固执下去，信不信我死给你看？你难道一点都不在乎我吗？难道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想法和感受吗？江离凡！在一个没有你的世界，你让我怎么继续活下去？我还能怎么活下去？江离凡！！！”
    再一次被狠狠反弹倒地的江辰跪趴在地，双手死死扒着肉眼根本看不到的气壁不停的用力拍打着，双目含泪，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
    看着江辰头顶骤然灰暗无光的精神力，默忍不住一声长叹，对着蹲在江辰身旁、满眼心疼的季帆无奈叮嘱：
    “季帆，看着他些！他的生死虽是小事，但若他今日果真死在了这里，便是实实在在的帮倒忙了！离凡那丫头，将他看得甚重。若他今日真有了什么，她就更不会好好留下了。”
    只可惜，沉浸在极度沉痛中的江辰并没能听到默的这番话。
    无奈的摇了摇头，转头看向结界中已经开始大口吐血的离凡，默甚是无奈的挠了挠头顶的兔耳朵，又转头看了看呆立一旁、早已看傻了眼的李强三人。再次无奈深叹后，终是伸手捏诀，同样开始调动起周身被天道死死压制了的灵力。
    “哎~~若是此次救不了你，那便只能与你一同身死道消了！你这丫头，实在倔强的让人牙疼。不过，我喜欢！哈哈！呃~这天道压制之力还真是……”
    很快，离凡周身的天道压制之力便将一直守立一旁的默同样囊括了进去。全身上下骨骼的一时间劈啪作响，巨大的压迫之力让默走向离凡的每一步都极为吃力且痛苦。即便体魄强悍如默，皮肤也开始出现了细小的血红色纹路。待默唇角带血的走到离凡跟前，离凡已然青筋暴起，腰也已经无法继续直立了。
    “呃~~离、离凡，我，怕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为了你，我可是将珍藏了近千年的宝贝都拿出来了！你可得，要记得还我！”
    默嘴角牵起一抹无奈苦笑，用力抓紧离凡哆嗦个不停的小手，右手捏起梅花印，光洁的额间逐渐开始显现出一朵梅花状的图案，且颜色越来越鲜红欲滴。鲜红的梅花图案不断散发出幽幽红光，与此同时，离凡额间的银色凤凰突然再次银光乍现，与默额间的红光相映成辉。
    突然，一红一银两束光芒不断大盛，缓缓将离凡和默两人包裹到了其中。就在此时，一银一红两道模糊身影也突然出现在了气壁结界内。瞬间化作两道残影，对着漆黑的天空急冲而上。与此同时，早已是强弩之末的离凡、默两人，也终因彻底不支而倒地。
    强劲的气旋骤然散开，将不自觉全部聚拢了过来的众人全都掀了一个趔趄。察觉到气壁的消失，哭喊了半日的江辰立刻连滚带爬的冲向离凡，瞬间将胸口满是鲜血的离凡小心翼翼抱入怀内。恶狠狠瞪了眼灰蒙蒙的天空后，抱着离凡，没几步就彻底消失在了黑夜中。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郭大头揉了揉莫名其妙、突然耳鸣不已的耳朵，犹豫的看了眼无力躺倒在季帆怀中的默，低声开口。
    “刚才，天上一闪而过的是什么东西？我怎么觉得像是看到了一条红色巨蟒和一只银色的凤凰？”王胜紧皱着眉头，同样揉了揉发蒙的耳朵，眼神不停瞥向此时正面色发白的默。
    “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我想请你告诉我，你，不，是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你们刚才说的那些话，又究竟是什么意思？灭世之祸是什么？阿修罗人界又是什么？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些又都是什么？……”
    李强双手环胸站在已经将默抱起的季帆身前，面色凝重的沉声开口。
    不管她们是外星人也好，真的是神仙也罢。眼见刚才活生生、实实在在发生在眼前的一切，李强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仍旧装傻充愣坐视不理。
    灭世之祸？因果报应？还有那蹊跷离奇的火岩族？这些，很可能已经危及到了全人类、乃至整个地球生物的安危。不管到底是真是假，他都必须要搞清楚！并且，一向敏锐的直觉告诉李强，眼前发生的这一切的背后，绝对有着自己难以想象的可怕背景。
    “你真的想知道？”软趴趴的窝在季帆怀中，小兔子耷拉着兔子耳朵，显得有气无力。
    “我、必、须、要、知、道！”一字一顿，态度坚决。
    “好！跟我走，我告诉你所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第172章 全是怪胎

    一直秉持着无神论的李强，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居然会跟所谓的‘神仙’共处一室！尤其这位‘神仙妹妹’貌似还是个极其不认真扮演‘神仙’角色的半流子。但如果不是‘神仙’，李强根本无法解释：刚才还浑身血迹斑斑、一副虚弱无力模样的小萝莉，怎么会一盏茶的工夫就能活蹦乱跳的事实。
    气旋散尽之后，默身上那些血迹斑斑的痕迹跟着很快消失不见，苍白的小脸也在快速的恢复血色和润泽。那速度，用郭刚的话来说，简直可以用‘变态’来形容。
    “哎，老大。咱们今天到底是不是进了爱丽丝的梦境啊？我怎么从头到尾都有一种飘在云端、极其不真实的感觉？就刚才，你们有没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到了太空一样？突然有了种手可摘星辰的感觉？”
    被当空气一样冷落在客厅的李强、郭刚、王胜三人，此刻正脑袋抵着脑袋，悄声耳语中。
    “嘿！想不到你郭大头还能说出手可摘星辰这样的话来！不简单！真不简单！哈哈！呃~”
    王胜本想调笑几句缓解一下此时明显诡异沉闷的气氛，却不想只换回郭刚的一记老拳。在李强和郭刚的无穷白眼中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王胜轻咳一声继续开口：
    “说正经的，他们把我们带过来之后就扔这里不管是几个意思？一句让我们等会，就全都急匆匆跑上楼去了。还放一个八九岁的小屁孩儿在这儿‘监视’我们！哎，你们说，这个屋子里还能找得出一个正常点的来吗？”
    说完，对着此刻坐在对面沙发上、蹬着一双乌溜溜的秀气双眸，看起来仅有八九岁上下的小男孩努了努嘴。脸上随及挤出一抹牵强的干笑，却意外换来小男孩的灿然一笑。
    “小朋友！你叫小光是吗？今年几岁了呀？”王胜极力放轻的轻柔话音刚落，转向小男孩的脑袋随及被郭刚用力掰回。
    “没听见那个长得特像兔子的萝莉说吗？他可是被留下来‘监视’我们的！你怎么知道他就真的是个小朋友？那两个小萝莉你忘了？看起来像个孩子，打起架来那简直就是小野兽！正常？自打进这个屋，你见到过一个正常的吗？”
    闻言，王胜闭着眼睛想了想从‘案发现场’一直到跟进屋时的情形。
    先是那个叫季帆的男人一路把车硬是开成了生死时速，害得他们一度以为对方其实是想趁机甩掉自己这帮人然后开溜。但到了安保极其严密的小区门口，这位大爷却居然老神在在的倚在车旁等着带自己一帮人进去！还别说，甩车门的那个动作，确实帅的有些让人看不顺眼。车子跟进车库才发现这家车子居然特别多，那么大的车库被停的满满当当根本塞不进去，只能委委屈屈的停在外面。
    好不容易进了家门，就见刚才抱着那个叫离凡的小萝莉，很快消失不见了的江辰，正怀抱着离凡，干净利落的将一个身穿西装校服的高大男孩子一脚踹翻在地。重点不是那个被踹翻的男孩子瞬间就重新站了起来，而是一旁看热闹的另外三个男孩子。
    一头金发、唇红齿白，长相极是俊秀的男孩子笑得几乎直不起腰来，软趴趴的趴在一个面带黑框眼镜的男孩子身上。边笑还边捂着靠近胸口的位置故作柔弱，让明显有些手足无措的黑框眼镜男孩，不得不暂时放下羞窘，主动伸手揽着他的腰，防止他真的摔着了。那明显做作的演技和阴谋得逞后的满足，配上此刻夸张淫荡的笑容，总让人情不自禁的生出一种想要胖揍他一顿的冲动。
    而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惊呼声，一阵劲风瞬间就冲到了身旁---怀抱小兔子萝莉的季帆处。那喋喋不休、听起来似乎连气都不大换的连环炮追问瞬间在耳边炸起
    “波波！波波你怎么啦？你怎么也跟离凡一样被抱回来啦？你，你哪里受伤了吗？天啊！你的身上居然有血迹！你怎么样？啊？疼不疼？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季帆叔叔，要不然还是我来抱着她吧！你这五大三粗的回头再膈到她！波波……”
    也是在这时，李强等人发现，原本虚弱苍白的小萝莉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就恢复了红润的气色！要不是身上那几滴不仔细根本就不会被发现的血迹，根本不可能想到不久前她那副重伤虚弱的模样。
    “刚才……那小萝莉的状态应该，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吧？这么快，就，就好啦？”
    郭刚盯着回了少年一个小脸后，就一直将脑袋不停往季帆怀中挤的默，觉得自己的眼珠子此刻还能安安稳稳的挂在眼眶子里实在也算得上是一个奇迹。
    “这个……如果我刚才没看错的话，她刚才好像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吧？你看她刚才那滴溜溜的小眼神儿，根本精神头儿足的很！要么就是刚才她是装的，要么，这姑娘的身体恢复力就是逆天了！”
    李强大力吞了口口水，脑子被吵的有些嗡嗡的，连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刚才到底说了些什么。
    屋里正闹得欢腾，不期然一声清脆的女声骤然响起，惊醒了犹自怔愣的李强几人。只见一个身量清瘦娇小的女人手牵着一个八九岁大左右、长相很是秀丽可爱的大眼睛男孩儿，气势汹汹的从楼上疾步冲了下来。
    “小凡怎么了？怎么出去这么半天，回来就这样了？呀！血！小凡，你没事吧？啊？伤得重吗？伤哪儿了？”刚情真意切的表达完自己的关心，立刻耷拉着一张阎王脸冷声轻叱：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小凡都这样了你们还一直吵个不停。要吵要打，等把小凡安顿好了之后自己出去慢慢玩儿去。不许在这个屋子里面胡闹。这个家可刚重新装修好没两天！”
    “……按照正常逻辑，女人在见到伤患后的第一反应，应该是什么？”李强双手环胸，暗自观察此刻正面带怒气的张晓。
    “嗯，我觉得，第一反应应该得是着急去医院什么的吧？”王胜摸了摸有些冒胡渣子的下巴，环顾了一拳屋内安静了下来的众人，低声回答。
    嗖~~
    李强几人只觉得眼前一晃，突然一阵强风吹过面颊，怀抱离凡的江辰已经彻底消失了踪迹。紧接着，其他几人也同样脚下生风快速上了楼。隐约还听到了一声愤恨的怒吼：
    “江辰，你混蛋！”
    “呵呵！不好意思，让几位见笑了！请几位稍等片刻，我们安顿好之后立刻就下来。”
    季帆对着李强几人公式化的尴尬笑了笑，瞥了眼似乎要赖定在自己怀中的小兔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无视一直跟在身后的某只鹦鹉，抱着默跟着上了楼。
    就在几人尴尬莫名不知是站是坐时，楼上清晰传来了小兔子中气十足的‘叮嘱’：
    “小光！乖乖的帮我看着他们哦！”
    让几人瞬间再次石化……
    回想刚才的一阵‘乱象’，再转头看了看此刻正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襟危坐的小光同学，王胜也不由得学着郭刚的模样喃喃念道：
    “怪胎！全是怪胎！”

 第173章 选择

    怪胎，全是怪胎！
    不久之后，在看到离凡一身轻松、面色红润的跟在江辰身后不紧不慢的下楼后，李强三人心中同时响起了共同的心声。
    ---这一屋子人就他么没一个是正常的！前提是，如果那个叫离凡的和那个长得很像兔子的小萝莉可以算作‘人’的范畴的话。
    “清静寡欲、柔弱不争、胸怀宽容。不尚名、不尚利、不自贵、不自誉、不妒嫉、不妄语，不溺于音色美食。乐人之吉，愍人之苦，周人之急，救人之穷。施恩不求报，不杀生以自娱，济世利人，慈心于物，正信诚实。与大道同心。呼~~尊道贵德之论，在如今这阿修罗人界还能存在于多少人的心中？所谓的人之初性本善，确定是用来形容这些被阴暗面蒙蔽了心性的人类的后代的吗？你说，那所谓的天道因由会是什么？”
    直到走至李强、郭刚、王胜三人身前，小兔子一路嘟囔着除了离凡其他人几乎听不懂的‘外星语’。直到离凡察觉到离凡不耐的白眼，这才转头间视线投向了一直等在楼下的三人。
    “你……你们……”郭刚瞪着大牛眼看着施施然走到自己眼前的两个娇俏身影，一时间只觉得舌头打弯的厉害。
    “没错，我们确实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生灵。”小兔子头顶粉粉的兔耳朵碰啊碰，明显的昭示着自己的与众不同。
    “这……这耳朵……”
    “没错，这就是我的耳朵。你们说我长得像兔子，其实我最初的本体原就是只兔子。只不过后来修炼出了人身罢了。”为了表明自己没有说谎，小兔子特意又弯了弯那双兔耳朵。
    小兔子接得越顺溜，郭刚心里就越是发颤：‘说她像兔子这话，貌似、应该、大概，压根儿就没对她提起过呀？她是怎么知道的？’。
    口干舌燥的郭刚狠狠咽了口口水，转头愣愣的看向同样盯着离凡和默呆愣无语的李强。
    “也、也就是说，你们真的是、是外星人？那，你们来自哪里？为什么要来到这里？目的是什么？之前提到的灭世之祸又是什么？阿修罗人界又是什么？如果你们来自其他的世界，或、或者星球，那为什么你们可以跟我们无障碍的进行沟通交流？你们存在的那个世界又在哪里？你们又是通过什么方式过来的？你们……”
    李强一连串的问话连珠炮一般涌了出来。离凡揉了揉有些发涨的眉心，回头看了眼身后不远处的赵英武，深觉自己从前给赵英武起‘鹦鹉’这么个别名似乎有些轻率了。不等李强继续跑出更多的问题，离凡开口道：
    “此事原不该让尔等知晓。但既然今日让你们知晓了此时，想也是天道的安排。如今，你们有两个选择。一是选择忘了今日所看到的所有一切。如此，你们也可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风险和未知的劫数。二是选择听我接下来要讲的故事。但，如此一来，你们便算是彻底牵扯进了这场灭世之祸，以后将会如何？之前发生的事情你们也都见到了，神秘、诡异、危险至极。相信我，那根本不是你们可以承受得了的。遗忘，将会是你们最好的选择！”
    说完，离凡漆黑如墨的双眸逐渐变得越发幽深，牢牢的撅住李强的视线试图想要控制李强的意识。怎奈李强的面上刚显出一丝不正常的呆滞，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王胜嚯的一巴掌拍在李强肩上，状似兴奋的搂着李强的肩膀用力摇晃了几下后大笑着高声道：
    “哈哈哈哈！这么鲜为人知的事情让我们碰上，就像你说的，那就是我们老天爷注定了的因果呀！怎么忘掉呢！哎，话说回来，你们究竟来自哪里呀？距离这里远吗？多少光年？是在银河系吗？还是在其他星系？你们的世界又是什么样子的？”
    离凡看了眼瞬间恢复了自我一丝的李强，转头看向同样有些错愕的默，心内传声道：‘死兔子，你虽法力被封，蛊惑之术想来并没有忘记吧？你可能同一时间蛊惑他们三人？只要他们同意……’
    ‘不行！方才和你一起抵抗天道压制时，已经用了我最后的保命手段。如今我虽看起来毫无异常，但实际却连武力值都被大大打了折扣。蛊惑之术极需精神专注，如今你我二人的状况都不适合使用。放弃吧！这三个人，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的底细，他们就是冲着我们来的。便是消除了他们今日的记忆，想来也无法将他们从这场因果中摘出去。且，这本身就是属于他们的浩劫，让他们参与，也没什么大不妥。’
    王胜：……‘hello？是我说话声音还不够大吗？麻烦尊重一下说话的人，稍微看一眼我呗！’
    “离凡，他们三个来历不一般。刚才在楼上我查了一下他们的信息，普通渠道根本找不到他们的任何资料。”
    赵英武走到离凡身侧悄声提醒，面露不善的盯着李强三人。声音不大不小，恰能确保满屋子的人都能听到。
    “我听说，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特别安全局，机构性质跟美国电影里的黑衣人一样，是专门针对一些不能为外人、尤其是我们这些‘普通人’知道的‘特殊生命’而设立的部门。只是不知道，你们是属于那个小队？”
    听到特别安全局五个字，郭刚三人下意识抬头看了眼那个一开始看起来特别不着调、很是讨打的黄头发小帅哥儿，眼中的惊诧之色稍纵即逝。
    ‘这些看起来不怎么着调的高中生，似乎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我们几个人的身份，想必你们都有做过一番调查。该知道的，你们应该也都知道了。不需要我们再费力做自我介绍了吧？既然是要同坐一条船的，大家还是先开诚布公的好。再说，你们今天就是相瞒，也瞒不住。”
    杜飞嘴角扯起一抹冷笑，眼中一片冷厉，脸上哪里还有一丝刚才少年人阵脚大乱的慌乱模样？
    “不愧是杜令生的独自，小小年纪，气度确实不同凡响！后生可畏！”李强嘴角扯出一抹淡笑，眼中同时闪过一丝激赏。随及转头看向离凡和默，伸手笑道：
    “你好！特别安全局暗星调查小组组长—李强！”

 第174章 卜仁，大黑豹？

    “强哥，你们跟着江离凡他们离开后不久，我们就到了当时的案发现场进行了仔细的勘察。根据能量探测仪显示的结果，那里曾有过巨大的能量波动，而且很可能还不止一种能量波动。有一块不算小的柏油路面遭到了粉碎性的恶意破坏。很难想象在没有专门工具的情况下，她们到底是怎么做到能够将完整的柏油路地面碎得那么彻底的？最不可思议的是，案发现场发现的一头死狗非狗、似豹非豹，全身黑毛的诡异生物物种。我还从来没见过体型那么大的狗或是豹子。”
    李强三人一只脚刚踏进办公室门口，王飞就自发开启了自动汇报模式。直到一直快速疾走的李强瞬间停住转身，一直跟在身后的王飞这才在惊诧中抬头，看向此刻一脸严肃、满脸凝重的李强，停止了口中喋喋不休的汇报，关心道：
    “怎、怎么了？你们在江辰的别墅里发生了什么？自从你们跟着江离凡他们进屋之后，不知道为什么窃听装置就突然失灵了。我根本没有办法掌握你们在屋里面的任何信息。要不是你们一直在可视范围内，我都想冲进屋里去抢人了。对了，那个江离凡和那个叫波波的小丫头跟你们说了什么？认识这么久，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们那么丰富多彩的表情！”
    “阿飞，凤鸣山庄，以后不需要再继续监视了。”李强深叹口气，拍了拍王飞的肩膀，再次转身向着会议室疾走而去。
    “什、什么，什么意思？”
    王飞一脸疑惑的看向面露苦笑的王胜，却仍旧只换来安慰性的拍拍肩膀，然后转身离去的动作。
    “郭大头，什么、怎么、怎么个意思啊这是？之前不是还说这可能关乎到外星人。还让扩大监视范围吗？”
    转头问向一直低垂着脑袋的、今天安静的极其异常的郭刚，王飞继续不气馁的想要问个究竟。
    “你是看着卜仁消失在那一团黑雾里的是吧？”郭刚抬头，深叹一口气，同样拍了拍王飞的肩膀，问道。
    “啊！是啊！那卜仁用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从凤鸣山庄跑出来没多远就被一团黑雾挡住了去路，然后就消失了。”
    “进了那团黑雾里的人……姑且，都叫他们‘人’吧。除了卜仁之外，都出来了。你觉得，为什么唯独卜仁没有跟着一起出来？”
    “他……他加快速度，乘机跑掉了？”王飞问的很没有底气。在卜仁经常活动的一些范围，他们不是没有布下一些监控措施。但那些地方传回来的消息都是---没有发现卜仁踪迹呀！
    “卜仁，死了。”不再继续卖关子，郭刚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了个明白。他知道这很难让人相信。直到现在，郭刚还是觉得整个人有些轻飘飘的不真实感。---好好的人，突然就变成了一个庞然大物，而且还是直接变换了物种！这，也太离谱了！
    “啊，啊？……”
    “你觉得，突然多出来的一只死狗非狗、似豹非豹的动物，会是谁？”再一次深深叹息，郭刚摸了摸还有些发潮的脑门儿，同样转身往会议室走去。
    “什、什么意思？那难道还是个人不成？你不是都说那是动物了吗？”
    干涩的扯出一脸尬笑，王飞还没等心头突突跳不停的心脏稍稍缓和些，立马瞪大眼睛惊呼道：
    “不，不，不会是……卜、卜仁？”
    “别瞎猜了，来会议室开会吧！相信我，开完这个会之后，你的整个世界观应该都会被颠覆！”
    半天后
    王飞听完李强、王胜、郭刚三人面带严肃的解释后，舔了舔干涩到不行的嘴唇，干哑着嗓子讷讷的再次确认道：
    “也就是说，那只大黑狗，不是，是大黑豹，也不是，你说那个没了心脏的动物……其实，是个人？还是z成的黑道老大---卜仁？他被那啥，那魔气完全入体后魔化了，变身成了野兽？不是，是魔兽？你们说了这么半天，不会是在跟我聊魔兽世界吧？逗着我玩儿呢？”、
    “你觉得，我们现在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
    再三观察了李强、王胜、郭刚的面部微表情后，王飞咽了口口水继续不确定的追问道：
    “她们，那个自称自己是神仙的小丫头，她们，亲口承认了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还说她们来自啥盘古大陆？那啥还管咱们这个世界叫什么阿修罗人界，咱们这个世界还即将面临灭世之祸？你们，你们正的相信她们说的这些？你们确定她们不是二次元深度中毒少女？”
    “我们亲眼见到了，那些诡异的，根本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一系列的现象。那些突然出现的、黑漆漆的铁链子，明明非常庞大、沉重的东西，动起来却居然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不仅如此，你感受过那种抬手几乎就能碰到星星的感觉吗？有那么一瞬间，我们就好像飞到了太空里，整个人就站在星海里一样。还有那些看不见却感受得到的气壁，疯狂的气压流，快到肉眼几乎不可辨的速度；诡异到难以理解的力量……太多太多的真实发生的事情，让我们也不得不相信另外一个世界的存在。那是一个，跟我们这里完全不同却又息息相关的一个地方。”
    李强顿了顿，想要整理一下自己同样纷乱不止的思绪，却仍旧无法让自己沸腾的心真的平静下来。虽然之前心里已经对江离凡他们的身份有了一些了解和模糊的推测，但真的听到那些关于生命、关于人性、关于救赎的所谓‘故事’，李强还是觉得很有些虚无的不真实感。但直觉却又告诉自己，她们说的那些，全部都是真的！
    ‘这个世界，真的在一步步走向灭亡吗？人类，真的在一步步走向毁灭吗？在所有人都在拼命努力、尽可能想要给与自己更好的生活条件和质量的今天，真的会像江离凡他们说的那样，反而是人类一步步走向毁灭的缘由吗？为什么？大家不过是想要更好的活着而已！为什么却是将自己推向万劫不复的根由？’
    李强无法理解，所以，就更加迫切的想要去了解。
    “你们既选择了与我一起拯救这个世界，是这个世界重新尊道贵德，我便不会拒绝你们的任何帮助以及求助。若有任何情况，我们都会联系你。你大可放心。”
    想到离凡最后临别时给予自己的承诺，莫名的，他相信这个几乎可以算是初次见面的‘小姑娘’。

 第175章 表白

    卜仁死了，王四也死了，恨了十几年的仇人，一夜之间却全都死于非命。且还是以最最痛苦的方式、永世不得轮回的下场。折磨了自己十几年的噩梦，忽然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消失了！
    江辰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心情？这么多年，他固执的死守着这栋‘凶宅’，却从未再去过楼顶的露天天台。那里，是父母最后纵身跃下的地方。
    虽然一直麻痹自己要忘记，一直告诉自己，那一夜只是场可怕的、虚假不真实的噩梦。但每每午夜梦回，江辰总是会在母亲那凄厉的嘶吼声中满头大汗的惊醒坐起。
    “辰辰，对不起！答应妈妈，你要勇敢的活下去！一定要努力活下去啊！对不起……”
    江辰早已记不清曾多少次于深夜中仓皇惊醒，满怀着一颗谦卑的希冀之心冲进父母曾今的房间，然后跪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整夜整夜的独自哭泣。数不清多少次，当债主逼门时，前一秒还在人前挺直了腰杆冷面应对的冷面狐狸，待到独自一人时，却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这个屋子里，有着太多太多的回忆，简单的、美好的，绝望的、无助的。只是如今，随着卜仁和王四的死去，似乎那些伤的、痛的过往也跟着一同烟消云散了一般。那些扎在心头的尖利倒刺，似在一夜之间被彻底拔了出去！又或者，其实在很早之前，在那束耀眼的光投进自己的生命之时，它们，就已经消失了。
    看着屋内完全焕然一新的家具，将客厅挤得满满当当的一帮‘不速之客’，看着此刻正盘腿坐在楼下沙发上，边吃着零食边看电视的那个小小背影。江辰觉得，整个世界此刻都跟着离凡一起闪耀起了光芒来。那么明亮、那么温暖，似能融化世间的一切冰寒。
    平日里总是一副成年人行状的杜飞，此刻却像个只有八岁的孩子，不停将堆满茶几的各色
    零食不停往离凡身边堆砌。而一向声称自己是离凡头号粉丝的赵英武，早已不知何时倒戈叛变，一心一意将零食抢回，并不停往小兔子的怀里塞，圆圆的脸上几乎不曾笑出一片褶子来。
    “哎，杜飞，波波那么可爱，你怎么忍心从她手里抢吃的？作为男生，最起码的风度总
    该要有吧？喂，别欺人太甚，我也是有脾气的！”
    赵英武用自认为极为凌厉的眼神狠狠瞪向仗着身高优势，将零食高举过头顶的杜飞，愤声讨伐。
    “哼！有本事就从我手里抢回去，矮冬瓜！”
    高举着零食依旧一副酷拽模样的杜飞，丝毫不理会赵英武毫无杀伤力的威胁，放下一只手替离凡理了理身侧有些凌乱的发丝，对着正认真看着电视的离凡的侧脸，笑得一脸宠溺。
    ‘啪~~’下一秒，某人的禄山之爪就被狠狠的拍出了红指印。在某些人毫不掩饰的嘲笑声中幽怨的瞥了眼丝毫不解风情的离凡，杜飞随及板起一张俊脸努力作出若无其事状。不想，一向以乖宝宝形象示人的小光少爷立刻上前引雷。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瘪着小嘴儿委屈巴巴的投诉道：
    “可是，杜飞哥哥，你抢的那些，很多都是离凡姐姐和波波姐姐给我的……”
    “哼！居然还抢人家小孩子的零食，你也实在是要脸的很！”某鹦鹉嘚瑟的边出言讥讽，边拿起手边的一瓶牛奶喝了起来。
    “鹦鹉哥哥，你现在喝的牛奶也是我的。我才刚喝了一口……”
    小光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继续好心提醒。说完，小嘴委屈的一瘪，对着正开始交头接耳、讨论电视剧情的离凡和默干嚎：
    “呜呜呜，离凡姐姐，波波姐姐，杜飞哥哥和鹦鹉哥哥欺负我……”
    嗖~~嗖~~
    不待小光故作委屈状的小脸上挤出一星半点子眼泪，二楼的栏杆上再次迎来了它的两位‘常客’。小狮子和小兔子很是默契的拍了拍手后，继续盯着视频里播放的‘新白娘子传奇’看的津津有味。
    “那个白素贞为何一定要以身相许去报恩？给那许仙些银钱，顶多再帮他谋个姻缘前程也就是了。何苦为了他白白浪费了自己几千年的道行修行？着实愚钝！“”
    小兔子边吃得津津有味，边不停的摇头叹息。
    “张晓说过，自古才子佳人，但凡你来我往的沾上点恩义的名头，大多数都是以身相许去报恩的。不过，他们两个，终不过一段情债罢了。”
    刚才还一副委屈模样的小光，此刻看着电视中正彼此呼唤着对方，并向着对方奔去的许仙和白娘子的画面，似懂非懂实则全然不懂却仍旧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以示自己的附和。然后认认真真的捏着手里的爆米花吃得很是香甜。
    而此刻可怜的倒挂二人组，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只觉得腹部一阵挤压，整个人已经实实在在的挂在了二楼的栏杆上。被当作皮球一样乱扔的两人，先是恶狠狠的甩给彼此一个大大的白眼，随及心有戚戚焉的看向楼下此刻正抱着零食吃得甚是开心的小光，忍不住扶额轻叹
    “现在的小孩子，惹不起啊惹不起！”
    厨房里，有张晓和季帆忙碌做饭的声音；沙发的一角，李岩时不时的腻在刘元身上撒痴耍流氓。曾今空荡荡的只剩下绝望和窒息的屋子，如今被这些热闹的‘生活’填充的满满当当。看向父母曾今所住的房间，第一次，江辰笑得如此轻松；如此，坦荡开怀。
    ‘凡儿，你不止给了我新生，还为了彻底打开了新生活的大门！因为你，我有了朋友，有了兄弟，甚至，还有了情敌！因为你，我的世界，不再只是黑白色，不再晦暗无光。凡儿，谢谢你，愿意走进我的生命！’
    抬头，努力想要压下眼中想要汹涌而出的潮湿，眼角却还是很不听话的滚出了一行泪珠。
    '遇上你之前，我从未想过自己也能有幸得到这般简单的幸福；遇见你之后，我的幸福从此就只与你相关！凡儿，这样的你，叫我如何放手？如何，肯放？'
    望着不远处那个娇小挺直的背影，江辰只觉得满心满溢的肿胀酸涩，空得太久的心，一瞬间被填塞的满满当当，那些仿佛随时都要溢出来的感动和不安、幸福和恐惧满满当当的注满了心房。
    ‘江辰，我在。’
    心里突然响起离凡清冷轻柔的声音。抬头，含泪的双眸正对上转头回眸看向自己的那张娇俏脸庞。额间的银色凤凰熠熠生辉，嘴角勾勒起的笑容如三月的春风一般熏醉人心。是啊，有你在！这世间的一切苦厄，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有你在，所有的挫折磨难似乎都只是生活的背景色；有你在，我的世界终于再次散发出了光彩。因为有你，只因有你！
    泪，再一次滴落眼眶，江辰回以离凡最最灿烂的笑，无声的、有力的，在心里回答着：
    “凡儿，我、爱你！”

 第176章 你喜欢这样类型的？

    卜仁和王四同时失踪了，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更没人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同时离奇失踪？在所有的线索都将矛头指向了江辰和江离凡的情况下，诡异的是，相关的调查都还没有正式展开就被勒令停止。
    对凤鸣山庄布下的监视程序上午才完成，下午就有自称特别安全局的几个人很是酷拽的抢了这桩‘买卖’。理由也是狂拽酷炫的压根儿‘没有’！除了一张正式的撤离通知，被赶走的重案组成员连跟头发也没能留下。
    而卜义这个只知道依恃父亲、中年啃老的油腻大叔，在没了身后大树的庇佑之后，很快就被抓捕归案。等待他的，只有牢狱之灾。
    平静，一切都诡异的平静异常，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朝夕即变的快餐新闻似乎让大家的八卦生活异常丰富多彩，人们很快就忘却了曾经轰动一时的网红长发萝莉女侠。那些关于离凡的所有新闻和消息，在有意的掩盖和不断追加的新鲜八卦堆叠下很快就被众人遗忘到了脑后。
    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卷入其中的众人，都很快重新回到了原来的生活当中。一切，似乎什么都没有变；但又似乎，什么都变了。
    这段时间，李强的暗星调查小组忙得是人仰马翻、鸡飞狗跳。关于离凡和默的情况，以及之前所经历的一切，李强及时向上级做出了报告。光是各层报告以及各种资料就制作了不知道多少。更不要说各种对凤鸣山庄的护卫部署等等事宜。上级甚至出动了a级特工来暗中保护离凡和默的安全。她们的出现在普通大众跟前虽然还能瞒得了一时，但在一些实力背景雄厚的各大组织内，只怕早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来找她们，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
    而此刻，让李强众人忙到分身乏术的两个‘罪魁祸首’却双双跑到了江辰的拍摄现场，成功引起一场小小的轰动。
    两个长得如此精致的少女萝莉一到现场，就让已经见惯了各色帅哥美女的拍摄组人员眼前一亮。一个是头发长及脚踝、一身银色襦裙古装、额头还带着亮闪闪飞鸟印记的清冷小萝莉；和一个同样一身粉色古装襦裙，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古灵精怪、活力满满，扎着两个长长的大犄角的阳光小萝莉。
    再加上送她们二人过来的杜飞和赵英武一个是酷感十足的英俊少年，一个是颇具书生儒气的翩翩俏公子。四个人往片场一站，让一众正自忙碌的现场制作人员瞬间有些慌神。‘没听说今天有什么人要过来呀！’
    “哎！他们是什么人？来干嘛的？”
    “不知道！不认识啊！”
    “他们是怎么进来的？这里咱们不是整个租下来了吗？”
    不待片场的工作人员上前询问，离凡已经向着江辰的方向抬起了脚。脸上原本的新奇之色在见到远处正拍戏的江辰后瞬间消失，难辨喜怒的眸子如鹰般锁定了此刻正深情款款对着一位古装女子无声落泪的----江辰。
    “我知道！我自始至终都清楚，你的心里只有他楚江天一个人。无论我为你付出多少，对你而言，都比不过他楚江天的一个笑脸！子衿，你告诉我，我到底还要为你卑微到何种地步才可以？我到底还要为你狼狈到何种，才能分得你的一丝丝，哪怕是一丝丝的爱恋？哪怕，哪怕那只是可悲的怜悯，只是怜悯也好啊！”
    滚烫的泪珠不断从一身儒冠装扮的江辰眼中滚落，那真挚不渝的情感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离凡说不清楚心底突然涌出的那股子怒意和酸楚究竟是什么？她只知道，自己很不喜欢江辰眼中此刻流出的泪，也不喜欢江辰将手搭在白衣女子的肩上，更不喜欢江辰满眼深情的凝望着那个紫衣女子！
    “王爷！子衿多谢王爷的错爱！只是，只是子衿此生早已许给了楚郎，这颗心再装不下旁人，此生，只能有负于你了！”
    紫衣女子说着，低下哭得梨花带雨的面颊，转身低头欲走。见状，江辰立刻从背后一把将紫衣女子抱入怀内，不顾紫衣女子的挣扎，紧紧固定在怀中，神情激动道：
    “不！我不让你走！在你这里我从来不是什么王爷，我只是青宇，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深爱着你的男人！一个爱你爱到不顾一切的男人！你不能丢下我，你不能……”
    ‘啪嗒~’谁也没发现离凡脚下的一块石子无形中被碾碎成了粉尘。
    “江辰！”清丽的声音让正在进行中的拍摄瞬间戛然而止。离凡右手大拇指下意识的摸了摸右耳垂下方，面带笑容的款步走近先是怔愣当下、随及欢喜不已的江辰。
    “凡、凡儿？凡儿！你怎么来啦？怎么来之前也不跟我说一声？你，你什么时候到的？”见着自家的亲亲小祖宗，江辰立时化身大型家犬，就差冲着离凡摇尾巴了。
    “不曾多久，刚到而已！”
    嘴巴虽对着江辰回话，离凡的眼睛却始终没有从扮演紫衣女子的人身上挪开。对着莫名回望自己的女子扯了下嘴角，离凡手指紫衣女子，转头对着江辰问道：
    “你，喜欢这样类型的姑娘？”
    “啊？”江辰一时被问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离凡突然探班的惊喜也被杜飞的同时现身冲淡了不少。
    “小凡问你是不是就是喜欢那种调调的？”缓步跟了上来的杜飞，很不厚道的继续添油加醋。
    江辰：“……喜欢，喜欢什么？什么调调？什么类型？我……”
    “江辰，你今日这身装扮倒很是俊俏！与那紫衣女子站一处，颇有些才子佳人的看头。”
    说到‘才子佳人’四个字时，江辰总感觉耳边隐隐传来一阵磨牙之声。再看看小丫头此刻绷着一张生人勿进的小脸气场十足，江辰一直晕乎的脑袋仿佛一瞬间开了窍，忍不住咧开嘴角笑的见牙不见眼----凡儿这是在吃醋呢吧！
    “凡儿！这是演戏，是假的！都是假的！你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人生如戏、全凭演技这句话吗？演员是我的职业，你看到的那些，都是演出来的，全都是假的！假的！”
    “语言可能会说谎，但思想不会。你方才的精神力分明告诉我，那些情绪都是真的！”
    吃起了飞醋的小狮子哪有那么好打发？直指要害重点。
    “情绪，情绪是真的没错。但是，但是对着的人却不是她呀！我是把她当成……”
    “无需多做解释，我明白的！”说完，根本不给江辰反应的时间，小狮子立即转身走人。“死兔子、鹦鹉、杜飞，走吧！”
    被扔在身后的江辰一头雾水：“……明白？明白什么了？我什么都还没说明白呢！”

 第177章 大型吃醋现场

    “凡儿！凡儿，你等会……”
    江辰刚想追上正快速离去的离凡，不想却被突然闪出的影子挡住了去路。
    “大叔，小凡你就放心交给我好了。我会替你好好的照顾她，绝对不会让她生气动怒。”杜飞一脸酷拽的模样在江辰看来十足的欠揍。翩翩佳公子瞬间变身小肚鸡肠幼稚男，横眉一挑，眼睛不自觉上翻：
    “交给你？你连自己都照顾的乱七八糟，拿什么照顾我们家凡儿？我家凡儿我自己照顾就行，不劳你费心。你该干嘛干嘛去！”
    毫不客气的拨开杜飞挡在身前的手，江辰脚下用力，眼见已经追上了离凡，正打算伸手将快步疾走的离凡从身后拉住，不想手腕却顺势被牢牢抓住，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已经让江辰瞬间仰面朝天，躺在了地上。周围成功被惊起一片轻呼。
    疼，倒是一点都不疼。自从身体被‘改造’过之后，江辰早就发现---自己的身体素质已经发生了质的改变，不管是速度还是力量都远胜从前许多许多。
    望着湛蓝的天空，江辰第一时间的反应却是开心。虽然离凡看似结结实实给了自己一记过肩摔，但这也能从侧面印证自己刚才的推测啊！---她是在吃醋！而且这醋味儿看样子还不小！
    笑眯了眼的江辰压根儿不把被扔这回事放在心上，盯着离凡酷酷的小脸继续笑得像个二百五。
    “大叔，你似乎很喜欢被‘扔’出去！”
    ‘扔’这个字，杜飞特意咬的极重。斜晲了一眼头顶上方出现的不受欢迎一号人物，江辰以自认为极为帅气的姿势翻身而起。完全无视杜飞的阻拦，满面含笑的走近正歪头看着自己的离凡：
    “凡儿！刚才你看到的那些，真的都只是演戏！假的！不管是情感还是语言，都不是真的。呵呵！你别，别吃醋！”
    摸着脑袋对着离凡傻笑的江辰实在像极了没心没肺的傻子，让一旁见惯了江辰有礼却淡漠疏离的剧组众人，瞬间跌破一地眼镜。
    “对了，你怎么会突然想到来剧组探我的班啊？今天没课吗？哦，对了！今天是周末，学校不用上课的！呵呵！真好！真好！”
    白痴一样的自问自答和喋喋不休的自说自话，再配上就差漏出整套牙花来的标准傻笑，让带着张晓满剧组送饮料刚回来的季帆恨不得立时高声宣布：‘我绝对不认识这个傻子’！
    说完，根本就没有期望离凡会回答的江辰，直接将火力集中在了杜飞身上。一转头，白痴脸瞬间变作阎王脸，速度快的让杜飞都羡慕：
    “杜飞，你似乎越来越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周末也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学校课业很闲么？酒吧生意不需要照看么？”
    “啧啧啧，不愧是演员出身，这变脸的速度简直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这部戏找你来演，想必我爸妈至少不会赔钱了！”
    杜飞慢慢的双手插兜，斜晲着江辰阴煞煞的脸，嘴角含笑继续道：
    “多谢大叔关心！课业什么的，自然不需要你来替我操心！至于酒吧的生意嘛……托大叔您的福，卜仁以前的几个场子现在都被我接下来了。生意嘛，一直好得很呢！”
    “哎，波波，你说他们两个等会儿会不会打起来？”
    从来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赵英武，正一脸鸡贼的盯着火药味越来越浓的二人，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周旋，就差翘着二郎腿再抓一把瓜子儿在手里了。
    而一直瞪着一双溜圆的大眼睛、惊奇的四处扫描的默，此时却面带矜持的作出一副笑不露齿的闺秀状，一双大眼犹如激光一般，扫射在正挽着季帆胳膊、一副亲昵状的一个波浪长发妖娆女的身上。
    手中的核桃在一阵清脆的咯吱声中被碾成粉末、扔出了掌心。拍拍小手，小兔子歪着脑袋对着还在不停往季帆怀中蹭的波浪妖娆女冷声道：
    “哎！那里，是我的地方。恕不外借。”
    几乎整个人都挂在季帆胳膊上的某长发女后知后觉的指了指自己，又看了看季帆，一脸诧异莫名的笑问道：
    “小妹妹！你，你刚才是在跟我说话吗？”
    “女孩子家家，矜持一些总是好的。如你这般如此明目张胆的勾引色诱，大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另外，他有自己喜欢的人了，是绝对不会喜欢你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将波浪女的手从季帆身上扒拉开，顺势抱住季帆的腰身驾轻就熟的双脚用力一拳，已然牢牢趴在了季帆怀中。
    季帆瞬间满头黑线：……‘某人在说这些话的同时，能不能先看看自己是怎么做的？我的腰啊……咱稍微轻点行不行？’
    “这……”眼睁睁看着默像个树赖一般紧紧搂着季帆的腰、赖在季帆怀中死活不撒手，长发女瞪着一张娇俏的人工大眼捂头无语：
    “这……这丫头是谁啊？你，你女儿？你不是说你没结过婚吗？什么、什么叫她的地方？你们，你们……你这……天啊！你不会是……”
    “别，别误会。这，这是我一妹妹！呵呵！妹妹！”
    季帆笑得一脸尴尬，拉了半天勒在自己腰间的小手，发现纹丝未动后，最终也只得无奈妥协放弃。没办法，这丫头手下的力道那是真的重啊！
    “我们其实认识很久了！只不过，这个笨蛋却总是随随便便就忘记我。”舒舒服服的趴在熟悉的胸前，小兔子好心的抬头解释道。埋首在季帆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微笑着点头满意叹道：
    “嗯！好在没有被沾染上什么奇怪的味道。”
    长发女：‘……这什么鬼？我他么究竟在这里做什么？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哪里？’
    狠狠剜了一眼季帆后，波浪长发女转身愤然离去。
    “大叔，全剧组的人似乎都在等你一个人了。既然拿了钱，总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你说呢？”
    跟江辰眼神交汇间已经大战了千百回合的杜飞，瞥见离凡正对着那只兔子翻白眼，嘴角忍不住扯出一抹笑意，冷声提醒某‘幼稚男’注意自己此时的身份和形象。
    “不需要你提醒我！”
    毫不客气的将杜飞的话堵了回去，江辰无视不远处导演的黑脸，再次换上一张笑脸对着离凡傻笑：
    “凡儿，你能来看我，我真的是太高兴了！不过，刚才那个……”
    “你要说的，我已全都知道了，无需再多言。那边那个穿着马甲的家伙，头顶已经红光照顶了。想也是让你赶快回去的意思。你快去吧，我这便回去了。”
    说完，不待江辰有所反应，一把将小兔子从季帆怀中提溜出来，拉扯着快步离去。

 第178章 甩锅

    “知道，知道什么呀？我这……凡儿……”
    “离凡，你给我松开，我还没打算走呢！季帆这是在公然给我戴绿帽子！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必须在这里看着他。免得他再给我惹出一堆三妻四妾来。“
    一想到刚才拿波浪长发女妖娆多姿依靠再季帆胳膊上的场景，默就没来由的心上冒火，一双兔牙咬的咯吱作响。现在让她走？怎么可能！努力往后瞪着一双小短腿，尽管身高上并不占优势，但好在力量上倒是勉强可以跟离凡拼个势均力敌。默支棱着再次跳出来的兔子耳朵，将向前大步走的离凡死死拉住。
    身后边揉着腰、边死死拉着江辰不想要让他胡来的季帆，闻言瞬间满头黑线：
    ‘绿、绿帽子？你确定你用对词语了？看在你是异世界人士的份上，我大度的不追究你的唐突和污蔑！’
    当然，他也就只敢在心里说一说。揉着自己现在还有些发麻的腰，季帆极其识时务的选择了忍气吞声。美其名曰：不跟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
    “绿、绿帽子？对啊，对啊！那个老男人有什么好的？多情、花心，如果你真的跟他在一起，他指不定天天给你换各式各样绿帽子戴呢！我觉得，你还是喜欢我比较安全。我一定对你三从四德、令行禁止，绝不多看其他人一眼！”
    一直跟在小兔子身边的某鹦鹉在备受冷落之下，智商终于开始慢慢回笼。联想到之前季帆和波波之间的一系列互动，赵英武很快得出结论：
    波波是肯定是被这个人面兽心的色狼人渣给欺骗了！这是赤裸裸的道德沦丧啊！败坏纲常啊！简直就是欺人太甚！自己这么富有正义感的人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伦理悲剧就发生在眼前呢？这不是在挑拨离间，而是救人于水火！嗯，是侠义之举！
    “我说，你们是跑到我们剧组里来玩贪吃蛇来了是吗？啊？没看见我们正忙着拍戏呢吗？哎，场务，他们几个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进来的？你们到底是怎么做事的？是不是都不想干了？不想干趁早给老子走人！江辰！全都在等你了看不到啊？做什么这么磨磨蹭蹭的？他们都是来找你的是吗？虽然离开了娱乐圈几年，但最起码的规矩你总该还记得吧？这里是你们可以随意搭台子唱戏的地方吗？让他们赶紧走人，实在舍不得，你就他们一起走人！还治不了你了还！”
    忍无可忍、不打算继续再忍的导演，疾步走到摆长龙一般一个接着一个的几人跟前。吐沫星子一大半溅在了江辰的脸上。
    “导演，导演，哈哈！实在对不起，实在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眼见导演气得脸都快绿了，季帆认命的堆起满脸的灿笑，捂着老腰对着导演不停鞠躬赔笑：
    “实在是对不起，导演。我们也实在没想到，堂堂杜飞杜大公子今天会亲自过来探班。这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您也知道，杜董事长对他这个宝贝儿子保护的有多严密。剧组里面鱼龙混杂的，又不太好让他的身份曝光……您看……”
    杜令生对自己这个独子的保护一直都很严密，除了亲近之人，外人大多都是只听过杜飞的名字却从来没有见过杜飞本人。所有的新闻媒体和报道上，也从来都不会出现关于这个荣盛集团太子爷的任何消息。听到‘杜飞’两个字，导演先是狐疑的盯着杜飞打量了半天，心里对季帆的解释已经是信了几分。虽然季帆一向是娱乐圈里出了名的浪荡公子，但在这件事情上，他应该还不敢撒谎。
    “你们，跟他很熟？”瞧了瞧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的人群，导演一边不耐烦的让众人散了，一边压低声音跟季帆继续耳语。
    “您也看见了，不熟悉的人，会这么肆无忌惮的开玩笑吗？他可是咱们的太子爷，供着都还来不及呢！”
    眼见导演和季帆一边说话一边不停拿余光往自己身上瞟，已经成了精的杜飞哪里还有猜不到的？
    ‘这个季帆，看这样子，他肯定是直接把我给卖出去了。让人出卖的感觉，还真是，非常不好。’无所谓的耸耸肩，眼中的深沉之色下一秒已然尽数隐去。脸上随及换上了一张干净清爽、谦恭有礼的翩翩佳公子形象。
    “葛导您好，经常听家父提起您，久仰久仰。您导演的电影几乎每一部我都看过，我个人非常喜欢您的风格。本来早就想通过父亲拜会您的，但是因为最近手头事情实在太多，学业又十分繁重。不过，谁能想到居然今天有幸能够拜会您，真的是太荣幸了！您，您能给我签个名吗？我从小就喜欢看您拍的电影电视，家里有一整套您的作品集呢！”
    导演同样笑得满面春风，就像是看着自己家的孩子一样，满脸慈祥暖心的笑意几乎快要溢出来，拍着杜飞的肩膀高兴道：
    “哦？是吗？呵呵呵！不过，我可不是什么明星啊！对了，有时间的话，约上你爸爸妈妈一起，来我们家做客啊！你婶婶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眼见导演主动拉近了距离，杜飞更是顺势而上，直接改口：
    “一定，一定！葛叔叔，今天实在是不好意思。不请自来，还打扰了你们的拍摄进度，实在很抱歉。我们，这就离开，您继续工作！我们就不再继续打扰啦！”
    “哪里，哪里。不打扰，不打扰。你能来，我很欢迎。下次如果还想来片场逛逛，可以提前跟我说一声，我让人专门带着你四处看看！”
    在导演和杜飞短短几分钟时间的愉快交流之后，刚才还气氛火爆的风暴中心区，立刻变得风和日丽、鸟语花香。江辰不仅被特赦了假期，连戏份也会重新有所调整。让季帆好不得意。只可惜，那份得意劲儿也就只维持了短短的几分钟。
    “大叔，我可是不是个能随意被出卖的人，也不是随便就能让人拿来利用的。这次，我可记下了！”
    杜飞阴恻恻的声音幽幽传来，让季帆脑海中的鸟语花香瞬间片片破碎成雨。
    谁也没有发现，在不远不近的一处高地上，几个西方面孔的外国人正手持军用望远镜密切的关注着他们一群人的一举一动。

 第179章 风波再起

    “她们，就是情报里提及的那两个特别的‘客人’？这么普通的两个人，组织怎么会对她们感兴趣？”
    说话的是一个身条高挑细长的金发蓝眼女子。一头金发利落的扎成马尾，紧身的皮衣皮裤让修长的身形愈发显得挺拔俏丽，淡蓝色的眼眸犹如头顶的蓝天一般清澈动人。从望远镜中观察着离凡几人乘车离去的情景后，红艳的唇角扯起一抹不以为然的嘲讽笑意。
    “中国有句老话：叫做人不可貌相。在任务完成之前，永远不要小瞧你的对手。lisa，中国文化你也学了不少，骄兵必败的典故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长着东方面孔、戴着眼镜，长相斯文有礼的西装男士放下手中的望眼镜转头笑看着lisa，柔声提醒。
    “就凭几个无聊的视频，你们就这么劳师动众的大老远跑来中国抓人！bill，你不觉这太过儿戏了吗？组织里的那些老人，看来是真的老了！一个个都变成了贪生怕死的老鼠。”
    lisa的言语中尽是不屑和嘲弄。对于bill这个从小跟着自己长大的‘男奴’，心高气傲的lisa一向是看不惯的。可恨的是，自己的父亲却偏偏对他青睐有加，甚至有意培养他做组织的接班人。更是无时无刻不在找机会撮合自己跟他在一起。
    想到临来中国前父亲对自己说过的话，lisa更是怄的想打架泄愤。这个bill，除了人模狗样爱装逼，披着一张斯文人的脸却总是不爱干人事以外。lisa并不认为他有什么好，从头到脚，bill没有一处能够吸引她的地方。
    黄皮肤、黑眼睛、黑头发，这让有着强烈种族优越感的lisa非常难以忍受。更别提还要自己跟这个让人看了就讨厌的东方男人发生关系，甚至还有可能会生下下一代！一想到那种可能，lisa就忍不住脚底生寒，头皮发麻。
    bill自然清楚lisa对自己的厌恶。那么明显的排斥和距离感，任谁也能感知得到。更遑论是智商、情商都很卓越的bill了。但越是难攀登的高峰，就越是能激发起真正的探险者心底的胜负欲。bill自信自己是一个合格的冒险家，也可以说，是一个疯狂的危险事物爱好者。lisa在他眼里，更像是一座珠穆朗玛峰。冰冷、遥远，正急切的等待着自己去征服。看着面露不豫之色的lisa，bill眼中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一丝隐忍克制的温柔，嘴角的笑意越发浓重：
    “这个世上，没人能拒绝长生不老。越是位高权重、享有无尽权势和财富的人，就越是惧怕死亡。lisa，这是人之常情，你该理解的。再说，你难道就不好奇，视频里拍摄到的那些画面，究竟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吗？”
    bill扶了扶鼻梁上的境况，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对于这个lisa，他几乎陪伴着她一起长大，对于她的好恶和个性，bill自信可以算是了如指掌。骄傲如她，也跟自己一样，对于那些未知的事物，抱存着无限的好奇和幻想。当初刚见到那个名叫江离凡的救人视频时，lisa眼中激射而出的光芒更是早已说明了一切。
    “当初看到关于她们的视频资料时，我确实是被惊艳了一把。但就今天她们的表现来说，完全就是两个不谙世事、满脑子郎情妾意的萝莉小姑娘。我实在看不出有任何特别之处。bill，她们让我很失望。”
    “那就，不妨先试探一下。如果她们确实名不符实，那我们也就不必再继续在她们身上浪费时间了。”
    bill脸上露出一丝宠溺的无奈笑意，让周边这次跟着一同过来的十几名雇佣兵觉得，这个决定纯粹只是为了讨好lisa而作出的妥协退让。那张彬彬有礼、毫无破绽的面容背后，谁也猜不透bill内心真正的想法是什么？谁也不能。
    尚且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别人的狩猎目标的小兔子，仍旧余怒未消的瞪着故作镇定在开车的季帆，双手环胸，撇着小嘴、鼻子里重重一哼：
    “季帆，红杏出墙的戏码，你倒是学得很得精髓。怎么，江辰是演戏去的，你也是去演戏？”
    闻言，季帆手下一个打滑，汽车直接在马路上走了条s曲线，成功惊起一片汽鸣声。
    “咳咳咳……”
    看了眼后视镜中小兔子粉嘟嘟的小脸，季帆已经到了嘴边的反驳硬生生给憋了回去。不知怎得，心下反倒还真生出了一种做错了事情的心虚之感。可是，自己真的没有招惹那女的呀！她只不过是以前曾经搞过暧昧的对象，今天算是久别重逢而已……大家只不过是聊聊天、感慨一下时光，顺便看看以后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好吧，其实，也不是没想过其他的可能性。毕竟，娱乐圈浪荡公子的‘美名’可不是白来的。但此刻就是打死季帆，他也绝对不可能承认。瞥了眼坐在一旁正低头偷笑的张晓，季帆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忍不住将孔老夫子的那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颠来倒去的默念了好几遍。
    可恨江辰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直接跟着离凡坐上了杜飞开来的车子，压根儿不管自己这个‘兄弟’的死活！看来不止是女子与小人难养，陷入恋爱中的傻子也同样不可理喻！
    而江辰这个不可理喻的傻子，此刻正牵着离凡的手，故意宣示主权一般，一边咧着快要看到后牙槽的傻笑，一边挑衅的不时瞥一眼脸色越来越黑的杜飞。
    “大叔，别忘了你这难得的假期究竟是托了谁的福才得来的。还有你那可怜的戏份，又是托了谁的福才能够加上去的。”
    盯着那只不知所谓的‘咸猪手’，杜飞恨不得将它直接射出个窟窿。可恶，自己到现在也没能真正牵过一下，这厮却堂而皇之的在自己跟前显摆！臭嘚瑟什么？流氓、无耻、败类！
    无视杜飞几乎快要将自己烧着的‘热辣’目光，江辰牵着离凡的小手继续第三百次回问：
    “凡儿！你今天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去探我的班啊？对了，刚才那个事情……”
    “……江辰，闭嘴！”
    一路上已经被这句话骚扰了n遍的离凡满头黑线的出声威胁。同样一句话，也不知颠来倒去的问个没完有什么趣味？再加上前面明显已经乌云罩顶的杜飞，离凡只觉得太阳穴又开始了隐隐作痛。

 第180章 两个小魔鬼 上

    “那个，他，这小子最后说的什么？”
    李强掏了掏耳朵，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什么叫死了人不打紧，凡儿不小心背了杀孽就不好了？合着这哥们儿打电话过来求救，压根儿不是真心想要救那几个倒霉的雇佣兵，而只是怕自家那宝贝‘妹妹’背上杀孽？还能不能再狂一点？语气还能不能再嚣张一点？
    “大哥，电话离你最近……”
    郭刚耿直的提醒现在几乎濒临爆发边缘的李强。虽然脑袋被江辰这个脑袋不算正常的家伙绕的有点晕，但是，为啥却有一种想笑的冲动呢？
    “这……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江辰打电话过来不是为了求救，反而是为了救那几个袭击了他们的雇佣兵？”
    王胜一时也有些晕乎，吃不准现在这反转的已经完全跳出了剧本设定范畴的剧情发展，到底是个怎么一回事？回头一想曾今见识过的‘名场面’，王胜突然对那几个不知深浅、轻重的雇佣兵生出了一丝同情。连科学无法解释的邪恶力量都能制服的‘人’，他们居然也敢去招惹？简直就是活得不耐烦的典范啊！那可是传说中的‘神仙’，挥挥手就地动山摇的主儿！
    思及此，王胜晕着脑袋转头看向同样一脸发蒙的张坤，愣愣的问道：
    “那个啥啥组织的，确实对那两个小萝莉进行过调查？”
    言外之意是：要是当真调查过的话，那对她们的武力值以及可能造成的破坏性难道就没有一个先期的预估？小瞧对手，那可是大忌啊！
    看了眼此刻一脸求知欲的王胜和同样伸长了脑袋想要听答案的李强、郭刚，还没能从冲击中回过神来的张坤干涩的张了张嘴，喃喃道：
    “没想到，k组织居然这么快就开始行动了！”
    别说k组织没想到离凡和默这两个小萝莉的破坏力会这么大，就是张坤也没想到，一群训练有素、久经枪林弹雨的雇佣兵，居然会轻轻松松的败在两个表面上看起来温和无害、根本没有一点杀伤力的小萝莉！
    而此时此刻，被派遣过来执行秘密抓捕人物的r1、r2、r3，几乎不曾哭出来。原以为轻轻松松破门而入，直接扛起来就能带走的两个小萝莉，现实中居然是个吃人都不吐骨头的小魔鬼！行走于枪林弹雨中这么多年，丫从来还没像今天这样憋屈过！被两个小丫头追着打？要是传出去，直接拿块豆腐撞死算了！
    原本，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的挺顺利。三人趁黑，非常顺利的摸进了江辰的家中。不想，刚悄无声息的进入客厅，漆黑一片的屋内就突然响起了幽幽的对话：
    “死兔子，你是不是忘记关门了？”清冷冷的语气中隐隐带着一丝不满。
    “冤枉啊！每天都是张晓最后关门熄灯的，关我什么事情？你不能因为对仙界生灵就偏见，就什么都往我身上赖。”糯糯的辩驳声随及响起。
    “那他们几个是如何进来的？”
    “嗯！倒是稀罕。以你我二人的耳力居然都不曾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看来，这几个梁上君子倒颇有些手腕！哈哈！不曾想，居然还能碰上这般有趣的事情！”
    虽然听不懂对话的意思，但话语中丝毫不加掩饰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傻子也能听得出来，说话的人不但不害怕，居然还能兴奋！
    r1、r2、r3同样也很兴奋！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能快速完成任务！此次的任务目标居然好死不死的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自己眼前，连找的工夫都省了，能不高兴吗？
    倒霉的三个家伙一时间忘了：大半夜的家里进贼，正常人怎么也得害怕一下先吧？但夜视镜里看到的这两个小个子萝莉，一个一脸淡然、一个满脸兴奋的看着自己，哪里有半分害怕的样子？要么是她们脑子不太好，要么，就是她们极度危险啊！
    接下来的事实证明，是有人脑子不太好，但那个人绝对不是离凡和默！
    眼见黑暗中不远处的两个小萝莉毫无威胁性的坐在沙发上，站在中间的r1直接指示r2、r3前去拿人。
    “哎！母老虎，这三个梁上君子见到主人家，为何不怕、不逃，反倒径直向我们走过来？见着他们头顶的精神力了没？居然还这么开心。你说的没错，这个世界的人类，果然很难懂。”
    小兔子一脸萌哒哒的看着越来越近的黑衣人，大睁着一双兔子眼低头喝了口手中的酸奶。嗯！季帆这次买的饮料，倒很是可口的紧！
    “死兔子，我觉得，他们很可能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离凡歪着脑袋打量了一番正走向自己的那个黑衣人，有些好奇他脸上带着的东西。
    在两人的手即将分别搭上离凡和默的前一瞬，一直坐在原地不动的两人突然瞬间消失不见。刚才还一副志得意满、手到擒来模样的三染瞬间瞪大眼睛，立时背对着背围成一圈，举枪对着四周的空间暗自观察。平稳的心跳在漫长的搜查和无果中逐渐紊乱，额头甚至开始微微渗出了汗水。
    r1：“怎么回事？她们人呢？怎们会突然消失了？”
    r2：“不知道，原本我们即将可以抓抓她们，但是她们一瞬间就从眼前消失了。就像是突然融化在了黑暗里一样？”
    r3：“刚才，我们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否则，四周都已经被我们检查完了，为什么却丝毫看不见她们的踪影？”
    “你们，是在找我们吗？”幽幽的清冷嗓音突然从头顶上方传来，在几人枪口瞬间瞄准声音来源的瞬间，三人的手腕却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出了清脆的咔嚓声，枪械也随及掉落在地。
    训练有素的三人虽然面临陡生的巨变，却仍旧没有彻底乱了方寸，抬腿就向着劲风刮来的方向踢了过去。噹~~重物撞击铁板的声音随及响起，r3此时只能倒地抱着自己的右腿大声哀嚎。而同样踢出了腿的r1和r2却同时发觉自己的右腿被什么东西稳稳捉住，根本动弹不得。咔嚓，前后相差不足三秒的时间，两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同时响起。
    跟着两人呼痛声同时响起的，还有江辰紧张的呼唤：“凡儿，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凡，怎么了？我怎么听到了几个男人的……啊~~”
    同样被三人的痛呼声惊醒的张晓快速打开屋内所有的灯光，在见着三个到底哀嚎的雇佣兵时，瞬间尖叫出声。

 第181章 两个小魔鬼 中

    “你们，吓到我朋友了。”
    清冷的话音刚落，刚才还响彻屋子的痛呼声霎时消失。躺倒在地的三个倒霉蛋像是见了鬼一般瞪着一双牛眼，满眼惊惧的看着屋里这个长发长及脚踝，长相极是精致的小萝莉。
    他们发现，自己的嗓子，现在居然完全无法出声！根本还没来得及看清刚才扎到自己脖颈间的东西是什么？就仅仅一个闪光的时间，自己的嗓子居然就这么被废掉了？这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历？三人彼此看了对方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惊惧和不安。刀头舔血这么多年，他们第一次遇到如此诡异可怕的境况。
    以三个人的实力，居然刚一个照面就被全员拿下；且还是毫无还手之力！这件事情，要是之前有人跟他们这么说，他们一定会认为对方是个爱说大话且活得极度不耐烦的疯子。可是现在……
    “张晓，没事！你先回去睡吧！这几个不过是跳梁小丑，没什么威胁。”
    离凡转身对着张晓微微一笑，并示意江辰替张晓关好房门。
    “凡儿，你们没事吧？这几个什么人？我怎么看着，觉得有点像是军人的架势？”
    像是想到了什么，江辰瞪大了眼睛盯着此刻躺倒在地、大张着嘴巴却丝毫发不出声音的三个外国人
    “他们，不会是，雇佣兵吧？”
    “雇佣兵？雇佣兵是什么？”小狮子和小兔子齐齐看向江辰，一脸茫然的虚心求教。
    “呃，雇佣兵就是……就是一帮拿钱为人卖命的人。只要人家给得起钱，他们就可以为那个人卖命，或者用那笔钱买哪个目标人物的命。”
    “杀手？”
    两个小萝莉再次异口同声道。从那语气里，江辰总觉得自己隐隐听出了一丝兴奋的味道。
    “呃……差、差不多吧！”
    揉了揉有些发涨的太阳穴，江辰舔了舔发干的唇角，绕着三个倒地不起的雇佣兵来回踱步了好几圈之后，这才想起不久前刚来自己家里做过客的李强几人。
    正当江辰拿起了手机欲要打电话之时，一旁眨巴着一双滴流圆的兔子眼、满眼放光的小兔子，支棱着两只不知何时再次冒出来的兔耳朵，双眼亮晶晶的盯着离凡问道：
    “离凡，要不然，我们审他们一审如何？看看这三个梁上君子究竟是为了什么寻来的？”
    小兔子歪着脑袋看了看脚边头顶灰暗精神力的三个人，点头道：
    “也好！这几个人的气场中都带着不小的血气，让他们受些皮肉苦楚倒也没什么不妥。”
    r1觉得，此刻要不是自己疯了，就是这个世界疯了。眼前这两个小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历？她们到底是什么人？又或者说，她们还能属于‘人’的范畴吗？
    在漆黑无光的室内居然可以无碍视物不说，速度和力量更是惊人的可怕！她们哪里是人？这根本就是两个小魔鬼啊！
    r1非常确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问话绝对是中文，也非常确信自己从小到大压根儿就没有学习过中文。但谁能告诉他，现在为什么却能一个字不落的听懂她们说的是什么？还有，明明上一秒还在笑着问问题，为什么下一秒就笑着打断人家的骨头？简直欺人太甚！
    “你们几个，身上全都带着不小的血气，显然都是杀惯了生的。你们可知道，死后你们会如何吗？”
    小兔子蹲在r2身前，一副天真懵懂的模样，笑眯眯的看着面色惨白的r2。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你们……”
    “嗯~~不听话哦，你这是答非所问呢！”
    小兔子摇了摇头顶粉粉的兔耳朵，小脚轻轻对着r2的脚踝轻轻一踩。
    咔嚓~~清脆的骨头断裂声随及响起，伴着r2吃痛的闷哼。
    “你、你的，你的头上，兔、兔耳朵……”
    比起此刻的震惊，脚踝上的痛楚似乎显得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r2非常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最开始在黑暗中打量她的时候，她的头顶绝对没有这么一对兔子耳朵！
    “嗯！我的耳朵！可爱吧？可是你做什么一副见了鬼的表情？难道它们不好看吗？”
    小兔子笑眯眯的眼神，却总让人觉得后脊背发凉的很。
    r2：‘……好看是好看，但是好好一个人，头顶突然窜出来一对兔子的耳朵，能镇定得下来才有鬼吧？’
    要不是双手现在被断，r2真想当场给自己来两巴掌。神经病啊！好看个屁啊？这丫头一看就是个神经病好不好？
    跟已经被折磨的精神快要崩溃的r2一样，此时的r1同样备受煎熬和摧残。当然，摧残可能更多些。
    “再问你一次，你们为何要潜入此处？目的是什么？谁是幕后主谋？”
    离凡清冷的声音幽幽的从r1头顶传来。让已经备受折磨的r1忍不住身体微微发颤。这个丫头根本就不是人，压根就是魔鬼！monster！当然，她身后那个男的同样也是个神经病！一家子神经病！
    双手被断，右腿同样骨折的r1，在重新恢复言语自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离凡喷了一连串的英语。当然，里面少不了一些不太干净的词汇。不等被骂的离凡做出任何反应，一直守在一旁的江辰已经抢先一步，一个金刚腿踩在了r1的胸口。疼的r1当场吐血，缓了半天方才算是稍稍恢复了一些。
    还没等r1的气完全喘匀，离凡面无表情的走到r1身前，小手在身前胡乱比划了两下后直接点在了r1的太阳穴位置。诡异就诡异在，在那之后，虽然自己依然说着自己的语言，但对方却似乎完全能够听懂。而对方所说的语言，自己居然也能够完全听懂！
    历经腥风血雨这么多年，r1虽然算不得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但这世上能真正让他感到害怕的东西却也没有多少。但是此刻，对着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漂亮的不像话的长发小萝莉，r1只觉得灵魂深处都战栗着恐惧。
    “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怎么可能……”
    “呼~~再一次忽略了我的问题！左脚的五个脚指头都已经断完了，现在，该到脚踝了！”
    嘴上的冷笑未消，离凡轻巧巧的踩在r1的左脚脚踝上稍一用力。咔嚓~~骨骼断裂的声音清晰传来。
    “放心，便是断了你全身所有的骨头，我也能重新再帮你都接回去。然后，再一次次帮你断开。直到你告诉我我想要的答案为止！”
    离凡不笑还好，此时的笑容，在r1的眼中怎么看怎么阴森可怖。这哪里是个萝莉，根本就是个魔鬼好吗？冷血冷心、毫无人性的魔鬼！

 第182章 两个小魔鬼 下

    尽管李强几人自认对即将见识到的场景已经做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尽管几人全都是枪林弹雨里拼杀出来的铁血硬汉。但在开门见到那三个倒霉催的外国雇佣兵之后，还是忍不住脊柱生寒、后牙槽生疼！
    那三个倒霉蛋倒是都没死，表面上看来也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伤痕。只是那清晰入耳、不断传来的清脆骨裂声，仍是让早已习惯了磕磕碰碰的几人心头一凛。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一节节断人家骨头，也太狠了！
    更狠的是，断了之后人家还能再给你全都重新接好，然后再一次让你重复先前的疼痛，往复不止！变态啊！
    而实施这样一项变态惩戒的，正式那两个乍一眼看上去长相极其精致、美的不似人间女子的小萝莉。
    “死兔子，他刚才是不是又在骂我？”
    小狮子拖着一头长及脚踝的如瀑长发，精致的小脸上一片虚心请教的乖宝宝神色。精致的小脚却稳稳的踩在了褐色头发的肌肉壮汉膝盖处。
    “嗯？好像是哎！他好像是骂你是妓女生的。嗯！是这个意思没错！”
    一旁的小兔子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副涉世未深的懵懂模样。看着脚下两个已经昏死了过去，只有一个还在徒劳挣扎的壮汉，面上平静无波，手里甚至还捧着一杯温热的鲜牛奶。
    明明是个精致到人见人爱的可爱小萝莉，但此时，却生生让李强几个硬汉只觉得头皮发麻。哪家的正常孩子会眼皮不带眨的看着人家这样行刑却无动于衷，甚至还能安然喝牛奶的？这活生生就是个小魔鬼啊！
    “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父母是做什么的，你却又是如何得知的？莫不成，你也有识人断命的本事？”
    清冷的声音轻缓柔和，听起来并无半分杀气。只见离凡脚下稍稍用力，清脆的骨头断裂声和着壮汉的闷哼声同时响起。
    “死兔子，他这这次又说的什么？我方才光顾着听他骨头断裂的声音，一时未能听清。”
    小狮子平静无波的脸上再次露出一丝孜孜以求的好学之色，转头问向正面不改色喝着牛奶的默。
    “嗯，他方才好像又是在问你是什么怪物？”
    擦了擦嘴角，小兔子再次‘好心’传达着倒霉蛋雇佣兵的问题。
    “看样子，这个世界的人似乎很喜欢做重复的事情。”
    小狮子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看了眼脚下的r3。三人的骨头之前已经重新为他们续接上了一次，这已经是第二次。那两个到了最后实在撑不住终于还是昏了过去，这个，想来也是快了。果不其然，下一秒，可怜的r3终于也支撑不住，眼白一翻昏了过去。
    “这几个人的嘴巴倒是硬气的很，除了骂我们，似乎并未给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母老虎，还要继续吗？”
    小兔子扔掉手里的空瓶，摇头晃脑的开始舒展筋骨。
    “不必了！原本，这般折腾他们也是为了替他们减轻些下面的罪孽。这些，应该也差不多了。再继续下去，恐怕天道也不会允许了。”
    感受到周身逐渐开始凝重的气压，离凡无奈的叹息一声，双手突然银光骤闪，对着倒地昏迷的三人身体一阵急速拍打。
    听着耳中噼里啪啦的清脆声响，张坤觉得自己现在不止是头昏脑涨，牙似乎也开始疼了起来。其他三人饶是之前见识过了离凡和默的特异之处，但见两个小小巧巧的小萝莉，脚边躺着三个被她们折磨的已经快不成个人样的壮硕雇佣兵。巨大的反差还是令几个人愣愣的站在门口吞了半天口水。
    “她、她们……”
    张坤指了指眼前这两个漂亮到不像话，此刻也让人不寒而栗到无话可说的两个小萝莉，支棱了半天，愣是没能把后面的话挤出来。
    “他是什么人，为何你们要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带来这里？”
    离凡拍了拍手接过江辰手中递过来的毛巾和水。头都没回，直接对着李强三人开口质问。
    “呃！是这样，这次偷袭你们的这帮人，十有八九就是张坤他们一直在追捕的一群国际涉黑团伙。而且我们怀疑他们这次之所以来中国，就是冲着你们二位来的。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就把他也一起带过来了。你们二位的事情我们早就已经进行了最严密的封锁，除了极其核心的人员，其他人一概不可能知道的。这点你们可以放心。”
    听完王胜的解释，离凡回身瞟了一眼一直站得笔直的张坤，待看到他眉间的气运后，秀气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对着默心内传声道：
    “死兔子，你看一眼那个叫张坤的人，看他眉间的气运是不是有些奇怪？这方面你应该比我在行，你看一下他眉间的气运。”
    “嘶~~确实有些奇怪。若他近日当真有生死大劫，那那团多出来的黑气又是什么？怎么隐隐觉得哪里透着古怪？”
    “那个红蛇女你还记得吗？我总觉得，他的身上隐隐藏着一丝跟红蛇女以及王四相似的气息。”
    “你是说，火岩族？”
    破晓的晨光已经冲破了黑暗的束缚，向着大地洒下了第一缕阳光。漆黑的夜，逐渐在阳光下瓦解溃散。
    此时此刻，张坤很是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像个正在接受首长检阅的新兵一般，满心的忐忑不安。
    被两个来历神秘、实力变态，行为诡异的人，瞪着两双滴溜溜的大眼睛，浑身上下像是扫描一样的盯着打量半天，是个人都得心里打鼓。
    “看出什么来了吗？”这次，离凡直接将开口询问仍旧盯着张坤脑额间的默。
    “我在想，这会不会是一种记号？就好像是之前红蛇女给王四种下的记号一样？”小兔子揉了揉头顶的兔耳朵，皱着小鼻头低吟道。
    “记号？要留下记号做什么？记号？火岩族？难道说……他竟被火岩族盯上了？”
    唰！原就显得有些瘆人的四道目光此刻更是多了些灼烧皮肤的温度。饶是张坤定力过人，现在也有些坐不住了。
    盯上了？自己堂堂一个国际刑警被人盯上了却不知道？而且听那意思，自己还被人种下了什么东西。自己一向行事严谨，又有谁能在无声无息之下对自己下手？看了眼身前的两个小萝莉，张坤接着在心里打了个括号（奇能异士除外以及非地球生命除外！）。

 第183章 张坤的气运

    张坤现在脑子很懵，那两个传说中的‘外星人少女’此刻竟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且还以万夫莫当之勇将三个趁夜偷袭的雇佣兵揍得鬼哭狼嚎也就罢了。可现在，这两个人、四只眼睛，全都亮晶晶的盯着自己上下打量个不停是怎么个意思？
    被两位美丽的女孩子双眼亮晶晶的盯着看，原本应该算是件好事。至少可以满足满足普通男人天性里的虚荣心。但那是在平时，绝对不包括张坤现在面临的这种情况！
    此时此刻，离凡和默眼中散发出的探究中带着莫名热烈的眼神，让张坤只觉得头皮发麻、坐立不安。总觉得自己此时像极了被豺狼虎豹盯上了的倒霉猎物。再加上江离凡身后那个脸色明显已经阴沉了下来，扫向自己的眼神颇为不怎么友善的江辰。张坤只觉得整个头皮莫名其妙的发麻发紧。
    “呃……我，我脸上难道有、有什么东西吗？”张坤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面露忐忑之色，小心翼翼的问道：“盯、盯上了是什么意思？我，是说我被什么人盯上了吗？”
    “死兔子，这个人的命数，当真是天定，还是有什么有心者有意而为之？”
    离凡完全无视张坤的提问，伸手指着张坤，却转头问向此刻一脸凝重之色的默。
    “你应该也很清楚，命数，其实更多时候，只是生灵自己在做出某一种选择后所带来的后果。只不过，按照那个人的天性和惯常的行为习惯，他最有可能出现的命数一般都会在他的面相中提前显现出来罢了。这既可以视作是一种预言，也可是视作是一种提醒。全在三界生灵自己的解读罢了。”
    默摸着精巧的小下巴沉声回道。红红的兔子眼，盯着张坤额间此刻正如蛇一般缓慢游动的另一股黑气眨也不眨。
    “这股气息，诚如你所言，确是跟红蛇女以及王四身上的气息很是相似。火岩族……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又到底在计划着什么？”
    张坤大睁着眼睛一会看着说话的离凡，一会又看向回话的默。明明她们视线的终点都在自己身上，张坤却实实在在的体会到了被当成空气的滋味。而离凡她们接下来的对话，更是让身为无神论者的张坤差点惊掉了下巴。
    离凡：“那红蛇女本是盘古大陆妖界生灵，为何当初会到得此处？更是让你们仙界困在结界中九百年不得出？当初又是谁用结界困住的她？”
    默：“这中间的具体因果我了解的并不是十分的清楚。只记得天上那几个家伙诓骗我下来之时跟我说过：红蛇出世、血流千里；天地倒悬、生灵涂炭。赤练蛇妖虽传闻中一直是生长在盘古大陆妖界，且不同于普通的三界众生灵，它不死不灭，每三千年即自行轮回一次。据传它是创世神留在这个世间看守极恶之心的邪神，若世间秩序一切运转正常，大多情况下它都是维持在沉睡的状态。但若是哪一个世界的善恶混淆不明，生灵的心性开始崩坏，它就会被自动召唤醒来，加速那个世界的毁灭。”
    “既如此，为何你们仙界竟能困住她九百年之久？且她的三魂七魄似乎也并非如你所说的那般，可以保证她不死不灭。”
    “这个问题……只能说冥冥中自有天定，天道使然……”
    不待小兔子继续为离凡解惑，自觉忍无可忍的张坤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那个，很抱歉打扰你们的谈话，但是，能不能说些大家能听得懂的？还有，你们能不能告诉我，我脑门儿上到底有什么？你们这都盯着研究了半天了，看得我心里直发毛，可我摸了摸，没发现什么异常啊！”
    离凡歪着脑袋瞥了眼张坤，点头叹道：“你，有些啰嗦。”说完，继续拉着小兔子单聊。
    江辰早就见怪不怪的选了一处最靠近离凡的位置，将自己缩进了沙发里；郭刚和王胜也自觉走到三个昏迷不醒的雇佣兵近前，详细观察打量了一番之后，下意识的将枪口对准了他们，以备万一。唯有李强默默守在张坤这个老战友身旁，担忧的同样盯着他光溜溜看不出任何异常的额头，皱眉沉思。虽然离凡和默说的话总是让人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她们从来不会妄言。、
    张坤：……“那个，你们刚才说的什么盯上是什么意思啊？什么被盯上了？你的意思是我被谁盯上了是吗？还是……”
    默：“嗯~~他的问题还真是有点多哎……确实有些吵……”
    小兔子揉了揉鼻头，微微眨了眨泛红的兔子眼，随及伸出小手向着张坤的额头而去。张坤下意识的想要后退，不想却被一双小手稳稳抓住了右胳膊，根本分毫动弹不得。
    “哎，我说，你们到底……”
    不待张坤将接下来的疑问说出口，一根银针已经稳稳扎在了他的脖颈上。接下来的话，张坤除了对着空气空张着嘴巴，根本一点声儿都没办法发出来。
    “哥们儿，千万别乱动。她们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先看看她们接下来的动作再说。稍安勿躁，相信我，她们肯定不会伤害你的。”
    张坤无奈的给了身旁的李强一个苦笑，他倒是想动一动，只可惜现在整个身体根本就跟一根木头桩子似的，僵硬的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现在别说乱动了，就是让稍微动下脖子，自己也做不到！
    离凡可丝毫不在乎张坤此刻的心情是什么，犹自跟小兔子聊个不停：
    “这个若是火岩族给他们看上的目标做下的记号，那他们这般行事的目的又是什么？看他如今的整个状态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那些火岩族的生灵究竟是在图谋什么？摄魂？夺魄？还是如红蛇女一般蛊惑人心？”
    小兔子嘟着小嘴盯着张坤瞧了一会儿，无奈叹道：
    “现如今这些都还是未知数。但这个张坤，既然他牵扯到了火岩族，我们便不好坐视不理。关于他的气运、命数，少不得得替他改改了。”
    “遇上你我，许本也就是他命中注定的因缘际会吧。”
    此时，屋外的天彻底亮了起来。

 第184章 神 神仙？

    张坤此刻非常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现在绝对是被‘绑架’了。绑架他的不是别人，正是眼前这两个才只长到自己肩膀高的小丫头片子外星人！
    而跟自己一同前来的好兄弟、好战友李强，华丽丽变脸成了‘帮凶’，不仅无良的完全无视自己此刻的危急状况，居然还帮着‘绑匪’反过来劝自己‘从’了的好！
    ‘从，从你个大头鬼！’如果此刻能开口骂人，张坤一定狠狠喷李强一脸的唾沫星子！
    “老张，离凡和波波她们说的话你刚才也听到了。虽然你可能会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置信，但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她们绝对不是在撒谎骗你。甚至我们几个还亲眼目睹过更加荒诞离奇的场景。之前要是告诉你，恐怕你会直接劝我去看心理医生！既然离凡说你现在被人种下了某种记号，那你肯定是被什么我们难以想象的东西瞄上了。你留在她们身边，一来可以帮我们保护她们的信息安全；二来也可以帮你自己解除后顾之忧。你觉得呢？”
    瞪着在眼前无限放大的李强的大黑脸，张坤气得面色黑红。
    ‘你觉得呢？看不出来我现在根本说不了话吗？没看见我现在根本就是行动受限吗？你看不到我脚上站着个人，双手还被牢牢控制着吗？’
    “他既然不说话，想来是默认了！”
    小兔子很是轻快的替张坤解读了一下刚才的‘静默’，随及松开口抓着张坤的手，同时将小脚从张坤的脚上移开。
    张坤：‘我……靠，欺人太甚！我那是默认吗？我这是根本开不了口拒绝好吗？有种你把我声音还给我，看我会不会拒绝你？’
    张坤愤恨的一屁股坐在地板上，缓缓揉着早被踩麻、抓麻的手脚，非常霸气的打开了李强伸过来想要帮忙的爪子。
    “哇！母老虎，他头顶的精神力好红啊！你现在很生气吗？你为何要生气？我们这是在帮你哎，你为何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默支棱着头顶粉嘟嘟的两只兔耳朵在张坤眼前晃啊晃，精致的小脸上一脸纯真无邪的模样。任谁也无法将她此刻的模样和刚才那个大力金刚女联系到一起。
    “我头顶泛红？我现在应该是脸色发黑好吗？好端端跑过来帮你们，上来就让我哑巴了不说。让我一个堂堂七尺高的汉子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制住，活脱脱把这辈子的老脸都拍在了地上。这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无中生有、随意捏造事实，还骂我是不识好人心的狗！生气，我要是不生气才有鬼呢！还妖界，还命数，什么天道。你以为你们在拍仙侠剧啊？你以为你们是神仙啊？能给人断生死、知未来？荒……”
    像是想起了什么，张坤愤怒的吼声硬生生戛然而止。摸摸了已经恢复了声音的喉咙，张坤瞬间再次睁大了眼睛。声音，啥时候又回来了？难道声带还带重启功能，失声一会就能自动恢复？
    转头看了眼躺在地上还在继续昏迷着的三个外国雇佣兵，又转头看了看坐在江辰身侧的离凡和默。张坤只觉得一瞬间口干舌燥的厉害，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此时此刻早就不知道在哪里打起了瞌睡。
    她们不是地球生物这点张坤是知道的，虽然也只是一星半点的那么点子消息而已。但见到她们的本尊之后，张坤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说服自己把这两个只是长得过分精致漂亮了一点的小丫头跟外星人联系到一起。外星人，不是应该都长得很et才对吗？联想到刚才从头到尾让自己如坠雾中的两人对话，张坤喉结滚动了半天，面带迟疑的看了眼耸肩无奈状的李强后，抖着嗓子试探性的问道：
    “不，不会吧！你、你们……神仙？”
    最后‘神仙’两个字，在张坤不自觉飙高音的情况下，成功破了音。
    小狮子和小兔子见状，默契的转头，没人有这份闲情逸致去回答张坤这个明显无脑的问题。
    另外一边，眼见派出去的三个人一夜未归，同样身处凤鸣山庄一栋别墅内bill嘴角噙起一抹诡谲的微笑。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逐渐明亮起来的天空，背对着气冲冲走到自己身后的lisa柔声道：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时间还早。这次你跟着我出来，大可不必再继续按照学校里的生活作息要求自己。相信我，我会给你最舒适的生活环境，让你的这趟旅程无比的舒心愉快！”
    “bill，昨晚派出去的r组那三个人，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以他们三个人的能力，对付一般的人完全是手到擒来，绰绰有余。难道，那两个‘客人’身边隐藏着高手？”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她们两个本身就是高手。lisa，我跟你说过，千万不要小瞧那两个萝莉。她们，也许会成为我们非常可怕的对手。”
    bill将手中的茶盏一饮而尽后捏在手中细细把玩，像是在观摩什么稀世奇珍一般专注。
    眼见bill一副云淡风轻、波澜不兴的模样，甚至还摆出一上位者的姿态对自己说教。从来不知道吃瘪和谦逊是什么的lisa，瞬间被点燃了一直积压在心底的怒火，狠狠的用力打掉bill手中的茶盏，对着bill高声叫道：
    “听着，bill。我不管我的父亲多么的器重你，多么的想要拉拢你。但是你在我眼里就只是一条有色狗，不要妄想能够用你的花言巧语蒙骗我！郑重的警告你，不要把注意打到我的头上，你，不配！永远记住你自己的身份，永远不要妄图掌控我，否则，我可不管会不会惹怒到我的父亲。”
    轻轻拭去脸颊上被喷溅上的口水，bill面上甚至没有显出分毫的不悦之色，仍旧面带微笑的看着此刻怒气冲冲的lisa，脸上露出一抹宠溺的微笑，连声音都毫无起伏：
    “请别误会，我亲爱的lisa小姐。对你，我只有尊重和爱，绝没有半点的亵渎或贬低，更遑论试图掌控你？我是您最忠诚的骑士，只会用我的一生去守护你的平安幸福。这一点，请您务必相信。”
    “bill，你总是做作的让我恶心！”
    对着bill不屑的嗤笑出声，lisa双手环胸死死盯着bill毫无破绽的儒雅俊脸，试图想要从这张几乎堪称完美的面具上找到哪怕一丝丝的裂纹。只可惜，终究lisa还是失望了。
    “那好，既然你说，你是我最忠诚的骑士。那么，我要求你今天晚上就去将她们抓来，生死不论。如何？”
    “只要能让你高兴，我的小姐！”
    轻柔的声音在清晨醒目的阳光下软的像是一阵幽幽的春风。没人看见，那儒雅俊逸的双眸背后，转瞬即逝的血红色光晕在刹那间转瞬消失不见。

 第185章 焱

    lisa非常确信，此时拿枪正指着自己的这个男人，从下楼到多枪并控制住自己，前后加起来不会超过半分钟时间。自己平时虽然傲慢无礼、恃才傲物了些，但那也是因为对自己的能力足够自信的缘故。
    而眼前这个身高并不算多么出众，长相也跟bill一样并不怎么刚毅的东方男子，居然在短短半分钟不到的时间，从二楼纵身跃下，并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掌控住了整个局势。这个男人的武力值以及身体的反应速度，可以说是堪称完美。
    让lisa深感诧异的是，她居然从眼前这双冷硬淡漠的黑色双眸中，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性感魅惑。那种她从来不曾感受过的，对东方黄色人种的好奇和惊艳。任由冰冷的枪口抵住自己的眉心，lisa眼中丝毫没有半分的恐惧或惊慌。淡蓝色的眼眸瞳孔微缩，红艳魅惑的唇角突然勾起一抹轻笑，望进江辰淡然无波的眼中：
    “男人，你是第一个让我并不感到讨厌的东方人。凭你的身手，我给你机会，让你跟着我。如何？”
    读懂了lisa眼中毫不掩饰的惊艳和欣赏，江辰轻抬嘴角轻蔑一笑。低头看了眼正挡在自己身前与bill对峙的离凡，眼中瞬间溢满无限柔情，对着lisa冷声道：
    “你的中文学的还算不错。很可惜，你也是为数不多让我感到讨厌的西方人。再次提醒你，这里是中国，不是你们可以随意撒野放肆的地方。”
    “你以为，我们这次来到中国，会没有做足完全的准备？男人，你太小瞧我了！”
    lisa脸上仍旧带着轻慢嘲讽的冷笑，金色的马尾在空中一甩一甩。双手插兜，就像是跟朋友在随意聊天一般，完全将脑门儿上这抵着的那把枪视作无物。淡蓝色的眼眸中激射出属于狩猎者的兴味光芒。
    对于自己的美貌，lisa一直非常自信。从小到大，从没有人任何一个男人像眼前这个东方男人一般，完全视自己如无物。江辰的冷淡和讥诮很不合时宜的挑起了lisa的胜负欲。她想要征服这个男人！
    “哎，母老虎，那个长得很丑的女人对你家江辰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你要小心啊，不能让江辰红杏出墙！”
    小兔子不合时宜的喊话让原本剑拔弩张、杀气腾腾的气氛一时间彻底破功。早在江辰帅气的下场出战之时就已经一同冲了出来的李强几人，在听到默无厘头的喊话之后忍不住脚下一软，头顶布满黑线。
    而楼上正跟被当成沙包扔了上来的几个雇佣兵缠斗的杜飞、林华、张翔三人，则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杜飞一边屈膝狠狠对着抱住自己缠打的雇佣兵腹部踢去，一边忍不住在心内腹诽：
    ‘红、红杏出墙！那么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这得是长残成什么样的红杏才能长出江辰这副尊容的红杏来啊？’
    而一旁忙得左支右绌的林华和张翔则是抽空默契的给了彼此一个疑惑的眼神，心下暗道：
    ‘老大看上的姑娘，怎么还有别的‘红杏’？不是兄妹吗？’
    再一看默此刻那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兴奋劲头。懂了！原来是这个学渣小萝莉的成语还没到家呀！
    而一向最爱调笑的李岩，此时倒是难得安静的没有出声调侃上两句。没办法，一边要对付一个实力明显比自己高出那么一点点的老牌雇佣兵，一边还要分心护着自己的心肝宝贝。忙啊！忙着揍人和挨揍呢，哪还有那美国时间管谁是红杏？
    而楼底下的江辰在听到‘红杏出墙’四个字后，拿枪的手忍不住抖了一抖，差点没托住枪。察觉到江辰异动的lisa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蹂身而上，试图抢夺江辰手中的手枪。
    如此，整个屋内、楼上楼下，就算是全部被卷入了战圈。
    就在身边所有人都乱斗做一团的情况下，就在大家即便乱斗成一团，都还有心思听听小兔子那些无厘头的胡言乱语的情况下，离凡却盯着bill的脸，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眉头不自觉深深皱起。
    “你，到底是谁？”离凡戒备的盯着眼前的bill，额间的银凤印记逐渐银光闪耀了起来。
    “盘古大陆的生灵果然不同凡响，如此简单就能看破我的伪装。呵呵！幸会，火岩族----焱。”
    bill盯着离凡越来越亮的额间，脸上的笑容逐渐放大。
    离凡额间原本栖息蛰伏的凤凰逐渐变化成了欲振翅高飞的形态。莹亮的白光将离凡整个人衬托的犹如仙子下凡一般。
    “自坠天浩劫之后，我火岩一族已经好久没有见到真正的三界生灵了！没想到，你的身上居然还有着一丝微弱的神凤气息！实在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你抢了那个人类原本的躯壳？”
    离凡的声音明显拔高了许多，别人也许还没反应过来，但一直在边上上蹿下跳瞧热闹的默却是清清楚楚的听明白了离凡话中的意思。这个‘人’，根本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反手将一直追着自己打的雇佣兵三两下打趴在地，随及拎起来直接扔下楼后，默身体轻轻一纵，瞬间来到了离凡身侧。
    “母老虎，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他……咦……你这额间的命气……”
    看到bill额间奇怪涌动的黑色命气，默一下子明白了离凡刚才话里的意思。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原本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那个‘人’。你可以说是叫夺舍，也可以说，原本的那个他，已经死了。现在的这个‘人’，只是暂时借住在他身体里的另外一个生灵罢了。而这个暂时借住在这副躯壳中的生灵，显然就是那火神后裔---火焰一族。

 第186章 我是来宣战的

    “你就是传说中的火岩族生灵，火神后裔？啧啧啧！强行盗取人类的躯壳为己用，这可是完全背离天道的做法，可是会受到天道严惩的哟！纵便你们是上古火神的后裔、长年幽居地心，也不可能得以幸免。那可是能够拧碎世间所有生灵神魂的极强力量哎！”
    小兔子支棱着头顶再次突兀冒出来的兔耳朵，一双泛红的兔子眼亮晶晶的盯着身前的bill上下打量个不停，如果不是离凡伸手拉着，只怕已经开始动手动脚了。
    “据传你们常年生活在地心，整个灵体已经较从前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你们如今的形态是怎样的？那地心之地环境如何？你们既然与地狱之境相邻，那想必生存的环境亦不会太好吧？对了，你们火岩一族据说被创世神完全摘离出了三界五行，那你们那里的生灵是以怎样的方式存活更迭的？也跟三界的芸芸众生一般无二吗？还有还有……”
    眼见小兔子不合时宜的又开始犯二，唠唠叨叨的问个没完。离凡忍住满头黑线，一巴掌狠狠打在了她的后脑勺上，冷声警告：
    “死兔子，给我闭嘴！”
    饱受精神压迫的某只兔子在小狮子的暴力打压下恹恹的闭了嘴，但双眼却仍旧晶亮亮的盯着焱上下看个不住。让离凡很是头疼这个家伙的脑回路。
    “呵呵，不愧是仙界生灵，对于三界之事到底是比这个阿修罗人界的碌碌之辈懂得多些！不过，有一点你们倒是想错了。这个身体，不是我强取的。我只是在他死去的那一瞬间，暂时住进了他的肉身而已。这个，可算不得是我强行盗取。”
    焱脸上虽带着笑，眼中却是一片毫无温度的冰冷。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正逐渐开始在他的身体四周扩散开来。对于仙界这个兔子精的信息，焱知晓的并不算多。只知道是个性子二百五，法力在这里都不到二点五的家伙。至于离凡，如果可能，她的那颗心，焱倒是很愿意此次一并带回去。
    “咦？恶魔道的气息？你……你们居然坠入了恶魔道！你们……”
    诧异和难以置信瞬间掩盖了方才的猎奇欣喜。默的脸上瞬间没了刚才的嬉笑玩闹，面色沉重的盯着正不断散发着黑雾的焱。与此同时，默怀中的驱魔铃已然出现在了默的手中。霎时间，七彩之光将整个客厅照耀的熠熠生辉、斑斓夺目。瞬间犹如置身于云霞之中一般。
    突然间的变故让原本一直在激烈交锋的一众人等全都停下了打斗的动作，整齐划一的朝着变故的中心地望去。刘元更是趁着跟李岩缠斗中的雇佣兵稍一愣神之际，狠狠将其打下了楼梯，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火岩族生灵虽自上古时期就自请幽居地心，但到底还是上古火神后裔，怎可轻易坠入恶魔道？你们此番……你可知这是多大的罪孽？”
    一贯显得机灵古怪的默，此时此刻却表现出了与此刻形象极不相符的庄重和沉稳。
    “红蛇女与你们是什么关系？为何你身上会有她的气息？”
    戒备的看着周围逐渐浓郁的黑色雾气，离凡额间的凤凰印记彻底绽放银光。她并不关心火岩族到底是成魔还是成佛？她现在最关心的，是火岩族与红蛇女之间到底牵扯了多少？那所谓的灭世之祸，究竟是指的红蛇女，还是也包括了很可能已经跟红蛇女同一战线的火岩一族？而天道此番将自己强行困在这个阿修罗人界，到底是为了救赎，还是说只是为了见证？
    最重要的是，到底是因为什么样的因果，才会将自己这个可以说毫不相干的人，一并扯入其中？自己，是否也曾在这些因果之中，扮演过怎样的角色？
    “你们应该知道，这个世界，又叫做阿修罗人界，乃是创世父神彻底离开之前，为了惩罚人类的贪婪和邪恶而特意创造出的一个牢笼。”
    焱并不理会离凡和默的质问，慢悠悠的踱步到沙发旁，找了个最舒适的地方坐了下来。右手下意识的抚摸着下唇，眼中的血色气息逐渐开始聚拢。
    周围不远处的众人，在被黑雾笼罩住的瞬间，才恍然惊觉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动作的能力。整个身躯像是被困在了一个完全看不见的玻璃器皿里一样，完全动弹不得。
    “怎、怎么回事？”
    李强僵直这身体努力想要转动一下脑袋，却发现根本无能为力。整个身体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只有眼珠子能自由转动，其余地方根本就像是被强力粘合剂粘住了一样。
    “大家别在试图挣扎了。越挣扎，你受到的压制就越强。李队长、郭警官、王警官、张警官，那个男人恐怕也不是咱们这个世界的人。这个黑雾就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暂时先不要费那个力气了，挣不脱的。”
    饶是已经被大大改变了体质的江辰，此时行动起来也是万分艰难。索性站在原地直接喊话。
    “小飞飞，觉不觉得现在的情形很熟悉？”李岩僵着身体像身后不远处的杜飞问道。
    “上次，也是在这个屋子里，咱们碰到过类似的情况。只是那次是冷得像被冰冻住了一样。而这次，比上次要霸道的多，浑身像是再被挤压一样，又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似的。”
    杜飞不死心的还想继续尝试，换回的却是似乎要挤压到骨骼的强大束缚感。
    而此时的默，却像是没看到身后的情况一般，缓缓走到焱的正对面落座，正色反驳道：
    “不，这个世界，是创世神留给人类的一处极乐世界。是用以满足人类为王成神的愿望而特意创造出来的世界。这里不是牢笼，相反，这里是创世神留给阿修罗人界的人类生灵的一处天堂。一个以欲望满足为目的的天堂。只不过，这个世界的人类在欲望和贪婪的支使下，逐渐背离了本心。永不餍足让他们逐渐迷失了自我，失去了作为一个人最应该坚持的方向而已。”
    “呵！有什么不同吗？都是一群恶心的、自私自利、整日里却总爱自以为是的蝼蚁。他们既然跳不出这个世界的轮回，自然这个世界就便算得上是监禁。”
    焱的眼中闪过毫不掩饰厌恶和不屑。眼神瞥过僵立在原地的lisa时，哪里还有半分的宠溺和疼惜？满满的尽是嘲讽和冰冷。
    同样无视了身后众人状况的离凡，默默的走到默的身旁并排坐下，冷眼看着依旧老神在在的焱，冷声道：
    “你的目的。”
    “呵呵！简单点来说，此次，我是特意来宣战的。当然，如果能顺利将你的魔心带回去，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我的心？呵呵，你恐怕，没那么容易拿得走！”
    黑雾彻底将整个房间笼罩了起来。屋外原本还有三亮点星光的夜空，此时此刻也彻底陷入了绝对的黑暗。
    夜，深了。

 第187章 果由因生

    银白色的气息在暗黑的雾气中显得更加熠熠生辉，跟默手中七彩闪耀的驱魔铃交相辉映。整个屋子里，此刻除了暂住bill身体内的火岩族生灵--焱，以及同样未曾受到黑色魔雾侵蚀的离凡和默，其他人全部被牢牢的定在了原地，分毫动弹不得。不管是江辰一众人等，还是跟着焱一起过来的lisa众人，全都只能在逐渐变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孑然孤立。
    “你的目的。”
    盯着眼前逐渐被魔雾笼罩住身形的焱，离凡面色冷厉的再次冷声质问。
    “你跟初神神凤有着什么关联？为何你的身上竟有独属于她的气息？”
    无视离凡的再次提问，焱坐直了身体，盯着离凡额间不断闪耀银色光华的银凤印记，双眼灼热的像是快要透射出光来。
    听到神凤二字，离凡眉间几不可查的微微皱了皱。自家的亲亲师父是坠天崖白凤，也是这三界世界中唯一仅存的一只神族遗孤。这一点离凡自小便是知道的，但初神神凤？自己跟她并无半分瓜葛，这个火岩族生灵却又为何一再说自己身上有她的气息？
    因为昙自小的魔幻式霹雳教育，离凡的身上自小就留下了锁心城几位仙子以及离落特意种下的气机。（没办法，一个动不动就要被扔到不知什么地方的小倒霉蛋，要是不给她身上烙下自己的气机，锁心城的众位还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人！）
    也因此，离凡并不敢保证，这个让这个火岩族生灵认作神凤气息的，到底是锁心城的哪一位留下的气机？但离凡心里隐隐觉得，这很可能会跟自己的亲亲师父有关。因为凤凰，从来就只有她一位，绝无仅有。
    思及此，离凡眼中快速闪过一丝迟疑，随及转头看向身旁一脸凝重之色的默，语气干涩的冷笑道：
    “死兔子，你在天上活了这么多年，想必了解的比我更多些。火岩族一族是不是没有长耳朵？所以才会对我的提问一直置若罔闻？”
    听到离凡的问话，默头顶的粉红兔耳朵弯了弯，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兔子眼转头看了眼离凡，面带疑惑之色：
    “这个倒是当真不曾听闻。不过，火岩族自百万年前就一直幽居地心，与地心炎火毗邻而居……”
    说着，，默原本耷拉着的兔子耳朵突然直直竖了起来，原本有些晦涩的眼眸再次光彩熠熠：
    “啧啧啧，莫不是，他们的肉身早已被融化，而后与地心炎火融合了吧？哇哦！那不就是说，他们的肉身已融进了地心炎火，成了地心炎火的一部分？那是不是也就是说，他们的生命根本无法离开地心炎火而长久存在？就像地面的鱼儿离不开水，飞禽走兽离不开空气一般？那么，是不是也就是说，你们……”
    默小手指着对面几乎已经看不到身形和脸庞的焱，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你们火岩族根本就不能离开地心太久，这个地上世界，你们根本就无法霸占？”
    “呵呵呵呵！是谁跟你说，我火岩一族要霸占这个肮脏的牢笼？”浓重的黑色魔雾中，焱的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讥笑。
    “不为霸占？那你们这番折腾又是为了什么？莫不成折腾了半天，你们只是想给这个阿修罗人界的人类生灵添些堵？妄自离开地心来到地上，该是有为你们先祖誓言的吧？你们，定然会为此付出不小的代价。你们怎么可能……”
    “不是为了霸占，那便是为着毁灭。火岩一族，才是这场灭世之祸的源头。对吗？”
    离凡的冷声提醒让头脑一直尚有些混沌的默霎时间浑身打了个激灵。心下暗忖道：
    ‘灭世之祸！太阴元君说过，这场灭世之祸的因，是这个世界的人类自己；果，同样也是这个世界的人类自己。归根结底，是这个阿修罗人界生灵自己的选择。那么离凡方才所谓的，灭世之祸的源头----火岩族，又在这场灭世之祸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
    不等默继续思忖这其间存在的复杂因果，离凡继续开口道：
    “红蛇女是创世神留给三界生灵的最后一道道德屏障。越过了它，红蛇女就会在天道之链的召唤下苏醒，对那个黑白混沌、善恶失衡的世界进行‘净化’。而火岩一族，你们幽居地心既是为了圆满当年坠天浩劫造下的因果；同时，你们也是这个世界人类生灵浩劫的因由。你们，已经为了当初你们神族的一念之差付出了百万年幽禁的代价，而这个阿修罗人界的人类生灵，却还是整日生活在浑浑噩噩的卑劣、自私、争斗和暗黑之中，不仅全无半分悔过，更是逐渐背离了创世神初初赋予他们的大爱和大善。他们变得越来越自私狭隘，越来越攻于算计，越来越鸡鸣狗盗，越来越冷血残酷。所以，你们……”
    “所以，我们联合了红蛇女，想要彻底净化这个已经被这个世界的人类生灵，弄的乌烟瘴气、恶心不堪的世界！”
    原本挡住焱的黑色魔气突然抖动了起来，露出了原本已经几乎快要被尽数掩去的焱的面部。漆黑的双眸中流动着如墨的黑色魔气，幽深的眼中哪里还能看得到半分眼白的踪迹？但是，焱却像是看得见一般，视线与离凡的对接，嘴角扯出一抹冰冷嗜血的狞笑：
    “你们知道，这个世界的人类生灵他们平日里是怎么对待这个世界上的其他生灵的吗？为了满足自己一时的口腹之欲，他们可以活吃幼鼠、活吃猴脑、活驴取肉。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他们可以煽动人心、颠倒黑白、是非不分。为了所谓的长生不老，他们可以捉来幼小的孩子自小给他们注射试剂做实验。死了，就随便扔进焚化炉里烧了，就像是这个世界从来不曾存在过这个人一般！这样的生灵，他们有什么资格配做距离神族最近的生灵？他们还有什么资格，主宰这个以人为主的世界？既然他们连自己的同类都可以随意的抹杀，既然他们的恶已然如此沉重，既然他们的心已经开始散发出酸腐的恶臭，那为什么我们不能帮他们快点结束这场噩梦？嗯？”
    看着焱笑得无比狰狞的脸，离凡和默默契的看向彼此，脑海中同时想起了太阴元君先前所说的话：
    “这场灭世之祸，归根结底还是在于这个世界的人类自己的选择。生存还是毁灭，是他们最后需要给出的答案”
    ‘生存还是毁灭，是创世神最后留给阿修罗人界的最后选择。创世神把最后的选择权给到了这个世界的人类自己手中。是生还是死？是善还是恶？是这个世界的人类最后需要给出的答案，而火岩一族，则是这场试炼中的最大考验。’
    ‘只是，你我又在这场试炼中承当着怎样的角色呢？’
    心内传声的两人，没有发现，刚才还面目清晰的焱，此刻已全然被黑色魔气掩盖了踪迹。

 第188章 她是我的

    黑色的魔雾将四周包裹的严严实实，屋内的众人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现在究竟身在什么地方？是不是还在屋内？还是，已经被转移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
    眼前除了黑茫茫一片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即使是原本像个仅有几步的人，现在也彻底失去了踪影。莫说是踪影，就是声音都完全听不到。
    眼见周围的浓雾越来越浓重，江辰虽用尽力气将自己方几人的名字全都喊了个便，却丝毫听不到任何的回音。不止是没有回音，根本就是连一丝丝的声音都没有，四周诡异的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就连自己发出来的声音，都似乎被什么神秘的力量吞噬了一般，传入自己耳中只是，已经软绵绵的没了任何的力道。可是分明，自己的扯着嗓子嘶吼的！
    “凡儿！凡儿！波波！波波！你们在哪儿？你们现在还好吗？凡儿！凡儿你听到了回答我一声。凡儿！”
    尽管江辰喊得嗓子都发干了，却依然没有收到任何回音。所有的声音，就好像全都被吃掉了一般，整个四周的空气似已经失去了声音传播的功能。心里的恐惧之意在连续不断的黑暗和无声中不停攀升。想到离凡可能会遭遇到的危险，江辰再也顾不得其他，咬牙艰难挪动着仿佛身负千斤重量的身体。
    江辰不知道的是，四周那些黑色的魔雾正不断从他的七窍五官缓缓涌入身体。不止是江辰，其他李强、杜飞以及lisa等人，同样也在黑色魔雾的缓慢侵蚀之下。甚至有几个身负多条性命、平日就很爱争斗厮杀的雇佣兵，他们眼中的黑色瞳孔正以微不可察的速度缓慢变大，嗜血的冷笑在他们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当口，缓缓地爬上了他们的嘴角。
    “死兔子，那个火岩族生灵，消失了。”焱彻底消失在黑色魔雾中的下一秒，离凡随及察觉。双眼迸射出一道银光，整个身体绷得笔直，如一把随时出鞘的利剑一般。
    默瞪着滴溜溜圆的红红兔子眼，一双耳朵缓慢且仔细的打着转，仔仔细细的听着周围的细微声响。
    “小心你右侧身后！”
    默的声音刚刚响起，离凡双手银光乍现，身体快速回旋的同时，已经狠狠对着眼前漆黑的魔雾打了出去。与此同时，默一直抓在手中的驱魔铃也径直向着离凡一拳打出的方向飞了过去。
    ‘噹~~~’
    硬物相撞的沉闷声音随及传来随后又立刻消失。刚才因为一系列动作快速流动起来的黑色魔雾几乎是在一瞬间，又再次恢复了平静。
    “方才的声音……母老虎，会不会是……地狱之链？”
    将驱魔铃紧紧攥在手心，默第一次心里发虚的厉害。自己身死不身死的倒是其次，但离凡，便是拼着魂飞魄散，她也是绝对不能让她出事的。就算不为了她身体内的那位银叶梧桐前辈，就算不是因为她是天道选择的渡劫者，仅仅是为着‘朋友’二字，她也绝不能让离凡有事。活了少说也有三千来年的岁月，期间能让她真的动情用心的生灵极少。很幸运也很不幸的是，离凡便是其中一个。
    “暂时尚不清楚，死兔子，你小心些，不要离开我身侧。你此刻法力全无，在这里极是被动。”
    离凡边防备的继续观察着魔雾四周，边后退一步与默背靠背站在一起。
    忽然，四周的浓烈魔雾霎时间快速涌动了起来，像是有了实体一般，如浪般高高掀起，朝着离凡和默重重砸将下来。纵然离凡拉着默急速后退，但却丝毫无法躲开魔雾巨浪的袭击范围。眼见魔雾形成的巨浪马上就要兜头砸下，离凡体内突然冲出一道闪着七彩光晕的温和银光，在离凡和默周身围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光幕，彻底阻绝了魔雾的侵袭。
    感受到体内涌出的熟悉气息，离凡原本面色凝重的小脸霎时阴转晴，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师父！是我师父！是我师父的气息！哈哈！师父不仅给了我百年灵力，更是将护体灵力也分了些给我！”
    说着说着，随及又瘪起小嘴一副欲哭不哭的委屈模样：
    “师父，呜呜呜，徒弟在这里让人给欺负了！不止这里的天道绑架我，仙界的那帮家伙也合伙绑了我。呜呜呜~如今更是被什么火岩族给惦记上了！呜呜呜，师父~徒儿好想您啊！您到底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去呀？”
    那委委屈屈的哭诉和抱怨听得一旁的默满头黑线。忍不住心内腹诽：
    ‘拜托！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从来都是你揍别人的份儿，什么时候人家打过你了？好嘛，就算是先前天道压制让你受了些苦楚，但天道不也给了补偿了？我堂堂兔仙到了这里也都得乖乖地被压制，你可是连法力都可以使用的！还委屈，我才委屈呢！可怜我连个可以哭诉的对象都没有……’
    “咦？这是……神凤的护体灵力！怎么、怎么可能……百万年前，神凤陨落时的天哭景象至今还被族人所流传。初神神凤的所有力量都散尽在了三界之内，怎么可能，你的身上怎么可能会……神凤的护体灵力不是谁都可以驾驭的，除非神凤自己亲自给与，否则，根本不可能被其他任何生灵主导。你，你跟初神神凤到底是什么关系？有她的一丝气息就算了，居然还有她的护体灵力！难道说，百万年前，初神神凤并未曾真彻底消散？”
    眼见自己掀起的魔雾巨浪被离凡体内霎时冲出的护体力量牢牢挡住，一直隐藏在浓雾之中的焱在极度震惊之下居然忘了隐匿身形。扇动着身后巨大的由魔雾幻化而成的黑色翅膀，缓缓显现在了离凡护体灵力所构成的临时结界上空。
    抬头看向光幕外挥舞着翅膀的焱，离凡面上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自豪之色，双手环胸、歪着小脑袋，对着焱讥笑道：
    “这个，凭你，还没有资格知道！对吧，死兔子？”说着，看向身旁同样有些愣神的默。
    “嗯？哦！那必须的呀！就凭火岩族区区一介生灵，就想要打探我神族初神的消息。简直是不知所谓。”为了加强自己言语的可信度，还用力的点了点头。
    “不说？呵呵呵！你以为，就凭这区区无根的护体灵力，我就当真拿你们没办法了吗？”
    “凡儿是我的，任何人想要动她，都得先问过我！”
    两道声音几乎是同时落下。与此同时，黑色雾气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形高大，却极是举步维艰的男子---江辰。
    对着银色光幕的离凡释然一笑，江辰抬头看向天空中的焱，胸腔中莫名汹涌着想要焚烧一切的极致怒火。死死攥紧拳头，江辰冷声道：
    “她是我的，谁也不能伤她！谁都不行！”

 第189章 仙魔论辩

    “你？你一个小小的蝼蚁，如何竟能走出我的魔境，还找到了这里？”
    看着浓重的黑色魔雾中缓慢走近的江辰，焱惊疑不定的眸子在短暂的困惑后，随及露出了了然又充满讥讽的笑意：
    “呵呵呵呵！你应该就是赤练口中提到的那个人类小子了！看来你果然确有些过人之处。”
    在场的几人，除了离凡，没人知道江辰是怎么穿过重重魔雾找到的这里。尤其是焱，他很清楚自己布下的魔境是怎样的情况。在寂静无声，完全无法视物的环境下，正常人根本就不可能找得到方向。可是江辰，却穿过重重魔雾，准确的找到了这里。尽管自己布下的禁制完全可以制止这个世界任何一个生灵的行动，但这个江辰，却还是步履维艰的走了过来！这个人的心性和意志，又或者说他心里的这份执念，得要强到什么程度？
    待看清江辰此刻的状态之后，焱忍不住笑了起来。执念越深的人，就越是容易被魔力侵蚀。而此时的江辰，他的心已经开始被魔气腐蚀。入魔，只是转念间的事情而已。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佛渡人脱离苦海、斩断七情六欲；魔教人及时行乐、沉溺虚幻。道虽不同，但却无所谓绝对的对错。而此刻侵蚀江辰的魔气，却是属于的恶魔道。专教人暴戾、冷情、不择手段。这个江辰，只要再给他些时间和‘经历’，他许就能成为下一个极恶之心的宿主了！
    眼见离凡呼吸间已然冲到江辰身边，紧张的拉着江辰不停呼唤，焱嘴角的冷冽笑意禁不住越发加深。慢悠悠的缓声开口道：
    “曾听赤练提起，你很紧张这个人类小子。纵便拼着自己重伤，也容不得他有半点闪失。是吗？据说，赤练就是因为伤了这个被你宝贝的不像话的阿修罗人类，才让你你打得三魂七魄只剩一魂三魄，差点灰飞烟灭。是吗？我还听闻……”
    “听什么说啊你！火岩族生想是独自在地心之地生活的久了，对于打探些道听途说的消息倒是颇为上心的紧。要我说，你若是想要打架，趁早咱们大打一场分出个生死输赢便是。啰啰嗦嗦个没完没了是要怎样？”
    看着支着一对儿兔子牙，小圆眼红通通瞪得溜圆，一副要吃人模样的默，一下子被哽住的焱一时间竟忘了自己到底该说什么，愣愣的指着默‘你’了半天，却发现自己居然一时间词穷了！
    “你你你，你什么你？只准你恶意揣度他界生灵，破坏天道秩序，就不容许我口出秽言骂你一骂？再说，我这都算不得是污言秽语。比起你的那些自以为是的说辞，我这最多不过算是警告罢了。”
    “哼！自以为是？你仙界才叫真正的自以为是。整日里打着维护神族的旗号，整天喊着以稳定三界为己任，其实不过都是些酸腐自欺之辈罢了。人类当年是如何挑拨我火神神祖与水神大战的？又是如何引得我火神神祖犯下那坠天大祸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初代人类的奸邪、狡诈、阴险所赐！凭什么因由他们起，果却由我们替他们偿还？凭什么他们可以潇洒自在的在地上享受着阳光和自由，我们却只能屈居在地心整日在地心炎火的炙烤下艰难生存？凭什么？这些卑劣低贱的人类，就该让他们彻底消失在三界，带着他们的肮脏和龌龊一起，彻底消散！”
    黑色的魔雾因为焱的愤怒，跟着开始了新一轮的袭荡。对着那个一直隐隐透着七彩霞光的护体结界不停撞击。
    此刻的江辰，只觉得满心都汹涌着极致的愤怒。心脏，正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着，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可以控制的范围。整个大脑眩晕的厉害，此时此刻，江辰的脑海中除了对于离凡的偏执，已经全然想不到其他任何东西。
    他只知道自己不可以让离凡被任何人伤害，更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形式将离凡带离自己的身边呢。无论是生还是死，无论是成佛还是成魔，只要能让离凡留在自己身边，他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可以放弃。他对于焱的挑衅和轻慢，江辰一字不落的全都听到了，也正是因为听到了，他才会如此刻般越发的愤怒。他恨不得冲上去狠狠撕碎了此刻漂浮在半空中的那个‘人’！扯掉他背后的羽翼，吸干他身上的每一丝生机。
    杀！杀！杀！此时的江辰，心里涌动着无比强烈的杀机。可是在这个魔域之境，他虽然能够勉强挪移，却根本无法再做出更多的动作。那禁锢周身的看不见的力量，死死的将他压制在了那里。
    眼见焱的注意力让自己吸引了过来，默心里默默舒了一口气。趁着焱反驳的工夫心内传声给离凡询问江辰此时的情况：
    ‘母老虎，这个江辰此刻情况如何？我看他此时的状态像是入魔前的征兆。切不可让他继续这样下去，否则，他便真的回不了头了！魔道也便罢了，恶魔道，那可是不入轮回、永坠地狱的。’
    ‘我知道！暂时我先用灵力替他净化他心内的魔性，只不过以此刻的状况来看，只怕根本无法尽数清除干净。还有杜飞、李岩他们，我担心……’
    ‘如今担心也是无义，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了眼前这个大麻烦才是。只要没了他，相信那些魔气也会散去大半，下剩的，该关的关，该罚的罚，总有解决的方法。’
    眼见焱气势如虹的数落告一段落，默赶紧继续双手掐腰对着结界外的焱吼回去：
    “我仙界还容不到你这个神族叛徒说三道四。这个阿修罗界既然是创世神为当初初代人类的后裔创造的世界，自然就有它必须存在下去的理由。这个世界的人类虽如今心处混沌，但却并未到合该灭绝之时。你们又有何资格在这里替创世神做决断？这不是狂妄不自知又是什么？”
    无心关注默和焱此刻的口舌之争，看着在魔气形成的巨浪拍打下，七色霞彩开始逐渐淡化龟裂的护体结界，离凡只能心急如焚的不停呼唤着江辰的名字：
    “江辰，你醒醒！千万不要被这些魔气影响。快醒醒！”
    随着离凡体内灵力的不断输入，江辰原本狂躁跳动的心脏，突然之间陷入极大的痛苦之中。就像是有有一只手在拼命试图连根拔除长在心里的一棵树一般，痛得江辰忍不住跪倒在地，闷哼出生。

 第190章 江辰垂危

    漆黑如墨的黑色魔雾中，包裹着离凡、默、江辰三人的护体结界在魔雾形成的巨浪的不断击打下，逐渐在变淡。而护体结界中的江辰，此时此刻却受着此生中最大痛苦的煎熬。那颗心，如果可以，江辰真的很想就这么把它剖出来扔了。痛，痛到整个人都只能无力的缩成一团，甚至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
    “江辰，别怕，别怕。我会护着你，绝不让你如王四一般坠入恶魔道。可你必须要忍耐，一定要坚持住才可以！你不要怕，我会守着你，护着你。江辰！江辰！”
    守在一旁的离凡话虽说的异常坚定，但那颤抖的语音却暴露了她此时的紧张和无措。
    以江辰此时此刻的状态，她根本不敢保证最后的结果会是怎样？如果他熬不过这份拔除心魔的痛楚，那等待江辰的，要么是灰飞烟灭，要么是坠入恶魔道。
    如果江辰最终真的坠入恶魔道，离凡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够狠下心，像对待王四那般，亲手杀死江辰？此时此刻，离凡不愿再去想这个问题，她知道，自己根本无法给出答案。
    心脏像是在被一把生锈的钝刀一遍一遍的割磨着，痛得几乎快要麻木。却又在麻木中不断衍生出另外一种让人咬牙蚀骨的尖利痛楚。似乎整个人都变成了那颗仍旧在急速跳动、仿佛随时都能爆炸的心脏。
    噗通~噗通~噗通~耳中似乎只能听到此刻心脏跳动的声音。噗通~噗通~噗通~
    “江辰……江辰你一定要坚持住。别怕，别怕，没事的，我会护着你，我会护着你的。”
    隐隐约约的，江辰似乎听到了离凡在耳边颤抖着的浅声呢喃。因为疼痛太甚的缘故，耳边的声音几乎入不了耳。只是心底有一处软软的角落像是被针扎了一下般，轻微的刺痛，酸酸的、涨涨的疼。跟此刻霸道的仿佛正在切心一般的痛楚不同，那是一种温柔的、让人感觉到温暖的疼痛。
    费力捂着心脏的位置，江辰努力睁开眼，原本模糊不清的小脸逐渐在眼前变得清晰。看着小丫头眉头紧锁、一脸紧张无措的小脸，一直翻涌在江辰双眼中的黑色魔气逐渐褪了下去。心脏处一直尖锐的疼痛似乎也在这一瞬间舒缓了许多。只是极度消耗的身体早已疲累不堪，江辰几乎感受不到此刻身体的状况。眼见小丫头瞪着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雾气不知何时悄然蒙上了那双清丽的大眼，江辰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俏丽小脸微微愣了愣神，随及费力的扯起嘴角，哑着嗓子柔柔笑道：
    “凡儿，别哭。别怕，我陪着你呢！”
    我陪着你呢，就算是天塌地陷、就算是世界毁灭，我也会寸步不离的陪着你、守着你。
    一句话，让本已心忧、心疼到极致的离凡，瞬间化担忧为委屈。眼见江辰眼中的魔气近乎全部褪去，离凡眨了眨溢满泪水的眼睛，两行清泪滚落的同时，大力搂过江辰的脖子，霎时嚎啕大哭了起来。
    “江辰......呜呜呜，你终于熬下来了！我好怕你，好怕你撑不住！呜呜呜呜……”
    从来只有在自家亲亲师父面前才会展现出的低能儿一面，离凡此刻却是下意识的全然展现在了江辰面前。
    在极致的痛楚之后，江辰只觉得整个身体都软的像是一滩泥。离凡此时又丝毫没有控制自己手下的力道，愣是让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江辰差点直接进入轮回。感觉到胸腔内的空气越来越少，江辰憋红了脸想要提醒离凡松松手。怎奈全身本就酸软无力，再加上些微缺氧，更是连抬手的力道都使不上。好在是最后关头默眼瞧着江辰的面色不对，强行将离凡拉了开来。才没让这件乌龙惨剧发生。
    眼见原本已然快要入魔的江辰，居然在离凡的护持下再次恢复清明。焱不由得对着离凡眯起了眼睛，望着此时仿佛随时可能被碾碎的护体结界冷笑道：
    “呵呵！看样子，传闻竟是真的。你竟这般在乎这个阿修罗人类，在乎到就算是耗尽灵力也无所谓！”
    感受到体内的灵力此时确实空虚了不少，离凡心下一凛，面上却依旧面不改色的正色道：
    “我要怎样做，那是我的事情，你无权置喙或干涉。同样，你要怎样也是你的事情，我也不愿去评判对错。既然天道注定你我之间终有一战。今日你若要战，我便舍命奉陪；你要走，此时此刻我亦无力留下你。但江辰，你若再敢打他注意，我必与你誓不罢休。”
    “我他么不管你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管你这么做到底是因为什么？但如果你想要伤害我的凡儿，除非我死了。就算是以卵击石，我这个鸡蛋也要砸得你疼上几天。”
    离凡的话刚说完，略微恢复了一些气力的江辰一把将离凡护在身后，对着头顶上方、展开黑色魔雾羽翼的焱咬牙冷声警告。
    “呵呵！倒是一对情深意笃的鸳鸯！只可惜……你们既来自不同的世界，便注定不可能有任何结果。这场幼稚无聊的爱情游戏，终究不过就是个笑话！”说着，漆黑的双眼略微打量了一下此刻仍旧身体微微发颤的江辰，面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不屑：
    “呵呵呵！离凡，我若是你，就一定不会愚蠢的在这个蝼蚁身上浪费感情。你，终究不属于这个世界。”
    “我说过，那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
    “不过，这些都没有关系。毕竟，我是来挖你的心的！没了心，我看你还拿什么来爱他？”
    说着，墨色的眼中透出一抹血红色的光亮，随及隐入魔雾之中。而头顶一直死死抵挡魔雾海浪冲击的护体结界上，片片裂痕正在逐渐变大。就在护体结界彻底破碎重新回到离凡体内的瞬间，默手举驱魔铃朝着天空中的焱狠狠砸了过去。
    咻~~刚才还在原地的焱再一次消失在了一片如墨的黑暗中。
    抓着自动飞了回来的驱魔铃，默一脸谨慎的观察着四周，和离凡一左一右将江辰护在了中间。整个魔域忽然间再次变得极其安静，安静的似乎只剩下江辰一个人略带浓重的呼吸声。
    突然，江辰耳根一动，眼中快速闪过一抹血色光亮，快得连离凡和默都未能捕捉得到。就在血光转瞬即逝的瞬间，江辰忽然大吼一声小心，身体快速做出反应奋力将离凡和默拥在怀中。紧接着下一瞬息，就在离凡和默都还未能反应过来之前，一道黑色劲风对着江辰的后背重重打了过来。直接让江辰一口鲜血喷出老远，再度软软的倒了下去。

 第191章 听说，你要挖我的心？

    “江、江辰，江辰你怎么样？你……”
    扶着江辰软趴趴倒下来的身体，离凡立时心下大乱，早已乱了方寸。他一介区区凡躯，如何经受得住那样重重的一击？纵便是身体被自己改造过，就算没有立时被拍成血雾，也定然五脏严重受损！
    “连我和母老虎都未能及时察觉，江辰是如何感知到这股突然出现的魔气的？这个傻子，我们就算是被打着也不至于立时就会丧命。可他挨了这么一下，岂不是自己找死么？”
    默懊恼的揉了揉头顶的兔子耳朵，想到平日里江辰对自己的谦恭有礼，心下倒真有些舍不得他就这么死了。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如果他真的有什么不测，只怕离凡接下来会极度失控。上次那红蛇女还就只是重伤了江辰，离凡就打得红蛇女几乎不曾魂飞魄散，更是差点害得她自己几乎被夺舍。这次，若是江辰当真有什么意外……啧啧啧，恐怕这锁心城与火岩族的梁子便算是彻底结下了。一边是超然于三界之外的六个女魔头，一边是满心对这个世界愤恨不平的火神后裔。这要是当真闹腾起来。三界还当真是要好看了！不等默继续联想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离凡颤抖的嘶吼已经彻底唤醒了稍稍有些出神的默。
    “江辰……江辰你现在怎么样？你觉得怎么样？你别怕，别怕。我会救你，我一定救你！”
    离凡握着江辰的手腕想要替他把脉查看伤势，却发现自己此刻手抖的根本号不了脉。按在江辰手腕上的手指明显抖动个不停，根本无法号处脉息。而江辰的印堂此刻已经翻涌起了死气，那是命气快要消失的征兆。
    “可恶！可恶！”
    离凡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极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身体颤抖的如此激烈，似乎完全不受自己意识的控制。豆大的泪珠一滴一滴又一滴的滴在江辰的脸上，带着滚烫的温度。
    离凡想起初见时一脸蓬头垢面、顶着一头灰暗的精神力，在落日的余晖下向自己伸着手流泪的江辰；想到那个丑的三界少有，却难得的，用一滴泪撩动了自己心弦的男人。自己说过会帮他，自己承诺过会护佑他。可如今……
    曾被自己绑下了连心结的右手无名指此刻痛得像是要断了一般。离凡知道，等到手指真的断了，江辰，便也就死了。
    “江辰，江辰你不要死！你不要死江辰！我说过我会护着你，我承诺会保护你的！你不能让我成为一个言而无信之人。江辰，江辰你别死，你活下来好不好？活下来！呜呜……师父！呜呜，师父，徒儿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不要江辰死。我不要他魂飞魄散。若他就此灰飞烟灭，徒儿此生，哪里还能寻得到他？如何还能再见着他？呜呜呜……师父，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眼见离凡此时已是六神无主，全然没有了从前的冷静和理智判断。默揉了揉头顶的兔子耳朵，边防备着此刻看好戏一般的焱，边提醒离凡此刻的凶险情势。离凡虽一时间忘了，她可还没忘。这个火岩族生灵一上来，开口闭口都是要挖走离凡的魔心。那颗魔心究竟是谁的，默心里门儿清。保护坠天崖银叶梧桐的残魄周全是仙界生灵务必谨记的要事。再加上离凡的特殊身份以及跟自己的特别因缘，默犹豫再三，还是将捏在手心许久的一颗金色药丸塞进了江辰口中，对着离凡宽慰道。
    “离凡，生死有命，非人力所能强。你我纵便有些法力，能寥寥窥探些天机，却也只能遵天道而为。若天道注定江辰身死，你我再如何不舍痛苦，也是枉然。我方才给他服下的是多年前的一位故人留下的一颗血丹。能不能保住他，全靠江辰自己的造化了。如今，我们还是先想想如何应对此时的困局吧。”
    “呵呵呵呵！人类！这世间最是狡诈诡谲的生灵，想不到竟还能留有如此干净纯粹的情感。我倒是，有些不忍心杀你们了！只可惜，你的心和你体内的那个魔灵，都是我们必须要得到的，所以，只能委屈你死上一死了！”
    焱冰冷的话音刚落，四周的黑色魔雾如海啸一般剧烈的动荡了起来，巨大的黑色魔雾形成的浪头犹如海上巨浪一般，一层接着一层的涌起。带着巨大压迫之力的魔雾中甚至刮起了凛冽的旋涡，魔雾形成的层层巨浪携裹着霸道凌厉的旋涡，朝着离凡、默和江辰直直压了过来。她们此刻，就像是陷落在滔天巨浪中的蚂蚁，看起来已经全无还手之力。
    “哼！说的那般神乎其神，却也不过如此尔尔！”
    嘴角咧出一抹不屑的冷笑，焱冷眼看着此刻依旧抱着江辰的离凡，对红蛇女的警告越发嗤之以鼻。
    焱没有注意到的是，离凡周身散发出的银色灵力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夹杂着血色的黑红色魔雾。就在强烈的魔雾波涛和旋涡直直压来之际，离凡嘴角突然扯起一抹轻蔑冷笑，眼中早已是一片血红之色。
    “狂妄小辈，也敢在我跟前放肆！”
    说着，小手向后轻轻一挥，原本冲着己方压来的魔雾巨浪和旋涡突然调转方向，直直朝着焱扑了过去。且速度和破坏力都较之前又加了足足一倍。
    嘭~~看起来分明只是魔雾形成的各种巨浪，却实实在在的在砸下的瞬间，发出了巨大的破碎声响。而巨浪下的焱，避无可避的被重重砸中，从半空中直直摔了下来，一时间躺在地上竟是动弹不得。
    “要我的魔性和魔灵！哼，凭你，怕是承受不起！”
    说着，也不见离凡有什么动作，躺在地上，惊恐的瞪大双眼，连动弹一下也难的焱居然又再次高高的飘了起来。只不过这次，他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掐着脖子提起来的。
    “你……你到底是谁？你，这不可能……不可能……”再次联想到红蛇女的警告，焱此时此刻才惊觉，原来，红蛇女所说的可怕，是指的此时此刻的离凡。
    只见离凡此刻，眼中一片血色汤汤；身上更是散发着极寒极可怕的恶魔道气息。这哪里还是刚才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小丫头？分明就是个冷血冷心的恶魔！
    “听说，你要挖我的心？”
    血红色的眼中闪过一抹嗜杀的冷芒，离凡歪着脑袋看向在半空中不停挣扎的焱，出口的声音，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冷冽的男性嗓音。

 第192章 银叶神君

    “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你，这不可能！这，你的身上，你……”
    焱不知道此时此刻该如何描述自己的心绪？一直以来，他只知道离开地心来到地上，附进人类的身体，是件极其艰难的事情。但对于此刻的焱来说，离开自己附身的这个人类身体居然更加艰难！自己，竟被牢牢地锁在了这副身体里，根本出不去了！那么也就意味着，这个身体所受到的痛苦和伤害，同样也是自己必须要承受的痛苦和伤害。死倒是不会死，但却会痛死！
    火岩族幽居于地心百万年，身体构造跟地面上的生灵有着极大的区别。他们没有血肉，灵魂和元神被包裹在一团火种之内。这，就是他们的‘本命’。而所谓的身体，与其说是身体，更不如说是壳子。他们虽然眼睛能看、耳朵能听，但却没有痛觉也没有味觉。整日与地心炎火毗邻而居，他们的躯壳早已变得如金刚石般坚硬无比。他们可以利用本命火种随时离开那具躯壳，进入其他没有‘主人’的躯体。
    正因为他们居住环境和身体条件的制约，也因着创世神给予的最后祝福，火岩族生灵在这几十万年的岁月里，几乎可以说是不死不灭，却也不生不衍。依靠着本命火种，火岩族的生灵无需经受六道轮回之历练，只要火种不灭，他们就可以一直在地心生存下去。但若是本命火种熄灭，那么，也就意味着这个生命将彻底从这个世间消失。
    面对此时的‘离凡’，如果此时的离凡还能被叫做离凡的话。焱第一次感受到恐惧，在被那片魔雾形成的海浪击中之后，焱清楚的感受到了本命火种的颤动。那是，生命再被撼动时的警告！那片魔雾，已经彻底被改变了性质，根本不是自己的了！而自己身体内的魔气，还在大量的向着对面那个可怕‘怪物’的周身急速涌去！她，根本不可能是人！她一定是恶魔！恶魔！
    整个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掐着脖子举到半空，焱一张憋得通红。面上的金丝眼镜早已不知何时遗失了，凌乱的发丝一撮一撮的贴在脸上，让他此刻看起来异常的狼狈。生命被死死捏在别人手中的无力，让一向高傲的焱极尽挫败和愤怒。他气自己的大意，恨离凡的乖觉狡猾，更恨这天道的极致不公！
    “凭什么？呵……凭什么你们地上的三界生灵全都能活得恣意顺畅，却要我火神一族的后裔幽居地心百万年之久？当初，犯错的不止是我火岩族一族！这个阿修罗人界的初人祖先，才是那一切灾难的罪魁祸首！他们，才是一切罪恶的根源！为什么？为什么这该死的天道却帮他们？甚至不惜让你们这些毫不相干的外界生灵来救他们？凭什么？”
    “凭什么？哈哈哈哈！你这个问题倒是问的有趣！当年你神祖撞断不周山，导致天界崩塌，坠沉地面。你可知，经那一次的灾难，整个世间的所有生灵近乎被全灭？天水倒灌，将整个地面彻底湮灭了个干净。所有的生灵，几乎在一夜之间全部死于非命。天地间的整个秩序差点全面土崩瓦解。这整个世界，几乎就快要不复存在了！若不是创世神自断一臂，化身娲皇补天救世。你以为，还有你今日的这番大言不惭吗？不过是罚你火岩一族幽居地心而已，居然还如此多抱怨不甘？当真该诛！”
    血红的眼眸波澜不惊，冷酷的笑意刚扯出一丝细微的弧度就再次消失不见。离凡晃了晃脑袋，抬起的右手手指如勾，轻轻一捏，半空中的焱立即抑制不住的发出一声闷哼痛呼。
    感觉到本命火种的再次剧烈颤动，焱不由得心下惊惧尤甚，涨红着脸对着离凡颤声道：
    “你，你不能杀我！同为恶魔道生灵，你，你不能……”
    “哈哈哈哈哈！真是笑话！恶魔道生灵最喜杀伐争斗！你却同我说，让我饶过你？这般天真愚笨，居然也敢大言不惭的指责、贬低他界生灵！当真愚不可及。还有，谁同你说，我是恶魔界生灵来的？我堂堂坠天崖银叶神君，怎会同你们一般自贬身价、自甘堕落？”
    “可，可你分明，分明有一颗魔心，也分明有着一个魔灵。你……”什、什么？”
    焱有些缺氧的脑袋这才反映过来。双眼几乎不曾瞪出眼眶，盯着此刻满身被黑红色魔气笼罩的离凡颤声问道：
    “坠、坠天崖？坠天崖？当年创世神将之独立于整个三界之外的那个坠天崖？你，你到底是谁？”
    一旁，一直在自己跟自己玩着一二三木头人的默，虽然心下很是担心离凡和江辰此时的状况，但瞧见此刻焱那副活见鬼、又蠢到家的狼狈模样，终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成功让原本一直注视着焱的离凡（又或者叫银叶神君更贴切）转头送上了‘关爱的’眼神。
    尴尬的挠着兔子耳朵，强行咧出一抹无害且明显带着谄媚的笑，随及转头就对着被吊在半空中焱露出一张阎王脸来，翻脸的速度快到让银叶神君都暗自惊叹。
    “蠢货，方才银叶神君早已自报家门，你还一直问问问个不停作甚？没有脑子的吗？你的脑仁儿，就核桃那般大小的吗？你……”
    “兔仙！上次，我似乎见过你……”
    “呵呵！呵呵！其实，其实你完全可以不用记得我的！我一介区区修行不过三千载的小仙，不值得您记挂！呵呵！不值得！”
    尽管默此时此刻非常想要在银叶梧桐的残魄跟前，做一个完全没有存在感的隐形人。但如今情势所逼，也只得硬着头皮周旋。心下默默祈祷银叶梧桐赶紧忘了自己才好，最好是完全当自己不存在！
    ‘天道保佑，让他千万不要记得上次我用驱魔铃砸他的事情啊！苍天保佑！太阴神君佑我！’
    只可惜，天道现在似乎很忙，太阴神君也似乎没有那个美国时间抽空跑过来帮倒霉摧的小兔子撑腰。银叶神君接下来不冷不热的声音彻底打碎了默的幻想
    “哼！想起来了，你便是上次那个砸了我的小家伙。”

 第193章 救他，我要救他！

    “冤枉啊！前辈，我们仙界一向对坠天崖的两位神君敬重有加，怎会做出那等大不敬之举？真的不是我，真的真的不是我呀！”
    小兔子一边竭声喊冤，一边将驱魔铃紧紧抱在怀中，生怕这位大神一时气不过也给自己来一下！上次被离凡无意砸中就差点砸的自己脑浆迸裂，这次若被这位大神给砸着……得，拯救阿修罗人界的重任就只能交给眼前这个，如今随时都可能被夺舍的母老虎了。
    “不可能，我分明记得你……”
    “呃……其实，像我们这种级别的小家伙，您无需费神记住！真的真的！”
    默一脸诚恳的晃着兔耳朵胡言乱语，整张小脸都皱到了一起，却还是不得不抬起头，硬生生挤出一抹尬笑。顶着一张苦瓜脸的默，没能发觉银叶神君眼中刹那间闪过的戏谑之色。
    “地上那个快死的，便是上次胆敢跟我对阵的阿修罗人界小子了？”
    对着倒地昏迷的江辰，银叶神君微微抬了抬下巴，开口问道。
    “是是是！就是他！离凡也是几次三番因为他，才由心入魔，还差点不小心让您给夺了舍……”
    话音刚落，惊觉自己说错了话的默赶紧死死捂住嘴巴，连气都不敢喘！天啦噜，当着这位煞星的面说他要夺一个后辈小家伙的舍，这不就是当面打他的脸吗？说不得，离凡被夺舍之前，自己就先给夺了小命去了。就在小兔子正自咬着手指惶惑不定之际，银叶神君盯着死气几乎快要罩顶的江辰，面无表情的继续开口道：
    “你便是因为他，才这般哭哭啼啼个没完没了？”
    冷厉的声音毫无起伏，就像是没有听到小兔子刚才颇为失礼的回话一般。
    “呃……前、前辈，我没哭！没哭！是离凡，是离凡刚才……”
    要出口的话被硬生生刹住，默红红的兔子眼左转三圈、右转三圈，头顶的兔耳朵左弯弯、右弯弯。小兔子晕乎了许久的脑子总算是绕过了弯儿来---感情这位大神压根儿就不是在跟自己对话呀！他这是跟真正的离凡在‘聊天呢！’
    “生死命数皆有天定，人力勉强最终只会适得其反。丫头，你可知，强行逆天改命会给自己留下多大的后患吗？你又可知，若天命如此，纵是今日你替他改了命，终有一日，他还是会遇到那场劫难。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除非，你能替他生受了这场灾祸。你，当真不怕？”
    重新做回木头人的默惊讶的发现，一直萦绕在离凡（也就是银叶神君）周身的黑红色魔雾不知不觉间，竟已经悄然变作了银亮的乳白色能量雾气！而离凡此刻的周身，霎时间银光熠熠。莹亮闪耀的白光瞬间刺的默一时间竟睁不开眼睛。
    而同样一直被困在魔域之境的其他人，也发现了雾气由黑变白的转变。虽然雾气的颜色发生了变化、且也不再有那种被极度压迫的沉重感，但其众人已然无法行动分毫，且白茫茫一片的雾气仍旧阻挡着众人的视线和听力。
    （实际上只是由魔域之境转换到了仙域之境，使众人不再继续受到魔性的侵蚀，且可以帮助众人逐渐驱逐魔性而已。其他的束缚基本没变。）
    “您，您是……”
    小兔子揉了揉红红的兔子眼，眨巴着圆溜溜的小眼睛直直盯着此时浑身发光的离凡瞧个不住。别的默可能不清楚，但只要银叶神君不是黑色的，那么他就一定不会再伤害到离凡。
    自己舍了性命、拼着魂飞魄散也要守护的女子的徒弟，默相信银叶神君绝然不可能对离凡做出任何伤害的举动。
    终于放下泰半忧虑的默，暗暗舒了口气。察觉自己似乎成功沦为了透明人，这才真正开始有闲情逸致关心关心江辰的状况，顺便观察观察焱此刻的狼狈无力，用来聊以**。
    此时，离凡的灵舍内。离凡的灵体正跪坐在地、大哭个不住。
    “救他！呜呜呜，救他！我要救他！救他，救他！”
    一句话，似是触动了银叶神君心地的某根情弦。原本清明淡漠的眸子突然变得深沉悠远，隐约间，耳边似乎隐隐听到一个沙哑到不像话的，声嘶力竭的嘶吼，绝望泣血的哀鸣：
    ‘救他……救他……救他……’
    那个同样小小的身子，就那么趴在地上，无力的向自己伸着手，满脸血泪的求着自己不要走、不要走！可那时即将魂飞魄散的自己，如何能够留下？如何，能够继续护佑她？
    “小白！”深沉的仿佛源自灵魂的深深叹息，一贯清冷的声音，此刻却仿佛被注入了一丝暖意，轻轻地、柔柔的，像是三月里初春的微风，带着一丝透着寒意的春暖，几缕春香：
    “若是可以，我怎舍得让你受那般苦楚？可让你魂飞魄散游荡于三界之中百年。还要时时忍受被猎杀吞噬之苦。我，如何舍得？小白，你莫怪我！”
    幻化出灵身进入离凡的灵舍内，看着离凡额间的银翼凤凰，银叶梧桐满眼柔和温暖的笑意，缓缓开口道：
    “你既是小白的徒弟，便也算是我的徒弟。如此，我便帮你一帮也无妨。但只，你要想清楚。今日你虽能救他一时，却不会彻底替他消了这场命数。来日，要么，你仍旧看着他灰飞烟灭；要么，你替他灰飞烟灭。你可明白其中的轻重？”
    听闻能够救江辰，离凡哪里还能顾得上其他许多，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对着银叶神君坚定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这场劫数，本就是我带给他的，我理应替他受了。”
    同居一身，元神共存，银叶神君哪里还会看不透离凡接下来要做的选择？嘴角扯起一抹淡然的笑意，银叶神君再次重新回到了元神内休养。
    此次出现，本只是因着离凡的那句‘碧落黄泉，我将无处可寻他’才来的。如今结局既定，能做的既已做了，其他的，便也由不得他了。
    “凡儿，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那个阿修罗人界小子，既已服下了血丹，再加上你的灵力救治，相信此次应该死不了。灵力给你之后，我怕是要沉睡上许久，此后的艰险历练，为师便帮不到你什么了。你，好自为之！”

 第194章 人之初

    伸手不见五指的白茫茫雾气之中，离凡一直静静伫立的身体逐渐开始有了反应。额间的银凤印记刹那间银光大盛，紧闭的双眼骤然睁开的同时，一道银光直直向着仍旧被锁着脖子吊在半空的焱飞了过去。
    唔~~~
    强烈的冲击使得焱忍不住闷哼出声，但同时他也发现，自己如今可以离开这个人类的身体了！
    “哼！看样子，坠天崖的那位生灵已经走了！没了他，我还有什么好怕你们的？”
    焱的嘴角掀起一抹嗜血的冷笑，眼中的魔气再度开始氤氲集结。活动着极度僵硬、行动阻涩的身体，焱刚单膝跪地打算艰难起身，下一秒便被离凡一掌重新死死拍在了地上。脸颊贴着地面，后脖颈被一只手掌牢牢按住，根本连头都抬不起来。感受到温热的液体在脸上汩汩流出，焱挣扎未果后咬牙质问道：
    “你……你是谁？离凡？还是坠天崖的那位前辈？”
    “你猜呢！”
    冰寒入骨的女声幽幽在耳边响起。虽然只是暂时借住的身体，但焱还是感受到了脊背上突然冒起的一阵恶寒！这个丫头，是当真对自己动了杀心！
    “离凡？那位前辈呢？真的走……”
    不及把话说完，下一秒，整个脸再次被大力抓起并对着地面狠狠撞了过去。
    嘭~~巨大的冲击，让仍旧留在bill身体中的焱不由得双眼发昏。尽管焱的本体坚硬无比，但他此时栖居的毕竟只是一具普普通通的血肉之躯，如此大力撞击之下，伤口早已血肉模糊。若不是本命火种的支持，这具身体根本不可能还有生机。
    “这个，是为着方才你打江辰的那一下。”
    离凡说完，控制着焱的脖子继续又向着地面大力撞了过去，眼中的寒意似能冰冻一切一般。面无表情的看着焱此刻无力挣扎的狼狈，继续冷声补充道：
    “这个，是为着江辰被困在你的魔域之境时，极力挣扎时所承受的那些苦楚。”
    眼见手中的焱已经彻底没有了挣扎的力气，离凡缓缓松开沾了些许血渍的手掌，幽幽起身。眼中的血红之气虽几乎尽数退尽，但两个漆黑如墨的瞳孔中，却鲜明的分别留下了一条血红色的丝线。此时的离凡，可怕的犹如九幽之地的恶魔。那身上散发出的冰寒冷冽的气息，让一直默默观察着眼前这一切的默，由不得额头冒汗，心下发冷。
    ‘离凡，她到底是人是魔？’
    “上次你们送出来的那两条地狱之链，你们应该一直没有收回吧？想知道它们如今在何处么？”
    对着一滩肉泥一般瘫软在地的焱，离凡居高临下的幽幽开口。此时的离凡，像极了嗜血食肉的女魔头。
    焱趴在地上没有回话，实际上此时他根本回不了话。半边脸方才已经被离凡彻底砸没了。原本在第一次被强行按住头撞地的时候，焱就想着要离开这具身体。但诡异的是，离凡的那只手就好像带着魔力一般，被她握住了后脖颈之后，自己的本命火种居然根本无法离开这具身体！
    他很想开口质问此时此刻的她到底是谁？先前的离凡虽然实力不弱，但却根本没有如此时这般的强悍实力。这也是初初自己一直自信能夺取离凡魔心和魔灵的原因。但如今……
    但若说是银叶神君，她此刻发出的声音也不对。且，周围的白色灵雾已经逐渐开始散去。正分明昭示着其主人的离开。
    尽管在离凡的手离开脖颈的瞬间，焱已经恢复了离开这具临时躯体的能力。但巨大的冲击之下，反倒让他一时之间失了神志、忘了动作。眼见趴在地上的焱依旧一动不动，毫无反应。离凡嘴角扯起一抹嘲弄的冷笑，继续冷声警告：
    “那地狱之链中原本所夹带的天道气息已经被我们吃了。如果你还想继续待在这里为祸，我不介意将你体内的灵力也一并吞掉。”
    那凌厉的眼神、睥睨一切的孤傲冷漠，哪里像个十五六岁的丫头萝莉？分明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十恶女魔头。
    “你敢！”
    bill仅剩下一半的脑袋上方，只缓缓飘出一朵泛着黑气气息的火焰。那便是焱的本命火种。此时此刻，它正逐渐一点点放大，并不断向外散发着漆黑的魔雾气息。
    “我为何不敢？”
    冷冷瞪着飘飞到跟前的那缕红里泛着黑气的火焰，离凡嘴角扯起一抹冷冽的嘲讽，右手手掌摊开向上，一朵由银白色灵力幻化成的银色梅花急速绽放。看着已经化作人体大小并显出人体形状的火焰，离凡手中的梅花开始不断旋转，并在旋转的同时不停的复制。直至银色的梅花也同样形成与离凡身量一般的虚影出来。歪着小脑袋、面无表情的看着身前的人形火焰，离凡再次冷声开口：
    “世间生灵的生死轮回，我本不十分在意。但江辰，你居然敢在魔域之境企图魔化他！若他死在了你的魔域之境，要么永世魂坠恶魔道，要么彻底烟消云散永无来世。你们既然敢这么伤他，我为何不能灭你？”
    “我不过，是想激起他自己本性内的魔性，从未想过亲自动手杀他。若非他执意要来寻你，他根本无需受那诸般苦楚。说到底，那是他自找的，与我何干？
    “可他是因你而伤，如今更是因你近死！今日若不灭你，难消我心头之愤！。
    “离凡，他确实没有想过要伤害这些人类。若他心存杀意，方才在魔域之境，面对他们这么些人，我们根本救护不及。火岩族虽厌恶这阿修罗界的人类生灵，但他们却从未想过亲手毁灭他们。他们很清楚，无故残杀人类将要面临的天道惩罚有多么可怕。他们，是希望这个世界的人类完成自我毁灭。他们是想颠覆阿修罗人类的本性，摧毁他们的精神。”
    死死握住离凡紧握成爪的右手，咬牙忍受着离凡周身此刻凌厉割人的气流。默终于还是站在了两者之间。
    “莫要为了他犯下杀戒。如今最要紧的，是看看江辰，他在服下了血丹之后，虽然仍旧命如悬丝，但好歹也算是保住了一丝生机。”
    说完，又转头对着身后的焱冷声道：
    “如今离凡的实力你也看到了。若不想当真在此魂飞魄散，我劝你当下立刻离开。仙界和盘古大陆并不惧怕开罪你火岩罪族。顾及到创世神和初代神族，我们并不愿与你们真的撕破脸。既然阿修罗界的这场灭世之祸原就注定，那么你我就各自凭本事去做。最终他们是生、是死？是存在，还是毁灭。由他们自行做主。如何？”
    “哼！你以为，凭他们，还有的救吗？”
    焱冷哼一声，虽然周身分明燃烧着熊熊的火焰，但却让人丝毫感受不到半分的温度。
    “那是我们的事情！再给你三息，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
    察觉到默因自己周身灵力激荡已轻微受伤，离凡终还是强压下了心里的怒火和杀意。感知到离凡逐渐冷静，默对着离凡微微一笑，转身望向逐渐缩回拳头大小的火焰，淡然道：
    “人之初，性本善。”

 第195章 遗忘

    周身灼烧般的疼痛让江辰的意识一直处于一种混沌模糊的状态。痛，整个身体像是撕裂后又被扔在了火上，在被炙烤一般。痛到身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在颤抖。可那并不是最让江辰难受的地方。
    眼皮分明像是被压了千斤重量一般根本无法抬起。江辰却总感觉自己看见了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在那片雾气之中，隐着一个女孩子满是哭腔的呼唤。
    她在唤着自己的名字：“江辰！江辰！江辰！”一声一声，一字一句，像是烙印在心上的诅咒一般。
    江辰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应该是认识这个女孩子的。不，自己肯定是认识的！可她究竟是谁？为什么自己对她却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她在哭？为什么要哭？尽管根本想不起这个姑娘到底是谁，但江辰下意识的，不愿看到她流泪。便是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也不愿她流下一滴泪。
    心，像是破了一个洞，正汩汩的向外流着血。
    “江辰……江辰……”
    影影绰绰的轮廓不断从眼前闪过。江辰似乎在茫茫白雾中看到了一个一头乌发，长及脚踝的姑娘。
    江辰隐隐觉得，她应该是在跟自己说着什么。可无论江辰如何努力的想要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脑子里却总有一阵嗡嗡不停的鸣叫声在吵嚷喧哗，搅的江辰头疼欲裂，也彻底掩盖住了那个女孩子如月光般清冷柔和的声音。
    “江辰，你快醒过来，再不醒过来，就真的来不及了！”
    “江辰，你一定不能真的忘了她！你他么知道她为你付出了多少吗？你如果敢就这么轻易的忘记她，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江辰，你这个窝囊废、胆小鬼。你就这么睡下去好了，最好永远都别醒过来。你配不上她对你的爱。你不配！”
    “江辰，你快点醒过来吧！你知道你昏迷的这些天，我的日子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求求你，求求你快点醒过来……”
    乱糟糟的声音翻来覆去的在耳边嗡嗡个不停，最后，却又统统变成了一阵嘶哑的哭喊：
    “江辰你不要死！你不要死江辰！我会护着你，我会保护你！江辰你别死，你活下来好不好？活下来！呜呜……”
    无力的手指奋力的想要拨开重重云雾看清小丫头的脸。那张脸分明是看不清，奇怪的是，自己却又能清晰的看到她脸上的泪。滚烫的、炽热的，仿佛一下子滴进了心里，把那颗心连带着一起烫着了，生拉拉的疼。
    “别，别哭。我、我不死。我，我陪着你呢！我陪着你呢！”
    泪，沿着干涩的眼眶缓缓滚落。昏迷了半个月之久的江辰，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睁开泪意朦胧的眼，江辰用了眨了眨双眼，想要将眼中的水雾快速眨干。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自己似乎做了一个非常忧伤的梦，梦里都梦到了什么？回头想来，却是半分也记不得了。只是心头那空落落的、好似被人生生挖去了一块般的空洞，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心脏处酸酸涨涨的难受，眼中的泪却是越滚越多，完全没有想要停下来的迹象。自从经历过那个如地狱一般的漫漫长夜，此后的十几年生命中，江辰几乎从不曾让自己流过泪。眼泪，对江辰而言，永远是奢侈的。
    江辰问自己，为什么要哭？他给不出答案。心里像是破了一个洞，空空荡荡的、酸酸胀胀的疼。分明似乎是少了些什么，却又根本想不起来到底是少了什么？那泪，像是并非从眼眶子里流出来的，竟是从心里流淌出的。
    “江、江辰？江辰你醒啦！你小子，你还知道要醒过来呀？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多久？你……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哪里痛？江辰？江辰你说话，哪里疼？你告诉我！我，我们这就去医院！张、张晓！张晓，江辰醒了，快点打电话给张医生！张晓！”
    眼见江辰半睁着困惑迷茫的双眼，泪珠就像是夏日清晨的露珠一般，滚落个不停。季帆胡子拉碴、憔悴异常的脸上刚洋溢起来的欣喜，瞬间又被巨大的担忧和疼惜掩盖。从来没见江辰哭得这般狼狈伤心，季帆一时间有些乱了手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季帆！我不疼！别担心”轻轻伸手拉住季帆不停在自己身上摸索的大手。江辰稍稍深呼出一口气，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沙哑着嗓子轻声道：
    “别担心！我只是，心里觉得憋的慌，说不上来的难受。我也，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可就是憋屈的难受，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似乎是丢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帆，我是不是，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或是重要的人？我这里……”
    抬起有些无力的右手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江辰只觉得满心的酸楚、伤心如洪水般泛滥开来。无论自己如何努力压抑，却始终无法压制得住。
    江辰自认自己并非是个胆小怕事之人。这么多年混迹娱乐圈，一路上伴随着的鸡鸣狗盗之事不胜枚举，恶心人的人和事也不在少数。但自己一向不畏所谓的‘规矩’，从来我行我素。被恐吓，被使绊子，甚至是被算计。无论何时，江辰都没有怕过。一个从死亡里爬出来的人，还能再怎样惧怕死亡呢？
    只是如今，躺在自己家的床上，身边守着自己信任的兄弟。分明是极安全的，江辰却在害怕。似乎一直支撑在心底的某个东西，消失了。
    冥冥之中，似乎应该有那么一个人。会天不怕、地不怕，傲气凛然的对他说：‘别怕，我护着你。’
    似乎应该有那么一个人，仅是她存在的本身，就已经可以给与自己面对这个世界的黑暗和不公的自信和力量。
    为什么？分明没有这样的记忆，自己却总有这般隐隐约约的‘自我感觉’呢？那颗被自己用层层冰霜包裹住的心，到底在什么时候？竟消失了？：江辰无意识的勾了勾左手的无名指，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勾动着自己的心。
    扑通~扑通~
    看着此刻仍旧满脸悲戚之色的江辰，季帆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鸡窝头，缓缓坐在了床边。抓起江辰的左手捧在手心搓了搓，接着将江辰略显苍白的修长手指放到唇边轻轻摩挲着。四周黑眼圈极度严重的眼眶不断微微泛红。
    ‘你忘了！真的忘了！连救治途中都一直不停喊着‘凡儿’的你，醒来这么久，却没有再喊过一声‘凡儿’！你忘了！你忘了关于她的记忆，可你，却没有忘了对她的爱！离凡，你这么做，对他，到底是救赎还是残害？’

 第196章 新的开始

    着急忙慌冲上楼的张晓，眼见季帆抱着已然醒来、且将自己哭成了个泪人儿的江辰，两个已过而立的大男人，在落日的余晖下双双哭成了孩子。一时间又惊又喜，又是无奈，又觉得两个家伙这般模样竟是可怜见的招人疼。忍不住也跟着滴下泪来。
    张晓下意识的回头，想要对谁说点什么。入眼，却只有空荡荡的楼道。狐疑的将屋内打量了个遍，张晓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觉得，似乎周围少了什么人？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一直盯着那空荡荡的栏杆看上许久？
    已是初冬，金红色的落日不多一会儿就缓缓地落入了地下。在医生走检查完说一切无碍之后，季帆这才将悬了半个来月的心轻轻放回了肚子里。笑面狐狸彻底变身成了唠叨老妈子，一会儿指派张晓赶紧做饭，一会儿又是拉着江辰不厌其烦的再三询问：“真的没事了？都好了？”
    直到好脾气的江辰忍不住开始跟他翻白眼，季帆这才笑眯眯的收敛了下快咧到耳朵根儿的笑意，乖乖的坐到江辰对面，傻子似的不停给江辰夹菜。
    “帆哥，辰哥毕竟昏迷了两个星期才刚醒过来，这么快就吃这些东西是不是不太合适？我还另外给辰哥准备了老母鸡汤和清粥。辰哥，你看，你想吃那样？”
    看了看江辰碗里堆起来的‘小山’，张晓忍不住开口提醒。这可是昏迷了整整十五天才刚醒过来的病人！这么快就吃这些一般正常人吃的东西，确定不会再病一次？
    “不会！刚才张航张医生不是也说了嘛。他的身体现在很健康，饿了这么久，需要多多的进补！”
    毫无形象的对着张晓呵呵一笑，季帆也开始快速的消灭自己跟前的饭菜。这半个来月，江辰昏迷不醒没怎么吃过饭，季帆也是跟在一旁几乎没怎么正经吃过饭。如今眼看江辰完全恢复了健康，季帆这才发觉，原来自己也是有一个胃囊需要消化和吸收的！眼见张晓还想继续为江辰的‘权益’据理力争，季帆非常豪气的大手一挥：
    “放心！如果不是十足的把握，就是你想让他吃这些东西，我也是不会肯的。放心吧！江辰的身体，好着呢！”
    ‘只要他醒过来，他的身体就不会有任何的问题。’这句话，季帆是在心里说的。
    江辰和张晓都忘了，可是季帆却没忘。江辰的身体先前吃了离凡给的丹药之后，筋骨本就已经异于常人，再加上先前离凡不顾一切的用体内的灵力为江辰恢复肉身。如今的江辰，不管是身体素质还是愈合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强悍。这也是为什么江辰昏迷了这么久，季帆却一直没送他去医院的原因。一是不需要，二是，怕再引起其他不必要的骚乱。
    那个医痴张航，要不是自己生拉硬拽将他送出门，只怕现在还在拉着江辰想要带去医院做进一步检查呢！从一进门见到江辰步履轻松的下楼开始，张航眼睛里的小星星就没从江辰身上挪开过。连连惊呼‘神奇、不可思议’等等惊叹词。
    “那也不行！昏迷了半个月，才刚刚醒过来的人，怎么能吃这些东西？不好不好！”
    江辰刚要端起碗来认真刨饭，嘴巴才刚张开，手里的饭碗就被张晓生生夺了过去。那份坚定和霸气，愣是让江辰一时间有些错愕。
    ‘眼前这一本正经，眼神坚定沉稳的小女子，真的是之前自己认识的那个，总是喜欢怯怯缩缩、唯唯诺诺的张晓？’
    “呃，张晓。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昏迷这么久。但是，我确实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得很。一点儿问题都没有！而且，我现在实在是很饿……”
    眼见江辰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满眼渴望的看着自己----手里的碗。张晓深吸一口气，坚定的将盛满各种肉食的碗放到一边，将煮的浓稠的小米粥推到了江辰面前。笑得一脸慈爱：
    “你这么多天胃里都没有进食，突然一下子吃这么油腻的不好！哪，先吃点小米粥暖暖胃，等过两天我再给你做好吃的！听话啊！我这也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
    说完，也不顾还在认真刨饭的季帆，同样将季帆手里的饭碗也夺了过来，照样塞了一碗小米粥过去
    “帆哥，你这些天寸步不离的看着辰哥，几乎也没吃过什么东西。你的胃本来就有毛病，也先就吃点小米粥吧！”
    两个大男人愣愣的看着不容推却被推到了眼前的‘爱心粥’，又抬头看了看一脸慈爱模样的张晓，异口同声的抗议道：
    “那你做这满满一桌子的菜干嘛？”
    张晓：……“呃……我也不知道，就，就习惯了……”
    下意识的，张晓总觉得，做饭就得要做这么多才能够吃。至于三个人为什么需要做这么多的菜？连张晓自己也想不通。看着眼前长长的饭桌，张晓摇了摇头，总觉得似乎哪里变了；想了想，又觉得似乎一切原就是如此。
    另外一边，彻底消失在了江辰和张晓记忆中的离凡和默，正坐在以刘元的名义新购置的别墅内，听着杜飞的解说：
    “小凡，既然你已经彻底消除了江辰关于你的所有记忆，那么，江辰的妹妹江离凡这个身份也就不能再继续使用。这是你们的新身份，名字就按照你们之前写的，叫离凡、离默。学校那里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替你办理了离校手续。至于那天闯进江辰家里的那几个雇佣兵，反正都已经跟那个国际刑警一起，被你们消除了记忆。就算日后被引渡什么的，相信也不会将你们的情况泄露出去。李强那边不久前也跟我打了招呼，这次的雇佣兵偷袭事件他们会一力压下去。总之，江离凡这个人，会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这个世上，只有离凡”
    说完，看了眼兔子耳朵蹭一下竖起来的默，接着补充道：“和，离默。”
    “死兔子，你为何非要跟我一个姓？”
    也不知离凡方才有没有认真听杜飞所说的话，只见小狮子一脸不快的看了眼两人的身份证，小脸不自然的抖了抖。
    离落，离凡，离默。得，有了这个名字，自己此后，是真的要跟仙界这个缠人的家伙扯不清了。一想到幽若仙子，再看看身旁笑得一脸灿烂的默，离凡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好不容易交了个朋友，为何偏偏却是个仙界的生灵？且这个朋友，还极有可能已经跟自己结下了极深的缘分。-----如若不然，离默这个名字，她是断然用不起来的。
    （如果注定小兔子跟离凡此后无缘，在默写下离默两个字的时候，写着名字的纸就会自动烧毁。但在默写完自己想要的名字之后，那纸不仅完好无损，居然还闪过了一道红光！这也就预示着，天道默认了她们之间今后的牵绊）
    “没了哥哥，多个妹妹也总是好的！聊胜于无嘛！再说了，此间之事，你我同为天道安排下的一粒棋子。看在同病相怜的份上，我也该与你‘同气连枝’才是！”
    小兔子眯缝着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笑得见牙不见眼。

 第197章 碎梦心空

    疼！全身的每一寸骨骼似乎都被碾碎了个干净。整个身体像个破败的玩偶一般完全失去了自主行动的能力。五脏六腑火烧火燎般痛的抓心挠肝。可江辰动不了，分明告诉自己这只是场梦，只是场可怕的噩梦。但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从这个梦中醒过来。
    隐隐约约的低低抽泣声由远及近，逐渐在江辰耳边变得清晰了起来。仿佛很遥远、又觉得异常接近；似乎很陌生、却又像是极熟悉的声音，带着慌乱的、不安和无措，颤抖着，一遍一遍的唤着自己的名字：“江辰！江辰！江辰！”
    迷蒙的白色雾气中，模糊的轮廓仿佛就在身边。江辰甚至可以感受她身体的颤抖，她的每一个呼吸，甚至于是她身体传来的温度。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江辰一时间，也迷茫了起来。
    “江辰……江辰……江辰，你要好好活着！对不起，你以后的人生，我可能，没办法陪着你一起了。江辰，江辰……”
    带着回声的模糊抽泣之声幽幽在耳边响起。江辰努力的想要睁开眼，拼命想要看清眼前那团隐在迷雾中的身影。可是，沉重的眼皮无论如何也无法睁开，白茫茫迷雾之中，一滴硕大的泪珠明明白白的从眼前划过。咸咸的，滚烫的，带着灼人的温度。
    “别，别哭。不要哭，我陪着你呢，我陪着你呢。我，别、别走，不要丢下我……我，”
    分明觉得熟悉已极的名字，却始终无法将之宣之于口。奋力张开嘴想要嘶吼出声，可那分明极轻极易的字眼此时却像是有着万斤的重量一般。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口。迷雾中的身影逐渐变得越来越模糊，江辰着急的满头是汗，却仍旧只是咿咿呀呀的发不出声来。
    “呃……fan，fan……”
    焦急之下，睡梦中的江辰终于大喊一声从梦中醒了过来。早就布满额头的冷汗顺着汗湿的发丝一滴滴滚落下来，在黑暗中亮起一缕幽幽的、清透的光晕，随及消失在了黑夜中。
    望着黑黢黢的房间，江辰捂着跳得沉重且又热烈的心脏，待要去回想方才梦中的情形，却发现竟是一丝丝也记不起来了。梦里的所有场景，就像是冲上了海滩的海浪，留下些许散乱犹如砂石的忧伤和悸动之后，转瞬就重新消失在了海岸边。在逐渐沉淀下来的理智冲刷下，轻悠悠的仿佛从来就不曾来过一般。
    扑通~~扑通~~
    捂着酸涩空洞的胸口，江辰的眼中，不自觉的滚下一滴泪来。容不得江辰伸手拭去挂在脸颊上的泪珠，耳边突然传来的开门声，让江辰原本布满忧伤的双眸瞬间染上一片冷厉之色。
    瞬间坐起的同时，身体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向着被轻微打开了的门口径直窜了过去。用力扯开房门的同时，大手在下一秒已经死死扣住了开门者的脖子。不待看清来人，季帆痛苦、略带窒息的压抑声音随及响起：
    “辰，江辰！放，放手！是，是我，季……季帆！”
    听清来人的声音，江辰怔愣了片刻之后快速收手。心下愕然，什么时候自己的身手变得这么好了？突然亮起的灯光让江辰下意识的闭眼，待睁眼看清季帆脖颈处已然有些发紫的指痕后，江辰心下内疚的同时，心脏突然如擂鼓一般的急速跳动了起来。
    对于自己的身体素质，江辰自然是门儿清的。不管是方才听到动静后作出的下意识反应，还是自己体内突然爆发出的力量（才一下就把季帆的脖子给掐紫了），以及自己这近乎‘变态’的身体恢复力（躺了半个月，刚醒来没多久就能跑能跳）……
    一切的一切，无一不在昭示着，自己，一定是忘记了什么！对，一定是忘记了什么！否则，自己绝不会变得这么古怪。分明丝毫不记得梦里的情形，却能丝丝入扣的记住梦里自己的悲伤。一次可以说是偶尔，那么两次，就一定是必然。
    “帆，我是不是，是不是真的忘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人或事？”
    望进江辰那双充满希冀和渴望的眼，季帆只觉得，此刻最疼的并不是火辣辣疼的脖子，而是胸腔里那颗，方才一刹那差点停止了跳动的心脏！那里，像是被人硬生生扒拉出了一道口子，黑漆嘛唔的鲜血正不停的从里面拥挤着汹涌而出。
    ‘即使你彻底忘了她，即使她彻底消失在了你的世界里。可你，依然忘不了对她的爱！那么，默默爱了你十年，默默守了你十年的我，究竟又算什么呢？’
    “我一直在做一个同样的梦，虽然梦醒了我就忘了自己梦到了什么？可我清清楚楚的记得梦里的感觉。那种让人忧伤和恐惧的孤独……就像是站在了陡峭的悬崖边上，随时都可能会掉下去。可没人能救我。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只有我一个……”
    眼前的男人，明明强悍的可以徒手放到一头壮牛。此时，却脆弱的像个毫无防御能力的孩童。可笑的是，他的这份脆弱，也只是因着那个已经远去的离凡的缘故，自己才有幸得以见到！他所有的狼狈，所有的脆弱，所有的孩子气，统统毫无保留的给了那个异世界的小丫头。仅止留给自己一个完美的拍档？合伙人？----‘冷面狐狸’！不！不够！这远远不够！
    用力抓住江辰瘦削、结实的肩膀，盯着江辰散乱混沌的眼眸，逼着他与自己对视：
    “江辰！你看着我，看着我！江辰，你听我说，那只是一个梦！假的！你只是昏睡了太久，暂时还有些不适应罢了。我不知道你在梦里都梦到了什么？但是，那都是假的，都是不真实的！你要尽快从那个梦里抽身出来，明白吗？”
    “是梦吗？可为什么，我的心却在那个梦里，跳动得那么真实？”
    目光有些呆愣的看着季帆此刻不太自然的惨白面色，江辰指了指心脏的位置，眼神空洞着轻声道：
    “这里，好像丢了什么。帆，它现在空荡荡的，好难受。就像是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一样。那么孤独，孤独的整颗心都疼的发颤。我怕…好怕……”
    “你怎么会是一个人？你还有我啊!你还有张晓，你还有我们这些朋友、知己、同事。你怎么会是一个人？江辰，你看看我，你看着我！求求你，求求你，你的眼睛也看看我好不好？你看看我好不好？我一直都在这里，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啊！你也看看我好不好？”
    将额头用力抵着江辰的，说到最后，季帆几乎是颤抖着咬牙嘶吼。
    惊醒过来的江辰用力推开季帆后退一步，看着眼前那张焦急中带着无尽挫败和激动的憔悴面庞，江辰的眼中隐隐闪过一丝狐疑，却又随及被自己抛诸脑后。想到季帆因为自己连日来的辛苦，江辰心下感激，脸上强扯出一抹笑意，对着季帆安慰道：
    “对不起，最近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可能是睡得太久了，刚醒过来，还有点不太适应。不用担心，快回去睡吧！”
    恰到好处的笑，在季帆看来，尽是让人无力的距离感。自己的这份心意，终究不过是个栖居黑暗的影子，永永远远，只能让它独自烂在肚子里。
    ‘江辰，你可知这世间最大的孤独，是你明明深爱着这个人，却连告诉他的勇气都没有！’
    痛！早已七零八落的心再次受到了致命的沉重一击。季帆逃无可逃，只能看着那颗满目疮痍的心脏，一点点破碎成?。

 第198章 忘了 放了

    夜，冷得让人从骨头里慢慢渗出一股股寒气来。看着那个分明近在咫尺，却遥远得仿佛彼此身处两个不同世界的男人，季帆苦涩的嘴角牵起一抹薄如蝉翼的笑。轻轻地、浅浅的，一个呼吸间，便片片碎落成了无形的风，载着那颗破碎的心，缓缓消失在了初冬的冷夜里。
    记忆里虽抹去了离凡的身影，但对离凡的爱，却时时刻刻、一刻也不曾从江辰的心底里抹去。他爱她，爱得那般深刻入骨。即便彻底抹去了关于那个人的所有记忆，他却依然死死坚守着心底那份执着的爱！为了她！只为了她！他的脆弱、他的无助、他的疯狂、他的坚持、他的所有的情绪和思想，似乎全都只为了她！
    可是我呢？当年医院天台的惊魂相遇；那一寸一寸将自己从毁灭的深渊奋力拉回的不顾一切；当初信誓旦旦说要一起推翻这个世界的阴冷和黑暗的豪情。江辰，那些独属于你和我的曾经，你却全然都忘了个干净！
    那场短暂却刻骨铭心的‘过去’，那个支撑着自己一路活到今天的‘曾经’，从来，都只是自己一个人在死死坚守罢了！他们说我风流成****人间，说我完美的微笑背后，总是冰冷到让人恐惧。我从不否认，这个世界于我，本就是可有可无。对这世间一切的一切，我都可以毫不在乎的随意丢弃。唯有你，独有你，是我此生唯一追逐的光和热！可是，你的眼里、心里，却没有我分毫的位置！
    那潦潦草草、血肉模糊的年少曾经，那些比噩梦更加可怕的过去。你以为，我为什么还要执意活在那里？因为你，因为那晚带给我重生的你，只因为那个唯一让我对这个世界还能保留着一丝期待的你啊！我抱着那晚，于我而言绚烂至极的回忆，苦苦在你身后追逐仰望了十几年。可，那样一份铭心刻骨的曾经，于你，却只是一场根本不曾存在的幻梦。不，它许连梦都不是。它，根本没有在你的心上留下半分的涟漪！
    强力压制着身体无助的颤抖，拼命克制着心底不断汹涌翻滚着的想要紧紧拥抱江辰的冲动。季帆僵硬的转动身体，强迫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房门。
    吧嗒~吧嗒~扑通~扑通~
    那一步一步，更像是踩在了季帆的心上。痛，撕心裂肺的痛楚不断从心脏处蔓延至四肢百骸。季帆逼着自己离开，离开这个沉闷到让他根本无法呼吸的房间；离开，离开那个被自己珍藏了十几年的年少曾经；离开，离开这场撕心裂肺的痛苦爱恋。
    碎了、散了，便也就该，彻底忘了、放了。
    泪，在轻轻关上房门的那一刻终于忍不住汹涌而下。委屈的、心酸的、无力的、疲惫的，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季帆无声的哭着。哭着哭着，却又笑了；笑着笑着，五官又纠结在一起，再次哭了起来。
    少年人的爱恋总是那般轰轰烈烈，似要焚尽世间的一切。也最是少年时的爱恋，最易摧折心肠。滚烫了十几年的心，在那些落寞、挫败，无力和孤独的冷却打磨下，渐渐变得灰暗坚硬。那痛，似也就并没有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苦。
    至少，他不会再如先前那般，似整颗心脏都彻底脱离了地球引力的控制一般，飘飘忽忽的不知该去向何处。那双红通通、圆乎乎的小圆眼，牢牢地，将他的心固定在胸腔。痛，却没了先前的那股子空洞。
    连季帆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此时此刻，任脸上涕泗滂沱，而第一个映在入自己脑海的，竟不是其他，而是那张顶着一双红红的圆圆兔子眼，总喜欢霸道的强搂着自己腰的小丫头。顺带的，想起了她临别前霸道的再次紧紧锁住自己的腰，不顾自己的挣扎，用力的、狠狠的，威胁的话语：
    “季帆，我不在你身边的这段时间，可不能红杏出墙哦。至少，在你想起我是谁之前，你不可以喜欢上除了江辰以外的其他人哦。若是敢让我头顶一片青青草原的话，我可就顾不得什么亏欠和偿还了！”
    ‘她知道！她居然知道！呵呵！可笑我以为瞒过了全世界人的眼睛，到头来却连她都没能骗得过！但即便如此，江辰，还是依然不知道！罢了。罢了。’
    闭眼，任由冰冷的泪在脸上肆意流窜。转头看了眼江辰紧闭的房门，季帆嘴角勾起一片惨淡的笑，脑海中却浮现起了默那张灵动、娇俏，又霸道危险的小模样。
    季帆有些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向她问清楚？什么亏欠？什么偿还？为什么要想起你是谁？我之前认识你吗？最重要的是，什么叫红杏出墙？头顶一片青青草原这种话这丫头究竟是跟谁学来的？确定她真的是异世界的人没错吗？这么流行的话都会？
    只可惜，当时江辰的昏迷不醒，离凡的执意‘消失’，跟离凡两人在保留还是消除记忆之间的拉锯，以及整体明显混乱的场面。让季帆根本无暇顾及到那个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小身影。直到眼见着那抹娇俏的小小身影彻底离开家门，季帆仍旧恍惚以为那可能只是暂时性的‘出门办事’。
    直至此时此刻，季帆这才恍然惊觉，那个有些霸道、有些‘凶残’的小兔子，竟是真的不回来了。
    总是莫名其妙爱缠着自己的人终于离开了，这原该是件好事。只是不知怎的，许是这初冬的夜太冷，许是身下的地板太寒。季帆忽然，很想找个人为自己取暖。那个总是不管不顾勒的自己腰疼的小丫头，那个总是笑得看起来没心没肺，却时不时又给人一种世外高人的错觉的小丫头，那个让自己总是拿她没有一点办法的小鬼头，她此刻，到底在哪里呢？
    此时此刻，季帆竟很是怀念，先前那个小兔子如树赖一般缠着自己的腰，挂在自己身上不下来时的无赖模样。
    她，她们，还会回来吗？

 第199章 黑云雷劫

    栖梧别墅内。原本睡梦中的离凡惊呼一声“江辰”，猛然从梦中惊醒。
    “江辰！”
    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尚还不太熟悉的房间，离凡勾了勾筋肉微微跳痛的右手无名指，舔了舔干涩的唇瓣，苦涩的笑意一点点从嘴角晕染了开来。
    “是了！只是个梦罢了！”
    抹去额头微微冒出的汗意，离凡心下庆幸的同时，思绪却禁不住再次回到了那个让自己几尽发疯的那日。
    一向对生死轮回极是看淡的离凡，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会为了一个异世界生灵的生死，慌乱到手足无措、痛哭到声嘶力竭。
    抱着江辰被魔气侵蚀的身体，看着江辰在魔力的侵蚀下痛到力竭，离凡只觉得整颗心疼的都快麻木了。比起当年眼见着师父心疾发作时的六神无主亦是不遑多让。
    听到江辰那句‘别怕，我陪着你呢’。离凡觉得整颗心像是突然被浸泡在了酸酸甜甜的梅子酒里。酸酸的、甜甜的，拉扯着心底的那一根神经，让整个心神都随着这句话微微颤动。那一刻，离凡彻底放下了所有的矜持，哭得像个真真正正的、少不更事的孩子。
    离凡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支撑着本已精疲力竭的江辰，让他居然可以及时捕捉到焱用尽全力打出的那道魔气，在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生生替自己挡了下去。那双因剧烈的疼痛而不住战栗的手，在猛然爆发的瞬间，紧紧的反握住自己的手掌，用力将自己圈在了怀内，并死死护住。
    看着江辰不停的大口大口往外吐着鲜血，离凡一时间怔愣原地，耳边似乎仅只能听到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砰砰~砰砰~
    离凡不记得自己抱着江辰瘫软的身体到底都嘶吼了些什么？早已魂不附体的她只记得江辰额间那不断加重的死气，和心底深处不断涌上来的绝望无力。
    “救他！救他！”当下，离凡的心底除了救下江辰再没了任何的思考能力。若在这魔域之境死去，江辰十之八九魂飞魄散，再没有转世轮回的可能。那时，纵然自己碧落黄泉找遍，也不可能找到江辰的半分残影。
    看着江辰越来越弱的生机，离凡想到了一直寄生在元神内的银叶神君。若是能救他，若是能救江辰，纵便是失了这副肉身，消了这身命气，也没什么要紧。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般执着于江辰的生死？就像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那么维护江辰。但既然想不明白，离凡索性也就不想去弄明白。没有分毫的犹豫，甚至连招呼都没打一声，离凡径直钻进了自己的灵舍内，大哭着跪倒在地。
    离凡没想到的是，那个先前看起来魔心深重、心性凶残的‘银叶神君’，居然根本没有乘人之危的意思。且还极其仗义的将他所有能够给与的灵力几乎全都给了自己！
    在火岩族生灵---焱彻底离开后，黑色的魔气亦跟着彻底散尽。而周遭乳白色的能量雾气也在逐步的变淡并缩小范围，直到仅仅足够包裹住离凡和江辰二人的身影。
    眼见危险暂时解除，离凡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众人的状况，立即不顾一切的将灵力疯狂输入江辰体内，以期能够替江辰修复受损的五脏六腑，重新唤回身体内的勃勃生机。
    怎奈造化弄人，不知是因为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太过强大的灵力波动，招来了天道压制；还是江辰命中本就活不过今日？根本不可能在这个世界出现的天雷之劫居然带着沉闷压抑的雷劫云径直出现在了江辰屋内的楼顶上方。
    拥挤翻滚的漆黑雷云中不时闪过一两道刺目的闪电，轰隆隆的轰鸣之声时不时的传入耳中。
    望着头顶轰鸣的黑色雷劫云，感受到周身逐渐加强的天道压制，离凡瞬间怔愣当场，待反
    应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后，气得一时语塞，好半天缓过劲来。恶狠狠的冲着头顶雷云嘶吼：
    “可恶！怎么可以这样？你们难不成当真要他魂飞魄散才肯罢休吗？对付一个毫无灵力
    修为的阿修罗人类，你们居然也好意思用上天雷？你们欺人太甚！”
    说着，不顾头顶的滚滚雷鸣，冲着被阻挡在结界之外的默咬牙愤声质问：“死兔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天道为何不准我救他？为什么一定要江辰魂飞魄散才肯罢休？”
    仰头对着头顶不断压将而来的漆黑雷云颤声嘶吼，身体下意识的紧紧将江辰抱入怀中。
    不止是离凡，此时的默也是一头雾水，满脸懵圈。望着头顶不知何时突然出现的袖珍版黑色雷劫云，默顾不得此刻正给lisa消除记忆，盯着那滚滚雷云眼瞅半天，一口气堵在嗓子眼愣是半天没能咽下去。
    ‘这……这它姥姥的叫什么事儿啊？对于江辰区区一个阿修罗人类，居然也动用上了黑云
    雷劫？疯了~！真是疯了！’
    想到离凡和江辰此时面临的危险，默再顾不得什么天道压制，双手快速捏诀试图替离凡
    和江辰卜算命途的同时，不停调动体内的灵力，想要进入那个天道布下的结界内，陪着他
    们一同渡劫。感受到身体持续不断加重的压制，默交代杜飞、李强几人不许放走屋内任何
    一个人后，奋力向着天道结界内一步步走去。
    说是袖珍版的雷劫云，那也是根据参照物进行的对比。纵然说是袖珍版的，那黑色的雷
    劫云也是占了客厅屋顶一半的面积
    轰隆~~巨大的雷声伴着刺目的闪电直直向着离凡和江辰打了过去。默的惊呼声以及被结
    界大力弹回的撞击声被轰鸣的雷电之声彻底淹没无踪。默悲哀的发现，那个天道结界，自己根本进不去！
    雷电擦着离凡的右手臂，直直打在了江辰的肩窝处。肉体烧焦的味道随及清晰的传入离
    凡的五官。江辰的身体被雷电打的生生跳了两跳。整个肩窝已然完全烧焦。
    眼见江辰额间原本已经褪去不少的死气再次稳稳压了上来，离凡大睁着几乎要被挣裂的
    眼眶，嘴角死死抿成了一条直线。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江辰做错了什么？他不过是为了救我，不过是为了救我而
    已！凭什么一定要他魂飞魄散？凭什么？”

 第200章 凡儿，我爱你

    再次调动体内所有的灵力全速灌输向江辰，离凡瞪着几乎睚眦俱裂的双眼，眼中逐渐开
    始显现出妖异的血红之色。
    “既然你不准我救，那我偏要救给你看！想要伤他是么？我便陪他一起伤。若你仙界当
    真要他魂飞魄散，那我便陪着他一起寂灭三界。大不了葬送这一世修行，伤了这一世的性
    命！这天煞孤星的命格，当真以为我稀罕么？我倒要看看，伤了锁心城六仙子的徒儿，你
    们仙界这帮家伙，该如何跟我师父以及几位仙子交代！”
    说着，离凡继续不停催动体内的灵力，继续源源不断的注入江辰体内。一时间，结界之
    内银光大盛，耀眼异常。只是那银色之中，隐隐约约竟透着一丝妖冶的血色光晕。
    轰隆隆，黑色雷劫云依旧不紧不慢的在头顶翻滚不休。带着比方才更加强大的破坏力量，
    重重一记击打在了江辰的腿上。是的，狡猾的天雷像是长了眼睛一般，非常巧妙的避开了离凡的身体，直接打在了江辰的腿上。
    ‘唔~~’剧烈的痛楚让昏迷中的江辰忍不住痛呼出声，身体再次不自觉的痉挛。
    “江辰！”不待离凡查看江辰的身体状况，接连又是两道连接陆续打在了江辰的脚踝和
    腰间。
    “江辰！江辰！……”
    刚才还气势汹汹，一副要跟仙界和天道大干一场的离凡，此时却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拼命想要用身体护住江辰的。怎奈身量太小，狡猾的天雷像是一早就知道她想要如何，总是能变着法儿的让离凡疲于奔命却每每防护不及。偏偏护体灵力却在此刻全然无动于衷的蛰伏于体内，根本没有出来想要替离凡挡上一挡的意思。
    如果此时遭劫的不是江辰，但凡离凡能够冷静的分析一下此时的现状。她定能发现，此时此刻的黑云雷劫，完全没有传说中的强悍霸道，反而像是个顽皮的孩童一般，刁钻古怪的很。---如若不然，一道雷劫就可以当场要了江辰的小命，让他彻底魂飞魄散。哪里还需要这么麻烦，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离凡脆弱的神经？
    雷电的击打让原本意识陷入昏沉的江辰竟慢悠悠的再次恢复了意识。睁开视线有些模糊
    的双眼，眼前映出的，是离凡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那茫然无助的神情，让江辰的因疼痛而不自觉攥紧的心，一跳一跳钻心的疼。那痛，竟比此刻身体的痛楚更加让他难以忍受。
    “凡、凡儿，别怕。我，我陪着你呢。我在呢。”
    沙哑干涩的声音就像不是自己的一般。江辰尝试着动了动全身各处全都汹涌这痛楚的身体，眉头不自觉的越皱越紧。这个身体，怎么像是自己的，却又根本不像是自己的？
    分明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无尽的痛楚，可体内却又似乎汹涌着无尽的生机，在不停的灌溉着已经生机快速消散的残破身体。察觉到离凡此刻在做什么，江辰原就惨白的脸越发没了人色。强撑着一口气，江辰不顾一切的将自己推离了离凡的怀抱，任由自己狠狠摔在了地上。
    咔嚓~~蓄势已久的雷电恰在此时快速打在了江辰的头顶。江辰原就毛草草的头发被烧得几
    乎只剩下了漆黑的头皮，脸上更是如锅底一般黑乎乎一片。
    “嘶~~”江辰疼的龇牙咧嘴，趴在地上连呼痛的力气都快没了。却仍旧在被离凡抱回怀内
    的同时，不顾一切的挣扎着，拒绝着离凡再次的灵力输送。
    “不，不要！不可以。凡儿，不、不可以！”
    江辰此时乌漆嘛黑的脸上，根本无法看清楚表情。但那双带着满满恳求的双眸，让离凡生生停住了手里的动作。
    痛！右手的无名指不断传来骨骼咯吱作响的痛。那是当初系上的连心结，在不断拉扯挤压造成的痛楚。等到那个无名指断了，江辰的性命也便彻底到了尽头。离凡死死攥紧痛到心脏发麻的右手，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中汹涌滑落。
    “江辰！不要拒绝我！若你一心求死，我，我救不了你。求求你，求求你让我救你好不好？让我救你！”
    捧着江辰漆黑的脸，离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行！不可以。这样，这样你会……我，我宁愿自己死一千次、一万次，我也绝不，绝不让你为我涉险。绝不……”
    咬牙断然拒绝，江辰再次试图挣脱离凡，怎奈却再提不起分毫的力气。
    “江辰，你若死了，便是魂飞魄散。此后天上地下、碧落黄泉，我无处可以寻你，再无法见你、抱你，打你、闹你。那时我该怎么办？呜呜呜呜，你不要死。让我救你，让我救你可好？”
    滚烫的泪珠一滴、一滴，不停滴落在江辰黑漆嘛唔的脸上，冲刷出一道道白色的痕迹。花猫一般的脸让此刻的江辰看起来多少有些滑稽。可惜此时的离凡却分毫笑不出来。江辰头顶的死气，又开始逐渐蔓延了开来。
    恐惧和无助犹如蚀心的猛兽，一块一块侵占着离凡此刻风雨飘摇的心。不再顾虑江辰的极力拒绝，也管不得这逐渐加重的天道压制。离凡忍受着骨骼间逐渐沉重的碾压，奋力调动体内此刻已然所剩不多的灵力，全力注入江辰体内。
    感受到离凡此时此刻的疯狂，头顶的黑色雷劫云似也收敛起了方才的玩闹，翻滚的越发剧烈。整个结界内渐渐开始蒙上了一层肃穆冷冽的气息，带着显而易见的霸道刚烈之气。
    咔嚓~~
    强势的一击透过离凡的身体，直接重重打在了江辰的胸口。霎时在江辰的胸前带起了一团血雾。江辰惨白至极的面上逐渐开始呈现出一片死灰之色。
    “不~~不要~~不要~~~”身体被天道越发用力的压制，离凡的整个身体几乎快要动弹不得。可她仍旧不管不顾，奋力将江辰的上半身护在怀内，额头紧紧抵着江辰的。长及脚踝的乌发凌乱无章的铺散在两人身体四周，亦如离凡此刻纷乱到极致的心。
    斗大的泪珠顺着泛着血丝的眼眶滴滴答答落个不住。瞳孔中的血色妖异之气不知是不是方才那一记雷击的缘故，竟悄然散了。用力抱着江辰颓软的身体，离凡声嘶力竭的大吼：
    “我认输！我认输了！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不要带走他。不要让他就此魂飞魄散！我认输，我认输！呜呜呜，我认输……”
    滴滴答答不停落在脸上的泪，带着滚烫的温度将江辰昏沉的意识重新又拉回了身体。痛！似乎全身的每一寸骨骼都已破碎殆尽。整个人像个破败的玩偶一般，完全失去了自主行动的能力。
    眼见离凡此刻抱着自己哭得六神无主，江辰只觉得整个心脏也在一寸寸的碎裂。看着此刻无助到快要发疯的离凡，看着离凡开始龟裂且蔓延血色的肌肤，江辰几乎不曾咬碎一口银牙，眼角不自觉也跟着涌出泪来。
    “凡儿！我，我爱你。对、对不起，别再，别再救我了！求你，求你，放弃我……忘，忘了我……”

 第201章 天道无情

    江辰努力了半天，好不容易举到一半的手臂终究还是擦着离凡逐渐开始泛起血珠的手臂重重垂了下去。头顶的最后一丝生机，就这么在离凡的眼前彻底消散。
    “江辰？江辰？”颤抖、无力的声音，连离凡都有些怀疑那是否真是自己发出来的。
    身体被压制的几乎无法再动弹，离凡眨也不眨的盯着此刻已然没了呼吸的江辰。右手的无名指刚才传来了清晰的断裂声。很疼。离凡狠狠皱着眉心，缓缓伸手抵在了心脏的位置。痛，那颗心，似也跟着那声断裂，被生生分割成了两片。
    虽然心里早已预料到了此刻，但当真的看着江辰那张狼狈的、漆黑的、全然毫无生机的脸，离凡挂在眼眶的泪珠一时间就那么呆愣愣的停在了眼眶里。时间，仿佛定格了一般。
    “成魔成佛，都随你；上天入地，我陪你。”
    离凡记得，当初自己差点由心入魔时，江辰曾那般坚定的对自己许下诺言。可是如今，那个豪言要陪着自己上天入地、碧落黄泉的家伙，却悄无声息的躺在这里。撇下了自己。
    ‘江辰，我不成魔也不成佛。我只要你陪着我，可好？只要，只要醒来。我陪着你，上天入地、永不相弃。可好？’
    许是哭得太久，离凡已经完全感知不到自己还有泪腺这个东西。眼睛里正不停涌出的那滚烫滚烫的东西，似是泪，又似是，从那颗断开的心里流出的血。
    “江离凡你记着，这个世界上我可以看淡一切，也可以放下一切。但唯独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执着。这辈子、下辈子、永远，请让我保护你。我会保护你，哪怕拼尽我的一切！”
    ‘江辰，你说过你要保护。你说过放弃一切也不会放弃我。你说过这辈子、下辈子，永永远远都要保护我。我现在好害怕，我浑身好痛，我动不了了！你醒来，你抱抱我，像往常一样哄哄我，好不好？’
    僵硬着颤抖的手，一点、一点，抚上江辰黑漆漆的脸颊，离凡只觉得，整颗心似乎在被什么又钝又涩的东西搅割着，疼得不停往一起缩紧，缩紧。
    分明连他自己都不能保护好的家伙，却总是不管不顾的什么都爱抢在前头。那样用尽全力的一击，就算是自己，只怕也要吃下不小的苦头，更何况是毫无灵力护持的江辰。全身的五脏六腑俱损，他该有多痛？他得有多痛？
    曾经熟悉的胸膛，如今逐渐变得冷硬没了温度。曾经这张时而成熟、时而孩子气，时而悲愤、时而酸楚，时而深情、时而无奈的脸，如今，却只剩下一片冰寒入骨的死灰之色。离凡想起刚来到这个世界时见到的江辰，想起那个迎着落日对着自己流泪的江辰，想起那只缓缓伸向自己的手。
    明明经受了那么多的痛苦、不幸，明明承受了常人根本难以承受的绝望曾经，明明，明明已经绝望无助到了极点。可他依然裹着一层自以为坚固冰冷的躯壳，努力的想要燃烧自己，点亮这个世界。
    在明知势单力薄的情况下，仍然不顾一切的帮助陌不相识的陌生人；见到有人跳楼，瞬间就将自己平日里的高冷淡漠扔出了地球表面，不管不顾的冲上阳台救人。江辰的心，一直在努力的、小心翼翼的，追逐着太阳。
    可是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又给了江辰什么？江辰，江辰他又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让他承受那么多的痛苦折磨？凭什么要让他经受那么多常人根本无法忍受的煎熬折苦楚？卜仁辱他、害他；王四欺他、恨他。就连这仙界、这天道，竟都不能容他！为什么？凭什么？
    抵着江辰逐渐冷却的额头，离凡右手握住江辰的，并与之十指紧扣。抬头望了眼仍旧徘徊在头顶的漆黑的雷劫云，此时此刻，它倒像个乖宝宝一样，无声无息的安安静静的漂浮着。冷漠的看着下面的这场生死别离。
    “师父，原来，剜心之痛，竟是这般滋味！您是如何生生忍受了百年光阴？徒儿，纵便是这么一会子时间，已经痛得快要不能呼吸了！”
    眼中氤氲着的水雾在离凡逐渐变得殷红的眼眸中，快速的被蒸发了个干净。突兀的，离凡低垂着的嘴角缓缓扯出一抹诡异的冷笑。听声音分明还是离凡，但却冰冷的仿佛是地狱里的恶鬼罗刹：
    “呵呵！这样的天道，这样的仙界，这样一个乌七八糟的世界，还留着它们做什么呢？倒不如，当真灭了的好！”
    头顶原本安安静静不再翻腾的黑云突然之间再次疯狂的汹涌翻滚了起来。这次，竟是带上了十足十的雷霆万钧之力。
    “怎、怎么回事？”界壁之外，同样被天道压制的默瞪着突然再次翻涌的雷劫云彻底傻眼。默经历过雷劫洗礼，她非常清楚此时此刻那雷劫云散发出来的气势究竟蕴藏着多么可怕的力量！
    “离凡，你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不止是你，如今连江辰的命格，我也算不出了？”
    咔嚓，一道银白色的闪电带着雷霆之势，狠狠向着离凡打了过来。容不得离凡半分躲闪，直接狠狠砸在了离凡的灵台之上。离凡眼中的血色，在这一击之下瞬间瓦解溃散，抱着江辰一起软软的倒在了地上。与此同时，一直笼罩在离凡和江辰周身的白色灵力雾气，骤然之间全部消失。
    “离凡！离凡！江辰，离、离凡……”
    浓雾散去后，眼见离凡浑身狼狈、抱着已然看不出生机的江辰双双躺倒在地。默只觉得呼吸陡然一窒，发出声音之前，整个身体已经直直对着界壁狠狠撞了过去。
    头顶的雷劫黑云尚未散去，默不敢保证它会不会再一次突然发狂，给此刻倒地昏迷的两人再来一记。若当真如此，离凡是断然活不下来的了。
    ‘既然天道不许使用灵力，那就不用也罢。今日，就是拼着这副血肉之躯就此葬送，我也要进去！’
    眼见情势危急，默顾不得其他，只一个劲不要命的，对着根本看不见摸不着的界壁狠狠地、反反复复的做着撞击。至于同样不要命的想要往里冲的杜飞，默很不耐烦的直接扔飞给李岩并吩咐死死压制住，省得给自己碍事。

 第202章 天道有情

    嘭~~嘭~~嘭~~~
    此时此刻的默，是真的在不顾一切的搏命！任由身体在坚硬的界壁下一次次被大力弹回，一次次溅起一片薄薄的血色雾气。
    头顶的黑色雷云又开始有了涌动的迹象，默瞪着通红的兔子眼，抖着嗓子，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
    “不，不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才对！她不是天道选中的救世者吗？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如今的状况，根本就经不起任何的雷劫啊！怎、怎么会这样？……太阴元君，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离凡！离凡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生死有命，天道难违。你切不可再……你，离、离凡……不对，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此时，原本在雷霆一击之下瞬间倒地的离凡，居然缓缓的、以一种奇迹诡异可怖的姿势，僵硬的坐了起来，对着界壁外的默笑的一脸阴冷诡异。原本漆黑如墨的瞳孔，此时却弥漫开一片妖冶的血色气息。看着此时此刻的离凡，默只觉得头皮一阵发紧。
    ‘这个人，这个人还是离凡吗？’默快速眨了眨眼睛，想要确认是不是自己撞得太狠一时看花了眼。
    “不对，这绝对不是离凡，你到底是谁？”
    手中的驱魔铃下一瞬已经闪着七彩光晕被默拿在了手中。眼前的这个女子，绝对不可能是自己认识的离凡。一个根本没有破过杀戒的人，再是如何愤怒绝望，身上也不可能突然涌如此浓重的血色之气。
    难道是银叶神君？盯着界壁内的‘离凡’确认再三，默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假设。
    不对，也不是银叶神君！银叶神君的魔气虽霸道却并没有这般冷冽刺骨。离凡周身此时散发出的气息，让默不自觉联想到了先前已经被离凡几乎打的魂飞魄散的红蛇女---赤练。
    “我是谁？嘻嘻嘻嘻！”
    紧了紧怀中江辰逐渐冰冷的身体，离凡脸上挂着陌生嗜血的森冷笑意。像是木偶一般转头看向紧紧贴着界壁的默，脸颊僵硬的扯起一抹笑。
    “死兔子，不过才多久的光景，你竟这么快就忘了我！果然，仙界生灵虽一向自诩仁义，实则不过都是些个浪得虚名、伪善至极之流尔尔！枉我平日里还一直视你为莫逆之交，当真可笑！”
    那森冷冰寒的声音，透过几乎可以隔绝一切的界壁，依然清晰的传了出来。默一时间有些恍惚，分明声音还是离凡的声音，喊自己时的叫法也是离凡一直以来的习惯叫法。可是，眼前这个‘离凡’，却分明跟平日里的她有着极大的不同。一个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发生如此大的变化？不可能，绝不可能！
    没有恍惚多久，默再次抬头，直直望进离凡那双透着殷殷血色的双眸，目光坚定：
    “不！不是！你不是离凡！就因为我们是生死莫逆，我才更加坚信，你，不是。说，你到底是谁，你把离凡怎么了？你把她弄哪儿去了？天道结界乃是世间一等一的强固结界，普通生灵根本不可能随意破开。更遑论是在雷劫之际。你，到底是什么来历？目的又是什么？”
    “嘻嘻嘻！我就是离凡，如假包换。你也看到了，头顶的这朵雷云随时都可能降下比方才更加强大的雷电。我若不是离凡，疯了才会选在这个时候来夺她的舍。”
    “既然知道此间事情的轻重，我奉劝最好立即离开。否则……你极有可能会魂飞魄散。”
    “哼！”不屑的冷哼一声，离凡抬头看了眼头顶正自翻滚酝酿着的雷劫云，手轻抚着江辰冰冷的脸颊，轻柔的嗓音中却带着让人脊背发凉的寒意
    “我原本，就没打算要活着出去呀！你以为，这样一个肮脏恶心的世界，我还会想要继续待下去吗？呵呵呵呵！”
    默终于明白，为什么离凡脸上的笑会看起来那么冰冷怪异。那是，带着对这个世界的绝对憎恶和对生命的绝对厌弃！她，难道真的是离凡吗？
    咔嚓，黑色的雷云中突然蹿出一道刺眼的银光，直直打在了离凡的的后背。默的那句‘等一下’还没来得及开口，离凡的后背已经冒起了焦黑的烟雾。奇怪的是，先前一直主动保护着离凡的护体灵力，居然并未及时出现阻挡。
    “我去你大爷的到底怎么回事？小凡，小凡你怎么样？小凡你快出来！这里面他么有什么东西？为什么你突然伤得这么重？你别怕，我现在就去救你。我……”
    眼见离凡一击之下身体晃了几晃几乎不曾再次倒下，一直被季帆和刘元死死压制住的杜飞狠狠推开二人，直接冲着离凡冲了过去。接着被天道界壁狠狠弹了后跟翻。
    “啧啧啧！好重的戾气！”
    离凡瞥了眼蹦跶了没几下就被默抬手直接打晕了杜飞，面上一片清冷淡漠。眼中竟还隐隐透着一股失望。
    “赤练，是你吗？”
    默突兀的冷声断喝，离凡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惊疑，随及再次扯出一抹冰冷森然的笑意。僵硬的左右晃了下逐渐发紧的头颅，离凡血色弥漫的眼中，冷冷透出一股带着寒光的杀意：
    “她的名字，居然敢随意宣诸于口？你、该、死……”
    听到胁迫，默一直紧绷的面色终于微微松动了些。手中的驱魔铃死死握紧，头顶的兔子耳朵直直的朝天竖着，瞪着红彤彤的兔子耳朵，对着界壁内的‘离凡’冷声道：
    “果然，你不是真的离凡！真正的离凡，这世上除了她那位亲亲师父，没人能让她这般维护。”
    身体不断撞击界壁造成的伤痕已经在诡异的自愈能力之下，重新恢复如初。默像是在做运动前的热身一般，晃晃脑袋、摇摇胳膊，整个身体的骨骼都跟着一起噼里啪啦作响。
    “对了，可能你对我还不是很了解。”盯着界壁内的离凡，嘴角扯起一抹冷笑：
    “我虽是只兔子，却实实在在是个能吃肉、会咬人的兔子！今日，若是因为你的缘故，让我这唯一的朋友肉体损坏、元神大伤，我会让你，真正的见识到我的恐怖！”
    此时的默，完全没了平日里的咋咋呼呼、故作可怜之态。那冷厉的气场和身体四周不断涌动着的霸道杀机，让周遭的一众人等看得直咽口水。
    “呵！是吗？”
    片刻的静默之后，默手中驱魔铃的七彩霞光几乎和离凡周身突然爆涨而出的黑色魔雾之气同时冲天而起。而天道界壁内的黑色雷云之中，一直酝酿了许久的雷电雨也在此时密集的对着离凡砸了下去。
    七彩的霞光将整个屋子照的异常绚烂夺目，屋内一众人等根本连眼睛都无法睁开。太阴元君清冷柔和的声音自离凡和默的心头蓦然响起：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所谓天道，无情实乃有情；有情源自无情。切记无情即有情，有情即无情。此两者，同出而异名矣已。你二人此番救世，实乃救心。切记、切记！”

 第203章 重生

    结界内，黑色雷劫云之中酝酿了许久的雷电如雨般不停的砸向离凡的身体周遭。那不断涌起的黑色雾气在强烈的雷电暴击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消失。
    咔嚓~~
    最后一道闪电打中离凡的眉心之后，离凡额间刚才一直消失不见了的银凤印记突然重新显现，绽放出耀眼的银色光芒。同时，一直隐藏了许久的护体灵力也再次重新出现，将离凡和江辰双双护了起来。而离凡身体周遭散发出的血色气晕也终于彻底消失无踪。
    “江……江辰……”
    此时的离凡全身被雷电打的几乎一片焦黑，长及脚踝的头发更是早已烧焦。仅下剩的一点点也是凌乱不堪的胡乱贴在脸上，越发显得此时的离凡狼狈异常。全身上下，也唯有那双闪着莹莹泪光的漆黑瞳孔，还能让人勉强辨得出这黑漆漆的一团。
    “江、江辰……”
    离凡小手紧紧抓着江辰的，泪，在黑黢黢的小脸上划出一道带着血色的白色痕迹。至于界壁外杜飞等人的厮声呼喊，隔着厚厚的界壁传入离凡耳中，早已成了低沉的嗡鸣之声，根本听不清楚。
    而方才手持驱魔铃散发出万丈霞光的默，在不知不觉间，也进入到了天道布下的结界内。
    “嗯？方才死活不让我进，如今，怎的这么轻易就进来了？嘶~~离凡，离凡你现在怎么样？没事吧？离凡？你……”
    眼见眼前离凡的满身狼狈，默顾不上别的，立刻上前将离凡扶起半搂入怀。
    “死、死兔子，帮我，帮我看看江辰。他，他现在，可还有，可还有……”
    瞥了眼躺在地上全然没了半点生机的江辰，默抿唇犹豫再三，终还是支支吾吾的回道：
    “离凡，江辰他……头顶的命气已经全部消失了。只怕……可惜，那颗血丹终究没能救得了他。我很抱歉……”
    虽早已知道了答案，但在听到默肯定的回答后，离凡眼中一直氤氲着的泪珠仍是控制不住的大片滚落，无力的哭倒在默的怀中：
    “是我，是我害了他，都是因为我！若不是因为我，他不会经历这么多的磨难痛楚。就算此生难熬了些，至少，至少他还能有来世，还有转世轮回的可能。如今……如今……默，我连他的三魂七魄都不曾看到……他居然，居然就那么消散无踪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安慰的拍了拍离凡乌糟糟的头顶，默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时此刻，说怎样安慰的话语都是多余，那份面对生命逝去的绝望无力，根本没人能够替她分担哪怕是一丝一毫。这种痛，默懂得。正是因为懂得，那些无聊的安慰也就更加难以启齿。
    “离凡，该做的不该做的，你都做的够多了。为了他，你差点自己也跟着魂飞魄散了。够了。我想，江辰若是有知……”
    突然，黑色雷云骤然分裂成两半，一道流光溢彩的九色光幕蓦地从黑色雷云中投射而出，将离凡、默和江辰三人全部笼罩了进去。
    刚才在雷电的不断暴击下早已损伤的身体，那些被雷电击打的外翻渗血的血肉，在不断落下的点点光辉下，竟然开始快速的愈合。整个身体，仿佛被浸泡在了重生池中一般，那些破败的肉体，骨骼、肌肉和血脉，都在一点点的愈合，重生。而原本早已没有了生机的江辰，在额间骤然闪出一道白光之后，竟奇迹般的重新恢复了生机！破败的身体在快速恢复，死灰的面色也重新恢复了生命力。原本在雷击下烧焦的头发，也神奇的重新恢复了原样。甚至比先前更加的乌黑光亮。
    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离凡瞪大了双眼，一时间竟分不清此刻到底是真是还是幻境？看了看已经悄然恢复原样的头发，低头盯着已经逐渐变得呼吸平稳的江辰，离凡狠狠咽了几口口水，抖着颤动不止的手指，有些语无伦次：
    “这！这到底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江辰，江辰他分明已经……是梦吗？这……”
    “离凡，之前打在江辰身上的雷电，其实是为了将江辰外泄的命气锁进体内而故意为之。此乃向死而生的法子。且，为了逼出渗入你心中的魔性并将之一举消灭，我们也只得让你经历一番这场生死离别才行。”
    此时，太阴元君清冷柔和的声音随及亦从云层之中传来。根本不留任何容离凡和默提问的余地，继续道：
    “离凡、默，天道无情，却也最是有情。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所谓天道，无情实乃有情；有情源自无情。切记无情即有情，有情即无情。此两者，同出而异名矣已。你二人此番救世，实乃救心。切记、切记！”
    话音刚落，离凡和默明显感觉到了头顶压迫之力瞬间消失无踪。而周边的天道界壁也跟着消失于无形。
    “太、太阴元君？太阴元君？”
    试探着对着头顶的空气又喊了两声，小兔子竖着直棱棱的兔耳朵，小手指着头顶，气鼓鼓却又一脸无奈的对着离凡长叹问道：
    “这就，这就走了？把我们整得这么惨兮兮的，一句安慰和鼓励都没有。一点实际的好处也没有，就，就这么走了？”
    “有没有好处，你先检查下你的身体再说！如今，你周身散发出的光晕可都隐隐带着金色呢！”
    “小凡，你们刚才去哪儿了？怎么连波波都跟着一起消失了？你们，你们又是怎么突然出现的？江辰怎么了？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刚才你到底怎么了？看起来那么吓人？我还以为你……”
    给了杜飞一个安慰的笑，离凡并不回答杜飞一连串的问题，反而转头看向了一旁正自喜滋滋的默，问道：
    “这些人，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蛊惑他们忘记今天看到的所有事情呗！”小兔子扫了眼屋内的一众人等，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只是那张看起来纯洁无公害的笑脸，却愣是让一直云里雾里，被眼前的情况弄得发晕的一帮雇佣兵后脊背发凉，心惊胆战。

 第204章 长大

    “母老虎，你为何坚持要那般费力的清除江辰关于你的所有记忆？我能看得出，他对你的情感，很美。你既能为他不顾一切，甚而舍命，为何却在救了他之后，又不愿继续跟他一起？”
    趴在拉杆上望着脚下川流不息的‘铁盒子’，离凡仰头饮下最后一口啤酒。纤长的手指夹着空了的罐子轻轻的摇晃，嘴角咧开一抹淡然的苦涩：
    “没什么，就是，太疼了！我，怕疼！”
    “怕疼？”
    身量明显比先前高出不少，长相也较之前成熟了许多的默，甩了甩铺满后背的及腰卷发，歪着精致艳丽的小脑袋，眼中透出明显的疑惑不解。身后的落地窗倒映出的身材凹凸有致、火辣妖娆，与先前头顶两个大犄角的小萝莉形象截然不同。
    “嗯！怕疼！你知道吗？眼见江辰死去的那一刻，这里……”离凡指了指心脏的位置，仰头看向暗沉沉、根本看不到几颗星星的星空，接着道：
    “疼的像是被生生砍了一刀。就像，被一把极钝极重的杀器一点一点磨切一般。太疼了，不敢了！”
    身后仍旧长及脚踝的长发在夜风中轻轻飞起几根发丝，悠悠荡荡的随着初春的风，慢慢悠悠的轻舞着。精致的面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身量较之前明显高出了些，且原本满是孩子气的脸，如今透着几许略带青涩的成熟。就像荷塘里含苞待放的荷花，清雅恬静，整个人都带着一股脱离尘俗的缥缈气息。
    默不施脂粉却依然艳若桃李的脸上露出一抹似了然又似茫然的清浅笑意，低头看了眼右手的小拇指，那里，系着她和季帆的连心结。
    “爱情，究竟是种怎样的情感呢？竟能让人，可以为之生、亦可以为之死。纵便是魂飞魄散、命丧九泉，若是为着那个心尖尖上的人，似乎都可以甘之如饴。”
    右手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那个空了的啤酒罐就被精准的扔进了垃圾桶。空了右手微微用力弯曲，不远处茶几上的一个啤酒罐便直直飞进了离凡手中。熟练的打开轻抿上一口，离凡对着灰沉沉的天空深吐出一口气：
    “许吧！师父曾说过，爱从不孤单，但爱情，大多寂寞。我曾看过许多阿修罗人界的戏折子。大多都是些风花雪月的悲戚故事。求而不得的，大多都成了心头一世的缺憾，追悔莫及却于事无补。求而既得的，大多也都成了挂在墙上或收进仓库的藏品。不过偶尔拿出来把玩，早忘了当日指天誓地的诺言。情债无善终，孽缘无善始。我怕，我跟江辰，到头来也只是一段情债孽缘。与其如此，反倒不如各自相安。”
    “江辰他，该是不一样的吧。我很清楚，当时为了你，他当真是什么都可以舍下的。”
    “所以，我才会更加害怕。怕因为我，再一次让他陷入绝境。我真的，怕了。那个火岩族的焱说的不错，终归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生灵。与其日后饱受痛苦，不如及早止步。”
    “那，我呢？”
    杜飞低沉浑厚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离凡抬头看向一旁耸肩挑眉的默，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身后举了举手中的啤酒：
    “我请你喝酒！”
    “离凡，那就本来就是我买来的！”
    杜飞无奈轻叹，大步走向阳台的同时，身体不带停顿的长手一伸，手指夹起一听啤酒径直走向离凡。懒懒的背靠着落地玻璃窗，拇指先摩挲一遍拉环位置，然后轻轻用食指勾起。跟离凡方才一模一样的动作。
    杜飞如鹰般的双眸自始至终不曾从离凡的身上移开分毫，背对着自己的女孩儿仍旧保持着趴在栏杆上眺望的动作，仍然留有一丝寒气的春风吹起离凡银白色的长裙在霓虹灯闪耀的夜色中轻轻飞舞，看起来犹如暗夜里翩跹起舞的仙子。美得如梦似幻。
    看着此时美得犹如画中仙子的离凡，杜飞心头穆地一跳，举着啤酒的右手指尖微微有些颤抖，口干舌燥的狠狠灌了一口啤酒以掩饰自己此时的窘迫。
    并不是第一次见识到长大后的离凡的美，但每一次都让杜飞无法自拔的深深着迷。那种仿佛毒品一样让人欲罢不能的致命吸引力，让杜飞在毫无防备之下已然彻底沦陷。
    喉结滚动许久，杜飞欲语还休了半天，见离凡始终看着天空发呆，并未出声。杜飞也就这般慢慢喝着啤酒、静静的看着她。方才躁动不已的心，此刻却安静的像是躺在一大片平静的湖泊上一般，宁静、安然。似乎每次只要这般静静的看着她，浮躁的心，就能缓缓的平静下来。
    “杜飞，你便是再如何看得仔细，离凡她也不会变出一双翅膀来突然飞走！放心便是！”
    一旁观察了杜飞许久的默，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揶揄了杜飞几句。眼见杜飞窘迫的移开了眼睛，不一会儿却又重新黏在了离凡的身上，默拍了拍离凡纤瘦的肩膀，转身走回屋内。边走边感叹道：
    “哎……可叹襄王有梦、神女无心。怪只怪造化弄人，一切皆是定数啊！”
    “小凡，那我呢？”既然默已经打破了方才的宁静，杜飞也就不打算再继续‘安静’下去了。
    “什么？”
    转头，看向轻轻倚靠在玻璃窗上、身穿休闲西装，犹如漫画里走出的少年郎一般的杜飞，离凡故作不知。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也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为什么对江辰可以，对我却总是一再回避？小凡，你不是能够看到那所谓的精神力吗？不是能够看穿人的心思吗？为什么却总是对我的心意视而不见？”
    抬头看向一步步逼近自己的杜飞，鼻翼间充斥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活力。眼前的少年郎，有着他这个年纪并不多见的沉稳、霸道，此时，却像个吃不到糖果想要耍赖皮的孩子一般，眉眼间带着显而易见的委屈和不甘。
    “情债无善始，孽缘无善终。杜飞，我是你的孽缘。我们，注定不会有结果。你的情缘在别处，并不在我这里。所以抱歉，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回应。”
    “那江辰呢？江辰又是什么？为什么你就可以为了他不顾一切，甚至不惜牺牲你自己？”
    “因为，我答应过他，会护着他。因为，他曾经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要命的为我。还因为，他那颗永远朝着太阳的心。”
    恍惚间，离凡想起，江辰也曾这般问过自己：“那，我呢？”离凡犹自清晰的记得，在听到自己的回答后，江辰那双瞬间失去了焦点的眼睛。那般的落幕凄楚，让人没来由的心疼。

 第205章 有何贵干？

    连续几场的春雨将整个世界都刷上了一层生机勃勃的绿意。熏暖的夜风带着桃花淡淡的香气似有若无的阵阵传至鼻尖。离凡一身白衣、盘腿坐在桃花树下，不久后，终是失望的睁开了眼睛。
    “如何？可有感知到任何异常的能量波动？”
    眼前的默身着一身复古红色长裙，活脱脱就是个画里走出的仙子。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在红色衣裙的映衬下，原就凝白如玉的肌肤在夜色中越发像是在发着光一般。见离凡睁开双眼，默赶紧撇下手中采摘桃花的工作，颠儿颠儿的跑来询问。
    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稀疏的几粒星星，离凡失望的摇了摇头，落在头上的几片花瓣，随着离凡的轻微摇晃轻轻扬扬的缓缓飞落。跟默灿若蒸霞、艳若桃李的美不同，离凡的美更像是清冷沉静的空谷幽兰，清幽淡然、自带异香。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
    一身白色衣裙跟默鲜艳的红形成显眼的对比。在黑漆漆的夜色中，就着那一缕不远处昏黄的路灯，像极了偶然造访人间的出尘仙子。
    是的！仙子！对于此时的陆阳来说，此时此刻那株桃花树下的两抹倩影，似乎让整个夜晚都涂上了一抹瑰丽的色彩。一个似夭夭桃花、一个似空谷幽兰，美得各有千秋。如此绝妙的两位绝代佳人，让这一片黑夜中的桃树林瞬间绽放出了绮丽的霞彩来。
    “她们……就是不久前新搬过来的那一对姐妹花？”盯着不远处的‘美景’，陆阳满脸堆着饱含惊艳的笑意，自言自语道。
    不远处的离凡和默像是没有察觉到陆阳的窥探一般，继续着方才的话题。
    “白天的时候分明是从这儿附近察觉到了不一样的能量波动，怎么……这么快就彻底消失了踪迹？”离凡看了看周遭的一片桃花林，眉间微蹙。
    一旁的默倒是全然不以为意，拍了拍身上落下的花瓣，转身回头，开始收拾自己方才精挑细选采摘的桃花。
    “算了！若当真是异界生灵，总是会再次出现的。不急于这一时。既是春日，我们倒不好辜负了这难得的春日韶光。看！我摘了许多的桃花，咱们回去酿制些桃花酒如何？”
    “你倒是好兴致的很！太阴元君离去前叮嘱的那句‘救世实乃救心’之语，你可参悟了？这阿修罗人界说大不大，说小可也决然不小。若挨个渡遍，也不知得要在这个世界待到何时？算来，我离开锁心城已有大半年了……”
    离凡嘟着小嘴，本是随意提起的一句话，此时却是真的开始伤怀了起来。自己的亲亲师父，此时也不知在做什么？有没有在想自己？若是当真想自己了，又该怎么办才好？团团圆圆那两个小家伙，也不知有没有被昙这个混世魔王带坏？出来了这么久，回去的时候也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认识自己？自己此番在阿修罗人界‘长大了’许多，若是师父认不出自己该怎么办？若是自己回不去了，又该怎么办？若是……离凡黑白分明的大眼中逐渐开始氤氲起了淡淡的水雾，精致的鼻头微微抽搐，竟是要哭出来的架势。
    “停、停、停。离凡，那个，你方才心中所想，我心里听得一清二楚！我也明白你此刻非常想念你亲亲师父的心情。只是，你确定，此时此刻，你要继续想那些有的没的？”
    指了指突然出现在身前的两个身穿黑西装、一脸冷酷模样的黑衣人。默‘好心’提醒离凡，这大半夜，自己二人似乎是被谁给惦记上了。
    “两个阿修罗人类而已，你自己看着打发了就是！对了，什么叫有的没的？我如今长成这副模样，若是师父来了，认不出我来。或是，不喜欢我如今的皮相，那我该怎么办？既然选择了长大，我便回不去从前的光景了。这怎么会是‘有的没的’？”
    “那个……”眼见离凡叨叨叨叨，大有没完没了的架势。一旁的黑衣人只得出声‘好心’提醒一二。
    自己这么大两个大男人站在旁边，而且还是大半夜的、一身漆黑的站在你两个如花般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年纪的小丫头身前。你起码尊重一下，给点害怕的情绪也行啊！黑衣人心里气啊！那穿白衣服的小姑娘连瞥一眼自己都懒得瞥是个什么意思？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重？
    只可惜，眼前这两个‘小姑娘’似乎根本不知道害怕这两个字该怎么写。居然就这么彻底无视了自己二人，认认真真的辩论了起来：
    “你身上既然留有你师父给你的护体命气和百年灵力，她怎么可能会认错你嘛。再说了，你额间的这个银羽凤凰的印记就是最好的标记啊！还有，为何全都要我打发了？分明是两个人，要打发也合该是一人打发一个才对！”
    黑衣人：“那个，麻烦二位先冷静一下，我们……”
    “死兔子！你不要仗着是我的朋友，就对我颐指气使。”小狮子俏脸一沉，双手掐腰，气鼓鼓的瞪着默。
    黑衣人a好不容易趁着离凡大喘气的时间抢着发了言，只可惜还是没能成功赢得两位‘心大’姑娘的注意。再次被华丽丽彻底无视了个干净。
    黑衣人a：‘……我他么这么不显眼吗？’
    “哼！母老虎，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请叫我的名字，不要再喊我死兔子”
    “就叫你死兔子。”
    “母老虎！”
    “我是狮子，不是老虎！”
    “就叫你母老虎！母老虎、母老虎”
    “死兔子、死兔子！”
    “都他么给我闭嘴！”
    忍无可忍的黑衣人a终于在离凡和默你来我往的无聊对话中彻底爆发。恶狠狠的上前一步，摆出自以为最是凶悍的表情，举着带着手表的手腕高声恫吓道：
    “现在是半夜凌晨一点三十四分。你们两个小姑娘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就算了！面前站了两陌生大男人你们居然还能自顾自的吵起架来！你们这心可是真够大的！”
    掏了掏有些发闷的耳朵，离凡和默默契的看了眼彼此，同时转头看向瞪着一双大牛眼的黑衣人a，异口同声道：
    “所以，找我们有何贵干？”

 第206章 罂粟姐妹花

    二位美女真是好雅兴，这么晚了还在这里赏花！在下陆阳，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认识一下两位美女？”
    见自己派去请人的保镖一直傻愣愣的被两个小姑娘当猴耍，陆阳掩下心头骤然涌起的不快，目光流转间，脸上已经带上了亲和的笑意。边说着，陆阳边就从黑暗中缓步走了出来。挑眉看了眼看起来毫无威胁性和攻击性的离凡和离默，挥手示意身旁的黑衣人让路。
    ‘呦呵，这人长得可真够丑的！’
    离默瞥了眼长相斯文中透着坚毅，气质沉稳干练，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个在社会上颇有一定影响力的陆阳，默默的在心内给离凡传声道。
    ‘嗯！气场确实暗沉的很，你再看他头顶此刻的精神力。简直七彩斑斓得让人惊叹！’
    ‘是啊！分明七彩斑斓，看起来却又暗沉浑浊的很。实在难看的可以。这个阿修罗人类，怕不是个善与之辈。’
    不待离凡和默继续对陆阳的长相品头论足，陆阳已经快步走了上来，双眼放光的看着离凡和默。尽管极力想要掩饰自己此刻的涉猎欣喜，但那双不断在离凡和默之间来回徘徊的目光，还是出卖了陆阳此时内心的激动。
    不是没有见识过美人儿，光是陆阳交往过的美女，从娱乐圈明星、到模特圈嫩模、再到涉世不深的女大学生。至少也得近三位数。这还不包括那些只是一夜潇洒的对象。
    一向自认风流、御女无数的陆阳，生平一大爱好就是收集美女。不论是什么类型的美女，只要是能入得了他陆阳的眼，短则一两天、长则一两个月，不管怎样他都必须要将对方变成自己的过去方才罢休。
    而雄厚的家底和不错的经营手腕，也确实为陆阳在猎美之路上增添了不小的助益。再加上陆阳天生长得一副好皮囊，四十三岁的年龄依然长得人品风流，身材健硕修长，一双桃花眼颇能勾魂摄魄。甚少会有女人能够拒绝这样看起来长相帅气、潇洒风流，而且还多金多情的钻石王老五。
    不过很可惜的是，离凡和离默显然都不在此列。眼瞅着陆阳头顶，此刻如臭水沟沤了很久后飘起的一层七彩油光一般的斑驳精神力，默歪了歪小脑袋、眨巴了几下圆圆的兔子眼，一脸莫名道：
    “你是何人？跑来找我们作甚？我们并不认识你，也并不想认识你。”
    第一次被人如此直白的拒绝，陆阳一时间有些错愕。伸出去的手尴尬的举在半空，半晌后，默默的将手插回了裤兜。眼中一抹红光在漆黑的暗夜中稍纵即逝，不想却刚好被离凡无意识飘过的眼神逮个正着。嘴角再次牵起一抹亲和的笑意，爽朗笑道
    “请恕我唐突。说实话，我陆阳也算是见过不少的美女。但像你们二位这样的绝世佳人我还真的是从来都没有见过！你们身上……怎么说呢，你们身上有着一种特殊的，说不上来的那种气质。就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那种，仙气！对，仙气！这年头，活在照骗里的‘仙女’太多太多了。撤去美颜和滤镜基本上就报废了。但像你们这样不施脂粉却美得像是一幅画的美女，实在世所罕见！鄙人不才，想跟二位姑娘真心交个朋友。不知道二位姑娘芳名？……”
    “死兔子，人家在问你名字呢。”
    离凡用手抵了抵正瞧着陆阳的头顶不时摇头的默，好心提醒。
    “嗯？你不是都叫我死兔子了吗？死兔子不就是我的名字喽？哦，对了，她的名字叫母老虎。别看她长得一副乖巧温顺的可人儿模样，其实她可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哦！生气起来特别可怕！真的！所以才叫母老虎。”
    默默在心里甩给离凡几十个白眼，默对着陆阳咧嘴一笑，一双圆圆的眼睛眨巴眨巴。眉眼流转间散发出一种特有的灵动和青涩的妩媚。看得陆阳心头一窒，感觉像是被柔柔的毛刷子浅浅的刷在了心上一般，麻麻的、痒痒的。
    下意识的用拇指指腹摩挲着下唇，杜飞眼中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坚定。这两个小丫头，虽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但却犹如一红一白两朵罂粟花一般，对自己产生了致命的吸引力。一个，清冷出尘却又带着摄人心魄的魅惑；另一个，娇而不妖、艳而不俗，娇媚之中又自带一股纯天然的清新灵动。眼中的冷意在下一秒转瞬变作了极为真诚的关切：
    “啊！你们可能没有看过关于我的报道，所以对我还比较防备。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陆阳，恒飞集团总裁。也是你们的邻居，我们两家的房子应该离得不远。不过，你们这样的防备之心是好事。毕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尤其像你们长得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尤为要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天这么晚了还在外面跑，很危险的哟！万一要是碰上坏叔叔，那可就不好了！”
    那一脸担忧关切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陆阳是她们两人的叔叔辈儿长辈。
    “对了，你们家在哪个方向，这都到下半夜了，不如我送你们回去吧！虽然这里的安保做的还行，但总归是有备无患，亲自送你们回去，我也好安心回去睡觉。否则，我肯定得担心的一夜睡不着觉了！呵呵呵！”
    陆阳独自自说自话了半天，居然愣是没让人觉得场面尴尬，让离凡和默不由得对这个人类生出了一丝敬佩。
    人才啊！居然把自己的一己私心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义正词严。若不是能够看到他周身的气场和精神力，估计自己二人也得被他忽悠了。
    ‘死兔子，这个人的眼睛方才闪过的气息不太对。我似乎察觉到了一缕红光，像是魔气的样子。’
    对于陆阳滔滔不绝的讲演，离凡压根懒得听。心内传声默，告知自己方才偶然间的发现
    闻言，默一边煞有其事的瞪大一双眼睛看向陆阳，一边在心内继续跟离凡讨论：
    ‘这个世界迄今为止出现过的能魔界相关的气息，全部都是恶魔道气息。且多多少少都跟那个红色女和火岩族有关。这个人，要不要先看下是怎么回事？’
    ‘他的心，十之八九已经被魔气污染。只怕很可能会步上那个卜仁的后尘。火岩族，他们到底是要做什么？红蛇女又在这次的灭世之祸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倒不如先发制人。’
    心照不宣的看了彼此一眼，刚好陆阳的表演也告了一个段落，离凡和默很是默契的点了点头，转头同时对着陆阳扬起了笑脸，朗声道：
    “好啊！”
    愣是让原本做足了被再次拒绝的心理准备的陆阳，一时间怔愣当场。

 第207章 猎人？猎物？

    合格的猎人，必当会具备猎人特有的耐性。他们从不着急立刻捕杀猎物，而会选择先行麻痹猎物的神经，待他们放松警惕时，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以雷霆之力而下，立时扑杀。
    陆阳，显然是一名极其合格的猎人。虽然两个姑娘从头到尾没有想要给出自己真实信息的想法，他也一点都不着急，打算慢条斯理的一步步慢慢拉近彼此的关系。对于美人儿，陆阳总是抱持着最大的容忍和耐性。当然，前提是让他还感兴趣的美人儿。
    越是成功的男人，在对待女人的问题上，就越是自信。这似乎是雄性世界的一种普遍规律。雄性总要有一种足以能够吸引雌性的优点，才能获得雌性的青睐。一般的动物世界，更多的是讲究力量，而对于人类世界而言，更多的，则是社会地位和金钱。当然，这也并不是一定绝对的。尤其在女权、平权思潮越发高涨的当今社会，女人对男人的要求也越来越多样化、全面化。并非一味只停留在物质基础之上。但不可否认的是，有着雄厚家底的男人，在选择上总是更加具有优势些。
    言归正传，在取得了离凡和离默两人的同意后，陆阳脸上带着矜持绅士的笑意，非常绅士的摆出一个请的姿势，遂在离默致命大致方向之后，带着一帮黑衣人保镖浩浩荡荡的沿着路灯通明的道路进发。
    “有句古话说得好，相逢即是有缘。这么晚了我们还能在如此僻静的地方相遇，也是一种莫大的缘分。既然如此，咱们，就算是朋友了！”
    “朋友？”小狮子和小兔子默契的看了眼彼此眼中的戏谑之意，心内暗道：
    ‘呵！母老虎，这个阿修罗人类，竟像个藤蔓似的，给个杆子他就往上爬！自来熟的紧！啧啧啧！莫不成这就叫丑人多作怪？’
    ‘这个阿修罗人类，一看就是个两面三刀，且极爱钻营、无利不起早之流。这样的人我曾在戏折子里看过不少，都是些让人恨得牙痒痒的人物。’
    陆阳并不清楚自己在离凡和离默的心里早已被定性成了一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仍旧按部就班的进行着自己的洗脑工作
    “对啊！朋友！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见面不相识。我们既然有缘相遇相识，当然就应该是朋友了！”
    “嗯！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默瞥了陆阳一眼，对着离凡笑道。这原是默同意离凡对陆阳的评价而无意出口的戏谑之言。却让不明真相的陆阳误以为是同意他方才所说的大家应该是朋友的观点。闻言，陆阳眼中不免闪过一抹得意之色，继续趁热打铁：
    “既然大家都是朋友，我也告诉了你们我的身份。不知道，你们现在是不是方便把你们的身份也告诉我呢？哥哥可不是……”
    “抱歉，很不方便！”
    陆阳的话音还未落，杜飞冰冷的声音随及从对面的黑暗中传来，直接打断了陆阳的自说自话，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怒意和……醋意。
    “什么人？”
    不等陆阳示意，一直护佑在左右的保镖厉声恫吓的同时，已经有两人在领头者的示意下向着杜飞所在的方向迅速窜了过去。
    “你们不该招惹的人！”
    讥诮之声刚落，刚才向着杜飞冲过去的两个黑衣人竟同时被打退了回来。而杜飞和李岩的身影，也逐渐从黑暗中大步走了出来。
    “我说二位女侠，大晚上的咱们能不能不要到处乱跑？这世上坏人还是很多的哟！尤其是色胆包天的色中饿鬼更是不在少数。你们现在这么一副倾国倾城的绝世容貌，还大半夜的跑出来，这不是明摆着招人犯罪吗？你们这样，非常影响社会和谐的知不知道？”
    李岩痞痞笑着，一边摇头晃脑的从黑暗中走出来，一边甩了甩袖子被卷至手肘处的右胳膊。
    “你们两个，大晚上不睡觉乱跑什么？知不知道我会担心？知不知道什么叫人心险恶？”恨恨的瞪了眼明显面露不豫之色的陆阳，杜飞随及转头看向仍旧站在原地的离凡和离默。眉头再次狠狠皱起，对着离凡一向柔和的语气也带上一丝不耐烦的怒意：
    “还不赶紧过来？还站在那里干什么？”
    离凡和离默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正欲抬脚，不想身前竟突然横亘出了一只手臂，霸道的拦住了离凡、离默二人的去路。只见伸着左手像是护着小鸡崽儿的老母鸡一般护在了两人身前，后侧着脑袋语气平稳、柔和的轻声安慰道：
    “不用怕，有我在，没人能把你们怎么样。如果你们不认识他们，我一定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的！放心！”
    身上霸道总裁的气息刹那间展露无遗。
    “呃……他们，的确是我们的朋友！是你误会了。”
    笑着解释完，离默看了眼杜飞头顶直线飘红的精神力，心下很有些替杜飞的小心脏担心。这么个生气法儿，也不知道他的心脏负荷得了、负荷不了？
    “朋友？真是朋友？”陆阳不死心的再次问了一遍。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黑发男孩儿，绝对会是自己的一个劲敌。至少，他们都有着相同的目的。
    在得到离凡和离默的再次肯定后，陆阳不甘的眼神转瞬消失，随及对着杜飞伸出手，爽朗笑道：
    “哈哈！看来是一场误会。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你好，我叫陆阳……”
    “啊！~~陆阳！”不等杜飞有任何反应，李岩已经先一步抓住了陆阳递过来的右手，用力握住狠狠的上下甩动，挤出一副痴迷的迷弟脸，言语间颇为兴奋：
    “就是那个，就是那个经常上八卦周刊的那个，总是桃色花边新闻不断的那个色中饿鬼，陆阳？哇！久仰久仰，作为男人，我很崇拜你的！真的！”
    虽然嘴上说着恭维，手下的力道却让陆阳不自觉皱起了眉。这小子，分明是在实褒暗贬！这就算了，握个手至于握的这么紧吗？还怎么甩都甩不掉看了眼都开始泛白的右手，饶是陆阳，脸上的笑当下也是挂不住了。
    “你……”不等陆阳开口，杜飞双手环胸冷眼瞪着陆阳，冷声开口：
    “我知道你是谁，也很清楚你的底细背景。但你，却并不知道我是谁。从兵法上来说，你已经落了下乘。而她们，”
    杜飞用下巴对着陆阳身后的离凡离默示意了一下后，靠在陆阳耳边低声耳语道：
    “她们是什么人，也并不需要你费心劳神的打听知道。你只需要记住，有的人，既然天生招惹不起，就不要随意去招惹。否则，你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呵！这位小朋友，你怕是香港以前的老片子看多了！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演戏！但你要记住，现实永远是现实，是要靠实力说话的，而不是光靠一张嘴巴！”
    狠狠用力挣脱李岩的‘狼爪’，陆阳盯着阴沉着脸的杜飞，嘴角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呵呵！这也是我想跟你说的，大、叔！”

 第208章 因为你丑

    争锋相对的两个人在这个暖春的寂静深夜里毫不相让的互瞪了半天眼，眼看着两人头顶的精神力颜色变得越发深沉暗黑，离凡终于再次从陆阳的眼中发现了那一抹快速闪过的妖异红光。不止是离凡，离默同样也看到了。
    ‘死兔子，刚才看见了吗？他眼里的那抹红光。’
    离凡抵了抵身旁的默，盯着那张此刻似笑非笑、头顶涌动着暗黑色精神力的陆阳，对着离默心内传声道。
    ‘嗯！看到了，你知道那红光到底是什么吗？我怎么总觉得心里惴惴的有些不安？’
    眼前的陆阳，分明比刚才多了一丝可能连他自己都没能发觉的邪冷气息。那种阴冷得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的感觉，对于离凡和离默来说，可是相当的熟悉。
    ‘这个人的命气尚且完好无损，想来这副身体应该尚未被火岩族生灵占据。只不过，他的心性……应该是已经被彻底污染了……’
    离凡叹息着摇了摇头，仿佛根本没有看到此刻已经开打了的一群人。一旁的离默则是在短暂的几秒深思之后，严肃的双手环胸、转头看向离凡，正色道：
    ‘红蛇女只能够蛊动起人心底的邪恶和欲念，却无法污染一颗纯洁无暇的心。与其说是被污染，倒不如，说他是自己选择的来的恰当些。这个阿修罗人类，他心里的欲念太多，且恶念不休。如今这般，也只能算是他咎由自取吧。以后……算了，以他如今周身的气场来看，想来，他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以后了。啧啧啧……’
    眼皮都没抬，离默抬脚利落的将横飞过来的一个黑衣人一脚踹飞，歪着小脑袋，抵着离凡同样侧歪向自己的头顶。慵懒懒的叹息道。
    虽然杜飞和李岩也算是久经战场的‘老手’，一来，对方人多势众、己方双拳难敌四手寡不敌众；二来，原本就是计划外的一场突击战斗，两人手里根本没什么趁手的家伙。被十来个人同时围攻，多多少少还是吃了不少的暗亏。
    “哎，我说两位女侠，别站在那里光看热闹了。稍微动动手脚，帮帮忙啊！我们这都快破相了！万一我们家元儿要是嫌我破相不要我了，你们可得对我负责哦！”
    一个不留心被人从背后狠狠一脚踹翻在地的李岩，倒地的同时腰身用力嗖的一下翻身而起，一边恶狠狠的瞪着那个刚才踹了自己一脚的家伙，一边还不忘没个正行的向离凡和离默‘求救’。
    “哼！果然是英雄出少年，眼见打不过，居然还能想到请人家两个小姑娘帮忙打架！”
    站在战圈外围的陆阳不由得讥笑出声，转头看了眼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似乎全然毫不在意的离凡和离默，心下纳罕她们为什么一点都不显得害怕的同时，再次出声询问道：
    “这两个人……真的是你们的朋友？”
    话音刚落，一道有力的劲风忽然而至。杜飞虎虎生风的一拳狠狠对着陆阳的侧脸砸了过来。只可惜尚未打到，就被人从背后用棍子狠狠锤了好几下，狼狈的趴在了地上。随即被死死压制住。
    “现在，你觉得，究竟谁才是不能随便招惹的人呢？嗯？”
    陆阳蹲下身，伸手用力捏住杜飞的下巴，脸上带着嘲讽、森然的笑意。
    “小朋友！年轻气盛是好事。只不过，做人，总要学乖一点。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你要学会看清楚才行，知道吗？”
    刚说完，李岩也同样被四五个壮汉强行带了过来，死死压在了地上。跟杜飞不同的是，李岩可半点也没有身为一丝‘男子汉’的自觉。见费力扑腾了半天也挣扎不脱，索性装死趴在地上，抬起顶着一头黄毛的脑袋，可怜巴巴的对着离凡和离默求救：
    “小凡凡、小默默，哥哥被人欺负了！呜呜呜，你们看，被欺负的好惨啊！哇！你们看看杜飞，天啊！脸都被掐红了！哇哇哇！这个老变态看来是荤素不忌、男女通吃啊！怎么办怎么办，哥哥长得这么秀色可餐，如果被他看上了……呜呜呜呜……好怕怕呀！”
    那娇滴滴、可怜兮兮的语气，愣是让死死压着他的四名黑衣人集体抖了抖。刚才也不知道是谁打起架来跟不要命似的，把自己一帮平时训练有素的安保员揍得鼻青脸肿。现在……他么的居然还扮起了娘娘腔！还扮的像模像样！太他么恶心人了。
    极是不屑的瞥了眼拼命想要抬起头又一直被死死按住的李岩，陆阳双手插兜、很是潇洒的转身对着离凡离默笑问道：
    “哦！你们的名字是小凡凡和小默默呀！哈哈，真是人如其名，一听名字就知道它们的主人一定都是可爱标致的姑娘！对了，你们，真的认识他们吗？”
    “自然！我们有什么理由要骗你？”
    离凡瞥了眼嘴角挂着一丝血丝、脸颊一侧高高肿起的杜飞，面上平静无波，大大的漆黑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不快。
    “哎呦！这……这还真的是我冲动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你们这么精致的姑娘居然真的会和这样的人交上朋友。还以为你们是受了他们的胁迫呢……”
    “这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离凡冷冷的发问让陆阳一时间有些怔愣。离凡好脾气的再次又问了一遍：
    “你说他们这样的人。你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做过什么？你就这般随意的评价他们？”
    “我……”陆阳很快察觉到了离凡语气中的不悦，眼中闪过一丝错愕的同时，更多的却是惊艳。生起气来的离凡，散发着一种独有的仿佛带着茉莉花香的野性气息。让陆阳忍不住心头微颤。
    “哦！你是不太喜欢我对待你朋友们的方式是吗？对不起，我真诚的道歉。刚才都是一场误会！不管是由谁先挑起的事端，在两位淑女面前打架斗殴，都不是绅士所为！”
    “嗯~~可是人都已经被你们打伤了呀！光道歉又能有什么用呢？”
    “嗯~~这件事虽然双方都有责任，但毕竟人是被我这边的人打伤的。这样，医药费我全出，另外再每人十万的营养费。嗯，我现在就送他们去医院做个综合的全面检查，所有的一切费用，我全包。这样，可不可以不生气了？嗯？”
    最后，语气中带着一丝性感的沙哑，竟给人一种在哄情人般的感觉。
    “陆阳，你大爷的！给我等着，要是搞不死你，我……唔……”
    后面的话，在陆阳的示意下被黑衣人死死捂住嘴的杜飞，终于还是没能继续骂出口。
    “我不太高兴并不是因为你打了我的朋友。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虽然你们以众欺寡丝毫不讲江湖道义。我不高兴，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你而已。因为，你太丑了！”
    离凡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脸上扬起了森冷的笑意。
    “……什、什么？”陆阳以为自己一时听错了。
    “啧啧啧！母老虎，实话伤人哦！怎么能当着人家的面实话实说呢？不礼貌！”
    离默扑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笑眯眯的‘告诫’离凡，成功换回一对白眼。

 第209章 扮猪吃老虎

    要说‘女人心海底针’，这话陆阳信；要说‘女人是天生的演员，翻脸比翻书还快’，这话陆阳也信（陆阳自己翻脸的速度就已经足够快了）；要说‘越美的东西越危险，越美的女人就越要命’，这话陆阳以前还不太信，但现在，他是百分之两百的确信了。古人诚不欺我也！
    分明刚才还如白罂粟和红罂粟一般娇俏、魅惑、惹人怜的娇滴滴的两个小美人儿，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两个女魔头了呢？还是那种出场自带bgm的！
    “你，你们！”看了眼被打得东倒西歪一个都不能正常站起来的自家保镖，陆阳一副难以置信、见了鬼的惊恐模样，狠狠咽了两口口水后，这才稳了稳声线出声问道：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为……”
    这一切的突然转变，还要从被离默拉到身后的那个眼镜男说起：
    长这么大，陆阳这辈子就从没被人说过丑！所以，当离凡面无表情的说出‘因为你太丑’这句话时，陆阳在一段时间内是有些发蒙的。而且对于离凡和离默态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也没能一下子就转换过来。
    也就在这个当口，一个身穿居家休闲服，眼带黑框眼镜、长相纤瘦的大男孩忽的从黑暗中冲了出来。硬是将死死压制着李岩的四个黑衣人推倒了两个！本来已经打算将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陆阳，在刹那间的错愕之后，原打算像对待杜飞、李岩那样稍微给点教训也就算了。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
    可谁曾想，保镖的拳头刚举起来，自己身边红、白两朵罂粟花居然就这么突然之间消失了踪影。等到陆阳反应过来的时候，去抓眼镜男的黑衣人已经被稳稳的挂在了树梢上，而压制住杜飞、李岩的那几个人，也全都趴在了地上。一时间，陆阳反倒成了势单力薄的那一方。
    “这……这怎么可能？不，这不可能！你们两个人小丫头能有多大年纪，你们……”
    盯着一身白衣的离凡和一身红衣的离默再三瞧了又瞧，又见离凡那一头长及脚踝的乌黑浓密的长发，再联想到她们两个刚才快的不像话的身手，陆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然间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指着离凡和离默惊声道：
    “难不成你们……难道说之前网络上火了一段时间的那个，那个长发萝莉女侠，对！那个特别酷帅的长发萝莉女侠就是你？”
    陆阳手指着离凡，激动的两只眼几乎就差一眨一眨亮晶晶了。
    “可是也不对啊！年龄上不符啊！那个小萝莉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就长得这么大了？这也……”
    “你叫陆阳？”小狮子双手背到身后，甩了甩身后如瀑的长发，语声清冷如月。
    “是！我是叫陆阳，恒飞集团总裁。你们到底……”
    看着眼前似乎身体正微微散发出银光的银白色身影，陆阳总感觉冥冥之中似乎有某种奇怪的力量在驱使着自己看向离凡那双漆黑幽深的双眸。
    “除了这个身份之外，你有想过你还有什么吗？”
    “什、什么？”
    “我是说，抛开你如今的身份、地位和财富，除此以外，你还有别的什么吗？”
    “什么意思？我的身份、地位、财富，本身就是我，我为什么要抛开？除了这些，我还应该要有什么？我已经活成了许多男人梦寐以求的样子。那些很多人穷尽一生都不可得的东西，我却轻而易举的唾手可得。这些，全都是拜我的身份、地位和财富所赐。我为什么要抛开这些？”
    陆阳盯着那双似乎带着魔力的漆黑双眸，不自觉的竟将心底的声音说了出来。
    “你真的快乐吗？那些金钱、地位，那些满足你欲求的事物，真的能让你发自内心的感到快乐吗？”
    “快乐！在这个金钱至上的世界，没有钱，你拿什么快乐？你又有什么资格快乐？房子、车子、票子，这些如果都没有，又怎么可能会有妹子？嗯？呵呵呵呵！就像你们，如果一个穷光蛋和一个钻石王老五同时追求你们，你们会选哪个？肯定连看都不会看那个穷光蛋一眼吧？啊？呵呵呵！这，才是现实！坐在宝马车里不一定能笑，但坐在自行车上，你就只有的份儿。而且还是看着别人幸福，你独自凄凄惨惨的哭泣！”
    “是吗？”离凡瞥头，问向捂着肚子缓缓起身的杜飞。
    杜飞看了眼在失去离凡的蛊惑下，意识逐渐开始回笼的陆阳，眉头不自觉皱到了一起。下意识的，他并不想让离凡对自己生存着的这个世界，抱有太多的偏见和误解。至少，他并不认为人与人之间，如今已经只剩下了利益可谈的地步。
    “……是，也不是。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大多数人现在都有一定程度的焦虑症。人们渴望成功，渴望获取更多的资源，渴望得到更多的关注和喜爱。但是，这也并不是说大家就全然放弃了金钱、利益这些以外的东西。我们……”
    “就像我跟小飞飞，现在就是有人拿刀架着我的脖子，让我从此以后跟他一刀两断，我也只会把脖子伸长了让他砍去。人和人之间，其实除了那些利益、金钱，更珍贵的还是彼此间的情谊。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争抢、打斗，其实更多的还是在爱和被爱。”
    眼见杜飞一时有些词穷，李岩仍旧保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却又一脸正色的向离凡做着解说。场面看起来多少有些滑稽可笑。
    “你们……咦？我怎么站在这儿？我记得我刚才……”
    眼见陆阳再次恢复了自己的意识，离凡对着拉着刘元各种嘘寒问暖的离默，熟悉的丢出两颗白眼：
    “死兔子，那些个黑衣人，让他们忘了今晚的事情即可。这个阿修罗人类，我来！”
    “哎哎哎！凭什么我一个人要负责这十来个人？你这个不讲道理的母老虎，你这是压榨、剥削！”
    虽然喊得比谁都大声，但离默还是任命的将躺倒在地的众人一手一个扔堆到一起，对着一众人高马大却面露胆怯的黑衣人，脸上露出一副狗腿式的假笑：
    “大家不要怕哦！来来来，看着你们眼前这张俊俏可爱、美丽端庄的脸……”
    如果可以，众黑衣人可能更想吐她一脸口水。他舅老爷的二大爷的，就没见过这么会扮猪吃老虎的！

 第210章 我们是朋友

    被叠罗汉一般堆叠在一起的一众黑衣人，只觉得似乎有一个奇怪的旋涡正不停的拉着自己往下沉，一直不停的往下沉。原本清明的意识在眼前那双看起来像是眼睛，又不像是眼睛的漆黑色物体的影响下，逐渐变得混沌不明。
    像是全方位立体音响一般的清朗声音在耳边忽明忽暗的响起：
    “记住，今晚你们从未见过我们这群人。至于身上的伤……是你们自己内讧打架，自己人把自己人打伤了。”
    另外一边，陆阳盯着离凡仔细观察再三，越看越觉得她似乎像极了之前网络上沸沸扬扬传了一段时间的那个长发萝莉女侠。虽然最后被冷处理、快速淡出了大家的视线，且官方也动用了一些渠道进行了消息封锁。但这件事情要想彻底掩盖，也确实不太现实。
    “你……你们……”眼见离默此刻怪异的对着自己的一众保镖‘念经’，而原本一向惊觉的几人居然目光呆滞的愣愣看着离默根本不理自己的呼喊，陆阳只觉得整个后背都冒起了阵阵的寒气。这两个丫头，实在诡异的可怕。
    “你不必纠结我们是谁，因为就算是知道了，你马上也会彻底的忘记。”
    离凡甩了甩身后的如瀑长发，看着陆阳惊惧中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惶恐的眼睛。微微一笑：
    “就你如今身上的浑浊暗沉的气场来看，即便是即刻送你如轮回，我都是在帮你。不过，一来，为你破了杀戒实在不值当；二来，既然太阴元君叮嘱了救世乃是救心，那我便再多与你说几句好了。听与不听，全在你自己的造化了。”
    “你要记着：虽说人之初性本善，但善与恶本就没有绝对的边缘界限。须知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你如今已是走在了钢丝绳上，若是再行差踏错一步、当真掉了下去，可就是万劫不复、再难回头的了。”
    看着离凡此刻一副得道高人的唬人派头，陆阳虽心下惊诧于眼前两个小丫头前后巨大的差距，也确实对她们的来历和身份充满了好奇。但毕竟看起来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片子，对于陆阳这个百分之二百的无神论者来说，这些所谓的鬼神论调全部都是扯淡骗人的玩意儿。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话里的意思？什么叫行差踏错？你……”
    想到自己一个年逾不惑的企业老总，居然被一个看起来尚未成年的小姑娘一通善恶道德的教育，一时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你周身气场暗黑，且带着明显的血色之气。这说明你从事的事情其实并非什么善事，它们在害人，而且匪浅。而血色之气则说明，你身上背负着直接因你而枉死的性命；又或者，是被你所杀的性命。你可能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你的思想已经被一群想要毁灭这个世界的生灵看中了。她们会蛊惑你不断的作恶，逐渐侵蚀你本性中的美和善，知道你彻底沦落为他们中的一员，永坠无边烈狱，永无轮回之可能。”
    莫名其妙的盯着自己的周身看了又看，陆阳并没发现自己身上有任何有别于平时的地方。可这个丫头一脸认真的样子又不像是作伪，再加上他从事的事情却是有一部分是见不得光的买卖---毒品交易。虽然听不太懂离凡牛鬼蛇神的这些论调，但她的话，还是让陆阳不自觉的心里开始有些发虚。
    “不是，你等会，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烈狱？什么气场？什么血气？什么枉死？你到底在说什么？人的生命本来就只有一次，轮回什么的都是一些封建的迷信思想、你小小年纪，居然还拿这个出来唬人！现在连三岁的小孩子都不会信的这种东西！呵呵呵！”
    虽然嘴上说的轻巧，陆阳脸上的沉重之色，却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要说一点都不心虚，那绝对是假的。尤其被那双仿佛能够照进人心底的双眸直直盯着时，陆阳总有一种被扒光了彻底曝露在阳光下的狼狈和心虚。
    “你的精神力告诉我，你在害怕。若你当真能够借此机会为自己的心里寻回一丝敬畏之心，也许，你还能在这场灭世之祸中，多少保得一丝平安。否则……你，许就真的不会再有以后了。”
    话音刚落，离凡漆黑的双眸骤然闪出一丝刺目的光亮，陆阳的神情也霎时间从清明变得混沌呆滞。
    看着离凡和离默两人驾轻就熟的蛊惑方式，杜飞不觉有些庆幸自己当初的坚持。如果，如果当时自己没有咬牙坚持死活也不许她删除自己的记忆。自己当初是不是也会如此时的这些人一样，就像是一个毫无情感的、完全无关的生命体一般，随随便便的消除记忆，然后胡乱的仍在一旁了事？
    “杜飞，我们是朋友，任何时候，我们都是朋友。”
    蓦地，离凡轻轻浅浅的清冷声音在杜飞的心底响起。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那抹银白身影，杜飞紧皱起的眉头随及松开，满眼宠溺的笑看着根本没有看向自己的那抹小小身影。
    ‘至少，她还是在乎我的！’
    离凡和离默的速度其实很快，在杜飞千回百转的思绪回笼之前，她们就已经重新站到了刘元的身边。至于她们两个为什么会对刘元这么喜欢？呃……用离默的话来说，刘元很漂亮。那种美不是皮相上的美，而是灵魂上的干净、圣洁。他有着一颗其他人所没有的，带着五彩光环的心。
    “小凡、小默，你们没事吧？上次替江辰和张晓消除记忆之后，你们都累得不行，上了车之后就昏过去了。这次，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被人稍微接近一下都要炸毛的两个人，居然乖巧的任由刘元拉着自己的手，还关切的询问刘元是否有受伤？是否被吓到？那温情的画面，很是刺痛了某个仍旧趴在地上等候某人关怀的家伙。
    “hello！请问这里是没有别人了吗？难道我彻底沦为空气了吗？hello！这里还有个伤患好不好？还有个趴在地上都还没能爬起来的人好吗？”
    中气十足的叫唤半点也看不出个病患的样子来。却非得硬要装出一副西施捧心的虚弱模样来。惹得刘元心下恨恨然，却还是乖乖地跑过去扶起黏皮糖一样挂在自己身上的某人，任命的半搂半抱着将这个整天‘丢人现眼’的家伙扛了回去。

 第211章 再见江辰 上

    自从昏睡后再次醒来，江辰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变得有些不对劲。又或者说，似乎一夜之间就被赋予了某些特异功能！听力也好，脚力也罢，身体各个器官的功能似乎一夜之间突然被全部重新重组激活了一样。
    离得老远的两个人的耳语声，只要自己集中精力，就能清清楚楚的听到！分明以前觉得很远很长的一段路，现在居然脸不红、气不喘的很快就走到了！还有鼻子，现在只要稍微闻到重一点的味道都不行。就算是香水，只要味道浓度稍过，江辰就整个人都变得极为敏感。就像是闻到了某种强烈刺鼻的恶臭一样，完全忍受不了。也是因为如此，这也就直接的导致了江辰在剧组里不受欢迎的尴尬处境。要不是导演力排众议非要江辰出演，恐怕江辰早就被撤掉多少回了。
    一个人穿着厚厚的古装戏服坐在椅子上认真的研读着台词，江辰一点也没有被全剧组几乎大半的人所孤立的自觉，仍旧我行我素的独来独往只。可怜了季帆和张晓虽然三天两头四处陪着笑脸，但在江辰那张万年僵尸脸面前，再多的赔笑最后也全都变成了苦笑。
    “祖宗！人家belle好歹是这部剧的女主角，背后还有个金主干爹不顾代价的砸钱捧着。你好歹给点面子给人家行不行？你是真想被全剧组的人联名轰出去是吗？”
    季帆气势汹汹的冲到江辰跟前，恶狠狠抢过江辰手中的剧本，一双丹凤眼恨恨的瞪着仍旧一副云淡风轻样的江辰，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的便秘表情。
    抬头看了眼眼眶已经开始泛红的季帆，江辰嘴角扯出一抹淡然的笑意，姿态优雅的将剧本从季帆手中再次抢了回来。转头看了眼还在给belle不停鞠躬的张晓，帅气的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
    “你让张晓去给belle赔礼道歉干嘛？我又没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干嘛要让张晓过去替我跟她卑躬屈膝？”
    “你也知道张晓现在这样卑躬屈膝是因为你啊？那你是不是能够稍微收敛一点，稍微，就那么稍微忍一下下呢？人家belle只不过是过来礼貌性的打声招呼，你就皱着眉头一退再退，像是对着一滩臭狗屎一样的表情是要干嘛？真想上天啊？啊？”
    “谁让她喷那么重的香水来的？我现在这鼻子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味道那么浓，我已经尽我所能的去忍受了！”
    “忍受？哈~忍受！你摆出一副踩了狗屎一样的棺材脸，就差跟人家明明白白的说‘走开走开快走开，别来污染我这个小可爱’的倒霉表情。还‘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人家一个众星拱月的女明星，到你这里直接成了大粪坑。被你嫌弃的表情弄得都下不来台了，你居然还敢跟我说你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你还想怎么过分？啊？你说啊？”
    一向笑脸迎人的笑面狐狸彻底黑化成了黑面狐狸，只可惜被江辰似笑非笑的小表情一瞪，嚣张的气焰不知不觉的就降了下去，嗫嚅着降低了声线：
    “这个剧组现在十个人至少有七八个人不喜欢你，你知不知道？你继续这样，你还怎么待下去？还怎么继续拍摄？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导演……”
    “好了！知道了！季大爷！我这就过去给那位仙女九十度弯腰鞠躬致歉行不行？”
    眼见季帆的唠叨暂时还没有打算停止的迹象，江辰赶紧迅速起身，朝着还在不断鞠躬道歉的张晓快速走去：
    “我自己去跟belle道歉行了吧？我求爷爷告奶奶的请她原谅我的粗鲁无礼。求她千万千万不要给她的干爹爹打电话换掉我！行不行？”
    看到张晓正无助的抱着belle助理递手机的那只胳膊苦苦哀求，江辰原本带笑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他很不喜欢那个女明星此刻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态度。整天听惯了女神、女神的称呼，还真就不知所谓的拿自己当神了！
    “你记住，以后道歉求人这种事情。就算是让我亲自去做，也别再指使张晓去。她一个女孩子，又是个孤僻内敛不太敢交际的性子。她应付不过来这些，别太难为她。”
    说完，也不顾身后季帆瞬间错愕的反应，大步流星的对着张晓走去。
    “对不起belle，真的对不起。那个，辰哥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其实，其实是因为之前发生的一些变故，导致他现在鼻子出了点问题。辰哥他，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哼！不是故意的？我倒没看见他脸上哪里写着‘不是故意’这四个字？行了，你一个小助理，我也没什么美国时间跟你耗。”belle理了理刚做过护理的一头浅黄色秀发，冲着身旁的助理冷声喝到：
    “林珍，还不快点把电话递给我？等什么呢？不长眼的人你顾及她干什么？直接推开不会吗？这点事情也要我教你才行吗？你怎么做事的？还想不想要这份工作了？不能干赶紧给我滚蛋！”
    娇滴滴的轻叱下，助理林珍狠狠一把将挂在自己胳膊上的张晓推了下去。好在在摔倒之前被江辰一把拉住，只见江辰手臂用力一甩，就稳稳将张晓稳住并拉到了身后护住。
    “belle，刚才真的对不起。我实在不是有意要冒犯你，如果我刚才的行为让你觉得被冒犯，我现在正式向你道歉。这件事情毕竟是我做的不对，但让你的助理打我这傻助理，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毕竟她可从来没做过任何对你冒犯的事情。”
    瞥了眼江辰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belle嗤笑一声，一边伸手夺过助理林珍手里的手机，一边轻蔑的瞥了眼江辰，冷笑道：
    “看来，你来我这里并不是真的为了道歉，而是为了兴师问罪了。切！一个早就过气的十八线小明星，仗着导演给你撑腰，你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是吗？信不信我分分钟把你踢出去剧组？哼！”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略有些不耐烦的声音，刚才还一脸嗤笑的belle立刻笑颜如花的捧着手机转过身去，用嗲得让人头皮发麻的轻柔软语不停低声说着。半分看不出刚才的冷傲。
    “随便你！”
    看也不看belle的背影，江辰拉着还想过去示弱的张晓，以不容抗拒的姿态直接将张晓拖走。

 第212章 再见江辰下

    离凡曾设想过很多次和江辰再次相见时的情形。与君初相见、犹如故人归的温情脉脉；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的心酸难过；甚至是对面不相识的疏离冷漠。激动的、平静的、陌生的，各种各样的场景都曾不经意的飞过离凡的脑海。但不管是哪一种想象，都决然不是如此时这般，无厘头得让人只能笑叹命运的又一次戏剧化的捉弄。
    江辰的最后一场杀青戏原是一场凄美悲壮的跳崖大戏。戏中的江辰满身血色，孤立无援的站立在悬崖边上，脸上有些已经干涸了的血渍将本就红肿紫涨的左眼牢牢的粘合到了一起。带着满脸的绝望疲惫，江辰笑得疯狂又绝望。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这，就是我爱你的代价！这，就是我为你付出一切所得到的最终回报！我为你委身人臣，为你机关算尽，为你不惜一切手段的打击报复那些曾经伤害过你，曾经欺骗过你的人。可你，你为了她，为了那个一心只想要置你于死地的女人，你居然将我最后的一点退路都断的干干净净！慕容端和，你当真对得起我！”
    “无涯，这一世，对你，我终归只能是亏欠了。我可以纵容你的任性，容忍你的乖戾。你错将依赖视作爱情，我也随你；你无缘无故伤我后宫妃嫔，我也可以容你。可她，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注意打到她的身上。”
    身穿一身黑色铠甲的高大男子面色阴沉的瞪着江辰，也就是此时戏里的无涯。清冷的面容上一片肃杀之色，刀上沾染着的鲜红血液不断顺着垂下的刀身滴落。滴答、滴答。慕容端和如鹰般的眼神死死盯住无涯，眼中哪里还能找到曾经的半丝温情？
    “呵呵！呵呵呵呵！枉我为你机关算尽，拼尽一切想要为你赢得这浩浩天下。而你，却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一个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怎么置你于死地的女人，竟要放弃这唾手可得的大好河山！如今甚至要手刃我这个一心一意只为着你的至亲之人！慕容端和！这一世，你亏欠我的何止千万？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说道激动处，紧闭的双眼终还是流出了泪来，带着浓重血色的泪珠沿着面颊缓缓滑落。
    “慕容，你记着，永生永世的记着。你欠我的！这一世，你欠我的！”
    颤抖的声音被死死抿在了唇间，被身畔呼啸的风零零碎碎的吹散成了难以拼接完整的颤音。低头看了眼深不见底的脚下，无涯嘴角牵起一抹解脱的苦笑。努力睁大唯一尚能视物的右眼牢牢盯着不远处那个永远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男人。仰身向后倒去。
    “啊！天啊！安全扣怎么会没扣起来！”
    “江辰！”
    一身惊天动地的惊呼声后，整个剧组瞬间炸开了锅。为了保证场景的感染力和真实性。这次跳崖的场景是真的选在了一个高度足有三十五米的悬崖边拍的。尽管下面就是海面，但那几十米的高度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江辰真的砸下去，那跟砸在水泥地面上有什么区别？就在场务、导演、各色人等一个劲拼命乱嚷乱吼的同时，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如光般穿过人群向着不断坠落海平面的江辰和……季帆追了过去。---在听到江辰的安全扣没扣的瞬间，季帆在下一秒紧接着转身就跟着跳了下去。至于跟着跳下去除了陪葬之外还能做什么？那就超出了季帆的大脑当时可以做出的思考范围。
    一直下坠的江辰从第一时间的惶惑，再到死亡来临前的惊恐，再到看到季帆跃下时的惊惧。一连串的思绪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个呼吸间的事情。就在江辰开始回想自己到底会不会游泳的时候，一声清晰的清冷呼唤让江辰接近空白的思绪瞬间打了个激灵。下意识的，江辰身体一个用力，顺手便抓住了崖边一块凸起的石头。
    左手的无名指突然莫名发烫的紧，待江辰想要抬头确认跟着跳下来的季帆情形如何，下一秒，整个人已经被一阵清幽的香气笼罩。海浪卷着海风，带着大海的独有的气息强势汹涌而来。一些高高飞溅起的浪花努力的向着江辰的方向不停的激荡着。
    但于江辰，此时此刻，仿佛整个天地都瞬间失去了颜色。甚至于自己此时危急的处境，似乎一瞬间也变得并不那么重要。眼前只有半熟少女的那张略带担忧、又带着一点点调皮和嬉笑的俏脸。长长的乌黑的发丝密密的垂坠下来，却分毫遮不住那张额间闪着银色光亮、美得如梦似幻的精致面容。
    “你，是谁？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手牢牢攀着并不特别突出的那块石头，江辰怔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双幽深漆黑的双眸，总觉得，眼前这双似笑非笑、深沉黑亮的眸子，自己以前必然是见过的。可是……在哪儿见过呢？
    “江辰，真不知我与你之间，到底算是情债还是孽缘？每每相见，你似乎总爱将自己弄得一身狼狈！”
    “我……我们真的在哪里见过？你，你认识我？知道我叫江辰？我们以前，曾经见过面？我们，我们在哪里见过？我也觉得我应该认识你，可是，却总是想不起来在哪里？我似乎忘了非常重要的东西，心里一直空的厉害。可是见了你之后，突然这里……”
    空出的一只手指了指心脏的位置，不想手下一滑，整个人继续向着海面砸了过去。下一秒，江辰只觉得腰间一紧，极致熟悉的感觉带起身体一阵电击般的战栗。腥重的海腥味瞬间消失，鼻翼间笼罩着一股特有的似有若无的奇异香气，四周的气流像是无数长了触手的水母，温柔的轻抚着周身。那种让整个头皮都微微发麻的柔软轻盈的感觉，让江辰一时间有些错愕，不知此时此刻的自己到底是陷入了梦境还是进入了天堂？

 第213章 诡异的公主抱

    季帆一时间有些发蒙。在意识到江辰毫无保护措施的跌落悬崖的瞬间，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自动自发的跟着江辰一并跳了下去。至于下去之后会怎么样？季帆根本没有那么多多余的心思去考量。直到此时此刻，整个人被一个看似熟悉却又分明陌生的美女稳稳公主抱抱在怀里，季帆这才恍然大悟：自己似乎、可能、大概、差不多是被人救了！还是被一个看起来漂亮到不像话的，一身红衣如火的半大女孩子给救了。
    眨了眨一贯看似多情的桃花眼，眼前熟悉又觉陌生的娇俏面容犹如春日里娇艳的桃花一般，灿若云霞、艳如桃李。金色的阳光给小姑娘波浪般的长发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衬着莹白的肌肤、艳红的唇。不自觉的，季帆想到了那只曾经很爱霸道的强搂着自己腰的小兔子。心脏的某一处，一瞬间像是软绵绵的变成了水嫩嫩的豆腐。
    “季帆，你的这番深情……啧啧啧，我真不知是该为你鼓掌叫好，还是该暴打你这个傻子一顿。心下既替你心疼，却又对你生气的紧。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清朗悦耳的声音如此熟悉，几乎是下意识的，季帆的双臂瞬间紧搂住默的脖子，像是怕她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一般。脸上挂起连季帆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欢快笑意：
    “你……你是！你真的是！哎？不对，你们不是……你这，你……”
    “啧啧啧，跳了一次崖，竟就把一向能说会道的你变成了一个结巴！当真是可惜、可叹！”
    眼前那双亮晶晶、圆溜溜的漆黑眼眸中透着十足的戏谑之色。季帆扬起几乎快要咧到耳根的嘴角，根本都忘了自己此时还被离默稳稳的公主抱抱在怀内的境况，抱着离默的脖子高声追问：
    “你们，怎么长大了？你们，你们怎么会来这儿？你们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吗？你……”
    “我说，若是今日我们不曾及时赶到，你当真要为江辰那厮殉情不成？”
    不理会季帆一连串连珠炮似的提问，小天使的面孔几乎瞬间就换成了晚娘脸，只是眼中那明显透出的欢喜却如何也掩藏不住：
    “临别时让你不要喜欢上除了江辰之外的其他人，却不想你虽不曾喜欢上他人，却实实在在的为了江辰连命也顾不得了。倒是我始料不及的。”
    说着，瞥见身侧飘过来的一缕白影，离默对着瞬间来至身前的离凡---怀中抱着的江辰，侧头展颜一笑：
    “嗨！江辰，好久不见！”
    让江辰本就已经迷糊不清的大脑越发乱成了浆糊。
    ‘她，她又是谁？为、为什么对我也是一副老熟人的样子？我们，认识？’
    江辰在这里云里雾里的还没晕乎清楚，这头的导演已经在考虑让人给他送氧气瓶过来吸氧了！因为眼见江辰安全扣脱落纵身掉下悬崖而急速跳动的心脏，在见到季帆纵身跃下的身影后差点一口气上不来直接厥过去。接着就是一红一白两道快速闪过的身影犹如神迹一般从天而降，两个风格各异却全都长相绝美的姑娘一前一后抱着季帆和江辰从悬崖下飞了上来。还全都是清一色的公主抱！
    两个姑娘家，抱着身高180左右的大男人，居然还能脸不红、气不喘的在那里闲话家常！此时此景，怎么看怎么显得诡异。最主要的是，她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出现的？又是怎么从悬崖下把一个大男人轻轻松松抱上来的？
    一个男人的体重再怎么样也不会太轻，但是两个看起来纤细柔弱的小姑娘，居然就这么维持着公主抱的姿势，手抖不带抖一下的，就这么稳稳的站在那里！一脸轻松自在的样子！谁能来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他姥爷的舅大爷的怎么回事？
    “这，你们，这，她们，这个……”
    手一会指着离凡，一会又指指离默，眼睛在两个看起来明显尚还年幼的小姑娘身上转过来又转过去，还不时的转头用疑惑不解的眼神看向身侧的一众剧组人员。原本极简单的问话一时间竟却如何也说不清楚了！先时是因为大脑一片空白根本就没办法把话说清楚，后来就是剧组一群人七嘴八舌的根本就没办法让他把话说清楚。
    “哇！这两个丫头什么来历啊？这是，这得是正宗的轻功水上漂吧？”
    “看清楚她们是怎么飞过去又把人带上来的吗？这两个姑娘身手不简单啊！绝对的武林高手！要不问下咱们剧组的武术指导，看看她们这个水平是什么等级的？”
    “这根本就是两个概念的东西好吗？你让咱们组武术指导跳下去再飞上来试试！保证下去就上不来了！那可是几十米的悬崖边！不是几米好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嗡嗡嘈杂个不停，默契的全都放下了手里的工作，靠的近的一群人自发的拿出手机开始拍摄现场的视频。刚才的场景虽然遗憾的没有拍到，但是美女公主抱帅哥这个，也是个看点啊！最主要的是，两个小姑娘的长相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啊！进军娱乐圈完全没问题的好吗！
    看了眼不停围着自己拍照的众人，离凡身后长及脚踝的长发微微晃了晃，对着人群后快步走来的杜飞朗声问道
    “杜飞，这些人手里的东西加起来会很贵吗？”
    “没关系，我赔得起！”
    霸道总裁范儿十足的杜飞大步向着离凡走来，嘴角带着一丝冷硬的微笑。只是周身却明显泛着浓烈的酸气。
    杜飞的话音刚落，刚才还在拿着手机拍摄照片和视频的众人只觉得身前一阵劲风突然吹过。待到反应过来时，手里的手机早已被掰成两半摔在了地上。
    “我艹，这他么发生了什么？我手机怎么了？我……”
    “啊！我新买的手机！上午刚到的货啊！天啊！怎么就变成两瓣儿了？”
    “我去！我刚才拍的视频！我的独家新闻！这他么怎么回事？”
    “今天现场所有损坏的财产我一律照价十倍赔偿。所有的赔偿明细请各位带着你们损坏的物品去找我身后那两个人登记。我保证，三天之内你们就会拿到相应的赔偿款。但是，如果有谁今天看了不该看的，说了不该说的。那么，不要说赔偿金，你可能还会面临我全面的报复和打压。请记住，这，绝对不仅仅是警告！”
    手指了指身后正慢悠悠晃过来的李岩和刘元，杜飞冷厉严肃的脸上透着跟实际年龄不相符的沉稳和霸道。让人心悸的同时却又不由自主的信服。

 第214章 我不会让你走的

    “啧啧啧，小凡凡，不得不说，你的破坏力还真是……这一圈破坏下来，少说也得好几万的损失。再加上小飞飞这位祖宗十倍赔偿的豪言，啧啧啧，今天咱们到底是来探班的还是来送钱来的？哎……有你们这两个败家玩意儿在，再大的家业也不够你们败的呀！你们也别叫自己的名字，就叫送钱双侠好不好？哦，不，应该叫雌雄败家双侠才对！”
    李岩老神在在的将手背在背后，一边摇头晃脑的向着离凡和杜飞的方向走，一边不忘嘴里叽里咕噜的叨叨个没完。杜飞的眼神杀此时此刻根本对他起不到任何的作用。直到眼见一直跟在身后的刘元完全不顾自己，直直向着离凡和离默冲了过去，刚才还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瞬间瘪了下去。委委屈屈的嘟起了嘴巴。轻声嘟囔着：
    “哎，这两个‘情敌’，打也打不过，撵更是撵不走。最重要的是，我才是你老攻啊！为什么每次见到她们两个你就忘了我是谁？呜呜呜呜……”
    当然，聪明如李岩，这种抱怨的话只是沾沾嘴唇就消失在了唇边。要是真的被刘元听见，恐怕又得好一段时间不理自己，想想这醋吃的，实在是划不来呀！
    “小凡、小默。你们怎么这么不管不顾的就跳下去了？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险？万一没注意一脚踩空了怎么办？就是武功再好，也不能这么无所顾忌呀！你们有没有受伤？哪里有没有磕着碰着？”
    担忧的眸子此时才注意到两人身后江辰和季帆，随口招呼道：
    “啊！季叔、江叔，好久不见！”
    “是啊！江辰‘叔叔’，好久不见！”
    听到刘元对江辰的称呼，杜飞阴沉的眸子骤然射出一道光来，不怀好意的眼神直勾勾瞪着江辰再次陷入呆愣的脸。嘴角牵起一抹冷笑，跟着凑起了热闹。叔叔两个字，杜飞咬得极重。
    江辰：……“我，认识你们？我们，认识？”
    深呼一口气平静了一下此时激荡的思绪，江辰尤为认真的盯着杜飞看了又看，心下对这个看起来二十几岁却恬不知耻管自己喊叔叔的年轻男人很有些不喜。尤其是杜飞看向离凡的眼神，更是让江辰不自觉的捏紧了拳头。
    叔叔？自己也就才三十岁出点头而已，还称不上是叔叔吧？瞄了眼身侧一身白衣犹如仙子临世的离凡，江辰有些心虚的在心里补了句：顶多……顶多算是大哥哥而已……吧。
    “哎哟！江叔、季叔，真的是好久不见呀！”
    还没等江辰心里把‘叔叔’跟‘大哥哥’这两个称谓概念更加合理化的进行融合，李岩高亢的一声叫唤愣是让陷入自我思绪的江辰抖了个激灵。
    从来对称谓完全无所谓的江辰，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该死的讨厌‘叔叔’这个称呼！
    看着此刻明显惶惑混乱的江辰，季帆虽有心想要上前为他解释一二，瞥了眼熟悉缠在腰间的双手，又看了眼被江辰紧紧抓着一角衣角的离凡，天人交战了半日，终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将差点迈出去的那只脚稳稳的收了回去。手，不自觉的覆在了缠在腰间的那双小手上。
    “我似乎应该认识你们才对。但是很抱歉，我似乎失去了一些非常重要的记忆。对你们，我似乎只有一个粗略的轮廓印象，其他的一概都不记得。如果方便的话，我倒是很愿意听你们讲讲我曾经跟你们的那些‘过去’。”
    最后一句话，江辰是对着离凡说的。看着离凡那双深沉漆黑的双眸，江辰剧烈激荡起的心脏，神奇般的一点点寻回了平静。
    就像是在风浪中失去了方向的渔船，突然之间进入了晴空万里的平静海域。湛蓝的海水跟天空紧紧的绞合在了一起，洁白的云霞不仅飞在天上、也漂浮在水里。整个世界，干净的仿佛就像一个琉璃制成的完美世界。美得如梦似幻，却又那般的让人安心惬意。
    眼前的少女眼中划过一丝狡黠，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浅笑，一记不轻不重的暴栗不偏不倚的打在了江辰的额头。
    “原以为，离开你对你而言会是个更好的选择。不曾想，被魔气侵蚀后的你，虽本心仍旧未改，但周身的气场终归还是有了变化。如今我倒有些怀疑，自己当初执意消除你的记忆，试图想要替你扛下那些因果，到底是对还是错？毕竟……终究天意不可违。若非我一意孤行，许，今日你也未必会有这生死一劫。”
    “等等！你是说，我的记忆，是你消除的？为什么？你要替我扛下因果？什么因果？为什么你要替我扛？为什么要让我忘了你？我们，我们之间……我和你，我们……有过过去对不对？我们，是‘我们’对不对？”
    没来由的，对于离凡说出的那些一般人只会觉得匪夷所思的，什么记忆消除、什么因果、什么天道、什么生死劫的言论，江辰却连适应期都不需要，完全全然接受，毫无半分的怀疑。就算离凡说西瓜是树上结的，只怕江辰也会立马点头附和着说：‘没错！没错！’
    “对不起，当初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我却抛下你一个人，还抹去了你关于我的所有记忆。曾经我以为那是为你好，如今想来，许那只是我心底的怯懦在作祟吧！我与你，不管是情债也好，孽缘也罢。终究，该是我经历的，我如何也不可能逃不掉。江辰，”
    那声清冷柔和、熟悉至极的呼唤，让江辰冷不禁竖起了全身的鸡皮疙瘩。那样熟悉到如呼吸一般自然的呼唤，带着一股奇异的力量，瞬间击破了江辰心里最柔软的那处防线。似乎在遥远的某个地方，这个声音曾千万次的呼唤过自己。就像是那些，每每午夜梦回，让自己惊然而起的梦中出现的那些声音。哭泣的、叹息的，无奈的、无力的。
    “江辰，所以，这次，我想让你自己选……”
    “不会让你走的。这次，我死都不会让你走的。”
    不待离凡说完，江辰下意识的便脱口而出。说完后才发现，周围的一众围观者全都瞪大了嘴巴、见鬼了一般看向自己。而那个厚颜无耻、管自己叫叔叔的黑衣男子，更是面色铁青的瞪着自己。而刚才分明还是站在身侧的白衣女孩儿，此刻却被自己牢牢的固定在了怀里！

 第215章 重逢

    扑通~扑通~
    江辰怀疑，如果继续这样跳下去，胸腔里的这颗心脏会不会直接从嗓子眼里面蹦跶出来。
    江辰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一次？分明没有任何的记忆，但对眼前的这个小小女子，却又是该死的熟悉。每一个呼吸，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似乎都在梦里经历过了千百回。那午夜梦回每每空洞着让自己醒来的心，似乎一瞬间被满满的云霞填满。充实的整颗心都在发涨。轻飘飘的，带着一丝酸酸涨涨的委屈。就像是走失了的孩子惊慌失措的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家人时的心情。欢喜、心安，却又满怀酸楚委屈。分明看起来还只是个孩子，却居然能够让自己完全彻底的放下所有的防备和顾忌，从心底深处升起一种充实无畏的勇敢来。
    “凡、凡儿！”一直堵在喉咙的呼唤终于脱口而出。江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唤她，待他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下意识的反应。冥冥中似乎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
    这个人就是你一直在找的她。这个人就是填补你心底空洞的那块补心的石头。抓紧她，抓牢她，一定不可以再丢了她！
    扑通、扑通、扑通。对于此时此刻的江辰而言，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怀中的小小人儿，以及胸腔中不停狂跳的心脏。那是狂喜到不知如何是好的巨大满足，彷佛天地间所有的一切都尽在怀中的莫大幸福。
    感受着江辰胸腔中扑通不停的心跳。离凡嘴角牵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眼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歉意，还有一种难以言明的酸楚。
    “好啊！那我便不走！”
    手轻轻附上扣在腰间的江辰的大手上，安抚性的拍了拍。柔和的眼神在看到躲在人群中眼神躲闪的belle之后瞬间带上了一层薄怒。
    这个女人的身上，同样沾染上了那种红色恶魔道气息！最主要的是，江辰的这次生死劫，她就是罪魁祸首！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冷冷的看向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的belle，离凡漆黑如墨的眼眸逐渐变得越发深沉。
    “你，你看着我干嘛？这，这件事情跟我又没有什么关系，你，你这样盯犯人一样的盯着我做什么？年纪不大，眼神倒是还挺犀利的。真是的，莫名其妙！”
    挥手略显烦躁的推开助理撑在一旁的遮阳伞，belle双手环胸显得有些焦躁和不耐。
    “只因为一时的不忿就能狠下心要置人于死地？仅仅因为一时的意气用事，就不顾后果的将心里的恶魔毫不遏制的释放出来。如果今日江辰真的死了，你就是杀人的元凶。即便你生前可以找到各种方式为自己的罪行开脱，但是死后，你有想过你要面对的将会是什么吗？杀戒！”
    离开江辰的怀抱，离凡一步一步的走近头顶不断翻滚着愤怒和恐惧精神力的belle，尽管四周海风阵阵，离凡身后长及脚踝的长发却分毫不动，像是跟周围的环境隔离开了一般。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没有这个必要继续在这里听你胡言乱语！疯子！一群神经病！导演！导演！今天这戏恐怕是没办法拍了！我还有别的行程安排，就先走了！”
    刚一转身，杜飞高大的身形直直挡在了身前。
    “不说清楚，你今天哪里也去不了。”双手插兜，杜飞不理会belle可怜兮兮带着几丝恳求的精美面容，继续冷声警告：
    “不要以为你背后的金主能帮得了你。他虽然有钱，但很遗憾的是，我比他还要有钱的多。论财力，他比不过我；论美貌，你连给小凡提鞋都不够格。你的这套楚楚可怜的美人计，不必枉费心思用在我的身上。我嫌、你、脏。”
    毫不客气的说完，冷哼一声，竟就此转过头不再看她。一副多看一眼都不耐烦的冷酷模样。
    “你！······”
    一直被众星拱月着的belle如何受得了这番侮辱性极强的言辞羞辱？头顶的红色精神力瞬间翻滚如沸，指着杜飞你了半天，眼见没人上来英雄救美，转头对着导演喊道：
    “导演！这些乱七八糟的都是些什么人？怎么什么人现在都能到咱们剧组里呀？这戏还能不能拍啊？”
    “这个，belle，他们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什么人啊！这部剧最大的投资方就是他们！你不是一直问我为什么非要江辰不可吗？这就是理由。他们投资这部剧的唯一要求，就是让江辰演男二这个角色。只是他们一贯做事低调，不希望别人知道，我也就没有特别明说而已。”
    “什么？他们就是那个神秘的投资人？你······我······”
    瞪大一双美目难以置信的盯着杜飞从头打量到尾，belle脸上的颜色一时间精彩纷呈。想到自己即将可能面临到的境况，belle几乎在下一秒转身，打算避开杜飞试图尽快离开这里。只有先离开，才能再想法子解决此刻的问题。
    谁曾想，刚转身，刘元的身形再次挡住了belle的去路。继续转身，李岩嬉皮笑脸的俊脸印入眼中
    “美女！做了事情就要勇于承担后果。今天因为你，咱们这位倒霉大叔可是差点就喂了鱼了。怎么一句道歉都没有，就想走啊？啧啧啧，你可以是个名人哟，这样做影响多不好啊？会教坏小朋友的说！”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江辰这件事情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看到他掉下去的时候我也很惊讶，我也很担心的好吗？你们凭什么说是我做的？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眼见走不脱，belle只得摆出一副被冤枉了的委屈姿态来，试图撇清自己。
    “我，我记得前不久辰哥似乎跟belle姐有过一点小小的不愉快。belle姐当时很生气，还打了她的助理两下。然后，辰哥的安全扣就出了问题······”
    一旁的工作人员话刚出口，belle就像被踩了尾巴一般跳了起来。指着她的鼻子大声喝骂：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要乱说！小心祸从口出。我虽然有些生气江辰的无礼，但也不至于就因为这么点的事情就要置他于死地吧？你别信口开河。小心我告你诽谤。”
    眼见belle从一开始的心绪，如今竟变成了趾高气昂的大声辩驳。似乎真的是自己一群人冤枉了她一般，离凡脸上闪过一抹失望，对着气势汹汹的belle冷声道：
    “原本今日与江辰重逢，本不想弄的这般鸡飞狗跳。只可惜事与愿违，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第216章 你可以试试

    “只为一时意气，枉顾他人性命，此乃不仁；敢做却又不敢承认，疾言厉色恐吓旁人，此为不义。被揭穿丑事后又这般色厉内荏的急于用愤怒和恐吓来撇清自己。人类，你的愚蠢和丑陋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你！你说什么？你居然说我丑？说我愚蠢？”
    手指着自己，belle气到浑身都在发抖，头顶的红色精神力几乎就要满溢。在她的人生当中，从来没有任何一刻，如此时这般，让她羞愤到想要杀人泄愤。
    江辰的安全扣事件确实是她做的没错，但她的本意却并不是想要害死江辰。她只是想要给江辰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至少她最一开始的初衷并没有想要害死他。最多……是让他摔个残疾、潦倒一生罢了。她没有想要杀人，所以，自己没有错！对！没错！错的是他们，是这些来路不明、故作神秘的一群神经病。要不是他们，自己怎么会陷入如此被动窘迫的境地？怎会受到如此的奇耻大辱？是他们的错，全都是他们的错！
    嫉妒会让一个女人失去原有的气度，而愤怒怎会让一个正常人失去最起码的理智。此时的belle，不仅疯狂嫉妒这离凡和离默惊世骇俗的非凡容貌，也因为她们这群不速之客所带来的羞辱而愤怒异常。在嫉妒和愤怒的双重的刺激之下，还想要维持一贯的风度和高雅，对于一向以自我为中心的belle来说，无异于痴人说梦。被愤怒彻底冲昏了头脑的belle手指着近在咫尺的离凡，高声怒骂道：
    “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赤佬！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吗？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就可以为所欲为，盛气凌人。我告诉你，姑奶奶可不吃你们这一套！你们不是说刚才江辰差点掉下去摔死的事情是因为我的关系吗？好啊！拿出证据来啊？你们有谁你能够证明他的安全扣是我偷偷弄坏的？有谁能够证明系紧位置的螺丝是我拆掉的？啊？”
    话音刚落，周围刚才还半信半疑的众人瞬间一片哗然，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现场的所有人，现在还没有几个人知道安全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一来，事发突然；二来，离凡杜飞几人的闪亮登场和一系列的狗血剧情发展简直比电视剧情节还要精彩，众人一时间还沉溺在一片震惊之中，哪里有多余的精力去管一个破安全扣呢？既然如此，那belle这个娇娇女又是如何知道安全扣的问题出在哪里？除了是她本人做的之外，根本没有其他合理的理由可以解释这个问题。
    “不是吧？真的是她做的？”
    “没看出来啊！平时看起来娇滴滴的一个人，心狠起来居然这么可怕！我以前一直以为她也就是性子急躁了一点，其实人的本性并不坏。谁曾想……”
    “哇啊！劲爆啊！哎，但凡要是我那个手机没有被掰成两段，我今天就得发啦！哎，话说，那手机到底是怎么就被掰成了两瓣儿的？还一次性那么多手机一起。”
    “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这么漂亮的一个人，没想到心地居然这么歹毒。这么高的悬崖摔下去，基本就是必死无疑啊！她害死了人，最后可能还会让道具组给她背黑锅！我去，这个女人也太厉害了！真可怕！”
    “我……你们……”刚才的话一出口，belle就察觉到了自己言语上的失误。再听到周围众人的纷纷议论，belle更是对着离凡几人越发的愤怒。要不是他们，自己今天这么会不止是颜面扫地，还极有可能就此臭名远播？思及此，belle越发的怒不可遏。
    她想不到事件最一开始的罪魁祸首其实正是她自己。正是因为她自己的无知和愚蠢才导致的如今情况的进一步恶化。她只知道，所有的错，都是这两个一红一白两个小女孩儿的错！要不是因为她们突然莫名其妙的冲出来，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么多的事情！
    “你们！都是你们这两个扫把星！要不是你们突然闯出来，事情根本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你们的错，全都是你们的错！”
    手指颤抖着指向分毫距离外的离凡，指尖几乎就快要碰上离凡的头。不待离凡亲自动手，江辰轻车熟路的将离凡扯入自己怀内，示威一般瞥了眼眼中几乎快要喷火的杜飞。而杜飞则是大踏步一把抓住belle那只不知死活的右手，狠狠地、用力的捏紧。
    如果可以，他也很想就这么将离凡大大方方的抱在怀里。但杜飞心里很清楚，这个世上除了江辰这个‘老男人’可以这么堂而皇之，换做其他任何人要是胆敢这般，早在碰到离凡的衣角边边之前就会被无情的扔飞出去。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实例！
    “belle，你对我做过什么，我统统都可以不在意。但是她，如果你敢动她分毫，我死都不会跟你善罢甘。请你牢牢记着这点。”
    面带威胁的对着belle说完，杜飞毫无温度的冰冷声音接着响起：
    “哼！仗着自己演过几个角色，被叫了几天女神，就真的拿自己当神了！简直不知所谓！李岩，这个人，我要全面封杀她。以后，我不希望在任何地方再看到她这张脸。”
    “啧啧啧！小飞飞，你这个有点狠哦！这可是把人家的活路都给断了呢！不过，这么霸气的小飞飞，看着还真是让人爱不释手的喜欢呢！好吧！回头我去跟咱妈说一声。”
    “你，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虽然不清楚杜飞和李岩所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但不管怎样，这样的威对于belle来说，已经是极为致命的了。一个靠脸吃饭的艺人，如果连露脸的机会的都没有，那她以后在娱乐圈还怎么混？
    “你们以为你们是谁？就算你们有点臭钱，但凭你们就想要封杀我？不觉得很可笑吗？以我现在的知名度，你们以为你们可以彻底将我封杀吗？”
    “那，咱们试试！”
    嘴角牵起一抹冷笑，杜飞毫无温度的眸子一片清冷。

 第217章 欺人不太甚

    绿色和红色精神力交替着在belle的头顶翻滚环绕，belle周身的暗黑气场逐渐开始发酵显现。而额间的命气在竟开始被一股不知何时骤然出现的黑色魔气缓慢侵蚀。瞥了眼此时同样看向自己的离默，离凡了然一笑，对着恨恨看向自己的belle问道：
    “因为你的鲁莽和任性、无知，江辰差一点死于非命。我替你救了他，顺带让你免去一场杀孽，你却竟这般厌恶于我。却又是为何？你在嫉妒！嫉妒什么？皮相还是他们对我的维护？为何要嫉妒？他们是我的朋友，维护我是必然。而你，根本不认识他们，却为何要生气他们对你的不屑一顾？分明是你有错在先，为何你却做出一副委屈受辱、不堪折辱的模样来？我原本不欲与你多做计较，只是如今，说不得，得要跟你说道说道。从来，除了这方天道，还没什么能让我吃下哑巴亏。”
    “什、什么？嫉妒？谁？我？嫉妒你？你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我嫉妒你？哼！荒谬！”
    belle冷哼一声表达着自己此时对离凡所言的不屑，双手下意识的环抱住自己，身体也微微向后退了退。状似不经意的瞥了眼离凡不施脂粉却莹白如玉的脸颊，稚气未脱的小脸满是饱满的胶原蛋白，额间不知是什么颜料画上的银色图案让整张脸看上去越发超凡出尘。再联想到刚才杜飞冰冷的警告和望向自己时的淡漠神色，一向对自己的颜值自信满满的belle终究还是没能敌得过不断蹿上心头的那股子羡慕嫉妒恨。顾不得自己的身份和此时此地的境遇，忍不住开口讥讽道：
    “别以为仗着年轻，有几个不长眼的愿意为你出几个臭钱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居然也敢教训起我来了！真是不知所谓。我告诉你，你耍的这些招数手段，那都是姐姐我玩儿剩下的。在我跟前逞能，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谁？”
    眼见belle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离凡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太能理解她头顶突然继续窜高的愤怒值是因为什么？欲要伤害江辰的是她，巧舌如簧不肯认错的人也是她，高声骂街欺压他人的还是她。怎么自己这帮人还没说什么呢，她反倒一跳三尺高在这里贼喊捉贼了起来？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恶人先告状？当真是厚颜无耻的紧！不待离凡接口，一旁环抱着季帆的离默从季帆怀中探出头来，睁着亮晶晶的一双大圆眼，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对着离凡出声问道：
    “哎！母老虎，她这副模样，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狗急跳墙？或者应该叫做疯狗乱咴？又或者，是该叫反咬一口？我最近这成语学的越发乱了，一时间倒是想不出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她才恰当些。”
    “噗哈哈哈哈！小默默！你这成语学的虽然不怎么样，但是意思却是表达的非常非常的精准到位啊！她现在这副模样，确实怎么看怎么像条乱咬人的疯狗！见人就咬！哈哈哈哈！精辟，实在是精辟！”
    李岩捧着肚子笑得极为夸张，一副快要背过气去的夸张模样。恨的belle心内恨恨的诅咒他最好下一秒就笑死算了。只可惜李岩没被笑死，belle倒是差点被活活气死。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任何一刻如此时这般的耻辱。对于belle而言，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疯狗！一向被众人称作国民妖精的自己，居然被这个二百五的臭丫头说成是疯狗？还有这个笑得前仰后合就差趴到地上去的黄毛臭小子！一个个男的帅、女的靓，却一个赛一个视自己入无物！简直岂有此理，理岂有此？气到差点背过气的belle双手狠狠握拳，上前一步就想狠狠给离默一巴掌。只可惜手还没到近前就被季帆牢牢抓住、握的死紧。
    对于这个belle，季帆从来并没有过太多的关注。娱乐圈的人形形色色，靠哪种方式成名、活着，都是自己的选择。没什么好瞧不起的，也没什么好关注的。要不是因为她今天差点害得江辰殒命，季帆很快就会把这张扑满粉底的脸忘到脑后。可现在，如果可以，季帆很想将那只正抓着belle手腕的手，移到她的脖颈上，然后狠狠的、用力的捏紧。
    “belle小姐，江辰这件事情，我记下了。以后，咱们走着瞧！”咬牙切齿的说完，低头看了眼怀内正笑得两眼弯弯的小兔子，继续补充道：
    “还有，为了你的生命安全着想，我劝你做好不要打她的注意。提醒你一句，吃肉的兔子，有可能比老虎还可怕！”
    季帆的本意只是想要提醒belle：怀里这个小家伙虽然看着人畜无害的模样，但是发起狂来那可是个实打实的恐怖加可怕的n次方存在。只可惜，在belle听起来，这句话维护的意味实在是再明显不过。短时间遭遇到此时最大的挫败和敌视围攻，belle濒临暴走的理智被彻底炸成了眼花，开始满世界落灰。额间流窜的那股子黑色魔气一下子四散开来，并逐渐开始沿着血脉经络，向着心脏的位置冲去。
    “你们！你们这帮混蛋！我要你们统统都去死！都去死！去死！”
    赤红着眼睛，狰狞着瞪大双眼，此时的belle彻底失去了平日里的优雅高贵，像个疯子一般恶狠狠手指着离凡众人，眼中开始泛起了一丝丝的黑色魔气。当然，这股子魔气只有离凡和离默能够看得到。在其他人看来，只不过是belle被气急了眼，有些迷失心智了而已。
    眼见belle此刻的状态有异，离凡眼神一凛，冷声提醒还在抱着季帆的窄腰傻乐的离默：
    “死兔子！她头顶的那股魔气消失了！精神力和周身的气场也在变黑，她在被魔化。看好她！”
    说完，转身对着尚在状况外的杜飞、李岩指示道：“杜飞、李岩，你们清场。小元，照顾好自己！”
    说完，纵身跃起飞到半空，整个眼睛瞬间全部被漆黑色瞳孔挤满。而一直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却又一头雾水的剧组众人，眼中的神采在瞬间消失无踪，直愣愣的盯着半空中的离凡，一阵幽幽的银光洒下约有半分钟后，众人犹如睡着了一般同时闭上了眼睛。刚才发生的一系列变故，也就是在这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已经全然从他们的脑海中被抹去了。

 第218章 师父来找我啦！

    “这个江离凡，似乎比之前更加厉害了。一瞬间就可以蛊惑这么多的人。如果，她要想要是跟这个世界为敌……那后果，我真的不敢想象……”
    望着不远处正发生着的几乎可以说是匪夷所思的一幕，王胜心内深吸一口凉气，手拿望远镜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很难想象，一个有着这样超凡能力的‘人’，如果她想要毁灭这个世界，那该是怎样可怕的场景。建立一个世界也许需要千千万万人的共同努力，但要是毁坏一个世界，可能就她一个几乎就够了！
    “我现在怕的倒不是她，而是那些跟她一样有着超凡能力，却一心想要毁灭咱们整个人类的那些所谓的灭世者。那个灭世之祸，才是我们真正该担心的事情。来历不明的黑色雾气，突然变得异常强悍的卜仁，莫名其妙出现的诡异生物，还有能够夺舍的所谓地心生物。这些以前只存在于神话故事和科幻小说里的东西，突然一夜之间跳进了我们的真实生活，还真是让人头疼的很啊！”
    李强摸了摸已经好几天没洗的大油田脑袋，一张刚毅的脸上此刻布满愁容。对于现在的工作内容，上面的人几乎一日至少三次要听汇报，光是这些就已经够让他头疼的了。更不要说关于离凡和离默的所有消息都还要尽可能的封锁，关于她们的行踪更是不能走漏任何风声。
    现如今一些嗅到了一点苗头，正处心积虑想要接近离凡的隐世族群以及海外的一些势力可不在少数。加上之前闯进江辰家里的那一批，他们最近这段时间已经截下四批次来自不同势力的高手了。最近这段时间，他们三个简直就是在疲于奔命啊！
    一会是z城黑道势力，一会是网上的网红事件，一会是雇佣兵绑架，一会又跟当地的商界名人大打出手……这两个‘姑娘’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简直就一直都没有消停过。惹完了这个，惹那个，还哪个不好惹就专挑哪个惹！如果可以，李强真的很想直接把这两个‘惹事精’捆了直接看起来。
    但考虑到她们的特殊身份、以及她们此行的目的，又不能真的把她们完全保护起来不让她们跟外界接触。当然，李强心里也很清楚，别说就他们自己这几个人，就是再派一个排的精英过来，恐怕也不够这两个魔鬼萝莉挥霍的。那可是连铁链都能啃的主儿啊！下海是没见过，但是上天他可是实实在在都亲眼目睹了的。再加上那诡异的速度和力量……
    想要将她们圈起来保护？揉了揉油腻腻的手心，李强泄气的一声长叹。算了，还是别给自己添堵了！
    “谁说不是呢！看电影的时候只觉得很刺激、很有意思，还能意犹未尽的夸夸编剧和导演的脑洞很大。但现在，我真希望自己之前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你们还记得上次那个闯进江辰别墅的一个名叫bill的男人嘛？说是他其实早就死了，主宰他身体的，其实一直是从地心那里上来的一个生物。哎，你们说，地心里不都是地壳和岩浆吗？怎么可能会有生物在那里存活？他们又是什么形态的？他们以什么为生？他们的生态体系和生存法则又会是怎样的？哎！你们看，江离凡又开始发光了！”
    郭大头挠了挠有些发痒的耳后根，转头眼睛牢牢盯着此刻身体正不断散发出银光的离凡。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但是每一次都感觉是一种全然不同的全新体验。此时的离凡就像是坠入人间的仙子一般，长及脚踝的长发缓缓的在空中飘飞，整个身体都在绽放着银白色亮光，照的根本看不清她的脸。
    “周边都清理干净了吗？今天这件事情，一定不能泄露任何消息出去。剧组那边的人，离凡既然已经着手消除他们的记忆，我们就要把重心放在剧组之外的所有可能因素上。周边已经全都封锁了吗？这次有几批偷偷潜入进z城的势力还没有被揪出来，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李强将手中的望远镜又握的紧了紧，额头上的青筋都开始暴起。刚太平了没两天，这两位小祖宗又开始闲不住了！这浑身发光飞在半空的样子要是被有心人拍到，到时候要想再封锁消息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大众渠道的消息源不管怎样都有封锁的可能性，但对那些本身就有备而来的人……到时候，只怕整个z城都得跟着陷入被动。恐怕就不仅仅是现在这样暗潮汹涌的状态了。
    王胜转头给了李强一个‘你放心’的安慰笑脸，故作轻松道：
    “已经安排人手把周围封锁了，现在除非我们亲自打电话要求放行，否则，一只苍蝇也不可能出入这里。而且，派出来的都是部队上的精英，一定不会有问题。”
    “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咱们要对付的可都是一帮精明无比的狠角色，每一个都不是好对付的。小心驶得万年船。”
    “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我亲自部署的，不会有任何问题。对了，老大，咱们能不能找这两个丫头好好谈一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告诉她们现在她们所面临的实际危险，让她们乖乖听话，让我们保护起来？”
    “你忘了之前，她们是怎么跟我们说的？这个世界现在正面临着灭世之祸的巨大危机，她们是‘天道’派过来帮我们的。严格意义上来讲，其实是她们来保护我们的，我们把她们圈起来保护？先不说以她们的实力根本不需要任何我们的‘保护’。就说这什么灭世之祸好了，把她们圈起来，她们还怎么去拯救我们？想想都知道她们肯定不会同意啊！”
    郭刚揉了揉头顶的半寸，毫不迟疑的将连王胜自己都知道不可能的幻想泡泡，瞬间戳破。
    “我说郭大头，非要那么无情的戳破我的梦境吗？让我幸福一会会行不行？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君子有成人之美吗？”
    这头，王胜正对着郭刚认真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那头，已经结束了蛊惑、仍旧飘飞在半空中的离凡突然感应到一阵熟悉的能量波动，严肃的小脸瞬间激动得几乎就要热泪盈眶。
    “师父！师父来找我啦！哈哈！师父来找我啦！”

 第219章 你要去哪儿？

    “嗯？师父？什么师父？小凡凡不应该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这么一个整天只知道惹是生非的混世魔王，她师父，难道是齐天大圣？”
    李岩夸张的双手捂脸，一副被震惊到无以复加的惊诧表情，惹得一旁的刘元忍不住离他又远了几步。如果可以，刘元真的不愿意承认自己认识这个二百五！
    眼见刘元一副极度嫌弃的表情，李岩毫不气馁的再接再厉，对着一旁盯着离凡怔愣出神的杜飞‘好心’提醒：
    “哎！小飞飞，马上可就要见家长了，你是不是应该好好准备准备？要不然，哥哥我屈尊帮你收拾收拾行头？你看看你这……啧啧啧……”
    接收到杜飞随及杀过来的冰冷视线，李岩抖了抖肩膀，立马露出一副谄媚至极的嘴脸来，舔着脸笑道：
    “就算是穿着一身破烂在你身上，看起来也至少得比犀利哥要帅气几分啊！哎！真是的，不公平啊不公平。造物主怎么就把好的东西一样不落的全都给了你呢？再怎么着也该分点给别人吧！你说是吧？啊？”
    话虽然是对着杜飞说的，可那眼睛却瞟向的是飞回地面径自走到江辰身边的离凡。察觉到杜飞眼中明显的落寞，轻佻的眼神下一秒瞬间恢复了正经，凑到杜飞身边咬着杜飞的耳朵轻声道：
    “既然从小凡凡这里正面突破看样子你的赢面不会很大，不如咱们就采用迂回战术，来个围魏救赵怎么样？直接进攻她的大后方，拿下她那个亲亲师父，说不定，你还能有戏。”
    “不可能的。不只是我，就是江辰，跟她也是不可能的。你忘了之前那个地心生物说过的话了？小凡，终究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既然来自不同的世界，那就注定不会有什么结果。”
    瞥了眼兴奋的抱着江辰的胳膊笑得一脸孩子气的离凡，杜飞帅气的脸上满是落寞哀伤。自小到大，从来他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即使是他想不到的，也总有人会想着法儿的替他弄来，只为哄他高兴。长大以后，无论是长相还是头脑，向来都可以对得起人中龙凤这四个字的杜飞，自小接受的精英教育让他更是一帆风顺、一呼百应。他从来没有经历过在离凡这里遭受到的如斯挫败，一种无能为力、无的放矢的落寞无奈。
    “我认识的那个杜飞，不管做什么都是信心满满，傲气凛然的。从来你想要的，你都会尽你所能的去争取，打小我们接受的教育也是这么教我们的。什么时候你居然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犹犹豫豫起来了？小飞飞，咱们，再努力一把！就凭你这么多年第一次对一个人如此上心，我也会豁出去帮你。”
    用力拍了拍杜飞的肩膀，李岩的眼神从刘元身上快速飞过，最终落在离凡和江辰的身上。
    “对别人，我或许还有法子可想。但是小凡……金钱、名利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长相、家世，在她看来根本就不值一提！她，只在乎她愿意在乎的，其他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虚无。我好不容易才让她不再视我如无物，其他的……”
    “搏命血拼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犹豫不决过。现在因为一个女人，你居然能婆婆妈妈成这幅德行。啧啧啧，就算有人要说你是情圣，我现在都不敢反驳了！小飞飞，没事没事！来哥哥怀里，哥哥疼你，哥哥爱你啊！”
    嘭~~一脸猥琐的某人刚敞开胸怀打算给杜飞一个伟大的爱的抱抱，不想，下一秒就被杜飞一脚踹翻在地。
    而一旁，傻头傻脑跟着离凡莫名其妙傻乐了半天的江辰终于脑回路恢复正常，想明白了离凡话里的意思。转头看着正没开眼笑拉着张晓‘吓唬’个不停的离凡，怔忪道：
    “师父？回去？回哪儿去？你还有师父？”
    “是啊！我当然有师父！我不仅有师父，而且我的师父还特别的厉害。我师父在我身上种下了一丝她的气机，除非离她极远，否则她都是可以感应到我的。之前到了这个世界之后，跟师父的的这种联系就自动断了。如今，如今竟又再次感受到了！呵呵~江辰，我终于可以回盘古大陆了，终于可以回锁心城啦！终于可以再见到我师父，还有团团圆圆，还有那个昙混世魔王，还有锁心城其他的几位仙子了！哈哈！我好开心，好开心啊！”
    “可是，可是，你不是说是回来找我的吗？不是，不是答应过我，不走了吗？盘古、盘古大陆在哪儿？锁心城又是什么地发？如果你一定要走，那你就带上我一起，可不可以？……”
    江辰的质问成功冷却了离凡此时此刻极度兴奋的心绪。讷讷的收回抓着江辰大掌的小手，离凡突然有些不敢看江辰此刻的眼睛。那种像是被人无情抛弃后流露出的无助彷徨的神色，让离凡忍不住心下微痛。对于江辰，她确实是不舍得。可是师父，师父才是她此生唯一追逐跟随的人，她不能放她一个人。哪怕明知锁心城的一众生灵会将她看顾的很好，不管是几位仙子还是离落，都会将她护得好好的。但一想到曾经做过的那场噩梦，想到师父百年间所受到的煎熬折磨，想到那个日日面色惨白、隐忍苦涩的脸。离凡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为了江辰留下。她还有师父，她要陪着她，她必须要回去陪着她。
    离凡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让原就惴惴不安的江辰，瞬间心沉谷底。不想，毫无眼力劲儿的离默压根不打算给江辰喘息的机会，继续在江辰已经四下绽裂开的伤口上无情撒盐。
    “嗯……据我所知，穿越世界之壁需要通过时间之门和空间法阵。期间还需要传送法阵作为穿行的通道。母老虎和我之所以能够过来，一是因为天道护持，二是因为我们的寿命本就长出你们这个世界的生灵太多。但作为阿修罗人类来讲，由于你的寿命太短，根本无法支撑你穿越过时间之门。你纵然想要跟过去，但一来天道是绝不会允许的，二来你可能连传送发证都进不去。就算进去了，到了时间之门基本也是等同于送死，而且还是不得转世轮回的那种哦！”

 第220章 张晓又瓜了

    对于此时此刻发生在眼前的种种情形，张晓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解释、或是接受了。全剧组的人刚才还闹哄哄的拿出手机各种要拍摄记录。接着就在一片哗然声中纷纷抱着自己碎成两块的手机哀嚎不休。这还没完，那两个突然从天而降救了江辰和季帆的，看起来总给人一种诡异的熟悉感的小姑娘，带着几个朋友，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堵了堂堂belle的去路！而且还语带威胁的要为江辰讨回公道！
    怪事年年有、今天尤其多的是，这公道还没讨完，上一刻还是霸气都市风的情景偶像剧，突然之间就变成了玄幻烧脑的狗血言情剧。张晓深呼一口气，歪着脑袋看了看突然开始‘孩子气式’发疯的江辰，又看了看平日里一直对江辰呵护备至，此时面对江辰的异常却无动于衷的季帆，急的很想放声大哭。
    一个个的一个算一个，到底都是怎么了吗？一贯清冷淡漠的江辰，居然像个小孩子一样瘪着嘴一副委委屈屈的小模样，毫无形象的对着人小姑娘一通胡言乱语，此刻就差没躺在地上撒泼打滚了。
    而一贯把江辰的事情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季帆，居然眼见江辰如此发疯却依然无动于衷？甚至被那个红衣服小姑娘死死拦腰抱着，却摆出一副逆来顺受的小媳妇模样？天啦噜，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现在是男女角色颠倒还是怎样？
    如果仅仅如此，张晓也还勉强能够接受。毕竟，在这样一个充满压抑和竞争的社会，谁还能没点精神上、或是情感上的小毛病呢？理解万岁吧！可是，谁能来解释一下，这两个小姑娘口中一会世界之壁，一会又是天道，一会又是时间之门、空间法阵的，到底又是个什么鬼？那些只存在于玄幻故事小说里的东西，怎么从她们嘴里一本正经的说出来，弄得就好像跟真实存在着似的？最最诡异的是，江辰和季帆居然都还一副她们说的很有道理的表情？
    “我现在……我现在到底是太过激动出现了幻觉，还是说我根本就是在做梦啊？天啊！这到底是怎么了？辰哥？帆、帆哥！”
    张晓抖着嗓子干哑哑的唤了江辰和季帆一声，只可惜声音太小，就连距离张晓最近的季帆都没能听到。
    “辰、辰哥……”
    转头看了看四周全都闭着眼睛仿佛此刻集体陷入了沉睡的剧组众人，张晓只觉得胸腔里的心脏已经彻底不停使唤，完全乱了节奏，可能随时随地都能直接从嗓子眼儿里蹦跶出来遛弯。正常人谁会在大白天站着睡觉？而且还是集体、全部、所有人！就算是集体游魂也没有这么团结的全剧组赶在一起吧？这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中邪了呀！而且，最主要的是，他们都是在那个叫离凡的白衣服小姑娘飞到半空的时候突然直接集体中邪的。而江辰和季帆，此时却跟她像是关系匪浅的熟人一般闲话家常，甚至……甚至还撒憨扮痴？这……
    “这次，你又想要撇下我对吗？你说过我们之前就认识的。是你，是你把我的记忆给删掉了是不是？就像刚才你对他们做的那样儿？你现在又想对我故技重施是不是？你让我忘了你一次还不够，还想让我再忘记你一次是不是？”
    此时，莫名陷入了悲愤情绪中的江某人指了指一群如今都直愣愣站在原地、闭眼睡着了众人，对着离凡瞪大了双眼，满脸的兴师********辰，我……”
    “我什么我？你就是这么打算的！你知不知道失去那段记忆之后，我有多痛苦？你知不知道我每天要怎样面对心底那个空洞洞的伤口？你知不知道，我……我虽然忘了你，虽然不再有从前跟你的记忆，可是那份情感却根本没有消失？你知不知道，那种明知自己丢了什么，明知自己忘了一些最最重要的东西，却死活没有办法想起来是一种什么滋味儿？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江辰瞪大的双眼红彤彤的，几乎可以媲美小兔子。委屈瘪起的嘴巴颤抖个不停，孩子气的吸了吸鼻子，眼神再次撞上离凡漆黑如墨的瞳孔时，眼泪不禁瞬间决堤。
    ‘分明感觉是那样熟悉，可是却该死的，该死大脑完全空白一片！连一丝丝些末的记忆都想不起。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把她忘得那么彻底？可恶！可恶！’
    啪嗒~啪嗒~顺着眼角滑落的泪珠最后再下颚出汇聚，重新凝结成一粒粒硕大的水晶珠，一滴滴滴落地面。也同时，滴落在了离凡的心上。让离凡的心，柔柔软软的缓缓疼了起来。
    眼见江辰低垂着脑袋、像个闹别扭的小孩子一般，离凡嘴角扯起一抹淡然的笑意，踮起脚尖，捧着江辰的额头，轻轻地、缓缓地，吻了上去。直到那双被泪水洗刷的异常明亮的大眼满是惊喜困惑的看向自己，这才失声笑道：
    “别哭了！你既不愿，那我保证绝不再洗去你的记忆便是！嗯？”
    “嗯！”用力吸了吸鼻子，江辰随手想要拭去眼角的泪珠，不想脸上的妆还没有卸，又被一阵眼泪弄得全花了。此时的江辰顶着一张大花脸不说，由于一些化妆品被揉进了眼睛里，所以尽管江辰努力想要拼死挽回一丝丝早已被扔飞到爪哇国去的形象，但怎奈受了刺激的眼睛却很不给面子的继续流泪不止。
    看着一把将离凡扯入怀中，边吸着鼻头流泪，边又咧着嘴角开始傻笑的江辰，张晓突然有种被五雷轰顶的酸爽爆破感。这根本就是大型忠犬撒娇求安慰现场啊！哪里还有半分平时清心寡欲、无欲无求的冷面狐狸的形象？分明就还是个十几岁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嗯！跟那个眼睛里已经快要喷火的小家伙差不了多少。
    ‘这感情线，还真是……糟糕的乱啊！’
    被江辰的一系列反常行为雷的一阵外焦里嫩的张晓彻底瓜了，甚至连此刻萦绕心头的恐惧都暂时放到了一边。

 第221章 这只是比交易

    张晓的恐惧消失了，可belle的恐惧却才刚刚开始。在那几个来历不明的人不断的挑拨逼迫之下，belle心底的愤怒值不断飙升。就在belle抖着双手、毫无形象的指着离凡他们高声咒骂之后，一股说不清的窒息之感紧接着从心头蓦然窜起。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挤进了心脏，并且越钻越深。
    刚开始，还只是沉闷钝涩的闷痛，接着，这种痛楚开始不断的放大、再放大。像是有一双大手牢牢地撅住了正在跳动着的心脏，并不停的用锋利的刀刃勾擦着，不停的刺激着心脏的跳动频率。
    扑通~扑通~
    belle捂着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的心脏，努力的想要继续呼吸。
    “怎、怎么回事？你，你对我做了，做了什么？你这个，这个妖女！你到底，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我……”
    额头的冷汗瞬间如瀑般翻涌而下，belle颤抖着瞬间惨白的嘴唇，几乎是咬着压根才堪堪挤出话来。
    尽管搂着季帆的腰几乎就没撒过手，离默仍然没有忘了离凡的嘱托，一直留意着belle的一举一动。先是眼中不断涌出黑色魔气，接着，连额间的命气也跟着开始改变。按照belle原本的命气，她并不是短寿之相，只是现如今，她的寿命却几乎就在旦夕之间，可以说是岌岌可危之相。
    “咦？母老虎，你快来看这个人类头顶的命气变化。她似乎，不止是在被魔化那么简单。她的命气也在急速的消失！像是有人在吸食她的寿命一般！”
    小兔子头顶的兔子耳朵咻的又再一次兴奋的跳了出来，双双弯起指向周身气场一直在逐渐变黑的belle。
    闻言，离凡顾不得继续哄江辰，一把将赖在身上的‘大型犬’推开，眨眼间瞬移到belle身前，盯着面目惨白到几乎快要没了人色的belle看了半晌，转头问向一脸看好戏的离默：
    “吸食她的寿命？死兔子，你是仙界生灵，知道的肯定比我更多些。这个世界，人类生灵的短暂几十年寿命，对于地心一族来说，能有何用？”
    “唔，这个嘛……这个世界的人类寿命简直短的可怜。若不是因为时间维度的不同，在我们仙界，他们简直就跟浮游没什么两样。要他们的寿命能有何用？我也想不明白的紧。不过，他们这般行事，难道当真不怕天道发威？”
    “天道？嘻嘻嘻！这只不过是场再简单不过的交易，天道如何会管？”
    几乎就在呼吸之间，刚才还一副垂死模样的belle此时却抚了抚额头，缓缓站了起来。嘴角噙着难以言喻的诡异冷笑，眼中的瞳孔一片血红之色。那刚刚从她口中发出的阴冷异常的笑声，像极了从前的老对头---红蛇女。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离凡和离默同时神情一凛，双双挡在了已然站起身了的belle身前。离凡盯着belle那双此刻正不断散发着血红色的瞳孔，试探着问道：
    “红蛇女？”
    “好久不见！当日一别，我还当真对你们想念的紧呢！”
    冰寒入骨的阴冷嗓音让离凡和离默忍不住冒鸡皮疙瘩。揉了揉有些发凉的小臂，离默的兔子耳朵嗖的直立而起，驱魔铃已经被紧紧握在了手中。而离凡额间的银凤印记也在刹那间银光熠熠、光芒大盛。
    “当日想是伤得还不够重，如今，你竟还有精力来此兴风作浪，枉顾天道胡乱取人性命。”
    离凡冷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威胁，握紧的拳头也开始绽放出银光。
    “这个阿修罗人类女人，早前跟我做了交易。我给她美貌、名气和财富，而她则把她的心给我。只可惜，没想到她为善不行，为恶却也这么不济。她的那颗心不值我给出的价，所以，就把她的阳寿也一并卖给我了！不多不少，整整一百年！既是公平交易，天道自然不会拿我怎样。不要忘了，我可也是天道的一部分！”
    轻缓的语气就像是在讲着一个不痛不痒的故事。belle那张被红蛇女附身后的脸已经有些变形，却是变得比先前更加妩媚妖艳。
    眼见belle额间的命气已经细若玄丝，小兔子手中的驱魔铃霞光熠熠，深吐出一口气后冷声质问道：
    “这个人类虽然自私自利，但却并未当真做出什么大恶之事来。周身的气场虽阴暗了些，若加以度化，尚有可以挽回的余地。你为何却连她这样的也不肯放过？百年的寿命！也就是说，她的来生也一并卖给了你？”
    “我之所以选择她，只是因为看中了她自私卑劣的本性！她总希望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能以她为中心，总是见不得任何人高于她、强于她。她那颗强烈到扭曲的嫉妒之心，让我愿意给她一个彻底魔化的机会。嘻嘻嘻嘻！你可知，阿修罗世界的人类，总是喜欢为自己的邪恶找寻各种各样的理由，似乎只要那样，自己做下的那些恶心的罪恶就能变得顺理成章、理所当然起来。她就是其中极具代表性的佼佼者。她贪婪、嫉妒、自私、自大，喜欢享受所有人的关注和光环。这样一颗热烈向往着邪恶的心，我怎么拒绝呢？嗯？嘻嘻嘻嘻！”
    说着，画风突然一转，belle用力皱紧额头，一副头疼失望的样子：
    “只可惜，她的心还是不够狠毒、不够决绝。不像王四，有野心、有魄力、有狠厉，更有隐忍坚持的毅力和不顾一切的疯狂。还有，那么一点子不忘初心的坚毅！若不是你们将他的心抢走，我也不至于落得如今这般需要四处搜罗恶心的地步。说到底，这个阿修罗人类的死，全都是你们一手造成的。你们如今却要跑过来质问我？臭丫头、臭兔子，你们当真欺人太甚的很。”

 第222章 是罚也是渡

    “臭兔子，当真以为你是仙界生灵我就不敢动你不成？”
    belle妖冶的血红眼眸霎时间射出冷冽的光来，冰寒的神色牢牢锁在了离默的身上。哪知离默倒是没受什么影响，反倒是离默身后的季帆，一瞬间只觉得仿佛一下子陷入了冰寒的地窖一般，冷得从骨头缝里打起了哆嗦。直到离默柔软温暖的小手牢牢抓住他的，这才感觉一股热流沿着两人交叠的手涌入身体，让季帆僵直哆嗦的身体重新找回了温暖。
    “哼！”
    离凡重重一记冷哼，单脚微微先前迈出半步，一阵威压随及向着飞向杜飞和李岩、张晓而去的一团黑色雾气冲去。黑色雾气很快消失无踪。
    “啧啧啧！看来先前是的确被打得不轻呢！先前在那魔域之境，你可是趁我不能使用术法强力压制我，甚至害得我几乎不曾脑浆乱迸、魂飞魄散。难不成，你这么快就忘了？我记得，当日若不是你跑得快，魂飞魄散的那个就得是你了吧？怎么，忘了当日被打的滋味儿，如今特意跑回来想要回温回温？你这点小事何必兴师动众？你直说便是？看在我们是旧相识的份上，如何我都会帮上一帮的！”
    一双红红的兔子眼与红蛇女不遑多让，气势汹汹的瞪着附身在belle身体的红蛇女。那个belle虽性子可恶了些，但到底不至死。此时她的命气已然只剩一线了！只怕就算此次救了回来，此生所剩的寿命也不会超过二十年。且被红蛇女的寒气侵袭后，她以后估计要长久与药物为伴了。
    话刚说完，根本没打算给红蛇女反应的时间，离默对着红蛇女直直将驱魔铃扔了出去。驱魔铃被抓在离默手中时虽然显得很是小巧精致，但扔出去之后瞬间就变大了许多。足有一个成年男性正常身高的驱魔铃带着霸道的威势朝着belle呼啸而去。
    眼见驱魔铃带着巨大的威压之力呼啸而来，belle血红色的瞳孔中骤然现出一丝惧怕，眸中的血色几乎瞬间消失不见。重新恢复自我意识的belle刚一睁眼就见一个巨大的七彩大钟带着呼啸之声大力飞来，连涌到嘴边的惊呼都还没来得及出口，就直直昏了过去。这次，她是真的昏了过去。
    就在驱魔铃即将撞到belle之前，离默右手勾紧如爪，胳膊向后用力一收，驱魔铃随及瞬间恢复手握大小，直直停在belle上翻的双眼前。下一秒，嗖的一声重新回到了离默手中。
    “这次，母老虎，你来！”嘴角带着冷笑，离默随后将驱魔铃扔给了离凡。就在接手的瞬间，离凡用力对着身旁不远处的一道临时建起来的摄影墙砸了过去。
    嘭~~
    足有两米多高的墙体直接被砸出了一个硕大的坑洞。一道漆黑的魔气幽幽的在驱魔铃散发出的七彩霞光下快速渗入地下。
    “丫头，你的那颗魔心，早晚一定是我的！”
    一阵软软的暖风将红蛇女最后留下的警告轻柔柔的吹了过来。
    “就凭你？啧啧啧！别说仅你这一缕残魄，纵便是你真身前来，且看我们如何炖了你炖汤喝！”
    小兔子对着魔气消失的地面摇了摇驱魔铃，甩了甩脑袋，将头顶的兔子耳朵收了回去。
    “我等着你来取！”
    嘴角扯出一丝无所谓的冷笑，离凡看了眼那抹魔气消失的地面，转头对着面带忧虑之色的江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红蛇女的最后一句话，这里的其他人应该是听不到的，但江辰……以他头顶此时的精神力来看，十之八九他已经听到了。
    “小凡，刚才……”
    “这里的人马上就要醒了，我们最好还是先离开吧！”
    不待江辰追问，离凡看了眼已经逐渐开始恢复精神力波动的众人，瞥了眼揉着胳膊哆嗦着醒来的belle，指尖捏诀，隔空打在了belle的太阳穴。belle原本恍惚疑惑的神情瞬间化作震惊和恐惧，瞪大一双美目满脸惊恐无助的看向离凡。
    “正如你此刻脑海中看到的。方才如梦似梦间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这便是我对你意图伤害江辰的惩罚。这里其他所有人都已忘了刚才这里发生的一切，唯有你一个人记得。我想，无论你如何高声疾呼，这个世界上的人都不会相信你说的话，他们只会认为是你疯了。届时，你的处境会如何，不需要我多提醒你把？”
    眼见belle一副已经完全被吓呆了的神情，离凡继续道：
    “你记着，生死是真的、轮回也是真的；鬼神是存在的，因果报应也是必然的。你心中的敬畏太少，这些记忆，既是我给你的罚，也是我对你的渡。切记，恶从欲念起，善由心底生。佛家说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成佛还是成魔，只看你自己个人的选择罢了。若你自愿被无尽的欲望所支配，沉沦恶海；相信我，最终的后果，一定不会是你喜欢的！记住，选择恶，只会有人比你更恶；选择善，你才能得到真正的平和。今日对你言尽于此，其他的，且看你自己的造化吧！”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为什么……”
    “我们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啧啧啧，以你此生积累下的修行，只怕下辈子很难再次投胎做人了。好好享受这辈子作为‘人’的幸福时光吧！要知道，你所剩的时间可不多哟！”
    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右手食指，小兔子一双漂亮的大圆眼对着belle眨巴眨巴，嘴角咧出一抹大大的微笑：
    “不过你放心啦，功过惩罚全部清算完结之后，你还是有机会投胎的！若你为恶太多，说不定会投生成一只蚊子或是苍蝇，或是蟑螂、老鼠什么的。那样的生命都很短，你只需多多轮回个几百次，说不定还是可以重新做人的哟！”
    小兔子此时一脸灿烂的笑容，在belle看来简直就像是恶魔女巫在杀人前最后狰狞的狂笑。那一双亮晶晶的红色眸子像极了地狱里的罗刹恶鬼。狠狠咽了几口口水，belle几乎不曾当场嚎啕大哭。眼中含着泪珠眼见着离凡几人潇洒远去，belle愣是半天说不出半个字来，整个身体软的像是面条一般，根本使不上力气，只能软趴趴的坐在地上。

 第223章 再见师父

    一处散发的耀眼白光的时间洞窟内，满头及腰银发，容颜却艳若桃李的黑衣女子从容的漫步其间。洞内各部不时闪过流星一般璀璨的霞光，五色的、七色、三色的、十色的，各色光彩霞光熠熠。洞内的洞壁上时而会出现几个旋转的旋涡，若仔细看去，兴许还能发现一些不同场景、不同穿着打扮的各色生灵。黑衣白发女子肩膀两侧，乖乖的坐着两个拳头大小的圆滚滚小人儿。身体和人类无异，只是后背多出了一双透明的小翅膀。两个小家伙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小手紧紧抓着黑衣白发女子的一缕头发，显得既紧张、又兴奋。
    “娘亲！姑姑！小凡在哪儿？小凡在哪儿？”
    “圆圆，要叫姑姑！不是娘亲！记着！”
    伸手在左侧肩膀的小人儿头顶上指了指，白发女子无奈的第一千零九次更正他的错误称呼。但对于他能否真的改过来，她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纯粹只是成了习惯，自己一时没改过来罢了！
    “嗯！娘亲是姑姑，姑姑，娘亲！”
    肉乎乎的小手在光溜溜的头顶摸了摸，然后紧握成拳，圆嘟嘟的小脸上写着满满的确信。按照过往的经验，不过半盏茶的工夫，他就会再次忘记，依然我行我素的喊着‘娘亲’。
    一直踱步跟在黑衣白发女子身后的另一名紫衣女子，一边随手抛着一颗模样古怪，看似晶莹剔透、却又不时闪过不同光彩的石头，边百无聊赖的开口问道：
    “我说小六，小凡这个丫头究竟在哪个世界界位上？你究竟寻着她的气机没有？怎的在这里走了半日依然不曾出去？”
    白发女子转头，毫无气势的瞪了眼身后这个刚赖下了自己破界石的无赖泥腿子。惊艳绝世的面容，声音却透着怪异的谙哑沉闷，听起来说不出的古怪异常：
    “若非你将她抛出去那么远，如何会需要我们破界找寻？若是小凡当真在哪个时间位面出了什么事，我看你，以后如何见她？”
    闻言，紫衣女子讪讪的快速将手中的石头放进储物袋内，轻哼一声后，一本正经的回瞪了一眼白发女子---肩膀上的两个小肉球，悻悻然的摸了摸有些发痒的鼻头。挺直胸膛故作气势汹汹的对着白衣女子---左肩上的圆滚滚小家伙高声训斥道：
    “圆圆！你娘亲教过你多少遍了？怎的直到现在也记不住？以后记着要管你娘亲叫姑姑！姑姑知不知道？真不知你这个笨脑袋，前世是如何当上大精灵长的？怎的竟这般蠢笨？”
    感觉到自己在被训斥，小肉球委屈屈的坐在了白发女子的肩膀上，小手指无措的不停点着，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若非你一直从旁‘提醒’他们，只怕圆圆早就改口了！若要怪，第一个就该怪你这个爱假正经的混世魔王才对！”
    眼见自己的拙劣演技被无情戳破，紫衣女子既没有恼羞、也不曾成怒，古灵精怪的眸子滴溜溜沿着洞壁瞄了瞄，还就当真发现了找寻已久的那个小磨人精—离凡！
    “小六！小凡在这儿！终于找到她了！哈哈哈哈！这下终于不必再受你的白眼和鸟气了！”笑声刚落，壁咚漩涡中接着闪现出的画面顿时让紫衣女子冷了脸：
    “咦？怎么回事？她此刻竟是被人在围追堵截不成？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我锁心城的生灵也敢妄动？”
    两人不是别人，黑衣白发女子正是离凡口中心心念念、挂念不休的锁心城六仙子---君莫怜；而紫衣女子则是锁心城五仙子，三界同送混世魔王尊号的---昙。
    眼见离凡一路小跑，身后跟着几十个身穿一身黑色怪异服装的黑衣人，君莫怜和昙不由得眉头皱起。来不及多想，双手捏诀，快速飞进了离凡显现出的时光光圈内。
    离凡很高兴，自从感知到师父越来越近的气机之后，离凡这几天的心情就一直处在高度亢奋的状态下。正是因为情绪上的激昂，她不仅没有对江辰和杜飞联手给自己安排下的、美其名曰‘保镖’的一帮人提出异议，更是兴致不错的陪他们玩起了捉迷藏。于是乎，之间那些衣冠楚楚的‘保镖们’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连拔腿都困难了，而那个‘被保护的对象’，居然却依然生龙活虎的上蹿下跳。甚至中间还要不时地等他们一等。
    “这帮人类的体能，倒是不错！比先前见过的那些可要强多了！只可惜，我很快就要回去了，以后应该也不会再来这个世界。对于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究竟是什么样子？只怕是没机会知道了！不过，那又怎样？反正我就快要回去了！就快要见到我师父了！哈哈！管他什么天命救世？管他阿修罗人界如何如何？这都是定数！我只管我师父，只管我锁心城就是。师父啊师父！徒儿好想您呀！您也一定很想我的吧？”
    “小凡！”离凡自言自语还没说完。一声熟悉的轻唤从耳边幽幽响起。敏感的动了动耳朵，离凡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师父想疯了一时出现了幻听？
    “小凡！”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离凡听的很清楚、那沉闷的、谙哑的，像是拉破了的风箱似的嗓音，不是自家的亲亲师父还能是谁？疑惑的眼中陡然爆发出晶亮亮的光彩来，离凡几乎不曾将头扭到身后去，上下前后左右统统转了一圈，只可惜，却并没有发现任何自家师父的身影。
    “师父！师父徒儿在这儿！小凡在这儿呢！师父！”
    一群追着离凡跑到差点怀疑人生的黑衣人，气喘吁吁的好不容使出吃奶的力气、在离凡故意放水的情况下好不容易堪堪追了上来。还没等气息喘匀，就见离凡一个人在哪里转来转去，几乎就快要把身体转成麻花了。还一个劲的高声呼唤着师父、师父。吓得一群黑衣人以为大白天见鬼；或是前面的那个特别能跑的姑娘是不是其实就是个神经病？
    突然，天地间突然平地起风，一道银白色的光圈骤然出现在了半空，众人被强光刺的反射性的遮挡眼睛。待到回过神时，强光不见了，却多出了两个穿着一身古装的两个绝顶漂亮的姑娘。而她们，此刻正跟离凡有说有笑、又哭又笑的话着家常。当然，她们是负责笑；哭的那个，是离凡！

 第224章 你们想带我的人去哪儿？

    “师父！呜呜呜！徒儿想您想得好苦啊！您终于来接我了！呜呜呜呜……我现在，我现在不会是在做梦吧？这么久你们都没有找过来，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出现了？传送法阵呢？”摸了摸不停滚落泪珠的眼角，离凡吸了吸鼻子，心底突然生出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难道这鸡贼天道就是打着先将我弄过来，好再将我师父骗过来的目的？’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离凡刚才还激动万分的小心脏转瞬间怒火中烧，漆黑的眼眸中火红色火苗蹭的亮了起来。正待要上演一场泼妇骂街，不期然额头被一记暴栗狠狠打中，疼得小丫头忍不住抱着被打的脑袋哀嚎连连，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屈巴巴的看着自家师父：
    “痛痛痛！呜呜呜，师父，为何打我？”
    “怎的一段时间不见，突然变得疑神疑鬼了起来？心里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些什么？莫让那些有的没的乱了你的心神，为师虽不中用了些，但好歹也不至于沦落到任谁随意揉捏的地步！”
    “嘎？呵呵呵！师父，您全都听到啦？呵呵呵！”
    离凡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长及脚踝的如瀑长发在阳光下被染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晕。
    君莫怜仔细的打量着自己这个机缘巧合收来的入室大弟子，眼中满是怜爱疼惜之色。小丫头长高了不少，比先前越发漂亮了些，周身的气机也有了不小的变化。也不知小丫头在这个异世界都经历了些什么？曾经偷偷埋在她身体里的百年灵力已被她全部吸收了。莫怜想起，先前确有一道灵识回归本体，但因本体涅槃不全，那道灵识如今还只是蛰伏于体内沉睡。习惯性的身后摸了摸小丫头的头顶，如莲的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段时日，想是吃了不少苦头吧？”
    愣愣的感受着熟悉的温度和气息，离凡扬起的嘴角还没落下，刚刚开始干涸的眼眶再次水汪汪的挤满了泪珠，呼吸间便又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小嘴一瘪，离凡抱着自家亲亲师父的手臂，再次呜呜咽咽、哭哭啼啼了起来：
    “师父！呜呜呜！您不知道，凡儿在这里，受了许多罪呢！刚来时，这里灵气稀薄、此处的天道还压制着所有的术法和灵力，凡儿想尽了办法想要回去，却全都不能……呜呜呜，徒儿，真的好想好想好想好想您啊！！”
    越说越伤心的离凡早忘了自己如今的处境，眼里除了自家亲亲师父再看不到其他。至于追着自己跑了大半天的黑衣人（此刻正将她们围城一圈围在中间）---更是早被离凡忘到了外太空。
    心知这爱哭鬼一哭起来一时半会儿就停不下来，一直将莫怜和离凡护在气息下的昙，不耐烦的狠狠给了离凡两个暴栗，面色不豫的指了指将自己一行人牢牢围在中间的一群黑衣人，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满，和……如何也隐藏不住的王霸之气：
    “你给我先别哭！哭之前，麻烦先解释解释这帮人类生灵是干什么的？我锁心城的生灵何时竟可以这么随意被欺负了？嗯？”
    最后一声‘嗯’刚出口，一众黑衣人只觉得膝盖突然一软，差点就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好在众人都算的上是江湖好汉，咬着牙硬是都挺了过去。可即便如此，给大家心底带来的震荡也已经几乎可以媲美海啸级别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尴尬的摸摸鼻子、哼一声，谁都不好意思就刚才的离奇心理活动做更深一步交流。丢人啊！被一个姑娘家的一声冷哼给吓住了，这要是传出去，这么多年的老脸直接可以不用要了。
    你莫名其妙、稀里糊涂的从天而降也就罢了！大家就自欺欺人一回只当十几个大男人同时眼花没看清；你穿着一身古装版的衣服更是没什么，毕竟现在的年轻人都开始流行复古了。就算这两个突然出现的姑娘一个清冷淡雅如空谷幽兰，一个热烈狂放如盛世牡丹，全都美得不像是现实中可能存在的人物。但谁规定这个世界就一定生养不出这般，几乎可以说是集天地之钟灵于一体的奇女子呢？
    但，谁能来解释解释，她一个冷声就让一正常的大老爷们儿两腿发软是个什么鬼？那是打内心深处翻涌起的恐惧，是在完全高于自己的生物面前，动物所自然表现出来的想要降服的本能。
    当然，此时此刻没人有心思去管一众黑衣人内心的各种崩溃，明显感觉到昙这个混世魔王此刻的不快，离凡纵然对她有再多的不满，此时此刻也不敢表现出分毫。扭扭捏捏的揉着一块衣角，眼神快速从黑衣人的头顶飘过，话还没说，脸反倒先红了起来：
    “我……初到这异世界时，认识了这个世界的一个人类生灵。我见他浑身气场灰暗毫无生机波动，遂出手帮了一帮。然后……然后这些都是他给我安排下的保镖……那个，那个就是为了保、保护我的人身安全！呵呵！呵呵！对的，人身安全！我在这里……”
    “说实话！”不耐烦的打断想要继续‘解释’下去的离凡，昙的嘴角逐渐开始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这是她每次想要扔离凡时的标志性表情。
    唔唔唔~~
    眼见双方实力悬殊，离凡压根不考虑正面硬钢的可能性，更加用力的抱紧自家亲亲师父的胳膊，不停往她的身后躲。
    “其、其实是他知道师父要来接我回去之后，担心我不知何时私自走了。所以派了一帮人给我，名义上是保镖，实际上就是监视我，防止我偷偷逃跑的。我都说了我暂时还走不了，可他却死活不信，非要安全一大堆人跟着……”
    分明是在抱怨，但说着说着，离凡的脸上却染上了一丝小女儿家的娇羞之态来。一看离凡此时的神态表情，都不是情感小白的莫怜和昙哪里还有不知道的？
    “他，便是让你想要长大的那个人？”
    伸手再次摸了摸离凡的头顶，莫怜低沉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极易察觉到的叹息和担忧。自古，情之一字最是伤情苦心，她并不希望自己这个爱恨分明、单纯无忧的小徒弟有朝一日也备尝苦情之痛。
    见离凡乖巧的低着脑袋点了点头，莫怜给了昙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拍了拍离凡头顶漆黑如瀑的柔软长发，继续问道：
    “如此，你此番可愿跟为师一道回去？”
    “愿意！愿意！徒儿自然是要跟着师父的！无论徒儿经历了什么，徒儿此生唯一的选择都只会是师父！只有师父！”
    “那好！那为师这便带你回去！这里灵力太多稀薄，空气也浑浊的很。确实也不适宜让你长久的待下去。”
    “走吧走吧！本还想逛逛，如今，半分兴致也没了！”
    昙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般，扯过莫怜的另一只胳膊就要开始施法召唤传送法阵。但手诀刚捏起，一道霸道低沉的声音亦随及响起：
    “你们想带我的人去哪儿？”

 第225章 江辰，拜见师父！

    自从离凡再次出现在江辰的生命里，江辰的性格似乎就变得跟以前很不一样。至少，在离凡面前，江辰不再是众人眼中的那个冷面狐狸，更像个闷坏闷坏、狡猾狡猾的笑面虎。不知是不是近墨者黑的缘故，近来，江辰对季帆的那些骚包的造型以及不羁的言辞开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心模仿学习。如今，也算是初见了一些成效。
    一向爱笑爱闹的季帆，如今却变得越来越安静沉稳，而原本清冷孤僻的江辰，却变得越来越外放开朗。离凡和离落对着两人的精神力很是认真的研究了几天，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因为一再进入魔域之境，受到魔气的影响，尽管没有被魔气侵蚀本性，但两人的心性多少还是被改变了些。
    就像这些‘保镖’，原本只有杜飞指派的四个人跟着离凡。但江辰知道了之后，立马又给指派了十个人过来。也不知他究竟是从哪里找来的人手，一个个的工夫竟都还很不俗。
    眼见江辰酷酷拽拽的从黑衣保镖中走了出来，离凡下意识的就要走过去。然而刚抬起一只脚，就在昙凌冽的眼神下悻悻然缩了回去。转头对着一直被忽视了的两个小肉团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团团圆圆，想死你们了！来来来，让我看看，哟！这么长时间不见，你们又圆滚了不少，越发成个肉团子了。”
    正往离凡扑腾着小翅膀的两个小家伙，一听离凡说自己胖，立马憋着小嘴，齐刷刷留给离凡一个肉肉的小背影，一下子扑棱进了昙的怀里：
    “离凡坏！坏坏了！圆圆不胖，不胖。”
    “嗯嗯！团团也不胖，离凡坏！坏坏！”
    “哎哎哎！我这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们不用这么小气吧？这么久没见，好歹让我抱一下嘛！好不好嘛？要不这样，我给你们拿好吃的好不好？保证你们从来没有吃过哦！很好吃很好吃的哦！怎么样？抱抱！抱抱！”
    富贵不会淫、贫贱不会移、威武更不会屈的两个小家伙，唯独对美食毫无抵抗力。一听有好吃的，收回后背的小翅膀扑棱一下子展了开来，要不是昙一手一个抓着，只怕已经闹着飞到离凡身边求抱抱了。
    “给我老实点待着，回头再找你算账！团团圆圆，咱们不要理这个笨蛋。”
    昙再次狠狠给了离凡两个大暴栗，抱着两个肉滚滚的小家伙瞬息间到了江辰身前，语气极为不善的问道：
    “你，方才说了什么？”
    感受到身体突如其来的压制，江辰挑了挑眉，身体愈发挺的笔直：
    “我说，你们想要带我的女人去哪儿？”
    “你的女人？”昙的声音已经降到了冰点以下
    “不，不是！喂！江辰，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答应做你的女人了？我只是说可以跟你尝试一下爱情，却从没有说要做你的女人。你……”
    一见昙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离凡越是想要说清楚，却越是说的不清不楚。
    “你，给、我、闭、嘴！”
    恶狠狠的警告让离凡瞬间闭紧嘴巴大气都不敢出。昙一向混不吝什么都可得过且过。离凡平时也大多跟她没大没小的胡乱闹腾。但若昙当真生了气，那就绝对必须要乖乖地。否则，以昙的个性，自己顶多是受些罚，但江辰，说不得就得提前进入轮回了。
    “我这个傻徒儿这段时间托你照顾，以她的性子，想必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莫怜在此谢过。这点子心意，还请笑纳。因家中琐事繁杂，我们就不在此多做耽搁了。这便带她回去。”
    似乎并没有感受到此刻颇有些凝重的气氛，君莫怜的手中不知何时突然多出了一个银光闪闪的硕大珠子。刚一出现，周遭原本还有些炎热的空气仿佛瞬间变得清凉了许多，半点燥热的感觉都没有。
    江辰看了看莫怜手里的珠子，又看了看一头白发的莫怜，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惊艳，更多的却是好奇。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一旁神色有些复杂的离凡，江辰咧嘴一笑，对着莫怜躬身下拜：
    “江辰拜见师父！”
    闻言，昙先是一怔，见莫怜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心知她对这个阿修罗人界小子印象不佳，不动声色的将莫怜护到了身后，眼神愈发冷了几分。自己一群人小心翼翼、耗费了百年时光，费尽周折好不容易才将小六从不死不活的境地里救了回来。若是万一被这个无关紧要的人类小子给气坏了，那可就真是阴沟里翻船了。
    “小六，你何时瞒着我又收了个徒弟不成？只是这次，眼光是不是太次了些？收徒可是件大事，不能什么混的臭的胡乱收下。否则，以后说不定会后患无穷呢。”
    对于昙的出言讥讽，江辰仿佛根本没听见。眼见没人叫他起来，无事人一般自行起身站好，一脸正色的看着昙，再次躬身施礼：
    “不知这位是？怎么称呼？”
    “怎么？那个臭丫头没有告诉过你？”
    又接收了昙好几个白眼的离凡一个劲往一同跟过来的莫怜身后躲。活脱脱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
    “不久前小凡曾消除了我关于她的所有记忆……”
    注意到这句话一出后，莫怜和昙投向离凡的‘关爱’目光，江辰赶紧话头一转，继续道：“那个，小凡虽然曾经不经意提到过关于师父的只言片语，但也就仅止于此。再多的，她
    从来都是守口如瓶，半字不提的！其实，江辰一直非常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师父，能教出像小凡这样聪明伶俐、乖巧可爱的徒弟来。今天见了您才知道，原来她的这些都是跟您学的！”
    一番恭维听得一旁的昙直翻白眼，忍不住对着莫怜心内传声，吐槽道：‘乖巧可爱？小六，他是认真的？’
    莫怜晒然一笑，盯着江辰上下打量了半晌。眼见江辰落落大方、举止自然、不卑不亢，心下反倒生出一些激赏来。拍了拍一直紧紧抓着自己胳膊的小手，对着江辰冷声开口：
    “你很聪明，但我，并不喜欢你的聪明。纵便我这傻徒儿有欠你的，这颗珠子绝对可以还了。这声师父，我承受不起。你可以叫我莫怜，也可以给我任何一个称呼。”
    “江辰不敢！师父的名讳江辰怎敢随意挂在嘴边。我这辈子已经认定了小凡，她的师父，自然也就是江辰的师父。江辰不敢不敬。”

 第226章 你很懂得如何寻死

    “嘴上说着不敢，却是一再违背我对你的要求！满口虚言不说，居然还敢将注意打到小凡儿的头上！小子，你似乎很懂得如何找死！”
    莫怜染上了愠怒的谙哑声音越发显得冷厉异常。方才昙施加于江辰身上的压力并未撤销，眼见江辰看起来应付的很是自如，莫怜嘴角牵起一抹冷笑，一声冷哼之后，江辰明显感觉身上的压力如山般重重压下。比方沉重了不知几许。双腿踉跄着差点趴倒在地，好在膝盖打了个弯之后愣是重新咬牙站了起来。只是沉重的压力下免不得青筋暴起、冷汗直流，双腿更是控制不住的颤抖不已。
    感受到师父周身散发出的冷厉气势以及江辰此时已经无法继续遮掩的异状，一直畏畏缩缩躲在莫怜身后的离凡，惊诧之余，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自动自发的挡在了江辰身前。
    “师父！江辰他，他其实并无恶意。他只是，只是……师父！”
    眼见江辰此时一副支撑到极限，一副强弩之末的痛苦模样，离凡已经没了思考的能力。她既不愿意见江辰受伤，也不愿违逆师父的意愿。一时间急的没了抓拿，一会儿看着师父，一会又转头看向正承受着巨大痛苦的江辰，眼泪无法控制的涌了出来。
    “师父！师父求您不要伤他性命！他不过一介区区阿修罗界的肉体凡胎…….”
    “不过一介区区凡胎，死了再去轮回投胎便是。你又何必在此哭得这般凄凄惨惨、好不狼狈？你可知，为师此时对你有多失望吗？”
    冷冷的声音，带着离凡从来不曾感受过的责怪和冷漠。即使是自己害得师父心疾骤发，差点殒灭三界之时，师父也不曾这般冰冷冷的对待过自己。眼见此时师父眼中的责备和疏离，离凡只觉得整颗心瞬间被狠狠的挤压成了薄薄的一片，脑海中瞬间空白一片，颤抖着唇半天说不出话来。‘失望’？这两个字，是莫怜从来不曾对离凡说过的：
    “不，不是的师父！不是的！凡儿……”
    “既然不是，那还不赶紧给我回来！你如今这般护着那个阿修罗人类，不是在违逆你师父，又是在做什么？”
    在昙的厉声恫吓下，离凡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转头看了看努力想要给自己挤出一个笑脸却一直失败的江辰，又转头看向正一脸冷厉之色的师父和昙，一时间左右为难。
    “小凡，乖！你不是一直都在念叨着师父吗？怎么如今师父来了，还不赶紧过去好好守着？我没事！你看，我现在很好，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你放心！”
    “可你……”
    不待离凡说完，没了耐性的昙一把扯过离凡的后衣领用力一拉，离凡就这样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看得江辰一阵心疼不已，嘴上的话也变得不太好听：
    “哼！一直听小凡心心念念的念着她所谓的师父。原以为该会是个仙风道骨的隐士高人，或是个兼济天下的高德之辈。不想，对自己许久不见的徒弟居然就这样？呵！”
    “我的徒弟，纵便是杀了，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闲言碎语。我很好奇，我这徒儿虽看着有些蠢笨，倒多少也还有点脑子。你究竟是使了什么法子，竟让她乖乖的替你洗精伐髓不说，还将自己的灵力也一并分了一半与你？”
    “什、什么？……洗精伐髓？灵、灵力？”
    “师父！师父不是这样的！当初是因为他快要死了，我才将易经伐髓的那颗丹药给了他。他并不曾花言巧语的哄骗我什么。而且，他也根本不知道我有这些东西的！是我自己，是我自愿给他的。”
    小心翼翼的拉住莫怜的一角衣袖，离凡哭花了小脸，还在努力替江辰做着辩解。压得低低的脑袋，丝毫没能察觉到莫怜和昙彼此眼中传递出的讯息。
    “你自该清楚那易经伐髓的丹药有多难得。居然那么轻松地就给了出去？小凡儿，你当欺雪的丹药是烂大街的吗？回去若是让欺雪知道了，这顿幽闭你以为你能少得了？”
    昙危险的警告冷冷响起，最后还故意加重力气冷哼一声，吓得昙小肩膀不自觉的又缩了缩。此时的昙，嘴上虽一脸严肃，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百年了，除了小六涅槃沉睡的那三年，还从未见离凡今日这般狼狈凄惨的模样。看着着实过瘾的很！
    “千错万错都是江辰的错！师父如果要罚、要杀，江辰绝对没有二话。但是，恳请师父大人大量饶了小凡。师父不知道，最近这些日子，小凡每天心心念念的都是师父要来了，就能见到师父了。不管江辰在怎么撒泼耍赖，小凡对于跟着师父回去这一点从来没有松过口。不瞒师父，江辰其实一直在想法设法的留下她。就算是豁出去这条性命不要，江辰也想要留下她。可是，在她的心里，师父永远都是第一位的、超然的，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替代，更遑论超越？说老实话，我很嫉妒你！每次想要小凡不管不顾的一心想着你、为着你，我就嫉妒的几乎发疯！”
    身体的颤抖连带着声音也跟着颤抖了起来。望着一脸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的离凡，心内酸酸辣辣、苦苦甜甜的滋味让江辰完全控制不住脸上肌肉的抖动。喉咙干哑腥甜的厉害，江辰狠狠压下喉头翻滚的腥涩，苦笑着继续控诉道：
    “可是您呢？刚一见面，不分青红皂白先就是一顿数落。刚才，刚才还那么狠的摔她，丝毫不顾虑她的感受！一点都不担心她会磕着碰着或是伤着……”
    “江辰你闭嘴！师父对我的好，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不准对我师父不敬，否则，我不会原谅你！”
    哭啼啼的小狮子立即对着江辰龇起了獠牙，一副气势汹汹打算咬人的架势。
    “你叫江辰？呵呵！你果然很懂得如何寻死！”
    懒得理会自己这个笨到家的傻徒弟，莫怜上下打量着此时膝盖越来越弯的江辰，抬起纤细瘦弱的手臂虚空一抓，江辰就这般轻松送被掐着脖子拎到了半空。
    “就凭你，似乎没资格教训我该如何当一个好师父吧？她身上的隐身结界是如何被破的？我留给她救命用的百年灵力，又是怎的早早便被吸收的？你如今这般强健的身体，通达的五官感知力，不凡的速度和力量。这些，你以为都是以为谁你才能有的？若你当真忘了个干净，那我便再替你回想回想。”
    说着，一道银光直冲向江辰的心脏处。被扣住脖子无法挣扎的江辰瞬间如遭电击一般，片刻间，便昏了过去。

 第227章 闷坏闷坏的师父

    “江辰！江辰！江辰！呜呜呜！师父！师父，求您饶了江辰吧！徒儿答应过他会一直护着他，徒儿不能食言啊师父！师父，徒儿求您了！求求您啦！”
    眼见江辰从高高的半空软绵绵的摔了下来，毫无意识反应。离凡扯着嗓子嚎啕大哭，跪在地上扯着莫怜的裙摆哀求个不住。大大的眼中载满无措、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清冷孤傲的样子。
    “凡儿、凡儿自知有错，甘愿接受任何惩罚。但只求师父和昙，求你们不要怪罪江辰！千错万错，一切都是凡儿的错！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因为凡儿的鲁莽冲动造成的，跟江辰没有半分关系！”
    “那麻烦你解释一下，我特特为你布下的隐身结界是如何被破的？不要告诉我，你是遇到了极其难缠的对手。纵便打不过，你跑总还是可以的。若非为了救人，你如何也不至于被动到需要彻底暴露自己。而你，自小我便看着你长大，你的性子我清楚的很。这世上若说能让你不顾一切维护的，实在是少之又少。不要跟我说什么侠义，我可记得，自你师父心疾骤发，你便发下毒誓，今后再不做那些所谓行侠仗义的混梦了。”
    跟此时严肃森然的语气不同，昙的脸上此刻却是满脸的坏笑。还不时的对着默契看向自己的莫怜挤眉弄眼。只可怜离凡一心以为师父真的很有可能要了江辰的性命，一味的低头痛哭，压根没有注意到头顶上方两个为老不尊的家伙私底下的小动作。
    “我……那个……其实，那件事情其实江辰也是受害者……我其实……”
    离凡非常着急的想要一两句话概括解释清楚这场前因后果，却不想越着急就越是说不清楚。反倒越发结巴了起来。不待离凡说完，昙直接毫无奈性的打断：
    “我心知你必是觉得承认自己被一个区区异世界生灵欺骗很是伤了自己的体面，故而现下才如此难以启齿。你也不必烦难，今日你五师叔这便替你向他讨回公道，如何？若是不揍得他下辈子都不敢投胎为人，我这个混世魔王，都不好意思再继续当下去了。”
    “不，不至于此。昙……”
    离凡来不及阻止，只见昙摊开右手手掌，对着虚空轻轻拍了两拍之后，原本倒地昏迷的江辰突然就深吸一口气醒了过来，右边的脸颊上还诡异的多出了五道红红的手指印。不待江辰喘匀气息，昙的手指只是微微向上轻轻一勾，江辰的身体居然就这么直直的像是被人提着衣领子一般拎了起来。分明周遭什么都没有，江辰却在虚空中越升越高。更加诡异的是，周围原本围了一圈的黑衣人，在亲眼见证了如此多不可思议的一幕之后，居然依然安稳如山的保持着最一开始的姿势，动也不动、逃也不逃，甚至连睫毛都不曾动一下。这样子分明就是被施法给定住了。
    “人类！你来说说，你究竟是用了什么狐媚子办法，将我家这小凡儿迷得团团转，为了你，甚至连命都顾不得了？嗯？”
    轻悠悠的话听起来并没有多大的分量，但对于此时的江辰而言，却是如泰山压顶一般的沉重。每一个字似乎都带着千斤的重量，一字一字的压过来。待到昙最后一个字说完，江辰只觉得整个身体似乎就快要被碾碎了一般，沉重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疼痛。口中的腥甜却是再也忍受不住，一下子冲口而出。
    “江辰！”眼见被灵力拘在半空上下不得，此时更是满口吐血的江辰，离凡连出口的呼唤都带上了颤音。如果说之前在魔域之境时，还能欺骗自己只是因为不希望江辰因着自己的缘故魂飞魄散、不得来世。那么此时此刻，离凡再找不出任何理由给自己开脱。她为何如此在意江辰这短短一世生命的因由。当然，此刻心神大乱的离凡也想不到这些：
    “呜呜呜！师父！昙！江辰他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虽然他曾经经历过很多的磨难和屈辱，可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心底的良善。他一直坚持着自己初心，一直努力的想要成为一个俯仰无愧天地的人。他真的是个本性纯良之人，他的灵魂是发着光的呀！。师父！昙！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不要伤害他！我，我答应过他会护着他，我不想食言……”
    可怜离凡抱着自家亲亲师父的大腿哭得梨花带雨、我见尤怜，她的师父莫怜此刻关注的重点却根本不是她。正自跟昙两个人聊得热络：
    “哎，小六！方才那个人类小子嘟嘟囔囔说的什么？声音太浅，一下子听得很不真切。我怎么觉得他刚才似乎笑了一下？还是我眼花了？”
    “他方才是动了下唇角，算是苦笑吧。说的话我倒是听着了。说的是‘原来被压制是这样的痛苦！小凡当初该有多痛啊！’。这个人类，倒是，还可以。”
    松开一直在怀内挣扎的两个圆滚滚的小家伙，任由他们向着离凡飞冲而去。莫怜依旧略显苍白的脸上绽放出一抹清浅的淡笑。
    “嗯！见着我们，态度不卑不亢、眼神端正大方。周身的气场和头顶的精神力虽因为少数魔气的侵蚀有些许不稳，但却整体周正，本心也还算稳固。且他自始至终除了担心小凡儿这个臭丫头，全然没有想过他自己。倒是难得的痴心一片。”
    昙歪着脑袋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却很是复杂，说不清是喜是悲。看了眼还在低头脑袋哭哭啼啼的离凡，指了指半空已经不再吐血，却再次昏迷的江辰问道：
    “小六，你看到的他的心，是几色光？”昙故作一脸神秘。
    “嗯！四色光。”莫怜一本正经的回道。
    “咦？怎的我只看到了三色？你莫不是在诳我？”
    “所以我才应该是姐姐！昙，要不然这五姐的位置，你还是让给我好了！”
    莫怜嘴角牵起一抹坏笑，银色的长发在身后晃了晃，荡漾出一道道银色波纹，浅浅向着四周散开。一旁被定住的黑衣人在恢复行动的瞬间，眼神再次变得空洞，片刻后缓缓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待再次醒来，他们将不再记得方才发生过的一切。
    “小六！我简直爱死你这玩世不恭的邪笑了！来来来，再给姐姐笑一个看看！”
    搂过莫怜仍旧显得纤细瘦弱的肩膀，昙笑的眉眼弯弯。缠绵病榻百余年光阴，此刻的小六，看起来才稍稍像个活着的生灵。一旁，传来离凡满含震惊和不满的质问：、
    “啊！你们是说，她们方才都是在演戏，全是骗我的！”

 第228章 她生我生 她死我亡

    在悲戚压抑的情绪里还没彻底摆脱出来的离凡只觉得脑袋发闷，有些理不清楚现在的状况。纵然团团圆圆这两个小胖球在自己的头发里飞来绕去的捉迷藏，不时的还要扯两下。也没能将离凡有些离体的三魂七魄全部召集归位。
    ‘师父！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师父吗？怎么小一年不见，师父就彻底让昙给教坏了呢！居然还联合昙这个混世魔王一起捉弄自己的徒弟？这……这哪里像个师父会做出来的事情？’
    不等离凡心里腹诽完，昙幽幽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怎么，许久未见着我们，不认识了？怎的这么一副惊掉下巴的表情？”
    “你，你们，这个……”盯着昙似笑非笑的脸瞧了半晌，欲言又止的转头看着清浅浅笑着的自家师父，离凡依然有些没反应过来。
    “骗、骗我的？你们方才做的那些，全都是骗我的？也、也就是说，你们说要杀江辰，其实是假的？”
    “自然是骗你的。若我们当真要杀他，哪里还会跟他费那些个唇舌？直接一巴掌拍死得了！哪里还有空容你在这里悲悲戚戚、哭哭啼啼？不过，你这丫头还当真是丢我锁心城的脸。在家里爱哭也就罢了，怎的出来了这么久，这个爱哭的毛病竟还是没改？在外面也这般哭哭啼啼？”
    “骗、骗我的！居然是骗我的！我还以为……呜呜呜呜~~~”眼泪刚干了没两秒，离凡又再次小嘴一瘪，委委屈屈的哭了起来。
    “呜呜呜！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师父和昙当真要杀了江辰，呜呜呜呜……”
    “啧啧啧，说要杀他你哭；如今说不要杀他，你还哭。要不然，我还是直接一掌拍死他得了。顺便将他体内的灵力也一并替你收回，如何？”
    一听昙的威胁，离凡眼眶中即将滚落的泪水硬生生被锁死在了眼眶内。睁着泪汪汪的大眼睛，离凡委委屈屈、凄凄艾艾，一脸恳求的看着昙和师父，却是再不敢流一滴泪下来。指了指此时还被吊在半空、昏迷不醒的江辰，离凡吸了吸鼻子‘好心’提醒：
    “昙、师父，既然你们并非要他性命，要不然，还是先把江辰放下吧？”
    “哦，对了！倒是忘了他！”
    毫无一丝将人吊在半空许久的愧疚，昙连眼都懒得抬，手指轻轻打了个响指，被提在半空的江辰便向着地面直直砸了过去。好在离凡一个纵身飞跃到半空及时接住，才没落得伤筋动骨的下场。
    离凡抱着江辰双脚将将落地，怀中的江辰随及就被一股熟悉的灵力甩了出去，稳稳的躺在了一旁的地上。这次，倒是没有被暴力仍抛。
    “小凡儿，你当真对这阿修罗人类动了真心！”不是疑问而是肯定。谙哑的嗓音低低沉沉，带着一丝叹息和无奈。
    “师父，徒儿、徒儿……并，并没……”
    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在莫怜的灼灼目光之下，离凡有种无所遁形的窘迫，又透出些小女儿家特有的娇憨羞窘之态来。眼见徒弟此时的光景，莫怜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只是，情之一字，向来最是伤人。莫怜本意并不愿离凡受这摧心之苦，但见小丫头方才的一系列表现，原本想要将她带回的心思，已经开始动摇。
    “你可知，世间男儿皆薄幸。这般轻易就将自己的这颗真心交付出去，你可曾想过，以后可能会招致的后果吗？这世间，情之一字，最是摧心。”
    “师父，我……徒儿，徒儿只是……只是觉得，可以和他试一试那所谓的爱情。那些戏折子里总是悲戚演绎出来的情感，究竟是怎样的……”
    “你这个白痴，什么都不懂，却还总是一味的什么都要去尝试。你可知，锁心城是因何得名吗？锁心城里的生灵，说到底，哪一个不是为情所苦？哪一个不是因情而伤？若非痛到极致，你以为，谁会愿意将那颗心彻底锁上？你居然还敢妄想尝试？你平日里看了那么多的戏折子，难道还不曾看透？这世间所谓的情爱，能有几分是真、又有几分是假？今日对着你矢志不渝、明日就可以对着别人海枯石烂。不过都是些骗人骗己的把戏罢了，如何能够当真？况且，这个世界的人类最是狡猾善变、阴狠无常，如何能够信得？那颗真心，是随随便便就能交付出去的吗？你可知伤情是怎样一种摧心的折磨？”
    看着昙那双带着愤怒和隐约担忧的眼，离凡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似乎说什么都是错，什么不说，也是错。
    “昙，我……”
    “江辰用性命发誓，这辈子只会爱凡儿一个人。只有她一个。”
    不等离凡答言，已经幽幽醒来的江辰坚定沉稳的声音突然想起。支撑着咯吱作响的身体艰难起身，江辰缓慢却坚定的一步步走近离凡，握住离凡的手、十指紧扣。
    “江辰这辈子，只有凡儿。她生、我生，她死，我亡。”紧紧握着离凡纤细柔韧的手掌，江辰努力让自己的手不那么颤抖。深呼一口气，江辰转头看向正看着自己的离凡，原本想要露个笑脸，不想许是因为太过紧张的缘故，看起来就只是很尴尬的面部肌肉抽动：
    “不久前，因为一些原因我曾忘了她。忘了关于她的所有记忆。可即便忘了她是谁，即便忘了她的样子、她的名字、有关于她的一切。但是对她的爱，我却一丝一毫也没有忘记过。纵然脑海里的记忆可以消除，但是这颗心、这份感情，刻上了就不会被磨灭。所以我可以保证，对她的爱，永远永远都不可能消失。哪怕生命结束，哪怕岁月沧海。”
    “爱！那你告诉我，爱，是什么？”
    谙哑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此时的莫怜，又恢复了一贯无悲无喜、无情无绪的样子。
    “江辰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爱情，更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定义爱情。我只知道，为了我身边站着的这个人，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哪怕是生命。她就是我灰暗生命里的光和热，照亮我、温暖我。没有她，我的世界将会是一片灰暗；没有她，我也就没有继续存在的意义。她是我存在于这个世间的所有希望和动力。所以，她生，我生；她死，我亡。这句话，我是认真的。”

 第229章 江辰的心魔

    “江辰活了三十来年，但却从来没觉得自己真心真意的、不顾一切的爱过什么。这个世界的一切，对我而言似乎什么都可以，又好像什么都无所谓。人们好像大都在按照既定的生存规律活着，到了恋爱结婚的年纪，找一个所谓条件相当、门当户对的就可以结婚生子。根本没有小说电视剧里面那些所谓的至死不渝、海枯石烂的爱情。我也曾经以为，那些镌刻进灵魂的炙热爱恋只是人们对爱情的一种美好向往，只是人们一心渴求却根本不存在的虚妄。直到遇到凡儿，我才明白什么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什么是一寸相思一寸灰。”
    “在我彻底忘了她的那段时间，几乎每天夜里都会被同一个噩梦惊醒。在那个梦里，一直有个女孩儿在我耳边哭泣。她告诉我不要死，告诉我要好好活着。我拼命拼命的想要想起，想到脑子都快炸了，心像是被割出了一道道伤口然后浸泡在了盐水里一样，疼的没办法抓拿。所有人都告诉我那只是一场梦，那是假的。可我知道，我肯定是忘了什么。肯定是有什么对我而言特别重要的人和事被我忘了！我就是知道！”
    江辰眼里噙着泪，脸上却对着离凡显出了得意之色。甚至颇为孩子气的对着离凡抬了抬下巴，像是在说‘看吧！我就是这么厉害！’
    “失忆后第一眼见到她，我才真正的明白，什么叫‘一眼万年’。那种与君初相见、犹如故人归的亲切、温暖，那种仿佛拥有了全世界一般充实满足的归属感！十几年了，从十五岁开始，我就彻底结束了童年。我淡漠、压抑，在这个满是算计和恶意的圈子里，我只能一层层的用伪装包裹自己。但在凡儿这里，我可以随心所欲的做自己。不必担心外人的目光，不必担心任何的讥讽、嘲笑、谩骂。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是凡儿，让我找回了自己。”
    “曾经我看不到人性里有所谓的温暖光辉。所有人的眼睛里似乎就都只看得到金钱、名利和地位。所有人削尖了脑袋，就算是踩着下面人的尸体也想要拼命的往上爬。我曾以为，生命存在的意义也许就是为了争斗。我们就像是古罗马斗兽场里每天豁出性命表演的那些人和兽一样。只是为了博取一时的食物和掌声，麻木的在场中进行着搏命厮杀。”
    “我曾经失去一切，想要一死了之，是凡儿，将我从死亡的灰暗里救了回来。是她为我灰暗无光的世界照进了阳光，给我的生命重新注入了活力。是她让我重新对生活产生了向往，是她让我明白，原来活着，并不仅仅只有仇恨和冷漠。我们，还可以爱，还可以理解，还可以宽容。她教会了我很多很多，她也给了我很多很多！她是唯一一个在我绝望无助的时候，对我伸出手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对我说：‘别怕，有我在’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为了我不顾一切、拼死相护的人。”
    “我承认，作为一个男人，我做的还不够好，也不够多。但我保证，我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让自己更加配得上她。我会……”
    “可我此番前来，原就是为了带她回去的。”
    低沉谙哑的声音终于还是打断了江辰滔滔不绝的慷慨陈词。江辰最怕的事情，也终于还是来了。
    江辰不久前昏迷的那段时间，曾被离凡消除了的那段记忆像是潮水一般一下子扑进了脑海。还没等江辰整体捋清楚一边来龙去脉，两位‘高人’的急脾气就让江辰真切领教了一番被强力压制的滋味儿。好不容易被一颗莫名其妙的石子儿类的东西打醒之后，没等弄清楚什么状况就听到了昙对离凡提出的一系列质问。待到江辰慷慨激昂陈词了半天，刚刚开始想把主题往‘让离凡留下’这个方向引导，却不想师父大人却先一步给出了结论。
    “我看得出你对我家小凡儿的用心，也看得出你此时此刻的真心。方才昙的那番话，原就是对着你说的。你回答的很好，虽啰嗦聒噪了些，但至少也是真情流露。只不过，我这傻徒弟虽平日里看着精明，实际上却是个笨的。你们这个世界的人类我听说过，狡诈阴险、无常善变，且据说极爱做那等舍本逐末的蠢事。她的悟性如今还不够，道心也还不够稳，我并不太放心将她独自留下。”
    “可是师父！她，凡儿她……”
    想到离凡一直以来心心念念想着的都是回到师父身边，想到当初仅仅因为一个噩梦离凡都能够豁出一切甚至不惜和天道对抗。江辰突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好像说再多都只是多余，要走的人想走、接人走的也不愿留，自己，似乎成了这里最多余的那个人。
    感受到手心里黏腻的汗湿，江辰干涩的舔了舔唇瓣，喉咙滚动许久，却依然没办法对着离凡挤出那句疑问。他害怕听到的答案会是自己预期的那样，害怕手中正与自己十指紧扣的小手下一秒就会突然从掌心消失无踪。如果再也见不到她，如果生命里不再有离凡的任何影子，如果，如果连这束光也一并消失，江辰不知道自己该怎样继续活下去？曾经，是因为仇恨，支撑着他咬牙活到了现在。但如今，卜仁死了、王四死了，卜义也成了过街老鼠。那些他恨的、怨的，都没了。若是连爱的也一并消失……江辰不知道，自己以后应该要怎样继续活下去？
    心底深处陡然升起的恐慌一瞬间牢牢撅住了江辰的心。一个声音从遥远的地方由远及近的缓慢响起。
    ‘留下她！不顾一切也要留下她！留下她！’
    那个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江辰的耳中除了那蛊惑人心的低语，再听不到其他。很快，江辰的眼中陡然冒出一缕淡幽幽的黑色魔气，唇边几不可查的微微牵起了一抹冷笑。就在江辰唇角刚刚抬起的瞬间，莫怜的手指也快速点在了江辰的眉心间。
    “魔气！这个世界的天道分明压制一切灵力术法，如何却能有魔气在此肆虐？小凡儿，这里的事情，你怕是要跟我们好好讲讲了。还有这个江辰，他已经生出了心魔，他的心魔，便是你。为师只怕，你这次没那么容易能跟我们回去了。”
    看着自家有些懵懂又似乎有些了然的徒弟，莫怜这下是彻底无奈了。隐隐觉得，这次自己这个徒儿的‘长距离旅行’，似乎并没有自己一开始认为的那么简单。

 第230章 咱们被算计了

    “心魔？江辰的心魔不是已经被我拔除了吗？怎会……”
    看着再次昏迷的江辰，离凡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得厉害。当初在地心生灵--焱的魔域之境，江辰的确又被魔气侵蚀，但那时候自己已经用灵力为他清楚了。怎么会……虽然略微还有一丝丝的魔气残留，但那么一点点，应该不至于污染江辰的本心才对。
    “心魔，是不可能被外力强行拔除的。那是人心底最深沉的执念，除非自己彻底看淡，否则，那心魔根本没有被清除的可能。以你对他的影响来看，想是当时他在你的劝导下，他有了自己压制那股心魔的意念。当初你替他清除的，应该只是那些侵入他心里的魔气。它们，其实只是起到蛊惑的作用罢了，真正让人入魔的，是人自己的心。”
    “人自己的心？那么所谓的心魔，到底又是什么？”
    “恶由欲念起、魔从心底生。说到底，所谓的心魔也就是人最执拗的妄念。明知不可得，却仍旧顽固强求的执着。他方才说，你是他生命里唯一的一道光。如此，若想活着，他便只能无所不用其极的留下你。而你，便也就此成了他最大的心魔。”
    “我，便是江辰的心魔？我，成了江辰的心魔？这……那，那我该如何是好啊？师父？”
    离凡睁着一双大眼，无措的看着自家的亲亲师父。自从再次见到师父和昙，离凡就把脑子这个东西重新扔回了被窝，完全没有把它叫醒的想法。
    “如今我更关心的，是方才这个人类小子体内的魔气。听你刚才的意思，之前你们还被魔气侵蚀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据我所知，这个阿修罗人界从很久很久以前就一直压制术法，且灵气稀薄异常。不管是妖族还是魔族生灵，应该都无法在这里生存才对。为何却有着魔气？且……”
    说着，莫怜挥手在虚空中长袖一挥，原本空空荡荡的空气中突然出现了一道道透明的锁链状物体。就像是之前的地狱之链一样，但那地狱之链是黑到发亮的纯黑，而眼前这些锁链却是如水晶一般的透明，隐隐散发着各种些微的光芒。只是那些光芒里面，竟诡异的掺杂进了一丝丝灰黑色的光芒。
    “啧啧啧，怪不得一到这里就觉得哪里不舒服，原来竟是这个世界的天道出了问题！不对，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天道之链出了问题。难道说，那条传说中一直在沉睡的赤练红蛇，已经醒了？”
    看着眼前被各色精神力浸透的天道之链，昙一边掂量着手里被她取出来把玩的破界石，一边盯着那散发各色光芒的天道之链。脸上的神色逐渐变得有些古怪。
    一旁的离凡眼见四周突然显现出十几条透明发光的天道之链，一时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地狱之链本已是极其难见，以前还是因为昙的缘故才有幸见识到；对这天道之链，离凡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这些天道之链上通着天际、下连接地脚，上看不见头，下看不到尾。那些天道之链上闪烁出的光芒，就是这个阿修罗人界的精神力所汇聚而成的。
    只是，原本应该晶莹剔透、散发各色光芒的天道之链，如今却失了该有的光泽，隐隐有被灰黑色的精神力压制之势。
    “这，这莫不成就是传说中的天道之链？哇！怎么跟地狱之链长得这般像啊？只是颜色不太一样。前一段时间我跟死兔子遇到的那两根地狱之链是黑得发亮的，这个确实纯透明的。但是……但是却有带着一点点灰暗的东西……这些难道就是死兔子所说的那些灰暗精神力？”
    “死兔子？地狱之链？除了那次我偷偷带你去冥界后被地狱之链追赶，你后来又见过地狱之链？是在这个阿修罗人界？死兔子又是谁？”
    “死兔子是仙界的一个兔子精，她总爱说自己是兔仙人。她的名字叫默，后来我还替她另取了个名字，叫离默。奇怪的是，她居然可以用！所以现在她都管自己叫离默了。她，她现在是我的朋友了！虽然她也是仙界生灵，但她跟其他的仙界生灵不同，没有那些顽固不化的老毛病。相反，她活泼的很是让人头疼。”
    “仙界？仙界那帮食古不化的家伙为何会派人下来？小六，你觉不觉得，这里面透着古怪？”
    转头问向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莫怜，昙的眼中，逐渐氤氲起了一层怒气。
    拍了拍昙的肩膀示意她先稍安勿躁，莫怜摸了摸自家傻徒弟的头顶，忍不住轻叹出声：
    “小凡儿，你仙界的朋友可曾跟你说过关于这个世界的一些事情？比如灭世，比如毁灭？”
    “啊~~啊！是的！那个死兔子一跑过来就跟我说什么灭世之祸，说什么救世。对了！徒儿还见过太阴元君了呢！她还跟徒儿说什么救世，实乃救心。徒儿听得糊里糊涂，不知道究竟这心该如何去救？我将其理解为渡，但如何渡？怎样渡？其实徒儿并没有想好！不过，好在师父您来了，如此，这些也就不重要了。反正只要跟您回去，这里的一切，对我而言就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只是一场梦？你当真能放得下这个人类生灵？纵然明知他所在的这个世界，正面临着灭世的危险，你也可以无动于衷吗？”
    “我……”
    “傻徒儿，你这是被仙界生灵给算计了！不止是你，连为师我，也被他们一道给算计去了！此番灭世之祸，你已经被彻底卷入其中。这场因果，你是逃不掉了。”
    事情关涉到自己的亲亲师父，离凡已经短路了的脑袋终于重新恢复正常，紧紧抓着自家亲亲师父的袖子，一脸焦急道：
    “师父！徒儿不仅被仙界的生灵算计了，还被这里的天道给绑架了。虽然徒儿如今可以在这个世界继续使用术法，但是，却无论如何都招不来传送法阵，更无法自己回去。对了！我记得那只死兔子还说过，之所以将我掳了来，一是因为我生不同人、死不同鬼，不在三界、不列五行，是个异数。二来，他们便是冲着我是师父的徒儿去的。他们希望通过我，将师父您请过来，最终给个了局。所以，所以徒儿才会一心想要回去！”
    “只怕，如今纵便你想走，纵然我本意想带你走，你也走不了了！”
    “嘎？为、为何？”
    “太阴元君，你说是吧？”
    没有回答离凡的提问，莫怜对着天空中突然出现的一片硕大银云哑声唤道。

 第231章 三魂八魄？

    早已在抵达初期就已经被昙设下了界域结界的上方，一朵硕大的银白色云朵不知何时悄然飘在了头顶上方。
    “你仙界倒当真都是些正派君子！怎么，是欺我锁心城无人了是吗？连我家小六的主意你们也要打？按理说，她该是你们仙界应该极力护持的对象吧？怎么，如今主意竟却打到她的头上来了？当我这个混世魔王是混吃等死的么？居然胆敢如此算计我家小六？”
    昙看似随意的抛着手里的破界石，周身的戾气陡然暴增。说道最后，已经是厉声断喝了。
    若不是莫怜伸手拦住，这个混世魔王只怕已经飞上去要兴师问罪了。
    “昙！你这个混世魔王的性子，还是这般冲动妄为的紧！”
    云层中幽幽飘来太阴元君不急不缓的清冷嗓音。仔细听起来，居然还带着一丝难得的笑意。不待昙继续发难，云层上的声音继续幽幽传来：
    “你们应该都知道，这个阿修罗人界乃是创世父神临离去前，为那些初代人类的罪族后裔特意创造的一个世界。”
    “这一点我们自然清楚，无需你在此处聒噪。我只问你，这个世界的人类说到底都是一群罪族后裔。灭世与否与我锁心城实在没什么太大干系。你为何却将主意打到我家小六和她徒弟的身上来？别跟我扯什么救世，那是身兼维持三界稳定之责的仙界生灵要做的事情。与我锁心城何干？”
    那霸道狷狂的模样着实抖尽了无赖泥腿子的形象，让人说不出是该爱还是该恨。至少在此刻的离凡眼中，她简直快要爱死昙的这副霸道劲儿了！
    ‘让你们欺负我！让你们随随便便掳了我来，让你们死死压着我不让我！该！’
    “若我说，此乃天命所归呢？”
    清冷的声音依旧毫无起伏，幽幽的从那片银白色云层中传来。分毫没有受到影响。
    “呵！好一个天命所归！你倒是说说，小凡儿这么个只有百来岁的小人儿，如何这般的‘幸运’，竟就被天命选中了？”
    许是被昙嗤之以鼻的言语刺激到了，那朵银云突然一下子没了声音。过了许久，直到连莫怜都有些等得不太耐烦，银云中这才又幽幽传来太阴元君清冷的声音：
    “其实，选中她的并非是天道，而是，坠天崖的另一位主人，银叶梧桐仙君！”
    “阿桐？昙，她方才，是不是提到了阿桐？”
    听到银叶梧桐的名字，莫怜犹如突遭累计一般，怔怔的呆愣当场。双手不自觉紧握成拳，转头看向同样一脸震惊看向自己的昙，原就谙哑低沉的嗓子干哑的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
    “我也听到了！”
    ‘也’字刚出口，莫怜再顾不得起来，长袖一挥，整个人已经向着漂浮在天空中的银云废了过去。银色长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激荡起一片片碎落的光影。紧接着，一道紫色光芒同样向着银云飞了过去，正是不放心莫怜的昙。至于离凡，虽然她也非常想要跟着师父和昙一道过去问个究竟。只可惜突如其来的天道压制让她几乎快要动弹不得，别说飞身了，就是跳起来都困难。虽然昙和莫怜像是根本感受不到此刻的天道压制一般，自由的飞来飞去。但离凡此刻却是深受天道压制之苦，根本无法纵身而起，只能滑稽的在地面上蹿下跳的蹦跶。
    “你说阿桐？是阿桐选择了小凡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出来！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还会关涉到我的阿桐？他在哪儿？你可知他其他的魂魄此刻都在何处？不要躲躲藏藏的，你出来，你告诉我！我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告诉我！”
    没了往日的清冷、自制，此时的莫怜，就像是一个找不到家的无助孩童，无助到了极点，脆弱到了极点。她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应该怎么做？又能够做什么？整个大脑彻底陷入了混沌，仅完成了一半涅槃的凤心中突然涌出无尽的思念和莫大的悲伤，像一个巨大的旋涡，瞬间将她卷入其中。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莫怜只能被动的在沉浮、挣扎。
    在莫大的银色云朵上四处翻飞，想要找出哪怕一丝半点的痕迹踪影。但除了一片白茫茫的耀眼银光之外，什么都没有。
    “你出来！太阴元君，你出来！你告诉我，你告诉我阿桐在哪里？你告诉我！你出来呀？你出来……”
    嘶哑的嗓子几乎已经无法出声，明明满心的泪水，眼中却干涩的流不出一滴泪来。
    “小六，小六你听我说。那个太阴元君根本没有过来。这个世界的天道对仙界的所有生灵全部压制，连她也不能例外。若非是跟着你一起，我肯定也是会被压制的。小六！你冷静一点听我说，刚才一直跟我们对话的，只是那太阴元君的一道灵识。你别激动，我们等她说完，等她说完好不好？”
    用力将失去理智的莫怜死死抱在怀中，昙终于开始后悔起了自己当初的鲁莽。若是当初不把离凡那个臭丫头随便扔出去，若是……小六许也就不必经受此时的痛苦？那个阿桐，是扎进她心底每一个角落的尖刺，是刻进她灵魂深处的存在。他为了小六早已魂飞魄散，如今这仙界生灵突然提出银叶梧桐来刺激她，到底是何居心？
    ‘最好你要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否则，管你是仙是魔，别怪我打上仙界，闹你个鸡犬不宁！’
    恶狠狠在心里发下誓言，昙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怒意，厉声道：
    “有什么话就快说，你还要怎样刺激她你才满意？她前不久才刚涅槃成功了一半，仍旧虚弱的很，受不得这般大刺激。银叶梧桐对她意味着什么，你自然也是清楚的很！”
    “事实上，银叶梧桐前辈的一缕残魄，就藏在离凡小友的元神之内，且整整藏了百年之久。那一缕残魄早已和离凡的元神融合，成为一体。离凡她其实，一直都是三魂八魄。”

 第232章 阿桐还在！

    “什、什么？”
    此时此刻，莫怜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整颗心脏此刻就像是漂浮在海上，跟着沉浮的海浪忽上忽下、跌宕起落。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阿桐最后消散前的那抹浅笑以及逐渐变淡的身影。
    还有，那撕咬着全身每一寸神经的无能为力的悲哀无助。莫怜知道，自己此刻最需要的就是冷静，但她做不到。颤抖的身体连牙根都在抖动，每一根神经都在被思念和愧悔撕扯着，支离破碎的痛。
    太阴元君的那句话，就像是浇灌在即将枯死的花朵上那滴救命甘霖，让莫怜几乎枯死的心重新寻到了生的希望。
    “昙！昙！她方才是不是说，是不是说，阿桐，阿桐还未曾消散？他还活着？他还存在于这三界？他，他还，活着？”
    说到最后，嘶哑异常的声音渐次低了下去。莫怜很清楚，消散了的三魂七魄，如何能在幽幽三界游荡百年之久？弱些的，只能消散；强些的，大多也会被其他生灵吞噬。被九重天雷打散的阿桐，怎么可能还有存活下来的希望？也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才会这般渴望，渴望太阴元君方才所言都是真的。那么，那么也许，阿桐的复活，就真的多了一重希望！
    “小六，你先冷静下来听她把话说完。我虽也很难相信她说的是真的。毕竟，小凡儿跟在我们身边百余年，以我们几个的功力却全都未曾发现她的丝毫异样，要说她是三魂八魄，甚至有一魄还是银叶梧桐，这让我着实难以相信。不过，你也知道，仙界生灵从不会妄言。既然她这么说，必然是有她的根据，我们继续听下去！若她敢有半句戏弄，我定要搅得他天界不宁！”
    丝毫不顾及对方的身份，昙几乎是咬着压根威胁道。
    终于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的莫怜，深呼一口气，拍了拍仍旧死死抱着自己不肯撒手的昙，示意她自己没事。握紧的拳头虽依然颤抖，但至少思绪已经恢复了大半冷静。盘腿莲花座坐与云端之上，对着空荡荡的云雾哑声道：
    “你说，我听！”
    “当初，离凡本该是个胎死腹中的死胎。许是天命所归，银叶梧桐仙君的那缕残魄选择了寄居在她的元神之中。一个即将消散的元神和一个即将散去的残魄，最终却神奇的共同存活了下来。为了保护银叶梧桐仙君的这缕残魄不散，我们特意改了离凡的命格，让她生不同人、死不同鬼，不在三界、不列五行。本意只是想让银叶梧桐仙君的那缕残魄能够维持存在，不至溃散。哪知天道自有其定数安排，离凡生下后不久竟就去了锁心城，最后还成了你的座下弟子。此也是我们始料不及的。”
    “所以，我们之所以一直不曾察觉，是因为你们给银叶梧桐设下了屏障，让他的那缕残魄无法被窥探？但事实上，他一直存活在小凡儿的元神之内，且还跟她的元神融为了一体？”
    昙心知莫怜想要问什么，想到她此刻已经哑的几乎说不出话来的嗓子，开口替莫怜问道。
    “是！那道屏障是我设下的。一个初生的婴孩带着一个上古遗族的残魄，必然会被各路妖魔看上。为了以保完全，我不得不设下此屏障。只要银叶梧桐仙君不主动现身，任何生灵都不可能感知到他的存在，甚至包括我在内！只可惜，即便如此，离凡天煞孤星的命格再加上极阴之体，依旧为她招来了不少的麻烦。”
    “呵呵！呵呵呵！阿桐！阿桐他竟一直在我身边，他竟一直都在我身边！可恨我却分毫都不曾察觉！”
    两道血泪终还是冲破眼眶涌了出来。莫怜抓着昙双手，脸上是激动得近乎狰狞的笑。
    “昙，阿桐他还活着！他没有消失！纵然是九重雷劫之下，他还是撑了下来。哈哈哈！他做到了，我的阿桐，他果然做到了。他曾说会永远守在我身边，他没有食言！他没有消失，他还在！他一直都在！”
    轻抚着莫怜挂着血泪的苍白面颊，缓缓替她失去面颊上的红色血泪。昙不知道此时此刻，是该替莫怜高兴银叶梧桐的‘失而复得’，还是该替她心痛即将要面临的两难选择？既然银叶梧桐的残魄已经和离凡的元神彻底融合，那么，想要将银叶梧桐的残魄彻底剥离几乎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除非……离凡死去，让她的三魂七魄彻底脱离元神。一边是陪伴了她百余年，一向视如己出的徒弟；一边是扎根在她心尖尖上，即使遗忘了一切都不愿彻底忘记的‘家’。昙不用想都知道，小六届时该会多么两难。
    更何况，银叶梧桐的三魂七魄既然已经消散，纵然寻回了这一魄，想要让银叶梧桐复活，只怕也要至少千年万年的光景。时间倒还只是次要的，岁月冗长，若有心要等，总有铁石开花的那天。但那时复活的银叶梧桐，还是不是原来的坠天崖银叶梧桐仙君？谁也不敢保证。
    看着此时沉浸在极度喜悦中的莫怜，轻抚着手中那缕缕银白的发丝，昙只觉心内沉甸甸的难受。
    百年了，忍受了百年的锥心之痛，在喝了百年的断情水后，小六几乎不曾将自己活成一个无情无欲的木偶。该受的、不该受的，小六都承受的足够足够多了。如今好不容易多出些生灵的悲喜，多了一丝‘活着的’烟火气。昙欣喜着莫怜这样的改变，心下越发舍不得这样的小六再受到其他任何的打击。搂过莫怜瘦削的肩膀，昙此刻也唯剩一声轻叹：
    “是啊！我们谁也没想到，他会在离凡这个臭丫头的元神里，而且一待就是百年！你曾经忘了一切都拼命想要救他，拉着忘川的衣摆，嗓子根本说不出话来，却仍旧不停的念叨着‘救他！救他！’。那时我一直在想，到底是怎样一个生灵，竟能让你满心执念到如斯地步？如今看来，他果然值得！”

 第233章 离凡留下 上

    “此番阿修罗人界的灭世之祸，唯有离凡小友有拯救之力。因她的特殊命格，连天道都不曾限制她在阿修罗人界使用法力。如此，我们就更加确信，她便是被天道选中的救世者。至于白凤仙君，您作为创世神留在这个世界的最后的神族后裔，对整个天道也背负着一定的守护之责。此次灭世之祸，不止关乎着阿修罗人界的存亡，更可能影响整个三界乃至所有这片空间世界。因此，还请前辈能够不计前嫌，在最后关头前来一助，救离凡一救。顺便，救一救我那只惯爱胡闹的傻兔子！这厢，拜托了！”
    最后一句话说完，不等昙再继续追问，脚下的银云就开始逐渐散开。
    “哎？这便走了？我们何时答应你了吗？责任？谁的责任？我锁心城生灵如何做，何时需要你仙界生灵来教？喂！你给我回来！回来！”
    终于恢复了理智的莫怜重新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淡然。搂着昙的胳膊制止她继续指着天空叫嚷，低头看了下底下正不停蹦跶这拼命想要飞上来的离凡，眼中缓缓荡漾开一丝幽幽的笑意。谙哑的嗓子稍稍恢复了一丝清明，至少，可以听得清说的是什么。
    “昙，小凡儿这次，怕是不能同我们回去了！”
    “你别拉着我…你……哎？你方才，方才说的什么？你要让小凡儿继续留在这里？为何？我们此番辛苦前来，不就是为了接她回去吗？”
    “昙，阿桐的一魄已经和凡儿的元神完美融合了。若非如此，纵然有太阴元君设下的屏障，涅槃之后我也该能感受到才对。我既希望阿桐早日回来，却也并不希望凡儿因此丧命。且，我相信，既然阿桐有一魄还不曾消散，那其他的魂魄说不定也还在某处飘荡。我想先将他们找回来！至于凡儿……这场‘天命’，她拒绝不得。”
    “可是……”
    “你忘了，我们来之前，可是火烧了妖皇宫的。若是妖皇当真追究起来，她留在此处，可比跟着我们要强多了。”
    莫怜的一句话，让昙接下来想要反驳的一系列‘可是’统统归于无形。
    这厢，再次幽幽醒来的江辰激动的已经失去了语言组织的能力，高兴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差手舞足蹈了！他甚至怀疑此时此刻是不是在自己的梦境里？怎么只是昏睡了一会儿，整个情况就完全扭转了呢？
    凡儿，凡儿居然不走了！而且还是师父亲自发的话！虽然对于这个满头银发，容颜却清丽绝俗的瘦小女子有着太多太多的好奇，但此时此刻，没有什么是比离凡的留下更让江辰兴奋的了。
    自然，有人欢喜便有人愁。自打知道自家亲亲师父打算将自己继续扔在阿修罗人界之后，离凡的眼泪就没有停止过。反倒弄得江辰最后不知道究竟是该欢喜离凡终于可以留下来？还是该违心的劝师父带着离凡一道回去？如果留下的代价是离凡无尽的眼泪，那江辰宁愿离凡开开心心的跟着师父离开。
    “师父，师父您真的不带我回去吗？呜呜呜，凡儿，凡儿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凡儿想要跟您回去……”
    “小凡儿，此乃天命，违逆不得。待到此处的因果圆满，为师定然会来接你回去。好吗？且……我和昙在妖界闯了些祸事，若此番带你回去，说不得你会更加危险，还是留此处更好些！”
    轻抚着离凡柔顺的头顶，想到阿桐此刻正在离凡的元神之中沉睡，莫怜的笑容越发添了一丝暖色。
    “什、什么祸事啊？昙又是去哪里偷了谁的东西不成？”
    不等昙的暴栗打下来，小丫头眼中虽噙着泪水，却手脚麻利的躲到了莫怜身后，嘴里还不停的委委屈屈的喊着‘团团圆圆救命’。气得昙立在莫怜身前直跺脚。没办法，锁心城的生灵都是出了名的护短，莫怜也不例外。
    一直被限制了自由、被众人彻底忽视的团团圆圆两个小家伙，眼见恢复了行动自由，离凡也终于想到了自己，遂赶紧冲出来挣表现。叽叽喳喳的用还不利索的汉文向离凡做着模棱两可的糊涂解说：
    “烧、烧了！娘亲，嗯，姑姑，昙，妖妖，烧了，妖、妖皇宫……”
    “哦~~你们是说昙这次是带着师父烧了妖皇宫……”
    平静的整理完两个小家伙的凌乱言语，下一秒，离凡的一声厉声惨叫震的团团圆圆双双用小手捂住了耳朵，纷纷飞回莫怜肩膀。
    “啊？你们是说，昙带着师父火烧了、火烧了妖皇宫？”
    离凡大大的眼睛瞪得几乎快要成铜铃了，此时倒是忘了哭，基本已经是欲哭无泪了。妖皇宫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妖所住的宫殿啊！就这么被自家师父和昙这个混世魔王一把火给烧了？那还得了？纵然锁心城独立于妖界不归属妖皇管辖，但毕竟还是所处妖界地域。这，火烧妖皇宫，这该是个大罪了吧？
    “嗯！妖妖，坏，昙，揍、揍她！非礼啊！丑鬼啊！打架，打架。啊！昙难过，姑姑喷火火。噗~~锵锵~~”
    简单的语言在描述复杂的情境时确实存在短板，这也就直接导致团团圆圆两个小家伙扑腾着小肉翅膀对着离凡比划了半天，离凡愣是没听明白他们接下去描述的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场景？怎么连非礼都出来了？再怎么着，昙也不至于大胆到带着自家师父去非礼妖皇吧？
    “昙，他们这说的这是……”
    解读无能的离凡眼见师父只是浅笑不语，完全没有想要帮忙的意思，只好将求助的目光转向昙。谁知，换来的却只是昙的一记暴栗、两个白眼。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你瞧，你不在，都没人好好教他们说汉话了。这汉话如今是说的越发不利索了。总之，这次我们先自行回去。等到时机成熟，我同你师父自然会回来接你回锁心城的。你先好好在这里做你的救世者吧！”
    ‘若不是你这混世魔王将我随意乱扔，我至于跑到这里来嘛……’摸着发疼的脑门小声咕哝着，想到锁心城可能遇到的困难，离凡仍是不死心想要回去。
    “不是，既然你们火烧了妖皇宫，那神秘的妖皇如何肯善罢甘休？若是……不要，徒儿要跟你们一起回去。徒儿要陪着师父、要护着师父的！”
    “行啦！就你这点子道行，不拖后腿就算是不错了！若是妖皇当真追究，你留在此处反倒是更有利我们一些。至少打起来不至于还要带着你这个拖油瓶。”
    昙毫不留情的藐视，让离凡乖乖低下了高昂的头颅。没办法，实力就是一切，形势比人强啊！

 第234章 离凡留下 下

    “凡儿，这场灭世之祸，你既已被牵扯其中，少不得要经受些危险难关。这只凤羽你且收好。我这凤羽遇水不湿、浴火不焚，若当真到了你力所不逮之时，只要将它放入水中或是扔进火内，它会助你一臂之力的。另外，若当真到了性命危急关头，记得打碎这颗珠子，师父会立时赶来救你。切记，不到性命攸关，切不可打碎它！明白吗？”
    手拿一根莹亮发光的巴掌大小的羽毛，外面透明、里面乌黑，且隐隐似有能量在转动的珠子，莫怜一字一句细心叮嘱着离凡。
    “师父！呜呜呜，师父，徒儿不要跟您分开！徒儿要跟您回去！纵然粉身碎骨，只要能在师父身边，徒儿也不怕。”
    捧着手里的东西，离凡哭肿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傻徒儿！昙说的不错，你留在此处才算是真的在帮师父。师父如今涅槃只成功了一半，法力道行都还未能恢复。若是带着你在身边，少不得分心照顾你。以师父如今的能耐，自顾尚且不暇，若再因你分心，那才是真的危险。”
    “放心！你师父我会替你看护好的！你数数她那满头银发总共几根？好生记着。日后接你回去之时，若是少了一根，便算我输了，如何？”
    “嗯~这话可是你亲口说的！哼~师父的发丝我早已心中有数，若当真少了一根半根，可莫忘了你今日的豪言！”
    吸了吸鼻子，一脸认真的看着昙，离凡此刻，对昙倒是一点不带怕的。
    “呵！这个臭丫头，我是越发纵的你无法无天了！”
    昙佯装生气作势要打，终也只是轻轻摸了摸离凡身后的长发，将一直在离凡的长发间胡乱飞腾乱扯的团团圆圆给抓了回来。这两个小家伙，一点没有临别前的离愁别绪，玩的欢快的很！
    “记着，此间并非盘古大陆，更不是锁心城，做事切记不可鲁莽冲动，一切三思而后行！”
    “嗯！徒儿知道了！”
    “还有，依着这个世界天道之链的状态来看，创世神留下的那位净世者---也就是灭世者，怕是应该已经醒了。你若是碰上她，记得切莫乱来。”
    想到创世神留下的那个‘遗祸’，昙不忘叮嘱离凡要当心。这个红蛇女可是创世神留给世间的最后一道道德屏障。传说若是哪个世界的黑白、阴阳变得混沌不明，沉睡中的灭世者就会醒来，彻底‘净化’那个世界。不想离凡的回答却给了昙一个大大的惊喜：
    “其实，我之前已经几次三番和她交过手了。她似乎已经来了这个世界许久，到处在蛊惑这个世界人类心底的邪恶面，似乎极其爱吃那什么极恶之心！先前，为了抢夺极恶之心，我曾与她大战过一回，后来在银叶梧桐前辈的帮助下将她打得几乎不曾魂飞魄散！只是终究还是被地心生灵一族救了去。后来她的一缕魂魄还曾来到地上找我，说是要抢夺我的元神。不过，最后关头被那只死兔子的驱魔铃给打跑了！对了！银叶梧桐神君！”。
    提到银叶梧桐神君，离凡这才恍然大悟自己一直觉得遗忘了的事情是什么？看着一头银色发丝、仍旧面目有些苍白的师父，离凡再次湿了眼眶，抱着师父莫怜哭道：
    “呜呜呜！师父，对不起！银叶梧桐神君当初为了帮助徒儿，现如今彻底陷入了沉睡。若不然，此时说不定师父还能和神君见上面呢！都怪我不好！呜呜呜~~”
    “你是说，阿桐，他曾现身过？还帮你打退了红蛇女？”
    “嗯！银叶神君还在徒儿的灵舍内与师父您的灵识见过，师父竟不知么？莫不成，那道消散后的灵识没有回到你身边？”
    “我与你师父火烧了妖皇宫之后就急急来寻你，未曾回锁心城。想来，那道灵识是直接回了锁心城了。不过，那么虚弱的状态下对战红蛇女，只怕银叶梧桐那一缕残魄定然消耗的不轻。哼，意欲伤我锁心城生灵，还要夺我小凡儿的元神！这个赤练女，我定要会一会她不可！”
    眸中的怒气渐渐涌起，混世魔王此番是动了真怒。虽然昙一贯嘴上不待见离凡，还总是动不动就将她远远扔出去，但对离凡的疼爱之心，事实上却一点不比莫怜这个师父少。
    “呜呜呜~~徒儿对不起师父！若不是徒儿学艺不精，也不至于逼得……”
    离凡的眼泪就像是有自动闸门一般，刚才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刚说完话，说来随及就又来了。
    “傻丫头，师父都知道！都知道的！只要他还在，师父就已经非常非常满足了！师父并不在意这一时半刻的相见。你也不必因此伤怀。见与不见，神到了，也就都知道了！知道他如今还在，对师父而言已是莫大的满足！师父还要谢谢你，若是没有你，师父可能，就永远失去他了！”
    摸着离凡的头顶，莫怜的耳边，恍惚间似隐隐传来阿桐轻轻浅浅的呼唤：“小白！小白！”
    “啧啧啧，我如今算是想明白了！为何救她的是我，教她最多的是离落，可这个小白眼儿狼却独独只喜欢整日里围着你团团转？这般活泼好动坐不住的性子，居然也能乖乖的陪着你品读人界的那些无聊戏折子？原来，她这都是受了银叶梧桐的影响，是吧？小凡儿！”
    “才不是！银叶神君想要陪在师父身边，凡儿，同样喜欢陪在师父身边！师父是凡儿此生最最重要的存在！”
    眼看着此刻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清冷自持，完全如孩子一般毫无心机、哭笑随心的离凡，一直默默的守在一旁完全将自己变成了透明人的江辰，一时间百转回肠，不知是该喜还是该伤？
    这般可爱娇俏的离凡，是他从来不曾见过的另外一面。江辰既欣喜于自己对离凡的进一步了解，又失落于自己在离凡心中的分量。至少，离凡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如此毫不设防的嬉笑怒骂过！对眼前这个一身黑衣、满银发的师父，江辰不得不承认，他很嫉妒。能得离凡如此一心一意的维护、依赖，江辰简直嫉妒的有点发疯。

 第235章 她是我的命

    “师父，徒儿舍不得您！徒儿想要跟您一起回去！呜呜呜~您不要丢下徒儿一个人在这里！”
    刚才还说的好好的，莫怜刚和昙转身还没待召唤出传送法阵，离凡猛的冲上前抱住莫怜的腰呜呜咽咽的哭个不住，任凭江辰如何哄劝都完全无效。只死死扣着紧抱着莫怜腰的手，如何也不愿松开。
    “呜呜呜~徒儿不要离开师父~不要离开师父~~”
    眼见原本已经开始显现的传送法阵在离凡靠近后瞬间消失无踪。莫怜无奈一声轻叹，心知是此处的天道阻拦，虽心下对离凡多有不舍，却也只能耐着性子哄道：
    “莫要哭了，瞧瞧你，脸都哭花了！你留在此处，日后自有你的一番道理。既是天命如此，为师也不能多加干涉阻挠。待一切事了，师父会尽快回来接你。嗯？且，对于那个阿修罗人类，你既已交付了真心，自然也会想着与他多相处些时日。师父与你的来日还长，你先在此间了一了这情债吧。不管日后各自如何，至少先且自珍惜这段缘分吧。只是你要记住，锁心城之所以名为锁心，原都是因情桎梏所致。情之一字，最是伤人伤心，师父只盼，至少这短短数年的情谊，能让你得个圆满！答应师父，无论如何，千万莫要忘了你自己！”
    “江辰？”闻言，离凡转头看了眼一直满眼疼惜看着自己的江辰，神情瞬间变得有些迟疑。对于江辰，她总是割舍不下的。
    “嗯！徒儿、徒儿知道了！锁心城，锁心、锁情。因为动心伤情，才会一心想要锁心忘情。凡儿明白的，都明白的！纵然心知无法永世相守，纵便日后伤情痛心，可这颗心既付了江辰，徒儿便不会后悔！可是师父……”
    师徒两人凄凄哀哀的离别，心疼死了一直想插话插不上的江辰，也气死了满心懊悔愤懑的昙。昙原就因为离凡的哭哭啼啼心下烦躁，在听到离凡的‘不悔’之言后，瞬间便出离了愤怒。不待离凡继续说完，昙一个冲上前，狠狠一个暴栗打得离凡甚至连哭都忘了，只怔怔的一脸委屈屈巴巴的望着她：
    “白痴！你知道那些一开始痴心不悔的爱情，最后的下场都是什么？明白，你明白什么？喜欢时恨不得将心都掏出来给你，只为博你开心。待到一朝厌弃，也就像那开败了的花朵一般，任由其凋零枯萎。世间男儿皆薄幸，先时有多深情，最后就会有多寡情。情之一字，于他们而言不过是欺哄人心的手段罢了。你却竟连这些都不顾，明知以后可能会伤情痛心，还要一味为他倾心相付？你这个……”
    “江辰以自己的性命起誓，此生此世，绝不负凡儿。若有负心之日，江辰愿意受尽世间所有最严酷的惩罚。从前，江辰不信天不信地更不信命。但自从遇见凡儿，江辰开始相信命运，相信一切都是上苍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好的安排。江辰不敢说能够给凡儿最优渥的生活条件，但江辰可以保证、也有信心，做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那个人。”
    江辰指天誓地的豪言，字字铿锵有力。话音被无礼打断的昙，此刻脸上根本辨不出喜怒来，只是那似笑非笑、完全传承了欺雪皮笑肉不笑之精髓的表情，让早已熟悉了这个表情的离凡后脊背一阵寒气上涌。
    ‘自己那是从小到大被摔打着长大的，早习惯了昙的这种虎狼式‘教育’方式。可是江辰只是区区一介凡胎，虽然洗精伐髓了一番，但也绝对受不了昙的无情揉搓呀！’
    果不其然，不等离凡开口阻止，昙嘴角微微上抬，对着离凡冷声道：
    “既然天命要你在此救世，我自是无力阻拦。但这个人类小子，居然敢胆大包天的欺哄于你，我实不能忍！与其见你来日自苦，倒不如今日我便替你了结了他！”
    说着，昙单手空握成爪，胳膊轻轻往回一收，江辰的身体就像是被吸铁石牢牢吸住了一般，不受控制的向着昙飞去。看都不看江辰一眼，昙的那只手却准确的扣在了江辰的脖子上。身高接近一米八的江辰，轻轻松松被昙卡着脖子、双脚离地，举在了半空。
    “昙，昙你放手！不是说杀他只是骗我的吗？怎的突然又喊打喊杀的起来了？江辰他，他从来不曾哄骗我什么！他从来不记得凡儿的来历，不管遇着什么危险，总是跌跌撞撞的也要挡在凡儿身前。我闯祸，他便默默替我善后；我惹事，他也从来不曾责怪我什么，只默默的在身后将一切都处理好。凡儿被魔气入心几乎不曾走火入魔时，是他不顾一切的将我唤醒。他从来不在乎我的来历，不在乎我的身份，不在乎我能给他带来怎样的财富。他只是，只是非常用心、非常努力的想要从我这里获得一份安逸的幸福。而我，而我也愿意为他提供这份安定。只要他还想要，只要凡儿还可以给，凡儿愿意给他想要的幸福。昙！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杀他！我答应过会守护他，我不能食言！”
    被卡着脖子举到半空的江辰，胸腔里的空气已经少得可怜，脸上更是已经开始泛青。在听到离凡那一番哭喊之后，从心脏处突然一道暖流直冲而出，沿着周身的经络直通向左手的无名指。看着满面泪痕不停为自己求情的离凡，江辰心里半分没有对死亡的恐惧，相反，此时此刻，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瞬间，他却只觉得无比暖心。
    ‘凡儿她在乎我！她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在乎我！她，爱我！她爱我！她爱我！’
    呆呆的看着离凡，江辰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
    “现在，就算，就，算是，现在，就死在你手上，我也，也值了！这辈子，都，都值了！”
    “若我就此杀了你，你当真分毫不怨？”
    “不，不怨！我，如果，可以，我想谢、谢谢您！有一次，她吐血昏迷。有个人曾经问我，凡儿到底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我现在把当时的回答原原本本的再转述给您！她，就是我的命！我不怕死！我只是害怕，没有她却还得独自活着。”
    欢快的情绪想是给江辰猛的注入了一针强心剂，刚才还感觉快要断掉的脖子居然开始恢复了知觉，呼吸也变得平稳了起来。江辰只觉得周身暖洋洋的，竟是无比的通泰舒服！

 第236章 盲女阿蛮 上

    “小凡儿，你既已自己做了决定，那便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只记着，无论何时，你还有锁心城，还有我们。记住了，不许在外丢我混世魔王的脸！”
    昙还是走了，带着莫名的恼怒和可以的哀伤，抱着后知后觉开始哭天抢地要留下的团团圆圆，头都不曾回。只是在踏入传送法阵之前，背对着一行哭一行追过来的离凡轻声叮嘱。虽然看起来只有短短的几米远，但那却是离凡绝对无法跨越的距离。
    “凡儿，此番救世，定然危险重重、险阻极多。这里不是锁心城，地心生灵也好，赤练女也罢，他们不会顾及锁心城对你手下留情。照顾好自己，也替我照顾阿桐。若当真到了生命危急之时，切记定要打碎那颗珠子，它能保你元神不灭、魂魄不消。这是师父如今唯一能为你做的。”
    望着一身黑衣、满头银发的师父跟着传送法阵瞬间消失在了空中，离凡死死握紧的拳头久久不曾松开。只是那眼中，却再没了泪水。
    “师父！徒儿会好好的，保护好银叶神君，等着您来接我回去！昙！你放心，这颗真心，凡儿定然会守护的很好！”
    对着莫怜和昙消失的方向高声喊完，离凡甩了甩身后长及脚踝的长发，抬手打了个响亮的响指，一阵气旋带起一道风嗖的飞过之后，周边一直被定住的黑衣人终于重新恢复了行动。而一直空荡荡的周边，也开始逐渐恢复了喧闹。
    黑衣人a：“咦？是刚才跑得太累了吗？怎么感觉这腿僵的很？怎么今天这脚疼得这么厉害？”
    黑衣人b：“这小丫头够可以的！以我的体能，能把我练到现在连站都快站不住的地步，奇才！奇才！”
    一道微风吹过，随着离凡和江辰的离开，最后一丝莫怜和昙来过这个世界的痕迹，也在无声无息中消失不见。
    夜色，缓缓的再次降临。幽暗漆黑的深巷之中，似乎永远都能生发出一些残忍、诡异的故事来。那些好似电视小说中所描述的千篇一律的背景设定，因为小说故事描述太多的缘故，在一些大胆者的眼中，到最后生生被披上了一层喜感的外衣。只不过，这一次的情节发展，看起来却似乎并不是什么喜剧片。
    一身红衣的女子缓步在灯火璀璨的霓虹灯下，一席鲜红的复古裙装让她在整个人群中显得尤为格格不入。脸上同样是红纱遮面，只留下一双漆黑如墨的无神双眸---她是个瞎子，她的眼睛看不见。
    孤身伫立在这片灯红酒绿的场所许久，红衣女就像是一个不会动的木偶一般，直直的站在烈风酒吧门口。像是在等人，却又是背对着酒吧门口。夜渐深，红衣女子仍旧像个没有生命的塑料模特一般，一动也不曾动一下。身边不时有各色男女勾肩搭背的从身旁走过，大多只是好奇的看上几眼，连照片甚至都懒得拍。偶尔有几个不知死活想要上前搭讪的，大多也都在死一般的沉默无视下偃旗息鼓。纵然有几个喝了几口酒想要借酒生事的，也会有烈风酒吧的服务生‘好心的’替她来敢赶苍蝇。
    当然，这并不包括现在正偷偷暗中观察着红衣女，急切的计划着想要将她掳上车直接抢走的几个人。
    “大哥！这个小妞已经在这里连续站了三个晚上了。我查了几圈也没查到关于她的任何信息。她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什么消息都查不到！”
    身穿花衬衫，扣子只系到胸下的瘦高个男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一边用手给自己扇风，一边向身侧的黑衬衫男子做着汇报。而一旁的黑衬衫男子，自从见到红衣女的瞬间，眼睛就再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眼中闪烁着猥琐的光芒，在霓虹灯的衬托下，多出了几许阴森。
    “查不到！查不到不是更好？连申报失踪人口都省了！要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回头看到花衬衫手里准备好了的电击棒和迷药，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重又黏在了红衣女的身上。
    “你刚才说，她是个瞎子？”
    “是的！昨天晚上我特意从她眼前走了几趟，她的眼珠子就没有动过！您别说，这小妞不仅远看着漂亮，近看更是绝色！跟里面那些扑着厚厚一层粉的女人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那还等什么？走……”
    黑衬衫男子话音刚落，一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的红衣女却动了。一转身，缓步逐渐消失在了霓虹灯下的凌乱夜色中。
    黑漆漆的小巷漆黑一片，唯一的一盏照明路灯也在挣扎了两下之后彻底归于黑暗。也就这眨巴了两下的光亮，让疾步追赶而来的胡汉三看到了正背靠着深巷墙壁、双手环胸的红衣女。
    见到红衣女，胡汉三的嘴角不自觉牵起一抹胜利者的微笑，伸手抹去额头渗出的汗珠，双手掐腰、不疾不徐的走近似乎根本没察觉到来人的红衣女。
    “来了？我等你们许久了。”轻悠悠的声音淡淡的，无喜无悲、无惧无怒。但那婉转的音色总是让人很容易忽略声音里那一丝寒冷。
    “等我们？哈哈哈哈！她说她等我们？啊哈哈哈！”闻言，胡汉三跟同行来的几人高声哄笑了起来。
    “怎么？知道哥哥们的好处，特意引哥哥们到这种僻静没人的地方来的？没看出来啊……”说着，眼神更是毫无顾忌的对着红衣女上下打量，猥琐下流的眼神仿佛已经在看着红衣女的衣下风光了一般。
    “啊，方才看我最多的那个人便是你！”
    轻飘飘的一句话才说完，原本慵懒懒倚靠在墙壁上的红衣女身上，陡然飞出两道无形的如针如丝的光线，下一秒，刚才还淫声大笑的胡汉三陡然捂着眼睛痛苦的嘶吼出声。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并拢的手指尖，鲜红的鲜血正不断汩汩的汹涌而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身后的一众小弟一下子怔愣当场，脸上扬起的笑都还没来得及收起，浑身已经抖得犹如筛糠一般。想跑，却发现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第237章 盲女阿蛮 下

    漆黑的深巷中，此刻只回荡着胡汉三撕心裂肺的嘶吼以及众人极其恐惧之下的低沉喘息。红衣女保持着双手环胸的姿势，缓缓离开墙壁起身站直，仍旧清清淡淡、无情无绪的声音，此时在他们听来，却犹如催命的符咒一般。
    “原想着，若你们不追来，或许今日我便饶过你们。只可惜，你们心底的恶，终究还是没能被压制。又或者，你们本就忘了自己本性里原本最开始的那抹善了吧？”
    “啊~~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这个恶毒的毒妇！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我的眼睛~”
    痛到极点的胡汉三倒是尽数显出了迟暮的英雄本色，恶狠狠的赌咒发誓威胁。只可惜圈在地上来回打滚的形象，让他的威胁根本没有任何的威吓之力。更何况，眼前的这位，对于威胁，本就免疫。
    “从前只是听说，如今看来，阿修罗世界的人类生灵，倒果真是卑劣的紧！人类，你不止是没资格做人，做鬼，你怕是也不够格呢！”
    红衣女缓步走近巷口的众人，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发着银光的极细丝线。漆黑的眸子分明不见一丝光亮，但走起路来，却比他们这些双眼能够视物的还要来的平稳。身形连晃都不曾晃一下。
    “你，你到底是什、什么人？”其中一个人抖着嗓子问完，但红衣女却似乎并没有想要回答他的意思。扯了扯手里正散发着诡异光亮的银色丝线，语气依然平静无波，没有一丝变化：
    “既然你们不愿为人，那这做人的机会自然也就不必再继续留给你们了。记着，我叫阿蛮。”
    话音刚落，红色的身影微动，刚才还厉声嗷叫、指天誓地要报仇的胡汉三，立时便没了声息，直挺挺的趴了下去。
    “鬼，鬼啊！救命啊！有鬼啊！”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一嗓子，被彻底吓蒙了的几人虽然已经是手软脚软，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们不顾一切的拼命往巷口跑去。只可惜，刚才三两步就走过来的巷口，现在却是任凭他们怎么跑却始终跑不到。
    红衣女伸手对着空气轻轻一抓，刚才负责准备工具的花衬衫就被一下子提着脖子、双脚离地举到了半空。回头朝着胡汉三倒地的地方抬了抬下巴，手中的力道逐渐加强。
    “你的罪孽虽不至深重到他这般，但你助纣为虐、坑害无辜，也已犯下了极重的罪责。今日便是收割了你的魂魄，想来冥王也不会怪罪于我。”
    “你，你究竟是真瞎还是，还是假的？你……”
    “我盲的只是眼，而你们，却早已盲了心。真正瞎了的，是你们！”
    说完，漆黑的眸子的星光微闪，花衬衫转瞬间便彻底没了生机，软软的跌落了下去。而红衣女手中，那道银色丝线微微的闪过一丝灰黑色的光点。
    “至于你们，虽生平无大恶，但小恶却也从未断过。若不想再次见到我，你们，且好自为之吧。”
    说完，红色的身影瞬间便消失在了漆黑的深夜里。
    此后，那晚没死的几个人就彻底疯了。逢人就说他们遇见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百里之外就能取人之首级，一条丝线杀人于无形。只可惜，尽管他们声嘶力竭的宣称自己并没有发疯，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但却并没有人真的相信他们所说的话。
    那天晚上被杀的胡汉三和花衬衫，几番验尸下来的结果都是身体并没有任何明显致命的外部伤害，几乎可以判定是突然猝死。至于活下来的几人口中的所谓眼睛被挖，也是纯属无稽之谈。活下的几人不仅被列为精神病患者，更是被列入了嫌疑人的名单。
    几日后不久，在一处偏僻无人的废弃房屋内，又有几具死因不明的尸体被警察发现。所有死者无一例外都是无任何外伤，却蹊跷的没了生命体征。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时间内，连续又发生了四起类似的事件。要说一个、两个还能称得上是巧合，但这么多的巧合拼凑到一起，那就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巧合可以带过去的了。
    此时，特别安全局的暗星调查小组正捧着最近离奇死亡的卷宗看得焦头烂额。以这个案件的诡异离奇程度，似乎这个世上除了离凡和离默这两个‘外星人’，其他人根本就不具备如此高超的作案能力。但诡异就诡异在，这些案件还真就不是她们做的！一来，是她们根本就不屑这样偷偷摸摸的杀人，二来，是有好几次李强他们自己都可以给离凡离默做不在场证明。
    “这个案子，我觉得还是应该归刑事重案组那边来吧？离凡和离默她们最近的行动我们基本上都了解，她们根本就没有那个作案时间，也没有作案动机。”
    王胜摸了摸油光光的脑袋，明显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
    “尸检的结果你也都看到了，所有死者的身体里都没有任何药物的痕迹。这些人平时还都是些面黑心狠、坏事做尽的家伙，打打杀杀的习惯了，身体绝不可能差到哪里去。再说了，就算有几个差的，也不可能一下子这么聚集性的集体猝死吧？这明显说不通。”
    郭刚同样摸了摸自己油光光的大脑袋，打着哈欠。
    “关于这件事情，我已经跟上面汇报过了。既然离凡和离落两人的嫌疑可以完全排除，那我们就不如直接请她们帮忙一起破案。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涉及到非自然因素的死亡，相信她们会有兴趣来帮我们的。”
    话刚说完，李强低头看了眼此时突然亮起的手机来电，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
    “说曹操、曹操到~！江辰的电话！”
    “李警官，凡儿和波波根据你提供的地址过去查看过了，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但凡儿说了一句话，让我务必提醒你一下。她说，可能马上要变天了。”

 第238章 魔由心生 上

    澄澈碧蓝的天空下，一缕缕肉眼看不见的黑色雾气缓缓的在空气中飘荡着。随着人类的呼吸，在人们根本毫无所觉的情况下，一点点缓缓进入人类的身体。路上的车流、人流络绎不绝、川流不息，普通的人们如往常一般忙碌着、欢笑着、失落着、哭泣着。谁都没有察觉到那一缕缕缓缓从额头涌入的黑色气体，正一点点的渗透进他们心里，正缓缓地、改变着他们的精神和思想。
    “凭什么？凭什么她可以站在那个充满鲜花和掌声的聚光灯下接受所有人的赞美和肯定，你却只能偷偷的躲在这个角落里，还要违心的为她送上祝福？凭什么她可以得到你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一切而你却一直怀才不遇？她那一点比你强了？她就是个小偷、是个窃贼，是她偷走了原本属于你的荣耀和光彩。”
    掌声和欢呼声雷动的庆功宴上，一身红衣、身材婀娜的长发女子站在灯光照不到的阴暗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聚光灯下正接受万众瞩目的那抹靓丽身影。眼中一抹诡异的血红色光芒转瞬即逝，瞬间消失不见。而她的头顶上方，不甘和愤怒的精神力正以极快的速度不停翻涌飙升。
    ‘站在那里的那个人，应该是我！应该是我才对！’
    指甲深深掐进了肉里也毫无所觉，望着台上那张此刻正笑的无比开心的脸，林不凡只觉得那是陶芯在成功后对她展现出的傲慢和不屑。
    ‘贱人！那个位置，本来应该是我的！我辛辛苦苦走到今天，我付出了那么的努力和牺牲，凭什么到最后，所有的好处却都要被你夺走？凭什么？’
    “是啊！她凭什么？那些东西本来都应该是你的，凭什么要被他人一朝夺去？你放弃尊严、放下自尊，卖笑甚至卖身换来的成就，凭什么却要成就这个贱人？是她抢走了你的一切，是她摧毁了你所有的一切。你失败了，败给了一个盗窃者！不甘心吧？那就愤怒吧！怨恨吧！”
    轻柔低缓却冰寒异常的声音不停盘旋在林不凡的耳边，就像是在耳语一般，分明那般温柔，却冷得没有一丝丝生机。口哨声、欢呼声、鼓掌声此起彼伏的大厅内，那声音却诡异的清晰异常。就像是那声音根本和这个世界不在同一个空间界面上一般。而这个毫无生机的冰冷嗓音，也似乎只有林不凡一个人可以听到。
    心底深处突然间涌起一股浓烈的恨意和杀机，望着聚光灯下笑颜如花的陶芯，林不凡突然生出了一股想要杀死陶芯的强烈冲动。那股冲动，让她的大脑在一瞬间猛的一个激灵，像是做了一个噩梦突然惊醒一般，手脚发麻的在周遭人群中搜索良久，却没能找出任何的可以人员。
    “你不是很想杀她吗？为什么不呢？杀了她，杀了她一切就都是你的！她只不过是个卑劣的小偷而已，她偷走了你辛辛苦苦出卖一切换来的成就。做错事情的人是她，你只不过是给她一些应有的教训和惩罚而已！你有什么错呢？你没有错！至始至终，错的那个人都是她，都是她---陶芯！”
    冰冷的声音又再次在耳边响起，林不凡只觉得心脏突然之间跳动的厉害，扑通扑通，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完全失去了控制。
    “谁、谁在跟我说话？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在哪儿？出来！”
    尖利的尖叫声让刚才人声鼎沸的热闹大厅一瞬间陷入了沉静。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向着林不凡投射而来，但那不是林不凡一直以来渴望着的或仰慕、或惊叹、或赞赏、或羡慕的神情。那些神情里大多带着诧异和不解，还有更多的不屑和嘲讽。对！是嘲讽！那些冰冷冷的、毫无情感的注视，让林小凡忍不住头皮发麻。这不是她想要的，更不是她曾期待和预料的。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精致的妆容几乎已经无法再继续掩饰那颗狼狈不堪的心。愤怒和耻辱让林不凡一向聪明的大脑终于彻底失去了理智。
    ‘是她！都是因为她！要不是她，自己今天不会这么狼狈，更不会成为众人眼中的笑柄！陶芯，都是陶芯这个女人！杀了她！对，杀了她！杀了这个恶毒的毒妇！’
    抬头注视着台上此刻正公式化微笑却眼含责备的陶芯，林不凡怨毒的眸中又一次闪过一道红光。下垂的嘴角，不自觉的轻轻扬起，露出了一个阴冷的笑。
    深夜凌晨，终于结束庆功宴独自回到住所的陶芯刚一关上房门，立刻瘫软在了地上。无力的丢开手里不知是谁塞给她的鲜花，陶芯意识昏沉的厉害，只能强撑着身体缓缓挪向客厅。因醉酒有些陷入混沌的大脑在看到昏暗的客厅里独独亮着的那盏台灯以及等下的身影后，酒意几乎在瞬间就清醒了七八分。
    望着那抹看起来眼熟无比的身影，陶芯心下害怕，抖着手忙要寻找不知被自己丢到何处的手机想要报警，谁知却越急越找不到在哪儿。
    “你回来啦？”熟悉的嗓音，却带着平日里全然没有的刺骨冰寒。让陶芯忍不住生生打了个激灵。
    “你，你怎么会在我家？你，你是怎么进来的？你这是私闯名宅知道吗？是犯法的。”
    “呵！犯法？啊哈哈哈哈！”台灯下的漆黑身影随着夸张的大笑上下起伏抖动，笑着笑着突然画风一转，仿佛索命恶灵一般语带怨毒的说道：
    “那么你呢？你偷走了别人的人生，抢走了被该属于我的光环和荣耀，你就干净了吗？你这又算是什么呢？嗯？”
    “我，我什么？我偷了你的人生？我偷了你的光环和荣耀？你，你什么意思？我，我什么时候？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要不是你使了什么下三滥的卑劣手段，最后胜出的人怎么可能是你而不是我？兆辉明明跟我说已经内定了是我了！为了这一天我做足了一切的准备，我牺牲了那么多。可到了能在最后发表的时候，怎么却突然就变成了你？不是你偷走了我的一切又是什么？啊？”
    尖利的嘶吼着起身，快步冲到陶芯身前，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的林不凡一把将瞬身软绵绵的陶芯抓着衣领提了起来，眼中的血色气息变得愈发浓重。

 第239章 魔由心生 中

    “不凡！不凡你先放手！如果只是因为这件事情，我可以跟你好好的解释清楚。你先放手好吗？我们心脾气和的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眼见林不凡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陶芯忍者心里的害怕，打算先行安抚住林不凡此刻的情绪再做他论。只可惜，安抚这招对此时俨然已经走火入魔了的林不凡完全无效。一双美目俏目圆睁，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狰狞，手上的力道更是大的出奇，单手一把扣住陶芯的脖子，就这么将她缓缓的举了起来。嘴角带着狰狞的笑意：
    “嘻嘻嘻嘻！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怎么，刚才一直在找的，是不是就是这个东西？嗯？”
    林不凡露出一脸得胜者的笑意，举起左手摇了摇不知何时被她抓在了手中的手机---那是陶芯的手机。
    “你，放我，放我下来！放我……放我……”
    脖子被死死扣住举到半空，陶芯只觉得胸腔里的空气几乎已经殆尽，脸憋得通红，但无论如何踢腿挣扎，却死活都避不开铁钳一般死死扣住自己脖颈的那只手。原就手脚发软的陶芯，在强烈的死亡威胁恐惧之下，除了毫无效果的无用挣扎之外，已经无法再采取有效手段进行自救。
    “嘻嘻嘻嘻！怎么样？被人掐住脖子不能呼吸的感觉怎么样？很不好受吧？啊？嘻嘻嘻！别怕！我不会让你那么容易就死的！我要一点一点、慢慢的折磨你，我要让你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森冷的声音就像是带着催命的魔咒，陶芯无力反抗，只能在林不凡的打压下瑟瑟发抖。平日里职场女精英的潇洒霸气，如今早已在无情的暴力摧残下，被一片片撕扯成了碎片。话刚说完，林不凡随手如丢垃圾一般将陶芯扔了出去，直直的撞在了客厅中央养着一群热带鱼的鱼缸上，瞬间将鱼缸撞了个粉碎。
    看着此刻匍匐在自己脚下，只能狼狈的捂着脖子不停大口喘着粗气的陶芯，林不凡感受到了此生从未有过的畅快和满足！此时此刻，她丝毫没有察觉自己与平日里的不同，仍旧沉浸在报复的快感之中无法自拔。
    “嘻嘻嘻嘻！原来，这就是出卖心脏所获得的能力！原来出卖自己的心脏还能获得这么好的东西！力量！无与伦比的力量！哈哈哈哈！这样一来，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我想要却得不到的？哈哈哈！我要这整个世界都臣服在我的脚下！我要这个世界，都变成我的私有物品，我要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成为人类新的神灵！啊哈哈哈……”
    “只怕，你还没有那个资格！”
    一片狼藉的屋内，除了陶芯恐惧的啜泣和林不凡的夸张至极的大笑，突兀的出现了第三个人的声音。那声音同样的听起来没有丝毫的温度可言，与林不凡此刻的狂妄不同，这个声音的主人，自始至终连声线都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什么人？”
    察觉到第三者的存在，林不凡仗着身体此时异于常的强大力量，在话刚出口的瞬间，随手拿过一个物件便朝着声源的方向用力砸了过去。
    啪~物体撞击墙壁的破碎声随及响起。
    “我叫阿蛮，是来收割你灵魂的人。”
    仿佛根本没有刚才的‘被砸’事件，盲女阿蛮语调平静的做着自我介绍，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凭你，还没有资格成为神灵。嗯，事实上，你以后连成为人的资格，怕是都没了。”
    仍旧是万年不变的一个声调，阿蛮无神的眼睛像是能够视物一般，转向所在墙角无助抽泣的陶芯：
    “你放心，她，我很快就会带走。我不会伤你，更不会让她伤你。你的本性不坏，这是好事，也是你造化。记着，魔由心生，恶从欲起。今后你要守住你的本心，千万不要让它被俗世间的欲念、偏执给污染了。”
    若不是无神的双眸一直不曾眨动，陶芯几乎认定她是在看着自己的眼睛说的。那平平淡淡毫无起伏的声线，对于此时的陶芯来说，就是一记有力的强心针或者说是定心丸。不知怎的，这个同样一身红衣、面遮红纱的古怪女子，让她没来由的信任和安心。
    说时迟那时快，阿蛮的话音刚落，一道劲风就向着她飞了过来。若无其事的伸手接住劲道十足向她飞来的花瓶，阿蛮歪了歪脑袋，单手拖着花瓶的瓶底。手指轻轻微动，那花瓶竟就在阿蛮的手中缓缓旋转了起来。
    “看样子，你很喜欢砸东西！我砸东西的水平也很不错，这次，换你来试试我的。”
    说着，阿蛮手中旋转不停的花瓶带着凌厉的劲道直直向着林不凡飞了过去。不等林不凡反应过来，花瓶猛烈的劲道推着她急速后退，直直撞在了墙壁上。犹如终于砸落的巨大声响紧接着响起，林不凡捂着翻江倒海的胸口颓然跪倒在地，一口黑血终于还是没忍住喷涌而出。而那个被阿蛮扔飞出去的花瓶，此时仍然在阿蛮的手上缓缓地、不停旋转，分毫未损。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狠狠又吐出几口鲜血，直到那血不再是黑色变回了正常的红色，林不凡的脸色这才看起来好些。
    “我叫阿蛮，是来收割你灵魂的人。”
    “呵呵！呵呵呵~灵魂！什么是灵魂？灵魂又值多少钱？可以卖吗？你，你要吗？我把这颗心卖给了一个不知名的家伙，得到了这一身诡异的力量。如果你要我的灵魂，我同样卖给你怎么样？只要，只要你能满足我的要求！怎么样？”
    此刻，林不凡的眼中透出了最后的决绝和疯狂。
    闻言，一直缩在角落里的陶芯颤巍巍的撑起身体，虽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但颤抖个不停手脚还是出卖了她此时的紧张和恐惧。身体上的疼痛让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火烧火燎的嗓子沙哑的厉害。
    “不凡！你不要再发疯了！看在咱们好歹相识一场的份上，只要你真心悔过并保证以后不再犯，我今天就当你没来过这里。我保证绝对不再追究你今天的行为，好不好？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一错再错了！你的心、你的灵魂，不管它们是不是真是存在的，你都不应该出卖！那是你生而为人最起码的底线啊！”

 第240章 魔由心生 下

    “死瞎子，你神神叨叨的说些个什么？不要以为你神神叨叨的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我就会怕你。”
    顺了顺稍稍恢复了些平静的胸口，尽管林不凡嘴硬的不肯承认自己对阿蛮的忌惮，但身体还是下意识的稍稍跟阿蛮之间拉开了距离。防备的盯着阿蛮的一举一动。
    “听不懂？你这话说的倒是有意思的很！你中的这夺心咒当初是谁给你种下的你自心知肚明。你的这一身来路不明的力量，可知那是用你的心换来的？我原以为你今日的种种作为只是受了魔气入侵的影响，并非你本心所致。只不想，如此短的时间之内，你竟就让自己入魔至此！人类，你的魔，源自你自己的贪婪之心；而如今你的心，注定了你的灵魂将彻底沦落恶魔道。你可知，入了恶魔道的灵魂是没有转世轮回之可能的。你的生命，只在此生，再无来世。”
    林不凡虽然嘴上说的强硬，心里却着实恐惧的厉害。她想到当初那个一直在耳边萦回不去的声音，那个不停的向她讨要心脏的生硬。她说：“把你的心给我，我给你你想要的一切！把你的心给我，我帮你杀了所有伤害你、漠视你、耻笑你的人。把你的心给我，我能给你你想要的所有！”
    被愤怒和嫉妒冲昏了理智的林不凡，终于还是答应了下来。她原以为只是自己一时的精神恍惚导致的神经错乱，原以为只是一时的急怒攻心导致的幻听之类。但是，当她真的按照要求咬破自己的中指并将血液滴道一颗形状怪异的石头上之后，她这才真切的明白，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幻觉或是其他！
    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挤了进去一般，疼得她只想把那颗心脏掏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挤了进去？短暂的昏迷后再次醒来，林不凡惊喜的发现，她的身体似乎发生了什么了不起的变化！不仅五官变得比之前敏锐了许多，身体的速度也比之前快了很多。不止如此，最重要的身体中涌动着的那股似暖又似极寒的气流。它让林不凡的整个身体逐渐的开始沸腾，让她浑身的血液都不断的叫嚣着疯狂和杀戮。也正是因为经历过这些，林不凡虽然无法完全理解阿蛮所说的话，但多少还是听懂了。也正是因为听懂了，所以才会这般真实恐惧。是的，恐惧。眼前这个一身红衣红纱遮面的盲人女子，让林不凡从心底深处生出了一股强烈的惧意。林不凡毫不怀疑，如果真的动手，自己绝对不会是眼前这个盲女的对手。就像刚才她能够轻轻松松用一个花瓶就将自己打倒在地，那根本不是什么巧合。而是明明白白的实力悬殊。这个女人，根本不是人！又或者，是跟那个和自己做交换的人一样，并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你在害怕！”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哼！害怕？笑话！我为什么要害怕？我为什么要害怕你一个瞎子？”尽管心脏跳的几乎快要逃离胸腔，但林不凡此刻的面上却依然不显分毫。只是眸中的忌惮之色不觉又加重了几分。
    “可你的心告诉我，它此刻怕的厉害！”仍旧是毫无起伏的平静声线，但此时此刻，这样的平静却几乎不曾让林不凡彻底失去理智而崩溃。
    “心？什么心？你刚才不是说我的那颗心已经被我卖了吗？既然已经不是我的东西了，那它又凭什么能够代表我的情绪？啊？我警告你，不要一直用那种死人一样的声音跟我说话！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到最后，林不凡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变得力气在嘶吼。眼中的红色血雾又开始不断的加深。
    “还真是，执迷不悟。”仍旧是不急不缓、毫无起伏的平淡声线。感受到林不凡周身突然加强的魔气波动，阿蛮手上的血红色雾气跟着同样加重了颜色。只是那红色中，隐隐透着意思发着亮光的漆黑光泽。
    “你不是说，我的人生就只在这一世了吗？那还需要什么悟不悟的？废话少说！今天，不止是她，你，也要一起死在这里！”
    “你的这个心···当真卖的很是彻底。你可知，你的灵魂正在逐渐的变黑，便是此刻，便是现下。”
    “呵呵！呵呵呵~灵魂！什么是灵魂？灵魂又值多少钱？你不知道我们这个世界是无神论当道的吗？你不知道我们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知道，人只能活一辈子，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吗？你不知道我们都在努力的贩卖着自己所能贩卖的一切，为了能够更好的生存这唯一的一生吗？呵呵！灵魂！我这灵魂你要吗？如果你真的想要，我可以把它卖给你啊！虽然，我根本连它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我不久前把这颗心卖给了一个神神秘秘、装神弄鬼的家伙，从它那里得到了这一身诡异的力量。如果你真的要我的灵魂，我也同样卖给你怎么样？只要，只要你能满足我的要求！怎么样？”
    林不凡脸上笑着，眼里却只透射出冰冷的杀机。
    闻言，一直缩在角落里的陶芯颤巍巍的撑起身体，虽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但颤抖个不停手脚还是出卖了她此时的紧张和恐惧。身体上的疼痛让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火烧火燎的嗓子沙哑的厉害。
    “不凡！你不要再发疯了！看在咱们好歹相识一场的份上，只要你真心悔过并保证以后不再犯，我今天就当你没来过这里。我保证绝对不再追究你今天的行为，好不好？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一错再错了！你的心、你的灵魂，不管它们是不是真是存在的，你都不应该出卖！那是你生而为人最起码的底线啊！”
    “为了工作，我可以卖笑卖身；为了成功，我可以出卖尊严甚至出卖自己。区区一个根本都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能卖？”
    看着此刻一脸痛心疾首望着自己的陶芯，林不凡心里像是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她恨极了陶芯这种故作慈悲的做作姿态，恨极了她永远抱着一颗看似悲悯的心俯视众生的这种傲然姿态！
    “你不是一直看不起我吗？不是一直轻视我、蔑视我吗？我现在就送你归西！”

 第241章 林不凡之死

    林不凡死了，死的很离奇也很诡异。她死在了一直被她视作死对头的陶芯家里，身上除了一些并不致命的擦伤之外，根本找不出任何能够导致她死亡的原因。又是一起因心脏骤停引起的死亡事件！法医们一头雾水，警察们也是束手无策。事发后是陶芯主动报的警，从现场情况来看，陶欣满身擦伤、浑身带血，看起来比林不凡伤的还要严重上许多。家里也是明显有很多打斗的痕迹。
    刚被委任做了中国区总负责人的陶芯满身是血的报警求助；而在竞争中落败的林不凡却跑到了陶芯的家里并死在了那里。离奇的是，林不凡进入陶芯家的视频监控画面一直没有找到，就好像是她凭空出现在了陶芯的家一般。明眼人一般大体都能猜得出故事的大概脉络。但问题怪就怪在，陶芯浑身是血却活了下来，而没有太多明显伤痕的林不凡却死了，而且死的极其离奇古怪。林不凡的身上分明没有任何的伤痕，但她胸腔里的心脏却没了！完完整整的被摘除了出去。
    “老大，已经是第十一起类似离奇死亡事件了！这次这个比之前的十起还要古怪，居然连心都被挖走了！而且还是在没有损坏任何尸体表面的条件下。这，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做到的呀！要说它是一起独立的一般刑事案件，我怎么都不能相信。”
    王胜看着林不凡冰冷的尸身，挠了挠头顶的一头油发。额间的川字纹越来越深。
    “怪就怪在，如果不是陶芯做的，为什么对方只杀了林不凡却把陶芯留了下来？而那个陶，分明是有隐瞒些什么重要的信息，但无论怎么询问，她就是三缄其口说自己完全不知道。你还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郭大头一激动嗓门就有些不受控制，嗷的一嗓门儿让陷入沉思的李强愣是吓得一激灵。
    “严格意义上来说，陶芯才是整个事件的真正受害人。有人证实事发当晚林不凡精神上受了很大的刺激，甚至在庆功宴上大声喧哗咒骂，面色看起来也特别的阴郁。然后当晚她就出现在了陶芯的家里，最后还死在了那里。而且心脏还被无创伤完全摘除！你们觉得，以陶芯的能力来说，她可能做得到吗？”
    “别说陶芯做不到，除了传说中的妖魔神仙，咱们这个世界上的人应该都做不到吧？”
    “是啊！事发当晚，离凡和离默是跟咱们几个在一起的。我们几个就可以证明她们跟这件离奇死亡案根本完全无关！那么，这件事情的背后，牵扯的又会是谁呢？又或者说，又会是哪种危险的不明生物呢？她们挖走林不凡的心脏又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是哪种专门以人心为食的什么怪异生物？你看，咱们人类既然可以吃鸡心、鸭心、猪心、鹅心甚至连活的猴脑都吃，那一些我们未知的外星生物如果以人心为食物的话，似乎也不是很难理解是吧？”
    白了眼分明在一唱一和唱着双簧的郭刚和王胜二人，李强突然想到一个几乎已经快要被他们遗忘了的一个人——卜仁。
    “心脏！对！心脏！你们还记得，那个被挖了心死掉的卜仁吗？”
    “记得啊！连他的死不都是a级机密吗？因为一直找不到卜仁的行踪，连尸体都没有找到，现在卜仁还是以失踪人口论处的。他兽化后的尸体一直还在被用来做研究呢。怎么了？”
    郭刚刚一回答完，王胜立刻一脸了然的看向李强，着忙道：
    “你是说，那个传说中的红蛇女？”想了想，随机又自己将这个假设推翻了。
    “可是不对啊！当初卜仁既然在最后可以变身成了魔兽，如果同样都是死于那个传说中的红蛇女之手，为什么这个林不凡的尸身却没有任何的变化？这难道还有差别对待的啊？”
    “这个问题，我想我们只能去亲自问问离凡和离默了。阿胜，去查下离凡她们现在在哪儿？方不方便现在去找她们？”
    “电话我一直有在联系。自从她们听到林不凡的死讯资料突然莫名其妙的丢下我们消失之后，我就再没能联系到她们。不只是我，就连杜飞李岩他们也联系不到离凡和离默。”
    “那江辰呢？江辰也联系不上吗？”
    “是！而且他的手机显示根本不在服务区。也不知道是跑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自从他恢复了之前的记忆之后，我总觉得他现在变得越来越高深莫测了。”
    这厢，王胜口中那个莫测高深的江辰正气喘吁吁的勉强跟在离凡和离默身后，追踪一团红色的雾气。至于那个气体就是是什么？江辰虽然很想问，但他也很清楚，根本不会有人回答他。已经这样追着跑了快一天了，就在江辰以为自己就要被离凡和离默彻底甩掉的时候，她们却突兀的立即停下脚步停了下来。江辰这才看清，原来被自己一行人追了一路的并不是什么雾气，而是一个人！至少，她现在表现出来的还是一个人的形态。
    “你们追了我这么久，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身红衣、红纱遮面的阿曼背对着紧跟身后的离凡和离默，平淡的生硬毫无情绪波动、甚至连音色都不曾变一下。让人听起来，心里总有一种怪异的不舒服。
    “最近这段时间内离奇死亡的一众阿修罗人类，他们的灵魂是不是都是被你收割走了？为何要这么做？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离默此时没了平日里的嬉皮笑闹，一张小脸严肃紧绷。这是小兔子此生最大的毛病，遇到冥界生灵，总是不自觉地就会严肃起来。
    “哦？为何这般确信是我？”
    “你身上的灵魂气息虽并不很重，但你身上的冥界气息却不小，我自然可以闻得出来。”
    “仙界生灵和一个人类生灵！啊！想来你们就是那所谓的两个救世者了。”
    空洞的大眼转向离凡和离默所处的方向，语气肯定的说道。

 第242章 不止是我来了

    “此间之事，似乎并不干涉到冥界，为何你冥界却突然出手干预上面人界生灵的生死？”
    望着眼前一身红衣的盲女阿蛮，离默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冥界轻易绝对不会干涉阳间生灵的生死，阳间主生、阴间主死，生和死刚好组成一个完整的阴阳，也就是生命的轮回。一生一死是生灵自然轮回的规律，冥界生灵向来将死生看的极其淡薄，更是从不干涉阳间之事。这次，他们突然出手的原因会是什么呢？仙界对这件事情是否已经知晓？若是知晓，却又为何丝毫不曾对自己提及？若不知晓，冥界又到底是打算做什么？难不成此次的灭世之祸，冥界也干涉其中？
    “你们，想来就是传说中的那两个救世者---离凡和离默了！不曾想，仙界竟还真的派了个家伙过来！虽然没什么实际的助力，倒也算是难为了他们的这番良苦用心！”
    无神的眼睛直直的对着离凡和离默所在的位置，虽然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眨动过一下，却让离凡和离默心内同时升起了一种被窥探的不快。那是，对心内精神世界的窥探！这个家伙，不仅傲慢、而且狂妄的很。见她并没有回答离默提出的问题，离凡双手握拳，凝聚全身的力量蓄势待发，再次冷声提问：
    “你还没有回答我们，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收割这些阿修罗人类的灵魂？你来到此间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不只是我来了，还有很多其他的异界生灵也来了！这个世界的毁灭之路早就已经开始了，而你们的救赎之路却才刚刚开始~又或者说，根本都还没有开始。冥王无奈，只能先派我过来帮你们一帮。”
    阿蛮完全没有被离凡极不客气的语气所激怒，仍旧还是那副不冷不热、不徐不缓的木木的声音。离凡非常怀疑，她是不是也喝过锁心城的忘情水？彻底忘记了身为生灵的所有七情六欲？否则，一个人生灵如何能够无情无绪至此？简直就像是一个没有任何情绪的木偶一般！还是一个能力很强大、头脑特别聪明的木偶。
    “你？帮我们？冥王？冥王为何要帮我们？他对阳间的事情不是一向漠不关心的吗？”
    面对眼前的红纱遮面的盲女阿蛮，离默自始至终都保持着非常高的警惕之心，完全没了平日里的不羁。
    “关于细节方面的事情，我并不很清楚。具体的，若你当真好奇，可以问你身边的这位。据我所知，是因着她师父的缘故，冥王才特意派我前来协助你们灭渡恶灵。”
    “灭渡？为何是灭渡？太阴元君不是曾说，救世实乃救心吗？既是救心，如何却又灭渡？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我师父？我师父百年来一直在锁心城几乎从未出过门，我这个徒弟也是最近才收下的。冥王如何得知？又如何知道我与这个阿修罗人界的牵扯，还特特派你过来帮我？”
    离凡和离默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又同时落下。两人的身形也在说话的瞬间向着阿蛮瞬间移动了过去，一左一右扣住了阿蛮的手臂。
    眼见自己的手臂被一左一右两股大力用力钳制，阿蛮不但不恼反倒笑了出来。一直死气沉沉、平静无波的音色也因此有了些微的波动。无神的眼睛依旧直直的看向离凡和离默刚才身处的方向。那里，江辰正弯腰双手放在膝盖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很少有生灵能够这般实实在在的碰到我，你们两个，居然都可以做到！原来，温度是这般滚烫的感觉！只不过，你们确定还要继续这般抓着我吗？”
    “母老虎，我，我受不了了，我要先松手了”话音刚落，离默嚯的松开手，抓着头顶的一双兔子耳朵冷得直跳脚。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重新恢复了一张木头脸的阿蛮，继续追问：
    “你，你怎的身体竟这般冰冷？你到底是什么生灵？纵便是冥界生灵，也不至于冷成这样啊！”
    “我是谁？是啊，我是谁来着？太久了，早记不清了！你可以叫我阿蛮，记得冥王都是这般唤我的。好多年了，记不清有多久未曾接触过有温度的东西了。居然，这般滚烫！”
    分明只是被离凡和离默抓了下手臂，阿蛮的原本洁白纤弱的手臂上居然就留下了指印形状的烫痕迹。那痕迹在离默收回手后，很快就消失不见，重新恢复了一片莹润洁白。离默虽然撒了手，可离凡却一直咬牙强撑着，尽管那入骨的冰寒就像是在冰冻她的神魂一般，刺痛着她的魂魄。
    “放手吧，你若继续这般抓着我，我未曾被你先烫死，你的魂魄和元神先就会被我冻坏了。那你元神里的那个家伙，也会跟着受牵连。”
    闻言，嘴唇已经开始泛紫的离凡猛地松开了阿蛮的手臂。随着离凡口中缓缓吐出一道透着蓝光的白色冰雾，发青的脸色快速恢复了正常。而阿蛮那条已经显出严重灼伤的手臂，也在离凡撒手之后以肉眼明显可见的诡异速度快速恢复了原样。
    “事关我师父，你必须得给我一个实实在在的答复，否则别怪我今日手下无情！”说着，离凡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凌厉起来。额间的银翼凤凰银光骤闪，握紧的拳头也爆发出了强烈的银光，附近的气流更是在灵力的影响之下不断的加快了流动。
    “嗯，不愧是那只小凤凰的徒弟，倒是有些胆识！你放心，你师父跟我们这几个老不死的，乃是百万年前的旧交。对她，我们不会有任何的恶意。此番如此费心费力的帮你，原不过也是看着她的面子而已。你不必如此紧张。且，唯有先将此处的事情了了，我们才好继续接下来的事情。”
    “什么事情？灭世之祸之后，还有什么事情？你们要做什么？跟我师父有何干系？”
    揉了揉有些发僵的脸颊，离凡伸手的如瀑长发仍旧在灵力荡起的劲风中不停飞舞着。长发飘舞、周身散发银光，此时的离凡像极了误落凡尘的仙子，还是个发怒的仙子。
    “小鬼，这个，就不是你能够知道的了。你元神里的那个家伙若是醒来，你可以问问他。当然，如果他还记得的话！”

 第243章 第二百四十七 灭度 上

    “你！你连银叶神君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哼！不管你是什么来历，也许在你的眼里我确实人微言轻，但我的师父是我此生最大的逆鳞。如你胆敢做出对她不利的事情，或是逼她做她不愿意的事情，我离凡发誓，就算是拼着魂飞魄散也绝不与你干休！”
    说着，小狮子身上的气势不减反增，一副随时随地都准备冲上去拼命的架势。
    “小鬼，你倒是有趣的紧！不过你放心，你那师父！她何曾是个会听任摆布的性子？虽这百年来很是受了些苦楚，但这也是她理应要偿还的代价。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该还的，终究是要还的。”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好了！关于你师父，我们暂且先就说道这儿吧！她自有她的归处，而你，也自有你的一段缘法。”说着，就像是真的眼睛能够看到一半，阿蛮空洞的眼睛对着江辰身处的地方停顿了两秒后，这才转开。
    而一直默默守在远处的江辰，瞬间就好像是被人用激光从头到脚扫了个遍，有种全身上下所有的秘密都被窥探了去的狼狈。敏感的看向那股诡异气息的来源处，江辰却只来得及匆匆瞥见阿蛮唇角瞬间闪过的一丝丝笑意。当然，你可以理解唇角的微微一抬是笑意，也可以简单的判定为是---错觉。
    “既然此处的天道选中了你们二人，你们且就放开手脚来好好一搏吧！是成是败，在乎你们的努力，更多的，却是关乎于这个阿修罗人类自己的选择。这是创世神留给阿修罗人界的最后恩赐，也是最终的考验。是生是死、生存还是毁灭，全都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这位……冥界高人！拜托你能不能把话稍微说的能听懂一点点？你讲了这半日，我却一直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知所云。还有，方才你说的什么帮助我们，什么灭度，到底是什么意思？太阴元君特意叮嘱我们救世乃是救心。为何你冥界却在收割这个世界的人类的灵魂？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的眼睛到底是真的看不见还是装的？另外，拜托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试图窥探我们的精神世界？这很没有礼貌！”
    说到最后，离默终于恢复了平时惯常的不羁模样。所谓狡兔三窟，在离默感知到危险或是感受到强者的恶意压迫时，她就会变得敏感且紧张。而一旦那种紧张消失不见，离默就会恢复那副玩世不恭、放荡不羁的形象。在认定阿蛮的威胁暂时解除之后，离默瞬间卸下了冷酷酷的形象。而一旁的离凡在理清了现在的情况之后，决定先不再继续纠结关于师父的曾经和从前，先将眼下的事情处理好再说。想到阿蛮刚才说过的话，遂紧接着开口问道：
    “还有，你方才说不只是你来了，还有很多其他的异界生灵也来了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场灭世之祸，除了地心一族生灵和红蛇女之外，还有其他异世界外族也干涉其中？”
    “既然你们依然知晓了赤练女和地心一族，那我便没什么可提醒你们的了。至于灭度……那些被我灭度的人类大多是在这世间作恶多端、灵魂极轻之辈。你们自然也知晓的很清楚，人类的灵魂是被元神所供养保护着的。但若一个人为恶太多，他的三魂七魄就会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轻。待到轻到一定的程度，待到他魂归冥府，大多也都是魂魄消散、不得轮回的下场。既然如此，早些灭度了他们，又有何不可？且，这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种救赎。至少，他们还有赎罪的机会不是？”
    “那么，那个林不凡又是怎么回事？其他被你收割了灵魂的人全都是离奇死亡而已。但那个林不凡却是没了心。你既只需收割恶人的轻淡魂魄，为何却要连她的心也一并取走？”
    “她的心不是我取走的。那是她跟红蛇女之间做下了交易。她将自己的心心甘情愿卖给了红蛇女，以换取那些根本一文不值的所谓‘成功’。而红蛇女，只不过是拿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
    “如此说来，你跟红蛇女有见过？那，你能不能替我们直接灭度了那个红蛇女？以你的能力来说，那个红蛇女应该不是你的对手吧？若是你直接将她给灭度了，那这个灭世之祸也就到此为止了不是吗？如此一来，又何须我们大老远的跑来这里渡化人性？你也无需费尽心思跑来帮我们灭度那些邪恶灵魂了不是吗？”
    越想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小兔子一双小圆眼对着阿蛮眨呀眨，笑的一脸谄媚。只是她忘了，阿蛮虽然行动上丝毫不受影响，但她的眼睛却是实实在在看不见的。
    “红蛇女同样也是创世父神留下的孩子。她只是负责看守着这个世界最后道德底线而已。若这个世界的生灵彻底变得善恶不分、是非不明，那这个世界也就彻底没了继续存在的必要。那么红蛇女的灭世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一件事情。我为何要去灭度她？况且，她跟你师父一样，是不死不灭的存在，只不过，她在世界阴阳分明、善恶有道的情况下，大多会陷入沉睡而已。”
    “我方才说过了，阿修罗人类的存在还是毁灭，最终只是关乎于他们自己的选择。若他们最终能寻回本性里的善，自然这个世界也就可以继续留存下去。这也是我为何要灭度那些恶者的原因。只要他们消失了，他们的邪恶思想也就不能再继续污染这个世界的天道之链，红蛇女和地心一族同样也就不能再利用他们天性里的自私和贪婪去蛊惑他们进一步为恶，进而逐渐步入恶魔道。这一场灭世之祸说到底是创世神留给阿修罗人类的一场考验。若他们最终寻回本心，自然安然无恙。若他们当真彻底迷失了本心，那么，他们也就没有了继续存在的必要。你们说呢？”
    “那，最终他们到底是生存还是毁灭？”小兔子挠了挠头顶的兔子耳朵，脑子有些发蒙
    “不知道！”

 第244章 灭度 下

    “世间本就是阴阳相生、善恶相随。所谓的除恶务尽，不过都是些所谓的完美主义者自欺欺人的极端念想而已。既然恶念无法被全然铲除，那么这个世界以人的精神力作为给养的天道之链就不可能完全干净，除非你杀光这个世界的所有人。但若当真如此，‘救世’一说岂不就成了一个笑话？所谓救世，不也就成了灭世么？”
    感受到阿蛮周身气场的收敛，离凡也同样收敛起了周身外放的灵力，额间的银翼凤凰逐渐恢复成了平日里的样子。对方既然自称是来帮自己的，而且似乎跟自家的亲亲师父有着很深的渊源，离凡自然不愿太过失礼。语气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冷厉。
    “世间既然有阴阳、分黑白，自然也就少不了善与恶的对立存在。我灭度的不过都是些已经被红蛇女污染过的、很有可能养成极恶之心的那些人类而已。若任由他们继续下去，他们很可能最终魔化，彻底沦落恶魔道。届时，他们自己全然毁灭不说，还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意想不到的灾难性伤害。既然答应了冥王前来帮你，我总该未雨绸缪些才好。如今，奈何桥上的鬼魂可是都快没有忘川河里的多了。”
    “什么意思？”
    阿蛮的描述很有些跳脱，离凡一时也没能理解她话里的意思。听起来觉得似乎是懂了，但回头想想却又完全不知所云。灭度什么时候又跟忘川河和奈何桥扯上的关系？
    “我曾在一个欲色横流、气息极为浑浊不堪的地方待了三天。短短三日的时间，竟就收割了十几条的灵魂！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离凡：“这么说，那些莫名亡故的阿修罗人类，都是被你收割了魂魄？他们的死，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可知擅自干涉人界生灵的生死乃是有违天道的，是要受到天道惩罚的。”
    阿蛮：“说明这个世界的人类，他们本性里的善正在被恶压制。我在这个世界走了几十年了，去过了很多的地方。此处的气运还算是相对平稳一些的。你可知，在有些战祸不断的地方，原本该单纯不谙世事的孩童，很早就开始接触了血腥和杀戮。那些原本应该纯净无垢的心，因为战乱和生活的动荡，早早的被冷漠和残忍冰冻。在他们的眼中，生命就像是长在路边的野草，可以随意践踏。他们没有对死亡的悲悯，也没有对生命的敬畏，对生活的憧憬。活着一天便是一天，他们虽然活着，却活得没有现在，更没有未来。”
    离默：“哎！请问一下，你的眼睛不是看不见吗？既如此，你如何知道他们的眼睛里看到的都是什么？”
    闻言，阿蛮瞪着无神的双眼转头准确对着离凡此刻身处的方向，离默立时又有了刚才那种被偷窥的紧张感。
    “哎哎哎！大家先说好，虽然你的精神领域确实很强，但也不好这般随意窥探我们的吧？你这样做很没有道义哦。小心我跟太阴元君告状哦！”
    说完，暗戳戳的跑到离凡身后努力将整个身子藏起来，从离凡的肩膀上只露出个脑袋来指了指正翻着白眼的离凡，‘好心’提醒道：
    “还有还有，她的师父可是凤凰哦！神凤！别怪我没提醒你哦，锁心城的生灵性子都比较烈，且很是护短的紧。”
    离凡伸手一巴掌拍在正抵在自己肩上的离默的脑门上，对这个总是不分场合耍宝的家伙很是无奈，却也是无可奈何。她说的没错，锁心城的生灵一向护短，很不巧的是，离默这只死兔子，也已经被自己正式纳入了‘自己人’的范畴。微微调动周身灵力，离凡周身瞬间现出一圈银白色的光圈将她和离默包裹住。
    “前辈，您的深浅我实在看不透，想来也不是我这等小辈可以随意揣测的。如果言语上之前又任何的冲撞冒犯，还请您大人大量饶恕则个。我这个朋友一贯口无遮拦惯了，绝非有意冒犯。”
    “有心还是无意的，都无所谓。原不过是觉得言语上说来道去的麻烦，想直接一窥你们精神领域罢了。不想，你们倒是警觉的很，且还这般的抗拒。”
    “废话，精神领域一开，什么就都让你窥探去了。你这话说的，很有些仗势压人的意思哦。”
    刚伸出脑袋说完，眼尖的瞥见盲女阿蛮一直如冰山一般的脸上居然挑了挑眉毛，离默瞬间又怂回了离凡的身后。
    再次认真的甩给离默两个大白眼，离凡揉了揉突突直跳的眉心，再接再厉提出自己的问题：
    “您方才所说的灭度乃是下下之策。渡人，总还是渡心为上。另外，您如此枉顾天道自行干涉人界生灵的生死，当真不怕天道追罚吗？天道无情，最是严苛的厉害，你这个‘忙’是不是帮的太大了些？若当真天道追究起来，纵便是冥王，怕是也不能护佑您吧？”
    “天道惩罚！呵呵呵！对于天道之罚，我可比这三界众生中的任何一个生灵都要清楚。这么一点子，算什么？”
    阿蛮无神的眼中，此时竟透射出一种叫做悲凉的东西。是那种绝望压抑的凄惶无助和被迫看淡后的深切无力。看着那双无神的眼，离凡不知怎的，心就像是一下子被什么扎了一下，痛得几乎不曾流下泪来。她忽然很想知道，那片红纱的背后，究竟遮盖了怎样一张脸？
    “我的身体，你觉得为何会这般冰寒刺骨？我的眼睛看不见，我的身体也几乎不能接触这世间的任何活物。哦，还有一点，我，是无论如何也死不了的！我，是这天道的一大漏洞，又或者说，我跟这天道，原就是对立的！”
    闻言，离默不怕死的伸出脑袋，继续追问：“什么，天道漏洞？怎的在仙界从不曾听谁提起过？哎，盲女，你究竟是谁？”
    “为什么？”这次，提问的是离凡。
    “为什么？是啊！为什么呢？太久了，我也记不清了！许，是为着那虚无缥缈的情吧！”
    轻飘飘的声音，像是叹息、又像是呢喃，刚一出口，就随着夜晚的风，散了。

 第245章 情之一字

    离凡心内其实很想要问一问，那所谓虚无缥缈却让她铭心刻骨疼痛如斯的情，究竟是怎样的？但看着那双分明看不见却似乎一直在哭泣的眼，离凡只觉得嗓子堵的厉害。
    嘴角牵起一抹似有若无的淡然弧度，阿蛮转头看向江辰所在的方位，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江辰自始至终的所有举动、甚至是心思，都完全被阿蛮了解的一清二楚。感知着江辰此刻的心绪，阿蛮不由感慨道：
    “丫头，你确实很幸运。那个人类男子，他不顾一切的跟着你追了来，从始至终，只默默的站在一旁守着你。他的心里没有对死亡的恐惧，也没有对我的任何好奇，他唯一在乎的唯有你。他将自己活得很自私，自私到心里除了你再没有其他，甚至都没有他自己！他将你活成了他的心魔，偏执太甚，只怕终归不会是好事。”
    “我知道，我并不希望江辰因我而迷失了自己。那对他、对我，都不会是好事。只是他的这个心魔，我着实不知该如何替他消除。如今，要我离开他，我做不到；让他忘记我，我依然做不到。”
    看着远处那个站在黑暗中焦急张望的身影，离凡嘴角不自觉噙起一抹笑意，虽然心知阿蛮并不能看见，仍旧看着阿蛮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情债也好、孽缘也罢，我做好锥心蚀骨的准备便是。这颗心，既已交付给了他，那是碎是全，便也全由他来做主。对于江辰，我尽我所能的守着、护着，若将来一日当真只能潦草收场，我也只能认了！”
    “倒是，我不曾预料到的答案！他，也很幸运。”空洞的眼睛对着离凡的，那一刻，离凡总觉得阿蛮的那双眼睛其实是可以看到的。
    看着江辰，离默不觉便就想到了那个自己追了几世，却每一世都不得善终的‘傻子’。似乎每一世，自己都要辛辛苦苦的追上一圈，然后再辛辛苦苦的看着他的魂魄重如轮回。时也？命也？默很想问一句，命运的这般安排究竟是因为什么？即便是玩笑，开了这么多次，还不嫌腻吗？将脑袋无力的垂在离凡肩上，小兔子声音闷闷的，带着陌生的沙哑低沉。
    “在我看来，情，就是债。不管怎样还，却似乎永远也不会有还完的一天。幸运不幸运的我不知，只是对情之一字，这许多年来一直也不曾参悟得通透。只觉得，伤情的同时，却也欢心的很。情之一字，最是伤心。但每每在你心伤欲断之时，却总会有一个声音不断的提醒你，其实，还可以再坚持一下；其实，还可以再等一等。然后，一次又一次，一世又一世，你放不下，也就还不完这份情债。如此循环往复，也当真累人的很！呵呵！”
    感受到肩膀上突然压下的重量，离凡没有转头，只是伸手拍了拍那颗压在肩膀上的脑袋。那头顶上的兔子耳朵，此时弯弯的。
    “死兔子，你并不欠他的。这么多年的等待、痴缠，该还的，你早已还清了。只是你自己一直不曾放下，所以才会这般自苦。这一世，他的一颗真心缠在江辰身上十多年，如何也不会那般轻易就能放下。倒不如，你自己将那份‘过去’彻底了结了，彼此两清的好。”
    “哎！母老虎！你这是当真将我视作你的朋友了！我，如今算是你的‘自己人’了是吗？”
    侧过脸瞧着离凡此刻的侧颜，离默变脸的速度简直堪比专业演员。一双圆溜溜的兔子眼眨呀眨，粉红色的兔子耳朵重新又竖了起来。瞥见离凡握紧了的拳头，赶紧又恢复了正色，认真道：
    “我算过了，我与他的这场纠葛痴缠，这一世也该就算完了。谁欠了谁的都不重要，该还的，该了的，在此生全部还完了了。来世，我便还是我，还是那个一身轻松、无欲无求的我！”
    说完，离默自己先就笑了，几千岁的年纪，笑起来却仍旧还是单纯的像个未经世事的孩子。眯缝着眼睛，眉眼弯弯。只是那眉眼间，却有着一丝难以掩盖的低落失意。
    当时的离凡，只以为离默说的‘今生’是季帆的今生。却不曾想，最后的最后，惨死的却是离默这只臭兔子。一贯玩世不恭、看似荒诞不羁的离默，其实有着这世间最最纤细、细腻的灵魂。她用自己最后的消亡，成全了季帆的心愿、也完结了自己近千年的执念。她用自己最后的绽放，将这场跨越近千年的情债彻底画上了句号。
    很多很多年之后，当离凡再次见着那个笑得眉眼弯弯、没心没肺的小兔子，突然就忍不住抱着她嚎啕大哭了起来。像是找着了自己失散了许久的家人，哭得撕心裂肺、面目狰狞。惹得刚修炼出人形没多久的小兔子顶着一双兔子耳朵，上天入地的四处逃窜。就怕被那个见了她就强行要抱抱，还总爱擦她一身眼泪鼻涕的家伙给逮到！再后来，她的身后又多出了一个人，一个嬉皮笑脸整天缠着要娶她的家伙。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此时此刻，离凡根本料不到那不算久远的将来。此时的离凡，看着此刻一脸疑惑看着自己的江辰，不知此时是该气江辰这该死的魅力，还是该喜这样魅力无限的江辰却只一心一意的望着自己？不自觉的，看着江辰咧出的大大笑脸，离凡也跟着牵起了唇角，对着江辰无声说道：
    “傻子！”谁知，那头的江辰竟还是在心底听到了离凡的自语。听到离凡骂自己是傻子，江辰嘴角的笑意却咧的愈发打了，连眼睛里都冒着闪闪发光的小星星。
    “嗯！一个只知道江离凡的傻子！”
    心里禁不住的像是软成了一滩水，柔柔的、轻荡荡的。在微风中轻轻荡漾起一层微微的涟漪。
    情之一字，最是伤心，却也最能打动心底最最柔软的那块软肉。

 第246章 奇怪的外来者

    不算很密集的枪声持续了大概有两三分钟，破旧的小巷口一开始还有女人的凄厉惨叫声传来，但很快就彻底安静了下来。只有沉闷刺耳的枪声和虚弱无力的微弱呻吟隐隐约约的传来。与满地的断壁颓垣极为不相称的，是突然间凭空出现的三个姑娘。一个一头如瀑的长发长及脚踝，一身白衣在这片灰黑破败的地界极是扎眼。另外两个虽然都是一身红衣，但两人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一个冷、一个热。波浪卷发、面容娇艳的女子放眼看了看四周到处漂浮着的死气和阴沉灰暗的精神力波动，晃了晃还有些发晕的脑袋，不满的斜晲了眼红纱遮面的盲女阿蛮，语气不善的问道：
    “哎，盲女，你带我们来的这是什么地方？怎的到处都充斥着死气？四处全都是战火留下的痕迹？此为何处？方才我们不是还是晚上吗？怎的此处却是白天？你是如何做到瞬间将我们带到如此远的地方的？”
    “你不是想知道黑白颠倒、善恶不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吗？所谓的人间烈狱，想来跟此处也差不了多少了。你们看，这里的生灵每日都活在极端的惶恐和恐惧之中。他们很多人不知道怎么让自己努力的活过今天，更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的到来。活着，成了一种拼尽全力想要努力实现的奢望；死亡，成了每天都必须要面对的麻木。而这所有的一切，却原不过都只是因为一小部分的、那些所谓高人一等的人类，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而造成的灾难！”
    说着，阿蛮大步走向刚才枪声传来的方向。那里，突然传来了女人撕心裂肺的无助嘶吼。
    “不得不说，这里的死气当真沉重压抑的厉害！啧啧啧，这些个人类头顶的精神力和周身的气场也实在丑的可以。连我都想直接送他们回冥界回炉重造了。这个阿修罗人界的生灵，究竟要将他们自己逼到怎样的境地？莫不成当真想要彻底灭亡了自己才算完么？”
    一路走来，躲在断壁颓垣中的人们不是等着一双充满恐惧和疑惑的眼睛看着她们，就是如现在这般，满脸的恶意满满，让人看了只觉得心头作呕。离默双手环胸，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圆眼好奇的盯着正端着枪直指向自己几人的三个男人。秀气的眉头很是明显的皱了皱。这三个人周身的气场极是暗黑不说，那气场中的血气更是凝重的像是黏腻的胶水一般，混杂在周身气场之中，看起来极是碍眼。
    而三个持枪男人的身后，一个身上几乎只剩下几根布条的姑娘，正努力蜷缩着身子，满脸泪痕、无助的将仅剩不多的一点点衣物拼命想要遮盖住自己。
    转头看了看已然没了呼吸的几具尸体，离凡皱了皱小鼻头，对眼前三个正缓缓放下枪，正一脸淫邪看向自己三人的三个男人越发没了耐性。
    “死兔子，那几个人在说什么？”
    由于对几人的嫌恶，离凡也没了想要听懂他们的心情，转头问向同样正一脸看向自己的离默。倒霉的小兔子一脸哀怨的摔了离凡一个不情不愿的白眼，终究还是身形快速一闪，一指头点在了中间那人的太阳穴上。
    “难不成就你嫌弃他们丑，我就不嫌弃了不成？简直是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理会小兔子毫无营养的抱怨，离凡瞪着中间那个一脸惊疑不信，再次端起枪瞄准自己三人的红色头箍男，指着四周横七竖八躺倒在地，仍旧在不停流血的尸体，冷声开口：
    “他们都是同你一样有血有肉的生命，同样是你的族类，你的同族，为何你却能如此残忍的对待他们？”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我能够听懂你说话？你说的根本不是我们这里的语言，你们是魔鬼派来的吗？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说！否则，我会让我的子弹穿透你们的胸膛。”
    “嘿！母老虎，他在威胁我们哎！好有趣，我最喜欢被人威胁了！不如，你先让我看看这子弹是如何飞出来的？从前我只在电视里看过，却还从未真是的见识过呢！”
    离默摸了摸鼻头，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瞪着红色发带男黑洞洞的枪口，小脸却满是兴奋，哪里有一丝一毫的害怕？
    “什么？”见离凡一脸兴奋的表情不像是作伪，红色发带男脑子开始有点发蒙。他充其量只是个最底层的小混混，仗着自己有几把枪和几个人，在这些难民集中地偶尔放肆放肆搞点破坏，抢点东西而已。对于这三个突然从天而降的美人儿，一开始他很开心，以为这次是撞了天大的好运让他一次性遇到了三个身材曼妙、容颜娇俏的姑娘。还想着要把她们三人捉回去养起来。原以为黑洞洞的枪口能让她们乖乖地束手就擒，不曾想，这三个姑娘居然全都毫无惧意，眼中一片坦荡。那个带着面纱的女孩儿，更是从始至终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最最奇怪的是，这几个小丫头的眼神，居然让自己这个男人心里发虚的厉害！
    “哎！我朋友方才问你话呢，你为何不回答她？她问你，你们为何要残杀他们？他们是跟你有什么世仇吗？还是抢了你的东西不给？”
    红色发带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开口回答，但结果就是，他不仅开口了，而且还回答了，并且还回答的很用心
    “我们并不认识，我们之间也并没有任何的仇恨。我只是刚好来这里想要抢一些东西。听说他们家的女孩儿长得特别端正，所以我们……”
    “啧啧啧！人类，你们的脑子里除了男盗女娼之外，难道就不能再装下些其他的东西了吗？嗯？整天仗着自己人高马大的却总是欺负那些手无缚鸡之力、比自己软弱的同类，你怎的也不知道害臊呢？”
    “我……我……”
    “嘿！伙计，你到底在自言自语说什么？你刚才跟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是在对话吗？你能听懂她们说的话吗？你到底在做什么？疯了吗？”
    一旁的另外两个人因为并没有被离默沟通心话，所以并不能听懂离凡她们所说的语言，自然在他们的眼里，红色发带男的言行就显得极为古怪异常。

 第247章 谁才是魔鬼？

    “fuck，说了你们也肯定不会相信，我现在，我居然能够完全听懂她们说的话！而且，她们也能够完全听懂我在说什么！我简直……我简直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在做梦。还有那个穿红衣服波浪卷头发的女孩儿，她刚才好像冲到我的面前，在我的太阳穴上轻轻点了一下，我就能够听懂她们说的话了！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我怀疑，她们很可能是魔鬼派来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那三个女孩子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就那么站在那里，根本就没有动过。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还是你被魔鬼影响了神智，已经不能正常思考了？”
    “不！伙计们，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感觉到了！她很用力的戳在了我的这里！真的，然后我现在就能清楚的听懂她们说的话的内容。她们，也能听懂我的！她们很有可能是魔鬼派来的使者，我感受到了她们的可怕。她们，连我们手里的枪都不怕！”
    “怎么会有人连枪都不害怕？尤其她们还是三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不要再自己吓唬自己了！既然好事被打断了，不如我们带上她们四个一起回去吧！不要继续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虽然出了红色发带男之外，其他两人根本听不到离凡几人的话，但离凡她们却已完全能够听懂他们的。
    “啧啧啧，明明自己做出的事情比魔鬼还要可怕的多，却居然还会害怕魔鬼？还当真是可笑的紧！”
    “来到这个世界几十年，也观察了这个世界几十年。之所以我会选择现在才开始收割邪恶人类的灵魂，是因为之前我一直对人类的本性仍旧抱有希望，一直相信他们只是偶尔短暂的迷失，并非彻底沦落。但如今，你们也看到了。他们用他们自己原本创造出的，应该守护他们同类的东西，反过来肆意的残杀他们的同类。其目的，却可能只是为了满足一时的小小欲望，或是一点点所谓的好胜之心！”
    一直站在一旁未曾说话的阿蛮此时幽幽开口，依然是平静无波、毫无音色起伏的声调。但出口的话语，却尖锐的像是一把钢刺，直戳人心。
    看了看三人空荡荡的双手，还有他们身后几乎全身赤裸的哭泣女子，离默揉了揉有些发痛的眉心，只觉得喉咙有些发紧。面对周围冷冰冰的死尸，她可以分毫不为所动。因为死亡是所有生灵都必然会经历的劫难，只不过早晚而已，谁也逃脱不了。但残杀、折磨，那就是另当别论了。那是牵涉到人性和本心的东西，也是牵涉到这个世界还能否继续存在下去的至关重要的东西。
    “杀了他们，你们能得到是什么？”
    不等离默开口，一旁的离凡盯着红色发带男继续冷声质问道：
    “除了能够满足你一时的虚荣或是兴奋，你还能够得到其他什么？强迫了她，你便能长命百岁？杀了他们这些无辜的可怜之人，你便能得偿所愿？你可知，你的那些邪恶就是在你一次次对欲望的放纵中不断被滋养、壮大，最后，它们就会彻底的吞噬你，让你彻底坠入魔道，不得重生？”
    “你们看，你们看！我又听懂了！我就是听得懂她们说的话！”
    红色发带男没有回答离凡的质问，反倒一脸兴奋的对着身旁的两个男人高兴的叫嚷着，想要证明自己此刻并没有撒谎。然而，这却刺激了同他一同前来的另外两个人，其中一人端起枪对准离凡三人后，另外一个人也立即端起枪对准了她们。
    “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即使你们真的是魔鬼派来的使者，也先吃下我这几颗子弹再说吧！”
    子弹，在白色衬衫男子咆哮着的同时，对着离凡、离默几人随及便扫射而来。突突突的子弹离开枪膛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其间还混杂着女人恐惧到极点的厉声尖叫。
    然而，原本在枪口下的离凡、离默和阿蛮三人，却在子弹离开枪膛的瞬间，消失在了原地，速度快得人眼根本没来得及看清她们是怎么消失的。等她们三人再次出现时，仍旧还是刚才的位置，仍旧还是一身不染尘土的干净衣衫，仍旧还是那样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刚才那样激烈的扫射根本不曾发生过一般。如果不是四周越发千疮百孔的子弹留下的痕迹，连白衬衫男自己都开始怀疑刚才是不是真的没有对她们进行过射击？那些都只是脑海中想象出来的画面？但看着空空的弹夹，他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梦，这他么都是真的！这三个人，真的是魔鬼派来的使者！
    如此想着，手里的枪再也端不住；双腿一软，直直的对着离凡三人跪了下去。
    “你们，你们真的是魔鬼派来的！不，不是，你们就是魔鬼！你们就是魔鬼！”其他两个人在直愣愣的呆看了几秒后，也跟着忙不迭的跪了下来，满眼的惊恐。
    “呵！我们？魔鬼？无故杀害无辜的好像是你们吧？嗜血无情、杀戮成性的貌似也是你们啊！怎的一回头，我们这几个初来乍到、被你们端着枪扫射的却成了魔鬼了？拜托，麻烦你们先看看四周惨死在你们手下的无辜之人，还有你们身后这个一直哭泣不止的姑娘，然后再好好的说一句，咱们到底谁才是魔鬼呀？”
    生气的离默瞬间竖起了头顶的兔子耳朵，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兔子眼，凶神恶煞的对着三个如今抖如筛糠的人发狠道。那头顶突然出现的兔子耳朵，让三个人越发倒吸一口冷气，更是被吓得战战兢兢不敢出声。
    “呵！他们不怕杀戮犯下的罪孽、不害怕死后将要受到的刑罚，却又对魔鬼如此的恐惧敬畏！诚不知，纵然是魔鬼，也是无法直接伤害于他们的。这个世上，真正能够伤害他们的，从来只有他们自己！而他们，却永远看不透这一点！在自己制造出的恐惧里战栗，在自己臆想出的欲望里挣扎，然后，一次次的抛弃最最应该坚守的东西。当真可笑，可悲，可叹！”
    阿蛮无神的眼睛一直远远的朝着远方的天际。那里的天空，此刻正晚霞万里，炫丽异常。

 第248章 文渡 武渡 灭渡 上

    手里拿着一条全是枪眼的破布，替那个仍旧不停在哭泣的女子遮盖住几乎完全暴露的身体，离默笨拙的身手拍了拍她的额头，发红的眼眸扫过女子满眼含泪的湛蓝色眸子，女子下一刻便迷迷糊糊的昏睡了过去。瞥了眼女子不停渗血的赤足，还有跪倒在地不停磕头求饶的三个强盗，离凡突然觉得嘴巴里的棒棒糖莫名苦涩的厉害。刚才还气势汹汹一副要将她们剥皮拆入入腹一般的凶神恶煞，如今却战战兢兢的犹如待宰的羔羊。离默深叹口气，对着脚下的三人连连摇头，转头看向离凡和阿蛮问道：
    “你们说，既然他们不惧怕杀戮，为何却又如此惧怕死亡？既然他们不相信因果轮回，却又为何这般恐惧地狱魔鬼？这岂非是自相矛盾？母老虎，你不是说，这个世界上很多人如今都不再信仰神了吗？你说，他们既然不信神，为何却又怕鬼呢？其实，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我一直非常好奇，这个阿修罗人界的人类，究竟是怎样的一群生灵？初代人类当初妄图毁灭神族之后自封为神；而如今的人类，也如他们的初代先祖那般，盲目的将自己当成了这个世界的唯一主宰。总以为他们是不可战胜的伟大生命，总觉得凡是他们想要的，这个世界就都应该满足他们。他们的本性之中，是否原就自私、残酷、冷漠，这些阴暗面更多些？看着周遭的一切，我越发开始怀疑，那句人之初性本善，究竟适不适合这个世界？”
    “生存在一个活着比死亡更需要勇气的地方，良善似乎也就成了最没有用处的东西。为了能够继续生存下去，人们除了摈弃本性中的柔软善良、变得冷血残酷之外，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出路。就像他们，初初来到这个世界之时，他们决然不会是个满心杀戮冷酷之流。只不过，周遭的环境不允许他们善良，而他们，渐渐的也就忘了本性里还有良善这样的东西。”
    说完，盲女阿蛮缓缓闭上了空洞无神的双眼，对着晚霞逐渐消失的方向，双手合十，轻声默念起了超度的经文。
    刹那间，阿蛮的身体四周突然投射出一道道绚丽的火红色霞光，那霞光中似带着能够治愈灵魂的魔力，让人瞬间就彻底平静了下来，一缕缕似有若无的淡淡香气逐渐萦绕鼻尖。红色的霞光如水纹一般轻轻缓缓的向着四周不断荡漾开来，向着晚霞消失的方向，快速追了过去。而此时的阿蛮，离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原本鲜红的衣衫，似乎看起来褪色了不少。
    “死兔子，她现在是在做什么？超度吗？”抵了抵同样眼睛眨也不眨盯着阿蛮的离默，离凡很好的践行了不耻下问这条美德。
    “她似乎是在超度此处的灵魂，同时净化此处的天道之链。母老虎，你觉不觉得周遭的气息似乎变得不再那么凝滞了？另外，你发没发现，她身上好像在褪色！”
    小兔子竖着头顶粉粉的兔子耳朵，圆圆的兔子眼中闪着亮晶晶的小星星。
    “果然，她这是在消耗自己！她到底是什么？跟冥王有着直接关系，又和我师父有着久远的关联，对这个世界的人类生灵看似漠不关心，却又似乎很是在意。可纵然她将自己彻底消耗殆尽，于此间的天道境况来说，只怕也是杯水车薪、根本无济于事。死兔子，我们这次，真的能救世成功吗？这样的人类生灵，这样的世界天道，我们，当真能够帮助他们得到救赎吗？”
    望着仍旧闭目低声吟诵的阿蛮，离凡突然从心底深处升起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纵然是夸父追日，总还有个路线能够跟着走；但如今这场‘救世’，除了一句‘救世实乃救心’，再没有其他。
    离默同样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望着脚下那三个周身气场灰暗、正偷偷妄图想要寻找机会逃跑的三人，忍不住深深叹息：
    “不知道！我如今，也是忐忑的紧。不知以后，到底该怎么做？”
    “不知该怎么做，那就想怎么做便怎么做；觉得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管他们从前是什么样子的，但既然已经沦落至此，也是无可奈何之事。若这个世界多一些像他们这样的人类生灵，只怕越来越多的人会摈弃本性中的善，选择用恶来以暴制暴吧！毕竟，除了仙界那些整日里宣扬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神佛，很少有生灵能做到真的放下一切仇恨和怨愤。渡，也分生渡和灭渡。若当真只能以灭杀的方式来减轻那些阿修罗人类的罪孽，那就只能如此。”
    阿蛮身上的红光尽数散去，只是那褪色后的颜色，仍旧在她的衣服上保留了下来。似乎她身上穿着的这件红色衣物，跟她周身的灵力也是一体的。
    转头看向已经睁开眼睛，双眼仍旧如先前一般空洞无神，却准确的对着自己这边的阿蛮，离凡的脸上仍旧带着迟疑：
    “你的意思是……”
    “文武兼行，灭杀渡魂。”
    “但太阴元君临去前一再叮嘱，救世，实乃救心。若是如你此前那般，有了恶念便收割其魂魄。依着这个阿修罗世界的人类的心性，那我们就不是来救世，反倒是来灭世的了。不可、不可！且，这个世界的人类自有他们自己的规矩和法度，若是我们随意收割人类的魂魄，只怕会招致天道问责。届时，就越发搅和不清了。”
    想到先前，离凡因见江辰几近身死，不顾一切的强行调用灵力欲要施救，硬是以一己之力强行对抗天道，最终却被天道整的惨兮兮的模样。离默心下就忍不住一阵不寒而栗的胆颤。
    天道的威压，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虽说天道有情，但却也极是无情。它从不在乎个别生灵的诉求或想法，只冷漠的维持着整个世界的秩序和运转。如若不然，她也不可能苦苦追了近千年，依然还是不得超脱。

 第249章 文渡 武渡 灭渡 下

    “我先前灭杀的那些阿修罗人类，皆是由心入魔的极恶之辈。虽然他们还不曾真的养成极恶之心，但却都已经被红蛇女和地心一族盯上，只待他们恶心养成，即会被红蛇女吞食。他们的恶念，一直在不停的滋养着红蛇女的壮大。若我不尽早帮你们铲除一些此类祸患，此后你们会更加难以对付那些恶灵。要知道，对于你们，一切才刚刚开始。而对于这个世界，他们毁灭，早已走过了漫长的污染黑化之路。”
    再次转头对着逐渐消失在了地平线下的夕阳，阿蛮平静无波的脸上闪过一丝动容。天，黑了。被然黑的不止是这片天空，还有这片天空下的人心。如果可以介绍这个世界天道之链上的恶灵积累，她并不介意多收割一些灵魂，送他们进忘川河。至少在那里，他们还可以净化自己，还有机会为自己的罪孽赎罪。而若是彻底迷失本心甚而坠入恶魔道，届时除了烟消云散或是永坠地狱，他们将再没有其他出路可言。
    “为何是‘你们’？为何没有你？你不是冥王派来帮助我们的吗？你要走？”
    对于以后的困难，离默此刻更加好奇的是阿蛮话里并未明说出来的东西---她以后的去留。就算此时阿蛮不提，离默也打算想要问一问她，关于她刚才‘褪色’的事情。
    “天道压制着仙界生灵，让他们无法干涉阿修罗人界的这场灭世之祸。同样，天道也同时压制着冥界的主宰者，又或者说，是其他世界的有能者。现如今，三界五行之中，除了你们二人，谁也不被这个天道的秩序所接纳，谁也不能跃出天道的挤压来到这个世界。我先前虽能前来，但在救世和灭世的拉锯战正式开启后，我很快就会这方天道秩序所排斥，很快，我就会被挤压出这个世界。方才你们应该也都发现了，我正在‘褪色’。等到我衣服的颜色彻底褪变为白色，也就是我彻底被挤压出这个世界的时候了。”
    “挤压？你不是曾说过，你是天道的一大漏洞，和天道是对立的关系吗？你既能来到此处，自然是和此处的天道达到了某种平衡，既如此，你为何还会被挤压出去？”
    离凡不懂。不止是因为她此时此刻正存在于这个世界，更是因为，她所说的三界中的其他生灵无法达到此处的话。不久前，她的师父刚带着昙还有团团圆圆那两个小家伙来过。他们根本没有一丝丝被天道压制的迹象。反倒是自己，在天道的压制下，连跟着师父飞上那片云朵都不行。
    像是已然读懂了离凡此刻的疑惑，阿蛮面无表情的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仍旧耐心的替离凡解着惑：
    “我只是一缕神识，我的真身，是离不开冥界的。若不是因为是天道漏洞，你们以为，我能这般随意的来去么？纵是你那师父，她若是在这个世界待的久了，也会被这个世界的天道碾压的！你师父可是神凤转世，身上自有天道之力，却仍旧还是受到这个世界的天道掣肘，更遑论其他生灵？还有，最近这个世界的天象越来越诡异，天灾愈发增多，征战和杀伐也越来越频繁，阿修罗人界的灭世之祸，自你们二人的到来，看来已是彻底揭开了大幕。而我……做完我所能做的一切之后，自然也就该功成身退。”
    不等离凡继续追问其他，一直跪在一旁的三人间离凡几人似乎并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而且眼睛连看都不看自己这里一眼，心下早就萌生了逃跑的念头。又见现在天色渐渐昏暗，四周又都是破败杂乱的各路小巷，料定自己三人分开跑应该能够逃出生天。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自以为趁着离凡几人不注意的当口，终于鼓足勇气、撒开脚丫子分头狂奔。
    可怜的三个人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自以为成功甩掉了那三个魔鬼的当口，不成想一口气还没有喘匀，黑暗中竟就清晰的走出了其中一个女孩子的身影。恨恨的大骂一声转头随便选个方向继续慌不择路的逃窜，不想跑了半天，又一次在某个巷口被悠悠哉哉等在前方的娇俏身影堵住了去路。就这样不停调转方向也不知跑了多久，最终，分别向着三个方向奔逃的三个人，重新再次被逼回了原来的地方。
    其他两个人因为听不懂离凡三人的对话，稍微还能好些。只可惜红色发带男就没了那么好的运气。她们三人所有的威胁和质问几乎可以说全是冲着他一个人去的。本就被吓得心肝发颤的红色发带男，此时最羡慕的就是那个犹自香甜昏睡的倒霉姑娘了。要是能够昏过去，他也想马上昏迷不醒！
    “啧啧啧！事情都还没有完呢，你们这么快着急走做什么？我们方才问你们的话，你们可还没有回答呢！是吧？丑男一号？”
    看着离凡顶着一双兔子耳朵慢慢走近自己，红色发带男几乎不曾崩溃！就是这个丫头，一路上跟着自己来着！每次拼了命的转头跑开，却每每一转头她都能站在自己前方慢悠悠的等着自己。不是嘴里叼着棒棒糖，就是捧着吃的喝的。原想要狗急跳墙拼一把狠的，谁曾想最后自己却被揍得断了好几根肋骨！看起来小小的个头儿，那力气却大的吓死个人！
    现在，谁要跟他说眼前这个一身红衣顶着兔子耳朵的丫头不是魔鬼，他就得跟谁急。要不是魔鬼，怎么可能连子弹都避得开？想到这里，红色发带男更想哭了！怎么就这么倒霉？本来就想着出来放松放松、欢快欢快的，谁他奶奶的想到，居然就踢到了烧红了的铁板了！
    “你说我们是魔鬼，那你们却又是什么呀？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奸淫掳掠、杀人放火，毫无慈悲心，甚至连老人和小孩子都不肯放过。这样的你们，却又是什么呢？嗯？”
    眼见发带男抖得根本说不出话来，本业没打算听他回答的离默摇了摇脑袋，身后的波浪长发落下几缕在身前一跳一跳，露出的一排大白牙此刻在发带男看来更像是野兽撩起的獠牙：
    “呐！看在你们尚且还算有些敬畏之心，我现如今给你们一个选择。你们是想要文渡呢？还是武渡？实在不行，咱们这里还有人可以为你提供灭渡哦！品种多样，任君挑选！放心，全都是免费的哟！”

 第250章 我并不想成为这样

    看着离凡露出的两排雪白大门牙，红色发带男只觉得心底一阵阵冷意正不断冒出，直冲着头顶的百汇而去，然后又快速扩散到全身的四肢百骸。整个身体都仿佛浸泡在一片极冰极寒的冰水之中，冷得直哆嗦。而其他两人虽然不像他这么明显，但那不停抽搐的面部肌肉以及头顶显而易见的精神力，全都在明显昭示着他们此刻的紧张和恐惧。
    “以你们的命格来看，你们之前也都是备受压迫欺凌之辈。为何在有了些能力之后，却又反过来欺压这些比你们更加弱小无助之人？你们如今，跟从前那些欺压你们的人有什么不同？你们从前恐惧他们、诅咒他们，如今，却成了你们当初自己恐惧和诅咒的人。岂不可悲？”
    听懂了的红色发带男愣愣的抬头看向一身白衣的离凡，心里开始恍惚了起来。他回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被毒打和欺凌时的一幕幕场景，想起了那些近在咫尺的鲜血和死亡，想起了那些软弱无助对一切都只剩无能为力的那个自己，一时间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竟是半个字也挤不出来。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被打得蜷缩着身子无力反抗时，心底恨恨发下的誓言。他想起面对亲人的无辜被杀、朋友的无故枉死时，自己曾发下的誓言。他告诉自己，长大以后一定要保护弱小、打击凶恶。他曾那样憎恶那些‘恶人’，那些人面兽心被称之为畜生的披着人皮的禽兽。可是现在……如今的自己，不就是那些曾被自己深深憎恶的‘凶恶’吗？
    ‘我曾想要成为一个拯救世界的大英雄，可是为什么，我却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发带男问自己，却始终给不出答案。看着周遭横七竖八躺倒的流血尸体，夜幕的掩映之下，少了许多白昼里的狰狞血腥，多了一些阴森凄寒。
    “我……我其实，我很喜欢美国队长和蜘蛛侠。还看过关于他们的所有电影。我曾幻想拯救世界！我真的曾经非常认真的做过关于成为英雄的梦！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我却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我其实特别希望被万人敬仰、被众人拥护的。我并不希望别人怕我，我更不希望人们总是用恐惧的眼神看着我。我并没有喜欢杀戮，我也不是……”
    激动的看着离凡那双仿佛深潭一般漆黑的双眼，红色发带男拼命的想要解释些什么，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解释？又为什么要对着这个不知来历，让自己恐惧战栗的女人解释？但他很清楚，这样类似忏悔的‘解释’，并非是因为对眼前这个周身仿佛都在发着光的女孩子的恐惧，而是……更像是对自己的一个交代。
    “美国队长和蜘蛛侠？那是什么？难不成，是蜘蛛精？”
    见红色发带男听了自己的提问后，一脸茫然的直愣愣看着自己，离默清了清嗓子直起身，食指缠着一缕长发在耳边绕啊绕：
    “嗯哼~话说，你可是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哦！你是想要文渡呢？还是武渡呢？还是灭渡呀？嗯？”
    “我……我不懂……”
    怯生生的眼眸来回在离凡、离默和盲女阿蛮之间来回转了几圈，发带男已经彻底变成了结巴。
    “那么，我给你看。”
    不待离默出言解释，离凡眼中乍然闪出一道精光。手指快速对着发带男三人的眉间轻轻一点，三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先是一怔惊愕，紧接着，眼中逐渐开始呈现最最初始的恐惧。那是面对离凡她们三人时也不曾露出的，骨子里最深处的恐惧战栗。
    与此同时，离凡冷冷的声音也紧接着传来：
    “人是有三魂七魄的，也就是所谓的灵魂。但若是一个人在阳间所做的恶事太多，那么灵魂就会变得越来越淡。等到那个灵魂寄存的肉体最终消亡之际，一个彻底失去重量和质感的灵魂就会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便是人们常说的人死如灯灭。看到那些刀山火海了吗？做了很多恶事的人在死后就会去到那里，你的灵魂日日都要受着刀劈火烧的极致痛楚。那些惨叫，听到了吗？你们若是继续这般作恶，下场只会是如此。”
    “啧啧啧，不止如此哦！你们此时还只能算是恶，若是心入了魔，那便是坠入恶魔道。届时，你们可能连刀山火海都是种奢侈哦！知道地狱吗？呵呵呵！真正的地狱，可要比刀山火海还要可怕的多哟！呐！就你们如今的周身气场来说，若继续这般保持杀戮和邪恶，啧啧啧，说不定真的可能会被红蛇女和地心一族的生灵给看上呢！哎，算了！要不然，你们还是选择灭度好了，怎么样？”
    离默眨巴着晶亮亮的圆溜溜大眼睛，一脸兴奋的说着让人骨头生寒的恐怖言辞。虽然红色发带男三人几乎没有听明白究竟说的是什么？但至少‘不得好死’这个意思还是听出来了。而且还是死了之后不得安息的那种。
    虽然听得不是特别明白，而且可以算是糊里糊涂，但三个人却仍是动作一致的对着离默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双眼写满拒绝。
    “你方才的德性像极了奸商。”
    瞥了眼身旁此刻捧着香蕉牛奶喝得正香的离默，离凡不着痕迹的朝着阿蛮的方向又靠了靠。继续跟这个二百五待在一起，离凡很怕自己离三百六也不远了。
    感受到离凡毫不掩饰的鄙夷，离默毫不客气的回敬了两个白眼。故意示威一般，将吸管的声音弄得老响。
    “所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又常言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三个家伙被你根植于他们心底的地狱场景明显已经吓破了胆子，想要再做坏事，只怕他门自己先就被自己给吓死了。他们不像是卜仁或是王四，眼中除了目标再没有其他。这样的人类，虽会作恶，倒也还有的是法子治他们。无需灭度的，又何必为自己枉造杀孽？又不是不用还！”
    说完，又是一个硕大的白眼狠狠的对着离凡丢了过去。还没等离默上翻的白眼收回来，周遭所处的环境却已然彻底发生了变化，从方才正处上半夜的荒漠村庄，再次回到了已经进入凌晨的z城。

 第251章 再遇红蛇女

    根本没有感受到怎样的空间扭曲，也没有任何空间移动过程中的感觉，连风声都没有，几乎就像是隔着一层结界，向前一步就是刚才的破败杀戮现场；向后一步，竟就重新回到了z城。
    眼见着眼前的景色在瞬间发生的突变，离凡和离默同时转头看向一脸淡然的阿蛮：
    “哎！盲女，你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我如今被天道完全压制，几乎所有的法力全都不能使用。这个母老虎虽说比我强些，但也绝对达不到瞬间转移的地步。别说是如今，便是从前法力全部都在的时候，我们也做不到如你这般自如的在空间世界穿梭，你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能教教我吗？”
    不止是离默，离凡同时也竖起了耳朵。凌晨的凤鸣山庄极是安静，阿蛮水波不兴的语调想要让人忽略掉都很难。
    “这个，说来也简单！只要你们先死上一回，断送了这一世的寿命，做了死灵。到时，自然就能知道如何做了。”
    闻言，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同时立定站好、向前看齐---看向仍旧保持匀速前进的盲女阿蛮。眼中投射出一种名为兴味的光来。
    “哎，母老虎，我似乎听到方才有人在咒我们呢！你听到了没？”
    小兔子脸上带着邪魅的笑意，两只手来回握得咯吱作响。
    “死兔子，不必在意我，咬她！”
    “哎！你才是老虎好吗？我就是一只兔子，凭什么让我去？有见过兔子咬人的吗？”
    “不要妄自菲薄，你可是只爱吃肉的兔子！更何况，她是什么我虽至今也没看出来，但有一点非常明确，不管她是什么，都绝不可能是人！所以，你可以咬的！”
    “嘻嘻嘻！果然不愧是混世魔王教出来的人，当真是混不吝的紧，佩服！佩服！”
    阴冷极寒的声音蓦地在夜色中幽幽传来，带着一道阴寒入骨的劲风直直擦着离凡和离默的面颊飞了过去。眨眼间，一身红色皮裙勾勒着极致妖娆身躯的红蛇女，盯着一头血红色的长发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血红色的睫毛在黑夜中轻轻眨动，殷红的唇在白得几乎快要透明的肤色映衬下显得更加殷红如血。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红蛇女对着阿蛮竟恭恭敬敬的行了个拱手礼，几乎不曾让一旁的离默和离凡惊掉了下巴。
    “咱们又见面了！阿蛮！”
    “是啊！又见面了！此番，你又是因何而来？”阿蛮无神的眼睛转向声音的来处。
    “一来，是为了叙叙旧；二来，也是想拿回一些属于我的东西。”说着，转向手持驱魔铃、一脸戒备之色的离默：
    “是吧！小兔子？”
    “你的东西？我这里，何曾有你什么东西？”
    “怎么，需要我提醒你是吗？卜仁的那颗极恶之心，你们可是一直未曾还我。那是我养了几十年的食物，你们不该随随便便夺了去。”
    “哈！还真是不巧！不久前那颗极恶之心已经被我给净化了！它已经消失了，没有了！”
    离默双手一摊，斜晲着仍旧嘴角含笑的红蛇女，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欠揍模样。
    “净化？小兔子，仙界生灵似乎很是在乎口业之障吧？你这般撒谎，可是要小心啊！”
    ‘小心’二字，被红蛇女咬得极重，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多谢你的关心，不过纵然有口业之障，那也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你大可不必如此多管闲事为我费心！我最近成语学的不少，最是印象深刻的就是一句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你如今看着，倒不像是是条蛇，反倒像是只黄鼠狼了”
    “哦？是么！既如此，离凡，你的那颗魔心和元神，该给我了！”
    “她的这颗心，你拿不走；她的元神，你更是不可能取走。有我在，你休想动她分毫”
    说着，小兔子手中的驱魔铃带着七彩霞光径直向着红蛇女飞了过去。说来也怪，原本应该惧怕驱魔铃的红蛇女，此次却极为从容的闪开驱魔铃的攻击，飞身向前向着离凡而来。就在距离离凡还剩不到几尺的距离，却被一道强劲的劲风硬生生逼停了下来。
    “恐怕，你今日没这个机会。”竟是阿蛮生生挡在了离凡和红蛇女之间。阿蛮周身再次开始闪耀起了红光，只是这次，带了凌冽的霸道气息。
    “你一个小小灵识，觉得能阻挡的了我吗？我敬你是因为你真身的缘故，却并非是因为怕了你。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着，红蛇女的身后，突然出现一条巨大的、通体金红色的巨蟒盘旋在她的身后。那巨蟒温顺的盘缩着身体，乖巧的等在一旁。只是那一双灯笼大的双眼，却是直直的盯着离凡。
    仿佛没有看到红蛇女身后突然出现的巨蟒（当然，她也确实看不见），阿蛮仍旧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淡然从容。声音也是一直以来的波澜不兴：
    “我从不喝酒，你给的敬酒也好、罚酒也罢，我都是不会喝的。我虽只是道灵识，但却依然是真身的一部分，你如此辱蔑于我，便是对我真身的大不敬。红蛇女，你也是创世父神留在这个世界的，算是与我们是一脉相承。到最后，我们终究都会要离开，你又何必对这个阿修罗人界紧咬着不放？”
    “到了该走的时候，我自然会走。但我不可能忘了自己的使命和职责。这个世界的人类既然已经选择毁灭之路，那我便有责任替创世父神清理了他们。”
    “好！你如何行事我不管！但只一条，她们两个，算是我的朋友。有我在，你不能伤她们。否则，我便只能伤你。”
    “哼！如今，恶灵依然被我放出，你在这个世界上待不了多久。我倒要看看，你能护佑她们到几时？”
    “那是以后她们和你之间的对决，我不会再多加干涉。但今日，我绝对不允许你当着我的面伤她们。且，不得不提醒你，她的师父，是个极其难缠且尤为护短的家伙，你在行事之前，还是先想想后果的好！”

 第252章 恶灵既出

    “没记错的话，上次的夺心之战，是你输了。”离凡语带威胁，双手也开始闪耀出银色光芒。
    “哈！我可是对你差点被母老虎打的魂飞魄散、永世寂灭印象深刻的很呢！当初若不是地心生灵突然救你，只怕你今日也没那个机会站在这里跟我们耀武扬威了吧？怎么，还想尝一尝那个滋味儿？”
    小兔子双手掐腰，以一副得胜者的姿态仰着下巴斜晲着红蛇女。
    不理会离默的挑衅，红蛇女像是打量自己新寻觅到的食物一般，上上下下将离凡打量了一番，嘴角再次挂起了那抹瘆人的笑意。
    “若我没有记错的话，打败我的根本不是你，而是住在你元神里的那位。只可惜，听说他已经陷入了沉睡，短期内再无可能苏醒。丫头，没了他，你还拿什么跟我斗？”
    不动声色的瞥了眼一旁一直沉默无神、双目无神对着自己的阿蛮。这里最让红蛇女忌惮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个双目失明的盲女。虽然只是一道神识，但她瞬间可以爆发出的恐怖力量也绝对不容小觑。
    “另外，也许你们并不知道，我，是不会消失的。纵便是魂飞魄散，我也不可能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既然这个世界分阴阳、有善恶，只要这个世界还有黑暗和邪恶，我就会从那里获得生机。想要彻底消灭我？嘻嘻嘻嘻！小兔子，你太天真了！”
    “红蛇女赤练，她的本体之所以能够被仙界生灵在九百多年前用阵法结界困住，是因为那时这个世界的黑白依然处于平衡，善仍旧稳稳的压制着这个世界的恶。且红蛇女的大部分恶灵都在来到这个世界的初期，被这个世界的天道之链所吸附了。故而她的本体一直被困未能脱身。但如今，这个世界的恶早已抬头，不久之后，红蛇女就可以打破那处困住她的结界出来了。”
    一直默不出声的阿蛮，幽幽对着离凡和离默做着解释。
    “呵！果然不愧是阿蛮，什么都瞒不过你！”
    “不对，之前她不是已经被银叶梧桐前辈打得差点就魂飞魄散、消失无踪了吗？纵然最后被地心一族所救，但如此短暂的时间之内魂魄能够恢复到如今的状态已是极为不易，她怎么可能……”
    不待离默说完，阿蛮继续解释道：
    “你以为，我为何这般着急的收割那些人类的灵魂？不仅仅是因为担心他们日后的魔化，更是因为，他们正在用他们的恶念滋养着红蛇女的恢复和壮大。待到他们的极恶之心成熟之后，他们坠入恶魔道永无来世还在其次，红蛇女的力量也会愈加壮大，届时，你们将更无胜算可言。此番，我也是看在你师父的面上，想要助你一助罢了。”
    “什、什么？你，你又在开始培养极恶之心？你，你之前不是只能蛊惑少数的人类而已吗？怎么，怎么短短时间之内……”
    “嘻嘻嘻嘻！九百多年了，原本，我都是带着恶念去蛊惑人心，用欲望和利益征服他们，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为恶。如今，却是反了过来，他们用自己逐渐变得深不见底的欲望来吸引我，一心企图得到跟我交易的机会！甚至在我开口之前，他们就会早早的将自己那颗心奉上，只为了贪图那么一点点的眼前利益得失！”
    红蛇女的眼睛，并没有半分因为这种转变而产生的欣喜；相反的，她的眼中此刻透露出的，却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不屑。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不是都说，人之初性本善吗？渡人向善虽说不易，但让人一下子摒弃心中的善念，却也极为艰难。你……”
    离默转头看了眼同样满眼震惊之色的离凡，深吐出一口气后，极是认真的问道。
    “她释放了天道之链上的一部分恶灵，那些恶灵便成了她狩猎用的工具，它们在这个世界的人类眼中无色无形，飘荡在空气之中完全无法被察觉。但却可以随着人们的呼吸，缓慢进入人的身体，侵入人的神经。只要那个人的心里生出了恶念，它就会不断的试图扩大这份恶念。恶由欲起，只要有欲望，那欲望若最终成为一种偏执，那便给恶提供了很好的培养场所。随着恶念的不断累积，当他终于禁不住心底的善念束缚彻底释放恶念之时，也就是他开始魔化之时。魔，也便就此在人的心里扎下了根。”
    ‘释放？被天道之链吸附的恶灵怎么可能说释放就被释放？这……’
    对于阿蛮的一连串匪夷所思的解释，离凡和离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下子都有些接受无能。分明听起来很是不可思议，但同时她们也很清楚，阿蛮，绝对不可能骗她们。尽管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尽管她们甚至根本不清楚阿蛮的真实身份和来历，但她们就是敢确定---阿蛮，绝对不会骗她们。当然，隐瞒不隐瞒的，这就不知道了。
    “死兔子，身为仙界生灵，你总该对天道之链更加了解些吧？被天道之链吸附去的恶灵，如何能够说释放就被释放？”
    离凡凑到离默的耳边轻声询问。虽然明确相信阿蛮说的一定是真的，但离凡还想要问个究竟。看到离默回过来的‘我也不知道的’傻帽眼神，离凡决定体面不体面的先暂时放一放，问清楚了再说。话音还未出口，阿蛮已经继续解释了起来：
    “红蛇女是创世父神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道道德底线，她虽说是灭世者的角色，但同样也是创世父神创造出的生灵。虽然比不得初神一族，但对于天道秩序，她还是能够掌控一些的。以她如今恢复的状态来看，恶灵只被放出了不足一成。但仅这不足一成的恶灵，所能起到的破坏之力以及它们带来的一系列连锁反应，都是难以想象的灾难。”
    “这么说，这次救世，我们输定了？这个世界，注定要灭了？”
    离默睁圆了大眼看向阿蛮，想起她根本看不见，转头看向正同时看向自己的离凡。二人默契的将视线转向一旁一脸诡异笑意的红蛇女，眼中透着少有的不甘。

 第253章 再次交手

    “我去你的！喂！你这倒霉催的天道究竟在搞什么鬼？你说！把我莫名其妙绑过来不说，将我压制在这里强要我救世也就罢了。却又为何连偏帮都不偏帮我们一下？居然被天道之链吸附住的恶灵还能被释放出来污染人心！你是想要怎样？找如此下去，我们根本就是必输好吗？怎么？看着我们两个像个白痴一样上蹿下跳的白忙活很好玩吗？喂！回答我！”
    终于彻底爆发的小狮子展现出了无比神勇的战斗力，手掐腰指着黑漆漆的天空就是一顿狮吼。好在在红蛇女抵达此处后，阿蛮便悄然布下了结界，否则，纵然是住户相对并不太集中的别墅区，此番这般你来我往，必然也会惊动了旁人。
    当然，离凡后来才知道，就在他们的结界外，李强他们几个眼睛几乎都不带眨的死死盯着不说，更是有好几架航拍器一直飞来飞去的航拍个不停。当然，结果是什么都没能拍到。除了她们三人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画面之外，什么都没有！
    长长的发丝凌乱的在周身乱舞，漆黑的眼睛睁的老大，气鼓鼓的脸上满是不甘和愤懑。离凡此刻倒是像极了发怒中的小狮子。嗯，也可以说是母老虎。
    “呃……哎哎哎，母老虎，我觉得你还是先冷静一下，你刚才的形象挺好的，我觉得还是先别暴走吧。你，你这，天道这个虽然无形，却也有形。万一你惹怒了他。回头再给你整到雷劫云过来，你可怎么办？上次那道雷劫云差点让你我二人都折在里面，若是再来……”
    “我管他……”
    离默抱着离凡的腰努力想要让她保持安静。至少别这么一直跳啊跳的，一副随时准备冲到天上找谁干仗的架势。这边闹得正欢，红蛇女冷清清的一句却，却让她们同时瞬间安静了下来，一脸怀疑自己是听错了的错愕表情。
    “在那之前，是不是可以先把你的元神和心给我呢？嗯？”
    “死兔子，她方才，说的什么？”
    怀疑自己因为一时激动出现了幻听，离凡转头问向还死死扣着自己腰的离默。
    “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她方才似乎是说，让你把心和元神给了她之后再去找死！嗯，应该是这个意思没错了。是吧？蛇妖？”
    缓缓松开抱着离凡腰的手，被收了起的驱魔铃再次回到了离凡的手上，头顶的兔子耳朵也重新呲溜一下钻了出来。
    “卜仁的极恶之心被你们抢了，王四同样被你们灭杀，最后还将我的魂魄打伤。再加上之前伤我一魄之仇，你说，我凭什么不能跟你要那颗魔心和元神？”
    红蛇女说着，眼中的血红色光晕骤然乍起。
    “赤练，你可知她元神里住着的是谁吗？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若你当真伤她，不管是伤她还是他，此事你都不可能善了。”
    “哼！许知道，又或许不是。但不管他是谁，这场仗既然注定要打，那我为何不能让自己痛快了再打？”
    眼见阿蛮一直站在远处，无神的双眸怔怔的看着同一个地方，并没有要出手帮忙的意思，红蛇女嘴角牵起一抹冷笑，身后突然伸出了一双黑色的翅膀，缓缓展了开来。
    “再说，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离凡，跟你废话了这么许多，不过是看着阿蛮的面子。但既然她不管这件事情，那我也就没什么好继续避讳的了！今日，不管是的元神还是你的魔性，都会是我的！”
    “她的这颗心，你拿不走；她的元神，你更是不可能取走。有我在，你休想动她分毫”
    敛去了一贯的嬉皮笑脸，离默周身骤然燃烧起一阵血红色的火光，灼热的温度瞬间将红蛇女散发过来的一些魔气燃烧了个干净。不待红蛇女缓过神来，离默手中的驱魔铃带着七彩霞光径直向着红蛇女飞了过去。眼见原本应该惧怕驱魔铃的红蛇女，此次却极为从容的避开了驱魔铃的攻击，飞身向前向着离凡而来。离默面沉如水，周身的红色火焰燃烧的越发炽热。
    几乎肉眼难以识别速度跟红蛇女快速过招后，离默着火的皮肤逐渐开始变红，并渐渐开始有了龟裂的迹象。不顾被火焰灼烧的危险，离凡双手握住离默已经开始颤抖的双手，体内的灵力源源不断的输入离默体内。
    “死兔子，还没到需要你燃烧精元的地步，我也不至于无用到让你为我去死。快停下来。敢伤你！我去扒了她的蛇皮给做蚊帐！”
    看着红蛇女一脸势在必得、胜券在握的阴冷笑意，离凡压抑已久的火气终于彻底爆发，身后同样生出了一对翅膀。只不过，她的却是银白色的翅膀。
    “一段时日不见，你的灵力竟然精进了这么多！倒是我不曾想到的~那好，那便让我看看，没了他，你还能有什么手段？”
    说着，红蛇女瞬间消失在了原地，而就在她距离离凡还剩不到几尺的距离时，一道强劲异常的力道硬生生接下了来自离凡和红蛇女的两方攻击。正是盲女阿蛮。
    “阿蛮，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了默契。”用力加大手中的力道，红蛇女还不退让的继续。
    “有我在，你今日无法伤她，更不可能带走她的元神和心。赤练，你应该知道，我做得到。”
    感觉离凡撤去了打过来的力量，阿蛮转头专心对付起了红蛇女，周身再次开始闪耀起了红光。只是这次，带上了凌冽的霸道气息。
    “你一个小小灵识，觉得能阻挡的了我吗？我敬你是因为你真身的缘故，却并非是因为怕了你。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着，红蛇女的身后，突然出现一条巨大的、通体金红色的巨蟒盘旋在她的身后。那巨蟒温顺的盘缩着身体，乖巧的等在一旁。只是那一双灯笼大的双眼，却是直直的盯着离凡。
    仿佛没有看到红蛇女身后突然出现的巨蟒（当然，她也确实看不见），阿蛮仍旧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淡然从容。声音也是一直以来的波澜不兴：
    “我从不喝酒，你给的敬酒也好、罚酒也罢，我都是不会喝的。”

 第254章 敬酒罚酒都不喝

    “我虽只是道灵识，但却依然是真身的一部分，你如此辱蔑于我，便是对我真身的大不敬。今日你若是开罪于我，他日，你定然会后悔自己今日的鲁莽。我劝你，还是三思而行的好！”
    “三思？是这个世界的人类用恶念将我从沉睡中唤醒，是他们的堕落将我召唤到了这个世界。不曾想，刚穿越来便被天道秩序夺去了大部分恶灵不说，还被仙界生灵布下的结界生生困住了九百年！九百年！我堂堂赤练，居然被困在那方小小天地间九百年不得出，你却在这里说着什么鲁莽不鲁莽的蠢话！阿蛮，你当真是老糊涂了？”
    红蛇女周身的血红之色越积越深，逐渐开始化为深红，然后又逐渐变为黑色。
    “怪不得一直觉得红蛇女的魔域很是黏腻阴冷，却原来全是由血气凝结而成。她这是杀了多少的生灵，才能有如此深沉、沉重的红黑血气？”
    收起了周身红色火焰的离默仍旧身体烫的厉害，脸上一片红彤彤，像极了煮熟了的螃蟹。同样红彤彤的双手此时被离凡紧紧握在手中，无论如何用力也抽不出来。当然，她此时也已经没什么力气可言了。刚才的火焰几乎不曾将她全身的力量全部焚烧殆尽，要不是离凡不停以灵力滋养，她早就已经力竭昏迷了。此时，活泼好动的小兔子却只能瘫软无力的将脑袋耷拉在离凡肩上，将身体的整个人重量都压在离凡的身上，靠在离凡的耳边小小声的咬着耳朵。
    “她是灭世者，是真正的毁灭之神，又一直不停的食用极恶之心，周身血气必然不会小。只是没想到，连她周身的魔气竟也都是由血气所化。怪不得她每次出现，都是这般的冰寒刺骨。”
    “哎！母老虎，阿蛮的身体也冰的厉害。你说，她们……”
    “不，她们的冷不一样。”看着正争锋相对的阿蛮和红蛇女，离凡轻叹一声，缓缓道：
    “红蛇女的冷是凌冽的，带着凌厉的锋刃。至于阿蛮的冷……我说不上来，总觉得带着莫大的哀伤，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是那种似有若无、若生若死的缥缈虚无。她看似是存在的，又似乎根本就不存在；看似活着，却又像是死了一般毫无生机。她……有些方面倒是很像我的师父。”
    “你师父？”无力的眨巴了一下眼睛，离默眼神中逐渐透出一丝兴趣。
    “嗯！那种像是被挖空了一切般的空洞虚无，像极了我师父从前的样子。无欲无求、无悲无喜，亦是无生、无死。”
    红纱遮盖下的面容根本无法看清，就像那双茫然无神的双眸，谁也猜不透那双眼睛的背后，它们的主人究竟在想什么？她既可以违背天道不顾一切的前来帮助离凡，又可以跟红蛇女这个灭世者相安无事的，如老友一般相处。既可以无动于衷的看着红蛇女生生拿走人类生灵的邪恶之心，又会稳如泰山的挡在离凡身前，执意要护佑离凡周全。
    “让你醒来的是这个世界的生灵；夺取你恶灵的是这个世界的天道；让你被困近千年的，也是仙界的那帮家伙。一切的一切，与离凡这个丫头有何干系？你因何却咬住她不放？”
    声音仍旧是一贯不变的古井无波，空洞洞的眼眸直直的盯着红蛇女。
    “她的元神里住着一个非常厉害的恶灵，若能吞噬了他，我的身体说不定就能彻底恢复自由，我的任务也就能够更快的完成。最重要的是，我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那只死凤凰的气息。”
    “说到底，你还是因为她！”
    “你可以这样认为！”摸了摸身后灵体巨蟒的硕大头颅，红蛇女并不否认。
    “在我布下的结界之内又布下自己的魔域之境！赤练，果然有你的！”感受到周遭不断涌动着的黑色魔雾，阿蛮面纱下的嘴角几不可查的微微抬了抬。
    “你如今也不过只是个灵体，虽然三魂七魄依然齐全，但在没有本体的情况下，你根本发挥不了作为毁灭者的力量。而灵体，我在忘川河边待了这么多年，纵然只是一道神识，今日与你认真打起来，也绝非没有一战之力。赤练，我不想与你打，你不要逼我。”
    “刚好，我也并不想与你动手，但看你如今的架势，你早已站在了她那一边，不是吗？”
    “你要杀她，是因为那只小凤凰。而我要护她，也是因为那只小凤凰。你虽对她不喜，我却对她喜欢的紧。”
    “如此说来，你们便只剩下战了！”
    听到小凤凰三个字，红蛇女的眼中穆地闪过一阵愠怒，声音越发低沉冷凝。血红的眼眸逐渐发亮，红蛇女双手摊开向上，两团旋风模样的黑色雾气分别出现在了她的左右手掌。
    一双毫无神采的眸子仿似什么都看得见一般，阿蛮摇了摇头，双手间像是有着巨大的阻力，用力拍了一掌之后，红蛇女手中的黑色旋涡居然就那么突然消失了。连四周的魔雾也跟着淡了几分。
    “在我的地界，还容不得你随意动用这般破坏力强大的术法！赤练，咱们还是拳脚下见功夫吧！”
    “哼！果然不愧是……”后面说出来的几个字，离凡和离默都未能听得真切，像是有什么特意堵上了她们的耳朵，嗡嗡声之后，已经无法再去捕捉回味方才红蛇女出口的话了。眼见两人之间越发剑拔弩张，纵然神经大条如离默，也懂得明哲保身、适可而止。纵然好奇的要命，也只是瞪着一双大圆眼，丝毫不出声。
    “好啊！我是灵体，你也是灵体，咱们就比比看谁的更凝实。若是你不小心被我吞噬，可不要怪我！”
    红蛇女说着，眼中的血色又再一次氤氲了起来。身后的灵体巨蟒也在瞬间张开了血盆大口。
    “技不如人，又能怪得了谁呢？便是本体来了，我也绝不会让她插手此事。”
    一贯毫无起伏、死气沉沉的声音，并没有因为随时可能爆发的大战而有分毫的改变。那头红蛇女身形刚动，阿蛮原本披在身上的红色纱衣突然飞出，将离凡和离默所在的区域严严实实的围了起来。披在身上时看似小小的一块，却源源不断的生出越来越多的红纱，瞬间将离凡和离默所在的区域严丝合缝的围了个彻底。

 第255章 毁灭是我的职责

    虽然眼睛看不见，阿蛮却精准的捕捉到了红蛇女每一次的动作。两人的身形都非常的快，在空中只能留下一道道残影。上一秒还在这个地方颤抖，下一刻同时消失后，接着又从另一个方向闪了出来。不管红蛇女如何左突右击，却怎样也冲不过阿蛮的这方小小天地。看着近在咫尺被红纱死死围拢住的离凡，气急的红蛇女怒极反笑：
    “呵呵呵！真没想到，一向不问世间之事，只一心在忘川河煮孟婆汤的孟婆，居然也会巴巴的为了这么一个小人儿跑到阳间来，还不惜与我大打出手！”
    “这是我的事，我并不想解释给你听。”
    见红蛇女暂时停止了灵力对抗，阿蛮也随及收回周身散发出的巨大的能量场。空洞的眼眸扫了眼黑漆漆的天地，怅然道：
    “赤练，你也是创世父神留在这个世界的，也算是与我们一脉相承。到最后，我们这些老东西终究都会离开，追寻创世父神的脚步而去。如今你又何必对这阿修罗人界死死紧咬着不放？”
    想到创世父神，红蛇女冷厉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温度。缓缓收回已经再次进入战斗状态的手脚，沉声回道：
    “到了该走的时候，我自然会走。但我不可能忘了自己的使命和职责。这个世界的人类既然已经选择毁灭之路，那我便有责任替创世父神清理了他们。”
    “这个世界虽一时善恶混沌、黑白不明，但却并没有真的坏到需要彻底毁灭的程度。你这般着急的想要摧毁他们的本性，究竟是因为什么？”
    “不！他们的本性不是我想摧毁便能摧毁得了的。就像他们的心，若非他们心甘情愿的与我交换，我绝无可能取走他们的恶心亦或是极恶之心。但如今你也看到了，托了那些恶念者的福，我的三魂七魄已然全部恢复！虽然依旧有些虚弱，但我相信，不算太久的以后，即便没有其他任何外力的帮助，仅凭人类自己产生的恶念，也足够帮我逃离那个困住我的结界了！”
    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恶，红蛇女摸了摸指尖上鲜红的丹扣，斜晲了一眼被层层红纱包裹着的离凡、离默，继续道：
    “呵呵！你没有接触过阿修罗人类心底里的那些恶念，你根本不知道，那些邪恶的灵魂里，都住着怎样的恶魔？生命在他们的眼里成了随时可以践踏的野草，尊重？友爱？理解？包容？呵呵呵！那些东西如今已经成了弱者的代名词。他们的心，已然废了！这样的生灵，若是留着他们继续为害，只怕最后才是对创世父神良苦用心的最大亵渎。我绝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我只不过是，让那些已经废掉的心，再烂的彻底一些罢了！若是心中的善念足够坚定，又如何能够被我蛊惑呢？更何况，现今的很多阿修罗人类，可是哭着喊着，要将自己的心和灵魂都卖给我呢！”
    “在忘川河待了有多久，连我自己都已经忘了！我的确不欲管这三界之中的是是非非，那些不过都是些不足为道的生死小事，原不足挂齿。但对于人性之中的善与恶，多多少少，我总还能明白些的。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至少现今为止，黄泉路上、奈何桥边，我不仅仅只看到了那些灵魂被戴上枷锁的魂魄，还有许多衣着光鲜，走在彼岸花丛中的魂魄。他们，依然很美。我不否认你说的这些，来到这个世界的几十年光景虽说长不长，多少也算见识过了人性中的卑劣，可是，我们不该全然否定那些依然愿意保持良善的人类生灵的存在！”
    阿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红蛇女在这里讨论这样一个毫无营养的话题。但她终究还是说了，而且还说的颇为动人。只是，红蛇女却显然并不吃这一套。
    “哼！光鲜的灵魂！在这个世界，你可以找到成千上万外表光鲜靓丽的人类，却很难找出一个美丽光鲜、散发光芒的灵魂！真的看久了你会发现，良善是这个世界最最不值钱、最最无用的东西！啊！对了，在这个世界，不管是什么东西，人们都喜欢用金钱来衡量。甚至包括情感！”
    “红蛇女，你不要胡说八道。发着光的灵魂怎会没有？刘元的灵魂就散发着四色光芒，小光的灵魂甚至是五色的。他们全都经历过生命中非常可怕的事情，但他们的灵魂依然光鲜靓丽。还有江辰，虽然历经了那么多的坎坷磨难，他对这个世界依然充满着爱。你不能总是以那些欲望毫无底线、彻底放弃自我的人为标准。他们代表不了这整个世界的所有生灵。”
    厚厚的纱布并没有阻隔离凡和离默对外界信息（红蛇女和阿蛮）的获取，同样也没能阻止她们对红蛇女的反驳和‘教诲’。
    “无需你教我应该如何做？既然我已经醒了，既然他们用混沌的阴阳、颠倒的黑白唤醒了我，就要负担起我醒来后的代价！我的职责便是毁灭，这是创世父神临别前留给我的任务。我只负责毁灭他们的希望和良知，让他们彻底失去自我，毁灭未来。其他的，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你便当真如此厌恶这个阿修罗人界？”
    “这个阿修罗人界的生灵都是罪人一族的后裔，他们贪婪、无耻，狡猾成性。若不是因为他们的先祖初代人类，火神共工当初也便不会怒撞不周山，也就不会有后来的坠天浩劫。这些阿修罗人类的先祖，曾想着如何毁灭神，然后自己称神。如今，这些阿修罗人类的心里有多少还真真正正的敬畏着神灵？在他们的眼里，只有金钱和权力。为此，他们可以挑起战乱；可以肆意残杀同类；可以枉顾一切！生命在他们的眼里已经没有了可贵的意义。既如此，为何还要给他们这般珍贵的生命？他们，又怎么配得起？”

 第256章 拿错剧本的两人

    “我承认，我们这个世界是有有一些人确实做的不够好，也确实有很多让人感到心寒的行为。但你不能完全否定这个世界依然存在着的美好和良善。我们心里的那道良知，并没有被冲破，那道道德底线，也永远都会存在。”
    “江辰？”
    “江辰！”
    陌生的男声突然加入，不止是离凡和离默惊得大眼圆睁，连阿蛮都忍不住挑了挑眉毛。这个名叫江辰的人类从一开始在结界外不断横冲直撞开始，阿蛮就已经注意到了。原以为以他的能力应该到不了此处，不想居然这么快就找了来！
    不算浓重的黑色雾气中，一身居家服、脚上还穿着拖鞋的江辰急匆匆的疾步走来。远远看上去还有几分帅气的男人，在四处逡巡不到离凡后，脸上瞬间慌乱一片。瞥了眼阿蛮，眼神几乎可以算是极度‘热辣’的盯着红蛇女：
    “小凡！波波，你们在哪儿？红蛇女，你把她们弄哪儿去了？”
    “人类，你还当真是阴魂不散……”
    血红色的眸子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一脸紧张的男人，对于这个一心只扑在离凡身上的人类，红蛇女其实并不讨厌。相反，她很欣赏他。他经历过跟王四极为相近的惨烈过往，却做出了跟王四全然不同的选择。王四选择了毁灭，而他，却选择了新生。同样彻骨的恨，王四没能走得出来，而他却走出来了。不仅走出来了，而且，他的心依然还留存这对这个世界的爱和包容。他的心，是有色彩的。
    “很抱歉，我并不能同意你的说法。至少在我看来，阴魂不散的那个人应该是你才对。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生物，不，按照你们那里的说法应该叫生灵。我们才是一直生活在这个世界的生灵，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主人。对于我们的未来，我们自有自己的选择和活法，你凭什么多加干涉？又凭什么来判定我们够不够资格继续存在在这个世界？你的那些所谓的谴责，我承认有一定的道理，但这并不能成为你可以随意替我们定下未来的理由。是好是坏？是生是死？这些都只能是我们自己说了算，而你，没有权利去替我们定夺。”
    “你？”红蛇女被江辰一连串连珠炮似的口伐堵得一时哑口无言，眼中却闪过一丝兴味的光芒来。看着江辰胸口处正散发着四色光彩的心脏，嘴角牵起一抹逐渐加深的笑意：
    “你，很好！”说着，身后的巨大灵体巨蟒再次缓缓张开了血盆大口，这次，它对准的是江辰。
    江辰虽然一开始就注意到了盘桓在红蛇女身后的那条巨蟒，但因为心系离凡的缘故，一直也没有把心思放到它身上。现在见它对自己大张着血盆大口，一副随时都能扑将下来的样子，江辰只觉得呼吸突然一窒，心脏随及开始加速跳动。求生的本能让他下意识的恐惧，但一想到离凡，依然还是鼓足了勇气，抖着小腿肚子面不改色的色厉内荏道：
    “我好不好的，不需要你知道，小凡知道就行。现在，我最后一次问你，你把小凡她们弄哪儿去了？”
    “我若是不说呢？”涂着血红丹扣的手轻轻托着下巴，红蛇女饶有兴致的看着江辰头顶，长长的鲜红色睫毛亦掩盖不了她眼中此刻的兴味之色。
    “她、是、我、的！”攥紧的拳头被捏得咯吱作响，江辰眼中的惧色很快被愤怒淹没，想到离凡可能遭遇到的危险，江辰紧抿着唇，周身的气息逐渐变得凌厉。对着一派悠然之色的红蛇女，沉声怒道：
    “虽然我可能打不过你，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绝对不会让你伤凡儿一分一毫！”
    “是嘛！”
    不知为何，江辰此刻总有一种在被人当猴耍的尴尬和难堪。下意识的瞥了眼体型硕大、将红蛇女身后的区域填了快一半的巨蟒，江辰的睫毛还是不受控制的抖了几下。
    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一旁的阿蛮再次回到了了惜字如金的状态。对于红蛇女此时的动作，阿蛮分毫不予理会。似乎江辰是否被吃掉这件事情，完全勾不起她任何的兴许。只不过，被她甩飞出去变相困住了离凡和离默的那层红色纱衣，此时却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
    嘭~~带着七彩精光的驱魔铃快速在空中划过一道闪亮的弧度，对着红蛇女身后的巨蟒直直砸了过去。强劲的气旋瞬间在整个结界内散开，江辰饶是被洗精伐髓过的身体，依然被气旋推着不断向后飞去。好在离凡从后牢牢抱住了江辰的腰，将他重新带了回来。
    “江辰！你没事吧？”
    长长的发丝在不停在周身飞舞，离凡单手稳稳托着江辰的腰，让重心完全向后仰的江辰双脚着地，几乎是斜躺在自己的胳膊上。怔怔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身旁的离凡，江辰喉咙滚动了半天，突然觉得心下一阵委屈。抿了抿唇，眼里跳跃着愤怒的小火苗：
    “江离凡，能不能打个商量，不要再随随便便丢下我？”
    “你在生气啊？”
    见江辰生龙活虎的还能跟自己生气，离凡挑了挑眉，语态轻松。
    “生气？我当然生气，大晚上一句话都不讲说走就走，都后半夜了还不回来。你不知道我会担心的吗？不知道家里有人在等吗？”
    话一出口，江辰立即觉得似乎哪里不对。仔细一想，好像自己刚才说的这些话像极了电视剧里女主人公的台词。又反应过来现在跟离凡这尴尬的姿势，很像是拿错了男女主角的剧本，一下子更尴尬了。自己好歹接近一米八的身高，虽然离凡最近长高了一些，但也就好歹一米六左右。被离凡这‘男友力’爆棚的姿势单手托着全身的重量……不用看，光想想都诡异的让人头皮发麻。
    以最生平最快的速度起身，耳朵热度不断上升的江辰光着脚踩在地上（脚上的妥协刚才后退的时候直接不知道飞哪里去了），摆出双手掐腰的姿势，努力想要挽回一点点身为男人的形象。可惜说出口的话却还是因为紧张太过的缘故，显得结结巴巴：
    “你，你这个，你这个行为，很不好，很，很不好。知道吗？你一个女孩子，你还整天往外跑，你这个，多、多危险啊？是吧？啊！那个，啊，那什么，红，红蛇女，那就……”
    “嗯！知道了！以后去哪里我都同你一起！”
    塞进手里的小手软软的、暖暖的，传进耳中的声音轻轻地、柔柔的，慵懒的像是在撒娇的猫。已经瓜掉了的冷面狐狸彻底从结巴变成了傻子，低头摸了摸鼻子，拉过离凡的手，生气什么的，统统忘到了脑后。

 第257章 你不担心我

    “嘻嘻嘻！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冷眼看着离凡和江辰之间的有爱互动，红蛇女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眼中的兴味之色更甚。
    “丫头，对这个世界的生灵动尘心，对你，可不是件好事。”
    “好不好的，你说了不算。亦如这场灭世之祸，最终的选择权，在阿修罗人类自己，而不在于你。你虽能蛊惑人心、鼓动人心底的恶念，但却无法真的替这个世界的生灵做出选择。”
    面对红蛇女，小狮子眼中的柔和的笑意瞬间尽去，漆黑的眼眸冷厉如刀。
    “就是！就是！喂，红蛇女，方才对江辰你居然也敢动手！他只是个普通的人类生灵哎，你无缘无故的伤他，不怕被天道制裁的吗？”
    “你方才也砸伤了我不是吗？”
    红蛇女一句话，噎的小兔子一口气下不去也上不来，后面的话硬生生被憋了回去，瞪着一双红红的兔子眼，忍的好不辛苦。
    转头看向一直寂寂无声立在一旁的阿蛮，红蛇女伸手一挥，一直盘亘在身后的灵体巨蟒瞬间消失。
    “阿蛮，我心知今日有你在，绝无可能带走这个丫头的元神和魔心。但那两样东西，我是志在必得。我知道，你已经开始了对恶念的净化，但我要提醒你，这些被释放出来的恶念，不到我全部恶念的百分之一。而你，身为一缕残缺不全的神识，你觉得你能净化到几时？：又能护佑她们到几时？”
    “我的任务只到我消失为止，至于以后的事情，那是她们的天命，也是你的使命。以后你们之间如何对决，我不会再多加干涉。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她的师父，是个极其难缠且尤为护短的家伙，你若是惹到了她，只怕不得善了！”
    “既然都已经看到了以后，那我们之间也便没什么好说的了。”说着，红蛇女再次看向离凡，扇子一般的血红色睫毛眨了眨，又再一次看了眼江辰胸腔中那颗散发着光彩的心脏，嘴角竟似有了一丝温度：
    “丫头，记着，我要你这颗心，还有这道元神。回去跟你的师父，也这般回禀。我等着与你们最后决战的那一日！相信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在那之前，你便安安心心的去做你那所谓的‘救世者’吧！只是我担心，在这些人类在本性中的卑劣和贪婪面前，有多少能够经得住考验？又有多少，能够在经历了那么多的磋磨和诱惑之后，仍旧初心不改？”
    话音一落，不等离凡说什么，四周的阴冷气息随及瞬间消失。此时，结界外的地平线也已经开始亮了起来。
    “凡儿，天亮了！”
    “嗯！天亮了！咱们回去吧！”
    “好！咱们回家！”
    摊开手掌和离凡食指紧扣，望着抬头正笑眯着眼睛看向自己的小人儿，江辰会心一笑，早忘了旁边还留着的两个人，顺着自己扑通扑通越跳越快的心脏，缓缓向着离凡正笑得灿烂的双唇靠近。
    扑通~扑通~还有二十公分！
    扑通~扑通~还有十公分~
    扑通~扑通~
    不想，下一秒，却被某只完全不解风情的臭兔子一巴掌推开，赤着脚狠狠一个踉跄，几乎不曾摔倒在地。恨恨的抬起头，却只留下离默勾着离凡的胳膊潇洒离去的背影。
    “哎，母老虎！既然天已经亮了，咱们也就别睡了，反正又不困！先吃早饭吧！你想吃什么？”
    “这么早，张晓她们应该还没有醒。”
    “哎！对哦！没关系，江辰不是挺会做饭的吗？让他做好了！呼，突然好想念小光呀！我们有多久没见到小光啦？要不然，咱们今天就去找小光吧！反正也什么没事！”
    身后盯着一头哀怨气息的江辰：“……我其实很会做兔子肉！”瞥见正闲庭信步一般缓缓跟在离凡和离默身后的阿蛮，江辰露出一口标准的银牙，笑着问道：
    “阿蛮，你喜欢吃兔子肉吗？咱们今天吃烤兔肉怎么样？”
    砰~砰~
    江辰话刚说完，先后两只拖鞋不偏不倚的砸在了他的头上，某兔子不怀好意的警告同时也传了来：
    “想吃兔子肉哦？没关系啊！刚好我也好久没有吃人肉了，你今天就把自己的肉削一块下来煮了吧！我定然会一口不剩的全部吃掉哦！”
    “哎~~这么远居然都能听到！”揉了揉被砸的脑袋，江辰小声嘟囔着抱怨。不想却依然被那只已经快要走到家门口的兔子给全听了去。
    “我不止听到，而且还听的很清楚哦！我的这对耳朵，不光好看，也很好用哦！江辰！”
    一直等在家里同样一夜没睡的季帆顶着一双熊猫眼正来回在家门口徘徊。见离默勾着离凡神色轻松的回来，身后却并没有跟着昨天后半夜独自偷偷出门的江辰，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直到离默的那句江辰出口，季帆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你们回来了？怎么走了一夜一点消息都没有？你们去哪儿了？江辰后来出去找你们，也就再没有回来。如果今天再看不到你们，我就……唔~~~”
    后面的话因为腰被小兔子用力勒紧，一口气没上的来，硬是给疼的咽了回去。
    “季帆！你都不关心我的！”软软的声音糯糯的，带着少有的虚弱和无力。
    “我，我没有啊！我一直很担心你们……昨晚江辰出去没多久，我也跟着出去找了一圈。江辰临走前说你们已经差不多到家了，但我寻了一圈，连你们的半个影子也没找到。”
    话没说完，瞧见快步走近的江辰，季帆终于深呼出一口气，对着面带一脸了然笑意的江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你回来啦！怎么也那么晚？我……唔~~”腰上再次加重的力道让季帆禁不住闷哼出声，无奈的看向怀中正扒在自己胸膛，撇着小嘴、瞪大一双圆溜溜兔子眼，一脸控诉的看向自己的离默，无奈苦笑：
    “我说，你能不能稍微轻一点？你继续这样，我的腰可真就得折你手上了！”
    “你都不担心我！”被忽略的小兔子委屈屈。
    “你这不是回来了吗？而且还是一样生龙活虎的，力气这么大！”
    “我生龙活虎的，和你担心我是两回事啊！我这么爱惹事，是很容易发生危险的！”小兔子认真的看着某笑面狐狸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强调。
    “危险，那也是被你惹到的人有危险啊！以你的身手，在这个世界哪里有什么人会是你的对手？嗯？”
    “你还是不担心我……”深叹口气，紧紧勒在腰间的手缓缓的松了开。对着刚进屋的江辰恶声恶气道：
    “江辰，我饿了，做饭！”
    江辰：……‘excuseme？我招谁惹谁了？’

 第258章 争吵

    “你不要过来！我不要见到你！我永远永远都不要见到你！”
    身穿校服的女学生激动的站在十几层高的楼顶，面对着自己朝夕相处的母亲，哭得不能自已。
    “瑶瑶，瑶瑶你下来，你下来好不好？有什么话你跟妈妈说，妈妈都听你的，都听你的好不好？妈妈求求你，求你下来！你不要吓妈妈好不好？妈妈快要疯了，你继续这样妈妈真的就活不下去了，瑶瑶！”
    激动的声音更像是野兽在临死前做的最后的嘶吼和咆哮。被岁月沧桑了容颜、已然迈入了中年的女人，红肿着眼睛、头发凌乱不堪犹如疯妇人，满眼含泪的看着站在不远处正摇摇欲坠的女儿，整个精神都已经濒临了崩溃的边缘。
    “妈妈？呵呵呵！妈妈！我真的是您亲生的吗？您真的是我的妈妈吗？啊？”
    立在高台上的少女憋红了脸愤怒的嘶吼，年轻的面庞写满无助和委屈。
    “您整天就只知道骂我是拖油瓶，是负担。每天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整天像是仇人一样，还动不动就打我！有你这样当妈妈的吗？别人家的妈妈，每天都要抱着女儿亲亲，跟女儿谈心事、做朋友。你呢？你回到家就是板着一张脸催我赶快吃完写作业，稍微做的不好就开骂！我跟同学打架，你不问清青红皂白上来就打我，从来不问问我为什么？从来不关心我是因为什么跟他们打架？你根本就不爱我！”
    泄愤一般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和鼻涕，瑶瑶捂着眼睛委屈的呜咽着
    “我知道，我从小就知道您一个人带着我很不容易！所以我一直都很乖啊！我不要那些漂亮的小裙子、小皮鞋，总是穿别人剩下来不要的衣服我不觉得有什么！就算在学校被同学嘲讽、被同学欺负，因为怕你担心，我从来不敢把在学校遇到的事情告诉你。我拼命拼命的努力学习，拼命拼命的想要让你高兴。可你呢？可是你呢？”
    “你就只会骂我！考试考好了是理所应当，考试考砸了你就骂我！作文写不好骂我，数学题解不出来骂我，英语背不好骂我，成绩没进班级前三您也骂我！为什么？既然你这么不喜欢我，这么不想要我，为什么当初您要生下我？为什么在我生下来的时候不直接把我掐死？你总说你好难、你好难，可你知不知道，我也很难啊！可你，可你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关心过我，从、来、都、没、有！我宁愿自己是个孤儿，也好过有你这么一个母亲！”
    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控诉，更像是一把把锋利的钢刀，瞬间将蓬头垢面的中年女人伤得体无完肤、满心鲜血。颤抖着嘴唇，女人除了呜呜咽咽的摇头哭泣，一时竟连一个字也挤不出来。努力平复了半晌，好不容易才颤抖着开口道：
    “妈妈，妈妈知道自己错了！妈妈改，妈妈都改好不好？妈妈是爱你的呀！妈妈只有你，你是妈妈的生命，是妈妈的一切啊！妈妈承认，平时对你要求严格了一些，可是，可是那都是因为妈妈想让你好好学习，上个好大学，以后好出人头地呀！你还小，你不知道想要在这个世界好好的活下去有多难？太多的生活压力、太多别人的眼光，尤其是女人，想要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好艰难！妈妈，妈妈不想要你走上妈妈这样的路，妈妈想要你以后就算是一个人，也能活得好好的，也能够获得幸福！我，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原来你心里对我有这么多的误解和恨！我真的……”
    “是你让我去死的！”捂着依稀还能感觉到刺痛的脸颊，想到之前打在脸上的那一巴掌，瑶瑶眼中的恨意越发强烈。
    “是你亲口说你为什么不去死的？那我现在上来了，我按照你的话现在就去死。可你现在为什么又要拦着我？我满足你的心愿啊！我这个拖累你的负担、拖油瓶死了，你就可以去寻找你人生的第二春啦！没了我这颗绊脚石，你以后的人生不就风调匀顺了吗？啊？”
    说着，瑶瑶用力转过身，一只脚直直的迈出了天台。但身后那声撕心裂肺的嘶吼，终究还是让她没有跨出另外一只脚。满眼噙着泪水转身看向那个几乎已经陷入了疯狂的女人。眼见她跪在地上卑微的向自己伸着双手，仿佛此刻即将死去的那个人不是自己而是她一般。一瞬间，已经扎根心底的死志渐渐开始动摇。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除了重复说着这句，女人似乎再找不到别的什么说辞。她疯狂的摇着头，双手直直的伸向站在悬崖边的那个花季少女。她知道她的身后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她想要救她，但却连脚都不能迈出去！
    “瑶瑶！妈妈知道错了！妈妈，妈妈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以后妈妈再也不逼你了好吗？妈妈拼命工作、努力工作，你不是一直很想去迪士尼玩吗？妈妈带你去好不好？妈妈带你去吃你最喜欢吃的大虾，带你去买新衣服，妈妈，妈妈再也不给你穿被人穿剩下的衣服了……妈妈，是妈妈，是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没用……”
    这个跪在地上正哭得泣不成声的女人，也才不过刚四十出头的年纪。头上的发丝却已经白了将近一半，比之同龄人至少显得苍老了十岁。
    夜，越来越深。微凉的夜风中，一缕缕漆黑的恶灵缓缓在少女的周身环绕，通过少女的五官，一点点进入她的身体，影响她的心智。而一旁的中年母亲，同样有黑色恶灵环绕左右，但不同的是，她的心此刻正散发着两眼的光芒，让那些恶灵只能在周身外环绕，根本无法进入她的身体。
    少女的眼中，一抹血红色的魔气突然闪现，透着冷厉无比的光。缓缓将伸出去的那只脚收回，瑶瑶左右晃了晃脑袋，嘴角突然扯出一抹阴冷冷的笑。
    “既然知道错了，既然你这么不希望我死，那就你去死好了！”
    阴冷的声音，不带一丝丝的温度，让犹自痛苦的女人瞬间瞪大了眼眸。

 第259章 心光

    “什、什么？”
    一阵劲风呼的略过面颊，女人怀疑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风太大自己产生了幻听？自己含辛茹苦养了十几年的女儿，怎么可能前一刻还在哭喊着自杀，下一秒却又要逼着自己去死呢？
    “你不是一直说这个世界对你不公平吗？你不是一直在抱怨命运的捉弄吗？您不是说您一直过得多么艰难吗？既然这样，你还活着干吗？死了不是更加的一了百了？”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你，到底你是谁？你，还是我的瑶瑶吗？你……”
    “嘻嘻嘻嘻！我是啊！我怎么不是你的瑶瑶啊？既然你可以问我为什么不去死？那我当然也就能反过来问你不是吗？”
    女人缓缓的站起了身，一步步试探着向着少女走去。这次，少女没了先前歇斯底里的呐喊和威胁。瑶瑶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一动不动。风，吹着少女的衣裙缓缓摇曳，看在女人眼中，是最最触目惊心的恐惧。
    “瑶瑶！瑶瑶！你，你先下来好不好？有什么话，你下来跟妈妈说，妈妈都答应你好不好？好不好？啊？瑶瑶？”
    看着那明显苍老的面容、邋遢的衣着，狼狈不堪的母亲此时在瑶瑶心中瞬间变得可恶且丑恶。为什么我自己要去寻死？为什么不应该是这个恶毒又丑陋的女人去死？只要她不在了，那就没人会再逼着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了！可以看自己想看的电影电视，像其他人一样追自己喜欢的明星，不用在意什么高考、什么名次。可以早早的辍学打工，早早的挣钱独立！那个时候，自己就彻底自由了！彻底没有了束缚！
    如此想着，少女眼中的血红色光亮越发浓重，恨恨的瞪着狼狈不堪的女人：
    “如果你真的不想让我死的话，那就你去死你吧！用你的命，来换我的命！”
    “瑶瑶！”女人几用尽了全身全身的力气嘶声唤道，红肿不堪的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此刻居然还有点面带兴奋的女儿，根本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你到底怎么了？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在做什么啊？你现在在逼着自己的妈妈去死你知道吗？你就这么恨我吗？就这么恨我吗？啊？”
    逐渐殷红的眼眸闪过一丝惶惑，不及少女做出任何的反应，突然出现的声音让一直对峙的两个人同时吓了一跳。
    “啧啧啧，这恶灵的影响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居然这么快就能勾出人类心中的欲念邪恶！不得不说，人类的心性还真的是，薄弱的让我刮目相看啊！”
    黑暗中，离默身穿一身复古红衣，手捧着牛奶瓶，慢慢悠悠的走了出来。随后，离凡、江辰和阿蛮同样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女人怔愣了片刻之后，随及快速抹去脸上的眼泪和鼻涕，快速转身看向声音的来处，犹如老鸡护崽儿一般站在了少女的身前：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是怎么上来的？”
    看了眼仍旧关的紧紧的铁门，女人心里不断打鼓。这么多人同时上来，就是自己再不注意，也不可能一点点声音都听不到！可是这些人却分明上来了，而且还是无声无息的那种。
    “嗯……我们？我们自然是来拯救你们的人喽！”
    离默挠了挠头，一脸懵懂的模样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起来很是人畜无害。
    但是，此时正有一个花季少女站在天台边上，随时都可能跳下去。而她却浑然不觉的继续慢悠悠喝着牛奶！如此一对比，她也就并不显得多么‘正常’了。况且，这大半夜的，两个丫头看样子年龄都不大，另外一个红纱遮面的女人根本看不清脸，大半夜的遮着脸本来就很诡异了。更诡异的是三个女孩子居然大半夜的跟一个男人跑上了楼顶天台！也因此，女人对离凡几人的出现很是防备和忌惮。对于离默的解释，更是嗤之以鼻、全然不信。
    “你们，现在我跟我女儿……”
    “你且放心，她如今不会那么轻易跳下去的！她现在，可是一心盼着你去死呢！”
    不待女人说完，小兔子边吸着瓶子里的牛奶，边出言打断。眼神同众人一样，都转向了站在了阳台边缘的少女瑶瑶。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们……”想到还一直站在天台上的女儿，女人也顾不得其他，重新转身面对着少女，苦苦低声哀求：
    “瑶瑶！妈妈求你！妈妈保证，以后一定改！妈妈再也不逼你了，再也不骂你不打你了。妈妈跟你做朋友，跟你聊天谈心事。好不好？你再给妈妈一次机会，让妈妈证明给你看好吗？”
    “我不要！我不要继续做你的女儿！我要离开你，要彻底摆脱你！你就是一个女巫婆，整天折磨我的巫婆！如果你不去死，那我就死给你看！”
    原本冷静下来的瑶瑶再次变得十分激动，收回来的那只脚又再次重新跨了出去。
    “母老虎，你看清没？妈妈的心因为爱散发出的光亮彻底阻绝了恶灵侵入的可能。而女儿，却因为一时的错判被污染了！”
    收起手中的奶瓶，小兔子转头对着一直默默站在身后的离凡说道。
    离凡看了眼眼中不断闪烁血红之色的少女，以及胸口持续发着光的女人，点了点头表示附议：
    “确实如此，看来，我们先前设想的并没有错。只要重新激起人类本性中的善念，让那些善良压抑住人类本性中的欲望和贪婪，那么恶灵也就不能算是威胁了！”
    “那眼前这个丫头，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是打算文渡还是武渡？”
    阿蛮的提醒让几人的目光重新再次回到了少女瑶瑶的身上。少女一时间被几人简直可以说得上是‘深情’的眼神盯得直发毛。
    “你们，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恶灵？什么欲望贪婪？什么文渡、武渡？”
    “喂！这位少女，你确定为了那么一点点的所谓‘自由’，你当真盼着自己的母亲去死吗？要知道，一个人一世的性命有且只有那么一次，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哦！”
    “我……”

 第260章 假象

    “我曾救过两个如你这般想要跳楼轻生的人。她们，一个受尽了屈辱和折磨、心灰意冷；一个年纪轻轻却备尝人心险恶和命运不公。她们都是孤儿，她们从小便没有母亲，她们就是想要像你这般被母亲束缚都不能。”
    看着楼顶天台的少女，离凡想起了当初那个在天台上声嘶力竭的张晓。当初，因为江辰、也因为张晓低沉灰暗的绝望，离凡救了她。可是，面对此刻同样站在天台之上的豆蔻少女，离凡却没了想要施救的心情。望着那张满是激愤和狂躁狠厉的脸，冷声道：
    “你若是要跳，我们绝不拦着，也绝不会救你。但你的母亲，我一定不会让你逼死她。她有一颗发光的心，那颗心对你而言许一文不值，但对我而言，却美的很。我不希望，因为小小的你，伤了这份美。”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也不管你们是怎么上来的？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会好好教育，不需要你们来随随便便指手画脚！你们，你们给我滚开，滚开！”
    如护着鸡崽子的老母鸡一般，狼狈已极的女人张开双手做出防卫的姿势，气势汹汹的瞪着离凡几人。一连串的刺激让她已经濒临崩溃的神经根本没有了任何可以思考的余地。她只知道这个人在刺激已经精神几乎崩溃的女儿，她不能容忍自己的女儿被人这样子欺负！
    面对中年女人的歇斯底里，离凡却好脾气的全然不做任何反驳，任由她误会。
    “哎，这位母亲，若此时，你和你女儿只能活一个，你会选择谁去死啊？”
    小兔子眨动着一双不谙世事的双眸，一脸好奇的看着发丝凌乱、猛然瞪大了眼睛的中年女人。见自己手里没什么像样的武器，女人脱下脚上的鞋子奋力朝着离默扔了过去，却被离默轻轻松松的躲过。
    “我知道你们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没有哪个好人家的孩子会大半夜的跑到天台上来眼睁睁看着人寻死都无动于衷！但是，有什么事情，你们只管冲我来，别想伤害我的孩子！死都不能！”
    声嘶力竭的一再嘶吼，让女人的嗓子早已经哑了。尽管几乎用尽了全力在吼，但却并没有起到什么威慑的作用。
    “啧啧啧，这位母亲，我们现如今可是在帮你哎！你怎的反倒倒打一耙，狗咬吕洞宾你不识好人心啊？”
    “帮我？劝我女儿跳楼你这是在帮我？我宁愿自己死，我也不愿让我女儿伤着哪怕一分一毫！这么多年我辛辛苦苦的撑到今天，我全都是为了她！没了她，我还要这条命做什么？还不如死了的干净！”
    “啧啧啧，这位少女，你听听！你为了一时所谓的自由，居然逼着自己的生母自杀。而你的生母，在明知你的做法之后，还是愿意为了你不顾一切甚至是牺牲生命。”
    “我……”
    一时间，母亲苍老的面容和邋遢的穿着似乎也并没有方才那般看着让人厌烦。少女的心，突然变得酸酸的、鼓鼓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叮咚作响。
    “人在习惯了拥有某些东西以后，往往就会忽略那些东西对自己的重要性，反而转头会对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十分上心。因为他们认为，那些像是空气一样早已习以为常的东西，根本不会消失。如论自己怎么挥霍，它们都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但是你知道吗？孩子！那些你当下觉得极其珍贵难得的，就算你当下立即得不到，也不过就是难受一下子就完了。就是你永远也得不到，其实，也干扰不到你正常的生活。但当那些你习以为常的东西，那些已经和你的呼吸融为了一体的人、事、物，当有一天他们突然离开你、不再出现在你生活里的时候，你会发现，你甚至连呼吸都变得艰难。但是到了那时候，当你真真正正的明白，对你而言真正珍贵的是什么的时候，一切，却都已经晚了。那时候，除了悔恨，你什么不会剩下。”
    一直默默看着眼前的一切、未曾出声的江辰，缓步走近少女，越过一身狼狈的母亲，将手伸向此刻一脸茫然的瑶瑶。
    “相信我，那些你以为无法忍受的痛苦和磋磨，只是生命给你的一场历练。它们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可怕，都是假象，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
    看着伸到面前的那只大手，看着母亲带着卑微的祈求的双眸，瑶瑶只觉得心上一松，像是被堵住的东西瞬间疏通了一般，再次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你不懂~~呜呜呜。你不知道我在学校都被他们叫什么？你不知道她们背后是怎么说我的？又是怎么说我妈妈的？呜呜呜~~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她们~~她们每天都那么光鲜亮丽，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每天都那么开心。可我呢……我就只能做个丑小鸭……”
    “是啊！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有一个伟大的妈妈；有一个不管任何时候，都愿意拼尽自己的所有去为你的母亲。光这一点，就足够让很多人羡慕你了。我真的很羡慕你！你还有一个能够天天唠叨你的母亲在！不管任何时候，不管在家里的任何一个角落，只要你喊一声妈，总会有一个声音会答应你。天冷了，她会早早替你收拾出来保暖的衣服唠叨你穿上；无论再累再辛苦，她都不会忘记为你做一日三餐；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她永远都会将自己挡在你前面！但是孩子，她是你的母亲，可她同时也是一个女人，一个同样需要呵护和关爱的女人。她也会无助、也会抱怨、也会不开心啊！你不能让她永远像个超人一样什么事情都将你安排的条例明确啊！在她辛苦的时候、难过的时候、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应该主动的拥抱她？是不是应该主动的理解她，给她你的温暖，你的爱？而不是一味的，要求她来为你做这做那？”

 第261章 爱，是需要交互的

    “爱，是需要彼此交互的！她每天在外要背负着工作的压力、生活的压力；回来还要担心你的学习，操心你的一日三餐。她今年，最多那也就是四十多岁的年纪吧？可是你看她，哪一点像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你埋怨自己不够光鲜亮丽，不像别的同学那样无忧无虑。可你的母亲呢？她为了你，早早就放弃了光鲜亮丽这些词。她的生命只为你而绽放，作为母亲，已经尽了她所能做到的一切，去提供你的生活、学习上的条件。你如今是青春期，叛逆、乖张、反叛，你当然可以理直气壮的要求母亲理解你的任性和胡闹。但你有想过，她如今也是在更年期，是对于女性而言非常重要也非常危险的时期。你有想过，她每天要面对多少的压力，要应对对少的突发事件吗？她努力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机器人，唯独留了一个最柔软的心脏对着你。而你，你对着她的却是什么？是刀剑，是伤害啊！”
    “当有一天，她真的不在你的身边；当有一天，连那些争吵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的时候，你就会发现，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和混账！你不会知道，想到撕心裂肺、哭得声噎嘶哑，但却再也听不到那一声长悠悠‘哎’，是怎样空洞无助的痛？你再也听不到她的唠叨，再没办法不耐烦的对她说，哎呀知道知道了，真啰嗦！你再也不能想她就给她打电话，再也不能时常见到她，再也不能吃到她做的拿手菜，再也不能还像个孩子似的撒娇耍赖。她……以后永远就只能出现在你的回忆和眼泪里，你只能想她，却再也不能见到她。那些什么活在心里的鬼话，切实都他么是狗屁。从此以后，不会有人因为你受伤了，她却比你还痛的厉害；也不会有人，为你担心的整夜整夜的失眠。再不会有人，随时随地将你挂在嘴边，唠唠叨叨个没完。不会有人管你整夜上网会不会伤身体？不会有人天一冷就催你赶紧加衣服，也不会有人见你不学好，恨得牙痒痒骂个没完却也舍不得真的打伤你。那时候，当你真正的‘清净了’、‘自由了’，你也许就会发现，其实那些所谓的不自由，那些所谓的被束缚，才是最最难能可贵的幸福！”
    “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求求你，别再说了！”哑着嗓子将江辰推开，女人看着哭得不能自己的女儿，红肿的不像话的眼中，还在不断的滴落泪水。颤抖着双手，抖着嘴唇想要给女儿一个安慰的笑，但却始终撑不起嘴角来。
    “瑶瑶！瑶瑶！妈妈知道自己活得很失败。妈妈不能给你提供好的生活条件，不能让你买自己想要的东西。妈妈压力太大的时候还总是冲着你发脾气，妈妈错了！妈妈再也不了，求求你下来好不好？求求你下来！妈妈保证再也不打你了，那些混账话，妈妈死也不说了！再不说了，好吗？”
    “呜呜呜~~我……”
    少女站在阳台上哭的泣不成声，望着母亲那双粗糙的手，那张早早刻下了皱纹的脸，那双红肿不堪的双眼。强烈的羞愧和愧悔冲击着少女的心。紧紧抓着母亲的手趔趄着跪倒在母亲脚下，少女哭得抽噎个不住：
    “我错了！我错了妈妈！我再也不让你伤心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那么虚荣，我不应该不体谅你的感受。我知道你在外面有多辛苦，我知道你为了我付出了太多太多。我不应该这么不懂事的！是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让你难过了，我再也再也不会让你这么难受了！我会陪着你，不管任何时候都永远永远的陪着你……”
    看着抱在一团哭个不住的母女两人，小兔子吸着小鼻子感动的热泪盈眶，离凡握着江辰的大手也是泪花点点。唯有双目失明的阿蛮缓缓舒出一口气，用毫无起伏的声调幽幽道：
    “好在她最终终于还是幡然醒悟了。否则，只怕她迟早会成为我收割的灵魂之一。”
    “嘎？哎！盲女，现在这么感动人的时刻，你一定要这样子破话气氛吗？还有，方才不是你问我们要文渡还是武渡的吗？怎的还想着灭渡了呢？按她的级别，不需要灭渡吧？”
    小兔子边吸着鼻子擦眼泪，边提出严正抗议。
    “她很幸运，在遇到红蛇女之前，先遇到了你们。她的轻生之念只是源于她一时的激怒而已。她今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真的跳下去的，她更多想要的，其实是发泄自己的不满，表达自己的愤怒。如果没有恶念的干扰，她今日许做不出先前那般大不孝的事情来。但，那份恶念却仍是根植于她心底的。归根结底，若她心里全然没有那份恶念，恶灵便也就挖掘不出什么来。对于含辛茹苦养育自己长大的亲生母亲，她尚且怀有如此大不敬、大不孝之心。可以想见，如果任由其恶念增长，她本性里的极端和疯狂可能会达到怎样的程度？如若今日不曾被你们先行碰上，相信红蛇女和地心一族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颗潜在的‘极恶之心’的宿主。”
    无神的眼睛直直盯着母女两，像是真的能够看见一般。
    “确实！她很幸运，有这么美的一位母亲愿意为她奉献一切。如果没有她母亲真诚无私的爱，许，堵在她心里的那道恶念也不会这般容易就被驱除出去吧！”
    想到自打出生就因为天煞孤星的命格被亲身父母生生抛弃的自己，再看着那位胸前正绽放耀眼光芒的母亲，离凡突然有些好奇，自己的亲生父母，那对生活在盘古大陆上的父母，他们，是否能够有阿修罗人类母亲这般耀眼夺目的心光？
    “凡儿，你有我！”
    掌心传来暖暖的温度，离凡抬头，看着江辰担心的眸子，柔柔的，笑了。、
    自己，同样也很幸运啊！

 第262章 张晓被绑

    张晓被绑架了！
    看着一片狼藉的屋内和负伤在身的季帆，离凡的额头不由得紧了紧，太阳穴开始突突的跳了起来。离凡发现，自从来到这个阿修罗人界之后，她就多了一个不算很好的习惯，皱眉、拧眉心。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季帆早已被离默抱回了沙发上放好，因为心下生气、且又心疼季帆的伤势，手上一下子没控制好力道，反倒让季帆有些伤上加伤的架势。好在江辰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不怕死的将离默挤了开去，才算是堪堪保住了季帆的这条小命。
    “怎么回事？谁伤的你？他们又为何要带走张晓？”
    眼见季帆服下药丸后身体开始快速恢复，离凡不想继续耽误时间，立即开口询问。
    “不知道！”被打倒在地之后，季帆已经不记得自己究竟被踹了多久，身上又究竟承受了多少的伤痛。虽然拼命的想要阻拦那群来势汹汹的人，但怎奈寡不敌众、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对方的都还是铁拳！捂着仍旧火辣辣灼痛的胸口，季帆强忍着身上的伤痛开始叙述事发经过。
    “和江辰挂了电话通知他今天的行程后，我正打算和张晓先出发去片场。谁知道突然就冲出来一帮人，拿着一张照片跟张晓比对了一下，接着二话不说架起人就要走。我虽然有心想要拦着，但是，实在打不过……”
    季帆心虚的快速瞟了眼江辰，又看了眼面色明显应承的离凡，继续道
    “我，我醒过来之后就立刻联系了李强警官他们，他们应该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我想，有他们帮忙，应该很快就能查到是谁绑走了张晓。他们……”
    “阿蛮，带我们去找她！我要将她毫发无伤的带回来。”
    不等季帆继续说下去，离凡转头看向一直面无表情的盲女阿蛮，面上的愠怒之色只增不减。
    阿蛮沉默着没有应声，感受着离凡内心此时的愤怒，她其实颇有些诧异。关于离凡对江辰的‘特别关心’，阿蛮多少了解一些。但对于那个总是畏畏缩缩、总喜欢将自己藏起来的阿修罗人类，她不明白离凡为何也会这般在乎？
    “离凡，你对这个世界，是否在乎的太过了？”
    “什么？”
    没想到阿蛮会突然出口说这句，离凡一时被问得怔愣当场。随及深呼一口气，拢了拢身后长长的发丝，叹道：
    “张晓，是我的朋友！当初救她时，我答应了她的。而她，也值得我这般对她。她的心，和江辰一样，是有光、有色彩的。她值得这世间的美和善，配得起这世间的温柔。”
    闻言，阿蛮无神的眼睛微微一眯，似是轻轻笑了一下。但因被红纱遮面，且阿蛮的表情很快又再次恢复了一贯的古井无波，离凡也不太确信自己瞧的是否真切。
    “无妨！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自该尊重！”
    说着，拉起离凡和离默的手，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让一下秒急匆匆赶来的李强、王胜、郭刚三人只看到了被留在原地的江辰和季帆。
    这厢，迷药的药效逐渐消退之后，陷入昏迷的张晓逐渐从一张豪华的大床上醒了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仔细打量了房屋半天，张晓这才后知知觉的想起，自己似乎是一大清早天还微微亮的时候，就被人给绑架了。
    看着屋内奢华的装修和考究的家具和摆设，张晓一时间有些拿不准那些绑架自己的人到底是要做什么？又或者是不是很乌龙的其实是绑架错了对象？
    就在张晓毫无头绪的胡思乱想之际，一位身着考究的燕尾服，像是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管家角色一般的、六十岁上下年纪的老人推开门进来。头上用发蜡梳理的意思不够，手上的白手套白得发亮，看起来虽然已经六十多岁的年纪，但眼中透出的光依然矍铄。见张晓看向自己，老者礼貌的对着张晓微微颔首，态度显得很是恭谨：
    “小姐，夫人有请！”
    “夫人？什么夫人？对了，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架我来这里？”
    “对不起小姐，您的任何问题，我都无法回答您。不过，如果您确实想要知道真相，您可以随我来，直接去问夫人。”
    一路上忐忑不安的跟着老者走过一道道走廊，有穿过一层层阶梯，直到来到地下的一处卧室门前，老者打开屋子却没有先进去，而是示意张晓独自进入。
    “你，你让我自己进去？我……”
    “小姐，夫人在等您！”说着，不容张晓退却，老者有力的大手不松不紧的抓着张晓的胳膊，稍稍用力就将张晓推进了屋内。
    踉跄着进入屋内，眼睛刚接触到四周各色各样的器官培养皿，张晓仍不住尖叫出声，蹲在地上，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你来啦！”
    冰冷的声音听不出一丝的情感，却又似乎夹杂着一丝丝的兴奋和快慰。张晓战战兢兢的睁开眼睛，努力克制着目光，不让它们再次瞟向四周各色各样琳琅满目装载着各色心脏的透明容器。
    屋子很大，穿过一道隔菌防尘的帘幕后，四周白得两眼的颜色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美得令人心醉的深海蓝。如果不是身后那刺目的白和一瓶瓶保管着各色心脏的容器，张晓甚至都要恍惚的以为自己来到了水族馆！
    这里应该是地下，可是头顶上方没有顶，而是纯透明的玻璃。里面一群群海底生物正优哉游哉的在游来游去，虽然体型都不算大，但张晓发现，居然还有鲨鱼！四周的墙壁也被完全按照水族馆的样式进行了改造，跟顶上的水是相通的。
    张晓来不及感叹主人家的极致奢侈，一张苍白憔悴的脸蓦地在眼前放大，吓得张晓再次失声尖叫。但这次，刚发出一个声节，就被女人冰冷的手死死捂住了嘴巴。
    “敢吓着她，我割了你的舌头！”
    跟女人精致的妆容和穿着极不相符的，是女人冷厉嗜血的已经变得扭曲了的脸。

 第263章 我要你的心

    张晓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看向眼前面色苍白的女人。风韵犹存的脸上依然能够清晰的看出年轻时候的风采来。身着贴身的深色复古旗袍，脸上微微只施了点淡妆，但那周身的气度风采却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长长的头发盘在脑后，用一根镶嵌着蓝宝石的步摇发簪固定。整个人显得自信、优雅、从容，却又显得极度傲慢狷狂，让人有种遥不可及的虚无缥缈之感。
    “你……你是谁？我们，我们不认识吧？你为、为什么要绑架我来这里？这里是哪儿？你，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请你放我回去！”
    “回去？不，你回不去了！”
    女人苍白的妙容渐渐浮上一抹淡然的笑意，轻轻地、淡淡的，带着一丝让张晓困惑的迷蒙温柔。张晓知道她是在看着自己，但又好像女人眼中此刻正看着的并不是自己，而是……
    顺着女人的目光看去，张晓发现，女人一直在看着的，竟是自己心脏的位置！
    “你，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回不去了？我为什么回不去？你，你想对我做什么？”
    “看到躺在床上的那个女孩儿了么？”
    女人没有回答张晓的问题，而是伸出纤长莹白的手臂，指向了豪华床榻上正静静躺着的女孩儿。女儿的嘴上被套着厚厚的呼吸罩，惨白的小脸上写满了痛苦，眉间一直紧紧皱着，许是因为痛苦，双手无意识的攥紧。
    “她，她是？”
    “她是我的女儿，她的心，出了点问题。我想了很多的办法，也准备了很多全新的移植体。可是，医生都说不太好！直到lisa医生一眼看到了你的照片，她说，你的心脏是这个世界上少数不多赶紧的。你的心，可以去除她体内的黑暗元素。”
    “什、什么？黑、黑暗元素？你到底，到底在说什么？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但是我知道你这么做肯定是违法的，是不对的。你，你不能这么对我！你……”
    “呵呵！犯法？呵呵！有意思！你看到后面那些罐子里的心脏了吧？”
    女人脸上扬起一阵让人心底汗毛倒竖的冷笑，阴冷冷的眸子如毒蛇一般缠上了张晓的身体。在那样可怕的眼神下，张晓甚至连呼吸都变得瑟缩了起来。她想起进门后第一眼看到的那些罐子，还有罐子里大小不一的心脏。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张晓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女人，颤抖着压根问道：
    “难道，难道说那些，那些都是……”
    “嗯！猜到了！看来你还不算太蠢！不错，一开始我还担心，太笨的心脏会不会影响我女儿以后的才智发展。现在看来，倒是不需要太担心了。你想的没错，那些都是我从不同的人身体里挖出来的。有大人的、有小孩子的，男人的，女人的。”
    “你！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你这是谋杀！是犯罪！你……”
    想到那些器皿中那一点点的小小心脏，那是，那都是，都是小孩子的呀！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此时此刻，张晓一瞬间忘记了心底的害怕，红着眼眶高声控诉道：
    “他们也都是别的母亲的孩子，也都是其他母亲含辛茹苦生养的宝贝。你凭什么，凭什么为了救自己的女儿就可以不顾他人的死活滥杀无辜？你还，你还杀了那么多无辜的小生命！他们很多都还是孩子啊！你怎么下得去手？你……”
    “为什么不能？如果能救活我的女儿，能治好她的病，杀多少人我都不在乎。不在乎！”
    “难道，难道就你女儿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是草芥一文不值吗？你凭什么这么轻贱别人？凭什么随意定夺别人的生死？凭什么？”
    整个身体都在忍不住的颤抖，但张晓知道，那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对眼前这个外表精致、内心肮脏的女人的极度愤怒。
    “就凭我有钱啊！”女人狠狠一巴掌将张晓打到在地，然后用力捏住张晓快速红肿起来的下巴逼着她不得不看向自己。一脸傲然且理所当然的道：
    “就凭，我们生来就比你们高贵！能够用你们的心脏救我的女儿，应该是你们的荣幸才是。”
    “去你吗的荣幸！”
    奋力打掉死死掐住下巴的细长双手，任何尖利的之间划破皮肤，张晓转头看向白色器皿中的一个个小小心脏。原本满是恐惧的心，此时被疼惜和心痛挤压的满满当当。
    “去他妈的荣幸！你这个疯子，神经病。那里，那么多的心脏，有些还都是才刚成型的！你，你居然！你居然！你……”
    “呵呵！不错！你的心果然足够善良！自己都快要死了，却还只是一心想着为别人打抱不平，心疼那些根本都没有见过面的陌生人！看来，lisa医生这次算是赌对了！呵呵！你放心，很快，你也会变成他们中的一员。如果你的心可以医治好我的女儿，说不定，我以后就不再伤人了呢？嗯？这样想一想，是不是觉得，其实你的死也是应该的？有价值的？”
    “我……”
    “她何时会死我暂时还不清楚，但今日，你的寿命怕是要到头了。”
    冷冷的声音突然间在空旷的房间中响起，让女人和张晓同时吓了一跳。女人和张晓反应过来，下一秒，张晓就被一道力量带着不停向后飞去。感受到身旁熟悉的气息，张晓本想给离凡一个安心的小脸，可惜却比哭还要难看。
    “张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不想笑的时候硬要笑的样子很丑？”
    “嘎？”
    张晓愣愣的看着笑得眉眼弯弯的离凡，一时有些发蒙。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保安呢？人都死哪儿去了？这么多人明目张胆的闯进来也不知道吗？管家？秦叔？秦叔？”
    撕去了优雅的伪装，女人彻底暴露出了她本性中的狂暴和兽性。用力拍打着呼叫装置，整个人像是疯了一般的砸着。盘起的头发在剧烈的动作下变得凌乱，此时她，完全没有了半点的尊贵高雅。

 第264章 丑女

    刺耳的警铃声瞬间招来了大批的保镖，他们大多人高马大、肌肉发达。张晓发现，里面甚至还有一些像是上次闯入江辰家里的雇佣兵穿着的人。这些人有的手里拿着刀，有的拿着枪，虎视眈眈的将离凡、离默、阿蛮，以及张晓包围了起来。而刚才疯了一般尖声厉叫的那位‘夫人’，此时重新又恢复了先前的高傲冷漠。将凌乱的头发直接披散下来搭在肩上，苍白的面色在一双嗜血的双眸映衬下少了许多高贵端庄，反倒多了许多阴森可怖的杀气。阴冷冷的眼睛带着嗜血的笑意望着离凡几人，幽幽的说道：
    “我不管你们是怎么到的这里？但既然来了，那就别打算再出去了！不管有用还是没用，你们的心，我都要了！”
    “哇！母老虎，这个丑女人想要我们的心哎！好可怕！呜呜呜~好怕怕呀！”蹩脚的演技让张晓都觉得牙疼，奇怪的是离凡却没有如往常一般狠狠甩出两个警告的大白眼，凡儿极其配合的同离默一道，一左一右紧紧抓着张晓的肩膀，一副受惊过度的惊吓小表情，用很是夸张的语调‘惊恐’道：
    “哇！长成这副德行，让人想不害怕都难！呜呜呜~张晓，你可一定要保护我们！”
    说着，还很应景的将脑袋在张晓的肩上蹭了蹭。
    顶着一头黑人问号的张晓还没等从巨大的情绪波动中缓冲过来，离凡这异于往常的举止又再次让她陷入了混沌。
    ‘……哎？这，这是我认识的那个小凡吗？难不成是被谁冒充啦？’
    三十几层的楼顶上下来就跟遛自家后花园似的，一个人轻轻松松瞬间搞定十来个黑衣保镖，甚至还能呼风唤雨跟天道对抗的人，突然软绵绵的趴在你的肩上可怜兮兮的求安慰、求护佑，这轮到谁，谁都得先瞎一会儿。这厢没等张晓瞎完，离默又再次开始了她的表演。这次，蹩脚的更让人牙疼。
    前一秒还可怜兮兮的抱着人家的肩膀喊害怕，下一秒突然就不知哪里变出来一盒哈根达斯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如果不是现在条件不允许，张晓特别想冲上去看看，离默究竟平时都把那些好吃的藏在哪儿的？好像她那张嘴巴就没见怎么听过！一边认证的吃着冰激凌，下丫头还不忘继续附和离凡：
    “嗯！是啊是啊！好可怕，好可怕！我的心若是落在了她这种丑货的手上，那我岂不是要怄死？”连害怕都这么的敷衍！
    女人都是爱美的不管是在任何的年龄，有着怎样天差地别的身份地位，但是对美的追求，是所有女人一生下来就有的天性。被人故意辱骂成事丑八怪，天生高冷傲慢的女人如何受得下这份气？
    “你说什么？臭丫头，居然敢这么羞辱我？”
    眼见离默凭空就变出来一盒冰激凌还在那里吃的不亦乐乎，半点都没有被眼前的阵势吓到。心知这里的安保系统之严格，根本就不可能容许几个随随便便、来历不明的小丫头片子随意闯进来。明知眼前这三个突然出现的丫头绝非善茬，但女人还是压抑不住内心强烈的想要撕碎她们的冲动。
    一，是因为愤怒；二，则是因为嫉妒。三个人年纪不大，但长相却都是超一流的精致。一身白衣的离凡翩然出尘，如遗世独立的飘然仙子一般；一身红衣的离默则古灵精怪，如游戏人间的精灵一般。而一旁一直默默不出身的女子，虽然红纱遮面，但那高挑的身形和玲珑的曲线以及周身散发出的高贵气质，自己在她面前似乎也只剩下自惭形秽恶份儿。这样自小习惯了追捧和高高在上的她如何受得了？被愤怒和嫉妒一时冲昏了头脑的女人，指着离凡几人恨声叫道：
    “管家，给我掌她们的嘴！我不喊停，不许停下！”
    看着陷入极端愤怒中的女主人，燕尾服老者犹豫再三，终是对着人群挥了挥手。随及便有四个侍应生装扮的男人快步向着离凡、离默走近。
    咻~~
    根本没来得及看清四个侍应生是怎么飞出去的，等到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捂着胸口躺在地上喊痛了。反应过来的人群瞬间没了方才的懒散，众人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随及摆出了防卫的姿势。而顺利将四人扔飞的离凡和离默，则慢悠悠的一边共享着离默手里的冰激凌，一边看着被保镖护在中间的女人，问道：
    “哎，丑女！你丑是事实，怎么，还不能说啦？你都能不问缘由随随便便上门抓人了，我们凭什么不能实话实说的说你丑啊？你本来就很丑啊！”
    “死兔子，不要一口一个丑女，这样不礼貌。虽然她确实很丑，但我们也要给人家留些颜面。不然，她若是恼羞成怒了，真的对我们痛下杀手可怎么办？咱们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啊！”
    “嗯嗯嗯~”小兔子一脸正经的摇了摇头，抹去唇边沾上的水渍，认真的更正道：
    “母老虎，咱们是四个人，有八只拳头呢！”
    “哦~~也对！”又吃下一口冰激凌，小狮子一脸虚心受教的点了点头，显得无比乖巧。如果不是刚把两个大男人随随便便随手扔飞出去，应该很少有人会将她和‘危险’这两个字联系起来。
    而两人口中的那个丑女，此时已经震惊的完全说不出话来了。她想过，能够进入到自己家里，离凡几人肯定有着不同寻常的来历。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她们真正的实力居然会这么可怕！她不是傻子，那派出去的四个人虽说只是侍应生，但毕竟都是成熟男性。看起来小小巧巧、毫无威胁性的两个女孩子，居然能够在自己一众人等都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的条件下，甚至根本都没有能够看清楚的情况下，轻而易举就把人扔飞了出去！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不，你们到底是什么？是人吗？”狠狠咽下一口口水，女人微眯起双眼，一脸探究的盯着离凡和离默。

 第265章 群殴

    “哇啊~母老虎，她刚才骂你不是人哎~哈哈哈~”小兔子笑得一脸幸灾乐祸。
    “死兔子，你也在里面好吗？”狠狠敲了某兔子一个大暴栗，离凡眼尖的瞥见了人群的一张熟悉面庞，眸中的神色不断加深。
    “我？我本来就不是人啊！我是仙！仙人！”说完，又转头盯着女人瞧了半晌，缓缓的笑了。
    “哈哈哈！你还说我们不是人！你如今也不是了呀！哈哈哈！你看，你的心已经完完全全被黑气包裹的严严实实。哟~~你这是还中了夺心咒呀！啧啧啧，你可知你生前挖别人的心，待你死后，你的这颗心也会被取走呀？那些被你取走心脏的人，只不过是没了这一世的心；而你，却是再没机会生出一颗心来了哟！啧啧啧，还真是……活、该、呀！这便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了！啊，最近我刚学会一句很好玩的话，叫‘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哈哈哈！是不是很好玩！”
    虽然小兔子笑得一脸春光灿烂，但被强行‘科普’的女人却丝毫不觉得那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嘴里吐出来的话有任何好笑的地方。此时此刻，如果可以，她很想撕烂了那张笑得一脸灿烂的脸。
    “你、说、什、么？”话，几乎就是从女人牙缝里挤出来的。苍白的脸上此时几乎已经面容扭曲，女人眼中的猩红血色也逐渐开始泛滥开来。
    “哎！你来说说，你用你的心都跟她交换了什么？武力值？寿命？金钱？名誉？地位？”
    像是没有看到女人此刻山雨欲来的狂暴表情，小兔子一蹦一跳的来到女人身前，隔着几层黑衣人的阻拦，却仍旧一脸兴味盎然的看向女人，眨巴着圆溜溜的兔子眼，一脸的纯真无害。
    “你们都在等什么？拿着我的前就是这么为我办事的吗？杀了她们，赶紧给我杀了她们！”再也压抑不住内心深处疯狂叫嚣着的愤怒和狂躁，女人手指着离凡几人，疯了一般的嘶吼着。像一个彻底失去了理智的疯子。
    话音刚落，包围圈最内层的十几人瞬间对着离凡他们发动了攻击。他们没有枪，但却都手拿着棍棒和砍刀---如果不是刚才离凡她们露出的那两下子，也许他们也不至于一下子出动十几人，就只为放倒这四个看起来柔柔弱弱毫无威胁性的姑娘。
    “阿蛮，这些个人不需要你出手，我和死兔子来搞定。你帮我照顾一下张晓。”
    话音刚落，离凡飞身朝着冲过来的人群同样快步冲了上去。抓住一个手握铁棍砸过来的手腕，轻轻一捏，咔嚓，骨头的断裂声便清晰传来。
    “这是惩罚你善恶不分、胡乱伤人的。”说着，不等对方的惨叫出口，离凡利落的一脚揣在对方胸口的同时，幽幽的话语也同时传入了对方耳中：
    “这一脚，不用谢！”
    根本不需要回头去看，抬起左手精准的抓住了一记虎拳打过来的男人手臂，顺势用力一抓，飞踹而来的那只脚准确的踢在了被抓住手臂的男人的肩窝处。又是一记清脆的骨骼断裂声，离凡就着男人被踢的姿势，抬起一脚同样踹在了踢将过来的男人的肩窝处，顺势一甩，两人就这样抱成一团飞了出去。
    离凡打的很帅气，那厢离默却听起来似乎被打的很是狼狈，一直狼嚎鬼叫的喊个不停。
    “啊~救命啊！好可怕！呜呜呜~~哇！这一脚这么重你确定要踹到我的身上？人家是女孩子哎！你这简直欺人太甚！”
    说着，离默握紧小拳头，不算太用力的打在了飞踢过来的那只脚的脚心处。用力飞身踹过来的男人，身体瞬间沿着来时的方向横飞了回去。说时迟那时快，一阵凌厉的刀风嗖的从离默而后刮了过来，离默微侧着脑袋轻松躲过，可头上的发丝却很不幸运的被割断了几根。
    小兔子眨了眨红彤彤的兔子眼，掏着耳朵看向那个刚才拿刀砍自己的男人。
    “你，你们以多欺少也就罢了，如今居然还搞什么偷袭！偷袭也就算了，居然还敢用刀？用刀我也勉强忍了，可你居然砍断了我的头发！是可忍孰不可忍？叔能忍、婶儿也不会忍啦！”
    说着，离默抓住打到近处的一根铁棍，用力一拉，原本被牢牢握在对方手里的武器就这么转手到了离默的手中。掂了掂手里的铁棍，离默对着手拿大刀的男人直接丢了过去。嘭~~被砸中了脑门儿的男人眼白一翻，直接倒地不起。额头也开始渗出血迹。
    生了气的兔子很可怕，跟小狮子学会了扔人神技之后生气的兔子，就更加可怕了。打手们冲进去又被扔出来，跑着进去，出来时都捂着伤口到底呻吟。原本一分为二的打斗圈在几个不怕死的妄图靠近阿蛮和张晓之后迅速合二为一。牢牢挡在了张晓和阿蛮的身前。
    “啧啧啧，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啊！若是不想那么早的去下面，最好不要招惹这个盲女。她可比我们要可怕的多了~而这个被你们绑架来的呢，你们就不能惹了！因为，动她，你们就是在同时惹我们三个人！很危险的哟！”
    大了一圈仍旧云淡风轻，连汗都没出一丝的离默看着还能勉强站起来的几个人，摸了摸鼻头‘好心’提醒。
    刚才的一场仗，时间其实并不长。屋内的战斗人员几乎全部加入了战斗，除了，那几个身穿迷彩服的雇佣兵。还有，一直一脸冷笑看着离凡，自称自己是医生的lisa。眼见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lisa拍着手走进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战圈。冷漠的笑道
    “江离凡，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江辰呢？他怎么没有跟你一起？”
    看向终于愿意现身的lisa，离凡拢了拢有些凌乱的长发，挑眉问道：“你居然还能记得我？”
    “当然得记着！像你这么重要的存在，就算是遗忘，也是对你的一种亵渎，不是吗？”
    “呃，其实啊，我觉得被你记住也蛮亵渎她的，真的！你看看你，看看你们，一个赛一个的都长得这般丑陋。纵是记着我们又能如何？”

 第266章 再遇‘老熟人’

    战斗开始的很迅速，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快速结束。等最后两个保镖被一左一右扔着撞向玻璃墙面，发出砰砰两声后缓缓滑落地面，这场小范围的群殴以离凡和离默的压倒性胜利快速结束。用时却根本都不到三分钟。
    原本装扮的犹如梦幻海底世界的房间，此时看起来虽有些凌乱不堪，但因为玻璃的特殊材质，病房内的玻璃墙壁倒是仍旧保存的很完好。然而一道幕帘之后的那间惨白色的堆满心脏保管器皿的房间内，噼里啪啦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以及散落各处的心脏器官胡乱散落在躺地哀嚎的保镖们中间。
    离凡几人的脚下，一众被打倒在地的保镖正惊恐的捂着被打断的胳膊或是腿，拼了命的向后不停后撤。断胳膊断腿事小，要是跟这几个怪物继续待下去，小命根本就不确定还能不能保得住啊！钱虽然重要，但跟命比起来，还是命更重要一些！
    这两个丫头，根本就不是人啊！看起来像是两个完全纯天然无公害的小白兔，但是打起架来，根本就是两头暴怒的狮子好吗？还有那个不声不响、眼睛似乎不太好的女人，看起来文文静静的，打起架来却更是狠的不行。几个兄弟想要趁乱控制她和那个被绑架来的女人，不曾想最后却一人送了一脚，直接分分钟被踹飞。这几个女人，根本就不是女人！不，她们根本就不是人！
    “张晓，你的脸，是她打的？”
    离凡盯着张晓高高肿起的面颊瞧了瞧，手指一伸，指向了面色如今越发惨白如纸的女人。
    在离凡的提醒下这才想起摸了摸刚才被打的脸颊，张晓一张脸疼的都揪了起来。几个通红的手指印清晰无比的印在张晓白嫩嫩的脸颊上，血红血红的极是醒目。不等张晓回答，只听啪的一声，原本就已经足够安静的屋内此时越发连呼吸声都随处可闻。根本没有瞧清楚离凡是何时动的手，又是怎么动的手，等到大家听到那声清脆的巴掌声后，在女人的脸上，跟张晓同样的位置，已经郝然也出现了几道血红色的指痕。在女人惨白的面色衬托下，看起来伤的比张晓的还要夸张。离凡冷厉的声音随及冷冷的传来：
    “平日里我们连一句重话都不舍得说她，你居然敢打她？还敢打得这般重！”
    “啊~~”女人尖利的尖叫声在偌大的房间内回荡不休，刺耳的让人禁不住想要捂起耳朵。
    “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从小到大从未受到过如此的羞辱，女人捂着高高肿起的面颊，透着妖异血红的眼眸带着蚀骨的杀意：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破坏我的计划？”
    “哎！女人，你很是会倒打一耙哎！是你先冲上门二话不说绑了我们家张晓好吗？若非如此，我们还不一定先就找到你这里呢！”
    离默‘好心’提醒女人事情最初的来龙去脉，不想却只换回了恶毒的咒骂和威胁。血红色的眸子阴狠的盯着离默，女人的嘴角突然抬起一抹极其熟悉的阴冷瘆人的笑意：
    “贱人！你们以为，打败了他们这群废物，你们今天就能够安稳的走出去了吗？痴人说梦！你武功再好又有什么用？再快的身法你也快不过子弹，在强的力量也禁不住一枚小小的子弹的威力！你们，今天注定要死在这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哎，母老虎，这个阿修罗人类是疯了吗？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哎，你看她如今头顶的精神力变得好生奇怪！又是欣喜、又是悲伤，啧啧啧，这些灰黑的精神力还不停的萦绕其间。啧啧啧，她的恶念还真的是只增不减呀！你看看她头顶不停被吸走的黑色精神力，她的这颗心，啧啧啧，怕是真的救不回来了。”
    女人的头顶，一道黑色的精神力正缓缓的从中飘出，很快消失了踪迹。
    “既然她已经做出了选择，我们也只能顺应她的选择，去做我们该做的事情。老规矩，一半你的，一半我的。”
    “哇！又来！”不满的嘟着嘴巴抱怨，离默指了指一直站在最外围没有出手的那几个身穿迷彩服的雇佣兵
    “哎！那剩下的这几个还站着的呢？”
    “下剩的几个，都给我吧！他们的灵魂，都可以被带走了！”开口的是阿蛮。
    女人费尽心力。心潮澎湃的威胁了半天，但被威胁的人不仅不给面子的没给出一点点类似于害怕的反应，甚至还盘算起了如何对付那些自己留下来的真正的王牌！想到这里，已经愤怒到了极点的女人愈发出离了愤怒。打人就算了，怎么还可以这么不尊重人呢？是可忍孰不可忍！
    “lisa医生，lisa医生，你还不现身吗？”
    声音刚落下，身穿迷彩服装、扎着马尾，一身利落装扮的lisa面带微笑缓缓从阴影中走了出来，边走边鼓掌喝彩道：
    “果然不愧是组织里一直极力调查的a级人物，你们，还真的是很特别！”lisa的眼中满是见猎欣喜的狂热。
    “知道我为什么要绑架这个女人吗？在那之前，我对你们做过一些调查。虽然，关于你们的消息少得非常可怜，被清理的也很干净。好在这么长的时间，我也算是多少有些收获。她，只是我诱捕你们的诱饵而已，你们，才是我今天真正狩猎的对象！”
    见着‘老熟人’，离凡和离默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是你！”
    “你们认识我？”
    “不认识！”两个小家伙同时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一本正经的否认。
    “你们见到我，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闻言，离凡和离默两人先是默契的点了点头，又随及同时摇了摇头。并不回答lisa的问题，却兀自在一旁咬起了耳朵。
    “母老虎，她似乎变得比以前沉稳了许多，跟上次比起来，精神力越发纯粹了！”离默靠着离凡的耳朵，却又故意把话说的很大声。
    “好像是！她周身气场的血气也越发凝重了，阿蛮，你方才开口说要带走这些人，其实重点就是说的她是吗？”

 第267章 收割灵魂

    阿蛮没有回答离凡的问题，但是手中却不知不觉多出了一条散发银光的丝线。阿蛮没有说话，也没有其他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另一厢，感觉到自己被彻底忽略了的lisa终于再次开口，这次，她的手里多了一把小巧精致的手枪，脸上的笑意似乎结了冰一般，让张晓一阵头皮发紧。虽然心知离凡几人的特殊能力，但那面对的毕竟还只是刀棍，但是手枪。转头又看了看四周几个零星站着的雇佣兵，他们的手里此时都端着黑沉沉的冲锋枪，而那些枪口，毫无意外的一致对准了自己几人。
    “你们，似乎很喜欢忽视别人的存在！可我，非常非常不喜欢被别人忽视。”
    lisa歪了歪脑袋，手指轻轻的搭在了扳机上。对于离凡和离默以及阿蛮的武力值，lisa刚才已经在后面观察了许久，她承认她们的确很厉害，但再厉害，lisa也不行她们能快过子弹。只要离凡她们稍有动作，不止是自己，自己身后的几个人也会同时向着离凡她们开火。虽然组织里那些老家伙们是要求带活着的回去，但如果实在无法，带个死的回去也总比让自己躺着回去强些。
    像是没有看到周边这些黑洞洞的枪口，离凡拢了拢鬓角有些凌乱的发丝，慢条斯理的开口：
    “你似乎看起来也很喜欢消除别人的存在，而我，非常非常不喜欢被别人消弭。”
    如果换做一般人，纵然他工夫了得，也不可能在见着这么明晃晃的几把枪口直直对着自己后，依然能够如此镇定自若的对答如流。但眼前这四个女人，除了被绑架来的张晓一脸压抑的恐惧之色，其他人根本就没当那几把枪是回事！lisa冷硬的嘴角再度微微扬起：
    “你们，果然很特别！”
    “你也很特别啊！”小兔子眨巴着微微泛红的圆溜溜兔子眼，一脸纯真的看着lisa，就像是在跟邻家大姐姐聊家常一般，完全忽视了距离身体不远的几把冲锋枪。
    “哦？哪里特别？”
    “特别的笨啊！”小兔子笑得眉眼弯弯，一脸我是不是很聪明的臭屁表情。
    “呵！呵呵呵！好！很好！”连声几个好字之后，lisa的枪口直直对准了离默的额头，毫不犹豫的就要扣下扳机。
    嘭~子弹出膛的声音和张晓的尖叫声几乎同时响起。下意识想要冲过来推开离默的张晓被离凡一把抱住远远的躲开，而此时的离默，正把玩着从lisa手里抢过来的手枪，一脸天真无邪的对着问道：
    “这么个小东西，不想威力竟这般强大！你们阿修罗人界的生灵看样子还是很聪明的嘛！可惜，却总是聪明在了很奇怪的地方！这个东西，该是造出来保护你们人类免于野兽口腹的武器。如今，却成了你们用来滥杀同类的工具。啧啧啧，还真是，可悲、可叹！”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刚才，你是怎么做到的？”
    望着空荡荡的手心，lisa想要伸手夺回手枪，不想却被离默直接用枪口抵住了脑门。
    “哇！你不怕我，却怕这么一个小东西！你们人类还真的是很奇怪哎！”
    “呃…这个…我…我是胡说的…那个，天也不早了，既然江辰也回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太阳已经下山了，不如今晚就留下吧！客房都已经给你收拾好了，就在离凡房间的隔壁！另外，关于工作的事情，我也正好有些地方想要跟你聊一聊。”
    听到工作两个字，已经将包提在手中的张晓立刻定格，一脸蒙圈的盯着江辰：“工，工作？什么工作？”
    女人一旦迈入三十的门槛，就要经受整个社会公认的生活标准的挑战。年过三十还未婚未育的女人想要找到一份还算合心稳妥的工作，而且还是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不算拔尖的女人，其困难程度几乎等同于彗星拖着它的大尾巴给地球一记横扫---难如登天。
    “上次……我说过会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那并不是一句戏言，更不只是一时的安抚。而且，这份工作暂时能给你提供的只有一个还算安稳的住处，至于工钱……我目前还在复出的前期准备阶段，可能……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来帮我？”
    对于目前没房没车没工作，只能坐吃山空且存款不多的张晓来说，既能得到一个相对安稳的住处，不用继续蜗居地下室。又能向救命恩人多少报点恩，实在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你…你真的要给我一份工作吗？我对娱乐圈完全一无所知，也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个行业，我，我能做什么呢？”
    “我…我是个自由艺人，并没有签约任何的经纪公司，只是跟一个经纪人签订了一个雇佣合同，请他帮忙处理些工作方面的事情。但是我平时的一些个人行程安排等等的琐碎事情很多，主要是凡儿平时的学习生活也都需要人照顾。所以我想，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
    “能！”不待江辰把话说完，张晓痛快的放下手中的包，以一副誓师大会的劲头说道：“您放心，我之前在公司就是做总务后勤这一块的，虽然对以后的工作诸多不足，但我一定会努力学习，绝不辜负您的期望和托付！谢谢你！江辰，真的真的，谢谢你！谢谢！”
    仰头逼退眼中泛起的泪意，张晓咬着唇，笑了！
    “以后就要诸多麻烦你了，该是我们说谢谢才对！凡儿对不喜欢的人一向是不太理的，但她似乎总喜欢没事就逗弄你。虽然很抱歉！但请你一定要相信，她是真的喜欢你才会逗弄你，绝没有半分的恶意！”
    “我知道！谢谢！真的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在我最黑暗的时候为我送来光亮，谢谢你们愿意真心真意的接纳我、帮助我！谢谢你们！真的谢谢！”
    “张晓，你哭起来真丑……”犹自感动到难以自制的张晓瞬间卡壳，带着水雾的大眼眨了眨，又眨了眨，看着一头长发及脚踝的小萝莉，吸了吸鼻子，一脸委屈的问道：“离凡，按照年龄我差不多都能当你阿姨了，能夸我一句吗？”
    “幼稚……”某只鼻孔朝天的小狮子双手环胸，很是不屑的赏了张晓一个白眼，拨开江辰放在头顶的大手，转身回房去也。留下满头乌鸦飞过的张晓和一脸尴尬癌的江辰。
    “别见怪！怪我平时把她宠坏了！”
    “没事！没事！小孩子嘛！叛逆期都是这样！我懂得！”
    转身回房的离凡，那眉眼弯弯的浓浓笑意无论如何都无法掩藏。这个世界的生活，也并非全然无趣啊！

 第268章 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张晓知道，lisa的威胁绝对不是随便说说而已的假话。看着四周黑洞洞的枪口以及虎视眈眈围着自己一行人的雇佣兵，张晓想要让自己保持像离凡、离默和阿蛮一样的冷静淡然。她也很想云淡风轻的看着这些凶神恶煞的杀神，表现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气概来。
    但她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想到现在正有一杆狙击枪精准的瞄准在了自己的额头，而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被爆头身死，张晓就忍不住身体的颤抖。在死亡真正的迫近之时，恐惧已经成了身体的一种本能，根本由不得她。张晓并不想害怕，更不希望自己的恐惧显露出来。但似乎，这些已经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事情了。
    想到当初自己一时热血上头冲上楼顶时的情形，张晓如今想来犹自心惊胆战。她不敢相信一向怯懦胆小的自己，居然也会有那样不顾一切爆发的一天！恐高到连飞机都不敢坐的自己，居然真的敢独自爬上了那么高的高楼楼定格，还试图从上面一跃而下！事实上到了最后，自己也确实是跳下去了。虽然并不是自己的意愿，但下坠的瞬间所感受到的巨大的恐惧和对生的渴望，让她如今想来仍旧记忆犹新。
    看着距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的离凡，张晓快速奔跑的心跳，突然不合时宜的回忆起了那天楼顶天台上的情景。
    那时的离凡，一双幽深漆黑的大眼睛直直的像是能看进自己的心里。她说：“那些人为了救你，跑的满头大汗；江辰为了救你，苦劝了你半日；而我，虽本不想管你这件事情，但我终究还是为了救你，踏上了这里。你说的那个希望，所有人都在拼尽全力的想要帮你燃起。可即便如此，你还是想要跳下去吗？”
    张晓记得自己被问得哑口无言的惶恐窘迫，更记得离凡调皮的抱住自己然后纵身跃下时的极度惊恐。还记得离凡为了救自己，生生抱着自己、踩着大厦的玻璃一路狂奔最后还用身体垫在了自己身下。
    那个总是喜欢逗弄自己的小丫头；那个说起人生、谈起生命，总有着一大堆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稀奇想法，却又让人不得不信服的‘外星人’；那个给了自己生的希望的救命恩人。张晓发现，自己似乎一直都在拖累着离凡。
    上次的跳楼事件，让身份不明的离凡成功登顶热搜，差点彻底暴露，费了好一番工夫才算将事情平息下来。如今自己被绑，又是她不顾一切的前来救自己，甚至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一向骄傲的性子，因为自己居然还得要深受胁迫！张晓不想死，相反，因为离凡、因为这个从天而降的‘家’，她爱极了活着的滋味。但如果，谁若胆敢用她的生命胁迫或是伤害她最爱的‘家人’，纵然不愿，张晓也宁愿选择去死。
    亦如现在，尽管抖着嗓子连话都快说不利索，张晓仍旧能够红着眼眶、鼓起所有不曾有过的勇气恶狠狠的对着lisa道：
    “要杀你就痛快点，但别指望小凡会受你的胁迫！小凡，你不是说人有很多次的轮回来生吗？我，我不怕死。你不要因为我就受她的胁迫！我没事！”
    “张晓，可你在害怕！”
    无情的戳破张晓的谎言，离凡笑看着已经被吓得战战兢兢、却仍旧死鸭子嘴硬的张晓，看着她来自心底最真诚的关心，看着她的心为自己所绽发出的华彩。心，像是飘在了彩云之间，柔柔的、软软的，带着惬意的欢喜。
    “别怕！我很厉害的。”
    说着，向着lisa伸手一捞，刚才还拿枪指着离凡的lisa就已经被掐着脖子提了起来。
    嗖~子弹飞过耳边的声音清晰无比的传来，离凡眉毛一挑，那子弹的飞行轨迹在她眼里就如慢动作一般清晰无比。一手将身材高挑的lisa掐着脖子高高举起，另一只手快速将张晓推向离默，下一秒，离凡的身体已经向着狙击手所在的方位快速飞掠了过去。
    嘭~~重物落地的声音顿时响起，与此同时，几个雇佣兵手中的冲锋枪同样开始对着离凡几人进行扫射。一些躺倒在地的保镖在刚才的打斗中原只是被打断了骨头，但此时，却有些人被流泻而出的子弹再次射伤。
    然而，枪声只响了一半就突然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一下子堵住了枪膛一般，根本无法再继续发出声音。而刚才还一脸狠厉的雇佣兵，此时每个人的脖子上都缠上了一条银色丝线。只见阿蛮轻轻一拉，上一秒还站在那里的人，下一秒已经软软的倒了下去。而他们的身体中，一些或黑或浅的灵魂被银线牢牢地拴住脖子拉扯着向着阿蛮飞了过来。有几个颜色极淡的魂魄，在飞过去的途中，竟然就悄然消失不见了。
    “张晓，你看，那些突然消失不见了的，就是平日里恶事做得太多，灵魂太轻的缘故。”
    眼见张晓一脸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表情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离默好心的替离凡做着解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还没从刚才的悲愤、忧郁的情绪中彻底走出来的张晓看了看呆呆立在阿蛮身侧的那个漆黑色的灵魂，不解道：
    “找你这么说，那，那个挖人心脏的女人为什么却还有那么黑、那么凝实的灵魂啊？她的恶难道还不够大，不足以让她的灵魂变轻吗？”
    “就是因为她的恶足够的大，所以，她连选择消失的机会都没有啦！在她跟红蛇女交易的时候，她其实就已经注定了万劫不复的下场。哎......只有去地狱里遭受了足够深刻的惩罚，洗刷了这一世欠下的所有罪孽之后，她才有可能得以解脱哦。也就是咱们俗世意义上的魂飞魄散~”
    “原来，死真的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
    “是啊！生命是神赋予这个世界最珍贵的礼物。生，不易；死，自然也同理。有些人觉得活着太辛苦，死了就能一了百了、彻底解脱。但其实不然。你看，越是做坏事的人，其实就越是不敢死。人们不是常说平时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也不惊吗？”

 第269章 你值得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刚才对我的人做了什么？他们……你、你们……”
    虽然张晓可以看到那几个雇佣兵的灵魂飞出身体的情形，但lisa却是看不到的。在她的眼里，她的手下在执行攻击任务的过程中，突然就毫无预兆的同时倒了下去。自己的手下是什么样的人，lisa自然非常清楚。这几个都是上过战场、手下人命无数的老手，想要轻而易举的拿下他们根本就是痴人说梦，更遑论是在同一时间，而且还是在他们毫无反抗之力的情况下杀了他们。这基本上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除非，她们真的是魔鬼。
    “嗯！我原本是不想告诉你的，怕吓着你！但既然你如此锲而不舍的一再询问，我若是一直藏着不说，反倒显得是我小气似的！那我告诉你哦，我们，是从上面下来的！”
    离默瞪着古灵精怪的大眼睛指了指头顶，一脸的神秘。
    “什、什么？”
    被离凡掐着脖子抵在玻璃墙上的现实困境比起离默刚才说的那些话来，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了。lisa相信离凡她们肯定有着非凡的来历、也相信她们的背后必然有着一些让她难以想象的特殊之处。
    几个都还未成年的孩子，居然就敢挑战z城黑道势力的大哥，甚至还让卜仁这位地位举足轻重的实际掌权者以及他的左膀右臂王四至今下落不明。而关于她们的消息更是被严密封锁几乎查无可查。这一切一切的背后，都说了离凡他们的神秘和不凡。但再怎样神秘和不凡，lisa都没办法相信刚才离默所说的什么她们来自天上的鬼话。
    “你在跟我开什么玩笑？”
    “开玩笑？我没有啊！我们仙人是不打诳语的！撒谎可是一种罪业哦！啊！要不然，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好了。我们之前，可是见过的哟！”
    “见过？这怎么可能？在此之前，你们根本不可能见过我！”
    虽然嘴上这么说，lisa的心里却有些打鼓。确实，她很清楚自己失去了一段记忆，关于上次的中国之行，关于bill的真正死因，lisa一直觉得自己似乎是忘记了什么。脑子里似乎被人用橡皮生生擦去了一块，但无论她怎么努力，就是没办法把那段空白的记忆填补回来。不容lisa有时间再去想，颈间掐着的手微微用力，lisa有些恍惚的眼睛重新回到了‘施害者’离凡的身上。
    “威胁我？而且还是用张晓的性命来威胁我！女人，不管是上次还是这次，你都很懂得如何寻死。”
    离凡漆黑如墨的眼眸中迸射出星星点点的杀机。一向护短的性子，再想到张晓方才虽极力压抑却完全无法掩饰的恐惧战栗，离凡就恨的牙痒痒。
    “小凡！不可以！不可以杀人！”见lisa面色越来越痛苦，张晓终于还是忍不住冲上去抱住了离凡的胳膊。颤声制止道：
    “小凡！不要！她虽然可恶，但我们可以把她交给警察，让法律制裁她。不要杀她，杀人不止犯法，而且还会让你背负杀孽。我不值得，我不值得你为我这样做。”
    “张晓，你记住，你值得！你是我的朋友，我从前从不知道什么是朋友？而你，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朋友。你值得我的维护，更值得这个世界的善待和美好。”
    认真的看着那双由错愕逐渐染上水汽的眸子，离凡一字一顿，无比认真道：
    “你的心，是发着光的。你配得上阳光，值得那些最最柔软温暖的善意和呵护。所以，再也不要试图把自己缩回黑暗里。”
    “对啊对啊！张晓你知道吗？你的心是发着光的，就像是刘元、还有小光，你们都有着一颗发光的心，也许你看不见，但是，它们却是真真实实的在照耀着这个世界哦！若是没有你们心里的光，这个世界，也会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若冰冷和黑暗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主色调，那这个世界也就到了彻底毁灭的时候。我们所谓的救世，其实不过就是想要唤醒你们本性里逐渐陷入沉睡或被悄然遗弃的那抹美好的光而已。所以，其实，你是在用你的爱和温暖拯救这个世界哦！”
    “我……我其实并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好……我只是……”
    从小到大都没怎么被夸过的张晓，一下子被赋予如此高的评价，一时间有些不能适应。脸不由得红了又红。在这两个分明看起来还没有成年的异世界少女跟前，张晓发现自己很难让自己成为一个‘合格’的成年人。很多时候，反而隐隐有一种自己才是孩子的错觉。
    “悲悯和温柔本就是这个世界越来越缺失的东西。而这些，你都有。她们说的没错，你的灵魂很干净，的确值得。”
    “咦？盲女，你不是看不见的吗？如何能瞧得见她心内发出的光？难道，你眼睛看不见其实是假的？其实你可以看见？”
    “小兔子，你很是知道如何讨打！我的身体很冷，而她心里的光对我而言，是暖的。”
    “啊！原来如此！所以你才会毫不犹豫的帮我们一起救张晓！虽然平日里你看起来无情无绪的，冷情淡漠的很，看来，你也并没有自己所说的那般无情无义嘛！”
    不怕死的某兔子眨了眨可爱的圆溜溜兔子眼，笑得眉眼弯弯、没心没肺。
    “小兔子，你果然很懂得如何讨打。”
    另一边，被众人忽略了许久的lisa早已在一旁憋的满脸通红，却也只能无力的抓着离凡铁钳一般的手做着无用的挣扎。
    “离凡，她的灵魂，让我带走吧。”阿蛮说完，一条银色的丝线从手中飞了出来，离凡的手刚离开，随及就缠在了lisa的脖子上。
    “丫头，到了下面，你会知道自己曾经做下的恶事有多么的可怕。你也一定会后悔自己曾经的做下的错事。只是那时，你也早已没了悔过的机会和可能。”
    说着，手指轻轻一拉，lisa根本来不及说出一个字，就缓缓的倒了下去。而她灰黑色的灵魂，被银色丝线牵着，同样缓缓来到了阿蛮身边。如木偶一般，木木呆呆的双手垂放、站在队伍的最后。
    而队伍的最前面，那个绑架张晓的女人的灵魂旁，一个近乎半透明的魂魄满脸哀伤的看着如今毫无反应的女人，最后在鬼差的一再提醒下，缓缓的消失在了空气中。

 第270章 她是谁？

    “那是……”
    张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自己都看到了什么？那两个黑色看不清模样的‘人？鬼？’，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牛头马面？这……这冥界的鬼差都这么温柔的吗？一点也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般凶神恶煞呀！而且，这突然的阴阳眼是怎么回事？以前自己根本看不到这些的呀？
    离凡：“她虽不是一个好人，但作为母亲，她总算做的很是尽心尽力。”
    离默：“为了自己的孩儿，枉顾他人的性命，甚至残杀如此多年轻孩童的性命，纵然是出于爱，但也无法掩盖她恶的事实。该要受到的罪罚，她终究逃不掉。”
    阿蛮：“不错，爱虽没有错，但以爱为名的残忍和杀戮，却同样罪责难逃。”说着，手指轻轻在空中打了个响指，排排站的几个灵魂瞬间也消失了个干净。张晓眨了眨眼睛，有些怀疑自己刚才看到的一切是不是一时的幻觉？
    “那个，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我突然就有了阴阳眼？还有，刚才，刚才看到的那个，是，是牛头马面吗？还是黑白无常？”
    “你方才是看到了牛头，还是看到了马面？是看到了白无常，还是看到了黑无常？”
    “我……难道，那些都是我的错觉？”眼见离凡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宝宝一样的看着自己，张晓越发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一时眼花看错了。
    “那，你们刚才讨论的什么好母亲、坏母亲的又是什么？难道不是因为看到她女儿的灵魂才那样说的吗？”狐疑的打量了离凡、离默、阿蛮三人一圈，张晓只觉得脑袋发涨的厉害。
    “是啊！你不是也看到了吗？”听到离默的回答，张晓更晕了。总觉得自己似乎正在接触着某些极其诡异，或者说灵异的东西。它们像是真的，又很像是假的。像是真实存在的，又极其像是杜撰虚构的。
    “我……也就是说，我刚才看到的都是真的？真、真的有黑白无常，还……还有魂魄什么的。然后地府，冥界，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
    “哈哈哈！张晓，我们已经在你的生活里出现了这么久，难不成，你一直以为我们都是假的，不存在的？”握着手心里离默软软的小手，还是觉得脑子晕眩的厉害。
    “哎？你、你们就是你们啊~你们又不是……”
    张晓不得不承认，尽管离凡并没有认真瞒过自己的来历，虽然重新相逢后离凡将从前消除的记忆又重新找了回来，但在张晓心里，其实压根就没有真的将他们视作是异世界的‘外星人’或是什么神仙妖怪。她们有时像是朋友，有时像是高人，有时又像是不谙世事的顽皮孩童，但是不管是哪一种，在张晓的潜意识里，她们都是和自己一样的人，说普通又不普通，说不普通又普通的人而已。她从未将她们视作异类，更不曾将她们看做是外星人或是其他。
    “真真假假的，又有什么要紧？神仙、妖魔，你相信他们存在，他们就是存在的；你不相信他们存在，他们在你的心里就是不存在的。你们这个世界不是很多人都抛弃了对神的信仰，整天倡导无神论吗？若是没有神的存在可以让你们更好的享受这一世的生命，神就不会真的存在。其实，他已经走了，去了一个我们可能永远也无法去到的地方。嗯哼~~扯远了~”
    意识到自己跑题跑的有些远，离凡哼了哼继续道：
    “其实，只要活得问心无愧、俯仰无愧天地，心里信着的到底是什么都不要紧。善，才是世间的正道。怕的是那些丢弃了自己的信仰，全然被眼前的虚幻蒙蔽了心智的人类。就像是卜仁、就像是王四，他们一个被名利强权所束缚，一个被仇恨蒙蔽心智，最后却都落得个不得轮回的下场。”
    “哦~”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张晓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似乎像是懂了点，可是又似乎云里雾里的并不能明白离凡具体的意思。
    “那，那我的这双阴阳眼又是这么回事？我，我怎么就突然能够看到这些，灵魂、鬼魂这些了？我以前从来都是看不到的呀！”
    “这是我给你的一份礼物！”一旁的阿蛮幽幽开口道：
    “现在，你看下你身侧不远处的地方，是不是可以看到一个人？不，准确的说，是一缕魂魄？”
    “礼、礼物？”
    狐疑的转头看向右手边，张晓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距离自己不足三米远的地方，居然有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长发女人一脸泫然欲泣的看着自己。她似乎在说着什么，但是，张晓却一个字也听不到。
    泪，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一般不停的涌了出来，张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只是望着女人那张欣喜的脸，突然就觉得满心的酸楚瞬间涌上了心头。张晓似乎猜到了那个女人是谁，却下意识的摇着头，反射性的想要否认。
    “不，不是！不是的！她，她不是的！她……”
    “她是你的生母，是你的亲生母亲。”
    “她？不！不！不！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布满血丝的眼眶几乎不曾挣裂，张晓望着眼前满脸悲戚之色，却永远无法再流出泪来的陌生女人，她长大了嘴巴想喊，可却一个音节也喊不出声。
    她曾无数次的设想过自己母亲的样子，无数次的假想过自己被丢弃的原因，无数次的幻想着此生若是能够再次见到生母，该会是怎样的情形？她设想过许许多多的可能，却唯独没有现在这样的场景。再见面，却已然生死相隔，连感受她的存在和体温都成了奢望！
    虽然听不到女人的声音，但张晓知道，她是在道歉。‘对、不、起！’来来回回的，女人嘴里就只有这三个字的口型。对不起！
    “她已经离世一段时间了，但是因为心里对你的亏欠，她久久不愿离开，就这么一直坚持着守在你的身边。如今她的魂魄已经非常不稳，就快要散了。我想，总该给你们一次相见的机会。”
    “不！不……”张晓用力的摇着头，眼中的泪珠飞溅而出，毫无阻碍的透过女人的身体。看着那双几乎快要透明的双手，张晓再也无法保持任何的理智，颤抖着身体声嘶力竭的嘶吼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到最后，嘶吼变成了无力的呢喃。

 第271章 对不起，谢谢你！

    眼泪迷蒙了视线，张晓看不清眼前女人的模样。迅速眨掉眼中的泪水，立刻又有新的涌了上来。恶狠狠的用手擦去，张晓吸了吸鼻头，嘴唇颤抖半天，终于稍稍平静了下来。
    “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抛弃我？我不好吗？我不乖吗？我不值得被你疼爱吗？为什么要抛弃我？为什么，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
    眼泪再一次模糊了视线，张晓看着女人一步步的走近自己，看着女人脸上悲戚至极的表情。灵魂没有泪，可她的眼中却居然留下了漆黑如墨的液体。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一遍遍的重复说着，虽无声，却清晰无比的传进了张晓的心里。没有解释，没有辩白，只有一句道歉，带着满心愧疚和忏悔的道歉。
    “既然当初抛弃了我，至少，至少你应该好好的活着，好好的活着啊！为什么，为什么又要把自己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
    手，毫无阻碍的穿过了女人虚无的身体。张晓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又转头看向脸上带着黑色泪痕的女人，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一般，再一次嚎啕大哭了起来。
    “为什么你要出现？为什么要执着的守在我身边？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你的存在？在我已经完全忘了自己还有母亲的时候，在我已经对这个世界的父母亲情不再抱有任何幻想和奢望以后，为什么你还要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为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似乎除了这三个字，女人再不会其他的言语。
    “张晓，她的魂魄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如今的她，没有太多的意识，只是拼着一腔对你的爱和愧疚，才让她撑到了现在。只有你亲口让她离开，她才会愿意跟着冥界鬼差离去，否则，要不了多久，她就只能魂飞魄散了。她的本性纯良，不该有此后报。”
    见张晓哭得不能自已，阿蛮等了半天，忍不住开口提醒。此时在阿蛮的左右两侧，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两个周身散发灰黑色雾气的黑影。那灰黑色的雾气却又与红蛇女的不同，没有那般凌厉的压抑和仿佛能够冻结灵魂的冰冷。它们更像是天上不时飘过的乌云，柔和的、并没有什么杀伤力。
    “魂、魂飞魄散？为、为什么要魂飞魄散？你不是说她本性纯良吗？不是坏人才会魂飞魄散的吗？为什么……”
    “这世间的生灵，活着自然归属阳间，但若是身死，就该立时到阴间报道。否则，阴阳殊途同，阳间之气很快就会冲淡死灵身上的阴气。届时，魂魄无以凝聚，自然只得消散。如你母亲这般心内执念强大的魂魄，又因她生前多行善事，冥界阴差大多和善相待、不愿强迫。故而若她执意不愿离开，那谁也勉强不得。”
    看着那张面带漆黑泪珠的灵魂，张晓的心像是被什么揪住了一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也就是说，是她自己选择了魂飞魄散！她，她选择留在我身边，直到自己彻底消散？”
    “是！她觉得这是她欠你的，她想要弥补。她一直在道歉，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么多年来对你的不管不顾。她很歉疚、很愧悔。”
    “呵~歉疚？愧悔？当我一个人在孤儿院里蒙着被子偷偷哭泣的时候，当我在院长奶奶离世时哭得几度昏厥的时候，在我迫切的想要一个家、想要一个妈妈的时候，你那个时候为什么不觉得愧疚？在我需要一个母亲的时候，为什么你不能来到我的身边？为什么要在我已经彻底不再对父母亲情抱有任何奢望和幻想的时候，你却跑过来告诉我你对我愧疚？你的愧疚，就是‘对不起’这三个字吗？你的愧疚，就是我连碰都碰不到你吗？现在，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你渐渐消散，只能眼睁睁看着你永远消失。然后你觉得，这样我就能好过了吗？我就能幸福了吗？”
    “你走！你走！你走！三十多年来我从来没有过母亲，孤儿院的院长奶奶才是我的母亲。是她将我捡回来，养育我长大。是她给了我名字，再次给了我生命。你，我不需要你，我不需要你这种看得见摸不着，听不到感受不到的所谓母爱。你走！你走！”
    手指着女人，张晓用尽全力的嘶吼着，眼中的泪水似是永远不会干涸一般。她想要恨的，她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格和权力。可是到头来，当那个自己幻想了无数次、心底里默默勾勒了无数次的‘母亲’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恨了。为了那份执念，因为对自己的歉疚，她甚至愿意用烟消云散作为偿还。
    张晓很气，但她一时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在气什么？从小到大，她早已习惯了隐忍、习惯了逆来顺受。可是，心底里的那点子倔强其实从来都不曾真的被磨灭。如今，‘母亲’的出现让她深埋已久的倔强不知不觉的被释放了出来。她想要大声质问、想要愤怒的嘶吼，想要发泄想要发疯。可是，说着说着，她竟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软的跌坐了下去。抱着膝盖，紧紧的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抬头看着蹲在自己身前的那张陌生的脸，明知触碰不到，张晓还是缓缓的伸出手，轻轻的、缓缓的张开了双臂。像是在拥抱一个孱弱的婴儿一般，计算着手臂应该张开的距离，想象着自己此刻正真实的环抱着她，轻轻地，圈住那个虚无的影子。嗓子像是被黏住了一般，喉咙抖动了半天，终于勉强哑着嗓子开口：
    “对不起！我刚才，我不是故意的。谢谢你，谢谢你生下我；谢谢你一直都没有忘了我；谢谢你愿意做我的母亲！谢谢你！这一世，是我们的母女缘分太浅。来生，如果来生还有机会，请你，请你不要再丢弃我！请你认真的爱我，也请您，给我机会去爱您。我已经长大了！三十几岁的年纪，足够照顾自己了。你不要担心我，走吧！跟他们走。我不希望你用魂飞魄散来补偿我，我希望，我们，总还有能再见的一天。无论那时候的我们，是什么样的身份，又是什么样关系。即便只是人潮中不经意的看了彼此一眼，只要我知道你还在，只要你还安好，那就足够了！足够了！”

 第272章 相信，怀疑

    女人的脸上，那两道黑色泪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慈爱温暖的笑意。她看着张晓，嘴里说着张晓完全听不到的话语，而后缓缓走向等在一旁的两个黑影。黑影几乎自始至终都没有动，只是在临走前对着阿蛮躬身行礼，然后带着女人，彻底消失在了眼前。
    直到女人彻底消失，张晓一直压在喉咙里的那声呼唤仍旧是没能够喊出声。喉咙来回的滚动着，嘴巴却似被黏住了一般，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怔怔的看着女人最后消失的地方，张晓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不言不语。
    “为什么要帮我？”流了太多泪水的眼睛，微微有些刺痛。张晓眨了眨眼，仍旧呆呆的盯着那一处。
    “因为，你值得。也因为，她值得。”木木的声音仍旧平淡的毫无起伏。
    “她是从黄泉路上跑出来的。黄泉路乃是条不归路，按理说，鬼魂到了那里根本不可能再回到阳间。但她还是回来了，为了你。她爱你，但却不能养育你，甚至不敢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因为至少，这样你可以活着，像正常人一样普普通通的活着。而她，她的一生远比你所能想象的还要艰辛。但那是她的命数，而她的这一生既然已经结束，我也不便再多说些什么。张晓，你今日，做的很好！”
    “是嘛！我不知道！只是这里，好难受！”捂着胸口，张晓再一次哭成了一个泪人儿。她不知道那眼泪到底是哪里来的？只是心，酸涩的实在厉害，似乎除了泪水，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派遣。
    “生死轮回，自有定数，非人力所能勉强。如今她走了，总比彻底魂飞魄散来的好。至少，她有了重新来过的可能。嗯……虽然，她有可能会为此付出一些代价。”
    离凡轻拍着张晓的头顶，就像师父惯常安慰自己时的那样。
    “张晓，你用感谢回答了她的道歉，也为我们的这次救世之路点亮了一盏明灯。你证明了这个世界的人性依然善良，依然懂得宽容和感恩。今日，你确实做得很好！”
    “是啊是啊！生死本是天命，不能勉强的。但至少她在最后证明了她对你的爱，证明了她对你的放不下。张晓，你有被深刻的爱着哦，而且，你值得这样被爱！”
    看着一左一右蹲在自己身前的两个小丫头，张晓哭着扯出一抹微笑，然深深把头埋进自己的臂弯里，哭得像个孩子。
    李强带着一众人等破门而入的时候，就看见张晓抱膝团坐在地上，离凡几人安静的站在一旁静静的等着。而她们的周边，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的人。甚至上次被抓的k组织成员lisa居然也在其中，只不过，那些明显雇佣兵装扮的人全都毫无迹象的死于非命且死因成谜。而那些活下来的人，也毫无例外的完全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苍天，这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情景再现了吧！这一屋子的人至少也有三四十号人了吧！居然没有一个还能站着的！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盛况，但我还是没有办法轻易的接受这样的事实。这怎么看都只是三个柔柔弱弱的姑娘，前面可能都还要加个‘小’字，这么多人，而且还有这些手拿冲锋枪的雇佣兵，你说她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些弹头明显表明他们是开了枪的。这么密集的子弹，就算是再快的速度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云淡风轻的一点儿事情的都没有吧？哎，大胜，你说，她们不会真的是神仙吧？”
    郭刚抵了抵头上的帽子，瞪着一双几乎快要发光的牛眼，感叹到无以复加。两红一白的身影出尘绝世，而所处的环境却又是破坏杂乱，一正一反的对比竟让三个人看起来越发有一种诡异的美感！就像是废墟上开出的鲜花一样。
    “不是神仙，就是恶鬼！我衷心的希望是前者。”深叹一声，看着对眼前的一切完全一副漠不关心的几人，王胜心里想的可比郭刚要多得多。虽然她们从一开始就表明了自己目的和来历，也一直表现得正如她们所说的那般。但是这次，这么多人死在了她们的手上，上面不可能不过问。但要她们配合调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王胜绝对相信，在她们几个眼里，哭哭啼啼的张晓恐怕要比在场的所有人加起来都还要重要。她们的行为看起来亦正亦邪，似乎完全就是凭着心性随意而为，最可怕的是，如今这个世界，许根本没有能够制约她们的方法。之前见到的那些，谁又能保证不是她们故意做的戏呢？离凡不是有句名言叫做‘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吗？
    “包括那个lisa在内，九个雇佣兵全都死了。而且身上没有看出任何的伤痕，虽然具体情况可以进行通过尸检进一步确认，但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特别的进展。那两个死亡的女人，一个也是一样暂时看不出死因；另外一个，像是重病不治。还有三个死去的看样子像是保镖的人，应该是被子弹打伤了的缘故。其余人等，记忆全部被抹了。”
    听完王胜的回报，李强撇下手里的香烟抬脚碾灭火星，深呼出一口气后指示道：
    “好！我知道了！你和大头继续处理后续的事情，我来跟离凡和离默她们好好谈一谈。”
    “老大，虽然，我也非常愿意相信离凡、离默她们。但是这次，毕竟是出了人命。而且还是一下子出了这么多条人命……我只怕……”
    “大胜，别的我不知道，但是她们，绝对不会是坏人！既然开始的时候，我们选择了相信，那就不要因为中间横生出的一些枝节就去随便的怀疑她们。要知道，以她们的实力，如果想要在这个世界使坏，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一件事情。但你回想一下，一直以来，她们从来没有主动招惹过是非，一直都是是非在源源不断的招惹她们。”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不是有句老话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吗？她们毕竟不是咱们这个世界的生物，万一，我是说万一……”
    “大胜，有时候，把事情想得太复杂，最后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最后还有可能落得个万劫不复。不得不承认，在有些方面，她们确实高出我们很多。我百分之百相信她们所说的灭世之祸，也完全相信她们是来帮我们的。之前活生生发生在眼前的事情，你不会不记得。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自己越不能乱。乱了，就先败了。你明白吗？”

 第273章 知道不知道

    天，阴沉沉的灰暗压抑，让人禁不住从心底里生出一丝忧伤来。迷蒙的雨丝似有若无的在天空中飘着，像是顽皮不知愁思的顽童，在枝叶间、草丛里飞来飞去。逐渐昏暗下来的天色下，静谧的墓地此时几乎已经空无一人。一块新立并不算久的墓碑旁，新张晓双手抱着膝盖，头站在冰冷湿滑的碑身上，身上的衣服早已被飘了一天的雨丝濡湿。阴绵绵的雨不止潮湿是衣服，也潮湿了人的心。
    看着眼前那张笑得静谧淡然的脸庞，张晓终于动了动已经发僵了的身体，苍白的嘴唇浅浅扯出一抹笑意。没有哭，但那笑，却比哭还要苦涩。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瓣，几乎一天没有开口的张晓声音哑哑的、还带着一丝囔囔的鼻音。
    “您知道吗？这辈子，我一直没有机会喊过一声妈妈！小时候，我经常梦见自己走进了一片白茫茫的迷雾里，我找不到路，心里怕的厉害，就一直拼命拼命的喊，拼命拼命地跑。可无论我怎么奔跑、如何呼喊，就是没人能够听到！跑着跑着，也就那么醒了！要么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要么就是一脚踩空摔了下去。后来，院长奶奶看我实在害怕，就给了我一个小娃娃。我就给那个娃娃取名叫妈妈！每天都抱着它睡觉，就像是抱着自己的妈妈一样！”
    “您知道吗？小时候，我非常非常羡慕那些有人给开家长会的同学们。他们会冲向他们的爸爸妈妈，黏在他们身上牛皮糖似的不愿意下来。会拉着他们进小店里买一些自己爱吃的零食，会在大人说话的时候手脚并用的爬到他们的怀里，扭来扭去的捣乱。”
    “雨天的时候，会有人早早的等在门口给他们送伞接他们回家。天热的时候，会有人准备好解暑的饮料特意放到他们的书包里。会有人唠叨他们的学习，他们的身体；会有人不厌其烦的为他们讲故事，教他们做作业；考试成绩好的话，还会给他们买礼物作为奖励……”
    手无意识的轻抚着冰冷的石碑，张晓甚至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她只是想要不停的说着，把这么多年来想要说的那些话，一次性统统都说完。
    “可是这些，我都只能像个看客一样在旁边羡慕的看着。我问过院长奶奶，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为什么我却没有？我不需要像别的小朋友那样要漂亮书包、漂亮鞋子、漂亮衣服，我也不会贪吃的看见什么都要买，我会很听话不会闯祸惹事让大人生气。可是为什么，还是没有人愿意做我的爸爸妈妈？为什么所有人都嫌弃我？”
    “那次，院长奶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只是摸了摸我的头跟我说：‘你知道吗？你的名字是我给你起的。晓，是黎明破晓的那个晓。院长奶奶希望，你能像阳光那样坚定，能够努力成为一个可以照亮黑暗的太阳。即使前方荆棘满丛，即使未来依然黑暗未知。可奶奶相信，就算没有爸爸妈妈，我们的晓儿也会成长为一个坚强无畏的好姑娘！成为一个善良、坚强、充满爱和包容的好人！’那时候，我其实并不是很明白院长奶奶的意思！如今，我似乎可以懂了，又似乎仍然迷茫。但至少，我该算不得是个坏人吧！”
    墓碑上的那张脸，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贯的柔和笑意，轻轻地、柔柔的，像是冬日里可以融化冰雪的暖阳。颤抖着手轻抚着那张毫无温度的照片，泪终究还是忍不住汹涌而下。颤抖着双唇，张晓哭得声噎嗓哑：
    “您知道吗？我真的，真的好想好想，像个孩子一样被您抱在怀里。对着您任性胡闹，对着您撒痴撒娇。跟您诉说我的心事，说青少年时期那些懵懂悸动的初恋，说自己的悲伤，说那些无人能懂无人愿意懂得的恐惧。我好想，好想就那么静静的缩在您的怀里，安安静静的，在阳光下安心的入睡。好想挽着您的手走在街上，跟您穿一样的衣服，在阳光下大笑，肆意的开怀。在别人误会我们是姐妹的时候，彼此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好想……好想……可是，除了冰冷，却还是只剩下冰冷。我感受到了你的爱，却感受不到你分毫的温度！”
    轻风夹着细雨，轻缓缓的飘落下来，带着沁骨的凉意。张晓将身子又抱得紧了紧，嘴唇已是一片惨白，脸上更是连一丝的血色也没有。抬头望了眼正逐渐昏暗下来的天色，那幽暗昏黑的天边，仿似真的正有一个人，带着温柔和婉的笑意，柔和的正看着自己。轻扯起苍白的唇角，张晓也跟着微微一笑。
    “谢谢您，谢谢你没有忘了我，谢谢你让我的存在有了更多的意义和价值。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知道，这世上曾经有那么一个人，那般真切的，爱着我。谢谢！谢谢你，给与我生命；谢谢你，赠与我善良；谢谢你，告诉我”
    一只雪白的蝴蝶慢慢悠悠的在这细雨微风中轻轻缓缓的朝着张晓飞了过来。在绕着张晓转了几圈之后，轻轻落在了墓碑上，缓缓的收拢起了翅膀。
    风，轻轻地吹过，四周响起了沙沙的树叶摩擦声，像是轻叹，又像是最后的道别。白色蝴蝶扑棱着翅膀，轻轻地，向着来世的方向，缓缓的飞走了。看着那只展翅飞离的蝴蝶，张晓忽的站起身体。由于起的太急，眼前一晕、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但她没有在意，追着那只蝴蝶跑了几步后，用尽最后的力气哑着嗓子厮声吼着：
    “我会过的很好！我会很努力很努力的好好活下去！你放心！我会做个坚强勇敢的人，努力成为一抹照亮黑暗的光。我会记得你，终我一生，我都会记得你！你听到了吗？听到了吗？”
    风，用力的刮了起来，像是在无声的回应着张晓的问话。缓缓转身，看着一直默默无声等在一旁的朋友，‘家人’，张晓终于释然的笑了。疾步走向全都张开双臂等待拥抱自己的人们，却不想踉跄着摔进了离凡的怀中。一滴泪，从张晓昏迷的眼角缓缓划过。

 第274章 醉酒

    精彩纷呈、好戏不断的刺激冒险之旅在一个接一个让人心跳加速的连续反转之后，终于算是告下了一个段落。先前离凡和离默大半夜跑出去采摘桃花所酿的桃花酿终于迎来了开封的日子。
    凤鸣山庄别墅内，已经空了好几坛的空罐子横七竖八的在地上滚来滚去。离凡和离默两个人刚从李岩那里学会了划拳，正你一言无一语比得不亦乐乎，红彤彤的脸颊明显已经有了八九分的醉意。
    张晓因为上次回来就接连发烧了好几天，江辰和季帆也就一直没有带她出去上班，只让她在家休息顺便照顾离凡几人的三餐。如今也是被李岩拉着喝的面颊通红，连眼圈都红了。
    “大婶儿！嗯~~不对，晓晓姐，以后，以后我要是再叫你大婶儿你就拿大嘴巴子使劲儿抽我！真的！其实，其实我们是因为喜欢你才会一直爱闹你的！我们要是不喜欢那个人，他就是直挺挺站在我面前，我也可以完全当他不存在！真的！”
    明显已经喝大了的李岩大着舌头、红着腮帮子，拉着张晓的手一脸认真的道：
    “大、大婶儿！不，是，是晓晓姐！你的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你放心，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亲姐姐。要是有谁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要是不打的他下辈子见着你都绕道儿走，我就不要阴险小诸葛！我……”
    不等李岩狠话放完，两双大眼睛嗖的头来‘关爱’的视线，凶巴巴的瞪着李岩追问：“谁？谁敢欺负我们张晓？”
    “没人！没人！没人欺负张晓！有你们这些危险分子护着，谁还敢不要命的欺负她呀？”被逼着照顾一群醉鬼的刘元无奈的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一边收拾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客厅，一边还要顾着不让他们打起来，一时间忙的不亦乐乎。
    嘭~~沙发后面突然传来一阵杯瓶倒地的声音，一直指节分明的修长大手蓦的搭在了沙发背上，紧接着，一个顶着鸡窝造型的人头缓缓从沙发后爬了出来。正是同样喝得晕晕乎乎的赵英武。边爬还边不忘数落杜飞和李岩：
    “你们这兄弟做得，太、太不地道了。有事没事就把我扔给林华那个野蛮人，动不动就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你们，你们就这么信不过我吗？我赵英武这张嘴巴，什么时候泄露过任何关于小凡凡和小默默的任何秘密吗？啊？没有吧？我没有在外面乱喊她们是异世界的人吧？我也没有告诉别人她们会法术这件事情吧？我也没有……”
    嘭~~一个抱枕准确的砸在了刚将半个身子爬进沙发里的赵英武的脸上，成功让他重新摔回了原地。
    “啊？地震啦？怎么，怎么爬了半天我他么又摔回来了？大家小心啊！地震啦，赶紧跑啊~”已经彻底放弃治疗的某人嘴巴喊里喊着快跑，身体却老老实实的待在原地，随手又举起了手边的酒瓶。
    “嘴里还嘟囔着，真不是朋友！还说什么兄弟！哼！狗屁的兄弟！”
    “我说鹦鹉，你这只鹦鹉嘴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还真的是人如其名，一天到晚聒噪的不行。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打到美国去，让杜飞把林华给送回来专门收拾你？”
    一听林华要回来，某鹦鹉禁不住一个激灵，酒意都醒了三四分，忙摆手赔笑：
    “别别别！要是林华回来了，你可不就得过去了吗？你这好不容易死皮赖脸的留下来陪着你们家刘元儿，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因为我而分开呢？我这不就成了千古的罪人了吗？是不是？”
    “我看你不是千古罪人，是今日醉人！喝醉的醉！”被戳中了害羞点的刘元没好气的红着脸也扔了个抱枕砸在赵英武头上，成功赢得李岩的鼓掌称赞。
    “好！砸得好！这臭鹦鹉就活该挨砸！明知我们家元儿容易害羞，还口没遮拦的。心里知道就行了呗，还非要说出……”
    李岩话没说完，同来迎来了一记迎头痛击。
    “呜呜呜~你们夫唱夫随的，故意不让我们这种单身狗好好过日子。我还是喝我的酒好了！呜呜呜~~”说着，一脸委屈、可怜巴巴的望着划拳划的正嗨的离默，哭丧着脸道：
    “小默默，等你哪天想通了，一定记得要告诉我啊！哥哥一定等你！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天地可表……”
    嘭~~第三记抱枕精准的迎面砸下，终于让聒噪的某鹦鹉暂时闭嘴。
    结束工作着急忙慌赶回家的江辰，一打开门，就见满地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的酒瓶酒罐，还有铺了一地已经叫不出原来名字的破烂之后，第一反应是家里又遭劫了；第二反应是离凡、离默在哪儿？随及耳边就听到了刘元如蒙大赦一般的‘天籁之音’。
    “你们终于回来啦？快点先把小凡和小默两个人分开吧！两个人一开始是划拳斗酒，到最后就成了打架斗殴，要不是我勉强拦着，家里恐怕已经被她们拆的差不多了。你看，又开始了！”
    随着刘元的视线看过去，只见离凡输了后一掌就拍在了手下的红木椅子上。直接将椅子拍成了粉碎性骨折。小丫头还掷地有声的掐着腰恶狠狠的道：“哼！这局不算，重来！”
    “她们这是，喝酒了？”看了看满地的狼藉以及躺了一地的人体，江辰习惯性的揉起了眉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这个家就成了聚会总部，三不五时的总是一大帮子的人聚在这里。先前不是打架就是斗殴，现在又多了一条，聚会喝酒！还是烂醉如泥的那种。
    再次确认了一下脚下随处可见的酒瓶子，江辰忍不住叹道：
    “这是，他们到底喝了多少？”
    “嗯~具体我也没有准确计算过。不过，你们家酒窖里的那一点点藏酒，已经差不多被搬空了。”
    松了松领带，江辰不用想都知道酒窖里面现在会是怎样的空前惨况？估计不会比之前破产被人搬空的时候强上多少。挑眉看了眼瞪着大眼一直紧随身后的季帆，转头看向又开始大眼瞪小眼的两个小丫头，江辰的意思很明显，你照顾你的，我照顾我的。

 第275章 初吻 上

    “喂！你要把那个疯丫头交给我？你就不怕我直接被那丫头给掰骨折了？她平时清醒的时候手底下就没个轻重，你又不是没看过我腰上的勒痕，我能坚持着活到现在真的算是很了不起了……你居然还让我现在……”
    指了指眼前明显醉意朦胧的离默，季帆只差把眼珠子瞪出来了。
    “正因为是你我才放心！以她现在这个状态，除了你之外，谁去靠近她谁就是一个死！也就只有对着你的时候，她才会下意识的控制下自己的力道。”
    嘭~~江辰的话音刚落，刚才还好好的红木椅子在离凡和离默的合力之下，轻轻松松的彻底散架。看了眼离默手里硬生生从椅子上拔下来的凳子腿，季帆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环顾了一下四周到处散落的酒瓶、酒罐，以及那些被砸的‘死无全尸’的家具。那可都是货真价实的红木啊！恨恨的瞪着江辰，季帆几乎可以算的上是咬牙切齿的低声吼道：
    “你确定这种时候她还能认得我？”
    “呃~~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看都没看此时已经乌云罩顶的季帆，江辰脱下西装外套后随意仍到一边，一路踢着各色酒瓶子和报废物吗，向着离凡走了过去。至于身后义愤填膺的季帆，反正有人管他，江辰选择彻底的无视。
    “江辰！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亏我这么多年，我……你这个见色忘义的，你……”
    听到了季帆声音的离默，睁着一双迷蒙的圆溜溜大眼睛，眨了几眨后瞬间笑眯了眼。扔掉手里被她徒手掰下来的一根椅子腿，大大的张开双臂对着季帆笑道：
    “季帆！你回来啦~呼呼呼！我今日学会了划拳哦！可有意思了！可是那只母老虎酒品太差，喝了点儿酒就撒酒疯，还耍赖皮的很，输了就砸东西。嗝~~”
    一路说着，一路踉跄着向着季帆快速走。一个没注意，就被脚下的酒瓶子绊倒，直直的就向着季帆倒了过去。
    望了眼四周被破坏的惨不忍睹的场景，季帆忍不住心下腹诽：‘你的酒品看样子也不怎么样！喝点酒就拆家！’
    “哎~~小心~”
    眼见离默摔倒，刚才嘴上还在不停嫌弃着的某人，身体倒是很自觉的冲了上去，稳稳接住了倒下来的小小身躯。胳膊上感受到的巨大碾压感在出现的下一秒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缠在腰间的熟悉力道。
    “嘻嘻！是季帆的味道！嗯~~季帆，我亲自酿的桃花酿开封了哦~还是你从前最爱喝的味道。我特特将你的那份收了起来，待会，待会儿拿给你尝尝！”
    小小的脑袋不停的往季帆怀里钻了钻，找到了舒适的位置后，就这么抱着季帆打起了眯瞪。
    “你这，今天你们到底喝了多少啊？小祖宗？”早已习惯了的某人无奈的看着怀中柔柔的发顶，哭笑不得的轻声问道。怀里的小脑袋没有抬头，只是贴着胸膛来回摇晃着小脑袋。
    “嗯~~不是祖宗。是默！你要叫我默！我是默啊！你怎么，总是忘记我呢？嗯~~你可知，我追了你好久好久，等了你好久好久~~好久~好久~”
    吴侬的低喃之声越来越轻，渐渐的竟开始传来隐约的浅浅鼾声。一脸不可思议的轻揉了揉离默的头顶，季帆没能听清离默最后说的是什么，也并不打算继续追问。季帆一直没有发觉，在抱住离默之后，他的嘴角自始至终都是扬起的。
    “这个傻丫头！”
    轻轻打横抱起离默，小丫头的双手很自然的圈住了季帆的脖子。待到季帆想要将她放到沙发上然后起身时，这才发现自己似乎被这个小丫头给牢牢困住了---那双扣在一起的手，竟无论如何也掰不开。任凭季帆如何挣扎，离默那双扣在一起的手就像是被彻底黏在了一起一般，死活都不松开。
    长高后的离默再不是先前那副平坦小萝莉的体形，季帆不得不承认，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对于男人确实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正因为如此，也就有了季帆此刻不得不面对的尴尬困境。季帆一直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跪在地毯上，上半身几乎是落空撑在离凡上方。想要向后退，小丫头死活不松手；想要低头从她的双手间钻出去，可是……那样就避不开小丫头已经发育的很好的女性特征……
    “小祖宗，咱松开手好吗？你这样，这儿全是人……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我们……”
    话还没说完，一直双眼紧闭的离默蓦地睁开了双眼，满眼迷蒙之色看着眼前的季帆，嘴角微微牵起一抹笑意。搭在季帆脖子上的手稍稍用力，季帆一个重心失衡就向着离默倒了下去，双唇不偏不倚的贴上了离默的双唇。鼻翼间霎时充斥着桃花酿的甜腻香气。
    一向酒力过人的季帆，就着双唇间这么一点点的酒意，竟似乎就醉了一般。晕晕乎乎的一时间怔愣在那里，瞪着一双桃花眼，呆呆的看着已经重新闭上了双眼的离默---小丫头居然真的就这么睡着了！
    赶紧抬起脖子想要后撤，却发现现在留给他的空间已经被无限压缩到进退维谷。无奈之下，季帆只好轻轻将脑袋缓缓移动至离凡的肩膀上方，脸几乎贴着离默的。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放好脑袋，季帆就着单膝跪地的姿势，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搭着沙发背，艰难的将身体由跪姿调整成紧贴着沙发的坐姿。
    季帆想不明白此时此刻狂跳不止的心脏到底是因为什么？大脑现阶段正处于全面罢工状态，季帆告诉自己是因为喝醉了的缘故，然后索性不再去想，学着离默眯起眼，就这么跟着一起眯眼轻眠。感受着耳边清浅甜香的呼吸，季帆发现，自己似乎，真的蛮喜欢桃花酿的味道！
    ‘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季帆的脑海中，突然响起这么一句诗来。眼前似仿佛看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桃花海，漫天飘舞的桃花中，如精灵一般翩翩起舞的少女就像是飘然出尘的蝴蝶，在飞舞的花瓣间上下飞旋。像是一帧帧绝美的画，美得动心摄魄。嘴角忍不住牵起一抹弧度，季帆没有看到，他的笑，有多甜。

 第276章 初吻 下

    同样醉眼迷蒙的离凡在发现江辰回来之后，一双大眼睛笑得眉眼弯弯，摇了摇手里被拔下来的---木头桩子（椅子腿儿），软绵绵的唤道：
    “江辰！你回来啦？”
    看着眼前的小人儿，江辰眼角眉梢的笑意几乎就没有下去过。轻扶着小丫头左倒右歪的身体，江辰笑眯着仿佛能滴出水来的眼眸，轻轻的揉了揉离凡的头顶，轻声笑问道：
    “喝酒了？嗯？”
    重重点了点头，离凡仍旧紧紧抓着手里的椅子腿，长长的头发柔和的披在身后，额间的
    银凤印记因为少了刻意的压制正不断散发出柔柔的银光。看着眼前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江辰，小狮子迷蒙着一双大眼睛囔囔的笑道：
    “嗯！那只臭兔子做的桃花酿实属上乘，沁香甜润、甘滑爽口的紧。我也替你抢了几罐来，
    等会儿给你尝尝！”
    “好！等你酒醒了之后我再陪你一起喝！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之前有喝过酒吗？听刘元说，酒窖里的那点藏酒都让你们喝完了，小心明天早上醒过来闹头疼！”
    轻点了一下离凡的鼻头，瞥了眼四周一片狼藉的地面，江辰忍不住失笑道：
    “你这个酒品，我是该说你酒品好，还是该说你酒品不好呢？嗯？下次我可得记着，喝酒千万不能让你和离默两个人在一起！你们这拆家的工夫……”
    “家？”离凡抬起迷蒙的双眼，下巴抵着江辰的胸膛，眨巴着迷蒙的大眼睛一脸疑惑不解的问道：
    “你是说，咱们的家？咱们家怎么了？被拆了？为、为何？它们，它们不是都还在么？”转头看了看四周像是被龙卷风刚刚席卷过一般的客厅，离凡歪着小脑袋、瞪着滴溜溜的大眼睛越发显得疑惑：
    “咦？怎么好好的桌子椅子却都散了架了？”
    “切！还不是，还不是你和离默两个人打的？两个怪、怪力女！害得我家元儿只顾着你们，都忘了我这号人了！”
    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李岩勉强抬起头，睁着一双似醒非醒的惺忪睡眼，对离凡的问话报以最强烈的嗤之以鼻，以表达自己心底此刻深深的酸楚和委屈。成功换来刘元的当头一击。
    “哦~~”轻悠悠的应了一声，转头瞥见沙发上的季帆和离默，小狮子歪着小脑袋，再次打开了十万个为什么。
    “季帆和死兔子是在做什么？为何季帆头顶的精神力此时竟这般精彩纷呈？”
    “呃~他们……他们这是……这是在……”江辰支支吾吾的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准确向离凡表达清楚这个爱侣之间发乎情止乎礼的亲吻动作。深恨自己反应太慢，等想到需要遮挡离凡视线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呃什么呃？这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他们这不就是在亲亲喽！亲亲！”
    被彻底淹没在醋海中难以自拔的某岩再次出声，希望用极尽嘲讽之意的语气表达一番自己此时此刻酸酸苦苦的复杂心情。如果可以，他非常希望自己此刻内心的悲号之声能够让刘元听见。
    “嗯？亲亲？为何，他们要亲亲？”
    小狮子摇了摇有些晕乎乎的脑袋，双手搂住江辰的腰。
    “因为喜欢啊！彼此相爱的两个人，自然就会想要亲亲的啊！元儿，你说是吧？”说着，对着盘腿坐在自己身旁的刘元谄媚一下，极尽狗腿之能事。惹得刘元俊脸通红。
    “嗯？是这样的吗？”
    “是啊！是啊！”用力的点了点头，以增加自己话语的可信度。李岩哀怨的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刘元，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一脸委屈的控诉：
    “相爱的人之间，当然要亲亲啊！如果不亲亲，怎么知道你爱着对方呢？平时又没有时时刻刻把爱挂在嘴边。你既不说，又不做，什么表示都没有，对方怎么知道你的心意呢？”
    “江辰？是这样的吗？”
    再次抬头，离凡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也正低头看向自己的江辰，脸上的表情无比的认真。虽然从很早就确定要和江辰共同体验所谓的爱情，但是自己似乎确实从始至终都没有认真的做过关于这方面的表达。
    “呃~道理是这样讲的没错~只不过……”
    不等江辰把话说完，江辰只觉得脖子忽然被领带拉扯着不断向下，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柔软的带着甜腻酒香的唇瓣便轻柔的覆在了自己的唇上。带着轻轻浅浅的、透着桃花香气的呼吸，软软的，犹如这世间最美味的珍馐。
    扑通~扑通~扑通~江辰的心跳这辈子就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快过。愣愣的看着眼前笑得眉眼弯弯的绝世小脸，脸颊上带着醉后的陀红，像是涂了胭脂一般通红如火。
    “江辰，我爱你哦！”
    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心中突然涌起的狂喜让江辰一时间完全无法组织起任何的语言，反应了半天才算找回了自己的舌头。
    “凡、凡儿，你，你刚才说的什么？你能不能，能不能再说一遍？嗯？求你再说一遍！”
    已经完全睡眼迷蒙的离凡吸了吸小鼻头，再次说完“江辰，我爱你~”后，就直接趴在江辰的怀里睡着了。
    心，像是被塞进了蜜罐里一般，甜的似乎随时都会融化。又像是太阳下曝晒的巧克力，柔柔的、软软的，带着轻微苦涩却很是甘甜。江辰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离凡会先向自己表白，而且还是在这样极其戏剧化的情况下。用力的抱着怀中已然睡去的娇小身躯，江辰的眼中竟不自觉的涌出了泪来。低头吻了吻离凡柔软的发顶，江辰低哑着嗓子一字一顿，更像是誓言：
    “江离凡，你永远也无法想象，我到底有多么爱你~！我爱你！谢谢你，谢谢你愿意爱我！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让我的生命彻底有了不一样的光彩！”
    “元儿，我觉得，既然气氛都已经烘托到这儿了，咱们也就不要太矜持，稍微的融入一下不好吗？今天这里一共就三对儿，他们两对都亲过了，就差我们了！”
    “不，不要……”
    刘元的拒绝终究还是被某无赖泥腿子彻底堵回了肚子里。徒留沙发背后的赵英武咧着嘴巴无声哀嚎：
    “老子失恋了！都他么还没恋就失恋了！呜呜呜呜~~苍天啊！劈帮我死这帮秀恩爱的吧~”

 第277章 人言可畏

    这个世上，所谓的善与恶并不能够绝对的单纯以一件事情的本身去判断。有些看似所谓的善，背后也可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丑陋阴暗；而有些所谓的不善，却也有可能只是坚硬外壳下的一种强硬伪装而已。这世上，并不是只有杀人越货才叫恶，那些杀人不见血的言论，同样可以轻而易举的毁灭一个人生存的意志，兵不血刃的剥夺他人的生命。自古，便有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之语。杀人，有时诛心比直接的残杀害更加的可怕。
    在如今信息技术越来越发达的今天，有那么一群人，他们逐渐开始习惯了躲在屏幕后面，靠着一张键盘，群挑‘天下英豪’、舌战群儒。他们自以为是正以的化身，是英明神武、断案如神的包青天，锋利的讽刺着网上所有他们看不惯的报道中的人和事。由浅入深的推理，声情并茂的控诉，仿佛真正的受害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一般。
    他们恶毒的诅咒、恶意的剖析，到了最后，真相什么的似乎都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人们盲目的相信着他们愿意相信的和想要相信的。至于当事人剖心挖肝一般的嘶吼呼号，他们总是嗤之以鼻的给与最大的嘲讽和不屑。
    被侵犯的姑娘反被骂不知廉耻自己不知道多穿衣服；被殴打欺负的人反被喷白莲花装可怜博同情；驳斥某些激进的言论为自己所在的群体发声却被反诬陷是做贼心虚；就连发些勉力自己的话语都有人被说成是作秀博关注。
    有时候，他认为自己只是随随便便的说了一两句话而已，又能够怎么样？这是一个言论自由的社会，说什么做什么都可以随着自己的性子来，别人凭什么管？又有什么理由管？只是人们啊，应该学会懂得，杀人的刀不一定非要见血，没有刀光的刀刃，却可以不见血就封喉。摧毁一个人的，并不一定是难以医治的绝症或是一时无法解决的难题。有时候，语言，甚至可以更轻松的摧毁一个人生存的意志和继续活下去的信念。
    天阴阴沉沉的，湿热沉闷的空气让整个世界似乎都浸泡在了一个大大的蒸笼里。十几层高的楼顶上，满脸胡渣、酒气熏天的青年，狰狞着脸将厚厚的一摞打印出来的纸张费力的累在天台上的护围铁栏杆边。几天没吃饭光喝酒的身体有些飘，但他不在乎。他就快要死了，是的，他自己宣判了对自己的死刑。
    随便抓起一叠打印纸用力抛向空中，看着他们像凋零的花瓣一般四散开来，缓缓的向着楼下飞去。青年擦了擦鼻涕，咧着发干的嘴唇哑声笑了：
    “芥川龙之介说，道德给予的恩赐是时间和劳动的节约，道德给与的损害是整个良心的麻痹。良心许能够创造道德，可从古至今，道德却连良心的‘良’字也未曾创造过。良心亦如一切兴趣，为发烧友所钟爱。”
    抬头看了看阴暗的天空，青年再次抓起有一叠打印纸用力的抛洒向天空，按着它们纷纷扬扬的缓缓向着地面飘去，就好像是在看着自己正在飘飞向下的身体一般。
    “古典作家之所以幸福，是因为他们都已经死了！现在，我也要死了！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就可以彻底摆脱这个肮脏恶臭的世界？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再看到人性的扭曲和卑劣？为了金钱，为了利益，有人已经彻底背弃了良心，彻底背弃了廉耻！而那些眼不瞎心却盲的自以为自己是天才的‘天才’们，我祝愿你们长长久久的活在这个吃人的世界里，活在这个只有虚假的正义和所谓的道德的世界里！”
    楼下依稀一些尖叫传了上来，青年手里抓着一把打印着密密麻麻字文字的打印纸，面带讥讽嘲弄的笑意木木呆呆的看了一会儿，然后继续大力抛洒手中的纸张，口中依然在嘟嘟囔囔的像是吟诵诗歌一般轻声念着：
    “庸俗的人们啊！你们所谓的道德充斥着自以为是的恶臭。那些你们口中的道德已经在沤的发臭的泥沼中腐烂成了一堆黑色的骨头。愚蠢的人类啊，你们正在一步步将自己逼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蓦地，沉闷的四周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凉爽的冷意，像是一下子打开了冰柜一般，一股股冷气不要钱的冲着青年涌来。比冷气更冷的，是随及传至耳边的幽幽声音，那轻柔的却像是带着冰渣子一般的诡异嗓音缓缓道：
    “恨吧？怨吧？这个世界的人类不值得被原谅，更没有被救赎的可能。把你的心给我，我将许你向他们报复的力量！那些欺负你的人、诅咒你的人，你可以亲手向他们讨回公道。为什么你要死？该死的应该是他们，是那些将你逼迫至此的恶人！恨吧！怨吧！把你的心给我，我可以许你想要的一切！所有的一切！名利，地位，金钱！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抓着打印纸的手硬生生顿住，停在了半空。青年缓缓转头四处张望，却并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失笑着晃了晃脑袋，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再次用力将手中的打印纸用力抛向天空，呆呆的盯着它们逐渐飘飞而下的样子。
    “人类！把你的心给我！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青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突然觉得周身冰冷的有些诡异。刚才还闷热难挡的天气，怎么突然间温度低的有些吓人？就像是突然从夏天跳进了冬天一般。
    “谁？谁在说话？鬼鬼祟祟藏头露尾的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就站出来跟我面对面说话！”像是想到了什么，男青年凄苦一笑，恨声道：
    “你们居然这么神通广大！连我来这里都能这么快就查到！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我才是受害者，还要我说多少遍你们才会相信？我是被诬蔑的，我根本才是受害者好吗？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肯相信我？把我人肉出来天天辱骂诅咒我不算，肆意骚扰我不算，现在居然还找到了这里！你们是要亲眼看着我这个人渣彻底死翘翘才甘心是吗？你们凭什么只凭你们的判断就随便判定我的过错？你们凭什么随意限定我的生死？你们凭什么？”

 第278章 敢不敢继续活着？

    “把你的心给我，我给你力量，让你亲手杀了那些诬蔑你、欺辱你，伤害你的人类！”诡异的冰冷嗓音仍旧不疾不徐的开口，一团团的黑色雾气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在青年身后聚拢，如流云一般快速涌动。诡异的是，周遭却分明连一丝丝的轻风都没有。
    “到底是谁？究竟他妈是谁在装神弄鬼？出来！你给我出来！”
    青年这次终于听清楚了对方说的话，转身急速冲向那团不断翻滚涌动着的黑雾，不想却直直从黑雾中钻了过去。
    “你是谁？藏头露尾的小人，我他妈为什么要把心给你？”
    “嘻嘻嘻嘻！人类，你还真是个，有意思的生灵！你居然对我提出的条件分毫不曾动心！”
    急速涌动的黑雾中，红蛇女血红色的身影逐渐开始显现。大波浪红色及腰长发以及血红色的眼眸和睫毛将她莹白如瓷的皮肤映衬的越发莹亮如雪。脸上挂着一缕似笑非笑的浅浅弧度，配着那天然的魅惑，一时间让青年看得呆住了，愣愣的半天没缓过神来。不是没见过美女，如今网上这样那样的女神不胜枚举，但要论到实打实的颜值，恐怕没人是眼前这个女人的敌手。她的美没有任何的修饰加工，且那天然的魅惑
    似乎在那些人的眼里，这个世界就只配是灰暗的，只能够在那些黑沉沉的昏暗世界里黏腻腻的挣扎颓败。阳光是错的，欢笑是错的，快乐是错的，真诚温暖也是错的。
    当这个世界变得活着比死亡更可怕，那这个世界，还有继续存在下去的必要吗？当生存变成了一种惩罚，死亡反倒成了一种解脱的时候，这个世界，还有值得留恋的必要吗？我不怕死，但我害怕继续活在这个冰冷的让人窒息的世界里！我怕我有一天，那一张张麻木存活着的面孔中，也会出现我的样子！我怕，我怕我真的就成了那一个个只听着指令动作，每天只知道采蜜的蜜蜂一样！不，我们人类总是自称为是灵长类之最，总是天天喊着说我们站在了食物链的顶端，是这个世界的高等生物。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来不曾活过。至少，至少那样的话，我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连呼吸都满是压抑。
    善良的人为什么却总是不能好好的活着？凭什么那些整天欺负人的却天天嚷嚷着自己受了委屈、上了当？明明是自己总是占着别人的便宜，却天天嚷嚷着受了委屈，受了伤害？分明他们才是伤害别人的元凶，却总是可怜兮兮、委屈巴巴的天天向别人寻求慰藉？凭什么？就因为他们会哭吗？就因为他们会说吗？就因为他们比别人聪明那么一点点吗？
    天天戴着虚伪的面具，冷漠的看着别人在泥潭里垂死挣扎。他们不会想到要去伸出援手救谁一把，却可以满含心酸的拍下他们最后面临死亡前的挣扎，然后引经据典的去分析、去评判。最后，滴下几滴鳄鱼的眼泪，虚伪的哀悼几声。然后转身就再去转发其他的新闻。
    生命的消逝不重要，别人的呼唤听不到，他们全都活在自己假想出来的那个以他们自己为中心的世界里，在那里称王称霸、成仙成佛。在那里醉生梦死、在那里昏天黑地的汲汲营营。然后，把一个个的都活成了冰冷的数字，只剩下一串毫无意义的数字。
    这个，其实大多数人都明白，只是有些时候，在对生命进行选择时，有一部分人，会本末倒置而已。他们总是向往高处，是因为他们从来没有真正体会过高出的那种寒冷和孤寂。所有人都在说成功，但其实，根本没有几个人能真的明白什么是成功。
    清晨的别墅区静谧安然，清脆悦耳的鸟鸣声不时响起，给这片充斥着勃勃生机的大地点缀上一丝轻灵、活泼。
    离凡如往常一般站在院里，沐浴着清晨的日光，顺便等候李岩那脚刺耳的、据说在这个世界上帅气逼人的刹车。
    车子来的异于往常的早，开的也比先前越发急速，熟悉的刺耳声立时穿透耳膜。
    这次，从驾驶座上飞身下来的却是杜飞。只见杜飞身穿一身运动装，脸上带着墨镜，头顶的发丝在清晨的阳光中闪烁着淡金色的光泽。一如既往的帅气逼人。
    “小凡，李岩被绑架了！”
    不容离凡开口询问李岩的去处，杜飞已然脱口而出。
    其实根本不需要杜飞开口，杜飞此刻满脸的戾气以及浑身不断加重的血色气场，无一不在向离凡昭示着他此刻的愤怒和狂躁。
    “绑架？上次那些人？”
    “八九不离十。在z城能不声不响将小岩绑走的人，除了卜仁，怕也没几个了。再加上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直有意的在进行反调查。”
    杜飞摘下墨镜，一向冷傲的脸上如今满布戾气。
    “什么时候的事情？知道人被带去哪儿了吗？”
    “暂时还不清楚去了哪里。我也是今天早上接到刘元的询问电话才知道，小岩昨晚根本就没有回住处。我昨天手机落在车里也没回去拿，今天早上上车接了刘元的电话后才发现，小岩最后给我发了两个字的消息。--离凡。”
    “我？”
    “对！我想，他可能是在暗示你也有被绑架的危险。”
    “怪不得昨天晚上家里突然冒出来两个男人，手里拿着这么个东西对准我，看来，这东西果真是暗器。”
    离凡说着，从一旁的草丛中取出一把气枪递给杜飞：“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暗器，看这样子并不轻巧，却不知它有何用途？”
    “麻醉枪？他们居然敢……”
    见到离凡毫发无伤的站在眼前，杜飞原本稍稍恢复平静的心在见到麻醉枪后彻底暴走，握住枪的手青筋暴起，头顶的红色精神力不断翻腾。
    “杜飞，控制好你身上的戾气，戾气太重最终只会让你彻底迷失自己。”眼见杜飞周身气场中的血气越来越浓，离凡不得不出声提醒。
    离凡抬手点在杜飞的灵台位置，将一丝灵力注入杜飞体内，并让其绕着杜飞周身循环一圈，最后钻入杜飞灵台。
    “这一丝灵力可以保你不至走火入魔。你身上的戾气有些偏重，有时间的话，可以去你
    们这个世界的佛寺、道观或是其他静心修心之地多走走。记住，每个人的心底都住着一个黑色的恶魔，亦如每个人的心头都住着一个发光的神佛。我们无

 第279章 活着比死更需要勇气 上

    “这个世界，善意可以被恶意扭曲成邪恶；分明极简单的事情，却总是被各种加工改造然后变成一件‘证据确凿’的骇人事实！没人愿意相信你所说的话，没人愿意倾听你的声音。所有人都在忙着编故事，忙着做大侠，忙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我觉得，现在的人越来越像是没有自己思想的蜜蜂，不管碰到什么，先蜇了再说！他们不在乎被骂者的内心会受到怎样的伤害？不不在乎万一他们自己所认为的所谓‘事实’万一真是假的怎么办？他们只顾自己一时意气用事的发泄，不顾别人的尊严、罔顾事实的真相。如果有人因为他们的辱骂和责难伤害自己，他们不仅不会觉得愧疚和抱歉，还会振振有词的说：‘那是他自己玻璃心啊！不就是说了他两句而已嘛，干嘛就要死要活的？自己没品还要怪到别人头上！’”
    程青头顶的精神力灰暗殷红的已经下起了精神力雨，激愤到了极点的脸上满是浓的化不开的绝望无助。泪，已经哭干了，只剩下满眼的干涩和无法忽视的刺痛。用力的死死攥紧手里的打印纸，程青抬起胳膊擦了把脸，对着离凡、离默几人，低哑着明显虚弱的嗓音继续道：
    “他们心里的善恶只根据自己的好恶来决定，然后再根据自己的好恶，随随便便的给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随意判刑！他们总觉得自己是绝对正确的，不可能被随便蒙蔽。万一不小心被蒙蔽，那也是自己太单纯善良容易轻信人的缘故。在他们的眼里，这个世界就应该对他们无限制的包容，无限制的容忍。可是他们自己呢？他们又凭什么对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仅凭一两个所谓的‘真相’，就那么义愤填膺对陌生人零容忍？我才是受害者，我是被冤枉的！我才是那个被毁了一切的人啊！为什么？为什么原本只是想要简简单单的做件好事，最后却自己变成了被全世界唾骂的混球？”
    狠狠将手中已经被揉皱了的纸张用力扔了出去，看着密密麻麻写满黑色字迹的纸张一片片在眼前飞舞飘落，程青的脸上再次被无尽的委屈和不甘占领。
    “为什么？我程青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却还要承认这么多的不公和诋毁？那位老人，那位老人在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倒在那里不省人事了！我开车碰巧路过，好心将他救起来送他去医院，还帮他垫付医药费！可是，可是他的那个儿子儿媳，他们不但不感激我，看老人一直昏迷不醒，居然就一口咬定是我把老人撞伤了！不但不偿还我垫付的所有费用，居然还厚颜无耻的让我赔偿！哭天抢地的在医院里大哭大闹，还说什么报警、上诉，说什么如果人不是我撞的，我怎么会这么好心送他来医院？”
    “所有的人都不愿意倾听我的疾呼和呐喊，所有人都同情那两个只知道哭哭啼啼却对病床上的老父亲不闻不问的混蛋！为什么就是没有人相信我的话？呵呵！活着！在这样一个世界里，我还能怎样好好的活着？全世界都在骂我，都在诅咒我指责我，问我为什么还不去死？你们告诉我，我还怎么敢活着？我只不过就是救了位病重的老人而已，只不过就是好心的想要帮助一些有困难的人而已啊！为什么善意最后换来的却是最最恶毒的恶意，和无休无止的挞伐？为什么人心可以那么冷漠？冷漠到自己的亲生父亲病重垂危都可以面不改色的不闻不问，一句简简单单的他撞的人，他负责。就随随便便把自己垂危的父亲扔给别人，然后自己跑到大众的眼睛底下拼命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来？”
    “我做错了什么？救人错了吗？帮助别人错了吗？为什么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善意举动，最后却演变成了摧毁我人生的可怕的蝴蝶效应？是不是这个世界，原本就不需要所谓的善良？人要想在这个世上好好的活着，是不是就只能自私自利？只管自己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是不是善良，已经成了这个世界最大的累赘和败笔？”
    颤抖着唇再次委屈无助的痛哭了起来，原本以为早已干涸的眼中，原来依然可以涌出如此滚烫硕大的泪珠。眼睛很疼，可是，那又怎样呢？反正都要死了，命都要没了，程青哪里还会在意那双眼睛？
    离凡几人一直静静的听着程青的控诉和质问，没有回答，也没有插话，一群人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听到这里，事情大概的来龙去脉也算是彻底理了个清楚。
    “如此说来，你其实并非当真失了对生的希望，只是对这个世界不再抱有希望罢了。”
    “希望？不！我是怕了，真的怕了！我怕了这个世界，怕了那些所谓的人性，怕了！”说着，程青擦了擦眼睛，对着离凡突然笑了起来：
    “不管怎样，我都要谢谢你们！事情发生了这么久，第一次有人愿意这么安安静静的听我把话说完，而不是断章取义的随意肢解我话里的意思！谢谢你们！如果阴间都是你们这样的鬼魂，我很乐意现在就去！”
    边哭边笑着说完，程青吸了吸鼻子，张开双手、缓缓闭上了眼睛。身体重心开始向后倾斜。但不知是不是角度不够的问题，在脚尖已经彻底离地、只有脚后跟稍微擦着点脚下地面的情况下，身体居然仍旧稳稳的保持在那里，根本没有向下掉落的意思！
    程青闭着眼睛等了半天，却没有等到意料中的失重感和耳边呼呼的风声，耳边除了楼下传来的惊恐尖叫声之外，居然什么都没有~
    “嗯？怎、怎么回事？我怎么还没掉下去？”
    程青左右看了看，很难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以自己身体现在所处的角度，绝对不可能现在还黏在天台上来不去，除非地球彻底失去了引力控制。但这明显是不可能的。因为，那些被风吹起的纸张，依然正常的向着地面缓缓飘飞而去。

 第280章 活着比死更需要勇气 下

    “人的命数乃是天定，此皆为天道命理对这个人的考验和试炼。命数不由人，但对命数引起的各种可能性的选择，却是由你自己来定的。正如方才，正是因为你对红蛇女的拒绝，才会有接下来我们的出现；若你彼时接受了她的条件，以后等待着你的就会是一条真正的不归之路。人类，我刚才并没有骗你，你的本性，将会是这个世界继续存在下去的希望。”
    下一秒，离凡已经出现在了程青的身旁，就站在他身侧只有两拳距离的地方。
    “你想的没错，你如今还没有掉下去，确实是因为我动了手脚。仅仅只是为着你的这份善良，你也值得我为你破例一次。但，我也只管这一次。是选择生、还是选择死，这是你的权力，接下来，你只需给我你的答案，我不会再对你的生死多加干涉。要知道，干预一个生灵的生死轮回，可是有违天道、要背负一定因果的！”
    几乎是以一种仰视的角度看着额间闪耀的熠熠银光的离凡，程青的眼中，更多是的惊奇。
    “你……你到底是鬼魂，还是神仙？到底……”
    “她既不是鬼，也不是神仙。如果一定要说出一种类别来的话，嗯~她该算是妖人吧？或者，人妖？”
    不等程青说完，离默清脆的声音随及也从程青的身侧响起。
    看着同样来到自己近处左侧站定的离默，程青心知以此时此刻的这种心情和境遇，实在不是个可以笑出声的时候，但不知为什么，听了那句‘妖人或是人妖’的话之后，程青脸上的笑意却是想止都止不住。在笑与不笑的拉锯中，程青的表情一时间说不出的怪异。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阻止我自杀？”
    “啧啧啧，人类，你的记性可是不怎么好哦！方才我说过啦，此番我们前来就是为了拯救你们，既然是拯救你们，自然不会随便看着你死去啊！尤其，你的心居然还带着五色的光晕！”
    ‘拯救？我的心？还五色光晕？’虽然离默嘴里说出的每一个字程青都能够听得懂，但是组合成一句话之后，就变得很难理解了。程青不知道隔着重重的血肉怎么能够看清人的心是什么样子的？又哪里来的什么五色的光？
    “那么，你最终的答案是什么？是选择生，还是选择死？”
    离凡嘴上虽然在这样问，手却轻轻虚空一扶，将程青几乎是‘卧躺’在空气中的身体重新扶正。
    “选择~我还有可以选择的权力吗？”对眼前的白衣女孩从仰视变为俯视，角度虽然变了，但心境却仍旧没有太多的变化。
    “我现在几乎成了全网唾骂的肇事者，甚至是杀人犯！连警察都还没给我定罪，网络上的各路大神、各种名侦探就言之凿凿的罗列了一堆我的‘犯罪证据’。甚至还挖出了我的个人信息公开到网上。然后一大堆的正义侠士跑到我住的地方涂鸦诅咒去死的字眼；打电话去我的公司不断骚扰，害我被当即辞退；还有医院里躺着的那位无人管的老大爷……他儿子儿媳完全把他丢给我不闻不问，我，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躺在那里没人管。可我，可我现如今也是实在再没有能力再管。我已经心力交瘁、走投无路了！”
    “你们一直问我敢不敢继续活下去？能不能勇敢的继续活下去？可是你们知道吗？自杀需要勇气，可是活着，何尝不需要勇气？可我，我敢选择死，却不敢选择继续生了！他那个儿子，分明混账的要死，可就是因为会哭、会闹、会演，居然却轻轻松松的博得了一大片的同情和声援！而我，我默默的做了自己分内外的那么多事情，不但得不到丝毫的感恩和认可，凡儿被反咬一口成了罪大恶极的恶人！我也曾想要活着，也曾想要好好的活下去。可是，我还有希望吗？还有可能吗？我多想，多想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可怕的梦。梦醒了，没有那位昏迷的老者；或者，如果我当初并没有救那位老者，是不是结局都会变得不一样？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可是没有如果啊！我偶尔也会问自己，如果我变成了那样一个冷漠的人，见死不救、转身离去，那我，还会是我吗？……”
    “当这个世界变得活着比死亡更可怕，那这个世界，还有继续存在下去的必要吗？当生存变成了一种惩罚，死亡反倒成了一种解脱的时候，这个世界，还有值得留恋的必要吗？我不怕死，但我害怕继续活在这个冰冷的让人窒息的世界里！我怕我有一天，那一张张或麻木无情的、或狰狞可怖的面孔中，也会出现我的样子！我怕我有一天，会活成自己一开始最讨厌的样子！”
    看着眼前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的人类，看着他周身散发出的绝望和无助，看着他心脏处依然闪烁着五彩光芒的如烛火般的光束，离凡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
    “这个世界的很多人，都放下了对神的信仰。这倒也无可厚非，毕竟神已经彻底离开了这个大世界去往了宇宙深处。但，若是连最基本的人性本善都抛弃，这个世界就会彻底陷入毁灭的黑暗旋涡之中。很不幸的是，这个世界的很多人类，正在一点点的丢弃心里的真善美，而被一些表象肤浅的事物所迷惑。你们不知道的是，你们的这个世界，正在被推着走向毁灭。如果你们不能用你们的良善来清洗这个世界的污浊，反而被黑暗所污染的话，这个世界，许也就彻底失去了希望。而你，你的心能够散发出五彩的光来，而这光，只要你想，便可以净化这个世界的恶。而你，这个世界需要你，需要你这样的人！”
    “你说的没错，自杀需要勇气，活着，同样需要勇气。有时候，活着比死更需要勇气。我希望你能鼓起勇气去选择活，而不是拿起最后的那点子勇气去选择死。”
    看着程青眼中开始渐渐点燃起的那一丝丝星火，离凡额间的银翼凤凰开始绽放耀眼光华，柔和的银光缓缓的替程青净化着周身的灰暗之气。

 第281章 天亮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黑色的雨云乌泱泱的挤压着不断奔涌而来，将整个白日覆盖的犹如黑夜降临一般。狂风裹挟着雨云的味道，呼啸着将空气中的闷热一吹而散。离凡额间的银翼凤凰彻底张开了翅膀，闪耀着耀眼的光辉，仿佛降临世间的天神一般。天台上愈发显得狂猎的风在周身呼啸而过，将离凡长及脚踝的长发吹得在周身四处飞舞。漆黑如墨的眼睛里仿佛带着耀眼的星光，让躁动不安的心不自觉的沉静了下来。
    看着眼前误入凡尘的精灵，程青瞪大了双眼，摇了摇已经酒醒了的脑袋，眼前的这一切，难道真的不是梦！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有神仙！那么，所谓的善恶因果，是不是，也该是真实存在的？那么是否，这个世界，真的还有那么一丝可以保留的幻想？是否，生命也不是自己所认为的那般一片冰冷死寂？
    “我，我真的可以吗？我，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没了工作，一点点的积蓄也为了救那位老者全都搭进去了，甚至我还把自己好不容易攒钱刚买的车也卖了！再加上，现在网上那么多义愤填膺辱骂我、诅咒我的声音，我甚至连家门都不敢出。之前还有人给我寄过死亡威胁，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是不是还值得……”
    程青很矛盾，在极度的悲愤绝望之下，他曾以为只有死亡才能让自己彻底摆脱现如今的困顿不公。对于这个世界的冰冷无情，他厌恶极了，也害怕极了。他不知道自己出了死亡，还能有什么办法摆脱这个让人光是呼吸都觉得颤抖的世界。可是，眼前这三个来历不明、身份不明、物种不明的女孩子，却让他在干涸的只有飞沙走石的死亡沙漠里，生生寻到了一片生的绿洲！
    脚边所剩不多的打印纸在狂风中瞬间被卷上了天，像是飞舞在空中的蝴蝶一般，轻盈的在空中舞者、跳着，那般用力，那般充满活力和生机。
    “你的生存或是死亡，不该由那些只一味听信片面之词的人来决定。生命是神赐予这个世界最最可贵的礼物，你实在不必因为一些不相干的人或事而去轻易的否决它。你可知，自杀而死的人，是不容易再次投胎为人的。”
    伸手抓住被狂风刮到自己侧脸的纸张揉成一团，待重新张开手，小小的手掌里却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连一片小小的碎纸屑都没了。
    “你看，就像那张彻底化为虚无的纸，生命中遇到的种种磨难和磋磨，许当时当地看起来的确像是一座永远也翻不过的刀山火海，让人望而生畏。但其实，那只是命运向你投递出的一些个问题而已。问题的本身或许会伤、会痛，但问题最终的目的，却绝对不是让你放弃对生的希望。在你以为你已经走投无路的时候，其实如果你愿意转头看一看，你会发现，尽管此时乌云罩顶，但，乌云后的太阳从来没有消失过。”
    咔嚓~~轰隆~~耀眼的闪电在不远处黑沉沉的天空中突然炸开，在黑漆漆的天空中划开了一道银亮的口子，滚滚的雷声随及接踵而至，瓢泼的大雨在转瞬间随及倾泻而下，兜头兜脸的向着楼顶的众倾倒了下来。
    “哇！这么大的阵仗！哎，母老虎，这算是天道对我们干预人类生死的一个警告吗？”
    瞬间被淋成了落汤鸡的离默笑眯眯的抬头看了看黑压压的天空，丝毫没有因为全身被大雨浇头而生出任何的不快。见离凡也抬起头望向天空并不理会自己的提问，遂自顾自的继续道：
    “哎！突然好怀念天上的日子啊！我曾在天上观察过下雨的雨云，却从未体验过如今这般被大雨浇灌的感受！虽说很是新奇，倒也，让我有些想家了！”
    雨水的冲刷下不但不曾让离默娇艳的美貌有丝毫的折损，反更增添了几分媚而不俗的魅惑之美。不着痕迹的转头对着看呆了的程青笑道：
    “看在你并无淫邪之心的份上，我今日便就饶了你的一时孟浪。但若下次再这般没大没小的胡乱盯着我乱看，可是要挨打的哦！”
    话虽说起来像是玩笑，眼中却是毫不含糊的认真。不待程青支支吾吾的狡辩些什么，离默继续笑问：
    “哎！胆小鬼，为着今日这场干预，少不得我和那只母老虎都要背负上一些因果。但为着你的善良，也为着你那颗发光的心，我们自是甘愿的。那，你自己呢？可愿意吗？”
    程青：“我……”
    “张晓也曾如你今日这般跳过一次楼。比今日的高度还要更加高些，那日，她也似你这般狼狈，连衣服都是破的。那时的她同样对生命失去了希望，她一心想死，无论多少人在努力的想要挽救她的生命。可是当她真正开始下坠的时候，她立时便后悔了。相信我，求生的本能会在你跳下的瞬间，让你后悔自己做出的选择。”
    程青：“我……”
    狂风骤雨来得快，走的更快，很快，如注的暴雨快速变小然后停止，而一直笼罩着大地的乌云在狂风的吹送下缓缓的散了
    “胆小鬼，你看，狂风虽然会吹来雨云，让这片天地暂时陷入黑暗。但它也会吹散一直停滞在这里的闷热窒息。同样，当大雨停止，它依然会带着那片雨云离开。就像是命运，虽然会给你的生活带来一些坎坷和磨难；但最终，只要你坚持过去了，那些坎坷和磨难，命运也终会将它们带走的！”
    “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自己，没人能真正的打败你。所以，别给你自己的软弱找借口，也不要总是抱怨别人对你的不公。他们对你随意的诅咒、谩骂和误解固然不对，但这世上，没有人有义务必须要像包青天一样断案如神的去明辨是非。况且，有时候，是非本就很难明辨得清楚的。你们的天性里不仅有善，也同样存在着自私、虚伪、冲动和诡辩等等的恶。善与恶既然无法完全分开，是与非自然也无法全然辨明。但时间，会帮你证明一切；事实，总有大白于天下的一天。至少，善恶因果，自有报应。你实在不必替他们着急。”
    离凡说完，天上虽然还有零星的雨丝在飘落。但一直被乌云隐藏在身后的太阳，再次挂在了天上，继续向着这个世界输送着温暖和阳光。
    “天，亮了！”抬头看向刺目的太阳，程青笑了，眼角滚落的泪珠顺着大大裂开的嘴角流进嘴巴，涩涩的、暖暖的。

 第282章 烂好人 程青

    有时候，人们明知自己是错的，却总爱以先声夺人的方式先行抢夺话语权。似乎谁说的更多，谁说的更好、更大声，谁就更有道理，就更能够获得别人的声援和认可一般。然后，就这样说着说着，最一开始的虚心逐渐变得理直气壮了起来，原本还能意识到自己错误的人开始逐渐被自己的谎言所蒙蔽，开始坚定的认为，自己的做法原就是没错的。
    ‘坐在公交车上吃枣子被枣核噎住了，行为人没有错，反倒成了司机的错。反过来指责司机不该在他吃东西的时候不出来制止。’
    ‘过马路闯红灯被车子撞到，被撞者全程卖惨指责追究。就好像是有人强逼着他不遵守交通规则，然后出现了意外一般。不依不饶，要死要活。’
    遇事喜欢撒泼耍浑扮无赖的，却反过头来委委屈屈的指责别人是暴力狂。无理三分娇，总觉得全世界都应该让着自己、捧着自己，否则就是不讲情面，就是不知好歹，就是混账败类。总有一些人喜欢自己满身恶臭的同时，却反过来指责别人昨天没洗澡。
    于是，受害者凡儿变成了施暴者；施暴者反倒变成了哭哭啼啼的受害者。
    其实归根究底，不过都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罢了。若是没有那一点点的利字当头，相信没人会跑到大马路上碰瓷耍无赖讹钱，也不会有人像程青遇到的那个极品儿子一般，义无反顾的耍混不要脸面。
    现在的有些人，总是喜欢一边嘲笑着别人整天活在虚幻不真实的梦里，一边悲痛的唾骂着这个世界的现实和冷漠。但是，这个看起来冷漠现实的所谓‘现实’，何尝不是人类自己营造出来的？
    医院加护病房内，老者的儿子在消失了半个月后终于再次出现在了医院老者的病床前。哭得委委屈屈、简直肝肠寸断。
    “爸！爸你醒醒啊！你怎么能丢下儿子一个人不管啊，爸！呜呜呜……”
    病房外，对眼前的这一幕闹剧已经见怪不怪的护士小姐一脸鄙夷之色看着病床上哭得如丧考妣的男人，小声跟旁边的护士咬着耳朵：
    “哟！这位‘大孝子’又来哭丧了！是又缺钱想要讹那个傻子程青的钱了吧？说实话，一开始我还真被他那哭天抢地、要死要活的劲头儿给蒙过去了，真以为他是个大孝子呢！谁知道，老爷子病了这么多天，他居然除了当天过来的时候，两口子居然没一个人过来看护。全靠人无亲无故的程青在这里又是看护又是花钱的。你说，这人怎么就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呢？”
    “不止呢！他还在网上到处散播谣言，说是程青撞了人还想不认账什么的。总之把他自己包装的特别可怜，而程青就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烂人。这种人，简直就是人渣。据说他还公开开始在网上发起众筹了，现在怎么也有好几万了吧？可是，你见他拿过一分钱来医院吗？”
    “是啊！人家可理直气壮了，还说什么‘人要不是他撞的，他会那么好心送人来医院？’，还说，‘这个世上哪里还有那种傻子？’，你说气人不气人？”
    “这个程青也是真傻，干嘛还管这老头儿啊？直接撂挑子得了！现在你看把自己弄得……哎，你看他，全身湿漉漉的站在那里，看着就让人心疼。可恨网上还一边倒的骂他、咒他。哎~像他这样子的老好人，这世上怕是不多了。”
    “是啊！非亲非故的，把人老人家救送到医院，谁曾想就这么被讹上了。那家儿子就跟狗皮膏药似的，撕都撕不掉，现在仗着网上大家都帮他，可神气了！尾巴都快翘上天去了。”
    “是啊！我上次忍不住在网上说了些公道话，立马一大波人跑过来骂我。说我是程青雇来的水军，又说什么收了他多少钱，还有没有点良心……屁啊！没良心的是那个正在病房里哭丧的那位好不好？”
    “都说人心都是肉长的，我看这位‘孝子’的心，不是金刚石的，也应该是石头的。冰冷到毫无人性啊！好歹也是自己的父亲啊，就这么不管不顾随随便便扔给别人，自己十天半个月的不来。这得亏就是碰到了程青这个傻子烂好人，要是别人，随便撂挑子走人了，看他能怎么办？”
    “要说，老人才是正可怜，那么大岁数了病成这样，还摊上了这么个混账儿子。哎……你说，这老天爷到底长没长眼睛啊？怎么好人就得受恶人的气呢？”
    还没等两个护士继续感慨完，季帆带着李岩和刘元还有赵英武帅气十足（骚包得不行）的走了进来，并在瑟缩着身体的程青身旁站定。季帆将手中的装着一身新衣服的袋子塞到程青手中，在程青错愕的注视下帅气的摘掉眼镜，伸手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季帆，是离凡和离默让我过来帮你的。她们因为一些原因不方便亲自过来，不过你放心，今天这件事情，我一定给你一个圆满的交代！”
    “对啊！程青大哥！您放心，当天的监控记录我已经找到并且上传上网了，相信不久网上的声音就会变了。我很敬佩您，真的！我从来没见过像您这样的烂好人，好的让我连调侃你都觉得是对您的一种亵渎！”
    “你，你是……”瞪大眼睛看着眯缝着小细眼，一脸激动的赵英武，程青一时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不认识他呀，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
    “不过说真的，你也正是笨的可以啊！你不知道可以报警的吗？他这样污蔑你，你完全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解决啊！更何况，当天的监控视频你怎么也不知道发到网上替自己洗白一下呀？这位大哥，在网上您可都成了过街老鼠了，人人都在喊打呀！之前为你说话的人刚冒个泡，就被一路口水淹死个彻底。这一手的好牌，生生让您给打的稀烂啊！”
    “我……我想老人就这么一个儿子，年纪又大了，如果再出什么事情，那让老人家怎么办呢？我虽然……可我毕竟不是……”
    理直气壮的话，可程青却在三人如炬的目光中逐渐变得不敢说了。一种心慌慌的心虚之感悄然涌上心头，让原本自认为自己做的很够意思的程青一时间有些茫然。
    季帆：……这莫不是个傻子？
    赵英武：……这大哥，也烂好人到了一定的地步吧？这确定还是人？不是神仙？
    李岩：……能不能敲开他的脑子，好好研究下他清奇的脑回路啊？

 第283章 做人得有良心

    盯着眼前这个‘脑子坏掉’的程青怔愣了半晌，季帆清了清喉咙，又瞥了眼病房里还在上演的‘苦情大戏’，拍了拍程青的肩膀，对着程青微微笑道：
    “你还是先去把衣服换上吧！这是我来的路上新买的，看你的体型应该大小差不多，先把衣服换上，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就行！”
    望着眼前三个从天而降的陌生人，程青的脑子仍然晕乎乎的没有转回来。自己确信是不认识这三个人的，可是这三个人却怎么像是跟自己很熟悉的样子？抓着被硬塞到手里的手提袋犹豫了半晌，程青的身体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太过激动的缘故，微微有些颤抖。除了给自己衣服的男人，另外两个身穿校服的男孩子虽然个子长的挺高大，但脸上依然稚气未退，明显还是高中生。他们，非亲非故的，干嘛要帮自己呢？
    “可是，可是我根本不是认识你们。你们，怎么会愿意相信我，还愿意帮我？这……而且……今天好像不是星期天，你们是学生……不是应该上学的吗？”
    “我的天啊！我说大哥！叔叔！您该不会是唐僧转世吧？都要被砍头了还要担心人家下雨应该收衣服？您现在是不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的身体啊？您这全身都湿透了自己没感觉啊？不冷吗？”
    李岩哭笑不得的松了松感觉有些勒的校服领带，就像小宝宝看动物园里大猩猩似的，一脸好奇的盯着程青。这辈子活了这么久，他还真没见过像程青这样的‘傻子’。转头一脚踢在对着程青两眼冒光、就差没流口水的赵英武的屁股上，朗声吩咐：
    “小鹦鹉，护送咱傻子大哥去卫生间换衣服，要是他感冒了，我可拿你是问！”
    眼见程青被赵英武连哄带拉的推走，季帆身体斜倚着门框，甩给李岩一个示意的眼神后，重新将墨镜戴上，一手插在裤子口袋，一手敲门。连敲了好几下，病床前扯着嗓子嚎了半天却没挤出几滴泪的男人这才抬起头煞有其事的抹了把脸，怔怔的看向门口。
    “你们找谁？”
    季帆双手环胸抬了抬下巴，侧了下脸示意男人出来说话：
    “老人家都这样了，咱至少让他安静一点吧！还有，这里是医院，你这样鬼哭狼嚎的，不觉得自己严重影响了其他病人的休息吗？找你有点事儿，你出来跟你说！”
    “嘿！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哭自己的爹管你什么是事儿啊？有你什么事儿？你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的？人医院都还没说什么呢？你能耐什么呀，你？哎，你是什么人？敢管我的事情？”
    眼见门口站着的是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带着一个半大的男孩子，体型圆润的男人嗓门不但不降反而又升高了几个分贝，气势汹汹的快步走到门口，双手掐腰，一副‘老子很不好惹’的架势。
    “我今儿倒要看看，你们今天找我能有什么事儿？你倒是说说看，你找我干什么？”
    话刚说完，李岩单手向前快速勾住男人的脖子用力一勒，任由男人肥硕的身躯如何挣扎，就是挣脱不了李岩的桎梏。勾着男人的脖子、捂着他的嘴大步向前走，在外人看来就好像是两个关系很好的男人无伤大雅的在开着小玩笑，没人注意到男人手舞足蹈的求救信号。
    “年轻人，气性儿还真大！”小声嘀咕了一句，季帆贴心的关好病房的门后，大踏步跟在两人的身后，嘴里还‘好心’的不时提醒着前面的两人：
    “你们两个悠着点儿，别玩儿太过。小心别伤着！对了！反正这里是医院，伤着刚好都不用跑了，直接进急救室好了！哈哈！”
    帅气的造型加上风趣幽默的语言，让一旁走过的护士小姐姐不由得捂着嘴偷笑了起来。
    被强迫带到一处无人的杂物间后，一个大力，男人被狠狠推向杂物堆，成功弄倒了一大片。捂着脖子艰难起身，男人眼里的有恃无恐早已被深深的恐惧所掩盖。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瘦不拉几、力气却出奇大的高中男学生，男人忍不住心里发怵、身上发毛。
    虽然李岩脸上带着笑，男人却只看得一阵后脊背发凉。那笑里，可是分明藏着刀呐！自己的体格什么样儿自己还是知道的，平时的力气可也不算小。可是在这个看起来绣花枕头一样的男学生这里，自己就跟个小鸡崽儿没什么两样！居然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简直就他么见了鬼了。而且，这瘆人的眼神，震慑力也实在厉害！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找，找我有什么事？你，你们想干嘛？”
    “我们？嗯……我们，当然就是帅气多金、喜欢赏善罚恶的……我们喽！朋友！有些事情呢，其实不知道比知道要安全的多哦！不过，今天我们来呢，不为别的，就为了你之前做过的那件糟心的事情。你知道吗，人家年纪轻轻的一个帅小伙儿，差点就叫你这个无赖给逼得跳楼身亡了，而且还是带着莫大的屈辱而死。你说，你是不是做得太过了？嗯？”
    再次勾住刚站起身的男人的脖子，用力勒紧，直到男人拼命拍打手臂这才缓缓的松开，任由他跌坐在地上拼命喘息。
    “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你们找错人了。找错人了！”
    “找错人了？是吗？我看是你冤枉错了人吧！我说这位大叔，做人嘛，至少咱得要讲点良心是吧？人家好心好意的帮你救你父亲，你不跪下来感激涕零就算了，居然还看着人家好欺负，就讹上人家了！敢问你这张脸是要来干嘛的？啊？难道就是要来被打的吗？”
    李岩的大手用力的一次次拍在男人的脸上，虽然不时甩耳刮子，但力气同样也不小，男人本来就有些肥胖的脸颊很快就开始红肿了起来。
    “他，我，我爸就是他撞的，他当然应、应该负责。我，我有什么错？你，你们不要血口喷人……”
    男人的眼神四处闪躲，始终不敢看季帆那双几乎可以冰冻一切般的冷酷眼神，嘴里却仍然倔强的认为自己并没有错。
    “他撞的？你确定？”
    “要不是他撞的，他怎么会那么好心送我爸来医院？还，还一直在医院照顾我爸。还一直给我爸出医药费？他怎么不去报警找警察帮忙？”

 第284章 善恶到头终有报

    身上穿着合体舒适、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衣衫，望着眼前对着自己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大男孩儿，程青努力想要扯出一抹笑意，却不想忍了半天，还是眼泪先涌了出来。就在一个小时之前，他还在做着生与死的抉择，要不是突然出现的那三个女孩子，只怕自己现在早就摔成了一滩肉泥。不曾想，才刚刚过了一个小时，仿佛整个世界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意外之外的惊喜层出不穷，程青一时有些茫然，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在梦里？否则，怎么会突然就直接一下子从地狱突然升到了天堂了呢？
    “你们看起来还只是高中生，今天要是因为我的事情真的闹出什么事情来，我怎么跟你们的父母家人交代啊？还有，那个人虽然死皮赖脸、蛮不讲理，但咱们也不能随意滥用私刑，打人毕竟是不对的，万一不小心很有可能给你们的人生履历上留下污点。这个，我不能，不能这么自私……我……”
    “哎呦我的天！我赵英武的外号就是鹦鹉，自认嘴巴已经够碎的了，没想到大哥你的嘴巴比我还碎！放心吧！里面那两个人知道分寸，也就是吓唬吓唬他，不会闹出人命的！”
    赵英武一副侠士风范，大笑着拍了拍程青的肩膀，却不想让原本还不算太担心的程青彻底慌了起来。一开始程青只是单纯的担心他们把人打伤了不好善后，可听赵英武的话里的意思，他们的底线压根儿不是打伤、而是打死啊！这还得了！思及此，程青再也没办法保持淡定，闷头就要往里面冲：
    “啊？这……这不行！那个人再坏却也罪不至死。况且，你们年纪轻轻的万一要是为了我再背上人命……不行！绝对不行！”
    “大哥你放心好啦！我们再怎么年轻也知道分寸，不会胡来的！那两只狐狸精得很呢，才不会让自己惹一身腥。”
    赵英武一边抱着程青的腰阻止他开门，一边嘴里不忘调侃一番季帆和李岩这一大一小两只笑面狐狸。不想，话音刚落，身后便幽幽传来了李岩似笑非笑的幽灵般问候：
    “我们这两只狐狸可不止是知道怎么整人，还知道怎么整死人。小鹦鹉，要不要你先试试？也好给咱们这位大叔做个示范？”
    闻言，赵英武只觉得后脊背一阵发凉，忙涎着脸打哈哈：“呵呵！呵呵呵呵！哪里的话，两位哥哥乃是人中龙凤，地灵人杰之地孕育的一代俊才，狐狸太侮辱你们了，怎么也得是老虎啊！是吧！呵呵呵！”
    跟着走出的季帆重新酷酷的戴上眼镜，状似不经意的轻叹一声：“合着，怎么都算不上是‘人’是吧？”
    话刚出口，赵英武像是被踩了尾巴一般立马一条三尺高，义愤填膺的瞪着一双小眼睛盯着季帆，高声‘警告’：
    “哎，季叔叔，不带你这么上眼药的啊！我可是良民，大大的良民，你怎么能趁机挑拨离间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呢？你这可是小人行径！”
    说完，瞥见肿着半张脸被李岩扣住后脖颈的男人，立刻聪明的将祸水引了过去：
    “这位大叔反省的怎么样啦？答应道歉了吗？记者招待会的时间可以定下来了吗？要是定下来了，我就着手准备安排了！”
    “哦，倒是忘了问了！不过，相信这位大叔应该也没什么意见吧？啊？”
    “什、什么？记、记者招待会？”
    男人虽然平日里喜欢耍耍无赖、贪点小便宜，偶尔见着软弱可欺的就上去欺负两下，但也就仅止于此。这几天的时间，网络上对他的各种声援和支持让他开始有些飘飘然。网上每天都有很多人在鼓励他坚强，甚至还有人自发的为他捐款，让男人突然感受到了成为一个名人的好处。就算是再傻，他也很清楚去记者招待会上公开承认自己之前的行径会给自己的生活带来怎样的灾难？而这些灾难，很显然不是男人想要的。
    “我，我为什么要去记者招待会？我不去！你们不要以为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就可以颠倒黑白、指鹿为马。我告诉你们，我威武不能屈！你们以为一两句威胁就能吓到我？你们做梦！我，我要报警！让警察抓你们。”
    “好啊！报警，我赞成！李岩，松开他，让他现在就打电话报警。咱们陪他一起去警局自首！我倒要看看，到时候警察是会信你的还是信我的！”
    “什、什么意思？你们无缘无故的跑过来打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你们反倒理直气壮了！简直可笑！”
    看着季帆一脸胜券在握的表情，原本觉得自己理直气壮的男人开始变得心虚了起来。这段时间以来，网络上众人的追捧和支持让男人一直活在那个自我构筑出来的虚假现实之中。如今，虚假谎言一朝被拆穿后，脑子里原本理直气壮认定的所谓‘事实’，突然就变成了泄了气的皮球，彻底瘪了下去。
    “既然有人可以因为自己不愿意照顾老迈病重的父亲，就反把恩人当作仇人辱骂、诬蔑，还把自己的无耻行径说的那么理直气壮。为什么我们就不行？”
    “大叔，你可能是年纪大了记性不不太好。我可以再提醒你一下，关于事发当时的视频，我们已经找到并且公布到了网上。并且，关于你对重病在床的父亲不闻不问的事实真相，我们也进行了披露和揭穿。你现在不妨先看看网络上那些原本支持你的人，看看他们现在的态度是什么？然后再来跟我们‘理直气壮’的理论？”
    ‘理直气壮’四个字，李岩咬的特别重。
    “自己不愿意担负责任，不分青红皂白诬蔑帮助你们的好心人，为了消弭自己良心上的亏欠就自己编出一些蹩脚的故事散布到网上，欺骗别人也顺便骗骗自己，让自己心安是吗？大叔，没想到你年纪不小，还挺天真！你以为，拉着一帮不明真相的人帮你，你就真的能黑的说成白的，坏的变成好的了？老话叫‘善恶到头终有报’，以前古人的智慧，咱还是应该学着点儿！别看我年纪小，起码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第285章 爱与希望

    看到网络上原本一边倒支持自己的声音，现在居然完全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全都调转炮口将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自己，男人一时间没了抓拿、怔愣当场。他没想到风向居然可以变得这么快，这才多少的时间，网上的各种跟帖谩骂已经多到数不胜数。还有很多人跑到自己之前发的一些动态下面留言，极尽各种嘲讽、挖苦、辱骂之能事。
    “他们，他们凭什么这么骂我？我认识他们吗？这事情跟他们有半毛钱关系吗？凭什么诅咒我还不赶紧死？这些都是什么人啊？他们……”
    “哟！才被骂这么点儿你就受不了了？我大哥可是被你带起来的那些键盘侠们骂了十多天啊！你怎么不想想他当时该有多煎熬，多难熬？现在骂人家键盘侠多管闲事儿啦？可当初又是谁在网上卖惨博同情，引导那些键盘侠围攻我程青大哥，害得我程青大哥被逼的差点跳楼自杀呀？大叔，咱做人得公道，有来就得有往嘛！”
    看着男人六神无主的样子，赵英武只觉得心头深感快慰，用力搂了搂程青的肩膀，就像是打了一场大胜仗一般，开心得不行。对着一下子跌到在地的男人继续道：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有了你们这帮爱占小便宜，喜欢混淆是非、浑水摸鱼的人，大家才会越来越不敢相信人性中的真善美？动不动开口闭口就这个世界本来就怎么怎么样。谁规定了这个世界的人就应该是冷漠的、自私的、没有人情味儿的？还不都是怕做了好事不但得不到好报反而惹得一身骚吗？大叔，你看起来像是只对不起我这位大哥，其实，你是对不起所有想要让生活充满阳光和温暖的‘好人’好吗？你欠全世界的好人一句道歉，开记者招待会怎么了？还委屈了你了？真诚的道歉，然后努力获得谅解，这是你现在唯一的出路！”
    舆论的力量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上一秒还被全网唾骂的烂人，下一秒却又成了所有人都追捧、立志说要学习的典范。那些原来像是仇人一般对程青各种辱骂不屑的键盘侠，转眼间已经彻底调转风向，将程青奉为了当代社会的圣人、楷模。
    再次见到离凡、离默和阿蛮，一天之内在地狱天堂之间转了个圈的程青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出乎意料的大反转是真的，眼前这一群让人不自觉想要靠近、想要亲近的可爱的人也是真的！程青几乎不敢相信，风雨后的那道彩虹，居然来的这么快，这么美好！
    带着最最真诚的谢意对着离凡几人弯腰鞠躬，程青激动哽咽的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不停的说着“谢谢！谢谢你们！”
    “元儿，我发现，得到别人真心实意的感谢，比让人惧怕自己，来得更加有成就感。这种感觉，怎么说呢，特、别、的、爽！”
    李岩拉着刘元的胳膊，将头搁在刘元的肩膀上，一副大鸟依人的模样。侧头看着刘元柔柔的、带笑的侧脸，眼睛里满是一闪一闪的小星星。
    “元儿，我能亲你一下不？”声音柔柔的、浅浅的，带着一丝撒娇。
    刚说完，李岩嘟着嘴巴就往刘元的脸颊上凑。知道刘元害羞，尽管众人都没有看向他们这一角，李岩还是识趣儿的选择了亲脸颊。而一贯喜欢闪躲的刘元，居然破天荒的没有躲开。
    “你这次，做得很好！很帅！”轻得几乎快要听不到声的夸奖，却让李岩笑得嘴巴咧到了耳朵根儿。笑眯着眼睛看向面红耳赤的刘元，李岩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只是蜻蜓点水的亲了脸颊。
    “元儿，这还是你第一次夸我哎！为了纪念这样一个历史性的时刻，就再加送个法式深吻好了！”话音刚落，一记暴栗狠狠砸在了李岩头顶。看着刘元逃也似的背影，某岩仍旧笑的像个二百五十斤的傻子。
    饿了多少天没好好吃过东西的程青，对着张晓做出的一桌子美食甩开了腮帮子大吃大喝之后，那种劫后余生的不真实感这才逐渐褪去刚要开口说话，赵英武赶紧先一步打断，好心提醒道：
    “哎！感谢的话麻烦就不要再说了！短短这么点时间之内，你光谢谢就说了不下一千遍了，大哥，耳朵都起茧子了！”
    刮了胡子的程青虽然有些消瘦，但却也是个实实在在的帅哥一枚，是那种斯文儒雅型的。听了赵英武的控诉后，程青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语气诚恳的道：
    “可我，我除了谢谢，我真的不知道还能够说些什么？我原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完了，没想到，居然一天都不到的时间内，就发生了这么多戏剧性的反转！你们不仅帮我正名，还收容我，为我做好吃的，认我做朋友……我真的……在我几乎已经对生命、对人生彻底放弃希望的时候，谢谢你们，带给我生的光明！真的真的，谢谢！”
    江辰：“人的本性总还是向往着光明和良善的，只是在生活逐渐变得浮躁功利的今天，这样的真善美变得越来越少，所以才会在遇见时，变得小心翼翼、不敢相信。人们因为欺骗别人带来的一时收益喜欢上了谎言，却不知道，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最终却会让人与人之间最简单的信任变得如履薄冰个、岌岌可危。就像习惯了撒谎的人不会轻易信任任何人一样。习惯了狡诈和争斗的人，在遇到美和真的时候，也总是不敢相信那会是真的。因为，他的世界里很少出现这些东西，他也就自然而然的以为，这些东西都是不存在的。”
    离默：“只要你不畏惧生命里的泥泞和曲折，认真的去爱这个世界和这个世界的所有生命，用爱去洗涤他们心内的灰暗，用爱去告诉他们人性本善，那便足够了。”
    离凡：“你的心是彩色的，发着五彩的光。而那样的光，是能够照亮这个世界黑暗的火炬。我希望，你能用你心底的光照亮更多的人，更多的心，别让它们被黑暗所侵蚀。”
    看着此时如得道高人一般的离凡和离默，程青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能够有超尘出世的气质？但心下却又觉得似乎很是合情合理。

 第286章 杜飞遭袭 上

    地点：美国纽约
    时间：晚上九点多
    结束了一天的所有学习，杜飞显得有些筋疲力尽，坐在车后面边闭目养神边听林华跟他解说离凡她们最近帮助那个叫程青的男人的经过。
    “小凡她们对舆论这些东西不太懂，没吃什么亏吧？”问完，杜飞先就笑了。
    “小鹦鹉的黑客技术那可是一流的，再加上在娱乐圈打滚了这么多年，深谙舆论之道的季帆和江辰，随便在网上扇扇风、点点火，事情的风向就得大变。这件事情，小凡和小默她们根本就没有出面。”笑着说完，想起电话那头的李岩临睡前的话，看了眼后视镜里仰头闭目养神的杜飞，林华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
    “哦，对了，说是小凡、小默她们最近又新收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整天蒙着脸看不清样子，也不爱说话，眼睛似乎还看不见。神奇的是，双目失明却居然完全不影响她的日常行动。小凡和小默，至少还跟我们一样吃喝拉撒睡。而她是完全就靠着一口仙气儿吊着，据说，不吃不喝也不需要睡觉。整个人看起来像是真是存在的，有像是完全不存在的，虚虚假假、真真实实，听起来挺奇怪的。”
    “哦？有她的照片吗？有查到关于她的来历信息吗？”闻言，杜飞立刻睁开眼，人也缓缓坐直。
    “这也是最奇怪的地方，除了知道她的名字叫阿蛮之外，其余就跟小凡和小默一样，一律什么都查不到。我试着联络过李强警官，他也从来没听说过那个女人。更诡异的是，李岩和小鹦鹉试了很多法子，最后却连一张她的的照片都拍不到。分明人是看得到的，但手机一拍就显示是空白的，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杜飞的表情已经开始显得凝重起来。
    “是，什么都……”话还没说完，前面一辆黑色凯迪拉克突然紧急刹车，逼得林华不得不立刻踩死刹车急停，尽管如此，车头还是撞上了前面的车屁股。随及，前面的车上下来几个身穿一水儿的白衬衫加黑西装的黑衣人，快速向着杜飞和林华所在的车辆靠近。
    眼见对方来者不善，林华快速倒车想要脱身，不想身后又出现了一辆同样的黑色轿车，也同样下来了几个黑衣人。
    “系好安全带，坐稳了！”
    透过前窗和后视镜观察了一下前后的情况，林华刚叮嘱完杜飞，脚下一踩油门，车头径直冲着侧面靠过来的同款黑色汽车狠狠撞了过去。将黑色轿车撞得生生打了个弯之后，林华将油门踩到底，立刻驱车横冲了出去。好在晚上路上的车辆很少，林华不顾三七二十，加足马力夺命向前狂奔。这些人明显来者不善，自己又是异国他乡、底子薄弱，硬碰硬肯定不行，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刚冲出去没跑多远，不仅是刚才试图围堵他们的那三辆，另外又增加了几辆同样跟在身后急追。
    嘭~枪响声清晰的传来，不停打在车子的后备箱上。杜飞抱头躲过后，连忙掏出车里备用的手枪，对着后面的车辆进行反击。
    而林华此时的眼神，几乎就快要吃人了。这次跟着杜飞来美国，纯粹就只是单纯的想要完成学业，身份信息和住址这些都是尽量对外保密的。除非对方对他们的日常课程以及平时的活动路线做了精密的调查摸底，否则，不可能这么精准的在路上对他们这般围追堵截。一时间林华想不出具体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对对方的来头和底细更是一无所知。如今被人拿着枪逼着上演好莱坞飙车大戏，心情要是能好那才是怪事。
    车子不停的在公路上加足了马力狂奔，更是不时的来个漂移转个弯儿。车辆摩擦地面的声音不时在黑暗的夜色中响起。
    尽管林华尽了全力驱车狂奔，怎奈屋漏偏逢连夜雨，油表此时居然亮起了警示灯。看了眼后视镜中一直紧追不舍的那几辆车，林华看向已经将子弹打完，正缩回车内填充子弹的杜飞。
    “老大，对方是什么来头，大概能猜到吗？”
    “暂时还不能肯定，有几种可能性，但暂时还不能肯定到底是那一拨的人。”
    嘭~刚说到这儿，一颗子弹打穿后车镜直直飞了进来，钉在了副驾驶的座椅上。就着被打碎后车镜的车身，杜飞举枪对着身后的跟来的车辆开始反击。成功打中了最前面一辆车的前轮，那车子直接打横堵在了路上。不曾想，后面的车子压根停都不停，直接直直的将前面被打残的车子撞开，继续向着杜飞、林华的车辆追击而来。
    “老大，没油了！”耳边不时有枪声呼啸而过，林华一边驾驶着车子告诉狂奔，左右腾挪躲避子弹，一边高声提醒杜飞。眼睛也开始逡巡看前方是否有可以临时躲避隐藏的地方。只可惜一眼望去全是一马平川，根本没有任何可以遮挡的阻碍物。如果对方的目的是两人的性命，那么此时此刻，就真的命在旦夕了。
    嘭~~林华不知道自己刚才那一嗓子杜飞到底有没有听到。车子突然猛烈的震动了一下，后车的轮子十之八九是已经报废了。死死把着方向盘继续控制车头先前，但速度毕竟还是降了下来。很快，就有两辆车并排着冲了上来，将杜飞、林华的车夹在中间，左右夹击。这次，他们没有用手枪，只是努力的想要将他们逼停。甚至有人开始对他们喊话，让他们立刻停车。
    回应对方的，是杜飞毫不客气的最后几颗子弹，当然回应杜飞的，也是对方毫不吝啬的子弹攻击。车子的所有玻璃此时都已经被彻底打碎，车内也是狼藉一片各种玻璃渣子和弹头。车身林欢看都不用看都能想到，肯定早已经是千疮百孔。
    杜飞和林华的脸上都不成程度的被玻璃碎渣割出了大大小小的血口子，杜飞的右肩膀挨了两枪，有一颗打进了车里的子弹蹭着他的大腿擦了过去，如今胳膊和腿上都已经血流如注。而林华的两只胳膊也在最后被子弹分别打中，车子一时间失控朝着前面直冲而去，最后险险的停了下来。
    一直追车的黑衣人在发觉杜飞他们已经没了子弹之后，也彻底停止了射击，举枪将车里的杜飞和林华团团包围。

 第287章 杜飞遭袭 下

    “靠！我这两条胳膊都快被他们打成筛子了，居然还他么的多此一举把我吊起来！这帮人的脑子都是尿壶吗？只盛尿，不装脑仁儿的？”
    阴暗无光的地下室内，被一阵拳打脚踢直接伺候晕过去的林华幽幽的醒了过来。四周非常昏暗，只有不远处一盏不算明亮的昏暗灯光幽幽的给出了一丝光亮。林华试着动了动身体，这才发觉整个人从后脊背开始都是麻的。胳膊被高高吊起绑在了一根粗粗的铁链上，整个人几乎就只有脚尖微微着地。不幸中的万幸，胳膊上有被简单包扎过的痕迹。
    林华身旁不远处，享受着同样待遇的杜飞仍旧昏迷不醒，身上全都是脚印和尘土，脸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肿成了猪头。林华想起来，两人被硬拖出车子后，很是被拳打脚踢了一番，到后来，似乎是杜飞死死的趴在自己的身上来着……
    看着杜飞此时的狼狈，林华不顾胳膊上的枪伤，拼命的晃动着胳膊想要更靠近一点，嘴里不停的喊着‘老大’。刚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已经完全哑了。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林华大喘着粗气，不放弃的继续想要唤醒仍在昏迷中的杜飞：
    “老大，老大，你醒醒！老大！老大！”
    毕竟才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拼命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爷们儿最大，但眼见着自己过命的兄弟生死不明的被吊在那里，自己却连救都不能就，林华一时情急，眼泪就这么不受控制的滚了下来。
    不知是不是林华的沙哑的不成样子的呼喊起了作用，一直毫无声息的杜飞终于幽幽的咳了几声，转醒了过来。适应了下身体现在的状况后，杜飞咧着干裂的嘴唇嘲笑道：
    “这、这么多年，老子还是、还是第一次看你小子哭！实在、实在他么的难看！”
    被吊在半空涕泗横流、好不狼狈的林华用力吸了吸鼻子，伸出舌头舔了下嘴角的泪珠，憋着嘴很是硬气的反驳道：
    “谁？谁他么哭了？我这是渴了，想点法子搞点水喝呢！你懂个屁啊？”沙哑的几乎说不出话来的反驳一点点的说服力都没有。
    “这里是哪儿啊？”轻轻晃了晃紧紧吊着手臂的铁链子，杜飞明显中气不足的问道。不止是身上现在看得见的伤，那些看不见的伤也不少，光是被打断的肋骨就得至少两条。
    “这里像是个废弃了很久的屠宰场，你看看四周，还有几个宰杀后分割用的台子。妈了个八字的，居然把我们当牲口一样帮着，简直他么的欺人太甚。这笔账老子要好好记着，总有一天，老子要加倍还给他们！”
    啪~啪~啪~
    林华低哑的狠话刚放完，黑暗中突兀的响起了几声鼓掌声，一个看起来面容苍老却体格健壮的外国老者拍着手，一步一步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很好！年纪轻轻，心智却能如此沉稳。陷入如此困境，居然还能谈笑风生甚至口出狂言，年轻人，我很欣赏你们！”
    盯着突然出现的老者瞧了半晌，见杜飞没有要接话的一丝，林华毫不客气的晃了晃被牢牢吊着的胳膊，扯着嗓子喊道（当然，他的喊，也就是极力让声音稍微再大一点点）：
    “哟！没想到你这位外国大爷中国居然这么溜啊！失敬失敬！您今天，贵庚啊？这么大岁数了在家颐养天年你说多好！一把年纪了，还非要跟我们这些年轻人枪饭碗，出来打打杀杀的。万一要是吓得您心脏病发作，您说这算谁的呢？咱们就算是赢了，那也是胜之不武啊！”
    锐利的眼神如刀一般划过，林华只觉得后背一股凉气直冲脑门儿，天生对危险的敏锐感知力让他的头皮一阵发麻，心下对这个老者不由得更加忌惮。光是一个冷厉的眼神就能有如此强大的气势和杀气，可想而知，老人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
    “我也很想颐养天年，可是你们的人却偏偏不让我如意。我的女婿人选，甚至是我的女儿，先后全都折在了你们的手里。”
    老人瞬间暴突的双眼恶狠狠的盯着林华和杜飞，咬牙切齿的挤出这句话后，大大的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的情绪再次恢复刚才的平静，重新缓缓开口道：
    “你们如今这样，要怪，就只能怪那个叫离凡和离默的女孩子。因为她们，我的女儿才会惨死他乡，让我这么大岁数，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而你们，你们却杀了她，让她的灵魂孤零零的飘荡在异乡的土地上！我可怜的女儿……”
    说道最后，老者颤抖着哭出了声，没有了刚才碾压一切的气势和冰冷的杀机，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残念老者一般，流淌着悲痛的泪水。
    而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杜飞却缓缓的开口道：“你费这么大心思绑我们过来，是想要拿我们当诱饵，逼小凡和小默过来？”
    闻言，老者脸上上一秒还是悲痛欲绝的心碎表情，下一秒却又重新变回了冷厉无情的杀手，冷笑着缓步走近杜飞：
    “年轻人，我知道你很聪明，也很冷静，说实话，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我非常欣赏。讲义气，敢拼、敢闯、不怕死，有勇有谋。只可惜，你们识人不淑，跟那两个来历不明的丫头搞到了一起，虽然可惜，我也只能忍痛杀了你们……”
    “老匹夫，要杀要剐，你就痛快点儿。别罗里吧嗦没完没了的在这里一会儿感慨、一会儿褒奖的。你的夸奖，我不稀罕！”
    “哼！想激怒我，早点杀了你？休想！”盯着杜飞满是怒火的双眸，老者笑得一脸得意：
    “在那两个丫头来之前，我不会让你们死的。我要让她们亲眼看着你们死！我知道那个离凡对你意味着什么？我想，以你在她心里的分量，应该足够她不远万里来救你了吧？”
    “你这个老匹夫！你……”还没出口的话被生生掐住了脖子再没办法开口。
    “虽然我不会让你们马上就死，但却依然可以让你们生不如死！小子，别试图挑战我！这辈子，从来没有人敢这么骂我。”
    老人有力的手指用力的掐住杜飞的脖子，冷声开口警告。急得一旁的林华不停叫嚷咒骂：
    “喂！老匹夫，有本事你冲我来！我那傻兄弟都被你打的快不成人形了，你打他算什么本事？有种你来打我！看你林大爷会不会皱下眉头！喂……”
    “想挨打！呵呵！成全你！”

 第288章 杜飞失踪了

    “小凡凡，杜飞和林华失踪了！”
    认识李岩这么久，离凡见惯了李岩吊儿郎当混不吝的一面，还是第一次见到李岩紧张到整个人就像是被上紧了的弦，一般完全紧绷的样子。总爱臭美的将自己照着明星打扮的人，此时却双眼充血、胡子拉碴，盯着一头乱飞的鸡毛，周身的气息几乎就快要暴走。
    在房门被大力打开的同时，伴着杜飞那声‘杜飞失踪’的大吼，离凡快速踢出的一脚稳稳踩在了李岩的胸口。要不是熟悉的气息让离凡下意识的收住脚上的力道，李岩只怕就不是简单的被一脚从二楼房门口踹到客厅沙发上那么舒服了。
    嘭~~重重砸进沙发里的李岩连疼都来不及哼哼，急忙纵身一跃而起，再次冲上了二楼。蓬乱的头发、完全不修边幅的形象以及鼻子上挂着的两道血痕。此时的李岩，看起来说有多狼狈滑稽就有多狼狈滑稽。
    “呦呵！”
    被李岩闹起的动静集体惊醒的几人，惺忪着睡眼见着此时的李岩，不由得全都头皮一紧，忍不住惊呼出声。
    顾不上众人此时的眼光，李岩三步并两步冲到离凡跟前，随手摸了一把热乎乎、黏腻腻的鼻子后胡乱往身上一抹，满眼的焦急之色：
    “小凡凡，杜飞失踪了！”
    “失踪？为什么这么肯定？以杜家今时今日的地位，还有杜飞自己本身的实力，想要轻易动他都不太可能吧？”
    李岩的话实在有些让人匪夷所思，江辰很难想象像杜飞那样的怪胎，有谁会不要命的随随便便去找他的麻烦？就算不担心日后的报复，光只是绑架他这件事情本身，就已经颇具难度了。可是看李岩此时此刻几近癫狂的状态，又不似作伪……
    “千真万确！刚开始我也不敢相信居然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但事实就是，原本我们约好等他们睡前大家再视频聊一下的，但是我们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他们上线。打他们的电话也是一直无人接听的状态。老三（马竟）黑进了他们所住公寓的监控网，发现他们根本就没有回去！”
    “为了早点完成学业归国，杜飞和林华每天都把时间压榨的很彻底，连跟那边的势力结仇结怨的时间和精力都没有，我实在想不出来到底是谁会对他们下手？但是我有预感，杜飞和林华肯定是出事了，而且还会有生命危险！我现在根本找不到他，也完全想不到任何的头绪，离凡，你不是，会那个什么神通吗？你能不能帮忙找到他们？我怕时间拖太久，他们真的会有生命危险！而且以他们两个的倔脾气，绝对不会乖乖束手就擒的……”
    “死兔子，算出来什么没有？”
    闻言，离凡没有理会记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李岩，反倒转头问向正不停来回掐着手指的离默。离默紧闭着双眼，手指快速不停的在指掌间飞来跳去。但眼前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黑红黑红色的纱罩一般，什么都看不见。
    嗖~一团赤色火焰瞬间在离默的脑海中闪过，不待离默看清，眨眼间便消失不见。蓦然睁开眼，离默一脸诧异凝重之色：
    “咦？居然算不出来！有人故意挡住了杜飞的命数，不让我窥探！”
    严肃起来的离默半点没了平时的古怪精灵，一脸严肃的对着离凡道：
    “不过，有一点我倒是算到了。对方是冲着我们来的，杜飞和林华只是鱼饵。这里面，隐隐似乎有地心一族的影子。”
    “地心一族？”
    “不错，方才我眼前突然闪过一团赤色火焰，除了地心一族，我想不到其他可能。”
    “那，杜飞和林华现在怎么办？他们现在情况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对于离凡和离默的对话，李岩几乎没听懂、也完全没有听进去，只着急的想要知道杜飞和林华此时的状况。
    李岩的话还没问完，刺耳的轮胎与地面强烈摩擦的声音再次从门外传来。下一秒，张翔一手拖着马竟、一手拉着刘元便大踏步冲了进来。
    “李岩，打听的怎么样了？老大和华子他们现在在哪儿？人怎么样了？暂时有没有事？”
    江辰：‘……这个家什么时候成集市了？怎么什么人都能找过来？’
    脚刚踏进门口，张翔立刻迫不及待的噼里啪啦一通询问，连回答的时间都不给留出来。话音刚落，一张张充满求知欲的脸全都集体看向此刻一脸凝重的离凡和离默。
    “凡儿，刚才小默说，杜飞失踪这件事，只怕是冲着你们来的。那是什么意思？地心一族是不是就是上次那个叫焱的人，他所在的部族？他们如果是要针对你们，为什么不自己直接找过来，反而要通过绑架杜飞和林华这样麻烦的方式去做？”
    想到之前遇到的那个自称地心一族生灵、名字叫焱的人，江辰直到此时想来，仍旧心有余悸。仅仅是那种心脏像是要被捏爆一般的痛楚就已经足够让江辰心底发虚了。那次的对决，离凡他们分明就是落了下乘的。而且最重要的，江辰记得很清楚，对方曾经说过，他们的目标是离凡的心和灵魂。
    想到这些，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杜飞，但江辰就更不愿意离凡去冒这个险了。
    “事情到底是怎样，我尚且也还没有完全弄清楚，总要去了才知道。”
    “可是……”
    “江辰，我心知你所想，也清楚你担心的是什么？但地心一族，也是我此番必须经历的劫数，避不掉的。不要试图阻止我！”
    深沉如墨的双眸定定的看着江辰，精致的小脸写满坚定，心知自己拗不过，江辰苦笑着摇了摇头，同样坚定的要求道：
    “……好，那我跟你一起去！你答应过我，以后不管是生是死，你都要带着我一起的。”
    江辰说完，离凡却并没有给与肯定的回答。而是转头看向角落处一直愣愣‘看着’这一切的阿蛮，开口问道：
    “阿蛮，可以吗？”
    仍旧还是惯常毫无温度、起伏的声音，让初初听来的人，心下不由生出一丝说不出来的诡异不适。
    “除了你和那只兔子，其他人我带不动。太重。”

 第289章 营救

    阿蛮毫无温度的回答让江辰的心瞬间沉入谷底。江辰很清楚，以离凡的性格，不管是出于怎样的考量她都必然会去救杜飞。但是该死的，又是需要再一次抛下自己。江辰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整天只能待在家里胡思乱想、顺便等待离凡归来的望‘妻’石。对于她所肩负的责任，对于她所面对的敌人，对于她面临的困顿，自己居然一点点的忙都帮不上！
    看着江辰头顶顿时暗淡下来的精神力，离凡心下不忍、伸手紧紧抱着江辰的腰，脑袋在江辰的怀中蹭了蹭，柔声道：
    “不必担心，此番有阿蛮和死兔子同我一起，不会有什么差错的！待我找到杜飞，你立时就可以带着李岩他们来寻我们，那个叫手机的东西，我会一直带在身边。可好？”、
    半哄半娇的柔柔叮咛，让江辰紧绷的神经终是缓缓的松缓了下来。无奈的深叹一声，只得亲了亲离凡的头顶开启唠叨模式
    “不要一味逞强，真的遇到危险，咱们可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知道！”小狮子乖乖点头答应。
    “找到杜飞他们之后，不要恋战，那里毕竟咱们人生地不熟。你力气大、跑得又快，找个地方先躲起来，我们马上就去找你们！”
    “知道！”
    “记得照顾好自己，不要让自己受伤……”
    “我的本事，怎会受伤？”小狮子一本正经的反问，有些不满江辰对自己的小瞧。
    江辰：‘……是！是不容易受伤，可是每次只要受伤都是要命的厉害！’当然，这话江辰非常识时务的没有讲出来。
    看着离凡和江辰的你侬我侬，小兔子眨巴眨巴眼睛，转头问向一旁面无表情的季帆：
    “季帆，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啊？”被突然点名，季帆一时有些错愕。要说没有，心里确实还是担心的。但是，自己又似乎没有办法像江辰那样直白干脆的直接讲出来。心里某处，隐隐的有些矛盾、有些迟疑，看着满心满眼似乎只容得下一个离凡的江辰，看着那张此刻满是幸福的脸，季帆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开心更多一些，还是心酸更多一些？
    分明说好了要放下，分明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那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可是，十年来坚定不变的感情、连日来每日的朝夕相伴，更有那么多生生死死的考验之下，淡忘、释怀，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
    熟悉的力量和温度再次缠在了腰上，季帆回过神来，低头看着小兔子亮晶晶、圆溜溜的可爱眼睛，笑着说道：
    “我等你回来！”
    “你会跟着江辰他们一起，去接我们吗？”小兔子眨巴着圆溜溜的兔子眼，继续得寸进尺。
    “嗯！我会跟着江辰一起去接你们！照顾好自己！”
    闻言，满眼小星星的兔子眼瞬间眯成了一条缝，开心的点了点头：
    “嗯！我会的！”
    在江辰满眼的担心，季帆复杂的忧心，李岩、张翔和马竟火烧眉毛的焦心，以及张晓哭哭啼啼的揪心之中，阿蛮带着离凡和离默瞬间消失在了屋内。
    “她们，就这么，就过去了？”马竟一脸不可思议的四处打量了半天，才算勉强缓过劲儿来，仍旧瞪着眼睛问向江辰。只可惜，江辰非常淡漠的只给了他一个后脑勺。
    “她们，她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怎么跟变魔法似的。她们是通过某个物体或是什么就能快速移动吗！那个叫阿蛮的人，难道是精灵？可以带着人瞬间移动？但为什么又不能带着我们一起呢？那个离凡和离默到底是什么来头啊？大军师，你到底什么时候告诉我们实话？”
    见江辰一副酷拽炫不理人的德性，马竟瞬间放弃继续攻克，转头问向一屁股坐到地上的李岩。
    “不该问的不要问，这是规矩。有些事情，不知道要比知道幸福的多。老三，不是我小气不说，而是这里面牵涉的事情太大，而且你这个榆木脑袋，一时半会儿恐怕也接受不了。”
    深呼出一口气，李岩抹了一把脸将脑袋搁在刘元的肩膀上闭目休息了不到一分钟，立刻又睁开眼对着马竟安排道：
    “离凡手机里的定位系统你做好跟踪了吗？对了，咱们现在不是在这里闲话的时候，赶紧去机场！”
    “放心，已经搞定了，她们现在可能移动速度过快，位置暂时还无法显示。但是相信只要她们到了地方，不再这样急速移动，应该就能正常显示方位了。”
    对于自己的专业领域，马竟非常有信心。也不知为什么，对于离凡、离默和阿蛮三人能够就出杜飞和林华这件事情，马竟居然丝毫不抱怀疑。也许是因为李岩这个狡猾无比的狗头军师，在六神无主之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们；又或许，仅是因为刚才她们突然消失的那一下子。
    这头，除了张晓被一致要求坚守大本营，其余人等一律收拾妥当，并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机场。那厢，在阿蛮的带领下，离凡和离默几乎在下一瞬就出现在了绑着杜飞和林华的那处破败的屠宰场。
    “杜飞！”意识已经处于游离状态的杜飞昏昏沉沉的似乎听到了离凡的声音，勉力想要睁开眼睛，可是眼皮此时却有如千斤重一般，无论如何竟也抬不起来。杜飞晃了晃眩晕的脑袋，以为自己意识不清出现了幻听。干裂脱皮的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意，用根本无法被听到的呢喃之声自言自语道：
    “呵！居然这个时候最先想到的人还是你！离凡，我该、该拿你怎么办？”
    “杜飞，他们居然敢这般欺负你！”
    像是整个人深埋水下，有人在水面上跟自己说话一般，杜飞耳中听到的声音很是模糊不清。但却依然不间断的传来离凡熟悉的声音。已经麻木到几乎没了知觉的胳膊何时被放下的？杜飞根本就没有感觉到，身体在离了铁链的束缚之后立即软软的倒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许只是一瞬，又像是许久的时间；待感觉到熟悉的气息传入鼻翼间，杜飞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不是梦！真的是离凡！

 第290章 全好了！

    “杜飞！”意识已经陷入半昏迷的杜飞朦朦胧胧间似听到了离凡的声音，艰难的想要睁开眼看清楚，怎奈眼睛垂坠的厉害，眼前更是一片迷蒙着的昏暗，什么都看不清。想到自己此刻身在美国，离凡就算是再厉害也不可能此刻出现在这里，杜飞苦笑着一声自嘲。整个身体几乎都已经快要没了知觉，杜飞不知道，此生是否还有机会再见离凡一面。
    “离凡，如果可以，如果还有机会。我多想，放开一切，轰轰烈烈的追求你一次。哪怕明知没有结果，甚至哪怕，明知你的心不在我这里……”
    “杜飞！杜飞？”熟悉的声音再次隐隐约约的传来，杜飞眨了眨眼睛，开始缓缓竖起了耳朵。
    眼前似有一道白光隐隐闪过，杜飞被高高吊起的身体在失去支撑点后，随及软软的向下倒去。身体已然麻木的杜飞，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直直的向着地面栽了下去。
    没有预料之中的疼痛和撞击，熟悉的气息轻轻的唤醒了杜飞昏沉的神智。眨动着长长的眼睫毛，一脸难以置信的盯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离凡，杜飞一时间还是有些恍惚：
    “小、小凡？”
    眼见杜飞像是恢复了意识，离凡凝重的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伸手抓住杜飞的手腕替他把脉确认伤情。
    感受到手臂上隐隐传来的温热触感，杜飞干裂带血的嘴角艰难的扯起一抹笑意，眼中昏沉之色逐渐亮起了夺人心魄的光来。微缓的心跳一下一下，逐渐快速的跳动起来。
    “你，真的是你！你怎么……这里……”
    不等杜飞问完，离凡从银色小袋内掏出两粒带着浓烈药香的药丸，一颗递给方才同样及时接住了林华的离默，一颗直接塞进了杜飞的口中。对着杜飞的下巴轻轻一拍，那颗药丸随及便被咽了下去。
    “这是先前替江辰洗精伐髓的药丸，虽所剩不多，好在还算留下了几颗！你放心，你的身体很快就会恢复。”
    感觉到从丹田处开始逐渐向着身体四肢百骸蔓延开的那股子暖洋洋的热流，杜飞嘴角的笑意越发加深。眼睛的沉重酸涩终于消失，终于可以看清眼前这张精致绝美的小脸，杜飞激动的喉结上下滑动，半天才好不容易愣愣的看着离凡开口道：
    “你！我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你怎么……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我，我这真的不是临死前自己臆想出来的幻想？我，我都有点不敢相信了！”
    “怎么，我此刻看起来很像是假的？”
    因为半蹲着抱着杜飞上半身的缘故，离凡长长的头发散落在身体两侧，许是方才动作有些大，有几缕头发柔柔的搭在了杜飞的身上，随着杜飞的呼吸，有一下没一下的磨蹭杜飞的脸颊。柔柔的、软软的，像是最高级的绸缎，又像是甜丝丝带着清香的棉花糖。
    比起身体的急速恢复，离凡的突然出现给杜飞带来的震撼远远超出了所有的一切。他没想到，离凡真的为了自己，不远万里的横跨南北半球，来了自己的眼前。他原以为，即使是作为朋友的身份，这是世界上能让她做到不顾一切、倾心相对的，只会是那个江辰。
    “我，我没想到，没想到你会来……你到底，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你，你们……”
    服下了药丸后，药效逐渐开始发挥了作用。杜飞红肿狼狈的脸颊开始快速的起伏，全身的骨骼就像是在不停的做着翻滚运动一般，骨骼活动的咔嚓声一时间不绝于耳。杜飞还好，至少总算是先前见识过一回江辰的变化。
    只可怜了被离默拉着衣服缓缓放平在地上，粗鲁的掰开嘴巴胡乱让他将药吞了下去的林华。幽幽醒来后，感觉到身体各处骨骼的诡异跳动，林华啊的一声大吼如猛虎啸山，身体嗖的一下就跳了起来。摸摸脸、摸摸手，跳跳脚揉揉腰，没事儿啦！
    “见见见见、见鬼啦！我这是在做梦啊，还是真的有阴曹地府啊？这，这，这，这怎么一点儿都不疼啊？我我我，我这全身的骨头怎么、怎么回事儿？怎么还噼里啪啦的想呢？”
    转头看了眼身后空荡荡的铁链子，又是一声大吼：“啊！老大呢？老大呢？我这……”
    着急忙慌的正打算四处查看，刚一转身，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正一闪一闪亮晶晶的看过来。
    咦~~~出口的声音都带着拐弯儿。
    林华心下一惊，脑后勺一阵发毛，拳头下意识的就冲着那张笑脸送了过去，毫无意外被离默稳稳接住，轻轻一扯，就被拉了个趔趄，一个大急刹车，冲到了还被离凡半拥在怀内的杜飞身前。
    “老老老、老大！你，你怎么样？你的脸！你的骨头，你怎么，你……咱们这是死了吗？现在是在阴间吗？怎么阴曹地府跟之前听说的不太一样啊？这里，这里好像还是咱们之前被绑架关押的地方啊！咱们这是死了，现在在等牛头马面过来接我们吗？”
    转头，这才发现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离凡，立即再一次睁大了眼睛，也来不及感叹了，手指着离凡你了半天之后，捂着小心脏再次高声道：
    “你不就是之前那个……那个……江离凡吗？你，你怎么也在这里？难道，你也死了？可你怎么跟我们死一个地方了……”
    “噗哈哈哈哈！”离默再也忍不住，抱着肚子在一旁笑得七倒八歪，几乎快要笑岔了气。手指着林华只管大笑，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又是谁？你也死了吗？”见离默笑得实在夸张，林华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心里还没来得及伤感自己和杜飞的‘英年早逝’，离默带着颤音的笑声随及传来：
    “哈哈哈哈哈！你，你的命数来看，想死怕是还得有些时日。况且，今日你的经脉骨骼被重新洗精伐髓，只怕身体会比之前更加健壮。放心、放心，这一世，还有的让你熬煎呢！哈哈哈！太有意思啦！母老虎，这个家伙太有意思啦！哈哈哈哈！”
    咦？感受到手心地下强有力的心跳，林华疑惑的看了眼笑得简直可以用狰狞来形容的离默，伸手碰了碰杜飞的手，温热的！手指刚想触碰下离凡的，一道凌厉的威压让林华瞬间放弃了心里的想法，重新开始检查起自己的四肢和五官。
    没问题！居然一点问题都没有！

 第291章 伤他？那你得跟着伤

    “没死！哇哈哈哈哈！居然没有死！”
    死里逃生的巨大喜悦让林华此时有些兴奋过了头，摸了摸已经完全不疼的胳膊，林华用力拉伸了几下。突然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摸了摸之前中弹的地方，伤口居然没了！急忙转头看向仍旧半躺在离凡怀中的杜飞，一双眼睛瞪得铜铃一般：
    “我靠！这……老大，你的脸，你的脸没事啦！不肿了，也不红了；还他么居然恢复红润了！简直细腻红润有光泽啊有木有！刚才我好像被人用力拍了一掌然后咽下去一个东西，然后身体就暖暖的热热的开始噼里啪啦的又是疼又是痒又是响，难道说，刚才我吃下了什么仙丹？”
    “那是小凡师父给她的特殊药丸，是那种真正的世外高人炼出来的丸药，据说能够洗精伐髓，让人重新二次发育！”
    “啊！怪不得……”林华听了杜飞的解释后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顿悟一般感叹道：
    “怪不得！原来是真的是‘仙丹’啊！离凡的来历本身就神秘不可测，她的师父当然就更厉害了。说不定真的是隐藏在某个深山里的老神仙也说不定啊！说实在的，这药效也太神了吧！要不是之前听赵英武那个家伙啰啰嗦嗦的讲过一回什么神丹不神丹的，我还真的不敢相信，这么神奇的功效真的就只是因为一颗小小的药丸！哈哈！简直太神奇了！”
    说着，林华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似乎又有哪里不对！眨了眨眼睛环伺了一圈四周依旧昏暗的环境，又极其认真的看了眼离凡又看了看离默，林华摸了摸脑袋一脸懵：
    “你们，你们到底是怎么过来的？连我们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你们到底是怎么找过来的？”
    “你猜呢？”离默背着小手，身后及腰的长长卷发在背上一颠一颠的晃着。看着林华的双眸中写满了兴味之色。
    “我？我一凡夫俗子我怎么猜得到啊？不过，如果你可以告诉我的话……”
    说着，林华瞥了眼一直安安静静的立在黑暗中，脸上戴着一条红色纱巾的阿蛮，话锋突然一转：“当然，在那之前，能不能请问一下二位女侠，那位一身红衣服、脸上还蒙着红色纱巾的美女是什么人啊？你们认识不？”
    “你猜啊！”离默仍旧瞪着一双圆溜溜、亮晶晶的大眼睛，笑得很是开怀。
    “我猜……”林华摸了摸觉得有些堵得慌的胸口，苦笑着看向明显现在在拿自己当猴子耍的离默，怂兮兮的小声道：“这让我怎么猜啊！”
    沉浸在巨大震惊（惊喜）之中的杜飞和林华，像是彻底忘了自己此时仍旧身陷围困的处境，完全沉浸在了离凡和离默带来的巨大惊喜（惊奇）之中。直到黑暗中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伴随着清晰的巴掌声传来，几个之间的哄闹耍宝才算告一个段落。
    在一旁听了半天，终于实在听不下去的老者带着身后好几十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想是觉得离默和林华的一通大笑胡闹实在对不起自己之前安排的那场帅气无敌的追车绑架，以及先前酷炫无比的殴打折磨，老者身上散发出的凌厉气势瞬间让原本欢快的气氛瞬间凝结成冰。
    虽然鬓角有些泛白，但矍铄的眼神和仍旧笔挺硬朗的身形让老者看起来依旧健硕威武、威严中自带着一股杀气。如鹰一般的眼神在离凡、离默和阿蛮的身上来回逡巡打量了好几遍，却始终不曾开口说话。
    按住一个激动想要纵身跳起的杜飞，给了杜飞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后轻轻让杜飞平躺在地上。杜飞身上的肋骨可是断了不少，内脏损伤得也不轻，再加上身上多处因子弹造成的伤口，他比不得林华，还需要再稍微等等才能让骨骼完全修复好。瞥了眼老者如捕食的野兽一般冰冷狠厉的眼眸，离凡晃了晃脑袋，身后的长发随着离凡的动作在周身荡起了一层波晕，缓缓向着四周散开。
    就像是在比赛谁能忍住不说话一般，几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眼神已经在半空中交锋了无数次，却始终谁也不肯先开口说话。似乎谁先开口，谁就先输了一般。刚才还又叫又跳玩得很是欢脱的林华，此时早已收敛起了那副不正经的碎嘴形象。快步走到杜飞身前，将杜飞护在身后，同样眼神狠厉的盯着老者以及他身后跟来的那群黑衣人。毕竟年轻气盛，更兼此番无缘无故和杜飞两人在这些人手上吃了这么大的亏，不管怎样林华都得要连本带利的讨要点东西回来。
    “离凡、离默，你们终于来了！”终于，老者先开了口。离凡却并没有接老者的话头，只冷眼看了看老者周身的气场以及头顶盘旋着的精神力，冷声开口问道：
    “杜飞他们，是你派人抓来的？他们身上那些伤，也是你们打得？”
    “哼！难不成，你想要替他们讨回来？”话里带着明显的不屑和嘲讽。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既然打了人，自然就要有被人打的觉悟。他们，是我的朋友，我虽对生死这些小事看得很不重要，但朋友二字却看得很重。你既打了他们，我自然要来跟你讨还讨还。”
    “你以为，今天你们过来，我还会放你们回去不成？”阴冷的笑声带着诡异的自信。不知怎的，离凡竟隐隐开始有些不安了起来。
    “哦？臭老头儿，你莫不成也会那什么天道之术，能够阻止我们空间转移？”
    一旁的离默一步一颠的走到离凡身侧，对着面色显得有些凝重的离凡眨了眨眼睛，灿然一笑。见状，离凡也跟着释然一笑，瞬间恢复了小魔头的本性。歪着脑袋、双手环胸，霸气十足的对着老者呛声道：
    “想要打架？我们非常乐意奉陪！提前先说好，之前你们怎么伤的他们，你们就得跟着怎么伤。杜飞断了几根肋骨，你们就都得跟着一起几根。”
    阴狠的眼神从离默身上转移到离凡身上，又从离凡的身上转移到离默的身上。老者的嘴角扯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冰冷笑意，冰冷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温度：
    “小朋友！我知道你们全都来历不凡。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果没有打听清楚你们的来历以及对付你们的办法，你以为，我会轻易这么做吗？”

 第292章 老者兽化

    昏暗的废弃屠宰场内，一缕缕黑暗雾气缓缓从老者周身散发开来，而他身后跟着的黑衣人像是早就知道了会发生什么一样，立即四散开来，将包括老者在内的离凡一行人全部包围了起来。离凡这才注意到，这些人的手里，全都拿着以前曾经见过的似乎名叫冲锋枪的武器。此时，那些枪口毫无例外的全部指向了自己一群人。
    老者周身的黑色雾气还在不断的向外扩散，奇怪的是，那些雾气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只在黑衣人包围圈一米向内的范围内涌动，分毫不再继续往外扩散。老者的眼睛已经逐渐被血色掩盖，配上老者脸上此刻狰狞的笑，看起来就犹如地狱来的恶鬼夜叉一般。
    “极恶之心？”一直安静站立一旁的阿蛮突然开口，瞬间提醒了尚自有些疑惑的离凡和离默。
    离凡手指着老者，连却看向木偶一般动也不动站在那里的阿蛮：
    “真的是极恶之心？怎的跟之前看过的不一样？卜仁的极恶之心极黑极臭，王四的极恶之心却是疤痕累累看起来极是丑陋，而这个人的……我为何却看不到他的心？”
    “对啊对啊！我也不曾看到他的心，无论是恶心还是善心，总该会有一些可目视的颜色表现出来才对。可这个人的心，竟完全看不到。就好像，他根本就没有心脏一般。这是，怎么回事？”
    离默手握闪耀着熠熠光辉的驱魔铃，晃了晃同样一头雾水的小脑袋，眼神中对老者又多了一重戒备。不清楚底细的对手，往往才是最最可怕的对手，轻敌？那根本就是在找死。
    “他周身散发的那些雾气，既是他力量的来源，也是他隐蔽自己的手段。红蛇女这次倒是很大方，居然连魔盾之术都愿意给他！看样子对他的这颗极恶之心很是看中。你们，最好动作快一些，否则，等红蛇女来了，只怕就没这么容易对付他了。”
    说话间，雾气已经在众人周围不断聚拢凝结，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魔域之境。
    “那还等什么？打吧！”离默说着，对着脸上已经开始显现出魔化迹象的老者，直接寄出了驱魔铃。
    嘭~~重重的一击不偏不倚打在了老者的额头，将老者生生倒推出去，连带着他身后的三个持枪黑衣人一起直直撞飞了出去。但是很快，老者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而他的牙齿，也已经开始凸出兽化。
    “这……这个老头怎么，怎么变身了？”
    林华指着几乎身影已经半隐藏在黑雾之中的老者，哆哆嗦嗦的话都快说不利索了。平日里胆大妄为、年少轻狂不知惧是一回事。可这，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原本看起来还很正常的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变化成野兽，这观感和体感的双重刺激，让林华一时实在有些承受不住。
    短短的时间之内，先是被绑架揍成个猪头、差点没被活活打死。接着又突然冒出来几个按照常理来说，十分、非常不应该会出现在此处的三个‘姑娘’。原本破败的身体，如今不仅完全恢复，甚至还明显感觉比以前更有劲儿了！这也就罢了！就当是爱丽丝进了兔子洞，来了场奇妙的奇遇。可眼前这个几乎快要没了人样儿的老头子，又是个什么鬼？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不不不，不会是这些黑雾的原因吧？老大，我我我，我们会不会也受影响，变成这样人不人、兽不兽的鬼样子啊？我虽然对长相不讲究，可，可这也太丑了。我还年轻，还没娶媳妇儿呢……”
    杜飞：……合着你哆哆嗦嗦吓成这副怂样，就只是因为害怕自己变丑？
    看了看四周也可以算得上是‘老朋友’的这些黑雾，杜飞一个鲤鱼打挺跳起身，拍了拍林华的胳膊小声安慰：
    “放心！我之前还经过过比这个更可怕的黑雾，身体也没有什么问题。想必这个，必须得要是跟那个红蛇女做了交易的人，才会有的‘特权’吧。只要你不拿自己的心跟她交换，应该就不会有事！”
    “好好的，为了这么些破雾用自己的心跟人做交换？疯了吧！”林华一脸不认同的撇了撇嘴，看了眼老者此时的模样，心下一阵发毛。
    只可惜林华的‘吧’字刚说完，一道凌厉的劲风骤然向着杜飞和林华冲了过来。杜飞和林华连呼救都来不及，脖子就被老者一左一右死死扣住举了起来。洗精伐髓后的身体按说力量已经颇有小成，但此时在老者的面前，却依然弱的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看也不看脸色一下被憋得通红的杜飞和林华，老者狞笑着再次加紧了手中的力道，对着离凡和离默猖狂笑道：
    “离凡、离默，你们先是害死我看中的未来准女婿人选，后更是残忍的杀了我唯一的宝贝女儿！既然你说你把朋友看的很重，那么今天，我就让你们也尝一尝这痛失至亲好友的滋味儿！”
    离凡没有说话，额间的银色羽翼大大的张开了翅膀，散发出柔和的银色光芒，黑沉沉的雾气当中，离凡整个身体都在散发出一股莹亮的、逐渐凌厉起来的光芒，跟黑色雾气逐渐形成了对立之势。嘴角扯起一抹淡然的笑意，下一秒，离凡的身影就彻底失去了踪迹。
    嘭~~下一秒，老者的身体突然横飞着再次被倒推了出去。拎着林华和杜飞的衣领子将他们甩到身后，幽深漆黑的眼神毫无温度、冰冷冷的瞪着再次飞奔回来的老者。
    “有生就会有死，此乃生死轮回的自然规律，非人力所能勉强。你的未来女婿也好，你的女儿也罢，此皆只是你们这一世的缘分罢了。既然人已逝，缘已了，那自便该放下才是。何苦执着于斯？”
    离默一脸莫名的看了眼要笑不笑、皮笑肉不笑看向自己的离凡，以及微微侧头偏向自己的阿蛮，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
    “怎么，怎么都这般看着我？我哪里说错什么了吗？”
    “话倒是没错，只不过，这个话由你说出来，有些奇怪而已。别忘了，为了那个季帆，你可是追了好几世的！”
    被人无情的戳破，离默厚比城墙的脸皮也终是忍不住红了红。轻哼一声，对着老者大吼一声，冲了出去。

 第293章 团灭

    “啧啧啧，你这个老头说来也是有趣的紧。我们并不曾招你们惹你们，是你们无缘无故打上门来，我们最多只是被迫应战而已。怎的话经你这么一说，弄得好像是我们做下了多么十恶不赦的大错一般？你这岂不是贼喊捉贼？哇！简直是欺人太甚哎！”
    摸了摸头顶冒出来的粉红色兔子耳朵，离默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兔子眼，双手掐腰，一副怒气万丈的样子指着老者的鼻头声讨。
    “虽然看不见你的心，可你周身的气场早已说明了一切。你这一生，恶事没少做；善事倒是极少做。啧啧啧，如今更是将你的一颗心卖与那红蛇女、彻底坠入恶魔道，算是彻底断了你再次转世轮回的可能。我是该气你的不善，还是该怜你的无果呢？”
    说着，对着老者拳脚锋利的招呼了过去。
    尽管老者学会了魔盾之术，但毕竟时日尚且，再加上很悲催的碰到了离默这只很爱吃肉的兔子，虽极尽全力奋力反抗，依然还是只能被这只魔鬼兔子实力吊打。拳脚打击还算好说，魔雾之中的力量可以随时修复他的伤口，让他快速恢复战斗力。
    麻烦就麻烦在离凡手里那个不断发着光的驱魔铃上。但凡被那驱魔铃打中一次，身上的魔力就会缩减一分。而且，虽然自己的身体现如今是打不死的，但却并不代表也不怕疼。那驱魔铃但凡被它打中，都像是被一座巨大的山峰剧烈撞击过一般，不是一般的疼！
    “老大，这、这个丫头到底是什么人？她还是人吗？怎么这么能打呀？那么快的速度，我压根儿都没看清楚她到底是怎么移动的。她手里握着的那个发着五颜六色光的铃铛又是什么？怎么这么老头儿像是很害怕的样子？”
    瞥了眼正盯着离默和老者的打斗看得津津有味的林华，心知他这些都是激动之下无意识问出口的问题，根本就没指望自己真的回答他。杜飞转头看向云淡清风站立一旁观战的离凡，嘴角忍不住再次挂起了微笑。柔和的银色光芒幽幽的从她身上散发出来，以离凡为中心，形成了一个透明的银色光圈。杜飞知道，这道光圈其实就是为了自己和林华。
    “小凡！谢谢你！”
    离凡转头，看进杜飞载满星星的眼眸，微微回以轻笑。那笑，柔柔的、软软的，像是带着水果味儿的云彩，轻悠悠的载着杜飞的整颗心，沦陷、再沦陷。
    “不用谢！”
    “小凡，我要追求你”迎着那抹柔软的笑，杜飞忘了此时身处何方，也忘了对面不远处的打斗，认真的看着离凡，一字一句，更像是在宣誓。
    “追求？”漆黑的眸子透着一丝不解和困惑。
    “是的，追求！我喜欢你，我希望你也能够同样喜欢我。就像，你喜欢江辰那样。”
    “你，是朋友，我喜欢你这个朋友。但我对江辰，是爱情，没有办法分给你。”
    简简单单、极其平淡的叙述语气，就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一般，几乎都没有太多的语调起伏。说完，离凡转头继续看向此刻打的正欢乐的离默，竟就这般轻轻松松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老大……”
    担心的看着满脸苦涩的杜飞，林华很想出言安慰两句，怎奈搜索枯肠了半天，却是一个字也蹦不出来。没有经历过的人，在一旁说再多的‘没关系、会好的’，也抵不过经历过的人一句‘我明白，我懂。’。无法感同身受，也就没有办法做到真的理解。
    像是彻底忘了杜飞刚才的一番‘表白’，离凡看着几乎毫无悬念的打斗，对着阿蛮问道：
    “红蛇女，大概何时会来？”
    “那个入魔的人类临死之前，她会出现的。”
    “临死前？你是说……”
    “他的极恶之心已经长成，红蛇女不需要他继续活着了，自然也就没有必要着急过来继续保留他性命。更何况，这个人类身上的戾气太重，精神力已然恶臭难当。红蛇女，她有洁癖……”
    “咳咳咳~~~洁、洁癖！”阿蛮毫无情绪掺杂的那句‘洁癖’，愣是让离凡一口口水呛到了自己。
    “她整日里收集极恶之心，以极恶之心宿主的暗黑精神力为食，居然还会有洁癖？哈哈哈哈！这简直是荒天下之大缪！”
    这厢，离凡因为阿蛮无意中的一句话笑得前俯后仰；那厢，被离默死死缠住、压着打的老者已经气到三魂动荡、七窍生烟了。
    原以为自己已经极大程度的足够高估了离凡和离默她们的战斗力，以为凭借自己如今的实力，对付她们应该是绰绰有余、手到擒来才对。不曾想，现实却以如此惨痛的事实给自己上了非常生动的一课。
    许是因为打脸来的太快、太让人措手不及，老者没了刚开头的镇定坦然，快速收拢起周身被打的很是散乱的魔气，聚拢到自己的身体周围。对着正手拿ak，将外围围成一个圈的黑衣人厉声命令道：
    “开枪！全部开枪！打死这些混账！不许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活着离开。”
    外围的黑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拿不准此时下命令的老者是否是清醒的状态？一时间竟都没人开枪。
    “先生，你之前不是说，要活捉她们回去做实验吗？怎么现在又……？”
    “不，我要你们开枪，混蛋！开枪！杀了她们，否则，这几个魔鬼会杀了你们的！笨蛋！开枪！快点开枪！”
    哒哒哒哒哒！下一秒，子弹快速冲出枪膛的声音随及在空旷的废弃屠宰场响起。只是响了不到一分钟，又或者可能只响了几秒钟？围成了一圈的所有黑衣人，瞬间全部、动作几乎算得上是整齐划一的，面朝下直直倒了下去。甚至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加起来几十号的人，瞬间被团灭！
    变故来得那般突然而迅猛，老者的猖狂大笑还没出口，下一秒就像是被死死卡住了脖子一般，再也笑不出来了。望着齐齐趴了一地的黑衣人，老者不可思议的瞪着眼睛看向离凡、离默和阿蛮三人，颤声吼道：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们，你们这些魔鬼！魔鬼！”

 第294章 恶魔之心 上

    没有一丝丝防备、更没有一丝丝的心理准备，刚才还手持冲锋枪英勇扫射的一众黑衣人，几乎只在呼吸之间，就全部身体一凛、随及面朝下趴到了地上，任凭老者如何怒骂嘶吼，却再也不会起身。
    “你……你们对他们做了什么？他们……”
    为了这次的诱捕计划，老者选择的都是组织里数一数二的特种兵高手，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是在腥风血雨的战场上打磨过并且顺利活下来的狠人。老者万万没有想到，这才刚一交手，居然就彻底被人直接团灭！
    “他们的灵魂都已经轻的快要消失了！为了替他们留下转世轮回的可能呢，这位红衣女侠就很好心的替他们收割了魂魄，带他们早点去阴间报道。这样，许还能让他们有机会偿还尽今生造下的罪孽，以期个来世！”
    “什么？”老者噬人的双眸凌厉的盯着双目无神、此刻手中正牵着一根银色丝线的阿蛮，厉声问道：
    “是你杀了他们？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尽数取他们的性命，你是怎么做到的？”
    像是不知道老者是在跟自己说话，阿蛮抬手在空中轻轻做了下扯动的动作，那些被收割了的或淡、或黑的灵魂便开始缓速、木讷的向着阿蛮身后走去。居然还很有秩序的排起了长队。对于老者的厉声质问，阿蛮干脆来了个置若罔闻。
    “我在问你的话！”厉声的嘶吼，并没有对此刻还站着的几个人起到任何的威慑作用。
    “啧啧啧，他们，除了那几个灵魂极其淡的，其他都好歹还能再修一修来世。但只你……啧啧啧，怕是永没有这个机会了”
    离默挠了挠头顶的兔子耳朵，圆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向还在逐渐魔化中的老者，大大的眼中满是好奇和……兴味。上次卜仁和王四的魔化要比此刻的老者快上许多，因为中间的过程太短，离默几乎都没有好好的观察过人类魔化的过程。今天，刚好通过这个人类小小满足一下之前的‘缺憾’。
    “来世！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只要可以长生不老，与日月天地同寿，我还要什么来世？这些人，你们替我杀了他们也好，省得我亲自动手了！但是，既然你们杀了我的人，你们的命，就必须要替他们填上！”
    说着，老者的獠牙彻底显现了出来，明晃晃的扣在了已经有些变形的嘴唇上。而脸上，也开始冒起了尖刺一般根根竖起的黑色短毛发，不止是脸上，连手上也开始长出那些犹如尖刺一般短短的毛发。看得一旁的林华一阵头皮发麻。
    “我靠！老大，这老头儿是要变刺猬啊！这脸，我的天，看得我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晃了晃直发麻的头皮，林华忍不住惊呼出声。离默头顶突然长出来的兔子耳朵，可远远没有老者这身突然冒出来刺儿来得震撼。夸张的揉了揉胳膊，林华很是英勇的对着已经有一半看不出人样儿来的老者高声喝问道：
    “喂，臭老头儿，你忘了刚才被咱们这位女侠是怎样打得你满地找牙了？居然天真的以为自己多长出来几根毛，就能大言不惭的要我们填命！哎！老头儿，你是在搞笑吗？只可惜啊，以你现在这副尊荣，你就是说的再好笑，我们也并不会觉得好笑；只会觉得头皮发麻，恶心的要命好吗？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闻言，离凡和离默很是默契的看了眼故意笑得极其夸张的林华，而后彼此对视了一眼，再次默契的点了点头。
    离凡：‘这个家伙，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离默：‘嗯！应该是有问题！’
    嘭~~眼见的离凡一脚踢在老者飞踹向林华的那只腿上，虽然成功将老者逼退，但离凡的腿也被震的隐隐发麻。看向同样震惊不已的离默，离凡不着痕迹的晃了晃腿，将杜飞和林华推到了阿蛮的身边。
    刚才相撞的那一刻，离凡清楚的听到了重物相撞的沉闷声响。对于自己的力气，离凡自然非常清楚。况且那是带着灵力加持的一脚，能够在那种情况下和自己差不多四六开，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平分秋色，可见这个老者的身体，此时已经坚硬如山了。
    “难怪你们看不到他的心。他的心，居然已经变成了一颗魔心！他居然在维持人身的条件下成魔！这个人类，在我们最初见到他的时候，就已经是恶魔道生灵了。只不过，他的人身限制了他的力量，许是因为他是以人身直接成魔，我们刚开始只以为他是被魔气侵蚀、坠入恶魔道而已。如今，他每兽化一分，力量就会越发强大一分。”
    阿蛮一贯平淡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此时也带上了一丝丝的诧异。
    “我居然看走了眼，原以为只是一颗已经成熟的极恶之心，不想，它竟然已经是颗恶魔之心！”
    “嘻嘻嘻嘻！”分明是个老头儿，可是这个尖利冰冷的笑声，却又像极了红蛇女。四周的空气，也几乎是在一瞬间，迅速降到了冰点以下。
    “你们终于想明白了！呵呵呵！既然你们一心想要阻止我毁灭这个世界，那我就让这个世界的人类，那些你们一心想要拯救的阿修罗人类，亲自来对付你们！他，只是我送给你们的第一份礼物！嘻嘻嘻嘻！”
    那股摄人心魄、仿佛可以冰冻神魂的寒气来得快、去的更快，还没等林华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那股极阴极寒的气息瞬间消失无踪。
    “刚，刚才那是什么身影？怎、怎么听起来那么瘆人啊？周、周围的温度怎么突然之间就下去了那么多？那个，那个老头儿的声音，怎么一下子变得特女气呀？难道、难道他其实是个人妖？”
    林华抖着牙缝哆哆嗦嗦（一半是冷的，一半是被红蛇女的笑跟瘆的）的对着杜飞问道。他倒也想问别人。只可惜阿蛮是个瞎的，而且人压根儿不搭理他。离凡和离默此刻更是完全没工夫理他。
    感觉到四周的温度在迅速攀升，杜飞呼出口中的一口寒气，认真看着离凡的背影，对着林华轻声警告：
    “别一紧张就拼命说话，弄得我也跟着紧张兮兮的。”

 第295章 恶魔之心 下

    “我，我也不想啊！谁像你，天生一副招牌扑克脸，看见什么都能风雨不动安如山！你也不想想这么短短的时间里都发生了多少颠覆我三观、摧毁我五官的事情啊？没有当场疯掉已经是我意志力惊人了好吗？如果连话都不让我说，那我真的会发疯的！”
    杜飞：……“那你就疯好了！”
    像是没有听到杜飞的话，林华看了看四周趴了一地的黑衣人，再次抵了抵杜飞的胳膊，小声道：
    “哎？对了，咱们从被抓到现在，到底过去多久时间了？国内你爸那边，会不会已经知道咱们两个失踪的事情了？这件事情，恐怕你爸不会随随便便就这么算了。你说……”
    “林华，闭嘴！”杜飞几乎已经开始咬牙切齿。
    “哎，你是不是已经知道绑架我们的是什么人了？是不是？果然！你已经知道了！是谁？”
    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离凡和离默此刻与老者之间剑拔弩张、随时都可能会爆发一场大战一般，林华紧追不舍的追着杜飞询问个不停。
    杜飞：……“再敢说话，割了你的舌头！”忍无可忍的杜飞捂住林华还想继续喋喋不休的嘴巴，恶狠狠的警告道。
    “还有，回去以后，不许再跟赵英武和李岩这两个家伙待在一起！给我离他们远远的……”
    这厢，继续魔化的老者，力量开始变得越来越强大。周身的气势在兽化的同时不停的攀升。看着老者身上越来越强大的力量波动，离凡开始有些明白自己刚才的那丝不安是因为什么？也许，是陷入沉睡的银叶梧桐，想以这种方式提醒自己这个老头的可怕吧！
    “人类，你居然以人身成魔！不，如今你已是恶魔，不再是人类了。既如此，杀你，倒也还使得。”清冷的声音几乎没有任何温度可言。
    说着，离凡紧握的双拳骤然闪现出刺目的银光，额间展翅欲飞的银翼凤凰竟像是活了一般，似乎正缓慢的挥动着翅膀，而离凡的身后，一双耀眼发光的银色翅膀缓缓张开。此时的离凡，简直就是降临人间的天使本尊，尊贵华美的让人完全不敢直视。
    而一旁的离默，手中的驱魔铃不知何时已经被祭出，化作一口水缸大小。在离默的头顶上方快速旋转，光芒夺目的七色华彩不断从驱魔铃中散发出来，将下面的离默同样映照的犹如仙女临世一般。
    “魔？不！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片烈狱，这个世界上的人类原就是一群被神放逐的魔鬼。入魔！我们从来都是魔，哪里还需要成魔！哈哈哈哈！”
    猖狂的笑声中，老者脸上原本短短的如尖刺一般的短毛，逐渐长成了漆黑的毛发，长长的兽毛覆盖住了他苍老的面容，看起来就像是一直毛发偏长的大猩猩。血红色的眼眸毫无温度的冷冷瞧着离凡和离默，就好像是在看自己的战利品一般。
    “我要把你们带回去，作为实验的对象！听说，你们那个世界的人都有着悠长的生命和强大的力量和速度。刚好，这些都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所缺少的，也是我们最想要获得的！我要让那些科学家研究你们的每一滴血，每一根经络、每一块骨头！”
    清晨的别墅区静谧安然，清脆悦耳的鸟鸣声不时响起，给这片充斥着勃勃生机的大地点缀上一丝轻灵、活泼。
    离凡如往常一般站在院里，沐浴着清晨的日光，顺便等候李岩那脚刺耳的、据说在这个世界上帅气逼人的刹车。
    车子来的异于往常的早，开的也比先前越发急速，熟悉的刺耳声立时穿透耳膜。
    这次，从驾驶座上飞身下来的却是杜飞。只见杜飞身穿一身运动装，脸上带着墨镜，头顶的发丝在清晨的阳光中闪烁着淡金色的光泽。一如既往的帅气逼人。
    “小凡，李岩被绑架了！”
    不容离凡开口询问李岩的去处，杜飞已然脱口而出。
    其实根本不需要杜飞开口，杜飞此刻满脸的戾气以及浑身不断加重的血色气场，无一不在向离凡昭示着他此刻的愤怒和狂躁。
    “绑架？上次那些人？”
    “八九不离十。在z城能不声不响将小岩绑走的人，除了卜仁，怕也没几个了。再加上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直有意的在进行反调查。”
    杜飞摘下墨镜，一向冷傲的脸上如今满布戾气。
    “什么时候的事情？知道人被带去哪儿了吗？”
    “暂时还不清楚去了哪里。我也是今天早上接到刘元的询问电话才知道，小岩昨晚根本就没有回住处。我昨天手机落在车里也没回去拿，今天早上上车接了刘元的电话后才发现，小岩最后给我发了两个字的消息。--离凡。”
    “我？”
    “对！我想，他可能是在暗示你也有被绑架的危险。”
    “怪不得昨天晚上家里突然冒出来两个男人，手里拿着这么个东西对准我，看来，这东西果真是暗器。”
    离凡说着，从一旁的草丛中取出一把气枪递给杜飞：“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暗器，看这样子并不轻巧，却不知它有何用途？”
    “麻醉枪？他们居然敢……”
    见到离凡毫发无伤的站在眼前，杜飞原本稍稍恢复平静的心在见到麻醉枪后彻底暴走，握住枪的手青筋暴起，头顶的红色精神力不断翻腾。
    “杜飞，控制好你身上的戾气，戾气太重最终只会让你彻底迷失自己。”眼见杜飞周身气场中的血气越来越浓，离凡不得不出声提醒。
    离凡抬手点在杜飞的灵台位置，将一丝灵力注入杜飞体内，并让其绕着杜飞周身循环一圈，最后钻入杜飞灵台。
    “这一丝灵力可以保你不至走火入魔。你身上的戾气有些偏重，有时间的话，可以去你
    们这个世界的佛寺、道观或是其他静心修心之地多走走。记住，每个人的心底都住着一个黑色的恶魔，亦如每个人的心头都住着一个发光的神佛。我们无法选择生命的方式，却可以选择生活的态度。别让一时的冲动遮挡住你心中的善和美。”
    杜飞只觉得一阵清凉的风吹进身体，绕着浑身的经络一圈后钻入脑中，浑身顿觉通泰清爽，头脑也瞬间变得清醒无比。
    “你分明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但有时却又给人一种特别成熟的感觉。你到底……”
    上次虽然离凡讲了一堆让人似懂非懂的‘神话’。一则那时候大家因为她一连几天病危的事情，都有些精神疲乏；再加上她和江辰两人惊人的恢复速度也着实将大家震的有些大脑发昏。所以，尽管离凡似乎说的很多，但真正让杜飞听进耳朵的，也就只一句她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灵而已。
    “对了，你刚才说的那两个人现在在哪里？”
    思及现在的境况，杜飞赶紧将话题转回。昨晚来找离凡的人，必然跟绑架李岩的那帮人是一伙的。否则，绝不会如此凑巧。
    “在客厅躺着呢！昨天想是下手略微重了些，方才看时还在昏睡。”

 第296章 善恶归位

    “看到了吗？他的恶，不是我故意强加给他的，是他自己本性里原就有的。他的堕落，也不是我蛊惑他的，而是他一心想要的！你们看，虽然你们极尽所能的想要去挽救这个世界，挽救这个世界的人类生灵。可是，他们并不希望被拯救啊！他们一心想要的并不是什么所谓的超脱、转世来生。他们不过要一个今生，一个虚幻的能够让他们尽兴而活的今生罢了！至于来世！他们根本就不信，更不需要！他们不需要未来，就像他们从来都没有昨天！他们，只需要今天，只需要现在！如此，你们还觉得，你们那所谓的人之初性本善，对于这群阿修罗人类而言，有任何的意义吗？”
    不断涌动着的黑色魔气之间，开始不断显示出一些残忍的战争场景，或是屠杀、或是暴力逼迫、或是争斗谩骂、或是淫邪嗜杀。所有的场景中，有身着古代衣服的人类，也有身着现代衣服的人类，他们无一例外的，都顶着一头暗黑色的汹涌精神力。
    滚滚的黑雾像是将人真实的带到了那个场景之中。纷飞的战火中被残忍屠杀的的无辜平民、无助哭泣的孩子，满地流淌的鲜血，漫天飘飞的银白纸钱，还有那似乎声声震耳的漫天厮杀和悲戚痛哭。
    “看到了吗？这就是阿修罗人类的本性！他们天性喜爱厮杀，追求毁灭。这才是他们的本性！嘻嘻嘻嘻！人之初性本善这句话，并不适合这个世界的人类生灵。”
    看着滚滚浓雾中纷纷闪过的各色场景，离凡怔怔的看着、看着，漆黑深沉的眸中，不自觉的滚出一滴泪来，啪嗒。泪水低落地面的声音伴着那些涌入心底的嘶吼和哭号，清晰的传入耳中。离凡发现，红蛇女的话，居然深深的触动到了自己。如果拯救了这次灭世之祸后，人们依然生活这样生不如死的人间烈狱之中，那又何必费力去救呢？自己的这些努力挣扎，是否，真的值得？
    “母老虎，救世，实乃救心。我们不能只看得到那些恶的，却忽略了那些忍受恶的。”将离凡死死攥紧的拳头包入掌心，状似叹息一般，在离默的耳边轻声道。紧接着，一记驱魔铃精准祭出，将黑雾中的所有镜像全部打散。
    “红蛇女，我承认，这个世界的确有一些人的本性里参杂着许多的贪婪和欲望。他们被欲望蒙蔽双眼，被争斗迷失本心。但是，除了像他们这样的生灵，也还存在着其他跟他们不一样的人类生灵。他们会爱、会笑，会为了别人的悲伤而悲伤，为了别人的快乐而欣喜。他们都有着一颗仁慈的心，懂得包容和体谅。你不能只因为那几个人的恶，就否定了那些仍旧心怀善念的人，就否定了这整个世界的所有人。这对他们何尝公平。”
    “公平？嘻嘻嘻嘻！这个世界的人从来不讲所谓的公平！在这个世界活了九百多年，我从来只听他们说公平，却从未见他们真的为公平而做过什么。他们所谓的那些公平，不过都是为了获得更多的权利和好处而编造出来的美好借口罢了。在没有特权的时候，他们拿着公平的幌子鼓动别人为了他们而战，甚至让那些人不惜舍弃自己的性命。但等到他们真的得到了那些所谓的‘公平’之后呢？他们就只一心的想要维护自己的特权，加剧人和人之间的不公平。我见惯了道貌岸然、一心求权的所谓‘公平’的追求者。他们大多不过都是些精于说谎的骗子罢了。公平！对于这些阿修罗人类而言，他们只需要特权，只需要高高在上的与众不同和能够将所有人踩在脚下的实力，所谓的公平，只不过是那些被淘汰了的弱者，愤世嫉俗的一种嫉妒表现而已！”
    “所以，他们才需要度化。天道真正要的不是这个世界的毁灭，而是这个世界的新生！创世神最后之所以留下这场灭世之祸，想来也并不是真的想要让这个世界的人类彻底灭亡。他只是想要通过这场灭世之祸，让这个世界的生灵明白生命的可贵，明白善的可贵而已！我们的救赎没有错，对这个世界所抱持的期待也没有错。公平没有绝对，善恶同样也没有。再恶的人，只要还有心，那他的心里总会留有一丝善念。我们不能只看到那些恶，却看不到那些善。只要让这个世界的善恶归位，黑白分明，这个世界，自有它继续维持下去的道理。我们，实在不该干涉太多！”
    “善恶归位、黑白分明！不！这个世界的人根本不值得被拯救，他们也不需要被拯救。这么多年，他们何曾真正的和平相处过？除了征战厮杀，就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算计。他们嫉妒、疯狂，为了所谓的利益不择手段、不顾一切。他们天生就是邪恶的，是肮脏的，是不应该继续存在的。”
    妖娆的脸上此刻却满是激愤之色。想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红蛇女再次恢复了一贯的妖媚之色，娇柔的语调，却分明冰寒刺骨。
    “嘻嘻嘻嘻！既然你们一心想要阻止我毁灭这个世界，那我就让这个世界的人类，那些你们一心想要拯救的阿修罗人类，亲自来对付你们！他，是我送给你们的第一份礼物！你们不是很好奇什么是尸魔吗？嘻嘻嘻，那就让他来告诉你们，尸魔到底是什么？”
    说着，红蛇女伸出老者满是黑色毛刺的手指指了指自己。
    “第一份礼物？礼物？什么意思？你觉得，仅凭一个区区的尸魔，能够奈何得了我们么？”
    “自然是不能，不过，却能够恶心你们！嘻嘻嘻嘻！”
    “嘻嘻嘻！嘻嘻嘻嘻！”
    红蛇女没有说话，只一味笑着，用很是渗人的冰寒刺骨的妖娆之声。慢慢的，红蛇女妖娆的脸开始从老者兽化的脸上逐渐消失。连带着她来时的那股极烈寒气，也跟着快速消失不见。那股摄人心魄、仿佛可以冰冻神魂的寒气来得快、去的更快，还没等林华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那股极阴极寒的气息瞬间消失无踪。

 第297章 你已经死了

    “嘻嘻嘻的笑是几个意思？别以为你笑的渗人我就会怕了你！红蛇女，有本事就别藏头露尾的不敢以身示人。有种出来跟你兔奶奶单挑！喂！”
    对着老者狠狠将驱魔铃祭出，小兔子摩拳擦掌、一副即将暴走的模样。头顶的兔子耳朵一耸一耸。被一记驱魔铃打得直接倒飞了出去的老者在撞断一架解剖台后，随机迅速稳定身形，瞬间冲向离默。
    吼！~~
    一声犹如幼兽的嘶吼从老者的口中发出，老者对着离默快速打出一圈，与离默同样极速打出的一拳在半路狭路相撞。一道强劲的气流沿着两人相撞的拳头快速散开，将两人的衣撅掀得飒飒作响。一旁的杜飞和林华更是下意识的低头护住自己的脑袋。
    当下，老者身上原本密密麻麻犹如尖刺一般的毛发突然瞬间暴涨，毛茸茸的黑色毛发将老者裸露在外的身体密密实实的包裹了起来。看起来很像浑身长满了幼毛的猩猩。而那双眼睛，血红的让人忍不住的心底发颤。老者的嘴角换换扯出一抹嗜血的冰冷笑意，望着离默异常严肃的俏脸，冷笑出声：
    “看到了吗？这才是我有底气将你们骗过来的原因！虽然不清楚你们的真实来历到底是什么？但我想，你们，该是和那个红蛇女来自同一个世界吧？”
    看着老者已经被黑色毛发覆盖住全部面容的诡异模样，离默通红的双眼闪过一抹凌厉之色，被放大后的驱魔铃在头顶不停盘旋。娇俏的面上此刻面沉如水，心下更是骇然不已。自己的身体有多结实，离默非常的清楚。在自己的全力一击之下却还能够完好无损的站在原地与自己争锋相对、毫不相让。这个尸魔兽的实力，在当下自己没有灵力支撑的情况下，竟然能够跟自己平分秋色！
    “母老虎，这个尸魔兽的身体极是坚硬，我方才用尽了全力的一击，居然对他没有造成怎样大的伤害！它很不好对付！”
    对着离凡心内传声，离默瞥了眼阿蛮，却见她连站立的姿势都分毫未变，显然，她似乎并不想要加入跟这个尸魔兽的战争。
    离凡周身骤然闪现一道九色光晕的透明能量波动，发着银光的右手对着仍然两相对峙的两人轻轻一拍，离默和老者一直相抵的拳头终于分开。看着老者人不人、鬼不鬼、魔不魔的模样，离凡对着老者冷声开口：
    “你知道你自己现在是什么吗？你又可曾知道，那个给与你所有想要的一切的家伙，其实只是将你当做一颗弃子而已。现如今，你也已经是她的弃子了。”
    听了离凡的话，老者被覆盖住的面部看不出什么表情，但那血红色的眼中，却闪烁着明显的嘲弄之色：
    “没想到你们不止是模样看起来年轻，就是心智也依然如此的不成熟！年轻人！人和人之间，只存在利用价值，不存在所谓的情面、感情。她利用我，我又何尝不是在利用她？大家不过各取所需而已，即便是被利用，那又能怎么样？只要得到我想要的，能够被利用也是一种幸运。”
    感受着身体内磅礴暴涨的力量，老者虽然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体如今是不死的，且只要自己愿意，随时都可以成为一个能够以蛮力称霸世界的绝对强者。但他没想到的是，实际的情况远远比他之前所想象的还要好！此时此刻，他真的有一种可以将整个世界踏翻在脚下的自信。那是绝对的力量所带来的绝对自信，而并非只是一个痴人的白日做梦。感受着身体内不断涌动着的奔流不息、似永不会干涸的奔腾力量，老者突然很想仰天长啸。
    吼~~低沉的嘶吼脱口而出，陷入激动情绪的老者并没有发现，那个声音，已经根本不能称之为‘人声’了。那是正常的人类根本无法发出的声音。
    “只可惜，你的所谓‘幸运’，今日怕是要到头了。”
    举着驱魔铃，离默周身的气势骤然释放开来，其凌厉、狠绝之色，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那套萝莉二百五的样子？眼中的冷厉已经带上了毫不掩饰的杀意。不管他此刻究竟算是人还是尸魔兽，离默都不打算让他‘完好无损’的离开。
    给了离默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离凡伸手指向老者的心脏位置，‘好心’提醒：“你摸摸看你的心，看它还在吗？”
    闻言，老者眼中的嗤笑之色很是明显，不屑问道：“你在搞什么鬼？究竟在故弄什么玄虚？我的心？自然是在的！”
    “我只是让你确认下你自己的心脏可否还在？又能搞什么鬼呢？你不妨试试。当然，若你觉得有没有这颗心，自己还是不是人类这件事情对你而言根本毫无意义的话，你大可不必理我，只当我是在故弄玄虚好了。”
    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离凡一副爱咋咋的样子。老者嗤笑着依言终还是轻抚上了自己的胸膛，那里，本应该跳动的心脏却半天没有任何的动静。
    “怎么、怎么会？”再三确认后的结果，仍旧是手掌下的那颗心脏，完全没有任何调动的意思，就好像，那颗心，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我，我的心呢？怎么，怎么没有了？怎么一点心跳都没有？那我，那我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还能够变得这么强？我，我究竟是什么？”说着，凌厉的眼眸几乎不曾要将离凡和离默凌迟，嘴角翻起的野兽的獠牙呲起，疯了一般吼道：
    “你们！一定是你们！一定是你们对我做了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来历，就同样不知道你们都做过什么‘好事’？你们说，你们究竟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现在完全没有心跳？我的心呢？你们把我的心弄哪儿去了？说！”
    已经半兽化成利爪的右手对着离凡狠狠打出，试图想要扣住离凡的脖子。不想离凡瞬间从原地消失无踪，让老者彻底扑了个空。
    “在质问我们对你做了什么之前，我想你最好还是想想一想自己都对你自己做了什么？你的那颗心，是你自己亲自卖给了红蛇女，以换取所谓的永生和力量。如今，你胸腔里的不过是一颗已经无法继续搏动的死心---恶魔之心。你，已经彻底由人成了魔。你已经不再是人了，甚至已经无法再被称作是‘生灵’。你，早就已经死了。在你亲手献出你那颗极恶之心的时候。”
    “死了？你说我已经死了？不！你胡说！如果我死了，我怎么可能还会像现在这样活生生的站在这里？还能像现在这样跟你们对话，与你们对峙？”

 第298章 打就打！

    “既然知道我们来历不凡，那就该明白，这点子哄人的小把戏根本吓不到我们。收起你的那套疾言厉色，你的心，我们完全没有兴趣，也并不想要。你既跟谁做了交易，自然你的心，也就在谁那里。实话告诉你，你的极恶之心，想是很早就被红蛇女拿走了。现在你胸腔中留着的，只是个不会搏动的‘死心’而已。当然，你也可以叫它----恶魔之心。”
    离默冷冷的盯着此时近乎快要疯狂的半兽半魔半尸的老者，红红的兔子眼中满是戒备和试探。
    “若是当真不信，纵然看不到自己的脸，你也可以看看你现在的手，看看它们是不是已经变成了野兽的爪子？”
    老者依言摊开指甲尖利突出，背面长满黑色毛发的手掌，眼中布满震惊之色。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用力捂住脸，却发现手掌下的不再是平时熟悉的皮肤，而变成了柔顺的毛发，毛发！
    颤抖着双手将脸埋入半兽化的双手间，老者颤抖着肩膀弓起了腰，整个声音都在跟着身体不停颤抖
    “魔？尸体？我怎么会是尸体？我.......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埋入双手的肩膀被缓缓抬起，再抬头，那张分明已经看不清表情的脸上，却让离凡和离默清晰的看到了张狂到极致的疯狂笑意。
    “哈哈哈哈！既然我死了却依然可以完好无损的在这个世界上活着，那不就是直接证明了我已经是不死之身了吗？一颗没有用的心而已，没了就没了！只要能够长生不死，一颗心又能算得了什么？哈哈哈！”
    望着老者那张狰狞达到扭曲的半兽、半人的脸，离凡第一次因为一个生灵，感受到了从头到脚的冰冷凉意。她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真的有人，可以为了虚无缥缈的所谓长生不死，竟可以连心都可以出卖。那心，原才是一个生灵最最重要的东西啊！因为，它收拢了人类的三魂七魄，关联着人类的灵魂。一个没有心的‘尸体’，不过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活着与死了，又有什么区别？而他，眼前这个分明已经活了几十岁年级的阿修罗人类，居然可以本末倒置至此。
    “只要有了这一身的力量，还有不死的身体，我就可以彻底统治这个世界！到那个时候，我想要什么没有？又何必在乎这一个小小的心脏？哈哈哈哈！”
    看着老者极尽张狂的笑，离凡晃了晃有些发僵的脖子，身后长及脚踝的长发轻悠悠的像是瀑布一般在身后来回荡漾着。望了眼早已在一旁跃跃欲试的离默，还有不远处一直隐隐将杜飞和林华护佑在保护范围内，却对此处的情形‘视若无睹’的阿蛮，轻笑一声，故作轻松的说道：
    “死兔子，今天，我们怕是得要开一开荤了！”
    “好啊！刚好这个老头的存在，严重影响了我对这个世界以及整个阿修罗人类的审美。为了咱们以后能够顺利进行救世计划，灭了他，势在必行！”
    拉拉胳膊、伸伸腿，离默浑身的骨骼都在活动者咯吱作响。头顶的兔子耳朵竖的比值，瞪着一双红通通的兔子眼、呲着长长的兔子牙，一副随时都能扑上去咬人的架势。
    两人默契的看向此刻浑身黑漆漆的老者，晶亮亮的眸中反倒没了先前的忌惮，双双闪出一丝调皮的神色来。既然要打，那就痛痛快快的放开手脚大打一场。纵然是输......对付这么一个区区尸魔兽若是再输，那仙界和锁心城的脸面就算是彻底被两人给败光了。这么丢脸面的事情，还是算了吧！好歹两人都是要面子的。
    说着，离凡紧握的双拳骤然闪现出刺目的银光，额间展翅欲飞的银翼凤凰竟像是活了一般，似乎正缓慢的挥动着翅膀，而离凡的身后，一双耀眼发光的银色翅膀缓缓张开。此时的离凡，简直就是降临人间的天使本尊，尊贵华美的让人完全不敢直视。
    而一旁的离默，手中的驱魔铃不知何时已经被祭出，化作一口水缸大小。在离默的头顶上方快速旋转，光芒夺目的七色华彩不断从驱魔铃中散发出来，将下面的离默同样映照的犹如仙女临世一般。
    “臭老头，如今你已经成了尸魔兽，属恶魔道。今日，我们只得替天行道，送你最后一程了！况且，你先前伤我朋友的、间接谋害江辰的仇，今日也该一并与你清算清算才是。”
    “以我现在的力量，你们想要杀我？哈哈哈哈！不自量力s！”刚说完，老者周身的气势瞬间暴涨到极点，带着凌厉的杀气，向着离凡和离默瞬间冲杀了过去。
    铛~~~放大后的驱魔铃撞到老者后，竟发出沉闷的响声，就像是撞在了一道铁门上一般。老者周身的魔气虽有些波动，但却仍旧气势不减的继续伸出已经兽化了的双手，很是托大的同时想着离凡和离默抓去。
    电光火石间，离凡抓住老者的右手用出全力使劲一掰，咔嚓，坚硬的胳膊还是应声而断。与离凡保持相同节奏步调的离默采用同样的方法也将老者的另一只胳膊掰断。但很快她们就发现，那个断掉的胳膊很快就在周身黑色魔力的护持下开始修复复原。
    “看到了吗？哈哈哈哈！你们如今，是杀不死我的！”
    活动了下已经恢复了的两只胳膊，老者猖狂的仰头大笑，对于自己此时的身体变化，虽然还有一些些的惊奇和不确定，但更多的却是狂喜。
    “死兔子，杜飞和林华都伤了哪里来着？”晃了晃胳膊，离凡盯着老者，脸上却带着柔和的笑意。只是那问向离默的声音轻柔诡异的让一旁的杜飞心底直冒冷气。
    “唔~~让我想想，胳膊、腿、肋骨、嗯，还有......”歪着脖子掰着手指头，小兔子数的很认真。
    “不用想了，就先断了他这些地方好了！！既然他恢复的这么快，那咱们就让他多断上几次！刚好让他也常常被狂揍的滋味儿。”
    不耐烦的阻止离默，离凡说着，长长的发丝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对着老者的胸腔非常用力的一脚踹了过去。

 第299章 暴揍

    离凡重重的一脚对着用力飞踢而出，老者见状，将已然恢复过来的双臂交叉挡于胸前，半兽化的胳膊上，漆黑的毛发突然如钢针一般根根竖起，犹如刺猬一般护卫在胸前。见状，离凡不敢托大，双脚凌空收回，手中接着打出一团银色光圈，狠狠将老者撞了个踉跄。
    嘭~~
    驱魔铃再一次被离默祭出，狠狠将老者砸飞了出去。但奇怪的是，那老者对驱魔铃的忌惮似乎并不是很大。很快，被打得横飞了出去的老者再次拖着骨骼咯吱作响的身体、一脸狞笑着冲了回来。
    “你们，就只有这么点本事是吗？哈哈哈哈！如果是这样，那么今天，你们谁都别想离开！啊哈哈哈哈！没了你们，整个世界都会是我的！我将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成为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神！”
    “哼！大言不惭，就凭你，也敢自封为神？你这个已经没了心脏、只剩一句尸壳的尸魔兽，说大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离默揉了揉了揉鼻头，小巧的鼻子因为老者周身散发出的诡异恶臭，被熏的很是难受。
    “区区一介尸体，也敢侮辱神族！简直是欺神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看打！”说着，离默的左手化作兽形，尖利的爪子瞬间抓破右手，滚烫鲜红的鲜血瞬间便涌了出来。接着，脚下如风、带血的右手不停拍向头顶不断旋转飞舞的放大后的驱魔铃。
    嗡~~不知不觉间，头顶上方带着飞旋的驱魔铃的离默一个又一个的悄然出现，就像是复制粘贴一般，看得一旁的林华和杜飞差点连呼吸都忘了。指着整整齐齐站成一排的一众离默‘这’了半天，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既然你已成魔、如今已经是恶魔道生灵。那么杀不杀你的，也影响不了你最终的结果。臭老头儿，今日，我便代替天道在此灭了你的神魂。”
    站成一排的离默，连口型和表情、动作都完全一致。连离凡一时间都无法分清，到底哪一个才是她的本体？而离默出口的声音，竟然真的就像是从许多人的口中同时说出的一般，虽然语速完全一致，却明显带着叠音。
    “魔？呃哈哈哈哈！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片烈狱，这个世界上的人类原就是一群被神放逐的魔鬼。成魔？我们从来都是魔，哪里还需要成魔？哈哈哈哈！况且，想要毁灭我，你觉得，我会给你们这个机会吗？别以为，用这种马戏团的小丑把戏就能轻易唬住我。红蛇女跟我说过，只要我越恶、越狠、越贪婪，我的力量也就会随之越强大！如今的我，根本就是不死的！我还需要怕你们吗？”
    老者说着，周身的黑色魔雾愈发深沉，浓的像是化不开一般。谁也没有发现，一团阴冷的气息正缓缓的在黑雾中如蛇一般盘绕穿梭。
    “你的确是‘不死’的。因为你早就已经死了。你的身体是不死的没错，但你以为，如果没了那颗恶魔之心，你还能够继续这般活蹦乱跳的吗？记得看好你的心，可别一个不小心，让我给取走！还有，你的那些恶念、贪婪、欲望，其实不过是被用来滋养这颗极恶之心罢了。红蛇女不过是想要通过你盘活这颗死掉的极恶之心而已，臭老头儿，天真的，一直都是你！”
    话音刚落，一共十个头顶顶着驱魔铃的离默向着老者一齐冲了过去。对着老者的头、胸、四肢以及后背，全方位无死角的发动全面攻击。那十个急速飞旋的驱魔铃，竟就像全都是真的一般，对着老者的头、胸部、四肢哐哐哐的连环撞击，居然没有一个是虚招！
    嘭嘭嘭~~~
    猛烈的撞击声犹如山峦相撞一般，四周的墙壁都在跟着一起颤动。要不是亲眼所见，林华打死也不信这不是地震而只是一场小面积的‘打群架’事件。
    就算老者的身体再如何坚固如铁，在这般密集无死角的全方位进攻之下，也只有束手挨打的份儿。全身的骨头几乎被尽数撞碎，周身的魔气更是凌乱不堪。
    噗~~狠狠吐出一口极黑极臭的黑血，老者血红色的眸子微微有些泛起了死灰之色。脸上的毛发也变得不如刚才那般黑亮。堪堪单膝跪地，手捂着学期翻腾的胸口，老者龇起尖锐的獠牙对着离默如野兽一般嘶吼出声，眼中愤怒的火焰不断燃烧。
    “该死的！居然敢这么伤我！”那凶恶的眼神几乎不曾将排排站的离默直接撕碎。
    忽然，一道极寒、极烈的气息忽的钻入老者完全不再跳动的心脏内。原本几乎毫无知觉的心脏，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生生蛰了一下般，疼的老者整个身体快速一震，随及，眼中的血红色气息越发深重。
    “离凡、离默，你们猜的不错，红蛇女不仅拿走了这个人类的极恶之心，还想要用他的恶灵救回这颗恶魔之心。这个尸魔兽，只是为了这颗恶魔之心而造出的一个容器而已。我原以为，以他的恶再是如何也不至于救活一颗恶魔之心。看来，是我太小瞧了人类心底的恶念。当他们为了目的不顾一切的时候，人，竟比恶魔还要可怕！在恶魔之心真的复活之前，快点毁了它。否则，红蛇女的力量会比之前更加精进几分。”
    一直隐在黑暗中作壁上观的阿蛮，此时也一改以往毫无起伏的木然声调，声音中带着一丝丝轻易察觉不到的颤抖和激动。
    “那还等什么？”
    九个离默对着已经能够缓缓站立起身的老者再次举着驱魔铃冲了过去，剩下的那个离默本体和离凡对视一眼，手握成爪，一前一后对着老者的胸腔来了一招虎口掏心。
    “你……不，不可能……”
    老者在心脏被离凡从身后扯出身体的瞬间，整个人像是被吸干了血的僵尸一般，瞬间干瘪，瞪着一双难以瞑目的大眼，终于彻底倒了下去。
    捏着手中已经隐隐开始有了一丝搏动的黑漆漆的心脏，离凡手掌绽放出的银色光芒大盛，耀眼的银光下，那颗黑漆漆的恶魔之心彻底化作一缕缕黑色飞灰，四散成星星点点的一点点黑点，渐渐的消失不见。

 第300章 我不会爱你

    “臭丫头、臭兔子，你们又一次坏了我的好事！这笔账，我很快会跟你们清算个彻底！你们等着！给我等着！阿蛮……”
    红蛇女愤怒的吼叫突兀的响起，随及又瞬间消失无踪。
    “哼！等着你！”
    离凡和离默齐齐对着对着虚空搞怪的吐了吐舌头，全然没了刚才那副小杀神般的魔头模样。
    怔怔的看着不远处那一红一白两道娇俏的身影，林华狠狠咽了几口口水，转头呆呆望着杜飞干涩着嗓子问道：
    “老大，这，全都已经死观光了。现在，我可以说话了吗？”说着，还特意指了指趴了一地的黑衣人以及现在已经几乎看不出原来面目，让人第一眼看上去只会以为是野兽的老者。
    “啊？啊~~可，可以吧？应该，可以……”
    此时，在杜飞的眼中，除了那个浑身依旧还在发着光的娇俏人儿，已经完全看不到其他。刚才还不曾觉得，此时此刻，胸腔里的那颗心脏竟一下子像是彻底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似乎随时都能从胸腔里跳出来。
    由死而生的喜悦伴随着离凡从天而降的莫大惊喜，此时此刻才算真真实实的让杜飞彻底反应了过来。
    “她们，她们到底是什么‘人’啊？她们还是人吗？我的天！不仅会飞，居然还能分身；不止是能够分身，居然还能浑身发光！你看到之前小凡身后突然出现的那双发光的翅膀了吗？她，她难道是天使？还有那个一身红的姑娘，她居然可以一下子变出来九个分身！而且个个都还厉害的很！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她，难道是神仙？还有最后她们掏心的那段，虽然有点暴力血腥，但是不得不说，简直太帅了！帅爆了！我要是有她们的一半，不，但凡要有她们一成的功力就好了！”
    林华此时已经彻底化身成为离凡和离默的小迷弟，一双星星眼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笑得见牙不见眼，几乎就快要流下口水来。完全没发现杜飞压根儿就没心思理他，依旧自顾自的继续说个没完：
    “据说，离凡有一个非常厉害的师父。哎，你说她老人家还收徒弟吗？就我这身筋骨，有没有可能做她老人家的徒弟啊？我这，也还算不错的吧？”
    说着，还自信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肌和腹肌。
    “放心，你永远不会成为我的师弟！”离凡轻悠悠的声音蓦地传来，让林华脑海中刚刚成形的幻想泡泡瞬间破碎无踪。
    “那，你招徒弟不？你介意收下我这个徒弟吗？啊？”不顾杜飞的明示暗示，林华继续不死心的涎着脸问道。
    “介意！”离凡非常直接的拒绝。林华失落的低下头，猛地抬头刚要开口问向离默，离默已经先一步开口拒绝：
    “我算过了，我此生没有收徒弟的命，你怕是成不了我的徒弟。”
    失落的再次低下头，瞥见地上如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黑衣人尸体，林华闷闷的开口道：
    “那，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万一当地警察要是找过来，发现咱们在这里，这一地的尸体我们可实在没办法解释得清楚。”
    “没有按时跟李岩他们视频，他们肯定已经大概猜到咱们遇袭的事情。我猜的没错的话，他们肯定在拼了命想要赶紧赶过来。你立刻通知他们不要来，咱们，现在就收拾收拾，回国！”
    说着，转头看向离凡，眼中闪烁着无比的坚定。
    “回国？那上学的事情怎么办？这才来了半年的时间，现在就回去，不太好跟家里人交代吧？”
    “回去！”对着离凡微微一笑，杜飞转头看向林华的眼神越发坚定。“这件事情我大概已经猜到背后的组织是什么？在找到撼动他们的方法之前，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至少，不能再像这次这样被动。我们不能每次都指望小凡来救我们，作为男人，有失我们的尊严。”
    “倒也是！不过，我记得那个老头儿好像说，我们只是鱼饵……”
    “他说什么都不要紧，现在最要紧的是咱们要在最快时间内收拾好赶去机场，乘坐最快的航班回国。这里的事情，想要查到我们的身上并不难。我们两个人现在毫发无伤，当初绑架我们的人却全部死于非命。光这件事情我们就很难跟当地警方解释清楚，不如趁他们找到我们之前先走。”杜飞顿了顿，又继续道：
    “还有这个老头儿背后的k组织。组织里的最大头目因为我们两个人突然死于非命，而且还一下子失去这么多的骨干力量，他们不可能不来找我们的麻烦。继续留在这里，就是等着人家那刀来砍我们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先脚底抹油，开溜吧！！”说着，就打算立即往外冲。走了几步远后又摸着脑袋一脸为难的走了回来。
    “老大，我跟你还好说，买张机票就行，可是这三位美女，请问你们是……”
    “你们不必担心我们，此间事情既然已经了结，我们这便回去了。”离凡说着，转头看向一直等待在黑影中的阿蛮。
    “回，回去？怎、怎么回去？”
    “笨蛋，你猜啊！”离默笑眯眯的看着林华，明显一副在耍猴儿的模样。
    “又，又让我猜！我这个凡夫俗子怎么可能猜得着啊……”
    林华不满的小声嘀咕，却不敢真的把话大声说出来。没办法，实力悬殊太大，刚才她们怎么狂虐那个变态老头儿的，林华看得可是一清二楚。再笨，他也不会选择这么硬的铁板去踢！
    眼见离凡和离默双双站在了被红纱遮面的阿蛮身侧，杜飞心知离凡来时既然有办法，走自然也不在话下。在离凡即将迈出一只脚的刹那，杜飞对着离凡娇俏的背影轻声道：
    “小凡，你曾说过我是你的孽缘，不该在你身上浪费太多的情感。但我，若是我一意孤行非要爱你呢？我，可以吗？”
    “不可以！”离凡的拒绝，简单直接的甚至不留任何一丝丝的余地。
    “为什么？那，江辰呢？你说情债无善始，孽缘无善终。你连江辰究竟是你的情债还是孽缘都还没有弄清楚，为什么却愿意为了他，不顾一切的冒险一试？为什么我却不行？”
    “没有理由！你是朋友，我与你可以托付生死、可以斥遒人生；但爱情，我只能给江辰。这是宿命，也是天命。”

 第301章 我要追求她

    江辰没想到，再见到杜飞之后的第一句话，居然就是他对离凡的正式表白。更准确的来说，更像是对自己的一种‘宣战’。
    “江辰，我喜欢小凡，非常非常喜欢。喜欢到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是大家口中的所谓人中龙凤、头脑聪明、长相帅气、家底殷实，年纪虽然比你年轻很多（江辰：excuseme?能不能不要拿年龄出来说事儿？），但我自问性格也还算得上是沉稳大方（江辰：excuseme？能不能不要这么自吹自擂，留给这个世界一丝丝谦卑？）。一直以来我对自己都很自信，也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女孩子入得了我的眼，直到我遇到小凡。”
    被杜飞的一句‘我喜欢小凡’差点没噎过去的江辰，出色的发挥出了演员的强大演技功底，虽然已经牙痒痒的就快暴走，面上仍旧是一副不动声色的平静模样，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杜飞的眼睛，握住杜飞手的力量却不自觉加重。
    感觉到手上突然加大的力道，杜飞微微抬了抬眉毛，不动声色的同样加重手心的力道，用力紧紧的反握住江辰的大手，继续‘声情并茂’的演说：
    “当初，因为考虑到彼此所处的不同世界以及可能全然不同的生活方式，我也曾经犹豫过，但是现在，我决定了，我要追求她！不管最后的结局如何，我都会尽我所能的追求她。”
    杜飞说着，眼睛却转头看向一直坐在沙发上捧着爆米花、聚精会神看着电视剧的离凡的背影，嘴角咧开一抹心结彻底解开后的释然笑意。是了！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压抑那么多干嘛？想那么多又能改变得了什么？既然爱，那就放肆去爱；人生还很长，为什么要把自己还年轻生命，活成一堆腐朽的烂木头？年轻，就该放肆疯狂才对！
    而然，杜飞的笑，此时在江辰看来，说有多碍眼，就有多碍眼。那张所有人都夸奖说帅气挺拔的俊颜，此时在江辰看来就是一张讨人厌的大拔子脸。讨厌到只想一脚将他踹飞出去，让他永远都不能再登门！顾虑到自己这个‘成年人’的身份，虽然心里怄的要死，江辰还是露出一副自认为很是大方得体的笑容，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笑着回道：
    “谢谢！谢谢你对我们家凡儿的喜欢！你的很眼光不错，我、们、家凡儿，她的确是个值得被爱的女孩子！”我们家三个字，几乎就是从江辰牙缝里挤出来的。
    江辰脸上露出标准的社会笑，手下的力量却是用足了十成十。自从身体被离凡的药丸洗精伐髓之后，不止是五官感知能力大幅度提升，身体的反应速度和力量也是有了质的飞跃。以现如今江辰的体魄，一般练武的壮汉三五个的完全不在话下。但令江辰吃惊的是，杜飞的力量似乎也比以前精进了不少。至少，在自己用足了全力的情况下，杜飞居然已然可以表现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来。如果是装的，那这演技，也值得自己这个‘专业的演员’佩服了！
    “她的好，我自然知道！”瞥了眼已经泛白的右手，杜飞侧了侧脑袋，‘好心’的提醒眼里已经开始冒火花的江辰，脸上露出一抹邪肆的笑意：
    “江叔叔，你觉不觉得，你手上的力道似乎有点太大了？我刚大老远从美国飞回来，脚一沾地就立即飞奔到你这里。你这样，似乎不是待客之道！”
    像是没有听到杜飞的提醒，江辰继续紧紧握着杜飞的右手，继续用力握紧，精瘦的胳膊上一根根青筋几乎都可以清晰可见。
    “对了！”江辰一脸社会笑、皮笑肉不笑的盯着杜飞戏谑的眼睛，继续唠起了家常：
    “听说你在美国被伏击，背后的人查到了吗？是什么人敢对堂堂杜家大少爷、荣盛集团的太子爷下手？还会不会再有危险？我认识一些不错的保全公司，需不需要我介绍一下给你认识认识？”
    “我说大叔！你难道就只有这么一招吗？”杜飞没有回答江辰的提问，同样紧紧反握住江辰也已经发白泛青的大手，好整以暇的开口反问道。
    “嗯？什、什么？”
    “第一次来你们家，咱们就是以这种方式开始的开场白，不知道大叔您贵人多忘事，还记不记得！”
    大叔两个字，杜飞故意咬的特别重，说的还特别缓慢。脸上更是带着一副故意挑衅的神情。
    一声声的大叔叫的江辰脸上的笑越来越僵，似乎随时都会全面崩塌。狠狠的、用力的甩开已然跟杜飞交握在一起已经发麻了的右手，一边将右手抱在胸前缓缓的做着舒缓按摩，一边仍旧毫不放松的丝丝盯着杜飞，继续四目‘深情对视’。
    “大叔，你好像很不开心？”
    “呵呵！怎么会！”某冷面狐明显口不对心的说道：
    “好歹咱们也是老相识，你经历了这么大的遭遇还能完好无缺、平安无事的回来，我怎么会不开心呢？我非常替你开心，今天不要走了，知道你要来，你张晓姐姐特意为了准备了拿手的好菜……”
    “好啊！那我就不走了！既然大叔您这样盛情邀请，那我从今天开始，就在这里住下了！您放心，伙食费和水电、物业这些费用，我全都包了！以后您带朋友去我的暗夜酒吧，所有酒水服务一律免单！”
    杜飞说着，拍了拍自己精壮的胸脯，一副财大气粗的土财主模样。噎的江辰差点一口气上不来直接厥过去。
    江辰：‘……我他么只是客气客气留你吃顿饭，你居然就直接顺坡下驴直接想要在这里安营扎寨？真当我是死人啊？不是有钱吗？干嘛要死赖在我们家？我们家又不是什么动物收容所。’
    恨恨的瞪着一脸挑衅的杜飞，江辰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面色极是难看的很。缓了半天后，这才深深吐出胸腔内的一口浊气，强颜欢笑道：
    “实在不好意思，家里最近新增人口比较多，已经没有空余的房间了！更何况，你的父母现在肯定也知道了你在纽约的经历，我觉得你还是回家去先宽宽他们的心才好！”
    像是早就想到江辰会这么说，杜飞立刻接着道：
    “我那对爹妈现在正憋着劲儿给我报仇呢！一时半会估计也顾虑不到我！再说，我现在似乎有一点应激创伤的样子，只要小凡不在身边，心里就不自觉的担心害怕……”
    杜飞话还没说完，一旁瞪着一双桃花眼、趴在沙发上看戏看的正欢的李岩，突然一口老水喷了出来。边呛的直咳嗽，边笑得用力垂着手下的沙发，几乎不曾笑岔了气：
    “应激创伤！噗哈哈哈哈~~还装柔弱！啊哈哈哈哈~小飞飞啊小飞飞！认识你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耍宝！啊哈哈哈！笑死我啦！”

 第302章 公平竞争

    嘭~~嘭~~两只抱枕一前一后砸在了李岩笑得极其夸张的脸上。
    “好嘛~~我不说话了！你们继续！继续！”
    接收到杜飞和江辰双双投射过来的杀人视线，李岩怂怂的缩了缩肩膀，努力把自己埋进沙发里，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却眨巴眨巴着一刻不停的盯着火药味还正浓的两个人。
    收回用力甩出去的两道白眼，杜飞收起了脸上的戏谑之色，对着江辰正色道：
    “江辰，我对小凡是认真地。从来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一件事，能够让我杜飞的心情在一瞬间上天入地般的起伏变化。对她，我总是近不得、远不得，离不得、放不得。就是在昨天之前，我对她的心情依然还是爱不得、忘不得。对她，不自觉的就想要靠近；虽然理智一再的告诉自己我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但是那颗心，还是忍不住会为她乱了方寸、失了频率。”
    “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当我被打得浑身是伤、感觉下一秒随时就可能会死掉的时候，在我见着模糊的光阴中那抹熟悉的身影时，我的心情是怎样的？那就好像，整个世界、整个天地，就只剩下那抹身影，还有自己扑通扑通紊乱的心跳。”
    转头看了眼始终没有回头的离凡，杜飞面上一阵苦涩，唇角牵起一抹苦笑，无奈叹道：
    “可是，她却一丁点的机会都不肯给我！她说，她可以跟我托付生死、可以和我斥遒人生，但爱情，但却永远无法给我爱情。她说，那是只属于你和她的……”
    听着杜飞的剖白，看着杜飞不时对着离凡的背影流露出的情不自禁的眷恋和痴迷，江辰不知怎的，心里的那抹愤怒，竟突然就这么缓缓的平静了下来。一丝丝浅浅的、淡淡的，似甜蜜、似欢喜的情绪轻悠悠的从眼眸深处荡漾出来。江辰虽然拼命的想要掩饰住嘴角不自觉翻起的笑意，怎奈越是压制，唇角越是咧的厉害。
    努力抿了抿唇，江辰清了清嗓子，用力拍了拍杜飞的肩膀后正色道：
    “其实，以你的条件，有大把大把的姑娘任你挑选，既然凡儿已经正式拒绝了你……”
    “所以，”不等江辰接下来的话说完，杜飞认真看着江辰清亮的眸子，继续接着道：
    “所以，我今天一下飞机就直奔这里来，不为别的，只为了告诉你，我喜欢小凡！喜欢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不管她心里到底装着谁？也不管她最终会不会爱上我。但我，会拼尽全力的去追求她，让她知道我对她的感情，让她知道，我杜飞，并不比你江辰差！江辰，我今天，其实是来向你宣战的。”
    “不是……”突然转变的画风让江辰一时间有些难以适应，张着嘴巴不是了半天，愣是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情敌不远万里的‘打’上门来就算了，这也就罢了，突然又急转直下替离凡间接来了个土味情话表白。这还没等彻底乐呵上呢，又突然一脸郑重其事的说什么还要继续追？还宣战？深深吐出胸间的一口浊气后，江辰摸了摸仍旧没事人一般在胸腔里跳得正欢的心脏，再次抽空感叹了一下自己如今结实的身体。居然都这样了还没被气死！这心脏得多健康啊？
    “江辰，我要和你公平竞争！”不待江辰整理好词汇，杜飞继续开口道。
    江辰只觉得一口气哽在了嗓子眼儿，上上不去、下下不来。拍了拍在胸腔中跳动得很是有力的心脏，江辰很想跟它问问能不能先吐口老血出来先？还很是臭屁的小小自我讨伐了一下：没事儿身体整这么结实干嘛？想吐血都不能随心所欲！
    对着一脸认真的杜飞干瞪着眼看了半天，江辰终是无可奈何的摸了摸眉间，看了眼一直不曾回头的离凡，示意杜飞跟上自己。两人手举着红酒杯来到庭院见，看着泳池里那一汪清澈的水，还有水中印着的那一浅月光，江辰深呼一口气，轻声道：
    “杜飞，在凡儿这件事情上，我江辰不会做什么君子！以男人对男人的立场来说，既然她选择的是我，那么我即便是拼上这条性命，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她的身边。我不会因为任何人的任何话，动摇我对她的心，以及我要留在她身边的执念。”
    江辰的脑海中不知不觉浮现出当初与离凡初相见时的狼狈场面，嘴角仍不住再次勾起一抹甜甜的笑意，心就像是手中微微轻摇的红酒一般，轻柔柔的来回荡漾：
    “有人说过，凡儿会是我的心魔；因为，她是我此生唯一的执妄。我告诉你，她就是我的心魔，曾经在那次魔域之境，我差点因她成魔，但也是因为她，我最后生生扛了下来。你不知道，那种心脏像是要被碾碎一样的痛苦，究竟能痛到什么地步？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要告诉你，她对你来说，许只是生涩的悸动、陌生的吸引，但对我而言，她就是我全部的世界，是我仍然还存活于这个世界的唯一原因！没了凡儿，你就算伤心、难过、痛苦，可你不至于活不下去。而我，没了她，我的整个世界也就随之分崩离析。我，活不下去的！”
    不等杜飞开口打断，江辰接着道：
    “至于你说的所谓‘公平竞争’。杜飞，我和你之间，在凡儿这件事情上，绝对不会做到公平竞争。而且，我可以非常明确的告诉你，我赢、定、了！我和凡儿之间，也许隔着不同的世界，也许隔着生存时限的不同，也许还隔着那所谓的天道注定，但是，所有的阻隔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因素中，一定不会有你！”
    “呵~~这么自信！”轻轻抿了一口红酒，杜飞嘴上说的酸涩，心里却更加苦涩。他很清楚，江辰不是在说大话，只不过是事实就是而已。
    “是啊！就是这么自信！”调皮的对着杜飞眨了一下眼睛，江辰对着杜飞举了举手中的红酒杯。
    嗡~~酒杯轻碰的清脆声音幽幽在这片黑夜中响起。杜飞将酒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转头走回屋内，只在离去时留下一句：“我会追求她！”
    “随时奉陪！”望着杜飞的背影，江辰轻笑着将杯中的酒同样一饮而尽。

 第303章 爱，与条件无关

    “哎！小凡凡，小飞飞和大叔两个人单独出去勒！你说他们两个不会为了你打起来吧？他们两个要是真打起来的话，你究竟帮谁啊？”
    抱着刚才刘元扔过来的抱枕，李岩很是狗腿的冲到正聚精会神看电视的离凡跟前，瞪着一双大眼睛，只差长出跟尾巴让他摇了。
    离凡喝着离默递过来的酸奶，眼睛自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电视里此刻正哭得稀里哗啦的人物剧情，甚至微微红了眼眶，对李岩的狗腿八卦问题完全置若罔闻。
    “你肯定也猜到了，刚才小飞飞那番话虽然是对着大叔说的，但也是故意说给你听的！”
    仿佛没有看到自己被彻底、完全无视掉的尴尬处境，李岩仗着自己比城墙还厚的脸皮，仍旧王婆卖瓜式的做着低劣的‘推销’：
    “小凡凡，我长这么大可从来没见小飞飞对谁这么用心过！真的！你不知道，机场刚接到他的时候，第一句话问的就是‘小凡她们已经回来了？’。在听到我的肯定答复之后，二话不说坐进车里就直奔你这里来了！要知道，我干爸干妈听说他们唯一的宝贝儿子被人绑架，在家里都快要急疯了！可他呢？愣是什么不管不顾的直接就来找你了！啧啧啧，我还从来没见他因为什么人、什么事这么丧失理智过哎！我说，小凡凡，这么好的男人一枚，你真的不再好好考虑考虑？虽然大叔的确也算是不错啦！但是，不管是长相、家世、年龄还是其他各个方面的条件来看，小飞飞都要比大叔更适合你……唔唔唔~~~”
    被彻底捂住了嘴巴的李岩，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向自家‘媳妇儿’，虽然感觉还有点意犹未尽，但既然‘媳妇儿’不让继续，那也就只能先憋着。
    趁着片尾的工夫，离凡终于开恩，转头看向迫于刘元的淫威之下、将嘴巴闭的紧紧的李岩，轻叹一声后说道：
    “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你们会喜欢把爱情和‘条件’摆在一起去谈？爱情便就是爱情，跟他身后的身份、地位、年龄这些东西有何干系？我选择爱一个人，为何还要先去比较他身后的那些外物？”
    “呃……”李岩没想到离凡会突然这样问，反倒一下子被彻底问住了。
    见李岩呃了半天再没有别的话，离凡也不深究，继续和离默一脸感动的看着电视里此刻正继续上演的感人场景。
    让李岩没想到的是，几天之后，几乎相同的话也会从他的嘴巴里说出来。
    “李岩！”下课放学后，李岩正打算开车去接刘元一起回家，不想半路却被一个看似眼熟却又根本想不起名姓的女孩子给拦住了去路。
    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社会笑，李岩皮笑肉不笑的对着身量高挑、妆容精致的女子开口道：
    “不好意思啊，这位美女！哥哥我虽然长得又高又帅、花见花开！但是哥哥真的已经名草有主了！要不然，哥哥改天给你介绍几个帅哥认识？”
    自从上了大学以后，前赴后继前来向李岩表白的女生就从来没有断过。有的娇娇羞羞；有的大大咧咧；还有的，就像眼前这位一般，甚是趾高气昂。
    “哼！你果然把我忘了个干净！”女子说着，脸上显出几分愠怒来。
    “嗯？咱们，认识？”
    虽然看着似乎像是有点眼熟，但李岩实在是想不起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位，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里蹦跶出来的大小姐。搜索刮肠了半天，仍旧皱着眉头一脸问号。
    女子脸上的愠怒之色越来越深，冷哼一声后，双手环胸，像是打量货物一般打量着李岩，一脸嗤笑着问道：
    “听说，你之所以拒绝所有向你告白的女孩子，是因为，你其实是喜欢男人？”
    李岩原本表情生动的脸瞬间恢复冷厉之色，眼中寒光一闪，随及再次皮笑肉不笑、状似不明所以的看向越发趾高气昂的女子。双手摊开，完全一头雾水的样子笑问道：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呵！还装！”说着，女子从昂贵的爱马仕包包里拿出早就搜集好的关于刘元的照片，用力甩在李岩的身上。
    “当初我费尽心思向你表白，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拒绝我的吗？呵！一模一样！居然跟刚才说过的话一个字都不差！怎么，拒绝别人现在都成了流水线作业了？你他么连最起码的敷衍都不能对我做到是吗？就为了他！这么一个干巴巴、长相还很一般的‘男人’！他到底有什么好？居然能让你为他痴迷成这样？”
    看着洒落在地的一张张印着刘元身影的照片，李岩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眼中闪着冷冽的寒光。蹲下身，一张一张捡着散落的照片，小心的拍掉上面沾染的灰尘。
    “哼！居然连几张他的破照片你他么都能小心翼翼成这样！李岩，你恶心不恶心？世上那么多女人你不喜欢，偏偏去喜欢一个男人？”
    “这张偷拍的不错，线条很好！嗯，这张把腿拍短了，技术不行！”
    不理会女人的咆哮，李岩继续蹲身捡着照片，偶尔还拿着端详一会儿，评价上两句，对眼前几乎快要歇斯底里的女子，竟是全然视若无睹！
    最后一张照片被女子用力踩在了脚下，李岩拉住一角想要抽出来，却发现很难在不损坏照片的条件下做到。
    松手，缓缓站起身。李岩帅气的挠了挠在阳光下闪着光的耀眼金发，比女人还要精致的五官并不会让人觉得女气，长长的睫毛自然卷翘，深邃的桃花眼此时却没了平日里的‘脉脉含情’，满眼寒光带着冷厉的警告，嘴角微微扯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我喜欢谁，喜欢什么样的人，那是我的事情。实在不劳你来替我费心！哦，对了，关于这个人”
    李岩指了指手里刘元的照片，继续道：
    “我今天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他是我李岩心尖尖上的人！之前的事情，我只当你年轻不懂事、一时冲动，以后，你要再敢随便找人偷拍他或是怎样，别怪我没有事先警告过你！现在，请你让开！”
    说着，李岩做了个请的手势。

 第304章 喜欢谁是我的事

    震慑于李岩散发出来的气势，女子下意识的退了一小步。待发现自己的下意识动作后，不由得越发恼羞成怒，一巴掌就想要对着李岩打过去。却被李岩用力的抓住了手腕。
    “美女，求爱不成仁义在！不想让自己更难堪，我奉劝你还是赶紧离开的好！”说着，用力一推，女子向后趔趄了几步方才站稳。、
    “你……”精致的妆容此时也掩盖不住女子愤恨的狰狞，指着李岩你了半天，待李岩捡起照片擦拭干净并收好之后，女人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大笑道：
    “哈哈哈！那你知道，你心尖尖上的那个人，他此时此刻又在干什么吗？”
    听出了女人话中的深意，李岩眉头皱起，周身的气势瞬间冷厉到了极点，手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已经牢牢扣住了女人的脖子：
    “你对他做了什么？”说着，另一只手快速拿出手机打了过去，却先时无人接听。
    “说，你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
    “呃~~”强烈的窒息感让女人不顾一切的拍打着李岩如钢铁一般坚硬的手腕。看着白面书生一般的人，没想到手下的力气居然这么大！
    两人之间的互动已经引起了周围陆续经过的路人的注意。见有人拿出了手机，担心事态扩大，李岩只得恨恨的松手。脸上强扯出一抹笑意，用力的、狠狠地拍了拍女子的肩膀，对着女人宠溺一笑道：
    “呐！到时候你就照着这个状态演就不会有错了！放心，宝贝，我会陪你一起去、也会在现场看着你的！不要紧张！呐，现在，咱们可以过去了吗？片场一大堆的人可都在等着咱们呢！走吧~~”
    说着，不容女人退缩、用力勾住了女人的脖子，半强迫的将女人推上了车。
    “你要带我去哪儿？你放我下车！放、我、下、车！”见李岩几乎快要暴走的模样，女人心里开始有些后怕了。如果让他知道了自己让那些人去做的事情，她不敢想象以李岩对刘元的在意程度，等待自己的最终会是什么？思及此，女人更加奋力的挣扎了起来，不停的捶打着正在开车的李岩。
    一只手牢牢按住女人拼命捶打的双手，李岩边开车边对着女人厉声威胁道：
    “我警告你，我一向不打女人，但并不代表我一定不会！不要逼我对你破戒。说！你是不是对刘元儿做了什么？他现在人在哪儿？如果他没事，我还有可能考虑放过你，如果……”
    望着李岩白玉无瑕的脸庞此刻显现出的狰狞表情，女人只觉得后脊背一阵发寒，狠狠咽了几口口水，再次用力挣扎了起来
    “我，我凭什么告诉你？你这个喜欢男人的怪物！恶心的同性恋！你放开我！放开！你知道我是谁吗？你信不信我让你在z城彻底混不下去？我……”
    “我他么不知道你是谁，也永远都不想知道！你这张脸，我现在光看着都他么觉得恶心！但如果你非逼着我把你调查个底朝天，相信我，你一、定、会、后、悔！”
    一个急刹车将车子停在了一个没人的路段，李岩牢牢扣住女人的手腕，盯着女人瑟缩的眼眸一字一句道：
    “你可以把它当做是一种威胁，也可以看做是一种警告！给我听清楚，我李岩喜欢谁、爱着谁，那是我的事情，跟你他么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但我警告你，如果你敢伤刘元儿一根毫毛，我发誓，一定会让你后悔出生到这个世上！我李岩要是疯起来，这世上除了刘元儿，谁他么都控制不住我！女人，你现在在把自己往绝路上逼。”
    “你……你想怎么样？你，你不能杀我！你……”看着李岩几近疯狂的嗜血模样，女人是彻底的怕了。此时就算李岩说要生吞活剥了她，她也绝对不会怀疑。
    “呵！杀你？用离凡的话来说，你脏的让我碰都不想碰！杀你，只会脏了我的手！哦，对了，说起她来，我倒是可以顺便提醒你一句。人在做天在看，别以为心里没了神，头顶就真的没了任何拘束。关于因果报应，你还是信一点的好！说！刘元儿到底在哪儿？”
    最后一句，李岩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嘶吼出声。这些人的伎俩能有多少？李岩想都不用想，越是了解，他就越是忍不住心底的慌乱。如果可以，他确实很想扭断眼前女人白皙的脖子。
    另一头，刚下课准备骑自行车回家的刘元，却不想被几个明显来者不善的家伙堵住了去路。被人用刀抵着，刘元无法，只得跟着他们一起上了车。手机在被堵住的第一时间就被对方抢了去，刘元想要联系李岩他们根本毫无可能。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架我？你们知不知道这是违法的？”
    被牢牢控制在后排中间，刘元一边想着脱身之策，一边努力尝试了解一些对方的来历和底细。
    “违法？呵！听说，你喜欢男人，还跑出去四处去勾引人家？你这样算不算是违法？啊？”
    说着，男人轻蔑一笑，一拳头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刘元的脸上。
    “喜欢谁，那是我的事情，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
    晃了晃被打得有些冒金星的脑袋，刘元揉了揉酸痛不已的嘴角，硬气的回怼。
    “有什么关系？老子看着恶心！行不行？你一个好端端的男人，居然他么恶心巴拉去勾引一个男人！你说你是不是犯贱？嗯？”
    下巴被大力捏住，刘元努力试图甩开，却根本无济于事。
    “你这是病！今天，哥哥我就好好帮你治治！一定帮你掰直回来！打到你不敢再出去勾引男人为止！”
    说着，一拳重重的打在了刘元的腹部，疼的刘元立即弓起了身。
    当李岩拖着女人找到刘元的时候，刘元已经被打得浑身遍体鳞伤。全身多处骨折不说，脸也是肿得不像话，整个身体无力的蜷缩着倒在地上，却死死的咬紧牙关，愣是一声都没有哼。
    看着悄无声息躺倒在地的刘元，李岩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毫无生机、几近将死的刘元。脑袋里像是有根弦蓦地断开了一般，呜呜呜的嗡鸣个不休。颤抖着手一点点将刘元抱入怀内，李岩除了满身灰尘和鲜血的刘元，再看不到其他。青筋暴起的脸上瞬间泪雨滂沱：
    “元儿……元儿，你，你怎么样……”
    声音颤抖的不像是自己发出来的，李岩颤抖着手试了半天，终究还是不敢伸过去试探一下刘元的鼻息。

 第305章 我是不是不该爱你？

    像是又回到了那个满是血色的夜，耳边仿佛再次回荡起了刘元毫无生机的一遍遍轻声呢喃‘李岩，你毁了我，你毁了我’。对于李岩来说，那是一场也许永远都无法走出的噩梦。满腔滚烫的爱，最终却成了几乎害死挚爱的元凶！
    “元儿，元儿……”小心翼翼的将已经神志不清、身体因疼痛不停蜷缩的身体紧紧抱住，李岩只觉得整颗心都在不断的被撕裂拉扯。粗实的铁棍狠狠的对着后背砸将下来，李岩不躲不闪也不反抗，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一般，仍旧抱着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刘元，哭得声嘶力竭。
    此时此刻，李岩已经彻底乱了方寸，想到刘元遭受的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李岩就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对你的爱总是会给你带来伤害？元儿！我以为我们已经苦尽甘来，我以为只要我们两个人的心终于靠在了一起，就可以一直一直的幸福下去！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还要让你经受这样的折磨？不是说好人有好报的吗？不是说因果自有轮回的吗？为什么？为什么命运对你却这么的不公平？”
    剧烈的痛之后，接踵而来的是强烈到几乎想要毁灭一切的恨。后背的剧烈疼痛一点点唤醒了李岩的理智和骨子里的残暴。抬手抓住打来的铁棍，如铁钳一般死死扣住后用力向后一推，打人的男子只觉得手心一阵发麻，随及一个趔趄身子便向后退了回去。
    轻手轻脚的将刘元缓缓放回地面，逐渐染上血色的眸中一片嗜杀之色，冰冷冷的瞪着此刻眼中一片慌乱的两个男人和带自己过来的那个女人。右手缓缓举起了沾着血迹的棍子指向三人：
    “伤他！”李岩狠狠将棍子砸向其中一个男人，一棍子轻轻松松将对方打趴在地、哀嚎不已。带血的眸中冷厉之色愈盛，对着一拳打过来的另一名男子直接抬起一脚踹在了对方的胸口，直直将对方踹得横飞了出去。指着瑟瑟发抖、哭得眼妆早已花掉的女人，晃了晃酸疼不已的脖子，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一般，冷得让人心头发颤：
    “我说过，敢伤他一根毫毛，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一把扔掉手里的铁棍，李岩一步步逼近瑟缩着身体、正瑟瑟发抖的女人。
    “你，你想怎么样？你，你别过来！我……我没想要把他打成这样……我原来只是想要吓唬吓唬他，让他知难而退自己离开你。我……我求求你不要杀我！呜呜呜呜！”
    说道最后，女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脸上因为眼妆哭花掉的缘故，一道道黑线歪歪扭扭的挂在脸上，说不出的狼狈不堪。没了刚才万分之一的高傲姿态。
    呃~~被死死扼住的脖子瞬间无法呼吸，女人扑棱着拼命想要挣脱李岩的桎梏，怎奈那双铁钳就像是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带着血色的眸子近在眼前，嘴角阴冷嗜血的笑意分明带着亡钟的声音。高挑出众的身形此刻却抖如筛糠，被恐惧完全只配的女人呆呆的望着眼前那双嗜血的眸子，一时间竟连挣扎都忘了。
    “我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让自己重新回到刘元儿的身边，重新让他开始慢慢的接受我的存在！因为你！”
    李岩大吼出声，再次加大手中的力道。不顾女人已经开始紫涨的脸色，继续恨声道：
    “因为你！因为你这个自以为是到让人作呕的混账！我现在，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我心里勾勒了那么多的美好未来，全都破碎了！呵呵呵呵！因为你！因为你的愚蠢、自私和嫉妒，你毁了我最后的一点勇气！”
    满腔的愤恨伴着满目的泪水，化作手下的暴力，一点点收割者女人即将凋零的生命。
    “呃~~~放……开……”眼白已经开始上翻的女人再没了反抗的力气，乱蹬的腿也逐渐失去了力气。就在女人以为快要窒息而亡之时，一道微弱的、几乎几不可闻的声音幽幽传来。
    “李岩，放手！不、不可以杀人！”
    “可她让人伤你，还把你伤的这么重！”虽然心有不甘，李岩还是依言松了些手中的力道。
    “你答应过，会永远、永远听我的话……你，放手……”
    盯着刘元因吃痛而皱成一团的脸，李岩恶狠狠的瞪着几乎快要昏厥的女人，眼中的愤恨不甘犹未消退。
    “她伤了你，她敢伤你……”
    “那是我的事！”
    用尽全身的力气奋力站起身，刘元盯着李岩红得妖异的眸子，看着那张瞬间写满忧伤的脸，一字一顿的道：
    “李岩，放、开、她！”血，顺着唇角终是忍不住溢了出来。刘元踉跄几步，好在终是坚持着保持站立。
    看着刘元无比严肃认真的脸，还有嘴角那道刺目的血红，李岩不甘的眸子一下子拥挤着无尽的委屈：
    “可是，因为她，我不敢爱你了！元儿！三年前我就怕了！我怕我的爱最后会变成对你的伤害，所以你想走，我就逼着自己送你离开。你知道那三年，那三年我拼了命想要见你，却要拼了命的压抑自己的感受吗？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你愿意接受我了！我豁出去性命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在我以为终于可以和你平平稳稳的生活在一起的时候，这个，这个女人，她却亲手打碎了我的梦！”
    不停颤抖着下巴，李岩哭得像个委屈无助的孩子，眼泪像是泄洪的河水一般汹涌而下：
    “元儿，我是不是，是不是就不该爱你？如果不是因为我，三年前你不会差点死掉。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今天也不必承受这些伤害！如果没有我……如果……你是不是，会过得比现在更幸福？我是不是，真的不该爱你？”
    看着那张孩子一般无助哭泣的脸，刘元握紧拳头、喉结滚动再三，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句：
    “混蛋！”。拖着几乎不能动弹的身体，一步一步、一瘸一拐，却坚定无比的走向李岩。谁知脚下一个踉跄，终是控制不住倒了下去。好在李岩下意识的一个箭步冲上去，牢牢抱住了刘元下滑的身体。
    “混蛋！”有气无力的靠着李岩的胸膛咬牙切齿的低吼。如果不是现在浑身上下疼的实在没力气，刘元很想暴揍一顿眼前这个白痴。

 第306章 我爱你，只是因为你是你

    “混蛋！”有气无力的靠着李岩的胸膛咬牙切齿的低吼。如果不是现在浑身上下疼的实在没力气，刘元很想暴揍一顿眼前这个白痴。
    “是有够混蛋的，居然让小元伤成这样！”
    离默的声音穆地响起，下一秒，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已经一左一右扶住了虚弱无力的刘元，而李岩则被远远扔了出去。是真的被‘扔’飞了出去。
    李岩口中那句‘你们怎么才来？’根本来不及说出口，就只觉得周身一阵轻飘飘的，随及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来不及抱怨离默的暴力属性十足十学全了离凡的，李岩一个纵身快速往回跑。
    “小元，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可有好些了？”这厢，快速让刘元服下一颗丹药后，离凡拉着刘元的手，满脸关切之色。
    “这个李岩怎的如此无用？居然连咱们小元都保护不好。”离默瞪了眼一瘸一拐踱回来、满脸堆着憨笑的李岩，鼻子重重冷哼一声，以表达自己此时的强烈不满。
    刘元的身体在药力的作用下很快就恢复如初，皮肤甚至比之前还要光滑细致。跟杜飞和林华不同的是，刘元在洗精伐髓之后，身体不仅恢复如初且比之前结实了许多不说，居然还变得轻飘飘的，似乎随时都能飞起来一般。
    “咦！我的身体！我的身体怎么、怎么好像不太一样了？”
    突然感觉身体里涌动着无尽的力量，刘元一脸惊奇的不停在地上蹦来跳去，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轻轻一跳，就能跳起来老高！自己一个整天只知道埋头苦读的书呆子，身体是个什么状况没有比刘元自己更清楚的。不然也不至于被人打成那样也没办法还手了！可是现在……
    “咦！小元，洗精伐髓之后，你比之前越发漂亮了！你的头顶，如今居然出现了一道五色的彩虹哎！我之前竟从未见过如你这般干净漂亮的人类！”
    离凡瞪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丝毫没有因为刘元异于平常的弹跳力而惊讶，反倒对刘元周身此刻散发出的美丽气场赞不绝口。
    “哇！是哎！小元，你如今越发的漂亮了！周身的气场也更加透亮了许多哎！好漂亮啊！”
    刘元：......一个大男人被两个女孩子一脸惊叹的直夸漂亮，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该笑还是该哭？在离凡和离默的灼灼目光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刘元微红着脸继续提醒道：
    “不是！你们看我现在！觉不觉得，我的身体跟之前变得不一样了？是不是比之前轻便了很多？我现在总有一种似乎随时都能飞到天上去的错觉！感觉整个身体都好轻、好轻，就好像不是我的一样！”
    “你的身体自然还是你的，只不过，你洗精伐髓之后的效果，似乎跟江辰还有杜飞和林华都不同！具体哪里不同我也说不上来，嗯……总归不是坏事就是了。”
    对于刘元的特别之处，离凡也是一头雾水。但既然想不明白，离凡索性也不打算继续为难自己的脑细胞，对着正快步从破旧的仓库铁门外走来的江辰挥了挥手，满脸笑意的迎了过去。而一直跟在离凡身旁的离默，在看到跟在江辰身后的季帆时，早就撒开脚丫子跑了过去。
    至于躺在地上直哼哼的二男一女，两人就像是压根没有看见一般，径直绕了过去。
    看着捂着腰笑得很是干涩的李岩，刘元心下既是心疼又是生气，心里像是有万语千言想要说，但话到了嘴边，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似的。
    “元儿，你…你都好了吗？身体，身体还疼吗？那个……”
    “你刚才说的什么，还记得吗？”打断李岩略显尴尬的开场白，刘元轻声出言提醒。
    “我……”紧张的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李岩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着头不敢看向刘元，嗫嚅着轻声回道：
    “从前，我爱得太过用力。最后那份爱，变成了锋利的刀刃，割伤了你，也割伤了我自己。我其实一直没能从三年前的阴影里走出来，我，我很怕。我很怕对你的爱，最后却变成了对你的伤害，我怕我万一再一次控制不了我自己，我更怕因为自己给你带来更多的伤害。我……我只想要你幸福，最完美的幸福。即便，即便那个幸福里不能有我，我也……我也……”
    “所以，你是想要放弃我？”
    “我不是”紧张的看着刘元的眼睛，李岩急切的想要辩白些什么，却不知道究竟该怎么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矛盾心情。天知道自己有多么想要留在他的身边，想要时时刻刻的守着他陪着他。可是……
    “曾今死死纠缠不愿放手的人是你，现在，想要一刀两断的人还是你！李岩，在你眼里，我究竟算是什么？”
    “元儿......我，我没有……”看着气势汹汹的刘元，李岩明显的底气不足。
    “你给我听着！”根本不容李岩有任何辩驳的机会，此时的刘元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霸气十足的抓着李岩的肩膀，看进李岩分明带着眷恋不舍却又矛盾重重的眼里，认真的一字一句道：
    “甜言蜜语的，我不会。但既然决定接受你，我就早已做好了接受一切流言蜚语和各种伤害磋磨的准备。只要你敢一直牵着我的手，李岩，我就敢向你承诺我的一生！”
    “元、元儿……”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大男孩儿。李岩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五味杂陈？不是！感动？是也不是！那种酸酸的、甜甜的，清清淡淡的微酸中带着后劲儿的香甜的感觉，让李岩笑着笑着，不自觉竟涌出了泪来。
    眼前的这个大男孩儿，通红的耳朵像是透着光的红玛瑙一般，通透清脆，正眼神坚定的看着自己。在自己失了信心的时候，给自己注射了一剂强心针。
    “我警告你，既然喊开始的人是你，那么没有我的允许，你就没资格随便说结束就结束！你听好！我爱你，跟你是男是女无关；跟你的身份背景无关；跟你的样貌才学更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我爱你，就只因为你是你！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我，怎么看我，怎么评价我？对你，我既然认定了，就不会再变。你听好，这句话我不会再说第二遍，因为太肉麻。你给我记住，这世上，我只有你，也只要你！你别想逃，也别想躲！”

 第307章 我们没有什么不同 上

    “你是我的，在我不要你之前，你永远都是我的！”刘元红着耳朵恶狠狠的说着世间对李岩而言最最甜美的情话。
    李岩从未想过，有一天居然能从刘元儿的嘴里听到这么动情又强势的情话来！用力的拥紧刘元几乎与自己等高的瘦弱身躯，李岩眼中最后残留的一丝血色终于彻底消失无踪！
    感受着跟自己同样频率的另一颗心跳，李岩抵着刘元的肩膀，委屈的瘪着嘴，硕大的泪珠扑棱棱滚落眼眶。吸了吸鼻子，用囔囔的撒娇一般的嗓音附和道：
    “嗯！我是你的！永远永远！”
    这厢，李岩在幸福的海洋里吐着泡泡几乎快要腻死。而作为好兄弟的杜飞，此时却是怄的不行。离默就算了，只要有季帆在的地方，她的眼里基本上就看不到别人。可是自己分明是跟江辰前后脚出现在的门口，可离凡的眼中，却偏偏只看得到江辰！
    要是因为之前自己的一番豪迈告白故意视若无睹，杜飞说不定不仅不会这么沮丧、还能在心里偷偷的乐呵一把。至少离凡并没有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表白啊！但现在的问题是，她是真的、完全、彻底的无视了自己！
    “老大，老三查到那个女人的底细了！”林华刚开口，杜飞随及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收回看向离凡的目光，转头看向一会儿哭的像个孩子、一会儿又笑的像个傻子的某人，顺带瞥了眼畏畏缩缩将自己蜷缩在一旁的女人，吩咐道：
    “那个女人，我不想知道她是谁。今天这件事情，让李岩自己看着办。”
    “可他居然敢这么欺负咱们的二嫂……”
    林华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说秃噜嘴了。心虚虚的偷瞄了一眼杜飞几乎能够杀人的眼神，缩了缩有些发凉的脖子，立即赔笑改口：
    “不是！是刘元儿！呵呵！我这，一不小心说秃噜嘴了！可老大，你也别一副要吃人的眼神看着我呀！自从咱们吃了那个香气特别好闻的丹药之后，我这全身的感应器官比之前灵敏了不是一点半点。你那周身的冷气一打开，我这头就得跟着打颤！挺、挺冷的！”
    林华说着，还夸张的揉了揉肩膀。
    “你说的没错，刘元确实是二嫂。”偷偷瞥了眼身后十指紧扣的离凡和江辰，杜飞几乎算得上咬牙切齿的回道。周身散发出的冷气几乎冷的可以让周围结冰了。
    “啊？是，是二嫂没错？”发觉自己的声调拔的有点高，林华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周身已经开始结冰的杜飞，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
    “那你，你不是因为这个生气啊？那，那你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看着我干嘛？”
    委屈屈的轻声嘟囔着，对于此时周身气压几乎都快要压死人的杜飞，林华很明智的选择了敬而远之。惹不起，那就只能躲呀！
    一回头看到离凡和江辰紧握在一起的大手牵小手。懂了！感情老大这是掉进了醋缸了！都说吃醋的女人是魔鬼（眼前就有一个实例），但吃起醋来的男人，同样也很可怕呀！这周身的冷气压，根本不需要空调直接就能制冷了！
    “哎~我欲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渠沟啊！”林华装模作样的感叹了一句，瞬间受到来自各方面的眼神关照，只得立刻调转枪头，对着倒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孩儿幽幽道：
    “嗯哼！我说这位姑娘，感情这种事情，勉强是勉强不来的！人家不喜欢你，你就再去喜欢别人好了！这世上的男人又不是只有李岩一个，对吧！不能因为一颗歪脖子树，你就放弃了整片的大好森林啊！再说了，你什么人不好惹，偏去惹他心尖尖上的人？我之前就只是开玩笑随便说了句不中听的话，就被他直接报以死神的凝视啊！以你今天对咱们二嫂做的事情，啧啧啧，别说他了，就算是我，我他么都不想放过你啊！”
    一句话，把原本只是偷偷啜泣的女人直接惹得嚎啕大哭起来。
    “元儿，这三个人，你打算怎么收拾他们？我本来打算直接把他们丢进海里喂鱼，但想想又觉得似乎太便宜他们了。这个女的，既然仗着自己有点身份地位，就敢这样胡作非为；我想让她也尝尝被人彻底踩在脚下是个什么滋味儿。教教她什么叫做尊重！另外那两个人，让他们在医院里躺着一年半载的，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呜呜呜~~你们，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否则，我爸爸不会放过你们的！我爸爸……”
    捂着火辣辣的脖子，女人哑着嗓子奋力哭嚎了起来。从李岩最一开始掐住她脖子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知道，李岩根本就没有把她这条命当作一回事！换句话说，如果要杀她，他随时随地都可能动手！
    从小到大一向都是被捧着、惯着、宠着的人，想要什么动动嘴巴就能得到的天之骄女，何曾面对过像李岩这种混不吝？对于自己一时的冲动，她早就已经后悔的不行了。后来又看到陆续找来的几人，以及刘元那完全超出正常人范畴的恢复速度，女人都快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精神分裂了？心里一害怕，嘴巴里的话几乎不经过大脑直接就吐出来了。
    “呃~~敢问，您是哪国的出逃公主呀？哇！李岩，你这事情可大发了！居然惹了一位‘公主’哎！我说，要不然二嫂咱们替你照顾着，你就娶了她去做你的驸马爷得了！”
    林华双手环胸看着哭得一脸狼狈的女人，笑得很是猥琐欠揍。至少，气扑扑的李岩和正哭啼啼的女人，这次倒是很默契的达成了一致意见！
    “算了，放他们走吧！”
    “啥？”
    “什么？”
    李岩和林华同时看向刘元，以为自己刚才出现了幻听。
    “我说，放他们走吧。”认真的看进李岩犹自不甘的眼眸，刘元再次重复道：
    “刚才你打的那几下，也该够他们受的了。那两个人到现在也没能爬起来，估计没有十天半个月也下不了床了。至于她……”
    说着，刘元缓步走向不停向后瑟缩后退的女子。
    “你，你别过来，你，你想干什么？你这个死同性恋，你……”
    不理会女人的谩骂，刘元伸手挡住想要冲上去的李岩，缓缓蹲下身与她的视线尽量保持平衡，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第308章 渡恶海 上

    渡恶海
    灰沉沉的天空像是随时都能砸将下来，压抑的让人几乎透不过起来。天空中不时砸下几道带着火光的闪电，将几个颜色变得极其浅淡的灵魂烧得连灰都不剩。整个世界似乎只有灰色和黑色，放眼望去，满地尽数都是形态怪异的野兽和人类形态的骷髅。
    一道道漆黑如墨的巨大锁链不停的从地下伸出，一遍遍抽打在这些野兽和骷髅的身上，但诡异的是，整个世界却完全没有一丝丝的声响。就好像是一个完全无声的世界一般，电闪、雷鸣、痛苦的嘶吼、链子抽打着皮肉的声响，所有的一起似乎都能被看进眼里，但耳中却丝毫听不到半分的声音。什么声音都没有。
    一身漆黑毛发、眼眸中黑红，浑身都带着冷厉杀气的野兽低垂着头，像是早已习惯了铁链的抽打，默默的忍受着每日必须承受的鞭刑后，趴在地上用舌头一点点舔舐着伤口。那些流出的血，竟然也都是黑色的。
    整个世界，分明看着是活着的，却又像是全然死去的一般，毫无半分生机可言。颤颤巍巍的站起身，通体漆黑的野兽，全身的皮毛全都干枯萎缩、毫无生命光泽，黑红黑红的兽眸中亦是死灰一片。像是活着，却更像是一句会动的尸体。
    缓步走进漆黑的无声翻着巨大浪涌的渡恶海中，硕大的躯体却每走一步，就向下深陷一分，直到整个兽躯全部被黑色的海水淹没。整个海面突然像是煮沸了一般，突然沸腾了起来，海水中的野兽和骷髅无声的嘶吼着，却发不出半分的声响来。
    不远处，几十米高的漆黑浪涌翻滚着汹涌而来，带着那些无力挣扎的野兽和骷髅，重重的砸将下来。渡恶海旁边，同样翻涌着的岩浆内，不时可以看到一些似火星一般的物体快速窜过。
    欣和别墅内
    赤练一身红色皮裙、血色的眸子闪烁着冰寒冷厉的光，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那团火焰一般，兀自优雅的擦拭着嘴角的鲜血。
    “你的极恶之心还差一颗就能够圆满了。恭喜你，被困了九百年，终于可以从这个鬼地方出去了！”
    漂浮在空气中的火焰骤然变大，瞬间化作一个人类男子的形体，缓缓走近慵懒的斜躺在软塌上的赤练。
    “哼~若不是那两个臭丫头，我如今怕是早已可以出去了！”
    红蛇女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随后又缓缓躺了回去，眼神流转间，不自觉流露出极致的魅惑。那可以轻松让世间男人为之疯狂的极致魅惑妖娆，在该男子的眼中，却像是无物一般，全然被忽视了个干净。
    “你是说，那颗放在人类体内想要重新唤醒的恶魔之心？我原就不是很相信，区区一介人类，纵然再是邪恶，如何能复活恶魔之心？再说，便是失了又能怎样？既是天道所归，这个牢笼注定无法困住你！不过早一日晚一日罢了！”
    “的确！不过早一日、晚一日罢了！既然他们困了我整整九百年，待我破界而出之日，总该给他们送些见面礼才是！对了，那个卜仁，现如今在渡恶海过得如何？”
    “难得，你竟还能记得他！”想到卜仁，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那两个小丫头似乎在外面折腾的很是欢快，三番四次的破坏我的计划，我也想给她们添些堵。至少，替我将那个阿蛮的灵识给打发走。”
    “阿蛮？阿蛮是何方神圣？竟能让你这般忌惮？”
    “想是地心待的太久了，竟然连冥界的孟婆都不知道了么？”
    “孟婆？那个传说中守在奈何桥边无数载岁月的那个孟婆？她不也是冥界生灵么？冥界生灵，纵便只是灵识，也该会被这个世界的天道排斥才对吧？”
    “她，很有可能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天道漏洞。送一道灵识来阿修罗人界，该是不难。但，天道自有法则，她也只有这一次的机会罢了。只要将她的这道灵识打发走，她也就碍不到我们了。”
    “不过区区一道灵识，便是打散了又能如何？以你的能力，竟不能打败她吗？”
    闻言，红蛇女周身的血色气息骤然汹涌，四周的空气突然被冰冻了一般，凝涩刺骨。血红色的眸子冷冷盯着男人满是茫然的脸，厉声警告道：
    “她，不是你们可以触碰的存在。若不想被天道彻底毁灭，你们最好离她远点。”
    “纵便只是一道灵识？”
    对于红蛇女的威胁，男人仍旧有些不以为然。要说存在于这个世间的岁月，他也不算短了。对于孟婆，虽然一直听闻她很神秘，但也仅此而已。一个终日只徘徊在奈何桥的冥界生灵，就算是再厉害，又能怎样？他不信区区一个孟婆真的能有红蛇女说的这般厉害？
    “即便只是一道灵识！”看着男人的眼睛，红蛇女严肃警告道：
    “她的存在超然于三界之外，虽隶属冥界，却并不归属冥界管辖。你们最好不要妄图惹恼她。否则，不止是冥界会找你们的麻烦，天道也不会坐视不管。还有我，也不会让你们这么做！她的那道灵识，若是她自己选择消散也便罢了，但若是你们将她打散，那就是你们的愚蠢了！”
    “好吧！你从不会妄言，既这样说，我便照你的吩咐去做便是。”想到之前红蛇女提到的卜仁，遂补充道：
    “那个卜仁，如今在渡恶还整日受罚，早已没了先前在阿修罗人界时的傲慢和不逊。你要他做什么？他已是死灵，还是个在渡恶海受罚的死灵，这里的天道之链不会允许他过来的。”
    “那个渡恶海，虽只远远的看过几次，却也很知道那里的可怕之初。既然早晚都是要魂飞魄散，看在他也曾是我食物的份上，我便帮他早些脱离苦海罢了！”
    说着，看着男人魅惑一笑，轻声道：“既然地狱之链已经被污染，让他的恶魂回来搞几日的破话想必你还是做得到的！凭他的恶魂，阿蛮的那道灵识若想要净化，最后便就只能自动消散了！”
    “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第309章 渡恶海 下

    清晨的别墅区静谧安然，清脆悦耳的鸟鸣声不时响起，给这片充斥着勃勃生机的大地点缀上一丝轻灵、活泼。
    离凡如往常一般站在院里，沐浴着清晨的日光，顺便等候李岩那脚刺耳的、据说在这个世界上帅气逼人的刹车。
    车子来的异于往常的早，开的也比先前越发急速，熟悉的刺耳声立时穿透耳膜。
    这次，从驾驶座上飞身下来的却是杜飞。只见杜飞身穿一身运动装，脸上带着墨镜，头顶的发丝在清晨的阳光中闪烁着淡金色的光泽。一如既往的帅气逼人。
    “小凡，李岩被绑架了！”
    不容离凡开口询问李岩的去处，杜飞已然脱口而出。
    其实根本不需要杜飞开口，杜飞此刻满脸的戾气以及浑身不断加重的血色气场，无一不在向离凡昭示着他此刻的愤怒和狂躁。
    “绑架？上次那些人？”
    “八九不离十。在z城能不声不响将小岩绑走的人，除了卜仁，怕也没几个了。再加上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直有意的在进行反调查。”
    杜飞摘下墨镜，一向冷傲的脸上如今满布戾气。
    “什么时候的事情？知道人被带去哪儿了吗？”
    “暂时还不清楚去了哪里。我也是今天早上接到刘元的询问电话才知道，小岩昨晚根本就没有回住处。我昨天手机落在车里也没回去拿，今天早上上车接了刘元的电话后才发现，小岩最后给我发了两个字的消息。--离凡。”
    “我？”
    “对！我想，他可能是在暗示你也有被绑架的危险。”
    “怪不得昨天晚上家里突然冒出来两个男人，手里拿着这么个东西对准我，看来，这东西果真是暗器。”
    离凡说着，从一旁的草丛中取出一把气枪递给杜飞：“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暗器，看这样子并不轻巧，却不知它有何用途？”
    “麻醉枪？他们居然敢……”
    见到离凡毫发无伤的站在眼前，杜飞原本稍稍恢复平静的心在见到麻醉枪后彻底暴走，握住枪的手青筋暴起，头顶的红色精神力不断翻腾。
    “杜飞，控制好你身上的戾气，戾气太重最终只会让你彻底迷失自己。”眼见杜飞周身气场中的血气越来越浓，离凡不得不出声提醒。
    离凡抬手点在杜飞的灵台位置，将一丝灵力注入杜飞体内，并让其绕着杜飞周身循环一圈，最后钻入杜飞灵台。
    “这一丝灵力可以保你不至走火入魔。你身上的戾气有些偏重，有时间的话，可以去你
    们这个世界的佛寺、道观或是其他静心修心之地多走走。记住，每个人的心底都住着一个黑色的恶魔，亦如每个人的心头都住着一个发光的神佛。我们无法选择生命的方式，却可以选择生活的态度。别让一时的冲动遮挡住你心中的善和美。”
    杜飞只觉得一阵清凉的风吹进身体，绕着浑身的经络一圈后钻入脑中，浑身顿觉通泰清爽，头脑也瞬间变得清醒无比。
    “你分明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但有时却又给人一种特别成熟的感觉。你到底……”
    上次虽然离凡讲了一堆让人似懂非懂的‘神话’。一则那时候大家因为她一连几天病危的事情，都有些精神疲乏；再加上她和江辰两人惊人的恢复速度也着实将大家震的有些大脑发昏。所以，尽管离凡似乎说的很多，但真正让杜飞听进耳朵的，也就只一句她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灵而已。
    “对了，你刚才说的那两个人现在在哪里？”
    思及现在的境况，杜飞赶紧将话题转回。昨晚来找离凡的人，必然跟绑架李岩的那帮人是一伙的。否则，绝不会如此凑巧。
    “在客厅躺着呢！昨天想是下手略微重了些，方才看时还在昏睡。”
    原本心内怒火中烧的杜飞，在见到据说被离凡打的倒地昏迷、至今未醒的二人后，硬生生停住了想要冲上去补上几脚的冲动。
    两个不算瘦弱的大男人，如今只能无助的躺在地上哼哼，脸上眼泪混着鼻涕，看上去甚是邋遢狼狈。胳膊和腿似乎都脱了臼，无力的耷拉着，全身现在唯一能动的，也就只有一个脑袋了。
    眼见杜飞进门，犹如见到亲人一般嚎啕大哭着喊救命。在见到随后跟入的离凡后，立刻见了鬼一般瞪大眼睛，一脸的绝望。
    看着地上两个满脸胡渣，哭得涕泗横流的大男人，杜飞响起第一次被离凡扔出去的场景，不由心生庆幸。
    “江辰和张晓呢？”见着两人的惨状，杜飞震惊之余倒还没忘了这屋子里的另外两位。
    “江辰昨晚有个大夜的戏，张晓陪着一起去了。按照江辰说的时间，差不多现在也快回来了。你手里的东西到底是何种暗器？”
    “麻醉枪！看起来他们这次是有备而来的。”杜飞盯着两个犹自呜咽不止的两人，蹲下身冷声问道：
    “谁派你们来的？要带她去哪里？你们的目标是不是还有一个叫李岩的高中男生？”
    “我，我们，我……”两人皱着脸，眼神在离凡和杜飞之间逡巡许久，一味‘我’个不住。
    “她只是把你们身上的骨头都弄错位了而已，并没有怎么折磨。但是我不同，折磨人的法子，我随随便便都能来上百个！如果不信，咱们可以试试！”帅气的面孔染上邪恶的笑，瞬间让人觉得阴森可怖。杜飞的声音并不大，却让两人生生打了个寒颤。
    “是，是，是，是亮哥让我们来，说只需要用麻醉枪放到她，然后带她去本宅就行…其他的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平时也就是没事收收保护费而已，我们真的没干过什么坏事的！呜呜呜呜……”
    “王亮！卜仁手下的得力管家！看样子卜仁真的是老了！居然连这种货色也给派出来了！还是说这个王亮生了异心？”
    说完，不待两人有所反应，左右手刀直接将二人劈昏。
    刚忙完工作回来的江辰和张晓在进门的瞬间，就看到杜飞利落的将人打翻在地，直接呆愣当场。

 第310章 卜仁归来 上

    “那个卜仁，你可安排好了！”瞥了眼重新化作一团火焰的地心一族生灵，红蛇女微微皱了皱眉，出声问道：
    “倒是按照你的吩咐已经安排了。这么多年，还不曾见过你当真记得谁。真难得，你竟还能记得他！”
    语气中尽是轻蔑不屑之意。对于阿修罗人类，纵然是坠入恶魔道的生灵，地心一族也总是保持着一定程度上的敌意。
    “那两个小丫头似乎在外面折腾的很是欢快，三番四次的破坏我的计划，我也想给她们添些堵。至少，替我将那个阿蛮的灵识给打发走。”
    “阿蛮？阿蛮是何方神圣？竟能让你这般忌惮？”
    “想是地心待的太久了，竟然连冥界的孟婆都不知道了么？”
    “孟婆？那个传说中守在奈何桥边无数载岁月的那个孟婆？她不也是冥界生灵么？既冥界生灵，纵便只是灵识，也该会被这个世界的天道排斥才对吧？她怎的可以过来？”
    “她，很有可能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天道漏洞。送一道灵识来阿修罗人界，该是不难。但，天道自有法则，她也只有这一次的机会罢了。只要将她的这道灵识打发走，她也就碍不到我们了。”
    摩挲着涂着红丹扣的指尖，红蛇女慵懒的换了个姿势，手枕着下巴，瞧着一上一下来回跳动的火焰轻声道。
    “不过区区一道灵识，纵便是直接打散了又能如何？以你的能力，你散出去的那几道魂魄要收拾她应该不难吧？若你当真觉得困难，我倒是不介意帮你一帮。”
    闻言，红蛇女周身的血色气息骤然汹涌，四周的空气突然被冰冻了一般，凝涩刺骨。血红色的眸子冷冷盯着越发瑟缩起来的火焰，厉声警告道：
    “她，不是你们可以触碰的存在。若不想被天道彻底毁灭，你们最好离她远点。”
    “纵便只是一道灵识？”
    对于红蛇女的威胁，男人仍旧有些不以为然。要说存在于这个世间的岁月，他也不算短了。对于孟婆，虽然一直听闻她很神秘，但也仅此而已。一个终日只徘徊在奈何桥的冥界生灵，就算是再厉害，又能怎样？他不信区区一个孟婆真的能有红蛇女说的这般厉害？
    “即便只是一道灵识！”红蛇女严肃警告道：
    “她的存在超然于三界之外，虽隶属冥界，却并不归属冥界管辖。你们最好不要妄图惹恼她。否则，不止是冥界会找你们的麻烦，天道也不会坐视不管。还有我，也不会让你们这么做！她的那道灵识，若是她自己选择消散也便罢了，但若是你们将她打散，那就是你们的愚蠢了！”
    “如此，我知道了！”说着，跳动着的火焰瞬间消失在了房间内，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凤鸣山庄
    从美国修学回来之后，杜飞就真的搬来了江辰的凤鸣山庄，强行占据了留给小光的房间。还美其名曰：既然小光现在在上寄宿学校，这个房间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留给自己住！气得张晓很希望江辰再跟他狠狠打上一架才好。
    自从杜飞住进来之后，原就热闹的家里越发热闹了起来（鸡飞狗跳），几乎天天都能上演一番全武行。江辰和杜飞两人，如今堪堪能够打成个平手，每天有事没事总能找出个由头对战几招。原先离凡嫌他们太闹还曾扔过两回，后来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任由他们闹腾去了。
    这一日，刚好离凡和离默跟着那个阿蛮再次‘出门办事’，江辰和杜飞又因为菜里要不要加酱油这件事情，上蹿下跳的打了起来。
    “大叔我敬你是长辈，三番四次忍让你。不要欺人太甚！菜里没有酱油，那还怎么吃？”
    杜飞义正辞严的指责江辰的以大欺小。
    “臭小子！别以为年纪小就可以倚小卖小！我不喜欢吃酱油，要吃酱油，回家吃去！”
    江辰反将一军，控告杜飞倚小卖小。
    “大叔，你这是公然的报复！就是想使计让我离开！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哼！休想！呦呵！这两天偷偷躲在哪个角落里练过不成？腿脚利索了不少啊！”
    堪堪躲过江辰的一记横踢，杜飞拍了拍被轻轻蹭倒的裤脚，两眼放光的又冲了上去，对着江辰的门面就是一记飞踢。
    江辰双手交叉护在面前，拦住杜飞的进攻；身体仍旧被迫急退了好几步，嘭的一声狠狠撞在了门上。
    晃了晃发僵的脖子，江辰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头、故意不碰被撞的生疼的后背，看着杜飞挑衅的眼神淡笑一声，缓缓道：
    “你也不错嘛！看样子最近练的很勤快！”说着，举起拳头向着杜飞的门面同样招呼了过去。
    举着勺子站在厨房里，看着两人上蹿下跳打得不亦乐乎的张晓一脸黑线：
    ‘……做菜的人是我，你们是不是应该考虑先问问我的意见？’
    只可惜，打得正起劲的两人根本没人关系张晓此时的心生。从屋里打到屋外，要不是如今变得异常敏感的感官提醒着二人危险气息的临近，两人可能还可以继续再打上一段时间。
    昏暗的天空下，一个笔直的身影犹如木桩子一般直直的矗立在不远处的路边。虽然隔着有一些距离，江辰和杜飞还是清晰的看清了那人脸上邪魅森冷的笑意，还有那双黑红黑红的眼眸。二人彼此相视一眼，随及快速向着男人所在的位置冲了过去。
    以如今江辰和杜飞的速度，呼吸间就轻轻松松到了男人站立的位置，可是那个刚才分明站在那里的人，却像是从不曾存在过一般，彻底消失了踪影。
    警惕的四下环顾了一圈，却没有找到分毫的线索。杜飞若有所思的看向同样正看向自己的江辰，嘴角扯起一丝冷笑：
    “大叔，我怎么觉得对方像是冲着咱们家来的，而且还是来者不善？”
    对于杜飞这种厚颜无耻随随便便就把自己列入自家人范畴的无赖行径，江辰打算先记下一笔，日后再找他算账！在刚才那个人的身上，江辰总觉得感受到了一丝强烈的、异常熟悉的气息。那种让人整个神经都紧绷战栗的、透着强大侵略性和杀机的气场，总觉得似曾相识。但，那又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我亲眼看着他死了的！他怎么可能……而且，那张脸也并不是他。可是，为什么给我的感觉却又这么相像呢？”
    自言自语着说完，江辰一脸凝重的看向已经悄然被黑暗覆盖住的四周，拍了拍杜飞的肩膀，示意先回去再说。

 第311章 寻踪

    “死兔子，你确定那红蛇女赤练的本体当真是在这里附近没错？”
    已经在这片深山了晃荡了一整天，以她们三个人的脚程，却愣是半点红蛇女的影子都没有发现。离凡有些怀疑离默那一时的‘感应’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差错？
    “不会啊！我分明感应到了一阵浓烈的暗黑气息冲着这个方向过来的。怎的追到这里之后又突然消失无踪了呢？”
    离默摸着脑袋顶的兔子耳朵，一时间也不弄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道强烈的暗黑气息绝对是冲着这里来的没有错，但是为什么落到了这座山头之后就彻底没了踪影了呢？自己一行人已经在这里寻了一天，几乎将地皮都快翻了过来，一块一块的找，却居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纵便是有结界阻挡，以我们这样的寻找方式来说，不可能一点点的蛛丝马迹都寻不到才对呀！在天上的时候，他们不是这么跟我说的呀！”
    离默双手不停的来回捏算，却仍旧是毫无结果。
    “阿蛮，你是否能看出些什么？是否是有什么强大的隐匿结界不止是可以组织红蛇女出来，同时也会阻止我们进去？”
    离默圆睁着圆溜溜的兔子眼，一脸恳求的看着双眼无神信步跟在身后的阿蛮。早已忘了阿蛮完全看不到的事实。
    “……你乃是仙界生灵，你都不清楚，我如何知晓？”
    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幽幽传来，离默歪着脑袋想了想，似乎是这么个理，更崩溃了！抱着脑袋毫无形象的蹲在地上哀嚎：
    “啊！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在红蛇女打破结界之前找到她的本体，然后将它的本体封印即可的吗？可是现在连她的本体在哪里都不知道，让我怎么封印啊？你们是不是在耍我呀？喂！上面的，出来个人跟我解释一下行不行？喂！”
    咔嚓~回应离默的，是天空中突然乍现的一道雷电。吓的离默嗖的一下从地上一跃而起，瞬间进入备战状态！如果天道一个不开心，随随便便降下个雷劫什么的，那就真的是好看了！
    “怎、怎么、怎么了？刚才是怎么回事？是天道给我们的什么提示吗？还是什么警告？为何我刚说完就一道雷电劈了下来？这是怎么说……咦？”
    离默啰啰嗦嗦叨叨了半天，这才发现，除了刚才突然降下来的那道闪电之外，后面根本什么都没有！
    “死兔子，你确定你当真位列仙班？是真的渡劫成了仙的？”看着离默一副紧张到不行的样子，离凡好气又好笑的出言‘质问’。
    “当然！”被质疑自己的仙人身份，离默一时有些愤而无语，憋了半天之后，这才想起身为仙人，这样被人怀疑自己的仙家属性算是奇耻大辱，应该给与猛烈的回击才对。
    “先前太阴元君你又不是没有见过，她不是都已经证明过我的身份了吗？怎的你如今却还能怀疑起这个来？”
    双手环胸，小兔子用气鼓鼓的表情严肃的表达着自己此刻对离凡有此疑问的不满。
    “一、仙界生灵不被允许参与这场灭世之祸，但你还是来了，不仅来了，还留下了。二、作为历经雷劫飞升的仙人来说，你对雷劫的恐惧，是不是太过了些？刚才那点子雷电，明显毫无天道秩序的存在，却竟也能将你吓成那样？”
    原本只是想要随意开个玩笑缓和一下离默有些紧绷的神经，但说着说着，离凡逐渐开始察觉到了里面的问题，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
    “一、我之所以能够被太阴元君委以此重任，是因为我的金刚不坏之身！你又不是不知道，仙界生灵到了这里灵力是被彻底压制无法使用法术的。除了我这种身体格外结实的，其他仙界生灵即便是来了也帮不到你什么不是？二、关于对雷电的恐惧这件事情，那个，那有一个很漫长的故事，等，等有时间我再跟你说说！”
    认真的看着满脸带着疑惑之色的离凡，明明自己心里坦坦荡荡，但不知为何，在离凡幽深漆黑的双眸注视之下，离默竟不知不觉的有些心虚了起来。只好试图先转移离凡的注意力：
    “只是选如今，那红蛇女七七四十九颗极恶之心已经集齐了四十八颗。再有一颗，她怕是就能破界而出了。到那个时候，咱们两个加起来恐怕也不是她的对手，别说救世了，即便是救自己恐怕都不够！但直到现在，我们依然无法寻到红蛇女的本体，更别说将之封印了！”
    “我想，你们只怕是无法将她阻拦在结界之内了！”
    一直秉持着能不说话绝对不多说一个字的盲女阿蛮，此刻却自己先行出声。像是眼睛睁的能够看得见一般，抬头看向灰沉沉并不算得上是明亮的夜空。
    “我先前也隐隐感觉到了一阵异动的魔气在这个世界突然出现，随及又很快隐匿无踪。我想，红蛇女怕是已经开始为她出来之后的灭世计划做铺垫了。”
    闻言，离默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关于红蛇女的情况，离默自认自己还算是了解一些的。为灭世计划做铺垫？这不是她一直以来一直都在进行着的吗？
    “什么意思？她不是一直都在为她的灭世计划做着各种准备吗？释放出恶念，蛊惑阿修罗人类心底的邪恶；联合地心一族的生灵出现在阿修罗人界，摧残人类心底的善。除此之外，她还想要做什么？”
    “将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生灵，尽早的打发走。”
    木然的回答，像是完全没有情绪的机器人一般。却又比机器人多了一分超然于物外的淡漠。
    “不该出现的……我和死兔子她一早就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存在。对她来说，这个不该存在的变故……就是你！”
    看向阿蛮，离凡虽心知阿蛮其实只是一道灵识，但这么多天一来的陪伴，已经对她生出了情感。若要让她眼睁睁看着红蛇女对阿蛮不利，离凡是打死也做不到的。
    “我们不会让红蛇女伤害你的！”认真的看着阿蛮的眼睛，虽然知道她根本看不到。
    红纱遮盖下的面庞看不清表情，但离凡就是知道，那一刻，阿蛮笑了！虽然只是极其轻微的一丝丝笑意。
    “这是天命，无法改变。我有预感，我就快要离开了！离凡、离默，在我走后，记得保护好自己。虽生死不过一世，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好好活着！”

 第312章 卜仁归来 下

    “生或是死的倒是没什么要紧。但既然师父让我尽力救世，我自然不可以丢了锁心城的脸面。且放心好了！锁心城的生灵向来护短的紧，若她当真伤了我，只怕锁心城的众位仙子也不会轻易算了的！我，不怕！”
    嘴上虽如此说着，离凡心里到底还是存了一丝忐忑。说到底，与那红蛇女终究必然会有一战，届时生或是死，全凭自己的本事罢了。纵然锁心城的名头再响，在这阿修罗人界也是没有半分的威慑可言。再加上，她与自家那亲亲师父似乎还有一段‘缠绵不菲’的‘过去’。再算上先前的一系列冲突碰撞，林林总总的加起来，只怕终究会是一场需要拼上性命的大战！
    生死之事原本对于离凡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一想到江辰，离凡就不由得有些惜命了起来。这个世界，他只望着她活着，若是……
    “母老虎，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小兔子眨巴着亮晶晶、圆溜溜的兔子眼，笑得很是灿烂。回以离默同样灿烂的笑颜，看着这个如今跟自己差不多一般高，整日价比自己还要古灵精怪能惹事儿的离默，忽然觉得这趟阿修罗人界之旅，也并非那般的让人不快。至少，在这里她结识到了许多从前从不曾有过的‘朋友’，也学会了许多天道、善恶，以及人性的多面。
    离凡原以为离默口中的那句‘我不会让你有事’，只是会与自己一起并肩战斗的意思。当她真正的意识到那句话背后的分量之后，一切，却都已经太晚了。当然，那些也都是后话了。
    令她们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那个让自己一行人兜兜转转寻找了一天却分毫无果的地界，其实一直就在她们的眼前，只是在隐匿法阵的作用下，她们根本无法看到罢了。此时此刻，她们一直找寻的红蛇女赤练正以上半身人身、下半身蛇形的状态在结界内幽幽的看着她们三人，几人之间，仅仅就只隔着一层阻挡了一切包括气息的隐匿结界。
    血红的眼眸在纤长血红的睫毛掩映下更添了一抹让人窒息的诡异阴森，望着三人之间看起来颇为温馨的互动，红蛇女舔了舔殷红的唇瓣，嘴角扬起一抹嗜血的笑意，阴冷冰寒的轻柔嗓音幽幽响起：
    “嘻嘻嘻嘻！可惜呀！这个结界，我出不去，你们同样也进不来。倒是难为仙界那帮蠢货替我想的周全！不过，两个臭丫头，我会尽快出去见你们的！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嘻嘻嘻嘻！”
    望着只看得到身影却完全听不到身影的结界外三人，赤练女的眼中是天生的魅惑天成。眼见三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草木森森的密林之内，红蛇女扭动着下半截的蛇身，同样转身离开。
    黑夜，彻底笼罩了下来。
    漆黑无光的室内，双目黑红、周身正诡异的冒着白色气雾（就像是冰箱里冷冻了许久的东西突然被拿出来时冒出的淡淡雾气一般，只是比那个还要浓上许多）、身形精壮看起来却很纤瘦的男子正凶残的咬住一个男人的脖子，疯狂的吸食着那人脖颈间汩汩涌出的鲜红血液。
    随着那人鲜血被吸尽，男人周身冒着的诡异白色雾气也跟着缓缓消失。将被咬男人伤口周遭的血迹仔仔细细的舔舐干净之后，男人意犹未尽的松开已经被吸干了血液的尸体，舔舐着被鲜血殷红的唇瓣，脸上带着极度的满足和舒适。苍白若鬼的面容缓缓的重新恢复了生机和红润。
    “看来，你对这个身体适应的很不错！”
    黑暗中，一团火焰蓦然出现，将周遭的黑暗一下去驱散了不少。男人下意识的用手挡住眼睛，对于这样的光亮，他一时还是有些无法适应。此人不是别人，正式刚刚从渡恶海被重新送回阿修罗人界的卜仁。
    “倒是，一副年轻精壮的躯体。”满意的打量了一下自己新的身体，卜仁试着开口说话，声音依然有些不自然的干涩木讷，低哑中透着一股非人类的阴森之感
    “只是，看着是不是太娘了一点？乍眼一看，像极了那些整天只知道涂脂抹粉的小白脸。”
    “哼！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新鲜稚嫩的柔软身体吗？那些被你摧残过的男孩子，可远远不下三位数！”
    语气中嘲弄的意味很明显。火焰瞬间变大，一个跟从前王亮一模一样的身躯从缓步走出火焰，剩余的火焰之光也在瞬间隐入了‘王亮’的体内。像是没有看到卜仁微微有些僵硬的脸色，‘王亮’看着垂手侍立的卜仁，右手食指轻轻一勾，一团跳跃的火苗便跃然指尖，欢快的跳着舞。而后，将那一团不停跳动的火苗缓缓送至卜仁的眼前。
    在渡恶海待了许久的卜仁，至今仍然未能适应人世间的光亮，这种又暖又亮的东西，只会勾起他内心的恐慌。眼睛，也在这刺目的明亮中微微有些刺痛。但他知道，即便是再痛，此时此刻，他也必须得睁大眼睛看着！
    冷眼看着卜仁此刻的极力压抑的窘迫，‘王亮’嗤笑一声，将指尖的火苗瞬间握入掌心，对着卜仁冷声道：
    “既然送你回到人界，你自该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么？以你从前的行事作风，应该不需要我叫你如何作恶吧？”
    瞥了眼一旁瞪大了双眼、死不瞑目的那句尸体，‘王亮’轻蔑的冷哼一声，继续道：
    “你只需记得，离凡和离默那帮子人，是你需要对付的最大目标。其他的，在这世间具体如何行事，我不会多加干涉！自然，越坏总是越好的！”
    “是！主人！”卜仁安静的垂手站立一旁，脊背挺得笔直，就像是从前王亮侍奉他时的那般。
    “哼！主人！你们人类有句话，叫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从前我总是装作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躬身在你面前，如今，竟这么快就轮到你了！呵呵呵！卜仁，你可不甘吗？”
    ‘王亮’用力拍打着卜仁即便恢复了一丝血色，却仍旧苍白的面颊。卜仁只是越发挺直了脊背，半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见卜仁没有回答，‘王亮’似乎也并没有期待过卜仁的回答，用力捏住卜仁的下巴，森森冷笑道：
    “这副‘身体’，你可要好好利用！”
    说着，身体瞬间重新化作一团火焰，彻底消失无踪。

 第313章 该来的 总会来

    连绵的阴雨接连下了好几天，湿漉漉的天气里，除非必要，人们大多摒弃了室外的一些活动而转战室内。
    黑沉沉的乌云再一次低低的压在了头顶，像是随时都能砸将下来一般，滚滚的雷鸣之声似就在耳畔。巨大的闪电带着莫大的威势重重砸从云层中劈下，在乌黑的天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光来。硕大的雨滴接连不断的从雨云中砸落下来，溅起一地的水花四溅。
    咔嚓~轰隆隆~
    傍晚的这场狂风骤雨来的极是迅猛，狂风愤怒的吹动着四周的花草，将它们胡乱吹的东倒西歪；大雨在天空中已然连成了雨幕，不停的倾倒而下。就在这瓢泼的狂风骤雨之中，一道漆黑的影子似隐若现的缓缓出现在了江辰家不远处。隔着重重的雨幕，不仔细看，几乎无法辨清楚那里是否真的站着一个人？
    纵便是已经洗精伐髓后的江辰、杜飞、李岩、季帆、刘元等人，也没能察觉带那抹漆黑身影的靠近。
    一直在看着电影的离凡和离默，几乎在黑影出现的瞬间，齐齐竖起了耳朵，离默头顶的那双兔子耳朵更是嗖的一下冒了出来。两道身影下一秒双双消失在原地，已然来到了门外廊檐下。
    “好黑暗的气息！似乎，似曾相识！”望着不远不近的雨幕中那道漆黑的身影，离凡吞下手里最后一颗qq糖，眼中的神色逐渐变得深沉。
    离默对着满是雨味儿的空气闻了闻，娇俏的小鼻子忍不住皱了起来，一脸的嫌恶之色：
    “咦~好臭的气息！竟比先前那个叫卜仁的人类身上的气息还要恶臭！”
    说道卜仁，离默的眼中穆地流光一闪，立时看向同样一脸诧异之色看向自己的离凡，二人来不及说话，默契的相视一眼，随及冲着雨幕中的那抹身影追了出去。只可惜，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在她们反应过来之前，那抹黑影就已经早早的离去了。
    毫不在乎被雨水打湿的身体，离默瞪着圆溜溜的微红兔子眼，继续用力的嗅了嗅周遭的气息。那股似曾相识、极其熟悉的来自灵魂的恶臭，确实带着死气！
    眼见离凡和离默瞬间冲进了雨中，其他几人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跟着迅速冲了过来，争先恐后的齐齐做了回落汤鸡。就连张晓也顾不得打伞，疾步冲到了廊下。
    狂风暴雨中的几人，唯有阿蛮完全不受大雨的影响，整个身体从头到脚完全看不出任何的湿意。别说湿意，那雨水打到她身上直接就是穿过去的；又或者说，那雨水，根本都打不到她的身上！
    “凡儿，怎么了？”
    “小凡，怎么回事？”
    江辰和杜飞几乎对着离凡同时开口询问。
    像是没有听到江辰和杜飞的问话，离凡一脸凝重的问向双手正不停捏诀掐算的离默：
    “死兔子，算得出什么吗？”
    不多久，离默停下了手指尖快速的摆动，失望的摇了摇头，小脸上同样满是凝重之色：
    “没有！什么都没有！但是，这真的可能吗？进了地狱的恶灵，怎么可能走出渡恶海重新回到阳间来？又怎么可能不被这个世界的天道所排斥？这……”
    “这件事，只怕跟地心一族和红蛇女脱不了干系！”离凡额间的银翼凤凰忽的银光一闪，隐隐开始散发出了银光。转头问向一直默默跟在身后未曾出声的阿蛮，轻声问道：
    “阿蛮，这，是否就是你先前所说的‘铺垫’？”
    阿蛮没有说话，漫天瓢泼的大雨对她而言几乎就如无物一般，抬起无神的双眼望向不是闪过雷电的天空，就在离凡以为阿蛮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阿蛮毫无情绪的冰冷声音终于幽幽响起：
    “该来的，总会来！”
    “什么铺垫？什么会来？默，你们到底发现了什么？刚才有什么人来过吗？”
    很少见到离凡和离默同时露出这般严肃凝重的表情，季帆一时也有些心慌意乱了起来。心下里总隐隐生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离默没有说话，嘴角扯起一抹安慰性的微笑，伸手习惯性的搂住了季帆的腰：“别怕，我你会保护你！”
    季帆：……不知为什么，这句离默说过不止一遍的话，今时今日、此时此境听来，季帆竟忍不住心里酸涩了起来。那话像是一句承诺，但那承诺里，似又带着一丝离别的伤感。季帆不知道这份伤感到底来源于何处？只是心脏那里下意识的微微痛了起来。如果能够预料到以后，兴许季帆会选择牢牢的抱紧怀中的小丫头，而不是一如既往的只是垂手站在那里，被动的‘承受’吧。
    “凡儿，是不是，卜仁真的回来了？”
    迎着漫天的大雨，江辰犹豫再三，虽然觉得这个问题本身就诡异离奇的可怕，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那样带有强烈侵略性和压迫感的气息，除了卜仁，江辰想不到别人。王四，早就已经烟消云散，那抹恶魂也一直被离凡待在身侧从未离开。虽然听起来非常不可思议，但江辰此刻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卜仁！
    “你怎么猜到是他？”闻言，不止是离凡和离默，其他几人也纷纷看向江辰。
    “上次你们出门的时候，也是大概这个位置，曾出现过一道极其危险的可怕气息。我和杜飞在察觉到的瞬间就赶了过来，可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但是那股气息，非常的熟悉。除了卜仁，我想不到第二个人……”
    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李岩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卜仁？他不是早就死了吗？他的身体甚至还魔化成了野兽！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说道最后，看了眼离凡、离默还有漫天大雨中却雨不沾身的阿蛮，再看看自己这群身体已经都被‘改造’过的人类，李岩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既然神仙可以过来，那么鬼怪，应该同样也能……的吧……
    “只怕是！”
    只说了这三个字，离凡抬头看了眼暴雨倾泻、灰沉沉的天空后，拉着江辰快步往回走。
    “这场雨，下的不对！”阿蛮破天荒的对着众人主动开口，但仅留下短短的这一句话后，随及跟着离凡回屋。
    “确实很不对！”随后跟上的是牵着季帆的离默。
    “哪、哪里不对？什么不对？那个，虽然我觉得神仙既然能过来鬼魂差不多也有可能。但是那卜仁不是说下的地狱吗？那里的东西也可以随便，啊，随便上来的吗？喂！有没有人回答我一声？嘿！我在这里哎！”
    被默默留在雨幕中的某岩，无奈的对着众人的背影不停挥手。眼见没人搭理自己，最后只好举手投降，快步跑到刘元的身边，跟着一起回屋。

 第314章 何为道

    “哎！小凡凡、小默默，你们说的外面这场雨下的不对，究竟是哪里不对啊？为什么不对？”
    顾不得周身湿淋淋的落汤鸡模式，李岩好奇宝宝上线，追着离凡和离默问个不停。
    像是没有听到李岩的追问，离凡晃了晃湿漉漉的头发，手指对着银色小袋轻轻一指，众人根本都还没来得及看清，离凡已经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
    “哇！厉害！”
    李岩夸张的张大了嘴巴，对着离凡竖起大拇指，转头看向仍旧湿淋淋的离默：
    “小默默，你怎么不咻的一下，换件干衣服啊？”
    离默：……无声的留给李岩一个虚影，身体咻的窜进了二楼的房间，顺便重重的关上了门。
    被离凡和离默双双无视，李岩毫不气馁再接再厉，转头对着阿蛮笑问道：
    “哎！阿蛮，你怎么那么大的雨居然连鞋子都没湿啊？那些雨像是根本落不到你的身上一样，又像是直接穿过了你的身体。哎，你是怎么做到的？那个，你收徒弟吗？你愿意收我做徒弟吗？我其实天赋很高的！真的！”
    阿蛮：……睁着无神的大眼，像是完全没有听到李岩的聒噪一般，站在那里安稳如山。
    “呜呜呜呜~元儿，她们都不理我！”
    见自己完全是众人嫌，李岩一脸假哭想要扑进刘元怀里求安慰，不想却被刘元无情的推开。这下，李岩是真的开始委屈了！虽然很听话的拿起杜飞扔到脸上的衣服，乖乖的跑去厕所换上。但出来后，想是为了表达自己对刚才一直被忽视的不满，李岩紧紧的闭紧嘴巴，一脸臭臭的表情。
    出来后，李岩气嘟嘟的坐到刘元身旁，故意瞪着一双大大的桃花眼再次用力抿了抿唇，手却不老实抓起刘元的右手，不顾刘元的挣扎，牢牢地与他十指紧扣，大大的桃花眼闪烁着小小的得意。
    瞥见杜飞一直示意自己再次开口，李岩鼻孔轻哼一声，转过头故意视而不见。
    ‘哼！什么兄弟？看着我出丑半点忙都不帮！现在还想让我继续打头阵？门儿都没有！’
    ‘这个帮不上忙只会添乱的怂瓜！’
    恨恨的看着李岩的后脑勺直磨牙，杜飞心里再气，却也只能认命的转头看向正安安静静、任由江辰替自己擦拭着头发离凡，磨了磨牙，用力拧紧心里的那坛子陈年老醋，开口问道：
    “小凡，你刚才说，‘卜仁回来了’是什么意思？他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怎么可能‘回来’？”
    抬头瞥见杜飞头顶逐渐氤氲起的绿色精神力，离凡只当没看见，轻叹一声回道：
    “这其中的情况，我一时也有些弄不太明白。按理说进入渡恶海的恶魂，除非恶魂消散，否则绝不可能离开渡恶海才对。但，若果真地心一族的生灵和红蛇女掺与其中，倒也并非绝对不可能。就像之前地心一族的那个焱，他们可以占用人类的身体为己用。”
    “哎！那卜仁原就是犯了大罪恶的恶魂，如今更是叛逃渡恶海，他这是要将自己陷入何等绝境之地？不过，按理说，他已是违背了天道的存在，为何那天雷竟却并未一下子将他劈死，一了百了？”
    没了方才雨中的严肃，离默晃了晃身后湿漉漉的长发，将季帆递过来的毛巾重新塞回季帆手里。指了指江辰和离凡，示意季帆也为自己擦头发。
    看着正一脸温柔、仔仔细细的替离凡擦拭着头发的江辰，季帆嘴角扯起一抹不自然的笑意，终是站到了离默身后，开始轻轻的为她擦拭着头发上的水珠。
    看得李岩心痒痒，笑着问张晓要来一条毛巾，不顾刘元弱弱的抗拒，也替刘元轻柔的擦起了头发。
    “是啊！只怕他的归来，原就是灭世之祸的一部分。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说着，离凡转头看向屋外。屋外的狂风骤雨起的很快，散的也很快，此时的大雨，已经没了先前那样如瀑般倒灌下来的气势。肆虐的狂风也逐渐减去了势头，稍稍缓了下来。
    “母老虎，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离默再次一脸正色的承诺道。
    “切！你只要保证自己不要有事就好！”敲了下离默湿漉漉的头顶，离凡同样笑得眉眼弯弯。
    此时此刻，杜飞倒是有些能够了解李岩刚才的心境了！这么堂而皇之的被人无视，心情要是能好才有鬼！无奈的看了眼正‘眉目传情’的离凡和离默，杜飞再接再厉问道：
    “你们刚才一直说，这场雨下得不对，究竟是什么意思？哪里不对？难道也跟那个卜仁有关系吗？”
    “嗯！这场雨，其实也可以说，就是那个突然出现的家伙带过来的。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致使这个地界的善恶瞬间失衡，能量场发生异动，这才有了这场暴雨。”
    闻言，季帆手下的动作微微一顿，眉头微皱，接着继续替离默擦拭着头发，轻声问道：“他带过来的？他难道还能降雨吗？”
    离默：“他倒是不能降雨，但是，因为他的到来，让此处的能量场突然异动失衡，影响了此处的天道之链。这场狂风暴雨，其实也可以说是天道降下来的。”
    “天道？天道还能降雨？我只知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道，不应该是秩序、是规律吗？既然是秩序、规律，又怎么还能降雨了呢？”
    闻言，众人诧异的齐齐看向杜飞。离凡和离默是因为没想到杜飞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而其他人，则是因为似懂非懂，实则不懂。
    和离凡相视一笑，离默清了清嗓子，学着天上的那些老神仙，做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来，摇头晃脑的说道：
    “惟不可为、不可致、不可测、不可分，故曰天、曰命、曰神、曰玄，合曰道。”
    众人：“啥，啥意思？”
    “意思就是，不可说！“调皮的眨了眨眼睛，离默揉了揉小脑袋，一脸为难。
    “这些玄而又玄的道法大义，我实在说不清楚。且它们原也不是可以说得清楚的。懂得便就懂了，不懂的，如何解释也还是不懂。所谓道法自然，原就是道本无形，真非有相。此等虚虚实实、是有非无，实在无法用言语解释的清楚。”

 第315章 善恶失衡

    “简而言之，这个世界的善恶本应是平衡的，若有一日它突然失去了平衡，天道就会降下一些所谓的‘天灾’来作为警示。告诉世人这里的善恶有失平衡，需要修补。”
    “修补？修补什么？”
    “自然是本性中的善了！”小兔子歪着小脑袋，说的一脸的理所当然，听得众人却是一头的雾水。
    ……‘修补本性中的善？这个东西，又不是家具家电，看不见摸不着的，说修就能修。况且，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个东西，是想修补就能修补得了的吗？’
    “这个世间的一些自然灾害，有些是天意、有些却是‘人为’。而所谓的‘人为’，严格的来说，其实就是人类精神力的一场对弈。”
    “哈~哈？”众人越发听得一头雾水、不知说云。
    “这个世界的存续是由这个世界的所谓‘主宰者’----也就是人类来支配的。而维持着这个世界正常运作的能量体，说到底，就是人类自己的精神力。”
    离凡站起身，缓步走到离默身侧。
    张晓：“人类自己的精神力？这，一直听你们说什么精神力不精神力的，精神力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离凡：“精神力，其实就是你们的所思所想，也就是你们的心声，你们的思想。其实，人类的思想都是有色彩的。越是善良的人，他们的精神力就越是华彩多姿，绚丽多彩。而越是邪恶的人，他们的精神力就越是暗黑昏沉，虽同样也有色彩，却是毫无光亮的暗沉丑陋。”
    “啊！所以，有些我们看着其实并不怎么好看的人，你们却一个劲儿的说他她很漂亮；而那些我们看起来觉得很漂亮的人，在你们看来却又是极其普通！归根究底，你们看的根本不是长相，而是那所谓的精神力？”
    李岩憋了半天，终于还是憋不住，开了口：
    “好吧！反正我们也看不见！问题是，你口中的所谓精神力，它们无形无质，怎么维持这个世界的存在？而且，怎么还牵扯到了自然灾害了？”
    离默：“天道，有天道之链。天道之链就像是一面巨大的镜子，照映着这这个世界的众生。天道之链并不是静止不动的，而是像流水一般，不停地在转动。你们心里的所思所想、善念恶意，最终都会化作精神力，汇聚到天道之链中。”
    “这世间的黑与白、善与恶，原本该是持平的。就像是天秤，但若哪一方稍重，另一方就会变轻。如果一个地域天道之链上的善恶失衡，那么最先感应到的，就是那个地域的山川河流、自然气息。恶念倾斜，天地间的灾难就会跟着出现。暴雨、山洪、地震、海啸、干旱等等等等。有人说自然的灾害是大地的愤怒，其实，对，也不对。”
    “所谓天道无情，天道，原就是无情无绪的。创世神将这个世界给了你们阿修罗人类，要怎样活？由你们自己决定。但如果这个世界的主宰者---也就是人类生灵自己，并不珍惜存活于这个世界的机会、一心向恶的话，就会致使整个世界黑白混沌、善恶不明。那么，天道自会安排让你们消亡的方式。又或者说，其实是人类自己选择了自己的消亡。”
    “天道？混沌？消亡？这，听得我越来越糊涂了！那，到底是天道，还是人为啊？这又跟我们的精神力有什么关系？”
    “还不明白吗？人，是道；天，亦是道。说到底，他们是相通的。又或者说，彼此之间相互影响，互成一体。”
    “啊？~~”李岩自认自己这脑子在这群人里虽不敢说是最聪明的，却也绝对智商不低。但听了半天，似乎像是听明白了，又好像根本什么都没听懂一般。懵懵懂懂、迷迷糊糊。
    “天道之链管束着这个世界的同时也保护着这个世界。人类的精神力影响着天道之链，支撑着整个阿修罗人界的运作。当人类的本性出现了偏移，善恶开始不明时，天道之链就会受到影响，从而直接作用于人类赖以生存的环境。”
    “不仅仅只是生存环境的恶化，若这个世界的善恶黑白彻底失衡。在生存环境恶化的同时，人类的心境同样也会恶化。届时，四处征战、到处厮杀，人类会自己给自己来一场‘大清洗’的。那时，人，不为人；鬼，不成鬼。当真到了那一天，你们阿修罗人界也便真的万事休矣了。所以我们一直在说，究其根本，最终决定这个世界未来的，不是红蛇女，也不是地心一族生灵，更不会是我和母老虎。而是，你们阿修罗人类自己！这可绝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空话！生存还是毁灭，其实，更多的还是要看阿修罗人类自己。红蛇女也好、地心一族的生灵也罢，都不过是外因，只是激发起人类心底的恶念，让你们人类自己，一步步将自己逼如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对！不对！要是按照你的说法，人类心底的恶念可以影响整个世界的话，那么我们人类又怎么可能发展到今天？纵观人类历史，说到底就是一部征战杀伐的冗长电视连续剧啊！远的不说，就说中国好了，撇开三皇五帝不谈，夏商周，秦两汉，三国两晋南北朝，五代十国咱也不论。单说隋唐宋元明清好了，那些朝代的更迭，多少旧时王谢堂前燕，最后全都飞进了百姓家。战场上的征战杀伐何止几许？照你的说法，那个时候的天道之链应该早就受到影响了才对啊？怎么那个时候却没有这些所谓的灭世之祸？”
    一直沉默不语的刘元扶了扶厚重的眼镜框，质疑道。虽然现在的人确实有些太过‘现实’，的确存在着自私自利、逞强好胜的‘坏人’，但，这并不能说明这个世界就已经无可救药了呀！人们的心里，依然还憧憬着光明，向往着美好的呀！
    “杀戮并不一定就代表着邪恶，而战争，绝大多数被卷入战争的人，除了那些为了权势地位不顾一切的所谓‘上位者’之外，几乎全部都是战争的牺牲品罢了。又或者说，是少数利益熏心者恶念之下的牺牲品！况且，征战之中，虽有恶，亦有善。人性的光辉，不是几道战火就能够掩埋的。最重要的是，在世间的善恶即将侵颓之际，每每有人用大爱力挽狂澜，使得黑白重新分明、善恶依旧平衡。”

 第316章 精神力

    “呐！现在，大家的情绪都稍微平和一点了是吧？”
    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嗖的一下纵身跃起，李岩邪魅的对着刘元抛了个媚眼，看向离凡和离默笑道：
    “看在我如此牺牲自己的份上，小凡凡、小默默，麻烦你们重新给我们解释解释那个善恶气场，又是什么失衡，又是天灾的好吗？我真的是从头到尾的一头雾水啊！”
    “简而言之，这个世界的善恶本应是平衡的，若有一日它突然失去了平衡，天道就会降下一些所谓的‘天灾’来作为警示。告诉世人这里的善恶有失平衡，需要修补。这种天灾也可能是防风暴雨，也可能山洪泥石流，还有可能是地震海啸。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修补？修补什么？怎么修补？”
    “自然是本性中的善了！”
    小兔子歪着小脑袋，说的一脸理所当然，听得众人却是一头雾水。
    “……修补本性中的善？这个东西，又不是家具家电，看不见摸不着的，说修难道就能修了？况且，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本性这个东西，是想修补就能修补得了的吗？”
    见识过太多的虚伪和势力，季帆对于人的本性深不以为然。就像人们常说的，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那么同理，一个整日浸淫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整日把欺骗和谎言挂在嘴边，每天带着面具示人的人，又怎么能够去修补他们所谓的本性中原该有的善？
    “你们人类不是一直有句话叫做人之初性本善吗？既然本性之中原就有善，自然，也就有了可以被修补的可能啊！佛家说‘心地无非自性戒’。人的行为之所以不正，大多是因为心内的贪嗔痴等烦恼作祟。而烦恼的产生，就是由于有‘非心’之故。所谓的‘非心’，就是意识中的一切妄念倒想和种种谬执邪见。只要除去这些‘非心’，烦恼自然也就消除，人性中的本善，自然也便修复了！”
    “那个，我觉得，你们可以说的再简单一点！什么非心啊，佛语啊，少说一点。反正你们说了，我们也听不懂！”
    没正形的躺在刘元怀中，李岩翘着个二郎腿，只差上天了。
    见此，离凡、离默很是默契的看了彼此一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下一秒，刚才还翘着二郎腿嘚瑟的人，已经直直被挂在了二楼熟悉的栏杆上。
    “咦？地球引力消失了？我怎么突然‘飞’上来了？”说着，俊脸一瘪，哭唧唧的对着刘元哭诉：
    “呜呜呜~元儿，她们欺负我……”
    “咱么，就当他不存在好了！”
    刘元的脸已经快要红到脖子了，恨恨瞪了眼仍旧挂在栏杆上还在装模作样的李岩，气得牙痒痒。这厮在洗精伐髓之前就能轻轻松松从二楼跳下来，现如今更是都能直接从下来蹦上去的人，居然还在这里卖萌装可怜！
    “快点给我滚下来，少在那里丢人现眼！我可没有刘元儿的好性子！”
    “得嘞！”
    杜飞的威胁刚出口，李岩立刻见好就收，轻轻松松、帅帅气气的一跃而下，最后还整了个单膝跪地的动作，自以为很是帅气的吹了吹额头的刘海。
    只可惜，根本没人看他……
    不再理会李岩的耍宝，离凡继续对着几人重新解释道：
    “这个世间的一些自然灾害，有些是天意、有些却是‘人为’。而所谓的‘人为’，严格的来说，其实就是人类精神力的一场对弈。”
    “哈~哈？人、人为？”
    离默：“嗯！这个世界的存续，是由这个世界的所谓‘主宰者’----也就是阿修罗人类来支配的。而维持着这个世界正常运作的能量体，说到底，其实就是你们人类自己的精神力。”
    张晓：“人类自己的精神力？这，一直听你们说什么精神力不精神力的，精神力到底是什么呀？你们真的可以看到吗？那，精神力都是什么样子的？”
    “张晓，这个问题问得好！”
    对着张晓打了个响指，离默甩了甩身后的长发，继续道：
    “所谓精神力，其实就是你们的所思所想，也就是你们的心声、你们当时当下的思想。就像现在，你们头顶的精神力大多就偏蓝色。也就意味着，你们现在其实很困惑不解。”
    李岩：“哇！精神力，居然真的还有颜色？”
    离默：“自然！人类的思想都是有色彩的。蓝色代表求知、不解和困惑，红色代表不满和愤怒，绿色代表嫉妒……但也并非绝对。因为这世间的色彩五彩缤纷多种多样，人类的情绪也不是单纯的只能出现一种。所以很多时候，人类的精神力色彩都很复杂。但，有一点是一定的，那就是，越是善良的人，他们的精神力就越是华彩多姿，绚丽多彩。而越是邪恶的人，他们的精神力就越是暗黑昏沉，虽同样也有色彩，却是毫无光亮的暗沉丑陋。一个发光，一个却是黯淡无光甚至泛黑。”
    李岩：“啊~所以，有些我们看着其实并不怎么好看的人，你们却一个劲儿的说他她很漂亮；而那些我们看起来觉得很漂亮的人，在你们看来却又是极其普通的！归根究底，你们看的根本不是长相，而是那所谓的精神力？”
    “善良的人，他们的心会发光，是那种绚烂多彩、温暖柔和的光。那样的光，是可以抵消掉黑暗、净化恶念的。就像刘元儿，他之前就成功的净化了绑架他的那个女孩子心中的恶念。”
    离凡补充道。
    “我就说嘛，我们家元儿，就是与众不同！”
    搂着刘元的肩膀，看着刘元越来越红的耳根，李岩笑得几乎见牙不见眼。
    懒得理会现在二百五属性的李岩，杜飞连白眼都懒得翻（主要是费力翻了他现在也看不见），看向离凡，轻声问道：
    “就像很多人在看到新生儿的笑容后，都会情不自禁的被感染，然后发自内心的笑起来一样。你的意思是说，善良的人，也可以用他们的善良，感化他人内心的邪恶？这，就是一种‘修补’的方式？”
    见离凡笑着对自己点了点头，杜飞也自然而然地跟着笑了起来。

 第317章 修补善念

    “对于本性原就不算恶的人来说，也许这样确实可以。但恕我直言，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自私自利、只看得到自己看不到别人，只要自己过得开心，其他完全无所谓的人。除此之外，痴迷于权势、金钱、享乐的人也是多不胜数。有的人，因为一点点的龃龉口角就能随随便便致人于死地；有的人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之私，可以随意伤害陌生人，甚至是幼小的孩童；还有人喜欢利用别人的善良，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如此种种的人性不一而足，这样的本性，里面真的还有所谓的善吗？对于这样的本性，又该怎么‘修补’？”
    眼前的离凡和离默，虽然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但不管是行事的大方，还是对生命、对人生的解读，都全然就是一个比成年人还要有成熟完整想法的人。不知道算是出于怎样的心理，季帆其实从很早很早开始，就不再将离凡看做是一个孩子。因此，他并不觉得向离凡提出这样连续的质问有任何的不妥之处（也确实没有什么不妥）。
    离凡：“渡可渡之人，罚不渡之辈。”
    “什么意思？罚不渡之辈？”
    “不渡，即为不可渡。人是有灵魂的，如果一个人不断为恶不善，那么他的灵魂也就会随之逐渐变轻。待到此生终了，那些耗尽了灵魂之人，就会彻底消散于天地，再无转世轮回只可能。其轻者，也此会在冥界偿还尽身前的孽债之后才能再次轮回。而若是更甚者，便是连消亡，都成了奢侈。此为罚之其一。其二则是，灭世！其一是针对个人，而其二，则是针对大多数人。就像你所说的，如果当真人类本性彻底堕落，那么，这个天道就会选择让他们彻底消亡。”
    “灭世？消亡？”季帆无奈的发现，自己似乎成了复读机，总是在重复着离凡的话。
    “天道，有天道之链。天道之链就像是一面巨大的镜子，照映着这这个世界的众生。天道之链并不是静止不动的，而是像流水一般，不停地在转动。你们心里的所思所想、善念恶意，最终都会化作精神力，汇聚到天道之链中。”
    顿了顿，离凡继续道：
    “而这世间的黑与白、善与恶，原本该是持平的。就像是天秤，但若哪一方稍重，另一方就会变轻。如果一个地域天道之链上的善恶失衡，那么最先感应到的，就是那个地域的山川河流、自然气息。恶念倾斜，天地间的灾难就会跟着出现。暴雨、山洪、地震、海啸、干旱等等等等。”
    “什、什么意思？”
    离默：“意思就是说，这个世界的天道在提醒我们，这一处的善恶失衡了。若继续视若无睹，它会帮我们降下惩罚！”
    杜飞：“更简单点来说的话，是不是就是：要是你不想过了，那我就帮你找个死法，是这样的吗？”
    “不错！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对着杜飞会心一笑，离凡看向季帆继续道：
    “所谓天道无情，天道，原就是无情无绪的。创世神将这个世界给了你们阿修罗人类，要怎样活？由你们自己决定。但如果这个世界的主宰者---也就是人类生灵自己，并不珍惜存活于这个世界的机会、一心向恶的话，就会致使整个世界黑白混沌、善恶不明。那么，天道自会安排让你们消亡的方式。又或者说，其实是人类自己选择了自己的消亡。”
    “天道？混沌？消亡？这，听得我越来越糊涂了！那，这场灭世之祸，究竟到底是天道，还是人为啊？这又跟我们的精神力有什么关系？”
    “还不明白吗？人，是道；天，亦是道。说到底，他们是相通的。又或者说，彼此之间相互影响，互成一体。”
    李岩自认自己这脑子在这群人里虽不敢说是最聪明的，却也绝对智商不低。但听了半天，似乎像是听明白了，又好像根本什么都没听懂一般。懵懵懂懂、迷迷糊糊。
    “天道之链管束着这个世界的同时也保护着这个世界。人类的精神力影响着天道之链，支撑着整个阿修罗人界的运作。当人类的本性出现了偏移，善恶开始不明时，天道之链就会受到影响，从而直接作用于人类赖以生存的环境。”
    “不仅仅只是生存环境的恶化，若这个世界的善恶黑白彻底失衡。在生存环境恶化的同时，人类的心境同样也会恶化。届时，四处征战、到处厮杀，人类会自己给自己来一场‘大清洗’的。那时，人，不为人；鬼，不成鬼。当真到了那一天，你们阿修罗人界也便真的万事休矣了。所以我们一直在说，究其根本，最终决定这个世界未来的，不是红蛇女，也不是地心一族生灵，更不会是我和母老虎。而是，你们阿修罗人类自己！这可绝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空话！生存还是毁灭，其实，更多的还是要看阿修罗人类自己。红蛇女也好、地心一族的生灵也罢，都不过是外因，只是激发起人类心底的恶念，让你们人类自己，一步步将自己逼如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对！不对！要是按照你的说法，人类心底的恶念可以影响整个世界的话，那么我们人类又怎么可能发展到今天？纵观人类历史，说到底就是一部征战杀伐的冗长电视连续剧啊！远的不说，就说中国好了，撇开三皇五帝不谈，夏商周，秦两汉，三国两晋南北朝，五代十国咱也不论。单说隋唐宋元明清好了，那些朝代的更迭，多少旧时王谢堂前燕，最后全都飞进了百姓家。战场上的征战杀伐何止几许？照你的说法，那个时候的天道之链应该早就受到影响了才对啊？怎么那个时候却没有这些所谓的灭世之祸？”
    一直沉默不语的刘元扶了扶厚重的眼镜框，质疑道。虽然现在的人确实有些太过‘现实’，的确存在着自私自利、逞强好胜的‘坏人’，但，这并不能说明这个世界就已经无可救药了呀！人们的心里，依然还憧憬着光明，向往着美好的呀！

 第318章 眼瞎的江辰

    每个人的心底都住着一个黑色的恶魔，亦如每个人的心头都住着一个发光的神佛。我们无法选择生命的方式，却可以选择生活的态度。
    季帆习惯性的笑着，脸上被满溢这悲戚之色。江辰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用力勾住季帆的肩膀，额头抵着季帆的脑袋。关于从前的种种，季帆从来没有跟他说过，江辰相信，如果不是今天的情况到了这份上，可能他这辈子也不会说。
    “那，后来呢？”
    “虽然他打得凶，但是好在我也会跑！那次实在被他打急了，他又一直嘴里骂着不干不净的话，说什么怎么不去死？别人家的儿子为什么要他来养之类的。我心里实在受不住，天上又下着大雨，我就这么冲进雨里面，一直跑一直跑，就这么，把自己跑成了孤儿！”
    对着紧紧搂紧自己的江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季帆的眼中似带着灼热的温度，努力平复着开始紊乱起来的心跳，用力的、紧紧的，抓住江辰放在肩膀上的大手。
    “我一直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远，然后，就这么一直四处流浪，到处野着。打过架、骗过人，也偷过东西。你们没有在路边找过吃的，没有翻过垃圾桶，没有在垃圾堆里睡过觉，你们不知道，生活在那种环境里的人，根本不能有所谓的善心。要想活着，你就得去抢，去偷，去拼命。那些年，我被人贩子盯上过，也被路边的小混混打过，被揍、被骂、被唾弃那都是家常便饭！”
    “再后来，就被送去了孤儿院，还上了学！十几岁的年纪，经历了一些黑暗的过去，又学了一点书上的知识，又恰逢最是反叛的年纪。觉得整个世界都遗弃了自己，别人家的孩子有父母疼爱，我却只能做个孤儿，有还不如没有。别人家的孩子，整天被家里人宠着、惯着、护着，而我，却连一个记得我生日的人都没有！想着想着，突然就觉得活着少了那么点意思。自己一个人屁颠屁颠就摸进了医院的天台，还差点真的掉下去摔死！呵呵~~呃~”
    腰间传来的力道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来的强劲。季帆只觉得呼吸一窒，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熟悉的温度根本不用低头看都知道是谁。而刚才一直守护在身旁的江辰，此时已经被离默直接扔去了离凡那里！
    “季帆，对不起，对不起，我没能早点找到你！对不起，这一世，竟让你生受了这么多的心酸苦楚。对不起，我来晚了！”
    苦笑着揉了揉离默柔软的头顶，为了自己的老腰着想，季帆无奈的提醒离默小点力气。
    “那，那后来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张晓吸了吸鼻头，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珠，不忘继续追问。
    “后来……”对着江辰目光闪闪的会心一笑，季帆认命的任由离默抱着腰，继续道：
    “后来，我就遇上了这辈子唯一的……‘兄弟’。”
    低头看了眼离默，又瞥了眼江辰身旁的离凡，还有那个眼中似乎永远只有离凡一人的江辰，季帆苦涩一笑，眼中似有闪亮亮的潮湿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根本捕捉不到。
    “兄弟！他是，唯一一个在乎我生死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给了我希望的人。为了救我，他差点跟着我一起掉下去，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从来没想过放开我的手。我永远忘不掉那双血肉模糊的胳膊，还有他挂着血丝的嘴角。”
    看着江辰逐渐严肃起来的脸，季帆突然笑了，笑得眉眼弯弯，笑得眼泪跟着汹涌而下。隔着迷蒙的水雾，季帆却笑得那般畅快开花。
    ‘终于，终于还是说出来了。至少，至少你还记得当年的那个我！’。眨去眼中的泪滴，季帆定定的看着江辰，脸上是最最灿烂的笑：
    “他问我为什么要跳楼？为什么要自杀？为什么要对这个可恨的世道妥协？为什么他么的要跟这个该死的命运低头？为什么不能活出自己？”
    “你……你……你居然……你居然……”
    “真好！我以为你早就忘了我！没想到，你都还记得！”
    泪，再一次从眼眶无助的滑落。季帆其实并不想哭，他不想让自己在江辰面前表现出如此‘弱鸡’的一面。他希望江辰看到的自己永远是阳光的、自信的、活出了自己风采的。他希望江辰在想起他是谁之后，能够自豪的拍着他的肩膀跟他说：‘好样儿的，我们都做到了！我们都活出了自己！’
    “你居然！你居然！你居然什么都知道却一直什么都不说！你知不知道我当年找了你多久？你知不知道我一直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你这个臭小子，你……”
    江辰一拳打在了季帆的肩窝，季帆身体分毫未动，脸上带着最最灿烂的笑和最是动人的泪，就那么傻傻的看着江辰傻笑。
    “我一直在等你认出我来呀！可是居然这么眼瞎，这么久居然都没能认出来！”
    “我！我这还以为你当年出了意外。我怎么想得到，当年那个哭哭啼啼的笨蛋如今居然成了娱乐圈有名的经纪人，笑面狐狸啊！”
    “我的名字，我一早就告诉你了呀！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蛮你，是你一直没能把两个重名的人联想到一起！”
    “对啊！对啊！我居然是个睁眼瞎，连这个都想不到！在一起这么久，我居然都没能想到，这个季帆，很有可能就是十几年前我在医院天台上救下来的那个少年！”
    “嗯！你的确是个睁眼瞎！”张晓深有同感的吸了吸鼻头，笑了起来。
    “嗯！确实是有够瞎！”杜飞和李岩异口同声的附和。让有心之人（季帆）听起来，总觉得是意有所指。
    季帆的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和惶惑，伸手推开江辰，看了眼众人各自若有所思的神情，拭去眼见的泪珠后，缓缓道：
    “今天原本没打算说这些，但既然说了，也就罢了。但是，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你博你们的同情或是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那些磨砺痛苦都是成就我的一砖一瓦，本来也没什么好值得被同情的。我其实真正想要说的是，千万别相信这个世界所谓的人性！人性这种东西，最不可靠。”

 第319章 善与恶

    “小时候的遭遇是如此，后来进入社会，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也经历过各种奇葩的事情。所有的经历都告诉我，别他么相信所谓的人性。就像刚才默说的两面三刀、笑里藏刀，人前是一个样，人后到底是什么样子，你根本猜不到。别相信什么人之初性本善，弱肉强食、物竞天择才是人的本性。人，本来就是从野兽进化而来的，本性里仍然残留着野兽的凶蛮和残忍。所以，有时候我开玩笑似的说‘不要跟我谈人性，我怕我会吐’。其实那才是真话！”
    “人之初，性本善。但这并不是说，你们的本性中就没有恶。这个世界，原就是黑白相生、善恶相随。所谓的善，其实和恶，有时不过差着那么一步的距离。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善与恶，也不过只在一念之间，又如何能够从人的本性中明确的划分出去呢？”
    “原本你们心内的善恶应该是平衡的，只不过，因为你们自己从内心深处开始逐渐抛弃本性之中的纯良和美善，致使这个世界的善恶黑白进入了一个模糊的不明的状态，才会唤醒沉睡中的红蛇女，将她吸引了过来。你们这个世界的善恶、黑白陷入了混沌不明，你们心里对善恶本身也开始模糊不清起来。恶的，总能通过一些自己的美化，把它想象成是善的；也总爱美化一些原本丑恶的真相。但这些混沌和美化，同样也在说明，你们并没有真的放弃人性中的美和善。你们的本性之善，仍旧能够被‘修补’，值得被救赎。”
    “救赎？怎、怎么救赎”
    离凡：“渡可渡之人，罚不渡之辈。”
    “什么意思？罚不渡之辈？”
    “不渡，即为不可渡。人是有灵魂的，如果一个人不断为恶不善，那么他的灵魂也就会随之逐渐变轻。待到此生终了，那些耗尽了灵魂之人，就会彻底消散于天地，再无转世轮回只可能。其轻者，也此会在冥界偿还尽身前的孽债之后才能再次轮回。而若是更甚者，便是连消亡，都成了奢侈。此为罚之其一。其二则是，灭世！其一是针对个人，而其二，则是针对大多数人。就像你所说的，如果当真人类本性彻底堕落，那么，这个天道就会选择让他们彻底消亡。”
    “灭世？消亡？”季帆无奈的发现，自己似乎成了复读机，总是在重复着离凡的话。
    “天道，有天道之链。天道之链就像是一面巨大的镜子，照映着这这个世界的众生。天道之链并不是静止不动的，而是像流水一般，不停地在转动。你们心里的所思所想、善念恶意，最终都会化作精神力，汇聚到天道之链中。”
    顿了顿，离凡继续道：
    “而这世间的黑与白、善与恶，原本该是持平的。就像是天秤，但若哪一方稍重，另一方就会变轻。如果一个地域天道之链上的善恶失衡，那么最先感应到的，就是那个地域的山川河流、自然气息。恶念倾斜，天地间的灾难就会跟着出现。暴雨、山洪、地震、海啸、干旱等等等等。”
    “什、什么意思？”
    离默：“意思就是说，这个世界的天道在提醒我们，这一处的善恶失衡了。若继续视若无睹，它会帮我们降下惩罚！”
    杜飞：“更简单点来说的话，是不是就是：要是你不想过了，那我就帮你找个死法，是这样的吗？”
    “不错！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对着杜飞会心一笑，离凡看向季帆继续道：
    “所谓天道无情，天道，原就是无情无绪的。创世神将这个世界给了你们阿修罗人类，要怎样活？由你们自己决定。但如果这个世界的主宰者---也就是人类生灵自己，并不珍惜存活于这个世界的机会、一心向恶的话，就会致使整个世界黑白混沌、善恶不明。那么，天道自会安排让你们消亡的方式。又或者说，其实是人类自己选择了自己的消亡。”
    “天道？混沌？消亡？这，听得我越来越糊涂了！那，这场灭世之祸，究竟到底是天道，还是人为啊？这又跟我们的精神力有什么关系？”
    “还不明白吗？人，是道；天，亦是道。说到底，他们是相通的。又或者说，彼此之间相互影响，互成一体。”
    李岩自认自己这脑子在这群人里虽不敢说是最聪明的，却也绝对智商不低。但听了半天，似乎像是听明白了，又好像根本什么都没听懂一般。懵懵懂懂、迷迷糊糊。
    “天道之链管束着这个世界的同时也保护着这个世界。人类的精神力影响着天道之链，支撑着整个阿修罗人界的运作。当人类的本性出现了偏移，善恶开始不明时，天道之链就会受到影响，从而直接作用于人类赖以生存的环境。”
    “不仅仅只是生存环境的恶化，若这个世界的善恶黑白彻底失衡。在生存环境恶化的同时，人类的心境同样也会恶化。届时，四处征战、到处厮杀，人类会自己给自己来一场‘大清洗’的。那时，人，不为人；鬼，不成鬼。当真到了那一天，你们阿修罗人界也便真的万事休矣了。所以我们一直在说，究其根本，最终决定这个世界未来的，不是红蛇女，也不是地心一族生灵，更不会是我和母老虎。而是，你们阿修罗人类自己！这可绝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空话！生存还是毁灭，其实，更多的还是要看阿修罗人类自己。红蛇女也好、地心一族的生灵也罢，都不过是外因，只是激发起人类心底的恶念，让你们人类自己，一步步将自己逼如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对！不对！要是按照你的说法，人类心底的恶念可以影响整个世界的话，那么我们人类又怎么可能发展到今天？纵观人类历史，说到底就是一部征战杀伐的冗长电视连续剧啊！远的不说，就说中国好了，撇开三皇五帝不谈，夏商周，秦两汉，三国两晋南北朝，五代十国咱也不论。单说隋唐宋元明清好了，那些朝代的更迭，多少旧时王谢堂前燕，最后全都飞进了百姓家。战场上的征战杀伐何止几许？照你的说法，那个时候的天道之链应该早就受到影响了才对啊？怎么那个时候却没有这些所谓的灭世之祸？”
    一直沉默不语的刘元扶了扶厚重的眼镜框，质疑道。

 第320章 救与罚 上

    ‘季帆，你之所以不哭、不闹，不惊、不恼，是因为无爱。因为不爱，所以，才会无所谓。金钱无所谓，名利无所谓，生命，其实对你而言，似乎也并没有那么有所谓。你唯一在乎，唯一真正执着的，唯有一个江辰。’
    一直趴在季帆胸膛、感受着季帆心跳的离默，此时缓缓的抬起了头。微红的兔子眼同样深邃迷离，不是离凡的清冷幽深，里面还稍稍带着一丝迷离的忧伤，一点点似叹息、似苦涩的无奈。
    “你……”
    皱眉看着下巴正抵着胸膛，似笑非笑间看向自己的离默，季帆一时说不清自己心头突然紊乱了起来的跳动是因为什么？是因为心事被说中？但其实，小丫头很早前就已经知道了，且，几乎可以说是对此毫不避讳的总是大胆直言。也好在江辰不止‘眼瞎’，还‘耳聋’，方才让这个如今可能已经算不上是‘秘密’的秘密守护到现在。
    又或是因为，眼前那张微微带着一丝忧伤的眸子？粉嫩桃红的樱唇？季帆发现，自己似乎一直都忽略了离默的美。那种似桃花一般绚烂多姿、清甜中带着一丝撩人的魅惑，像极了那天‘喝’到的桃花酿。柔柔的、带着清甜的酒香，桃花的芬芳，最是醉人心脾。
    喉间凸起的喉结滚动再三，季帆怔怔的看着离默，一时间似乎百转千回，总觉得自己似乎应该要赶紧说些什么？却又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心，很乱，没来由的烦乱。
    “哈哈！”离默刚才还一副恹恹的模样，一转眼，眼中的那抹轻淡淡的忧伤就像是被风吹散的浮云一般，彻底消失无踪。脸上洋溢着快活的笑意，松开勒紧季帆腰的手，后退一步离开季帆的怀抱。
    怀里没了那股霸道强势的力量，不知怎的，季帆竟感到了一丝落寞。
    没有注意到季帆心绪的变化，离默笑嘻嘻的对着众人道：
    “所以，此番所谓救世，实则，其实乃是救心！阿修罗人类的本心，被金钱、名利、权势、地位这些欲望熏染的太久，心里的善恶天秤已经开始倾斜失衡。须得将它们扶正才行。否则，啧啧啧，最坏的后果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
    “选择了恶的人会更恶，善的空间会被逐渐的压缩再压缩。善恶的天平会持续失衡，人类的精神力越发变得黑暗，作用到天道之链后再重新反作用到人类自身。你们可以想象一下，如果这个世界没了善良，只剩下杀戮和冰冷，那这个世界，还能够存在多久？天道，又会允许它存在多久？”
    闻言，张晓皱了皱眉，有些不太能够理解离默话里的逻辑，开口问道：
    “之前不是说，天道还会降下天灾警告我们这个世界的善恶失衡了吗？既然是这样，那天道不是应该是帮着我们的吗？怎么会最后却不允许这个世界存在？要是这个世界毁灭了，那这里的天道不也跟着毁灭了吗？”
    “张晓！又是个好问题！”
    离默打了个响指，毫不吝啬的再次给出赞赏，继续道：
    “天道无情，又怎会偏帮哪一个？如今走到这一步，只不过都是在秩序许可内，有一些漏洞可钻罢了。就像是母老虎的灵力，就像是此时的阿蛮，还有红蛇女和地心一族。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天道漏洞，才有了对这个世界的救与罚。至于天道，你要知道，它不是生灵，没有任何的情绪可言。你可以将它看成是一种秩序，规则。既然是秩序、规则，那么他就会遵循一定的规律。若这个世界彻底陷入黑暗，它自然也会跟着这个世界一并陷入黑暗。而无论是黑还是白，到了极致，即全都是无。”
    “啥意思？”一开始还算勉强能明白，但到了最后，张晓又瓜了。
    “这，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有就是有、无就是无。怎么，怎么到了最后又全都是无了呢？”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有，之所以为有，是因为有无，才有了有。无，乃是有的起点。正如黑白、善恶。因为有了黑，才会有白；因为有恶，才会有善。阴阳两面、善恶双生。谁都无法脱离另外一面独自存在。”
    顿了顿，离默继续道：
    “世间万物都讲究一个平衡，黑白如此，善恶亦如此。一旦失衡，整个世界就会陷入混乱，甚而最终很有可能走上毁灭之路。”
    ……沉默良久，瞥了眼一直抱持沉默的一众大小男人们，张晓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们之前说灭世之祸，又说生存还是毁灭，其实终究还是要看我们自己。那是不是是说，我们现在人的心正在变得越来越坏，如果我们一直这么坏下去，那么，我们就会自己毁灭我们自己？”
    “张晓，阿修罗人界此时黑白混沌、善恶不明是真的，阿修罗人类精神力的逐渐黑化也是真的，你们正在面临着灭世之祸的考验也确实是真的。但是，正如我说过的，因为有你们，我对这个世界依然还有信心！我也希望，你们能够对我和母老虎也有信心。”
    对着张晓灿然一笑，离默状似不经意的瞥了眼一直寂静无声、仿佛根本不存在的阿蛮，对方仍旧是万年不变的毫无表情、表达、表现。
    “没错！既然你觉得这个世界并没有真的那么坏，那我们就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虽然一开始，我并不情愿来这里。但既然天意如此，为了你们，我愿意跟红蛇女她们搏上一搏。既然该来的总会来，那便无需害怕，更不必担忧。做好我们能做的，拼尽全力也就是了。至于其他，成事在人、谋事在天。无需强求。”
    宽慰的拍了拍张晓的肩膀，离凡深叹口气，同样瞥了眼阿蛮。
    “阿修罗界的这场灭世之祸，其实归根究底也是创世神留给阿修罗人类的一个考验，一个关于救与罚的选择。”
    “倒也不能全怪现在人的多疑，之前那个滥好人程青就是个典型的例子。这世上其实并不是没有好人，而是好人很多时候往往却不能有好报。斗米恩、升米仇的故事，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第321章 初次对垒 上

    “原本你们心内的善恶应该是平衡的，只不过，因为你们自己从内心深处开始逐渐抛弃本性之中的纯良和美善，致使这个世界的善恶黑白进入了一个模糊的不明的状态，才会唤醒沉睡中的红蛇女，将她吸引了过来。你们这个世界的善恶、黑白陷入了混沌不明，你们心里对善恶本身也开始模糊不清起来。恶的，总能通过一些自己的美化，把它想象成是善的；也总爱美化一些原本丑恶的真相。但这些混沌和美化，同样也在说明，你们并没有真的放弃人性中的美和善。你们的本性之善，仍旧能够被‘修补’，值得被救赎。”
    “救赎？怎、怎么救赎”
    离凡：“渡可渡之人，罚不渡之辈。”
    “什么意思？罚不渡之辈？”
    “不渡，即为不可渡。人是有灵魂的，如果一个人不断为恶不善，那么他的灵魂也就会随之逐渐变轻。待到此生终了，那些耗尽了灵魂之人，就会彻底消散于天地，再无转世轮回只可能。其轻者，也此会在冥界偿还尽身前的孽债之后才能再次轮回。而若是更甚者，便是连消亡，都成了奢侈。此为罚之其一。其二则是，灭世！其一是针对个人，而其二，则是针对大多数人。就像你所说的，如果当真人类本性彻底堕落，那么，这个天道就会选择让他们彻底消亡。”
    “灭世？消亡？”季帆无奈的发现，自己似乎成了复读机，总是在重复着离凡的话。
    “天道，有天道之链。天道之链就像是一面巨大的镜子，照映着这这个世界的众生。天道之链并不是静止不动的，而是像流水一般，不停地在转动。你们心里的所思所想、善念恶意，最终都会化作精神力，汇聚到天道之链中。”
    顿了顿，离凡继续道：
    “而这世间的黑与白、善与恶，原本该是持平的。就像是天秤，但若哪一方稍重，另一方就会变轻。如果一个地域天道之链上的善恶失衡，那么最先感应到的，就是那个地域的山川河流、自然气息。恶念倾斜，天地间的灾难就会跟着出现。暴雨、山洪、地震、海啸、干旱等等等等。”
    “什、什么意思？”
    离默：“意思就是说，这个世界的天道在提醒我们，这一处的善恶失衡了。若继续视若无睹，它会帮我们降下惩罚！”
    杜飞：“更简单点来说的话，是不是就是：要是你不想过了，那我就帮你找个死法，是这样的吗？”
    “不错！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对着杜飞会心一笑，离凡看向季帆继续道：
    “所谓天道无情，天道，原就是无情无绪的。创世神将这个世界给了你们阿修罗人类，要怎样活？由你们自己决定。但如果这个世界的主宰者---也就是人类生灵自己，并不珍惜存活于这个世界的机会、一心向恶的话，就会致使整个世界黑白混沌、善恶不明。那么，天道自会安排让你们消亡的方式。又或者说，其实是人类自己选择了自己的消亡。”
    “天道？混沌？消亡？这，听得我越来越糊涂了！那，这场灭世之祸，究竟到底是天道，还是人为啊？这又跟我们的精神力有什么关系？”
    “还不明白吗？人，是道；天，亦是道。说到底，他们是相通的。又或者说，彼此之间相互影响，互成一体。”
    李岩自认自己这脑子在这群人里虽不敢说是最聪明的，却也绝对智商不低。但听了半天，似乎像是听明白了，又好像根本什么都没听懂一般。懵懵懂懂、迷迷糊糊。
    “天道之链管束着这个世界的同时也保护着这个世界。人类的精神力影响着天道之链，支撑着整个阿修罗人界的运作。当人类的本性出现了偏移，善恶开始不明时，天道之链就会受到影响，从而直接作用于人类赖以生存的环境。”
    “不仅仅只是生存环境的恶化，若这个世界的善恶黑白彻底失衡。在生存环境恶化的同时，人类的心境同样也会恶化。届时，四处征战、到处厮杀，人类会自己给自己来一场‘大清洗’的。那时，人，不为人；鬼，不成鬼。当真到了那一天，你们阿修罗人界也便真的万事休矣了。所以我们一直在说，究其根本，最终决定这个世界未来的，不是红蛇女，也不是地心一族生灵，更不会是我和母老虎。而是，你们阿修罗人类自己！这可绝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空话！生存还是毁灭，其实，更多的还是要看阿修罗人类自己。红蛇女也好、地心一族的生灵也罢，都不过是外因，只是激发起人类心底的恶念，让你们人类自己，一步步将自己逼如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对！不对！要是按照你的说法，人类心底的恶念可以影响整个世界的话，那么我们人类又怎么可能发展到今天？纵观人类历史，说到底就是一部征战杀伐的冗长电视连续剧啊！远的不说，就说中国好了，撇开三皇五帝不谈，夏商周，秦两汉，三国两晋南北朝，五代十国咱也不论。单说隋唐宋元明清好了，那些朝代的更迭，多少旧时王谢堂前燕，最后全都飞进了百姓家。战场上的征战杀伐何止几许？照你的说法，那个时候的天道之链应该早就受到影响了才对啊？怎么那个时候却没有这些所谓的灭世之祸？”
    一直沉默不语的刘元扶了扶厚重的眼镜框，质疑道。
    虽然现在的人确实有些太过‘现实’，的确存在着自私自利、逞强好胜的‘坏人’，但，这并不能说明这个世界就已经无可救药了呀！人们的心里，依然还憧憬着光明，向往着美好的呀！
    “杀戮并不一定就代表着邪恶，而战争，绝大多数被卷入战争的人，除了那些为了权势地位不顾一切的所谓‘上位者’之外，几乎全部都是战争的牺牲品罢了。又或者说，是少数利益熏心者恶念之下的牺牲品！况且，征战之中，虽有恶，亦有善。人性的光辉，不是几道战火就能够掩埋的。最重要的是，在世间的善恶即将侵颓之际，每每有人用大爱力挽狂澜，使得黑白重新分明、善恶依旧平衡。”

 第322章 初次对垒 下

    李岩在发觉一股重压压将下来的瞬间，大脑已经快速的给身体做出了逃跑的指令。怎奈整个身体就像是完全失去了控制一般，根本无法听从大脑的只会，被死死的冰冻（压制）在了原地。想要呼救？却发现连舌头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这下，算是彻彻底底的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纹丝不能动。
    光是不能动也就罢了，李岩只觉得此时的后背，就像是有一条蛇在弯弯曲曲、慢慢悠悠的沿着脊椎骨不断向上攀爬一般。似乎那吐出的蛇信子，此时此刻就在自己的耳边。
    李岩虽然一向搞怪没有正形，但要说胆魄和计谋，哪一样他都不算缺。在任何的危险情况下，他都能快速的想到脱身之策，快速让自己摆脱危险的境地。但是这次，此时此刻，他除了害怕到头皮发麻，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哗啦啦啦啦~李岩只觉得眼前一道彩色的光芒闪过，耳边似乎清晰的听到了犹如冰面碎裂时的声音。李岩僵硬的身体终于在下一刻软软的倒了下去。好在身旁的刘元快速接住后紧紧抱住，李岩这才发觉，自己此时的身体，居然冷的像是冰块儿一般。
    无力控制颤抖不已的身体，李岩咬紧牙根努力想要推开刘元，怎奈此刻身体虚弱到了极点，根本无力推开。
    “呵呵！元儿，你，这……这还是，还是你第一次这么，热、热情的抱、抱我！呵呵~~可，可我，我现在太、太冷了，你，你身体弱，你，你放开……”
    李岩感受着刘元扑通扑通的心跳，身体却被刘元抱的越发紧了紧，刘元哆嗦着发紫的嘴唇，眼神里没了刚才的戏谑之色：
    “元儿，元儿你，你快放、放开我。我，我好像，我好像突然变成了一个大、大冰块儿。你，你这样，我，你会被我冻、冻伤的！你，你放开……放开……”
    李岩无力的伸出手，尽力想要扯着刘元衣服让他远离自己。他分明可以感受到刘元身上滚滚的热量着源源不断的涌向自己，虽然此刻看不见刘元的脸，但他就是知道，刘元此刻，绝对不会好受！那红蛇女是什么人？自己刚才必然是被她用什么诡秘的法子冰冻住了。现在跟自己抱在一起，那就无异于跟着自己一起做一回冰冻人。对刘元，他心疼都来不及，哪里舍得让他跟着自己受这种苦楚？
    “白痴！笨蛋！”耳边传来刘元低沉的怒骂，李岩的身体被刘元死死的、用力的、紧紧抱住。胸腔靠着胸腔，心脏抵着心脏。渐渐地，两个心的跳动频率逐渐趋于一致。
    “都被冻成这样了还只管想着我？你这个白痴！白痴！李岩，我告诉你，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你去，我一定会跟着你！你永远也别想把我推开！既然招惹了我，碧落黄泉、上天入地，我都会像狗皮膏药一样死死缠着你。你逃不掉，你永远逃不掉！”
    感受着李岩如冰块一般冰冷的身躯，刘元虽然冻得也只打哆嗦，却还是不顾一切的紧紧将李岩拼命抱在怀内，用自己的体温一点点的替他捂着。紧紧贴合在一起的胸膛被冻得发麻、刺痛，抱紧李岩的那双手，却始终没有松开半分的力道。
    “白痴！两个都是白痴！”
    杜飞一边骂的咬牙启齿，一边从侧面将李岩和刘元同时紧紧拥住，尽量将身体的热量传递给他们。江辰见状，站到了杜飞的对面，同样将身体的热量传递给他们。而季帆，则带着复杂难言的情绪，紧紧的抱住了江辰。一时间几个人抱成了一团，紧紧的拥在了一起。
    “哎~~小飞飞，好歹哥哥现在，也，也算是，啊，是个病患吧？你能不能，能不能稍微对我好点？啊？能、能木能？”
    眨巴掉眼里极力想要涌出的湿意，李岩委屈的瘪着嘴控诉道。
    “白痴！”恨恨的又骂了一声，杜飞犹嫌不够解气，恶狠狠的对着刘元问道：
    “刘元儿，你到底看上这个白痴什么了？笨的要死不说，一天到晚就只知道惹祸。除了这张脸稍微还能看，其他的没一样拿得出手！”
    “哎~~有你这么损自己兄弟的吗？我这个要文能文、要武能武，文武双全的当代奇才，你居然说我一无是处，只能做小白脸？你这是对我的侮辱！侮辱！我要谴责你，谴责你！”
    中气不足却十分顺溜的刚‘谴责’完杜飞，刘元接下来的话让李岩更加欲哭无泪。
    只见刘元原本因为冰冷有些发白的脸微微有些泛红，低声回道：“都、都这样儿了，只能凑合过呗！还能分咋地？”
    “呜呜呜呜~~元儿，这么快你就跟着我学坏了！呜呜呜呜”
    这厢，张晓发现自己似乎被困在了一个圈子里，完全出不去。着急的开始不停对着阿蛮碎碎叨叨的念叨：
    “阿蛮，我想要出去！你看他们现在，他们需要帮助。我要过去帮他们！”
    “现在出去，你会很危险。”阿蛮似乎没有感觉到杜飞、江辰几人此时的境况，仍旧雷打不动的站在那里。
    “我……没关系啊！不是有你们在呢嘛。再说，就算是有危险，我也不能看着他们几个在那里受苦，我站在这里干瞪眼看着不闻不问啊！我，我要去帮他们！”
    “可你帮不了他们！”毫无起伏的声音不带任何的感情。
    “我，我总该能为他们做点什么吧？我就是给他们一点温暖也行啊！我……”
    “那份冰寒，你受不住，会死。”
    “我……我……如果我死能救他们，我，我愿意！”
    张晓快步站到阿蛮身前，虽然明知那双无神的眸子什么都看不见，张晓依然认真的看进那双眼中。刚才还颤抖个不停的身体，此刻却挺直如利剑一般。
    “你看到了！”看着屋内众人头顶光彩熠熠、耀眼夺目的精神力色彩，离凡骄傲的看向门外的红蛇女，挺起胸膛傲然道：
    “这样，你还觉得这个世界没有希望、人心已经彻底崩坏了吗？他们此刻全都拥有着异于常人的强大力量，彼此间也并非完全和睦无间。但他们每一个人都愿意关心他人，甚至愿意为对方牺牲自己。这样，你还觉得你的‘毁灭’是必要的吗？”
    看着屋内众人头顶那耀眼的精神力，红蛇女血红的眸子微微眨了眨，脸上露出一丝不明所以的微笑，下一秒便彻底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第323章 救与罚 中

    “原本你们心内的善恶应该是平衡的，只不过，因为你们自己从内心深处开始逐渐抛弃本性之中的纯良和美善，致使这个世界的善恶黑白进入了一个模糊的不明的状态，才会唤醒沉睡中的红蛇女，将她吸引了过来。你们这个世界的善恶、黑白陷入了混沌不明，你们心里对善恶本身也开始模糊不清起来。恶的，总能通过一些自己的美化，把它想象成是善的；也总爱美化一些原本丑恶的真相。但这些混沌和美化，同样也在说明，你们并没有真的放弃人性中的美和善。你们的本性之善，仍旧能够被‘修补’，值得被救赎。”
    “救赎？怎、怎么救赎”
    离凡：“渡可渡之人，罚不渡之辈。”
    “什么意思？罚不渡之辈？”
    “不渡，即为不可渡。人是有灵魂的，如果一个人不断为恶不善，那么他的灵魂也就会随之逐渐变轻。待到此生终了，那些耗尽了灵魂之人，就会彻底消散于天地，再无转世轮回只可能。其轻者，也此会在冥界偿还尽身前的孽债之后才能再次轮回。而若是更甚者，便是连消亡，都成了奢侈。此为罚之其一。其二则是，灭世！其一是针对个人，而其二，则是针对大多数人。就像你所说的，如果当真人类本性彻底堕落，那么，这个天道就会选择让他们彻底消亡。”
    “灭世？消亡？”季帆无奈的发现，自己似乎成了复读机，总是在重复着离凡的话。
    “天道，有天道之链。天道之链就像是一面巨大的镜子，照映着这这个世界的众生。天道之链并不是静止不动的，而是像流水一般，不停地在转动。你们心里的所思所想、善念恶意，最终都会化作精神力，汇聚到天道之链中。”
    顿了顿，离凡继续道：
    “而这世间的黑与白、善与恶，原本该是持平的。就像是天秤，但若哪一方稍重，另一方就会变轻。如果一个地域天道之链上的善恶失衡，那么最先感应到的，就是那个地域的山川河流、自然气息。恶念倾斜，天地间的灾难就会跟着出现。暴雨、山洪、地震、海啸、干旱等等等等。”
    “什、什么意思？”
    离默：“意思就是说，这个世界的天道在提醒我们，这一处的善恶失衡了。若继续视若无睹，它会帮我们降下惩罚！”
    杜飞：“更简单点来说的话，是不是就是：要是你不想过了，那我就帮你找个死法，是这样的吗？”
    “不错！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对着杜飞会心一笑，离凡看向季帆继续道：
    “所谓天道无情，天道，原就是无情无绪的。创世神将这个世界给了你们阿修罗人类，要怎样活？由你们自己决定。但如果这个世界的主宰者---也就是人类生灵自己，并不珍惜存活于这个世界的机会、一心向恶的话，就会致使整个世界黑白混沌、善恶不明。那么，天道自会安排让你们消亡的方式。又或者说，其实是人类自己选择了自己的消亡。”
    “天道？混沌？消亡？这，听得我越来越糊涂了！那，这场灭世之祸，究竟到底是天道，还是人为啊？这又跟我们的精神力有什么关系？”
    “还不明白吗？人，是道；天，亦是道。说到底，他们是相通的。又或者说，彼此之间相互影响，互成一体。”
    李岩自认自己这脑子在这群人里虽不敢说是最聪明的，却也绝对智商不低。但听了半天，似乎像是听明白了，又好像根本什么都没听懂一般。懵懵懂懂、迷迷糊糊。
    “天道之链管束着这个世界的同时也保护着这个世界。人类的精神力影响着天道之链，支撑着整个阿修罗人界的运作。当人类的本性出现了偏移，善恶开始不明时，天道之链就会受到影响，从而直接作用于人类赖以生存的环境。”
    “不仅仅只是生存环境的恶化，若这个世界的善恶黑白彻底失衡。在生存环境恶化的同时，人类的心境同样也会恶化。届时，四处征战、到处厮杀，人类会自己给自己来一场‘大清洗’的。那时，人，不为人；鬼，不成鬼。当真到了那一天，你们阿修罗人界也便真的万事休矣了。所以我们一直在说，究其根本，最终决定这个世界未来的，不是红蛇女，也不是地心一族生灵，更不会是我和母老虎。而是，你们阿修罗人类自己！这可绝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空话！生存还是毁灭，其实，更多的还是要看阿修罗人类自己。红蛇女也好、地心一族的生灵也罢，都不过是外因，只是激发起人类心底的恶念，让你们人类自己，一步步将自己逼如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对！不对！要是按照你的说法，人类心底的恶念可以影响整个世界的话，那么我们人类又怎么可能发展到今天？纵观人类历史，说到底就是一部征战杀伐的冗长电视连续剧啊！远的不说，就说中国好了，撇开三皇五帝不谈，夏商周，秦两汉，三国两晋南北朝，五代十国咱也不论。单说隋唐宋元明清好了，那些朝代的更迭，多少旧时王谢堂前燕，最后全都飞进了百姓家。战场上的征战杀伐何止几许？照你的说法，那个时候的天道之链应该早就受到影响了才对啊？怎么那个时候却没有这些所谓的灭世之祸？”
    一直沉默不语的刘元扶了扶厚重的眼镜框，质疑道。
    虽然现在的人确实有些太过‘现实’，的确存在着自私自利、逞强好胜的‘坏人’，但，这并不能说明这个世界就已经无可救药了呀！人们的心里，依然还憧憬着光明，向往着美好的呀！
    “杀戮并不一定就代表着邪恶，而战争，绝大多数被卷入战争的人，除了那些为了权势地位不顾一切的所谓‘上位者’之外，几乎全部都是战争的牺牲品罢了。又或者说，是少数利益熏心者恶念之下的牺牲品！况且，征战之中，虽有恶，亦有善。人性的光辉，不是几道战火就能够掩埋的。最重要的是，在世间的善恶即将侵颓之际，每每有人用大爱力挽狂澜，使得黑白重新分明、善恶依旧平衡。”

 第324章 黑与白

    “我懂了！红蛇女她虽是这个世界恶的底线，但却不代表她就是恶。她其实更可以说成是恶的终结者。我们，是打算以善止恶；而她，是计划以恶消恶！这场所谓的救世，是我们和红蛇女的一场善恶争夺战，也是阿修罗人类自己的救与罚之战。”
    看向同样明白过来的离默，离凡脸上泛起一丝笑意。
    “这……这我就糊涂了。那，既然红蛇女不坏的话，那咱们跟她坐下来好好谈谈，让她就别灭世了，有话好好说呗！都是文明人，是吧？打打杀杀的做什么？”
    张晓端着刚泡好的茶水放在茶几上，甚至脑海中已经开始幻想所有人其乐融融、欢声笑语的场景。
    “张晓，醒醒！”离默一个响亮的响指让张晓脑海中勾勒出的幻想泡泡霎时破碎，对着张晓微微一笑后接着继续解释道：
    “她与我们，就像是刚才我们所处的位置一样，一个在黑、一个在白，是只能分立两边、无法混沌共融的。她无法走进我们的世界，我们也没有办法走进她的世界。”
    “那也就是说，我们和她，终究必有一战了？”
    季帆双手环胸，不自觉皱起了眉头。以现在的实力来看，似乎自己这边的赢面并不怎么明显。
    “不错！”继续打了个响亮的响指，离默背着手走到季帆身前，仰头看着此刻面色凝重严肃的季帆，微微笑道：
    “不过，那个‘我们’，特指我和母老虎，不包括你们！这场仗，我怕，我们各自有各自的战场。你们的战场，是这个世界被恶念支配的人类；我们的战场，则是红蛇女和地心一族的生灵。”
    闻言，杜飞嗖的一下站了起来，看着一身银衣、完全似毫不在乎、完全云淡风轻的离凡，沉声道：
    “不行！红蛇女究竟有多厉害我虽然并没有完全领教到。但是光这几次的经历就已经完全可以想见她的实力究竟有多可怕？我不可能让你独自去面对她的！”
    离凡看着杜飞焦急忧虑的脸，挠了挠太阳穴的位置，嘴角扯出一抹淡笑。神态极是轻松，看起来一点也不像随时可能面对强劲对手的样子，无所谓的笑道：
    “最后的大战，你们人类根本无法参与。尽管你们经历过了洗精伐髓，但跟盘古大陆的其他界域生灵比起来，你们毕竟还是太过弱小。若是让你们加入战局，只是让你们白白送死而已。”
    “你不是说，生死都是小事吗？既然是小事，那就让我死在你的前面！就算是只能阻挡红蛇女一秒钟的时间，能够为你而死，我也死得其所、无怨无悔！”
    “哇喔！小飞飞！没想到你居然连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啊？快说说，你自己偷偷摸摸练了多久？哇哈！可惜林华他们不在，要是他们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估计现在已经掉了一地的下巴了！哈哈哈哈！”
    李岩不合时宜的大笑并没能对杜飞造成丝毫的影响，那双深沉的眸子里写满了认真。那无比真挚的神情，让离凡身旁的江辰微微绷紧了身体，手指也被捏得咯吱作响。
    “生死的确是小事，但若是让你们随随便便的死去，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我若是丢了面子，锁心城的颜面也就让我丢尽了。锁心城的生灵，命可以不要，面子却是万万丢不得的！临去前昙曾千丁玲万嘱咐‘万不可丢了她混世魔王的脸面’，若是当真如你所说，我可就要倒大霉了！”
    一会儿锁心城、一会又是昙，听得杜飞一个头两个大，但，好歹还是听明白了离凡话里的拒绝。杜飞转头看向江辰，不明白为何江辰此时却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
    像是明白了杜飞眼中的疑惑，江辰看着离凡淡然一笑，伸手握住离凡的，并与之十指紧扣：
    “我没什么好说的。她生我生、她死我亡。最后一战，我不会让自己成为凡儿的包袱，但也不会让她撇下我！”
    看着彼此默契相视一笑的离凡和江辰，杜飞突然隐隐有些明白了自己和江辰之间的差距。
    “季帆，若是我死了，你会怎样？”小兔子抬头看着正偷偷看向江辰和离凡方向的季帆，嘟囔着小声问道。
    “什、什么？”陷入自我情绪的季帆一时间没听明白离默的问题，一脸茫然的看着怀里正牢牢圈着自己腰的小丫头。
    低下头只留给季帆一个头顶，离默窝在季帆怀中闷闷的低声道：
    “我希望，你能彻底忘了我，就像是我从未曾出现在你的生命里一般。然后，继续做你自己！”
    心，像是被轻轻撩动的琴弦，低低缓缓的传递出悠悠扬扬的曲调。季帆没能听清楚离默的话，心却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到底是什么？季帆自己一时也说不清楚。
    “那，所谓的救与罚之战又是什么？之前你们一直说什么精神力，又说精神力对这个世界的影响。后来说红蛇女是为了灭世而来，但又说这个世界的存在还是毁灭最终还是要看我们阿修罗人类自己的选择。”
    眼见此刻几人的气氛逐渐诡异了起来，李岩收起玩世不恭的中二人格，一脸严肃的问道：
    “其实，听了这么久，我虽然觉得像是明白了，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根本什么都还不明白。小凡凡、小默默，你们能不能重新给我们系统的讲讲，这个灭世之祸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有这场灭世之祸？又该怎么去‘救’呢？所谓的‘罚’又是什么？阿蛮说的‘渡即是罚，罚即是渡’，又是什么意思？我听的糊里糊涂的，一下子根本没办法把所有的信息串联起来。”
    “人之初，性本善。但你们的本性之中，除了善，也有恶！就像是阴阳双生、善恶同样亦是如此。原本，你们心内的善恶应该是平衡的。只不过，因为你们自己从内心深处开始逐渐抛弃本性之中的纯良和美善，致使这个世界的善恶、黑白进入了一个模糊不明的状态。红蛇女在善恶平衡的世界是处于沉睡状态的。但只要那个世界的善恶失衡、黑白混沌不明，红蛇女就会从沉睡中被唤醒，来到那个世界。”

 第325章 救与罚 下

    “你们这个世界的善恶、黑白如今已经陷入了混沌不明，你们心里对善恶本身也开始模糊不清起来。你们有没有发现，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为恶寻找各种借口和理由？要么就是‘大家都这样啊’，将不善看成是一种群体化的理所应当。要么就是无赖式的那种‘我就是这样，你能拿我怎么样？’耍混。看到别人有什么成就，很多人第一个想到的不是祝福而是嫉妒。”
    ‘她他之所以能这样肯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交易！’
    ‘肯定是潜规则啦！要不然凭他怎么可能？’
    “那些人看不到自己的问题，却总是带着放大镜去找别人身上的缺点，然后无限的放大，并以此来衬托自己的伟大和高洁。而这些，虽算不上是大恶，却也实实在在是恶的！更有甚者，整日里唯我独尊，只以为全世界只有她他自己一个人是高贵无双的，视他人如粪土，完全不顾他人感受。等等等等，那些自私的、冷漠的、嫉妒的、凶残的，几乎每个人的身上都有！”
    “此乃阿修罗人类之天性使然，本没什么。只可惜，阿修罗人类对于黑暗，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执着。你们憧憬着黑暗世界里的浪漫，不断在心里美化着恶。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喜欢恶的，总能通过一些自己的美化，把它想象成是善的；也总爱美化一些原本丑恶的真相。但，这些混沌和美化，同样也在说明，阿修罗人类并没有真的放弃人性中的美和善。你们的本性之善，仍旧能够被‘修补’，值得被救赎。”
    “救赎？怎、怎么救赎？”其实李岩更想问离默的是，她们平时并没有太多的接触这个世界的人类。那这些，她们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而且居然知道的这么‘精细’！
    “渡可渡之人，罚不渡之辈。”甩了甩身后长及脚踝的长发，离凡接着答道。
    “罚不渡之辈？”
    “不渡，即为不可渡。人是有灵魂的，如果一个人不断为恶不善，那么他的灵魂也就会随之逐渐变轻。待到此生终了，那些耗尽了灵魂之人，就会彻底消散于天地，再无转世轮回只可能。其轻者，也此会在冥界偿还尽身前的孽债之后才能再次轮回。而若是更甚者，便是连消亡，都成了奢侈。此为罚之其一。其二则是，灭世！其一是针对个人，而其二，则是针对大多数人。如果当真人类本性彻底堕落，那么，这个天道就会选择让他们彻底消亡。”
    “灭世？消亡？”李岩无奈的发现，自己似乎成了复读机，总是在重复着离凡的话。
    “天道，有天道之链。天道之链就像是一面巨大的镜子，照映着这这个世界的众生。天道之链并不是静止不动的，而是像流水一般，不停地在转动。你们心里的所思所想、善念恶意，最终都会化作精神力，汇聚到天道之链中。”
    顿了顿，离凡继续道：
    “而这世间的黑与白、善与恶，原本该是持平的。就像是天秤，但若哪一方稍重，另一方就会变轻。如果一个地域天道之链上的善恶失衡，那么最先感应到的，就是那个地域的山川河流、自然气息。恶念倾斜，天地间的灾难就会跟着出现。暴雨、山洪、地震、海啸、干旱等等等等。”
    “什、什么意思？”
    离默：“意思就是说，这个世界的天道在提醒我们，这一处的善恶失衡了。若继续视若无睹，它会帮我们降下惩罚！”
    杜飞：“更简单点来说的话，是不是就是：要是你不想过了，那我就帮你找个死法，是这样的吗？”
    “不错！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对着杜飞微微点头一笑，离凡看向李岩继续道：
    “所谓天道无情，天道，原就是无情无绪的。创世神将这个世界给了你们阿修罗人类，要怎样活？由你们自己决定。但如果这个世界的主宰者---也就是人类生灵自己，并不珍惜存活于这个世界的机会、一心向恶的话，就会致使整个世界黑白混沌、善恶不明。那么，天道自会安排让你们消亡的方式。又或者说，其实是人类自己选择了自己的消亡。”
    “天道？混沌？消亡？这，听得我越来越糊涂了！那，这场灭世之祸，究竟到底是’天道’，还是‘人为’啊？这又跟我们的精神力有什么关系？”
    “还不明白吗？人，是道；天，亦是道。说到底，他们是相通的。又或者说，彼此之间相互影响，互成一体。”
    李岩自认自己这脑子在这群人里虽不敢说是最聪明的，却也绝对智商不低。但听了半天，似乎像是听明白了，又好像根本什么都没听懂一般。懵懵懂懂、迷迷糊糊。
    “天道之链管束着这个世界的同时也保护着这个世界。人类的精神力影响着天道之链，支撑着整个阿修罗人界的运作。当人类的本性出现了偏移，善恶开始不明时，天道之链就会受到影响，从而直接作用于人类赖以生存的环境。”
    “不仅仅只是生存环境的恶化，若这个世界的善恶黑白彻底失衡。在生存环境恶化的同时，人类的心境同样也会恶化。届时，四处征战、到处厮杀，人类会自己给自己来一场‘大清洗’的。那时，人，不为人；鬼，不成鬼。当真到了那一天，你们阿修罗人界也便真的万事休矣了。所以我们一直在说，究其根本，最终决定这个世界未来的，不是红蛇女，也不是地心一族生灵，更不会是我和母老虎。而是，你们阿修罗人类自己！这可绝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空话！生存还是毁灭，其实，更多的还是要看阿修罗人类自己。红蛇女也好、地心一族的生灵也罢，都不过是外因，只是激发起人类心底的恶念，让你们人类自己，一步步将自己逼如万劫不复的深渊。”
    “而所谓的救，其实救的就是阿修罗人类心底‘善’。而所谓的罚，其实就是罚阿修罗人类的‘恶’。而我辈又将‘罚’称为‘渡’。于是才有了‘文渡’、‘武渡’、和‘灭度’之说。但终究‘渡’的最终，是为了‘生’，而非‘灭’。”

 第326章 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上

    拖着沉重的行礼和饥饿的身躯，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疲惫麻木的在顺着人潮缓慢又拥挤着不断前行。害怕啼哭的孩童一边无助的嘶哑着嗓子哭嚎，一边紧紧抓着大人的一处衣角，被挤挤攘攘的人群无助的推着被动前进。
    河水很深，人们将行李顶着头顶，涉着水深一脚浅一脚的在积水中一步步艰难前行。耳边不时还能响起几声枪响，就连稍大些的孩子，似乎都已经对枪声完全免疫。只是在枪声突然响起的当下猛的停了一下身体，脏兮兮凌乱不堪的小脸上在微微一怔之后便是早已习以为常的麻木。紧了紧手里的那抹衣襟，看了眼依然走在前面拉扯着自己的母亲，继续低下头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
    在他们的身后，远远的望去，是一座看上去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城市。到处都死断壁颓垣的荒芜凄凉之景。满地被炸碎的钢筋混凝土，随处可见坍塌了一般、已经岌岌可危的墙壁，烧焦了一半还带着火苗的汽车，还有汩汩流着鲜血、上一刻还是鲜活的生命，如今却只剩一句空壳的尸体。
    颓败的城市犹如一个死去的巨人，悄无声息的安静躺着。偶尔期间出现几声尖利的、声嘶力竭的呼喊。感受到枪声的零落消失，有人抱着颓软无力的小小身躯冲了出来，不停呼号着救命；救助的人们开始忙乱的穿梭于断壁颓垣之间，寻找着可能的生还者、救治着因刚才那场战火而负伤的人们。
    看着被尘灰彻底覆盖了双目再无法睁开的小小双眸，看着屋里握紧的那双小小拳头，那努力张开嘴想要呼吸、此生却永远再无法感受到空气、满是尘土的嘴巴，在半空中看着这一切的离凡，眼中的泪水不知不觉的涌了出来。一滴一滴，滴入这片荒芜残魄的大地。阳光穿透阴沉沉的空气散下来，却似乎根本暖不起这个陷入了冰冷绝望的世界。
    离凡从电视里不是没有看过关于战争相关的电视剧，但是那所有通过电视传递出来的感官，远远没有真正亲临战场的那种真切感受。
    “这，就是战争！”
    看着一个个离开身体的灵魂，茫然的站立在一片片残魄的瓦砾之间，望着只剩下废墟的城市，眼中带着诧异，更多的却是麻木。死灵眼中的世界，是黑白没有色彩的，离凡有些好奇，他们此刻眼中的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他们，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望着乘车呼啸远去的那些行凶者，离凡死死攥紧了拳头。刚才，若不是阿蛮拦着，她差一点就出手了。
    “军人之间的厮杀，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本没有什么。不过是胜者生、败者亡的生死游戏而已。但是那些孩童，那些根本毫无反击之力的妇孺，那些全然没有参与进这场战争的生灵，他们居然也能痛下杀手！看着他们，连我都开始怀疑，这个阿修罗人界，是否真的值得被拯救？”
    “所以，今天才需要我们过来不是么？”
    隐匿了身形的三人根本无法被人看见。话音刚落，阿蛮带着离凡和离默瞬间消失在了半空中，下一秒，三个人的身影蓦地出现在了那群正乘车飞奔离去的行凶者的前方。一红两白两道身影在逐渐昏沉下来的的天际，像是地狱中走出的罂粟花一般，带着致命的诱惑和彻骨的杀机。
    望着突然出现在奔驰的车子前方的三个身姿婀娜的女人，车上的人非但没有觉得害怕，反倒是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全都打起了精神，吹着口哨、淫笑不断。
    哒哒哒哒哒，机枪扫射出的子弹精准的在离凡、离默、阿蛮三人的周围围成了一个圈。疾驰而来的几辆车呼啸着漂移回转，带起漫天的尘土后，将离凡三人紧紧围在了中间。
    车上的人大多身躯壮硕、肌肉凸起，有的人粗壮的胳膊上纹着纹身，有的人干脆裸着胸膛露出健硕的胸肌。众人吹着口哨吵吵嚷嚷的说着什么离凡三人一个字也没有听懂。
    嗖~~一个驾驶着车子、头发被扎成多个小辫子的壮硕男人刚站起身向着离凡他们吹了声口哨，整个人就直接飞出了汽车，一下子趴到了离凡的脚下。男人虽然迅速想要站身体，只可惜离凡和离默默契的相视一眼后，一人对准男人的一边膝盖，随便抬脚踢了一下。两声清脆的咔嚓声后，男人就只能哀嚎着跪倒在地。
    看了眼此刻稍稍矮了自己几公分的壮硕男人，离默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来：
    “呼！这个高度才方便说话嘛！”说着，手中红光一闪，对着男人的太阳快速点了一下。
    离默后知后觉的发现，刚才还吵嚷的很凶的一群人，现在却似乎完全没了声音。不仅是没了声音，连众人头顶刚才的淫靡之色也都全部消失，所有人举起了枪口，全都对准了她们。
    “呦呵！好吓人！呜呜呜，好怕怕呀！”
    小兔子故意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一双狡黠的大眼却出卖了她此刻本就蹩脚的演技。红色的身形飞速闪过，在众根本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快速的在几个看起来像是头目的男人太阳穴上点了几下。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你们刚才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的腿现在完全站不起来？”
    虽然此时是双膝跪地，男人倒也没有削减了几分自己的傲气，对着离凡几人高声咆哮道。
    “放心！你的腿，不止现在站不起来，这辈子永远也不可能再站起来了。啊！对了，不止是腿！”
    说完，离凡对着男人的胳膊轻轻一拉，咔嚓一声清脆的骨骼碎裂声之后，男人的胳膊彻底无力的耷拉了下来。
    “女人，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脑袋上包着一块方巾的男人厉声吼道。手中的子弹也在出声的瞬间冲出了枪膛。
    噗~~子弹来势汹汹，毫无阻碍的穿透阿蛮不闪不躲的身体，打进了地面，溅起一片尘土飞扬。
    “这个问题，也是我想问你们的。你们，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你居然，居然根本不怕子弹！”

 第327章 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下

    震惊的看着完全无碍的阿蛮，头巾男瞪着一双牛眼、眼珠子差点直接瞪出眼眶。他对自己的枪法一向自信。而且也清楚的看着那颗子弹对着红纱遮面的女子精准的飞了过去。怎么可能在不躲不避的情况下，居然安然无恙？除非她根本不是血肉之躯。
    “是我在问你们问题，你没有资格反过来问我！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我劝你快点放了我的人，否则，不要怪我对你们动粗！”
    “哇！居然威胁我们哎！母老虎，他居然开口威胁我们哎！大老粗你知道吗？上一个威胁我们的人，已经永远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了呢。所以奉劝你哦，最好还是不要说什么答话，否则，可能会风大闪了舌头哟！”
    小兔子很好心的‘提醒’，却换回那人一梭子的子弹回复。噗噗噗噗~子弹的一通扫射让原就灰沉沉的四周越发尘土飞扬。待到尘土散去，离凡、离默、阿蛮三人却居然还是站在刚才所站的位置，几乎纹丝未动。但那个被离凡、离默一左一右控制住的高大男人，早已身中数弹、大睁着眼睛倒在了血泊之中。
    “whatthefuck！”
    所有人全都难以置信的看着仍旧毫发无损站在眼前的三个小姑娘，此时此刻，离默那张笑得眉眼弯弯的小脸却让一贯杀人不眨眼的众人开始心里发毛、后脊背发凉。这根本就是他么的撒旦的微笑啊！
    这时，头巾男身后的一个小弟看着中间仍旧浑身一尘不染的离凡、离默、阿蛮三人，哆哆嗦嗦的对着头巾男问道：
    “长官，您，您能听懂那些人的讲话？您，您刚才一直是在跟她们对话吗？您什么时候学会的中文？我们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胡说八道什么？我他么会什么中文？我怎么可能会说中文？”
    恶狠狠的对着身后的人一通骂，头巾男此刻心里也有一点七上八下起来。被美色和胜利一时冲昏了的大脑这才有些反应过来，在这片满是杀伐征战的土地，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的出现三个完全异域风情的美丽少女？她们三个突然出现这件事情本身，就透着极大的诡异。
    “可是，可是她们说的就是中文啊！而您居然像是可以跟她们对话一样，一直你来我往的就像是在聊天！”
    身后的士兵不怕死的再次出言提醒。
    “中文？你说她们一直说的都是中文？怎、怎么可能？”转头看向那三道看起来纤弱无比恶倩影，头巾男心底的恐慌越来越深。
    “嗯！我们所讲的华夏语，却是好像是被叫做中文哦！你身后的人已经发现啦？呵呵呵！还挺聪明的嘛！”离凡笑眯着眼睛，脸上的神色却又在下一秒变得异常凌厉，简直将变脸比翻书还快这句话演绎到了极致。
    “可是这么聪明的脑袋，为何每天却总是想着残杀和掠夺呢？你们可知，因为你们这些人的邪恶之心，这个世界，正在逐渐走向一个非常危险的方向？你们是否有想过，那些被你们杀死的灵魂，那些本不该就此死去的死灵，他们有多么的无辜可怜？”
    “你们他么的到底是什么人？是谁派你们来的？你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头巾男说着，抢过他人手里的冲锋枪举在手中，黑洞洞的枪口恶狠狠的对准了离凡和离默。
    “江辰说，火枪原是人类发明出来用作自保和捕食的工具。可是如今，它却被你们大多数人用来残杀你们自己的同类，且还乐此不疲。从工具一下子变成了武器！枪还是枪，只是用它的人，心变了；它存在的意义也就跟着变了。好可惜，你们明明拥有者发达的大脑，却整天只想将它用来对付自己的同类！岂非可悲可叹？”
    话没说完，头巾男手机的冲锋枪已经开始喷火，一颗颗子弹密集的击打在地面上，扬起大片大片的尘土。待看清飞扬的尘土中，那三个依然矗立的身影之后，头巾男突然瞪大了眼睛，疯了一般大喊‘快跑！’。猛地一脚油门，快速倒车多路飞奔而去。能一而再、再而三在那样秘密的子弹之下毫发无损，这已经超出了‘人类’可能达到的范畴。这三个人是魔鬼！是地狱派遣出来的魔鬼！
    “啧啧啧，这些人类，明明最可怕的就是他们自己。他们连自己都不怕，反倒害怕起了根本不会直接伤害到他们的‘魔鬼’！呵呵呵！也是有趣！”
    离默双手环胸、不紧不慢的看着正加足马力狂奔的几辆车，撇了撇小嘴，脸上带着悲悯慨叹之色。
    望着头巾男消失的方向，离凡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恶趣味的戏谑之色。对着离默挑了挑眉，身影快速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句：
    “那个头巾男再给我玩会儿，其他人，阿蛮你自己看着办！”
    “哎！母老虎，我也要一起！”离默说着，红色身影一闪，也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一直默不作声的阿蛮难得的挑眉摇了摇头，空空如也的手心突然多出了几根银中带黑的丝线。只是轻轻这么往后一拉，刚才冲出去的几辆车突然瞬间失去控制、撞在了一起，火光几乎转瞬间就吞噬了它们。
    而阿蛮的身后，十几个已经极淡的魂魄木然的排成了长队，脖颈间全都被那条黑白相间的丝线圈着。
    伸手将身后的魂魄收起，阿蛮抬头看向天空，轻叹一声：“一万个，就快满了。”
    这厢，眼见其他几辆车几乎同时失去控制撞在了一起，头巾男越发慌了神，慌不择路的开着车急速狂奔。本以为已经彻底逃出了那三个魔鬼的掌心，才稍稍缓了口气，不想从天而降的一红一白两道身影直接落在了急速前进的车前方。
    砰~~砰~~
    剧烈撞击声伴随着车辆被强制停下时的摩擦声几乎同时响起。头巾男难以置信的瞪着一左一右正手扶着车头，两个用血肉之躯硬生生阻停了疾驰中的汽车的两个‘女魔鬼’（只有魔鬼才有可能有这样的能力！），彻底疯了！
    “啧啧啧，瞧瞧你周身的这气场，血色几乎都快漫出来了！人类，你这一世的杀孽可造的不浅哦！此番下去，只怕要受到的苦楚不会浅呢，慢慢熬着吧！”
    离默瞥了眼跌跌撞撞冲下车，突然拿出十字架对着自己念起了经的头巾男，仿似完全没有看到他此刻脸上的惊恐一般，轻快的微笑着叮嘱道。

 第328章 你只适合灭度

    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几乎是瞬间降落在了急速奔驰的车头前，正加足马力狂奔的车子，车头硬生生被蛮力止住。整个后车车轮部全部上翘，无力的在半空空转了几秒后，狠狠砸落在了地面，飞扬起大面积的尘土。整个车身剧烈的上下抖动，死死扒住车框的头巾男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整个面部都在剧烈的颤抖着。
    理智告诉他，眼前这两个正单手压着车前盖、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两个女魔鬼非常的可怕，可是颤抖不已的身体却让他根本无力站起身逃命。而且，在汽车急速飞驰的情况下她们都能游刃有余的追上来，现在就算是撒开脚丫子狂奔，也必然逃不出这两个魔女的手掌心。生平第一次，他感受到了绝望的滋味儿。
    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头巾男望着两人手下已经深深凹陷下去的车盖以及正冒着浓烟的车头，手脚并用的爬下车，眼里是对离凡、离默二人难以掩饰的恐惧。喊出口的话，都已经彻底破了声：
    “你们，你们这两个魔鬼，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
    “啧啧啧，瞧瞧你周身的这气场，血色几乎都快漫出来了！人类，你这一世的杀孽可造的不浅哦！此番下去，只怕要受到的苦楚不会浅呢，慢慢熬着吧！”
    离默冷眼觑着跌跌撞撞冲下车，突然拿出脖子间的十字架、对着自己念起了经的头巾男，仿似完全没有看到他此刻脸上的惊恐一般，和善的微微一笑，像是邻家妹妹在闲聊一般，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对着头巾男一脸纯真无邪恶的样子说道：
    “你是在害怕我们么？你放心啦！我们不会亲手灭杀你的！你呢，凭你这浑身上下血色环绕的气场，也知道你此生必定杀生无数。你不像最开始的那个家伙，可以通过肉身的痛苦抵消掉一点点的身前罪孽。你呢……文渡、武渡都不适合你，只有灭度才最适合！”
    “什、什、什、什么意思？什么文渡、武渡、灭度？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头巾男眨了眨眼睛，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突然出现了幻觉。那个一身红衣服的女孩子，怎么突然头顶就冒出了一双长长的像是兔子耳朵一样的东西？
    “能听到文渡、武渡和灭度，就说明你，你心里其实还算是明白！”离凡缓步踱到头巾男身前，红彤彤的眼眸让头巾男不由得心底一阵阵犯怵，死死将手中的十字架抱在怀内。
    “意思就是说呢，我们不会杀你的！放心好了！”说完，还调皮的对着头巾男眨了下眼睛。
    看着被离默吓得一下子跌坐在地的头巾男，离凡冷声问道：
    “你既如此怕死，却又为何可以对他人的性命如此冷漠残忍？杀人，对你而言又能有什么好处吗？能够让你从中获得怎样的成就和快感？即便是，为了这份虚无的成就和快感，生生毁灭一条条无辜的生命，真的值得吗？你的性命是性命，难道他们的性命就是草芥不成？你们，有什么资格说荼毒就荼毒？说灭杀就灭杀？那些懵懂无知的孩童，他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们的贪婪和残忍，凭什么却要他们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苍茫幽暗的天际，一道道灰色云彩沉沉的漂浮在那里，像是引渡灵魂的船只，幽幽的、静静的等待着黑夜最后的降临。离凡静静的看着头巾额间不断涌动着消失的黑色雾气，静静的看着头巾男逐渐被血色迷蒙住的双眼，看着一点点露出犹如恶魔般的微笑。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嘻嘻嘻嘻！”刚才还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头巾男，突然诡异的笑了起来。缓缓的站起身，拍了拍周身沾染上的尘土，血色的眸子带着嗜血的暴戾看着离凡，恶狠狠的道：
    “没用的人，当然不配活在这个世上！这个世界需要强者，需要实力强大的人！那些弱小无能的废物，本来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你也看到了，这场战火蔓延到现在，所有的人都在受难！这个世界已经沦为了地狱！而我，只不过是替他们早早的解脱而已！你既然这么怜悯他们，怎么不在最一开始的时候救他们呢？死都死了，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死，是遇到你们之后，他们必然的宿命。我无法干涉你们这个世界人类的生死，又谈何拯救？”
    “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你救不了他们？你不能救他们！你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杀了那些人，眼睁睁的看着却不去救！那你们跟我，又有什么不同？啊？有什么不同？你们凭什么站在审判者的立场对我诛心审判？”
    “自然不同！我们看淡的是生死，却不是生命。而你、你们，你们看淡的却全然是别人的生命。而且，我们不会审判你，审判你的自另有他人。我只是好奇，如你这般血色弥漫的杀戮者，心里究竟是如何想得？同样生而为人，对待自己的同类，你如何竟能够残忍如斯？”
    接下来的话，头巾男并没有机会说出口。一道白中透黑的丝线已经稳稳的缠在了他的脖子上。脸上保持着那抹嘲弄嗜血的笑意，头巾男就这么直直的扑进了眼前的尘土中，再也无法醒来。
    灰沉沉的的暮色，幽幽的覆盖在了这片荒芜、破败的大地之上。逐渐昏暗的天空下，整个形体仿佛被裹在一圈圈红色霞彩之内的阿蛮，缓缓的由远及近，一步一步的丈量着这个世界。周身的霞光越来越盛，逐渐融入了身后的那便灰暗之中。
    蓦地，一阵呜呜咽咽、如泣如诉的风声骤然而起，裹挟着一地的风沙，卷起离凡和离默的衣襟和长发。一道似有若无的灰色雾气快速的飘向正周身不断散发红色霞彩的阿蛮，围绕着阿蛮周身不停的旋转、旋转，然后，像是根本不曾存在过一般，风声骤然消失无踪，湮灭于阿蛮的脚下。只留下一圈圈天地间的尘土，告慰着那些不甘逝去的灵魂。
    阿蛮无神的眼睛望着已然黑下来的天空，良久，开口道：“他们走了。”
    而阿蛮此时的红色衣衫，已经半褪成了极淡的浅红。

 第329章 离奇失踪案

    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已经前前后后接到了十几起人口是失踪的报案。无一例外的全部都是年轻男性，其中甚至还有三个未成年的男孩子。望着墙上贴的慢慢的失踪人员照片，李强疲惫的揉了揉胡子邋遢的苦脸，深叹口气，再次点燃了手里的香烟。
    自从接到江辰他们的提醒之后，他们就一直在着手调查关于‘重生’之后的卜仁的踪迹。只可惜，因为没有确切的影像数据做对比，想要在z城找一个人都困难，更遑论是找一个被卜仁强占了身体的‘人’。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不仅卜仁的半点影子也没找到，居然接二连三的开始有人失踪，现在已经是第十三起了。虽然暂时没有任何的证据表明这起突然的恶性失踪案件跟重生后的卜仁有任何的关系，但根据这么多年的职业预感，除了卜仁，李强根本想不到其他有可能的人员。
    “老大，我到现在也没能想明白，江辰所说的卜仁‘重生’了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还是借体还魂！这也太扯了吧？且不说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存在鬼魂这一说。就说人死了之后，那也应该是直接跑到冥府报道的才对。以卜仁的作恶程度，怎么也得十八层地狱吧？他就那么堂而皇之地的跑出来了？不仅跑出来了，还大大咧咧的上了人的身，在这个世界继续生活起来了？这，这不扯淡吗？”
    郭大头摸了摸油光发亮的大脑门儿，至今还对江辰‘特意’告诉他们的秘密心有疑虑。这也不怪他，别说是从小到大被灌输无神论的人，就算是承认有神论的人，恐怕也很难会相信一个已经坠入地狱的鬼魂居然还能跑出来？
    清晨的别墅区静谧安然，清脆悦耳的鸟鸣声不时响起，给这片充斥着勃勃生机的大地点缀上一丝轻灵、活泼。
    离凡如往常一般站在院里，沐浴着清晨的日光，顺便等候李岩那脚刺耳的、据说在这个世界上帅气逼人的刹车。
    车子来的异于往常的早，开的也比先前越发急速，熟悉的刺耳声立时穿透耳膜。
    这次，从驾驶座上飞身下来的却是杜飞。只见杜飞身穿一身运动装，脸上带着墨镜，头顶的发丝在清晨的阳光中闪烁着淡金色的光泽。一如既往的帅气逼人。
    “小凡，李岩被绑架了！”
    不容离凡开口询问李岩的去处，杜飞已然脱口而出。
    其实根本不需要杜飞开口，杜飞此刻满脸的戾气以及浑身不断加重的血色气场，无一不在向离凡昭示着他此刻的愤怒和狂躁。
    “绑架？上次那些人？”
    “八九不离十。在z城能不声不响将小岩绑走的人，除了卜仁，怕也没几个了。再加上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直有意的在进行反调查。”
    杜飞摘下墨镜，一向冷傲的脸上如今满布戾气。
    “什么时候的事情？知道人被带去哪儿了吗？”
    “暂时还不清楚去了哪里。我也是今天早上接到刘元的询问电话才知道，小岩昨晚根本就没有回住处。我昨天手机落在车里也没回去拿，今天早上上车接了刘元的电话后才发现，小岩最后给我发了两个字的消息。--离凡。”
    “我？”
    “对！我想，他可能是在暗示你也有被绑架的危险。”
    “怪不得昨天晚上家里突然冒出来两个男人，手里拿着这么个东西对准我，看来，这东西果真是暗器。”
    离凡说着，从一旁的草丛中取出一把气枪递给杜飞：“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暗器，看这样子并不轻巧，却不知它有何用途？”
    “麻醉枪？他们居然敢……”
    见到离凡毫发无伤的站在眼前，杜飞原本稍稍恢复平静的心在见到麻醉枪后彻底暴走，握住枪的手青筋暴起，头顶的红色精神力不断翻腾。
    “杜飞，控制好你身上的戾气，戾气太重最终只会让你彻底迷失自己。”眼见杜飞周身气场中的血气越来越浓，离凡不得不出声提醒。
    离凡抬手点在杜飞的灵台位置，将一丝灵力注入杜飞体内，并让其绕着杜飞周身循环一圈，最后钻入杜飞灵台。
    “这一丝灵力可以保你不至走火入魔。你身上的戾气有些偏重，有时间的话，可以去你
    们这个世界的佛寺、道观或是其他静心修心之地多走走。记住，每个人的心底都住着一个黑色的恶魔，亦如每个人的心头都住着一个发光的神佛。我们无法选择生命的方式，却可以选择生活的态度。别让一时的冲动遮挡住你心中的善和美。”
    杜飞只觉得一阵清凉的风吹进身体，绕着浑身的经络一圈后钻入脑中，浑身顿觉通泰清爽，头脑也瞬间变得清醒无比。
    “你分明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但有时却又给人一种特别成熟的感觉。你到底……”
    上次虽然离凡讲了一堆让人似懂非懂的‘神话’。一则那时候大家因为她一连几天病危的事情，都有些精神疲乏；再加上她和江辰两人惊人的恢复速度也着实将大家震的有些大脑发昏。所以，尽管离凡似乎说的很多，但真正让杜飞听进耳朵的，也就只一句她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灵而已。
    “对了，你刚才说的那两个人现在在哪里？”
    思及现在的境况，杜飞赶紧将话题转回。昨晚来找离凡的人，必然跟绑架李岩的那帮人是一伙的。否则，绝不会如此凑巧。
    “在客厅躺着呢！昨天想是下手略微重了些，方才看时还在昏睡。”
    原本心内怒火中烧的杜飞，在见到据说被离凡打的倒地昏迷、至今未醒的二人后，硬生生停住了想要冲上去补上几脚的冲动。
    两个不算瘦弱的大男人，如今只能无助的躺在地上哼哼，脸上眼泪混着鼻涕，看上去甚是邋遢狼狈。胳膊和腿似乎都脱了臼，无力的耷拉着，全身现在唯一能动的，也就只有一个脑袋了。
    眼见杜飞进门，犹如见到亲人一般嚎啕大哭着喊救命。在见到随后跟入的离凡后，立刻见了鬼一般瞪大眼睛，一脸的绝望。
    看着地上两个满脸胡渣，哭得涕泗横流的大男人，杜飞响起第一次被离凡扔出去的场景，不由心生庆幸。
    “江辰和张晓呢？”见着两人的惨状，杜飞震惊之余倒还没忘了这屋子里的另外两位。
    “江辰昨晚有个大夜的戏，张晓陪着一起去了。按照江辰说的时间，差不多现在也快回来了。你手里的东西到底是何种暗器？”

 第330章 囚禁 上

    空荡荡的昏暗屋内，四处充斥着浓烈的血腥之气；阴冷极寒的环境也未能掩盖住那份汹涌的血气，甚至更有隐约的淫靡气息隐藏其间。
    冷、很冷！醒来的何竟飞，眼睛一时还没能适应周围的黑暗，只觉得身体像是掉进了冰窖里，冷得全身直打哆嗦。像是极空旷的地方传来的隐隐哭泣之声幽幽传进耳中，何竟飞皱了皱眉，眼睛开始逐渐适应了四周的黑暗。一缕暗沉沉的光亮从窗帘的缝隙中透进来，想是屋外月光的影子。
    浑身像是被撕裂了后又重新组装起来的一般，每一处都叫嚣着无比的疼痛。何竟飞迷迷糊糊的揉了揉僵硬木然的脖子，混沌的眸子在下一秒瞬间恢复了清醒。昏昏沉沉的大脑此刻也终于恢复了清醒。
    耳边的哭泣声现在变得越发清晰，何竟飞瞥了眼来了这里一个星期，也连着哭了一个星期的两个小家伙。他们是这群被捉来的人中年龄最小的两个，据说年龄都还不满十五周岁。有一个还处在变声期，低低哑哑、呜呜咽咽的哭泣声在这片黑暗的环境里，听起来愈发的瘆人。轻轻动了动早已麻掉的腿，哗啦啦的脚链声摩擦着地面，在巨大而空旷的室内带起了一片回声。
    何竟飞的眼睛此时已经彻底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屋内的情形也终于能够完全看清了。这个空旷足有百十来平的屋子里，大大小小的摆放着各色各样的铁笼子。每个笼子里都拴着一个‘人’，就像是狗笼子里养着的狗一般，每个人的脚上都被一个铁链牢牢的拴在了那里。其中有几个笼子里的‘人’，干瘪瘪的以诡异的姿势趴在地上，身上干枯发黑，已经完全没了一丝生机可言。
    舔了舔干涩的唇瓣，何竟飞只觉得全身的每一处骨骼和肌肉都在叫嚣着疼痛。尤其是后背和大腿，火辣辣的刺痛像是跟着意识一起昏迷、此时又跟着一起苏醒了一般。虽然被衣服遮着，但脖颈间露出来皮肤仍旧遍布着斑驳的鞭痕。脖子上甚至还有一排清晰的牙印。
    何竟飞勉强审视了下此时几乎就像是个破布娃娃一般的自己，心下一片悲凉的麻木。身体应该是有被清理过，身上依然只简单的穿着套头式的、像是女人宽松裙子一样的睡衣。如今，他已经非常清楚的了解了这件衣服的‘功用’。
    “你醒了？”
    混着那两个孩子的哭声，隔壁笼子里那个身形高大壮硕，身长至少一米九、只能每天低着头蜷缩在笼子里的男人幽幽的开口道。
    “呃~~”何竟飞原本想要开口回答一声，怎料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哑的根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像是呜咽一般给出了一个听起来中气明显不足的音调。
    “你昏迷了一天一夜，我还以为，你会跟那几个人一样，彻底活不下来，变成笼子里的一具尸体。没想到，你倒是命硬的很！”
    “呃~~”何竟飞又发出了一个音节，示意对方自己现在有在听他说话。
    何竟飞不知道男人叫什么名字，他也从来不说自己叫什么名字。那个将他们捉来、折磨他们的人，给笼子里的每个人都做了编号---其实就是每一个笼子的编号。他，是四号。一个听起来似乎不太吉利的数字。四号之前一直很沉默，跟这里的所有人从来没有说过话。何竟飞很诧异，他今天居然会主动跟自己开口。
    “你之前干嘛要替那两个小的？来到这里的人，全都不可能活着出去。你就算这次救了他们，他们照样还是逃不过下一次。又何必多此一举？”
    听了四号的问话，何竟飞这才想起，上次，好像是自己主动跟那个男人提出，要替那两个小的。至于为什么？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就像四号说的，既然早晚都是要死，早死晚死的，又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曾经不堪的遭遇，让他不愿亲眼见着跟自己那时年龄差不多的孩子，背负同样的噩梦罢了。尽管，这场噩梦的旋涡其实早已将他们彻底卷了进去。
    何竟飞其实很想说，在刚被带进那间血红色大门的屋子时，他就已经后悔的想要撞墙了。在看到满屋子里挂着的那些‘工具’之后，他更是拼了命的想要逃。可是，那个模样看起来像是弱不禁风的瘦弱男人，没想到身体却那么变态。变态到甚至让自己足够有理由怀疑他根本不是人类！那样的速度，那样阴冷的气息…..
    那些恶毒到令人发指的手段，让何竟飞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据说突然失踪了的人。似乎，这个世界上的变态，都有着相似的癖好和恶毒。
    “我……”没等何竟飞努力开口，两道听着有些硌耳朵的低哑嗓音打断了何竟飞的话头。
    “呜呜呜呜~竟飞哥，竟飞哥你怎么样？你有没有事啊？你不要紧吧？”
    两个小家伙死死的扒在铁柱子上，红肿着眼睛对着何竟飞哭喊道：
    “呜呜呜呜……这里到底是哪里啊？那些抓我们来的都是什么人啊？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们？呜呜呜……他们抓我们来干什么？我要回家，我想要回家……”
    四号很是不耐烦的瞪向突然插打断自己谈话的两个小男孩儿，转头继续向何竟飞问道：
    “这里的人，除了那两个甘愿做那男人走狗的一号和三号，死了的七号、八号、九号、十三号，还有下落不明的二号和五号，这么大的地方，就只有我们这几个‘活人’。那些笼子里的尸体，你觉得，他为什么不把它们清理走？凭那个人的变态程度，你觉得就咱们这几个，又能撑到什么时候？那两个小的，你能护到什么时候？”
    “呜呜呜呜~我不要死！我要回家，我要爸爸妈妈。呜呜呜呜，我不要死……”
    四号的话音刚落，两个小男孩儿的哭声越发大了起来。
    “嘻嘻嘻！不想死是吗？好啊！我给你们这个机会！”
    蓦地，一道阴森冰冷的声音在这片黑暗中幽幽响起。

 第331章 囚禁 中

    “杀了他们两个。杀了他们，我就放你们自由！怎么样？”
    周遭本就阴冷的空气，随着男人的到来，越显得阴森恐怖，冰寒异常。看上去只有三十上下的年轻面庞，脸上是犹如死尸一般的惨白，嘴唇却又猩红的像是涂满了鲜血一般。眼眸中的瞳孔是诡异的黑红之色。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离凡、李强他们一直都在着力寻找着的卜仁。只可惜，欣和别墅的隐匿结界让他们根本无法找到此处，也就无法找到此时正隐匿在欣和别墅中的借尸还魂重生的卜仁。
    对着两个孩子说完，卜仁的话音刚落，关押着两个小男孩的铁笼子竟就这样打开了门，禁锢着两人行动的脚链也断了开来。
    “去吧！杀了他们，你们就可以获得自由，回到你们自己的家里，跟你们的爸爸妈妈团聚了！怎么样？”
    森寒的嗓音，带着让人不容抗拒的蛊惑。一号和三号就像是木偶一般，一人手里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锋利匕首，交到了两个男孩子的手中。
    “不！杀人是犯法的！我，我不要杀人，我不要！”
    其中一个叫阿亮的男孩随手扔掉了被塞进手里的匕首，身体不停的往后躲。可惜，背后就是坚硬的铁笼，他根本逃无可逃。
    嗖~
    身高还并未怎样拔高的阿亮直接被卜仁提着脖子、重重抵在了铁笼子上。许是卜仁如冰般的体温、许是卜仁此刻嗜血的黑红色眼眸，阿亮整个身体，在卜仁的手下剧烈的抖动着。当那冰冷的舌头带着冷意舔着脖颈间的肌肤，带起全身所有的鸡皮疙瘩时，阿亮终于眼白一翻，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嘻嘻嘻！还是个男孩子，居然胆子这么小~”
    不屑的松手，任由阿亮的身体软绵绵的摔落到地上，卜仁好整以暇的看向手握着匕首正同样兀自颤抖个不停的阿浩，歪了歪脑袋，幽幽问道：
    “你呢？”
    “我……我……”
    “杀了他们！只要你杀了他们，我就可以放你回家。怎么样？”
    “我……我……呜呜呜呜……老师说，老师说……”
    “不杀他们，你就得死！”像是已经被耗尽了耐性，卜仁突然恶狠狠的瞪着阿浩厉声威胁道。
    “可是……可是……呜呜呜呜……”说着，阿浩干脆闭上眼睛，嚎啕大哭了起来。
    “聒噪~~”
    不耐烦的冷声吐出这两个字，卜仁单手抓住阿浩，低头直接咬在了他的脖颈上。奋力吸食着汩汩涌入口中的新鲜血液，大力的吞咽声在空荡荡的房子里甚至带起了回声。
    “…蛋……放开……啊……”
    看着阿浩刚才还生机勃勃的眼中逐渐迷蒙上一片死灰之色，何竟飞拼命想要爬过去阻止，可是该死的铁链只能让他爬到门口的位置，再无法前进分毫。
    相比较于何竟飞的激动疯狂，一旁的四号就显得淡定冷静的可怕了、对眼前的一切几乎就像是熟视无睹的一般，眼前的肆意杀害在四号冷漠的眼中没能掀起半分的波澜。只是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默然念叨着：
    “又死了一个！”就默默的继续低着头，偶尔眼角的余光瞥一眼激动的像是随时都想要拼命的何竟飞，微微摇了摇低垂着的脑袋。
    “啊……冲我……他……孩……”何竟飞凌乱的几乎可以算得上的语无伦次的无力嘶吼着。但随着阿浩放大的瞳孔和彻底软了下去的小小身躯，他知道，太晚了，一切，都结束了。
    “啊……”
    看着那双恐惧中带着不甘、直直看向自己的眼睛，何竟飞布满血丝的眼眸益发染上了血红之色，肉眼不可见的黑气雾气正一点点的钻入他的心里。
    “怎么，你很可怜他们？”
    随手将阿浩的小小尸身丢在一边，卜仁轻轻拭去嘴角挂出来的一道血渍，黑红色的眼眸带着漠视和嘲讽，看着此刻只能趴在地上无声哀嚎的何竟飞，用力撅住他的下巴狠狠抬起，逼着他跟自己对视。看进那双此时充满愤怒和仇恨的眼眸，卜仁突然开心的笑了：
    “魔鬼！你这个……魔鬼……”瞪着眼前笑得极其夸张的卜仁，何竟飞咬牙切齿恨声道。
    感受到何竟飞的改变，看着何竟飞眼眸中逐渐氤氲起的血红色，卜仁笑得越发大声，高亢的笑声在空荡荡的空间内来回回荡，在阴森恐怖的氛围下越发显得诡异可怖：
    “嘻嘻嘻嘻！魔鬼！嘻嘻嘻嘻嘻！你说魔鬼！你骂我是魔鬼，可是你又知不知道，你也正在变成一个魔鬼！啊哈哈哈哈~！有趣！实在有趣！”
    “如果变成魔鬼可以杀你，我不介意同样变身魔鬼！你这个畜生！禽兽！这么多人，这么多人都死在了你的手上！你，你用那种变态的法子折磨我们还不够，你居然还要喝我们的血！你甚至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你还是人吗？你还算是个人吗？啊？”
    没有发觉自己的嗓子突然变得清明了不少，何竟飞依旧瞪着血色的双眸看着卜仁，几乎不曾睚眦俱裂。
    “嘻嘻嘻嘻！人？我什么时候说我是‘人’？嘻嘻嘻嘻！我早就不是人了！我是恶鬼！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你知道地狱是设么样子的吗？你知道，在地狱里过得都是什么样的日子吗？嘻嘻嘻嘻！魔鬼？我只会比魔鬼更加可怕！你知道，每天神魂被抽打的滋味儿吗？身体被抽上几鞭子就受不了。那你知道，整个神魂日复一日的被铁链鞭笞，是怎样的感觉吗？嘻嘻嘻嘻！那是一个没有声音的世界，没有光、没有希望、更没有以后。每天除了受罚就是厮杀！”
    “你，你在说什么？”
    不止是何竟飞，连对眼前的一切就可以视若无睹的四号，都对卜仁的话提起了前所未有的兴趣。瞪大了眼睛看向黑红着眸子的卜仁。虽然这双眸子看起来就不像是人类可以拥有的，但是对于他是人类的身份，似乎从头到尾就不曾怀疑过分毫。但是现在，他开始有些怀疑了。
    望着眼前这张脸，分明和之前那个带给自己无限噩梦的男人没有一丝想象之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能让自己生出同样的惊恐和战栗。突然间，一个可怕的、诡异至极的想法从何竟飞的脑海一闪而过。
    “难、难道......”

 第332章 囚禁 下

    “你，你在说什么？”
    何竟飞开始怀疑，眼前这个面色苍白、嘴唇如染血，就像是传说中的吸血鬼一般的男人，会不会是个精神不正常的严重精神病患者？比若说，严重的妄想症之类？不然，他怎么会提到什么恶鬼？什么地狱？
    “嘻嘻嘻嘻！我在说什么？当然是在说地狱啊！地狱！那个永远冰冷又虚无，无声无息，只有灰暗和杀戮，惩罚和毁灭的地方！”
    脸上带着阴森的笑，眼中却是仿佛能够冰冻一切的极寒。卜仁施施然理了理有些皱起的一副，双手环胸，身体微微倚靠在铁门上，慵懒懒的看着趴在地上半支撑着自己身体的何竟飞。那眼神，让何竟飞有一种自己像是被野兽盯上的猎物一般的错觉。
    在新鲜血液的滋养下，卜仁冰冷的身体开始慢慢恢复了温度。晃了晃咯吱作响的脖子，卜仁伸出修长纤细的手指用力摩挲着血红色的嘴唇，看向何竟飞的双眸冰冷中透着一丝兴味。他很喜欢这个人周身散发出来的温度，虽然此时何竟飞周身的气场带着一丝锋利的尖锐，但，依然还是暖暖的，让他觉得很舒服。
    “唔~好久了，好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暖了！嘻嘻嘻嘻！没想到，到了这种地步，你的心里，居然还能有爱！嘻嘻嘻嘻！人类，你真的，有点意思！”
    何竟飞望着眼前这张冷漠中总是带着嘲弄的脸、那双黑红黑红的眸子，分明和之前那个曾带给自己无限噩梦的男人没有一丝相像之处。但诡异的是，每次看到他，都能让自己不自觉的想起那个早已神秘失踪了的人---卜仁。那种让人从内心深处感到压抑和恐惧的气息，居然是那般的相近！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你，你为什么自称是恶鬼？”
    像是没有听到何竟飞的话，卜仁静静的闭着眼睛，感受着何竟飞身上幽幽传来的那缕些末的暖意。在地狱那个地方待的太久了，灵魂早已冰冻得厉害，一点点的温度，都可以让他敏感的捕捉到。在初初的温暖感官之后，那种灵魂似要被融化一般的尖锐刺痛猛然出现。耐不住那样尖利的痛楚，卜仁忍不住痛呼出声，黑红色的眼眸如利刃一般射向趴在地上的何竟飞，手在下一秒已经死死扣住了他的脖子。
    “这该死的‘温暖’！嘻嘻嘻嘻！居然，居然这么痛！”
    看着何竟飞逐渐因缺氧而变得狰狞的面色，卜仁心下很是快慰，掐住何竟飞脖子的手逐渐加重力道。无论何竟飞如何挣扎，在卜仁的压倒性力量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一旁的四号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余光不期然瞥见了那把被丢在地上的匕首。
    四号麻木无神的眼中，悄然闪过一缕微光。一直蜷缩着的高大身体突然像是灵活的长臂猿猴一般，快速扑向匕首并精准的抓在了手中。没有一丝丝的迟疑和停顿，四号举着匕首对着卜仁的后背狠狠的刺了过去。
    噗~~利刃划破皮肉的声音在空旷的漆黑的房间里听起来是如此的清晰。四号兴奋的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我成功了！我做到了！哈哈哈’
    心里兴奋的如是想着。为保完全，四号半分不敢怠慢，想要拔除匕首继续再给卜仁添上几道。但是，无论他如何用力，那把匕首就好像是长在了卜仁的皮肉里了一般，死活都拔不下来。
    “怎、怎么回事？怎么……”惊恐的将全身的力量全都灌注在手上，四号再次的尝试依然还是以失败告终。
    “嘻嘻嘻嘻！怎么，要我帮你么？”
    卜仁阴森的笑声缓缓的从前面传来，此时此刻，四号彻底的怕了！眼前这个‘人’，或许，真的是地狱里跑出来的恶鬼！
    在奋力的一刺之下，匕首几乎已经全部没入了卜仁的身体，只剩下一个刀把子留在外面。但过了这么久，这个身体，居然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一滴都没有！
    在四号瞪大双眼、震惊到语无伦次的同时，卜仁带着阴森笑意、满是杀机的脸，缓缓的转了过来。鲜红的嘴角扯起一抹嗜血的微笑，手臂突然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伸展到了后背，稳稳的拔下了那把四号努力了许久也没能拔下来的匕首。
    晃了晃咯吱作响的脖子，卜仁将拔下来的匕首在四号的衣服上擦了擦，在四号雪白的‘睡裙’上留下了一条黑红黑红的、像是带着凝固了的血液一般的几乎类似于粉墨的凝固体。
    掂着手里寒光闪闪、完全没有半分血色的匕首，卜仁嘴角的笑意逐渐加深，看向四号的眼眸中，血色也逐渐汹涌了起来。
    “嘻嘻嘻嘻！这，才是我喜欢的样子！你，可比那个六号‘好相处’多了。我喜欢你身上的‘冷’，因为，那对我很安全！”
    嘭~~根本来不及看清卜仁的身影，四号已经被砍断脚链被卜仁一脚横踢了出去，一路撞倒铁笼后，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唔~~~”四号忍不住痛呼出声，整个人几乎都卷成了一个虾米。
    “混蛋，你放开他！”
    在四号的奇袭之下堪堪获救的何竟飞，抱着感觉几乎快要断掉的脖子缩着身体，久违的空气瞬间再次涌入身体，何竟飞只能被动的咳嗽个不停。刚稍稍恢复了一丝气力，就见四号像是被随意丢出去的垃圾一般，一路撞翻铁笼飞了出去。如一只被折了翅膀的鸟儿，几乎断了那一丝气若游丝的生命线。
    “放开？”四号接近一米九的高大身躯被看起来有些纤瘦薄弱的卜仁轻轻松松提着脖子举了起来，竟连半分挣扎的力气也没有！
    嘲讽阴冷的笑意始终挂在嘴边，卜仁慢悠悠的感受着手中四号的痛苦以及何竟飞逐渐因愤怒而疯狂的神色，黑红色的双眸再次闪过一丝兴味的光芒，对着何竟飞幽幽说道：
    “嘻嘻嘻嘻！欢迎来到，恶魔的世界！”
    “王八蛋，你放了他！你这个魔鬼，你到底还要杀多少人才肯罢休？”
    望着在卜仁手中已经气若游丝、面若金纸的四号，何竟飞拼命蹬着拴住自己的铁链，像是被烟狠狠呛过的嗓音，沙哑的几乎不像是他的。
    “哦！忘了自我介绍了！记住，我人类的名字，叫卜仁！”

 第333章 我愿成魔

    幽暗无光的室内，卜仁的自我介绍彻底让不顾一切挣扎向前的何竟飞呼吸突然一窒。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不可思议、非常可怕的消息一般，逐渐泛红的眼睛几乎不曾瞪出眼眶。看着那个不远处正轻轻松松举着四号，生理年龄看起来不过三十上下的年轻男人，下意识的问道：
    “什、什么？你说你叫什么？”
    不敢相信自己耳中此时所听到的。何竟飞以为是自己着急一时出现了幻听。卜仁，这个让何竟飞刻骨铭心的名字，几乎跟恐惧划伤了等号。也同时是跟仇恨划伤了等号的。
    “卜、卜仁？卜仁不是一个已经垂垂老矣的老人吗？虽然他的状态强壮的完全可以媲美年轻人。但是，那满脸的皱纹还有身上的褶皱是骗不了人的。你，你怎么可能是他？你怎么可能会是他？又或者，难道说这世上所有叫卜仁的人，全都这么不仁不义、丧尽天良吗？”
    “你居然认识以前的我？”黑红色的眸子再次打量起了此时趴在地上、一时忘了挣扎的何竟飞。
    “以、以前？以前的你？你……”何竟飞本还想继续问下去，余光瞥见已经几乎没了动弹的四号，急忙哑着嗓子继续厮声吼道：
    “你他么快放下他！我不管你是真卜仁也好，假卜仁也罢。你到底还要杀多少人才够？你他么快点放下他！”
    “放下他？好啊！那我放他下来！”
    眉毛一挑，卜仁居然真的乖乖将被他举到半空的四号放了下来。就在何竟飞以为四号暂时得救之时，卜仁的牙齿突然暴涨出了兽齿，一下子狠狠咬在了四号的脖颈间。
    “啊~~~”看着站在原地被彻底当成了‘食物’的四号，看着那双茫然的眼中骤然显现出的一抹生气，已经陷入了绝望的何竟飞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对着木然看着眼前这一切的一号和三号嘶声吼道：
    “一号、三号！你们快上去救救他！救救四号！求求你们，救救他。他还有救，他还有救啊！卜仁！卜仁！求你你放了他！求求你不要再杀人了！你这辈子已经做了多少的孽了？你还要堕落到什么程度才肯罢休？你怎么能这么残忍？怎么能喝人血啊？你他么到底还是不是人啊？一号、三号，你们他么的就真的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吗？大家都是人啊！都是人啊！是人啊！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不顾何竟飞在身后的不停叫喊、咒骂、恳求。卜仁恣意的吸食着滚滚涌进口腔的血液，感受着血液中的生命力，继续大口的吞咽着。黑红色的眼眸，带着难得心满意足之色。
    四号的嘴唇已经彻底发白，原本已经陷入了昏沉的意识，不知是不是因为何竟飞大吼大叫的缘故，居然瞬间清醒了过来。他已经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了。眼中只有不远处那个正一心想要救自己，脚腕早已被磨得血肉模糊却依然不自知的何竟飞，苍白的唇角悄然扬起一抹笑意，努力蠕动着嘴唇，对着何竟飞说道：
    “呃~~~白，白痴，他，他根本、不是，不是人啊……”
    说完最后一个字，四号眼中最后的一丝神采终于彻底的消失，整个脑袋软软的完全低垂了下去。
    “啊~~我杀了你！你这个恶魔！你这个魔鬼！”
    刚才一直昏迷不醒躺在地上的阿亮，此时竟醒了过来。眼见卜仁死死咬着四号的脖子，犹如传说中的吸血鬼一般不停吸吮着，小小的人儿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血勇之气，竟拿起地上的匕首，冲着卜仁直接就冲了过去。只可惜，匕首还没等碰到卜仁的衣服边边，就被卜仁一把夺走。
    一把推开四号疲软的尸身，卜仁舔食者唇角的鲜血，如地狱中的嗜血罗刹一般，张开血色的大口，黑红色的眸子一闪，根本都容不得何竟飞喊出那声‘不要’，小小的身体也同样遭受到了之前其他几人的遭遇。
    “竟飞哥……”
    阿亮此生的最后一句话，就只是这短短的三个字。满是惊恐和无助的眼睛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喊得声嘶力竭、已经陷入了癫狂的何竟飞。逐渐失去了生机。
    想到卜仁被匕首深深刺中却没有留下一滴鲜血，想到卜仁诡异的强大力量和速度，想到他口中一直提到的地狱、恶鬼，想到他一直坚持说自己叫卜仁……想到他和那个老年卜仁带给自己的同样恐惧和战栗，想到他如传说中的吸血鬼一般吸食人血……
    所有的线索和头绪、所有之前经历过的场景，此时快速的在何竟飞的脑海中一遍遍闪过。极致的愤怒和激动之后，似乎就是极致到可怕的冷静。此时此刻的何竟飞，双眼中再没有了上一刻的疯狂，冷静的就像是彻底失去了所有情绪一般。
    ‘地狱，重生，借尸还魂？呵！恶鬼是吗？如果同样成为魔鬼就可以杀死这个恶魔。那么，我愿成魔！我愿成魔！我愿成魔！’
    如此想着，一道道黑色的雾气快速的钻入他的心脏，眼中的瞳孔逐渐变得血色弥漫。
    “嘻嘻嘻嘻！”突兀的声音骤起，四周的温度更是如结冰了一般，冷得深入骨髓。不同于卜仁的阴冷笑声，红蛇女那仿佛带着冰渣的声音幽幽在这个房间内响起：
    “第七七四十九颗极恶之心，居然就这么送上门来了！嘻嘻嘻嘻！人类，把你的心给我，我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红……”卜仁刚出声，还没待他继续说下去，一股巨大的力量随及将他狠狠的甩了出去。红蛇女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
    “哼！让你重新回来，是为了叫你给离凡和离默那两个家伙添添堵。你倒好，借着我的地方肆意妄为。卜仁，你是不是还想回到渡恶海去？”
    被狠狠砸进墙壁后，卜仁快速的重新回来并立即跪倒在地，对着空荡荡的四周空气低头请罪：“主人，对不起。我错了。”
    不再理会跪倒在地的卜仁，红蛇女继续‘轻声软语’的对着何竟飞道：
    “把你的心给我，我许你你想要的一切！可好？”声音虽然听着轻柔，却冷得让人心里直打颤。
    “好！我把我的心给你！只要你帮我杀了他！”说着，手指向卜仁。
    “唔~~这个，暂时还不行！要不然，你换一个好了！”
    “可我，只有这一个愿望！”
    “嘻嘻嘻嘻！不着急，你会想出来的！”
    红蛇女刚说完，何竟飞随及失去意识，软软的倒了下去。

 第334章 获救

    虽然这个世界的冷漠和防备让每一颗曾经柔软的心都开始变得坚硬、冷淡。但每一颗坚硬的贝壳内，其实都还住着那颗极其柔软易碎的心。人们即使再怎样抢夺、争斗、尔虞我诈，对这世间最最美好的情谊、最最美好的纯真，却从未曾真的放弃过追求。
    意识朦胧间，耳中一直传来低低的耳语之声，柔柔的，就像是从前，奶奶轻柔的呼唤。何竟飞动了动眼皮，微微睁开的眼睛因为刺目的阳光再次闭了起来。
    “你醒啦！”是女人温柔轻缓的呼唤声。
    何竟飞眨了眨眼睛，眼睛逐渐适应了此刻的环境。四周不再是阴暗漆黑、堆满铁笼和干尸的阴森冰冷的房间，而变成了满是女性生活气息的卧室；眼前也不再是卜仁那张苍白可怖、带着黑红瞳孔的脸，变成了一张样貌清秀、眼中带着清亮的柔和笑意的女人。她在笑，很是开心欣慰的样子。
    “怎么样？身体还行吗？有没有觉得哪里难受？如果有的话，你就跟我说，我帮你叫医生过来！”
    女人温和的笑容里不掺杂任何一丝丝的虚伪，那明媚的温暖，让何竟飞的心不由得漏跳了一拍。许久了，似乎像是过了千年万年那么久，何竟飞觉得，自己似乎很久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干净澄澈的笑了。
    女人看起来也有二十大几的年岁，但眼底的那份纯真和纯净，竟却还像个孩子一般，干净的，让他有些自惭形秽了起来。
    “这，这里是哪里？你是，你是谁？”许久，何竟飞看着女人，沙声问道。
    “啊！瞧我，看见你醒过来，一时高兴都忘了做自己我介绍了！你好，我叫张晓！”
    “我，为什么会这里？”
    望着女人明媚的笑脸，何竟飞继续问道。许是因为对方是女人的缘故，许是因为对方那干净澄澈的笑脸，又或许，是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如紫藤花般清幽香甜的气息，何竟飞紧绷的神经，逐渐彻底放了下来。
    “啊！其实，关于这个问题，我们本来还打算问你的呢！看你这样问，想必你也是不知情的了。”张晓拿起桌上早就准备好的水，用棉签一点点轻轻的替何竟飞湿润着嘴唇，继续慢悠悠的解释道：
    “我早上醒来开门的时候，就看见你浑身是伤昏倒在门口。刚看到你的时候，吓得我一声尖叫，差点没把喉咙喊破了！当时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吓得当场就哭了。呵呵！”
    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正认真听她说话的何竟飞，张晓的脸上快速闪过一丝尴尬，继续道：
    “后来，大家就忙乱着送你去了医院，本来想说让你一直住在医院里的。但是小凡和小默坚持说必须要将你带回来，最后没办法，就这么把你带回了家。因为家里实在没有空房间了。就只能让你暂时住在我的房间了！”
    “我，我睡了多久？”
    “唔~~加起来差不多有三天了！其实一开始我一直担心你就这样彻底醒不过来，但是小凡和小默说你肯定会醒过来的，而且时间不会太久。你看，今天果然就真的醒了！”
    “三天？”身体虽然仍旧僵硬麻木，但此时却没了之前的那种撕裂钝痛之感。昏迷前，心脏处突然窒息一般剧烈痛楚，即便此时想来，却依然仿似犹在眼前一般。伸手摸了摸仍旧鲜活跳动的心脏。何竟飞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哪里有了不同，但一时却又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变了？
    “可不是！竟飞啊，虽然你身体的恢复能力也算是很快了。但，毕竟之前伤的那么重，尤其是你的右脚踝，刚开始的时候，几乎都能看见骨头了。真的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的地方吗？要是有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啊！不要客气，在这里，就当是在自己家一样！对了，你是不是饿啦？但是医生说暂时不能给你吃饭，毕竟伤在那种地方……”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张晓赶紧闭紧了嘴巴，一脸歉意的看了眼何竟飞，不自然开始轻哼一声，开始替何竟飞掖被角。
    相较于让她知道了自己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不堪，何竟飞更惊讶的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温柔、善良、毫无心机城府的女人，却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你，知道我的名字？”眉头紧皱，声音已经不自觉被染上了冷厉。
    感受到何竟飞突然的防备，张晓微微一愣，随及柔柔的拍了拍何竟飞软软的头顶，笑道：
    “啊！抱歉！又忘了告诉你了！之前跟你一起就读过仁和高中的杜飞和李岩，还有刘元，还有赵英武，你知道吗？他们在你被我捡回家的第一天就查到了你的个人信息。不过，你放心，我们对你真的没有恶意！只是小凡和小默说，你中了红蛇女的夺心咒，但你周身的气场却又不像是个怙恶不悛之徒，所以才会大概了解了一下你的个人情况。就只是这样而已！”
    当然，实际的情况是，在他们救治何竟飞的同时，杜飞就已经安排他们那个兄弟团的老三—马竞，将何竟飞的信息仔仔细细的查了个底儿朝天。除了，关于他两周前失踪的相关信息。那一段时间，他更像是突然之间人间蒸发了一般。
    “呦呵！真的醒了！我说小凡凡，你现在越来越神了！居然连他什么时候醒过来都能算无遗漏啊！”
    一道清凉的男声带着一阵风，门也不敲，飞也似的开门闯了进来。何竟飞抬头，只见一头耀眼金发，肌肤赛雪、面若冠玉，比女人还要美艳上三分的李岩，风也似的闯了进来。
    “最近虽然越发成熟帅气了一点，但是大体上跟高中时候应该还没怎么变。我是谁，应该不需要再跟你做自我介绍了吧？”对着何竟飞微微一笑，李岩臭屁的甩了甩头发。
    “李岩！是你们救了我？”何竟飞撑起身体看向李岩，眼中没了对着张晓时的轻松。
    “嗯，这样讲似乎也没什么错哈！毕竟，那家医院是我联系的，整个医疗团队也是杜飞亲自拜托他爸爸、也就是我干爸请的。但严格意义上来说，其实还是咱们的张晓姐姐救的你！要不是她，大概你早就已经在奈何桥上等着重新投胎了！”

 第335章 是你们救了我？

    他配不上你的恨
    “张晓？”
    “啊！要不是张晓，虽然我们也还是会送你去医院，但是却不会那么费力的救你。以你当时的伤势来说，恐怕，能够活下来的几率不会太大吧？”
    “你们，为什么要救我？”
    冷冷的看向李岩，对于李岩这个人的风闻，何竟飞并不是没有听说过。虽然看着一副嘻嘻哈哈没正形的样子，但其实最是个面热心冷的人。对谁都是笑嘻嘻，却又对谁都没心少肺。
    “怎么，你还不乐意？我跟你说，你现在可是名人，各路人马都想知道你的底细呢！能惊动我干爸亲自出马，兴师动众的召集z城最顶尖的医疗团队对你三方会诊，你现在身份的神秘程度，跟小飞飞都有的一拼了！”
    “所以，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救我？”何竟飞依旧不依不饶的问道。
    被何竟飞持续不断、不依不饶的追问问的有些发蒙，李岩点着困惑的眸子看着何竟飞，不知道他这又是唱的那一出？
    “为、为什么救你？这，这不是你自己顶着一身伤跑到这里来的吗？怎么还一脸我们救错了人的样子？喂，你觉得在疑问句之前，是不是先应该给一个感叹句比较？比如，谢谢？感谢？救命之恩什么的？”
    “哼！活着！我现在，活着几乎就等同于耻辱！活着！哼！好一个活着！”
    “怪不得红蛇女居然会给你下夺心咒！昏睡时还不曾察觉，你的怨念仇恨居然如此深！人类，你的心可是已经被魔气侵蚀了哦！你如今可是走上了钢丝线呢，脚下便是万丈的悬崖，若是一个不小心翻了身，很可能是会万劫不复的哦！”
    离默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不知何时已经闪现在了床边，对着何竟飞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
    眼前的小女孩清新中自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妩媚，娇而不妖、艳而不俗，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自己，一副纯真不知世事的模样。可爱归可爱，漂亮也着实是漂亮，但不知为何，何竟飞却并不觉得眼前的离默有任何的可亲之处。在他眼里，这个屋子里的人除了张晓之外，全都给他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他不清楚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但就是下意识的，他选择了排斥他们。
    “你，你刚才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你的速度……难道，你们跟卜仁是一伙的是吗？”暗沉的眸子逐渐开始氤氲起了血红。何竟飞挣扎的从床上下来，颤巍巍站在地上喝声质问：
    “否则，我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他又怎么可能留我活着出现在你们这里？说，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又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拜托一下，这位白痴！要是我们是跟卜仁一伙的，我们还会那么费尽心思的救你吗？早就直接送你进轮回了好吗？”
    李岩懒懒的依靠在门边，耸了耸肩膀，一副老子不愿意跟白痴讲话的嫌弃脸。
    “那要不然，就是那个声音？那个要我心的人？可是我说过，只要能帮我杀了卜仁，我的心就是你的，我已经愿意把我的心给你了，你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哈！那看样子，你果然见过卜仁！卜仁是真的回来了，而且，如今还跟红蛇女在一起！怪道先前始终找不到他，十之八九，他是把自己藏在了那只赤练蛇待的地方。”
    说完，离默看了眼何竟飞周身已然变化了的气场和精神力，微微皱了皱小鼻子，轻声警告：
    “人类，你的魔气入侵的好快呀！须知，怨恨也是一种业障，是可以让人永坠恶魔道的哦。卜仁伤你固然可恨，但若你继续这般，可就是在自误了，”
    “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杀了那个变态的杀人狂魔，让他永远不能再出来继续祸害其他人。至于其他的什么业障！管他有什么业障。人死如灯灭，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活着的事情都管不好，哪里还能管得了死后的事情？那些恶心恶臭的灵魂，那些肮脏不堪的垃圾！我真恨不得一个个把那些东西统统清除个干净。”
    眼中氤氲起了一片嗜血的杀意，何竟飞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何竟飞只觉得心里似乎熊熊燃烧起了一把名为仇恨的火焰，而那把火所指向的方向，似乎并不仅仅只有卜仁。
    “那个人，他配不上你的恨。”离默的身边，忽的又突然闪现出了一个一身银衣、一头如瀑长发长及脚踝的美少女。清冷的声音就像是三月间山涧间的清泉，叮咚清脆。
    “他根本不是人，是从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对于一个永坠地狱没有来世的人，你又何苦一并搭上自己的以后的命运？”
    “恶鬼！对，他自己也这么说！他是他是从渡恶海逃出来的一只恶鬼！可我不管他是什么，他的血腥和残忍已经远远超出了作为一个人的最基本底线。你们知道吗？他居然喝人血！是真的像吸血鬼一样大口大口的吸人血啊！说的没错，他就是恶鬼，就是一只彻头彻尾没有温度、冰冷无情的恶鬼！”
    说着，何竟飞的面上越发显得狰狞。
    “他的确是恶鬼，也确实没有温度、冰冷无情。想必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需要吸食人类的血液作为继续留在这里的代价吧！他的杀戮，已经超负荷了，相信天道，很快就会找去。你的恨根本伤不了他，最终只会伤你自己。”
    “什、什么？”
    “既然没听懂，那也就无需再听。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卜仁，自有天道会收拾他。你若杀他，反而会为他减轻罪责，最重要的是，脏了你自己的灵魂。不值得！”
    “天道！这世上哪有什么所谓的天道轮回？如果有，为什么这个世界那么多的坏人当道？那么多的好人不得好报？这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罢了！弱小的人，哪里有资格谈什么道义公平？那些东西，都是强者才可以有资格争取的惠利而已。”
    “因果轮回，善恶报应，却不一定非得就是当时现报的。我再说一次，那个卜仁，他配不上你的恨。但最终，你的生命终归是由你自己选择，我们干涉不得。我希望，你能好自为之。”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我们就是是天道派来的！”

 第336章 为什么要救我？

    这世间，最可怕的屠戮，不是亡命，而是诛心。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呵呵呵呵！从前，我也相信什么狗屁的因果轮回，善恶到头终有报。但是结果呢？结果是死了的人居然都还可以活过来，居然都能够从地狱里爬出来继续害人！这就是所谓的‘报应不爽’！这就是所谓的‘善恶到头终有报’！呵呵呵呵！可笑！可笑！”
    嘴里喊着可笑，可脸上的表情却只让人觉得可悲。谁也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惨痛经历。但从他当初受的伤就能看出来，那些他所经历的，绝对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莫大痛苦，和悲哀。哀默大于心死，他如今，似乎真的对这个世界没有了什么热情可言。
    “卜仁，确实本不应该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但既然他出现了，必然有他必然要出现的原因。等到时候一到，他终归是要化尘化土的。他应该领受的惩罚，一丝一毫都不会减少。”
    “呵！所谓的存在即是合理是吗？所有存在的，就都有他必须存在的必然原因！是吗？那所有消失的呢？所有被消失、被死亡、被伤害的呢？是不是他们也都是有着必须要承受这些的必然原因？他们，到底又做错了什么？分明是那些坏心的人在做坏事，为什么他们的恶，却总要无辜的人来承受代价？你说天道，难道这他么的就是所谓的天道吗？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那这个世界继续存在下去的意义是什么？又有什么必要继续存在？全都是丑陋的、肮脏的嘴脸，全都是永远填不满的欲望沟壑，全都是冰冷无情的麻木的眼睛……这个世界，已经开始腐烂了！不，这个世界，已经烂了！它已经烂了！”
    “你的心，原该是暖的，但如今，它却不再温暖了。”
    一直努力做着隐形人的阿蛮，此时却破天荒对着一个全然不认识的陌生人开口。那双无神的眼睛，直直的对着何竟飞满是怨愤的双眸，冰冷的双手，缓缓放在了何竟飞的胸口上。
    “你……你又是什么人？你刚才……你是怎么突然一下子……不对，你现在，你在说什么？”
    薄薄的一层衣服完全阻隔不了阿蛮手上散发出的寒气。何竟飞瞪大眼睛看着被红纱遮住面容、几乎看不清容颜的阿蛮，被惊的一时有些语无伦次。
    “这世间，原就有恶，本是因为有了恶，这才有了善。善恶相生，黑白相成。你不能因为这个世界存在恶，就厌恨这个世界。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想必你该是明白的。”
    阿蛮的声音依旧是平平淡淡、毫无起伏的样子。
    “所以，黑白混沌、善恶不明才是这个世界的王道是吗？所以，滥杀无辜、残忍暴虐就理所应当被理解和原谅是吗？所以，那些无辜死去的灵魂就连怨也不能怨、恨也不能恨，只能默默的接受是吗？因为，这一切都是‘天道’的安排。‘天道’自有他的旨意，是这样吗？如果什么都归天道管，如果对所有的一切都麻木无情，无恨无怨，诚如你的黑白善恶之说，既然没有了恨，那我们还会有爱吗？如果没有了爱恨、没有了情绪，那我们，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呢？嗯？又是什么呢？难道就只是为了存在本身吗？”
    “哇！母老虎，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类这般头头是道的驳斥阿蛮哎！乍听起来，觉得还是挺有那么几分道理的呢！”
    离默手摸着下班，抵了抵身侧的离凡，兴奋的小脸看着何竟飞笑的眉眼弯弯：
    “这个人类，还真的是越看越有意思的了呢！”
    “他这张舌头，倒是确实能说会道的很！”
    离凡同样一脸看好戏的看着正跟阿蛮争锋相对、分毫不让的何竟飞。等着看阿蛮的进一步出招。
    “能够‘存在’，本就应该是件值得高兴和感激的事情。要知道，很多死去的生灵，他们是没有机会重新再‘存在’的！就如卜仁，在极其短暂的‘存在’之后，他很快就会彻底的‘消失’。这种消失，远比你们认识到的死亡更可怕。”
    “什、什么？”
    “我是说，死，并不是最可怕的。生命的一世凋零并有没什么大不了。就像是日出日落、花开花谢。不过只是生命的一次次轮回更迭罢了。但，若你的心因为别人的恶而坠入恶魔道，致使你最终如他一般再无来世，那才是最可悲的。你的心，曾经暖过，我不希望你就此让它冷掉。”
    仍旧是平淡无波的声音。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暖的冷的？还有，你到底是不是人？你的手怎么那么冷？正常人的体温怎么可能会冰冷成那样？”
    “你，竟会觉得我冷？”
    “是啊！像是寒冰一样，冷的厉害！”
    “你居然可以感受到我的温度？”
    “哎！真的假的？你一个没有任何法力、身体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阿修罗人类的身体，居然可以感受到阿蛮的体温？她可只是道灵识而已！人类，你真是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了！”
    小兔子瞪大了一双圆溜溜的兔子眼，兴奋的拍了拍何竟飞的肩膀。疼的何竟飞脚下一个踉跄直接倒了下去。
    刚才被拍的那几下，虽然离默根本没有太过用力，但那手下的力道却也并没有怎样收敛，对于此时身体尚未痊愈的何竟飞来说，却是有点勉强。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捂着剧痛的胳膊，何竟飞看向屋内明显来历不凡（身份诡异）的三个女孩子，冷声问道。
    “我们？我们就是我们喽！你看到的我们是什么，对于你而言，我们就是什么。身份来历什么的，不过只是短短的一世流云罢了。亦如一世的经历，经历过，也不过就成了岁月里落上了灰烬的曾经，无需太过执着不放哦。”
    小兔子意有所指看着何竟飞，笑眯眯答道。
    何竟飞终究还是走了，尽管张晓一再劝说挽留，尽管连惜字如金的杜飞都开口劝阻，他还是义无反顾、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带着对张晓的一丝丝歉疚，还有对离凡和离默和阿蛮身份来历的各种猜测，缓步却坚定的离开了凤鸣山庄。

 第337章 他配不上你的恨

    李岩在发觉一股重压压将下来的瞬间，大脑已经快速的给身体做出了逃跑的指令。怎奈整个身体就像是完全失去了控制一般，根本无法听从大脑的只会，被死死的冰冻（压制）在了原地。想要呼救？却发现连舌头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这下，算是彻彻底底的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纹丝不能动。
    光是不能动也就罢了，李岩只觉得此时的后背，就像是有一条蛇在弯弯曲曲、慢慢悠悠的沿着脊椎骨不断向上攀爬一般。似乎那吐出的蛇信子，此时此刻就在自己的耳边。
    李岩虽然一向搞怪没有正形，但要说胆魄和计谋，哪一样他都不算缺。在任何的危险情况下，他都能快速的想到脱身之策，快速让自己摆脱危险的境地。但是这次，此时此刻，他除了害怕到头皮发麻，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哗啦啦啦啦~耳边似乎清晰的听到了犹如冰面碎裂时的声音。李岩僵硬的身体终于在下一刻软软的倒了下去。好在身旁的刘元快速接住后紧紧抱住，李岩这才发觉，自己此时的身体，居然冷的像是冰块儿一般。
    无力控制颤抖不已的身体，李岩咬紧牙根努力想要推开刘元，怎奈此刻身体虚弱到了极点，根本无力推开。
    “呵呵！元儿，你，这……这还是，还是你第一次这么，热、热情的抱、抱我！呵呵~~可，可我，我现在太、太冷了，你，你身体弱，你，你放开……”
    李岩感受着刘元扑通扑通的心跳，身体却被刘元抱的越发紧了紧，刘元哆嗦着发紫的嘴唇，眼神里没了刚才的戏谑之色：
    “元儿，元儿你，你快放、放开我。我，我好像，我好像突然变成了一个大、大冰块儿。你，你这样，我，你会被我冻、冻伤的！你，你放开……放开……”
    李岩无力的伸出手，尽力想要扯着刘元衣服让他远离自己。他分明可以感受到刘元身上滚滚的热量着源源不断的涌向自己，虽然此刻看不见刘元的脸，但他就是知道，刘元此刻，绝对不会好受！那红蛇女是什么人？自己刚才必然是被她用什么诡秘的法子冰冻住了。现在跟自己抱在一起，那就无异于跟着自己一起做一回冰冻人。对刘元，他心疼都来不及，哪里舍得让他跟着自己受这种苦楚？
    “白痴！笨蛋！”耳边传来刘元低沉的怒骂，李岩的身体被刘元死死的、用力的、紧紧抱住。胸腔靠着胸腔，心脏抵着心脏。渐渐地，两个心的跳动频率逐渐趋于一致。
    “都被冻成这样了还只管想着我？你这个白痴！白痴！李岩，我告诉你，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你去，我一定会跟着你！你永远也别想把我推开！既然招惹了我，碧落黄泉、上天入地，我都会像狗皮膏药一样死死缠着你。你逃不掉，你永远逃不掉！”
    感受着李岩如冰块一般冰冷的身躯，刘元虽然冻得也只打哆嗦，却还是不顾一切的紧紧将李岩拼命抱在怀内，用自己的体温一点点的替他捂着。紧紧贴合在一起的胸膛被冻得发麻、刺痛，抱紧李岩的那双手，却始终没有松开半分的力道。
    “白痴！两个都是白痴！”
    杜飞一边骂的咬牙启齿，一边从侧面将李岩和刘元同时紧紧拥住，尽量将身体的热量传递给他们。江辰见状，站到了杜飞的对面，同样将身体的热量传递给他们。而季帆，则带着复杂难言的情绪，紧紧的抱住了江辰。一时间几个人抱成了一团，紧紧的拥在了一起。
    “哎~~小飞飞，好歹哥哥现在，也，也算是，啊，是个病患吧？你能不能，能不能稍微对我好点？啊？能、能木能？”
    眨巴掉眼里极力想要涌出的湿意，李岩委屈的瘪着嘴控诉道。
    “白痴！”恨恨的又骂了一声，杜飞犹嫌不够解气，恶狠狠的对着刘元问道：
    “刘元儿，你到底看上这个白痴什么了？笨的要死不说，一天到晚就只知道惹祸。除了这张脸稍微还能看，其他的没一样拿得出手！”
    “哎~~有你这么损自己兄弟的吗？我这个要文能文、要武能武，文武双全的当代奇才，你居然说我一无是处，只能做小白脸？你这是对我的侮辱！侮辱！我要谴责你，谴责你！”
    中气不足却十分顺溜的刚‘谴责’完杜飞，刘元接下来的话让李岩更加欲哭无泪。
    只见刘元原本因为冰冷有些发白的脸微微有些泛红，低声回道：“都、都这样儿了，只能凑合过呗！还能分咋地？”
    “呜呜呜呜~~元儿，这么快你就跟着我学坏了！呜呜呜呜”
    这厢，张晓发现自己似乎被困在了一个圈子里，完全出不去。着急的开始不停对着阿蛮碎碎叨叨的念叨：
    “阿蛮，我想要出去！你看他们现在，他们需要帮助。我要过去帮他们！”
    “现在出去，你会很危险。”阿蛮似乎没有感觉到杜飞、江辰几人此时的境况，仍旧雷打不动的站在那里。
    “我……没关系啊！不是有你们在呢嘛。再说，就算是有危险，我也不能看着他们几个在那里受苦，我站在这里干瞪眼看着不闻不问啊！我，我要去帮他们！”
    “可你帮不了他们！”毫无起伏的声音不带任何的感情。
    “我，我总该能为他们做点什么吧？我就是给他们一点温暖也行啊！我……”
    “那份冰寒，你受不住，会死。”
    “我……我……如果我死能救他们，我，我愿意！”
    张晓快步站到阿蛮身前，虽然明知那双无神的眸子什么都看不见，张晓依然认真的看进那双眼中。刚才还颤抖个不停的身体，此刻却挺直如利剑一般。
    “你看到了！”看着屋内众人头顶光彩熠熠、耀眼夺目的精神力色彩，离凡骄傲的看向门外的红蛇女，挺起胸膛傲然道：
    “这样，你还觉得这个世界没有希望、人心已经彻底崩坏了吗？他们此刻全都拥有着异于常人的强大力量，彼此间也并非完全和睦无间。但他们每一个人都愿意关心他人，甚至愿意为对方牺牲自己。这样，你还觉得你的‘毁灭’是必要的吗？”

 第338章 诛心 上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眼前的离凡和离默分明看起来顶多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但却又隐隐给何竟飞一种世外高人的错觉。
    “我们？我们就是我们喽！你看到的我们是什么，对于你而言，我们就是什么。身份来历什么的，不过只是短短的一世流云罢了。亦如一世的经历，经历过，也不过就成了岁月里落上了灰烬的曾经，无需太过执着不放哦。”
    离默调皮的对着何竟飞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食指轻轻的一下下点着脑侧，继续耐心的对着何竟飞解释道：
    “你们这个世界，本已经有了太多太多满溢出来的恶，若再继续这般因恶生恶下去，你们这个世界，便就当真危险了。如今，你更是中了那赤练红蛇女妖的夺心咒，若是继续这般放纵你心底的恨意……啧啧啧，你很可能会坠入恶魔道，再无来世之可能哦！”
    何竟飞发现，对于这个世界的生死和善恶，眼前一白一红这两个姑娘，似乎有着一套自属于她们的逻辑。要说何竟飞全然没听懂她们在说什么？那绝对是假的。但是对于那种听来更类似于一种中庸之道的论调，却又是何竟飞此时内心无法接受的。
    “呵！这个世界，现如今到处充斥着杀戮、欺骗、争斗和战争，这个世界，早就已经开始腐烂了！危险！人，才是威胁这个世界的最大罪魁祸首！那些恶心恶臭的灵魂，那些肮脏不堪的垃圾！我真恨不得一个个把那些东西统统清除个干净。”
    “你心里的戾气太重，这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看着何竟飞周身越发暗淡下来的气场和精神力，离凡再次出声提醒。
    “戾气！呵呵呵！如果善良，换回的只有残忍的迫害和杀戮；如果这个世界已经绝望到只能用杀戮来消弭罪恶，那我不介意自己充斥戾气，满身罪孽！”
    缓缓的站起，双脚虽然有些不稳，但何竟飞终究还是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对着张晓礼貌的致谢。
    ‘母老虎，这个人，文渡当真救得了他么？武渡，似乎也不太适合。但是灭度，也更加不适合！啧啧啧，这样的人，还真是让人头疼啊！’
    看着几乎算得上是油盐不进的何竟飞，离默忍不住心内传声向离凡抱怨。别说是离默，离凡现在心里也有些怀疑，对于这个何竟飞，她们究竟能不能真的渡得了？
    “这个屋子里，你对所有人都防备、不信任，却唯独愿意对张晓放下心房。为什么？”
    察觉到何竟飞对待张晓和对待他人的不同，离凡继续开口道。
    “因为，她让我觉得温暖。是那种说不上来的，从心底里觉得特别舒服的温暖。”
    转头看着张晓，何竟飞感激的笑着，轻轻松开了握住张晓的手。
    “可你原本也是如她一般，能够给人温暖的人，为何你如今却要放弃那份温暖，选择冰冷的憎恨和怨毒？”
    “因为，那份温暖融化不了冷酷暴虐的寒冰，救不了那些本应该活着的生命。一只蜡烛的光，永远照不亮整个世界的漆黑。我宁愿做一个黑夜中的猎人，一点点消除那些覆盖住这片大地的黑暗。”
    “你竟分毫都不信我们跟你讲得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吗？”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呵呵呵呵！从前，我也曾经相信过什么狗屁的因果轮回，善恶到头终有报。但是结果呢？结果是死了的人居然他么的都还可以活过来，居然都能够从地狱里爬出来继续害人！这就是所谓的‘报应不爽’！这就是所谓的‘善恶到头终有报’！呵呵呵呵！可笑！多么可笑！天道！哈哈哈哈！”
    何竟飞嘴里说着可笑，可脸上的表情却只让人觉得可悲。谁也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惨痛过往。但从他当初受的伤就能看出来，那些他所经历的，绝对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莫大痛苦和绝望。
    哀默大于心死，他如今，似乎真的对这个世界没有了什么热情和期待可言。
    “卜仁，确实本不应该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但既然他出现了，必然有他必然要出现的原因。等到时候一到，他终归是要化尘化土的。相信我，他应该领受的惩罚，一丝一毫都不会少。”
    看着何竟飞那张满是绝望和讽刺的脸，离凡发现，自己的开导和劝慰竟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呵！所谓的‘存在即是合理’是吗？所有存在的，就都有他必须存在的必然原因，是这样吗？那所有消失的呢？所有被消失、被死亡、被伤害的呢？是不是他们也都是有着必须要承受这些的必然原因？他们，到底又做错了什么？分明是那些坏心的人在做坏事，为什么他们的恶，却总要无辜的人来承受代价？你说天道，难道这他么的就是所谓的天道吗？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那这个世界继续存在下去的意义是什么？又有什么必要继续存在？全都是丑陋的、肮脏的嘴脸，全都是永远填不满的欲望沟壑，全都是冰冷无情的麻木的眼睛……这个世界，已经开始腐烂了！不，这个世界，已经烂了！它已经烂了！”
    “真可惜，你的心，原该是暖的；但如今，它却不再温暖了。”
    一直努力做着隐形人的阿蛮，此时却破天荒对着一个全然不认识的陌生人开口。那双无神的眼睛，直直的对着何竟飞满是怨愤的双眸，冰冷的双手，竟放在了何竟飞的胸口位置。
    何竟飞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自己至少还有一颗足够健康的心脏？在经历了一番那样的摧心折磨之后，才刚刚醒过来，又被这些身份来历不明的人一而再的连番惊吓。心脏居然还完好无缺的在胸腔里面活蹦乱跳，也是健康的有点过分了。
    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双眸漆黑无神，却又像是能够窥探一切一般，让何竟飞有一种被彻底看透的紧张和羞愧。大大咽了口口水，何竟飞紧张的有些结巴了起来。
    “你……你又是什么人？你刚才……你是怎么突然一下子……不对，她们既然可以，你这样当然也就能说得通了。”
    看了眼抵在胸口处的修长手指，何竟飞继续问道：“你，你现在在干什么？”

 第339章 诛心 下

    薄薄的一层衣服完全阻隔不了阿蛮手上散发出的寒气。何竟飞瞪大眼睛看着被红纱遮住面容，几乎看不清容颜的阿蛮。
    她身上的衣服就像是严重褪色了的一般，半红半白；无神的双眸看进何竟飞的眼中，分明应该什么都看不见才对，但何竟飞却分明有种被人偷窥的错觉。
    “你身上带着十二个不属于你的灵魂，全都是一些枉死不愿即可投胎的冤魂。他们希望你能替他们报仇。但你记住，这世上最可怕的屠戮，不是亡命，而是诛心。他们，不过是被诛灭了一世性命，而你，却是在被诛心。”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你说，他们，他们都在？他们都没有走？他们的灵魂一直跟着我？”
    拿下抵在何竟飞胸间的手，阿蛮像是没有听到何竟飞的问话，人就自顾自的说道：
    “这世间，原就有恶。本是因为有了恶，这才有了善。善恶相生，黑白相成。你不能因为这个世界存在恶，就厌恨这个世界，甚至否定这个世界的存在本身。毕竟，若非这个世界，也就没有你的存在，不是吗？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想必你该是明白的。”
    阿蛮的声音依旧是平平淡淡、毫无起伏的样子。
    “所以，黑白混沌、善恶不明才是这个世界的王道是吗？所以，滥杀无辜、残忍暴虐就理所应当被理解和原谅是吗？所以，那些无辜死去的灵魂就连怨也不能怨、恨也不能恨，只能默默的接受是吗？因为，这一切都是‘天道’的安排。‘天道’自有他的旨意，是这样吗？如果什么都归天道管，如果对所有的一切都麻木无情，无恨无怨，诚如你的黑白善恶之说，既然没有了恨，那我们还会有爱吗？如果没有了爱恨、没有了情绪，那我们，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呢？嗯？又是什么呢？难道就只是为了存在本身吗？”
    “哇！母老虎，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类这般头头是道的驳斥阿蛮哎！乍听起来，觉得还是挺有那么几分道理的呢！”
    离默手摸着下班，抵了抵身侧的离凡，兴奋的小脸看着何竟飞笑的眉眼弯弯：
    “这个人类，还真的是越看越有意思的了呢！”
    “他这张舌头，倒是确实能说会道的很！”
    离凡同样一脸看好戏的看着正跟阿蛮争锋相对、分毫不让的何竟飞。等着看阿蛮的进一步出招。
    “能够‘存在’，本就应该是件值得高兴和感激的事情。要知道，很多死去的生灵，他们是没有机会重新再‘存在’的！就如卜仁，在极其短暂的‘存在’之后，他很快就会彻底的‘消失’。这种消失，远比你们认识到的死亡更可怕。”
    “什、什么？”
    “死，并不是最可怕的。生命的一世凋零并有没什么大不了。就像是日出日落、花开花谢。不过只是生命的一次次轮回更迭罢了。但，若你的心因为别人的恶而坠入恶魔道，致使你最终如他一般再无来世，那才是最可悲的。你的心，曾经温暖过，我不希望你就此让它冷掉。”
    仍旧是平淡无波的声音，毫无任何的情绪起伏。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暖的冷的？还有，你到底是不是人？你的手怎么那么冷？正常人的体温怎么可能会冰冷成那样？”
    “你，竟会觉得我冷？”
    “是啊！像是寒冰一样，冷的厉害！”
    “你居然可以感受到我的温度？”
    “哎！真的假的？你一个没有任何法力、身体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阿修罗人类的身体，居然可以感受到阿蛮的体温？她可只是道灵识而已！人类，你真是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了！”
    小兔子瞪大了一双圆溜溜的兔子眼，兴奋的拍了拍何竟飞的肩膀。疼的何竟飞脚下一个踉跄直接倒了下去。
    刚才被拍的那几下，虽然离默根本没有太过用力，但那手下的力道却也并没有怎样收敛，对于此时身体尚未痊愈的何竟飞来说，却是有点勉强。
    何竟飞终究还是走了，尽管张晓一再劝说挽留，尽管连惜字如金的杜飞都开口劝阻，他还是义无反顾、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离开。带着对张晓的一丝丝歉疚，还有对离凡和离默和阿蛮身份来历的各种猜测，缓步却坚定的离开了凤鸣山庄。
    望着逐渐远去的背影，杜飞转头看向同样望着何竟飞离去方向的离凡，低声问道：
    “就这么让他走，真的可以吗？”
    如瀑的长发轻悠悠的在身后来回摆动着，离凡转头对着杜飞微微一笑，俏皮的看了眼同样笑看着自己离默，笑道：
    “不让他走，怎么引出卜仁来呢？”
    “卜仁？”这次，开口的是江辰。
    “嗯！他此次之所以能够从卜仁那里虎口脱险，大多是因为红蛇女保他的缘故。他之前说过，如今唯一的心愿就是要卜仁的性命。既如此，他对卜仁来说，就是个极大威胁。卜仁不可能愿意再出现一个王四，让他陷入极度的被动。而从红蛇女保他、给他下夺心咒却又不与他完成交易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跟红蛇女交换的唯一条件，必然就是卜仁的性命。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卜仁不可能让他继续活着。”
    “刚才阿蛮触碰他的心脏，其实就是想要了解他之前都经历了什么？以此来印证我们的推论是否正确。只是没想到，他竟和阿蛮还有着这样一番‘缘分’。”
    离默将头发拢了拢，看出张晓此时的担心，不等张晓问出口，随及安稳道：
    “放心啦！就算是之前还有一丝丝担心那个阿修罗人类的安慰。但如今有了阿蛮，他一定不会有事的！是吧阿蛮？你不会让他当真被卜仁杀死的吧？”
    “生死不过一世轮回而已，我无力干涉。”阿蛮很不给面子的出声反驳。
    不曾真的痛过，便永远也无法真的明白那些声嘶力竭嘶吼着疼痛的人当下的心情，以及他们真正所受到的苦楚。所谓的理解，大多时候不过是隔靴搔痒的一点点安慰罢了。

 第340章 上钩

    时隔半月有余，破旧的出租屋因为一段时间没有清扫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半地下的房子因为许久没有住人，开始散发出一些淡淡的发霉的味道。何竟飞摸着黑熟练的打开屋子里有些昏黄的灯光。
    和张晓的房间一样，整个屋子也是开放式的，除了一个总是泛臭味的蹲式马桶的卫生间，其他地方全都没有任何阻拦。墙壁贴着颜色明亮的海底蓝墙纸，倒是让整个房间看起来多了几许温暖。
    走了这么许久，何竟飞喘着粗气，先去到奶奶的遗像前烧了柱香，告诉她自己回来了。这才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地上，瞬间又再次疼的龇牙咧嘴。
    “奶奶，离家这几天，我过得挺可怕的。差点就不能回来见您了！其实，我倒是一点都不怕死，死不死的，不都那么回事儿？只是，那样的话，我就得要辜负您让我好好活下去的期许了！不过，好在我还是回来了！呵呵！您看，胡混个儿的没缺胳膊、没少腿！挺好！”
    遗像里面带微笑的老妪静静的听着，依然还想从前那般，带着慈祥和蔼的笑意。
    “可是，奶奶！其实，其实我挺怕的！呵呵！”
    抱着双膝、下巴抵在膝盖上，何竟飞笑着笑着，眼里忽的滴下泪来，用力瘪了瘪嘴，终是没能将摇摇欲坠的眼泪给憋回去。
    “那个，那个噩梦里的男人，他又出现了。他虽然变了一副样子，可是，他的心还是没有变，他的残酷可怕也依然没有变。甚至还更加变本加厉了！我其实……嗯哼，我其实，当时害怕极了。那天的噩梦又再一次真实的上演，甚至比那一次更加可怕凶残。奶奶，其实，我好疼，真的好疼！也很害怕，怕的整个人一直都在发抖……可即便是这样，我最终还是没能救了那两个小孩。他们就这样眼睁睁的在我眼前，被……被他……呜呜呜呜……”
    用力将自己紧紧抱成一个球，何竟飞就这样盯着过世奶奶的遗像，委委屈屈的哭了起来。像个脆弱无助的孩子。
    “您总跟我说，人活着，得要有良心，要善良、要懂得爱和包容。要知道守望相助。可是，我突然发现，善良，似乎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用的东西。善良救不了那些濒临死亡的人，吓不跑那些心思恶毒的坏人、魔鬼。善良，更像是一个看起来很华丽，却根本没什么用处的累赘。”
    “嘻嘻嘻嘻！不错！善良，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用，也最最不需要存在的东西。只有恶，才是王道！嘻嘻嘻！屠戮，多么美好的‘运动’。鲜血，才是这时间上最美味的食物！”
    忽然，卜仁阴冷嗜血的声音蓦然响起，让仍旧沉浸在悲伤中的何竟飞吓得浑身猛的打了个激灵，咻地站了起来。
    “谁？谁在说话？谁？”
    房间的门依然是关着的，刚才也似乎并没有听到任何开关门的声音。何竟飞警惕的环顾四周，却见刚才还空无一人的桌子旁，此时竟端坐这一身深蓝色中山装的卜仁。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你，你又是怎么找到我这里的？你……”
    “嘻嘻嘻嘻！只要我想知道，这世上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只要我想去，这世上也没有我去不到的地方！找你，嘻嘻嘻嘻！太简单了。”
    阴森的眸子犹如盯紧了猎物的猎豹，危险中带着势在必得的自信：
    “至于来找你嘛……当然是为了杀你。”
    轻缓缓的声音甚至透着一丝极淡的阴柔之气。看着极力想要掩饰自己此时的恐惧的何竟飞，卜仁唇角轻轻扯起一抹嘲弄的弧度，手向着何竟飞的脖颈径自抓了过去。
    噹~~
    驱魔铃带着炫目的霞光突然间向着卜仁飞扑而来，逼得抓向何竟飞的卜仁不得不立即收手，快速险险避开。
    这次，同样没有任何开关门的声音。何竟飞发觉自己并没有被扼住咽喉或是咬住脖颈后，正自惶惑间，睁眼定睛一看，只见离默手举着驱魔铃，居然也施施然的出现在了自己家里！
    “你……你怎么进来的？你，你和卜仁，难道说你们真的是一伙儿的？之前居然还骗我说你们不是！”声音陡的拔高了许多，在小小的房间里都快形成声波了。
    “你这个白痴！看清楚，他是来杀你的，我呢，刚才却救了你。你觉得，我跟他可能是一伙儿的吗？”
    揉了揉头顶粉粉的兔子耳朵，离默恶狠狠的在何竟飞锈逗的大脑门儿上敲了几个大暴栗，犹不解气，又继续恨恨的对着何竟飞吼道：
    “看清楚！我，仙人！兔仙！他，恶鬼，已经坠入地狱、在渡恶海受罚的恶鬼。我跟他怎么可能是一伙儿的？他那么丑，身上的气息还那么臭。我！我这么漂亮、可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间车爆胎……”
    何竟飞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笑，如此严肃肃杀的气氛之下，笑容怎么看都跟现在的情况有些格格不入。但是离默那双手掐腰、一本正经的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可爱样子，却又总是让人忍俊不禁，一时间憋笑憋得竟有些辛苦。
    “死兔子，又是你？”
    离默无厘头的胡搅蛮缠吵得卜仁头疼，计划再次被打断的不快，让卜仁周身的气息快速波动起来。
    “喂！我跟你很熟吗？‘死兔子’这个称呼是你能随便叫的吗？这世上除了那只母老虎之外，谁敢这么叫我，我就咬谁你信不信？”
    说着，小兔子凶蛮的龇了龇自己雪白的兔子牙，甚至呜咽了两声以示自己的‘凶蛮’。
    根本就没把离默的‘警告’放在眼里，卜仁面色阴沉、语带威胁的继续问道：
    “你是怎么会在这里？又是怎么找过来的？”
    “嗯！只要我想，这世上就没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更没有我去不到的地方！找到这儿来，根本就不算个事情好吗？”
    用卜仁刚才的话把卜仁堵的一时无言，离默像是斗胜的斗鸡一般，抬头挺胸，身后及腰的波浪长发在肩头一跳一跳的很是欢快。
    “你们想要利用他引我现身，然后灭杀我？”说着，卜仁整个身体完全紧绷了起来，周身的黑气愈发滚滚涌动。
    “灭杀你？别开玩笑了！你如今这么臭，杀你，可是会脏了我的手哎。”
    挑了挑眉，离默一脸嫌弃的撇了撇嘴，转头看向带着张晓刚赶到的离凡，咧嘴一笑：
    “是吧，母老虎？”

 第341章 善念之力

    对着离默默契一笑，离凡用离默同款鄙视脸，快速瞥了眼瞳孔几乎已经被血色完全覆盖的卜仁，一脸嫌恶的回道：
    “灭杀他？开什么玩笑？他这么臭，杀他，可是会脏了我们的手！”
    “你们……还以为我还是当初的那个卜仁吗？”漆黑的魔气不断在卜仁的两只手心聚拢，像是两个魔气浓缩不断加持的魔球。
    “啊~你，你居然是卜仁？哇！长得跟之前的那个很不一样哎！”
    小兔子瞪着一双亮晶晶、圆溜溜的兔子眼，故作惊讶。
    “废话！之前的那个，至少还残留一点点的善念和爱，这个，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满是恶念的恶鬼。自然不一样。”
    离凡索性双手环胸，跟离默一唱一和临时搭起了戏台子。
    “啊~~”闻言，离默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一双大眼睛盯着卜仁，叹息道：
    “怪不得，看起来竟比之前又丑了许多！原来如此！”
    “臭丫头你找死！”卜仁厉声吼着，双手紧握成爪，手心两个漆黑如墨、正不停翻涌滚动的魔球在对着离凡和离默扔出去的同时，身体也快速向何竟飞的方向冲了过去。
    嘭~~剧烈的气旋突然在卜仁距离何竟飞还有一步之遥的地方猛的炸裂散开，震得整个屋子都在不停的抖动。
    而何竟飞的身前，郝然站着一身红衣（褪了色的红衣）的阿蛮。剧烈的气旋吹得卜仁身上的中山装亦呼呼鼓动作响，但阿蛮的一身浅红色纱裙却居然纹丝不动，像是完全不受气旋的影响一般。无神的眸子紧盯着卜血色满溢的双眸，一道凌厉的精光乍然在无神的眸中闪现，刺的卜仁不由得撤开与阿蛮相抵的双手，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眼睛。
    虽然那是这个被夺舍的人类男子的眼睛，但是如果这个身体的眼睛瞎了，卜仁也就只得跟着瞎。
    “你又是谁？”眯着眼睛，卜仁强压下心头翻涌起的恐惧，厉声质问。
    像是没有听到卜仁的问话，阿蛮同样收起手，无神的眸子依旧紧紧锁定卜仁，毫无情绪的声音幽幽的说道：
    “据我说知，你还是第一个从渡恶海中‘逃出来’的恶鬼。渡恶海虽无声无息，罚恶惩恶，但却让你们依旧还能保持一息尚存的机会。渡恶海的可怕，我很清楚；但你不知道的是，你选择了一个比留在渡恶海还要可怕的结局。”
    “你，你在说什么？”
    看着眼前这个强大到可怕，也诡异到可怕的女人？女鬼？卜仁终于在重生后，再一次体会到了恐惧的滋味。
    阿蛮继续无视卜仁的问话，侧着耳朵听了听，随及淡淡的对着卜仁说道：
    “你听，它们已经来了。”
    “它们？它们是什么？什么来了？”
    卜仁也试着侧耳倾听了一会，但除了滚滚的雷声，他什么都没有听到。戒备的看了眼阿蛮，卜仁知道，今天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杀死何竟飞了。如今敌强我弱，他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打算脚底抹油，先溜在说。
    嘭~~卜仁刚迈出一步，离默手里的驱魔铃随及狠狠的砸了过来。换个方向又才迈出一步，离凡双手绽放耀眼银光，连续几掌将他再次逼了回来。看了眼双目无神、双手放在背后的阿蛮，卜仁主动放弃从她那里突围的可能。这三个人里，最深不可测的，就是她！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不是说不会灭杀我吗？”
    不理会卜仁的高声质问，离凡将护在身后的张晓拉了过来，轻声笑道：
    “呐，你不是想要看看恶鬼究竟长什么样子吗？这个就是了！”
    “怎么，怎么感觉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恐怖啊？就，还是一个人啊！除了眼睛是血红色的，整个人看起来阴森了一点之外，没什么不同啊！”
    张晓站在后面已经盯着卜仁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并没看出卜仁跟一般的人类有多么大的差别。
    “他霸占了人类的身体嘛，乍一看上去自然是没什么不同的了。他跟人类最大的不同，就是灵魂！他的灵魂乃是恶鬼，也就极其冰冷；而你的灵魂，却是温热的。你信不信，你的灵魂可以融化他的！”
    “融、融化？灵魂？灵魂也能被融化吗？”
    “自然！”对着张晓肯定的点了点头，离凡继续道：
    “不过，他的灵魂非极善不可渡，而极善并不存于这世间。所以，虽然你可以让他的灵魂一定程度的融化，但却不会对他造成太多实质上的伤害。就是，会让他疼而已！不过，灵魂的疼痛，据说可要比肉体痛楚千百倍！”
    说着，卜仁的脸色越发显得苍白了起来。整个身体更是逐渐开始冒起了冷气。这个身体在逐渐冰冷，他现在急需血液的补充。
    “呃~~你们，你们究竟、究竟要干什么？”
    这个身体正在快速的冰冷下去。如今杀，杀不得；逃，逃不了。但万一灵魂离开这个身体，卜仁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立即就会被地狱之链重新拉回地狱，回到渡恶海？而且，那个女人灵魂中散发出来的暖意，让他的整个灵魂都像是在被针扎一般的难受。
    “呐，现在，他已经开始疼了！”
    “为什么，会这样？他……他不是恶鬼吗？不是应该很厉害的吗？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会对他造成伤害？”
    “这就是‘善’的力量啊！”小兔子回头看了眼何竟飞，小跑着冲到张晓身边，接着解释道：
    “卜仁的灵魂太冷了！而你心底的善念又很重，碰到你，他自然得难受。”
    “可是，那为什么，他却不害怕你们呢？”
    “唔~~这个嘛，这个问题问的非常好！那是因为，你们的念力远比你们想象到的还要强大！也就是精神力！不止是恶念会被这个世界的天道之链折射，善念也是一样。作为这个世界的生灵，你的善念和恶念，不仅仅只是意念，也会带上这个世界的天道之力。而那个，你们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可是非常的强大哦！”
    “所以，善可以作用到别人；恶，同样也可以作用到别人！”
    “对啦！所以有‘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嘛！”
    另一厢，卜仁身体释放的寒气越来越重，整个身体已经冒起了一阵阵白色烟雾。就像是刚从冰箱里被取出来一般。
    “卜仁，若你再不出来，你的灵魂恐怕就要被永远冰冻在那具身体中了。你可要想好了！”
    离凡对着卜仁冷声提醒道。

 第342章 天道之罚 上

    听着越来越清晰的雷声，离默头顶的兔耳朵同时往中间弯了弯，对着犹自苦苦强撑的卜仁挑眉幽幽一笑：
    “啧啧啧，臭老头儿，你放心，纵然你离开了那个身体，地狱之链如今不会再将你拖回渡恶海的。纵便便是你想回去，也已然回不去了！”
    “什、什么？你说什么？”
    离默此时的神色虽看起来不似作伪，但卜仁还是不敢轻易相信。分明还是夏日，卜仁此刻却像是在风雪交加的极寒之境一般，连睫毛都开始凝结起了冰霜。
    “我说，不仅我们不会动你，地狱之链也不会再收你。如今，你真正应该害怕的，是这个！”
    指了指头顶，离默对着卜仁挑眉一笑。卜仁这才发现，刚才耳中隐隐的雷声，如今却似乎越来越近了。那滚滚的电闪雷鸣之声，竟就像是在耳边炸开的一般。
    咔嚓~~轰隆~~
    像是突然砸将下来的一般，一道雷声带着滚滚的天道之力，将犹自还在死撑着不愿从那具身体中出来的卜仁，一下子逼了出来。已经结上了冰霜的尸体终于软软的倒在了地上，一身黑色毛发、周身黑气缭绕的魔兽瞬间郝然出现在了众人眼前。硕大的兽躯将小小的地下室几乎不成塞满。
    咔嚓~一道闪电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在了魔兽的身上，魔兽硕大的身躯瞬间燃起一阵黑烟。诡异的是，那不知哪里窜出来的雷电似乎就是专为卜仁而来的，虽然打得魔兽化的卜仁上蹿下跳、鬼哭狼嚎，却并没有毁坏何竟飞屋内的任何一点东西。
    嗷~~
    像是正承受着无比残酷的刑罚一般，黑毛魔兽痛呼一声，一个闪身窜出了屋外。而此时的离凡和离默、阿蛮却像是没看见一般，任由它就那么冲了出去，竟毫不阻拦。
    “咦？它冲出去了，你们不追吗？”
    何竟飞指着魔兽一跃消失的墙壁，猛咽了口口水，出声提醒。他还记得，之前离凡他们是拦着卜仁不让他走的。同时心内暗自感叹，原来着世上还真的有穿墙术这么个东西！卜仁可是看都没看，那身漆黑硕大的身躯直接就窜过墙壁钻了出去了。
    “不用追！它跑不掉的！”
    离凡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何竟飞的头顶，漆黑的眸子微沉，对着何竟飞继续说道：
    “你之前不是质疑天道没有轮回，善恶没有报应吗？现在发生的这一切，就是‘天道轮回、善恶报应’。”
    狠狠咽了几口口水，何竟飞瞥了眼正笑看着自己的张晓，盯着面色平静如水的离凡，不可思议的问道：
    “那个，打雷、闪电？就是天道？”
    “是天道安排下的毁灭！当然，这场‘灭顶之灾’原也是卜仁自己选的。”
    这下，何竟飞是真的听不懂了。谁没事会选择让自己被雷劈啊？那轰隆隆的雷声，光听着都觉得心惊肉跳的了好吗？
    像是看透了何竟飞此时心里的所思所想，离凡轻轻勾了勾唇角，转身带头走向屋外。
    那里，原本还是明亮天空此时已经黑沉沉的犹如黑夜一般，四面八方的乌云翻滚的滚滚涌来。一时间狂风呼啸、乌云翻滚，空气中压抑的雷暴气息，更是浓烈到了极点。
    狂风吹起离凡的衣角和长及脚踝的长发，犹如一个临风飞舞的仙子，又像是即将振翅高飞的蝴蝶。抬头看向天空中奔腾拥挤着不断翻滚的黑云，离凡嘴角噙起一抹冷笑，在远处一道耀眼的闪电划破天际的同时，淡然的转头看着何竟飞，幽幽的说道：
    “他自然不会自己选择被雷劈了。但，以他从前做出的一系列种种的选择，他接下来的结果，就注定了只会是这个。因果报应，大抵，也都不过如是吧。”
    “唔~~这就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吧！恶，终归是会遭到天道反噬的。自以为自己无敌于世，整日作恶多端也不会受到任何惩处。其实不过是天道在给他选择生存还是毁灭的机会而已！”
    一本正经的说完，离默不知哪里变出了一瓶香蕉牛奶，咬着习惯喝的很是畅快：
    “嗯，今日这雷暴，倒是当真猛烈的很啊！也不知，这卜仁能扛到几时？”
    看着漆黑的天空、听着耳边滚滚压下来的雷声，一双圆圆的兔子眼中闪烁着异常兴奋的光亮。
    啪~离凡一个响亮的脑崩儿打得离默抱着脑袋连连喊疼。
    “死兔子，我记得，你似很不喜雷劫。怎的今日见着雷劫却如此兴奋？”
    “我，我不惜雷劫是不喜它劈我！劈那卜仁，有何可讨厌的？再者说，看着那个臭老头受苦，实在是再舒心不过的一件事情。你又不是不知，为着不能动他，我可是憋了许久的闷气呢。”
    小兔子委屈巴巴的瞪着离凡控诉，见挤了半天眼睛依然干干的没一点点水汽，索性放弃装可怜，继续看着头顶黑漆漆的天空。
    “哎，母老虎，我敢跟你打赌，他顶多熬过两重雷劫。”
    “三重！”看着远远的云端不断闪现又消失、如红白两色蛟龙一般在云端窜行的雷电，离凡歪了歪脑袋，跟着下注。
    “三重？你觉得他能拼得过三重？为何？”
    “因为你说顶多两重啊！”
    小狮子状若无辜的耸了耸肩，气的某只兔子暗暗的磨了好一会儿牙。
    “那个，我听说有什么几重雷劫的那个。那不是成仙得道的高人渡劫时候才有的吗？那万一要是，卜仁一不小心熬过去了，他，那他岂不是还成神仙了？那着个……”
    轰隆的雷声将张晓后面的声音完全掩盖，但依然还是被离凡、离默她们听到了。彼此对视一笑，离凡伸手将一瓶牛奶放到张晓手心，‘好心’替她解惑：
    “他是不可能熬过去的！天道之罚岂是儿戏？所谓天罚，虽跟雷劫有些类似。但不同的是，雷劫有一定的劫数，而天罚却没有！”
    瓜兮兮的张晓：“啥、啥意思？”
    “意思就是只要卜仁不消失，这个针对他的天罚就不会消失！也就意味着，他、绝、对、逃、不、掉！说真的，被雷劈，很疼的！”
    慢悠悠的吃着手里的哈根达斯，小兔子边吃边点头，应和着自己的话。

 第343章 天道之罚 中

    整个天，黑得就像是被彻底粘在了一起一般。黑毛魔兽拼了命的向着红蛇女所在的欣和别墅的位置跑去。可是，无论怎么跑，却似乎永远也跑不出那雷暴的中心地带。
    咔嚓~咔嚓~咔嚓~~
    一道道的闪电如雨一般接二连三的落下，重重砸在卜仁的魔兽之躯上。整个身体已经被雷电烧焦了很多地方，斑驳的非常厉害。灵魂被直接撕咬、燃烧、雷击的痛楚，是常人完全无法想象的极致。但卜仁不敢停，他知道，只要他稍微停一停，整个雷暴就会彻底将他湮没。
    轰隆~~沉闷的雷声再一次从云层中砸将下来，下一秒，又一道如火般火红的闪电像是带着火舌一般在空中突然分开成三股，朝着卜仁的前方和左右飞速砸将下来。
    嗷~~
    尽管卜仁拼尽全力、极力想要躲闪，但密集的雷电根本就不容他有躲过的可能。卜仁此时所陷的雷暴之地，并不想一般人眼中看到的那般，只是黑暗中不时劈开的一道亮光而已那么简单。
    此时的卜仁，几乎就像是被一片密集的雷云包围了。粗细不一、形状不一，颜色也是有红有白，卜仁躲过了这一条耀眼的白色闪电，下一秒就会被红色的闪电直接击中。此时此刻的卜仁，就像是完全失了方寸、只知道乱窜的老鼠一般，四处乱撞。
    嗷~~
    一道碗口粗的雷电直接打在了卜仁的脊椎骨上，疼得他不得不生生停了下来。黑红黑红的眸子恐惧中带着愤怒，对着天空中黑里同样带着红色的雷云龇牙怒吼。
    咔嚓，就像是在逗弄着老鼠的猫一般，一道雷电在卜仁龇牙的同时重重砸下，稳稳砸在了卜仁的头上。卜仁硕大的兽头顿时痛苦的低垂了下去，被雷电砸中的地方滋滋的冒起了黑烟。
    黑漆漆的四周开始不停的响起无数人似低喃一般的轻语声。因为同时说话的人实在太多，除了嗡嗡的声音，卜仁一个字也没能听清。嗡嗡嗡~~~
    逐渐的，那些似耳边呢喃的嗡鸣之音逐渐变大。开始出现了无助的哭泣声、求饶声，绝望的悲鸣、呐喊，且那些声音正渐次变得清晰、然后逐渐变得尖利刺耳。
    啊~~尖利的一声尖叫声伴着一道刺目的闪电朝着卜仁毫不留情的砸了过去。卜仁慌乱中躲闪不及，纵然不顾疼痛尽力躲闪，却仍旧被打中了前面的两只前爪。滋滋的黑烟不停的冒起，卜仁疼的再一次厉声狂吼，黑红的眼中满是暴戾之气。
    咔嚓~咔嚓~咔嚓~
    像是感应到了卜仁此刻的暴戾，雷云似也突然变得暴戾了起来，连着四道闪电以前后左右夹攻之势对着卜仁一齐袭来。滚滚的雷声带着雷霆万钧之势，亦同样重重的压在了卜仁的头顶。
    到此时为止，连第一重雷劫，卜仁都还没有完全渡过去。
    黑暗中，开始出现一道道模糊的身影，他们有的身披着铁链，有的只剩一堆白骨，有的满面血色淋淋。所有的身影似逐渐挣脱了四周黑暗的束缚，正缓步的，一点点逼近卜仁的身侧。其间，更是还有一些面带狰狞笑意、双眼瞳孔全部泛白，身形模样都还是孩童的一些美少年。只是此时，越是年幼孱弱的，看起来似乎就越是可怕。
    早已习惯了黑暗的卜仁，望着四周空洞洞的空气，心下却彻底失去方寸、慌乱的可怕。停住不停来回四处绕圈的四肢，卜仁黑红的双眸中，血色逐渐加深，对着不断狰狞着靠近自己的各色身影愤怒的狂吼一声，纵身便向着一个身影扑将过去。
    咔嚓~~
    在卜仁张开利齿坚硬的血盆大口咬向那道身影的同时，一道暴虐的闪电同样朝着跳起来的卜仁打了过去。这次，闪电再次击打在了卜仁硕大的兽头上。
    晃了晃有些眩晕的头颅，这一次，卜仁终于隐隐听到了他们说的是什么？
    “你为什么要害死我？我好疼，好疼啊！好疼！”
    “你知不知道铁链勒的我很紧啊？好难受呀？”
    “呜呜呜呜~~好痛~~好害怕！爷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呜呜呜呜……”
    “卜仁，你丧尽天良、坏事做尽，你不得好死！”
    各色各样的如泣如诉、咒怨谩骂、质问诘难突然一瞬间全部涌了过来。卜仁只觉得整个脑袋像是要炸开了一般，疼的几乎不能自己。将硕大的兽头重重砸在地上、努力想要缓冲一下剧痛带来的不适。
    许久，卜仁龇起长长的獠牙，对着周围的看似无边无际的重重黑影怒声嘶吼：
    “不得好死？我本来就是不得好死啊！还要我怎么不得好死？我的心被活生生的挖走，我的灵魂被放逐地狱整日忍受地狱之链的鞭笞和不停的厮杀折磨。我失去了我曾经所拥有的一切；也终究没能得到我拼尽一切想要得到的那些。人不人、鬼不鬼、魔也不似魔，你还想让我怎么‘不得好死’？啊？”
    咔嚓~~一道带着火焰的红色雷电带着强大的压迫之力猛的砸将下来，这次倒是没有打中卜仁，而是砸在了他的脚边，将一块地面生生打的裂开了一条足有两米长的缝隙。
    “你们，活着战胜不了我，死了，也休想能够战胜我！要打是吗？来啊！来啊！都过来啊！吼~~”
    在卜仁奋力的嘶吼之下，四周的黑影突然一下子变得平静了下来。一直萦绕耳边的刺耳声音消失了。就连天上滚滚的雷声和闪电似乎都一下子消失了。只是，卜仁不知道到底是错觉还是什么？头顶那沉甸甸的压迫感却似乎又加重了几分。
    戒备的看了看四周，眼见似乎一切都归于了平静。卜仁不敢耽搁分毫，立刻将全身的力量转移到四肢上，蹬起四条腿打算立刻狂奔逃命。
    怎奈世事难料，就在他纵身跃起的瞬间，比之前还大、还粗的三道雷电同时从雷云中突然降了下来。跟此时的雷霆万钧相比，之前的雷罚就有些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了。
    轰隆~~沉重的雷声像是随时都能把天给震破了一般，压抑沉闷的厉害。卜仁高高跃起的身体被三道雷劫纷纷打中，一下子颓然瘫倒在了地上。

 第344章 天道之罚 下

    整个天地，似全都被染成了一幅如墨的卷轴。它无边无际的延展着、延展着，就像是无穷无极的宇宙，似永也没有尽头。在人们肉眼根本无法看到的这处早已被黑暗彻底掩埋的地域，卜仁无力的趴在地上，脑袋、身体都在滋滋的冒着烟。
    周围影影幢幢的无数黑影越加清晰的不断靠近，却在距离卜仁差不多半米远的距离处停住脚，并开始不停的绕着卜仁的四周转圈。一圈、一圈，密密麻麻的像是没有尽头一般。
    “卜仁，你还我命来，默还我命来！”
    一副血淋淋的骨架呼的冲到卜仁的兽头前，空洞洞的眼窝死死盯着卜仁的兽瞳，那张完全没有血肉的嘴巴，一开一合的，像是在极尽全力的嘶吼。在对着卜仁最后大张着嘴喊完那声来之后，穆地如烟般消失在了卜仁的眼前。
    “你这个禽兽、魔鬼，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一个身体被啃了一半的血淋淋躯体手举着一把刺目的匕首，瘸着一条腿却极其快速的疾步向着卜仁冲了过来。
    唔~~血淋淋的半具身体消失了，那把扎进卜仁兽形灵魂的匕首也消失了。但那痛苦，被刀狠狠刺中的痛楚，却像是真的一般！清晰的让卜仁忍不住全身都跟着战栗了起来。
    身上还在不断往下滴血、面容苍白至极的少年，双目泛白，嘴角扬起嗜血的邪恶笑意，口中却在犹自呜呜咽咽的哭诉着：
    “呜呜呜呜~~好痛、好痛，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好痛啊，我好痛啊……”
    在少年旁边，一个被一根铁链死死吊住脖子的年轻男人，挣扎着一步步向着卜仁飘了过去，离地的双脚不停来回踢蹬，双手紧紧抓着铁链无助嘶吼着：
    “铁链好紧啊！呜呜呜~~好紧啊！脖子好勒啊~”
    “不要啊！呜呜呜~~不要……我好害怕！我好怕呀！好痛！不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呜呜呜……我好害怕，我好痛……”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我就是死了化成厉鬼，我也不会放过你！我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
    一个个形态各异、姿态更是诡异的形体将卜仁里三圈、外三圈的围在了中央。恐惧的呜咽啼哭，悲戚的喊痛求饶，绝望的诅咒唾骂，所有的声音同时在卜仁的耳边响起。越来越刺耳、越来越刺耳。一圈圈不停旋转的身影让卜仁原就几乎疼到快要炸裂的脑袋更加上了眩晕。
    嘭~嘭~嘭~
    卜仁不停的将兽头用力的磕在地面上，试图想要抵消掉脑袋中那强烈的眩晕和钝痛。地面在一次重过一次的猛烈撞击后，开始一点点的凹陷开裂。
    “嘻嘻嘻喜！把你的心给我，我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突然，红蛇女的声音忽的在耳边响起。不停疯狂的以头撞地的卜仁，猛的抬起头，看向幢幢的黑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声嘶力竭的唤道：
    “红前辈！主、主人！主人救我！救我！救我！主人！”
    “嘻嘻嘻嘻！卜仁，你真是，坏得让我越来越喜欢了！”
    红蛇女空荡荡的声音继续在耳边回旋，就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卜仁的呼救一般。
    “主、主人？”
    卜仁惶惑不定的眸子天上地下的四处逡巡，却始终寻不到红蛇女的半分踪迹。
    “嘻嘻嘻嘻！卜仁，你如今，竟恶的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了！”
    “嘻嘻嘻嘻！不错，这颗极恶之心，你替我养的极好！”
    “卜仁，你的心，到期了。到期了，到期了，到期了……”
    ‘到期了’三个字，就像是卡壳了的磁带一般，不停的回放着这三字。卜仁终于彻底明白，那声音，根本就不是红蛇女的。又或者说，都是从前红蛇女对自己讲过的话。他知道，红蛇女，根本就没有来救他，也不可能来救他！
    高昂着的头颅瞬间犹如千斤重般，沉甸甸的压得脖子都无法伸直。卜仁看着四周无数仍旧在盘旋着嘶吼、尖叫、哭泣、质问的形体，缓慢的、沉重的低下了头。周身的黑色魔气，突然如水般泄了出来。原本还算见状的兽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枯、暴瘦。就像是失去了水分的干尸。
    头抵着地面，卜仁一动不动的就那么趴在那里。天上的闪电似在极力的压抑着自己，虽偶尔有一两道闪电打下，但却全都是不痛不痒的打在了卜仁周边。滚滚的雷声愈发沉闷，低沉压抑的气氛，让人感觉一时有些喘不过去来。
    “额呵呵呵呵呵呵！啊哈哈哈哈哈！”
    许久，缓缓抬起硕大却瞬间已经变得骨瘦如柴的兽头，卜仁咧开血盆大口，眼中满溢着血红色的嗜血之气。看着不停在周围旋绕哭诉呐喊的影子，竟突然爆发出一阵阵让人头皮发麻的可怖笑声。
    “啊哈哈哈哈！”
    黑色的液体忽然从卜仁血红色的瞳孔中滚落，转瞬间便被地面吸收了个干净。卜仁摇晃着恍恍惚惚的脑袋，抬头看向不时闪现几丝红光的漆黑的头顶，厮声吼道：
    “吼~~就这些了吗？就凭这些，你以为就能够吓住我吗？我是卜、仁！人也好、鬼也罢，不管是神是魔，我的命，只能由我说了算！我！我！我！除了我，谁他么都不定定我的生死、命运，谁都不能！”
    甩了甩身后长长的尾巴，卜仁奋力站起身，对着天空继续咆哮着嘶吼：
    “惩罚！呵呵！你有什么资格惩罚我？凭什么妄图评判我的对错，又有什么资格论断我的生死？我受够了你那套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行径！要杀我是吗？好啊！来啊！来啊！来啊！啊！”
    “你从来不觉得自己错了是吗？”
    幽幽的一声轻叹，不知从黑暗中的那个空洞中钻了出来，幽幽的、打着结传入卜仁的耳中。那熟悉却又很是陌生的，分明心里知道那个人是谁，脑子里却再也想不起是谁的那个人！
    “好！你要杀，那我就救！除非你杀了我，要不然，你经手的那些孩子，我一个都不会放弃。我要救他们！救他们！救他们！”
    空荡荡、模糊不清的脑海中，似乎有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少年郎，双手长长的伸着，一脸正气的对着自己怒喝道：
    “不许伤人！”

 第345章 卜仁湮灭

    吼~~、
    凄厉的咆哮几乎不曾贯穿正在外围围观的几人的耳膜。卜仁硕大干瘪的兽头看着重重黑影中缓缓走出的、看不清面容的身影，眼中竟不自觉的滴下了漆黑的血泪。
    吼~~
    卜仁怒睁着血红色的双眸，想不起这个恍惚间似乎熟悉、却又似乎很是陌生的‘他’是谁，更不明白自己心底这突然涌起的，比被雷电劈打还要折磨的痛楚到底是什么？
    不耐烦的刨着前爪，干瘦高大的兽躯不停的在原地转着圈，看着那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年轻男人。他并不像其他的黑影那般，或狰狞的诅咒、或无助的哭泣、或恐惧的求饶，他就那么静静的站着，双手笔直的伸展着，像是能撑得起一方天地一般。
    吼~~
    那瞬间涌起的莫名疼痛像是巨大的浪潮一般，将卜仁彻底淹没在了痛苦的波涛中。连挣扎都来不及，卜仁只能任由那份挤压撕扯的痛楚将自己一片片的撕裂，然后再重组。
    “看来，就是这里了！”
    离默缓缓收起刚拿到手上的棒棒糖，看着卜仁兽化的灵魂突然如烟般散开又重新再次恢复，幽幽的开口道。
    “不曾想，他灵魂最脆弱的地方，竟是住着一个人！”离默双手环胸，同样盯着此刻狼狈无措的卜仁。
    卜仁的心在彻底魔化之后，就早已没了温度、失了温情。但不曾想，早已彻底放弃了情与爱的卜仁，在灵魂的最深处，居然还珍藏着一个人类的记忆！
    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既是天道故意让他看到的，关于他曾经的残忍和暴虐所造成的种种恶果，以及其衍生出的各种仇恨。也确确实实都是卜仁曾亲自经历过的场景。而那个最后出现的那个白衣少年，正是能够撕裂他恶念的唯一一道白光。
    “你凶残、杀戮，暴虐成性；你贪婪、自私，无恶不作；你阴险、狡诈，道貌岸然；你冷酷、嗜血；视人命如草芥。卜仁，这些所有人，全都是因你而死或是被你直接杀死的。你害死了那么多的人，伤害了那么多的无辜生命。他们大多都还是孩子啊！就这样，你也觉得自己从没有错是吗？”
    吼~~
    那一句句的质问像是扎进胸口的钉子，一锤子一锤子的打下去，将那颗黑漆漆、空荡荡的胸口，扎出了一个黑洞洞的窟窿。卜仁的脑海中刚想到自己的胸口被钉子钉出了一个窟窿，胸口那处竟就真的出现了一个黑洞洞的窟窿来。
    本该是心脏跳动的位置，但此时，却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吼~~
    不断渗着黑血的兽眸，紧紧盯着根本看不清脸的白衣衬衫少年，里面有困惑、有疑问、有近乡情更怯的徘徊，有拼命努力想要靠近、看清，却始终遥遥被阻的急切，却独独，没有任何凶蛮的杀念。
    也就在胸口被打开一个黑洞的同时，卜仁的兽身灵魂开始一点点的斑驳、碎裂。
    “奇怪，其他的黑影都可以无限靠近那个卜仁，为何那个最后出场的白衣少年，却始终跟卜仁保持着一开始的距离呀？卜仁近几步，他竟就远几步，竟是永远都无法靠近！”
    离凡瞪着一双大眼睛，眼中满是疑惑。
    “卜仁的乃是恶魂，而那道白色身影，是他灵魂深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一丝光亮。一黑、一白，彼此相依，却永无法靠近。他永远、永远，都不可能走近那道白影。”
    说话的，是一直默然看着眼前一切的阿蛮。抬头感受了一下空气中的雷力累积程度，阿蛮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幽幽道：
    “卜仁的大限，到了。”
    话音刚落，一直在头顶凝聚、集结的雷云突然之间变得暴动了起来。疯狂的翻滚挤压着，带着滚滚的天威之压。
    咔嚓~~轰隆隆隆~~
    一白一红两道闪电几乎是同时打在了卜仁原就斑驳开裂的兽躯上，在雷鸣响起的一瞬间，忽犹如被震裂的碎玻璃渣子一般，瞬间破碎虚无，连半点的痕迹也没有留下。而四周那些影影重重的影子，也在卜仁消失的瞬间，跟着白衣少年一起消失无踪。
    风，带着大片灰色的雨云终于赶了过来，空气中弥漫着的雷暴气息几乎瞬间也吹散殆尽，狂风夹杂着雨气愤怒的席卷着大地，也将刚才黑漆漆笼罩着大地的那片黑暗吹散了个干净。虽然天空依然阴沉，却再不似刚才那般似要天塌地陷了一般的黑暗。
    轰隆~~普通的雷雨电闪接替了刚才的雷暴继续登场。不过这次，不是天道的提醒；也不是对恶念的天罚，而只是简简单单的下雨而已。
    “呼~~这个卜仁，还真是，选择了一条最最痛苦的路啊！”
    看着已经散开的黑暗，离默拍了拍小手，对着天上的乌云招了招手，像是在跟熟人打招呼一般。
    “笨兔子，天上那几个家伙根本看不到你，你挥手个什么劲？”
    甩给离默一个你很白痴的眼神，离凡甩了甩头发，径自去接还留在何竟飞家中的张晓。
    “你懂什么？虽然我的形体他们看不到，但我的心意到了，我的神也就与他们相通了。自然，他们那头也就能感受到我的心意、神思了！这叫’神交’！”
    小兔子摇头晃脑的跟在离凡后面，头顶的兔子耳朵一颠一颠的跟了上去。
    何竟飞的小霉屋内，此时不仅坐着张晓，门边还站着江辰和杜飞，再往里是季帆，跟张晓一起坐着的是刘元，还有涎皮赖脸紧贴着刘元的李岩。而这个屋子的主人---何竟飞，却是踪影全无。
    根本无需开口询问，光看着屋内几人凝重的神色以及消失了的何竟飞，离凡、离默和阿蛮就已经大概猜到了他的去处。
    “江辰，红蛇女来过？”
    不待江辰开口回答，李岩立即抢着答道：
    “可不是？我们难得有闲情逸致闲下来一起欣赏欣赏闪电，没曾想，周围突然就一团漆黑、冷得要命。等那股冷气消失了之后，何竟飞那小子也跟着消失了。而且，凭我们现在耳力，居然没有一个人感应到他离开时的一丁点儿声音！但问题是，那个一身红的冰蛇女抓他干嘛？打算开荤吗？”
    “不，她是又给自己找了个养心的容器。”
    回握住江辰的大手，离凡深叹一声，幽幽答道。

 第346章 导恶

    咔嚓，大雨伴着狂风，如倒灌下来的一般，疯狂浇灌着大地。周边的树木在狂风的肆虐下无力的倾斜着，几乎就快要贴近地面。
    轰隆~沉闷的雷声紧跟在刺目的闪电之后，咆哮而至。这场被乌云笼罩了许久，终于降落下来的大雨，带着洗净一切的狂暴之势，汹涌而来。
    “嗯~~这场雨，下得不对！”
    李岩双手环胸，右手捏着自己的下巴，站在何竟飞家破旧的窗口，望着屋外倒灌下来一般、丝毫不见减弱的雨势，煞有其事的叹道。
    “你是哪里看出来它不对？又到底是哪里不对？”
    不止是刘元，就连杜飞、季帆和江辰，以及离凡离默全都一脸疑惑的看向李岩。江辰和杜飞、季帆是因为自己没看出有什么不对，而离凡和离默……同样也是因为没看出有什么不对。
    “嗯~~太大了……”听着屋外轰隆的雷声，李岩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然后？”小兔子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虚心求教。
    “你们看看这雨势，看看这雷电，再看看这风、这积水，啧啧啧，这是天道发怒了呀！”
    众人一是全都有些没反应过来，认真的看着李岩眨了眨眼，李岩下意识的也跟着刘元一起眨了眨眼。
    下一秒，众人的拳头毫不留情的砸在了李岩的身上。吃痛的揉着肩膀、脑门儿，李岩一脸哭唧唧幽怨相：
    “之前卜仁出现的时候，不是说什么善恶失衡，然后天降大雨提醒的吗？那，这次卜仁彻底挂了，我就想是不是那个天道又在‘提示’什么啊？而且，那个红蛇女不是也出现了吗？会不会是因为她出现了，善恶又失衡了才这样的呀？”
    离凡：“红蛇女已经在这个世界存在了九百年。这个世界的天道允许她的存在，并且她还能够让自己融入天道，保有术法的使用能力。如此，便充分能够说明，她绝不会是这场暴风雨的原因。更何况，她如今的形态，虽有魔气，但却不会导致这个世间的善恶失衡。善恶，讲究得是心，而她的‘心’，一直还被封在那个我们一直无法找到的某处呢。”
    “倒也，的确是！卜仁小小出现了那么一下下就狂风暴雨的，而她都出现了那么多次了，似乎也没见天象有过什么异动。”
    听到离凡的解释，李岩看了眼屋外依然不减减弱的雨势，点头应和。犀利的闪电和轰鸣的雷声依旧怒号不休，将这片大地浇灌的甚是干净，却也看起来甚为荒凉。
    欣和别墅内，被红蛇女带回的何竟飞揉着双臂缓慢起身，看着眼前一身血红色，妖异鬼魅却又带着噬骨魅惑的‘女子’，眼睛既有惊惧、也有惊艳。撇开根本看不到脸的阿蛮不谈，离凡和离默的美已算得上是惊世骇俗。但眼前的女子，却又是完全有别于离凡和离默（一个清新脱俗、像是将熟未熟的水蜜桃；一个古灵精怪、像是桃花林中的小桃妖），眨眼看去火红热烈，却又让人感觉极致的冰寒刺骨；言谈行动间魅惑天成，却又总让人有种遥不可及的疏远。
    女人的笑虽看起来极是魅惑，却并没有丝毫的温度。邪魅的血红色双眸在红蛇的睫毛下忽隐忽现，殷红的红唇勾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妩媚笑意。何竟飞一时有些看呆了，盯着红蛇女只呆呆的看着，竟忘了自己此时身处何地？
    “嘻嘻嘻嘻，人类，我美么？”
    “美，很美！”
    下意识的说完，何竟飞这才惊觉，自己刚才在红蛇女的美貌魅惑下竟恍惚失了神志。轻咳一声想要掩饰自己此时的尴尬，何竟飞忙忙问道：
    “你，你就是那个说要我心的人？”
    “不，你应该说，我是来帮助你实现愿望的人！”
    身穿红色紧身皮裙，红蛇女婀娜的身子完美的被勾勒出来。身后轻轻一指，刚才还在角落里的一个卧榻竟然就这么凭空飞到了红蛇女的身后，稳稳的、轻轻地落了下来。
    通畅只有魔术表演中才会上演的场景，突然出现在眼前，何竟飞惊的瞪大了双眼，很是明智的选择了保持沉默。且目不斜视，不让目光丝毫流连在红蛇女玲珑有致的娇躯上。
    “愿望？我？我有什么愿望？”
    看着何竟飞故作淡然的紧张模样，红蛇女嘴角的笑意愈发深了些。手撑着下颚躺在卧榻上，慢悠悠的看着何竟飞，一字一顿道：
    “嘻嘻嘻！自然，是杀戮！”
    “杀、杀戮？”震惊的看了眼躺在卧榻上的红蛇女，何竟飞随及快速的再次移开目光，对着远处的黑暗目不斜视：
    “不，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什么！我，我并不嗜杀，我也不是一个喜欢争斗的人。我当初那样要求，只是因为恨极了卜仁，但……”
    “可是，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像卜仁一样的恶人，不是吗？他们自私、邪恶，嗜杀、恶毒，冷血无情……”
    红蛇女双手撑着下巴趴在卧榻上，看起来像极了一个不谙世事的仙子。
    “不……不是这样的，只是，只是……”
    何竟飞发现，在红蛇女的注视下，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正常的说话！那种仿佛浑然天成的极致魅惑，作为一个男人，很难不被蛊惑。但，在受蛊惑的同时，却又对她有一种下意识的忌惮。何竟飞说不清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就像是整个人在已经昏昏欲睡的迷离之际，心上突然就会被扎一下。不至于疼醒，挣扎在昏沉和清醒之间。
    “不是这样吗？”
    红蛇女状似懵懂的睁大眼睛，微微侧了侧头，微卷的红色发丝在周身软软的铺开，美得像是一幅油画。说着，红蛇女侧过身来，左手手指轻轻打了个响指之后，原本黑漆漆的屋内色彩突然发生了变换。
    耳边蓦地传来女人的尖叫、哭泣和求饶，还有各色不怀好意的笑声。听到声音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屋顶，刚看了一眼，何竟飞就下意识的再次低下了头、不愿再看。刚才那种因红蛇女而昏沉迷失的感觉早已荡然无存。
    美人！见鬼的美人！一个正常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见着这样不堪且恶劣的画面，还能够如此的无动于衷？
    看着何竟飞此时的反应无声冷笑，红蛇女再次打了个响指，轻柔却冰寒的声音幽幽问道：“那这个呢？”

 第347章 以恶止恶

    头顶的色彩画面再次转换，这次，耳边传来的是钝器打击肉体的身体。一张染血的脸，一双满是绝望的眼睛，还有手持棍棒还在不停击打的众人。
    像是正在被那双无助的双眸注视着一般，何竟飞再次深深的低下了头。颤抖的身体和死死攥紧的拳头已经充分暴露了他此时的愤怒和极力的克制。
    “够了！”低沉的声音染上了一丝冷意。
    “那，这个呢？”
    嘴角牵起一抹了然的得逞笑意，红蛇女像是没有看到何竟飞此时的愤怒，再次打了个响指，头顶的画面又再一次被切换。
    这次，头顶的光线终于不再耀眼，重新暗淡了下来。逐渐暗沉下来的夜幕下，只见一群人围绕着两个赤身裸体被五花大绑的男人，不停的扔着石子和垃圾。或是愤怒的咆哮着，或是邪恶的狞笑着，或是漠不关心的静静旁观着。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冷漠和残酷，两个几乎被绑成了木乃伊的男人身上、脸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和血迹。可他们已经不在乎了，他们哭笑着看向彼此，任由那些人往他们身上浇着汽油，在烈火吞噬他们之前，最后一次给了对方一个深切的吻。就这么，彼此亲吻着，在一众人的呼喝、嘲笑和冷漠之下，被火舌彻底吞没。
    “不要！”
    在火被点燃的瞬间，何竟飞红着眼眶下意识的呼喊着，但却丝毫无法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泪，在愤怒的不断酝酿下不受控制的涌出。何竟飞愤恨的看向对着眼前的一幕毫无悲悯之色，仍旧一副天真似不食人间烟火一般，自顾自无情无绪看着自己的红蛇女，任由泪水滚落眼眶，对着红蛇女恨声吼道：
    “我说够了！够了！够了！”
    “够了？嘻嘻嘻嘻！看到了么？这，才是阿修罗人类的本来面目。他们自私，暴戾，残忍，无情。不觉得，这样的人活在世界，就是一种多余吗？垃圾，就该去到垃圾该去的地方。你说呢？”
    “那么你呢？”任由眼泪被狠狠甩出眼眶，何竟飞厮声低吼着质问道：
    “那么你呢？如果，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如果这些苦难和悲剧都是真实发生的。那么冷漠的在一旁看着你的又是什么？是什么？这样的你，难道就不无情、不冷酷、不残忍了吗？你怎么可以一边冷漠的看着这些悲剧的发生，一边鄙夷那些人性？你自己的人性呢？”
    “我？我原就不是人啊！你难道不知道么？”
    轻悠悠的叹息就像是情人口中的低喃一般，红蛇女缓缓起身，赤着雪白莹润、涂着血红色丹扣的双足，一步一步，婀娜多姿的向着何竟飞走来，脸上带着魅惑众生的笑：
    “再说，这是你们人类自己做出的选择，我为何要干涉？是那些人选择了嗜杀同类、欺凌弱小，选择放浪形骸、无视他人的尊严和权力。这些，与我有何干系？嘻嘻嘻嘻！正式因为他们的这些选择，我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呀！”
    此时的何竟飞，并不能理解红蛇女所说的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仍旧厮声质问道：
    “可是……可是，你既然可以看到，你既然有这个能力，你既然，你既然同样看不惯那些人的所作所为，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去救他们？为什么不能阻止这些悲剧的发生？你……”
    “我凭什么要阻止？”不等何竟飞继续说完，红蛇女低喝一声，将何竟飞未说出口的话硬是逼了回去。
    “生死不过一世而已，原就没有太过纠缠的必要。至于那些行恶之人，既然他们自己愿意将自己一步步逼上绝路，我又何必要阻止？他们的心里分明还有善念，他们分明可以选择不那么做。可是他们没有！最终，他们还是心甘情愿的选择了作恶，选择了邪恶。这样的人，我又凭什么要去救？”
    “我……我，我希望你救的，是那些被他们伤害的人啊！他们有什么过错？他们凭什么要遭受那些人的暴戾、狠厉？他们……”
    “所以呀！”
    涂着丹扣的莹白手指轻轻滑过殷红的唇角，赤练女血红色的双眸冷意森森，嘴角的笑却越发深沉
    “为了拯救那些被‘恶人’迫害的‘好人’，为了匡正这个世界的正义，为了洗净这个世界的不洁，我给你足以对抗黑暗的力量，让你去济世救人可好？”
    幽幽的嗓音带着蚀骨的蛊惑，何竟飞想到曾经备尝的人情冷漠，想到历经的凄苦悲凉，想到那些尖锐的、尖利的人们，想要形形色色的生命百态。想着想着，那原本被压抑在心底的某处怒火和仇恨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汹涌而下。瞬间淹没了他的理智。
    “对了！想想那些仗势欺人、以权谋私、为富不仁的人；想想那些为了丁点利益不顾他人安危，唯我独尊的人；想想那些残暴的施害者，想想你曾经经历过的所有屈辱和嘲笑，冷漠和不公。那些人，不过都是一群会动的垃圾而已。这个世界，已经脏的狠了，你不觉得，你该去好好的‘清扫’一下吗？”
    黑色的魔气不断的涌入胸口，何竟飞原有些惶惑不定的眼眸，逐渐变得冷漠，且越来越红。眼中的那丝挣扎在逐渐涌入身体的黑色魔雾中缓缓变淡，直到只收缩成了一个点。
    缓缓的，瘦削的脸上突然咧开一个带着森然冷意的笑来。森冷的声音再没了先前的那丝干净，变得阴冷且浑厚：
    “是啊！既然是垃圾，就该用对待垃圾的方式处理！如果杀戮可以荡清这个世界的阴暗和不堪，那为什么不呢？为什么不呢？嘻嘻嘻嘻！”
    感觉到全身的骨骼都在劈啪作响，何竟飞用心感受着不断涌入体内，流窜到四肢百骸的强大力量，整个人的气场顺便变得暗沉了起来。
    看着何竟飞快速消失的身影，红蛇女重新躺回卧榻，森冷的笑声中丝毫没有半点温度：
    “嘻嘻嘻嘻！人类，我等你将自己彻底葬送的那天！”

 第348章 我是打扫垃圾的

    头顶的黑暗逐渐散去，一阵阵清幽舒缓的海涛声幽幽传来，中间不时还夹杂着海鸥的欢鸣、海豚的鸣唱、鲸鱼低沉的呼唤。蔚蓝的天空中，低矮的云雾如缓慢却又快速的移动着，更上面一层洁白刺目的厚厚云层就像是一座座山峰、一条条江河、一座座殿宇一般，矗立在蓝天中，往远了望去，浅蓝色的天和深蓝色的海逐渐连成了一条线，就像是被蓝色黏在了一起一般。海面荡漾着起起伏伏的波浪，整个天地看似安然静谧、却又活泼生动的可爱。
    红蛇女满意的仰望着头顶的画面，很是满意的长吁一口气，腥红色的眼中难得流露出一丝惬意，口中幽幽叹道：
    “唔~这个世界只要没有了那些人类生灵，应该就能如这里这般，赶紧祥和了吧！嘻嘻嘻嘻！水！可是个好东西呢！”
    眼中闪过一抹嘲讽和冷意，红蛇女手指再次轻轻打了个响指，头顶的画面再次流转，这次，却是正在快速融化的北极冰山。
    “嘻嘻嘻嘻！两个丫头，杀戮，我早已厌倦已极！看着他们自己自己毁灭自己，可比直接毁灭他们，有意思多了！嘻嘻嘻嘻”
    血红色的眸子闪现出冰寒的冷冽，红蛇女头顶的画面如快进一般快速的翻过。激烈枪战的战场；肉搏厮杀、血色满脸的打斗场；肆意射杀无辜的恐怖分子和慌乱逃窜的人群。那些残忍的、愤怒的、麻木的、嗜血的眼眸；那些无助的、困惑的、凄厉的、恐惧的神色。
    涂着血红色丹扣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嘴角，红蛇女嘴角的森冷笑意越来越大。邪魅酥骨的幽幽嗓音却带着极致的冰寒之气：
    “嘻嘻嘻嘻！欲望！当真是个好东西！既然满心只为欲望而活，那么为它而死，也便算不得多么委屈的事了！”
    滚滚红尘间，无数漆黑色如烟般的雾气不断的在空气中飘动，然后化作一缕缕轻悠悠的烟雾，钻入人的额间，在额间留下一条黑色的命气。
    忙忙碌碌的凡尘众生，有的人在为生活打拼，有的人在为目标奋斗，有的人在钱财努力，有的人在为权力绞尽脑汁。所有的人都在焦虑，焦虑着生活，焦虑着工作，焦虑着明天。但谁又知道呢？许，那正在扼杀着我们明天的，其实恰恰正是我们自己！
    暴雨，被狂风裹挟着，越下越大、越下越猛。呼啸的风声像是老天爷愤怒的嘶吼；垂挂的雨帘又像是老天爷痛快的哭泣。暴雨冲刷下的地面异常赶紧，连草虫一流也全都识趣的暂时躲了起来，躲避这场暴风雨带来的肆虐凶蛮。
    狂风暴雨中，一个身影跌跌撞撞的奋力向前跑着，边跑嘴里还边不停的碎碎念一般不停的说着：
    “我错了，对不起，饶了我吧！对不起，我错了！饶了我吧！”
    脸上的血在大雨的冲刷下被‘清洗’的还算干净，只是额间还是不断有新的血液混合着雨水留下来。肿胀青紫的眼角眯缝着，在大雨的不断冲刷下几乎不能视物。
    异常瘦削中年男人拖着明显不正常的左腿，一步一步，焦急的不停往前跑。不顾倾盆如注的大雨，男人拼命的向前奔逃，不时回过头来看向身后。就在他以为那些人不会冒着这样的大雨追出来的时候，从他跑出来的那扇门后面，迅速钻出了十几个手持黑伞的打手，快速向着他追了过来。
    “啊~~~”惊恐的嘶吼出声，男人原就苍白的脸色越发显得惨白没了人色，哆嗦着手脚并用的想要向前跑。哪知越是着急似乎跑的却越慢，一个不小心重重摔在了地上，男人也顾不得疼，努力向前爬行。可依然还是被身后众人快速追了上来。
    “哟！爬的还挺利索的嘛！爬呀！你继续爬呀！”
    带头跑来的黑衣人狞笑着一脚踹在了男人的腰上，直接将男人一脚踹趴了下去。大雨冲刷过的地面很平坦光滑，但瘦骨嶙峋的男人依旧还是觉得被硌的骨头生疼。龇牙咧嘴的努力想要再爬起来，怎奈腰刚抬起一点点，又再次无力的趴了下去。
    “曾经叱咤z城的卜义大校长，如今居然像条丧家犬一样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了！这说出去谁信啊？啊？”黑衣人调笑着蹲下身，任由雨水打湿自己的西装裤，用力捏住男人瘦削的下巴，鄙夷的冷笑一声：
    “卜校长，您也别管我们兄弟手黑，毕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情。您这么一直欠着钱不还，我们兄弟也不好回去给老大交代不是吗？大家都是出来混的，该讲的规矩咱们还得讲不是！”
    趴在地上几乎已经快要奄奄一息的男人，很难让人跟一年多前那个肥硕油腻的中年男人联想到一起。男人像是被吓得失了神志一般，只哆哆嗦嗦的不停呢喃着：‘对不起，我错了，饶了我’这几几个字，其余的，竟是半个字也不会说了。
    “光认错不行啊！您得给钱啊！钱！”黑衣恶狠狠的用力捏紧卜义的下巴，冷声低吼。
    卜义挣扎不过，双眼含泪、双手合十卑微的对着黑衣人祈求着：
    “我~~我没有钱了！钱，钱都已经被你们抢走了，我，我已经没有钱了。对不起，我错了，放过我。对不起，我错了，放过我……放过我，放过我……”
    轰隆的雷声滚滚而过，掩盖住了卜义低若的哀求求饶。
    “没钱？呵！要是没钱，可就别怪咱们兄弟几个心狠手辣了！规矩就是规矩，既然钱你还不上，那就只能用你的人抵债了！”
    “人？人？”惊恐无助的看着将自己围成一圈的一众黑衣人，卜义全身抖的更厉害了。哆嗦着已经发紫的嘴唇，抖声问道：
    “你你你，你们，你们想要干什么？干、干什么？”
    “呵！干什么？都是明白人，何必装糊涂……”
    “他们什么也干不了……”
    不待黑衣人狞笑着说完，一道阴沉的声音穆地幽幽传来，在这片呼啸的风雨中亦是清晰可闻。
    一众黑衣人包括卜义在内全部瞬间向着声音来源望去，只见浑身衣服湿透、紧紧贴服在身上，头上戴着帽子看不清脸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然站在了不远处。就那么紧紧的站着，似这漫天的风雨和呼号的电闪雷鸣都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般。
    “什么人？”一个黑衣人厉声喝问。
    被帽檐遮盖住面部的何竟飞没有说话，嘴角微微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双手握成了拳头，轻声却清晰的对着众人幽幽道：
    “我是打扫垃圾的！”

 第349章 再见卜义

    “扫垃圾的？这个天扫垃圾，怕是不太方便吧？”
    蓦地，垂挂下的雨帘中，一把黑伞撑开雨幕，刚才的门口又走出一个人来。棕色的定制皮鞋踩着四溅的水花，一步一步的走近。雨伞当着男人的面部，同样看不清脸。而一众黑衣人则快速站直、躬身行礼，并齐齐喊了声“三爷”。
    挡住脸的黑色打伞微微向上抬了抬，露出里面一张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男人的刚毅脸庞。深邃立挺的五官棱角分明，幽深的眼眸沉静如水，面对暴雨中悠然伫立的何竟飞，男人嘴角扯起一抹淡然的笑来。
    “嘻嘻嘻！打扫垃圾，怎么还会分天气？有垃圾，自然就需要清扫！免得脏了这块地方，污染了这片天地。”
    阴恻恻的笑声让男人微微拧起了眉尖。对着其中一个黑衣人点头示意，黑衣人随及扔开手中的伞，毫不迟疑的冲进大雨中，气势汹汹的向着何竟飞冲了过去。
    伸出去的手在碰到何竟飞突出的帽檐之前，黑衣人只觉得胳膊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间抓住，再难动弹分毫。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整个人已经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飞了出去。直到飞出去之后，黑衣人这才惊觉自己的腹部一种剧烈的闷痛传来。
    噗~重重摔倒在倾盆而下的雨水中，黑人继续向后滑行后退了几米，这才堪堪停了下来。何竟飞抿成一条线的唇角再次微微扯出了一抹微笑，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自言自语着幽幽呢喃道：
    “嘻嘻嘻！居然一夜之间就变得如此强大！力量，果然是个极好的东西！”
    就在何竟飞看着自己双手呢喃自语的同时，另有两个黑衣人高高将雨伞扔了出去，向着何竟飞双双飞身一脚踢了过去。
    两人飞在半空的腿被铁钳一般的手一左一右稳稳抓住，何竟飞嘴角的冷笑跟着又深了深，双手用力向前一推，两个人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同时向后倒飞了出去。毫不意外的双双摔倒在地，虽然及时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但那只被抓住的腿就像是被重物撞击过的一般，疼痛的厉害。
    “兄弟好身手！”
    眼见接连派出去的两拨人全都铩羽而归，林川挑了挑眉，对眼前看不清脸的男人突然生出了兴趣。自己这几个手下虽然身手算不上一流顶级，但也不至于让人一个罩面就轻轻松松打趴下。敏感的只觉告诉他，眼前这个看不清面貌的男人，绝对是个危险至极的人物。
    “这么多人欺压一个伤残无力、体力明显不支的弱小，你们果然都是些‘英雄’！”
    并没有理会林川的‘赞美’，何竟飞看着林川嗤笑一声，继续幽幽开口道：
    “以多欺少是为不义、恃强凌弱是为卜仁，仗势欺人让人不耻！呵呵！好一群垃圾……”
    最后两个字刚从牙齿缝间蹦出来，何竟飞眼中的血红色越发浓郁，手心的拳头也是越攥越紧。根本没等林川他们做出任何反应，何竟飞已经脚下生风，带着一身的雨水，向着林川一众人等冲了过去。
    嘭~~待到第一个黑衣人被一拳打到在地后，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顾不得此时仍旧倒灌下来一般的大雨，一众黑衣人全都扔掉手中的雨伞，纷纷对着何竟飞采取了进攻措施。
    雨，夹杂着怒号的狂风猛烈的冲刷着大地，阴沉的天空中不时还会闪过一缕闪电。滚滚的雷声沉闷的怒号着，给这片雷雨下的打斗越发添上了一笔暗淡之色。
    嘴角的笑意在众人进攻过来的同时越发刻的深刻，何竟飞两只手一左一右快速握住了两个黑衣人飞踢过来的双腿，用力一拉一推，连续两声清脆的咔嚓声后，两个黑衣人横飞着被推了出去，同时还撞翻了跟在后面的另外两个人。
    与此同时，一条粗实的木棍狠狠砸在了何竟飞的后背，打得何竟飞忍不住脚下一个趔趄，吃痛的闷哼了一声。另外三人见势齐齐对着何竟飞快速进攻而来，一个手持榔头，一个手持砍刀，还有一个是带着尖利倒勾的钢棍。
    伸手拭去嘴角刚才溢出来的一缕血痕，何竟飞眼中的血色更甚，嘴角的笑意更深，晃了晃咯吱作响的脖颈，对着冲上来的三人同样反冲了你上去。一脚直接将最左边拿榔头的人踹翻、倒退着后飞倒地，险险侧身躲过持刀着的劈砍，一拳头结结实实的打在手持钢棍的黑衣人的下巴，直接将他的下巴打脱了臼，同样狠狠摔倒在地。
    待到持刀者再次攻来时，何竟飞已经能够游刃有余的轻松夺过他手里的看到，并将之反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一脚踢在黑衣人的膝盖弯处，直接让高大的黑衣人重重单膝跪地。
    啪~啪~啪~
    清亮的鼓掌声隔着雨幕清晰分明的传来。林川对着眼前横陈了一地的手下连正眼都不看一眼，看向何竟飞的眼中越发明亮非常。
    “兄弟果然是好身手。我这几个手下虽然不才，手底下大多都还有几下子。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败在先生的手下，而且还是这样的‘惨败’！呵呵呵！佩服！佩服！不知道，先生怎么称呼，跟卜义又是什么关系？”
    “他，是卜义？”
    望着倒坐在地上正瑟瑟发抖、眼中明显带着卑微祈求之色的卜义，何竟飞难以置信的抬了抬眼眸，忍不住再次确认道。
    “不错！他就是从前曾经威震整个z城，大名鼎鼎的卜仁卜老爷子的独生子，还曾任职过仁和高中副校长的卜义！想必，他的‘故事’和‘丰功伟绩’，你应该也听过不少。兄弟，这样的人，你确定自己还要帮他吗？”
    “竟然是卜义！”
    此时狼狈无助、瘦弱可怜的卜义，哪里还能找出从前哪怕一丝丝恣意潇洒的光景来？看着不停嘟囔着求饶、求助的卜义，何竟飞歪了歪脑袋，嘻嘻笑道：
    “前一段时间，我见到你父亲了！他年轻了很多，也比以前更加暴戾了一些。”
    “我，我父亲？他……”
    “卜仁？卜仁一夜之间离奇失踪，传言都说他早就已经死了。他怎么会再次出现？你又是在哪里看到他的？他现在，人又在哪里？”
    听说卜仁回来了，林川只觉得心脏突突直跳，整个人猛的打了个激灵。就算卜仁再不

 第350章 垃圾的处理方式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纵然卜仁如今在z城的大部分势力已经被自己接手，但对于这个曾经叱咤了z城几十年的‘老前辈’。最重要的是关于他的那些个极其荒诞却让人不得不忌惮的传闻，让林川很难对卜仁掉以轻心。
    “嘻嘻嘻！你放心，他不会来找你麻烦的！”像是看透了林川的心思，何竟飞幽幽的冷笑着说道。
    林川认真的审视着雨幕中的何竟飞。低低的帽檐虽然遮挡住了半张脸，但眼中仍旧有几缕诡异的红光露出。那颜色，不该是一般的人类会有的血红。林川额间的川字眉越皱越深，双手插兜，神色凌厉的问向何竟飞：
    “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关于卜仁的出现，还有卜仁会不会来找我的麻烦？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嘻嘻嘻嘻！我怎么知道的？”何竟飞伸出手掌掌心向上，感受着雨水砸落掌心的力量和水流的滚动，歪着脑袋看向林川，继续幽幽笑道：
    “你猜！”
    “呵！猜？我又不是先知，怎么可能猜得到？”
    林川耸了耸肩膀，身体向前快速跨出了一步。对着撑着伞随及跟上来的黑衣人冷冷使了个眼色，黑衣人随及躬身点头，远远将伞扔飞了出去。不远不近的距离，却足够林川看清何竟飞血红色的眼眸。
    大雨在两人的中间继续暴躁的倒挂而下，雷声和闪电却已经偃旗息鼓没有了动静，风也变得没有刚才那么猛烈了。从一开始的错愕到恢复一贯的冷静，林川只用了三十秒的时间。
    待看到何竟飞异于常人的瞳孔之后，林川依然动也不动，任由大雨冲刷着身体，隔着重重的水雾，死死的盯着何竟飞的血色瞳孔。而何竟飞也同样邪气十足的回望着林川。两人就这样跟着重重的雨幕，‘含情脉脉’的对视了许久。
    “我想，你应该会有我很想听的故事。如果不介意，我林川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许久，林川盯着何竟飞深幽邪魅的血红色双眸，对着何竟飞伸出右手。
    看了眼林川递过来的右手，何竟飞轻蔑一笑，盯着林川的双眸，面带不屑的冷笑：
    “可我，并不想讲给你听！”
    默默收回被忽视了许久的右手，重新插回裤兜，林川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笑意，拇指指腹揉了揉唇角，右侧的唇角微微上抬
    “呵呵！有意思！还从来没人这么拒绝过我！”
    话音刚落，刚才还安静站在原地的林川双拳带着洒落弧度的雨水，对着何竟飞的脸用力打了出去。血红色的瞳孔闪出一抹冷厉的寒光，何竟飞嘴角笑意加深，双手直接挡了上去。胳膊相触的瞬间，两人同时感受到了对方体内的可怕力量。而林川此时的瞳孔，也已经彻底转化成了血红色。
    “嘻嘻嘻！看样子，你也见过她了！”何竟为望着林川血色弥漫开来的瞳孔，眸中的冷意更甚。
    “既然连你这种蝼蚁都可以，我为什么不行？”林川血红色的瞳孔同样冷厉一片，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如今手臂被挡，林川随及弯抬起右腿对着何竟飞再次用力踢了过去。
    嘭~骨肉相撞的沉闷声在逐渐减弱弱下来的暴雨中清晰可闻。双双跳了了些许的两人不约而同的晃了晃刚才撞在一起的腿。何竟飞缓缓的拿下头顶的帽子，用力的扔到一旁，露出苍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的脸以及血红色的瞳孔。
    “嘻嘻嘻~垃圾，果然脏的可以~你知道，垃圾一般都应该怎么处理吗？”
    说着，何竟飞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嗜血的杀机。
    “呵呵呵呵！垃圾？垃圾应该怎么处理我不知道，但蝼蚁是怎么死的？我倒是清楚的很！”
    话音刚落，林川再次向何竟飞冲杀了过去。两人就这样你打我脸一拳，我立刻回敬你胸口一拳；你踢我一脚，我立即抬腿相迎。两人你来我往的过了百十来招，却竟一时没能分出个胜负！
    林川虽然都稍稍占了些许上风，但那是托了何竟飞没有打斗经验的福。可何竟飞虽然经验略有些不足，但却学得极快，上一秒才刚吃过亏，下一秒就能有样学样的找补回来。
    “知道卜仁为什么不会来找你麻烦吗？”斜晲着神色严肃的林川，何竟飞此时，看起来越发显得游刃有余：
    “嘻嘻嘻嘻！因为，你根本等不到他来找你麻烦！你，你们”苍白的手指指着林川，又指了指倒了一地的黑衣人，何竟飞歪着脑袋，嘻嘻冷笑道：
    “今天全都得死在我的手里。垃圾，就该去垃圾应该待的地方。跑到这里来污染空气、浪费土地，老天爷都会看不下去的！”
    “呵！你似乎，还没能明白现在的情况！”无视何竟飞的威胁，林川笑着捡起地上还没被踩破的一把黑伞，重新举在头顶，血红色的眼眸幽幽的看着何竟飞。听到身后传来的一踏脚步声后，对着何竟飞狞笑着说道：
    “呵呵呵呵！这里，是我的地盘。砸我的场子，还想要杀我的人！小子，你就算是本事再大，也太过自不量力了一点！”
    说着，对着整齐站在身后、新过来的为数众多的黑衣人冷声吩咐：
    “拿下他，留口气就行！”
    雨势已经较之前已经小了很多，新增加的这批黑衣人显见的是有备而来，毫无例外的全都带着杀伤性的武器，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凶悍的杀气。
    何竟飞轻微晃动着双手手腕，手终于放在了那把自始至终没有拿出来的匕首上。噌~匕首出窍的幽幽嗡鸣声刚刚响起，刚才还面带邪肆笑意的何竟飞突然像是中邪了一般，死死捂着心脏的位置，面色痛苦的跪倒在了地上。
    何竟飞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异常激烈，一直有一句话从心底深处扩散开来，声音越来越大：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佛？呵呵呵！我为什么要成佛？我要成魔！屠光这世间所有的邪恶；消灭这世上所有的不公！我要成魔！成魔！”
    捂着狂跳到已经失了控的胸口，何竟飞瞪着血红色的双眸，咬牙切齿的嘶吼道。

 第351章 放下屠刀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毫无情绪起伏、像是念经一般的声音不停的从心内响起，越来越大声的传到何竟飞的耳畔。何竟飞拼命捂住耳朵，却丝毫阻挡不了那道声音的侵袭。心脏像是被两股旗鼓相当的力量一寸一寸的撕扯着，痛得何竟飞原就苍白的脸颊越发没了人色。
    收到到命令的黑衣人队长错愕的看着突然倒下的何竟飞，回头看了眼微微拧眉却并没有另外指示的林川，举起手里的铁棍对着何竟飞的头用力挥了过去。
    而陷入极度疼痛中的何竟飞，根本已经无力阻挡。就在铁棍就要达到何竟飞的前一秒，一股无法撼动的强大力量，生生托住了挥向何竟飞的铁棍。任凭黑衣人如何实力，竟是微丝不动，丝毫无法再前进半分。下一瞬，铁棍随及易主。
    就在黑衣人心下慌乱的同时，蓦地，一双没有焦距、眼中一片漆黑如墨的，脸上红纱遮面的红衣女子竟凭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手中正稳稳的拿着那根刚刚被某种诡异力量直接从手中‘抽走’的铁棍。
    “他已经无力再对你们做什么，你又何苦再为自己徒增罪孽？”
    毫无声调变化的声音幽幽响起，黑衣人瞪圆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突然出现的阿蛮，嘴里‘你’了半天，却再说不出其他的话来。被那样一双诡异的漆黑眼眸直直看着，不止是心里发毛，整个后背都感觉一股寒气直冲头顶百会。
    “你……”
    “你又是什么人？”林川快步走上前，同样惊诧的盯着突然出现的阿蛮冷声问道。
    像是完全没有听到林川的问话，阿蛮转头对着仍旧痛的几乎连话都说不出的何竟飞，木然提醒道：
    “只要你放下心底的杀念，自然也就不会再这般痛苦。我说过，天道自会给这个世界一个交代，你实在无需强出头，更不必为此搭上自己的永生永世。这并不值得。”
    “为、为什么？为什么？”何竟飞哆嗦着咬牙问向阿蛮，最后几乎就是咆哮着厮吼。血红色的眸中满是不甘和愤恨。
    “这个世界，并不是你一个人的意志可以左右的。是生存还是毁灭，得要他们自己做出选择。你代替不了他们的意志，更不能强行将你的意志加注在他们的身上。如此，你会坠入恶魔道，永世不得翻身。”
    “啊~~~”何竟飞如陷入困顿的野兽一般，竭力嘶吼着：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要他们死！要这些混蛋都去死！成为恶魔又怎么样？只要能够杀了他们，只要能够清除掉他们这些垃圾，我愿意成魔！自愿成魔！”
    何竟飞血红色的眸中仍旧满是杀机，周身的气场越发暗沉了几分。那围绕在他身旁的十二个灵魂，同样龇牙咧嘴、张牙舞爪的嘶吼着杀戮。
    “你既能感知到我的温度，便就是那个我必须要渡的人。我，不会让你坠入恶魔道。”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那些仗着自己手里金钱和权势，相互勾结、恣意妄为、鱼肉乡里的人；那些分明做了坏事，靠着手里的那点子金钱和权力瞒天过海，大罪化小罪，小罪化无罪的人；那些披着人皮却根本不配被称之为‘人’的人们！你为什么不去找他们？为什么不去折磨他们，却反而要来折磨我？为什么？为什么？我只是想要还这个世界一个朗朗乾坤啊！我只是想要让这个世界不再有那么多的卑劣和丑恶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啧啧啧，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哎，果然是个笨蛋”
    渐渐变得淅淅沥沥的雨雾中，离默撑着一把油纸伞慢慢悠悠的晃了过来。及腰的波浪长发随着轻快的步调如弹簧般一跳一跳，红色的长裙在微风中轻轻舞动，犹如误入尘世的精灵一般。美得惊艳却不霸道。
    “他如今心内戾气过重，又被魔气入心。若非阿蛮之前导入一丝阴气进他心内，替他稳住本心不死，他如今怕也跟那个撑伞的家伙没什么两样了。”
    众人这厢还没惊艳完，离默的身后又出现了一抹同样撑着油纸伞的银白色身影。长及脚踝的长发乖巧的垂坠与身后，随着微分的吹动，发丝伴着衣珏轻悠悠的晃动着。银白色的衣衫撑着同样素色的油纸伞，犹如水墨画中的仙子一般。清幽淡雅、绝然出尘。
    ‘荣幸’被点名的林川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完全沦为了背景墙，跟周围的黑衣人abcd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完全被这些来历不明的家伙给完全无视了个干干净净！
    林川：‘hello？什么叫跟我没什么两样？那我现在是哪样？’
    虽然心里有点愤愤然，但对于美人，尤其是年轻且极美的美人，男人似乎天生就会给与无限的包容和耐心。虽然心下暗恨自己被彻底无视了个干净，林川仍旧堆起笑脸，丝毫也不托大，对着离凡和离默一红一白两道身影伸出了‘友谊’的右手，笑眯着眼睛，面色‘和善’的笑道：
    “呵呵！今天我这个小地方还真的是蓬荜生辉、娇客不断啊！两位姑娘不知道怎么称呼？”
    能够在现场气氛紧绷，且站着几十个气势汹汹、明显不是善茬的黑衣人面前，还能如此淡定的一路翩跹着走来，连眼皮子都不带动一下。纵然是两个看起来似乎还没成年的‘小姑娘’，也决然不会如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林川虽然平时为人有些狂妄，但却绝对不傻。眼前这两个无声无息突然出现的姑娘，看起来绝对是跟那个眼睛漆黑如墨，红纱遮面，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不是一般人的年轻女人是一伙的。
    怔怔的在雨中等了半天，回握住林川的，却是一双纤长有力的、男人的大手---江辰。
    “你好，江辰！”
    感受到手上强大的力道，抬眼看着突然出现的、算不上多高大健硕但却明显力道不小的江辰，林川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不明白怎么突然又冒出这么个货来？他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最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像跟仇人握手一样，手上的力道大的吓人？

 第352章 开打

    “江先生！久仰大名！”
    尽管对江辰这个名字几乎就没有半点的认知，但林川仍旧客气的恭维道。脸上虽然在笑着，但说出的话却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按说在跟那个赤练女做了那场交易之后，自己不管是力量还是速度都已经突破了人体可能达到的极限。可是如今，跟自己有过同样经历的何竟飞就算了，怎么连这个瞳孔红也不红一下、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男人，居然也能在力量上跟自己旗鼓相当？甚至还隐隐占据着上风？而且还是在同一天，几乎差不多的时间段内！这个世界现在已经到了高手遍布的地步了吗？什么时候的事情？自己怎么不知道？
    “哪里那里，林先生的大名才真的是如雷贯耳！”
    江辰面不改色的继续加重手下的力道，面色严肃，眼中更是凌厉异常。刚才林川看向离凡的眼神，让江辰对他很难产生任何一点点的好感。再加上这个人狂妄、霸道、凶残的传闻丝毫不逊色于王四、卜仁之流，更是让江辰对他没了继续虚与委蛇的耐性。
    江辰的话音刚落，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还没来得及松开，一阵马达的轰鸣声紧接着传来。李岩吹了吹被压得有些凌乱的刘海，很是帅气的半倚在仍旧坐在后座的刘元的腿上，对着无奈摇头的离凡和离默眨了眨那双桃花眼。
    “年仅四十岁，就已经是整个z城地下黑暗势力的王者，人人都要恭恭敬敬的尊称一声川爷的人，当然厉害咯！”
    嘴里刚‘奉承’完，下一秒李岩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林川身旁的江辰身上，啧啧摇头叹道：
    “啧啧啧，大叔，你这见面就握手的习惯可不好哦！就你那力道，也就杜飞那个怪咖能受得了，别回头给人川爷给整残了。咱就这么点家底儿，可不够你这么败的！”
    “无妨！我有！”
    紧接着开口的却是离凡。掂了掂手里的银色小袋子，小狮子歪着脑袋，一副‘穷凶极恶’的‘为富不仁’嘴脸。堵得李岩一口气上不来，瞪着一双桃花眼只得无奈耸肩。
    莫名生出一种‘被包养’感觉的江辰笑看着一本正经炫富的离凡，眼里的温柔几乎不曾溢出水来。倒也没辜负了离凡的这一番‘炫富’，握住林川的手上力道又加重了些。
    骨头被勒紧的咯吱声清晰传来，林川面色沉郁的死死瞪着江辰，眼中的血红色更是已经深沉的发黑了。面颊紧绷，手上同样用力的回握住江辰的大手。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冰冷的声音再没了刚才的假意亲和，林川用力压下缓缓踮起的脚尖，手上的力道几乎已经到了极限，右胳膊几乎根根筋肉暴起，整个右手更是已经麻木。
    “大叔，你不觉得，你这个问题问的有点多余吗？还能是什么人？当然是来收拾你的人喽！”
    夸张的扛着一根大铁棍的林华嘚瑟的抖着腿，铁棍在地上一下一下敲的很是霸气有力，简直将街头小混混的精髓学了个十成十。
    “让我来数数哈！人口走私、黑市器官买卖、毒品交易……这些你可都没少做。你经营下的几家酒吧还有酒店，背地里究竟是干什么的，相信不用我们说，你自己比谁都清楚。”
    “臭小子，你胡说什么？我们川爷可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人！在z城也是数得上名号的人物。你再信口雌黄，小心收到律师函！”
    一身强力壮、人高马大的黑衣人凶相毕露的瞪着林华，恶狠狠的高声警告。
    “啧啧啧，别以为一直隐藏的很好，别人就真的闻不到猫腻。哪有偷吃的猫身上不带腥味儿的？男人嘛！敢做，就要敢认才行！对不对？哦对了，除了这些不算，还有你背着你老婆干的那些偷鸡摸狗的龌龊事儿，听说似乎也不少……”
    “呵呵呵呵~~”不等林华继续把话说完，林华嗜血的眸子缓缓扫过这些不受欢迎的不速之客，脸上阴冷的笑意不停的加深，整张脸在盛怒之下甚至都开始有些变形。瞬间握紧双拳对着身后的一众黑衣人厉声喝道：
    “还等什么？还不赶快拿下他们？”
    林川一声喝下，一众黑衣人全都举起手里的武器对着江辰、李岩、杜飞、林华一众人杀将了过来。至于离凡、离默和阿蛮，他们倒是非常一致的全都选择了绕过。
    “嘿！这些人可还真是会挑对手哈！放着那三个根本不可能打得赢的不敢打，专打我们这些毛头小子！可真是够不要脸的。”
    花式甩着手里的大铁棍，林华在一众黑衣人扑上来之前，也不忘嘴欠的调侃一番才罢。
    “哇！好可怕呀！居然一大帮子人欺负我们这几个后生！川爷，事情要是传出去，您这老脸还要不要了？以后在道上还怎么混啊？哇哇哇！救命啊！居然用刀！呜呜呜，小飞飞，救我呀！”
    李岩护在刘元身前，手上打得热火朝天，嘴里也同样不闲着，鬼哭狼嚎、高声嚷嚷个不停。吵得杜飞只想拿起棉花堵住他那张聒噪的嘴巴。一棍子挥开身后打过来的那一记闷棍，杜飞抬腿将人直接踹飞，对着鬼哭狼嚎的李岩不怀好意的冷笑道：
    “你以后也别再叫什么李岩了，直接改名李鹦鹉得了！跟赵英武那个家伙刚好凑成一对。至于小元儿，我保证帮他找一个温柔多金、还不多话的，你放心！”
    “哎！哥们儿，别的都行，别打我们家元儿的注意啊！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你得要知道的吧？”
    李岩脸上笑意盈盈的开着玩笑，眼里却是一片冰冷肃杀之气。一棍狠狠打在提刀砍过来的黑衣人头上，随及一脚将人直接远远踢飞，不等手拿钢管的人靠近刘元一米，整个人已经直接飞跃而起向着对方飞踢了过去。
    “再说了，配谁给我不好，偏要给我那只嘴臭的鹦鹉？你这都什么审美啊？就他那德行，我们家元儿一半好看吗？”
    听得一旁愤愤不平的林华终于忍不住爆发：
    “嘿！我说，那小鹦鹉咋地啦？人那黑客技术可一点都不比咱老三逊色！你爱要不要，不要拉倒！”

 第353章 你怎么来了？

    那厢，一大帮人喊打喊杀、又说又打，演得十分过瘾。这厢，林川终于奋力甩脱了江辰的钳制，抖着已经完全没了任何血色的右手，看向江辰的眼神血色蔓延、杀机凛凛。眼见对方仅凭借着几个人，却将自己这方几十号的人手全部牵制住，林川磨着牙再次冷声质问：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叫江辰！”江辰一本正经的板着脸，手因为疼痛和麻痒在身前微微的甩动着。
    “我要知道你们、的、来、历！”
    林川脸上的青筋都已经开始暴起，眼中的黑气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深。
    “我叫江辰！最近人气好像回升的还不错，你从网上应该很容易就能查到关于我的信息。”
    眼见江辰仍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气死你不偿命的淡定神情，已经被愤怒彻底燃烧尽了理智的林川握紧双拳，带着强劲拳风的拳头大力朝着江辰的脑袋砸了过去。
    呼~~
    江辰侧着脑袋险险躲过以及的同时，左手一把抓住里林川的手腕，想要快速卸掉他的一只手。可惜还没等江辰抓稳，林川已经泥鳅一般迅速抽身闪了回去，接着随及飞出一脚对着江辰以排山倒海之势横踢了过来。
    江辰虽然在洗精伐髓之后，力量和速度也算还行，但打架这件事情却实在不怎么在行。除了握手比力量，其他时候跟杜飞的比划最多只能算是打闹。跟自小混迹黑道、打架经验极其丰富的林川相比，光就经验来说就不在一个级别上。
    对于林川的这一脚，江辰纵然努力试图躲过，十之八九也是徒然。要是一般情况下，就算被林川狠狠踹上一脚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林川在飞踢出一脚的同时，已经恢复了灵活的右手已经从身后拔出了闪着寒光、明显淬了毒的匕首。要是被刺中，那可真的不是闹着玩的。
    犹自认真应战的江辰只觉几阵劲风刮过，身体一个踉跄后已经被一股大力直接扑倒在了湿漉漉的地上。江辰下意识的反手便抓住了对方的脖子，待下一秒才发现，竟是现在理应待在不远处、等候planb指示的季帆！
    “季、季帆？你，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应该……”
    “你白痴的吗？刀都刺过来了你都不知道躲啊？”
    季帆捂着被江辰大力一勒、一时有些岔气的脖子，刚恢复气息立刻横眉冷对、指着江辰的脑袋开骂：
    “你知不知道刚才那样有多危险？你，你就算是身体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你也不能这么轻敌吧？你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就是他没有入魔，以他的工夫都比现在的你强，你居然还敢……”
    江辰满脸无辜的望着仍旧把自己压在尚有积水的地上、骂的犹自起劲的季帆，一脸的蒙圈加无辜：
    ‘我刚才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打个架最后还被人压在地上骂？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那个，季帆。不管怎样我知道错了，咱们能先起来再说吗？你这样我这个真的没办法跟你正常的沟通！你能不能先让我起来再继续骂我？”
    望着季帆那双紧张、担忧，同时又带着满满怒意和眼睛，江辰只觉得脑袋风驰电掣般的闪过一丝闪光，却也只是闪了一下就瞬间消失了个干净。
    季帆那颗眼见匕首刺向江辰时彻底乱了频率的心脏，在听到江辰的声音之后终于逐渐找回了平静的支撑点。意识到此时此刻的境况以及自己和江辰此刻保持着的微妙姿势，季帆尴尬的轻咳一声，立即纵身跳了起来，无视江辰伸向自己的手，径直背过身去最后一次调整自己的情绪和呼吸。
    眼见将自己扑倒的家伙完全没有一点同情心直接背过身去不理自己，江辰任命的收回手，只得自己慢悠悠的爬起来。
    “对了，按照计划你不是和马竟他们留在尚钱街预备planb的吗？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
    呼~~再三确定自己呼吸稳定、气息平稳之后，季帆轻咳了一声转身对着江辰笑答道：
    “是张晓！我看到她着急忙慌的开车冲了过来，怕她冒冒失失冲过来会有危险截住了她。但她那倔脾气一上来怎么劝都不行，死活非要过来。我拗不过她，只好带她一起过来了。”
    说着，季帆这才想起刚才自己见着江辰差点被刺后，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让他给彻彻底底忘在了打斗的人群中的张晓。一双桃花眼瞬间睁的老大，面带惊恐之色快速向着混乱打斗中的人群寻去，哪里还能看到张晓的半分影子？
    “张……张晓呢？”
    “什、什么？你把张晓带过来了？她一个一点工夫都不会的弱女子你带她来这里干嘛？你把她丢哪儿了？”
    看着季帆此刻的表情，江辰只能内心祈祷千万不要是自己想的那个样子！
    “你、你不会，不会真的把她带到这里来了吧？”
    愣愣的啊了一声，季帆此时也有些发蒙兼心慌：
    “她，她说何竟飞既然好歹还能听她劝一些，那就绝对不能放弃挽救他的希望。你也知道张晓的脾气，平时怎么都好说，真的倔起来谁说都不管用！我这……”
    季帆没说的是，不止是张晓的原因，他自己其实也是心里放心不下，一直想着要过来。至于为什么？季帆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要说是为了江辰？其实倒也不尽然。他知道只要离凡在，这点子‘小场面’对江辰根本不会造成什么伤害值。
    但，不是为了江辰，又是为了什么呢？下意识的瞥了眼不远处那抹红色的娇俏身影，季帆问自己，是因为她吗？可是以她跟离凡基本不相上下的武力值变态程度，季帆觉得自己担心担心她的对手可能更切合实际一点。只是不知怎的，心头却总是会被那句闷闷的‘你都不担心我’撩动着，轻轻浅浅的，微微泛疼。
    最近不知怎的，季帆发现自己总是会无来由的一阵心慌意乱。有时怀中分明抱着默（也可说是被默抱着），却总有一种自己正在一点点失去她的错觉。分明小丫头的眼里还是那样清澈无辜的笑，他却总是下意识的觉得那里似有一丝丝的悲伤、不舍和无奈。
    脑海里有时像是被风吹散了的云彩一般，偶尔会轻柔柔的缓缓飘过些什么，可等到仔细凝神回思，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第354章 你们到底是谁？

    另一头，自觉自己今天倒霉透顶的林川，禁不住从心底深深生出一丝无限的悲愤来。发现在这世上还有跟自己一样和赤练女做交易的人还‘刚巧’让自己碰到也就罢了！被几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欺负到家门口来勉强也就打掉牙生咽下去一回，忍了！
    可是他奶奶的舅老爷的，谁能来解释解释，这两个美得跟精灵一样的女孩子，为什么也这么暴力指数无限飙升无上限啊？说好的细柳扶风、柔弱无骨呢？说好的静若处子，美人如画呢？为什么到头来却全都变成了武力值变态的女魔鬼？
    本来以为十拿九稳赢定了的一场打架，为什么最后却以自己的行动被两个只有一米六的小丫头片子完全控制而告终？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这世上的女人还值得被信任吗？人和人之间，还能有那么一丁点点儿可以彼此信任的空间可言吗？
    自己可是跟红蛇女做了交易的呀？自己的力量和速度那可都已经是超越了人体极限的呀？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在这两个小丫头片子手底下，却居然跟玩儿似的，直接让人家压着打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在季帆突然出现猛的扑倒江辰的同时，离凡和离默几乎也是在瞬息间，一个抓住了他的手，一个挡住了他的脚。
    “伤他？你该先问问我同意不同意才是”
    离凡脸上仍是带着幽幽一抹淡笑，手下轻轻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林川拿着匕首的手腕竟就被轻轻松松的折断了。还没等林川痛呼出声，又是一声沉闷又清脆的骨头声，林川腿上一弯，膝盖已经直直的嘭的一声跪到了地上。
    “唔~~”
    林川捧着被离凡生生折断了的右手，踢人的那条腿也被离默一脚直接踢得狠狠单膝跪在了地上。在努力了几次也没能再站起来之后，林川抖着腮帮子不停深呼吸，看向离凡和离默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两只怪物，再没了先前的惊艳和其他胡乱心思：
    “你，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怎、怎么可能？这，这怎么，怎么可能？”
    “人类，你可知将自己的心这般随意的卖出去，将要迎接你的，会是怎样的结局吗？”
    完全不理会林川此刻极度的震惊、挫败以及恐惧。离凡脸上原就清浅的笑容顺着离默的眼光望去之后，快速的一点点收敛。
    “你，你怎么会知道？”
    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两个看起来都还未成年的‘小姑娘’，林川下意识的脱口问道。此时此刻，已经无法用震惊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红蛇女的存在本就已经是个极其隐晦的话题，至于跟红蛇女的交易，那就更是少之又少的人能够知道。她们两个虽然看起来确实神秘了一些，但却也不至于让林川联想到根本连人都算不上的红蛇女。
    “难道说，你们，也跟赤练女同样做了交易不成？”不待离凡和离默回答，林川越想越觉得，照眼下的情形来看，似乎也只有这一种可能。
    “跟她交易？呵呵！莫不成你以为，这个世界上就只她是最强悍的存在不成？啧啧啧，人类，你这眼光也浅薄的有些太过了！”
    林川现在已经没有闲情逸致去追究离默对自己智商甚至是人格的侮辱，在全身疼痛不止的同时，大脑此刻还在飞快的运转着，努力试图理清所有这一切的逻辑关系。深呼出一口气，林川继续就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努力抬起头继续试探着问道：
    “这么说，你们至少认识红蛇女，甚至很有可能跟她打过交道。更甚而是，你们跟她还动过手？可是，这怎么可能？你说她不是最强悍的，难道，你们才是？虽然我到现在也没能弄明白这一切究竟是真实的还只是一场梦境。但有一点我十分肯定，那个赤练女一定不是人。那么，你们呢？你们又是什么？你们也不是人类吗？那你们又是什么？外星人？异界生物？还是什么？她虽然长了人的样子，但是眼珠子也好，周身给人的感觉也罢，完全不是人类的样子。可是你们……”、
    再次认真的看了看离凡和离默，林川口中那句‘你们看起来跟普通人并没太大区别’，在瞥见她们身侧的阿蛮后，终是咽了下去。就算她们两个是人，但她们身边这个，却百分百肯定不是！没有一个正常人的眼珠子会一点眼白都没有，更没有人在雨里淋了那么久，身上、头发上却一丝丝的湿意都没有！
    “你对我们满是好奇，却丝毫不好奇你自己如今是什么吗？”
    “我？我就是我，还能是什么？”
    心下觉得离凡这句话问得奇怪，林川戒备的看着离凡，不知是对疼痛的麻木还是怎的，林川发现，刚才被打伤了的胳膊和膝盖，如今竟不再那般疼痛难忍了！
    “啧啧啧！人类，你当真觉得，如今的你，还是真的你么？”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会不是‘我’？如果我不是我，那么我又是谁？谁又是我？”
    正说着，林川只觉得一阵让人窒息的炫目之后，心脏似乎一下子被注入了某种奇怪的力量。似乎是疼，但却疼的并不明显；隐隐有一种力量正从心脏处开始浩浩荡荡的向外汹涌开，带着一股沁凉的冰寒之意。
    此时此刻的林川，从眼睛开始，整个人全身都开始大幅度的吸收着四周不断向他围拢过来的黑色魔气。而他周身的气场，也已经逐渐变得如墨般漆黑一片。
    “啧啧啧！这么快就开始魔化了！人类，想知道你如今是什么？呵呵！等会儿你便会知道了！”
    离默双眼无意识的再次瞥过不远处的季帆和江辰，眼中划过一丝浅浅的失落和无奈。旋即又耸了耸肩膀，睁大一双圆溜溜的微红兔子眼，炯炯有神的盯着林川上下打量。一双圆溜溜、亮晶晶的大眼睛看得林川不由得心头突突直跳，心下不由得也开始变得疑神疑鬼的起来。
    “魔，魔化？你，你在说什么？什么魔化？你们……”

 第355章 你以为你还是你吗？

    “就算他不被魔化，以他生平所做之种种，等待他的，只怕也是魂飞魄散的下场。我倒觉得，如此这般，反倒更好些。也该让他去渡恶海感受一番那无力挣扎的绝望和痛苦才好。如此，他才能真的知晓自己从前犯下的罪孽有多么可怕，多么罪孽深重。”
    瞥见江辰被‘揩油’，而且还是被那个一直对他心心念念、贼心不死的季帆。小狮子阴沉着眼眸，气扑扑的对着林川冷笑连连。
    林川：‘渡恶海？渡恶海又他么的是个什么鬼地方？她们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听起来似乎听懂了，但是一回味起来却又完全不知道她们在讲什么？’
    “倒也是！不管怎样，终究是他自己的选择，旁人也干涉不得。啧啧啧阿蛮，依他如今的情形，他的极恶之心，怕是已然成熟了吧？”
    小兔子瞪圆了一双微红的兔子眼，无辜的眨巴着圆圆的大眼睛，盯着林川的胸口处，仿佛真的能透过皮肤看到里面搏动着的心脏一般。
    林川被离默和离凡的两双眼盯得有些发毛。不止是离凡和离默，最诡异的就属对整个已经打得乱了套的这片区域完全熟视无睹（当然，她也确实‘看’不见）、一直独自一二三、木头人，玩得很嗨的阿蛮。被那双黑漆漆的空洞双眼盯着，林川总觉得整个后脊背都在不断冒着寒气。
    “她，也该是来了。”阿蛮毫无声线欺负的木然嗓音幽幽传来。她并没有回答离默的问话，只是将对着林川的那双漆黑的眼睛，转投向了不知何方的空洞处。随着阿蛮目光的转移，离凡和离默也下意识的将目光戒备的分别投向了别处。
    “什么选择？什么成熟？什么极恶之心？又有谁会来？你们，你们究竟在说些什么？谁能告诉我，那个魔化又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不是我？那你们呢？你们又是什么？你们，到底是谁？”
    说着，林川忽然大力的从地上直接跳了起来。后知后觉的林川此时才意识到，刚才被生生打断的胳膊和腿，现在居然竟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突然恢复了！就像是根本不曾伤过的一般！不仅如此，此时的周身似乎全都涌动着一股陌生的力量，那种比先前获得的力量还要强大百倍的力量，让林川一时间有些怔愕。整个身体仿佛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一般，手分明还是那双手、腿也分明还是那双腿，可是，却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跟刚才完全不一样的充沛的力量感。是那种仿佛能够将整个世界踏在脚下，可以移平一切的强大。
    嘴角不自觉扯出一抹狰狞的笑意，林川黑红的眸子阴森森的扫过离凡、离默和阿蛮三人，嘴角的那抹狞笑越发深刻了起来。一种难以遏制的嗜杀的渴望如蚁食虫咬一般，彻底控制了林川的心。
    “杀！杀光这里的所有人！这些肮脏的蝼蚁，恶心的蛀虫！他们，根本没有资格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杀！杀！”
    赤练女那冰冷却魅惑的声音，如幽灵的诅咒一般，开始轻轻的回荡在林川的耳边。且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直到林川的整个世界，都被这个轻柔却冰寒刺骨的蛊惑声彻底的笼罩了起来。
    “嘻嘻嘻嘻！是啊！你们是什么人有什么要紧？听不懂你们说的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杀了你们，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眼睛扫向战斗已经一边倒倾向于‘敌方’的混战之处，快速扫过江辰和季帆之后，林川的黑红黑红的双手死死的钉在了离凡、离默和阿蛮三人的身上。
    “啧啧啧！你还一直问我们你到底是什么？你倒是低下了头看看你自己如今究竟是个什么呀！你看看你，如今连兽毛都已经长出来了！啧啧啧！人类，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意思就是，你如今已经不是人了！是魔、是兽，是入了魔的、即将化身魔兽的堕落恶灵！那可是要入地狱，在渡恶海中服刑的哟！”
    小兔子眨巴着一双圆溜溜、水灵灵的大眼睛，粉粉的兔子耳朵咻地一下从头顶冒了出来。好巧不巧此时一个黑衣人被杜飞一脚踹飞了出去，直直向着背对着的离默飞了过去。
    连头都没回，小兔子伸手向后轻轻一抓，径直将横飞了过来的黑衣人稳稳拎住，龇着一双兔子牙、盯着两只兔子耳朵、瞪着一双红通通的兔子眼，对着黑衣人龇牙灿烂一笑。径直将原本还存着点意识的黑衣人直接吓昏了过去！
    “咦？就这般昏过去了？喂！你这样很没礼貌的知道吗？我这么聪明可爱、美丽端庄、温柔大方的美娇娘！喂！喂！”
    小兔子用力拍了拍已经彻底昏死了过去的黑衣人，眼见无论如何无法再喊醒，只好随手将他扔了出去。谁知恰好砸中了另外一个正呆愣愣看过来的黑衣人，两个倒霉蛋就这么双双昏睡了过去。
    就在离默小展雌威的同时，林川黑红的眸子微微一紧，嘴角的弧度还没等放下，整个身体已经入离弦的箭一般冲向了----离凡。此时的离凡，因侧眼瞥见了人群中正抱着脑袋左躲右闪的那抹纤细身影后，鲜少动气的眸子此时却布上了一层薄薄的怒气，正欲去混战的人群中将张晓接来，不想，那呼呼的劲风已然径直到了跟前。
    “凡儿小心！”
    江辰的惊呼声还没落下，身体已经咻的消失在了原地，向着离凡的方向用尽全力冲了过来。电光火石之间，林川的大掌堪堪在打到离凡之前与江辰的大掌用力的、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咔嚓~咔嚓~两声清脆的骨头碎裂声随及响起。江辰右胳膊怪异的垂着，左后却牢牢的扣在了离凡的腰上将她直接带进了怀中。
    “呼~~”将下巴搁在离凡的头顶深呼出一口气，江辰强忍着钻心的痛，看向离凡的眼中满是担忧：
    “凡儿，你没事吧？刚才那下，有没有伤到你？嗯？”
    离凡没有回答，刚要张口问江辰有事没事，却在瞥见了江辰不自然垂着的右胳膊后，双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眼中原本薄薄的一层愠怒也变得越发浓厚深沉。

 第356章 你只是个食物

    “死兔子，照顾好张晓！”
    冷声吩咐完，离凡转身盯着同样捂着胳膊、面露痛苦之色的林川，额间的银翼凤凰突然绽放出银光，缓缓握紧的右拳也同样银光熠熠。
    “伤我江辰，你果然很懂得如何找死！”
    说着，离凡左右微微晃动了一下脖颈，长及脚踝的如瀑长发轻轻的在身后微微荡漾着。话音刚落，小狮子的一记窝心脚根本不容躲闪，直接一脚踹在了林川的肩窝处（要不是他躲的快，那一脚会直接踹在他的心口处）。
    嘭~~~林川根本来不及控制住自己的身形，快速倒飞了出去。堪堪向后滑行了十来米，在脚下留下一道明显的摩擦痕迹后，方才险险稳住了身形。
    咳咳咳咳~~
    猛的咳出几口黑血，林川晃了晃又再次重新恢复过来的胳膊，望着离凡嘻嘻笑道：
    “嘻嘻嘻！原来，这才是你们真实的样子！”
    林川黑红色的双眸翻涌着凛冽的杀机，周身裸露在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哦？在你眼里，我们是什么样子的？不妨说来听听？”边说着，离凡边晃了晃手腕，发着银光的拳头跃跃欲试。
    “你们……”
    嘭~~根本不等林川开口，离凡闪着银光的拳头对着林川的脑袋一拳头狠狠砸了过去。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之后，林川的一半脑袋直接被打得变了形。诡异的是，那些钻入林川体内的黑气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开始不断的向着林川被打坏了的脑袋钻去。没过多长时间，林川晃了晃咯吱作响、重新恢复了‘正常’的，布满黑色短毛的脑袋。诡异的黑红色瞳孔阴笑着看向离凡，只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嘻嘻嘻嘻！”
    “我们是什么样子，你无需知道。你连自己如今是什么都还不清楚，实在不必关心其他。
    既然今日相见，亦算是种缘分，我倒是可以跟你说说你如今在我们眼中的样子。”
    逐渐魔化的林川身体变得非常坚硬，离凡晃了晃生疼的拳头，看向林川的眸中冷意分毫不减，但终是深呼一口气，没再继续动手。
    瞥见离默已经将张晓带了过来，离凡转头继续看着周身不断加黑、裸露出来的身体密密麻麻布满黑色尖利毛刺的林川，漆黑的眸中不止盛着怒气，更装着无尽的厌恶。
    “你周身黑气缭绕、血色浓重，头顶的精神力更是暗沉斑斓、极是难看。你，已经彻底无力回天了。你以为，将你的心‘卖给’那红蛇女是你赚了么？她给你力量，助你为恶，满足你欲望指使下许下的种种愿望，却从来没有跟你要求过什么吧？你以为，她真的是傻吗？闲着无聊想找几个恶人发点慈悲心？”
    看着林川变得惊疑不定、冷冽阴厉的黑红双眸，离凡冷哼一声，继续道：
    “哼！所有那些你‘以为’是你做出的决定，其实不过都是她‘希望’你做出的决定罢了。你的恶，正是她所希望的，也是她一直想要的。你以为你成功利用了她，却不知道，她从来只是将你当做了一个器皿，一个会移动、正在努力成长着的‘食物’而已。你的恶，正是她要的。而你，却傻乎乎的亲手捧着送了过去。你卖的不只是你的心，还有你原本尚有可图的来世，甚至是你们整个人类的未来！”
    “你，什么意思？什么食物？什么器皿？什么来世，怎么还有人类的未来？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对于离凡说的这些，林川越发听得云里雾里、一头雾水。但看着那双深沉幽黑的双眸，心里不知怎的竟开始忐忑了起来。心脏处像是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在轻柔的剐蹭抚摸着一般，一下一下，让整个灵魂都微微带着一丝颤栗。第六感告诉林川，她们所说的一切，绝对不是谎言。但是真实？这让他如何接受？
    “啧啧啧，你知道你为什么能够一直一直行恶、还一直不受到任何的惩罚吗？那是因为，你坏的还不够彻底，恶的还不够‘成熟’！等你的极恶之心彻底成熟之后，那个一直以来助你为恶之人，就会前来收割她养的食物了！在她的眼里，你，跟那些花儿啊、草儿啊，一切能结果子的植物都是一样的。不过是食物罢了。你以为她一直以来无条件的帮你是为了什么？”
    小兔子古灵精怪的眨巴了几下圆溜溜、红通通的兔子眼，神秘兮兮的悄声问完，随及笑眯眯的盯着林川上下打量：
    “就是为了让你变得更坏、更邪恶呀！你们人类有句话叫做什么‘欲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啧啧啧，看你如今，倒也是‘疯’的差不多了！你知道吗？我也曾见过几个如你这般的人类，他们最后的结果都是什么，你可知道？”
    “吼~~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也不想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不要在我面前装神弄鬼，你们以为，就凭这样就能够吓住我吗？”
    林川嘶吼着，黑红色的瞳孔满是愤怒的瞪着离默，长长的獠牙已经压在了嘴唇上，手上的指甲也开始兽化成野兽般锋利的形状。
    “林川，睁开眼睛看看，看看现在的你，到底是什么样子？看看你的那些小弟为什么现在看向你的眼中，会有那么深的恐惧。”
    同样恢复了过来的江辰，随手将抓拍了几张林川照片的手机对着林川扔了过去。林川黑红色的眸子留意到拿着手机的手时，彻底怔愣当下。
    “这是……这是什么？这，这难道是……不，不可能~！不可能！这，这怎么可能？这不是我！这不是我！”
    反复翻看着自己的手心手背，林川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都是真的。怎么可能，自己是人啊！自己是人啊！刚才还好好的手，怎么会突然一下子变成了野兽的爪子？怎么可能？
    “你可以再看下手机里的照片，看看现在的你，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依言看着手机里那个眼眸黑红，一眼看去阴森诡异的脸；还有那满脸黑黢黢浓密毛发、冒着尖尖的獠牙，完全就是进化版野兽的‘人’，林川不敢相信那会是自己。不死心的想要自己自拍一张重新确认，在看到镜头里那张同样黑黢黢、长满黑色短毛的脸之后，手中的手机被林川一点点捏成了碎片。
    “这，怎么可能是我？”

 第357章 你已不再是人了！

    “无需怀疑，这便是你，如今的你！你既已放弃了做人的机会，自然不能让你带着一身人皮去死。人类可是最接近神的族群，如你这般的，自是没有资格披着人皮死去的道理。毕竟，你早已选择了坠入恶魔道不是吗？且，你如今也是快要成魔了！”
    离凡走到江辰身侧，轻轻抱住江辰刚才受伤的那只胳膊，虽明知江辰已经恢复如初，依然将一丝灵力缓缓输入江辰体内。不待反应过来的江辰拒绝，离凡调皮的对着江辰眨了眨眼，一副你能奈我何的鬼精灵模样。回头看向林川时，霎时又换作一张阎王脸，变脸的速度堪比翻书页。
    “成魔？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是人，怎么会是魔？魔，怎么会是这个样子？不……”
    捂着突然变得有些灼热刺痛的胸口，林川下意识的跟张晓所在的位置稍稍拉开了些许距离。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自从张晓出现之后，林川就觉得自己似乎很排斥张晓的存在。
    “啧啧啧，你如今这个样子，可是再做不回人喽！老实说，凭你生平所做之种种，你原就没有太多再世为人的机会！哎！这世间，有因就会有果。你做下了那么多的恶事，如今这番容颜，也算是‘配得上’你的心地。哦！抱歉，你很快就有没心了！啧啧啧，被挖心，那可是很痛的哟！锥心刺骨乃是极痛，啧啧啧，等到了渡恶海，那里等着你的，只怕会比挖心更加痛苦哦，你可要好自为之呀！”
    小兔子可爱的眨了眨眼睛，满脸纯真的说着惊悚性十足的话。还不忘对林川眨了眨眼睛卖个萌，吓得一旁几个还没被打昏的黑衣人直接眼白一翻、晕了过去。
    “哦，对了，你的心，是不是先是突然的发热，后又开始觉得微微刺痛，如今，更是痛的有些痛苦难当了呢？”
    看着捂着胸口身体微微颤抖着的林川，离默晃了晃头顶的粉嫩嫩的兔子耳朵，可爱的眨了眨红彤彤的兔子眼，对林川此时正承受着的痛苦完全视若无睹，仍旧笑嘻嘻的继续解释道：
    “呐！看你这样子应该也是不可能知道的！你呢，如今整个人都在魔化，不止是你的身体，还有你的灵魂也跟着一起哦！魔化的意思呢，就像你猜到的那般，就不再属于‘人’的范畴了。所以，你的心、你的灵魂，都会在魔气的侵蚀下逐渐变冷！话说回来，心若是不冷，又怎会如此的狠呢？不过你放心！你的身体还是热的，至少，在你死之前，你的身体还会保持着一定的温度！不过，照着你此时的状态来看，啧啧啧，快了！”
    林川听不懂离默到底说的是些什么？乱七八糟、几乎毫无逻辑可言的表述让他更加心烦意乱，混沌不堪。心脏传来的灼烧刺痛之感越来越盛，林川用力捂着胸口的位置，脑海中唯一只剩下一个念头----杀了张晓！
    ‘杀了她，只要她死了，就不会再这么痛了！杀了她！杀了她！’
    如是想着，林川突然发狂了一般，嘶吼一声，对着怀抱何竟飞的张晓纵身扑了过去。原本已经痛到连说话都没什么力气的何竟飞，在见到林川扑过来的瞬间，心脏处突然爆发出一阵诡异的力量，反将张晓牢牢护在怀内，用背部对着扑杀过来的林川。
    林川的速度快，可一直如木头般毫无动静的阿蛮的速度，却比他还要快上许多。根本不容林川靠近何竟飞和张晓，阿蛮随手扔出几道银丝线，牢牢绑在了林川的手腕、脚腕和脖颈处。细细的丝线却牢牢控制住了林川的身形，纵是林川如何挣扎，却也丝毫无法再前进半分。
    “他的灵魂已经无法被超度，我自是不会带走的。红蛇女，热闹看得差不多了，你也该现身了。若他的这颗极恶之心你也不需要，我倒是可是勉强替你毁了它。”
    阿蛮毫无起伏的声音刚一落下，四周的黑色雾气骤然变浓，就连地面的积水中都幽幽荡起了一层魔气。黑雾很快就将这个地界笼罩的严严实实。身着紧身红色皮裙、一头火红波浪长发的红蛇女，妖娆的从滚滚黑雾中袅袅娜娜、款步而来。眼中嗜血的笑意，让人看了止住的头皮发麻。
    “嘻嘻嘻嘻！阿蛮，你可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随意干涉我的事情，纵然你是天道漏洞，也可是会沾染上大因果的！”
    血红色的红唇勾起，眼角眉梢间都在透露着蚀骨的魅惑，只是那魅惑，却又显得冰寒至极的冷冽。血红色的眼眸快速扫过刘元和张晓，红蛇女眼中微微闪过一丝诧异，但随及被一抹狞笑快速隐去。
    “我的事情，自无需劳你费心。”
    “自然！嘻嘻嘻嘻！你如今竟已淡化至此了么？哪日回去，记得替我向你的本体问声好！或者，我倒是也可以来送你一送！”说完，眼睛顺带瞟过离凡和离默。
    “倒是不必劳烦你。以后小丫头的师父若是当真找上了你的晦气，那时倒是可以喊我前去一观。多年不曾热热闹闹看过谁打架了，稀罕的紧。”
    红蛇女被堵得一时哑口无言，恨恨的瞪了眼离凡，随及不再理会她们几人，转身上下打量起了仍在继续兽化的林川，血红色的眸子再次溢满笑意。满意的点了点头，红蛇女对着林川魅惑一笑，幽幽笑道：
    “林川，你的心，到期了，该给我了！嘻嘻嘻嘻！”
    唔~~那一直隐隐轻柔摩挲在心脏上的阴冷之气越发深重，最后像是幻化成了一只手，又或者是利爪，缓缓地、用力的，包住了林川的心脏。
    唔~~心脏被揉捏的剧烈疼痛让林川几乎在瞬间便失去了所有的抵抗之力，双膝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已经兽化了的手（爪子？）用力的、死死的按在心脏的位置。疼！剖心挖肝一般，痛到灵魂都在颤抖。已经兽化的脸上瞧不太出来林川此刻痛苦异常的神色，只是那惊呼惊恐绝望的眸子，却实实在在的表现出了他主人此刻的羸弱和无力。

 第358章 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为什么……”
    捂着像是正被人捏在手心揉搓着的心脏处，林川痛的几乎连话都说不利索。哆哆嗦嗦的看着笑得一脸冷漠邪魅的赤练女，眼中再没有从前分毫的惊艳或是痴迷，只有无尽的恐惧随着那些还在不停涌入身体的黑色魔气，一并涌进心底。
    “嘻嘻嘻嘻！我来取走属于我的东西，需要向你多做解释吗？人类，你的心，已经到期了，是时候给我了！”
    涂着血红色丹扣的手指缓缓划过林川黑绒绒已经逐渐呈现出兽形的面颊。分明只是个虚体，却还是让林川感觉到了深深的寒意。那种发自骨子里的恐惧战栗一点点的沿着血肉经络，渗透进那本就已经开始冒气了寒气的灵魂。
    疯狂的甩动着脑袋，林川用力想要甩脱赤练女那只看起来莹润如玉的纤细手指，但那手指却像是直接长在了林川的身上，竟是如何也甩不脱。
    “不……不……我……我还没有……我……”
    “嘻嘻嘻嘻！人类，你很不错，如此短暂的时间内便可以让自己恶化至此，确是我始料不曾及的！原本，我的第七七四十九颗心脏该是他的！”
    血红色的眸子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的瞥过正同样血红着双眸看过来的何竟飞，嘴角扯起一抹邪魅却阴冷的笑意。殷红的指甲轻点了点林川已然半兽化的头颅，转头看着阿蛮黑漆漆的双瞳，继续幽幽轻声道：
    “嗯~虽不尽如我意，不过，倒也还能凑合！”
    “不！不！不！您，您不是，不是一直都说，我还，还不够坏么？我，我还不够，还不够坏呢！我还，我还不够邪恶，我还，还没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看一眼脚下。我……”
    “不，你的坏，已经足够摧毁这个世界了。”红蛇女轻悠悠的声音更像是呢喃自语，轻的几乎难以让人听见。
    “唔~~”心脏此刻像是在被疯狂延展的树根肆意侵占扎根一般，痛得支离破碎，带着整个神魂都开始颤抖。林川费力爬到红蛇女的脚下，伸出去想要抓住红蛇女衣摆的手却扑了个空。
    “求、求求你，你让我做、做什么都可以。不要，不要杀我。我，我还不想死……”
    刚踏上顶峰的人，谁都不会愿意立时就下去。还不曾享受尽一览众山小的波澜壮阔，怎会愿意轻易失去这得来不易的‘高高在上’？
    “嘻嘻嘻嘻！你，很想要活着？”
    红蛇女歪着脑袋，微眯着血红色的眼睛，好整以暇的看着捂着胸口跪倒在地、苟延残喘的林川，突然轻声笑问。
    “当、当然！能够活着，谁，谁都不会想要死……”
    “可你，不是已经害死很多人了么？怎么，他们死得，你却死不得么？”说着，纤细莹白的小手在空中随意划了几道。原本虚无的黑暗中，一个个场景瞬间陡然出现。
    一条快速行驶的船上，衣衫褴褛不整、头发凌乱不堪的女子在漫天的星辉下扑通一声纵身跳入大海，溅起一大片的水花、荡漾着一圈圈水纹。水面，在沉默的夜色下和三言两语时断时续的骂声中，就这样逐渐悄无声息的再次平静了下来。就像什么都不曾存在过一般，夜空还是那个夜空，大海还是那片大海，只是那片海中，从此又多出一个沉默的冤魂。
    画面如沙画般陡然散去，黑雾流动间，出现了一个破旧的地下室房子。一个骨瘦如柴、颤颤巍巍的老人家不停咳嗽着，费力的在黑漆漆的房间内挪移着。哗啦啦~~碗具掉落破碎的声音中，老人无力的直直面朝下倒了下去，就这么再也没能再爬起来。
    黑雾再次涌动了起来，这次，是一群惊惧哭喊着的孩童，在几个年长女人圈起的小小保护圈下哭得惊天动地。他们的身后，是已经变成了一片瓦砾的曾经的家园。孩子们在哭，护着孩子们的女人们在哭。挖掘机还在嗡嗡不停的工作着，像是一个冷漠的看客，欣赏着那些哭泣者的眼泪。
    满是血污的手术室内，被开膛破肚、掏空了的尸体连缝合都不曾，就这么被随意的丢弃在一旁的地上。圆睁着仍旧带着不甘的、无神的眼睛。毫无生机的眼睛不停的放大、放大，知道变得如一个灯笼一般，突然呼啸着向着趴在地上的林川冲了过去，却又在接触到林川之前瞬间消失无踪。
    “呃~~~”瞪圆了眼睛的林川，几乎连声都发不出，只喉咙间像是煮沸了的水一般不停的咕哝着。
    “嘻嘻嘻嘻！这些，不都是你做下的吗？他们既然能够死得，你因何就不行了呢？”殷红的唇瓣微微勾起，红蛇女血红色的眸中，带着丝毫不加以掩饰的厌恶。
    “可，可是！可是，这，这一切不都是你让我做的吗？是你，是你一直让我作恶，你给我力量，你给我权势，你让我得到了我想要得到的一切！是你！是因为你我才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是因为你我才变得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呀！”
    “我？嘻嘻嘻嘻！我只是给你提供了能够作恶的条件，但却没有给你一颗为恶的心！善、还是恶，都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我可从来不曾逼过你！”
    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鼻尖，红蛇女嘴角的讥讽笑意越发深了几分。血红色的眸子盯着林川的心脏处，好整以暇的看着此刻狼狈无比的林川，眼中的冷意几乎可以冻结神魂。
    “可，可是……可是，要不是因为你，我，我不会有机会得到超人的力量，我不会肆无忌惮的……”
    “有能力，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为恶？有实力，就可以视人命如草芥，无视他人性命？我只是用力量跟你交换了你的心而已。为恶，一直是你自己选择的。你想说是我蛊惑？嘻嘻嘻嘻！若非你的邪恶，又怎会招来我？”
    “不！不是的！我…..”
    根本容不得林川继续为自己辩解，红蛇女眼中冷光霎时一闪，右手已经直直扎进了林川的心窝。
    唔~~
    漆黑的血液不停的顺着林川近乎全然兽化的嘴角溢出来，林川只来得及看着自己的心脏被生生掏出胸腔外，身体随及彻底兽化，轰隆一声倒在了地上。
    一道黑漆漆的恶灵幽幽的从兽化的身体内刚站起来，随及被粗黑的地狱之链裹挟着瞬间消失不见。

 第359章 第七七四十九颗极恶之心

    林川就这么死了！华丽丽的出场，谢幕却显得很是仓促狼狈。离凡原本还以为至少也要跟魔兽化的林川打上一架意思意思，不成想，最后竟是红蛇女自己亲自解决了这个‘麻烦’。直到林川那颗血淋淋、黑乎乎的心脏让红蛇女真真切切的抓在手中，离凡这才反应过来，红蛇女此番前来，似乎并不是为了打架，竟是为了‘除暴安良’来了！
    ‘死兔子，看出这个赤练蛇妖此番的目的了吗？’离凡看了眼同样一脸疑惑看向自己的离默，心内传声问道。眼睛紧紧盯着红蛇女手中的那颗极恶之心，随时准备冲出去将它抢过来。
    离默微微摇头以示不解，转过头同样死死盯着此时正手拿极恶之心的红蛇女，同样对着离凡心内传声：
    ‘看不明白！从前不论是卜仁还是王四，她都不遗余力的努力希望与我们来场恶斗。此番，却更像是来帮我们的。帮我们？你觉得可能吗？我们之间，注定是要有一场殊死决斗的。她怎会自绑手脚来减少我们的损耗？’
    黑漆漆的血顺着红蛇女的指缝淅沥沥的滴落个不停，漆黑的血液和红蛇女血红色的丹扣以及莹润白皙的手指形成了绝对鲜明的对比。在心脏离开林川胸腔时，一直就有一团黑漆漆的魔雾翻滚着将林川的那颗极恶之心包裹在内。
    “嘻嘻嘻嘻！第七七四十九颗极恶之心！唔~~终于让我等到了！”
    红蛇女殷红的口中突然诡异的伸出了长长的蛇信，分明原该是没有实体的魂魄，此时却像是真是存在的一般，一副即将要吃掉那颗极恶之心的架势。
    嘭~~就在红蛇女的蛇信对着极恶之心伸出的瞬间，一旁的离凡和离默几乎瞬间同时消失在了原地，离默手中的驱魔铃几乎瞬间被祭出，向着红蛇女的蛇信横飞而去；而离凡额间原本微微闪烁银光的银翼凤凰，此时更是银光大盛，同样银光熠熠的拳头对着林川的那颗极恶之心狠狠砸了过去。
    轰~~强烈的气旋冲撞霎时以三人为中心激荡了起来。带起一阵劲风呼啸着向外扩散开去。离凡和离默的速度很快，红蛇女的速度同样迅捷。几乎在离凡和离默动身的下一毫秒，红蛇女当即反应了过来，身形一转堪堪躲过驱魔铃和离凡的双重攻击。迅速吞下极恶之心的同时，双手用力对着离凡和离默的方向推去，四周的黑色魔雾就像是浪涌一般堆叠着、向着离凡离默汹涌而去。
    在如海浪般扑涌过来的魔气即将砸下的瞬间，离凡额间的银翼凤凰忽然昂首，似鸣叫一般。
    呼~~
    在离凡周身亮起一层七彩护体灵力的同时，砸将下来的滚滚魔气像是被人从中狠狠劈开了一般，被生生分成了两半，带着虎啸龙吟之势，有的直直钻进了地下，有的如被砸起的水波一般直接四散了开来。
    阿蛮缓缓收起身形，黑洞洞的眸子似要射出利剑一般，涌动着阴冷的灰黑色气体。四周几乎算得上是风声鹤唳，阿蛮却连衣服边边都不曾在风中飘动一下，声音里少有的带上了一丝怒意：
    “赤练，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血红色眸中翻涌着的血气逐渐隐了下去，四散开来的黑色雾气重新聚拢着回到红蛇女的周身。深呼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突然躁动起来的暴戾，红蛇女对着离凡嘴角浅浅扯出一抹冷笑，极力压制下阴冷冰寒的声音，更像是来自极寒地狱的幽幽呼唤：
    “若非她们先行挑衅，我又怎会一时无法控制自己？”
    “既然已经拿到了你想要的，那就快回去吧。接下来的事情，想来你也无甚太大兴趣继续观看的。”
    感觉到红蛇女收了周身的气势，阿蛮周身涌动着的阴气随及消失无踪。重新恢复了一贯的淡漠。
    “阿蛮，不能放她走！第七七四十九颗极恶之心在她手上，若是当真让她回去，那个隐匿结界就再难困住她了。届时，她可就不是单单影响那一小部分人类而已了！”
    离默手握驱魔铃，周身霎时燃起了红色的火焰，平日里古灵精怪的小脸上此时却是一片肃杀之气。
    “嘻嘻嘻嘻！小兔子，你以为，凭你能够拦得住我吗？”血红色的眸子转向离默，红蛇女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一份。
    “若是再加上我呢？”
    说着，离凡身后缓缓张开了一双银白色的耀眼羽翼，额间的白羽凤凰也跟着彻底展开了翅膀，全身上下银光熠熠，整个人如降临凡间的天使一般，耀眼夺目。硬是在这片黑漆漆的魔域之境亮起了一团耀眼的光束。
    “嘻嘻嘻嘻！你们今日，注定是拦不住我！”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一定不可以？”
    透着冰寒的血红色眸子毫无一丝温度，嘴角的那抹讥笑却是越发加深。无视离凡和离默随时都能扑上来的剑拔弩张，红蛇女对着魔雾轻轻打了个响指，依旧嘻嘻笑道：
    “嘻嘻嘻嘻！果真么？看看你们的身后，那些你们珍视的阿修罗人类，若是你们当真不介意他们死在我的魔域之境，从此再无转世轮回之可能，我倒是不介意先与你们玩上一会儿！”
    闻言，离凡和离默立时转头，只见一条盘踞在黑漆漆半空中、全身血红的大蟒正大张着血盆大口，朝着杜飞、李岩、江辰、季帆他们咬去。
    纵然几人已被洗精伐髓，但与那红蛇女魂魄幻化出的灵身相比，还是差的太远，若是当真叫那灵蛇吞了下去，虽肉身依旧无损，但那魂魄却是会被实实在在的吞噬掉！被吞噬的魂魄会化作这魔域中的一部分，永无法逃离，也就再无转时重生之可能！
    两人心中一凛，在开口提醒他们的同时，身体早如离弦的箭一般急急冲了过去，只在原地留下一个快速消失的虚影。
    “江辰！闪开！”
    “季帆！快躲开！”
    尽管离凡和离默高声提醒，但几人此时却像是木偶一般，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突然出现的血红色巨蟒大张着血盆大口咬将下来。

 第360章 不要过来

    并不是江辰他们不知道逃跑，也不是因为太过恐惧手软脚软跑不了。而是，真的他丫丫的身体完全动不了！自那熟悉的阴冷之感袭来后，被笼罩进魔域之境的几人就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整个身体被一股诡异的力量强行压制着，别说动一下了，就是一动不动都觉得全身的骨骼被压的几乎快要变形！
    嘭~~
    离默祭出的驱魔铃瞬间放大，继续飞转着将巨蟒的硕大头颅打得直接歪向了一边。
    吼~~
    灵蛇被砸的脑袋在冒出一阵黑气之后，很快再次恢复如初，血红色如灯笼般的双眸恶狠狠的盯着离默，咆哮一声，转头对着离默咬将过来。
    “来得正好！近日正手痒的很呢！今日我便就此剁了你回去煲蛇头汤喝！哼！别以为只有你长了一副好牙口，牙齿，我也有！”
    看着朝向自己扑过来的硕大蛇头，小兔子龇牙咧嘴的支棱着尖尖的兔子牙狰狞一笑，瞪着红彤彤的兔子眼满目凶光。
    离凡：‘我不认识她！我怎么会认识这种白痴？’
    “走了！阿蛮，与你的约定我自会遵守。但是她们，自有她们该有的缘法，你，干涉不得！天道无情，却为大善。命也不由心，你自该知道。”
    红蛇女那声‘走了’之后，原本咬向离默的巨大的红蟒瞬间消失不见。让原以为会要来场蛇兔大战的离默一时间有些恍惚，眨巴了半天兔子眼，这才双手掐腰指着半空怒骂出声：
    “喂！有种的你别跑！我还没有打过蛇肉吃呢！喂！”
    “不用喊了，她的出世天道早已注意，原就无可避免。”
    拉住立时想要飞身追出去的离默，阿蛮睁着已经恢复‘正常’的无神双眼，定定的看了看重新恢复了清明的周遭。红蛇女布下的魔域之境虽已消失，但阿蛮布下的那道隐匿结界仍在。结界外的人们早已恢复了日常的行作，他们根本不知道，就在他们来来往往、穿行不息的这处地方，正有一群人同他们身处同一地。
    “死兔子，那灵蛇乃是个灵体！”
    狠狠敲了下离默硬邦邦的木鱼脑袋，离凡决定接下来的五分钟不认识这个白痴！
    “哎！很痛的哎！”怂怂的摸了摸被打疼的脑袋，离默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一头扎进季帆怀中。脑袋不停的在季帆的胸口蹭啊蹭，声音糯糯的、柔柔的：
    “季帆！我疼！”
    早已习惯成自然的季帆下意识的身手摸了摸离默的抵在胸口的小脑袋，用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柔和嗓音轻声问道：
    “哪儿？哪儿疼？刚才那个红蛇女打着你了？伤着没？伤的严重吗？不然，让小凡替你看看？”
    窝在季帆怀里的离默没有出声，轻轻摇了摇小脑袋，抱着季帆腰的手又紧了紧。
    ‘有些结局，在开始的时候就早已注定。我虽舍不得你，可到了故事的最后，若你能不因我的离去而伤怀，我似乎，也就不那么介意你‘舍得’我这件事情了。’
    心没来由的慌乱不安，自从卜仁的再次出现之后，这种不安就渐次不断强烈。季帆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不安什么？可是冥冥中似乎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他将会失去对他而言最最珍贵的东西。那是什么？季帆不知道。看了眼眼里心里只有一个离凡的江辰，季帆苦笑着摇了摇头，手，紧紧圈住怀里的小小身体。
    安静的天空忽然云雾涌动，毫无征兆的响雷霎时平地而起，一道一道响雷突兀的在天空中兀地炸开。
    “啊~~啊~~”比响雷更令人心惊的，是何竟飞凄厉的喊叫和嘶吼。若不是阿蛮设下的这层结界隐藏了他们的存在，只怕此刻他们早已成了被重重围观‘关注’的对象。
    众人顺着凄厉的嘶吼声望去，只见何竟飞无力的蜷缩在地上，无力的一点点、一点点向后挪去，努力试图拉开和张晓之间的距离。之前因为林川的攻击，虽然拼命不顾一切的将张晓护在了怀中，但此时此刻，他却是再也无法继续忍耐了！怀中的张晓于此时的何竟飞而言，更像是炮烙的柱子，烫得他整个神魂都在颤抖。但外面，却竟是半点看不出任何伤痕来。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这么痛苦？”
    纵便粗心如林华，听着何竟飞此时的痛苦嘶吼亦不禁浑身冒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来。那喊出来的声音听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人类发出来的。其凄厉程度，堪比忘川河里正受着铜蛇铁狗噬咬的四分五裂的灵魂，痛苦的让闻者忍不住心惊。
    “竟飞！竟飞你到底怎么了？你，你这是怎么了呀？你哪里伤着了？哪里痛？你……”
    被何竟飞用力推开，张晓一个不妨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愣愣的看着似在忍受极大痛苦的何竟飞，张晓急的一时没了抓拿，努力想要靠近，却只是逼得何竟飞一味不停后退。
    “你，你别过来！别，别再靠近我……”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颤抖着嘶吼出声。何竟飞血红色的眼眸此时已经淡去了很多，只是脸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整个身体都在不住的颤抖着。
    “竟飞！你到底怎么了？刚才，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你，你……小凡和小默说你一心想要成魔。可你知道，成魔之后你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吗？刚才那个人的结果你也看到了，你真想要变成他那个样子，死了连个像样的尸体都没有吗？竟飞！我知道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可是，可是我知道，我就是知道，你有着一颗柔软温柔的心！你还爱着这个世界不是吗？求你不要抛弃我们，不要放弃你自己，好不好？好不好？”
    以为是何竟飞依旧一心想要成魔的缘故才会一直想要推开自己，张晓边哭边说，却没有停下爬向何竟飞的动作。就在手重新触碰到何竟飞的瞬间，何竟飞像是被沸水烫着了一般，猛地用力推开张晓，边不停向后退的同时，边不停嘶吼着‘不要碰我！’心脏被撕扯的疼痛，似也远远比不过张晓的触碰带来的那种近乎对神魂炮烙的‘酷刑’。

 第361章 凭什么不能恨？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耳边不停萦绕着这句梵语，心脏一直被两股实力相当的力量来回反复拉扯着，几乎不曾生生撕裂；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又都因为张晓的靠近正忍受着扎刺烤炸的痛苦。何竟飞自认在卜仁处早已备尝生不如死的痛楚煎熬，但此时此刻正在经受着的苦楚，却竟是曾经所经受的千倍万倍一般。
    “嘿！他这到底是怎么了？就像是在受什么酷刑一样。张晓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连那个突然变成大黑狗的林川他都没怎么样，怎么对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张晓，他倒是一副正在被虐杀的德性啊？”
    林华龇牙咧嘴的努力揉着打得酸疼不已的肩膀胳膊，看着眼前厮声厉叫、看起来痛苦无比的何竟飞，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
    ‘一个大男人，不过被女人碰了下子，至于嚎得比被屠宰的猪还要凄厉吗？’当然，这话林华也只是心里吐槽一番，打死也不会这个时候说出口的。
    看了眼动也不动只看着何竟飞和张晓的离凡、离默和阿蛮，刘元心下虽有些疑惑，终是不忍看着何竟飞继续这般无助的痛苦下去，摇了摇紧紧与自己十指紧扣的李岩，靠着李岩的耳朵轻声道：
    “他现在看起来似乎真的很痛苦，阿岩，要不然，咱们过去帮帮他吧。送他去医院也好。”
    “元儿，这个人的事情，咱们，恐怕帮不了！”
    深叹口气，李岩收敛起一贯的嬉皮笑脸，一脸认真的看向犹豫迟疑、又有点欲言又止的刘元。心知刘元此刻心里肯定极不好受，遂伸手将刘元拉入怀中固定，脑袋轻轻搭在刘元的肩上。虽心知不能完全阻隔掉何竟飞此时凄厉的嘶吼，李岩还是用空出的双手捂住了刘元的耳朵。眼神有意无意的瞥向几乎快要陷入疯癫的何竟飞，嘴唇几乎贴着刘元的耳朵，幽幽一声长叹道：
    “你也看到了，他身上几乎没什么伤口。一开始捡到他的时候，他伤得可比现在看起来重太多了，但他却咬着牙哼都没哼过一声。现在，如果不是痛到了极致，他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元儿，这个世上，我们并不是谁都能帮、都能救的。他，咱们帮不了……”
    “可是……”刘元知道，李岩说的全都是事实，也很清楚此时此刻除了离凡、离默和阿蛮三人，其他人对何竟飞此时的痛苦除了作壁上观之外别无他法。但，若是让他就这么什么也不做呆呆的看着，却也实实在在的做不到！
    “那我，那我去求求小凡她们，她们总该会有点法子的吧？”
    “小元，如今除了他自己，谁也帮不了他。那颗心，他已交易给了红蛇女。若非那林川作恶太甚，被取走极恶之心的，就该是他了。”
    看着此刻痛苦无助的何竟飞，离凡虽心下不忍，却也是无计可施。这个家伙，实在倔强的有些过分。也让离凡再次认识到了阿修罗人类的另外一面。原来，他们心底的意志竟可以强大至此！对灵魂的炮烙，可不是简简单单一句痛苦可以表达的出的！
    “那他……”
    不等刘元继续追问，杜飞打断刘元的话紧接着问道：
    “小凡，他看起来好像并没受什么伤，怎么却看起来这么痛苦？我记得他也算是个极其能忍的人，怎么今天却这样失态？”
    “痛苦，不一定全都能够看得见。看不见的那些，往往才是最痛的。”
    眼神似不经意一般瞥过怀抱着离默的季帆---怀中一直低着头的离默，离凡意味深长的长叹一声，松开紧握着江辰的手，缓步走近侧趴在潮湿地面上的何竟飞。
    “何竟飞，恨，真的能让你好过一点吗？若你不想继续这般痛苦，不如试着放下你心里对恨的执念；放下所有的怨恨和愤懑，试着去接受爱，接受那道光。”
    何竟飞惨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意，就像是听到了荒谬至极的笑话一般，咧着干裂脱皮的嘴唇，努力将湿漉漉、；脏兮兮的脸抬起来，嘶哑着嗓子嘻嘻笑道：
    “爱？恨？嘻嘻嘻嘻！什么是爱？什么又是恨？我曾经不止一次的尝试去爱，去宽容，去善良，可是结果呢？结果是什么？被自己一心认为是恩人的校长亲自送到他父亲的床上！被那个看起来慈祥和蔼的老者欺凌折磨几近丧命！最后像个破败被丢弃的玩偶一样，随随便便的就给丢了！然后我投告无果、求救无门？”
    何竟飞带着轻蔑嘲讽的脸在见着早已哭成了泪人一般的张晓时稍稍有了一丝松动，但也只是又继续稍稍将他自己与张晓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些，而后再次对着离凡冷笑道：
    “嘻嘻嘻！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选择了相信。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所谓的真、善、美！我努力逼着自己忘记过去重新生活，即使一遍遍午夜梦回从噩梦中惊醒，即便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三道四。你以为，不小心跌进了地狱，就会是命运下跌的终点了吗？呵呵呵！不是！根本不是！那些毫无感情的冰冷嘲讽、谈论，那些故作清高的鄙夷不屑，会进一步的将你推进更加深不见底的深渊！没人同情你，更没人理解你，大多数的人都只是冷漠的围城一圈，带着虚伪的面具无声看你的笑话，拿你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好，我忍！这些我都可以忍！因为我还想活着！我他么的还想靠着自己的努力好好的活着！可是结果呢？结果却是，下了地狱的人居然他么的还能回来！你知道他是怎么折磨我们的吗？又是怎么一点点摧毁我们作为一个‘人’的尊严和骄傲的吗？我一直在问我自己，还要绝望什么地步？还能再失望到什么地步？然后我渐渐的发现，原来绝望也是可以深不见底的，原来失望，也是可以铺天盖地的。”
    那带着讥笑的脸上，却承载了满满的悲凉和绝望。血红色的眸中闪烁着晶莹剔透的液体，就在离凡以为它即将滴落的时候，何竟飞神情一转，立时却又换上了一副嗜杀狠绝的模样。浓重的魔气又开始不断滚滚涌入何竟飞的体内。

 第362章 我陪你活着

    “对这个已经被那些蛀虫和垃圾污染了的肮脏恶臭的世界，我为什么还要去爱？他们又凭什么值得我去爱？不！我要成魔！我要毁了这个肮脏污秽的世界！带着那些垃圾们一起下地狱！”
    在魔气的不断滋养下，何竟飞周身的痛楚竟突然锐减了许多，刚才还痛得满地打滚的身体，此刻却已经摇摇晃晃的可以自己站起来了。
    眼见何竟飞再次被魔气肆意侵蚀，离凡不由得眉头紧锁，双手也紧握成了拳。若继续这般下去，要不了多久，他就得成功步上先前一众‘魔化’者的后尘了。
    “方才那个人的下场如何，你该看得很清楚才对。为何却依旧冥顽不灵？你如今已是彻底踏在了悬崖边上，再有稍稍一步，你便是万劫不复。你当真想要入那地狱不成吗？”
    “地狱？我早就已经生活在了地狱里，下不下的，还有什么区别吗？嘻嘻嘻嘻嘻！如果注定要下地狱，那我为什么不带着这个世界跟我一起陪葬？”
    原本已经淡化了的眸子再次恢复了血色汤汤，甚至开始隐隐泛起了黑色魔雾。冰冷的声音冷的几乎没有什么温度。
    “竟飞！求你不要再继续错下去了！你这样，最后惩罚的全都只是你自己呀！坠了恶魔道，你就再也不可能有来世了！到时候，就真的什么希望都没有了呀！竟飞！你没有做错过什么，你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才对！竟飞，算我求你了，你放下吧！放下好吗？”
    何竟飞稍不设防，张晓突然一个冲锋学着离默的样子，一把紧紧抱住了何竟飞的腰。双手随及紧紧扣死，竟是如论如何也不打算撒手的架势。
    啊~~凄厉的惨叫再次穿破了耳膜。何竟飞突然像发了疯一般想要甩脱张晓的纠缠。像个笨拙的顽熊一般，用力左右摇晃甩动，但无论如何用力，张晓扣在他腰上的手就像是生了根一般，如何也甩不脱、挣不掉。整个身体更是随着何竟飞的甩动越发死死缠了上去，连抱带爬的像个树赖一般赖在了何竟飞的身上。
    “呵~这大姐也太生猛了！居然直接就爬人家背上去不下来了！难道她以为这样就能阻止这家伙魔化？哎，老大，这大姐会不会是关心则乱，失心疯啦？”
    难以置信的瞪圆了一双小细眼，林华抵了抵身旁的杜飞，对着一反常态的张晓不禁赞叹连连。只可惜，等了半天也没等来杜飞一声敷衍的应和，只得摸了摸鼻子又对着一旁的刘元和李岩搭腔。
    “哎！狗头军师，你一向是咱们里面坏水最多、脑子最活的，你看没看出这里面的什么名堂来？”
    李岩：……‘你才一肚子坏水，你全家一肚子坏水！’
    忘了对于孤儿出身的林华来说，自己也算是林华家人之一的李岩，愣愣的将自己一并骂了进去的同时，还没等想好怎么对林华回以犀利的讽刺，又被自家亲亲媳妇儿截住了话头。
    “奇怪，我怎么觉得，何竟飞现在周身像是在冒烟？”
    “冒烟？”几人顺着刘元的目光望去，除了见何竟飞不管不顾、上窜下跳的想要把张晓弄下去，却并没有看到何竟飞周身有任何类似于烟雾的东西。
    “元儿，你是不是看花眼了？哪里有什么烟？哈哈！人的身上怎么可能会冒烟？”
    李岩揉了揉眼睛，更加用力的努力瞪大、瞪圆，却仍是看不出那何竟飞的身上有什么‘异常’。当然，要说‘反常’，倒是真的很反常。
    “不！不是真的烟雾，就是……哎呀，我一时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就是很冷的东西突然碰到了特别热的东西之后，一点点被热气融化着的那种……”
    刘元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在说什么？虽然听起来觉得不可思议，可是，他就是看到，何竟飞周身的那种似有若无的低沉阴暗的气场在一点点的如烟如雾般的淡化。要说是烟雾似乎也并不准确，似乎，更像是消散。就像是狂风暴雨之后，天上如雾般散去的黑云最后的那一丝丝影子。
    “竟飞！我自从有了那双阴阳眼之后，眼里总能看到些从前看不到的东西！你知不知道你整个人已经黑成什么样子了？你知不知道，继续这样魔化下去，你就真的再也回不了头了？竟飞！回来，你回来好不好？”
    张晓颤抖的哭声像是一道利剑兀地扎进了何竟飞的心里。滴~答~泪，一滴一滴，无声的滴落在何竟飞的背上。渗透湿淋淋的衣服，一点点渗入那青筋暴起的身体。何竟飞原本激烈甩动的身体霎时一僵，脑中忽的飘过第一眼见着张晓时，她那张满是关切和欣慰的笑脸。
    青筋凸起的脸上一片狰狞之色，血红色的眸中闪过一丝丝的迟疑，只可惜维持不到半分钟，再次被那片血色覆灭无踪。干枯瘦削手指用力抓住张晓已经勒的没了血色的双手，用力的、无情的，一点一点，抠着张晓根根手指。
    一根、两根、三根，本就已经无力的双手根本不费何竟飞什么力气，尽管张晓一再试图重新扣紧，却还是只能眼睁睁的任由何竟飞一点一点的掰开自己。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竟飞！竟飞！何竟飞！”到最后，已经是声嘶力竭的嘶喊：
    “你回来！你回来好吗？即便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人怜你、懂你，纵然这个世界肮脏黑暗的叫你恶心。可是，无论它怎样黯淡无光，无论它怎样黑暗绝望，我都会一直站在你的身边！做你的家人、你的姐姐、你的知己。就算这个世界是地狱，我也陪着你，一起在这片荒芜的地狱开出花儿来，好不好？好不好？”
    双手不能交握，那就紧紧抓着何竟飞的衣袖。张晓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坚持什么？但她不敢松开，她怕自己只要松开他，这个人生才算是刚刚开始的少年，就会真的彻底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在承受了那么多这个年纪本不该承受的苦难之后，他不该是这样绝望到让人无力的结局。
    “留下来，活着！我陪你活着！好吗？我们一起努力，一起在这片黑暗里亮起一缕光，一起在这片地狱里盛开绽放。纵然苦难，我们一起，一起让自己活成奇迹好不好？好不好？”

 第363章 恭喜你，回来了

    血红色的眸子微缩，何竟飞青筋暴突的脸颊颤抖个不住，因为疼痛的关系，整个身体都在止不住的颤抖。青筋毕现的手嗖的一下松开张晓的手腕，胳膊如抖筛一般剧烈抖动个不停。
    “放、放开我！放开我……”
    最后如困兽般的低吼，带着最最无力的挣扎和绝望。原本已经不再似方才那样撕裂般疼痛的心脏，再一次狠狠的、如刀割斧砍般疼了起来。
    唔~~~身体再难以支撑，何竟飞带着张晓突然双双向着地面倒了下去。让立时冲上来想要扶助他们的林华和杜飞直接扑了个空。
    痛，心脏上的痛楚已是极致，怎奈，最最难耐的却还是身体上的那种似炮烙一般油煎火烤的痛。每一个细胞、每一粒毛孔似乎都在被灌注着滚滚的熔浆，全身每一寸的肌肤都在打着哆嗦。从没有任何一刻，如此时般让何竟飞绝望到连呼吸都不愿再继续。那是种痛到骨子里、仿佛要生生将灵魂抽离出肉体的极致痛苦。
    可即便身体已经被痛楚折磨到了极点，在倒下的那一刻，何竟飞却还是颤抖着双手，将张晓护在了怀中，任由后背重重的撞击在了地面。
    唔~~身体在巨大的痛楚下不自然的不停抽搐着，但此时，何竟飞却再没有发出一声痛呼。只死死的咬紧牙关，紧绷着肌肉不停抖动的脸颊和不住抽搐的身体。苍白的脸颊已经完全毫无血色可言，紧紧咬紧的唇角，正一点点往外渗着血珠。只是那原本血色满溢的眸子，不知何时，血气竟已消去了大半！
    张晓一时也分不清，身体这止不住的颤抖到底是自己的？还是何竟飞的？刚才跟何竟飞的那一场‘拉锯’几乎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和勇气。想要从何竟飞的身上赶快爬起来，却发现身体不受控制一般颤抖个不停，软软的竟是半点力气再使不出来。
    看着何竟飞那张因为疼痛而狰狞抽搐的脸，望着那双满溢着挣扎和无助的眼，张晓只觉得心像是在被什么钝器重重的拍打着一般，一下一下，闷闷的钝痛着。
    “竟、竟飞！竟飞你怎么样？你哪里痛？啊？你告诉我？你……”
    对于何竟飞此刻的变化，离凡看到了，离默也看到了，就连盲女阿蛮都清楚感觉到了何竟飞身体四周的魔气变化。但此刻身体同样抖得筛糠一般的张晓，却完全没有半分精力注意到这点，只一味的摇晃着瞪着一双大眼睛、边不停抽搐边死死看向她的何竟飞，哭的好不悲戚：
    离凡一直抿紧的嘴角在见到何竟飞眼中消散去了大半的血气之后，终于变得柔和了起来。快步拉起仍在不知所措对着何竟飞‘上下其手’的张晓，深叹口气后对着几乎已经精疲力竭的何竟飞淡淡笑道：
    “恭喜你！回来了！”
    不等何竟飞反应过来离凡话里的意思，一道冰凉凉的诡异力量突然自头顶钻入身体，而后一分为二。一个自上而下，一点点消除着体内的那份痛楚，一个直接钻入仿佛即将撕裂开来的心脏处，一点点填补着心脏上的裂痕。
    那冰凉凉的感觉和红蛇女的冰寒全然不同。是那种极其舒适的，犹如山泉溪水一般轻柔软绵的清冷柔和。全身似油煎火烤一般的痛楚，在这道清凉的力量导引之下，竟渐渐开始平复起来。
    “此乃忘川河内生长的聚魂草，对凝实魂魄极是有效。人类，你是这么多年来，我见到的第一个能够坚持下来的人。你的灵魂，很难得。”
    阿蛮手抵着何竟飞的心窝处，周身骤然开始散发出红色的光芒来。那光芒缓缓的将何竟飞包裹其中，包括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那十二个阴魂。众人周身的黑色魔气在红光的笼罩下越发淡了下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忘川河？你说的难道是地府里，那个忘川河？你，究竟为什么要救我？”
    “救你的是你自己，还有张晓。我只是，在你做出的选择上，多给了你一点小小的‘附赠’罢了。”
    “附赠？张晓？”
    “啧啧啧！要知道，你既已将自己的心卖给了红蛇女，那便算是一脚已经踏入了恶魔道。你的灵魂会在恶念的驱使下不断变冷，就如你的心一般。否则，你觉得为何张晓只是靠近你而已，便可以让你这般痛楚难忍？”
    从季帆怀中抬起头来，又重新恢复了‘正常’的离默笑嘻嘻的给何竟飞做着解释。看向阿蛮的眸中闪过一丝不舍落寞，但却并未阻止阿蛮的动作。每个人都有自己存在的目的和原因，既然早已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那最好的选择，便只有坦然接受。
    “我，我吗？可我，我什么也没做呀？”
    愣愣的看着阿蛮，又转头看向离默，最后将视线定格在离凡身上。张晓的脸上犹自挂着未干的泪珠，身上的颤抖在离凡的灵力下很快恢复了镇定。
    “事实上，你对他的不舍不弃，便是最大的救赎。在他认为整个世界都已经陷入黑暗绝望的时候，是你在他的心里点亮了一束光。你给他的世界重新添上了颜色，他的心，是你救回来的。”
    “那，他是不是就没事了？好了？”
    听不懂离凡她们究竟在说什么。但见着何竟飞看似不再像之前那般痛苦难当，张晓心里也略略宽松了些。但看着何竟飞仍旧苍白得几乎没有人色的脸，张晓心里总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嗯~~怎么说呢。他将自己的恶念之心已经卖给了红蛇女，交易既成，自然就无法再更改。原本，他是彻底不会再有来世的。不过好在当初阿蛮注入他心里的那一丝阴气保住了他原有的本性不灭，再加上你的灵魂对他的洗礼，嗯，虽然此生只能到此为止，但却可以保得他此后转世轮回无忧。”
    “‘此生到此为止’是什么意思？他这辈子，就到这里为止？那是不是就是说……难道，他会死？不是说救回来了吗？不是说已经没事了吗？为、为什么……”
    “聚魂草虽可凝实他的魂魄，但却无法消除入侵的魔气。他的身体已被魔气侵蚀太久，且与红蛇女已达成交易，若不灭渡，此后他将后患无穷。今日这番活罪，很有可能也就白受了。”

 第364章 不谢，再见！

    “灭、灭渡？可，可是……”
    明白张晓想要说什么，不待张晓说出口，离凡先一步开口解释道：
    “张晓，我们虽可护身，却护不了心。红蛇女最是知晓人性的阴暗面，若是那人愿意跟红蛇女走，我们纵便拼尽全力，也是拦不住的。从前的王四如此，之前的何竟飞亦是如此。此生，他逃不了成魔的诅咒。若想自救，唯有舍弃此生。”
    “可，可是……”
    一条银白色的丝线已经圈在了何竟飞的脖子上。望着何竟飞脖子上那条熟悉的银色丝线，张晓再清楚不过那是什么，更清楚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会是什么。
    “不！不！不要！不要！”
    泪，随着张晓不停摆动的脑袋不断被甩进风中。张晓想要冲过去抱住何竟飞，怎奈身体被离凡死死拉住，分毫前进不得。
    “小凡，不可以！不可以这样！他，他还只是个孩子，他的人生都还没有真正的开始啊。阿蛮！他没有做错什么。做坏事的人不是他，不是他啊！为什么别人的错误，却要让他来承担？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张晓声嘶力竭的嘶吼，却并没能让阿蛮撤下何竟飞颈间的那条银色丝线。手持丝线另一头的阿蛮手下微顿，无神的眸子望向奋力哭喊的张晓，轻声规劝道：
    “生死一世，犹如草木一秋。花开花落自有时，既然还有重开之日，那便算不得真的‘死去’。不过是回到原点，重新出发罢了。生死一节，实在无需看得太重。”
    “阿蛮！他也不过只是个可怜的孩子罢了！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一个人经受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承受了那么多的流言蜚语，尝尽了世间的人情冷暖。没人懂他，没人怜他，没人爱他。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在他有机会能够感受片刻温情的时候，能不能，能不能不要那么残忍的就这样剥夺他的生命？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生死有命，如今这般结局，于他而言，已是意想不到之意外惊喜，算是个圆满的结局了。若再多奢求，却是不能。”
    说着，手中的丝线轻轻一拉，何竟飞的肉身随及缓缓倒了下去。而何竟飞的魂魄，仍旧直直的站在原地，木讷讷的毫无表情。他的身后，那十二个魂魄的脖颈间同样出现了一条银色丝线，在丝线的牵扯下，一步一步走到阿蛮的身后。
    在何竟飞倒下去的瞬间，林华眼疾手快扶助了何竟飞倒下去的身体。眼见张晓哭得实在悲戚，迟疑着伸手探向何竟飞的鼻翼，却发现何竟飞居然已经彻底气绝。
    杜飞：“怎么样？”
    “死了！”
    深叹一声，林华轻手轻脚将何竟飞放平在地上。对于这个认识时间并不算长的‘朋友’，虽然谈不上多深的感情，但对于他的遭遇，要说完全无动于衷，却也是假话。一个人能够在经历了那样的折磨下勇敢的活下来已经实属不易，不成想最后的结局却仍是逃不出这场陨落。
    “不！竟飞！竟飞~”
    张晓挣脱开离凡的禁锢，却并非冲向此刻平躺在地的何竟飞尸身，而是跌跌撞撞的冲到了站在阿蛮身后的何竟飞的魂魄旁，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胳膊，却发现身体直直从何竟飞的灵魂穿了过去。
    “竟飞！”
    颤抖着手轻轻摩挲着那张再也无法触碰的脸，张晓强撑起一抹笑意，早已哭肿的眼眶再次泪如雨下：
    “这样，也好！这一生，你过得太苦、太累，这样，其实真的还好。我哭，我闹，只是因为我心疼！心疼你在这世上孤苦无依，心疼你曾经遭受的委屈痛苦。没人替他心疼，那我替他心疼；没人为他难过，那我为他难过。你说你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那，我就来做你的家人和朋友。好不好？无论你走后多久，在我有生之年，我会永远记着你、想着你。好吗？”
    何竟飞木讷无神的眼中突然开始缓缓有了光彩，对着泪眼朦胧的张晓，嘴角轻悠悠荡开了一抹微笑。那种纯粹的、淡然的、简单的笑，像照进黑暗里的那束刺目的光，一下子将所有的悲戚、不甘、愤恨、绝望全都荡涤了个干净。
    张晓听不到何竟飞在说什么，但那开合的唇形，一直在清晰的重复着两个字：谢谢！
    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抖动个不停，张晓努力对着那抹正在逐渐变淡的身影扬起笑脸，举起右手故作轻松的做出一个挥手告别的姿势，就像只是简单的送他外出一趟一般：
    “不谢！再见！”透明的身影如破碎了的泡沫一般，咻的一下消失无踪。
    “张晓是在跟谁说话？难不成是何竟飞？她，她难道能看到鬼？”
    林华几人看不到死后的灵魂，张晓的一举一动在他们眼中，就是在跟周围的空气进行互动，看起来委实有些怪异。但更古怪的是，原本一直一身红衣的阿蛮，却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完全褪了色，不止是周身的衣服，就连蒙面的纱巾都变成了白色。
    “奇怪！”
    林华一直关注着张晓，而李岩却自始至终都将注意力放在了阿蛮的身上。从很早开始，他就注意到阿蛮衣服上的变化。在李岩的印象中，似乎每独自带着离凡和离默出去一次，她周身衣服的颜色就会浅上几分。便如同褪色的一般。而且就在她抵着何竟飞胸口的时候，看起来虽不明显，但李岩还是觉察到了阿蛮当时细微的变化。
    刘元：“阿岩，什么奇怪？”
    对于李岩的个性，刘元自是清楚。虽然平时总是一副二五不着两、吊儿郎当的样子。但那都是在整体情况基本在他掌控范围内时才会表现出来的状态。如此时，在对当下发生的事情完全毫无头绪之时，他基本上就会很少说话，会集中精神冷静的观察和分析。
    “你们看阿蛮！她变色了！”
    林华：“咦？她什么时候换的衣服？刚才看着不还是红色的吗？怎么突然就变成白色的了？”
    盯着阿蛮再三确认后，刘元眉头微皱，沉声叹道：“不对，她不是褪色，而是在消散！”

 第365章 缘起缘灭自有时

    拼命想要忍住的泪水，在最后那抹亮点消失的瞬间，终于还是无力的滑落了下来。张晓就这样笑望着何竟飞的灵魂消失的地方，最后再一起哭的泣不成声。
    “这样，你就不必再痛苦也不必再怨恨了吧？这一世的所有悲戚苦楚，也都尽可以忘了吧？竟飞，走好！别回头，好好的、好好的迎接你的下一个生命。竟飞，走好！走好！”
    “张晓，他会有一个安逸富足、美满幸福的来生。你放心。”
    从身后轻轻拥抱住张晓仍旧在微微颤抖的肩膀，如墨般长及脚踝的长发如清凉的玉石一般拖到张晓的身上，轻轻润润的，似有魔力一般，一点点抚慰着张晓心头的心酸痛楚。
    “我自小就没有亲人，除了院长奶奶，我从来都是一个人。竟飞，就像是另一个我一样，从来遭受人情冷暖，灰暗的世界里除了绝望就是无助。尽管拼了命的想要从泥潭里爬起来，可最后，还是只能跌跌撞撞的狠狠摔回去。哭过，咆哮过，绝望过，一次次咬紧牙关挣扎过。可是……可是命运就像是在故意整你一样，就是让你死活爬不出那片泥潭深渊。所以，”
    抬起头硬逼着眼眶将眼泪咽了回去，张晓咧开嘴似哭似笑，喉咙滚动了半天，才又继续道：
    “所以我想救他，满心的想要帮他。我想要告诉竟飞：‘从前也有一个人像你一样，怨毒了这个世界，恨毒了这个世上的人们。可是后来，她得救了！她可以，你也一样可以’……可是……可是似乎，这样的结局，对于竟飞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回想起曾经楼顶上那个衣衫破烂、狼狈不堪，绝望嘶吼的自己。想到那个满眼血色嚷嚷着杀戮，却还是固执的将自己护在怀内的竟飞。张晓轻拍了拍离凡圈在颈间的手臂，眼中再次泛起了泪花，颤抖个不停的嘴角咧出一个苦涩的笑意，对着离凡轻声问道：
    “小凡，如果没有遇到你，没有遇到江辰，那么此时此刻的我，又该在哪里呢？又会是个什么样子？会不会，最终变成一个满心仇恨、怨愤的恶灵，天天羁留在这个世界……”
    ‘为什么，越是无争的人，越是想要善良的人；却总是被生活用皮鞭逼着，一步步迈向绝望黑暗的深渊？为什么善良的人总是要被欺负？而欺人者，却只是耀武扬威而不自知自己的罪恶？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不需要太过善良的活着？’
    “没有如果！”像是听到了张晓心底最深处的质问，离凡清冷的声音带着满满的坚定，搂着张晓的胳膊再次加重了些许力道。
    “张晓，这世间没有随随便便的‘遇见’，更没有随随便便的缘分。善缘也好，孽缘也罢，都是原本早已注定了的相遇。所以，没有如果。遇见你，是命中注定的缘分，救你，也是天道给我的使命。我说过，你值得。值得我的维护，值得这世间的善待和美好。只要你永远不放下心里的那道光，那么，你的世界就永远都不会陷入黑暗。”
    “张晓，罪恶的，从来都是人类天性中的恶，而并非命运的不公。命是天道给世间生灵掷出的问题；而运，则是生灵自己给出的对生命的答案。富贵贫穷、潇洒磋磨，只是生命的各种形态而已，却并不能代表生命最后的答案。你很幸运，有着一颗会发光的心。那颗心，比千千万万的财富和权势地位都要珍贵太多。你，从不是被命运抛弃的孩子。从不是！”
    泪眼朦胧中，张晓隐隐觉得此时的阿蛮似乎跟平时不太一样，却一时想不起究竟是哪里不同呢？还是那双无神却神秘诡异的双瞳，仍是被遮掩的严严实实仍旧难掩芳华的绝美身姿。唯一不同的，许就是此刻周身散发出的光彩。
    在杜飞、李岩几人眼中，此时的阿蛮是全身晶亮透白的。而在张晓眼中，此时的阿蛮，却依旧是红色的。只是那红，不在衣服，而在周身散发出的光芒。那种大气磅礴、似要荡涤一切般的恢弘豁大。而那颜色，正在快速的变淡、消散。连带着阿蛮一起。
    “阿，阿蛮。你怎么，你……怎么连你也……”
    “阿蛮刚才替何竟飞和那十二道魂魄超度净化之后，已无力再继续留在这个世界。这个，”离凡指了指阿蛮周身正散发而出的炫目红光，继续道：
    “是她对这个世界最后的祝福。她要回去了。”
    怔怔的看着阿蛮在绚丽夺目的灿烂红光中逐渐变淡，张晓挂在面颊上的泪珠甚至都忘了要掉下来，心里再次涌起无尽的不舍和离别的伤感，委屈的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短短一天的时间，似乎这辈子没有流完的眼泪全都在今天汹涌了个彻底。
    “才送走了竟飞，现在连你也要走了吗？为什么都要离开呢？为什么大家不能一直在一起？大家团团圆圆、热热闹闹的，不好吗？你这一走，是不是就跟我的母亲，跟竟飞一样，永远再也见不到了？我……”
    阿蛮无神的双眸看着哭得凄凄艾艾的张晓，一贯无波的声音仍旧毫无起伏，木木然劝道：
    “缘起缘灭自有时，时间到了，该走的就必须得走。此非人心所愿就能够改变得了的。张晓，守住你心里的那束光，那会是你此生最大的财富和福源。至于再见……你我，总有再见之时，实在不必因一时的分离如此伤感。”
    说着，无神的双眼打量过江辰和季帆，最后停在了离凡和离默的身上。
    “离凡、离默，我所能做的，到此，也全部都尽了。今后，就看你们自己的了！你们……好自为之！”
    “早知会有今日一别，但离别却似乎永远绕不开伤感。阿蛮，你虽只是一缕神识，却是我离凡认定的朋友！今后，无论你的本体是否还记得，也不管她是否认可。你永远是我离凡一挚友，此生不变！”
    面纱下的唇角微微勾起，阿蛮无神的眼中似也闪过一抹笑意
    “得友如此，甚幸！”

 第366章 阿蛮离去

    “此番离去，想是要有些时日再见了！若有机会，我定跟随师父去冥界瞧你去！据说冥界那条黄泉路上一路的曼珠沙华很是耀眼夺目，我一直很想去见识见识，可惜从前昙那个混世魔王如何也不愿带我一起去。”
    轻拍着伏在肩上微微抽泣的张晓，离凡对着阿蛮豁然一笑，轻声道别。
    “见与不见，不过都是些形意。神思既到，见与不见的又有何区别？我倒是并不很希望在奈何桥上这么早碰到你。你那师父，可是个极为护短的主儿，心性上自来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我可不愿她再扰了我那一亩三分地的清净。”
    从未见过阿蛮开玩笑，在这离别伤感之际，竟却突然冷不丁冒出这么个不算冷的冷笑话，反倒惊得离凡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接下去了。
    眼见阿蛮的身影显得越发透明，几近快要消失。也不知是被张晓的泪腺传染了的缘故还是怎样？刚才还云淡风轻、毫无所谓的离默，此时竟也瘪起了嘴巴，委委屈屈的蹭到阿蛮身侧。手刚碰到阿蛮的手腕，随及像被烫着（其实是被冻着了）一般立刻缩了回去。
    耷拉着粉嘟嘟的兔子耳朵，圆睁着红通通、水汪汪的一双兔子眼，表情跟张晓一般无二，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呜呜呜呜！没想到阿蛮你居然也是会开玩笑的！之前不觉得，如今竟突然有些舍不得你离开了！呜呜呜呜，阿蛮，你当真非要走不可吗？这么久的时间，我对你都有了感情了。这样说走就走，倒叫我不舍的紧呢。不止是我，张晓也很是舍不得你。你当真舍得让她这般伤心难过吗？”
    空洞的眸子顺着离默手指的方向，再次转向正自默默流泪的张晓，木然的眸中微微有了一丝丝的松动。那颗发光耀眼的心，此刻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蒙蒙酸楚。很久了，阿蛮自己都不记得究竟是什么时候，也曾有那么一个人，哭喊着不愿自己离去。是谁呢？忘了……
    “张晓，你我终究还会有再见之期，今日绝非永别。你既知生命轮回不歇，就该明白，一时的别离并没什么。我，会一直在黄泉路的尽头等你！这一世下剩的这段路，不必着急，缓缓归来即可。”
    说完，阿蛮不再看向张晓泪痕未干的脸，双目瞥过一直安静站在离默身后的季帆，最后定格在了离默的脸上：
    “小兔子，既然相识一场，有句话虽明知越界，却还是想要提醒你。执着太过，最后只会伤己害命。世事无常、时过境迁，该放下的，早早放下岂不是更好？须知，抽身需趁早，莫待追悔时。”
    身体微微一怔，离默神色一凛，望着那张已经变得透明的脸、还有那双无神却似看透了一切的双眼，微微侧身回头看了眼身后侧的季帆，脸上幽幽挂起一道涩然笑意：
    “追悔？不会！母老虎说过，孽债无善始、情债无善终。既是欠下的，总该还尽了才能彻底了结。我所求不多，唯一心安而已。生、或是死，于我而言，从来不是最重要的。且，我原也没打算……”
    察觉离凡眼中的询问，离默摇了摇头，脸上重又恢复了往日的嬉皮笑脸。
    “走便赶紧走了，不想临走前竟还这么多话！哎，以后去冥界找你串门时，可不能再这般罗里吧嗦了！想来但凡是上了年纪的生灵，不管是哪一界的，都逃不脱一个唠叨的惯性吧！”
    阿蛮面纱遮盖下的嘴角几不可查的抬了抬，透明的身影如烟般彻底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只在空中留下了一句冷涩木然的道别：
    “缘来缘尽，个人自有其缘法，多说无益。你们，且自珍重吧！”
    对于眼前接二连发发生的这一切的一切，虽然说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建设，林华心下还是忍不住扶额庆幸离凡之前对自己的洗精伐髓。得亏了那次洗精伐髓让自己的身体倍棒健康，如若不然，现在要不灌下一整瓶的速效救心丸，林华毫不怀疑下一个嗝屁的很有可能就得是他了！
    何竟飞死了，在自己面前毫无征兆的、随随便便的便倒地身亡。这也就罢了，虽然在心里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震荡，但好歹之前在美国的那场生死奇遇也算让他彻底开了眼界，不至于太过于震惊。
    可没成想，张晓对着空气又哭又笑的刚闹完，这头一直神秘兮兮、喜欢将冷酷进行到底的阿蛮，居然当着众人面，说褪色就褪色，说变透明就变得透明了！说消失，还真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消失了！
    在阿蛮消失的瞬间，几人眼前一晃，原本灰蒙蒙的周遭，此时却是阳光灿烂，人来车往。就像是一下子跨越了不同的维度从一个空间瞬间到了另外一个空间一样。
    “他们，就这么全都走了？”四处观察了一番熟悉隐隐有些让人觉得陌生的‘正常世界’，林华挠了挠发蒙的脑袋，看向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杜飞，低声问道：
    “老大，你觉不觉得，咱们刚才待的地方和现在待的地方，他其实不是同一个地方？那咱们刚才待的地方，又是哪里啊？怎么咻的一下子，四周就全变了？那个阿蛮为什么突然消失了？她还会再回来吗？那个极恶之心什么的，到底会怎么样？最重要的是，这一人一兽两具尸体，我们该怎么办？”
    “阿岩，打电话给李强，把这里发生过的情况跟他们解释清楚。那个林川算是我们送给他的一份大礼。至于何竟飞，林华，背他回车上。”
    “啊~啊？？？我，背‘他’回去？”
    难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直到接收到杜飞严肃冷厉的目光警告后，这才偃旗息鼓、任命的走到何竟飞身侧，将他放到自己的背上。沉倒是还行，只是心里这膈应，让林华恨不得当即给自己两个耳光。
    刺目的阳光晃的眼睛有些睁不开，杜飞微眯着眼睛，看着阳光下那道莹亮的比阳光还要刺眼的人儿，深沉的眸子穆地划过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余光瞥见寸步不离跟在离凡身后的江辰，杜飞握紧的拳头微微松开后又再次握紧。

 第367章 执念

    如果离凡也如今天的阿蛮一般突然消失无踪，杜飞不知道那时自己会做出什么来？什么来世，什么轮回，就算发生的一切早已不止一次的颠覆了他以前的世界观，但于杜飞而言，与其说信的是生死轮回，倒不如说信的是离凡。
    因为离凡，他见识到了全然不同的新世界；因为离凡，他甚至拥有了远超常人的武力值和反应速度。也是因为离凡，让他这个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知道挫败为何物的杜大少爷，第一次品尝到了挫败落寞的苦楚。可即便如此，哪怕最终只能够卑微的在她身后默默的看着她，哪怕永远也得不到他想要的回应，杜飞依然可以甘之如饴的接受那已经昭然若揭的残酷事实。只要，她还能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只要，她还能够对着他笑，脆生生的喊他的名字。
    可，如果，她也如阿蛮那般，一下子说消失就消失的话。如果，此后的余生里再没有这个时而调皮捣蛋、古灵精怪，时而冷静细腻、老成持重的女孩子。这个时而乖巧、时而霸道的小小女子，如果有一天如烟如雾般突然消失；如果，眼中再难以追逐到这抹始终难以触碰到的莹白……那么岁月空流，时光不逝，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又该如何寻觅？
    “杜飞！收心、凝神。”
    杜飞觉得耳边隐隐似传来离凡清冷的呼唤声，但此时的杜飞就像是沉入水中的溺水者一般，那声音传过来，更像是在耳膜旁打了个旋涡，然后就飘走了一般。沉沉闷闷的，几乎无法听清。
    “你是朋友，我与你可以托付生死、可以斥遒人生；但爱情，我只给江辰。这是宿命，也是天命。”
    杜飞想起离凡曾经毫不犹豫的拒绝，想到她对江辰的百般体贴温柔。想到她为江辰所做的一切的一切。想到她将所有的温柔一丝不剩的都给了江辰，却是一丝一毫也不愿分一点给自己。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可笑我却连挽留你的资格都没有！”
    杜飞凄然一笑，完全没有注意到，一丝幽幽的黑色恶念之气正缓缓的钻进他体内。心底深处突然回荡起如潮水般一阵高过一阵的嘶吼质问：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是我？我哪里比不过那个已经三十多岁的老男人？论年轻、帅气、多金；论头脑、手腕、实力，我那一点不比他强？凭什么那个男人可以堂而皇之的跟在她的背后，得到她所有的爱？千里疾奔、不顾生死，只为救他；抹去记忆、暗自神伤，还是为他。为他打架、替他还债，为他不惜暴露身份、不惜得罪任何势力。只是为了他，为了这个没什么用处，只知道躲在她背后的男人---江辰！他到底有什么好？他凭什么？’
    “杜飞！快快收心凝神！”
    离凡手上银光乍现，用力拍在了杜飞的额间，面色凝重的对着杜飞沉声呼唤。杜飞游离飘忽的神智终于被离凡唤回，整个人猛地打了个激灵，被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前，手还扶着自己额间的离凡吓了一跳。
    “小凡！怎、怎么了？怎么脸色看起来这么难看？”
    “老大，你刚才，眼睛突然变红了……就像是，何竟飞和林川一样。脸上的表情……那个样子，还，还，还真挺可怕的。我还从没有见过那样的你。你，刚才怎么了？无论离凡怎么喊你，你就是听不见。”
    深呼几口气平复了一下突突直跳个不停的心脏。杜飞眨了眨有些发干发涩的眼睛，一头雾水的看向仍旧背着何竟飞、一脸瑟缩之色的林华，莫名问道：
    “我，什么？我刚才，怎么了？”
    “啧啧啧，你方才，差点就入了魔障。若非母老虎及时发现你的异状将你唤醒，你怕是得要去跟红蛇女喝杯茶聊聊天儿了！”
    离默虽嘴上说的欢快，但心里却着实没有看起来的这般轻松。如果连一直跟在身边杜飞都还是会被这些恶灵影响心智，那么其他那些人呢？这世上，又能有多少心思纯正、不会被污染的心灵？若红蛇女将最后一颗极恶之心彻底炼化破界而出，那么，这场救世是否还有任何的意义可言？阿修罗人类，真的还可能被救赎吗？
    “执念太过，就会容易入了魔障，受到恶灵的鼓动挑唆。杜飞，执妄并不能给你带来任何的平和，反而只会让你的心境一再受损。佛家有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做如是观。希望，你能够彻底放下心底的执念，只有如此，你才能真正的成全你自己。我与你之间，并没有情债。若一再强求，终究不过一场孽缘，害人害己。”
    “我……”
    看着那张清丽绝伦的俏脸上分明写着坚决的拒绝，杜飞想要说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却是半个字都挤不出来。自始至终，这场豪华的痴情大戏，从来都是他一个人在场的独角戏罢了。离凡，从来没有给过他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缝隙。
    “小凡、小默，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会处理好的，你们先带着张晓和何竟飞先回去吧。逝者为大，既然他已经魂归冥界重新开始了他的下一生，那这一世的最后一点仪式，也总要替他办完才好。至于小飞飞，你们放心吧，有我呢！”
    松开一直紧握着不曾放开的刘元，李岩用力拍了拍杜飞有些耷拉下去的肩膀，接着狠狠将杜飞抱入怀中。自小到大，他从没有见杜飞如此时这般的挫败失意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实在看不过他前些年的狷狂傲慢，所以特特的派下一个离凡来，想要将他这二十年来从未曾感受到过的挫败失落一次性给补偿个彻底？
    “傻小子，有些事，既然明知强求不得，那就爽快点放手。一个大男人，这么宽的肩膀，难道这点情情爱爱的事情也抗不下来吗？不就是失恋嘛，有什么了不起。没了一棵树，可你还有整片整片的森林啊！”
    忘了自己也曾是那个执着难以放下的傻子，李岩字正腔圆、中气十足的拍着杜飞的肩膀安慰道。

 第368章 魔障

    杜飞努力的再次回想了一下刚才发生的情形，可除了阿蛮离开后几人重新回到现实世界为止的记忆，后来的，却无论如何一丝丝也想不起来了。捂着不知为什么突突跳得脱了节奏的心脏，杜飞悄悄深呼几口气平复了一下，扒拉下李岩挂在身上的咸猪手，转头望着阳光下亮得耀眼的离凡，轻声道：
    “我只记得，好像是你在喊我，你一直在喊我的名字。但究竟为什么我会变成像他们说的那个样子，又为什么逼得你不得不出手唤醒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怎么一点点的印象都没有了？小凡，我……”
    “我知道，无需多言”
    对着杜飞微微一抹淡笑，离凡拉起杜飞的手腕号了号脉息，仍是不放心，手指银光微闪，再次点在了杜飞的眉心。感受到杜飞灼热的视线，离凡微微皱了皱眉，转身回到江辰身边，极是自然的牵起了江辰大手。望进杜飞带着明显落寞的眼眸，叹息着幽幽说道：
    “越是得不到的，就越会铭心刻骨的执着。执念太过，就会容易入了魔障，受到恶灵的鼓动挑唆。亦如你方才那般。杜飞，若你愿意，我可以帮你彻底忘记。我保证，此后无论如何，绝不打扰。”
    绝不、打扰……最后四个字，将杜飞脑海中垂死挣扎着的那一丝丝旖旎期盼彻底打碎。他知道，离凡真的能够如她所承诺的那般，做到‘绝不打扰’。
    看着那只骨节分明，将离凡的小手完全包裹住的大掌，望着那只手的主人---江辰。杜飞心里苦涩的厉害，脸上，却不自觉的扯出了一抹苦笑。
    曾经，为了‘不打扰’江辰，她选择了消除江辰所有的记忆。可结果，两人兜兜转转了小半圈，还是回到了彼此的身边。她的心，只为江辰痛过；她的泪，只为江辰而流。
    ‘我只有这么一颗心，你让我，如何分成两份？’
    杜飞想起那夜，离凡毫不犹豫的拒绝和疏离；想起她毫不隐晦的对自己心意的一再断然拒绝。他明白，纵然离凡愿意为了自己不远万里、不惜闯入陷阱相救；纵然她愿意为了自己与他人大打出手。可，她为了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就像是她对张晓、对李岩、对刘元他们一般无二！在离凡的眼中，对于离凡而言，自己就只是‘朋友’。
    两人之间，从最一开始，就被朋友这层身份彻底锁死了其他所有的可能。就像是一个肉眼看不见却真实存在的结界一般，杜飞被关死在了结界外，如论如何努力，却始终无法打破那层隔离！
    就是因为知道离凡对自己的决绝，就是因为明白离凡对自己情谊的冷漠，杜飞才会如此时这般苦涩无力。
    也曾尝试过放下，心却不许半点抛离；也曾尝试过争取，但离凡却不给丝毫哪怕一点点的缝隙。困顿、无力、挫败、落寞，一个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在离凡这里，却连一丝丝的自主权利都没有！
    一根根握起手指、紧握成拳，杜飞深呼一口气，望进离凡那双仿佛可以看透一切般幽深如潭的双眸，一字一顿的道：
    “还记得当初你消除江辰记忆的时候，我说过的话吗？不管你还记不记得，我都再重复一遍。离凡，关于你的所有记忆，对我而言都是此生无价的珍宝，我绝不允许你在未经我同意的情况下删除它们。就算是死，我也要带着关于你、关于我们的所有记忆一同入黄泉！那些记忆都是我的，我绝对不要删除，更不要忘了你。死也不要！”
    江辰：……杜飞这臭小子，还真是直接那我当死人了……
    “放心好啦！如你此时般意志如此坚定的话，纵然我们深谙蛊惑之术，也是蛊惑不了你的！若你自己不愿，我们纵便再如何了得，也无法删除掉你所有的记忆。就如江辰从前那般，纵然失了记忆，心中的那份执念依然还在。最后兜兜转转，怕也只会适得其反。放心啦！若你不愿，她绝对不会蛊惑你忘记的！”
    小兔子笑眯着一双圆溜溜的兔子眼，轻轻拍了拍杜飞绷直的肩膀，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头继续道：
    “不过……啧啧啧，你方才可是差一点就入了魔障哦！若非母老虎及时发现你的异状将你唤醒，你今后，说不定还有很大机会去跟红蛇女喝杯茶、聊聊天儿了！执妄太过，便就成了魔障，心有魔障，那魔气自然也就有了钻入的通道。方才，你可是已经有了一次经验喽！”
    杜飞：……“我……”
    “杜飞，我看过很多的戏折子，很多当时觉得情深意笃、深情不移的爱恋，其实大多不过是自己心里的一时妄念罢了。只是因为当时得不到、或是不易得到，这才有了不愿放下的执妄。待真的得到了，大多也不过如此尔尔。我说过，你的情缘，不在我这里，所以，我永远也给不了你想要的回应。”
    “那，江辰呢？江辰的情谊就是什么？你怎么就知道，他一定不是一时的执妄？”挑衅一般看着面沉如水的江辰，杜飞紧接着问道。
    “江辰……”离凡抬头看了眼同样看向自己的江辰，灿然一笑后转而转头看向杜飞，轻悠悠的道：
    “他是滴进我心里的一滴泪。从初见的那一日开始，我与他之间的这场纠葛就注定无可避免。杜飞，我与他，和我与你，完全不同。我可以为你打架，为你拼命；但是江辰，却是我唯一愿意为了他舍弃自己的人。我亦深知他，同样愿意为了我，舍弃所有。”
    “杜飞，我跟小凡，两个人一条命。她，就是我的命。所以很抱歉，虽然很感谢你对小凡的深情，但是，她，我永远不会让出。”
    杜飞：‘……就算你让，我又真的能够得到吗？归根究底，她的心在你那里，你就是什么都不做，也是稳赢的。更何况，你做的，也不少。’
    “哎哎哎！好啦好啦！”
    眼见眼前的三角事态似乎开始朝着一个非常诡异的方向发展，李岩赶紧出声打断。搂过杜飞这只深秋里再也蹦跶不起来的蚂蚱，开始插科打诨：
    “我觉得为今之计，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好再说！这林川的大型兽身要交代清楚，何竟飞的身后事也要好好处理。你看，林华到现在还背着呢。多累啊！走吧走吧！咱们还是快点走吧！这么一群俊男靓女集中在一起，太扎眼了！啊！”

 第369章 明星效应

    看着离凡看向江辰时，眼神中的坚定；看着江辰那始终不曾离开离凡的视线，杜飞清楚的看到了自己和他们直接被竖起来的那道看不见的挡墙。也清楚的明白，无论自己再是如何的努力，那个人，那颗心，也不可能会属于自己。自始至终，这场豪华的痴情大戏，从来都是他一个人在场的独角戏罢了。离凡，从来没有给过他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缝隙。
    如此想着，杜飞遂也不挣扎，苦笑着任由李岩勾住自己的脖子将自己带离那诡异的旋涡中心。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反勾住李岩的脖子，恶狠狠的质问道：
    “我说小岩自，你能给我说说，为什么我这脸，会好端端突然火辣辣的疼吗？啊？”
    “哎哎哎哎哎！君子动口不动手！咱们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的好吗？我的所有权可都归我们家元儿呢，你别随随便便的，啊，那啥，放手！放手！”
    某岩虽然装出一副冰清玉洁、坚贞不移、浩然正气的模样，只可惜杜飞却根本不吃这一套，利用身高优势瞬间将李岩反制。
    “虽然我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但倒是模模糊糊觉得像是有人对我的脸左右开弓来着？林华，是不是啊？”
    背着何竟飞的林华本来在一旁默默观看离凡、江辰、杜飞三人的三角大戏正看得津津有味，不想突然被横插一杠下来的李岩给破坏了整个剧情发展，心里正怄着呢，不想却又突然被点了名。根本连杜飞问的是什么都还没听明白，只下意识的回道：
    “啊~啊！是，是啊！”
    “嘿，你是什么是啊？你……好你个林华，你给我等着，看我找机会怎么收拾你！”很坏还没撂完，转头又一脸可怜兮兮的对着刘元求救，像个小孩子一般：
    “元儿，元儿救我呀，元儿！呜呜呜呜！~！杜飞他欺负我！他欺负我！！”
    看着李岩这个活宝被杜飞拖着一步步走远，刘元无奈摇头轻笑，挽起张晓手臂，带着她一并跟到了林华身旁。沿着杜飞和李岩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季帆，你，需要我帮你消除记忆吗？”
    在季帆拉着离默刚抬起脚的当口，离默幽幽的一句问话，让季帆下意识的收回了那只脚。回头看向同样仰头看着自己的离默，眼中带着询问。
    “我是说，你……”
    话到了嘴边，离默却又一时不知该怎么问出口？对于季帆，她很清楚他的心并不在自己身上。所以想要问出口的那句话，似乎也就成了一句可说可不说的废话。可私心里，离默却又总想要问上一问。许是为了让自己私心，又或许是，纯粹的想要自虐吧！
    “默，我并不愿意忘了你。所以，我不希望消除我的记忆。”、
    像是知道离默想要问什么，季帆转身看着眼中划过一丝落寞哀伤的离默，拉着离默的手，轻声回答道。
    精致的小脸先是一怔，随及像绽放的曼陀罗一般甜甜的笑了起来。圆溜溜的大圆眼中铺满了闪烁着的星星：
    “嗯！好啊！”
    ‘可是，季帆，你忘了，我追了你几世，你便忘了我几世。不过不要紧，这一世，欠你的，也该能够还完了！以后，不亏不欠、不念不见！也好！’
    笑着拉起季帆的手，刚准备跟上前面几人的步伐，不想，突然一阵人群如潮水般汹涌着冲了过来，手里举着各式手机或其他的拍照设备，围着江辰和离凡就是一通乱拍。人群中还有好些女孩子不停的尖叫、欢呼，像是得了什么珍贵的宝贝一般。
    “也是，如今当务之急是红蛇女即将破界而出的事情，至于”
    季帆的话音刚落，李岩机警的忙抬眼望去，只见四处不知何时为了一圈手拿手机或是相机单反不停围着拍照的人群。一般追星的都是女孩子偏多，这次的人群里，居然男生也占了小一半的比例！
    “这，这些人都是什么时候围上来的？我，我，我，我刚才怎么没发现？”
    第一次见到如此阵仗，李岩吓得一把抓起刘元的手，瞬间激起人群中的一阵惊呼、尖叫。察觉到刘元的瞬间紧绷和想要挣脱的意图，李岩索性厚着脸皮紧紧与他十指紧握，甚至还笑嘻嘻的向着人群挥舞了下手臂。
    “哎，不对啊，我看那些追星的人全都一个个毫无理智可言拼了命的往前冲，这些人怎么这么乖巧懂事，一点也没闹腾啊？”
    “你没发现那些手拉着手在维持秩序的保安吗？如果不是那些保安，你以为我们现在还能全身而退？”
    “嘿！对啊！这些保安也是尿性，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会招来一大批的粉丝围观，还特意冲出来保护我们啊？”
    看着笑得一脸春光灿烂、故作潇洒帅气的李岩，季帆捂着脑袋实在不想继续搭理这个白痴！
    “他们哪里是为了保护我们？那是怕我们趁着人群涌过来的时候趁乱逃跑，故意把他们围在外面的好吗？”
    看着一直保持在巷口位置没有冲过来的
    离默虽嘴上说的欢快，但心里却着实没有看起来的这般轻松。如果连一直跟在身边杜飞都还是会被这些恶灵影响心智，那么其他那些人呢？这世上，又能有多少心思纯正、不会被污染的心灵？若红蛇女将最后一颗极恶之心彻底炼化破界而出，那么，这场救世是否还有任何的意义可言？阿修罗人类，真的还可能被救赎吗？
    “我……”
    “小凡、小默，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会处理好的，你们先带着张晓和何竟飞先回去吧。逝者为大，既然他已经魂归冥界重新开始了他的下一生，那这一世的最后一点仪式，也总要替他办完才好。至于小飞飞，你们放心吧，有我呢！”
    松开一直紧握着不曾放开的刘元，李岩用力拍了拍杜飞有些耷拉下去的肩膀，接着狠狠将杜飞抱入怀中。自小到大，他从没有见杜飞如此时这般的挫败失意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实在看不过他前些年的狷狂傲慢，所以特特的派下一个离凡来，想要将他这二十年来从未曾感受到过的挫败失落一次性给补偿个彻底？
    “傻小子，有些事，既然明知强求不得，那就爽快点放手。一个大男人，这么宽的肩膀，难道这点情情爱爱的事情也抗不下来吗？不就是失恋嘛，有什么了不起。没了一棵树，可你还有整片整片的森林啊！”
    忘了自己也曾是那个执着难以放下的傻子，李岩字正腔圆、中气十足的拍着杜飞的肩膀劝道。

 第370章 摊牌

    李强现在，心里就只剩下一个感慨：这两个丫头哪里是什么异世界过来的救世萝莉呀？简直就是两个活祖宗好吗？
    在外面乱砸乱造一通，回头就把一地的烂摊子推给自己收拾！这也就罢了！火急火燎的把自己找过来，一堆人指着那一兽一人的尸体七嘴八舌的饶舌了半天，最后还是让自己来收拾接下来的烂摊子！好吧，这也就勉强继续忍了！
    但这问一句答一句，还驴唇不对马嘴、回答了跟没回答差不了多少的答话到底算是怎么个意思？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这是做错事之后认错应有的态度吗？拍了拍堵得发慌的胸口，为了让自己还能继续多活几年，李强大方的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揉了揉已经变得乱糟糟的鸡窝头，李强深叹口气，耐着性子继续问道：
    “什么是她该回的去处？她的去处是哪里？天上？还是你们的异世界？”
    离凡：“是以后你也会去到的地方。”
    李强：……为什么总觉得这话说的有些瘆人？
    “那，现在，你们是打算怎么办？”
    “红蛇女已经集齐了七七四十九颗极恶之心，她很快就可以破界出世了。”
    一直坐在一旁角落、面无表情的观察着众人的王胜，被自己的一口口水呛的直咳嗽。打死他也不会承认，自己是被离凡的短短一句话给惊着的。
    郭刚：……‘怎么好像哪里不对？我们这次被喊过来，难道不是要讨论怎么解决他们巷子口打砸人手机，还一路飙车上演惊魂一幕这件事情吗？’
    强压下心头翻腾汹涌起的那口老血，李强深呼一口气，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呼~~~也就是说，除了你们身份有可能会面临暴露的危险之外，还有那个红蛇女的问题也夹杂其中？可是，那个红蛇女不是一直在外活动着吗？怎么又有出世一说？”
    “她从前虽能偶尔出来，但不过都是灵体的形式出现，并非实体肉身。她的本体，可是个巨大异常的红蛇，乃是猛兽。之前她一直被困在一个隐匿结界之中，真身根本无法出来，只是如今，她已经极其七七四十九颗极恶之心。只待血月之日，用七七四十九颗极恶之心的戾气在隐匿结界上打出一个缺口，她就可以彻底恢复自由了。届时，纵便她不亲自血洗整个天下，也会释放出更多的恶灵，让这个世界彻底沦为地狱，自相残杀直至毁灭。”
    小兔子收起了伪装出来的乖巧，板着一张清丽的小脸，沉声道。
    面对离默的言之凿凿，一直安静不曾出声的王胜却另有一番自己的思量。不是他不相信李强的判断，而是在看过了她们蛊惑人性的那些手段之后，心里隐隐还是藏了一丝对她们的怀疑和不解。
    按说，既然是异世界的生物，为什么又要巴巴儿的跑到这个她们口中的阿修罗人界来‘多管闲事’的救世？反正灭的又不是她们的世界，需要她们担心那么多干什么？再说，如果真的像他们所说的是天上所谓的仙界派她们过来的，那为什么不派那些能力比她们更强的人来，偏偏派了这么两个明显历练还不够的人？最重要的是，那些他们看到的，听到的，有没有可能其实都是她们想让她们看到、听到而做出来的一场戏？只是为了掩盖她们不可告人的什么其他目的？
    “王胜，虽然不明白你为何会对我们产生怀疑，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们从不曾骗过你们，妄言乃是罪孽，可是要背负因果的。”
    诧异的抬头看向出声的离凡，王胜没想到自己的想法居然能够这么快就被她们发觉，心里对离凡、离默的忌惮不觉又多了几分。既然事情已经被摊开了来说，遂也就不再遮遮掩掩，看着离凡和离默，沉声道：
    “你们的身份来历，我们一直都只是在听信你们的一面之词，你们有什么证明能够证明你们所说的一切全都是真的？又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们所说的那些事情不是你们自己胡编乱造出来推脱自己责任的？从前的卜仁是变成了野兽，现在的林川也变成了野兽。我们姑且相信你们所说的那些什么坠入恶魔道之类的言辞，但是何竟飞呢？虽然详细的数据还要等到验尸之后才能知道，但据我观察，他可是一点致命伤的痕迹都没有。跟之前那些雇佣兵一样，她们全都是莫名其妙的死于非命。”
    “要是按照这个说法，人类心底的恶念可以影响整个世界的话，那么我们人类又怎么可能发展到今天？纵观人类历史，说到底就是一部征战杀伐的冗长电视连续剧啊！远的不说，就说中国好了，撇开三皇五帝不谈，夏商周，秦两汉，三国两晋南北朝，五代十国咱也不论。单说隋唐宋元明清好了，那些朝代的更迭，多少旧时王谢堂前燕，最后全都飞进了百姓家。战场上的征战杀伐何止几许？照你的说法，那个时候的天道之链应该早就受到影响了才对啊？怎么那个时候却没有这些所谓的灭世之祸？”
    一直沉默聆听的刘元此时出声问道：
    “虽然现在的人确实有些太过‘现实’，的确存在着自私自利、逞强好胜的‘坏人’，但，这并不能说明这个世界就已经无可救药了呀！人们的心里，依然还憧憬着光明，向往着美好的呀！”
    “杀戮并不一定就代表着邪恶，而战争，绝大多数被卷入战争的人，除了那些为了权势地位不顾一切的所谓‘上位者’之外，几乎全部都是战争的牺牲品罢了。又或者说，是少数利益熏心者恶念之下的牺牲品！况且，征战之中，虽有恶，亦有善。人性的光辉，不是几道战火就能够掩埋的。最重要的是，在世间的善恶即将侵颓之际，每每有人用大爱力挽狂澜，使得黑白重新分明、善恶依旧平衡。”
    那些无论是白色、黑色、黄色、棕色的皮肤，那些平静的山川河流下惬意简单的生活，羞怯怯的。
    人们知道人类生存的环境在恶化，地球上的冰川在融化，整个人类的生存环境正在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威胁。可即便如此，人们首先想到的，不是放弃那些破坏环境的技术、工具、生活方式，而是要么得过且过，要么向着征服宇宙、放弃地球。

 第371章 人心如海

    “对不起，今天请你们过来，原是因为担心小凡的身份万一被有心人利用，怕会被渲渲染染、掀起满城的风雨。但既然你们是来兴师问罪的，那抱歉，这里并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现在，立刻离开我家。”
    江辰几乎在瞬间挡在了离凡和王胜之间，冷眼盯着王胜，虽李强、郭刚、王胜三人冷声下起了逐客令。
    “江先生，请不要误会，我们此次前来绝对没有任何恶意。大胜他，他只是实事求是的想要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而已，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
    李强原想要上前拉开王胜，不想杜飞在下一秒也站在了江辰身侧，面色不豫的瞪着李强几人。虽未曾开口说话，但周身冷厉的气场将整个气氛进一步推向了剑拔弩张。
    “没有恶意？呵！是没有什么恶意哈！邻近的两处独栋别墅里面现在住着的都是什么人？能不能麻烦三位先给‘我们’解释解释？为什么每次打电话找你们，电话放下不到十分钟你们就能快速赶到？为什么你们会知道摄像头拍不到阿蛮的任何影像？这些，请问李警官能先给我们解释解释吗？”
    李岩的一席话让李强三人一瞬间全都变了脸色。有些不忿李岩话语里明显的挖苦粉刺、咄咄逼人。却又没办法矢口否认他刚才所说的事实。
    “这个，毕竟离凡和离默所牵涉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而且也确实涉及范围太广，我们这样做，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也是想要确保她们的人身安全而已。毕竟，虽然舆论上我们进行了打压，对所有关于她们的消息也全面进行了封锁。但真的想要了解情况的有心人还是有可能得到他们想要得到的情报。就像之前的k组织。不瞒你们说，在你们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我们拦下了绝大多数想要打她们注意的势力团体。国内外的都有，只不过，怕你们会有心理负担，所以我们从来都没有说过而已。她们的安保等级，可都是最高级的。刚才你说的那些，只是她们安保措施里的一部分而已。”
    “哦！确保安全！确保安全居然还能让人在青天白日破门而入，直接把张晓绑架走？还真的是，安全的很呢！”
    李岩嗤笑一声，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屑和嘲讽之色。
    “你……”
    如果说刚才的话是咄咄逼人，刚才李岩的那句话，就是在兴师问罪了！虽然李强心里也有些不喜欢李岩此时此刻表现出的轻蔑态度，但毕竟是自己这方的人，刚才在言语上有失才造成了此时的局面，李强只得强压下心里涌起的怒意，用眼神警告王胜不可以再胡来后，深呼一口气调整了下情绪，强扯出一抹微笑：
    “好了！都是些误会而已！大家所处的立场不同，考虑事情的方式和处理事情的方式也就会存在差异，彼此之间有些龃龉、误会，没什么大不了的。说开了就好！小凡，小默，我一直都是相信你们的，当初第一次遇见你们的场景，我到现在依然历历在目，恍如昨日！还有那些我们根本没有办法理解的，无法用科学去解释的那些事情，我们绝对相信你们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件事情。就是因为完全相信，才要更加慎重！说到底，这个世界是我们的，是生存、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我们的，我们当然不希望这个世界被毁灭。”
    眼见离凡、离默的严肃凝固的表情有些松动，李强继续再接再厉着说道：
    “所以，我们也就不可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只是放在你们两个的身上。这样，不管是对你们还是对我们，都不公平。我希望，你们能够明白我们的意志，理解我们的立场！这个世界有句话，叫做‘我命由我不由天’！现在很多人都把这句话奉为经典座右铭。我也不例外！你们可以想想看，在家里住的好好的，突然毫无预兆的跑出来一个人跟你说，要地震了，世界毁灭了，赶紧跑啊！你是会直接跟着跑还是会继续观察观察，确认一下？”
    “就是嘛！本来大家都生活的好好的！一点问题都没有。然后你们两个突然从天而降说什么有灭世之祸，这个世界即将面临被毁灭的命运！我们也需要一个理解和接受的过程啊！不可能一下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呀。如果是两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我们最多当做是个笑话，听听就算了。但你们不是啊！不仅不是，你们还一个赛一个的武功出奇高、速度出奇快。当然，惹祸的速度也是出奇的惊人。”
    察觉到自己似乎有点跑题，郭大头咳嗽一声，用洪钟一般的声音继续道：
    “这么讲吧，今天这个事情，总归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大胜虽然言语上有些莽撞，但绝对是对事不对人，他就是这个脾气，心里如果有了疑惑，就一定非要刨根究底的问清楚不可。请你们千万不要见怪！但是，那个红色面纱罩面的每次见她都从来不说话，她究竟是什么人？又到底去哪里了？把这个说清楚了，大家不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吗？有这么难吗？”
    “哎呀，我说郭大头，千年难得一见啊，你居然也睿智了这么一回！难得难得！实在难得。”
    王胜在前后再次连贯想了一遍之后，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言语行为确实有些过激，赶紧插科打诨，想要打破此时的尴尬气氛。
    离凡漆黑的眸子扫过李强三人，看透一切的眸子转而望向同样看了过来的离凡，微微耸了耸肩膀，轻声回道：
    “从来处来，往去处去。阿蛮既来自幽冥，自是重归幽冥。她之所以只能被看见却不能被你们的东西拍下，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实体，更不是如你们一般的人类。她只是一道灵识，能够让你们见得到她，原就已经是极限。”
    离凡顿了顿，又继续道：
    “对于我们的所言所行，信与不信，全在乎你们自己。若果然不信，纵使我们再如何口若悬河，亦是枉然。”

 第372章 人性之暗

    欣和别墅内：
    望着黑色雾气中显现出的场景，红蛇女血红色的唇角微微勾起，血色之气弥漫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冷笑。冰寒刺骨的轻柔嗓音在偌大的空旷、漆黑的房间中传来：
    “嘻嘻嘻嘻！看到了吗？这便是你们一心想要拯救的阿修罗人类！一群自以为聪明的白痴！一群自作聪明的蠢货！如此，你们还能继续坚定自己心内救世的意志吗？嘻嘻嘻嘻！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上的人心，早就已经腐烂了。一个已经开始烂掉的世界，还留着它做什么？嘻嘻嘻嘻嘻！”
    带着冰渣子一般的轻柔笑声更像是蚀骨的诅咒，轻悠悠的飘荡在这阴冷冰寒的房间内。红蛇女赤着一双莹白的玉足，侧躺在卧榻上。那黑色雾气中此刻显现出的，正是离凡她们被王胜质问、怀疑的场景。而王胜的头顶，正自幽幽的飘出一缕黑气，缓缓飘出。
    “人性？嘻嘻嘻嘻！这个世界的人类，有可能不被污染的人性吗？”说着，红蛇女的眼睛缓缓看向一脸冷厉之色的杜飞，唇角的笑意越发加深。
    “爱！嘻嘻嘻嘻~！可笑的情感！不过只是对自私伪善的一种包装罢了！你说呢？人类？嘻嘻嘻嘻嘻！”
    凤鸣山庄别墅内的杜飞突然觉得后脊背一阵冰寒，就如红蛇女出现前的那股极烈寒气一般的冷意直冲后心。只是那寒气来得快，去的更快。在杜飞意识到蛛丝马迹之前，那寒气早已迅速褪去。
    红蛇女涂着血红色丹扣的莹白纤手轻轻一挥，黑雾中的情景随及发生变化。一个女人身穿一条透明的吊带蕾丝睡裙，手握着滴血的匕首，正浑身颤抖着再一次将刀刺进了已经躺倒在地、正抽搐不已的老者身体。身体因为恐惧不受控制的战栗着，脸上却渐渐浮现出一抹嗜血的疯狂笑容。如一头刚接触到鲜血的野兽一般，兴奋的完全无法停下自己疯狂的动作。口中还不停的呢喃着：
    “让你再欺负我！呵呵呵呵！让你再欺负我！死，都得死！都去死吧！去死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女人此刻疯狂到狰狞的脸，红蛇女原本兴致缺缺脸在见到女人身后那拳头大小的一团火红色火灵后终于再次透出了光彩来。嘴角再次满意的勾起，幽幽笑道：
    “唔~~你又来了！这次选的这缕恶魂倒是不错，狠厉之气果然饱满充实！嘻嘻嘻嘻！她的那颗心虽不能长成极恶之心，至少还能化作恶魂为你所用。妙哉！妙哉！”
    女人看不见的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火种，正蹦蹦跳跳的在女人的头顶和身上来回跳跃，像个顽皮的孩童一般。直到被刺的老者吐出最后一口生气、彻底变成了一句尸体，那火种竟就这样直直钻进了老者的身体，瞬息间消失不见。
    原本一直血流如注、毫无生机的老者，却在火焰钻入身体之后，再次缓缓恢复了动作，从手指开始，一点点、一点点，缓慢且略显僵硬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啊~~”
    女人吓得尖叫一声，手里的匕首一个握不住，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带血的双手难以置信的捂着嘴巴，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刚才已经断了气息的人，现在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站了起来！而且，还在诡异的冲着自己微笑！
    “唔~~原本是打算等你死了之后，占据你的这副身体。但，既然你给这件事情添上了这笔转折，那就用你的灵魂来做交换好了！嘻嘻嘻！放心！那里，有很多如你一般的恶魂，你们，会相处的非~~常~~愉快的！”
    手指打了个响指，女人即将脱口而出尖叫声和一同消失的影像一起，消失在了眼前。黑雾中，一个男人坐在几十层楼高的窗台上，打开着落地窗户，手里举着酒瓶子，不停的往嘴巴里灌酒。一行哭，一行笑，嘴巴里还嘟嘟囔囔的说个不停。
    曾经我以为，只要我有钱，只要有了足够的钱，只要让所有的人都能看到我、听到我、知道我，我就不会这么孤单了！可是不是！不是！他么的根本不是这样！
    原来，后来我才发现，原来，人心底里的恶居然是那么那么的可怕！那所谓的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是那样比洪水猛兽还要可怕的东西！
    明明只是相识的好友相聚庆祝，那么多年，为了成功我放弃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也失去了太多太多的人。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曾经久远前相识的旧友，很自然的想要为他做点什么。我有这个能力了呀！可是，可是我突然发现，我突然发现我不会怎么去对别人好了！呵呵呵呵！
    整天习惯了尔虞我诈、机关算计，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干干净净、心思纯净的人，我居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了！所以我带他买新衣服，出钱供他上学，不管他想要什么，就算只是多看了那个东西一样，我也照样把他们统统买回来送给他。
    我就只是，只是单纯的想要对一个人好！就只是像对待自己的亲弟弟一样对待他而已。仅此而已啊！
    可你知道，你知道外面那些新闻都是怎么写的吗？说我包养同性马仔，说我是什么性取向不明朗，说我什么……
    呵呵呵！别说我不是！我他么就算真的是同性恋又怎么了？碍着谁了？
    还有搞笑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有些看起来像是毫不歧视你的人，说出来的话却字字句句都带着歧视。
    说什么同性恋跟正常人没什么分别！呵呵呵呵！什么叫他么的叫跟正常人没什么分别？他么的同性恋也是正常人好吗？也是活生生活在在这个世界上，没长出三头六臂、更没有危害到天下苍生、黎明百姓好吗？
    我的爱也好、恨也罢，我没有理由要拿来跟你们共享，也并不想要跟你们分享。伤是我的事情、痛也是我的事情，难过是我的事情，绝望也是我的事情。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要对着全世界哭天喊地的喊疼？我喊了又能怎么样？又有谁能真的体会得到我的痛苦？都是一群的平凡人，装什么圣洁？扮什么忠烈？
    为了活着，我已经拼尽了全力；可他们，那些根本都不知道我的人，却说我连活着的资格都没有？凭什么？他们凭什么？

 第373章 动荡起 上

    离凡终究还是火了。虽然可能不是普遍意义上的大红大紫（知道她的大多都是消息灵通的上层社会人物），但那造成的影响却依然不可小觑。
    尽管李强和杜飞、江辰已经尝试了各种渠道的信息封锁。但长发萝莉女侠离凡的消息，还是一时间在上流社交圈甚嚣尘上。按说都不是八卦的有闲人，一般的事件也很难让他们愿意匀出自己的宝贵时间来八卦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陌生十七八岁女娃娃。
    但从一开始的爆炸性救人新闻开始，其实离凡就已经引起了诸多方面人士的关注。只不过后来因为大面积的信息封锁，导致他们对这个神秘且极度神奇的女孩完全无从着手调查。毕竟不是谁都愿意花那个人力、物力和财力，去调查一个只是纯粹好奇的女孩子。况且，她的情况太干净了（根本什么都没有！），也实在是调查不出什么来。
    但最近这段时间开始，江辰开始接到很多奇怪的来电。含蓄一点的就邀请他上节目，顺便邀请其务必要带上家人、朋友的全部一起。有的是直接开门见山的就问是不是认识那个长头发武功特别高的人？还说的有理有据。没办法，从第一次的飞身救人开始，那个长发萝莉出没的地方都有江辰的身影。
    尽管已经极力弱化了江辰存在感，但打电话过来询问的都是些什么人啊？那都是一群人精中的人精。想要用表面的一些虚应故事给随随便便糊弄过去，那不是在侮辱人精们的智商，而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发展到后来，不止是江辰，连季帆、张晓甚至杜飞、李岩、刘元都开始陆续接到一些询问电话了。至于为什么他们也会被找到？很简单，曾经仁和高中校门口闹出过大动静的那群人里，就有他们几个。而那个打人打的最凶的，也同样是一个头发长及脚踝的绝美小萝莉！身份居然还是江辰的妹妹！这世上哪会有那么凑巧的事情？
    “小飞，那个小姑娘到底是什么人？现在居然有好多人都在跟我打听她，全都好奇的不得了，搞得我就更好奇了。一开始我只以为是什么有背景的同学，不希望被太过关注而已，现在看起来，似乎并不是这样。他们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那个小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历？”
    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杜飞毫不留情的挂断自家母上大人的电话，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托了离凡的福，酒吧的生意最近更加火爆了。vip区域几乎天天都是人满为患，都是些不好得罪的大爷，你还不得不虚与委蛇的应付着。让杜飞最近头疼的紧。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就这样，再见！”
    同样刚挂了电话的江辰无奈的同款叹息后，虚脱的闭眼坐在沙发上。现在，只要手机一震动，他就全身立即进入紧张模式，想改都改不了。瞥了眼同样仰着头、闭目养神的杜飞，江辰苦笑一声，身体如旋风一般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冰箱前，再下一秒，又重新坐回了刚才的位置，只是手里已经多出了两听冰镇啤酒。
    “我刚才接到的是一个侦探社不知道谁谁谁的电话，你呢？你刚才的是谁？”
    江辰抵了抵杜飞的胳膊将啤酒递了过去，顺势还来了个碰杯，颇有些苦中作乐的意思。
    “我妈……”
    无奈的深叹口气，杜飞一鼓作气将啤酒一饮而尽。而后学着江辰的样子又冲过去提了两听过来。同样给了一个给江辰。
    “啊？”差点一口啤酒喷了出来，江辰被呛的接连咳嗽个不住，好容易才止住。忙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你妈也关系这些小道八卦？她不忙的吗？”
    毫不吝啬的甩给江辰几个白眼，杜飞一副你就是白痴的表情看着江辰，再次深深叹息道：
    “哎……事情闹到这个份上，你居然还有勇气说只是小道八卦！真不知道应该说你什么好了？现在几乎全z城，不对，应该是全国……”
    想到远在国外的k组织，以及其他一些还没有浮出水面的组织势力，杜飞突然有点不想说话了。讷讷了半天，方才道：
    “小凡的事情，如果不赶紧压下去，只怕会逐渐发酵，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虽然她和小默两个的工夫都很厉害，人也非常的聪明智慧。但是……对这个世界的人心，她们看得只怕还是不够。为了利益，人，是可以真的疯狂到不顾一切、不择手段的。而她们，却总是一心想着导人向善！呵呵~~善良~~”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那些消息到底是怎么传出去的？虽然现在还没有完全爆炸开来，但是，在整个上层圈几乎已经算是公开的秘密了。这些人，怎么会突然都对凡儿产生了这么大的兴趣？我总觉得，这背后似乎有什么推手。反正，一定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愣愣的看着黑黑的电视屏幕，江辰脑海中却忽然勾勒出了离凡被限制了自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时的情景。一点点将手中的易拉罐捏成了一个铁饼，光是想想，几乎就快要了江辰的命。就是死，他也绝对不能让离凡遭受那样的折磨和侮辱！死也不能！
    “我也假设过背后有其他推手的可能。但是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查到任何的蛛丝马迹。不过你放心，事情只要做了，终归会留下痕迹。只要我们足够仔细、足够耐心，就一定能够发现。”
    杜飞说着，看了眼已经暗下来的屋外，眉头微微皱了皱：“她们，怎么还没有回来？”
    同样看了眼门口，江辰倒是不似杜飞般的担忧，很是轻快安慰道：
    “放心，凡儿和我之间心灵感应。而且，这种感应在我身体被改造之后变得越来越强烈。现在就算她去到很远的地方，我也可以感觉得到她的气息，甚至可以听到她心里想要对我说的话！”
    抬手看了看空无一物的无名指，江辰柔柔一笑，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杜飞：……“是，是吗？真好……”
    杜飞再次将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捏成一个铁饼之后头都没回，稳稳砸进了门口的垃圾篓。杜飞不想承认自己此刻的嫉妒，但那酸酸胀胀、苦苦涩涩的情绪，顺着舌尖一路通到大脑，在在的提醒着他此刻心底那几乎都快要咆哮出声的酸楚嫉妒。

 第374章 动荡起 中

    ‘为什么不能是我？为什么不可以是我？为什么不能爱我？’
    杜飞使劲摇了摇头，甩去脑海中不断回荡着的那些嘶吼和呐喊，深呼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
    ‘杜飞，你不是那样的人。维持你的风度，保持你的体面，别让自己真的沦落成一个可笑的小丑。’
    望着江辰那满含柔情蜜意的缱绻笑意，杜飞清楚的知道他此刻脑海中想着的那个人是谁？
    ‘如果没有江辰，如果没有他的话，小凡是不是，她会不会……’
    看着此刻那个毫无防备的人，杜飞紧紧握起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后又握紧。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对杜飞说：
    ‘杀了他，杀了这个人，那么离凡就是你的了！杀了他，为什么不呢？杀了他，就能得到你想要的！’
    “江辰、杜飞，我们回来了！”
    就在杜飞死死攥紧拳头不停做着心里斗争的时候，离凡一声脆生生的呼唤将杜飞的神智彻底唤醒。握紧的拳头猛的一下松开，杜飞这才发觉，手心竟已经被生生的扣下了一块肉来。心虚的将手背到身后，杜飞对着离凡干涩的扯出一抹微笑：
    “小、小凡，你们回来啦？找到了吗？”
    “没有！今天我们几乎把整个市区里的每一条街道全都转悠了个遍，可就是找不到小凡和小默说的那个地方。”
    说完，李岩轻车熟路走到冰箱前，拿起一罐饮料咚咚咚就见了底。想到刘元也渴了大半天，随及又取出一罐儿用心的擦了擦，然后笑眯眯的送到刘元手中。至于离凡和离默，李岩自认不在自己‘照顾’的职责范围，直接略过。
    将离凡小小的身体抱入怀中，江辰亲了亲离凡的头顶，柔声问道：“怎么样？累吗？”
    “无碍！”
    小狮子抬头对着江辰柔柔一笑，转头看向眼神复杂看着自己的杜飞，额头微微一皱，无奈轻叹道：
    “杜飞，善恶，只在一念之间。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如果’，更不可能事事都能遂心如愿。你，是我的朋友，我很珍惜你。”
    望着那双幽深的、仿佛洞悉一切般的双眸，杜飞的心头微微一凛，自己心底的那点子邪恶念想居然这么快就被离凡看破了？
    望着那双澄澈、真挚的双眸，想到离凡的那句‘我很珍惜你’，杜飞一直沉闷压抑的心竟突然间觉得似乎轻快了不少，不再那么沉甸甸的压抑难受。轻笑着挠了挠头，此时的杜飞，倒颇有些青年人的生涩。
    “嗯~~我知道！”
    “季帆呢？在哪儿？”
    小兔子一进门就开始逡巡季帆的身影。最近，她对季帆越发黏糊的厉害，几乎就差时时刻刻黏着他了。
    “他和张晓去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应该马上也快回来了！”
    江辰的话刚说完，季帆和张晓随及也踏进了门口。还没等季帆换好鞋子，腰上熟悉的力道就再次传来。无奈的拍了拍怀中的小脑袋，季帆一面换鞋一面对着江辰抱怨：
    “江辰，今天这个客户实在太难缠了。要我说，还是别做了吧。我怕最后她能要求我直接把你送酒店去给她送‘惊喜’！”
    “啊？怎么回事儿？不是说谈广告合作的事情吗？怎么谈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上去了？”
    “什么广告啊？就是借着广告的名头撩帅哥呢！从头到尾一句正经关于合作的话都没有，全都是问关于你私人问题的。知道我现在跟你住在一个屋檐下，就差问我你的内裤颜色了……哎！也不能算是什么坏事吧！有人愿意花钱陪你玩，说明你还有市场啊！”
    听得江辰一头黑线。
    对着一脸疑惑看向自己的离凡，知道她想知道的是什么，江辰抿嘴耸了耸肩，打算转移这个不太让人身心愉快的话题。
    “小凡，你们要找的到底是什么呀？上次是跑去深山里面找了一整天，这次又在市区里面转悠了一天。两处之间相隔了近上百里的路程，你们要找的是同一个东西吗？”
    “是魔气，很强烈的暗黑气息。昨晚突然暗黑气息在那个方向暴涨，可是待我们找过去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今日本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再寻一遍罢了，原就没抱希望真的能够找到。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既然突兀的再一次出现了强烈的暗黑气息，怕不会是什么好事。如今红蛇女只待血月之夜就会破界而出，想来，怕是地心一族的生灵有些按耐不住了。”
    离凡轻叹一声，心下隐隐开始有些不安。
    “哎！对了，我其实一直想问，那个红蛇女如果真的破界而出啥的，会怎么样啊？显示真身杀人吗？那个什么，咱们现在技术手段非常先进高级的。不管是什么妖魔鬼怪，只要一颗导弹下去，没有不打趴下的！要是一颗不行，那就两颗呗！对吧！不然，咱们跟李强他们说说，让他们直接安排几颗导弹随时待命好了！”
    李岩依靠在刘元身上，双手不老实的圈着刘元的脖子，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刘元有些绷紧的肩膀。笑嘻嘻的开口问道。
    见离凡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向自己，立即委屈屈的将脑袋埋进刘元的颈窝，小小声控诉：
    “呜呜呜呜~~元儿，小凡凡她瞪我……”
    可怜刘元虽然极力想要把李岩从自己身上扒拉下去，却被他那双章鱼手死死抓着，无论如何也扒拉不下去。最后也只得顶着个关公大红脸，无奈的轻叹一声，任由他去了。经由李岩这么一闹，刘元那紧绷的神经，倒也的确松缓下来许多。
    “凡儿，会没事的！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挺过去的。”将下巴搁在离凡的头顶，江辰柔声安慰怀中的小人儿。
    虽然离凡一向看上去风轻云淡，即便是偶尔俏皮玩闹，但却从来不会显出任何焦躁不安的情绪来。但江辰却很清楚，自从红蛇女集齐了那所谓的七七四十九颗极恶之心以后，离凡的状态就一直有些紧绷。
    不止是离凡，离默同样也跟平时表现的不太一样。从前她也只是爱黏着季帆逗他玩儿，现在，却总让江辰有一种生死诀别的伤感。

 第375章 动荡起 下

    “小飞，那个小姑娘到底是什么人？现在居然有好多人都在跟我打听她，全都好奇的不得了，搞得我就更好奇了。一开始我只以为是什么有背景的同学，不希望被太过关注而已，现在看起来，似乎并不是这样。他们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那个小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历啊？你给妈妈说说，趁着这个势头，说不定还能安排她直接出道。据说小姑娘长得那叫一个倾国倾城，是你喜欢的姑娘吗？啊？有机会带给妈妈见见好不好？你……”
    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杜飞毫不留情的挂断自家母上大人的电话，揉了揉突突直跳、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托了离凡的福，酒吧的生意最近更加火爆了。vip区域几乎天天都是人满为患，都是些不好得罪的大爷，你还不得不虚与委蛇的应付着。高兴坏了何晴，却累惨了杜飞。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就这样，再见！”
    同样刚挂了电话的江辰无奈的同款叹息后，虚脱的闭眼坐在沙发上。现在，只要手机一震动，他就全身立即进入紧张模式，都成身体本能反应了，想改都改不了。
    瞥了眼同样仰着头、正自闭目养神的杜飞，江辰苦笑一声，身体如旋风一般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冰箱前，再下一秒，又重新坐回了刚才的位置，只是手里已经多出了两听冰镇啤酒。
    “我刚才接到的是一个侦探社不知道谁谁谁的电话，你呢？你刚才的是谁？”
    江辰抵了抵杜飞的胳膊将啤酒递了过去，顺势还来了个碰杯，颇有些苦中作乐的意思。
    “我妈……”
    无奈的深叹口气，杜飞一鼓作气将啤酒一饮而尽。而后学着江辰的样子又冲过去提了两听过来。同样给了一个给江辰。
    “啊？”
    差点一口啤酒喷了出来，江辰被呛的接连咳嗽个不住，好容易才止住。忙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你妈也关心这些小道八卦？她不忙的吗？”
    毫不吝啬的甩给江辰几个白眼，杜飞一副你就是白痴的表情看着江辰，再次深深的叹息道：
    “哎……事情闹到这个份上，你居然还有勇气说只是小道八卦！大叔，真不知道应该说你什么好了？现在几乎全z城，不对，应该是全国……”
    想到远在国外的k组织都曾专程派人前来，再想到可能还有很多隐藏在暗处还没有浮出水面的组织势力，杜飞突然有点不想说话了。讷讷了半天，方才接着说道：
    “小凡的事情，如果不赶紧压下去，只怕会逐渐发酵，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虽然她和小默两个的工夫都很厉害，人也非常的聪明智慧。但是……对这个世界的人心，她们看得只怕还是不够。为了利益，人，是可以真的疯狂到不顾一切、不择手段的。而她们，却总是一心想着导人向善！呵呵~~善良~~”
    杜飞苦涩一笑，连灌进嘴巴里的酒似乎都带上了一丝奇怪的苦味。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那些消息到底是怎么传出去的？虽然现在还没有完全爆炸开来，但是，在整个上层圈几乎已经算是公开的秘密了。这些人，怎么会突然都对凡儿产生了这么大的兴趣？我总觉得，这背后似乎有什么推手。反正，一定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愣愣的看着黑黑的电视屏幕，江辰脑海中忽然呈现出离凡被限制了自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时的凄惨场景。忘了自家的小狮子发起怒来是有多么的恐怖，江辰满脑子就只剩下离凡那无助、绝望的哭泣神情。
    咔~咔~咔~
    一点点将手中空掉的易拉罐捏成了一个铁饼，光是想想那时的情形，几乎就快要了江辰的命。
    ‘就是死，也绝对不能让离凡遭受那样的折磨和侮辱！死也不能！’
    眸中的狠厉之色渐浓，江辰紧紧握着手中被捏得早就变了形的易拉罐铁饼，随及一个后抛，精准的扔进了门口处的垃圾桶。
    “我也假设过背后有其他推手的可能。但是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查到任何的蛛丝马迹。不过你放心，事情只要做了，终归会留下痕迹。只要我们足够仔细、足够耐心，就一定能够发现。”
    杜飞说着，看了眼已经暗下来的屋外，眉头微微皱了皱：“她们，怎么还没有回来？”
    同样看了眼门口，江辰倒是不似杜飞这般的担忧，惬意的重新躺了回去，继续闭目养神，语气轻快的安慰道：
    “放心，凡儿和我之间有心灵感应。就算她去到很远的地方，我也可以感觉得到她的气息，甚至可以听到她心里想要对我说的话！她刚才跟我说，她们马上就要到家了。”
    抬手看了看空无一物的无名指，江辰柔柔一笑，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杜飞：……“是，是吗？真好……”
    将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并将罐子捏成一个铁饼之后，杜飞头都没回，同样稳稳的将破铁饼扔进了门口的垃圾篓内。
    杜飞不想承认自己此刻的嫉妒，但那酸酸胀胀、苦苦涩涩的情绪，顺着舌尖一路通到大脑，在在的提醒着他此刻心底那几乎都快要咆哮出声的酸楚嫉恨。
    ‘为什么不能是我？为什么不可以是我？为什么不能爱我？’
    杜飞使劲摇了摇头，甩去脑海中不断回荡着的那些嘶吼和呐喊，深呼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
    ‘杜飞，你不是那样的人。维持你的风度，保持你的体面，别让自己真的沦落成一个可笑的小丑。’
    望着江辰那满含柔情蜜意的缱绻笑意，杜飞清楚的知道他此刻脑海中想着的那个人是谁？
    ‘如果没有江辰，如果没有他的话，小凡是不是，她会不会……’
    看着此刻那个毫无防备的人，杜飞紧紧握起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后又握紧。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对杜飞说：
    ‘杀了他，杀了这个人，那么离凡就是你的了！杀了他，为什么不呢？杀了他，就能得到你想要的！’
    “江辰、杜飞，我们回来了！”
    就在杜飞死死攥紧拳头不停做着心里斗争的时候，离凡一声脆生生的呼唤将杜飞的神智彻底唤醒。握紧的拳头猛的一下松开，杜飞这才发觉，手心不知不觉间竟被生生的扣下了一块肉来。

 第376章 没有如果

    听到离凡的声音，混沌的脑中像是突然被打入了一道闪电一般，将脑海中的那些混沌臆想瞬间打散了个干干净净。心虚的将手背到身后，杜飞对着离凡静立在门口的离凡干涩的扯出一抹微笑：
    “小、小凡，你们回来啦？今天，有找到什么线索吗？”
    “没有！我们已经把整个市区里的每一条街道全都转悠了个遍，可就是找不到任何的一丝丝蛛丝马迹。哎，她们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我已经彻底放弃手机这个现代化工具，改为山顶洞人的生活方式了。呵呵！现在已经都快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还是公元前十二世纪了。”
    边说着，李岩边轻车熟路走到冰箱前，拿起一罐饮料咚咚咚就见了底。想到刘元也渴了大半天，随及又取出一罐儿用心的擦了擦再打开，然后笑眯眯的送到刘元手中。至于离凡和离默，李岩自认不在自己‘照顾’的职责范围，直接略过。
    “老，老样子。还是电话不断。还有人打电话过来说要登门拜访，我给拒绝了。”
    江辰：……为什么登门拜访的电话会打到你那里？我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将离凡小小的身体抱入怀中，江辰亲了亲离凡的头顶，柔声问道：“怎么样？累吗？”
    “无碍！”
    离凡抬头对着江辰柔柔一笑，随及转头神色颇有些复杂的看向杜飞，松开江辰的怀抱走到杜飞身前，沉声叹道：
    “杜飞，善恶，只在一念之间。一念成魔、一念成魔。人的本性之中既有善、又有恶。不要让那些恶念将你拖入深渊，你是我的朋友，我很珍惜你。”
    ‘再如何珍惜，却也始终给不了我想要的……我，终究只能是‘朋友’！朋友！’
    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笑意，杜飞喉咙上下滚动半天，望着那双幽深的、仿佛洞悉一切般的双眸，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似乎说什么都不太对。对于江辰，那些嫉妒是真的；那些不甘是真的；那些自私的、恶毒的想法也是真的。杜飞没有办法欺骗自己那只是一时的迷失。
    一直以来，不管想要什么，杜飞从来都是理直气壮的去争、去抢，去努力。而结果，也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少年人的意气风发、血气方刚，让他无论面对怎样的困难都可以梗着脖子迎难而上。他不怕困难，从来不怕。可是如今，他却怕了。怕的不是困难，而是无望，是一丝丝希望都无法看到的绝望。
    自己喜欢的坦坦荡荡、爱的坦坦荡荡，为什么，却从一开始就剥夺了自己可以争取的权力？凭什么？他杜飞，到底哪里比不过那个已经年过而立却仍旧算是一事无成的江辰？凭什么他可以轻而易举得到离凡的真心相付，而自己所做的那些努力，却从来入不了她的眼？
    “小凡”
    再次攥紧的拳头因为缺了一块皮肉，疼的有些钻心。杜飞舔了舔略微有些干涩的唇，终还是深叹一声，鼓足勇气望着离凡那双幽深如潭的双眸，轻声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比江辰先遇到你，是不是，会不会，我们，会有另外一种可能？”
    “我曾说过，这世间没有随随便便的‘遇见’，更没有随随便便的缘分。善缘也好，孽缘也罢，都是原本早已注定了的相遇。所以，没有如果。若没有江辰，我第一个遇见的那个人，也一定不会是你。”
    “为，为什么？”
    攥紧的手心就如同此刻突然没了什么感觉的心脏一般，已然疼的麻木了。
    “因为这里！”
    离凡抬起右手按在杜飞的心脏处，感受着那一声一声如擂鼓般越来越快速的心跳。望进杜飞复杂难言的双眼中：
    “你的这里，自有雨露阳光，就算没有我，它也会自行绽放。没有我，你同样可以活得很好。可是江辰，我是他心里唯一的光，若是没了我……”
    不等离凡说完，江辰同样走到杜飞身前，单手放在杜飞的肩上、拍了拍。郑重说道：
    “凡儿对于你而言，也许会是一道极深极痛的伤口，但于我，却是支撑我生命的一切。即使没有她，你也不过是挥一挥衣袖，告别一段难以抹去的曾经；而对于我而言，没了凡儿，我便彻底失去了生命的意义。杜飞，可能你永远也无法理解，一个在泥粪坑里躺平了等死的人，对救他升天的那道彩虹的执着。很抱歉，凡儿，是我的命，我没办法把自己的命给你。我，做不到。”
    扑通~~扑通~~扑通~~
    分明按在胸口的那只小手带着灼热的温度，可杜飞却只觉得彻骨的冰寒入骨。他没能完全听清江辰都说了些什么。耳边一直盘旋着离凡的那句‘一定不会是你’。
    手心一阵钻心的疼，接着，便是黏湿湿的黏腻。一直纤长的、骨戒分明的漂亮大手包裹住正往外渗血的拳头，李岩嘴角扯出一抹略显干涩的笑意，对着离凡和江辰微微示意后，靠着杜飞的耳边轻声低语：
    “杜飞，我带你回家。”
    “小岩，我的坚强，居然却成了我失败的最大因素！没想到，我杜飞居然也会有这么一天！呵呵！”
    靠着李岩的肩膀，杜飞突然觉得鼻子发酸的厉害，想到离凡自始至终的无动于衷，想到两人之间的所有经历，心里的酸楚就像是决了堤的堤坝一般，如何也挡不住。
    “乖！不选择你，是小凡凡的损失，不是你的！你比江辰那个废大叔要强多了。没了一颗大树，咱们还有整片的森林啊！对吧！乖，明天，明天哥哥就给你介绍几个极品的美妞儿。保证个儿顶个儿的漂亮。大长腿、鹅蛋脸，关键人身材还好，还温柔。不想那只小狮子，动不动就要咬人。”
    无视后视镜中刘元警告的眼神，李岩轻拍着杜飞的脑袋，像是在哄小孩子一般。从小到大，两个人从穿开裆裤起就一直摸爬滚打在一起，李岩还是第一次见杜飞输的这么窝囊。心里心疼的不行，可是嘴巴里却又说不出什么正经安慰的话来。
    “可是那一整片的森林里，却根本没有离凡这棵树啊！”
    “小飞飞，需要哥哥再扇你几耳光不？虽然哥哥的手也是血肉做的，会疼。但是为了你，我可以勉强再来一次。”
    远去的车内，顿时传来李岩凄惨的鬼哭狼嚎。

 第377章 小八卦

    “杜飞，不会有事吧？”
    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江辰要说不担心那是假的。虽然这个小情敌给自己造成的困扰不小，但不可否认，对他的欣赏也是真的。他的霸道，他有时的蛮横，他的那种高高在上的目中无人，虽然让人讨厌。
    但同时，作为一个刚步入成年人世界的‘小朋友’，江辰几乎很少从他身上感觉到那些年少者的幼稚和无知。他懂道理、识大体，虽然霸道蛮横却从不欺凌弱小；尽管有时目中无人却也并非盲目自大。
    对于杜飞这个情敌，江辰非但没有一丝的不喜，相反的，反而非常欣赏。不管是那股不溶于世俗的傲气，还是那份认定了就死不回头的倔强，都是江辰喜欢的。
    “不会！”
    小狮子望着远去的那抹背影，那周身的气场虽有些阴郁幽暗，但却依然围绕着明亮的光。
    “季帆呢？在哪儿？”
    离默从一进门起，就一直在逡巡季帆的身影。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纷纷扰扰，就像是完全没看见一般，直接忽视了个彻底。最近，她对季帆越发黏糊的厉害，几乎就差时时刻刻黏着他了。
    “他和张晓去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应该马上也快回来了！”
    江辰的话刚说完，季帆和张晓随及踏进了门口。还没等季帆换好鞋子，腰上熟悉的力道就再次传来。无奈的拍了拍怀中的小脑袋，季帆一面换鞋一面笑着向江辰抱怨道：
    “江辰，你最近还真的是行市见长啊！虽然比不上小凡，但打电话来找你的也不在少数。这次这个更绝，明着是说谈广告代言的事情，实际上……”
    刚想继续调侃上几句，看了眼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向自己的离凡，又低头看了看正下巴抵着胸口，眨巴着一双闪亮亮的大眼睛，同样一脸好奇看着自己的离默，季帆笑着抬了抬手，打算终止这个无良的话题。
    “算了！还是不说了。要我看，这个事情我还是帮你推了吧！不然……”
    “不然什么？”两个小丫头几乎同时问道。
    越是这样故弄玄虚，就越是能够勾起人心里的八卦神经---哦不，是好奇心。见季帆话只说了一半就突然终止，已经猜到了点苗头的江辰也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不成想，离凡和离默却似乎很是感兴趣，仍旧继续追问。
    “啊~~这个，其实，其实倒也没什么。就是……”
    “就是什么？”
    连季帆都不得不佩服两个小丫头之间的默契，心下忍不住感：
    ‘女人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听八卦的生物！不管是这个世界的，还是异世界的，都一样！’
    给了江辰一个我已经尽力了的无奈表情，季帆嘴角扯起一抹坏笑，笑嘻嘻的解释道：
    “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江辰这次的扮相实在绝美异常，虽然年龄在娱乐圈里算起来已经不小了，但托了这个角色的福，还是成功圈了一大片的阿姨粉和姐姐粉。然后呢，其中就有一个特别特别有钱的阿姨，对咱们的辰哥极其的感兴趣。感兴趣到什么地步呢？”
    看着正听得兴头上的离凡和离默，季帆笑着将锅甩给了张晓：“张晓，你来说！”
    “啊~~？？？怎、怎么由我来说呀？”
    突然被甩锅的张晓有点蒙，不明白为什么说得好好的，突然要让自己接这个话茬？刚才不是一直讲的挺好的吗？虽然离凡平时不吃醋，但是吃起醋来，那劲头可也不小！光一个眼神就已经够人受的了……季帆这根本就是在坑人嘛！
    “张晓，快说！”两个小丫头继续默契十足、异口同声的催促道。
    “其实，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那个严总对辰哥似乎特别感兴趣，总是三句话不离辰哥，还一直打听辰哥的兴趣爱好，个人的一些事情……”
    “她为何要对江辰感兴趣？”
    离凡说的一脸云淡风轻，但在季帆眼里，此时的离凡却有些开始出离了愤怒的意思！自己从前只是偷偷摸摸的喜欢着江辰，都能让离凡从中好一阵破坏，如今有人明目张胆的要对他心怀不轨，她还不得气炸？
    （当然，在离凡看来，季帆的喜欢一点都不是偷偷摸摸，可明目张胆的很呢！）
    季帆自己都没有发现，对江辰的那颗心，此时已经比从前淡了许多了。从前的云淡风轻、故意调笑大多都是装出来的。但是这次，他是真的发自内心的觉得逗趣。至于为什么逗趣？季帆也说不好。可能是那个严总色眯眯的嘴脸很好笑，也可能是想象中离凡吃醋的样子很精彩？但那些跟这件旖旎情事相关的所有想象里，却没有季帆自己分毫的影子。
    “对啊？她为何要对江辰感兴趣？”
    怀里的小脑袋又晃了晃，季帆习惯性的摸着离默柔顺的头顶，看也不看江辰不停发射出的警告眼神，继续不怕死的扇风点火：
    “这个，人呢！一旦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要占为己有，这是人的一种生存本能。就像路边开的花，如果花开的好看，人们就会想要把花给摘了带回家去。其实是一个道理。那个严总因为看上了江辰这朵娇花，所以忍不住就动了怜爱之心……”
    “季帆，给我闭嘴！”
    已经完全不要求生欲的季帆无视江辰的警告，继续不怕死的大胆披露：
    “人家还说了，钱不是问题。只要到时候用心帮人家做做宣传，多去她们公司转转，大家多见几次面就行！人家还说，自己是江辰的头号铁杆粉丝，对他的那个无涯心疼的不要不要的！每次只要看到无涯的笑心都酥了，看到无涯哭，整个人都陷进了悲伤里呢！”
    ‘能不能天上砸下道闪电，劈晕这货？’
    江辰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再度警告：“季帆，闭嘴！”
    “哦，对了。知道我跟你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之后，她就拐弯抹角的问我关于你的一些比较私密的问题。就差问你的内裤颜色、喜不喜欢裸睡了……”
    忍无可忍的江辰本想一拳砸在季帆那只笑面狐狸的脸上，但看了眼冷冷转头看向自己的离默，只得深吸一口气、缓缓放下拳头，转而捂住离凡的耳朵，打算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想，还没等待着离凡踏上楼梯，屋外随及传来车辆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

 第378章 古怪的‘客人’

    难得苦中作乐玩闹上一回，季帆逗弄着江辰，几个人闹腾的正欢，不想一阵急促的刹车声让两人的笑脸瞬间凝固在了脸上。同时看向屋外突然冒出来的招风敞篷跑车，季帆和江辰身子一动，人已经到了车子旁。而屋子里的离凡和离默却像是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一般，拉着张晓乖乖的学习十万个为什么？
    离凡：“张晓，为什么那人要对江辰感兴趣？”
    张晓：“因为，她觉得辰哥长得帅吧。长相好看的人一般都比较受欢迎，也就会有很多人喜欢。”
    小狮子歪着小脑袋，还是颇为不解：“可我听你们方才的意思，那样的‘喜欢’，更像是一种占有性的强迫。若是如此，也便就不算是喜欢了。她既并非真心喜欢江辰，所谓的怜爱之心却又是什么？”
    离默：“就是就是！男女授受不亲，非至亲至爱不可逾越屏障。那阿修罗人类想是连江辰的本尊都未曾见过，却居然打听起了他的贴身衣物甚至是睡觉习惯？此等风化，实在令人费解。”
    张晓：……‘我要是说在这个世界这样并不算什么，是不是教坏小朋友？’
    “呃……因为，辰哥毕竟是艺人，艺人有些时候，个人隐私方面就会比较容易被人，那个，拿来消遣。而且……”
    “消遣？”小狮子瞬间龇起了獠牙。
    “不，不是，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就是说会没什么隐私可言。而且现在还特别多的私生饭。辰哥这个真不算什么，人家只是问两句而已。你们没看到有些比较当红的流量艺人，出门到处被人堵不说，一不注意还会被人上下其手，还有人偷偷跑到艺人家里去，或是天天打骚扰电话。还有更过分的，用激光照人家眼睛，还各种编故事造谣什么的。很多很多。”
    诧异的看了彼此一眼，离凡和离默再次默契的异口同声道：“这个，难道也被叫做‘喜欢’？”
    “啊~这个，因为喜欢所以才会到处跟过去拍人家嘛，也是因为喜欢，才会想要去跟偶像有进一步的接触，呃，可能也是为了想要引起偶像的注意，所以才会有些过激的行为吧。这种事情很常见的，几乎每天网络上都能刊载一些出来，不稀奇。”
    “我倒是觉得稀奇的紧！这，若是连这般都能说成是‘喜欢’的话，那不喜欢时，该得是个什么样子？”
    “骂呗！要多难听就能有多难听；要多恶毒，就能有多恶毒。就像对方是自己家的世仇一样。不管人家有多努力、多拼命，只要不再是从前眼睛里的那个人，就被彻底贬得一无是处。做什么、说什么都是错，尝试辩解那就是心虚，努力想要跨出一步就是臭不要脸。反正，喜欢的时候能够捧的天上有、地上无，只差把心掏出来给人家踩。不喜欢的时候，那就是一过街的老鼠，天天喊打。就像之前的程青那样，一帮人什么情况都还没弄清楚，就以为自己已经清楚了一切，抓着一点点小道消息就开始各种谩骂、侮辱、诋毁。极尽恶毒诅咒之能事。后来真相披露了，大多数还是原来那帮人，像是集体失忆了一般，早忘了自己之前的诅咒谩骂，又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还视之为人生学习的楷模！其实，想想确实挺可怕的。有很多人，就是因为那些子虚乌有的诬蔑、诋毁，最后过不了自己那关，被逼着走上了绝路。人心啊！虽然尽可能的想着善良，但是邪恶，却也是真实存在的。”
    看着感慨万千的张晓，离凡和离默相视一笑，一人握住张晓的一只手，紧紧的、暖暖的握着。无需言语，仅那一抹仿佛能够晒化寒冬腊雪的温暖笑意，已经胜过了一切。
    屋外，刚帅气的一阵骚气漂移将车子稳稳停住，男人以自以酷帅的姿势调整了一下脸上的墨镜，对着后视镜里的自己兀自陶醉不已。江辰和季帆的突然出现吓得他忍不住身子夸张的后仰，捂着嘴巴惊叫出声：
    “啊~~鬼啊！你，你们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怎、怎么会站在这里？”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你是谁？为什么要把车停在我家门口？”
    看着男人那一脸不自然的惊恐，江辰强忍着头皮发麻，冷声质问。
    眨了眨眼睛，男人一改刚才的惊恐，大手一挥，对江辰的态度颇有些不满：
    “切！请问是谁先开口提问的呀？先来后到懂不懂？要提问至少也请先把问题回答完吧？等会！”像是想到了什么，男人利落的拿下墨镜，手指着江辰：
    “你，你是，你是江辰？你真的是江辰？”一脸浮夸的演技看得季帆差点尴尬癌都快犯了，忍不住出声吐槽：
    “这位先生，戏过了啊！这里是江辰的家，小区安保一向好得很。要说你是随随便便‘偶遇’上的，恐怕连三岁小孩子都不会信。都是明白人，就不要再演戏了。您着演技，可真是不怎么样。”
    “是，是吗？很浮夸？很尴尬？”男人一点没有被人揭穿老底后的羞恼，收起周身夸张的肢体动作，很是‘虚心’的对着季帆请教。
    “演员？”
    季帆双手环胸，打量着这个身材瘦削，比自己还要稍微高一些、穿着极为浮夸的男人。冷声问道。
    “你，不认识我？”
    像是听到了什么震惊的大新闻，男人瞪圆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随及那难以置信又化作了浓烈的愤慨。颤抖着手、指向季帆，一副受了一万点暴击伤害的委屈表情：
    “你居然不认识我是谁？你还是混娱乐圈的吗？你身为一个经纪人连娱乐圈的大势演员都不认识，你称职吗你？居然不认识我！啊~~居然不认识我~”
    不理会男人夸张的痛心疾首，季帆仍自云淡风轻的撩了撩额前的一抹头发，再次冷声提醒：
    “戏过了……”
    下一秒，刚才还激动的就差扑上去咬人的男人，立即恢复成了木头桩子。一本正经的轻咳了一声，根本不用主人邀请，指着屋内说了句：
    “进去吧，有话要跟你们说。”
    说着，径自就抬腿向着屋内走去。除了开头的问话，后来根本连话都插不上的江辰瞬间满头黑线，心里筹划着能不能直接把他扔飞出去，一了百了？

 第379章 哪儿来的二货

    “不好意思，我家不方便招待你，请回。”
    从身后按住男人的肩膀阻止他继续前行，江辰毫不客气的下达驱逐令。
    “哎呦喂！不就是进去坐坐嘛，又怎么了？大家都是艺术工作从业者，交个朋友，聊聊天，交流交流心得经验，多好的事情？是吧？”
    刚打开江辰的手臂，肩膀上的重量又加重了一重再次重重压了下来。男人嬉笑的眸中闪过一丝凌厉，随及转头对着江辰笑嘻嘻的耍起了无赖：
    “哎哎哎，疼疼疼！你稍微轻一点。手劲儿怎么这么大呀？知道爷是什么人吗？敢对我动手？”
    被江辰推开踉跄了两步后站稳，男人揉了揉发酸发僵的胳膊，看了眼权当没看见、一个劲儿装睁眼瞎的季帆，转头斜晲着面无表情的江辰，眼中精光一闪，晃着肩膀、踏着自以为帅气的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到江辰身前，邪魅一笑：
    “我去，没看出来，看起来精瘦精瘦的，力气还不小！怎么样？有机会咱们切磋切磋？”
    “切磋，没兴趣。我家不欢迎你，请你立即离开。”
    不想再跟眼前这个家伙多做纠缠，江辰直截了当的再次下了通牒。
    “干嘛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嘛。来者都是客是吧……”
    尝试搭在江辰肩上的胳膊被狠狠打落，男人吃痛的瞥了下嘴，却仍旧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我这里不是酒馆茶楼，更不是宴客招待的地方。这里是我家，我不欢迎陌生人随便来打扰。最后一次警告你，请你离开！否则，我会报警抓你，还会告你私闯民宅。”
    “一百万！”
    冷不丁的报价不止是江辰，季帆也是同样一头雾水。这个嬉皮笑脸、没脸没皮的家伙一看就知道是有备而来，而且很可能来者不善。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两人肯定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进屋的。但是，这突如其来的报数是个什么鬼？还真是个让人摸不着脉象的奇怪家伙。
    “什么？”以为自己耳朵突然出了问题，江辰再次问了一声。
    “我说出一百万！”吊儿郎当的颠着腿，男人对着江辰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万？什么一百万？你是说，钱？”
    季帆看了眼将车已经黑的快堪比锅底的脸色，觉得还是由自己来跟这位二货大神沟通的好。
    看江辰的脸色，能忍着不掰折这哥们儿的手指，已经是极限了。江辰从来最恨娱乐圈里的这些阴暗手段，更是对那些仗着有钱有势，就觉得不管男人女人都能手到擒来的所谓人上人深恶痛绝。
    这家伙不请自来就算了，还一直拼命把自己往死路上送，也是奇葩到不行。之前江辰为什么会被封杀雪藏？圈里人稍微打听打听就能知道。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敢跑到他家门口来叫嚣？这不是拿老虎当家猫，眼瞎的没边儿了吗？
    “啊！我出一百万，请那个长发萝莉女侠吃顿饭！怎么样？够意思吧？你看我还是亲自前来邀请，够诚意吧？可这家伙，居然还不让我进家门！什么待客态度？真是！”
    “你、说、什、么？”
    在听到长发萝莉四个字时，江辰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一直紧绷的弦算是彻底断了。手指捏得咯吱作响，眼睛更是瞪得快要挤出来一般。
    “呦呦呦！干嘛、干嘛、干嘛？看你这架势，还想打人啊？知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再说，现在可是法治社会，随便打人那可是要蹲班房的！”
    想了想越发觉得气不过，索性撸起袖子怒气冲冲的指着江辰的鼻子继续叫嚣：
    “告诉你，爷我可忍你很久了，我跟你说！一上来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干嘛，我欠你钱吗？我找那长发萝莉小妹子吃饭，关你什么事情？左一个拦着不让进，右一个咬牙切齿威胁的？难不成我还怕你呀？”
    实在听不下去的季帆忍不住扶额：……‘天啊！降下道闪电直接劈死这个二货吧！找那只小狮子吃饭，也不怕你自己会消化不良！’-
    江辰：……“真巧！我也忍你很久了！”
    嘭~~说着，对着男人的鼻子上去就是一拳。江辰也算是还有些分寸，力道用的并不是很大。但还是把男人的脑袋直接打得后仰，下一秒，那鼻血就像是不花钱似的哗啦啦流淌个不住。
    “你！你、你、你、你！你还真动上手了！球囊的，你给我等着！”
    单手捂着不停喷血的鼻头，男人叫嚣着要打，整个人却龟缩到了季帆的身后。
    “滚！再不滚，受伤的可就不止是你的鼻子了！”
    冷声警告完，江辰恨恨的甩了下胳膊，刚要转身回屋，不想身后随及传来一阵刺耳的鬼哭狼嚎。
    “哎呀呀！杀人啦！大家快来看啊！明星艺人江辰动手打人啦！啊~~流这么多血，我会不会一下子失血过多就这么死了呀？天啊！啊~~救命啊！杀人啦！”
    那声嘶力竭的嘶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有人要对他凌迟呢。硬生生逼得江辰收回了脚。如果杀人不犯法，江辰发誓绝对早就让他彻底闭嘴了。
    “啊~~”
    在新一轮撕心裂肺的狼嚎开始之前，季帆一个利落勾拳，直接将鼻血直流的男人打昏在地。
    江辰：……“你，你打晕他干嘛？还有，为什么要拉他进屋？”
    利落的抬起男人的一条腿，就这么在地上拖着往屋子里拉。季帆对着江辰无奈翻了个白眼，颇为‘耐心’解释：
    “不打晕他，难道让他继续在这里号丧啊？让他就这么鬼哭狼嚎的喊着‘江辰打人啦’？被封杀了三年，好不容易重新复出事业有了那么一点点的起色，你是想直接让这个二货全毁了是不是？”
    知道江辰想要说什么，根本不容江辰开始，季帆继续边拖着个人形麻袋边道：
    “别跟我说什么世界末日，人类正面临着危机什么的。告诉你，这个世界上的人别的我不知道，但有一点，就是天塌下来，也不会妨碍我们吃饭睡觉。因为，不吃饭会饿死，不睡觉会困死。语气担心那些不知道在哪里的可怕为难，我们始终会更关心一些眼前的温饱和生存！别跟我你说什么市侩，咱们两个年少时经历过的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市侩？哪一件不冷心？如果我们不努力吃饭，好好睡觉，哪里还有现在的我们？告诉你，别随随便便毁掉来之不易的这点成绩。它可不仅仅属于你，也是属于我的！”
    说着，不等江辰继续说什么，直接拖着男人进了屋子。

 第380章 开个价吧

    鼻子被严严实实的堵着，浑身莫名的疼痛不已。包无庸自遮掩、咧着嘴、捂着腮帮子，迷迷糊糊的从沙发----下的地上爬起来。迷迷糊糊的看了眼房间四周陌生的陈设和布置，眨了眨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貌似、可能、大概、差不多、很有可能，被绑架了！否则，谁敢这么大胆子把他扔地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蹭的一下从地上坐了起来，没等包无庸开口，一道轻灵如山泉叮咚的声音缓缓传入耳中。
    “看样子，他已经醒了！”
    ‘哇！好好听的声音！’
    瞬间沉醉的包无庸嘴角立时扬起一抹灿烂的微笑，以自以为最帅气的姿势转过头，不想，入眼的却是江辰那张臭烘烘的冷脸。吓得包无庸一个激灵猛的跳了起来。
    “你，你们！你们居然还敢绑架！你们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告诉你们，你们摊上事儿了，你们这次可摊上大事儿了！刚才，刚才谁打晕的我？也是你吗？江辰？你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打晕我的？你变态吗？你打人？你还打晕我。打晕我就打晕我好了，趁我昏倒你还对我拳打脚踢干嘛？你有病啊？”
    “哇！这人醒了哎！看起来精神不错嘛！啧啧啧，看看他头顶的精神力，哇，看起来很生气哦！”
    不等江辰开口说些什么，另外一道空灵的声音再次从包无庸的身后传来。下意识的转身望去，只见一个披散着破浪长发，身材凹凸有致、窈窕有形，周身带着一丝熟女的沉稳、又透着少女的顽皮不恭，面容更是姣姣如明月，灼灼似桃花的小美女正怯生生的站在那里，一脸笑意的望着自己。
    包无庸自认生平见过无数美女，但如此人间极品，实在是罕见中的罕见。那一弯挂在嘴角的浅浅笑意，就像是带着花香、最是醉人的开坛花酿，顿时让他有些骨软筋麻。对着离默痴痴赞叹道：
    “哇！好漂亮的小妹妹啊！”
    “哈哈！这个人类着实有趣！母老虎你看，他的精神力分明祥和平静，周身气场也似云雾缭绕的一般。但此时表现出的模样，却又像极了一个地地道道的登徒子！有趣！有趣！”
    “果然如此！他的这份演戏的天赋倒是一流。”
    季帆：……‘就他那让人看了，尴尬癌都能给逼出来的演技？确定？’
    寻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包无庸在见到离凡的那一刹那，整个人就像是飞腾到了云端一般，浑身轻飘飘的几乎完全没了重量。
    ‘完了，地球引力已经无法将我再带回地面了！我要飞翔在这片云里，崩腾在这片风中。我是你飞在云端的风筝。为了你，甘愿剪断牵引的绳索，只为一直不停追寻你的足迹！’
    装模作样的在心里胡编乱造了几句，包无庸愣愣的走到离凡身前，露出一个字认为帅气风流的笑意：
    “好可爱的小妹妹啊！好漂亮的小萝莉呀！看你这头长发，你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那个长发萝莉女侠了吧？我一开始还差点把那个小美女认成是你！我，我超级崇拜你的！我超级超级喜欢你的！对了，你能给我签个名吗？和我一起照个相怎么样？实在不行，握个手也可以！”
    无助的被江辰拦腰扛起，包无庸趴在江辰背上一颠一颠的，仍然不死心的对着离凡一再‘表露爱意’。
    嘭~~包无庸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不过这次，他可来不及喊疼，蹭的一下纵身而起，冲着门口再次想要冲进去。
    “女侠！萝莉女侠！女侠！跟我一起吃个饭吧！我包无庸一生别无他求，就爱跟绝顶美女一同用餐。不用多，一次就行！一次就行啊！”
    duang~~~~
    回应他的，是被狠狠关上的大门。
    不死心的不停疯狂按门铃、拍铁门，包无庸边叫门还边不停的价码：
    “一百万不行，那两百万怎么样？两百万？哎！开个门啊，价钱咱们好商量！真的！我就是想要跟你一起吃个饭，没别的意思！”
    ……
    “两百万也不行？那好，三百万怎么样？三百万！三百万啊！只是一起吃顿饭而已，基本上娱乐圈的明星都可以任由我挑了！行不行？”
    ……
    江辰：……刀呢？杀人不行，割了他的舌头应该问题不大吧？
    眼见还是没人理，包无庸大手用力拍了下门，随及疼的缩回手。吃痛着对着屋内继续喊道：
    “好！五百万~！五百万就买跟你一起吃顿晚饭！地点还由你定，怎们样？带上那个桃花小美女一起！”
    “再不行你开个价吧！我照单全收还不行吗？开门啊！”
    在包无庸不懈的作死努力下，紧闭的大门终于不负所望的打开了。只是从中走出的却不是离凡，而是气势汹汹、睚眦俱裂、正死死攥紧了拳头的江辰：
    “我让你吃饭！”一拳头不偏不倚打在了包无庸的脸上，江辰虽然盛怒，但手下的力道却控制的很好，揪起包无庸的领子，江辰咬牙问道：
    “怎么，觉得自己有两个臭钱特别了不起是不是？觉得全世界都得要给你那点金钱让路是不是？觉得只要有钱什么都能买得到是不是？我今天就告诉你，这世上，并不是什么都能用钱买来的。”
    “干嘛？干嘛？干嘛？还想打我呀？我这被你打得还不够惨还是怎的？不就是约顿饭嘛，看把你给急的。怎么了？想请自己的偶像吃顿饭还不行啦？我犯法啦？告诉你现在犯法的人可是你！我这一身的伤，我告诉你，只要我往医院一躺，我赔死你，你信不信？干嘛，以为自己大小是个腕儿就了不起啊？就可以目中无人啊？就可以仗势欺人啊？告诉你，没门儿！爷爷我今儿个就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人！”
    说着，很是硬气的挣脱了江辰的禁锢，整了整有些发皱的衣领，竟做出一副威武不屈的派头来。
    “你~”
    要论满嘴跑火车、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十个江辰也不是一个包无庸的对手。但要论拳头，十个包无庸也不够江辰发挥的。至少，明面上的那个包无庸是这样的没错。

 第381章 最倒霉的‘客人’

    “想请我吃饭？”
    离凡背着手，不紧不慢的踱着步子慢悠悠晃了出来，看向包无庸的眼中写满好奇。长及脚踝的长发随着离凡的动作缓缓飘动着，行动处，如九天仙子一般仙气飘飘。早已让一旁的包无庸看直了眼。忙不迭的一个劲儿点头道：
    “嗯嗯嗯嗯！是啊！就是吃一顿饭而已！可以吗？答应了吗？只要你们答应，要多少钱都没有问题呀！”
    见离凡跟了出来，包无庸的眼中瞬间没了江辰的半分影子。也不想着赌气教江辰怎么做人了，颠儿颠儿的凑到离凡身侧，笑得见牙不见眼。
    “死兔子，怎么说？”
    离凡没有回答包无庸，反倒是回头问向同样从屋里跟了出来的离默，脸上带着一抹让人捉摸不定的诡异微笑。
    “唔~~人家既这般诚意相邀，还专程上门来请，若是拒绝，倒是会显得不太礼貌。”
    听得一旁的江辰和季帆十分怀疑，眼前这个小丫头还是不是平日里认识的那只，一贯视礼仪如粪土的乖兔子？
    江辰：‘……礼貌，你确定你知道礼貌两个字怎么写？’
    在江辰难以置信的诧异注视下，离默缓缓走到包无庸身前站定，歪着脑袋对着包无庸上下观察了半天，忽然勾起食指和中指扣了扣包无庸的脑袋。
    “哎哎哎哎哎！疼、疼、疼！”
    看着抱着脑袋龟缩着身子一味喊疼的包无庸，离默忍着笑意，对着离凡挑眉一笑，彼此再次心照不宣的看了一眼包无庸，随及异口同声对着身后的张晓喊道：
    “张晓，饿了！”
    不算太宽敞的饭厅里，平时杜飞他们不时来蹭饭的时候也没让江辰觉得像现在这般嘈杂。就算是林华和李岩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跟说相声似的说笑逗趣，也没让江辰觉得有多刺耳烦躁。但是今天，包无庸那笑得一脸猥琐的下巴（包无庸：excuseme？），那色眯眯不怀好意的眼神（包无庸：excuseme？），还有那一看就尖酸刻薄无情的嘴巴（包无庸：what？）。所有的因素都在向江辰说明着一个问题：
    “这厮绝对不是个好人！其心可诛！”
    手里拿着菜刀，将砧板上的肉想象成是包无庸那张猥琐、尖酸、极其丑陋的脸，江辰狠狠的几刀下去，差点没砍着自己的手。
    “辰哥，那个人是谁啊？干嘛一直缠着小凡和小默她们？一副色迷心窍的样子，确定咱们要留他下来吃饭吗？”
    张晓为江辰手里的那块肉默哀完，默默的拿下江辰手中的‘凶器’，瞥了眼客厅里正坐在沙发上努力尬聊中的包无庸。
    “呃！两位小美女，你们还真的是长得特别精致漂亮哈！我包无庸自认，这世上的美女就算没见过十成，至少也见了足有三成了。可你们给我的感觉完全跟我之前见过的女孩子不一样。啊，你是不是就是那个长发萝莉女侠呀？从楼顶飞身跳下来救人的那个？那，你呢？你又是什么人啊？你们是姐妹吗？还是师姐妹啊？”
    离凡离默：……
    像是压根儿没听见包无庸的话，离凡和离默面对着茶几对面的包无庸排排坐，眼神直勾勾的继续盯着包无庸，依旧保持沉默，不作声。
    眨了眨眼睛，再是如何自恋，此刻包无庸也不会将离凡和离默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看这件事情，理解成是她们看上了自己。
    都这么不带怎么眨眼的看了半个小时，期间无论自己说什么、问什么，自说自笑还是冷不丁出声，两人都像是木头一样完全没有反应。再加上人家自己家里那两个明显对自己敌意满满的两个男人……大男人没事儿长那么好看干嘛？又不能当饭吃！看着还特招人烦！
    脸上扬起来的笑意越来越挂不住，包无庸无措的搓了搓大腿，掂着脚轻咳一嗓子。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聊胜于无的润了润快要冒烟的喉咙。
    没办法，这一家人一点子待客之道都不懂！客人进门连口水都不让喝。就这么自说自话的表演了半个小时，是个人都会渴啊！更何况，之前还那样一波三折的被人给打晕了过去。
    “那个，萝莉女侠，你这身工夫是从哪里学的呀？看你年纪不大，你是从几岁开始学武功的呀？真的有武功吗？像轻功水上漂那种？”
    离凡：……
    歪着头看着仍旧再接再厉叨叨个没完没了、大有不把自己渴死誓不罢休之架势的包无庸，离凡歪着小脑袋持续观察他头顶的精神力和周身气场。这个家伙到了现在，周身的气场和头顶的精神力始终就没有变过。又或者说，她和离默两个同时、一起看走了眼，看不明白他周身的气场和精神力。但，这怎么可能？
    他看起来不似红蛇女或是地心一族的生灵，周身也没什么灵力波动的痕迹，又似乎不像是被夺舍。可为什么却看不清他的精神力和气场呢？这个世界上的人，难道还有人可以做到心神分离，化物自然？
    “那个，你们是亲姐妹吗？应该是吧？呵呵！都长得这么好看！”
    离默：……
    看着离默带着一脸神秘笑意、完全猜不出任何心思的精致小脸，听着厨房里咚咚咚切菜的声音，包无庸怀疑自己是不是也成了砧板上的一块肉，随时可能会被砍个稀巴烂？对于今天的这趟贸然突击，此时此刻，他是真的开始有点后悔了。
    颠腿的频率明显加快，手也开始跟着一下一下的点着膝盖，包无庸再次舔了舔干涩的嘴巴，焦虑的不停看向四周，眼神更是不停的往冰箱方向瞟去。终于忍不住崩溃开口：
    “求求你们，给口水喝吧！我实在是渴的不行了！”
    那声凄厉、无助的干哑哀嚎，让厨房里正帮忙洗菜的季帆脚下一个不稳，差点一下子扎水池里去；张晓拿着颠勺的手更是一直颤抖个不停。
    众人像是这才恍然想起，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说了这么半天的话，却愣是没一个人为他添上一杯茶，倒上一杯水！
    包无庸：‘……我这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呀？为什么要背着师父跑过来查探什么鬼虚实？师父明明不让来、不让来，我还偏要来！呜呜呜呜，这帮人，也实在太欺负人了！’
    离凡和离默惊喜的对视了一眼，这个人头顶的精神力，终于变了！

 第382章 阿修罗人界修士

    “不就是吃顿饭嘛！不想吃就不吃好了！干嘛这样子欺负人呢？直接拒绝不就好了吗？有必要这么耍我玩儿吗？我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我堂堂……”
    咕咚咕咚狠狠牛饮下两大杯水，包无庸这才装模作样的擦了擦嘴，重新端起了受害人的架势，用委屈巴巴的眼神控诉着离凡、离默的虐待‘暴行’。
    “你堂堂什么？”
    彼此看了一眼，离凡和离默默契的开口问道。
    “我堂堂，我堂堂包无庸，我今天带着满心的诚意来邀请你们一起吃顿饭，你们，你们竟却这样待我。你们，简直就是欺人太甚。是客人是不可忍？”
    小兔子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头，‘好心’的开口提醒：
    “哎，注意哦，那是我的口头禅！不要抢我台词。”
    “包无庸？包无用！呵！！这名字！果然霸气！”江辰围着围裙、手拿锅铲，倚在厨房门口一脸的讥笑之色。
    包无用三个字一出口，包无庸像是被踩着尾巴一样径直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气鼓鼓的飞身冲到江辰身前，那动作、那速度、那反应力，要说他是普通人，骗鬼都没鬼信。
    再次扭头默契的互看了彼此一眼，离凡和离默同时笑道：“就说嘛！怎么可能？”
    猛然察觉到自己很可能已经暴露了的包无庸，尴尬的挠了挠脑袋，满脸堆着假笑，感觉到瞬息来到身后的气息，转过头去呵呵呵呵笑个不停。
    “呵呵呵呵！额呵呵呵呵呵！”
    江辰、季帆也终于发现了包无庸的不同寻常，同时停下手中的动作，身体霎时进入戒备状态，周身的气息也突然变了个样子。
    感觉到陡然上扬的气场威压，包无庸难以置信的回头看向江辰和季帆，捂着嘴巴你你你个不停。
    “你你你你，你们，你们，这，这怎么可能？修士名蝶内根本就没有你们的名字，你们，你们怎么可能？哇！”
    张大了嘴巴，像是想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包无庸两眼冒着光再次转头看向离凡和离默，盯着离凡额间的那个银色、此时黯淡并不发光的凤凰啧啧惊叹道：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额间怎么会有这个印记？这可是神凤印记，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而且如果没有神凤祝福，这个印记普通人的身体也是根本承受不住的。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不打算继续演下去了？”
    看着包无庸头顶不断刺目的精神力，离凡开口调笑道。
    见被调侃，包无庸轻咳了一声，一直微微有些佝偻的脊背霎时挺的笔直，手臂一前一后摆放着，周身的气势跟方才那个二百五的形象完全判若两人。
    “这……演、演的？”
    不可思议的瞪着突然‘变身’的包无庸，连季帆都没想到，那个看起来就是二五不着六的二货，真实的样子居然如此出尘！这演技，果然像离凡说的，绝对的一流啊！简直就是登峰造极、出神入化、入木三分了。自己这个也算是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老人儿，居然愣是没看出来那是演出来的！
    “哇！一个人怎么能前后差距那么大呀！而且这么长的时间，硬是一点演戏的痕迹都没有。这也太可怕了！”
    看着眼前完全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包无庸，张晓差点洒了一盘刚做好的菜。
    “嗯哼~~”
    拳头掩着嘴巴轻咳一声，包无庸一副仙风道骨的做派重新对着众人悠悠施礼：
    “失礼失礼！小士此番冒昧前来多有搅扰。当初在门中听闻家师提起，有异界之物已渗透入我界，作为当世修士，所所学不深，但救世扶危乃是门中之人的本分，故不得不下山一探究竟。近日有幸听闻，有一身份神秘莫测的长发萝莉女侠，故今日乔装前来意欲一探究竟。虽本无恶意，但毕竟有失礼数，还望几位海涵！”
    江辰：‘这，真的是刚才那个人？怎么连说话的感觉都完全变了？感觉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啊！’
    “江辰，刚才多有冒犯，失礼之处，还请海涵。”说着，包无庸对着江辰深深一鞠躬，作揖下拜。
    “啊~没、没事，没事！”
    对包无庸突然间换了个一般的变化还有些接受无能，江辰忙不迭扶起意欲拜下去的包无庸，连说没事。
    “不曾想到，你们这个世界灵力如此稀薄，居然还能有修士的存在！但不知，你们平日里都如何修炼？这些灵力，应该还不足以支撑你达到此时的水平吧。”
    离默再次挠了挠鼻头，歪着小脑袋很是疑惑不解。
    “仙子有所不知，随着社会的大势发展，人群汇聚之处的灵气因为对各种功名利禄的追逐之心，被抵散了许多。但在那人烟罕至之绝处，总有那么一两处人类不能到达的地方，灵气虽不算旺盛，但在那里，其实一直隐藏着遁世隐居的山中修士。不过，数目极其稀少。这全天下，应该不会超过十人。我和我家师父，便是其中之二。”
    “原来如此！”离凡点了点头，看向包无庸的眼中多了一丝欣赏，少了那点子防备。
    在灵力如此稀缺的阿修罗世界能够修炼成修士已是万分不易的一件事情。更何况，在环境如此不济的情况下，他的修炼成果也不算差。至少，跟服用了洗髓丹，洗精伐髓过的江辰绝对有的一拼，且大多是稳稳居上的。
    以一己肉身锁住周身灵力，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却丝毫不曾外泄半分，这个人对灵力的控制程度可见一斑。
    “那你们此番下山，所谓何来？”
    “想必，是跟仙子们同样的目的吧？师父曾说，这个世界浩劫将至。届时，败也萧何，成也萧何。但幸运的是，我们会有救世者现身相助。对那所谓的世界浩劫我不是很了解，但是对于救世者的描述，我总觉得，跟两位仙子脱不了关系。不知，小士猜的可还准确？”
    闻言，离凡和离默默契的再次相视一笑，眼中的笃定之色越发深厚。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存在修士，那么自己这方的队伍，无疑又再次增强了力量。
    信念不灭、心念就不会毁。只要有人四处散播善之信念的种子，那么，人心底的善念就不会那么容易消失。

 第383章 包无庸的师父

    “包无庸！快给老子滚出来！”
    一声底气十足的浑厚嗓音如洪钟般在屋外响起，伴着一阵劲风，打着旋飞进屋内。听到来者的声音后，包无庸先是面上一喜，随及无奈的轻叹一声，抬脚快步向外迎了出去。
    “师父！”
    包无庸躬身对着一身米白色布衣、鹤发童颜的老者深深作揖一拜到地，那一身花里胡哨的衣服衬着这标准的礼数让人看起来总觉得有些别扭。
    啪~~一记浮尘重重打在了包无庸的背上，刚才看起来还一副仙风道骨的老者，此时却像是个老流氓一般，双手掐腰，面红耳赤的手点着正九十度躬身还未起身的包无庸的脑袋，恨铁不成钢的咬牙训斥道：
    “好你个包没用！为师我是怎么跟你千叮咛万嘱咐的？我让你不要鲁莽，不要冲动行事，等为师我再打探打探、了解了解再说。你呢？你倒好，瞒着我偷偷摸摸的就来了！怎么，还拿我当你师父吗？还听我的话吗？要不要我现在就将你逐出师门？”
    “师父息怒，徒儿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说着，包无庸双膝跪地，对着老者磕了个响头。并不是真的怕自家这个活宝师父把自己逐出师门。整个山门统共加起来也就他们两个人，他师父又是个闲不住的，包无庸根本从来不认为师父会真的不要他。但是出于对长辈的尊重，该要认怂的时候，也只得认个怂、服个软。谁让是将自己从小带大的傲娇师父呢？
    见包无庸的认错态度还算良好，老者用手捂住偷偷咧开的嘴巴，那样子活脱脱就是个老顽童行径，随及又恢复了方才一本正经、气呼呼的模样。轻咳了一声，用力扯了扯包无庸身上花花绿绿的花衬衫，又扯了扯脖子里那根就快要闪瞎人眼的黄金大粗链子，脸上的胡子伴着不自然的面部肌肉不自觉的抖了几抖。
    “你这，你这穿得都是什么？你还总爱平日里说我做师父的没个师父的样子，要求我必须穿这身拖拖拉拉的行头。可是你自己呢？居然穿得这么花红柳绿、漂漂亮亮的，你居然，瞒着我买了这样的好东西！简直岂有此理，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
    老者脸上那痛心疾首的表情太过真实，连江辰都开始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就是这么想的？转头疑惑的看向同样瞪着一双桃花眼、一脸不可思议的季帆，江辰安心的微微点了点头
    ‘还好，不是自己的审美突然出现了什么问题，还是包无庸的这位师父，审美太过独特！’
    就那花里胡哨，又是金色、又是红色、绿色，各种颜色杂糅的衬衫，江辰实在get不到它的美点到底在哪里？
    江辰：……这件不论是造型设计还是颜色搭配都全部俗到不能再俗的衬衫，到底哪里好看？为什么我不觉得？
    “师父息怒，这是徒儿为了明察暗访，故意装出来的一副样子。并非徒儿有意胡乱花钱的。而且，知道师父喜欢，徒儿特地也替师父买了一件一模一样的，到时候徒儿替师父挂在屋子里头那个衣柜中，让师父每日都能看得到~！”
    老者：……那还不如没有呢！衣柜子里那么多的奇装异服，全都被深锁在柜子最深处，自从被封柜之后，就从来没有被拿出来穿过。放在那里？除了让自己更添一点堵之外，老者想不出什么其他的‘好处’。
    越想越气，老者再次拿着浮尘，对着仍旧九十度弯腰的包无庸的后背再次抽了一下子。啪~~~
    是比刚才还要响亮的一下，可包无庸却像是早已习以为常了一般，身体连晃都不曾晃过
    一下。
    “是啊~只能看着却不能穿！你这个包没用，亏得你也狠得下心，这样对待从小将你稳妥养大的师父。明察暗访！就你那点子术法道行在人家眼里连渣渣都不算，也敢跑到行家面前来明察暗访！我让你明察暗访，让你自作聪明，让你不听我的话！”
    每说一句，浮尘就对着包无庸打一下，包无庸也就这样躬着身子安安静静的受着，甚至是连轻呼一声都不曾。
    季帆：……这到底是师徒，还是世仇？对自己的徒弟也能下得去这样的狠手？这个包无庸也是个残的，他打你，你不会跑啊？
    “师父，您可答应过了，再不提包没用这三个字的。今日怎么又旧话重提呀？”包无庸不怕被打、受罚，但却对名字格外的重视。
    察觉自己似乎真的说秃噜了嘴，老者眨巴了下眼睛，矢口否认：
    “我吗？我何时食言了？你，你不要胡说~我刚才就是喊的你包无庸！你，你不要想用这种方法转移注意力吗，以此逃避责罚！”
    看着边打罚边还能斗嘴的这一对活宝师徒，离凡嘴角微微含笑，心里像是想到了什么，也不明白，转头看向也同样看了过来的离默。
    ‘看起来似乎是这师父强势霸道，怎的听起来，却像是日常当家都是这徒弟在做？这对师徒倒也别致的紧！老的为老不尊，小的却又故作老成持重。有趣！’
    对着离默心照不宣眨了眨眼，离凡无视眼前的暴行，开始心内对着离默传声，径自八卦了起来。
    那师父虽然看着打人的动静很大，但其实更多的只是虚张声势而已，以那包无庸的本事，根本就跟挠痒痒差不了多少。他这样做，其实更多的是想试探离凡和离默，看看她们到底有没有真本事，能够看破这层表象罢了。
    ‘母老虎，我此刻灵力受限，那个包无庸还能多少看出一二，但这个人类老头儿却是不能。你灵力尚能使用，可曾看出些什么？’
    ‘这个世界毕竟灵力匮乏，能够修炼到他们师徒这般，已是着实不易。尤其这个老者，若非他将将近四成的灵力送给了包无庸，他的实力怕是得要与我不相上下。’
    ‘与你？虽然你们样貌差别有些大，但年岁却是差不多的。以这个世界的灵力来说，能在这个年纪、这般灵力稀缺的环境中与你比个旗鼓相当，倒是当真难为他了。’
    看着正上蹿下跳、完全毫无大家风范的老者，小兔子圆溜溜的眼中却满是激赏。

 第384章 活宝一对师徒

    老者举着个浮尘打了半天，见几个站在门口的家伙，全都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表情，干瞪着眼看着自己打人，一个出声意思意思阻止一下的人都没有。心里有些后悔这戏演的似乎有些太过，不好收回去了。现在若贸贸然的不继续演下去，自己这老脸似乎有些挂不住；但是继续演下去吧，又实在没了继续演下去的心力。一时间竟骑虎难下，有些不好抓拿。
    正自烦难，瞟了眼一直躬身受训的包无庸，老人矍铄的眸子精光一闪，悄默声儿微微屈膝，用长袍彻底挡住自己的脚，然后快速踢了一下包无庸。意思很明显，戏要唱砸了，赶紧圆场！这帮人看样子是不打算给为师搭梯子了~
    那包无庸也算是个神道，立即明白了自家师父的暗示（明示），用小声的、却能让在场人全都听得清的音量说道：
    “师父，您是咱们浮尘宗一宗之主，整日介穿的花红柳绿的实在不像，徒儿不也是为着咱们宗的颜面，这才小小管了您那么一下嘛。现在是在外面，您好歹给徒儿留些颜面……别让人萝莉女侠看了笑话。”
    像是这才注意到离凡和离默几人，老者精明的眸子快速扫过几人，脸上的惊疑之色越来越重。瞪着铜铃大的眼睛，颤抖着手指指向离凡，颤巍巍的胡子抖动个不停，甚至夸张的带上了鼻音，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你，你们……这，你们真的是……无量寿福！那些预言，那些预言竟都是真的！你们，救世者！”
    “救世者？预言？什么预言？哪里的预言？”小兔子眨巴着一双灵动的圆溜溜大眼睛，很是好奇的向着老者又走了两步。
    “是在我山门中一处圣地。不知何人所建，也不知自何时存在的。那里，有十六字关于救世的描述。曳地青丝、赤木金铃；绝世双姝，救心济世。我起先一直不知是为何意？如今看来，今日竟是让我遇着真神了！”
    说着，长长的雪白胡子越发抖动的厉害，嘴唇更是颤抖不已，眼中泪珠滚滚，眼见得立时就要哭出来的一般。
    “老头儿，你虽戏演的不错，但是……却有些太过啦！”
    对于老者此时表现出的激动情绪，离默无动于衷的双手环胸，‘好心’提醒。离凡也跟在一旁点头附和。老者的话，许的确是真的，但是这般激动的情绪却不是。
    在他们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十之八九、差不多断完了自己二人的身份。离凡毫不怀疑，他们在来之前，很有可能已经和李强他们见过面也聊过了许多。这次来，只不过是为了对自己和离默的身份做最终的确认罢了。
    “啊？是吗？哦！”
    话音刚落，连半点的挣扎都没有，老者抹了把脸，鼻头一吸，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瞬间没了刚才那副激动到不能自已的模样。不管他们一开始是处于怎样的目的，但他们的心性、能力确是实实在在毫不掺水的。再加上他们是阿修罗人界修士的身份，离凡和离默不可能排斥他们二人的存在，更不觉得对他们有太过防备的必要。毕竟，对方从一开始其实就已经是亮了底牌的。
    江辰不可思议的看着老者那张泫然欲泣的脸转瞬间恢复板正，仿佛刚才那个眼泪盈眶、随时都能哭出来的老人从来不曾存在过的一般。身为一名专业演员，却被惊得差点掉了下巴。难以置信的看向同样惊奇不已的季帆，忍不住心下赞叹：
    ‘我算是知道，包无庸那演技是师承哪里了！这师徒两个，骗人的本事绝对顶级，就算是演技精湛的老演员也得自叹不如啊！’
    摆出一副云淡风轻、超尘脱俗的正统修士的姿态来，老者甩了两下浮尘，对着离凡和离默手掐莲花指印，侧身一拜。
    “小老儿吴欢见过两位仙家道友！刚才多有失礼之处，还请两位莫怪！老头子平日里在山中冷清惯了，所以偶尔会跟我这徒弟胡闹些，惭愧，惭愧！”
    离凡和离默也急忙还了个礼。既然都是修的仙门，无论法力深浅，都是该彼此相互敬重的。
    “老头儿，切莫拘束，我反倒更喜欢你方才活泼胡闹时的样子，看起来很是喜庆，让人欢喜的紧。”
    包无庸：我师父一百多岁的人，你说他活泼？你确定知道活泼两个字怎么写吗？
    “呵呵！见笑！见笑！初次见面，小老儿实在不知该如何称呼两位仙家，又该如何自处？故而演了一回‘胡闹’，还望仙家千万莫怪，莫怪！呵呵！”
    那笑嘻嘻、毫无老成持重的模样反倒深得离凡喜欢。可爱与年岁和长相无关，只关乎那个人的心性和行为自然。毫不扭捏做作的言行，坦率好爽的个性，才是一个人最快获得别人好感的方式。---至少对离凡和离默来说，是这样。
    离凡：“道友山门因何叫浮尘？”
    “呃……这个嘛……”
    一直跪在地上的包无庸此时缓缓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手臂一前一后背着，一副仙风道骨模样，悠悠然长叹一声，：
    “浮世尘缘，生命亦如浮尘一般，渺小微弱不足道哉。故名浮尘。乃是看空一切化外之物之意。”
    老者：“其实只因当初成立山门时，一时想不出什么好的名字，手里正好拿着浮尘，故就起了浮尘这个名字！”
    堵得包无庸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噎在那里反驳也不是，继续说下去也不是：
    ‘……我还能说些什么？我还是闭嘴吧！’
    对着一脸疑惑看向自己的离凡，知道她想知道的是什么，江辰抿嘴耸了耸肩，打算转移这个不太让人身心愉快的话题。
    “小凡，你们要找的到底是什么呀？上次是跑去深山里面找了一整天，这次又在市区里面转悠了一天。两处之间相隔了近上百里的路程，你们要找的是同一个东西吗？”
    “是魔气，很强烈的暗黑气息。昨晚突然暗黑气息在那个方向暴涨，可是待我们找过去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今日本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再寻一遍罢了，原就没抱希望真的能够找到。只不过……”

 第385章 地三百九十三章 预言

    “老头儿，我最是喜欢你方才洒脱不羁，放浪不拘的模样。这般酸涩的繁文缛节实在与你不相称的很。你还是照着你原来的性子来吧！”
    见老者突然变得这么正经八百、谦恭有礼、礼仪周到，离默只觉得突然牙酸的很。
    “这......未免太过失礼。不瞒二位仙家，小老儿修士之路也已走了小小二百年有余，虽也时长在古书典籍中知晓些关于异世界的一些传闻，却从未见过真正活着的异世界生灵。今日有幸得以一观，实在是我师徒天大的仙缘！不知......嘿嘿......”
    说着，细腻红润的脸上竟诡异的现出一抹潮红，看得还仍旧跪在地上得包无庸由不得捂住了脸。自家这师父又要丢人了！果不其然，根本来不及等到包无庸开口捣乱，老者已经左右手用力在衣服上擦了擦。几乎算是冲到离凡和离默面前，满脸兴奋的举着手，问道：
    “能不能.......能不能......嘿嘿，让小老儿稍微摸一摸呀？”
    包无庸这下不只是捂脸了，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永远都不要再出来！摊上这么个师父，就只有欲哭无泪的份啊！
    别人家的师父都是端端正正、雅致规矩，半步不肯行差踏错。自家这位倒好，没事儿都要绞尽脑汁的给你寻些事情出来。端方持重？不存在的！只要哪天少惹些事情，自己就已经谢天谢地烧高香了！
    有时候包无庸也会想，这到底谁是师父，谁是徒弟呀？为什么别人家的徒弟惹是生非有师父给收拾烂摊子，而到了自己这里，怎么就变成了整天追在师父屁股后面给他收拾烂摊子呀？这可找谁说理去呀？
    以为自己听错了，离凡和离默同时惊疑的看向对方，然后又齐齐转头看向正双目炯炯有神，像个等待糖吃的孩子一眼，满眼渴望的望着自己的老者，异口同声的问道：
    “你方才，说的什么？摸一摸？”
    “啊！”笑嘻嘻的重重点了点头，老者一点没觉得自己的说辞有哪里不妥，继续解释道：
    “我从来没有见过活着的仙家！我的师父，太师父也从来没有见过。好多年了，这个世界虽然还流传着关于仙家的传说，但是人们的心里其实早已将仙家忘了个干净。不仅如此，修士也几乎快要在这个世界绝迹了。所以，所以小老儿实在是太好奇了！不知道仙家是否和我们一样有温度？那传说中的雷劫在历了之后，身体还和原来的身体一样吗？还有温度吗？如何飞天？如何驾云？......”
    江辰：“要不是看他这么大岁数，我非把他当登徒子给打出去不可！”
    季帆看了眼满脸震惊之色的小狮子和小兔子，心里不由得默默的开始替老者默哀。得罪她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是件拿拿自己生命在开玩笑的事情。现如今，居然一次性把她们俩个都得罪了，这个老头儿是觉得活了两百多岁太长了？而张晓则是在呆了几秒之后，直接返回房间打算去找找那些跌打损伤的膏药和药酒。要是实在不行，那也只能打电话叫救护车了！
    果不其然，老者的问话还没完，离默利落的一脚直接将他踹飞了出去。索性老者也不是整日里只知道吃笋的，在离默飞一脚踢出的同时，身体跟着快速向后急速退去。所以，虽然看上去老者是被离默踢飞的，其实只是他自己飞出去的而已。离默根本没有真的踢到他。
    “师父！”
    眼见自己师父挨揍，包无庸纵身跃起，向着师父倒飞出去的方向急速掠了过去，那速度，竟比江辰和杜飞的还要快。
    “无碍的！无碍的！呵呵！是我言语上太唐突了，我的错！我的错！呵呵！呵呵！”老者拍了拍包无庸的青筋凸起的胳膊，示意他不用这么紧张，对着离凡和离默歉然一笑。
    “老头儿，我敬你同是仙门修士，对你多有礼让，你可不能得寸进尺，乱了规矩辈分。刚才那一下，是给你提个醒儿，让你明白些轻重，但若再敢唐突，休怪我不留情面。”
    清冷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一贯对这些清规戒律满、繁文缛节不甚在乎的离默，此时倒不苟言笑的像个最最重视规矩礼仪的老派学究。
    “你！我师父已经是个两百岁的老人家了，只是觉得二位仙子绰约，想要亲近亲近的意思，绝对没有其他龌龊的想法。您若是不喜欢，直接拒绝就可以，又何必这样出手伤人？他这么大的年纪，怎么承受得了？”
    “小家伙！”
    离默这三个字一出，在场的除了离凡，全都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离默，像是听到了什么让人震惊不已的新闻一般。
    “你，你方才，你方才喊我什么？小、小家伙？你，你才多大年纪？你居然......”
    “既然知晓我们的来历，你就该想到我们看起来的年岁和实际的年岁大约不会是相等的。不知你们的那些旧典古籍之中，是否也有对此的一些描述？”
    离凡对着老者淡然一笑，眼中无喜无怒，只是单纯的在询问。
    “她三千多年的道行修行，虽看起来年少了些，但唤你一句小家伙，却还是当得的。纵便是你这师父，若是依着从前的性子，作为一个‘小辈’，敢如此出言冒犯，可不是简简单单的踢上一脚便可了事的。况且，那一脚她根本不曾踢着。”
    “三千，三千岁？无量寿佛！当真已有三千岁？”不只是包无庸和他的师父，就连季帆、江辰和张晓也是满眼的震惊之色。
    “季帆，你绝对不可以喊我祖宗！我不是你的祖宗，也不要做你的祖宗。我只是你的默！永远都是你的默！你听到了吗？”
    腰上的力道有些紧，季帆一时被勒的说不出话来，只得红着脸拍着离默的手示意她先松松，然后才深叹口气，无奈的揉了揉小家伙的头顶。却是，一句话也未曾说出口。他以为，自己纵然不说，离默也该是能够知道自己并不在意年龄这些的。就像江辰和离凡。
    只可惜，季帆当时没想到的是，季帆不是江辰，而离默也不是离凡。人和人之间的默契，是不可以复制的。

 第386章 浩劫将至

    餐桌上，众人看着吃的狼吞虎咽的包无庸师徒，再一次被这对师徒的‘奇葩’打败。两人就像是许久没有吃过饭一般，一看到桌上的满满一桌饭菜，什么仙风道骨、什么老成持重，全都被扔到了爪哇国。只是一个劲的消耗着盘子里的菜肴，直到一盘盘的菜全部见底。通盘一顿厮杀下来，其他人就只光看着他们吃了，自己倒是没吃上几口。而他们也没有辜负众人的期待，居然全都吃了个干干净净。
    众人愣愣的看着光秃秃的一整桌盘子，还有正抱着肚子满意的打着嗝儿的师徒二人，半晌，张晓才算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讷讷的问道：
    “吃饱了吗？够、够吗？不行的话，我再给你们做几个？”
    “够，够了！嗝！许久不曾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了！嗝！我这小古板徒弟整天就只知道喂我吃一些菜叶子、山里的野果子或是烧糊了的一些饭菜。这般好吃的，嗝，还真是，生平头一次呢！嗝！”
    季帆：“真的假的？没这么夸张吧？看你们对这些尘世的东西似乎还挺懂得，不可能是第一次下山吧？好吃的东西那么多，你们怎么可能没吃过？这只是很普通的家常菜而已。”
    “不，嗝！不一样的。”包无庸边打着嗝，边一身端正的解释道：
    “之前虽然也花钱吃过餐馆，有钱时也跟着师父见识过那些大厨们的手艺，却是非常的精致可口。今日前，还并不觉得什么，可是今日吃了这一餐，才感觉我们之前吃过的，竟都比不上这个。怎么说呢，温暖！这些菜里，都带着一些灵气，那是一种......我说不上来，总之是非常好吃的的东西！”
    离凡：“你说的，可能是心力，也可以叫做精神力。是人在做才是投入进去的情感。你们之所以觉得这个菜好吃，是因为做菜的人在做它们的同时，加入了自己美好的情感，你们觉得好吃的，并非是菜本身，而是那种情感。是吗？”
    “对！对对对！就是那种让人心头一暖，浑身都一场通泰的那种舒适感！特别美好！”老者捋了捋胡子，不住点头附和。眼中精光熠熠，看向张晓的眼神几乎都带着崇拜：
    “姑娘，可愿意同我们一起回山中修行吗？只要你每日做菜给我们吃，再高的工资我都愿意给你呀！我还可以替你益寿延年，让你保持青春美貌，我还......”
    “嗯哼！师父！您可是我浮沉宗宗主！”包无庸见自家师父又开始脱缰，忙不迭出声打断：“人家姑娘好好的青春年华，为何要与我们去到那人迹罕至的孤绝去处受罪？”
    闻言，老者失望了再次看了眼一脸尬笑的张晓，失望的低下了头。
    “师父，您忘了，咱们此次下山是为了何事？如今浩劫将至，短时间内，咱们是回不去的。”终究还是心疼自家师父，包无庸再次出声宽慰。
    谈到正事，老者立时正色起来，甚至连周身的气场都发生了变化，看得离凡和离默又是一阵惊叹。
    “关于本次浩劫，其实山门中的前辈早在近千年前早有预示。只是，后人一直不知其深意，且半分没有看出浩劫的苗头来，故而也只是一代一代的传下来，却并没有关于这场浩劫的太多解说。直到最近，我突然发现天象有异，各处的怪像也开始层出不穷，地震、海啸、山洪越发频繁。更有甚者，血月之夜这样的极端天象都开始层发，小老儿这才想起那浩劫一事来。不得不带着徒儿正式下山来救世。虽力量微弱，却也愿意尽我们的一份心力。”
    “预示？什么预示？”
    “其实也没甚特别之处，只是在我门圣地的一块岩石上，刻有十六字预言，上写着：‘曳地青丝、赤木金铃；绝世双姝，救心济世’这十六个大字。看似简单，却又不知云何？之前虽听闻一位长发萝莉女侠，但毕竟都是些捕风捉影的道听途说，事关重大，小道也不敢十分当真听信，故而意想要再探探虚实，不想我这徒儿却是个不听话的，自己胡乱收拾了一番就随便跑来了！呵呵呵呵！”
    离默：“方才听闻浮尘宗，请问贵山门因何名为浮尘？这个名字，倒是别致的很。”
    不等老者开口，包无庸忙忙的解释道：“浮世尘缘，生命亦如浮尘一般，渺小微弱不足道哉。故名浮尘。乃是看空一切化外之物之意。”
    只可惜，事实证明，纵使再怎么努力，有一个不省心的师父在后面拖你后腿，你也只能慨叹一声命运不公而已。果然，包无庸的话刚落下，老者随即紧接着解释道：
    “别听这个小古板说那些虚的，其实只因当初成立山门时，一时想不出什么好的名字，手里正好拿着浮尘，故就起了浮尘这个名字！”
    堵得包无庸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噎在那里反驳也不是，继续说下去也不是：
    ‘……我还能说些什么？我还是闭嘴吧！’
    “关于本次浩劫，不知二位仙家有何高见？”
    “既来之则安之，该打就打，打不过，那也是天命所归。只是这次，天命却将最后的命运交给了阿修罗人类自己。若是这个世界依旧善恶分明，本性未泯，我想，最后无论我们与红蛇女之争的胜败如何，最终阿修罗人界的这场浩劫总会圆满度过。但若是人心不古，本性不再，善恶不明，那么，纵然是我们赢了，只怕这个世界也存留不得。红蛇女要毁的是人心，是善念。而我们要救的，同样也是人心和善念。所以，虽然仗由我们来打，但最后决定胜负输赢的，却是你们阿修罗人类自己。”
    “从现身伊始，你就不曾可以掩饰自己分毫，我相信，你此番想要救世的决心自然是坚定的。只是，我还是想要与你们说个清楚。既然都是仙门中人，自该明白魂飞魄散是个什么意思？我们将要对付的，乃是创世父神留下的一只灭世神兽。名曰赤练，乃是一条通体赤红的巨蟒。她有着恶魔道气息，与她交锋，若是在她的魔域之境内死去，是无法转世投胎的。也就意味着将再无来世，永被尘封魔域。“

 第387章 怀疑

    “对于那赤练女蛇妖在血月之夜的破界而出，不知二位仙家，可有什么应对之法？”
    老者的问题一出，江辰、季帆同时将目光转向老者和包无庸，又分别看向离凡和离默。江辰手指轻轻瞧了瞧桌子，语气间听不出一丝喜怒：
    “二位在来之前，想必也是先见过了什么人了吧？李强他们，这次怎么没有一起跟过来？上次闹得有些不太愉快之后，虽然电话联络依然没断，但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勤快的出现了！本来还想有空跟他们喝几杯，算是对上次无礼的赔罪呢！”
    按理说，红蛇女基本上在世人的意识里是根本不存在的。除了那些她一心想要蛊惑的恶念之心或是极恶之心的人类，其他人虽然知晓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可以让自己万事心想事成，但却无从知晓那神秘的力量到底是什么？能够清楚说出红蛇女赤练的名字，要么是地心一族生灵，要么，就只有李强他们几人。
    对于老者毫不掩饰的提及红蛇女的问题，江辰几人虽然心下诧异，但仔细一想倒也能够想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到底，还是那帮人无法完全信任离凡和离默，找了个自己世界的世外高人过来，一来确实能够提供一定的帮助；二来，只怕也有探查虚实以及监视的嫌疑。毕竟，之前发生的那些离奇死亡案件可不是一起两起，人数也不是一个两个。他们心里要是一点怀疑都没有，全盘无条件的接受，似乎也不太可能。
    聪明人，在相信别人之前，总是会选择先相信自己的怀疑。明白了江辰他们心中的疑惑，包无庸紧接着开口解释：
    “不错！这件事情，确实是李强他们先联系到的我们。如若不然，我们只怕也没那么快找到二位仙家！”
    包一脸诚恳的扫过离凡几人，最后看向自己的师父，在得到师父的首肯示意后，包无庸继续道：
    “我们虽然一直努力想要寻找关于救世双姝的线索，但人海茫茫，世界之大，就如同大海捞针一般。虽为了寻找仙家多次下山入世探查，但一来关于二位的消息大多被封锁，我们无从得知；二来，滚滚红尘之中，早已没了修士的立足之地，我们所说的话，根本也没人愿意相信。大多是将我们看成是精神不正常的疯子。不瞒几位，最初寻找二位时，我师父确实曾被关进过精神病院几日。”
    顿了顿，见离凡、离默几人全都歪着脑袋等着‘听故事’，包无庸喝了口水，继续讲道：
    “后来，我们就被一个叫特别安全局的一个政府组织给找到了。他们向我们介绍现今的社会形态以及人们的生活，甚至派人教我们如何融入现代人的生活。开车、购物，这些都是他们教我们的。还有那些现代人必不可少的通讯工具之类。他们还会给我们拨专用经费，让我们可以方便在尘世生活。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可以暴露真实身份。”
    “这样说起来，他们应该是在小凡和小默出现之前很早就找到了你们。那为什么你们却隔了这么久的时间才找过来？之前，特别安全局的人没有知会你们过来‘一探究竟’吗？他们为了监视咱们，可是费了不小的力气呢。”
    望着包无庸和他的师父，季帆脸上虽带着一丝笑意，眼里却没有多少温度。
    “这个，我们所住的地方是无法通信的，尘世间的信号无法通到那里。因为住在深山密林之中，想要传递消息只能靠人。但一路上各种危险又很多，光是单趟就得要花上小一个月。再加上我们师徒每每去圣地参悟，一闭关就是连着好几个月不见人。所以，便就这样耽搁了下来。”
    “啊，原来如此！还真是凑巧！不久前李强他们刚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和怀疑离开，后脚就突然出现了仙门修士，带着明显的救世意图找了过来！这巧合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哈！会开车漂移，演技精湛的‘修士’！”
    说到最后，季帆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眼中的冷意也越来越深。聪明人，从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的几乎轻飘飘的话。就算是又十足的证据摆在眼前，也是必须要举一反三处处甄别的。王胜是，季帆同样也是。当初对离凡的来历便是各种质疑排斥，如今，面对两个突然从天而降的师徒，且还带着非常明显的意图，就让季帆更加少不了各种质疑。
    明白自己师徒二人似乎是踩了什么不知名的雷，让这个长相俊美的小哥生出了不该有的误会。老者笑呵呵的甩了下浮尘，露出一副慈祥面孔，像个老寿星一般笑嘻嘻道：
    “对于那特别安全局，小老儿了解的也不甚多。不过，他们周身正气浩然，看起来并非奸恶邪佞之辈。我心知小友心里担心的是什么？不过，事关救世，关乎天下苍生的命数。小老儿虽平日里多少有些疯癫，却绝不敢拿此胡乱开玩笑。”
    “二位严重了！不过是之前的一些误会，再加上最近明显故意针对凡儿的一些‘新闻’，让我们有些草木皆兵了！关于这些，想必李强也有跟二位提到过吧？人心难测，况且事情又事关重大，所以不得不小心一点。还请两位不要见怪。如果有什么冒犯，江辰再次赔罪了。”
    说着，江辰对着老者深深作揖，躬身下拜。这一拜，他拜的很是虔诚。对于自己一开始的怀疑，虽然有理由这么做，但却仍旧不该随便怀疑他们。理由很简单，因为离凡和离默，从始至终，从未怀疑过这两个人。甚至对两人的前来，无比欢喜。
    “呵呵呵呵！小友言重了！小友虽非我仙门修士，但却得遇一段仙缘，幸得洗精伐髓之喜，实在是可喜可贺呀！今日贸然造访实属唐突，但既然已经来了，小老儿从不是个做事扭捏的性子，故也就顾不上别的想要问一问仙家，关于这场灭世浩劫，究竟我们该做什么？那红蛇女妖若是当真在血月之日破界而出，我们又该如何应对？新闻上如今一直在报道什么多少年难得一遇红月亮的相关消息，小老儿不才，也大略占卜了一回天象，确定在三日后的子夜亥时，血月会彻底现世，到那时……”

 第388章 祸由心生 下

    “说到救世，我倒是有句话要先提醒道友一句。既然都是仙门中人，自该明白魂飞魄散是个什么意思？我们将要对付的，乃是创世父神留下的一只灭世神兽，名曰赤练。乃是一条通体赤红的巨蟒。她有着恶魔道气息，与她交锋时，若是在她的布下魔域之境内死去，是无法转世投胎的。也就意味着将再无来世，永被尘封魔域。”
    虽然听李强他们大概了讲述了一番离凡和离默的由来以及之前跟着她们一起经历过的一些奇异经历。但对于红蛇女，李强他们其实并未能说的很清楚，因为不了解，他们根本也知道的并不是特别清楚。直到听到离凡刚才的解说，这才明白，这个世界即将面临的灭世浩劫，居然是创世神留下的神兽所为！
    老者的眉头早已皱成了川子，虽然心里清楚离凡她们不可能说谎骗自己（仙门中，谎言那是罪孽，是需要背负因果的），但一时间还是有些那难以接受这样一个事实。既然选择了创造它，为何最后又要选择去毁灭它？
    “神兽！既然是神兽，为何却又要灭世？这个世界，不是神创造的吗？既然给了我们这个世界，既然给了我们生命和思想，为何却又要毁灭？”
    离默：“我想，毁灭绝非是创世神的本意。当初初代人类教唆初代神族相斗，致使不周山断，天水倒灌，几乎毁了整个盘古大陆上的生灵性命。而阿修罗人类最早的祖先，便是初代人类。你们今日所要遭受的这场浩劫，其实是那时的初代人类犯下的孽债因所造成的果。阴阳平衡、因果报应之说，你们该是知道的。所有的因果，最终都逃不脱偿还的死循环。火神共工的后代被罚入地心之地，在熔岩中生活了百万年光景。而你们，创世神为了圆满你们想要独霸世界的愿望，甚至不惜新建了这个阿修罗人界供你们逍遥。只是剥夺了你们的长寿和灵力术法的使用。但如今看来，也是并未完全剥夺了的。
    “”
    “万事万物，有生必有死，有善必有恶，有明也就必然会有暗。那赤练女妖乃是创世神在彻底离开这个世界前留下的灭世神兽，她是善恶之中恶念的底线。平日里一直在这个世界的某一处沉睡。但只要某一处世界的善恶失衡，恶念滋生蔓延，本性之善开始动摇，它就会被从沉睡中唤醒，出现在那个世界。”
    “善恶失衡？这才是此次灭世浩劫的根源！是吗？”
    “是！是你们本性里的善恶出现了失衡，是你们自己召唤来了红蛇女。而红蛇女，在判定你们无法顺利偿还尽初代人类犯下的罪孽，无法真的摆脱欲望的纠缠后，决定以毁灭这个世界为代价，圆满了初代神族和初代人类之间的这场大因果。”
    “她虽爱挑唆起人类心底的恶念，但其实她对那些恶念却全无半分好感。相反，她极其厌恶那些满心自私狠毒的人。但，只有他们的堕落，只有他们的邪恶黑暗，才能实现她的计划，所以，她会帮他们实现愿望。只要他们愿意把心交给她即可。那些人一心只看得到眼前的蝇头小利，他们看不到他们身后，那些掩埋了千百年的枯骨，此刻都是什么样子？”
    “生死有命，此乃天命使然，至于是否得轮回，作为仙门修士，自该看淡所谓生死。老头子我好歹活了两百来年，说实话，活不活的也并不觉得有什么。”
    离凡虽说得凶险，但老者看起来却似乎并没有半分惧意。面上仍旧带着云淡风轻的淡淡笑意，伸手摸了摸雪白的胡须，
    “只不过，若是可以，若当真有那一日，我这小古板的徒儿，倒想托付仙家一二。他的性子实在古板左犟，有时连我的话也是不听的。若……”
    曾经我以为，只要我有钱，只要有了足够的钱，只要让所有的人都能看到我、听到我、知道我，我就不会这么孤单了！可是不是！不是！他么的根本不是这样！
    原来，后来我才发现，原来，人心底里的恶居然是那么那么的可怕！那所谓的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是那样比洪水猛兽还要可怕的东西！
    明明只是相识的好友相聚庆祝，那么多年，为了成功我放弃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也失去了太多太多的人。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曾经久远前相识的旧友，很自然的想要为他做点什么。我有这个能力了呀！可是，可是我突然发现，我突然发现我不会怎么去对别人好了！呵呵呵呵！
    整天习惯了尔虞我诈、机关算计，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干干净净、心思纯净的人，我居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了！所以我带他买新衣服，出钱供他上学，不管他想要什么，就算只是多看了那个东西一样，我也照样把他们统统买回来送给他。
    我就只是，只是单纯的想要对一个人好！就只是像对待自己的亲弟弟一样对待他而已。仅此而已啊！
    可你知道，你知道外面那些新闻都是怎么写的吗？说我包养同性马仔，说我是什么性取向不明朗，说我什么……
    呵呵呵！别说我不是！我他么就算真的是同性恋又怎么了？碍着谁了？
    还有搞笑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有些看起来像是毫不歧视你的人，说出来的话却字字句句都带着歧视。
    说什么同性恋跟正常人没什么分别！呵呵呵呵！什么叫他么的叫跟正常人没什么分别？他么的同性恋也是正常人好吗？也是活生生活在在这个世界上，没长出三头六臂、更没有危害到天下苍生、黎明百姓好吗？
    我的爱也好、恨也罢，我没有理由要拿来跟你们共享，也并不想要跟你们分享。伤是我的事情、痛也是我的事情，难过是我的事情，绝望也是我的事情。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要对着全世界哭天喊地的喊疼？我喊了又能怎么样？又有谁能真的体会得到我的痛苦？都是一群的平凡人，装什么圣洁？扮什么忠烈？
    为了活着，我已经拼尽了全力；可他们，那些根本都不知道我的人，却说我连活着的资格都没有？凭什么？他们凭什么？

 第389章 祸由心生 上

    “说到救世，我倒是有句话要先提醒道友一句。既然都是仙门中人，自该明白魂飞魄散是个什么意思？我们将要对付的，乃是创世父神留下的一只灭世神兽，名曰赤练。乃是一条通体赤红的巨蟒。她有着恶魔道气息，与她交锋时，若是在她的布下魔域之境内死去，是无法转世投胎的。也就意味着将再无来世，永被尘封魔域。”
    虽然听李强他们大概了讲述了一番离凡和离默的由来以及之前跟着她们一起经历过的一些奇异经历。但对于红蛇女，李强他们其实并未能说的很清楚，因为不了解，他们根本也知道的并不是特别清楚。直到听到离凡刚才的解说，这才明白，这个世界即将面临的灭世浩劫，居然是创世神留下的神兽所为！
    老者的眉头早已皱成了川子，虽然心里清楚离凡她们不可能说谎骗自己（仙门中，谎言那是罪孽，是需要背负因果的），但一时间还是有些那难以接受这样一个事实。既然选择了创造它，为何最后又要选择去毁灭它？
    “神兽！既然是神兽，为何却又要灭世？这个世界，不是神创造的吗？既然给了我们这个世界，既然给了我们生命和思想，为何却又要毁灭？”
    离默：“我想，毁灭绝非是创世神的本意。当初初代人类教唆初代神族相斗，致使不周山断，天水倒灌，几乎毁了整个盘古大陆上的生灵性命。而阿修罗人类最早的祖先，便是初代人类。你们今日所要遭受的这场浩劫，其实是那时的初代人类犯下的孽债因所造成的果。阴阳平衡、因果报应之说，你们该是知道的。所有的因果，最终都逃不脱偿还的死循环。火神共工的后代被罚入地心之地，在熔岩中生活了百万年光景。而你们，创世神为了圆满你们想要独霸世界的愿望，甚至不惜新建了这个阿修罗人界供你们逍遥。只是剥夺了你们的长寿和灵力术法的使用。但如今看来，也是并未完全剥夺了的。
    “”
    “万事万物，有生必有死，有善必有恶，有明也就必然会有暗。那赤练女妖乃是创世神在彻底离开这个世界前留下的灭世神兽，她是善恶之中恶念的底线。平日里一直在这个世界的某一处沉睡。但只要某一处世界的善恶失衡，恶念滋生蔓延，本性之善开始动摇，它就会被从沉睡中唤醒，出现在那个世界。”
    “善恶失衡？这才是此次灭世浩劫的根源！是吗？”
    “是！是你们本性里的善恶出现了失衡，是你们自己召唤来了红蛇女。而红蛇女，在判定你们无法顺利偿还尽初代人类犯下的罪孽，无法真的摆脱欲望的纠缠后，决定以毁灭这个世界为代价，圆满了初代神族和初代人类之间的这场大因果。”
    “她虽爱挑唆起人类心底的恶念，但其实她对那些恶念却全无半分好感。相反，她极其厌恶那些满心自私狠毒的人。但，只有他们的堕落，只有他们的邪恶黑暗，才能实现她的计划，所以，她会帮他们实现愿望。只要他们愿意把心交给她即可。那些人一心只看得到眼前的蝇头小利，他们看不到他们身后，那些掩埋了千百年的枯骨，此刻都是什么样子？”
    “生死有命，此乃天命使然，至于是否得轮回，作为仙门修士，自该看淡所谓生死。老头子我好歹活了两百来年，说实话，活不活的也并不觉得有什么。”
    离凡虽说得凶险，但老者看起来却似乎并没有半分惧意。面上仍旧带着云淡风轻的淡淡笑意，伸手摸了摸雪白的胡须，
    “只不过，若是可以，若当真有那一日，我这小古板的徒儿，倒想托付仙家一二。他的性子实在古板左犟，有时连我的话也是不听的。若……”
    曾经我以为，只要我有钱，只要有了足够的钱，只要让所有的人都能看到我、听到我、知道我，我就不会这么孤单了！可是不是！不是！他么的根本不是这样！
    原来，后来我才发现，原来，人心底里的恶居然是那么那么的可怕！那所谓的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是那样比洪水猛兽还要可怕的东西！
    明明只是相识的好友相聚庆祝，那么多年，为了成功我放弃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也失去了太多太多的人。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曾经久远前相识的旧友，很自然的想要为他做点什么。我有这个能力了呀！可是，可是我突然发现，我突然发现我不会怎么去对别人好了！呵呵呵呵！
    整天习惯了尔虞我诈、机关算计，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干干净净、心思纯净的人，我居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了！所以我带他买新衣服，出钱供他上学，不管他想要什么，就算只是多看了那个东西一样，我也照样把他们统统买回来送给他。
    我就只是，只是单纯的想要对一个人好！就只是像对待自己的亲弟弟一样对待他而已。仅此而已啊！
    可你知道，你知道外面那些新闻都是怎么写的吗？说我包养同性马仔，说我是什么性取向不明朗，说我什么……
    呵呵呵！别说我不是！我他么就算真的是同性恋又怎么了？碍着谁了？
    还有搞笑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有些看起来像是毫不歧视你的人，说出来的话却字字句句都带着歧视。
    说什么同性恋跟正常人没什么分别！呵呵呵呵！什么叫他么的叫跟正常人没什么分别？他么的同性恋也是正常人好吗？也是活生生活在在这个世界上，没长出三头六臂、更没有危害到天下苍生、黎明百姓好吗？
    我的爱也好、恨也罢，我没有理由要拿来跟你们共享，也并不想要跟你们分享。伤是我的事情、痛也是我的事情，难过是我的事情，绝望也是我的事情。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要对着全世界哭天喊地的喊疼？我喊了又能怎么样？又有谁能真的体会得到我的痛苦？都是一群的平凡人，装什么圣洁？扮什么忠烈？
    为了活着，我已经拼尽了全力；可他们，那些根本都不知道我的人，却说我连活着的资格都没有？凭什么？他们凭什么？

 第390章 是她带我来的

    不曾真的痛过，便永远也无法真的明白那些声嘶力竭嘶吼着疼痛的人们当下的心情，以及他们真正所经受到的苦楚。所谓的理解，大多时候不过是隔靴搔痒的一点点安慰罢了。我懂你，说起来容易，但真正能够懂得的又能有几许？不过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夜风呼啸着从窗外卷了进来，带着强劲的力量，吹乱了独依在窗台边，身着一身黑色衬衫男人的发丝。男人的手里抓着已经喝了一半的红酒瓶，桌上洒了许多白色的药丸，一个已经空掉的安眠药瓶胡乱的跌落在地毯上，孤零零的躺着，亦如此刻孤独坐在床边最后一次‘享受’夜风的男人。
    “逼我！都他么逼我！不就是死吗？这么希望我死，那我就成全你们好了……呵呵！你们以为，我还想活着么？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好继续活下去的？不如死了的干净！”
    说着，举起酒瓶对着天空中的半轮明月举了举，念道：
    “一任俺竹杖芒鞋，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呵呵呵呵!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望着似远似近的残月，男人倒映着月光的眼中却没有一丝丝的光彩，一滴晶莹的泪珠渐渐自眼中凝聚成水珠，就这样在眼中滚动来滚动去，稍一抬眼，便顺着眼眶滑了下去，顺着脸颊滑到口中，是酸酸涩涩的苦。
    “没了！什么都没了！拼了命的去争、去抢，舍了尊严，丢了情谊，毁了承诺。最后，就因为人一句轻飘飘的话，就他么什么都没有了！我他么就是个小丑！就是个什么都没有，还妄想着拥有全世界的小丑！以为自己帅气无敌，其实他么的在别人眼里就是个原地转圈圈转的还特嗨白痴！呵呵呵！没了！全没了！全没了！”
    啪~~男人嘶吼着，重重将酒瓶向着雪白的墙面砸了过去。红色的液体砸到墙面上，顺着墙壁流了下来，像血一般鲜红刺目。
    “呵呵呵呵！房子！”男人手指着装修豪华，摆设精美的偌大空荡荡的房间，狞着脸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越笑声音越颤抖
    “豪车！豪宅！哈哈哈哈！美酒！这些都他么是个屁啊！是个屁啊！我为什么为了这些东西我放弃她？我为什么为了这些东西我，我居然为了这些冰冷的、完全没有一丝丝温度的东西我放弃了这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低沉的嘶吼像是野兽最无助的咆哮。男人捂着胸口，那里，像是痛得已经没办法再继续呼吸一般。大张着嘴巴，却一丝丝的声音都发不出来。脸憋得通红，整个脸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许久，那声歇斯底里的嘶吼才终于真的发出了声音。
    “啊~~~~”
    如一头陷入绝境的困兽，愤怒的挣扎着、嘶吼着，无力的绝望着。
    “我他么，我他么为什么要丢了你啊？为什么？我怎么可以弄丢你啊？我怎么可以！啊~~~~”
    一边说，一边狠狠的，用力的狠扇自己耳光，像是此刻打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仇人一样。
    “夜心！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我知道错了。你能回来吗？你还能回来吗？我错了！我错了~夜心~夜心~~”
    颤抖手，望着窗外的残月，男人逐渐混沌的意识中，像是看见了那个早已死去多年的女人的脸。还是那样一头长长的飘逸长发，在夜风的吹拂下缓缓的飘动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仍是她出事那天的穿着打扮。
    “夜心！我，我没有跟那个人订婚！我没有！我后来回去找你了！真的！我不要她，我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她。我许天青这辈子，这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只喜欢你……”
    伸手想要触摸那张泫然欲泣的小小脸庞，可是抬起的手下一秒就重重的垂了下去。耳边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呼唤“天青！天青！”
    可是那呼唤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许天青朦胧的意识已经无法再回应她。
    “我，好想你！”最后一声轻叹，连许天青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有没有说出口。紧闭的眼中，一滴泪带着酸酸的苦涩滴在了脚面。
    在许天青的身体自窗台倒向地面的瞬间，房间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张晓着急忙慌的对着倒下的许天青冲了过去，却还是没能来得及接住，只能任由他摔在了地板上。
    “喂！许，许天青！许天青你怎么样？喂！你没事吧？”
    拍了拍毫无意识的许天青，见完全毫无反应，张晓对着身旁空荡荡的空气突然开口道：
    “你，你别说话，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就跟哭一样。还是那种特别刺耳朵的声音。我，我现在脑子也挺乱的，你先别哭，先别扰乱我思绪。他，他这是……”
    转头瞄了眼倒了一地的酒瓶，不用想都知道这哥们儿喝了多少酒。原先还以为只是喝多了酒睡了过去，再看到散了一地的安眠药，张晓才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后悔自己没喊人一起来的同时，忙颤抖着手拨打求救电话。
    见一旁的女鬼只是不停的在许天青身边哭，想要伸手摇醒他，可是灵体却又连触碰都做不到，着急的只能呜咽哭喊个不住。让原就心急如焚、心乱如麻的张晓更加心慌意乱。
    “你，你别哭了！我，我这就把他扛下去，你，你别哭，千万别哭！真的太难听了！扰的头疼。”
    眼见救护车还没来，张晓只得试着背起足有一米七五往上的许天青，好在似乎最近也没怎么吃饭，浑身就剩下了一副骨头架子似的，不算太重。即便如此，对于一个只有一米六几的小个子女生来说，背起一个大男人也是件非常吃力的事情。好在张晓从前也是吃过苦的，旁的没有锻炼到，力气活倒是做过不少。
    等到杜飞和李岩接到消息赶到医院的时候，张晓已经累的只剩下大喘气儿的份了。
    “我说大姐啊，这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这是干嘛呢？打算扮女版超人拯救世界呢？”
    李岩嘴上闹，手底下却也不含糊，轻轻替累得话都不想说的张晓捏着肩膀。
    “她，是她拼命求我来的！”
    缓了过来之后，张晓指了指急救室外空荡荡的走廊，无奈的说道。

 第391章 你能看见鬼？

    替张晓捏肩膀的手微微一顿，李岩和杜飞同时警惕的看向四周，从到这里开始，他们就没见过张晓以外的其他人啊！
    “谁，谁？大姐，你说的是谁？”
    “就我旁边这个，穿白色连衣裙的那个，长得特好看的这个姑娘……”
    张晓指了指自己身侧，肩膀上按摩的大手瞬间撤了回去，李岩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瞪大双眼看着张晓：
    “大、大姐，你，你不是见了鬼了吧？我，我怎么什么都没看见啊？小飞飞，你，你有看见什么吗？”
    “没有啊！我也什么都没看见。晓晓姐，你说的是真的，真的有个女鬼就在你身边？她是什么人？长什么样子？为什么要找上你？你为什么又可以看见她？连我们都看不见，你怎么会？”
    “我，我也不知道！自从上次……”
    张晓说着低下了头，言语开始有些哽咽，杜飞知道，她说的是她生母的魂魄那件事情。
    “反正就是，今天我出门跑步锻炼，兜头碰就在路上碰见了她。她发现我可以看见她之后，然后她就一直跟着我，不停的哀求我帮她。虽然听不懂她说的话，但是我知道，她是想让我陪她去找一个人。最后实在磨不过，我就跟着她一起去了。没想到居然是大明星许天青的家！最近他因为深陷一些桃色绯闻，经常上娱乐版头条，我没想到她要带我去的地方居然是他的家！谁知道一进门，就发现他从窗台上倒了下来。一开始我还以为只是单纯的喝醉酒了，谁知道，他还吃了安眠药，而且吃的数量应该不少。吓得我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她又一直哭喊个不停，我也实在是担心，就把他背了起来，一路背到楼下直接上了救护车，又一路挂急诊啊，跑东跑西的，然后就给我累趴了！”
    “自杀？喂，小飞飞，那个许天青你知道吗？”李岩边继续手下的按摩，边抵了抵杜飞。
    “好像听到谁提起过，耳闻过一点，并不太了解。”
    杜飞更感兴趣的，还是张晓可以看见灵体这件事情。至于哪家明星的各色八卦，这种东西也就只有那些无聊的追星一族或是平时闲着没事儿干的人会喜欢听。
    “晓晓姐，那个鬼魂长得什么样子？我找老三查查，看能不能查出来她和那个许天什么的，之间的关系。另外，这件事情，你确定要掺和进来吗？毕竟是明星事件，搞不好，你也会跟着上头条的。以小凡她们现在的情况来说……”
    “所以我才这么着急打电话喊你们过来帮忙！你们能不能帮忙把这件事情封锁了？不要让这件事情流传出去？不管是对许天青也好，对小凡小默也好，这件事情都不适宜被曝光。我更不想登上那什么头版头条博人眼球。”
    “这件事情说好办也好办，交给我吧。我先查下这个人的相关信息，然后再看看用什么法子把事情盖下去。放心吧！交给我！”
    这时，急救室的门终于也打开了，许天青苍白着脸被人推了出来。因为杜飞的协商，直接给安排进了vip病房，甚至特意嘱咐要严格对病人的信息进行保密。
    自昏睡中幽幽醒来，许天青混混沌沌的一时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眼睛对焦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看清站在床前的一张清秀小脸。见她一副激动不已的模样，许天青有些发蒙，自己这是还活着？但是，自己并不认识她呀！
    “你，是谁？”刚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干哑的厉害。
    “醒啦！医生说你差不多这个时候会醒，果然就醒过来了！呵呵！你等下，我帮你喊医生。”
    根本容不得许天青拒绝，张晓忙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傻乎乎的忘了病房里就有呼叫的用具。
    “居然，这样都死不了！”
    无奈的看了眼手上还帮着的输液用的头子，许天青刚想要拔下来，就被进来的医生阻止。再三确认病人身体出了虚弱一点没什么大碍之后，张晓三谢四谢的谢过了医生，这才关起房门，安安静静的坐到许天青身旁，看着许天青满是疑问眸子，微微一笑：
    “你一定很想问，我怎么会知道你自杀，又怎么会那么凑巧在按个时候破门而入救了你的吧？”
    “是！你，为什么要救我？”
    “其实，要救你的人不是我，是她！”
    张晓指了指身侧空荡荡的空气，对着许天青认真说道。
    盯着空气瞧了半晌，许天青实在瞧不出那空气里面有什么不同寻常，眼中的疑惑之色愈盛：
    “她？什么？”
    “哦！对不起，我忘了只有我能够看得到她~我想，我描述一下她的样子，你应该就会知道了！嗯，她呢，长头发，直的，到腰。眼睛大大的，长得很漂亮，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就跟仙女一样，然后，右眼的眼角下，还有一颗比较浅的滴泪痣。”
    “你，你说什么？”
    用力紧紧抓住张晓的手，许天青在张晓描述身穿一身白衣的时候，整个人就彻底僵在了那里，脸上瞬间没了颜色。
    “你，你再说一遍？你，你是谁？是谁派你来的？你，你怎么知道夜心？你到底是谁？你这样做究竟有什么目的？你说！快说！”
    被死死用力抓住的手腕像是要被掰断了一般，疼的张晓直皱眉。
    “你，你先别激动，我真的没有骗你。要不然，你们家的开门密码我怎么可能知道？我之前根本就不认识你啊！不对，我知道你，我是说，我，我们根本都不认识，我怎么可能连你家开门的密码都知道？”
    “对，对啊！你怎么会？怎么会连那个都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很明显，是你的救命恩人！”
    冷冷的声音自门口传来，杜飞拎着打包好的盒饭大踏步走了进来，用力捏住许天青的手腕，终于将张晓已经发白的手解救了出来。
    “你，你又是什么人？”
    “杜飞！”看了眼一脸防备之色的许天青，杜飞皱了皱眉问向张晓：
    “晓晓姐，这个人既然已经醒了，那咱们就走吧。既然人家根本不领情，那是死是活也就没咱们什么相干了。你从昨晚开始就一直没合过眼，为了这种白眼狼，不值得。咱们回吧。”
    说着，拉起张晓就要走。

 第392章 厉鬼夜心

    “别，别走！不要走！告诉我，告诉我夜心在哪儿？她真的在吗？她真的在这里？真的是她带你来的？你，你真的没有骗我？”
    许天青着急想要去追已经被拉到房门口的张晓，不想却因为身体不支，重重摔倒了地上。顾不得身体的疼痛和被扯得已经出血的手背，许天青拼命爬向门口，不顾一切的想要拦下张晓。
    他必须要弄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知道夜心？为什么，她居然能够准确的描述出夜心出事当天的样子？
    呼~~一阵强烈的风骤然自走廊上平地而起，刮得杜飞不得不眯起眼睛停下了步子，耳边更是突然嗡鸣个不住。下一秒，张晓一下子忽的冲到杜飞身前，双手伸开作出保护的姿势，冲着面前的空气急急喊道：
    “不许伤害他！”
    察觉自己的声音似乎有些变形了，张晓轻咳了一声，对着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一般，满身满脸的鲜血、指甲也骤然变得又长又锋利、双眸血红的夜心，放缓了语调轻声道：
    “你，先别激动。我们不会真的就这么放着他不管的。我知道你心里着急，但是再着急也不可以伤害他，他是我的弟弟，是我拼了命也要护着的人。你，你不能伤害他。否则，就算是死，我也绝对不会帮你！”
    “晓晓姐，那家伙在威胁你是吗？”
    心里感动于张晓对自己的奋不顾身，如此一来，杜飞就更加不愿意张晓受制于人了。当然，受制于鬼也是不行的。握紧手中的拳头沿着张晓的视线看了过去，虽然眼前除了空荡荡的空气什么也看不到，杜飞依然气势十足的对着空气威胁道：
    “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晓晓姐你最好不要碰！否则，管你是人是鬼，我都一定会让你下辈子都不敢见到我！”
    杜飞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说话的同时，夜心就瞪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浑身是血、怨毒的飞在他的面前，与他几乎就鼻尖对着鼻尖。红红的指甲突然暴涨，对着杜飞嘶吼一声，眼见就要将指甲插入杜飞眼中。
    “杜飞小心，快闪开！”
    张晓说着，疯了一般向着杜飞撞了过来。力气之大，直接将杜飞撞得后退好几部，差点一个趔趄跌坐在地。而张晓，则被夜心的红指甲直接戳中肩窝，虽然看不出伤口，但魂魄却因为这一击，在体内不稳的晃了晃。
    脸色青白交替着浑浑噩噩，连张晓自己都能明显感觉到魂魄在身体前后来回晃荡了几下，重又归正了过来。那脸色几乎霎时间就没了任何血色。
    “孽畜，胆敢化作厉鬼害人，纳命来！”
    一声雄浑的低吼蓦然传来，紧接着，一道精光闪过，刚才还满身血色、指甲异常尖利的夜心重新恢复了最一开始张晓见着时的模样，只是那灵体却明显比之前淡了很多，脸上甚至带着痛苦的隐忍之色。因为听不懂她说的话，张晓只能听到她呜呜咽咽的啼哭以及痛苦哀求的脸。
    张晓费力眨了眨眼睛，在杜飞的搀扶下站起身，终于看清刚才救自己的竟然就是之前擅闯凤鸣山庄的那两个绝宝师徒。不止如此，离凡、离默带着江辰季帆他们居然也全都来了，就跟在李岩和刘元的身后。
    见到离凡，杜飞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但随及很快又再次放松了下来。对着离凡微微一笑：
    “小凡、小默，两位大叔，你们也来了！”
    对着杜飞默然点头，离凡眼中带火瞪着瑟缩颤抖的夜心残魂，虽然在众人看来并未张口，但对于夜心来说，却像是洪钟警鸣一般轰隆灌耳：
    ‘孽障，敢伤我朋友，若非体谅你一片深情，我非得立时打得你魂飞魄散不可！’
    离默则在冷漠的瞥了眼泫然欲泣的夜心后，将一粒药丸塞进了张晓口中。
    “唔~~小、小默，这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臭？”
    “那是因为你神魂受伤，才会觉得这药丸恶臭，若是完好的神魂，自然不会有任何感觉。张晓啊张晓，该说你傻还是说你笨？这群人中你是最弱的，纵便是杜飞被那女鬼挠了一下，也不见得就能当真怎样，你倒好，不顾一切的就冲了上去。好在你吉人天相，若不然……啧啧啧，轻则下半身与药罐为伴，重则，来世你就得做个傻子了。”
    嘴里说着埋怨，小兔子依然很乖巧的替张晓揉着肩窝处被利爪剜过的地方。
    “她就是个笨蛋！笨死了。”见离默已经在替张晓疗愈，小狮子气呼呼的不想搭理再张晓这个笨驴。如果可以，她倒是很愿意就看着这个笨蛋直接笨死拉倒。
    刚才差点化作厉鬼的夜心此刻哭得越发凄厉大声，连看不到她的人都只觉得耳膜鼓胀、嗡鸣的厉害。
    “孽畜，休再继续胡闹，否则，休怪老道浮尘下再多你一散魂！”
    “道、道长，别，别伤她！她其实，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救人心切，一时乱了分寸而已。”
    见那夜心的灵体正在精光的打压下逐渐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淡，张晓稍稍恢复了气力后急忙忙开口阻止。
    “我说张晓啊张晓，她方才可是伤了你魂魄的。若非我们及时赶到，你一场大病在所难免不说，来世可能都要受影响，你竟一点都不怪？”
    “有你们在，我，这不是没事儿嘛！呵呵！”见张晓仍旧苍白着脸，气息低弱，离凡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气得直恨刚才那臭兔子为什么要救她？
    ‘……最好就让这笨蛋直接笨死算了！’
    但看着张晓心内散发出的五彩光亮，又不自觉的嘴角微微弯起一抹笑意。
    刘元看着眼前那团模模糊糊、似人形又不似人形，似气体又好像不是气体的模糊身影，抵了抵身旁的李岩，悄声问道：
    “那就是之前你们提到的什么女鬼吗？”
    “咦？元儿，你也能够看见鬼？她在哪儿？长什么样儿？”李岩搂着刘元的肩膀，一个劲往刘元视线的所及的方向看过去，却仍旧什么都看不见。
    “不是，是气。我看到的，是一团模糊的像是气态又似乎不是，某种类似气态的东西。我看不清楚它究竟是什么样子，但是，它正在一步一步的往我们这个方向来。”
    刘元的话刚落，身体就被李岩一把推到了身后，李岩周身的气势更是瞬间霎变，惊得包无庸师徒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这到底，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奇能异士’存在啊？这个黄毛的小家伙和那个一身黑装扮的小酷哥儿，明显也是洗精伐髓了的，而黄毛哥儿身后的那位更是奇怪，居然能够看到灵体，又一个阴阳眼呀！’

 第393章 咫尺天涯难相见

    “夜，夜心！你在哪儿？”
    颤抖着哭泣的沙哑声音突然闯了进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门口正趴着一个面色煞白，目中含泪的瘦削男人。
    许天青看不到夜心，但夜心却看得到许天青。许天青不知道的是，在他颤抖着一点一点挪动着身体的同时，那个空气中看不见的魂魄，在承受着极大覆压的同时，也在一步一步的、坚定的走向他。
    “夜心，夜心是你吗？你来了是吗？那个女人说是你带她来救我的，是真的吧？是吧？你还在！你一直都在！我好想你，我好想你。你出来好不好，让我再见你一眼，哪怕只有一眼也好啊！夜心……你在哪儿？求你，求你出来，让我再看你一眼好不好？求求你……”
    抬头拼命在四周搜寻了半天了，终是一无所获的许天青无助的趴在地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像个无助委屈的孩子。
    “道长，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再用你的浮尘压着她了？能不能，让夜心和许天青最后再做一次告别呀？你看他们，真的很可怜。”
    见许天青哭的实在伤心，夜心的那缕魂魄虽然哭不出眼泪，但那悲戚之色却仍旧让人难以不动容。虽然被头顶压将下来的浮尘压的几乎动一动都困难，她还是不顾一切的死咬着牙，缓缓的努力向着许天青的方向靠近。
    “无量寿佛！阴阳两相隔，既然已属不同世界，就该各自走各自接下来的阳关和阴路。只因一丝执念徘徊不去，留在人间伤己亦伤人，却又是何必？人的生死一世，亦如朝生暮死之浮游一生，又何必如此挂碍不肯放下？须知该放手时就放手，他日缘再起，情自可续。”
    老者说着，夜心头顶的浮尘却是仍旧分毫不动，散发着金色光晕。当然，在其他人的眼里，只是一根浮尘很奇怪的飘在半空中而已。
    “可是……”
    “张晓，那根浮尘，是渡所用，若是撤了，以她方才化了厉鬼伤人一节，怕是终究不得善了。道长这是在救她，而非害她。至于她与那人的最后一面，见与不见的，又有什么要紧？他们此生孽缘已清，但情债尚存。若是让他们见了彼此这一面，便会生生断了他们来世的情路。如此，你还希望让他们见这一面吗？以一次的告别，彻底终结彼此间所有的缘分。你去问他来，若是他愿意，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帮这个忙。”
    不待张晓继续求情，离凡说着，将视线转向仍自嚎哭的许天青。
    “我给你这个选择的机会，由你自己来选。是见，还是不见？”
    圆睁着的眼中，泪珠不停的滑落，一滴滴落在光滑的地面上。许天青颤抖着毫无血色的唇，嗫嚅了半天，这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抬头望向一身清风明月的离凡，颤抖着哑声问道：
    “她，她好吗？她……”
    想到当初决绝的背叛，想到订婚礼上那失望至极、也绝望至极的笑，想到那抹被撞飞到空中的雪白，许天青用力抽了自己一巴掌。
    ‘怎么会好？她怎么可能会好？’
    “她，在什么位置？你能，能告诉我吗？”
    抬头，任由眼中的泪珠肆意的在脸上滚动，许天青扶着门框踉跄着缓缓站了起来，按照张晓的指示，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走到了已经被压缩的只到他腰间的夜心跟前。
    “夜心！对不起！对不起！”
    双膝重重跪倒在地，许天青不知道，他脸的正前方，此刻正对着夜心那张已然释然，绽放出微笑的美丽脸庞。
    “对不起！我曾逼着自己要忘了你，逼着自己要彻底走出你的阴影继续好好的活下去。可是，我做不到！三年了，这三年来我没有一天是休息的！我以为我可以用忙碌让自己忘了你，我以为，不再有时间想起你，慢慢的就能让你淡出我的世界。可是我错了！错了！是我自私，是我混蛋！为了虚荣，为了那些虚幻的名利、地位、金钱，我居然混账的舍弃了最最重要的你！我居然把你给抛了……我错了！”
    透明的灵体微笑着缓缓伸出手，轻轻的摩挲着那根本触碰不到的脸颊，望着那哭得涕泗横流的熟悉俊颜，夜心嘴角的笑容如鲜花般绽放出最耀眼的光华。
    “忘了我，好好活着！”
    用口型对着男人轻轻说完，那抹身影终于还是彻底消失了。
    而对于这一切完全毫无所知的许天青，仍旧跪倒在浮尘下，哭得不能自已，声泪俱下：
    “我逃了三年、躲了三年，可我发现，那些原以为可以彻底忘记的曾经，仍旧还是那样鲜活的长在我的心里。而且全部都长满了倒刺，一桩桩、一件件。我每想起一件，就在我的心上划上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让我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你的美、你的好，你的宽容、你的理解，你的善良、你的大度。全都让我浪费了！全部都让我浪费了！和我一起挤在地下室天天只能啃馒头的你，因为一点点的成绩就为我激动落泪的你，陪着我畅想未来、勾勒美好的你……那么多美好的你，却生生让我卖给了虚荣和欲望！我后悔了！好后悔，好、后、悔啊！！”
    “如果没有那场订婚，如果没有那场背叛，是不是，会不会，你现在还好好的陪在我身边？是不是现在，我们已经儿女双全，过着曾经我们一起裹着被子勾勒出的幸福生活？是不是，我们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你不会死，我也不会像如今这样众叛亲离？夜心！啊~~~~我好悔，好悔~~~”
    额头抵着地板，许天青将自己蜷缩成一个跪着的大虾米，就那样跪着、哭着、嘶喊着、忏悔着。似要将整颗心一并哭出来一般。
    “她已经走了。”
    对着一直嚎哭个不停的许天青，离凡终于出声提醒道：
    “她临走时说，让你忘了她，好好活着。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她的这一番苦心。为了你，她独自飘荡在这个谁都看不到、听不到她的世界，整整三年。只因放不下你，只因那份绕骨的情思。纵然是为了她，你也不能死。至少，你的这条命，你不配亲手夺走。好好活着吧，这便是对你曾经犯下的错误，最大的惩罚。”

 第394章 忘了我，好好活着！

    “我……我不知道……”
    “其实，我倒是望着你能与她彻底断了这一世的情缘才好。情债无善始、孽缘无善终。既然你们此生孽缘已尽，至于那情债，我倒觉得，还或不还的，对她而言都没什么。你说呢？”
    圆溜溜的眼中此时没了平日里的古灵精怪、恣意洒脱，反倒多了些冷厉和愤怒。那道魂魄其实依然对身前留有记忆，只是那些记忆，几乎全都已经破碎了。她根本拼凑不起完整的过去，但却依旧执着的因为那一滴泪，因为那一个记忆碎片中对着她嘶吼着“你又能给我带来什么？没有面包，我拿什么去爱你？拿什么去支撑我们的幸福？”的男人，决然的、坚决的，在他身边孤守了整整三年！
    她承受着记忆的一片片破碎、消失，灵体的一日日虚弱、涣散，最后甚至愿意为了那个辜负她害她殒命的男人，不惜化为厉鬼！这个愚蠢的女人！而现在，为了这个男人，她居然拼着魂飞魄散也要留下！若不是浮尘中的灵力替她修复神魂、为她超度……
    没精力理会离默毫不掩饰的嘲讽和鄙夷，许天青爬到张晓脚边，用力的攥住张晓的一角裤脚，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什么尊严、什么骄傲，见鬼的自尊！许天青的脑子里现在除了夜心，除了赎罪，再也装不下其他。哽咽的嘶哑着嗓子，许天青近乎卑微的祈求着：
    “求、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她在，在什么位置？是那根飘着的浮尘吗？她现在就在那里对不对？对不对？”
    得到张晓肯定的答复后，许天青咬着牙，踉跄着缓缓站了起来。只有几步之遥的浮尘，却让他足足走了五分钟。一步一步、一步又一步，他终于走到了已经被压缩的只到他腰间的夜心跟前。
    颤抖着手伸向虚无的空气，许天青假想着那就是夜心的脸，闭上眼，任由眼泪肆意的在脸上流淌。哽咽了半天，方才涩声道：
    “夜心！对不起！对不起！在你这里，我一向自私惯了，这次，也请让我再自私一次吧！我，我不见你了！如果真的有鬼魂，那就一定会有来世。来世，来世我把这辈子欠你的，十倍百倍的偿还给你好不好？请你原谅我，我做不到，做不到就这样永远跟你再无交集。那些欠你的，就算你不要，我也要千倍万倍的还给你！我必须还给你……”
    眼眸泪光点点的张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在这个时候提醒许天青，他的夜心根本不在他伸手抚摸的那个位置，而是已经被压缩的只到他的腰了？
    “没关系！”
    许天青看不到的是，此刻的夜心正与他脚尖对着脚尖，面对面站着。那些滴落的泪水，正一滴一滴的穿过夜心高高仰起的脸，滴落在地上。而那张近乎透明脸庞，此时正绽放出欢颜，一字一句用唇形说着‘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
    虚弱的身体已经到了极致，许天青终于再难支撑，双腿一弯，就势直接噗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对不起！三年来，我一直逼着自己要忘了你，逼着自己要彻底走出你的阴影继续好好的活下去。可是最后我发现，我做不到！三年了，这三年来我没有一天让自己休息！每天都让自己忙到连自己是谁都忘了。我以为，我可以用忙碌让自己忘了你，我以为，活成了一个只知道工作挣钱的机器，不再有时间想起你，慢慢的就能让你淡出我的世界。可是我错了！错了！你早就刻在我心里了！我忘不掉，除非挖了我这颗心，否则，我这辈子都忘不掉，永远永远也忘不掉！”
    颤抖着的双手全力将身体支撑着跪在地上，许天青看不到那个正站在他身前，满眼疼惜看着他的夜心；也感受不到，那一双正温柔抚摸着他脸颊的小手。心，像是化脓了许久的伤口再次被狠狠的撕裂开了一般，带着脓水的血液浸染的整颗心连呼吸都困难。死死捂着那紧得发痛的胸口，许天青下意识的抬头，刚好跟也心的视线在虚无的阴阳连接碰撞到了一起。尽管，只有夜心能够看到他，而他，却根本看不到夜心。
    “是我自私，是我混蛋！我为了虚荣，为了那些虚幻的名利、地位、金钱，我居然混账的舍弃了最最重要的你！我居然把你给抛了……我错了！夜心，我错啦！我真的错啦！”
    透明的灵体微笑着轻轻摩挲着根本触碰不到的脸颊，望着那哭得涕泗横流的熟悉俊颜，夜心嘴角的笑容如鲜花般绽放出最耀眼的光华。
    “天青，忘了我，好好活着！忘了我，好好活着！好好活着！”
    一阵风吹来，彻底将那抹透明的身影吹散了个干净。而对于这一切完全毫无所知的许天青，仍旧跪倒在浮尘下，哭得不能自已，声泪俱下：
    “我逃了三年、躲了三年，可我发现，那些原以为可以彻底忘记的曾经，仍旧还是那样鲜活的长在我的心里。而且全部都长满了倒刺，一桩桩、一件件。我每想起一件，它们就在我的心上划上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让我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你的美、你的好，你的宽容、你的理解，你的善良、你的大度。全都让我浪费了！全部都让我浪费了！和我一起挤在地下室天天只能啃馒头的你，因为一点点的成绩就为我激动落泪的你，陪着我畅想未来、勾勒美好的你……那么多美好的你，却生生让我卖给了虚荣和欲望！我后悔了！好后悔，好、后、悔啊！！”
    “如果没有那场订婚，如果没有那场背叛，是不是，会不会，你现在还好好的陪在我身边？是不是现在，我们已经儿女双全，过着曾经我们一起裹着被子勾勒出的幸福生活？是不是，我们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你不会死，我也不会像如今这样众叛亲离？夜心！啊~~~~我好悔，好悔~~~”
    额头抵着地板，许天青将自己蜷缩成一个跪着的大虾米，就那样跪着、哭着、嘶喊着、忏悔着。似要将整颗心一并哭出来一般。

 第395章 爱她？

    “她已经走了。”
    许久，离凡终于冷冷出声对着一直跪伏在地的许天青冷声道：
    “她已经走了。她临走时说，让你忘了她，好好活着。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她的这一番苦心。为了你，她独自飘荡在这个谁都看不到、听不到她的世界里，整整三年。只因放不下你，只因那份绕骨的情思。纵然是为了她，你也不能死。至少，你的这条命，你不配亲手夺走。好好活着吧，这便是对你曾经犯下的错误，最大的惩罚。”
    半晌，就在张晓以为他是不是哭得太累昏睡了过去之时，许天青低垂着的头终于微微动了动，慢慢抬了起来。眼中红肿的不像话，出口的声音更是嘶哑的几乎快要听不清
    “走，走了吗？真的，走了吗？”
    “我说兄弟，我还从来没见哪个男人哭成你现在这个样子，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脸白的一点人色都没有，眼睛肿的就剩下一条缝了。我怕你再哭下去呀，你距离死也不远了。”
    看着许天青现在摇摇欲坠的样子，别说张晓和刘元他们，就是李岩都瞧的好不落忍。
    “死！没了她，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还有什么意义？”
    “别自欺欺人了！她死了三年，这三年来，你不是依然好好的活着吗？如今，眼见着是你事业毁于一旦了，这才想起曾经那个对你掏心掏肺的人，所以才会这般痛苦吧？说到底，让你心痛的不是夜心，而是你自己。你觉得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会像夜心那样一心一意的待你，再没有人能够如夜心那般不顾一切的为你。所以，你才会这般痛苦。说到底，你实在心疼你自己，难道不是吗？”
    李岩没想到，一向不怎么爱说话的杜飞，毒蛇起来居然这么狠！招招直戳要害，句句要人性命！拉住想要劝解几句的刘元，示意先等等再说。
    “元儿，先别急，这个家伙也确实活该被骂一骂。陪着自己住地下室、啃窝窝头的女人居然说抛弃就能抛弃，转身就去跟富家女订婚。爱人车祸丧生，他除了葬礼上露了个脸，三年时间对她不闻不问。这样的人，也的确应该被骂一骂。”
    “……好吧……”虽然许天青看起来是很可怜，可是比起当初他对夜心做的那些事情，今天这罪，也是活该他受，受了也是白受。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爱她！我爱她啊！”像是被人戳到了最痛处，许天青激动的颤抖着双颊，沙哑着难以出声的嗓子，声嘶力竭的吼道。
    “爱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一般，杜飞轻蔑一笑，拎着许天青的衣襟直接将他提了起来，脸对着脸，口水几乎全都喷在了他的脸上：
    “爱她，你当着她的面和别的女人订婚？爱她，你抛弃她去和别的女人暧昧？爱她，你还害得她车祸丧命？爱她，她死了整整三年你却居然能够不闻不问？是啊！你是爱她。在你一无所有的时候！她傻乎乎的陪着你一起吃苦嘛！但是一旦你开始事业上升了，她的‘共苦’无法真正体现出价值了，你的‘爱’，也就跟着一起消失了。或者说，转嫁给了那些能够帮助你事业上升的人了，不是吗？”
    “不，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只是……”
    许天青想要反驳，想要大声告诉所有人，他并不是这样想的。他只是想要暂时稳住那个大小姐，让她不要一直去找夜心的麻烦，让她远远离开夜心的生活，然后等到时机一成熟，或者等到自己再站稳一点，就可以彻底跟那个大小姐划清界限了呀！可是，可是夜心不知道啊！她那样决绝的闯了进来，又那样决绝的冲了出去。然后，死在了自己的怀里。许天青想要辩白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那个辩白的资格！自己，确实就是刽子手。
    “只是什么？怎么不说了？嗯？怎么不在继续诡辩了？就这样她还一心想着找人来救你，她还一心只怕你自杀。甚至找晓晓姐千辛万苦的过来救你。可你呢？你居然不问青红皂白的就敢伤害你的救命恩人！”
    李岩：‘……我说怪到这家伙今天怎么这么多话呢，原来在这里等着呢！不过，这厮敢欺负晓晓姐，当我们都是死人啊？确实欠收拾。’
    刘元：‘……原来如此！这个护短得要命的家伙！’
    “我……我……”不待许天青继续，眼白一翻，整个人终于彻底昏了过去，躺倒在了地上。
    “哇！小飞飞，，没想到你不仅腿脚工夫不错，毒舌的功力也不浅啊！之前怎么没发现，你居然还有能把人活活说死的本事呢？”
    李岩吊儿郎当的搭着杜飞的肩膀，像是第一天认识杜飞一样，对着杜飞上下其手，左看看、右摸摸，半点老实劲儿都没有。
    啪~~狠狠打掉李岩的狼爪，恢复了冰山脸的杜飞状似不经意的瞥过离凡以及嘴角含着一丝笑意的江辰，恶狠狠将李岩推到一边
    “刘元儿，好好管管李岩，别随便放他出来到处发骚。”
    “呜呜呜呜~~小飞飞，你不爱我了~你变心了……哥哥好难过……呜呜呜呜……”
    “小凡，他还会再寻死吗？”
    被江辰和季帆一左一右架回床上的许天青，面色惨白几乎毫无血色，眉头狠狠的皱着，一刻也不曾松开。要不是离凡替他把了脉说只是太过虚弱昏睡了过去，不需要叫医生，张晓早就喊医生了。
    “他不会！”回答的却是季帆。
    “为什么？”
    “因为，那个他抱歉到了极点的女人，希望他活着。虽然，这‘生’，会比‘死’还要痛苦。可他，一定会活着。因为他知道，这条命，是那个女人拼尽了最后的所有，为他留下的最后一份留念。也是，她对他最大的惩罚。”
    “惩罚？”张晓不明白，那么拼尽一切的努力挽救，怎么会是‘惩罚’？
    “曾经有人愿意在寒风里和他彼此取暖，但如今，那个一心为他喜、为他忧、为他伤、为他痛的人消失了，他的世界只剩下漫长无边的冬夜，只有孤独和寒冷。还有比这个，更摧心的惩罚吗？”

 第396章 情债难偿

    “我们如果就这么走了，他醒过来之后会不会再寻死啊？”
    张晓望着黑暗中许天青那张苍白如纸的脸，昏睡中依然紧紧皱着的眉头，想到许天青刚才近乎疯狂的哭嚎、嘶吼，张晓深叹一声，心里既替因他而死、甚至为他差点魂飞魄散的夜心不忿；但看着他此时此刻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又绕不开心里的于心不忍。
    被江辰和季帆一左一右架回床上的许天青，面色惨白几乎毫无血色，眉头狠狠的皱着，一刻也不曾松开。要不是离凡替他把了脉说只是太过虚弱昏睡了过去，不需要叫医生，张晓早就喊医生过来了。
    “他不会！”已经走到病房门外的季帆突然停住脚，转身，斩钉截铁的答道。
    “为什么？”
    没想到季帆会突然口出此言，不止是张晓，连离凡和离默都觉得有些吃惊。以季帆的性子，除了江辰，这世上几乎就很少有能够让他真心实意动容的。而对于许天青和他的故事，自始至终，他更是一语不发，只沉默的站在一旁。谁都没想到，最快出声回答张晓的，竟然会是他。
    “因为，那个他抱歉到了极点的女人，希望他活着。虽然，这‘生’，会比‘死’还要痛苦。可他，一定会活着。因为他知道，这条命，是那个女人拼尽了最后的所有，为他留下的最后一份留念。她的爱，对于以后的许天青来说，或许更是一种惩罚吧。”
    “惩罚？”
    听到这里，张晓有些不懂了。夜心为了救他，拼命求自己不说，甚至为了保护他不惜化身厉鬼。最后，在浮尘的巨大威压之下，那一步步拼尽全力走向许天青的样子，让张晓此时回想起来仍旧心绪难平。
    她那样爱他，爱到即使记忆早已碎裂成片，仍旧一心一意只想着他。爱到哪怕魂飞魄散也要说出那句‘没关系’。爱到为他付出所有，向他倾尽一切，最后沦落的不得好死，却依旧不恨、不怨、不悔。这样深沉到难以言喻的爱，怎么会是惩罚？
    “曾经有人，愿意毫无条件的与他依偎在寒风里，彼此取暖、相互慰藉。但如今，那个曾经一心为他喜、为他忧、为他伤、为他痛的人，彻底消失了。以后，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漫长无边的冬夜，只有孤独和寒冷。这样的惩罚，可要比死重太多了。”
    季帆说着，转过身不再看许天青，拉着离默的手缓步离开。谁都没有发现，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瞥过江辰时的眼眸中，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炙热和压抑。
    “她是他的家，是他心的归宿。如今家没了，心，就没了能够停靠的地方。忙忙大海上只剩下漆黑一片的孤独恐惧，再没有那盏为他而亮的灯塔，再没有可以容他躲避风雨的海港，他只能孤独的在汹涌的海浪里随着浪潮上下颠簸，饱受着随时随地被海浪吞噬的恐惧。他找不到救赎的出口，也看不到风暴平息的曙光。他就像个在人群中跌跌撞撞、努力想要躲开人类的瞎子，这辈子，都躲不开他最恐惧的东西----孤独。”
    闹腾够了的李岩拉起刘元的手背，放到唇边轻柔的摩挲着。抬头看向正笑意盈盈、满眼大地星辰的刘元，柔柔的、浅浅的笑着，自心湖中，散出一道道名叫幸福的波纹来。
    ‘元儿，你的来世我不知道有没有可以参与的幸运，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愿意放弃与你的今生。幸好！我们，都还来得及！’
    看着床上那个即使昏迷不醒，眼角的泪珠却依旧滚落不停的许天青，张晓明白他的愧悔、了解他的内疚，也清楚的悲伤。也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才会明白他此时此刻的绝望和无助。
    “他这一生，难道就要这样一直生活在这种痛苦之中吗？夜心一心期盼的，并不是他的内疚和自责，而是让他忘了自己，忘了过去，好好活着呀！！她要的，自始至终，都是他的幸福啊！可如果活着，却成了一种折磨，那这样的‘活着’，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世上，有一种苦，叫生不如死；有一种痛，是求死不能。那，许才是绝望的一种极致吧。而他，现在就活在那种极致的绝望里，只要活着，就得一直承受。可他，连选择死的权力，都没有！这，便是债。情债难偿，世间，最难的便是情，情之债，哪有那么容易还的？”
    看着离凡她们健步离开的背影，张晓深叹一声，终于还是缓步踏出了房门。最后看了眼黑暗中那张惨白紧皱的脸，张晓缓缓关上房门。就在黑暗彻底笼罩房间之间，床上一直一动不动的许天青突然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望着眼前黑漆漆的房顶，干涩的喉结上下浮动着：
    “我有个故事，你，想听吗？”
    声音很轻，沙哑的、沉闷的。可即便如此，还是在房间只剩下最后一丝光晕的瞬间，让门外的张晓听见了。
    吱~呀~
    缓缓被推开的房门，带着屋外刺目的灯光，一并照了进来。许天青举起手挡住眼睛，看着那个看不到脸的娇小身影一步一步、带着一身的光亮，缓步的、坚定的，走向自己。带着一脸欣喜的笑意，在这漆黑如墨的夜里，携带进满身暖阳：
    “你醒啦！”
    “嗯！”虚弱的还以一个礼貌的生涩笑意，许天青指了指身旁的凳子，示意张晓坐下。
    “谢谢你，愿意留下来，听我说完这个故事！”
    “故事，总得要有人听，才能算是‘故事’，否则，那就只是一堆没用的文字而已！你说呢？很巧，我很喜欢听别人的故事！”
    张晓笑的轻松灿烂，连带着许天青也稍稍放松了一丝丝情绪，眼睛微眯着，看向根本无法看清的窗外，思绪，随着那一室的灯光，飞到了当初两个人相依相偎相守的日子。
    “那时候，我们很穷。就算拿出一大半的工资，也只够勉强租一间地下室单间。房间很小，常年都是潮湿湿的……”
    嘶哑低沉的男声，踩着一道昏黄，轻轻回荡在寂静无声的走廊上。

 第397章 繁华落尽春归处 上

    曾经，清风是你，明月也是你。
    曾经，欢笑是你，悲伤也是你。
    我曾幻想，未来有你，白首相依。
    我曾奢望，千秋岁月，相守不弃。
    只叹命运捉弄，岁月流转。你，不再是你，而我，亦不再是我。
    我们从十指相扣走到异路分手。
    终逃不过物是人非事事休。
    从此，我的清风明月里，再没有你；
    从此，我的痴心绝对，亦不再对你；
    风花雪月无关乎你，浪漫激情再不是你。
    走了！散了！
    谢谢！再见！
    曾经我以为，只要我有钱，只要有了足够的钱，只要让所有的人都能看到我、听到我、知道我，我就不会这么孤单了！可是不是！不是！他么的根本不是这样！
    原来，后来我才发现，原来，人心底里的恶居然是那么那么的可怕！那所谓的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是那样比洪水猛兽还要可怕的东西！
    明明只是相识的好友相聚庆祝，那么多年，为了成功我放弃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也失去了太多太多的人。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曾经久远前相识的旧友，很自然的想要为他做点什么。我有这个能力了呀！可是，可是我突然发现，我突然发现我不会怎么去对别人好了！呵呵呵呵！
    整天习惯了尔虞我诈、机关算计，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干干净净、心思纯净的人，我居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了！所以我带他买新衣服，出钱供他上学，不管他想要什么，就算只是多看了那个东西一样，我也照样把他们统统买回来送给他。
    我就只是，只是单纯的想要对一个人好！就只是像对待自己的亲弟弟一样对待他而已。仅此而已啊！
    可你知道，你知道外面那些新闻都是怎么写的吗？说我包养同性马仔，说我是什么性取向不明朗，说我什么……
    呵呵呵！别说我不是！我他么就算真的是同性恋又怎么了？碍着谁了？
    还有搞笑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有些看起来像是毫不歧视你的人，说出来的话却字字句句都带着歧视。
    说什么同性恋跟正常人没什么分别！呵呵呵呵！什么叫他么的叫跟正常人没什么分别？他么的同性恋也是正常人好吗？也是活生生活在在这个世界上，没长出三头六臂、更没有危害到天下苍生、黎明百姓好吗？
    我的爱也好、恨也罢，我没有理由要拿来跟你们共享，也并不想要跟你们分享。伤是我的事情、痛也是我的事情，难过是我的事情，绝望也是我的事情。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要对着全世界哭天喊地的喊疼？我喊了又能怎么样？又有谁能真的体会得到我的痛苦？都是一群的平凡人，装什么圣洁？扮什么忠烈？
    可他们，那些根本都不知道我的人，却说我连活着的资格都没有？凭什么？他们凭什么？
    “刘元，既是李岩的毒，同时也是李岩的药。”
    “小凡，你，你会不会像其他人一样瞧不起我们？”虽然跟李岩说起来一脸正气凛然、不顾一切，回到现实，要说一点都不在乎，刘元承认那只是自欺欺人。至少，离凡的态度，他很重视。
    “瞧不起？为何要瞧不起你们？我对你很是喜欢，为何要瞧不起你？”
    “毕竟，我是男人，可最后却跟男人在谈恋爱……”
    “男人喜欢男人？又如何？有何不妥吗？”
    “呃……对不起，可能是我想多了！在我们这个世界，男人喜欢男人，或者女人喜欢女人，都是不被大众所接受的。甚至有人会因为这个原因诋毁、伤害我们这样的人。”
    “就因为你们彼此真心相爱？难道，你们这个世界的人都不喜欢真爱？”
    “不，不是。但是，大多数人认为真爱只发生在男女之间，男人和男人……他们不认为那会是爱情。很多人会把这个想得很龌龊、肮脏……”
    “那是因为他们的心里藏着肮脏龌龊，所以才会将别的人和事也想得肮脏龌龊。这没什么，需要得到净化的如何也该是他们而不是你。你的心，是发着光的，很美。刘元儿，千万不要让那些不好的东西掩盖你心上的光芒。错的是那些仅凭自己的喜好妄自揣测他人、诬蔑他人的人。错的不是你！”
    那些无论是白色、黑色、黄色、棕色的皮肤，那些平静的山川河流下惬意简单的生活，羞怯怯的。
    人们知道人类生存的环境在恶化，地球上的冰川在融化，整个人类的生存环境正在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威胁。可即便如此，人们首先想到的，不是放弃那些破坏环境的技术、工具、生活方式，而是要么得过且过，要么向着征服宇宙、放弃地球。
    “你是她不惜摩擦大气燃烧自己，也想要去照亮的那处阴暗。许天青，其实你很幸福，因为，有一个人，她愿意超越生命去爱你。”
    “他，真的会没事吗？”
    看着
    “怎么可能没事？你看他现在这副只比死人多半口气的样子，啧啧啧，我猜啊，要是不管他，说不定明天咱们再过来看的时候，就只能去灵堂看他了。”
    李岩突然扒着门框将头探了进来，吓得正替许天青掖被子的张晓生生吓了一跳。刚要惊呼出声，霎时想到许天青好不容易睡着不能吵醒他，忙捂住嘴巴将到嘴的惊呼咽了下去。嗔怒的瞪着一脸嬉皮笑脸的李岩，张晓没好气的走到门口，狠狠给了他一个大暴栗。
    “呜呜呜~~晓晓姐，现在连你也欺负我！怎么跟离凡别的不学，偏偏就学会了弹人家脑崩儿啊！很疼的！唔~~”
    李岩刚出口的哀嚎还热乎着，就立即被张晓紧紧捂住嘴巴给硬塞了回去。一向温柔的张晓颇有些‘疾言厉色’的瞪了眼眨巴着无辜双眼的李岩，轻声警告：
    “小声点！从被洗胃救回来到现在，他没吃没喝也没能休息，刚才又情绪那么激动，现在好不容易睡着了，别吵醒他！”
    看了看四周，张晓这才发现，一直以为还在病房里的离凡、离默，还有江辰和季帆，都已经不见了。
    “咦？小凡和小默她们呢？去哪儿了？”
    “唔唔唔~~”
    如今嘴巴被张晓无情的堵住不让说话，李岩作出一副小狗狗的无辜表情，一双桃花眼可怜兮兮的看着张晓，就差冲着张晓摇尾巴了。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最后不忘呜呜提醒张晓，自己目前还是被‘封口’的状态呢。

 第398章 繁华落尽春归处 下

    我曾以为，少年人的恋爱，就该是热烈的、繁华的。如盛夏绽放的玫瑰，散发迷人芬芳；如天空炸裂的烟火，绽放夺目绚烂。
    但现实，却总是一遍一遍的用皮鞭和钢刀告诉我，在生活里，在穷人的生活里，那些浪漫不过都只是一厢情愿的爱丽丝梦境，身不由己的悲哀，才是生活最最原始的模样。
    绽放的玫瑰虽美，但也总有凋零的时候；炸裂的烟火虽绚烂，却也不过片刻梦幻，转瞬也就成了灰烬。而我们的爱情，也在那场与贫困的交锋中，掉进了无底的深渊。
    我输怕了，也穷怕了。嘈杂吵闹的病房，我竟给不起她哪怕片刻的安宁？医院催缴欠费，手里最后的一点钱都砸进了医院也不够继续在医院待下去。带着夜心回去那个阴暗潮湿的‘家’么？以她的身体，怎么受得住？所以，我屈服了。在那个女人再次打电话问我有没有想好的时候，那一次，我选择了答应。
    就那样，我有了钱，有了资源，有了更多的机会和舞台。请人把夜心安顿好之后，我整理好行礼，彻底离开了那个住了几年的‘家’。
    我又开始慢慢‘红起来’了。跑通告、赶场子拍戏，每天都很忙，忙着工作，忙着，应付我的‘新女友。她不像夜心，总是默默的什么都替我想好、打点好。夜心不会大半夜睡不着，喊我陪她一起去蹦迪；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像使唤奴才一样，让我蹲下身替她换鞋子；不会一个不高兴就把包直接狠狠地扔我脸上，或是一巴掌直接呼过来。这么多年，夜心从来不曾打过我一个巴掌；而那个女人，三天两头就要耍耍大小姐脾气，还特别喜欢人前人后的讲她又为我招来了多少的资源和机会，替我的事业又增添了多少的助益。
    我恨透了那样的委曲求全，恨透了那样无能的自己。可我，既然选择离开夜心，那么成功，也就成了我唯一可以选择的路。所以，除了忍耐，我别无选择。
    那个女人在一天夜里，突然找上门劈头盖脸的打了我一顿，然后勾着我的脖子说：“许天青，我知道你心里没我！可我这个人，就是有个毛病，越是不属于我的东西，我就越想得到！不管是洋娃娃还是人，我看上的，就必须是我的。就算不喜欢了，我也会死死攥在自己的手里，看着它一点一点的腐烂，也绝对不会拱手让给他人。你，就是我的洋娃娃，是只能属于我的洋娃娃。许天青，咱们结婚吧！一个月后订婚，一年后结婚。我会把你打造成顶级巨星，我一定会！但你，你可以不爱我，但是，你必须要留在我的身边。我不管你的心里真正爱着的到底是谁？可陪在你身边的，只能是我！这辈子，都只能是我！你最好别想逃，否则，那个夜心，我当初怎么救她的，我就能还让她怎么死。”
    因为最后那句话，我终于还是妥协了！握紧的拳头，指甲将手心掐出了血。如果不是夜心，是谁？也就没什么重要的了。如果跟那个女人结婚，能够让我步步高升，登临绝顶，又为什么不呢？
    一个月后，盛大的订婚现场，我把曾经给她的承诺，对着另外一女人说出了口。
    她终究还是来了，穿着自己当初设计的订婚纱裙，袅袅娜娜的走了进来。许久不见，她的身上没了曾经的寒酸窘迫，脸上也恢复了血色健康，带着端庄得体的笑意，美得不似人间俗物。
    她笑着，一步一步的向我走了过来，手里，却捧着祭祀用的菊花。
    她说：
    “天青，今天，我是来为‘我们’送殡的。从今以后，我和你，就不再是我们了！我，祝你们幸福百年、白头偕老！”
    她死死咬着嘴唇，眼里的泪珠分明不停的滚动，却始终一滴都没有落下来。
    她说：“你给我找的房子，我没要，我还住在从前那间地下室里。只不过，那里现在已经改成了我的工作室。你知道的，我其实大学学的就是服装设计。我现在给人设计衣服，日子过得还算不错！谢谢你，许天青，谢谢你让我彻底涅槃重生。天青，此生，我们后会无期！”
    在她转身离开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了她眼眶中甩落出来的泪珠，那泪，比天上最耀眼的星星还要刺眼、灼心。
    我想起手机里一直没有断过的那些短信问候，那些质问，那些不解，那些愤怒，那些不甘。她问我为什么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选择了离开？她问我为什么把她一个人丢在一个冷冰冰的地方让她一个人面对失去一切的痛苦？
    ‘孩子没了，我们的孩子没了！可你呢？却选择在我最脆弱的时候，投入另外一个女人的怀抱！许天青，我夜心上辈子到底欠了你什么？非要让你这样折磨我才罢？’
    ‘天青，你曾经许下的那些承诺呢？你曾经许我的‘我们’的未来呢？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抛弃我？为什么要让我承受这样的不堪和侮辱？’
    ‘走了，散了，再见。再也，不见……’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追出去的，双腿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跟着转身飞奔而去的夜心大步追了出去。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那句‘再也不见’，我承受不了。心，像是再被一块一块的凌迟，痛得呼吸都苦难。手里是她强塞给我的祭祀菊花，那是她时隔一百零六天之后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我不舍的扔，只得紧紧抓着。我想要告诉她，菊花不止是祭祀才会用到的花，它也同样代表着坚韧和坚强。如果，如果有她在，如果，如果还可以；如果……我愿意放弃现在的一切！
    什么明星？什么光环？什么金钱？什么地位？什么权势？其实一直以来，我求的那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啊！为了不想让她再那样辛苦，为了不想再让她病了痛了却因为没钱而备受冷眼，为了让她能有一个像别的女孩子一样轻松、简单的生活。
    可我，我来不及跟她解释这些，甚至根本来不抓住飞奔上马路的那抹白色的身影。
    嘭~~
    下一秒，整个世界似乎都定格在了那一瞬间。行人、车辆，被撞飞的那抹浅白，我睚眦俱裂的幻想着自己会瞬间转移，或者能够定格时空，或者能够逆行时间，什么都好，只要能够让我救回她，只要让她继续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我付出任何的代价都在所不惜！
    可是生命，没有假设。我眼睁睁看着她飞起来，再重重的跌落到地上，事情发生的突然，却又似乎经历了一生那么漫长。我抱着血泊里不停口吐血沫的夜心，想喊，却一点点声音都喊不出来。
    故事的最后，我承诺的房子有了，承诺的星空也有了，但承诺的那个人，却没了……

 第399章 爱，无言

    故事很短，结束的，也很诡异。对于夜心离去的那段，许天青的用尽了努力，却还是无法说出口。最深最痛的伤口，是永远无法诉诸于语言的。因为，每一个字，都像是钢针那般锋利，一字一钉的钉下去，狠狠地，在心上钻出一个又一个血糊糊的孔来。
    “这位大叔，当初确实是从订婚礼上直接逃跑了。把一整屋子的宾客和女主角全都仍在那里，跟着夜心跑了，可惜没跑多远，就发生了车祸。那个大叔当场就疯了，拼命的喊人说要救活她，据说当年还大闹了一场殡仪馆，弄得还挺难看的。再后来，他就像是彻底忘了她一样，拼命接工作，拼命挣钱，没日没夜的让自己忙。不过，只可惜，他毕竟根基太浅，跟他那位未遂未婚妻的爹比起来”
    曾经我以为，只要我有钱，只要有了足够的钱，只要让所有的人都能看到我、听到我、知道我，我就不会这么孤单了！可是不是！不是！他么的根本不是这样！
    原来，后来我才发现，原来，人心底里的恶居然是那么那么的可怕！那所谓的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是那样比洪水猛兽还要可怕的东西！
    明明只是相识的好友相聚庆祝，那么多年，为了成功我放弃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也失去了太多太多的人。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曾经久远前相识的旧友，很自然的想要为他做点什么。我有这个能力了呀！可是，可是我突然发现，我突然发现我不会怎么去对别人好了！呵呵呵呵！
    整天习惯了尔虞我诈、机关算计，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干干净净、心思纯净的人，我居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了！所以我带他买新衣服，出钱供他上学，不管他想要什么，就算只是多看了那个东西一样，我也照样把他们统统买回来送给他。
    我就只是，只是单纯的想要对一个人好！就只是像对待自己的亲弟弟一样对待他而已。仅此而已啊！
    可你知道，你知道外面那些新闻都是怎么写的吗？说我包养同性马仔，说我是什么性取向不明朗，说我什么……
    呵呵呵！别说我不是！我他么就算真的是同性恋又怎么了？碍着谁了？
    还有搞笑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有些看起来像是毫不歧视你的人，说出来的话却字字句句都带着歧视。
    说什么同性恋跟正常人没什么分别！呵呵呵呵！什么叫他么的叫跟正常人没什么分别？他么的同性恋也是正常人好吗？也是活生生活在在这个世界上，没长出三头六臂、更没有危害到天下苍生、黎明百姓好吗？
    我的爱也好、恨也罢，我没有理由要拿来跟你们共享，也并不想要跟你们分享。伤是我的事情、痛也是我的事情，难过是我的事情，绝望也是我的事情。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要对着全世界哭天喊地的喊疼？我喊了又能怎么样？又有谁能真的体会得到我的痛苦？都是一群的平凡人，装什么圣洁？扮什么忠烈？
    可他们，那些根本都不知道我的人，却说我连活着的资格都没有？凭什么？他们凭什么？
    “刘元，既是李岩的毒，同时也是李岩的药。”
    “小凡，你，你会不会像其他人一样瞧不起我们？”虽然跟李岩说起来一脸正气凛然、不顾一切，回到现实，要说一点都不在乎，刘元承认那只是自欺欺人。至少，离凡的态度，他很重视。
    “瞧不起？为何要瞧不起你们？我对你很是喜欢，为何要瞧不起你？”
    “毕竟，我是男人，可最后却跟男人在谈恋爱……”
    “男人喜欢男人？又如何？有何不妥吗？”
    “呃……对不起，可能是我想多了！在我们这个世界，男人喜欢男人，或者女人喜欢女人，都是不被大众所接受的。甚至有人会因为这个原因诋毁、伤害我们这样的人。”
    “就因为你们彼此真心相爱？难道，你们这个世界的人都不喜欢真爱？”
    “不，不是。但是，大多数人认为真爱只发生在男女之间，男人和男人……他们不认为那会是爱情。很多人会把这个想得很龌龊、肮脏……”
    “那是因为他们的心里藏着肮脏龌龊，所以才会将别的人和事也想得肮脏龌龊。这没什么，需要得到净化的如何也该是他们而不是你。你的心，是发着光的，很美。刘元儿，千万不要让那些不好的东西掩盖你心上的光芒。错的是那些仅凭自己的喜好妄自揣测他人、诬蔑他人的人。错的不是你！”
    那些无论是白色、黑色、黄色、棕色的皮肤，那些平静的山川河流下惬意简单的生活，羞怯怯的。
    人们知道人类生存的环境在恶化，地球上的冰川在融化，整个人类的生存环境正在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威胁。可即便如此，人们首先想到的，不是放弃那些破坏环境的技术、工具、生活方式，而是要么得过且过，要么向着征服宇宙、放弃地球。
    “你是她不惜摩擦大气燃烧自己，也想要去照亮的那处阴暗。许天青，其实你很幸福，因为，有一个人，她愿意超越生命去爱你。”
    “他，真的会没事吗？”
    看着
    “怎么可能没事？你看他现在这副只比死人多半口气的样子，啧啧啧，我猜啊，要是不管他，说不定明天咱们再过来看的时候，就只能去灵堂看他了。”
    李岩突然扒着门框将头探了进来，吓得正替许天青掖被子的张晓生生吓了一跳。刚要惊呼出声，霎时想到许天青好不容易睡着不能吵醒他，忙捂住嘴巴将到嘴的惊呼咽了下去。嗔怒的瞪着一脸嬉皮笑脸的李岩，张晓没好气的走到门口，狠狠给了他一个大暴栗。
    “呜呜呜~~晓晓姐，现在连你也欺负我！怎么跟离凡别的不学，偏偏就学会了弹人家脑崩儿啊！很疼的！唔~~”
    李岩刚出口的哀嚎还热乎着，就立即被张晓紧紧捂住嘴巴给硬塞了回去。一向温柔的张晓颇有些‘疾言厉色’的瞪了眼眨巴着无辜双眼的李岩，轻声警告：
    “小声点！从被洗胃救回来到现在，他没吃没喝也没能休息，刚才又情绪那么激动，现在好不容易睡着了，别吵醒他！”
    看了看四周，张晓这才发现，一直以为还在病房里的离凡、离默，还有江辰和季帆，都已经不见了。
    “咦？小凡和小默她们呢？去哪儿了？”
    “唔唔唔~~”
    如今嘴巴被张晓无情的堵住不让说话，李岩作出一副小狗狗的无辜表情，一双桃花眼可怜兮兮的看着张晓，就差冲着张晓摇尾巴了。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最后不忘呜呜提醒张晓，自己目前还是被‘封口’的状态呢。

 第400章 时间差不多了

    圆月，自古以来对于国人来说，都象征着团圆和欢喜。自古，也总有人月两团圆之说。
    但这是这一次的圆月，无论是对于一向就对圆月不感冒的，孤儿出身的江辰、张晓和季帆来说，还是对于杜飞、李岩、刘元、林华等人来说，都不是件令人开心的事情。相反，如果可以，众人都宁愿天上的月亮最好永远都不要月圆才好。
    望着天上那轮高高的挂在清朗夜空中的圆月，江辰第深叹口气，沉声问向身旁的离凡：
    “凡儿，这个世界，真的有可能会被毁灭吗？”
    这是第一次，江辰开口问这个问题。从来，对于世界毁灭这件事情，许是因为关于世界毁灭的事情讹传的太多，却从没有一次成真过；又许是对于世界毁灭这件事情从来没有一个真正系统性的概念。在江辰的眼中，所谓的毁灭，也不过就是多谢自然灾害和战争，世界上的人们多受些苦难而已。毁灭？这个词对于生活在都市丛林里的人来说实在太过遥远，远的有些超出了可以想象的范畴。
    “大叔，你忘了，光就人类现在所掌握的那些杀伤性武器，已经能够毁灭整个地球了。”
    同样仰头看着月亮的杜飞依旧保持着仰头的姿势，转头看了眼正看着离凡的江辰，重又将目光转向月亮。
    对于杜飞所说的，江辰自然知道。他同样也知道，那些杀伤性一旦使用所带来的后果会是什么？也就意味着，除非到了逼不得已的最后一步，否则，谁都不可能真的走出那决绝的一步。否则，那就跟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对换自杀式攻击没什么两样了。
    望着边边角已经开始有些暗淡下来的月亮，离凡紧皱着的眉头越皱越紧，看了眼正赖在季帆怀中撒着娇的离默，伸手握住江辰冰冷的大手，十指紧扣。系着连心结的无名指之间相互感应着，彼此微微颤动了一下，在肉眼能够察觉之前，随及恢复正常。
    “江辰，我要出去一下，这次，你不要跟来。”感受到江辰此时此刻的紧张，离凡轻声开口。就像是之前，每一次的离家交代一般。
    “不行！”
    “不行！”
    江辰想也不想，下意识的直接拒绝。杜飞在瞬间反应过来之后，也立刻脱口阻止。
    谁都知道，独自离开意味着什么？那个红蛇女的残酷霸道，自打交道以来，众人全都尝过。
    “我会跟母老虎一起去。”离默从季帆怀中抬起头，轻轻从季帆怀中退开。
    “不行~我也要跟你一起。”
    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等到季帆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话已经早已冲口而出。看着小丫头眼中星星点点的星光，季帆心里透着几许欢喜，小家伙，这是在高兴！
    “不必！我和死兔子两个已经足够应付。若是应付不来，你们就算是过去，也是白搭。况且，那是我们与她之间的宿命，你们不可掺和。”
    根本就没有让离凡的话吹进自己的耳朵，林华手掐着腰，一副随时准备好要干仗的架势。
    “什么宿命不宿命的？我不懂什么宿命，我只知道，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既然我们有幸被搅进了这场奇遇，那就是‘天命’！你们一直说天命不可违吗？既然不可违背，那你们就应该尊重‘天命’，带着我们一起对付红蛇女才对！”
    “就是！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师兄弟那就有命一起活，没命一起死。不是说有冥界地府吗？有我们这些人在，就算是走在黄泉路上，你们也不用担心会寂寞了。”
    李岩与刘元紧紧十指紧扣，肩膀挨着肩膀，眼中闪出同样坚定的光来。少年人，自然就该有少年人的热血豪迈。生死这点小事，在还不太在意生死的初生牛犊眼中，跟生死大义，兄弟情义比起来，往往总是最不重要的。
    “你们跟过去，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我和死兔子两个，若是全力施为，倒是还有几分胜算可以拼一拼，可要是带上你们，到时我们必然会因为你们而有所分心，那时，就是必输无疑了。”
    “可是凡儿……”
    不等江辰继续开口说完，离凡再次看了眼天上已经开始逐渐聚拢的乌云，也根本不打算再继续在这里耽误下去，对着离默微微点了点头，两人几乎在下一秒瞬间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几人仗着自己速度上的优势也想跟着追出去，却发现，院子周围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给封起来了一般，到了那个位置，就像是撞上了软软的、柔柔的，却又完全戳不破的什么东西一样，根本就连院墙都出不去，更别提追出去找离凡和离默了。
    黑夜中，原本清风明月、天朗气清的天空突然之间涌起了大片大片的乌云，因为夜幕的关系，人们一时间都很难发现。乌云越积越多，越积越多，很快就将天空挤的满满当当，一点点，向着月亮包围而去。
    仍旧看起来清朗浩瀚的夜空下，一红一白两道如光一般的身影在地面上快速闪过，转瞬间出现，下一秒又再次消失无踪，就仿佛根本就没有出现过的一般。
    天上的月亮开始逐渐有些变得黯淡，而刚才暗下去的的那一小角，如今已经又扩散出去了好多，还在进一步的扩展。
    欣和别墅处的隐匿结界之中，恢复蛇身的红蛇女化作大大的本体蛇身，将身体围成一个圈，身体四周，七七四十九颗黑漆漆正不断还在渗着黑血的极恶之心正围绕着红蛇女的本体肉身开始不停旋转。结界内的明暗程度，明显跟结界外的不同，比此刻已经开始暗淡起来的结界外，还要阴暗上许多。直等到血月成型那一刻，红蛇女就可以依照极恶之心上散发出的恶念之力，在仙家布下的这道隐匿结界中打出一个缺口。只要有那么一点点缺口，她就可以彻底打破结界，彻底恢复自由了！！
    “嘻嘻嘻嘻！关了我九百年，终究我不还是要出来了？阿修罗人界，嘻嘻嘻，我该给你们一份怎样体面的见面礼呢？”

 第401章 血月出 上

    曾经我以为，只要我有钱，只要有了足够的钱，只要让所有的人都能看到我、听到我、知道我，我就不会这么孤单了！可是不是！不是！他么的根本不是这样！
    原来，后来我才发现，原来，人心底里的恶居然是那么那么的可怕！那所谓的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是那样比洪水猛兽还要可怕的东西！
    明明只是相识的好友相聚庆祝，那么多年，为了成功我放弃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也失去了太多太多的人。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曾经久远前相识的旧友，很自然的想要为他做点什么。我有这个能力了呀！可是，可是我突然发现，我突然发现我不会怎么去对别人好了！呵呵呵呵！
    整天习惯了尔虞我诈、机关算计，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干干净净、心思纯净的人，我居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了！所以我带他买新衣服，出钱供他上学，不管他想要什么，就算只是多看了那个东西一样，我也照样把他们统统买回来送给他。
    我就只是，只是单纯的想要对一个人好！就只是像对待自己的亲弟弟一样对待他而已。仅此而已啊！
    可你知道，你知道外面那些新闻都是怎么写的吗？说我包养同性马仔，说我是什么性取向不明朗，说我什么……
    呵呵呵！别说我不是！我他么就算真的是同性恋又怎么了？碍着谁了？
    还有搞笑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有些看起来像是毫不歧视你的人，说出来的话却字字句句都带着歧视。
    说什么同性恋跟正常人没什么分别！呵呵呵呵！什么叫他么的叫跟正常人没什么分别？他么的同性恋也是正常人好吗？也是活生生活在在这个世界上，没长出三头六臂、更没有危害到天下苍生、黎明百姓好吗？
    我的爱也好、恨也罢，我没有理由要拿来跟你们共享，也并不想要跟你们分享。伤是我的事情、痛也是我的事情，难过是我的事情，绝望也是我的事情。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要对着全世界哭天喊地的喊疼？我喊了又能怎么样？又有谁能真的体会得到我的痛苦？都是一群的平凡人，装什么圣洁？扮什么忠烈？
    可他们，那些根本都不知道我的人，却说我连活着的资格都没有？凭什么？他们凭什么？
    “刘元，既是李岩的毒，同时也是李岩的药。”
    “小凡，你，你会不会像其他人一样瞧不起我们？”虽然跟李岩说起来一脸正气凛然、不顾一切，回到现实，要说一点都不在乎，刘元承认那只是自欺欺人。至少，离凡的态度，他很重视。
    “瞧不起？为何要瞧不起你们？我对你很是喜欢，为何要瞧不起你？”
    “毕竟，我是男人，可最后却跟男人在谈恋爱……”
    “男人喜欢男人？又如何？有何不妥吗？”
    “呃……对不起，可能是我想多了！在我们这个世界，男人喜欢男人，或者女人喜欢女人，都是不被大众所接受的。甚至有人会因为这个原因诋毁、伤害我们这样的人。”
    “就因为你们彼此真心相爱？难道，你们这个世界的人都不喜欢真爱？”
    “不，不是。但是，大多数人认为真爱只发生在男女之间，男人和男人……他们不认为那会是爱情。很多人会把这个想得很龌龊、肮脏……”
    “那是因为他们的心里藏着肮脏龌龊，所以才会将别的人和事也想得肮脏龌龊。这没什么，需要得到净化的如何也该是他们而不是你。你的心，是发着光的，很美。刘元儿，千万不要让那些不好的东西掩盖你心上的光芒。错的是那些仅凭自己的喜好妄自揣测他人、诬蔑他人的人。错的不是你！”
    那些无论是白色、黑色、黄色、棕色的皮肤，那些平静的山川河流下惬意简单的生活，羞怯怯的。
    人们知道人类生存的环境在恶化，地球上的冰川在融化，整个人类的生存环境正在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威胁。可即便如此，人们首先想到的，不是放弃那些破坏环境的技术、工具、生活方式，而是要么得过且过，要么向着征服宇宙、放弃地球。
    “他，真的会没事吗？”
    看着
    “怎么可能没事？你看他现在这副只比死人多半口气的样子，啧啧啧，我猜啊，要是不管他，说不定明天咱们再过来看的时候，就只能去灵堂看他了。”
    李岩突然扒着门框将头探了进来，吓得正替许天青掖被子的张晓生生吓了一跳。刚要惊呼出声，霎时想到许天青好不容易睡着不能吵醒他，忙捂住嘴巴将到嘴的惊呼咽了下去。嗔怒的瞪着一脸嬉皮笑脸的李岩，张晓没好气的走到门口，狠狠给了他一个大暴栗。
    “呜呜呜~~晓晓姐，现在连你也欺负我！怎么跟离凡别的不学，偏偏就学会了弹人家脑崩儿啊！很疼的！唔~~”
    李岩刚出口的哀嚎还热乎着，就立即被张晓紧紧捂住嘴巴给硬塞了回去。一向温柔的张晓颇有些‘疾言厉色’的瞪了眼眨巴着无辜双眼的李岩，轻声警告：
    “小声点！从被洗胃救回来到现在，他没吃没喝也没能休息，刚才又情绪那么激动，现在好不容易睡着了，别吵醒他！”
    看了看四周，张晓这才发现，一直以为还在病房里的离凡、离默，还有江辰和季帆，都已经不见了。
    “咦？小凡和小默她们呢？去哪儿了？”
    “唔唔唔~~”
    如今嘴巴被张晓无情的堵住不让说话，李岩作出一副小狗狗的无辜表情，一双桃花眼可怜兮兮的看着张晓，就差冲着张晓摇尾巴了。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最后不忘呜呜提醒张晓，自己目前还是被‘封口’的状态呢。
    “人家正主都没怪他，我们这些完全不相干的人，有什么资格去批判他的错误？有那时间，还不如陪着你们看两集电视剧呢。”
    我们曾彼此拥抱着取暖，可是现如今，高楼豪宅，却给不了我一丝丝的暖意！好冷！冷得整颗心都快结冰了。”

 第402章 血月出 中

    看着已经被吞噬了一半的月亮，离凡深深呼出一口浊气，笑看向一旁同样正看向自己的离默：
    “死兔子，怕啦？”
    “我堂堂兔仙，一身铜皮铁骨之躯，我会怕她那只臭蛇妖？开什么玩笑？看我今日怎么扒了她的那身蛇皮，炖蛇羹喝！母老虎，一直叹息皱眉的可是你哦！莫不成，其实是你怕了？”
    小兔子一副了然的神情，笑嘻嘻指着离凡。
    “她？她若敢伤我，就让我师父再揍狠她一顿便是。”
    说着，小狮子额间的银翼凤凰银光乍盛，那只凤凰也隐隐有了振翅欲飞的感觉。
    “啧啧啧，既如此，那还等什么？”
    说着，两人笑着对视一眼，眼中无悲无喜，只有一片淡然和坚定。
    “等等！”三个声音几乎是在同时响起。
    离凡回头看了眼自己被牢牢抓住的左右手，一只手被抓在江辰手中，另外一只，责备杜飞紧紧抓在手里。这一次，江辰倒是完全没去管杜飞的越矩，忙抓着离凡的肩膀诧然问道：
    “你要丢下我？你不带着我一起去？”
    刚说完，杜飞忙跟着点头附和：
    “就是！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都带我们到这里了？怎么，还想把我们甩掉吗？”
    又看了看左右分别抓着自己的那两只大手，离凡眼中微微闪过一丝不舍。下一刻，也不知如何使的力，那手，竟就这么轻而易举的从两人的手中愣是挣脱了出来。
    “红蛇女不是你们可以对付的。她，交给我和死兔子即可。你们要做的，就是守住这山下，绝对不可以让红蛇女放出来的任何东西走出去这座山。若当真必要之时，灭杀！”
    望着同样不太赞同的包无庸师徒，离凡郑重说道。
    “不行！就你们两个去，实在太危险了。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
    从身后拉住离默的手用力往回一扯，这一次，主动拥抱的，换成了季帆。感受着身后滚烫的胸膛，离默诧异的同时，抑制不住嘴角上扬的笑容，转身，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季帆，小兔子早已笑眯了眼：
    “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抱我哎！季帆！我好开心！”
    说着，用力回给季帆一个大大的拥抱。虽然腰仍旧被勒的很痛，但这一次，季帆却半分也不觉得疼。只觉得整颗心饱涨饱涨的，又像是欢喜，又像是酸楚。到了此时此刻，季帆总算才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心，到底是因为谁，跳得这么快速？
    “默，我要跟你一起去。不管怎么样，让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不待离默开口，离凡当即断然拒绝：
    “那红蛇女，我和死兔子两个已经足够应付。若是当真应付不来，你们就算是过去，也不过是白白送命而已。况且，这场仗原是我们与她之间的宿命，你们，不可掺和。”
    根本就没有让离凡的话吹进自己的耳朵，林华手掐着腰，一副随时准备好要干仗的架势，大大咧咧的高声道：
    “什么宿命不宿命的？我不懂什么宿命。我只知道，是兄弟，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既然我们有幸被搅进了这场奇遇，那就是‘天命’！你们一直说什么天命不可违吗？既然不可违背，那你们就应该尊重‘天命’，带着我们一起对付红蛇女才对！有命一起活，有架一起打，这才是兄弟义气！”
    “就是！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是兄弟那就有命一起活，没命一起死。不是说有冥界地府吗？有我们这些人在，就算是走在黄泉路上，你们也不用担心会寂寞了。”
    李岩与刘元紧紧十指紧扣，肩膀挨着肩膀，互看了眼彼此，眼中闪出同样坚定的光来。少年人，自然就该有少年人的热血豪迈。生死这点小事，在还不太在意生死的初生牛犊眼中，跟江湖道义，兄弟情义比起来，往往最是微不足道。
    眼见众人全都是一副油盐不进、誓死也要同行的架势。离默无奈的耸了耸肩，离开季帆走到离凡身侧：
    “你们若是跟过去，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不说。我和母老虎两个，若是全力施为，多少还能有几分胜算可以拼一拼。可若是带上你们几个，到时我们必然会因为你们而有所分心，那时，只怕就是必输无疑了。”
    众人：......“这......”
    趁着几人发怔的工夫，离默牵起离凡刚准备出发。怎料衣带间的拉扯让离凡不得不再次转身，看向正紧紧攥着自己的一角衣角，像个被遗弃的孩子一样，满眼祈求的江辰：
    “凡儿，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我跟他们不同，我被魔气侵蚀过，差点死在魔域之境。可我还是活过来了。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我，我保证不会成为你的负担。求你，让我一起去！让我一起去好不好？我再也不能承受失去你的痛苦，哪怕只是想想都不可以！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我不能......”
    不等江辰继续开口说完，离凡再次看了眼天上已经开始逐渐聚拢的乌云，眼见无法再继续耽搁下去，快速对江辰留下一句‘等我回来’之后，随及和离默一起，瞬间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反应过来的几人仗着自己速度上的优势也想跟着追过去。却发现，周围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给封起来了一般，虽然看不见，但却分明可以感觉到身体受到的阻隔。不信邪的几人想要强行冲出去，不想却只觉得像是撞在了软软的、柔柔的棉花糖上一般。虽然感觉不到什么冲撞的疼痛，但却也同样完全冲不破这层屏障。又过了十几分钟，此时就算是想去追离凡和离默她们，也是完全不可能了。
    “江辰，我总觉得，怕是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了。”
    不停四处拍打着柔软的界壁，最后，季帆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彻底瘫坐在地上。
    “可我，可我还有话要跟她说清楚，我还没有告诉她我心里最真实的感受......”
    “凡儿既然让我们守着这里，她就不会困我们太久。放心，只要一出，我就带你去找她们。我跟凡儿有连心结连着，无论她在哪里，我都可以找到她。我们一定会找到她们。”
    轻拍着季帆的肩膀，江辰自己都不知道，最后那句话，到底是在安慰季帆，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第403章 血月出 下

    曾经我以为，只要我有钱，只要有了足够的钱，只要让所有的人都能看到我、听到我、知道我，我就不会这么孤单了！可是不是！不是！他么的根本不是这样！
    原来，后来我才发现，原来，人心底里的恶居然是那么那么的可怕！那所谓的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是那样比洪水猛兽还要可怕的东西！
    明明只是相识的好友相聚庆祝，那么多年，为了成功我放弃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也失去了太多太多的人。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曾经久远前相识的旧友，很自然的想要为他做点什么。我有这个能力了呀！可是，可是我突然发现，我突然发现我不会怎么去对别人好了！呵呵呵呵！
    整天习惯了尔虞我诈、机关算计，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干干净净、心思纯净的人，我居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了！所以我带他买新衣服，出钱供他上学，不管他想要什么，就算只是多看了那个东西一样，我也照样把他们统统买回来送给他。
    我就只是，只是单纯的想要对一个人好！就只是像对待自己的亲弟弟一样对待他而已。仅此而已啊！
    可你知道，你知道外面那些新闻都是怎么写的吗？说我包养同性马仔，说我是什么性取向不明朗，说我什么……
    呵呵呵！别说我不是！我他么就算真的是同性恋又怎么了？碍着谁了？
    还有搞笑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有些看起来像是毫不歧视你的人，说出来的话却字字句句都带着歧视。
    说什么同性恋跟正常人没什么分别！呵呵呵呵！什么叫他么的叫跟正常人没什么分别？他么的同性恋也是正常人好吗？也是活生生活在在这个世界上，没长出三头六臂、更没有危害到天下苍生、黎明百姓好吗？
    我的爱也好、恨也罢，我没有理由要拿来跟你们共享，也并不想要跟你们分享。伤是我的事情、痛也是我的事情，难过是我的事情，绝望也是我的事情。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要对着全世界哭天喊地的喊疼？我喊了又能怎么样？又有谁能真的体会得到我的痛苦？都是一群的平凡人，装什么圣洁？扮什么忠烈？
    可他们，那些根本都不知道我的人，却说我连活着的资格都没有？凭什么？他们凭什么？
    “刘元，既是李岩的毒，同时也是李岩的药。”
    “小凡，你，你会不会像其他人一样瞧不起我们？”虽然跟李岩说起来一脸正气凛然、不顾一切，回到现实，要说一点都不在乎，刘元承认那只是自欺欺人。至少，离凡的态度，他很重视。
    “瞧不起？为何要瞧不起你们？我对你很是喜欢，为何要瞧不起你？”
    “毕竟，我是男人，可最后却跟男人在谈恋爱……”
    “男人喜欢男人？又如何？有何不妥吗？”
    “呃……对不起，可能是我想多了！在我们这个世界，男人喜欢男人，或者女人喜欢女人，都是不被大众所接受的。甚至有人会因为这个原因诋毁、伤害我们这样的人。”
    “就因为你们彼此真心相爱？难道，你们这个世界的人都不喜欢真爱？”
    “不，不是。但是，大多数人认为真爱只发生在男女之间，男人和男人……他们不认为那会是爱情。很多人会把这个想得很龌龊、肮脏……”
    “那是因为他们的心里藏着肮脏龌龊，所以才会将别的人和事也想得肮脏龌龊。这没什么，需要得到净化的如何也该是他们而不是你。你的心，是发着光的，很美。刘元儿，千万不要让那些不好的东西掩盖你心上的光芒。错的是那些仅凭自己的喜好妄自揣测他人、诬蔑他人的人。错的不是你！”
    那些无论是白色、黑色、黄色、棕色的皮肤，那些平静的山川河流下惬意简单的生活，羞怯怯的。
    人们知道人类生存的环境在恶化，地球上的冰川在融化，整个人类的生存环境正在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威胁。可即便如此，人们首先想到的，不是放弃那些破坏环境的技术、工具、生活方式，而是要么得过且过，要么向着征服宇宙、放弃地球。
    “他，真的会没事吗？”
    看着
    “怎么可能没事？你看他现在这副只比死人多半口气的样子，啧啧啧，我猜啊，要是不管他，说不定明天咱们再过来看的时候，就只能去灵堂看他了。”
    李岩突然扒着门框将头探了进来，吓得正替许天青掖被子的张晓生生吓了一跳。刚要惊呼出声，霎时想到许天青好不容易睡着不能吵醒他，忙捂住嘴巴将到嘴的惊呼咽了下去。嗔怒的瞪着一脸嬉皮笑脸的李岩，张晓没好气的走到门口，狠狠给了他一个大暴栗。
    “呜呜呜~~晓晓姐，现在连你也欺负我！怎么跟离凡别的不学，偏偏就学会了弹人家脑崩儿啊！很疼的！唔~~”
    李岩刚出口的哀嚎还热乎着，就立即被张晓紧紧捂住嘴巴给硬塞了回去。一向温柔的张晓颇有些‘疾言厉色’的瞪了眼眨巴着无辜双眼的李岩，轻声警告：
    “小声点！从被洗胃救回来到现在，他没吃没喝也没能休息，刚才又情绪那么激动，现在好不容易睡着了，别吵醒他！”
    看了看四周，张晓这才发现，一直以为还在病房里的离凡、离默，还有江辰和季帆，都已经不见了。
    “咦？小凡和小默她们呢？去哪儿了？”
    “唔唔唔~~”
    如今嘴巴被张晓无情的堵住不让说话，李岩作出一副小狗狗的无辜表情，一双桃花眼可怜兮兮的看着张晓，就差冲着张晓摇尾巴了。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最后不忘呜呜提醒张晓，自己目前还是被‘封口’的状态呢。
    “人家正主都没怪他，我们这些完全不相干的人，有什么资格去批判他的错误？有那时间，还不如陪着你们看两集电视剧呢。”
    我们曾彼此拥抱着取暖，可是现如今，高楼豪宅，却给不了我一丝丝的暖意！好冷！冷得整颗心都快结冰了。”

 第404章 血月之战 上

    血红色的圆月高高挂在漆黑如墨的夜空之中，月下，满身红光四溢的红蛇女高昂着头颅，对着天空中的那轮血月低鸣。周身的红光在血月的照耀下，益发耀眼刺目。
    “唔~~好不容易出来了，该给个怎样的见面礼呢？嘻嘻嘻嘻！既然当初造成坠天浩劫的是你们初代人类祖先，不然，也让你们再尝尝那水淹之苦好了！”
    说着，巨大的蛇尾甩动，一道红光对着远处的天空激射而出，谁也不知道究竟去了何处。下一刻，某处深海海域突然发生震动，海底的震动随及引起连续的海啸等恶劣自然反应。还在为每日生活中的鸡毛蒜皮劳心烦神的人们并不知道，一场灾难，正在悄无声息的酝酿，并很快即将登临。
    “赤练！还不快快收手！”
    清脆的呵斥声在空旷的夜空中乍然响起，两个小小的身影悬空飘飞在红蛇女灯笼大小的赤红血目前，一个满身银光熠熠，一个周身七彩光晕缭绕。
    “是你们两个！嘻嘻嘻嘻！怎么，这么着急赶来送死？”
    一白一红两道身影飘在红蛇女硕大的头颅前，与红蛇女的巨型原形比起来，离凡她们的身形明显小的太多。冷眼瞪着红蛇女的原身，离凡身后的银色羽翼瞬间像是变成奋力的武器，眉间的银翼凤凰银光闪耀
    “赤练，收手。否则，打你回空间缝隙，让你冲入沉睡。”
    “嘻嘻嘻嘻！就凭你们？”
    高昂的头颅夸张的笑着，在妖冶的血月下显得益发狰狞可怖。
    “先打过它，你们再来和我说项吧！嘻嘻嘻嘻嘻！”
    说话间，那条极恶之心凝聚成的黑蛇，已经不知不觉间出现在了离凡和离默身侧。大张着带有锋利獠牙的血盆大口，摇着尾巴对着离凡和离默狠扑了过来。
    闪耀着五彩光芒的驱魔铃几乎瞬间被祭出，在空中旋转着不断放大，朝着漆黑巨蟒的头顶随及就是接连的猛烈三连击，直打得恶灵摇晃着脑袋在哪里摇头晃脑，周身的黑气也呈现出溃散之气。
    “恶念凝聚而成的恶灵！”
    离默右手用力一收，飞出去的驱魔铃便重新回到手中。瞪着那条同样巨大的漆黑灵蛇，惊叹道：
    “那极恶之心原来却不是她的食物，而是她打破隐匿界壁的方法。她的出世，原来早在九百年前就已经是注定了的！因为，这样的血月之夜，千年，仅有此一回！果然，一切，在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不错！一切自是冥冥之中早已定下的。嘻嘻嘻嘻~亦如阿修罗人界的毁灭！你以为，就凭你们两个，能够阻止这个世界的毁灭吗？痴心妄想！”
    “生存还是毁灭，那也该是阿修罗人类自己去考量和抉择的事情。你不该替他们做出选择。赤练，创世神留下这场试炼不是为了毁灭，而是为了‘重生’！你该是知道的。”
    “知道！我自然是知道！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人类生灵，他们不配活得重生，更没有继续存在下去的资格！他们的心，已经腐烂了。你们也看见了！~那条黑蛇，就是他们的心啊！散发着恶臭的邪恶心灵！嘻嘻嘻嘻！我只不过是想，帮他们尽早解脱罢了！顺便，让他们偿还了当初欠下的罪孽，岂不是两全其美？”
    说着，漆黑大蛇再次甩着尾巴像离凡离默二人要了过去。这次，在离默祭出驱魔铃砸向黑蛇头颅的同时，离凡扇动着彷如尖刀的翅膀，对着黑蛇的腹部直接横切了过去。
    带着银光的翅膀犹如锋利的钢刀一般，直接剖开了黑色的肚子。那些散开的黑色雾气在离凡周身散发出的银白雾气的驱赶下，很快消失无踪。双手握拳，闪耀着银色亮光，小狮子冷眼对着被劈成了两半的蛇身，紧接着就是一顿潇洒的拳雨。
    眼见漆黑蛇身在离凡、离默两人的攻击下逐渐缩小、淡去，红蛇女冰寒的眸中射出一抹冷厉，瞬间再次变幻出人身，对着离凡的后背用力一掌狠狠拍了出去。
    “母老虎，小心！”
    尽管离默快速移动身形想要飞过去阻止，但红蛇女的速度极快，纵然离默在喊出的同时瞬间扔出驱魔铃，却还是晚了一步。离凡侧身想要躲过，却终究没能躲过这一击，直直打在了离凡的肩膀上。咔嚓，骨骼的断裂声瞬间想起。
    结界外，血月刚出就开始一直来回在山林间寻找离凡踪迹的江辰，突然捂着左手无名指痛的直接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钻心的痛楚瞬间袭来，疼的江辰满头满脸的冷汗。
    “江辰，江辰你怎么了？”
    “凡、凡儿……凡儿出事了！她出事了！”
    江辰捂着痛到不行的无名指，心头的慌乱越发难以遏制。踉跄着站起身，整个人突然疯了一般开始对着整片山林呼喊：
    “凡儿！凡儿你在哪儿？凡儿！凡儿你回答我一声！凡儿！”
    “江辰，江辰你先别慌，咱们在这里找了这么半天，根本半点她们的影子都找不到。这里这么多山头，以我们的速度，差不多都找了一半了，也没找到她们半点影子。你怎么知道她们出事了？说不定，说不定只是像之前阿蛮那样，被带到了其他的地方去了也不一定啊？”
    季帆扶住江辰想要让他保持冷静，但其实自己心里也已经慌得六神无主。刚才还在的人，就算再怎么快的速度，也不可能找了这么半天一点人影踪迹都找不到啊！
    “江辰，你说小凡出事了？你怎么知道，你为什么那么肯定。你刚才，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直接跪倒在地？”
    用力推开季帆，杜飞几乎算是掐着江辰的胳膊，不停摇晃。
    “连心结，我的手指。凡儿一定是出事了，否则，我的手指不会这么疼！她一定是出事了！不行，我要去找她！我一定要找到她。凡儿！凡儿！”
    狠狠推开杜飞，将车踉跄着抱着手指继续脚下不停。
    “无量寿佛！小友，咱们这样毫无头绪的胡乱翻找，根本无济于事。她们如今，只怕根本不在这个世界的界位之内，纵然是将整座山翻过来，咱们是也是找不到的。不如，咱们还是回到最先的那处山头，我总觉得，那里，有奇怪的剧烈能量波动。说不定，她们进入了某个结界内，只是我们进不去而已。”
    包无庸的师父甩了下浮尘，终于开口劝道。

 第405章 血月之战 中

    “呀呀呀呀！你这只臭不要脸的蛇妖，居然敢偷袭！看我不咬死你个死蛇妖！”
    结界内，眼见离凡在自己眼前被红蛇女打断了胳膊，小兔子瞪着红通通的兔子眼，眼中几乎不曾喷出火来。将那条黑灵蛇的最后一点形体彻底打散后，对着红蛇女龇起兔牙，直接一记老拳砸了过去。
    怎奈迫于天道压制，全身灵力几乎都不能用，即便小兔子喊得凶狠，但还没等沾到红蛇女的衣服边边，整个人已经被红蛇女一掀衣袖，直接掀飞了出去。
    嘭~~
    头朝下重重砸进土中，小兔子胡乱瞪了两下腿，好不容易才将脑袋将土里拔了出来。不停揉着头顶的兔子耳朵，离默输了仗，气势上却依旧分毫不让。两手掐腰指着还飞在天上的红蛇女叫骂：
    “飞在天上打算什么本事？欺负你兔奶奶如今灵力无法使用是吗？有本事，你下来，咱们重新打过！敢不用灵力我敬你是条好汉！”
    只可惜，飞在半空的红蛇女根本没空搭理她。森寒的眸子瞪着揉了两下肩膀重新恢复过来的离凡，看着她眼中逐渐开始泛红的眼眸，嘴角冷冷咧出一丝森寒笑意。
    “赤练，当真以为我们打不过你？”
    “若是仅凭你自己，纵然再加上那只兔子，你们也绝对不会是我的对手！小丫头，你的师父才是配跟我做对手的人，而你……”
    “是嘛！”离凡眼中的血色逐渐加深，身后长及脚踝的长发在猎猎风中上下翻飞，双拳紧握，向着红蛇女飞奔而去。
    嘭~~
    红蛇女动也不动站在原地，硬是与离凡拳头对着拳头，生生撞了个正着。原以为不会有任何问题，却不想，身体竟却禁不住向后急退了两步方才站稳。血月仍旧高高挂在空中，红蛇女血红色的睫毛微微掀起，血红的瞳孔中带着冷冽的冰寒，嘴角勾起一抹兴味的笑意。冰寒的眸子像是锁定了猎物的野兽一般，牢牢盯着离凡，轻声笑道：
    “嘻嘻嘻嘻！倒是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术法灵力倒是学的很是有模有样。那就让我好好看看，你这个师父，教出来的徒弟到底怎样？”
    说着，双手握成爪，向着离凡大力抓了过来。落空后，转身一脚对着离凡飞踢了过去，蹭着离凡的裙角再次扑了个空。
    掸了掸被踢的那一角裙摆，离凡丝毫不掩饰眼中的嫌恶。
    “这衣服可是我师父专程为我改做的。可不敢随意踢脏，若是师父知道了，只怕还得再揍你一顿也说不定。啊~我忘了，你今日这般欺负她的徒弟，也是姑奶奶我。只怕，这顿揍怎样都是免不了的了！我们锁心城的生灵都有个毛病，护短的很！”
    “就是！知道她师父是谁啊？那可是天上地下，三界之中如今仅存的神凤后裔。知道什么意思吗？她灵魂里的三魂八魄你是知道的对吧？其中一魄就是银叶梧桐神君。知道是什么意思吗？你欺负她，就是同时在欺负银羽凤凰最最亲近的两个生灵。你说，她会轻易放过你吗？”
    再次‘爬’上来的离默气势汹汹走到离凡身旁，颠着脚学着林华的样子对着红蛇女‘恐吓’道。
    “嘻嘻嘻嘻！不提我倒是差点忘了，本来想着若是你们不阻拦我，倒是可以勉强放你们一马。如今看来，竟是绝对不能了！你那师父，我最是讨厌的紧。如今你既自己送上门来，还亲口提醒我当年所受之辱，若是放过你，岂不显得我太软弱可欺？还有，你的三魂八魄可未必是件好事！嘻嘻嘻嘻！”
    望着头顶血红鲜艳的血月，红蛇女涂着丹扣的银白手指轻轻滑过唇角，嘴角的抬了抬，连个笑容都算不上又重新放了下去。晃了晃脑袋，对着离凡和离默森冷笑道：
    “想要看看这个世界因何定要覆灭不可吗？嘻嘻嘻嘻！那，你们可要看好了！”
    说着，莹润如玉的手指在空中捏诀凝气，空中骤然恶风四起，天道之链上的恶念之力突然开始大面积的聚拢，凝结。先是一个个小的漆黑气团，接着，那些气团不断汇聚、继续凝结。直到最后，凝聚成了十三个都具有一个成年男人身高的人形黑色灵体。排排站站在红蛇女的身后。
    “这些，可都是天道之链上附着下来的，人类的恶念所形成的灵体。我如今能够调动的虽然不多，但这十三个，嘻嘻嘻，却足够杀你你们带过来的那几个阿修罗人类生灵了！杀了他们，替火岩一族夺下他们的肉身，然后再继续用他们的肉身一点点继续蚕食着这个世界人类的人性之善。你们说，以这个世界的善恶来讲，他们最后的那点子善念，能撑到几时不崩塌呢？嗯？你们看到了吗？他们残害同类时凶残的样子？看到过他们疯狂嗜血比那些他们口中的禽兽还要不如的样子吗？我见到过！几乎每日都能见到！他们的恶，一再的刷新着我对这个阿修罗人类生灵的认知。嘻嘻嘻嘻！那可怕的灵魂，有时候，竟连我都觉得心惊呢！这样的一群人，你觉得，继续留他们存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好处？倒不如直接清理个干净，倒也大家都便宜。你们说呢？”
    看到红蛇女身后的那十三个黑影，离默收起脸上的嬉笑，严肃郑重的对着红蛇女冷声道：
    “赤练！这场灭世浩劫，说到底是他们自己本性里善恶的对垒。纵然终究他们逃不过灭世之灾，也该是他们自己的意愿所决定的才对。你虽受到他们的恶念召唤来到此界，但却不该一心想要深化他们心内的恶念，推进他们灭世的进程。如此，乃是有违天道，是要承受大因果的。”
    “跟我谈因果？嘻嘻嘻嘻！”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红蛇女仰头咯咯笑个不住。血红色的眸子盯着离凡和离默，嘴角噙起一抹轻蔑的笑意：
    “我代表着毁灭！我，就是果！是作恶尽头需要品尝的恶果！”
    说完，手一挥，十三个黑衣霎时在血月下消失无踪。

 第406章 血月之战 下

    刘元挣扎的动作在李岩的那句‘除非我死’后，彻底停了下来。心，像是一下子被注满了醉人的酸梅酒，满满涨涨、酸酸甜甜，带着轻微电击一般的刺痛。刘元知道李岩这句话有多认真，也知道他的这句绝对不只是一句话而已。拍了拍李岩绷紧的脊背，见仍旧丝毫没有放松下来的迹象，刘元只得无奈的揉了揉他的头发，脸贴着他的，靠着李岩的耳朵轻声笑道：
    “什么死不死的？你把我栓的死死的，除了你这里，我还能去哪儿？放心！这辈子，我也只能跟你死磕到底了。”
    “如果，如果你有选择的余地呢？如果，让你自己选择呢？你，是会选择留，还是选择走？”
    靠着耳边的声音低低哑哑的，透着明显的脆弱和小心翼翼。感觉到抱紧自己的手臂在微微的颤抖，刘元这才发现，原来，这个整天嘻嘻哈哈、总是笑的没心没肺，总爱在自己面前耍小聪明、小无赖的男人，竟从来没有真真正正的彻底安心过。他爱得坦荡，却同时也爱得卑微。这个傻子，一直以来最怕的，就是自己的离开。所以，才会总是那么涎皮赖脸的黏着自己、缠着自己。总是不分场合的到处宣示他对自己的‘所有权’。那不是炫耀，而是，在一次次的给他自己吃定心丸。当年自己的自杀，终究是在他心里，留下了一道不可磨灭的伤疤。
    “李岩，我记不记得我对你说过：‘这世上，我只有你，也只要你’？你究竟还在怕什么？当初的错，不是你一个人问题，我也有问题。我不会再用自己的性命去逼着你离开我，绝对不会！”
    刘元捧起李岩的脸，逼着他看着自己：
    “你记着，不管遇到任何事情，我都不可能会离开你。就算世界真的毁灭，在毁灭前的那一刻，我也会紧紧抱着你一起归于寂灭。你听好了，这种肉麻话别再逼着我一次次跟你讲，很恶心的。”
    泪，就这么不受控制的滑落了下来，看着近在眼前那张羞窘中带着一丝急切，却又满眼坚定的瘦削脸庞，李岩一直郁结在心里的那一处血疙瘩像是一瞬间突然消失了，整颗心都变得畅快无比。契进眼中的那一丝红色光芒，悄然无声的消失于无形。
    “哦~~知道了~~”
    李岩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的小表情像极了受气包小媳妇儿。下一秒，竟就反抱住刘元的脑袋，用力亲了过去。
    “哎呀！哎呀！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考虑考虑一下我这个单身狗的心情，不要这么随随便便的随地撒狗粮？我这见天儿的跟在你们屁股后面，狗粮吃的还不够多吗？连今天这种大战红蛇女的大日子都要看你们秀一波恩爱！你们还让不让我活了？”
    林华痛心疾首的拍了拍大腿，动作夸张的蹲在地上画起了圈圈。懒的搭理那个已经彻底因为刘元失了心疯的白痴李岩，杜飞连白眼都懒得翻，抬头看着天上依旧血红一片的血月，转头问向包无庸师徒：
    “大师，这场血月，究竟要持续到什么时候？都快半个小时了，怎么还是一点点褪去的迹象都没有？小凡她们，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你们难道一点也算不出来吗？”
    “无量寿佛，推演之术可并不是正如电视里面放的那样，只是掐掐手指就能算出来那么简单。这需要极高的悟性以及灵力支撑，况且，天机不可泄露，窥探天机，乃是有违天道……”
    “不行就直接说不行，哪里那么多废话？”蹲在角落里画圈圈的林华突然开口，噎的包无庸师徒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此时，结界内，离凡和离默与红蛇女的打斗还在继续。眼见离凡在自己眼前被红蛇女打断了胳膊，小兔子瞪着红通通的兔子眼，眼中几乎不曾喷出火来。将那条黑灵蛇的最后一点形体彻底打散后，对着红蛇女龇起兔牙，直接一记老拳砸了过去。
    “呀呀呀呀！你这只臭不要脸的蛇妖，居然敢偷袭我家母老虎！看我不咬死你个死蛇妖！”
    小兔子气势汹汹纵身向着红蛇女飞身打去，怎奈迫于天道压制，全身灵力几乎通不能用，即便小兔子喊得凶狠，但还没等沾到红蛇女的衣服边边，整个人已经被红蛇女一掀衣袖，直接给掀飞了出去。
    嘭~~
    头朝下重重砸进土中，小兔子胡乱瞪了两下腿，好不容易才将脑袋从土里拔了出来。不停揉着头顶的兔子耳朵，脑袋仍旧晕乎的厉害，小兔子虽输了仗，气势上却依旧分毫不让。两手掐腰，指着仍旧还飞在天上的红蛇女高声叫骂：
    “臭蛇妖，飞在天上打算什么本事？欺负你兔奶奶如今灵力无法使用是吗？有本事，你下来，咱们重新打过！敢不用灵力姑奶奶我敬你是条好汉！”
    “牙尖嘴利！就凭你，也敢在我跟前自称姑奶奶。臭兔子，你的脸皮，当真不愧是修习金刚不坏之身的，实在厚实的紧。”
    “哼！我脸皮再厚那也没你厚！你好歹也是堂堂初神一族，仗着自己年纪大，随意欺负弱小，你还好意思骂我脸皮厚。我看你这身蛇皮，才当真是刀枪不入。怪不得连驱魔铃都拿你没办法。”
    轰~~一道红光直接冲着离默重重砸了下来，小兔子脑袋还没晕乎完，多少有些躲闪不及，再次被红蛇女打下的那道灵力形成的威压掀翻在地，重重趴在了地上。
    见状，离凡眉头紧皱，眼中冷厉非常。也不说话，挥动着身后的一双翅膀，双手紧握成拳，银光闪耀间对着红蛇女奋力冲杀了过来。
    嘭~~~
    一红一银两股灵力在空中直直撞到了一处，巨大的气旋从灵力的对撞处霎时冲出，在空气中荡开了一阵阵气波。
    离凡身形未停，在推出一拳后，身体悬空翻身，一记凌厉的侧踢向着红蛇女横飞而去。手中捏诀，对着红蛇女同时打出一记伏魔咒。
    红蛇女从容躲过离凡的一脚飞踢，随手打散离凡打出的伏魔咒。冷笑着站在漆黑的夜空中，像是逗弄老鼠的猫一般，望着离凡嘻嘻笑道：
    “嘻嘻嘻嘻！伏魔咒！居然连伏魔咒都知晓！小娃娃，没看出来，你懂的倒是还不少！”

 第407章 我，就是果

    “我懂的，可远不止这些，今日，正可以好好的叫你见识见识！”
    血月下，离凡漆黑的眸中一片冷厉之色，周身银光熠熠，犹如天神下凡。小兔子笑嘻嘻的看着天上正与红蛇女打斗的离凡，看着看着，眼中不自觉染上了一层疑惑，揉了揉红通通的兔子眼，离默怀疑是不是自己被血月洒下的红光照花了眼，亦或只是血月照耀下的缘故，离凡那周身的银色之中，竟隐隐地，似泛起了一丝红光。
    “嘻嘻嘻嘻！小娃娃，纵便是你师父，如今也是不敢与我正面相抗的。就凭你？只怕还差上许多。以我如今的实力，除非你请了元神里的那位出来，否则，你绝对不是我的对手！况且，就算你能将他唤醒，以他如今仅一残魂的力量，又能如何？自顾尚且不暇，何况顾他？嘻嘻嘻嘻！如何？”
    “赤练！若你再敢辱我师父或是银叶神君一句，我必砍了你蛇头，拔了你的长舌。”
    站在夜空中，离凡一身银衣散发银辉，周身的护体灵力五彩四溢，与天上的血月之光，形成了两个完全不相容的两道光圈。
    “咦嘻嘻嘻嘻！砍我？就凭你？你拿什么砍我？你那师父才是配与我做对手的，而你……居然也敢不自量力的想要阻止我！”
    “是吗？我听阿蛮说过，当年我师父将你揍的很是狼狈不堪，你确定，你会是我师父的对手？当日你赢不过我家师父，今日，她的徒弟，你也照样打不赢！”
    话音刚落，额间的凤凰突然昂头高鸣，离凡被封压在体内的灵力霎时在体内涌动不休。离凡身后长及脚踝的长发在夜空中四下翻飞，月光锦的衣衫也被骤然出现的狂风吹得飒飒作响，冷眼瞪着红蛇女，离凡双手握拳，整个身体像是一把利剑一拳，拳头带着劲风、散发着耀眼银光，向着红蛇女直直冲了过去。身后的银光翅膀如利器一般尖利倒竖。
    嘭~~
    红蛇女动也不动站在原地，硬是与离凡拳头对着拳头，生生撞了个正着。原以为不会有任何问题，却不想，身体竟却禁不住向后急退了两步方才站稳。红蛇女脚下凌空站立才刚稳住身形，离凡挥动着身后的翅膀随及再次扑杀而至。这次她的手里多出了一般剑身透明的利剑。
    呲~~~
    利器划破衣料的声音在这烈风呼啸的漆黑高空中听起来越发显得刺耳异常。红蛇女血红色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诧，她没想到，这个个头小小、灵力微弱的人类小丫头，居然真的可以伤了自己的真身。而且，还是这般轻易的便就伤了！
    涂着丹扣的血红指尖用力攥起，手中被砍下的那块红色衣料随及化作一片尘埃，飞散进了漆黑的空中。看了眼血殷殷的伤口，红蛇女眼中厉光乍现，诡异的长舌自口中吐出，轻轻的舔食者冒血的伤口。看着离凡的眸中多了一份更探究：
    “斩心剑！竟然是这把剑！她居然将斩心剑给了你防身？倒是，大方的紧！”
    血月仍旧高高挂在空中，红蛇女血红色的睫毛微微掀起，血红的瞳孔中带着冷冽的冰寒，嘴角勾起一抹兴味的笑意。冰寒的眸子像是锁定了猎物的野兽一般，牢牢盯着离凡，轻声笑道：
    “嘻嘻嘻嘻！倒是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术法灵力倒是学的很是有模有样。那就让我好好看看，你这个师父，教出来的徒弟到底怎样？”
    说着，双手握成爪，向着离凡大力抓了过来。落空后，转身一脚对着离凡飞踢了过去，蹭着离凡的裙角再次扑了个空。
    掸了掸被踢的那一角裙摆，离凡丝毫不掩饰眼中的嫌恶。
    “这衣服可是我师父专程为我改做的。可不敢随意踢脏，若是师父知道了，只怕还得再揍你一顿也说不定。啊~我忘了，你今日这般欺负她的徒弟，也是姑奶奶我。只怕，这顿揍怎样都是免不了的了！我们锁心城的生灵都有个毛病，护短的很！”
    “就是！知道她师父是谁啊？那可是天上地下，三界之中如今仅存的神凤后裔。知道什么意思吗？她灵魂里的三魂八魄你是知道的对吧？其中一魄就是银叶梧桐神君。知道是什么意思吗？你欺负她，就是同时在欺负银羽凤凰最最亲近的两个生灵。你说，她会轻易放过你吗？”
    脑袋不再晕眩的离默，终于再次‘爬’了上来，气势汹汹飞到离凡身旁，颠着脚学着林华吊儿郎当的样子，对着红蛇女高声‘恐吓’。
    “嘻嘻嘻嘻！不提我倒是差点忘了，本来想着若是你们不阻拦我，倒是可以勉强放你们一马。如今看来，竟是绝对不能了！你那师父，我最是讨厌的紧。如今你既自己送上门来，还亲口提醒我当年所受之辱，若是放过你，岂不显得我太软弱可欺？还有，提醒你一句，你的三魂八魄可未必是件好事！嘻嘻嘻嘻！”
    望着头顶血红鲜艳的血月，红蛇女涂着丹扣的银白手指轻轻滑过唇角，嘴角的抬了抬，连个笑容都算不上又重新放了下去。晃了晃脑袋，对着离凡和离默森冷笑道：
    “想要看看这个世界是怎样毁灭的吗？嘻嘻嘻嘻！那，你们可要看好了！”
    说着，莹润如玉的手指在空中捏诀凝气，空中骤然恶风四起，天道之链上的恶念之力突然开始大面积的聚拢，凝结。先是一个个小的漆黑气团，接着，那些气团不断汇聚、继续凝结。直到最后，凝聚成了十三个都具有一个成年男人身高的人形黑色灵体。
    “这些，可都是天道之链上附着下来的，人类的恶念所形成的灵体。我如今能够调动的虽然不多，但这十三个，嘻嘻嘻，却足够杀你你们带过来的那几个阿修罗人类生灵了！杀了他们，替火岩一族夺下他们的肉身，然后再继续用他们的肉身一点点继续蚕食着这个世界人类的人性之善。你们说，以这个世界的善恶来讲，他们最后的那点子善念，能撑到几时不崩塌呢？嗯？”
    “赤练！这场灭世浩劫，说到底是他们自己本性里善恶的对垒。纵然终究他们逃不过灭世之灾，也该是他们自己的意愿才对。你虽受到他们的恶念召唤来到此界，但却不宜推进他们灭世的进程，否则，便是有违天道，是要承受大因果的。”
    “跟我谈因果？嘻嘻嘻嘻！我代表着毁灭！我，就是果！”

 第408章 狂妄

    血红色的圆月仍旧冷冷的挂在天上，像是一只无情的血色眸子，冷眼看着世间的万千百态。
    漆黑如墨的夜幕下，红蛇女及腰的波浪长发在夜空中被吹得四下飞舞，紧身的红色皮衣将极致的魅惑身形勾勒尽显。手臂被斩心剑刺伤的地方仍旧未能恢复，虽已不再流血，但那伤口却仍旧翻着血肉，丝毫不见自愈。伤口处不时闪烁出银色的光芒，隔绝了血月中降下的血色灵力。
    红蛇女的对面，与血月的妖冶血红不同，离凡此刻，周身却是银光闪烁，刺目闪耀。额间的银翼凤凰如活的一般，仿佛随时都能飞扑出来。手持剑身透明的斩心剑，幽深漆黑的双眸眨也不眨的盯着红蛇女，以及她身后的那十三个漆黑‘人影’。
    一旁的离默手持驱魔铃，周身在驱魔铃的护持下闪耀着五彩光圈，圆溜溜、红通通的兔子眼同样冷冷盯着对面的红蛇女，脸上一片森冷之色。
    “狂妄！连创世神都不曾随意判定阿修罗人类的结局，你一个小小蛇妖，竟敢妄称自己就是‘果’。简直是大言不惭！”
    “我是灭世者，是毁灭之神。毁灭，乃是我的职责。世间生灵种下恶因，而我，便是那恶因终极生出的恶果。我何曾大言不惭？又何曾狂妄？”
    红蛇女的质问在漆黑的夜幕下回响不绝，强劲的气波以红蛇女为中心，骤然荡开。虽有驱魔铃的护持，但血月之夜的驱魔铃，力量已被大大的压制，再加上自身灵力受到天道压制无法使用，虽只是这小小的声波攻击，还是让离默受到了不小的内创。
    强压下胸腔内翻腾起的血气，离默冷哼一声，提气高声回呛
    “你自比创世神，以为可以凭借一己判断，就判定阿修罗人界整个人人类生灵的生死存亡，此不是狂妄又是什么？你张口闭口只谈毁灭，说什么毁灭便是你的职责。只看得到这世间的丑恶，却半分看到这个世界的美好。满口都是这个世界的道德沦丧，残忍嗜杀；整日叫嚣着要让阿修罗人类自我毁灭。这不是大言不惭又是什么？”
    “臭兔子！你倒是牙尖嘴利的紧！”又是一声厉喝带着强劲的气旋向着离默直冲了过去。
    噌~~
    涌动的声波尚未靠近，离凡伸手将离默拉入护体灵力结成的防护结界内，一把抓起离默手中的驱魔铃，嘴角在不自觉间兀地扯起一抹邪魅笑意，漆黑的眼中骤然生出了一丝血色。
    “母老虎！不要！”根本容不得离默阻止，离凡稳稳抓住驱魔铃，手上灵力涌动，带着一丝血色的双眸满是愤怒的摇动起了驱魔铃。
    原本五彩耀眼的驱魔铃，此时在离凡的手中益发闪耀夺目，但，却隐隐染上了一层血色。血月之中的灵力，在滋养红蛇女周身的同时，也开始向着离凡护体灵力保护下的离凡逐渐逼去。
    一直哑然无声的驱魔铃，在离凡的手中却突然响起了清亮的声音，将红蛇女吼出的声波直接打碎的同时，更是散发出更加强烈的声波对着红蛇女冲了过去。
    “赤练！看来你不止狂妄自大、爱口出狂言，还甚是喜欢欺凌弱小。明知死兔子现在灵力无法使用，你居然还用声波直接攻击她！死兔子虽时常说话不着调，但方才的话，倒是说得很是在情在理。你这脸皮，可十足厚的很。”
    不欲跟驱魔铃打出的声波硬碰，红蛇纵身飞起躲过声波攻击，身后的及腰长发在夜风中四散飘飞在身后，苍白无血色的脸颊不怒反笑，那阴冷极寒的笑声在空中不住回荡：
    “咦嘻嘻嘻嘻！枉你师父贵为神凤转世，枉那银叶神君高冷清贵了万年，嘻嘻嘻，最终，却教了一个天生魔性的徒弟！嘻嘻嘻嘻！有趣！有趣！臭丫头，你这极阴之体，还真的是，太好了！”
    “死蛇妖！你胡说八道什么？打不过母老虎你就信口雌黄想要扰乱我们的心绪是吗？告诉你，我们可都是读过兵书、看过兵法的，你的那套鬼把戏，还是有空省省吧。”
    离默夺手抢过离凡手中的驱魔铃紧紧抱在怀内，戒备的看着离凡，生怕再被她抢了去。瞪着津津有味乐得眉开眼笑的红蛇女，高声叫骂。
    驱魔铃脱手的同时，离凡眼中的那一缕毫不起眼的血色红丝也跟着消失无踪。察觉到心内翻腾奔涌的杀机，离凡捂着突突直跳的胸口，心下大惊。刚才，就像是要走火入魔一般，整个人的情绪，完全都脱离了意识的掌控。
    看着一脸防备望着自己的离默，离凡安慰的扯出一抹笑意，眼中的冷厉之色却越发深沉。离凡终于有些明白，自那次的夺心大战之后，为什么离默明知驱魔铃在自己手里可以发挥出更加强大的威力，却始终不肯将驱魔铃交给自己的原因？她不是小气，而是，知道自己跟驱魔铃之前存在着某种诡异的连接，而那种连接，很有可能会毁了自己的本心！
    “原以为，你最多不过是被那缕恶魄夺舍而已，不成想，你竟还有完魂入魔的可能！臭丫头，语气冒着哪日那恶魔突然苏醒，被那恶魄吞噬神魂危险，倒不如，你自己选择完魂入魔如何？如此，你还能反过来吞噬那银叶梧桐的残魄！他的魂魄，可珍贵的紧呢！咦嘻嘻嘻嘻嘻！”
    血色月华下的红蛇女，越发美得妖冶夺目，摄人心魂。纵便见惯了锁心城各位仙子的绝世容颜，离凡也差点着了红蛇女的蛊惑之道。若不是额间的银翼凤凰乍然银光闪现，一道清冷灵力瞬间钻入离凡心内，离凡担心自己很可能此刻已经沉迷在了红蛇女的那双血红色双眸之中。就像是所有的蛊惑之术一样，那双血红色的眸中，仿佛一个幽深的旋涡，能够将人的神智一并吸卷进去。只是那双眸此时，却布满了森冷的杀机。
    稳住心神，离凡单手抓住离默的手，传输灵力替她疗养内伤的同时，抬眼看向红蛇女，双眸中同样冷意森森，
    “我自知生来便是极阴之体，天煞孤星之命。所以自一出生便被认定不详，被亲生父母抛弃。若你想要以此来搅乱我的心神，赤练，你的手段也太低阶了些。”
    “嘻嘻嘻嘻！是吗？”森寒的眸中冷意森森，但红蛇女的脸上，却扬起了欢快的笑意。

 第409章 那就战

    血月下，红蛇女那笑意森森的脸，纵便是离默看了，也忍不住有些心生惧意，感觉一道冷意自脊背蔓延而上，径直钻入脑海。红蛇女绝美的脸上此时却看不出丝毫的美好，只有那森冷的无尽杀意无边压来。嘴角的冷笑一直未曾放下，红蛇女像是在打量物品一样不停的上下打量着离凡，继续幽幽冷笑道：
    “嘻嘻嘻嘻！小丫头，这个世界根本已经无药可救，与其费最终力不讨好的救世，倒不如，跟着我一起毁了这个世界，岂不更加畅快？你的身份，其实早就已经藏不住了，只不过他们觉得你还有可以利用的价值，所以一直在尽量替你们隐藏罢了。你想想，如果不是我的这场出世，你们可能面对的问题会是什么？他们，那些心思龌龊不堪的阿修罗人类，是会相信你们的说辞，视你们为救世主；还是会将你们当成那些被关进铁笼子里的其他物种生灵，作为一个展览挣钱的工具？亦或是直接当成一个实验的样品，整日将你们拘禁在一处，那你们的身体做各式各样的实验？”
    像是催眠一般森冷的声音继续对着离凡幽幽轻声道：
    “阿修罗人类的可笑之处在于，他们总是一味的将自己置于一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妄言自己是这个世界的所谓最高等的‘生物’。并以此，便认为自己有了可以随意只配这个世界其他所有生灵的权力。他们肆意残杀替他物种生灵，若只是为了生存果腹，却也不足为道。但你们知道吗？为了那些不知所谓的攀比、所谓的‘豪门颜面’，所谓的金钱比拼，他们可以肆意捕杀其他物种生灵，只为了取得它们身上那么一小块、小小的东西或是皮毛。”
    “为了一件成色好看的皮草，它们可以活生生将其他物种生灵的皮生生剥下来。为了吃到鲜活有味的猴脑，他们可以将生着的猴骨打开，然后生生浇下滚油。为了研究他们所谓的那些药理实验，他们可以抓来其他物种的生灵，随意在它们身上做测试、实验。然后冷眼看着他们在痛苦中挣扎着死去。更可笑的是，他们不仅对其他物种的生灵如此残忍，对与自己同物种的生灵，也同样可以如此！”
    “他们屠戮无辜、残杀弱者，拿活人做实验、眼睁睁看着他们挣扎无助着凄惨死去。他们冷漠的对待着这个世界的善良，冷漠的对待着这个世界的一切温暖。为了那些不知所谓的金钱利益、权势地位，蝇营狗苟的厮杀、争斗。这，就是阿修罗人类！这就是你们一心想要拯救的生灵！他们有什么好？有什么资格值得被拯救？他们，有什么资格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们的初代先祖如此，如今的他们，依然忘不了骨子里对名利权势的至上追逐。创世神想让他们看明白，可他们自始至终，却从来未曾想要明白。”
    “这样的生灵，何以有资格被拯救？何以有资格继续存在？”
    握紧手中的驱魔铃，离默根本不容红蛇女继续说下去，举起手中的驱魔铃直接向着红蛇女冲杀了过去。身上像是着火了一般，瞬间燃起熊熊的红色火焰。与红蛇女的
    “死蛇妖，别以为你作出一副生杀在握的模样来我就会当真怕了你。”
    “那就让我继续看看，”
    握住江辰有些冰冷的手，
    曾经我以为，只要我有钱，只要有了足够的钱，只要让所有的人都能看到我、听到我、知道我，我就不会这么孤单了！可是不是！不是！他么的根本不是这样！
    原来，后来我才发现，原来，人心底里的恶居然是那么那么的可怕！那所谓的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是那样比洪水猛兽还要可怕的东西！
    明明只是相识的好友相聚庆祝，那么多年，为了成功我放弃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也失去了太多太多的人。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曾经久远前相识的旧友，很自然的想要为他做点什么。我有这个能力了呀！可是，可是我突然发现，我突然发现我不会怎么去对别人好了！呵呵呵呵！
    整天习惯了尔虞我诈、机关算计，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干干净净、心思纯净的人，我居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了！所以我带他买新衣服，出钱供他上学，不管他想要什么，就算只是多看了那个东西一样，我也照样把他们统统买回来送给他。
    我就只是，只是单纯的想要对一个人好！就只是像对待自己的亲弟弟一样对待他而已。仅此而已啊！
    可你知道，你知道外面那些新闻都是怎么写的吗？说我包养同性马仔，说我是什么性取向不明朗，说我什么……
    呵呵呵！别说我不是！我他么就算真的是同性恋又怎么了？碍着谁了？
    还有搞笑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有些看起来像是毫不歧视你的人，说出来的话却字字句句都带着歧视。
    说什么同性恋跟正常人没什么分别！呵呵呵呵！什么叫他么的叫跟正常人没什么分别？他么的同性恋也是正常人好吗？也是活生生活在在这个世界上，没长出三头六臂、更没有危害到天下苍生、黎明百姓好吗？
    我的爱也好、恨也罢，我没有理由要拿来跟你们共享，也并不想要跟你们分享。伤是我的事情、痛也是我的事情，难过是我的事情，绝望也是我的事情。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要对着全世界哭天喊地的喊疼？我喊了又能怎么样？又有谁能真的体会得到我的痛苦？都是一群的平凡人，装什么圣洁？扮什么忠烈？
    可他们，那些根本都不知道我的人，却说我连活着的资格都没有？凭什么？他们凭什么？
    “刘元，既是李岩的毒，同时也是李岩的药。”
    “小凡，你，你会不会像其他人一样瞧不起我们？”虽然跟李岩说起来一脸正气凛然、不顾一切，回到现实，要说一点都不在乎，刘元承认那只是自欺欺人。至少，离凡的态度，他很重视。

 第410章 有我在，就有你在

    在离凡反应过来之前，离默已经卷着一身火红色的火光，向着红蛇女冲杀了过去。此时的离默，周身火光熊熊缭绕，仿佛战神附体一般，将这冷厉阴寒的血月之夜，竟生生烧出了一丝温度来。
    以炼体为主的她，习惯近身肉搏。再加上灵力霎时间陡然恢复，整个身体仿佛离弦的利箭一般，直奔红蛇女飞去。离凡不顾一切的跟着追了过去，想要拦下她这几乎等同于自杀的博弈，只可惜，速度上却仍旧逊了一筹。手，蹭着离默带火的红色衣衫，终究还是落了空，未能抓住。
    死死握紧被燎的皮肉生疼的右手，离凡眼中大痛。光只是被她周身的火光燎了一下，皮肉就这般疼痛。此时浑身烈火燎燎的离默，又该有多痛？平日里无事就爱哼哼上两声的家伙，此时却似浑然未觉一般，跟那红蛇女打斗的虎虎生风，毫不落下风。
    甩了甩头，离凡赶紧收起心头交错的复杂情绪，飞身向着离默追去。这场仗纵然是输了也不打紧。但离默，绝不能有事。
    离这个姓氏，既是自己让她冠上的，那她的命，自己就必须得要负责到底。
    红蛇女也没料到，离默居然这般不管不顾的就燃烧起了内丹。内丹乃是本命之物，不到万不得已、性命攸关的决绝之时，谁都不会想到要燃烧内丹。但这只不知好歹的死兔子，竟然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还没真正打两下，居然就燃烧起了内丹。难不成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久了？
    红蛇**寒的眸中，第一次有了一丝惊惧诧异之色。这兔子少说也得有三千年的修行道行，虽言行上不怎么着调，但修为却是不差。如今灵力全然恢复，再加上瞬间燃烧内丹所爆发的灵力更是翻了几番，此时对她对打，自己完全占不到便宜。最可恶的是，她精于近身相斗，自己就是想躲，都腾挪不及。她周身此时燃烧着的火苗，可是可以灼伤神魂的！除了躲，一时间，还真的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于是，漆黑的夜空中，就有了这么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两个同是红衣的女子，一个不停在夜空中腾挪闪躲，一个凶神恶煞的龇着牙在后面不停追赶。两个人的动作非常快，一冰一火两道红光在夜幕下你来我往、你追我赶，两人间甚是‘欢快的互动’，愣是将这森冷血月下的阴冷气氛稍稍减轻了一些。
    一掌掀开离默快速打过来的一记劲拳，灵力威压十足的拳头带着排山倒海之势强势砸来，红蛇女不欲硬撼，险险躲过。不想，身下离默的飞踢同时接踵而至，带着劈山裂石之力。红蛇女旋即飞身翻滚，想要立时躲开离默的攻击范围，不想脚腕见突然一阵剧痛，右脚脚腕竟不知何时，已经被离默抓在了手中。
    红蛇女天性血冷，最受不得离默此刻周身燃烧起的烈烈火焰。整个脚腕几乎在瞬间即被烧焦，剧痛在零点零一秒的诧异后，立时席卷红蛇女大脑。
    唔~~~
    腿脚原就是红蛇女一处软肋，如今被抓，又受此重创，红蛇女眸中血色森然，望向离默眼中带着嗜杀的冷芒。苍白的脸上怒意森森，在血月照耀下愈发显得阴森可怖，血红的唇瓣微启，却竟是冷笑出声：
    “竟然一而再的伤我！你们，很好！”
    说着，不顾脚腕的疼痛，红蛇女不退反进，腰下用力，以一个诡异的扭曲姿势旋转半圈，找到支点后，单腿一脚狠狠踢在了离默冒着火光的手腕上，随及双拳对着离默再次齐齐打出。
    嘭~~~强劲的气旋在撞击下剧烈的激荡了起来，就连飞在头顶不远处的云层都被吹散开了不少。呜呜的风声在漆黑的夜空中犹如鬼哭一般，在血色森森的血月之夜，益发显得阴森诡异。
    漆黑的夜幕下，红蛇女推出的双掌一只对着离默、一只对着离凡。三人的灵力在掌心对抵间汹涌翻滚，翻腾不休。血月中洒下的红光正源源不断的补充着红蛇女损耗的灵力，脚腕处被离默烧伤的地方，也正自逐渐愈合。
    血红色的双眸带着凛冽杀机，红蛇女仰头看了眼头顶依旧不断散发血色光芒的血月，嘴角轻轻扯起一抹嗜杀的笑意：
    “千年难得一遇的血月之夜，你们觉得，你们会是我的对手吗？嘻嘻嘻嘻！不自量力！”
    压根就没有注意红蛇女到底说了什么？离凡一手抵住红蛇女打出的单掌，分摊红蛇女一般的灵力威压；另一手紧抓着离默的火焰炽烈的手腕不放，在对抗红蛇女的同时，并不停将体内的灵力输入离默体内，想要替她压制住内丹的持续燃烧。
    “死兔子！快些停手。若继续燃烧内丹，你将魂飞魄散，消散于九天！你可知道此间的轻重？死兔子，快收手！”
    握住离默手腕的莹白手指已经被烧的通红，十指连心，离凡虽痛得抓耳挠腮，但抓着离默手腕的那只手却始终分毫未松。
    察觉到离凡的用意，离默红通通的大眼中闪过氤氲出一丝水汽，但却很快就被周身的火焰蒸发了个干净。晃了晃手腕想要挣脱离凡的钳制，却发现手腕被死死扣住，竟是无法挣脱的。
    “母老虎，对不起，一直以来，我其实都骗了你！我是仙界派来帮你的没错。但是，其实来之前，我就早已知晓了自己的结局。我今日，是注定要身死在这里的！许，我本就是为了今日这一战而生的吧！你不要再为我白白枉费灵力，快放手！我，我根本控制不住身上的这些火焰，它们，会烧伤你的。我，我最不愿伤的，便是你了。”
    “胡说！你这只蠢兔子在说什么蠢话？既给了你我的姓氏，你便是我永远的姐妹，永生不变。有我在，你便一定会在。我未曾死，你就绝对不能死在我的眼前！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这场仗，我来打！”
    抓着离默的手再次用力，虽已痛到麻木，却仍旧是死死攥着绝不松手。
    “嘻嘻嘻嘻！倒是，情深义重的很！不过，你们都不必争，今日，你们全都得死在我手上！谁都别想逃！”
    对面，红蛇**森的极寒笑声幽幽传来。

 第411章 第四百一十八掌 你这个白痴！

    以红蛇女的冷血身躯，即便是靠近此时的离默，对她而言也是一种煎熬。刚才因为一时激愤，此时已然冷静了下来的红蛇女并不打算跟离默继续消磨下去，调动周身的灵力对着离凡、离默二人用力推出，强劲的灵力直接将两人直直掀翻，向着远处倒飞了出去。
    离默脚下一个不妨，直接狠狠砸进了地面，而离凡则因为身后银色羽翼的缘故，在倒飞出去一段后重新稳住身形，向着砸进地面的离默快速飞奔而去。
    不等离凡飞到，全身红光耀眼的离默晃了晃脑袋，立即重新生龙活虎的带着满身红光，瞬间飞扑向红蛇女。
    “呀呀呀呀~你这个死蛇妖！今日我就要扒了你的蛇皮回去做帘幔，在煮了你这身蛇肉做蛇肉羹！”
    龇着闪亮亮的兔子眼，小兔子凶神恶煞的吼完，根本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留，捏起全都对着红蛇女用力砸了过去。
    “死兔子，我要你停手！你听见了没有！”
    跟着离默的动作同样举起拳头砸向红蛇女同时，离凡再次试图抓住离默，却不想早有准备的离默闪身躲开，直接让她扑了个空。
    “母老虎，我天命自该如此。你也该知道，天命不可违！我们自有各自应有的归宿，你的，在盘古大陆的锁心城。而我……我的归宿是：心愿了，万事消！这，是我给自己选择的最后归宿！我心甘情愿！再说，此时此刻，我已经无法回头了！你让我在彻底消失之前，替你铲除了这个祸害，省得让她再有机会伤你！可好？你不要再碰我，纵然我极力压抑，可那火焰，还是会伤你神魂的。”
    “你，你混账！”
    看着夜空中、血月下，那个笑得一脸轻松、满身火焰的离默，离凡气得只想一拳头狠狠砸在那个榆木脑袋上，狠狠敲醒那个木愣愣的蠢兔子。
    “我既已与你姓相同、名相联，你我自该是彼此性命相托的知己！。你怎敢，你怎敢……”
    握紧的拳头咯吱作响，迎着红蛇女打过来拳头，狠狠一拳同样回击了过去，再次激起一阵翻涌的灵力波涛，将天上浮动的流云吹得四处奔跑。
    “别别别！我可不希望都寂灭九天了，你还魂飞魄散也跟过来。整日价被你欺负的已经够惨的了，连魂飞魄散你都不能让我安安静静的独自消散，你这也欺人太甚了吧？是可忍孰不可忍？”
    看着离默那张笑得若无其事的欠揍嘴脸，离凡恨的牙痒痒。
    “你！”
    鼻头酸的要命，离凡忍住眼中泛起的湿意，恨声瞪着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的离默：
    “若非我没有内丹！我……”
    “哈哈哈！对啊！就是欺负你身为人类没有内丹，这次，你如何也是左犟不过我的！怎样？”
    小兔子还是如往常一般笑得见牙不见眼、没心没肺的样子。可是周身燃烧着的火焰却让离凡真真切切的明白，此时此刻的离默，在承受着怎样摧心蚀骨的痛楚煎熬！那个平日里动不动就做作喊疼的白痴，此时此刻，分明已经痛得眉头紧皱，却愣是咬牙半声不吭，拼命想要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来。
    “你这个白痴……”
    眼中噙着氤氲滚动的泪珠，离凡的声音渐渐带上了颤音。内丹焚尽，这只死兔子，就真的是一只死兔子了。说出口的话，带着卑微的祈求：
    “我以后，再不叫你死兔子了，好不好？你停下！欺雪仙子乃是三界天上地下少有的医术高手，我若求她救你，她定然会有法子的！我……你……”
    看着泫然欲泣的离凡，离默艰难的维持着脸上不自然的笑意。笑呵呵的娇俏容颜，却在下一秒恢复凌冽，对着红蛇女飞蹂身而上，像是八爪鱼一般缠着红蛇女频频骚扰。
    “死兔子！”
    见离默冥顽不灵根本不理自己，离凡狠狠一跺脚跟着离默一起追击红蛇女。离凡和离默里昂热恩一左一右，对着红蛇女左右夹击，直打的她左支右绌、不堪其扰。
    若光只是拳脚上的打斗也便罢了，但她们的每一下进攻都带着强大的灵力威压，且攻势猛烈。虽是小辈，但她们自身的实力本身却绝不可小觑。再加上两人现在一个拼死要战，一个心带忧愤，正乃是哀兵强将之时。
    此也就还罢了，最重要的是，离默那一身火红烈焰，如今越少越炽，已是燃到了快要焚灭之际。此时正是火焰威力最猛之时，纵然红蛇女不断有血月补充灵力支援，但那神魂却仍旧在离默一次次不要命的缠身攻击下受到重创。再加上离凡手中那把下可断心、上可斩神的斩心剑，纵然红蛇女实力不菲，却仍旧在两人的联手拼命攻击下被打得节节败退。
    存活了这么多年，红蛇女还不曾有过一次，如此时这般，被两个小辈追着满天跑，被动挨打。憋屈的让她直想一口吞了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嘭~~
    一直快速飞转着缠斗在一起的三道身影在一阵气旋骤然散开后终于暂时性的分了开来。红蛇女原就煞白的脸许是被血月照耀的、又许是被起的泛起了红光。胸口快速的高低起伏着，瞪向离凡和离默的双眼几乎不曾就地喷火。
    看着身上又多出来的几道闪着银光的血淋淋伤口，红蛇女晃了晃脑袋，重新稳住被烧得有些不太稳当的魂魄，周身的血色骤然如潮水般炸开。在血月下，当真似波浪一般翻涌着激荡在空中。
    “居然伤我至此！”
    轻柔的声音带着瘆人的极寒冰冷，似能冰冻骨骼一般。仰头看了眼头顶血色开始逐渐暗淡下去的血月，红蛇女嘴角牵起一抹冷笑，眸中寒光直射向离凡和离默：
    “你们以为，阻止了我的出世，便能阻止得了这个世界的毁灭吗？嘻嘻嘻！我说过，他们，会毁在他们的手里！而你们，”轻柔的话锋一转，带着冷厉的斥责：
    “必须要为自己今日所为付出代价！”
    手中一道红光飞向一直飘在远处的十三个黑影，红蛇女厉声喝道：
    “杀了外面那几个人！夺舍！”
    话音刚落，十三个黑影彻底消失了踪影。

 第412章 死兔子，别走

    持续了两个小时的血月终于开始显出了消退的迹象，红蛇女看着天上开始暗淡下去血月光华，血红色的眸中氤氲着浓烈的怒意。吐出长长的蛇信舔舐着手臂上的伤口，带血的嘴角扬起一个冷冽的弧度。
    “竟伤我至此！你们以为，阻止我的出世，便能阻了阿修罗人界的这场灭世之祸吗？嘻嘻嘻嘻！我说过，最终，他们会亲手毁了他们自己，我，在与不在的，早已不那么重要了！嘻嘻嘻嘻~”
    轻柔的冰寒之声在空旷的漆黑血月下更显阴冷酷寒，带着灵力的声波在天地间不断回荡。话音刚落，红蛇女脸上的阴冷笑意瞬间消失，单手握爪对着一直飘荡在天上的十三个身影用力打出一道带着血红色光晕的灵力，面色陡然变得凌厉如刀，对着那十三个仿佛突然有了灵智的黑影厉声喝道：
    “杀了山下的那几个人，夺、舍！”
    “你敢！”
    离凡和离默齐声断喝。驱魔铃几乎在瞬间被离默祭出，迅速旋转着带着强烈涌动的浩荡灵力冲向那十三个黑影。三个黑影几乎在霎时被驱魔铃直接绞杀，瞬间消失无踪。离凡提着斩心剑飞冲向黑影，虽瞬间接连诛杀两道黑影，但仍旧还是让一大半的黑影逃了出去。
    “赤练，妄然屠戮无辜，这可是事关生死道消的极大因果，你可要想好了。”
    离凡手持闪耀银光的斩心剑，冷声提醒刚险险躲过自己一击的红蛇女。
    “嘻嘻嘻嘻！妄然屠戮？笑话！那些黑影都是阿修罗人类自己的恶念，是他们阿修罗人类自己的恶因所造下的恶果，与我何干？”
    “母老虎，事已至此，还跟她啰嗦个什么？你去救他们，这只臭蛇妖，放着我来！”
    离默话音未落，火红色的身躯火光再是一炽，整个人如同一个火球一般向着红蛇女直直冲杀了过去。
    “出去？嘻嘻嘻！休想！”
    红蛇女躲过驱魔铃的一击，血红色的眼眸冷冷看着急速冲杀过来的离默，脸上再次咧出森冷笑意。竟突然双手张开，迎着天上已经退开了一小半血色的血月飞跃而起，血红色的身形陡然暴涨，瞬间化作巨蟒。庞大的身躯直接将不管不顾冲过来的离默顶的一个踉跄急退数步。小小的身影在红蛇女硕大无比的本体跟前，微乎其微的几乎看不到。
    “死兔子，小心！”
    顾不得担心其他，离凡挥舞着银翼翅膀，举剑向着红蛇女奋力刺去。灵力缭绕的斩心剑威势不容小觑，红蛇女纵然身形庞大，但灵活度却分毫不减。见裹着一身银光的离凡举剑刺来，身体直接向着血月飞身而上，硕大的身形将这一片天地的月华竟挡了个结结实实。巨大的蛇尾带着强烈威势，直接向着离凡和离默大力横扫而来，两人纷纷飞身躲过，怎奈内丹几乎燃烧殆尽的离默已是强弩之末，身体刚飞起一般，差点一个不支直接摔下地面。好在离凡及时将离默一把拉住，替她暂时稳住了身形。
    眼见离默此时已然面色惨白，全身近乎软绵无力。离凡顾不得神魂被灼的剧痛，拦腰抱住离默，开始拼命向她输送灵力，想要趁她此时力竭之际，强行控制她内丹的继续燃烧。如果红蛇女此时发力，离凡和离默根本无力招架。但奇怪的是，她却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攻击，硕大的身形盘旋在空中，只睁着灯笼大的血色双眸，毫无温度的看着离凡和离默。口中再次冷笑连连：
    “嘻嘻嘻！看样子，就算我不出手，你这只臭兔子也活不了多久了！燃烧内丹，几乎与直接燃烧神魂无异，怎么样？很痛吧？”
    恨恨的抬头瞪了眼红蛇女，离凡不打算理会红蛇女的冷声嘲讽，一手握着斩心剑，剑尖直指红蛇，另一只手扶助无力伏在自己肩上的离默，不容她挣扎躲闪。
    “母、母老虎，别再为我白费灵力。我，我已是不行了！你，你听着，今日这场仗，纵便我们输了，也没什么打紧。救世，实则救心。只要阿修罗人类心存善念不灭，那，那他门就终有一丝希望。我……”
    “你给我闭嘴！”
    如果可以，离凡非常想像平日里一样一个大暴栗打在这个榆木脑袋上。都什么时候了？自己都快马上要魂飞魄散了，居然还操心救世？这家伙平日里也没见对阿修罗人类的生灵有多在乎，却不想最后，竟是为了他们，连自己的生死都不顾！
    “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就这样魂飞魄散，我才不要管什么救世，管什么阿修罗人类，管什么天命？我，我就直接找个深山藏起来，看着他们如何自生自灭，自我毁灭。不对！”
    “呵呵呵！”
    见离凡一副色厉内荏的狂躁模样，离默苍白着脸，虽痛得浑身打颤，却还是浅浅的笑了起来，眼中甚至还带着几分揶揄之色。
    “笑！你笑什么笑？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只管笑？”
    眼见离默仍旧一副置生死与度外的超然之态，离凡急得就差要打人了。
    “我笑你口是心非！这个世界，是江辰存在的世界，它毁了，江辰也就没了归处与来处。旁的先不论，仅是为了这个，你也不会看着它毁灭的！”
    明显感觉到离默原本灼人的身体在逐渐的冷却，离凡颤抖着不知是因为无措还是因为疼痛的手臂，对着眼前这个分明痛到要死却仍旧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死兔子咬牙切齿。她知道，这个整天嬉皮笑脸、总没个正行的家伙，这个总爱哭哭唧唧装模作样的家伙，这个爱演爱闹爱疯爱笑的家伙，真的快要死了。
    眼睛酸涩鼓涨的厉害，离凡努力压抑住眼中不停氤氲起的泪珠，单手将离默无力的柔软身躯搂入怀中，深呼吸了好半天，才颤抖着泫然欲泣的嗓子，更像是祈求一般的说道：
    “死兔子，我答应你，再也不叫你死兔子了，好吗？只要你好好的，只要你乖乖的努力活着，此后，我便叫你做姐姐。我带你回锁心城，我叫你怎么玩团团圆圆。他们是两个新投生不久的精灵，肥嘟嘟的，特别可爱。默！你，你不要死，好不好？别走！”

 第413章 燃烧三魂七魄

    高挂苍穹的血色红月已经消失泰半，莹亮的月华重又开始洒向大地。红蛇抬头看了眼之声一丝半点的血月，眼神在扫到血月旁的那朵彩色祥云后，再次暗了暗。转头看向一红一白那两个小小身影。眼中无喜无悲，原有的一丝丝兴致，也在见到那朵七彩云霞之后。彻底消失无踪。
    慵懒懒的吐了吐口中的蛇信，红蛇女轻柔和缓的冰寒声音如洪钟般在漆黑的夜空中荡开。
    “原本，见你们这般情真意切的模样，我原已是不打算吃了你们的。只可惜，怪只怪你们运气不好，偏在最后一刻，让我瞧见了不该瞧见的！嘻嘻嘻，这也就怪不得我了！”
    说完，原本周身血红色一片的巨蛇，周身突然开始涌动起无尽的黑色魔雾，很快，那个字七彩云霞中降下的阻隔结界内，红蛇女的魔域之境快速形成，与那沉静的夜空彻底融为了一体。
    漆黑的魔雾如海水般瞬间将离凡和离默淹没。离凡周身的护体灵力霎时光芒大盛，涌动着将四周的魔雾完全阻隔了开去。
    “赤练，你不要欺人太甚！当真以为我们就一定打不过你吗？”
    紧紧将离默护在怀内，离凡恶狠狠瞪着飘飞在不远处夜空中的血红色硕大身躯，想到离默此时的油尽灯枯、行将槁木全是拜她所赐，心里就忍不住涌起一阵汹涌的怒意。
    吼~~
    根本就不理睬离凡的质问，红蛇女甩动着巨大的蛇身，张开血盆大口，直接就冲着离凡和离默咬将过来。漆黑的魔雾中，竟是血色森然，带着阴冷至极的寒意。
    离凡抱起离默，挥动着身后的翅膀，接连躲过红蛇女的一再扑咬；仗着体型娇小的优势，抱着离默快如闪电腾挪到一侧，对着红蛇女的一块鳞片用力的、狠狠的将斩心剑扎了下去。
    吼~~~
    吃痛的红蛇女猛的一甩身躯，荡起的气旋直接将离凡和离默双双掀飞。强劲的气旋推着离凡和离默不停下坠，漆黑的魔雾如山般压在二人身上，如浪潮般不停的汹涌着层层压下，让离凡根本无法带着离默重新飞身而上。为了护住离默不再受伤，离凡直接一个转身将自己垫在了离默身下。
    嘭~~一红一白两道身影翻滚中重重砸进了林中，接连撞断十几根大树，更是在地上狠狠撞出了一个深坑来。纵然神情恢复能力强悍如离凡，也被砸的差点立时背过气去。好在浑身的骨骼一阵噼里啪啦作响，快速的恢复着。检查了一下压在身上的离默还好端端的呼吸正常，离凡终于放心的仰头躺倒在地，长及脚踝的长发凌乱的铺散在两人身上。
    “呼~~死兔子，你没事吧？”
    拍了拍身上的离默，离凡终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可惜，却并未曾得到离默的回答。身上忽然一轻，刚才还病恹恹好像立时就能断气的离默，此时却竟然又重新生龙活虎的跳了起来，眼中精光若炽，闪的全身银光耀眼的离凡愣是觉得刺眼。
    “死、死兔子，你，你怎么……你……”
    不可思议的指着正笑嘻嘻看向自己的离默，离凡眨了眨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不是，你方才……你分明已经……你，你怎么，怎么会？”
    此时的离默周身并没有任何的红色火焰缭绕，就更平时的样子一般并无二致，圆溜溜的兔子眼亮晶晶的看着离凡，龇着一双白闪闪的兔子牙：
    “怎么？我好了，你竟不开心？”
    “我……”
    难以置信的再次眨了眨眼睛，在锁心城生活里百余年，妖魔族生灵燃烧内丹意味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刚才，离默分明已经将内丹燃烧殆尽，她怎么可能被撞了一下，就突然再次生龙活虎的起来？
    “你，你究竟是……”
    对着惊得忘了站起来，仍旧躺坐在地上的离凡浅浅一笑。离默抬头看了眼正盘旋在头顶，摇着尾巴意欲俯冲而下的红色女，手拿驱魔铃，脚下用力一蹬，竟直直的向着红蛇女飞窜了上去。留下一句话，撒在了空中。
    “母老虎，我来最后替你打她回空间缝隙，可好？”
    离凡原本惊诧的眸子在见着那抹小小的身影后瞬间瞪大如铜铃，忍不住惊呼出声：
    “默！你疯了吗？快停下！”
    那头顶摇晃着粉粉兔子耳朵的小小身影，此时此刻周身虽没了那燃烧内丹的火红火焰。但却骤然冒出了冰冷的幽蓝焰火。她在燃烧自己的三魂七魄！这个白痴，当真是连灰都不想给自己留下了！
    身体仍旧倒在地上的离凡瞬间双手发力，身体直立而起的同时，已经如剑般向着离默冲了过去。
    只可惜，离凡的速度虽快，但燃尽一切的离默更是飞速。在离凡起身的瞬间，她已经带着满身的蓝色火焰，冲到了红蛇女的身前。对着红蛇女清浅一笑，也不说话，抬手便祭出驱魔铃，对着红蛇女的眼睛狠狠砸了过去。那原本闪耀五彩光环的驱魔铃，此时也隐隐围上了一圈幽幽蓝光。
    “你……你竟然当真燃烧魂魄！小兔子，我倒是小瞧了你！”
    一个不察，驱魔铃带着焚烧魂魄的幽蓝火焰，直接打中了红蛇女的前蛇嘴。（若不是她及时偏了偏脑袋，那被砸中的，就是她那只灯笼大的眼睛了。）
    “赤练，我知道我杀不了你，也不可能杀你。杀你，乃是屠神，纵然彻底寂灭于这世间，我也决计做不出这样的事来。不过，你今日是必要回那空间缝隙中去的。”
    说着，也不再多跟她啰嗦，双手捏诀召唤传送法阵的同时，手中的驱魔铃飞到头顶，双臂交叉后用力分开，头顶的驱魔铃瞬间由一个变为九个，全都笼罩在一层蓝色焰火中。双手再次用力推出，那九个驱魔铃旋转着放大的同时，对着红蛇女直接包围了过去。
    红蛇女似乎对此时闪着蓝光的驱魔铃很是忌惮，逼不得已，竟有重新恢复了人身。恶狠狠的瞪着离默：
    “纵便是将我逼了回去，这个世界的灭世之祸仍旧会继续存在。你们，改不了他们自我毁灭的未来！小兔子，你的牺牲，根本毫无价值！”
    清冷的夜空下，一个漆黑的传送旋涡突然出现在了半空。离默嘴角扯起一抹淡笑，丝毫不搭理面色凝重的红蛇女，眼中带着凌厉的坚毅之色。
    “回去！”
    厉声一道斥喝，被蓝色火圈包围着的红蛇女就这样被卷进传送法阵，瞬间消失不见了踪影。

 第414章 烟消云散的爱 上

    “离默，你混蛋！”
    知道离凡一定会不要命的追过来，在飞身杀向红蛇女的同时，离默就给离凡设下了一道阻挡结界。任由离凡如何在外左冲右撞，那层结界却自始至终安稳不动。
    看着结界外离凡那张气到快要扭曲的脸，彻底松懈了下来的离默虚弱一笑，周身灵力再也凝聚不住开始四下溃散，那道阻隔离凡的结界，也终于被小兔子狠狠一圈打碎了个干净。
    靠着一口气死撑道现在，如今威胁消除，脑中紧绷的那根弦一松，离默飞在空中的身体再也支持不住，软软倒下，向着地面重又砸了下去。
    “默！”
    凄厉的惊呼声中，离凡带着冰冷的夜风呼吸间转瞬呼啸而至，一把抱住周身已经没有了蓝色火焰的离默。颤抖的身体甚至都忘了该怎么飞，却死死的抖着手臂将离默紧紧抱在怀内。
    “死兔子！死兔子？”
    压抑着的哭腔颤抖个不停。离默睁开疲累得几乎睁不开的眼睛，冲着哭得花猫脸一般的离凡，无力扯起一缕笑：
    “母、母老虎，你，你答应，答应不叫，死，兔子……”
    “你这个该死的家伙，你怎么敢？你怎么可以？内丹你烧，三魂七魄你也烧。你究竟跟你自己有多大的仇怨？你……分明那么痛，你居然，就这样接连不停的烧……你……呜呜呜呜”
    说到最后，离凡彻底说不出声来，呜呜咽咽的哭得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全然没了平日里的冷静淡然。不停滴落的眼泪噼里啪啦砸在离默的脸上，流进她的嘴中，带着酸酸苦苦的涩。
    “哎……”
    离默无力的抬手扯了扯离凡的头发，嘴角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很早之前离默就想像这样扯一扯离凡的这一头乌发，但她也清楚，若是当初她敢这么干，离凡铁定会拿她当沙包练。但现在，不管自己怎么胡乱拉扯，这个小狮子却只是一个劲的哭哭啼啼个不休，丝毫不曾阻止，全然没有半点平日里装出来的端庄冷傲。满脸泪水的模样，乖巧可人的让人心疼。
    离默可以感觉整个身体的每一寸筋骨都在灰化，相信要不了多久，三魂七魄连着这具身体，就将如烟般彻底消散个干净。感受着离凡仍旧不断输入体内的灵力，离默无奈苦笑，却再难有力气推开离凡分毫。就着那些凝聚起的一丝生机，离默攒了半天力气，终于强撑着再次开口笑道：
    “你这眼泪，太涩，太，难喝了。别，别再喂我了……”
    分明脸上没了半点人色，却仍旧一副平日里惯常的嬉笑做派。气得仍自哭个不休的离凡。差点忍不住一口咬她脸上。
    “你这个该死的死兔子，焚烧内丹已是万劫不复的自焚之举，你居然还嫌不足，紧接着燃烧你的三魂七魄！你……竟连魂飞魄散都不想要了是吗？竟是想彻彻底底的完全让自己消失个干净？”
    “别……你手下，手下，轻些！我，呵~~疼，疼的厉、厉害。”
    虚弱的身体痛到每一寸筋骨都在灰化，离默紧皱着毫无血色的惨白脸颊，颤抖着努力扯出一抹不自然的哂笑。离凡闻言不敢继续用力，又不能真的松开离默，一双手进退维谷、不知如何是好，眼中的泪水越发掉的凶狠。
    “呵呵！还，还好！内丹，我，控制不了。魂魄，倒是，倒是还行！不曾，伤到你，我，好，开心……”
    轻轻将手放在离凡颤抖得不能自已的手中，看着哭得涕泗横流的离凡，离默虚弱的笑着，想要抬手替她擦一擦，可那双手，却根本早已不听自己的使唤了。
    “呜呜呜呜~~你这个白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只管担心我伤不伤着？你如今怎么样？我，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你？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你？”
    “你，还说我，！你，几时听过，听过烧了内丹、接着又烧了，烧了魂魄的，能，能活下来？此，此皆天命……”
    “什么天命？什么心愿了、诸事消？全都是狗屁，我统统都不管！”
    狠狠打断离默，眼见离默的身体开始逐渐如烟般溃散，离凡收拢起周身的银翼将自己和离默护在银翼之内，脸紧紧贴着离默已经变得冰凉的苍白小脸，不断用周身的生机滋养着离默已经完全失去生机、逐渐灰化的身体：
    “我只要你活着，只要你继续活着！呜呜呜呜~~~天界这帮家伙，这帮家伙既送你来，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开着车化灰化烟吗？”
    像是想到了什么，离凡抹了抹眼泪，仰头望着头顶清冷洒下光亮的明月，嘶吼出声：
    “喂！天上的，你们谁来告诉我，我怎么做才能救她？你们谁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们告诉我啊！都不在吗？你们看到了吗？你们没看到她马上就要消失了吗？你们……”
    哭得声音被噎住，离凡深呼一口气，却再没了继续喊下去的力气。只能紧紧的抱住离默的身体，尽力想要用灵力替她延缓消散。
    山脚下，血红的月亮在笼罩了苍穹两个小时之后，终于缓缓的重又恢复了清亮。山脚下，刘元眼前的‘奇异世界’随着血月的逐渐消失，也跟着逐渐从眼前消散无踪。
    “你们看，血月消失了！天上的那些铁链，还有那个泡泡一样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看着逐渐恢复清亮的夜空，江辰忽然只觉心下无限酸楚难过，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眼泪竟突然不自觉的就涌了出来。
    而江辰身旁的季帆，更是似心脏处被人忽然刺了一剑般，猛的一痛，踉跄着忽然单膝跪地。那眼里的泪水也不知是哪里来的，竟像是流不尽的一般，忽然间汹涌而下。
    紧跟在两人身后的林华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睛，难以相信两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居然对着月亮，看着看着就哭了起来，而且还哭得这么伤心难过，简直就是难以自抑。
    “我说，两位大叔，头顶这轮月亮咱确实是‘好久不见’，但也不至于看个月亮就把你们激动成这样吧？不就是个满月嘛，每月十五都会圆的呀，难不成以后每个月圆之夜，你们都要对着月亮哭一场啊？也太感性了吧？”
    “凡儿！”
    “默！”
    江辰和季帆几乎同时开口，两人像是说好的一般，不约而同向着林木深处瞬间窜了出去。

 第415章 烟消云散的爱 中

    重又恢复了虫鸣鸟叫的山林一片祥和之气，只是此刻奔跑在一片藤蔓、枝杈间的两人却半分欣赏的心情也没有。像是有感应一般，用尽全身的力气向着不远处正闪耀着银光的方向飞奔而去。
    “他们，他们怎么了？”林华指着瞬间跑没了踪影的两人，半天没缓过神来。
    离凡凄厉无助的嘶吼声紧接着涌入耳中。同样一头雾水的杜飞先是一愣，接着瞬间反应了过来，高吼一声：
    “小凡她们出事了！快走！”
    留下这句话，杜飞卷起一阵夜风，追着江辰和季帆的脚步，飞也似的向着天空中正不断缓缓降落的银色光团同样飞奔而去。
    “师父！”包无庸看了眼一直双眼紧闭的师父，又抬头看了眼重又恢复了清明的圆月，最后将目光落在正逐渐缓慢下降的那抹比月光刺目千百倍的银色光团之上，心头一时间百感交集。那团银光中，他隐隐察觉到了一丝死气。
    “无量寿佛……”
    已然明白包无庸想要说的话，老者深叹一声，将手中的浮尘往头顶一扔，拉着包无庸直接纵身站了上去，竟就这样直接在月下飞了起来，奔着那团刺目银光疾驰而去。
    “师父，您一直让徒弟抱残守缺，可混世却决不可现世。怎的如今，您却不管不顾的竟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凌空飞行？这样，我们的身份可就跟两位仙家一样，瞒不住了！”
    包无庸拉着师父的一角衣襟，叹声‘提醒’。
    “无妨！纵便是暴露，也是命该如此。我如今可惜的却是……那两位仙家……想来，是有一位要彻底陨身了……无量寿佛……”
    说着，向着天空中的那道银色光团急速飞去，虽后发，却是先至。
    望着围成一圈的银色光圈，老者收起浮尘拉着包无庸跳回地面，仰头看着半空中正抱着离默缓缓降落的离凡，庄重的重重双膝跪地，对着离默郑重叩拜。
    夜，已是到了下半，原本高挂半空的圆月此时已走到了天边，缓缓的沉了下去。漆黑如墨的夜空中，耀眼的银圈益发显得夺目非常。
    “凡儿！”
    “默！”
    极速飞奔而来的江辰和季帆几乎双双同时到达，双脚在光圈下急急刹住，满眼焦急的同时对着已经降落道头顶上方的离凡和离默。
    顾不得擦拭满头满脸的汗水，季帆擦了把挂在眼帘上遮挡住视线的汗珠，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半空中的那团银光，整颗心突突突的似乎想要下一秒就冲出胸膛。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她不会有事，她一定不会有事！’
    季帆狠狠吞咽着口水，可是干涩的喉咙却越来越干，像是即将渴死的鱼，快要不能呼吸一般。双手，在不自觉间颤抖的厉害，季帆用力死死握紧，瞪着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缓缓降落到了地上的那团银光。
    “默！默！”
    不待那团银光开启，季帆一个健步冲了上去，不停拍打着散发着七彩光晕的光圈。若不是江辰一把用力死死抱住，季帆连生生劈开它的心都有。
    轻悠悠的呜咽哭声，正不停的自那光团中传来。听着像是离凡的声音，原本抱着季帆不让他胡来的江辰，此时也松开了对季帆的钳制，两人默契的踏着步调一致的步伐，同时站在了光圈外。
    “母、母老虎，别再为我，费、费灵力了，我，我好痛……好痛……我，不想再，再继续，撑、撑下去了……”
    “呜呜呜~~~不要！我不要你死！！不要……”
    “凡儿！凡儿，你们怎么了？我来了，我在这里！”
    听到两人隐隐约约自光圈中传出的声音，江辰对着光圈开始大声呼唤。而季帆，虽满心像是有许多千言万语的肺腑之言要讲，可听着那熟悉的却又陌生的无力轻喃，除了不停呼唤离默的名字，却是再说不出任何话来。
    “默！默！”
    银光，在江辰和季帆的声声呼唤声中终于缓缓打开。只见离凡将已经身体虚化的不似实体的离默轻轻的捧在臂弯间，正哭得不能自已。
    季帆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将离默从离凡怀中抢过来的，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离默已经稳稳的、轻的像羽毛一般的躺在了他的臂弯间。
    “怎、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看着怀中那已经近乎透明的小小身影，看着那因为头疼紧紧皱在一起的眉间，看着分明痛到脱离却还在努力向自己扬起笑脸的离默，季帆几乎不曾睚眦俱裂。
    “你，你怎么会？怎么会？”
    “呵呵！季、季帆，你，你来啦？”
    望着那张虚弱得连一丝表情都难维持的小小苍白透明的脸，季帆只觉得整颗心似乎都在被蹂躏着、在被一刀一刀的凌迟。
    “欠你的，我，我都还完了！我的，小少爷！我，再也，再也不欠你了！呵呵！我，用千年，偿还你一世的情债，你可，可喜欢吗？”
    “不！不！不！”季帆拼命摇头，转头问向一旁被江辰紧紧抱入怀中的离凡，厮声吼道：
    “她怎么了？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到底怎么了？”
    冰凉的触感让情绪近乎崩溃的季帆重又恢复了一丝理智，季帆低头看向怀中越发透明的小小人儿，脸上的泪水如雨般洒落。
    “我，我要走了！季、季帆，忘，忘了我！”
    “不！不！不！如果没有你，这漫漫万丈红尘，我该与谁共渡？如果没有你，这遥遥万里人生路，我还可以与谁同步？如果没有你，面对这千般苦、万般累的人生，我如何能够做到无惧、无畏？如果没有你，这趟人生路，我还有什么继续走下去的必要？你怎么可以这么可恶？在我彻底爱上你之后，在我才刚发现自己对你的心意之后，在我变得彻底适应你的存在不能没有你的时候，你偏偏要在这个时候离开我！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离开我？我，我爱你啊！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调皮无赖的你，耍坏捣蛋的你，霸道无礼的你，强势蛮横的你，巧笑倩兮的你，所有所有的你，你的所有所有，我都爱啊！我都要啊！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把她们统统从我身边带走？你怎么可以连让我选择爱你的机会都不留给我？你怎么可以这么干干脆脆的就抛下我，不要我？”

 第416章 烟消云散的爱 下

    一直高挂中天的圆月开始缓缓坠落地平线，漆黑的夜空，逐渐被彻底的黑暗笼罩。离凡颤抖着手臂，面上却带着恶狠狠的杀意，对着怀中透明的小小身躯颤声威胁：
    “你若是敢这般灰飞烟灭，我就直接送他去陪你。你化烟，他也得跟着化烟；你作灰，他就得跟着作灰。你不是一直把他放在心尖尖上捧着吗？不是一直不顾一切的要对他好吗？不是拼尽一切也要护着他，为了让他能有来处、有归途，你甚至不惜先燃烧自己的内丹、再燃烧自己的魂魄，也要护住他所在的这个世界。你……你这个白痴……”
    此时的离默就像是一个随时都可能破碎的水晶娃娃，离凡轻轻让她靠在怀中，却不敢手下真的对她用力，心内气愤已极，只得一拳狠狠隔空打在远处的树上泄愤，直接将三颗足有一人粗的大树同时拦腰截断。‘顺便’将浑身被刮得破破烂烂犹如乞丐一般，飞也似再次冲过来的季帆压在了树下。
    “呵呵~~你想，还想骗我！母老虎，我真的，真的好痛！每一口呼吸都，都像在被凌迟。”紧皱着眉头，离默苍白透明的脸上带着虚弱至极的委屈：
    “别，别再，别再浪费，灵力。求你，让我，走，走吧！好痛~~真的，真的，好痛~~”
    “死兔子！呜呜呜呜~~死兔子~~~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你？我该怎么做才能帮你？呜呜呜呜……”
    脸上再没了方才的凶狠，看着离默那张痛苦道扭曲的脸，离凡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选择？放弃，任由她消散？她做不到。可是看着一贯活泼爱闹的小兔子此时这般痛苦的煎熬着，她同样也做不到。
    “不！不可以！不可以！”
    沙哑的嘶吼声犹如濒死困兽的最后嘶吼。季帆在江辰的帮助下很快从压在身上的大树下挣脱了出来，被生生砸断的胳膊不自然的耷拉着。季帆顾不得疼痛，疯了一般向着离默冲了过来。脚下一个踉跄跪倒在地，季帆就这样接着冲刺的惯性，膝盖着地滑到了正躺在离凡怀中的离默身前。
    看着此刻犹如玻璃人一般，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碎掉的离默，季帆颤抖着抬起完好的左手，却连碰也不敢碰一下眼前这个娇小的身体。那个总是哎霸道的搂着自己的腰，随时宣示主权的小兔子；那个会在自己偷偷看向江辰时，气呼呼提醒自己要看看她的小萝莉；那个笑眯着眼睛说要保护自己的小丫头，此时却无力的躺倒在自己眼前，脸上带着疼痛至极的隐忍神色。
    “不！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为、为什么？为什么？”
    “寻了你，十世。追了你，十世，终于，欠你的，我，我终于，还完了！我的，小少爷！我，再也，再也不欠你了！呵呵！我，用千年，还你一世的情债，你可，可喜欢吗？”
    “不！不！不！”季帆听不懂离默所说的什么千年，什么情债，什么还清。她不想要听这样临终遗言一样的对话。布满血色的眼眶几乎不曾崩裂，脸上青筋暴突，季帆对着离凡高声嘶吼。
    “她怎么了？她到底怎么了？你们不是神仙吗？不是无敌吗？不是有法术吗？救她啊！救她啊！”
    “你以为我不想吗？”恶狠狠瞪着眼如铜铃的季帆同样嘶吼大吼，离凡狠狠抹去脸上的泪水：
    “你以为我不想救她？可是怎么救？怎么救？她烧了内丹，又烧了魂魄，我拼尽了所有的努力也只能维持她一时半刻的不散。你告诉我怎么救她？内丹没了，魂魄也快烧没了！这个白痴她直接将自己烧了干干净净你让我怎么救？”
    “我……”
    心，瞬间沉入谷底。像是不会水的人掉进了无边的深渊，连挣扎都不能，只能不停的下坠、下坠。
    透明的小小身影此时越发不凝实，仿佛只要轻轻一阵风就能被彻底吹散。季帆颤抖着手想要轻抚上那张紧皱的小脸，可是却再也无法触碰到那曾经熟悉的温暖。
    “不！不！不！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我还有好多话没有跟你说。我，我还有好多想要跟你一起做的事情。我还没有带你去吃你没有吃过的那些美食，我还没有带你去九寨沟，带你去坐飞机，还没有和你一起创造独属于我们的回忆。我，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爱你’！”
    “你，你忘了，你爱的，一直，都是江辰啊！”
    小兔子脸上带着释然的笑，整个身体开始如烟般逐渐消散。
    “我，我从前，从前是爱他，可是后来，可是后来……”
    “季帆，再见！”
    等不到季帆的解释，离默最后只来得及留下一句轻软的、叹息一般告别，整个身体就在离凡的怀中彻底消失不见，甚至连一丝丝的痕迹都看不见。
    夜风吹来，带着冰冻骨骼般的冷意。夜，黑的看不到一丝丝的光亮，季帆就这么怔怔的盯着离凡空荡荡的怀抱，圆睁着快要崩裂的眼眶，哽咽了半天，却始终连一声都发不出。
    心仿佛被彻底洞穿了一个大洞，空空荡荡的痛。腰间似乎还残留着熟悉的痛楚，怀中似乎还残留着一缕淡雅的清香，耳边似乎还能够隐隐听到小兔子轻灵的欢声笑语。一遍遍的喊着：
    “季帆！季帆！”
    “季帆，我是默啊！你怎么总是忘记我呢？”是小丫头无奈的轻叹声
    “季帆，你都不关心我……”是那小兔子委屈屈巴巴的轻声抱怨。
    “季帆，你回来啦！”是小丫头迷醉欣喜的轻声低喃。
    ‘季帆，我不在你身边的季帆，我不在你身边的这段时间，可不能红杏出墙哦。至少，在你想起我是谁之前，你不可以喜欢上除了江辰以外的其他人哦。’
    想到上次的‘离家出走’，季帆灰烬般的眸中突然透出一道光来。
    会不会，会不会这次也跟上次一样。她只是‘离家出走’几天。然后过几天，过几天她又会蹦蹦跳跳的跳进自己怀里，抱着自己的腰笑得眉眼弯弯的抬头看着自己，跟自己说：“季帆，我回来了！”
    又或者，会不会，这一切都只是场梦？一醒过来，她就自己身边，趴在自己身上圆睁着大眼睛替自己数着睫毛？
    像是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季帆用力推开正环抱着离凡的江辰，死死扣着离凡的肩膀，喉头滚动再三后，终于哑声问道：
    “她，她是不是，是不是只是消失几天。她，她只是累了，回天上待几天。然后，是不是还可以再回来？是不是？是不是？”
    夜，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谁也不曾发现，夜幕遮盖下，一缕光丝被一道七彩光圈瞬间收起。

 第417章 我，爱你啊！

    “内丹烧了，魂魄也烧了！她把自己彻底烧了个干干净净！她已经彻底消失了。从此以后，天上地下、碧落黄泉，哪里都不可能找到她了！她消失了，不止是魂飞魄散，呵~而是，烟消云散！纵便是她的半缕残魂，也不可能找到了。她消失了！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想起那个初初见面就被自己一再推下水池，气鼓鼓的跟自己拆了一通房子的小丫头；那个喜欢怂怂的往人身后躲、动不动就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的小兔仙；那个头顶着兔子耳朵，在自己问她是不是兔子精时，一蹦三尺高，吼着自己是兔仙的小白痴。那个喜欢跟自己抢零食，却又总喜欢跟自己分零食吃的小吃货。那个喜欢跟自己一唱一和，四处‘为非作歹’的小魔女。那个当真遇到危险，一个劲自己往前冲的白痴，那个生生烧了内丹、烧了神魂的白痴。
    离凡像个赌气的孩子，嘶吼着一把将季帆推得跌坐在地上。既是在告诉季帆，又像是在提醒自己。那个总是笑嘻嘻喊自己母老虎的傻兔子，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不！不会的！不会的！她会回来的！她说过，她只是出去打一架而已嘛。只是打架啊！她不是打架很厉害的吗？她是神仙啊，她那么厉害，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所以！所以你一直不曾担心她的安危，一直无视她对你的那颗真心，一直理所当然的接受着她对你所有的好。你宁愿远远的遥望着那个明知道不可能的人，却不肯低下头看一看一直死死缠在你怀里的她！如今她没了、彻底消失了，你却又做出这些惺惺作态的假模假式给谁看？”
    根本没有听清离凡的斥责，季帆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空荡荡的胸口，浑身像是散了架一般，痛的几乎快要没了知觉。大张着嘴巴无声的嘶吼了半日，红肿的眼中，那些泪水也不知是哪里来的，竟似止不住的一般。
    “啊~~~~”
    像一头绝望的孤兽，季帆终于彻底嘶吼出声，像个无助的孩子，哭得声嘶力竭。
    “季帆，时间到了哦！！”季帆想起不久前离默的那句故作轻松的告别。
    “季帆，你都不担心我。”季帆想起小丫头趴在自己怀中委委屈屈的抱怨着：
    “我生龙活虎的，和你担心我是两回事啊！我这么爱惹事，是很容易发生危险的！”
    “危险，那也是被你惹到的人有危险啊！以你的身手，在这个世界哪里有什么人会是你的对手？”想起自己曾经半开玩笑半是真心的揶揄，想起小兔子低垂着脑袋，失落的嘟囔着那句：“你还是不担心我……”季帆就只想一巴掌直接扇死自己。
    “季帆，如果……我希望，你彻底忘了我！”
    ‘那么多的暗示，她给过了那么多的暗示，为什么一直以来我却什么都没有察觉？为什么我愚蠢的看不到她的诀别？感受不到她的委屈，想不到她的孤独？季帆，你混蛋！’
    “寻了你十世。追了你十世，欠你的，我终于还完了！我的，小少爷！我再也不欠你的了！呵呵！我用千年还你一世的情债，你可，喜欢吗？”
    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带着满眼的星辰，扑闪着大眼睛看向自己；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动不动就理直气壮的抱着自己的腰威胁自己不可以看别人；再也不会有那么一个人，在自己怀中仰着小小的脑袋对着自己笑得眉眼弯弯。
    那个盯着一双兔子耳朵，总爱嬉笑玩闹的小兔子；那个霸道的威胁自己不可以红杏出墙的小小萝莉；那个在危险来临时总是将自己稳稳护在身后的小女子。不仅是今生，即便是来世，都不可能再遇见了。再也，再也不可能再遇见了！
    “你好可恶，好可恨。让我毫无防备的爱上你，在我不能没有你的时候，你却选择彻底离开！，在我明白了你为我做过的那所有的所有，你却要我怎么放下？怎样”
    “如果没有你，这漫漫万丈红尘，我该与谁共渡？如果没有你，这遥遥万里人生路，我还可以与谁同步？如果没有你，面对这千般苦、万般累的人生，我如何能够做到无惧、无畏？如果没有你，这趟人生路，我还有什么继续走下去的必要？你怎么可以这么可恶？在我彻底爱上你之后，在我才刚发现自己对你的心意之后，在我变得彻底适应你的存在不能没有你的时候，你偏偏要在这个时候离开我！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离开我？我，我爱你啊！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调皮无赖的你，耍坏捣蛋的你，霸道无礼的你，强势蛮横的你，巧笑倩兮的你，所有所有的你，你的所有所有，我都爱啊！我都要啊！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把她们统统从我身边带走？你怎么可以连让我选择爱你的机会都不留给我？你怎么可以这么干干脆脆的就抛下我，不要我？”
    我以为自己骗过了全世界，也许骗着骗着，连自己也就能一起骗过去了。我以为，当所有的苦涩和悲伤都可以用云淡风轻的微笑和不痛不痒的玩笑来掩盖时，那些伤的、痛的也会蒙尘渐悄。我以为，我已经将你放在了身后某个看不见的黑暗里。我以为，我已经骗过了全世界，也成功骗过了自己。
    只是当我回头看时，却发现所有人都瞪着一双清明的大眼睛，满眼同情的望着我！原来，从一开始，我就只是众人眼中的小丑而已！一个总是喜欢用欢声笑语来掩饰满面泪水的无知小丑。
    我是一条游弋在泪水里的鱼，酸涩的泪不停的腐蚀着我的身体。痛、我看见玻璃瓶子里映照出的影子早已血肉模糊，可我，却只能痛呵！唯有痛，才能证明我还活着，还在正常的呼吸、生存。至少，我还活着。
    “臭兔子，你”
    不顾离默身上的火光，离凡一剑隔开正缠打在一起的
    “默，”
    从一开始就早已准备好了今日的牺牲。紧随其后
    曾经我以为，只要我有钱，只要有了足够的钱，只要让所有的人都能看到我、听到我、知道我，我就不会这么孤单了！可是不是！不是！他么的根本不是这样！

 第418章 黑影之战 上

    深沉的夜，掩盖了所有的光，也将许许多多的阴暗和危险隐藏在了黑暗之中。跪倒在地、沉溺于伤怀中的季帆压根没有发现，一道漆黑的影子正隐藏在黎明前的漆黑夜幕下，悄无声息的向他靠近。
    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只有离凡周身散发出的暗淡银光照亮着几人周围数步远的距离。而站在光亮中的离凡，同样心痛如绞，一时间竟也未能察觉到红蛇女之前放出的那几道黑影。
    漆黑如墨的黑影悄无声息的融与夜色之中，不知不觉间已经站在了季帆的身后。季帆此刻的痛苦和绝望成了黑影最大的补药，一道道暗灰色的精神力，正不停的从季帆的头顶涌入黑影身体，滋养着黑影。
    “调皮无赖的你，耍坏捣蛋的你，霸道无礼的你，强势蛮横的你，巧笑倩兮的你，所有所有的你，你的所有所有，我都爱啊！我都要啊！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把她们统统从我身边带走？你怎么可以连让我选择爱你的机会都不留给我？你怎么可以这么干干脆脆的就抛下我，不要我？”
    ‘既然这般不舍得，何不早些下去陪她？生命既如此痛苦，那还继续活着做什么？死了，岂不就解脱了？一了百了，多好？’
    一道阴冷轻柔的声音如催眠一般缓缓吹进季帆的心里。季帆眼角犹自挂着泪痕，悲痛逾甚的眼中缓缓蒙上了一层灰暗的死气。脑海中回想起那个在浓黑血雾中不顾一切奔向自己的小小身影。
    “季帆，快躲开！”
    再不会有人，在危险中却不顾一切的冲向自己。那道娇小柔软的身躯，再也不会猛的扑进自己怀中，狠狠搂着自己的腰，脑袋蹭着自己的胸口，委委屈屈的对着自己说：
    “季帆，我疼！”
    想起那日醉酒后的初吻，想起小丫头对自己毫不避讳的亲昵。想到从此以后，天上地下，再不可能有那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悸动甜蜜。季帆嘴角轻轻掀起一抹淡幽幽的苦涩笑意，用轻不能再轻的声音喃喃自语着：
    “呵呵~~是啊！没了你，我还活在这世界上做什么？这万丈漫漫红尘，我还能和谁一起共渡？你是渡我的菩提，没了你，我就只能永坠地狱！”
    说着，季帆缓缓抽出身后一直偷偷别再腰间以防不测的匕首，寒冷的刀光正对着自己的脖子。双眼无神，手下却自用力，举到对着自己的脖子用力刺了下去。
    “大胆妖孽，居然敢蛊惑人心！看打！”
    正当季帆神思混沌、意欲轻生之际，一道如洪钟一般灌耳的沉声低吼如雷电般带着雷霆威压滚滚而来。浮尘带着呼啸之力，对着季帆身后直直砸了过来；而季帆刺向自己的匕首，也稳稳的、被抓在了包无庸的手中。血，瞬间沿着刀柄流到了季帆的手上，彻底唤醒了季帆混沌无神的意识。
    “你……你怎么……”没想到会伤到别人，季帆惊吓之中瞬间送了手，那匕首却像是嵌进了包无庸的手中，依然稳稳的被紧握着。
    “无量寿佛！生死自有命、因缘亦是天定。小友虽心中悲痛，却实不该做出此等轻生之举。人生不易、生而为人更是不易。若这般轻易的放弃了做人的机会，此后，想要再次为人，却不知该会是何年何月了。”
    像是没有痛觉一般，包无庸脸上的表情丝毫不变，望着季帆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的眸子，暗暗深呼一口气。
    “你，你的手……”指着包无庸仍旧握着匕首、血流不止的左手，季帆哑声提醒。
    “啊~~”
    像是此时才发现手上正血流不止的伤口，包无庸无事人一般从怀中掏出一块白布，捂住掌心伤口的同时，顺便还细心的将匕首上的血迹擦拭干净了之后，这才重新将匕首交还给了季帆。脸上露出一个憨厚的笑意，仿佛完全没看见自家师父正一个人在黑暗中打得热火朝天的景象，笑着安慰季帆：
    “小伤而已！无碍的！小友不必挂怀。”
    “可恶！害死那只笨兔子犹嫌不足，竟然还敢来害他一心想要守护之人！简直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
    季帆这厢还没彻底理清楚思绪，那厢一直沉浸在悲戚之中的离凡又是一声震天的怒吼，吓得季帆忍不住又是一哆嗦，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银光对着自己竟就这样直直的打了过来。原以为那道银光会砸到自己，却不想，其实是将另一个偷偷钻到自己身后的黑影打得直接消散无踪。
    还没等季帆反应过来，小兔子带着一身银光，长及脚踝的发丝飘飞在漆黑的夜色中，哭得红红的眼中此刻却满是冷厉之色。狠瞪着隐藏在黑暗中的几个黑影，几乎不曾咬碎了一口银牙，眼中喷火、恶狠狠的冲着黑影厉声喝道：
    “正好姑奶奶现在正憋屈的厉害，倒是谢谢你们过来给我煞性子。”说着，飞扑向那五个躲在暗处的黑影，恶狠狠的杀了过去。
    此刻不止是季帆，就连江辰都开始有些糊涂起来。刚才那副摩拳擦掌要打要杀的模样，倒不似离凡，反倒是像极了那个已经烟消云散了的小兔子。
    “她……”季帆看不到那几个黑影，只能看着离凡和包无庸的师父两人，似乎像是失心疯一般正跟空气对打。
    倒是江辰，在短暂的惊诧之后，望着离凡此刻有些‘反常’的举止，脸上不由得浮起一阵疼惜。拍了拍仍自呆愣的季帆的肩膀，叹息着说道：
    “她这是，在用她自己的方法，祭奠小默。她想让小默永远‘活着’，用另外一种方式，永远存在。”
    黑夜中，离凡灵动的身影与其说是打架，更不如说是泄愤来得更准确。像是逗弄老鼠的猫一般，将几个黑影玩弄于掌心的同时，却又不立时打散他们。夜风带着强劲的力道在枝杈间呜呜的刮着，像是祭奠的哭嚎，凄艾的呜咽。
    ‘死兔子，虽十分不愿你是这般的结局，但既然因果既偿，一切尘埃已落定，我纵然心有不甘，却也是无可奈何。死兔子，以后，我会努力将自己活成你我共同的样子。如此，纵便你人不在，你也便算是同我们一同活着的了。你不是曾说，形纵然不到，但只要意到了，也便就是了吗？以后，我便与你做生生世世的‘神交’挚友。你是我的姐姐，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你在与不在，你永远都是我离凡的姐姐。永世，不变！’
    谁也没有听见离凡心里的低喃，但她认定，那个应该听到的人，一定能够在冥冥中，听到她的心声。

 第419章 黑影之战 中

    “江辰，他们到底在跟什么打架？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见？”
    刚才情绪失控太过，季帆此时早已浑身无力，只能软软的靠着江辰，才能勉强站立。
    “我也什么都看不到。”
    江辰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离凡正自上下翻飞的矫健从容的身影，嘴角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轻叹一声，幽幽开口：
    “但我知道，她不会有事！”
    包无庸：‘……无量寿佛！她自然是不会有任何问题。一个打他们五个，依然轻松自在的像是在玩猫捉老鼠。不像我师父，一个人光对付一个，还打得旗鼓相当。’
    “无量寿佛！”
    包无庸望着自家打得不算吃力却也绝对没占什么好处的师父，又看了眼明显就是在‘玩儿’的离凡，心下忍不住一阵喟叹：
    ‘仙家，果然不愧是仙家。灵力术法实在不是自己这些普通修士可以比拟的！’心下感慨非常，却仍旧不忘为江辰和季帆解惑：
    “两位小友看不到，我师父此刻与离凡仙家正与几个黑影缠斗。那些黑影，方才趁我们一时不差，竟不知如何跑了过来，差点蛊惑季帆小友自戕。若非我师父及时察觉，它们此刻，已是沾染下了人命因果了。”
    说完，看向神色仍旧落寞低迷、明显沉痛异常的季帆，叹息道：
    “季帆小友，你我虽交情尚浅，但却也算同是历劫之人。离默仙家之所以最后牺牲自己，她最最想要保全的，想来，其实还是小友你。为了护住你生存的这个世界，为了不让你彻底没了来处与归途，她纵便是点了内丹、烧了魂魄也在所不惜。让她这般不顾一切也要顾及的你，若是当真自我轻贱、自我毁灭，倒是实实在在辜负了仙家的一片苦心。”
    “我……”
    “若非你原就心里存了死志，那黑影是如论如何也无法影响你至厮的。方才，若非我怕及时握住，以那匕首上所带的力量，可是能够将你脖颈直接贯穿的！”
    “对，对不起！我并没有想伤你，我只是……只是……对了，您的手，怎样了？我看似乎留了好多的血，我……”
    “无碍！呵呵~无碍的！不过是一点皮肉之伤，算不得什么。原本以为妄自干涉生死，可能会招致天道惩戒，不想，竟就只是流点血就完了！倒是意外之喜。这也说明，天道也是希望小友你继续活下去的！”
    说着，包无庸又是憨憨一笑，转头看向仍旧在打得热火朝天的自家师父，却半点没有要去帮忙的意思。
    “道长，您，您怎的不去帮您师父一起？若是……”
    见包无庸明显一脸担心，却又脚下纹丝不动，半点要帮忙的样子都没有。江辰反倒是觉得有些看不懂了。
    “啊~小友有所不知，是师父让我去的！况且，虽然赢得会有些艰难。但，我师父不会输的！他今日之行，必定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请恕我冒昧，看您跟您师父之间的相处，似乎平时都是你师父听你的更多些。一般这样的打斗不都是徒弟先上然后才是师父吗？怎么，您师父说不许您去，您就……”
    “啊！师父虽平日里看着有些为老不尊了些，有时可能比孩子还要玩闹。但其实，那不过是他选择的一种生活方式而已。本质上，我师父是个极其严苛偏执之人。命不可违，虽平日里看着像是我管着他些，其实也是他懒得计较许多，让我偶尔从旁提醒着些罢了。当真遇到需要决策时，师父从来都是不假手他人的！”
    包无庸仍旧是一副憨憨的小脸，对于江辰的提问，半点也没露出任何不耐烦的神色来。一直好脾气的解释着。
    正自说着，总觉得像是四周少了些什么的江辰突然想起来，一直跟自己几人在一起的杜飞、林华、李岩和刘元，此时此刻，都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了，却一直也没能追过来！
    “糟糕！杜飞和李岩他们，会不会遇到了同样的黑影子？他们只怕也跟我们一样什么都看不到，会不会？”
    而就在此时，距离江辰他们并不远的一处密林内，杜飞、李岩和林欢正背靠着背将刘元护在圈内，戒备的看向黑漆漆的四周。
    “元儿，那个黑影在哪儿？你还能看到吗？”
    李岩被戒备的观察四周的风吹草动，一只手仍旧紧紧反手握着刘元有些颤抖的冰凉手指。
    “没！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那个黑影的速度太快，我看得也不是特别清楚。”
    刘元边说着，眼睛边不停在四周逡巡，生怕漏掉任何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就在不久前，刘元发现手电筒照射下的杜飞，突然背后多出了一道影子。要不是再三确认不是自己眼花出现的幻觉，刘元打死也不信自己居然在洗精伐髓之后还有了‘特异功能’----阴阳眼！
    就在刘元四处观望之际，一道黑洞洞像是眼窝一般黑漆漆的、看似有形却又似无形的形体突然出现在了刘元的眼睛正前方，直直的对着刘元的身体笼罩了过来。刘元只觉得身体一个踉跄，根本连声都发不出，全身陡然一冷之后，又突然自丹田中涌出一阵热量，瞬间将那股黑气带进身体的冰寒驱逐了个干净。
    一阵刺耳的尖利鸣叫仿佛有实质声音一般，叫的几人瞬间有些耳鸣。
    李岩几乎在刘元踉跄倒下的瞬间稳稳接住刘元的身体紧紧抱在怀中，恶狠狠的望着四周的黑漆漆什么都看不到的密林，立即破口大骂：
    “艹，有本事现身出来咱们打过！藏在暗处畏首畏尾的算什么本事？你大爷的，有本事你滚出来！跟你爷爷过上两招！欺负一个不会打架的人算什么本事？”
    随及又立刻低下头小心翼翼的查看脸色有些难看的刘元，心里一阵揪痛担心。
    “元儿，元儿你没事吧？有没有觉得怎么样？啊？哪里不舒服？”
    “你，你闭嘴！”
    被李岩一直扰的没办法说话，刘元无奈狠狠瞪了眼这个二愣子，看着此刻正站在李岩身后不断吸取李岩愤怒精神力的黑影，嘴角扯起一抹森冷笑意，直勾勾瞪着那缕更像是在挑战一般的黑影：
    “我想，我找到可以对付他的方法了！”

 第420章 黑影之战 下

    “若非你原就心里存了死志，那黑影是如论如何也无法影响你至厮的。方才，若非我怕及时握住，以那匕首上所带的力量，可是能够将你脖颈直接贯穿的！”
    “我......”
    看着包无庸仿佛已经看透了一切的眸子，季帆低着头，像个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的孩子。
    “对不起！我从没有想过要伤你。我，我只是……只是……对了，您的手，怎样了？似乎流了好多的血，我……”
    “无碍！呵呵~无碍的！不过是一点子皮肉之伤，算不得什么。原本以为妄自干涉普通人生死，可能会招致天道惩戒。不想，竟就只是流点血就完了！倒是个意外之喜。这也说明，天道原也是希望小友你继续活下去的！所以，小道衷心希望小友可以不辜负离默仙家的牺牲，努力的，勇敢的活下去！”
    “活着，活着么？这个冷冰冰世界，这个，再也不可能有她的世界......”
    “季帆，只要你的心里一直有她，那她就不会真的消失。她在你心里存在着，那么，天上飘过的云就可以是她，耳边吹过的风也可以是她。天上落下的雨是她，飘飞的雪花是她，雷鸣就是她的呼唤、闪电就是她的欢笑，呼吸，就是她存在的味道。我不会说你还有我，还有我们这帮朋友这种话。因为我知道，再多的我们，也弥补不了失去离默给你带来的痛苦。可是，正如道长说的，不为别的，就算只是为了小默，也请你好好的活着。好吗？”
    勉强对着江辰挤出一个满是哭相的笑，季帆缓缓地，点了点头。
    ‘曾经，总也看不到她对自己的重要。如今明白了一切，却早已为时太晚。许，这便是上苍对我，也是她给我的，最大的‘惩罚’吧！活着！那就，活着吧。此后我人生剩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带着我最深的爱和忏悔，认真地、努力的活着。只做你一个人季帆，只为了你而活着。可好？’
    满意的看着季帆点了点头，包无庸憨憨一笑，转头看向仍旧在打得热火朝天的自家师父，眼中不无担忧之色，却半点没有要去帮忙的意思。
    “道长，您，您怎的不去帮您师父一起？若是……”
    见包无庸明显一脸担心，却又脚下纹丝不动，半点要帮忙的样子都没有。江辰反倒是觉得有些看不懂了。
    “啊~小友有所不知，是师父不让我帮忙的！况且，虽然赢得会有些艰难。但，我师父是不会输的！他今日之行，必定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而且，那个黑影，快败了！”
    对着江辰憨憨一笑，嘴上说的轻松，包无庸的眼睛却仍旧紧紧盯着师父的一举一动。
    “请恕我冒昧，看您跟您师父之间的相处，似乎平时都是你师父听你的更多些。一般这样的打斗不都是徒弟先上然后才是师父吗？怎么，您师父说不许您去，您就……”
    “啊！师父虽平日里看着有些为老不尊了些，有时可能比孩子还要玩闹些。但其实，那不过是他选择的一种生活方式而已。本质上，我师父是个极其严苛偏执之人。师命不可违，虽平日里看着像是我管着他些，但其实那是他懒得计较许多细枝末节，让我偶尔从旁提醒着些罢了。当真遇到需要决策时，师父从来都是不假手他人的！”
    包无庸仍旧是一副憨憨的小脸，对于江辰的提问，半点也没露出任何不耐烦的神色来。一直好脾气的解释着。
    正自说着，总觉得像是四周少了些什么的江辰突然想起来，一直跟自己几人在一起的杜飞、林华、李岩和刘元，此时此刻，都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了，却一直也没能追过来！
    “糟糕！杜飞和李岩他们，会不会遇到了同样的黑影子？他们只怕也跟我们一样什么都看不到，会不会？”
    而就在此时，距离江辰他们并不远的一处密林内，杜飞、李岩和林欢正背靠着背将刘元护在圈内，戒备的看向黑漆漆的四周。
    “元儿，那个黑影在哪儿？你还能看到吗？”
    李岩被戒备的观察四周的风吹草动，一只手仍旧紧紧反手握着刘元有些颤抖的冰凉手指。
    “没！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那个黑影的速度太快，我看得也不是特别清楚。”
    刘元边说着，眼睛边不停在四周逡巡，生怕漏掉任何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就在不久前，刘元发现手电筒照射下的杜飞，突然背后多出了一道影子。要不是再三确认不是自己眼花出现的幻觉，刘元打死也不信自己居然在洗精伐髓之后还有了‘特异功能’----阴阳眼！
    就在刘元四处观望之际，一道黑洞洞像是眼窝一般黑漆漆的、看似有形却又似无形的形体突然出现在了刘元的眼睛正前方，直直的对着刘元的身体笼罩了过来。刘元只觉得身体一个踉跄，根本连声都发不出，全身陡然一冷之后，又突然自丹田中涌出一阵热量，瞬间将那股黑气带进身体的冰寒驱逐了个干净。
    一阵刺耳的尖利鸣叫仿佛有实质声音一般，叫的几人瞬间有些耳鸣。
    李岩几乎在刘元踉跄倒下的瞬间稳稳接住刘元的身体紧紧抱在怀中，恶狠狠的望着四周的黑漆漆什么都看不到的密林，立即破口大骂：
    “艹，有本事现身出来咱们打过！藏在暗处畏首畏尾的算什么本事？你大爷的，有本事你滚出来！跟你爷爷过上两招！欺负一个不会打架的人算什么本事？”
    随及又立刻低下头小心翼翼的查看脸色有些难看的刘元，心里一阵揪痛担心。
    “元儿，元儿你没事吧？有没有觉得怎么样？啊？哪里不舒服？”
    “你，你闭嘴！”
    被李岩一直扰的没办法说话，刘元无奈狠狠瞪了眼这个二愣子，看着此刻正站在李岩身后不断吸取李岩愤怒精神力的黑影，嘴角扯起一抹森冷笑意，直勾勾瞪着那缕更像是在挑战一般的黑影：
    “我想，我找到可以对付他的方法了！”

 第421章 爱与寂寞

    真正的痛苦，并非是在失去时的刹那体现出的悲伤；而是在经历过了当时的那场钝痛之后，在自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接受了失去的事实、以为自己已经能够接受现实的时候，因为一张桌子、因为一张沙发、因为台电视、因为一个个熟悉的场景和再也无法重温的过去，而突然涌入心海的那抹空虚。
    就像是那个每天吞噬三万吨海水，却永远也填不满的神秘无底洞，空洞的似要将整颗心全都掏空了才罢。那似痛楚、又似绝望的悲伤，如一条跗骨之蛆，一点点蚕食着心里的理智。让上一秒还可以一本正经谈着工作的人，下一秒就只爆发暴风般的无助哭泣。
    季帆一个人坐在离默那张挂着红色珊瑚帘、装修的很是不伦不类的床上。还是熟悉的样子，还是熟悉的摆设，还是熟悉的味道。就好像，她一直都没有离开，随时可能从那扇门外笑眯着眼睛，欢欢乐乐的蹦跶进来，再一次扑进自己的怀中，用力搂着自己的腰，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笑嘻嘻的喊着自己的名字。
    “季帆！”
    耳中像是真的听到了那声轻灵带着喜悦的呼唤，季帆猛然抬头看向门口，没有。
    “季帆！”
    转向她习惯窝着的窗台，没有。
    “季帆！”
    四顾回头看向四周，依然还是什么都没有。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徒劳的轻柔抚摸着松软的枕头，轻轻地、缓缓的将脑袋靠在枕头一旁，轻嗅着枕头上残留着的独属于那个人的味道。闭上眼，仿佛，她真的就还在自己身边呼吸着，带着清浅的笑意，柔柔的看着自己。轻轻的喊一声自己的名字。
    “季帆！”
    泪，终还是悄无声息的滚落了下来。思念，是最最容易腐蚀人心的毒药，是灭尽一切生机的毒酒，是荡涤所有希望的海啸。季帆觉得自己此刻就是一只在风浪海啸中孤独的随波逐流的小舟，不知何时就会倾覆。
    “如果活着，是你想要的，那么无论多难，我都会努力的活着。为了你，只为了你。可是，你这个坏心的小家伙，你知不知道，没了你的世界，每一分每一秒，对我而言都是蚀骨般的煎熬。江辰说，只要心里有你，那么，清风可以是你，细雨可以是你，风雪可以是你，雷电也可以是你。但是，清风给不了我你的体温、细雨给不了我你的欢笑，风雪给不了我你的温柔、雷电给不了我你的霸道。它们，永远无法代替你的存在，也永远无法填补我失去你之后内心的缺失出来的空虚。”
    季帆将头死死埋进枕头里，蜷缩着颤抖的身体，呜呜的哭着，像个失了家的孩子，没了心的浪人。钱没了可以再挣、事业毁了可以再重新开创，但是那个被自己丢了的人，却是再也、永远，找不回了。
    ‘曾经有人，愿意毫无条件的与他依偎在寒风里，彼此取暖、相互慰藉。但如今，那个曾经一心为他喜、为他忧、为他伤、为他痛的人，彻底消失了。以后，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漫长无边的冬夜，只有孤独和寒冷。这样的惩罚，可要比死重太多了。’
    季帆没想到，几日前许天青经历的那一切，几日前自己对许天青说下的那些个判词，最后竟也成了对自己的判词。生命有时就是如此可笑，带着讽刺的峰回路转。
    季帆想起离默曾最后望了眼病房中假装熟睡却仍自哭泣不止的许天青，紧紧握了握自己的手，眼中带着深沉得似看不到尽头的忧伤寂寞，淡幽幽的轻声说：
    “这世上，有一种苦，叫生不如死；有一种痛，是求死不能。那，许才是绝望的一种极致吧。而他，现在就活在那种极致的绝望里，只要活着，就得一直承受。可他，连选择死的权力，都没有！这，便是债。情债难偿，世间，最难的便是情，情之债，哪有那么容易还的？”
    当初，季帆并不明白这句话到底意味着什么，只以为是小丫头对许天青与夜心此生郁郁不得的爱情的一种叹惋。直到如今，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终于明白，那句‘情债哪有那么好还’，究竟是怎样沉重到让人难以负荷的一句话。
    “寻了你十世。追了你十世，终于，欠你的，我终于还完了！我的小少爷！我再也，再也不欠你了！呵呵！我，用千年，还你一世的情债，你可喜欢吗？”
    季帆记得离默最后开玩笑一般跟自己说的话。十世！难道，这个傻丫头，用十世至少千年的时光，一直一直，在追着自己吗？千年追寻，只为还那一世的情缘。那个总是乐呵呵看起来从不知忧愁为何物的人儿，内心里，究竟藏着多少的隐忍和悲伤？
    人们总说，爱笑，是因为痛怕了；爱闹，是因为伤怕了。那那个一直总是爱笑爱闹的小丫头，一直让人开起来没心没肺，似乎什么都打不垮压不倒的魔鬼小萝莉，她在这漫漫的几千年岁月里，又都经历了怎样蚀骨摧心的磨难？仅仅这短短的三十几年人生路，自己就已经走的苦涩难当，那三千年的漫漫时光，她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季帆，你怎么总是忘记我呢？”
    闷闷的、似抱怨又似撒娇的语气，此时想来，却犹如炸雷一般在耳畔轰鸣不已。这千年的岁月，十世的追寻，难道，竟每一世都是自己在伤他吗？自己竟然混账的，每一世都让她带着满心的遗憾离开？
    “如果，如果有来生，你哪里也不要去，等着我，让我来找你，让我赔你十生十世的寂寞，让我赔你千年万年的陪伴。好不好？让我还你所有的寂寞和坚守，还你所有的失落和委屈。求你，求你，不要真的就这么彻底消失无踪影。至少，给我一个能够阿让我继续在这片苦海中坚守下去的理由。一个，也就够了！”
    我是一条游弋在泪水里的鱼，酸涩的泪不停的腐蚀着我的身体。痛、我看见玻璃瓶子里映照出的影子早已血肉模糊，可我，却只能痛呵！唯有痛，才能证明我还活着，还在正常的呼吸、生存。至少，我还活着。

 第422章 外星人江离凡 上

    世间，最可怕的或许是人心；而最荒诞的，许就是传言了。假的可以在各种过度的揣度和意淫之后变成真的；真的也可以在各种所谓的公关之后成为假的。对于流言蜚语，人们更多的只是想要看到它的娱乐价值，至于事件的真实性有多少，对于大多数的吃瓜群众来说，根本无足轻重。人们只是需要个可以茶余饭后讨论的谈资罢了，具体的真实性，无需考证，也不必考证。
    在这个信息爆炸的世界，最最吸引人的话题，莫不过‘外星人’。虽然你人们对外星人有着太多的揣测和想象、太多的臆想和勾勒，但事实上，谁也没有真的见过外星人究竟长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外星人跟普通的地球生物有什么不同？于是，在突然有人掀起‘外星人江离凡’这场风波之后，离凡想要继续低调，已经成了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舆论的风浪一旦真的刮起来，简直比飓风海啸还要恐怖。在短短不过几天的时间内，在有心人的刻意造势之下，尽管江辰、杜飞还有李强等人尝试了所有的努力，依然没能阻止这场舆论风暴的一再高涨。就像是海啸中的冲天巨浪一般，刚按下去一波，立刻又会有新的一波马上更高更快的涌起。最重要的是，那个早已经被众人忘到脑后爪哇国的名叫belle的女演员，居然四处现身说法，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到处肆意传播‘江离凡来历不明且身份特殊兼有超能力’这些话。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好话殆话也算是跟她说尽了，可对方压根就是油盐不进，死活不愿意接受‘澄清事实’的要求，大义凛然的说要为世人揭开外星人的神秘面纱，不让外星人有机会蛊惑地球人，让地球人从此走上不归路。气得江辰很想一巴掌拍死她以完此劫才好。
    “现在咱们该怎么办？那个belle是铁了心要跟我们死磕到底了。还在舆论上各种卖惨卖正以博同情。小凡如果一直这样毫无反应，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
    听着厅内此时此起彼伏的来电铃声，季帆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拿起手边的黑咖啡再次狠狠的灌了两口。连续一个星期了，事情的发展已经彻底脱离了自己前期预想的轨道，完全朝着一个诡异的方向越走越远。
    现在，网络上不止是流传着‘长发萝莉女侠’这个初期版本，更多的却是‘外星人江离凡’、‘外星人化作人形来到地球’、‘外星人和地球人之间的关系’、‘你好外星人’、‘外星人的目的’等等等等各色各样的报道。甚至网络上还自动发起了各种投票。什么如果你遇到外星人，你会怎么做？你认为外星人真的存在吗？你的周围有外星人吗？外星人的几大特征……等等等等。至于江辰的别墅，更是在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时，被各大新闻媒体、甚至是网红人员占领，拥堵的水泄不通。要不是李强他们趁着夜里大家精神比较松懈之时，将离凡、江辰、张晓、季帆几人偷偷从江辰的别墅偷到之前监视他们的隔壁别墅，再派专车接走，离凡他们只怕现在还被困在那栋房子里举步维艰。可即便如此，离凡现在也是半步家门都不能出，前几天小狮子还能忍者，可最近今日，小狮子的耐性明显已经快达到了顶峰，快要忍不下去了。
    “那个女人，她恐怕已经不是‘人’了！”
    冷眼看着电视里戴着墨镜、正端坐在电视机里言辞凿凿的说着江离凡如何如何消除我的记忆，又如何如何飞到天上、如何如何眼睛变红之类，离凡嘴角扯起一抹冷笑，手中握着的原本装着牛奶的空玻璃瓶瞬间被捏碎。
    “凡儿，小心手！”无奈又熟练的替离凡清理着手中的玻璃碎渣，江辰像是早已习惯了小狮子的这套动作，动作极其纯熟的当起了老妈子。边收拾边还能接上季帆的话：
    “你的意思是，咱们现在需要绝地反击？”
    “反击？怎么反击？现在全世界都在找小凡的下落，别说娱乐版头条，就连社会版头条都是关于外星人江离凡的新闻报道。整个世界就像是疯了一样，不止是国内的新闻媒体，国外的各大媒体也纷纷跑过来各种报道转载。全世界几乎都快因为一个江离凡沸腾了。不止如此，各路原先被我们弹压下去的组织、势力现在纷纷抬头，到处在找离凡的踪迹，而且派出的都是顶级的高手，光最近这三天，我们就料理了八批次不同势力的人员。照这样下去，不被媒体这帮人烦死，光是那些暗势力团体，就足够累死我们了。这样的情况下，还怎么绝地反击？”
    郭刚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门儿，室内温度适宜，屋外更是寒气森森，他此时却急的满头都是汗。
    “没道理一直被那个女人追着打，却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长这么大，我李岩还从来没活得这么窝囊过。你看看我们这帮人的手机，几乎都快被打爆了。哦，不，江辰大叔的手机已经被打爆了一个了。”
    指着一直响个不停的电话铃声，李岩没了平日里的吊儿郎当，严肃的看着网络上的各种新闻报道，面沉如水。
    “虽然我并不希望凡儿被牵扯进这个世界的太多阴谋算计，但是现在看来，就算咱们不去找它们，她们也会自己跑过来缠上我们。既然阴谋算计找上门，那咱们就没有一直被动挨打的道理。我支持绝地反击。咱们这么多臭皮匠，难道还打不过一个诸葛亮吗？”
    自从听到离默离去的消息昏倒后醒来，张晓就是现在这样，不哭不闹、无情无绪，冷静淡然的吓人。就像是一夜之间彻底改了性子，完全割除了泪腺，彻底不会哭了似的。面对问题时，也没了先前的怯懦不自信，而是如此时这般，冷静中透着丝丝霸道。偶尔，竟能从她的身上看出一点点离默的影子。
    王胜放下揉捏太阳穴的手，看着张晓问道：“你想怎么绝地反击？”
    “很简单。以毒攻毒，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张晓环视屋内众人，嘴角噙起一抹冷笑。

 第423章 外星人江离凡 中

    张晓变了。屋里的人只要是长了眼睛的都可以看得出来，张晓自打听到离默逝去的消息直接昏死了过去再醒来之后，整个人似乎就彻底变了一个样子。跟之前那个做什么都带着一丝丝怯懦畏缩的小心翼翼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似乎比之前变得更加锋利，又似乎比之前更加多了一分淡薄和豁达。总之，张晓还是那个张晓，张晓又不完全是从前的那个张晓了。离凡不讨厌张晓现在的改变，相反，她很喜欢张晓现在的样子。少了点从前的畏缩和自卑，多了点大胆和无畏。
    “以毒攻毒？怎么个以毒攻毒法？”
    季帆轻轻一挑眉，顺了顺头顶的乱毛，眼中带着一丝了然。
    “既然她可以利用舆论造势，那咱们也可以。她可以塑造自己的形象，咱们自然更可以。论资源，咱们的资源可要比她的好太多了。之前一直想着怎么把关于小凡的消息压下去，但既然现在已经彻底压不住了，那倒不如直接站出来力抗到底。长发萝莉女侠咱们可以认，但是外星人，太扯了！谁见过？又凭什么大家全都相信她的一面之词？不过是一个名气一落千丈的过气女星，想要借住一些个噱头重新回到大众视线而耍的一些卑劣手段而已。既然她想臭，那就让她彻底烂大街。”
    闻言，众人全都不可思议的看着张晓，虽然明知张晓较之前已是性情大变，但却没想到能够变得这么大！要知道，‘彻底烂大街’这种话，换做从前的张晓，是打死也不可能说出来的。
    “哇哦！不愧是我的晓晓姐！有魄力，又霸气！”从来正经不过三秒的某岩眨巴着亮闪闪的眸子，脸上带着兴味的笑意。
    “是啊！一直觉得你是那种能忍则忍，不能忍就躲的性子。没想到霸气起来，居然也能这么霸道！”
    脸上许久不曾见过笑意的季帆，难得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来。
    张晓严肃的表情在瞥见众人似笑非笑的注视后瞬间化作郝然一笑，略有些无措的勾了勾鬓角的发丝，一秒变回从前那个张晓。对着正笑看向自己的离凡苦涩一笑，眼中微微带着一丝泪光，柔声道：
    “我，我只是，只是不想再一味的躲在你们的身后。你们为我已经做了太多太多，可是我，我似乎除了拖累你们，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总是畏畏缩缩的，怕这怕那，做什么都是让你们冲在我的前面，把我牢牢护在身后。我，我讨厌那样没用的自己，也不想一直做个拖累你们的负累。先前我救不了竟飞，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魔化，毁了这一生的所有可能。后来又帮不上你们，只能跟着李强他们留在后方，看着你们去找红蛇女搏命。甚至，甚至连小默的最后一面都……我，我想要变强。纵然做不了你们的先锋，我也想要做你们坚强的后盾。这场灭世之祸，我也想一起参与，陪着你们一起，生生死死我都甘愿。而不是一直被你们护着，藏着，像个没用的废人。而且，相信我，我有这个能力！我只是一直不愿参与这些勾心斗角的争斗。其实，那些尔虞我诈的事情，我从来都是看得通透、想得明白，却不愿回击罢了。但现在既然有人把注意打到了小凡的身上，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沉默下去的。”
    张晓胸有成竹的环视过众人，对了离凡柔柔一笑，视线最后停留在离默常坐的此时却空空荡荡的位置，狠狠压抑住眼中想要汹涌而起的潮湿，对着众人强笑道：
    “既然那个叫belle的家伙自己找死，管她是什么，咱们成全她！小默，我再也没有机会为她做什么。但是小凡，谁也不能动，除非我死！”
    “不错！敢动我们的小仙女，还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那就让她彻底凉个通透！”林华大吼一声，激动的站起身。那嚣张的样子，仿佛已经将对手彻底踩在了脚下。
    “张晓，你记着，你，从来不是累赘。你是我的朋友，永远都是！我之所以愿意对这个世界施以援手，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你，因为你们。你的隐忍善良，你们的互助友爱，是我，和默，对这个世界仍然存有希望的最后信心！”
    对着张晓轻柔一笑，离凡拉着张晓的一只胳膊轻轻晃了晃，眼前恍然似看到了那只已经彻底烟消云散了的死兔子，正闪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欢乐的晃着张晓的另外一只胳膊，咯咯的笑着。
    “对了，小凡，你说那个belle已经‘不是人’了，是什么意思？她难道已经坠入了恶魔道成了恶魔？可是，她不是还保持着人形吗？难道是尸魔？就像之前美国遇到的那个k组织头领一样？”
    看到离凡眼中闪烁着泪光，一直关注着她的杜飞深叹口气，紧跟着问道。
    “啊！”
    眨去眼中的湿意，离凡闭眼蹭了蹭正摩挲着头顶的大掌，嘴角噙起一抹笑意，水润润的眼睛笑望了一眼正满眼心疼看着自己的江辰，转头看向杜飞，接着解释道：
    “那个女人若是普通的阿修罗人类，断然不可能编出如此精彩的‘外星人’故事来。关于那日的情景，虽然我们并没有消除她的记忆，但却也仅止于此，关于我们的来历以及我们的能力，她不可能知道的这么详细、这般细致。如今红蛇女已经被重新打回了空间缝隙，再加上她脸上的诡异命气……我想，她很有可能跟从前侵入江辰别墅中的那个男人一样，是被火岩一族的生灵侵占了肉身。”
    李强和王胜彼此看了对方一眼，原就紧皱的川字眉越发加深。原以为那个妖里妖气的的红蛇女没了之后这场灾难就算是过去了，却没想到，还有火岩族这一茬。而且，看样子，这个火岩族很有可能比红蛇女还要难对付。毕竟，红蛇女算是清清楚楚的靶子，至少能够知道敌人是谁。而火岩族，如果他们真的能够侵占人的身体，那就意味着，谁都有可能是敌人。这才是最难的。
    “也就是说，现在的belle，其实并不是真的belle，而只是一具空有躯壳的傀儡而已。是这样吗？那，除了她之外，还有多少这样的人？”
    “不知道！”

 第424章 无望的未来

    “焱，你做什么一定要将那个离凡的身份这般轰轰烈烈的公诸于世？动静闹得如此之大，若是到时候连我们的存在也一并被窥知，岂不是因小失大？”
    强劲的夜风裹挟着冬夜里的寒冷空气，叫嚣着灌进落地窗户大开的房间。belle身穿一身高腰开叉的吊带蚕丝睡裙，涂着丹扣的纤长手指夹着盛满血液的红酒杯，感受着屋外的冷风，享受的闭上了眼睛。嘴角轻轻勾起一丝冷笑，骤然睁开的瞳孔骤然变成了一片血红之色。转头看了眼站立在窗口正手举着一只高脚杯，俯瞰着楼下的中年秃顶微胖男人，脸上幽幽牵起一抹森然冷笑：
    “呵呵呵呵！都是一群没有未来的垃圾，纵然是知道了我们的存在又能如何？以他们如今孱弱的身体，能奈我们何？”
    歪着头轻蔑一笑，饮了一口高脚杯中的鲜血，belle望着窗外的灯火阑珊继续冷笑着：
    “那个离凡不是一心觉得，这个世界以及这个世界上的人类还有希望吗？不是一直觉得他们的善心未泯吗？不是一心想要拯救这个世界吗？那我就让她好好看看，这么一个肮脏的牢笼中苟延残喘的垃圾，他们的心，到底可以肮脏卑劣到何种程度？她所谓的善心未泯又是多么的可笑且无知！这些阿修罗人类，在欲望面前，又是多么的卑微丑陋？呵呵呵呵！人之初性本善？只可惜，在阿修罗人类的本性里，比善更多的，却是卑劣和邪恶！”
    “人类的欲望确实非常可怕，来到这里的时日虽不算多，但光是我附身的这个阿修罗人类，其内心的肮脏和污秽就已经恶臭的让我难以想象。真不知道，如他这般的人这世上还有多少？若当真这个世上大多都是这样的人，纵便我们什么都不做，他们能够存在的时间想必也不会太久了吧？”
    看了隔壁眼镜子里倒映出来的略显臃肿的肚腩以及肥硕油腻的光秃圆脸，男人的眼中折射出一丝嘲弄的光来，不屑的指了指自己这副身体。
    “他们”
    belle纤细的手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中年男人，脸上的嘲弄之色越发浓厚：
    “来这世上几次，也附过几个阿修罗人类的身体。他们有的面上胆小怯懦，心内实则残忍暴虐，只不敢表现出来罢了。有的看似甜美单纯，实则内心污秽不堪。有的总是做出去一副大爱无疆的伪善之态，实际上背地里却做着吞骨食肉的恶劣行径。这些阿修罗人类，他们贪婪、嫉妒，不懂得感恩，反倒总是斗米恩升米仇；他们不懂得知足，总是一山望着一山高欲壑难填。他们虚伪、狡诈、阴险、冷血，却还总是爱将自己扮演成善者、好人，一边流着虚假的眼泪一般吸着旁人的血，还自欺欺人的觉得自己是个高人一等的‘人上人’！其实，不过都是些愚不可及的蠢货罢了！看了太多太多披着各色皮囊的虚伪表演，我也快看腻了！这个女人！”
    belle指了指自己，带着不屑的嘲弄笑容里透着森然的冷意：
    “一心攀图富贵，为了奢华的生活，不惜委身给一个垂垂暮年的老者做外室。只是后来，两个人闹了点不愉快，她竟就亲手一刀一刀，捅死了那个老头儿。那癫狂至极的样子你是没有瞧见，我在一旁看着，都只觉得心惊的很呢！呵呵呵！这样的垃圾，毁了他们，让他们自我毁灭才是天道正途。”
    “只是……对于阿修罗人类欲望的可怕之处，我也算是略微了解了一二。虽则他们如今身体较他们的先祖孱弱了太多，但对欲望的追逐之心却丝毫不减。兼之他们极其聪明，纵便身所不能，他们如今依然是上得了天、下的海，手中更是掌握着各种可怕的毁灭性武器。”
    看着楼下的阑珊灯火，不知是被灯火迷了眼睛，还是被这冷风吹散了心神？男人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几不可查的微微颤音。
    “我还是有些担心，离凡这把火，你会不会一下子烧得太旺了？若是这把大火烧得不好，最后蔓延到了到了我们自己的身上。万一这些垃圾的矛头最后全都指向了我们，那后果，可就不是我们所期待的那个样子了。纵便最后只是被逼得退回地心，但你也知道，族中反对我们的生灵不少，若我们最后不能将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回去，那可是要接受族规甚至是天道惩罚的。”
    “怕什么？我们不曾当真杀生，不过是利用些手段让那些人类自行争斗残杀罢了。最多，也只是灭一灭那些人心中对善残存下的一些执念罢了。毁心，那是天道都默许了的，我们有何可惧？哈哈哈！说不定，当初创世神之所以不曾当真将初代人类直接抹杀，也是为了想看着他们的后代，一点点将他们自己蚕食个干净呢？一群连神都可以亵渎的生灵，还有什么资格继续存在？”
    belle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惧意，相反，像是想到了什么十分兴奋的事情，纤细的手指不见怎样用力，手中的高脚杯却就已经一点点粉碎成了碎渣，一点点从指缝间漏了下去。血红色的眼中闪出一抹异常闪亮的光来：
    “呵呵呵呵！我现在，倒是很好奇离凡那帮人如今的处境如何？不止是离凡，跟她过从甚密的那些个人如今几乎全都变成了过街老鼠，连个头都不敢冒一下。你说，若是她被那些个一心想要抓到她的人捉住了，是会被生吃了呢？还是会被活剥了？”
    “旁的我还不太清楚，但据说那个k组织已是做了破釜沉舟的打算，这次派出了十批最顶尖的一流杀手过来。虽然已经有七批被中途截杀，但还有三批漏网。而今晚，就会有一批去李强他们最近才出没过的地方。以那十几个人的战斗力，加上他们的武器装备。想来，那些人也不会赢得太过轻松吧？更何况……”
    “呵呵呵！离凡！离默！你们虽一心想着救世救心，但结果呢？一个，彻底灰飞烟灭不复存在于三界。另一个，呵呵呵呵，如今却只能龟缩在角落里连脸都不敢露。看看吧！这就是你们一心想要拯救的世人！救心？他们的心，早就烂透了，救不了了！他们，早已没有未来！”
    夜风，裹着belle狂肆的笑声冲进黑夜里。漆黑的夜空中，只有三两点微弱的星光有气无力的闪烁着。

 第425章 你们，找谁？

    夜风带着呼啸的劲道，呜呜咽咽的擦过落地窗玻璃，卷着透骨的湿寒之气急速略过。漆黑的夜空似一块不透光的黑布，彻底掩盖住了最后那一点子亮光。林立高耸的楼群中，只剩下星星点点的灯光间或点缀着漆黑一片的大楼。
    夜，很静，静的让人没来由的有些心慌。早已熄了灯的屋内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四十几层高的楼顶上方，几道速度极快的人影咻的从楼顶挂着绳子急速下坠，在呼啸的夜风的掩护下，几乎悄无声息的飞身进入刚被融出一个大洞的玻璃窗内。
    十二个人以三人为一个梯队，顺次摸黑进入屋内。头上戴着的夜视镜，让他们即使是在黑暗中，依然能够精准看清楚四周的所有物体。几组人全都姿势标准的端着狙击枪，配合默契的前后梯次前进。
    屋内极静，静的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狂肆的夜风裹挟着冰凉的雨丝穿过被破坏的窗户呼啸着卷了进来，瞬间吹散了屋内的暖意。
    “你们是谁？”
    幽幽的声音似轻叹似呢喃，就像是被狂放的夜风吹散了的霖霖雨丝，轻轻浅浅的似有若无。突突突的声音瞬间在黑夜里喷出了火星，紧接着，十几个人同时瞄准，齐齐向着开火，四溅的火星瞬间在屋内亮起，却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四周到处响起玻璃破碎的清脆声响以及子弹打进物体内的沉闷声音。射击足足持续了半分多钟后，才在一个黑衣人的握拳示意下立时停止。
    看了眼空无一物、已经变得狼藉一片的客厅，站在最中间的指挥者在黑暗中愤怒的扫视了一圈自己方众人，低声咒骂道：
    “shit，刚才是谁先开的枪？”
    “山姆，我是因为听到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因为拿不准对方的底细，所以先行开枪射击。您出发前曾说过，这次的任务，就是屠戮。既然如此，我并不认为咱们有这个必要如此小心翼翼。直接见人就扫射不就可以了？我就不信，那些人再厉害，还能快的过我手中的枪和子弹？”
    在k组织中，自己这帮人绝对全都算得上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全都是用来被仰望的存在。平日里每个人都是能够独当一面的极强高手，如今，却让自己这么多人组队前来狙杀几个毛头小子。纵然传闻中他们势力极其不俗，甚至干掉了之前的组织首领还有他的那个宝贝女儿。但是男人却仍然觉得如此大阵仗的不惜倾巢出动的做派，太过激进冒险且完全没有必要。男人有些不忿之余，更多的却是对组织内所剩高层人士决策能力的深深怀疑。
    “愚蠢！曾经我们派出了多少人对付他们，可是最后能够活着回来的又有多少？不要小瞧了这帮人，当初在美国，咱么可是吃过大亏的！”
    “哼！那是那帮人太过愚蠢无能！那个老头子早就已经老了，根本没有能力再带领k继续前进。死在那场战争中，既是他的耻辱，也是他最好的归宿！”
    “鲨鱼，你太狂妄了！你的狂妄，说不定今晚会让你付出惨烈的代价。”
    端着手中的冲锋枪继续在黑夜中搜寻，山姆没有理会男人的挑衅，继续指挥着众人小心的步步前进。
    “哼！我期待着！”
    冷哼一声，鲨鱼挑衅的话音刚落，身体竟突然不受控制的向着墙面直直飞扑了过去。撞向墙面的速度极快，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整个人已经重重的撞在了墙上。只听一阵骨头的清脆咔嚓声后，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山姆，此时只能软趴趴的倒在地上，半天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并没有打乱余下黑衣人的节奏。四组人吗迅速聚拢成圈，戒备的看着四周。夜视镜中的世界没有分毫的异常，甚至连个黑影都未曾出现。可是，一贯狂妄且实力强大的鲨鱼绝对不可能自己冲着墙壁狠狠飞砸过去。要么是撞鬼了，要么，就是对方的实力绝对超绝。
    夜，异常诡异的安静。耳畔除了呼呼的风声，只有几人逐渐变得粗重起来的呼吸声还能够证明着有活物的存在。
    能够被选来参加这次任务的，绝对都非等闲之辈，至少也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再加上这些人全都是历经生死考验很多都是经历过炮火洗礼锤炼过的人，能够让他们在毫无所觉的情况下直接将一个人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生生打飞然后再次无声消息，就好像完全不曾出现过一般。这样的力量和反应速度，绝对已经超出了一个‘人’的能力范畴。
    湿冷寒冽的深夜，几人的脸上却全都挂着大大的汗珠，眼睛更是眨也不敢眨，努力搜查四周的动静。
    “你们，找谁？”
    清晰的声音在这漆黑的夜色中，犹如炸雷一般在一众黑衣人的耳边骤然炸起。根本来不及多想，众人唰的一声齐齐端着手中的枪，对准声音的来处就是一阵疯狂的扫射。四处飞窜的火光过后，眼前除了狼藉一片的屋子之外，仍然还是什么都没有。
    “刚才，你们听到声音了吗？”
    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厮杀不可怕，打斗更是早已成了家常便饭，但像此时这般犹如拍鬼片一样的无处着力的虚无感，让早已习惯了血腥厮杀的一众杀手一时间也没了抓拿，慢慢开始有些沉不住气了。
    咻~~
    还没等余下的人回话，刚才出声的男人跟仍旧倒在地上的鲨鱼一样，咻的一下被扔飞了出去，嘭的一声狠狠撞到墙上。几声清脆的骨骼断裂声后，他直接被撞的昏死了过去。
    “你们，找谁？”
    清冷的声音不带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情绪，就像是机器人发出的声音一般，再一次幽幽的自黑暗中响起。分明听起来似乎就在耳边，可就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到发声者的存在。
    “fuck！到底是什么东西？出来！快点给我出来！啊~~~”
    受不了此时诡异到极点的恐怖气氛，其中一个黑衣人开始对着黑漆漆的夜空漫无目的的扫射。一声刺耳的枪声响起，山姆收起仍旧有些发烫的手枪，仍有大脑中弹的发狂黑衣人直挺挺噗咚倒地。
    “大家不要慌，咱们的对手终于出现了！不想死的，跟我一起消灭他们。回去以后，财富、权势、女人，任由你们享用。谁要是恐惧畏缩，他，就是下场！”
    指着被自己一枪爆头的黑衣人，山姆直接扯下了遮脸的黑巾和夜视镜，如鹰一般的眼眸逡巡着四周的黑暗。

 第426章 混战

    山姆毫无温度的阴冷嗓音让心底本都有些发毛的众人重新恢复了冷静。
    山姆是什么人？那是真正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在众人都只当他已经死了，事实上在他已经被医生断诊为死亡之后，又重新活了过来的人。不止活了，而且居然连身上那些伤，也全都奇迹般的在短短两天内完全恢复了。有他在，不论对方是人是鬼，想来也是不必恐惧的。
    啪~
    黑漆漆的房间突然亮起了刺目的强光，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众人下意识眯了下眼睛，随及反应过来齐刷刷将枪口端起对准四周。
    就在黑衣人手中的枪即将喷火的前一秒，眼睛还没能够完全适应突如其来光亮的众黑衣人立即齐齐察觉到了急速迫近的凌厉劲风。距离这么近，此时开枪早就已经晚了，眼见拳风、脚风呼啸而至，众人对着迫近的对手只得拳脚相迎，狼藉一片的客厅瞬间混打成一团。
    虽然同时面对四处陡然冒出来的密集攻击，但一众黑衣人围成一圈的队形却始终未散。仍旧队形保持完好的与攻击过来的江辰、季帆、杜飞、李岩、刘元、林华、李强、王胜、郭刚战在了一起。而迅速被众人自觉护在最中间的山姆，却是分毫未动。他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悄无声息出现在不远处的离凡。面上带着森冷的笑意，如毒蛇一般的眸子阴冷冷的注视着此时正歪着脑袋、同样在打量着他的离凡。
    都是滚过沙场、蹚过血水的人，近身战对于这群黑衣人来说自然无惧。但是今天，此刻，面对这群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年轻人，十几个老手居然一时间全都在处在下风被压着打。
    几乎是同一时间，几个杀手齐齐被打得后退一步，快速恢复状态双拳护在身前，几人神情戒备的盯着齐齐向前又逼近了一步的这群年轻人，心里惊诧于他们强悍打斗实力的同时，也同样注意到了一直安安静静站在一旁‘观战’的离凡。
    那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年纪，一头乌黑如墨长及脚踝的长发，额间点缀着一个银光熠熠状似能发光一般的凤凰纹案的‘小姑娘’。面对眼前来势汹汹的自己一帮人，眼见满布弹孔、满目疮痍的四周，却像是在看戏一般，脸上毫无半分情绪波动。
    不，要说没有半分情绪波动似乎并不准确。她的眼中，带着一丝似探究、似失望、似兴奋的，非常复杂的、极其深沉的情绪。山姆发现，阅人无数的自己，竟却完全看不懂她。
    看起来精致美丽的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美得几乎能够在瞬间夺人呼吸。一双澄澈幽深的眸子干净剔透，但却又让山姆的第六感敏锐的察觉到了危险。要说感觉，山姆对她的感觉就是，她像极了隐藏在大片白色云朵中的雷电骤雨。外面看着风和日丽晴空万里，但若是走进，就会发现其实雷电交加、电闪雷鸣。
    “你们，找谁？”
    清冷的声音幽幽响起，夜风吹动着离凡莹白色的长裙，飘逸的姿态看起来越发像是即将飞身的天上仙子。
    听到离凡开口，正要再次动手的一众黑衣人同时停下了动作，戒备的盯着虎视眈眈看过来的江辰等人，以及，看起来似乎最是人畜无害但却让他们觉得最危险的离凡。
    那个声音，分明就是刚才黑暗中一直萦绕在他们耳边的，如恶魔的诅咒一般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而她，也正是这些黑衣人此行的最大目的。
    ---杀了之后，将她的尸体包括血液全部带回。
    “我想，你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
    山姆说着，脸上的表情分毫不动，就连眼神也没有丝毫的晃动，而被众人遮掩住的垂下的右手，却已经悄悄压上了枪膛。
    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男人现在的动作，离凡歪了歪脑袋，颇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一般，好奇的继续问道：
    “找我？找我做什么？”
    “当然是杀你！”
    快速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山姆当下举起手枪对着离凡连续扣动扳机。
    刺耳的沉闷枪响在阴冷潮湿、冷风呼啸的夜色中越发显得凄厉恐怖。江辰在察觉到山姆微有异动的瞬间，随及朝着山姆扑了过去，怎奈黑衣人的阻拦终究阻拦了他的行动。就在枪声响起的瞬间，刚刚归于平静的打斗重新再次被点燃。、
    “无耻！居然敢偷袭！还要脸不要脸了？以大欺小就算了，我们年轻人不跟你们这帮老年人计较。我去，居然还他么用枪偷袭！还能再不要脸一点不？”
    对着人圈内的山姆狠啐一口，见对方似乎确实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林华向着对方粗鄙的比了个中指，继续用中文高声吼道：
    “来来来！有本事跟爷爷打！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中国功夫！”
    就在山姆对准离凡开枪的同时，身边围了一圈的黑衣人也再次出手，对着同样将他们围成了一个圈的杜飞等人主动发起了攻击。双方距离太近，除了近身肉搏，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开枪机会。这次，每个黑衣人都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军刀，手下招招狠厉，丝毫不留半分余地。
    “你以为就你有刀啊？我也有我的大铁链子！来来来，让你瞧瞧什么叫中国功夫！”
    眼前明显高出林华半个头多的大块头肌肉男，让原本体型也算壮硕的林华，直接被对比成了瘦弱小鸟。在躲过黑衣人的接连几次进攻后，直接甩出了缠在腰间的特殊材料制作的铁链，缠在了黑衣人拿匕首的胳膊上。
    一旁的李岩早已拿着一双钢管跟黑衣人打得不可开交，忙里偷空还得不时瞥一眼就在自己不远处同样打得很热闹的刘元。偶尔还要替刘元打上几棍子减轻他的压力，忙得根本没时间过嘴瘾。
    这些人可跟之前那些瞎胡闹的小混混不一样。那可都是能够以一当十的好手，虽然几人洗精伐髓身体各方面能力都显著提高。但是跟这些亡命之徒动手，虽然略微占着上风，却也是不能大意的。
    其中要说打得最狠的，只怕就得数季帆了。从战斗一开始，季帆就像是杀红了眼的野兽一般，手下招招狠厉。眼眶通红，几乎不曾挣裂。

 第427章 疯狂的季帆

    这段时间以来，季帆一直让自己陀螺一般的忙碌个不停。一来是因为离凡的事情确实棘手；二来，则是他根本不敢让自己闲下来。每天像是疯了一样，不是忙着搜集对手的信息、确定反击的方案，并开始有条理的应对各路新闻媒体，就是躲在练功房里一个人拼命练习打斗。美其名曰强身健体为可能会出现的争斗做准备，但实际上谁都知道，他是在用这种最原始、粗苯的方法麻痹自己的神经。
    大家都见过他说着说着突然之间就崩溃痛哭的样子，也见过他双眼溢满泪水茫然四处张望的样子，还看到过他偷偷躲进离默的房间一个人独自在黑暗中从黑夜待到天明的样子。但他所有的寂寞、所有的孤独、所有的悲伤，却从来没有跟任何一个人吐露过任何半个字。
    即使那落寞孤寂的消瘦背影，任谁都看得到他心里的悲伤；即使毫无征兆的无声捂脸痛哭，任谁都看得到那被泪水浸泡得鼓胀、酸苦至极的孤独；即使那些强撑出来的苍白笑颜，苦涩的任谁都看得出他心底的凄苦无助。可是，他却依然死死咬着牙，自始至终，什么都不肯说。
    纵然江辰一再的想要跟他聊一聊，尽管张晓不止一次的想要跟他敞开心扉。但他就像是一个彻底封印了情感的无感木头人一般，只是苍白无力的笑着，疏离的面对所有人的关心。他把自己流放到了孤岛，一个除了离默，谁都无法靠近的荒芜死地。
    他将自己活成了一张绷的死紧死紧的长弓，用理智狠狠的拉扯着勾着两头的弦，将整个人都绷成一把利器。
    但是今晚，阴冷的风像是要一下子吹散了季帆一直紧绷着的所有理智。圆睁着几乎不曾挣裂的眼眶，季帆满心涌起的杀意如海啸一般，竟是如何也压制不住。
    ‘为了你们这些垃圾，我的默，居然为了拯救你们这些垃圾牺牲了自己！她居然为了你们这帮视人命如草芥、对生命丝毫没有敬畏的人，燃了内丹、烧了魂魄！可他们，哪里还值得继续活着？他们这样的人，凭什么要浪费我家小兔子的性命去救？他们，哪里值得被拯救？这些该死的……’
    边这样想着，手下的力道更是越发难以想象的大。跟他对战的黑衣人几乎一直只能被动挨打，连反抗都显得那么力不从心。要不是江辰最后发现季帆的异常快速拉住了他，只怕那个黑衣人直接就得被季帆的铁拳活活打死。即便是那样，在被江辰从死亡线上救下时，那人也终于彻底昏死了过去。
    季帆圆睁的双眸此时却是血红一片，不顾江辰死死抱住自己，身体仍旧奋力的想要对着那群黑衣人冲杀过去。杀念，已经完全占据了季帆的心。他想要发泄，想要把满心的孤独全都化作无限的愤怒，狠狠砸在这些闯入者的身上。
    这些人，纵然是杀了，又有什么？作为一群垃圾，他们，本就不配再继续活着。凭什么？凭什么要用默的性命去换这些垃圾的生存？他们，有什么资格？
    “季帆！你冷静下来！不要再让那些恶灵影响到你的思绪！季帆，听到我说的话吗？冷静下来，你快点给我冷静下来！”
    江辰死死抱着季帆坚决不肯松手，纵然手腕在季帆的用力扳扯下几乎不曾折断，疼的江辰直咬牙。
    “他们，凭什么还活着？他们不该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是要‘救世’吗？不是要‘救心’吗？这些人的心，早就已经黑暗恶臭的无法被拯救了，我来替他们灭度了又怎么样？清理了这些垃圾，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才好更加安稳的活着。杀！杀了他们！杀光这些垃圾！”
    咬牙切齿的瞪着那些人，季帆一字一句几乎不曾崩碎了一口钢牙。
    眼看着漆黑的雾气不断涌进季帆的身体，一旁瞥见这一切的刘元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一个不注意，黑衣人对着刘元的胸口直接刺了过来。好在刘元虽然拳脚工夫不行，但是身体却在洗精伐髓后变得极其灵活。感觉到刀风靠近，脚下快速移动，险险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但还是让刀锋沿着衣服划了一道大口子，差点割到皮肉。
    “靠！老黄毛儿你丫敢动我的人？臭不要脸的王八蛋，受死吧！”
    一旁看的倒吸一口凉气的李岩见状随及怒目圆睁，手里的钢管直接对着黑衣人不管不顾、劈头盖脸的打了过去。
    见杜飞也解决了自己的对手开始帮助如今被二打一李岩，刘元立刻跑到季帆和江辰身侧，伸手一把握住了季帆青筋暴突的双手。
    “啊~~”
    就像是被烫着了一般，季帆啊的一声痛呼出声，随及咬紧牙根瞪着刘元，血红色的眼睛带着一丝明显的恨意。
    “帆哥，你现在很危险，我看到很多的魔气正不停涌进你的身体。你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想想小默，想想她最最想要看到的是什么？别再继续下去，否则，你只怕会走上那些入魔者的老路，那离默的牺牲就没有任何的意义啦！”
    “我不管！我要杀了他们！谁拦我，我就杀谁。”
    如野兽一般的愤怒嘶吼，季帆全然没了往日里从容疏离的成熟，血红色的眸中只剩满溢的愤怒和恨意。
    “放开我！你们快放开我！”
    被刘元握住的手腕越发疼的入骨，季帆青筋暴突的双手反手死死反抓住刘元的手臂，捏得刘元的骨头咯吱作响，痛得刘元几乎不曾痛呼出声。
    “啊~~为什么阻止我？为什么你们要阻止我杀了那些垃圾？为什么？为……”
    咻~几根银针对着季帆的脑袋瞬时刺了过来，季帆疯狂的嘶吼霎时彻底没了声息。抱住季帆软软扑过来的身体，江辰抬头对着飞身到天花板的离凡欣慰一笑，随及打横抱起季帆退出了战圈。这些人，今天注定会毫无悬念的被留下。
    以山姆从来弹无虚发的枪法，只要让他有机会开枪，那么，猎物就绝对没有可能逃脱的机会！无视乱糟糟重新打成了一团的周围众人，山姆嘴角噙着冷笑看向离凡方才所处的位置，脸上的笑意在四处搜寻不到离凡的半点踪影，甚至连血迹也分毫不见的瞬间，彻底凝固。

 第428章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

    山姆自来弹无虚发，在意识到离凡轻易逃脱了之后，面上僵住的笑容尚未散去，眼中竟像是滴进了血液，突然被血色晕染了一般，快速转红。身体几不可查的微微一抖，整个人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场立刻变得完全不同。
    不同于刚才的冷厉阴暗，此时此刻的山姆，身上更多了一份邪魅狷狂的霸道以及冷傲孤洁的鄙夷。扫视了一眼已经一边倒的战斗局面，山姆随手扔掉手里的手枪，血红色的眸子缓慢抬起，看向离凡此刻身处之处。脸上的冷笑此时看起来颇有些艰涩诡异的僵硬。
    “你，就是那个来自盘古大陆的臭丫头？听说，上次焱被你打很惨？呵呵呵呵！我原以为会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不曾想，竟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你是谁？”
    离凡身体横飞在硕大的吊灯旁，长及脚踝的发丝在夜风中绕着身体四周肆意飞舞。漆黑如墨的眸子在见着山姆骤然变得血色氤氲的双眸后，越发显得冷厉，额间原本并不显的银凤印记随及银光骤闪。
    血色的眸中冷笑阴阴，僵硬的有些不太自然的脸上，带着野兽见到猎物时的兴奋。唇角轻勾，山姆口中轻轻吐出一个字来：
    “炽！”
    “火岩一族！”
    离凡的语气不是疑问，还是肯定。望着下方面色苍白已渐渐没了人色的山姆，离凡眼中的冷厉愈甚，紧握的拳头也是银光渐甚。
    “听说，你不仅是极阴之体，且天生魔性，元神中还养着银叶梧桐的一缕残魄。丫头，若你愿与我们联手，或者纵便是退出这场大因果，我保证火岩一族绝不会为难与你，如何？要知道，焱可是一心想要挖了你的心，夺了了你的元神呢！”
    “上次，他就被我打的差点神魂俱灭。怎么，你以为，我会怕？”
    “你自然不会怕！但是，为了这么一群恶心的垃圾，你当真觉得，值得吗？”
    “值不值得，由我说了算无需你再次多言。”
    说着，根本不等炽再次出声，发着光的拳头直直对着他打了过去。
    嘭~~强烈的气旋自两人拳头相触的地方瞬间扩散开，犹如海浪一般。还在打斗的众人在气旋的冲击下几乎全都控制不住身形，脚下有些踉跄起来。
    “呵！实力倒是确实不可小觑！但想要救世，小丫头，你还得再多些本事才行！”说着，山姆，不，此时应该叫炽。炽的周身瞬间散发出漆黑如墨的黑色烟雾，原本亮如白昼的房间瞬间暗淡了下来，且逐渐变得目难视物，直到渐渐伸手不见五指。
    “凡儿！”
    在黑暗彻底隔绝了离凡的视线之前，最后传入离凡耳中的，是江辰的惊呼声。江辰没想到，‘随随便便’找过来的一小队雇佣兵里面，居然就有火焰族生灵的存在！强烈威势压得江辰几乎寸步难行。就像是身上被突然压下了几千斤的巨石一般，没走一步，都几乎腾挪不开腿。因为有了之前的经验，江辰死死咬着牙，慢慢的，一步一步朝着黑雾中心不断前进。
    陷入魔域之境的瞬间，离凡周身的护体灵力瞬时出现，七彩的灵力波动在身体四周不断涌动，额间的银翼凤凰也是霎时绽放银光，整个身体在漆黑的魔雾中依然闪耀夺目。只是那些银光，在散发出的同时，就像是被黑雾吃掉了一般，根本无法走出离凡周身半米远的距离。
    “强占人类的身体，是为夺舍。要知道，这可是极大有为天道的。你们一向打着替天道消弭阿修罗人类的口号，不会却连最基本的天道法则都忘了吧？”
    望着隐身在黑雾中几乎快要看不到形体的炽，离凡左右晃了晃脑袋，听力和视力的灵识同时打开，戒备的看着他冷声‘提醒’。
    “嘻嘻嘻嘻！这个你大可不必替我担心。那个人类，早已与我定下了契约。他将他的恶魂给我，而我，则助他在这个世界继续活着，享受这个世界的荣华富贵！”
    想到之前红蛇女用各种手段夺取极恶之心或是邪恶之心，离凡不禁嗤笑一声，冷声道：
    “你们，倒是不愧是和红蛇女一伙的，就连方法都是这般一致！恶魂？你们搜集那些恶魂，却又是为了什么？”
    “你觉得呢？呵呵呵呵！”望着离凡胸有成竹的呵呵一笑，炽带着满脸鄙夷的不屑笑意，冷笑道：
    “看看这世间的秩序之链，看看秩序之链上附着着的那些恶灵。你知道这个世界的阿修罗人类，他们的灵魂有多么恶臭黑暗吗？你真的以为，你所谓的‘救心’，果真能够救得回那些早已选择了堕落的灵魂吗？欲望早已经让他们的灵魂变得扭曲、丑陋！如果不是这个世界还存留的法度，你以为，凭他们灵魂的堕落，还能够继续存活多久？呵呵呵呵！自私、贪婪、冷漠；无耻、嗜血、邪恶。他们的灵魂，扭曲肮脏的让我都觉得惊奇！就说这个人好了！”
    炽指了指自己的身体，苍白的脸上已经彻底没了血色。然而诡异的是，一道道细细的如血液一般的纤细线条却开始源源不断的从依然死亡的黑衣人身上飘起，然后飞进炽的鼻翼中。
    “同属同类，他却可以不管不顾的随意开枪射杀！虽然，我暂住他体内，但却尚未夺了他的恶魂，这具身体，大多时候还是由他自己掌控的。但就是从我让他恢复生命到现在来算，他手上沾染下的人命，也不下二十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想，我并不好奇你们对这个世界的厌恶。因为，这个世界也同样有许多我深觉厌恶的东西。庆幸的是，我所看到的，不仅仅只有那些人性中的卑劣。红蛇女是因为她毁灭的宿命，一心要毁了阿修罗人界。但如今，她也已经重新回到了空间缝隙。而你们，为了早已久远的那段初代纠葛，身为火神后裔却自甘坠入恶魔道，更是时常来到地上阳间兴风作浪。要说恶劣，你们又何尝不是？却又有何资格在这里随意评价他们？”
    望着黑暗中那张笑得越来越夸张的狰狞脸庞，离凡身后瞬间闪出一双闪闪发光的银色翅膀，手持斩心剑，扑棱着向着黑暗中的炽重又打了过去。
    ‘死兔子，好好看着！看我如何将他们统统打回老家！你拼尽一切都要护着的世界，我定然不会让它有事。哪怕只是为了你，为了江辰，为了身边的这些‘朋友’！’

 第429章 与炽一战

    涌动的黑色魔雾中突然卷起了一阵龙卷风，带着劈山裂石的力量汹涌的朝着离凡飞卷了过去，生生将扑杀向炽的离凡阻拦了下来。
    剧烈的强风将离凡满头的长发吹的肆意飞舞，离凡周身的七彩霞光变得益发灿烂夺目，额间的银翼凤凰更是展翅翱翔之姿仿佛随时都会飞身而出一般。
    经过之前的那场大战，离凡体内的灵力几乎已经消耗了大半，此时与炽之间对峙，本就是在冒险，为今之计只能以快取胜。若是被他继续这样拖着，在这魔域之境再待上一段时间，离凡很清楚自己会变得越来越被动。待到灵力消耗殆尽，以这个世界的灵力，根本无法给与实质上的补充。届时，可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思及此，离凡不由得变得愈发有些急切起来，调集所有的灵力全力施为。
    说来也怪，曾经但凡灵力稍有异动天道就会有所压制，但在这火岩族的魔域之境，却似乎从来都可以随意施展，那天道竟像是看不见的一般，半分的压制也没见。
    ‘你这天道倒是有趣的紧！死兔子自始至终被你压着几乎半点灵力都不能施展，我在平常时也是最多只得一半的灵力施为。对着地心火岩一族的生灵，你倒是大方的紧，半分都不怕他们当真毁了这个世界？魔域之境如此强大的灵力波动，竟都分毫不管！莫不成‘救世’当真只是个幌子？‘灭世’才是你最想看到的吗？’
    愤愤然的思绪迅速划过大脑，又快速被不断迫近的灵力龙卷风驱散。离凡自己都未曾发觉，心脏处有个极小的地方，竟有一丝极其浓黑如墨的漆黑色黑点。而那黑点，此时正一点点的，缓慢的吸收着周围的魔气。围绕在周身的护体灵力，竟也无法阻拦。
    心下多少存了些怒意，离凡手持斩心剑，身后的翅膀根根如刺般竖立，直直在那涌动的黑色魔气漩涡中咻的打出了一个洞来，随及纵身向着炽飞身刺了而去。
    “啧啧啧，倒是厉害的紧！这般轻易就破了我的魔风拦阻！”
    冷眼盯着离凡刺过来的凌厉一剑，炽嘴角扯起一抹冷笑，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周围的魔雾之中。不多时，却又再次从离凡的身后陡然出现。
    离凡在炽出现的瞬间随及发现，手中力道未消、转身对着炽再次一剑刺出。
    哄~~
    两道碰撞在一起的灵力瞬间撞出一阵强劲的气旋，吹着四周的漆黑的魔雾如波浪般涌动着扩散开来，在周身荡起一阵阵强风。两人这一回合算是打了个五五分的平手。
    “小丫头，你的灵力术法确实不俗！但你我也都很清楚，纵便我一时打不赢你。只要一直这般耗着你，到最后，输的那个也一定不会是我！呵呵呵！待你灵力彻底耗尽，别说救世，就连那几个正被压制着无法动弹的、还有那个你放在心尖尖上护着的阿修罗人类，甚至是你自己，你也全都护不得了。”
    阴沉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这魔域之境从四面八方向着离凡挤压而来，带着滚滚的音波之力。、
    感受到此刻体内陡然涌上的一阵空虚，离凡知道，体内的灵力怕是快要见底了。嘴角扯起一抹不自知的冷笑，眼中飞速闪过一抹红光，紧了紧手中的斩心剑，对着再次悄无声息出现在黑雾中身影奋力飞杀了过去。
    离凡的速度极快，拼上了所有的力气，离凡几乎是奔着拼命的架势要做这最后一搏。但在这关键的最后关头，就在离凡一剑刺进了山姆胸膛的同时，离凡握住斩心剑的手腕，居然诡异的被‘人’给抓住了。当然，说‘人’似乎并不是怎么合适。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一个大概显出点人形的、魔雾化成的东西。
    离凡在反应过来手腕被抓的瞬间急速抽射后退，快速拔出斩心剑的同时对着黑影横砍了一剑过去。被瞬息间削成了两半的雾影瞬时再次恢复了原状，而那个被刺破了心脏的山姆，则彻底失去生机、快速向着地面跌坠了下去。
    “啧啧啧！如今你可是破了杀戒了！犯了杀孽，那可是要背负大因果的！你说，你今日这果又会是什么呢？”张狂的低沉沙哑声再次带着声波之力传来。
    望着手里的斩心剑，离凡握剑的手第一次有些颤抖。虽然之前跟着昙上天下海的没少惹事儿，但杀生却真真儿是头一遭。打人是一回事，当真看着一个生灵死在自己手下却又是完全另外一回事。脑中一阵阵嗡鸣声响起，离凡怀疑自己此时的心脏是不是忘了跳动？否则，怎么竟感受不到心脏血液的流动了呢？
    炽的声音适时将离凡纷乱的理智拉了回来。抬手剑指着那团黑影，离凡额间微微有了汗意，心中益发焦灼了起来。这个炽，显见的要比曾经的焱还要难对付。今日，倒真的是有些棘手了！
    “要承担怎样的果，自有我自己的一番道理，实不劳你来替我操这份闲心。”
    “是啊！我确实也替你操不着这份心！不过嘛……我现下更加好奇的是，红蛇女说你天生魔性，怎的看了这半日，你这天生的魔性到底到底是在哪里？我怎的竟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呢？”
    黑漆漆的影子时而出现时而又消失，最后，竟又钻进已经没了生气的山姆体内，面色煞白、双目血红的对着离凡上下打量个不休。
    “废话少说，要战便战！今日，纵便是烧了我这三魂七魄，我也要将你打回地心！”
    丹田处传来一阵刺痛，离凡知道那是灵力使用太过造成亏损所致。顾不得那许多，离凡再次调用体内所剩不多的灵力，正打算最后拼上一拼，实在不行便学着离默直接燃烧三魂七魄，烧毁了炽的本命火种。
    不想，离凡话刚说完，握剑的手腕再次被握住。炽重新恢复了一丝人气的脸上勾起一抹笑意：
    “若你再继续下去，可就是在自毁了！”说着，松开不停挣扎踢打自己的离凡，摊举双手做出投降状，耸了耸肩膀竟做出一副无辜且又无赖的表情来：
    “不打了！不打了！此番前来，我本意原就并非与你一战。这场仗如今打成这样，实在不必再继续下去了！不打了不打了！”

 第430章 不与你打了

    “我虽厌恶这阿修罗人类，却丝毫并不讨厌你。小丫头，不要这般粗鲁！我虽不知你当初究竟用了什么法子打得焱差些魂飞魄散？但是我，以你如今的这点子实力，是定然打不过的！你还是省些力气以后用来对付他的好。他可不似我这般好说话，一心想要你的那颗心和元神呢！”
    说着，似有些苦恼一般皱了皱眉头，摸了摸光滑的下巴，继而无奈的笑了笑继续道：
    “此番前来，我并不是为了伤你，事实上，我其实非常不愿意伤你半分。你那个师父的性子，我多少还是知道些的！”
    “不是为了伤我？那你带着这么些个阿修罗人类来此却是为了作甚？”
    周围的魔雾早已没了方才汹涌起的激荡汹涌，平静的仿似月光下的平静海面。离凡额间的银光明显比之前暗淡下去了不少，身后的羽翼也已经消失无踪。
    “一、此番前来的主意是这具身体的真正主人出的，并非是我。”炽指了指自己的脸，背着手继续细数着：
    “二、我很好奇，能够将焱打成那样的人类小丫头，还是个只有区区一百多年修行的小丫头，会是个什么样子？且还是三魂八魄，最重要的还是天生自带魔性。这所有的所有，都让我对你非常非常的好奇啊！再加上你还是那只神凤的徒弟，我想不好奇都不行了！”
    血色的眼中带着一丝吊诡的不带正行的邪魅。离凡瞪着眼前这个似乎像是又转了一个性子的炽，一时间有些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剑锋直指着唇角勾着笑意的炽，离凡到底还是没有再次出手。她很清楚，以此时自己的实力，与他根本连硬碰硬的资格都没有。
    “好奇？”
    “对！只是纯粹好奇罢了。你也知道，被关在地心里生活了这么许多年，整日里放眼望去不是黑漆漆的地狱之境就是是红红的地心炎火，实在是没什么大趣味。所以，才会答应焱一同到这所谓的堕落之地来看上一看，顺便见证见证这个阿修罗人类如何自毁的！只是没想到，他们灵魂的堕落会如此让我诧异！若我不帮焱一起加速他们的毁灭，都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们的坏了！呵呵呵！”
    “一派胡言！若非你们鼓动，这些阿修罗人类，如何能够知晓我的事情这般快速的找来？又怎会如此清楚我的身份来历？若非你们背后搞鬼四处散播谣言，他们，怕是连我是谁都还一团雾水吧？”
    “啧啧啧，这你可是冤枉我了！至少，我是不曾参与这些的！而且，你莫不是太小瞧了这阿修罗人类的能耐？关于你异界者的身份虽是焱放出去的，但追踪你这件事，可是在焱放出风声之前早就已经开始了。只不过，因为你身份的打量披露，这些人心里着了急，越发不顾一切了而已！你可知道，这个人所属的那个叫k的组织，早就放了话出来：即便倾尽组织所有，也要铲除你这个‘妖孽’！啧啧啧！你看看，你一心想要救世，人家，却是拿你当妖怪的！何其可悲？”
    像是没有看到离凡黑得都快媲美锅底的脸色，炽滔滔不绝的只管自己说的痛快。若不是离凡的斩心剑直接送到了他的鼻尖，只怕他还能继续叨叨一阵。
    “哎哎哎！”再次举起双手作投向状，炽对这把既可斩神、又可诛魔的斩心剑终是敬畏，身子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看着离凡仍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咱们有话好好说，不必如此兵戎相见。刀剑无眼，万一伤着碰着，怎样都是不好！所谓君子动口不动……”
    “废话少说！你大可不必在此巧言令色，我绝对不会中你的计。你若要打，凭着魂飞魄散我奉陪到底，若是不打，那便速速离开。”
    “不打！不打！说不打就不打。我说过，此番我并非是要来与你打架，此为千真万确的大实话。我来这里，主要只是图看个热闹罢了！当然，若你感兴趣，我倒是可以顺便送你看几场好戏！我保证，只要你看完，我便立刻回去，绝不多做停留。如何？”
    离凡没想到，火岩族居然也会有这么不着调的生灵？连打架拼命都如此不用心。打着打着，就突然跟你玩消失，还随时随地的喊停不打了！甚至还邀请自己一同‘看戏’？
    “你，究竟所求为何？”
    冷眼看着眼前状似没正形的炽，离凡不信他大老远、费心费力的跑了过来，却就只是简简单单的请自己看几场戏这么简单。
    “唔~~前几日我刚收了几个很是恶臭的恶灵。其他的便也就罢了，其中有一个，倒是有趣的紧，所以，想同你一起看看。方才打得也是挺累的，一起看看消消乏也是不错的。”
    嬉笑的话语在离凡将斩心剑抵在脖颈间时再次恢复成了最初的嘲讽笑意，挑眉冷笑一声，炽向后一步拉开与斩心剑的距离，对着离凡上下打量了半天，就在离凡恼怒即将爆发之际，重又开口道：
    “我说过，我不介意欣赏一下这个世界的自我毁灭。不过，我却极不愿意你跟着这个世界一同陪葬。不管是因为你，还是因为你那师父。”
    “你怎知，阿修罗人界的这场灭世之祸一定渡不过？”
    “因为，他们从来没想过要‘自救’啊！这场灭世之祸，于他们而言那是灭世，于我们而言，不过是灭心罢了！可是我发现，他们的心，就算不需要我们动手，也是在一步步逐渐走向毁灭的。只不过是快慢些的差异罢了！”
    “我也很见识过阿修罗人类的自私无耻、残忍凶蛮。但不可否认，他们之中确也仍旧还有许多心上发着光的生灵。你们这般随随便便的将整个世界的所有人类生灵全部判下了死刑，灭他们心底的善念、鼓动他们为恶，难道就是正义所谓吗？与那些你们看不惯的阿修罗人类却又有何不同？”
    “发光？呵呵呵呵！一群满心只装着利益算计的生灵，拥挤在这片肮脏的牢笼之中，争夺着那些本不足一提、微不足道的东西，还争夺的极是带劲！发光？这世上就连幼童都知道没有争抢哭嚎就无法存活，你居然还相信他们的心会发光？哈哈哈！可笑！当真可笑！”

 第431章 毁灭才是他们的归宿

    “来这里不过区区百余个日升日落，眼中所见、耳中所闻的，不是这个杀了谁，便是那个伤了谁。你见过毫无自保、自护之力，甚至什么都还不懂得的孩童，却要备受欺凌摧残吗？你听过那些嘶吼挣扎，却终究逃不脱恶人魔掌的女人们的无助嘶吼吗？你看到过那些披着人皮、长着人相，却无一颗人心的阿修罗人类，是如何眼睛眨都不眨的屠戮那些无辜同类吗？你又何曾见过那人心的冷漠堪比冰窖寒窟，生生冻碎了人性中最后的那一点子微光？”
    看着离凡幽深漆黑此刻看不出什么情绪的双眸，炽轻勾唇角冷讽一笑，继续道：
    “这个世界的人类虽然不曾见过真正的恶魔，但神奇的是，他们却竟可以从心里培育出来恶魔！且那恶劣，竟半分不比那恶魔界的生灵低端。我曾窥探过他们的心，可怕的，连我都心惊！呵呵！倒不愧是最接近神的生灵，一善一恶、一黑一白，都可以极尽做到极致。从前的他们，或许还懂得写礼义法度。但如今，却似乎满脑子都变得只剩下享乐、争抢、自私、愚昧，还有，残忍暴虐的杀戮；高高在上的虚荣；自以为是的愚蠢！”
    “我看过！”直直望进炽满目血红的双眸，离凡一字一顿的说道：“我看过！”
    “我见过他们残忍的屠戮，也见过他们无助的绝望。荒漠，我去过；女人和孩子的泪水，我见过；残忍麻木的双眸，我也看过。我看过他们的黑暗，看过他们的自私。他们可以为了欲望杀人性命，可以为了一己私欲，毁人信念，逼人身死。他们可以只为了图自己一时快活，全然不顾他们死活，仗着自己的权势地位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仿佛自己早已是可以判夺一切的神祇一般，无知愚蠢且可笑。我见过他们头顶凝聚的那些黑漆漆如黑夜一般的黑暗，我见过他们如阴沟里的臭水一般斑斓的精神力。这些，我都见过。可是……”
    离凡顿了顿，继续道：
    “可我同时也看到了他们之中，那些心灵发着光的人类。他们，不断的在用心里的道光，努力照亮着这个世界。我不敢说，这个阿修罗世界的所有人类都有值得继续存活下去的资格，但是因为他们，因为那些心里还发着光，还愿意发光，还能够继续发光的阿修罗人类。我愿意为他们搏一个机会，一个让他们证明，纵便是在暗无天日的黑暗里，他们心里投射出的那道光，依然可以，照亮一方天地、照明一寸心房。”
    “人类作为最接近神的生灵，天生便具灵性。虽然阿修罗人类被神放逐在了此处，可神却并未曾剥夺他们的这种天性。所以，他们懂得喜怒哀乐，他们拥有爱恨情仇。他们，才会在那些繁杂的迷人眼的欲望和贪婪中，失了本性。”
    “呵呵！迷失？好一个迷失！你从不觉得，他们，其实根子本就是恶的吗？初代人类的后裔，作为那群满心嫉妒、满眼浮华的初代人类的后裔，你觉得，他们的本性，仅仅只是‘迷失’那么简单吗？你为什么不认为，他们天生便是恶的？且，还在逐渐变得越来越坏？呵呵呵呵！”
    炽手臂一挥，那些原本浓的似化不开的浓雾竟似一瞬间变得透明了一般，可以清楚看到杜飞、江辰还有那些跟随着山姆一起过来的黑衣雇佣兵。指着下方的那些人，炽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嘲弄：
    “这些阿修罗人类，他们生来就是为了‘毁灭’而存在的！他们一点点毁了自己的信仰，一点点毁了自己生存的家园，然后，一步一步的，毁灭他们自己！。毁灭，本就是他们自己一直都在追寻的宿命不是吗？我们在地心之火中为了当初罪孽忏悔了百万年，而他们……我从前一直以为他们没有受到任何的惩罚，却原来是我错了！对他们最大的惩罚，就是保留了他们初代人类生出的那些贪嗔痴欲。脆弱的身体里，却住着一颗被欲望无限折磨的心。呵呵呵呵，如此对立的搭配，才更加容易让灵魂孤独、冷漠且绝望吧！他们的灵魂，生来就是被诅咒的！是被欲望诅咒了的灵魂！”
    在见着江辰的那一刻，离凡的耳中根本已经听不到炽的任何话语。她的眼中满满当当只剩下江辰那佝偻着腰板，死死咬紧牙关不停向前奋力挪动的倔强身影。
    眼见江辰满头暴汗，却仍在一寸一寸的挪动着自己的步子，口中不停的唤着‘凡儿’，双眼此刻被庞大压力挤压的已经充血，笔挺的脊背也因为巨大的压力佝偻着。可纵便如此，他还是在一点一点的，挪动着自己的脚步。
    “江辰！江辰你快停下！快停下来！这样你会死的！你忘了从前你是怎么伤的了吗？江辰！”
    离凡想要冲过去，怎奈身前却像是被一堵看不见的墙挡住了一般，无论离凡如何捶打，却分毫打不破。且无论离凡如何嘶吼，分明就站在不远处的江辰，却是半点都听不到。打着连心结的那根手指，微微传来隐隐的钝痛，离凡很清楚，此时此刻，江辰到底在承受着怎样痛苦的煎熬。
    “你不必白费力气了！以你此时的灵力，想要打破这道结界根本不可能。”像是知道离凡心里如何想的，望着离凡逐渐染上了一丝血红的眼眸，炽神情一凛，随及又无赖一笑：
    “若你想要与我同归于尽，你可要想清楚。只要你一死，那这个世界，可就彻底没有希望了！你方才说的那些慷慨激昂的话，也就全都变成了废话。”
    “你究竟想要怎样？”咬牙切齿瞪着炽那张惨白的脸，离凡几乎不曾咬碎了一口银牙。
    “很简单，只要看过了这场戏，我自然放你走。至于他们，你也知道的，我不杀生！啧啧啧！传言，你一直将这个阿修罗人类放在心尖尖上护着，初时我还不太相信。如今看来，倒是有几分确信了！”
    “要我看什么你自让我看便是，瞎啰嗦个什么？”
    死死攥紧手心，离凡望着江辰那张满是冷汗、青筋暴突的俊脸，心像是被刀刃轻轻划过一般，虽不会致命，却痛得不知如何是好。最后盯着江辰死死看了两眼，离凡狠狠抹去眼中的湿意，狠狠的瞪着炽吼道。

 第432章 小丑的眼泪

    望着下面根本已经寸步难行却仍旧在拼死抵抗压制，奋力前行的江辰，炽也不由得有了一丝动容，眼中飞快闪过一抹激赏之色：
    “啧啧啧，倒是个心志坚毅的，如此这般的重压之下，居然还是不管不顾的拼命要想过来寻你！倒是，配得起对他的这份真心。只可惜……”
    “废话少说！若你再继续拖延时间，我保证纵便凭着神魂俱灭，也定要让你万劫不复！我说、到、做、到！”
    说到最后，离凡紧握的拳头咯吱作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一般。
    “啧啧啧！何必如此动怒？”
    不顾离凡几乎快要将他剥皮拆骨的神色，炽安抚的拍了拍离凡紧绷的肩膀，惨白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淡然笑意，伸手一挥，一团黑漆漆的雾气突兀的出现在了离凡眼前。
    几乎就在一瞬间，在离凡反应过来之前，黑影瞬间加速朝着离凡扑了过去。离凡避无可避，生生被那团黑影扑了个正着。
    “呃……”
    脑袋瞬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像是有很多的画面突然间被硬生生强塞进脑海中一般，离凡攥紧拳头，眼睛似要挣裂一般圆睁着，大脑中的意识像是还是自己的，又像是已经不再受自己管控一般，晕眩着、疼痛着。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像是快要失去意识一般。
    突然，一双满含泪水的眼眸圆睁着、直勾勾地出现在了眼前。离凡心下一惊，下意识一掌打出，却软软的根本没什么劲道可言。
    直到此时离凡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已经进入了精神力世界，那双眼睛，根本不是真实存在的，而是，突然出现在自己意识之海中的。
    漆黑的眼眸不停向后退，眼前的形象越发变得清晰了起来。这双满含泪水的眼睛，竟是属于一个画着鲜红的夸张唇妆的小丑。
    满含泪水的眼中似有着万千想要诉诸于口的言语，但那夸张的被勾勒到耳根的嘴巴却紧紧的闭着。一滴泪，从小丑的眼中骤然滑落，就像是深秋里坠落夜空的流星，让人不自觉的从心底里生出一股悲戚来。
    小丑，离凡是曾看过的。但那些大多都或是为了博人一笑的电影里，或是从前跟着江辰曾去过的乐园中。他们给离凡的感觉都是欢乐的，虽偶尔会绝他们的精神力稍稍有些晦暗，但却依然还是暖的。但是，眼前这个小丑的脸，却是完完全全的冰冷。
    圆睁的眼睛像个纯真无邪的孩童，缓慢的、轻轻的眨动着，嘴角勾勒出的血色唇妆带着黑色的线条，就像是嘴巴被人硬生生切开又缝上去的一般。整张脸看起来既古怪又阴森。
    眼睛眨动间，离凡只觉得耳边幽幽传来一阵似无奈、似无助的轻声喟叹，淡淡的带着一丝哀愁、一丝不甘，还有，浓的似化不开的怨愤：
    “你们，究竟要将我逼到什么地步才肯罢手呢？地狱吗？呜呜呜~~为什么都要逼我？为什么都要来伤害我？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
    紧接着，无助的绝望哭诉又转变成了阴森诡异的笑：
    “嘻嘻嘻嘻！地狱？那里，我不会一个人去的！魔鬼！既然是魔鬼，自然就该去到魔鬼应该待着的地方！你们把我逼成了你们的同类，自然，就该跟着我一起下地狱！下地狱~~下地狱~~”
    “我之前说过，阿修罗人类虽然不曾见过恶魔，却实实在在的可以创造恶魔。这，就是他们造出来的恶魔。他生前杀人无数，且手段不断越发残忍。但是你看，他的那双眼睛，却还是依然带着孩子般的纯真无辜。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炽的声音幽幽的在这片意识之境中响起，离凡连白眼都懒得翻，不耐烦的回道：
    “他方才不是说了吗？他是被逼的。”
    “是啊！被逼的！一个人，一个原本单纯无辜、还有着孩子般天真善良的人，你觉得，他如何能够被生生逼成一个魔鬼呢？你又可知，他曾经历过怎样的不堪和绝望？”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先就让我瞧见的，便是这个世界的绝望。先是江辰，再是张晓，再是王四、小光，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人。我知道，当人的心被仇恨和怨愤彻底蒙蔽时，他内心的惨烈和凄苦。王四便是。他自小被当做**受尽了非人的屈辱折磨，从小到大他几乎从未被当做是一个真正的人来看过，所以，他也不曾拿自己当人。他让自己活成了一只狗，一头狼，一个魔鬼。可即便如此，他的心里依然还存着一束光，即便是拼尽了此生的所有，也想要保护的那束光。”
    望着眼前被硬生生勾勒出小脸，却满眼苦涩满含泪水的小丑，离凡轻叹一声，轻轻的抚上了小丑脸上被生生割出来的笑，那被人用刀划开后又用先重新缝合的伤口。深叹一声继续道：
    “他的心里，同样有着那束光。所以，他才会有泪，才会，懂得愤怒。他不是恶魔，只不过是个曾备受创伤的灵魂罢了！他杀了人，可他虽有恶魂却未成魔。他，不该成为你恶魔之境内的砖瓦。你既怜悯他曾经受到过的苦楚，就不该再这般折磨他。”
    “呵呵呵！我本想让你看他的过往，让你领悟几分这个世界不值得被救、不值得继续存在的缘由。不成想，你竟毫不关心他曾承受的过往，甚至想要将他救出我这恶魔之境？呵呵呵！离凡啊离凡！我该是说你聪明呢？还是该说你愚蠢呢？”
    “你别忘了，这里的意识之境是我的！还有，我是聪明还是愚蠢，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再有，我锁心城的生灵一向有仇必报，你今日纵然不杀我。来日，我也会将今日所受之所有屈辱一一奉还。另外，不止我那师父，锁心城的其他几位仙子同样睚眦必报的很，伤我，她们也不会轻易与你干休。”
    “呵呵呵呵！你在威胁我？”
    “不，我只是在提醒你。要么，今日让我带着这个人的魂魄离开这里，让他有机会可以冲入轮回。那么，我说不定看在今日的情面上也给你些情面。如若不然，你自该知道。”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你以为，我会怕死？默能够做到的，我同样也可以。生或死，我从来是不惧的。唯一让我念念不舍的，不过是个‘情’罢了。”

 第433章 难姐难妹

    “你该知道，以他造下的罪孽，想要再度轮回做人，可不是件易事！”
    炽的声音在混沌的四周不断回响，离凡虽十分不喜自己的意识之境如此被动的受人监控，此时却也是无可奈何。安慰的拍了拍悲戚含笑的脸，离凡唇角轻轻扯出一抹笑意来：
    “何必一定要做人呢？做一棵树、一株草，一只飞禽走兽，依然可以活得开心恣意。生命的形式许各有不同，但只要珍爱生命，只要真的懂得生命的奥义，生而为什么，又有什么要紧？魔也好、妖也罢，便纵使真的只是一株草、一棵树，也自有其存在的道理。再说，是非功过，天道自由评判，也轮不到你来做这个主。”
    “你，当真不好奇他是如何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的吗？”
    不理会离凡话语中的挑衅，炽的声音再次幽幽响起。这次，话音里多了一丝丝的迟疑和疑惑。虽一直知道这个小娃娃修行顿悟都属上乘，但却从未想到，对于生命的理解，她居然也可以通透至此。
    “我说了，他并非恶魔。这世间，杀人者并不一定就是魔鬼；同样，手上未曾沾血的，也并不一定就都是良善之辈。本心之所向，才是本性之所在。这么点子道理相信你自不会不知道吧？若是连这个都不知，还舔然妄自称什么神族后裔？简直丢尽了火神的脸面。”
    说着，像是忽有所悟一般点了点头，高声嗤笑道：
    “哦，对了，你们如今已经坠入了恶魔道，应该算不上是神族后裔了吧？”
    “呵呵呵呵！倒真是个睚眦必报不肯服输的个性！纵便是如今受制于我，依然半分不肯服软，倒是，有趣的很！呵呵呵！有趣！有趣！”
    炽非但没有因为离凡言语下的明朝暗讽生出半分的怒意，反而倒是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在离凡的意识之境来回回荡。
    谁也没有注意到，原本一直在离凡元神内陷入沉睡的银叶梧桐的一缕残魄，此时却渐渐有了清醒过来的征兆。只不过，如此萦绕在他周身的，却是隐隐的恶魔道气息。
    “被骂居然还这般欢乐，果然是个二百五！”
    离凡低声嘀咕了一声，炽故作没听见，继续道：
    “不过，虽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我还是想要与你说清楚。我火岩一族既然以荡涤清宇为旗号，自不会做出坠入恶魔道、自毁于天道之事。”
    “没有？那这些魔气是哪里来的？你们的眼睛又是怎么回事？你们在地心生活了百万年，为何却又选择重新回到地面，做着蛊惑人心为祸世间的恶事？”
    “我火岩一族生存的地心之境紧靠着地狱渡恶海。那渡恶海是何去处，想必自不必我再多说什么。我们在地心焰火中生活了百万年，形体早已发生了变化，若非借住渡恶海中的恶魔道之气，我们根本无法在地上随意来去，更不要说施展部分术法。”
    “借用？渡恶海之中的恶魔道灵力，如何能够被你们所用？又怎会不被这里的天道排斥？简直是信口雌黄！”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离凡心里却还是先信了三分。果然，炽接下来的话彻底印证了离凡的推测。
    “口业可是很重的业障，三界之中的生灵全都无可逃避。我自然不会为了随便与你撒谎！无论是恶还是善，都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既然是这个世界原就有的，自然不会被排斥！”
    顿了顿，炽的声音继续幽幽响起：
    “这个世界的倾斜、毁灭，说到底是阿修罗人类本性中的善恶失衡导致的整个世界的阴阳失衡。我们从未想过亲手毁灭这个世界，虽然那样可能更加干脆利落，但却也是不容于天道的。但是，用恶念测验阿修罗人类的本心，却是天道所允许的。也是当初创世神在离去前就留下的劫数。这样，你可明白了？”
    “自然明白！否则，我也不会一直想着救世救心了。这些，何曾需要你来跟我解释？”
    “呵呵呵呵！自是不必我来多费唇舌的。只不过……我好巧不巧的瞧见了一些以后可能生出的业果，故而今日有此一探罢了！丫头，虽心知劝你不住，但还是想要最后与你说上一句。人心难测，阿修罗人类更是多有自私、残忍、冷情之辈。希望，你最后能够囫囵给自己留个全尸，如此，也不至于……唔~~~”
    声音中似受到了某种痛楚，炽的话突然戛然而止，略一停顿后，继续道：
    “呵呵呵！既不可说，那不说便是！丫头，好自为之，我走了！”
    话音一落，离凡只觉得脑海又是一阵晕眩，眼睛一眨，灵识已经离开意识之境。眼前的浓雾也已然散开，那个流泪的小丑正呆呆木木的站在自己身侧，双眼无神的看着自己。而炽，已经彻底没了踪迹。山姆的身体，则软软的趴在地上，早已没了半丝生机。
    “走，走了？就这般走了？喂！你到底是在搞什么鬼？把话说个清楚，怎么说个话没头没尾的。喂！你回来！喂！”
    离凡一面将小丑的恶魂收入白色小袋中，一面对着天空吼道。末了，用低得自己都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幽幽的自言自语道：
    ‘囫囵留个全尸么？若是不能……也是无法……’
    想到离默当初分毫不留的彻底消散，离凡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自己这对难姐难妹，恐怕是都得要将这条性命彻底填了这场灭世之祸才罢吧！
    “凡、凡儿……”虚弱到了极点，也欢喜到了极点的轻声呼唤将离凡的意识瞬间拉了回来。
    只见江辰苍白着毫无血色的唇，同样惨白无血色的脸上满是冷汗连连，眼中却折射出激动欣喜的光来。手软脚软的像是踩在云朵上一般根本没有半点力气，好不容易死咬着牙强撑着向离凡疾走了两步后随即一个踉跄向前扑倒了下去。
    离凡毫不迟疑的快速闪身飞奔向江辰，将江辰直直倒下的身体直接揽入怀内。
    “江、离、凡！”
    听着离凡强劲有力的心跳，抱着怀中熟悉温暖的小小身体，江辰只觉得一颗心此时才算是真的重又恢复了跳动。

 第434章 小光失踪了

    咬牙切齿的看着分明脸色惨白了许多的离凡，江辰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在见着离凡淡淡的浅浅笑意以及那声软软糯糯的‘江辰’后，满心的情绪又瞬间化作了无限的委屈，眼中不自觉的就氤氲出了泪来。
    认真细致的替离凡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随及用力将小小的身子重又抱入怀内。江辰委委屈屈的擦着眼睛、吸着鼻子瘪了瘪嘴，沉声威胁：
    “江离凡，你要是再敢丢下我一个人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我告诉你，我就，我……”
    “你就要怎样？”
    江辰抱得很紧，紧的离凡骨头都有点发疼。可是听着江辰如擂鼓般滚烫的心跳，离凡就止不住上扬的嘴角。笑眯着眼睛，任由眼角的那滴泪如流星般划过脸颊，滴答一声钻入江辰的衣衫，渗透进他的肌肤。离凡用力的回抱住江辰，笑得眉眼弯弯。
    ‘江辰，对不起！’
    “我就，我就直接挂你身上再不下来了。反正你力气大，扛得动我！”
    将怀中的小小身子用力抱的死紧，像是稍微松一松就会消失了一般。江辰像个大孩子一样，委屈屈的瘪着嘴，眼中闪烁着泪痕，眼角眉梢却高高的扬起。
    “哦~~那我岂不是成了一只乌龟？”
    “乌龟？”
    “是啊！你这么大个的身体，我若整日背在身上，不是龟壳却又是什么？”
    “嗯~~对！就是你的龟壳！江离凡，让我做你乌龟壳，无论什么时候，让我护着你。别让我总是在一旁干看着什么都做不了。我会疯，真的会疯掉的！”
    说道最后，声音里再次带上了颤音。
    “嗯~~~知道啦！……”
    轻快低哑的声音轻的只有彼此能够听到。却让江辰再次眼角眉梢都挂上了笑意。
    “咦？那黑雾盖过来的时候，江辰大叔不是距离我们很近吗？他什么时候跑那么远去了？那么重的威压，他是怎么过去的？”
    李岩稍稍活动完胳膊腿儿，就狗腿的跑去给刘元儿按摩，眼神时不时的瞟向不远处紧紧抱在一起的江辰和离凡。
    自始至终眼神就不曾离开那两道紧紧抱在一起的身影，杜飞攥的咯吱作响的拳头青筋绷起，许久之后，又缓缓的松了开。脸上是浓的化不开的无奈和苦涩，干涩的唇角蠕动了半天，终于嘶哑的轻语道：
    “这，许就是我和他的不同了吧！我终究，没有他那么爱她！我，输了！”
    “小飞飞，这世上，有些人和事注定不是你的，强求不得。放手，未尝不是另一种深爱。你会遇到独属于你的那个命中注定的！就算那个人不是小凡！”
    拍了拍杜飞的肩膀，虽知自己的安慰苍白无力，但除了这些，李岩也想不出自己还能再做些什么？左不过是流水有意、落花无情，强求不得。
    另一旁，林华瞪着刚才打着打着突然被定住不能动的黑衣人，眼见黑衣人终于恢复了神色，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林华眨了眨‘无辜’的单眼皮，轻咳一声用英文‘好心’问道：
    “哎，哥们儿，还打不？”
    就在黑衣人反应过来打算出手之际，随及一记手刀，直接将身体还未彻底恢复过来的黑衣人打晕在地，不满的双手掐腰指着躺倒在地的黑衣人嘀咕：
    “嘿！问你打不打你还真打？打打打，还打什么打？没见都打完了吗？还打？真没眼力劲儿！”
    而后朗声用英文对着屋内还能站着的黑衣人高声吼道：
    “你们的头儿已经被打死了！不想死的，立即举手投降。不然的话，死！”
    眼见连一向被奉为不死神话的山姆都彻底咽了气，剩余还能站着的几人霎时士气锐减，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中同时露出了惊惧之色。拿刀的手微微发抖，有人打算不管不顾的打算用枪秃噜一顿拉倒，不想直接被郭刚一枪爆头。
    “比枪法，爷爷我可自信不会比你们慢。怎么着？还有人想要试试吗？”
    郭刚冷冷的声音更像是幽冥里传出的催命咒语，其余的几个人见状，别无他法，只得全部举手投降。刚才的出枪速度，他们自认自己绝对不会比他更快。
    这厢不速之客刚处理完毕，张晓通红着眼眶浑身颤抖着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声音里分明带着哭腔和颤音，握着手机的手几乎快要拿不稳手中那小小的手机：
    “小光，小光被绑架了！被那个belle绑架去了一个太平洋上的私人海岛。她……她……”
    闻言，所有人的神色全部不由得一凛。季帆第一个反应过来，快速拿走张晓手中的手机放了外放，belle阴沉的笑声随及从手机中倾泻而出。
    “嘻嘻嘻嘻！离凡！想要小光活命的话，十二个时辰内过来救他。我只给你十二个时辰，时辰一到，他就会成为我向这个世界彻底宣战的祭品。不止是他的命，连带着他的魂魄，我都会毁得干干净净。”
    “你是谁？你在哪儿？”
    狠狠压下胸腔翻腾起的愤怒，季帆将手机握的咯吱作响咬牙问道。若非季帆手下故意放了力道，那手机此时怕是早已化成了碎片。
    “啧啧啧，你们不是都很厉害吗？既如此，那就自己找出好了！记着，你们可只有十二个时辰，过时，可就不候了！呵呵呵呵！”
    “焱！贸然屠戮，乃是违逆天道，你难道不止想毁了这阿修罗界，连你自己也一并想要毁个干净不成？”
    根本无需多问，离凡直接对着belle沉声喝道。
    “谁告诉你我要亲手杀他了吗？呵呵呵！阿修罗人类可是聪明的紧呢！发明了如此多有趣的小玩意儿。放心！十二个时辰之后，这个心脏散发五色光芒的小小家伙，就会安静的死于他同类族人发明的武器……”
    “你，你……小光呢？小光呢？他还只是个孩子，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你，你要做什么你冲着我来好了！要杀要剐你冲着我来，你放了他！你放他，我求你了~求你了！”
    张晓疯了似的对着手机那头的belle狂吼，只可惜，电话那头的belle早已中断了通讯。
    “阿岩，打电话给老三，调查小光失踪前的所有情况。林华，你立刻打电话给那只臭鹦鹉，太平洋上的小岛很多，但如今开发出来的毕竟还有限。让他把所有有可能的岛屿全部筛选出来做对比删除。”
    杜飞阴沉着脸色沉郁的吓人，望着季帆手中彻底分崩离析的那部手机，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
    “想玩儿？那就彻底陪你玩儿个痛快！”

 第435章 全球直播

    “呜呜呜~~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呜呜呜呜~~”
    视频中，被蒙着双眼、双手反绑的小男孩无助的晃动着小小的身体，颤抖的想要挣脱绳索的桎梏。而他的身体四周，却到处都是可能致命的杀伤性武器。弓弩、枪支、甚至是硫酸竟全都应有尽有。
    它们全都被安置在可操控的装置上，被一条线远远的连着，通着一轴齿轮。而那齿轮，刚好连接着一个正分秒挪动着的挂钟。而挂钟上的时间，此时显示的已经是清晨五点。
    赵英武自打接到林华小光被绑架的消息后，就一直埋头搜索排查太平洋上每一座小岛的关联信息。就放在手边的手机在几次三番的来电闹铃响起后，被赵英武直接彻底关机。直到林华毫不客气的裹着一阵冷风从清晨的雾霾中走进来，赵英武这才无甚关心的抬了抬眼皮，随及继续双眼扫描着眼前的数据信息。
    “哎，我说臭鹦鹉，你不是在家吗？干嘛不接电话？打你电话先是不接然后就关机，害得我以为你也被人家绑架了，飞似的跑过来！”
    人还没进来，林华高声的抱怨已经从门外响了起来。赵英武懒得搭理这只大猩猩，揉了揉太阳穴顺带喝口黑咖提提神，眼睛简直就像是黏在了屏幕上，半分都不愿意挪开。好在嘴上还算清闲，可以唠唠嗑。
    “你怎么过来了？那头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小凡凡怎么样？晓晓姐呢？是不是都急疯了？可恶，这么多海岛，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筛选出哪座是关押小光光的呀？这帮混蛋！居然连一个小孩子都不肯放过！简直丢尽了我们身为一个人类的脸面。嘛的，别让老子碰到他们，碰到他们一次，老子就得揍他们一次。”
    “先别骂了！你先打开这个网址看看，他们这次，怕是彻底豁出去了。他奶奶的居然直接来了个全球直播！把关押小光的屋子全方位无死角的进行全球直播。老三现在正尝试黑了那家直播的外国网站，你照着直播画面里的这些信息，尽快锁定小光现在的位置。杜飞已经跟他爸妈那里联系好了，这种情况下想要全面封锁已经不可能了……他们会配合李强他们尽量控制国内的舆论，不让失态发展到不可控的地步。你这边随时保持联系，我这就赶去机场和他们汇合。”
    一口气说完，林华拿起赵英武的黑咖啡狠狠灌了一大口，看着视频里无助哭泣的小光恨的眼冒火光：
    “靠，这帮孙子敢这么欺负我们小光，这么欺负小凡，还有，小默。嘛的，老子豁出去也得让这帮孙子好看！让他们知道知道有些人，是他们这辈子，不，就算是下辈子也惹不起的。”
    “喂！臭猩猩！”赵英武握紧拳头，抬头对着一阵风一般已经走到门口的急急高声喊道：
    “你们，注意安全！”
    “嘿！放心吧！就哥哥现如今这样的战斗力和体格，一般的小喽喽根本就看不进眼里去的好吗？”
    大力拍了拍胸脯，林华转头对着故作强笑的赵英武龇起了大门牙。
    “还有，我知道自己跟过去就是给你们添乱……你们，替我多揍那帮孙子几拳！老子的初恋还没开始就让这帮孙子给硬生生的……算了！早去早回！”
    忍者眼里的泪水，对着林华灿然一笑。不等林华回以微笑，随及擦去眼角的泪意，恶狠狠的重新开始快速敲起了键盘。
    这场仗，各自有各自分属的战场。赵英武很清楚，自己在什么位置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光和热来。根据视频显示的清晰建筑画面和周边景观，赵英武很快就锁定了关押小光的那座岛屿的位置。
    将查出来的位置信息成功传送给李岩他们后，赵英武脱力的躺倒在椅背上，望着视频中哭得声音已经沙哑的小光，喃喃低语：
    “你们，都要活着回来。我等你们回家！”
    “小飞，你，确定非要去不可吗？”
    杜令生看着视频里一身劲装飒气威武的儿子，心里既欣慰又忧心。对方给的时间太短，官方渠道的沟通确认还需要不小的时间。在那之前，正如杜飞所说，除了让他们过去，似乎确实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爸，这次去，我不仅是为了救小光，也是为了我自己，为了你们。说的再大一点，是为了这个世界。那些关于小凡和小默的秘密想必你们也听说了不少。很幸运，我也在这个‘秘密’里。如今这个世上能够对付他们的，除了我们之外，再没有别人了。这场仗，用小凡的话说，是命中注定的宿命，非去不可。”
    “爸爸知道！只是，你和小岩，你们兄弟两个。如果你们，我和你妈……”
    “干爸干妈，你们放心吧！我这个哥哥一定会保护好小飞飞的！保证生龙活虎的给他带回来！”
    李岩狗腿的挤到视频前，一把勾住杜飞的脖子用力往后拉，笑得贼贱兮兮。
    “嗯！去吧！记得早去早回！还有，岩小子，不止是小飞，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还有，你身后的媳妇儿。等你们回家来，妈妈为你们摆一场大大的庆功宴！”
    杜飞、李岩和悄悄躲在他们身后不愿出来的刘元脸上同时一怔，不可思议的看着脸上扬着笑脸、眼中却闪着泪光的杜母。
    “您，您都知道了？”
    “傻小子，自家儿子的事情，当妈妈的怎么可能不知道？放心，无论你做什么选择，干妈都支持你！干妈知道你是个省心的，从小到大也没让我们操过什么心。除了，几年前的那场大病……”
    转头悄悄拭去眼角涌出来的泪水，杜母强撑起笑颜，对着屏幕前的几个孩子故作洒脱的挥了挥手：
    “不说了！妈妈，等你们回家！”
    “对！我们，等你们回家！”
    “叔叔阿姨，我们，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回来！谢谢，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愿意给我一个家，愿意接受我成为你们的家人”
    刘元紧握着李岩温热的手，看着屏幕里的面露慈爱的两位，指尖有些微微的颤抖。他从未曾奢望过，能够得到杜令生夫妇的认可。更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这么轻易的就接纳了他！没有半句质问，甚至没有一丝疑惑！

 第436章 上岛

    “小凡，那个belle看来是铁了心要把你的老底全都给抖出来。绑架小光只是个幌子，她的目的现在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就是针对你来的。”
    看着一直望着舷窗外的云层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离凡，季帆知道离凡一定听得见，叹了口气后继续道：
    “等一下等咱们到了目的地，你先不要着急动手。这家伙显然是有备而来，能够把整个岛屿上的景观几乎一丝不漏的进行全面直播，他们绝对是把所有的细微之处全都做到了极致。背后究竟还藏着多少手段现在谁都不清楚。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一定不能暴露你会术法这件事情。否则，就算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人能够坦然接纳你的存在，但只要有小部分的人存了贪欲和恶念，就可以彻底毁了你所有可能的幸福美好。人性，实在是太难揣测的东西。就算是身为这个世界的一员，我也有很多时候，会恐惧和厌恶这个世界上的人。”
    “季帆”
    离凡依旧望着舷窗外的云朵，声音轻轻的、柔柔的，带着一丝淡幽幽的沙哑，就如舷窗外此刻众人正身处其中的飘云一般，轻柔绵软。
    “还痛的厉害吗？”
    “什、什么？”
    瞪大了眼睛，季帆不知道离凡这突如其来、没头没脑的问话究竟是在说什么？但脑子里似乎又隐隐觉得，自己似乎知道了离凡想说的是什么？
    “我是说，默。”
    听到那个在心底深处早已刻画了千遍万遍的字眼，季帆望向离凡的双眸猛然一震，瞬间便失了神。像是被雷电瞬间劈进大脑后直直击中了心房一般，心上那道被悄悄掩盖起来的伤口一下子被粗鲁的撕开，流着脓的黑红血液瞬间汹涌的再次从伤口处涌了出来。带着排山倒海的威势将好不容易伪装起来的坚硬冲的溃不成军。
    痛吗？季帆问自己。又有哪一刻是不痛的？可是，既然她想要自己活着，拼尽了一切想要护住自己所在的世界让自己活着。自己，总该要对得起她为自己做出的选择。纵便，每一次的呼吸都像是有人用到在刮着他的心肺一般沉重绝望。但是……
    死死攥紧拳头，季帆努力试着张口答言，却该死的死活张不开口。嘴巴像是被缝住了一般，竟是半个字都挤不出来。他怕，只要一张口，那一直伪装起来的脆弱外壳瞬间便会分崩离析。此时此刻，并不是自己可以脆弱的时候。
    离凡，选择了一个最错误的时间，说了一个最不好笑的‘冷笑话’。
    “至少，依然可以活着，不是吗？至少，还有未来，还有，希望！”
    像是根本没指望季帆会回答自己，离凡依旧望着舷窗外一片刺目的白，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的笑，眼中是无法掩饰的落寞孤寂：
    “我似乎，有些明白默那时的挣扎和无力了！呵呵！”
    “小凡，你到底，在说什么？”
    隐隐的，不详的预感再次浮上季帆的心头。但，正被痛苦撕裂蚕食的心脏，一时间没了平日里的玲珑剔透，混沌如麻的大脑看不明白离凡此时的脆弱究竟是为了什么？这场架吗？虽然也许艰难，但大家一起经历过不止一次的生死，哪一次又真的输过？除了……
    “江辰，就拜托你了！有你，至少会有人懂得他的伤痛、明白他的孤独。如此，这一世，他至少不会活的太过孤苦。”
    看着正认真的跟杜飞、李岩、刘元和林华几人电话和李强他们一起研究作战方法的江辰，离凡脸上扬起了一抹落寞苍然的笑意。
    “小凡，你……”
    “既然那个家伙这么想要玩，那咱们就陪他好好玩玩！”
    瞬间收起了脸上的苍茫落寞，离凡看向满脸怔忪的季帆，捏着咯吱作响的手，甜甜的笑眯了眼睛。若不是刚才看得真切，季帆都有些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睛？
    时间过得很快，在季帆打算继续对离凡刨根究底的时候，飞行员已经通知，目的地到了！停下各自手里的动作，几人默契的互相看了彼此一眼，万语千言全都融成了微微一笑。刚一抬脚，身形已经在下一秒快速闪出去机舱。
    就像是没有看到离凡他们快得连影子都快看不清的速度一般，两个飞行员淡定的检查着飞机的状态。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很快就会发现，他们的腰上，全都别着枪。
    “呦呵，这个叫belle的还是什么的家伙，还真的是大手笔呀！你看看这天上，啧啧啧，估计咱们刚下飞机就在他们的摄像头覆盖下了吧？”
    林华抬头看了看头顶飞着的一个个航拍无人机，嘴上边说，手下也是没停，对着天空直接就是啪啪啪连续点射。在美国那段时间别的不好说，枪法和车技倒是练的着实不错。眼见几架航拍机直接坠地‘阵亡’，林华吹了声嘹亮的口哨以示对自己赞许，甚至对着其余或飞升或远去的航拍器做起了鬼脸。
    林华这厢刚帅气的将手枪收回，天空传来的一阵浑厚呼唤惊得他差点脚下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只见不远处的天空下，正快速飞来几道银光。那长胡子老头、包无庸的顽童师父，正站在浮尘上带着包无庸快速飞了过来。
    跟在他们身旁和身后的另外还有几人。一人脚下踏着飞剑，一人脚踩着一朵彩莲，还有一个却是凌空飞渡而来。全都是一副仙家的飘然出尘之姿。
    几人的速度都极快，不下几分钟的工夫，就都已经纷纷跳下云头，站到了离凡众人的身前。
    “无量寿佛！仙家呀仙家，如此盛会仙家怎可忘了小老儿师徒，竟就独自前来？仙家岂会不知，小老儿我最是喜爱热闹的！”
    “嘿！老顽童，怎么说话呢？什么叫独自？我们难道不是人吗？合着这么多帅哥排排站，在你眼里也只是一堆空气是吗？小心，我拔了你的胡子再给你做个浮尘出来！”
    李岩笑嘻嘻的说完，随及对着一众修士鞠躬行礼，没有半分轻浮浪荡的不恭之态。

 第437章 我们都在！

    “你们，如何知晓此事，还特特这般大张旗鼓的赶了过来？如今这个世界仙道没落，你们不是早已淡出尘世、避世隐居了吗？如此大张旗鼓的飞身而来，你们的存在于这个世界许就不再是什么秘密，如此，岂不是破了你们千百年来的规矩？”
    自从那日离默寂灭之后，包无庸师徒也跟着离开了。临走时只留下一句‘不日当还’便没了音讯。离凡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在此时突然出现，而且还是这般大张旗鼓的直接腾云驾雾而来。
    这，可是把他们自己家的老底彻底揭开来展示在众人眼前了！离凡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最近网上将自己的身份传的沸沸扬扬的缘故，他们绝对不可能这么大张旗鼓的这样直接飞身而来。
    如今这座不算很大的小岛已然成了全球最最热门的关注之地。光这天上地下随处可见的航拍飞行器、各种拍摄设备，就已经令人咂舌了。他们这样大大咧咧的轰动前来，更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掩饰离凡‘外星人’的身份，让这池原就看不透的水越发浑浊难辨。
    他们，是生生拿自己挡在了离凡的身前。然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知道离凡此刻的担心，包无庸的师父---包无名，道号无名圣尊豁然笑道：
    “呵呵呵呵！仙家不必替我们烦忧！修士自当以救济苍生为己任。如今，在天下遭遇此灭世大劫之际，还顾及那许多遁世隐匿之说做什么？哦，对了，这几位也同是鄙界仙门中人，若不嫌弃，我等今日愿与与仙家以及各位小友共同进退、共赴这场生死之劫。”
    说完，不止是无名圣尊，包无庸以及一同前来的其余三人齐齐对着离凡躬身行了个仙门大礼。
    “你们可知，今日将要面对的，将会是怎样的敌手？他们，可是已经存在了百万年的火神后裔，手段之恐怖你们很难想象。再加上那些恶灵，今日这一仗，极有可能是要身死道消的。在这个世界修行极是不易，若此般轻易断送……”
    “仙家此言差矣！身为仙门中人，且既为救世而来，自是早已看淡生死那等小事。既享天地之灵气精华的孕育，我辈，自当为天下先！”
    脚踩彩莲的莲心大士对着离凡躬身施礼，额间的莲花璀璨生辉，脸上亦带着柔和淡然的笑意。说完，另一位身后背着长剑的剑圣尊者接着躬身言道：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在这世间少说也虚度了几百年的光景，唇亡齿寒的道理，我们还是懂得的！仙家本非我界生灵，亦愿不顾一切救我等尘俗弟子于无量苦海，我辈又岂能袖手旁观、隔岸观火？”
    无名圣尊挑了挑雪白的花胡子，身如松柏之端直，脸如泰山之刚阿，全无半分平日里大家熟悉的轻浮不尊之态：
    “不错！纵然灭世浩劫当真到来，这场灭世之劫，也该由我们来渡。今日，但凡我等尚有一人存活，也自当要护卫仙家周全。离默仙家的寂灭乃是小老儿心头莫大憾事，今日，小老儿拼死也不会让遗憾再次重演。”
    另外一位脚踏虚空、一同前来的灵虚散人紧接着同样对着离凡躬身一礼。
    “当日离默仙家仙陨之际，我等虽极尽全力赶赴，怎奈还是晚了半刻。此乃我辈深引为憾之事。今日，万望仙子保重自身，切不可再行那烧魂燃魄之举。若然当真有何不测，也该是我辈先行顶上才对！”
    “小凡，这场劫难，本来就应该是我们该渡的，而你，还有小默，却是无辜被牵连。这次我们之所以不顾一切誓死也要跟你一起过来，其实目的和几位道长是一样的。你，还有小默，已经为我们做了太多。接下来，你主要看我们！看我们，怎么打败这帮自以为是的家伙们！”
    杜飞从身后拍了拍的离凡的肩膀，随及大大方方的走近半步，将离凡抱入怀中，眼神坚定、果决。望着头顶和四周随处可见的监拍设备眉头紧皱，语气却轻柔和缓的似温柔荡漾开的涟漪一般。
    “对！自己的命自己做主，自己的劫就该自己来渡！好！这辈子我林华也算打过几场恶战，但从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让我热血沸腾！管他死不死的，就让咱们今天痛痛快快的好好干一仗！~！打得他们集体滚回老家！”
    林华说着，将离凡围在中间，肩膀紧紧搭着杜飞的。
    “不错！管他什么牛鬼蛇神，今天咱们就直捣黄龙，救出小光，顺便打烂这帮家伙的老巢。让他们也知道知道，咱们这些他们看不起的所谓‘垃圾’，也不是好惹的，更不是他们口中所谓的本心覆灭之辈！”
    李岩对着同样正眼神坚定的看着自己的刘元点了点头，一起将离凡围在中间，也紧紧抱了上去。
    这次，江辰倒是没有半分的醋意，对着季帆淡然一笑，抵了抵季帆的肩窝，勾着季帆的脖子一同将几个孩子圈成的一个小圈用力抱住。
    离凡记得离默说过，她的归宿是心愿了、万事消；而自己的归宿，则是锁心城。如果没有火岩一族的强横干预，离凡愿意相信默最后的断言。但今日，眼见火岩一族弄出的这般大阵仗，离凡的心里也彻底没了底。今日，她本已抱定了同离默一样的死志而来。她从来不怕死，纵便是魂飞魄散再无来世，于她而言，也不过是全了她与离默姐妹间的生死契阔罢了。
    但此刻，感受着他们每个人传递过来的温暖，离凡一直有些低沉的心突然间变得豁然开朗。
    ‘恶战又怎样，身死道消又如何？今生能得如此挚友挚爱，纵然一生事业尽付东流，又有何憾？’
    缓缓走出杜飞的怀抱，离凡抬头看着全都满脸洒脱笑意看着自己的众人，嘴角同样勾起一抹从容笑意来：
    “来到这里，原本并非我所愿；救世，原也并非我本心愿意。但如今，因为你们，我心甘情愿进这场劫难，渡这场灭世浩劫。我们，各有各自需要对付的对手，大家齐心合力对敌即可，无需为我的安全烦忧。至于最后的结果，身在劫内，离凡看不清，也觉得不必看清了！生、或是死，这场仗，我都是‘赢’的！各位恩义，离凡在此，郑重谢过！”
    说着，离凡对着几位仙门修士并杜飞、李岩、刘元、季帆、林华，深深一揖。

 第438章 天才 VS 白痴

    天上航拍器的声音嗡鸣不休，将离凡几人自踏上岛上之后的所有情形全都一清二楚的直播了出去。他们的速度，几位修士的惊艳出场，全都一清二楚的被传送到了世界各地的各处直播转播平台上。网上一同观看的人员、参与讨论的帖子快速呈几何式增长。
    虽然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但光只是出场方式就已经让屏幕前的一众人等差点将眼珠子瞪出眼眶来！
    “哇靠！真的假的？这真的还是电视剧特效啊？那些人真的是从天上飞过去的吗？神仙？”
    “我去？什么鬼？这世上难不成还真的有神仙存在？还真的有人能御剑飞行啊？哈哈哈！大白天见鬼了吗？”
    “哇靠！一开始就只是听说那个江离凡是个外星人，这几个人又是干什么的？全都是外星人吗？外星人要集体攻打地球了？”
    “什么鬼？不是说有外星人的吗？怎么又冒出来了这么多‘神仙’？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怎么回事？难道鬼神之说都是真的？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的存在？”
    “神、神仙？天娘哎！我这几十年的人生观价值观啊！就这么一瞬间彻底分崩离析了呀！”
    网上的时时评论一开始还都大多只是感叹，但是叹着叹着，风向就开始有些变味了。
    “如果这些人的能力都是真的，那我们这些扑通正常人在他们面前，跟蝼蚁有什么区别？他们要是想要捏死我们，能比捏死一只蚂蚁难上多少？这些人，到底都是什么身份来历？那个所谓的‘外星人’江离凡的真实身份到底又是什么？之前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样一群人的存在，他们的突然出现，到底是福还是祸？”
    “是啊！这个社会的稳定虽然需要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但是毁灭却只要几个人就够了。这几个人的能力如果确实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如果他们要是对这个世界生出了坏心，那我们这些普通人，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啊？他们的存在，很有可能会成为我们的‘灾难’啊！”
    “既然他们这么危险，那还等什么？趁着他们都在一块儿，直接一颗原子弹扔下去，送他们早点去见佛祖不就行了吗？反正他们也是修仙的，早死晚死不都得死？”
    评论一出，气得荧幕后面正打算骂街的赵英武直接飚起了脏话：
    “卧槽，你他么早晚也就几十年。既然早死晚死都得死，你怎么不早点去见上帝他老人家报告报告？是不是也觉得这辈子自己活的太不是个东西，没那脸面见上帝他老人家呀？还原子弹？你当你是谁？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个傻叉吗？”
    赵英武恶狠狠的快速把心里的愤怒打成一连串的语句发出去，随及就像是掉进了虾群里的臭肉一般，被一阵疯狂的啃食撕咬。
    “靠！这孙子是谁啊？哪里冒出来的杂碎在这里乱咴？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
    “哪个精神病院里冒出来的神经病？脑子里全是shi吗？不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吗？他不是没有脑子，他是脑子被压土机碾过。”
    ……
    强如赵英武，在网络键盘侠们的蜂拥怒骂下，最终也不得不甩了键盘以示愤怒后，泄气的瘫坐在椅子上直喘粗气。被气的！
    “这帮人也好意思骂别人没有脑子？他们的脑子也不知道长哪儿去了？气死我了！一帮白痴还都爱拿自己充当忧国忧民的大侠！什么都不知道就开始鼓吹什么‘外星人入侵地球’？还‘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正常人对你们而言应该全都得算是异类。靠！”
    举着拳头对着屏幕上不断流动的留言恨恨骂了两句，没等赵英武把心里的愤怒全都发泄完，直播视频里随后出出现的一幕直接让赵英武惊的跌坐在了地上！
    天上的航拍器突然开始像下雨一般，不停的从天空坠落下去。而导致这一切的元凶，似乎、貌似、非常极其有可能，是一群突然出现的飞鸟，不，应该说是鸟群。
    “什、什么情况？那、那是鸟群吗？哪、哪里来的那么多鸟？我的天！小凡，你们现在究竟在干嘛？又到底在经历着什么？”
    自从离凡他们踏上岛以后，彼此间的通讯就彻底被中断了。赵英武用了很多方法也没能重新恢复正常通讯。此时此刻，他跟网上那些正观看直播视频的人们一样，除了这个唯一的直播渠道，没有任何其他可以联系到他们、确认他们此刻情况的方法。
    不久前，岛上。
    季帆抬头看着一直在头顶盘旋不去的众多航拍飞行器，眉头越发皱紧。这些东西存在的目的早已不言自明，对方的目的稍微想想也就能够猜得到。但是，如果一路上继续让它们这样无死角的拍下去，那么，关于离凡真实身份的这摊浑水到底是越来越浑还是怎样，结果真的不好说。
    “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够把这些飞行器全都打下来呢？”
    季帆正自言自语，一直沉默无声的包无庸突然飞身而起，对着天上的飞行器三拳两脚就打下了好几个。其他几个修士见状也是有样学样，纷纷纵身而上将那些飞行器打多了不少。正当季帆暗自高兴之际，不想，更多的飞行器居然嗡鸣着飞了过来。
    “靠！”季帆望着比先前还多了出来的飞行器，情不自禁的吐出一个脏字。
    “这些航拍器确实是个麻烦。对方现在是铁了心要把小凡的真实身份摊到全世界人的面前。最终的目的是什么虽然暂时还不能绝对肯定，但也并不难猜到。”
    刘元扶了扶眼镜，对这漫天犹如苍蝇一般嗡嗡嗡又死活赶不走的航拍器，也是头疼不已。
    “无妨，对付它们，我倒是有个不错的法子。”
    说着，离凡对着众人挑眉一笑，那神色像极了从前离默要做什么‘坏事’前的模样，看得季帆忍不住又是心头一痛，嘴角却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笑意。真好！还能看到关于她的影子，纵然只是那么一丝丝是的影子。
    离凡说着，仰头对着天空高声鸣叫了几声。锵锵锵的声音像是鸟叫，却又似乎不太像。就在众人有些疑惑之际，天边突然黑压压的飞过来一群海鸟，而在它们的身后，仍然还有一大群的鸟群正成群结队的快速集结而来。
    乌压压的一片鸟群遮天蔽日一般由远及近而来。那些航拍器在群鸟的冲击下瞬间坠落如雨，纷纷掉落地面摔了个粉粉碎碎。

 第439章 大战起 上

    “小凡，没想到啊！你居然，还可以操纵那些飞禽！”回头望了眼天上乌压压一片的飞鸟，李岩兴奋的吹起了口哨。
    “飞禽走兽虽说都有其灵性，但却也都自有其傲骨，一般很难被这般大范围的操控。仙家果然不愧是仙家！竟还有如此能耐！不知，若有机会，可否教一教小老儿我？”
    晃了晃与江辰十指紧扣的手，离凡抬头对着正同样笑看着自己的江辰甜甜一笑，长及脚踝的长发在身后如瀑般晃啊晃：
    “我师父是飞禽之王，自小飞禽走兽之语虽不太会，但仗着师父的威名，倒也还能逞一逞些许的虚威。”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了岛上的白色建筑前。蓝天、白云、大海，再配上颇具巴洛克风格的建筑，倒很是一处桃花源一般的世外之境。只可惜，此时的建筑内外，却处处涌动着一股大战来临前的诡异凝滞的气氛。
    庭院被打理得很漂亮，几处花藤上都开着盛放的鲜花，香气袭人。但谁都知道，屋子里正等待着他们的，绝对不是什么美食和美酒。
    空荡荡的庭院一个人影也没有，乳白色的大门紧闭，似根本不知道今日会有人会前来造访一般。但几人的耳力又岂是常人可比，就在屋内响起一阵子弹上膛的声音时，屋外离凡一行人早已立时察觉，大门刚微微打开一条细缝，众人立即快速闪身避开了随及压过来的猛烈火力攻击。
    嘟嘟嘟的枪声不绝于耳，让原本还在天上有序盘旋的鸟群瞬间炸开了锅乱作一团。开始毫无章法的四处逃窜，整个鸟群阵就此全线崩溃。
    一阵急促密集的枪响声后，原本清新雅致的庭院立即变得狼藉一片，有的一些裹着藤子的篱笆栅栏直接被彻底打散了架。手持冲锋枪的十几个雇佣兵看了眼门前的一片狼藉，全都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这些都是些什么人？他们一行那么些人，这么密集的子弹雨下，他们居然连根毛都没留下！虽然知道他们之中有身份诡异神秘的那个女孩子，但是其他人呢？难道也集体变异了？’
    “怎么回事？刚才分明是看到他们已经到了门口的，为什么现在却一个人影子也没看见？他们人在哪儿？是我们集体看花眼了吗？”
    “不，你们没有看花眼。只不过，是我们比你们厉害那么一点点而已！”
    黑衣人的话刚说完，李岩贱贱的声音随及在他们的身边响起。等到黑衣人发现时，手里的枪已经有一半落在了李岩的手中。身体被动的被拉扯着，黑衣人此时此刻再想要扣动扳机已经来不及了。
    其他的黑衣人也几乎在同时遭受到了来自不同方位的突如其来的贴身进攻。战斗瞬间打响，又非常整齐的在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内全部结束。
    看着被堆得小山一般高的，一帮昏迷不醒的黑衣人，林华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问向这种人体堆的‘发明者’---离凡：
    “小凡，打晕就直接打晕，你干嘛还要费事把他们都堆起来呀？”
    “你不觉得很好玩吗？”
    小狮子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点没有刚才利落的打昏别人，然后狠狠扔出去的狠厉之色。
    “好、好玩？没、没觉得呀……”
    看着杜飞和李岩似乎了然于心的会心一笑，再看看此刻满脸写着‘我很危险’的离凡，林华狠狠吞了口口水，指了指被堆成坟头一般的黑衣人，‘乖巧’的摇了摇头。
    “是吗？从前，死兔子倒是很喜欢将人这般堆起来玩。”
    林华：……我，我还能说些什么？“好，好吧！……”
    “无量寿佛！”
    林华的话刚说完，莲花大士浑厚的声音骤然响起，同样已然察觉了的离凡眼神一凛，身体已经如风般消失在了眼前。
    突突的枪声只来得及响了两声，随及就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撞击、踢打的声音。等到众人反应过来，包无庸师徒、莲心大士、剑圣尊者、灵虚散人还有离凡以及站在了杜飞、江辰等人的身前，而他们的脚下，正散落着一地的冲锋枪。其中有一支直接生生断成了两截。
    身上挂着绳索正欲帅气的从天而降的一众雇佣兵，才刚冒个头就被几个身法诡异的人生生从手里缴了械！好在几人还算是训练有素，怔愣片刻后顺利到达地面之后，随及拔出手中的手枪再次对准了离凡他们。
    只可惜，枪刚压上膛，离凡一声清脆的‘右手’之后，几个人的右手随及同时响起一阵骨骼的响动声，当即骨折。
    人还没落地呢，枪先就被缴了。这子弹还没打出去呢，手又被人给隔空莫名其妙弄骨折了！这她奶奶的还打什么打？这不就是送上门去让人家打吗？
    几人也都算得上是从枪林大雨里滚过来的，战场上什么血腥场景没见过？但就是眼前这个个头小小，看起来美得像是精灵一般的小女孩，看着那张精致绝美的脸庞、漆黑深邃的眼眸，此刻却让几人从头到脚的一阵通体冰凉。
    ‘这哪里还是人啊！魔鬼！简直就是魔鬼呀！’
    另一头，观看直播的人数仍在不断攀升。尽管赵英武还有老三马竟联手想要黑掉直播的网站试图中断直播，但却一直都没能够成功。急的两人头顶冒烟却没有半点法子。再看到网络上现在逐渐开始涌动起来的‘外星人威胁论’，赵英武几乎要生生咬碎了一口银牙，拍死屏幕后面那群一直还在追着自己骂的白痴！
    “我靠！你们看到没有？那几个人是怎么缴了那几个雇佣兵的枪的？我怎么都没看清楚他们手里的枪就脱手了？太他么可怕了！”
    “天啊！几个人拿枪的手齐刷刷同一时间同时断掉了哎！谁他么要是敢说这是巧合，我就敢一口唾沫淹死他！太他么可怕了！这都什么人啊？”
    “我去！这绝对是武林高手，不对，是绝对的终极可怕生物啊！太可怕了！这样的人，不对，应该是外星人，要是想要对地球做点什么，我们想挡都挡不住吧？”
    “赶紧原子弹轰他们丫的！难道还要等他们出来祸害我们吗？”
    “人家是去救人的呀！说不定人家是好人呢？干嘛一上来就喊打喊杀的？”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掉一个！管他是好是坏？谁知道他是真的好还是假的好？万一现在是好的，以后又变坏了那怎么办？像他们这种危险分子就不应该留他们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早死早干净！”

 第440章 大战起 中

    在身后成功再次堆起了一座‘人山’后，众人顺带将能够发现的所有拍摄装置全部消灭了个干净。
    直播那头的一众‘观众’只觉得屏幕前突然一黑，竟是突然间什么画面都没有了。黑漆漆的屏幕上突然弹幕暴起，全都是问号以及询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就连一直想砸了键盘的赵英武和马竟，也开始拍起了显示器。
    那头，‘战场’刚恢复寂静，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迅速从四面八方再次传了过来。有的直接从高高的楼顶纵身跃下，有的也是超出常人的诡异速度快速在楼道间转回。很快，新出来的这批人就将离凡一众团团包围了起来。
    这次的这波人并没有带枪，反而全都是手持各色独门武器的练家子。他们中既有东方人的面孔，也有西方人的，全都毫无例外的血红着一双眼眸。
    “我靠，咱们这是闯进兔子窝了吗？怎么一个个都顶着红通通的眼珠子？”
    望着明显跟之前那些人完全不一样的新来者，林华全身戒备的同时，忍不住低声附在杜飞的耳边吐槽。
    “小心，这些人的状态明显跟之前的人完全不一样，只怕没那么好对付。”
    拿出口袋里特制的扳指带上，杜飞双眼警惕的盯着正虎视眈眈看着自己这方，却似乎并不着急的动手的一群人。
    “大家小心！这些人的身上全都冒着黑气，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觉得，他们，似乎根本不是人！”
    分明身体可以被大家看见，分明也都有影子，但刘元也说不清究竟是为什么？心里就是觉得看着他们的时候特别的膈应。就像是，眼前的人都是重影的，肉体之上，似乎还有一个影子存在。而且，周身的黑气也给人一种无形的压抑感。那种冰冷刺骨的寒，似能刺破皮肉，直如骨髓一般。
    “哈？不是人？黑气？难不成，这些人都是魔？又或者，都是被火岩一族‘附体’的人？”
    李岩说着，身体不自觉的侧身往前半步，小心翼翼又不易察觉的将刘元的半个身子挡在了身后。
    “他们的确不是人。但是，却也不是魔。”上岛之后一直没有出过声的包无庸此时沉声开口道：
    “他们的确是被东西附体了，但应该不是火岩一族的生灵。而是，来自地狱的恶灵！”
    “来自地狱的恶灵？地狱？就像是那个卜仁一样吗？”
    说着，季帆下意识的看向同样一脸震惊之色看过来的江辰。曾经一个卜仁就已经弄得大家首尾不得兼顾，如今，这可足足有九个！
    看来，之前的那些雇佣兵，都只是些开胃菜；后面的，才是真正的‘硬菜’。
    “无量寿佛！生死有序、轮回有道，阳间与阴间本不同路。鬼有鬼道，人有人途，几位本不该出现在这里，却因何违背天道至此？难道，就不怕天道之罚降世吗？”
    说着话的莲花大士重新站在了那朵璀璨夺目的彩莲之上，那彩莲更是在莲花大士的脚下缓缓转动了起来。
    洪亮的声音在空旷的屋内如雷鸣般回荡，莲花大士的周身也开始闪耀起了炫目的三色炫彩。诡异的是，莲花大士周身光芒照射之处，那些人竟纷纷后撤，似并不喜欢莲花大士周身散发出的那些彩色光芒。
    “你们可知，渡恶海逃出来的恶灵，是无法再重新回去的。等待他们的，只有一个下场，飞、灰、湮、灭。”
    望着眼前周身黑色气息弥漫的几人，离凡额间的银凤印记开始绽放银光，但却已不再如从前那般闪耀刺目。
    “渡恶海那样的地方，终年暗无天日，我们的魂魄日日都要受那鞭笞、淹没，被撕咬吞噬的酷刑。动辄还要被绑在消恶塔上受那电击之刑。我们甚至早已忘了从前做下的那许多恶事，为何天道却仍旧不肯放过我们？连选择死亡的权力都不给我们？让我们每日生不如死的那那地狱深渊中煎熬不止。既如此，选择到阳间来搏一个痛快，又有何不可？”
    手持长鞭的中山装男子圆睁着血红色的眸子，嘴角咧开一个阴恻恻的笑意，看得人忍不住心底发毛起来。
    “忘记，并不代表你们做下的恶事同样也跟着消失。你们虽不再记得自己从前犯下过的恶行，然天道却一笔笔的全都将它们记得清清楚楚。在全部偿还完孽债之前，你们想要求得解脱，却不是痴人说梦么？”
    “无论怎样，只要我们助火岩一族灭了这世间的阿修罗人类，便算是将功抵过，多少也可抵消些该赎的罪孽。”
    另一个手持长剑的黑人男子说道。看起来分明是个黑人，却讲着一口地道流利的中国话。
    “你们不要忘了，你们，也曾是这世间的生灵之一！这个世界，也曾孕育过你们的生命。如今，你们却反过来要帮着火岩一族毁灭自己曾经生存过的地方？”
    剑圣尊者长剑出鞘，直指着身前一干人等，厉声叱问。
    “你也说了，那是‘从前’！还是我们根本早已忘却了的‘从前’。既然早已经忘了，又何必再恋恋不舍？在这个阿修罗世界，生而为人，本就是个错误。既然活着诸般皆是苦，倒不如毁了这三界外的牢笼、人世间的地狱，还这个世间一个清明澄澈的朗朗乾坤。”
    “我呸！你个身前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妖孽。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突然从地狱里跑出来跟我们说什么该死还是该活的，你要脸不要脸啊？”
    林华从灵虚散人的长袖下冒出一个脑袋来，毫不客气的对着说话的‘人’狠狠一口啐了过去。犹不解气，继续恨恨的骂道：
    “就算你忘了自己以前做过的那些恶事，但是既然能够格被下放到地狱，怕是恶行都不会小。你这样的人也配说什么生而为人本就是个错？我去你的！是个错误没错。但是错的是你们！你们生前做尽了的坏事，也好意思忘记哈！被你们害死的那么多冤魂怨灵你们说忘了就能忘了！还有脸在这里跟我们说什么郎朗乾坤，还清明澄澈？这个世界就是因为曾有过你们这些臭不要脸的恶人，才会变得污秽不堪的好吗？哦，你们把这个世界污染了，又回过头来说要消灭这个污秽的世界？合着什么话都让你们说了呗！合着你们是坏人，就怎么说怎么有理呗？”
    “不知死活的小子，强词夺理！”见说不过，黑人男子直接持剑对着林华用力砍了过去。

 第441章 大战起 下

    “打就打，谁怕谁？”
    见对方持剑刺了过来，林华倒是分毫不惧，站直身子甩动着手里的铁链子就要上去应战。谁知后领子一紧、身体一轻，刚从灵虚散人袖子下面钻出去的身体，重新又被扔回了灵虚散人身后。
    与此同时，剑圣尊者手中的剑直接挡住了黑人男子劈过来的长剑，清脆的嗡鸣声自两把剑身传出，一道道灵力气旋也从两人周身散了开来。
    “欺负个小孩子家算什么？要打，我陪你打。”
    说着，两人同时快速出剑，火花不停自彼此对切的剑刃处冒出来。两人的身体也在激烈对打的同时向上飞起而去。
    大战，在两人的‘暖场’下，就此拉开帷幕。
    无名圣尊、莲花大士、灵虚散人还有包无庸各自一人对付一个，刘元配合着李岩，林华和杜飞一起，季帆和江辰一起，离凡也是独自对付一人，几人很快分开阵势和对方的‘高手’缠斗在了一起。
    “咦？元儿，我怎么觉得这个恶灵他似乎很怕你呀？怎么你只要一靠近，他就开始下意识的往后缩？”
    李岩发现，只要自己一上去开打，对方就打的很是起劲儿。可是只要刘元儿一上去帮自己，那个人就会不自觉的瑟缩后退，看起来像是对刘元颇为忌惮似的。
    可事实上，要论打架，刘元实在算不上是个好手。顶多也就是自保不成太大问题罢了，那还是托了他脚下功夫不错的福。
    “我，我也不知道！”
    刘元低头看了看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妥呀！但是，只要自己靠近那个人，他就会不自觉的向后缩，身体还会不由自主的瑟缩一下，仿佛很是痛苦一般。
    看着那双血红色眼眸中的忌惮之色，刘元脑海中突然闪过之前何竟飞和张晓那个时候的样子。
    “我，我想起来了！之前何竟飞入魔道的时候，也是这样，只要晓晓姐一靠近他，他就特别痛苦。全身就像是冒烟一样，像是一点点被融化了一样。这个人虽然没有冒烟，但是，他应该也是不太喜欢我身上的念力的。就像他不喜欢莲花大士周身散发出的光芒一样。”
    说着，刘元儿一把推开一直稳稳将自己半护在身后的李岩，脚下用力，速度快得李岩几乎快要跟不上，向着那个不断瑟缩后退的男人快速逼近。
    “元儿，危险！”
    李岩急的大吼一声，双手用力将收缩起来的特制钢管甩开，飞也似地追了过去。那人虽然眼中对刘元有一丝忌惮，但要说一味的畏惧却也不是。刘元这样不管不顾的冲过去，绝对是要吃亏的。
    果不其然，不等刘元靠近，男人抡起手里的两个铁锤直接向着刘元砸了过去。看得李岩怒目圆睁、亡魂乱窜，几乎快要魂不附体。咬紧了压根，举起手里的钢管飞速冲着砸向刘元的两个大铁锤挡了过去。
    几乎毫无悬念的，李岩被男人砸下的有力劲风压得单膝跪地，两条胳膊更是应声骨折。
    “阿岩！”
    见李岩满脸痛苦之色，刘元心下怒骂自己鲁莽冲动的同时，心里也跟着泛起了怒火。恨恨的看着再次欲要将铁锤砸向李岩的男人，刘元拿出匕首直接划开了手腕上的经脉，汩汩涌出的鲜血立即沾湿双手。‘’
    像是不知道疼一般，刘元仗着身体的极佳灵活性，一双手直接捂在了男人的脸上。
    啊！~~
    凄厉的惨叫瞬间自男人的口中溢出，那声音不像是人声，更像是野兽吃痛时发出的呜呜哀鸣。而男人脸上的皮肤，被刘元鲜血涂抹上的区域像是被灼伤了一般，变得焦黑一片。
    最重要的是男人原本血红色的眼睛，此时也跟着变成了一片漆黑之色。甚至还有两道黑漆漆的似液体一般的东西自男人的眼中如泪般挂下了一条黑线。
    “我去~~怎么一个晃神儿丫就变色了？这，呃，还真丑！”
    李岩抬头看了看捂着连直嚎的男人，嫌弃的撇了撇嘴，还没能舒舒服服的舒口气，眼睛随及瞥见了正不停喘着粗气，手腕还在滴血的刘元。好看的桃花眼立时倒竖，一口莹白的牙齿被咬得咯吱作响。
    “别瞪我！”对着气到脸色煞白的李岩虚弱一笑，刘元略带调皮的眨巴了一下眼睛：
    “先攘外，再说安内的事儿吧！”
    让李岩满腔的怒火霎时化作一肚子的无奈。转头瞪着哀鸣声渐小，重新拿起了双锤的男人，李岩举起已经恢复了的胳膊直接冲了上去。
    “都他么是你这龟孙的错！今天看我不打得你花红柳绿一身新。”
    “糟了！老大，你兄弟疯了！”
    将手中的铁链一把缠住对面那人甩过来的长鞭，林华居然还有闲情逸致瞥了眼鬼哭狼嚎、要杀要剐的李岩。
    连白眼都懒得翻，杜飞闪身凑到对方身前直接对着身长足有两米的白人壮汉，接连打出十几拳。那壮汉虽然厉害，但一手拉着鞭子被林华死死拖着，单手终归比不过实力本就强悍的杜飞，被打得接连后退。
    “那家伙在刘元儿的事情上就从来没正常过。”
    “也是！”
    林华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将铁链甩得虎虎生风，和杜飞双管齐下，对着再次冲杀过来的对手迎了上去。
    “江辰，我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也会有这么一天，会为了自己一向厌恶的世界，不顾一切的拼命！”
    捂着正咯吱作响在快速恢复中的胳膊，季帆被江辰护在身后，两人快速躲过对方的铁棍袭击。
    ‘更没想到……我曾经以为，我会永远偷偷的遥望着你，就这样度此残生。却不想，最后却把整颗心都彻底丢在了那个小小的坏家伙身上！’当然，这话，季帆并没有说出来。
    “怎么样？你没事吧？”
    瞥了眼满头冷汗的季帆，江辰很是担心。这家伙打起架来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架势，像是根本不怕伤痛一般，只顾伤人，根本不知道要先护着自己。要不是自己刚才用力拉着，他绝对是要再次被那根碗口粗的铁棍再次砸中的。
    苦笑着摇了摇头，季帆舔了舔干涩的唇，突然低哑着嗓子沉声道：
    “江辰，我想她了。好想，好想。想得每一根神经都在痛，每一个细胞都在痛。想得整颗心像是随时都能裂开来一样。”
    江辰：……天啊，来到雷劈死我得了！

 第442章 又见面了！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思念也可以生生把一个人逼疯！原来，活着可以这么煎熬的让人连呼吸都觉得沉重。原来，活着，居然可以苦涩到这般地步！想她，好想她！想她再喊一身我的名字，想她用力扑进我怀里的样子，想她柔软的小脑袋蹭在我怀里，想她抬起头对着我笑眯缝着眼睛的样子。想她做坏事闯祸时不知所措的样子。想她……想她……”
    如果可以，江辰很想拿个锅底狠狠拍一顿季帆的榆木脑袋。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刚才一副随时准备英勇就义的不要命模样，这会子又陷入思念不可自拔，这家伙分明就是在拿自己的小命随便开玩笑嘛！
    感受到再次呼啸而至的强劲力道，江辰不敢硬撼，拉着季帆再次躲开。怎奈这厮却毫不顾忌危险，直接顺着铁棍蹂身而上，要和那人近身肉搏。
    任由男人的拳头落在自己的身上、脸上，季帆只管不要命的拿拳头往对方身上砸。那不要命的架势，倒还真的一瞬间拉回了颓势。两人你一拳我一拳打得不亦乐乎，堪堪打成了个平手。
    “无量寿佛，许久不曾打的这般痛快了！过瘾！过瘾！”
    无名圣尊雪白的胡子随着不断忽闪的身形来回飘飞，一把浮尘被舞得鹤鸣阵阵。要不是几人全都有意压制，这里的屋顶只怕早已被掀了多少回了。
    即便如此，屋里的墙壁摆设、甚而楼梯、围栏，也是在不停被打飞的身形以及众人强大的破坏力之下，被毁了个七零八落。
    虽然身体内的灵力损耗已经几乎快要到上限，但对付这些实力甚至还远不及卜仁的恶灵附身者，对于离凡来说并不吃力。
    他们虽然来自地狱，但身为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恶灵，要是不想立刻引来天道之罚，他们就不敢随意使用灵力。更何况，以他们的身体，也无法调用太多的阴气为己用。否则，他们所在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如此，纵便是如杜飞、李岩几人，也都有可以和他们一较高下的可能。
    一把将附身的恶灵直接打出身体，看着那人的灵魂在无助的挣扎下快速消散无踪。离凡刚打算飞身出去帮其他几人一起尽快结束战斗，突然，一道阴恻恻的声音霎时从耳边响起。
    “呵呵呵！离凡，你终于来了！”
    与此同时，一道浓黑的雾气带着不可抗拒的压迫力直接向着离凡覆盖了过去。待黑雾消失，刚才还在原地的离凡早已彻底没了踪迹。
    “凡儿！凡儿！”
    “小凡！”
    江辰和杜飞几乎同时发现了离凡的失踪，只可惜，无论他们如何呼唤，空空荡荡狼藉一片的大厅内除了打斗的声音之外，再没有其他。离凡，竟是如烟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黑雾笼罩下来的瞬间，离凡体内的护体灵力立时运转于周身，在身体四周亮起了一圈七彩的光圈。但即便如此，离凡还是被黑雾控制着，来到了一处满室挂满红色绸缎的房间。
    不知由何处而起的风在这密闭的房间内回荡着，带着那些红色的绸缎来回飘荡。一进入到房间内，离凡被黑雾压制的身体随及一松。
    屋子里很冷，不是空调打的很低的那种冰凉，而是阴恻恻的阴寒。就像是此时所处的地方不是在人间，而是地狱一般。
    几乎就在进入到这件房间的同时，离凡就已经察觉到了房间内充溢着的阴气。那是，地狱之中才会有的阴冷森寒。
    “离凡，咱们又见面了！”
    红色的绸缎间，belle妖娆的身姿斜躺在不远处的台阶上，嘴角噙着戏谑的笑意、血红色的双眸冰冷，正冷冷的注视着视线转向了自己的离凡。
    “你，杀了她？”
    像是没看到‘belle’眼中的戏谑和杀意，离凡歪了歪脑袋，深沉的眼中平静无波。
    “呵呵呵！不！我不会亲手杀死这世间的任何一个人。他们，不配！这个身体，我只是在她死去之后，临时借来用下罢了！”
    “肉身让你占了去，她的灵魂呢？”
    “啊！你是说那个疯狂的恶魂？呵呵呵呵！那恶魂实在有趣的紧，我便替天道收了她。若是就那般随意消散无踪，连我都替她觉得可惜的紧！”
    “替天道收了她的恶魂？既然她肉身已死，她的魂魄不论善恶，也该由冥界判断因果惩戒，如何也轮不到你来。你这么做，当真不怕天道惩戒吗？”
    “惩戒？呵呵呵呵！天道惩戒？嘻嘻嘻嘻！有趣！实在有趣！”
    belle幽幽站起身，缓步走向离凡，纤长的手指轻轻打了个响指，来回飘荡着的那些红色绸缎的摆动幅度越发变大。而那红色绸缎掩盖下的，竟郝然就是黑漆漆的地狱之链！
    稳稳在连身前站定，belle血红色的眸子锁定离凡，嘴角嘲讽的笑意越发深沉：
    “看到了吗？地狱之链都任由我驱使，我，就代表着天道！”最后那句话，许是加注了一丝灵力，在空旷的室内不停的来回回荡着。
    眼见红色绸缎下覆盖着的真真实实就是地狱之链，饶是离凡定力惊人，也是大跌眼镜难以置信。
    这地狱之链虽与天道之链属两个极端，两者本质上来说确是同宗同源。同属创世神所创，同为维持天地间秩序之规则。它们，怎么可能会轻易受到世间生灵的摆布？
    纵然焱是火神后裔，也不可能有这个能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离凡想起从前地狱之链袭击自己和离默的那次经历。当初的疑惑，至今为止也一直未能解开。不止是自己，当初的离默也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所以。
    “你们，究竟如何污染了地狱之链？又如何控制住了地狱之境。纵便你们生存的地心之境紧靠着地狱之境，你们也不可能这般轻易的操纵得了那里的秩序，更遑论是操控地狱之链为你们所用。除了创世神以及随创世神而去的初神一族，这世间也只有玉帝、冥王、妖皇、魔尊这几位盘古大陆最最古老的存在能够做到。且，也是有条件限制的。你们，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呵呵呵！既然阿蛮可以是天道漏洞，为什么我们就不可以？”

 第443章 诅咒？

    “天道漏洞？怎么可能？”
    对于belle、也就是焱口中所谓的‘天道漏洞’一说，离凡压根就不信。天道漏洞可不是路边地里随便长的白菜，东家长西家也能长，那可都是关涉到天机命理的。
    再说，地狱之链旨在惩恶，自有其对善恶的判断和自主的意志，又怎会轻易被世间生灵所左右？纵便是火神后裔，火岩一族也不可能具备操控地狱之链的能力。其中必然有蹊跷。
    “什么天道漏洞？不过都是你扯的谎罢了！焱，既已至此，你大可不必再继续故弄玄虚。今日你既引我至此，你我之间无论谁胜谁负，总是要比出个结果来的。要打便打，我随时奉陪。”
    看着belle笑得邪魅猖狂的样子，离凡惊觉自己竟不知不觉让他牵着鼻子走了这么久。甩了甩隐隐有些晕眩的脑袋，由于体内残存灵力不足，背后的翅膀已经根本无法再次显现成形，额间的银凤印记虽然依旧熠熠生辉，却也不再似从前那般夺目耀眼。甚至隐隐的，离凡总觉得，自己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嘻嘻嘻嘻！你信或不信，如今地狱之链受我操控已是事实，我也并没有兴趣向你解释之所以我能够控制它们的方法。”
    长长的睫毛几乎贴上离凡的，离凡甚至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焱此刻吞吐出来的冰冷呼吸。一个生存在地心火焰之中，甚至本体也是焰火的生灵，居然可以这般冰冷！被焱抓住的手腕逐渐传来刺骨的寒意，离凡皱了皱眉，在甩开那只手之前，焱却先放了手。
    邪魅的血色双眸直直望进离凡同样看过来的深沉双眸中，嘴角渐渐勾起一缕阴恻恻的笑意来。弯着腰、红唇轻启，呼出的冰冷空气几乎直接喷到离凡的脸上那么近：
    “你很不错！居然想到用鸟群来破了我布下了上千个的航拍仪！果真不愧是神凤的徒弟，那些飞禽大多傲娇难驯，不想，却都愿意乖乖听你号令。呵呵呵！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让你的身份被全世界的人知道吗？”
    “麻烦你，说话就说话，能不要靠这么近吗？我怕冷。”
    离凡冷声说完，身体大大的向后退了一步。话说的虽然显得有些俏皮，脸上却丝毫没有半分的笑意，眼神和焱在空气中你来我往，以寸步不让的架势架势胶着在了一起。
    挑了挑眉，焱丝毫不介意离凡轻慢此刻敌对的态度，嘴角的弧度益发加深，接着继续解释道：
    “你和那只已经烟消云散了的死兔子不是一直说什么‘人之初性本善’吗？我就是想让你看看，这个阿修罗人类的本性，究竟是善还是恶？”
    嘭~~
    没等焱把话说完，离凡一个旋风踢直接踹在了焱的胸口，将原本站在原地的焱踢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急速后退的身形。
    在她的眼里，不管是附身在bill身上的焱，还是此刻附身在belle身上的焱，不分男女都是一样的。
    “‘死兔子’这三个字，不是你能叫的。若你再敢辱她一句，我必不与你干休。”
    双拳捏得咯吱作响，离凡一字一句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冰冷。
    “好！你既不喜，我不说便是！”
    无所谓的掸了掸身上被踹的地方，焱居然笑着就这样应承了下来。就像是刚才只是彼此间开的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一般。
    离凡没想到焱突然间会变得这么顺从，顺从的让人明显感到里面透着诡异的阴谋的味道。
    “你，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呵呵呵！我究竟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继续看下去不就知道了？知道这些地狱之链为什么会被我带来吗？”
    轻佻的用纤长的手指指着不停飘飞的红布，焱笑的鬼魅而危险。
    “嘻嘻嘻嘻！每一根地狱之链上，都带着一个被罚入渡恶海的恶灵哦！就像是你在外面刚才看到的那几个一样！这里，还有好多！你说，若是将这些恶灵全都放出去，它们，会做什么呢？它们，可都是阿修罗人类口耳相传的恶鬼呢！”
    “你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带这么多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恶灵来到阳间，你知道自己将来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吗？”
    “代价？自然知道！若非我当初以永生的生命为代价，换得了对这个世界的诅咒，你以为，我能够这般轻易的往返于阳间和地心之境吗？”
    说着，焱的眼中逐渐氤氲出浓烈的厌恶和恨意。她痛恨这个世界！离凡不知道，焱对这个世界究竟保持着怎样的憎恨，才能让他心甘情愿的以自身为代价去种下一个诅咒？
    “诅咒？什么诅咒？”想到焱还有之前的红蛇女如此热衷于收集极恶之心和恶魂，离凡隐隐像是有些明白了什么，继续追问道：
    “你一面鄙夷不屑阿修罗人类本性中的恶，一面却又不断的挑唆他们，让他们放大心底的恶念，逐步堕落。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我只不过，是顺从创世神的意愿，让阿修罗人类更早的接受他们的不堪而已！他们坦然接受自己本性里的恶，然后顺从自己的本性去做自己就好了！你看，我从未杀他们，杀了他们的，自始至终都只是他们自己而已呀！呵呵呵呵！一群卑微肮脏的蝼蚁。”
    看着离凡甚不赞同的目光，焱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接着笑道：
    “创世神当初将我们罚入地心净心思过，让我们在地心之境苦熬了百万年。但对初代人类一族的后裔，却只是收回他们的大部分生存本领，仍旧保留了他们的灵性。从前我一直以为是创世神有失公允，如今我才算真切的明白，我们虽身体要受那地心之火的煎熬。但对阿修罗人类而言，欲望就是他们心里的地心之火，孱弱的身躯和不断膨胀的极致欲望，就是创世神给这个世界的最大惩罚！哈哈哈哈！”
    “那诅咒呢？诅咒又是什么？你说你用自己永世的生命给这个世界种下了诅咒，那又是什么？你又为什么这般憎恨这个世界，憎恨这个世界上的阿修罗人类？”

 第444章 只是憎厌罢了！

    “憎恨！不，是憎厌，只是憎厌罢了！他们，担不起我的恨。”
    略带俏皮的晃着纤长的食指，焱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和鄙夷，面带冷笑继续道：
    “你方才说我挑唆他们为恶？不，不是！他们原就选择了从恶，他们的本性里，原就是恶的。我只不过是把他们自以为善的假象早些揭开来罢了！亦如他们注定会被自己毁灭的结局。我只不过是，帮他们提前完成这场注定失败的试炼而已！”
    血红的绸缎在四周轻飘飘的来回飘荡着，将整个屋子掩映成一片血红之色。却不是那种喜庆的红，而是带着冷冰冰的阴寒。belle窈窕有致的身形在这片血红中，竟被映衬出了另一种别样的带着危险的极致魅惑。
    噌~~
    莹亮通透的斩心剑霎时就出现在了离凡的手中。缓缓将剑尖指向焱，离凡长及脚踝的发丝伴着满室的红色绸缎一同飘飞着。额间的银凤印记虽不及从前闪耀，但在这暗红暗红的室内，却也炫目得紧。
    “你知道我最想知道的是什么？不说便不说，又何必顾左右而言他？既然不肯言明，这场架你到底打是不打？”
    “呵呵呵呵！”看着离凡手中握着的斩心剑，belle下意识的身子后退半步，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后，又缓缓将那退后的半步缩了回去。
    斩心剑，上可诛神，下可除魔。当初可是初代神凤随时傍身的利器。且那斩心剑早有其灵性，非其主不得控。虽然早已将自己永生的生命拿来做了诅咒的筹码，但，若是死在了这斩心剑下，那就只能像那只死兔子一样，烟消云散个干净了。
    belle心下虽思绪万千，脸上却仍旧挂着清冷嘲弄的笑意：
    “你我之间这场决战，今日终归是少不了的！又何必着急这一时？在打之前，咱们不妨先来打个赌，如何？”
    “打赌？你又想要耍什么花招？”
    “花招？不！算不得什么花招！你和那只傻兔子不是一直都坚信‘人之初性本善’吗？咱们就来赌一赌，对你这个一心为救世而来的‘救世主’，他们，是会欢迎呢？还是会想要灭杀呢？嗯？”
    “你，什么意思？”
    “呵呵呵！你以为，为何我要将你的身份这般轰轰烈烈的公诸于众？对于阿修罗人类的本性，你其实只看到了冰山一角罢了。他们的怯懦和愚蠢，卑劣和自负，你还看得太少！我不过，是想让你多看清一点阿修罗人类真实的本性罢了！让你看看，到底你坚持的那些所谓‘救世、救心’，到底值得不值得。”
    “值得不值得，那也是我的事情，与你何干？要打，今日便痛痛快快的打来，不要在这里故弄玄虚。”
    说着，离凡手执斩心剑向着焱掠了过去。没等离凡真的靠近，焱最近处的一条红色绸缎突然有意识的一般直直向着离凡窜了过去。
    在离凡锋利的剑刃之下，那绸缎几近无声的被径直劈成了两片。而刚才还在原地的焱，此时已经站在了另外一个地方，仍旧和离凡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而裸露出来的那条漆黑阴冷的铁链上，郝然绑着一个全身只剩骨架的骷髅。铁链圈着骷髅的脖颈，就这样挂在半空之中，任由骷髅大张着空空的齿门，无声的嘶吼着。
    “知道它为何没有魔化成魔兽，反倒成了一具骷髅吗？”不等离凡开口，焱慢条斯理的开口说道：
    “呵呵！因为，他在身为人时，将身上所有能够抛弃的东西，全都抛了个干干净净。怜悯、仁慈、善良；亲情、友情、爱情。他抛弃了所有能够让他有血有肉的东西，选择了最最空洞的金钱、地位和权势。他作为‘人’的时候有多么‘成功’，他作为‘鬼’的时候就有多么‘折磨’。”
    虽然没有血肉，脸上也根本没有丝毫的表情，但那周身满溢出的痛苦仍然可以纤毫不差的传达给周边正看着他的人。他很痛苦！离凡清晰的感受到了他的痛苦。但，怜悯？却也并没有。既然犯了错，就都会受到等价的惩罚，身前不受，那便是身后的苦难。
    纤手轻托着下巴，焱的眼中，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你看，只剩下一具什么都没有的骷髅，每日被吊这般吊着，上不得、下不得，生不得、灭不得。他忘了自己、忘了过去、忘了曾经所有的辉煌，但却依然不知所以的要接受这些惩罚，且，永无再世为人的可能！渡恶海中，绝大多数的恶灵都是来自阿修罗人界。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收回看向骷髅的视线，离凡淡漠的眸子转向同样看了过来的焱，很是配合。
    “呵呵呵！因为对于阿修罗人类而言，‘人之初，性、本、恶’！战争、天灾，还有不断在恶化的环境。你觉得为什么这个世界会变得越来越危险？”
    “是啊，为什么呢？”离凡懒懒的再度开口问道。似是很满意离凡的配合，焱笑着继续道：
    “你应该知道，支撑这个世界运作的，正是阿修罗人类自己的精神力。他们的好，他们的坏，都会反馈到天道之链上，既而反过来影响他们的生存环境，以及他们的心性……”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离凡不耐烦的打断焱的喋喋不休。江辰他们还在跟那些人争斗不知输赢，小光也是生死不明。一直这样被吊着，离凡所剩不多的那点子耐性也被磨的差不多了。渐渐地，一丝丝血红色的丝线开始在离凡的双眸中氤氲了起来。
    “你既这般看不上阿修罗人类的所作所为，却又为何总是让他们不断陷在那些他们制造出来的恶里？还借鉴他们的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为己用？小光那个孩子的心性如何，你自该清楚的很。他的心，是五彩的，纯粹的很。你为何却要绑架他，生生将他扯进这场因果之中？”
    “呵呵呵！不绑他，你又如何会这般乖乖的前来呢？最近你可是像极了躲在阴沟里的老鼠，难找的很呢！别急，如今你既已经来了，那个孩子，我绝不会伤他分毫。但接下来的戏，你还是要陪我一起看下去！”
    “你到底要我看什么？”
    “看着，这些你一心想要拯救的阿修罗人类，是如何筹谋着让你万劫不复的！”

 第445章 新闻发布会 上

    “先生，您当初是亲眼看到那个叫离凡的女孩子从三十几层楼高的楼顶抱着一个人飞身下来的吗？”
    “啊！是啊！就直接抱着一个女人一路踩着玻璃飞快跑下来的！我跟你说，那速度，那身姿，我告诉你……”
    “也就是说，您非常确信她有足够伤人的能力是吗？”
    “啊？伤、伤人？我，我是说她很厉害，我没……”
    “据说对面大楼有人拍下了当初事件最一开始的视频，那个跳楼的女人其实不是自己跳下去的，而是被她推下去的，请问这点您知道吗？”
    “啊？我，我看到的是她救、救人啊！没……人小姑娘，小姑娘不坏，不坏呀……”
    只可惜，最后的话在纷杂的惊叹声中并没有被人听到，甚至没有被摄像机记录下来。
    “您好女士，请问您当初是亲眼见到了那个外星人江离凡是如何快速折断了您新买的手机的是吗？”
    “是呀！当时我们就拍他们嘛。然后他们就很不客气的不让拍的咯。后来就一阵风刮过来，我的天呀，我手里的手机就吊在地上碎成两半了！那可是最新出的苹果手机呀！很贵的噻！而且我跟你说哦，不是我一个人，是所有人的手机几乎同时一起坏掉的撒！你说，正常人能做得到吗？啊？那能做得到吗？”
    浓妆厚粉的大妈不停扒拉着摄像头努力还想要继续多说几句，可惜镜头已经转向了另外一个身穿保安制服的男人身上。
    “这位先生，您说您当初就在离凡抱着那位被迫跳楼女士的救助现场，您现在还能回想起来当初发生的经过吗？”
    “这个，其实我到的时候那个小姑娘和一个男人已经早就在楼顶上了。但是，人小姑娘是去救人的呀，不是……”
    “那么说，您亲眼看到了那个离凡是主动抱住那位想要轻生的女士跳下去的是吗？”
    “是，是这样没错。但是，但是那是……”
    “好的，谢谢您！”
    说完，不等受访的人反应过来，摄像头又转回了妆容精致的女主人身上：
    “关于‘外星人江离凡’的报道现在网上四处传的沸沸扬扬，我们看到，就在我们身边，就有很多人见识过‘外星人’的特殊本领，以及，她那独特的‘爱好’。我们不能说她的到来一定是为了侵略地球或者是怎样，但同时，我们也不能否认这种可能性的存在。徒手同时夺走几十部手机并瞬间掰断，相信再厉害的人类也是办不到的！还有她那奇怪的抱着人跳楼的举动，是真的为了救人，还是有着其他更深的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个，我们谁也不知道！如果我们敞开热情的怀抱迎接这些原本只存在于想象中的生物，那么真正迎接我们的，究竟是同样热情的回应还是冰冷的刀剑子弹？这个，谁都不好说！”
    另一头，电视台也开始直播关于‘外星人江离凡’的专题报道。江辰他们所居住的凤鸣山庄别墅，如今被各路媒体记者围堵的几乎水泄不通。纵然李强杜令生想尽许多办法，但这件事情已经如烈火烹油一般，越烧越旺，完全没有可以冷却下来的可能。全世界各国的媒体还在不同的蜂拥涌入，只为报道相关的报道信息。
    对于岛上的信息获取途径各家媒体自然也并没有放弃的想法。但是，派出去的直升机像是着了魔障一般，分明地图上看就在不远处，可就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找到。电子器械在靠近小岛之后就全都失去了信号，完全没有半点用处。想要光靠原始途径寻找入口，可是却发现那小岛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根本无从找寻。而直播间里的黑影，依然没有任何回复的迹象。
    不是失去任何的直播信号，而是，直播的画面里此刻就是一片漆黑之色！
    张晓身穿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套裙，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完美的遮掩住了这几日的心伤、忧虑导致的疲累之态。眼神的坚定的看着同样一身西装革履的许天青，脸上扬起一抹灿笑：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许天青同样回以灿烂一笑，对着张晓缓缓弯起胳膊。
    笑着挎起许天青的胳膊，张晓深呼口气，看着逐渐被打开的那扇大门，轻声道：
    “走！咱们，去给大家好好讲个故事！”
    身前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迎着不断闪烁的闪光灯，张晓深呼一口气，挺直脊背，带着笑容随着许天青缓步步入新闻发布会现场。
    “大家好，我叫张晓。我，就是网上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个想要跳楼轻生的女人！关于江离凡，我想，我会有大家都非常感兴趣知道的消息！我和她，认识了整整一年。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我们吃穿住几乎都在一起。我想，在这个世界上目前还‘闲着’的人当中，没有谁比我更有资格聊她的事情了！”
    “您好，张小姐。您说您跟她一起生活了一年，吃穿住都在一起。请问，她的这副身体，真的是她的吗？她也跟我们一样吃饭睡觉吗？”
    “呵呵！‘外星人’也是‘人’啊！是人，自然就要吃喝拉撒睡，这是谁都免不了的事情！”
    张晓的回答引得台下一阵此起彼伏的笑声。
    “那么请问张小姐，和外星人一起生活的感觉怎么样呢？她和我们地球人一样吗？她喜欢什么？平时都爱吃什么呢？”
    “嗯~她……”张晓想了想，想到跟离凡的初遇，想到离凡对自己的小小霸道蛮横，想到她对自己维护，不由得会心笑了起来：
    “她，是蛮极端的一个人。她，看起来小小的，很精致，可是说出来你的话却又经常鞭辟入里，还很多时候像是打禅机一样让人听得云里雾里。她有时候像个孩子一个爱搞怪，有时候又像个世外高人一样仿佛能够看透一切。她爱吃零食，果冻啊，酸奶啊，qq糖啊，每天都爱吃！她还很护短，不管有什么事情，她都喜欢把我们护在后面。那小小的身子，像是大山一样可以扛起一片天地！她，喜欢和桃花酿，喝醉了还喜欢发点小酒疯！……”
    “请问张小姐，您当初跳楼真的像网上流传的采访视频里说的那样，是被她推下去的吗？”

 第446章 新闻发布会 中

    张晓的回忆被一声极不礼貌的提问瞬间打断。瞥了眼面色严肃的提问者，扎那个小原本柔顺温和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厉了起来。缓缓收起脸上的笑意，张晓端直身体，轻咳一声继续道：
    “她喜欢看人笑。她可以看透人的善恶，看清人的内心。她，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知道这位记者朋友是从哪里获得的这些不实消息，但我希望，您能够依据事实，慎重报道！谢谢！”
    “但是，据我们掌握的可靠消息，不止是国内，就连国外都出现过江离凡的身影，而且，她的身影可并没有您说的这么好！”
    说着，记者底气十足的点开了自己手机里的视频，将声音放到最大。画面中，一红一白两道影子一先一后单手拍在了正急速奔跑的吉普车车盖上。车子瞬间被压的翘了起来，后轮飞到空中空转了一阵又重重的落了下去。而那两个如闪电般飞速出现的身影，却毫发无伤的悠闲的站在一旁。接着没过多久，车上的男人突然就倒地身亡。
    “尊敬的女士，我们的报道一向依据事实，倒是您，不知是不是受了那外星人的蒙蔽，才让自己的判断有失了偏颇。”
    看着被摆到了眼前了视频，张晓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应对？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大场面，上来就是面向全球的直播媒体见面会不说，看样子还得跟不少人打一段甚为艰难的口水仗。
    张晓有些无措的看向同样诧异看过来的许天青，桌子下攥紧的手心里全是黏湿的汗水。
    ‘不能慌！不能慌！现在这个时候一定不能慌！如果真的让他们把小凡传播成一个极度危险的‘外星人’，那就真的危险了！’
    虽然心里一直不停的这般暗示自己，离凡还是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个不停。连许天青什么时候站起来的，都没有察觉。
    “大家好，我叫许天青。相信在座的不少人应该对我还有些许印象！最近这段时间关于我的娱乐头条新闻很多，虽然都是负面的，倒也确实为我赚足了眼球。但是我想说的是，那些报道，很多都是捏造出来诬陷我的！”
    台下开始传来熙熙攘攘的低声讨论和高声质问，质问他为什么要参加今天这样的记者招待会？质问他为什么要突然出席这样的场合？又和张晓是什么关系？出现的目的是什么？转移注意力还是想要洗白自己？
    有些问题问的很不礼貌很直白，但许天青就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一般，继续照着自己的语速和语气缓缓说道：
    “我曾经确实做过一些错事，也确实对不起过一个女人，但那个女人，请大家记住，她叫夜心。碧海青天夜夜心的那个夜心。她说她这辈子之所以来到这个世上，可能就是为了遇见我，然后偿还她曾经欠我的情债！后来，为了我，她死了！死于车祸！！”
    “许先生，我们现在并不想要知道您过去的情史，我们只想知道……”
    “我本想给她我所有能够给与的一切美好，想给她满天的繁星和繁星下独属于我们的幸福。可是终究，是我辜负了她，我让她变成了我生命里的一颗流星，冰冷冷的将自己燃烧在了大气层里……”
    “哎，你怎么回事儿？让你赶紧下去你没听到吗？滚下去……”
    许天青的絮絮叨叨终于开始激怒了一些人，人们开始放下斯文人的面具，打算用野兽的方式解决这个并不体面且不该出现的‘擅闯者’。尽管，他是和今天的女主角张晓一同出现的。
    就在有人放下手里的话筒打算将许天青揪出去的时候，一群身穿校服的仁和高中的学生在赵英武的带领下齐刷刷走到了演讲台前，里三层外三层的把演讲台围了个结结实实、水泄不通。原本就拥挤的发布会现场越发显得拥挤不堪。
    “他要说什么是他的自由，他有言论自由的权力，你凭什么赶人下台？你算什么东西？”
    李蕊双手环胸，高昂着下巴，趾高气昂的斜晲着刚才还摩拳擦掌的男人。
    赵英武抬了抬眼镜，对身后的许天青和张晓灿然一笑：
    “天青哥，晓晓姐！这么大的阵仗怎么也不通知弟弟我一声？我们虽然胡闹不懂事，好歹也能来帮帮场子不是？再说，小凡好歹也是咱们仁和高中的一份子，在外面被人欺负到这个份儿上，那可就是在打所有仁和高中学生的脸了。我们这些未来的社会精英也都不是什么软柿子，让人随便乱捏的！”
    “就是！敢欺负我们？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眼见李蕊大小姐的口头禅又开始了，赵英武赶紧打断：
    “哎哎哎，大小姐，咱们今天可不是来拼爹拼妈的，这说不好就得跟全世界为敌了。你收敛下你那暴脾气！别把父母掺和进来！”
    “就是！你收收你那性子，今天咱们是来办正事儿的。”
    张慧这样说完，一向娇惯霸道的李蕊，居然当真就乖乖的低头闭了嘴，乖乖的走到了张慧身后。清冷的眼神瞥向闪烁个不停的闪光灯和摄像头，张慧有条不紊的开口道：
    “江离凡是我们仁和高中的学生，她热心、仗义，明是非、分黑白。关于她的身份来历虽然如今传的沸沸扬扬，但也一直都只是大家一厢情愿的猜测罢了……”
    “刚才网上新上传的视频……”
    “这位阿姨，随便打断别人说话很不礼貌哦！您的爸爸妈妈和学校的老师没有教育过你要做懂礼貌的‘好孩子’吗？”
    一席话说的刚才发言的女人一阵面红耳赤、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见女人低头不再说话，张慧继续昂首道：
    “不管她真实的身份是什么？她，都只会是我们的朋友，不会是我们的敌人。”
    “就是！来了这么久，她有伤害过你们任何一个人吗？照你们说她有那么恐怖的力量，如果真的想对这个世界做些什么，你们还会在这里安安稳稳的到处大放厥词吗？”
    越过张慧的肩膀，李蕊吊着嗓子大声道。
    “之前没有，不代表以后也不会有。人性自古善变……”
    “那是你们善变！拜托你们能不能少些无所谓的阴谋论？能不能稍微宽容一点，温和一点？成年人的世界就一定非要是阴暗诡谲的吗？你们干嘛要把自己活得那么累啊？为什么要把自己生活着的世界弄的这么不堪啊？大家简简单单的活着，不好吗？不行吗？”
    虽然心知这句话非常的孩子气，赵英武还是忍不住大声吼了出来。刚一说完，就开始后悔了。这种话除了愣头青什么都不懂的熊孩子，谁会说啊？

 第447章 新闻发布会 下

    “鹦鹉，成年人和未成年人的一大区别就是，他们总是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很聪明且看透了世事。他们一面用欲望和卑劣把生活着的社会搞的一团污秽，一面还要反过来咒骂这个世界的污秽和不堪。你瞧，从小老师就教我们要讲文明懂礼貌，不可以随便插嘴打断别人。但是到了成年人的规则里，文明礼貌就成了一种选择而不是规范。可笑吧？”
    张慧虽然年纪不大，但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却不小。刚才努力想要插话的人在她的瞪视下最终不得不偃旗息鼓，颓丧的坐在一边，低头闭嘴不言。
    仁和高中的学生啊！随便挑一个都是非富即贵，采新闻可以，但是如果为了一条新闻可能需要搭上自己以后的职业生涯，那可就太不值当了。
    但奇怪的是，他们的身份平时都是要保密的，一般情况下关于这些孩子的身份信息都不太容易找到，今天居然一窝蜂的涌到发布会现场来，也的确是难得一见的了。
    整了整衣领，张慧对着身后的王韬点了点头，王韬径直搬起一把凳子和张慧坐到了张晓和许天青的身边，拿过两人的话筒，一个用中文说，一个用流利的英文实时翻译。
    “对于江离凡的身份，大家都还只是猜测。那些所谓的证据我们都看过了，几乎很少是清晰拍到脸的，有些更是只有模糊的远景。如今网上关于她的视频沸沸扬扬层出不穷，其中哪些是真那些是假都还有待商榷。我们不能仅仅凭借一些尚不能构成证据的小道消息就贸然下结论。更不应该因为这些妄断，随随便便的就要去声讨或是剿灭之类。作为一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我想，只要是带着脑子来的，都不可能想不到这一层。那么，为什么现场还会有这么多极其‘不理智’的声音呢？为什么网上如今几乎一边倒的全是所谓的‘外星人要攻打地球’，一片的‘江离凡威胁论’呢？这些节奏又都是谁带起来的？大家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镇定的看着乌泱泱对着自己的那些镜头，张慧就像是平时在学校里的各种班级演讲一般淡定从容，完全不似一个尚未成年的孩子。要知道，这场记着招待会，可是面对全世界的现场直播！
    “说江离凡威胁论的那些人，他们没有看到过离凡英勇飞身救人的样子吗？他们没有看到离凡为了救人勇斗恶霸的样子吗？这些，在网络上都可以很容易搜到吧现在？她用自己的言行践行了一个‘长发萝莉女侠’的风范，告诉我们什么是正义，什么是无畏。而我们呢？大家现在又在做什么？无端的怀疑，诬蔑！为什么？理由是什么？有多少人是真的因为害怕她的存在？又有多少人是想要利用这个威胁论的借口，然后光明正大的囚禁她，想拿她当做实验室的小白鼠去研究？现在，在那个如今已经无法找到的小岛四周，有多少国家和各种组织已经撒下了天罗地网等着抓她？为什么？”
    “威胁？危险？威胁我们的，难道不正是我们自己吗？难道不是我们骨子里的那些傲慢、偏见、愚钝和无知吗？难道不是那些自以为是的聪明自负吗？难道不是总一味想着先人一步的执念和狂妄吗？‘大人们’，你们真的聪明吗？你们真的看透了吗？这场生命，这口呼吸，你们真的明白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吗？我们，难道只是因为‘活着’，所以才‘活着’的吗？”
    张慧一长串一气呵成的诘问下，台下的嗡鸣声逐渐开始沸腾了起来。像是煮沸了的开水，嗡鸣声越来越大。
    都是各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几年虽开始变得世故圆滑，被社会磨平了许多棱角，但骨子里的清高孤傲却还是有的。
    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像训孙子一样的教训，就算她家里再是势力通天，也不能狂妄霸道至此。当着全世界人的面，在这里大放厥词大声斥责，但凡有些自尊心的，都没办法轻易忍受。更何况，还都是些自尊心很强，且笔杆子很硬的人。
    “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家家懂些什么？随随便便就敢在这里狂妄放肆，妄谈什么人生、什么人性？这里是你们随随便便该来的地方吗？还不快点回去？”
    “是啊！哪家的熊孩子这么不着调啊？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什么场合？怎么随随便便就跑进来胡说八道呢？”
    “就是！小小年纪不学好，跑到这里来惹是生非。快点回学校去！现在学习才是你们的第一要务，至于整个社会的风气以及人类社会以后的发展，暂时还不需要你们来操心！快点回学校去！”
    “哎！不对，会不会是被那个外星人江离凡给洗脑了的？这次跟她一起过去的那几个人里，可就有几个咱们地球人在里面儿！那个被雪藏了三年最近刚刚才开始有点翻红的江辰也在其中！据说还有个大人物的儿子也一并过去了！哎~~别说，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嘿！那个belle不是说过，江离凡有能够消除记忆的能力吗？会不会，她还可以篡改人的记忆呀？”
    “哇~~”
    一句话重又炸起了一片浪潮般的唏嘘之声。大家的脑洞像是一下子被打开了闸门，各种稀奇古怪的，搁在平时打死都不可能相信的‘奇思妙想’，现在却在众人发挥的想象中几乎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你，你们……”
    被一连串的反诘堵得一口气憋在胸口，张慧瞪大一双漂亮的双眼皮，虽然强撑着没有下去，却也再没办法继续说出半个字。‘乳臭未干’这四个字，直接就将她所有的话全都钉在了‘童颜无尽’上。
    尽管赵英武捧着话筒不停喊着安静安静，但却没人愿意再继续听这群孩子说‘傻话’，开始不停的彼此共享一些网络上又新流出来的一些画面。那里面，甚至包括了离凡他们拯救杜飞和林华时的照片。
    虽然那些人的灵魂都是阿蛮收割了去的，但是视频里却丝毫没有阿蛮的半分踪影。看起来的，就是离凡和离默以不知名的诡异手法同一时间就要了所有人的性命。视频里只有模糊的画面完全没有声音，但诡异的气氛却被烘托的极其到位。让人看了忍不住不寒而栗。

 第448章 魔鬼江离凡

    “魔、魔鬼！这个人，她是魔鬼！”
    视频里，之前的打斗场景全都被有心之人刻意剪掉了。只剩下离凡从老者身后生生将心脏掏出时的很是模糊却愈发显得可怖的画面。
    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新上传的视频浏览量已经破了千万，数字还在不断快速攀升。那些不怎么看电脑手机的，也通过实时的电视直播看到了这段‘惊人’的视频。
    虽然依旧看不清人脸，但那身白衣服，那头标志性的长及脚踝的长发，除了江离凡，这世上还能有几个人？
    “居然，什么都没做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就杀了那么多的人！那里在那一刻，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呀！天啊！她真的是人吗？看起来小小的年纪，怎么那么心狠手辣呀？”
    “天啊！从身后啊！她从身后直接把一个活人的心脏给活生生掏出来了！这，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她，她那手是什么做的？”
    “这么说，那个沙漠里直接生生把疾驰的越野逼停的画面也都是真的了？我的天啊！这样的人怎么能够存在在这个世上啊！那根本就是一颗随时都可能爆炸的原子弹啊！”
    “对！这样的人如果还能说是我们的朋友，那么魔鬼岂不就成了我们的亲戚了？这样的‘外星来客’，根本就不能让她存在！我们地球人虽然欢迎所有生命形式的生命，但那必须是带着一份和平的意愿前来的。像这样杀人不眨眼的狂魔，我们必须把她们全部消灭！”
    “对！消灭！必须消灭！太可怕了！这样的人，她如果万一发起狂来，这个地球上的人根本就不够她杀的呀！太可怕了！”
    就这样，‘所谓的外星朋友是敌是友？’‘人类该何去何从？’‘决战地球之上’‘人类生死存亡之秋已至？’‘外星人，你到底怎么了？’‘外星人，我们可以和平共处吗？’‘地球不欢迎你，嗜血的外星人’等等相关的网络文章和新闻报道开始层出不穷、铺天盖地而来。
    在各方面信息的不断发酵之下，全世界都开始探讨应该如何对付这个外来的‘入侵者’。有人说要直接杀了一了百了，有人说不如抓起来做研究，甚至有人建议直接一颗导弹送过去，把整个小岛夷为平地。
    几乎所有人都在想着用对付魔鬼的方法去对付这个原本只是一心想要来渡他们脱离一场浩劫的异界生灵。
    一道道暗灰色的精神力从人们的头顶开始一点点的汇聚到天道之链上，逐渐汇聚成了一股力量何时庞大的精神力的力量场。如一个个旋涡一般，盘旋着直冲上天际。仿佛在天地间挂起了一个个暗黑底色，同时带着各种暗色调灰暗色泽的旋涡。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们……”
    张晓高声的嘶吼在底下众人排山倒海的沸腾议论声中被彻底淹没了个干净。
    岛上，焱指着黑色魔雾中显现出的那些阿修罗人类精神力汇聚成的精神力旋涡，笑得得意且张狂。手指着那些幻化出来的精神力旋涡大声笑道：
    “哈哈哈哈！看到了吗？那些，就是你一心想要救助的阿修罗人类瞬间汇聚起来的精神力！可怕吧？那些汇聚起来的暗黑精神之力，几乎可以搅碎这世间任何生灵的灵魂。你一心想要救世，而他们，竟却是这般的视你如仇敌。在根本对你还毫无所知的情况下，就因为一些模糊的影像，就轻易判了你的死刑！多么可笑？多么愚蠢？”
    离凡没有说话，深沉如海的眸子紧紧盯着黑雾中显现出来的画面，握紧的拳头被捏的咯吱作响。
    她并不生气自己被那些白目却自以为是的阿修罗人类咒骂是魔女，在盘古大陆的其他地方，她也时常能够听到别人喊自己‘魔女’。---跟在那么一个三界昭著的混世魔王身后，处处被人喊‘仙女’才是怪事。但是离默，那只为了这个世界燃了内丹、烧了三魂七魄的傻兔子，她不应该受到如此的侮辱和对待！
    她所受到的痛苦和折磨，配得起这些人的感激涕零、感恩戴德。但如今，在他们的口中，她却成了一个女魔头，一个魔鬼！
    手中的斩心剑像是感应到了离凡此刻的愤怒，嗡嗡的开始发出一阵清冷异常的似凤鸣般的低吟声。对着一只被吊在半空中的骷髅用力扔出，那斩心剑带着一抹锋利的冷芒直接打在了骷髅的身上。
    根本没有任何的碰撞的声音传来，斩心剑直直穿过骷髅，转了个弯重又回到了离凡的手上。而原本还在痛苦嘶吼的骷髅，则如同燃烧后的灰烬一般，竟缓缓的消散在了空气中，却是连半点灰尘都没能留下。
    回手抓住斩心剑，离凡身形一动，瞬间朝着焱扑杀了过去。透明的剑身在被离凡重新握紧的刹那突然嗡嗡一颤，一道并不显眼的血色之气隐隐开始在透明的剑身内显现。而离凡的眼中，那抹原本几乎看不见的血色之气，正逐渐开始凝聚。
    像是早已料到离凡会有此变化，焱嘴角噙着得逞的冷冽笑意，身体在离凡的攻击下快速向后急速飞退。宽阔的房间内迅速氤氲起厚重的漆黑色魔雾，转瞬间就将整个房间带入了焱的魔域之境。
    血色的绸缎依旧在漆黑的魔雾中不紧不慢的轻轻飘荡着，前看不到头，后看不到尾，仿佛完全没有尽头的一般。
    焱血红色的眼中带着冷冽的寒意，嘴角的笑意却半分也没有撤下去。双眼盯着眼中血气开始氤氲的离凡，脚尖轻点间，身体急速不停的向后飞退。
    “你一心想要救世，却不知这个世界的生灵却并不领你的情，还一心想要你的性命。那些他们精神力汇聚起来的精神力场你都看到了吧？那样庞大的力量，可是能将任何生灵的灵魂生生搅碎呢！呵呵呵呵！想知道那些人打算如何对付你吗？”
    说着，焱像是想到了什么绝顶绝妙的注意，血色眸子微微一闪，展开的双臂对着身旁两边轻轻一划，两侧的黑雾中立刻显现出阿修罗人类的各种诅咒、谋划的场景。

 第449章 所谓的人性

    “她必须得死，这样的人多存活一天都是对这个世界的可怕威胁！”
    “她的确是很危险这点没有错！但是，她毕竟是个外星人啊！这么随随便便杀了，岂不是太可惜了？拿来做实验研究不是更好吗？”
    “对！把她关在地底，用世界上最坚固的牢房困住她。然后二十四小时严密监控。实在不行，持续不断的给她注射大剂量的镇定剂。我就不信她还能飞上天！这副身体绝对是我们研究的绝好实验体啊！这样随随便便毁灭掉确实是太浪费了！暴殄天物啊！”
    “旁的不说，光就曝光出来的模糊长相吧就绝对是超一流的，现在的一线大牌明星都很少能够比得上啊！要是……嘿嘿嘿……”
    “上帝呀！这样的魔鬼怎么会来到地球？太可怕了，她应该立刻被罚入地狱！”
    ……
    嗡鸣不断的声音，一路快速跳转的画面，不停的在离凡的身侧飞速闪过。吵吵嚷嚷的声音像是一群的苍蝇在耳边不停的嗡鸣一般，吵得人头疼。那话里话外的恶毒用意不少，离凡虽尽量关闭了视听，还是不可避免的听到了许多。
    蹭~~
    离凡紧了紧手中的斩心剑，稳稳停住了继续追击的脚步。深沉的双眸盯着不断倒退的焱，双手紧紧握住斩心剑，对着飞速后退的焱直接用力隔空劈了过去。
    轰~~
    漆黑的魔雾如水般愣是被离凡的斩心剑生生劈成了两半，然后又如浪潮一般重新快速合为了一体。
    “他们怎么看我、怎样想我，那是他们的事情。我从未觉得阿修罗人界的所有人类都值得继续存在。但，不能因为那些犯有罪恶的人，就连那些秉性纯良之辈也一并否决个干净。让他们陪着那些选择了恶途的人一同陪葬。你的这些鬼把戏，我不会上当。”
    握着斩心剑的手越来越稳，离凡瞪着红色绸缎中身影忽隐忽现的焱，声冷如冰。
    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一般，同样停了下来的焱癫狂的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
    “秉性纯良？哈哈哈！你看过阿修罗人类持枪屠杀无辜难民的情形，可你看过战争下的孩童是如何残忍的杀害无辜的吗？你看到过那些看似柔弱的女子是如何折磨、虐待、残杀俘虏的吗？”
    头顶的黑色雾气中开始闪现出一幕幕战争中的场景，一个个稚嫩的脸颊，手中却全都举着致命的武器，眼中不再有一丝丝的纯真无邪，只有一片片的冰凉和残忍。怀着孕的女人被一个穿着铁靴的魁梧女子一下下的踢着肚子，生生惨死当下。分明没有声音，但离凡却似真的听到了受害者口中仓皇无助的绝望祈求。
    “你看到过一堆被饿的骨瘦如柴的人吗？看过他们如何被放入焚化炉中活活杀害的吗？纯良？在这个恶灵遍布的牢笼世界，哪里还存有什么纯良？即便从前有，也早已被那些垃圾污染的只剩一堆恶臭了！他们，没有一个是无辜的！都是带着罪孽出生的罪人，一群早晚要陷进自己埋下的沼泽里的蠢货、垃圾罢了！”
    望着头顶闪过的那一堆堆、一片片犹如柴火一般枯瘦的身形，一双双绝望麻木的眼睛。离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但那泪像是不停使唤的一般，就这样片刻不停的滚落下来。心，在不停的颤动着，为了那些苍白一片的阴森可怖，因着那些绝望无助的人们。
    生死并不可怕，因为轮回从未停止。但，那些人，那些被迫害、被伤害、被折磨的人，他们死的不仅仅是‘命’，还有‘心’啊！
    ‘这个世界也许很好，但如果可以选择，下辈子，我不想再来了。’离凡想起曾经不止一次听到过的这句话。他们，不止在毁命，更是在灭心！
    “看到了吗？这就是他们所谓的人性！这就是阿修罗人类骨子里的本性！他们是那群初代人类的后裔，他们的骨子里仍然保留着初代人类的贪婪、狂妄、悖逆和邪恶！他们可以毫无情感波动的杀死自己的同类，分尸、蒸尸、屠杀，太多太多残忍的手段，恶劣的让我连说出口都觉得肮脏。可是，他们竟却都那样做了！他们就像是活在阴沟里的蛆虫，一点点让恶毒渗透包裹住自己的心。”
    “别说了！”望着笑得满面狰狞的焱，连离凡自己都没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两侧是嗡鸣不断的或嘀咕商讨或对自己的诅咒，头顶是各色不断翻涌而过的可怖凶残的画面。离凡告诉自己不要被误导、不要被眼前的画面牵制，但心，却在一点点的变冷。那种犹如当头一盆冰水自头顶直灌而下的彻骨冰寒，让一直未曾动摇过的心，开始变得摇摆了起来。
    ‘值得吗？真的，值得吗？死兔子，你用魂飞魄散的代价想要救赎的这个世界，真的，还值得继续存在吗？我们，又是为了什么在这里拼命？’
    “这就是所谓的人性！这就是他们的本性！在他们的意识里，凡事都是可以用权势和金钱解决的。他们觉得，只要满足了自己一时的冲动欲望，就足够了。至于因果，至于报应？他们何曾信过？又何曾怕过？他们的祖先连神都敢诛戮，更遑论其他？这样的生灵，他们已经把他们生存的这个世界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魔窟地狱。他们亵渎了创世神留给他们赎罪的机会。他们，还有什么资格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资格享受着最接近神的生灵的身份，享受着精致的身体，聪慧的神魂？”
    连通在天地之间的一个个暗黑的精神力旋涡，遮天蔽日一般的覆盖在一个个城市的上空。离凡看着眼前那些纷乱的、暗黑的、混乱的场景，眼中滚动着泪珠，嘴角却不知不觉的掀起了一抹笑意。而那双幽黑深沉的眸中，一缕血丝终于正式成型。
    “看到了吗？他们恶臭肮脏的内心？听到了吗，他们恶毒无比的诅咒和咒骂？你看，这才是阿修罗人类真正的本性！他们，没有未来的！他们，早已放弃了他们的未来。哦，不，又或者说，他们早已把他们的未来卖给了对金钱权利逐的欲望。”
    叮~~像是绑在心上的枷锁瞬间被打开了一般，离凡只觉得心下一寒，脑中一空，随及就感觉周遭的魔气开始缓缓的、源源不断的涌入自己的心脏。而那颗一直酸涩鼓胀的心脏，此时却像是麻木了一般，居然毫无感觉！

 第450章 值得吗？

    周遭的魔气，带着天道之链上的恶念一道，像是开了闸门的洪水一般，以越来越快的速度疯狂涌入离凡的心脏处。而离凡的心脏却仿佛不知餍足的无底洞一般，不断的吸收着周围的魔气和恶念。
    “如果能够好好做人，谁又会愿意做鬼呢？”
    离凡想起王四曾经说过的话。她想起王四那冰冷刺骨、身不由己的绝望，想起他那颗拼命想要爬到阳光里死去，最终却还是被黑暗彻底吞噬了的灵魂。自己的乾坤袋内，现今还收着他的恶魂，一个，不知道还能不能被净化修复、再次得以重生的元神。
    那颗漆黑无比的元神，也曾努力的向着阳光拼尽全力的延展。可是，终究还是没能逃脱了那份黑暗。
    这个世界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会一点点的消噬掉人性中的美好和温暖。它就像是一个深渊，一点点的吸收走人们内心的单纯和快乐，让人越是成长，就越是孤独寂寞，越是恐惧这个世界。
    这，难道就是创世神留给人类的最后试炼吗？离凡不知道。
    她曾简单的以为，救世只是与那红蛇女拼上性命打一场。但最终命是拼了，却是拼上了离默那只傻兔子的命，烟消雨散。后来她以为，救助那些心存善意的人们，让他们心里的光去净化这个世界的灰暗，就能救这个世界的‘心’。可是如今，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回事了。
    似乎用善去净化恶，要比用恶去污染善要难上太多太多。那些自己曾经以为的‘以为’，全都不过是一厢情愿的‘自以为’！
    比起去欣赏、去发现这个世界的美好，人们似乎更习惯去抱怨这个世界的不公，埋怨自己的不幸。可是归根究底，造成这所有不幸的，却又是人类自身。
    是他们的本性中的贪婪、自私、残忍、无情，造成了他人以及自己的不幸，而正是因为这些个不幸，导致了整个社会风气、生存环境的一再恶化。
    就像是一个诡异的怪圈，越贪婪、越痛苦，越争抢、越孤独。得到的得不到的，到最后都有自己的‘意难平’，都有自己的‘悔不当初’。
    在偌大的利益面前，人们犹如见了鲜肉的丧尸，疯了一般不顾一切的向上爬。一路扔掉所有觉得负累沉重的，原本应该被珍视的那些美好。只为了遥远处那一小颗闪烁着光泽的耀眼却冰冷的光芒。
    到最后，大多数的人失败了，要么粉身碎骨、要么郁郁而终。纵然是那个最终得到了那束光的人，等到清醒以后，唯一剩下的，也只有那空洞冰冷毫无实质的一道冷光而已！向下看去，不是狰狞的嘴脸就是绝望的尸体。
    满心的冰冷带着只能紧紧握住这最后一丝丝光芒的绝望，拼了命的极尽残酷的手段对付明的、暗的、真的、假的敌人，将生活彻底活成了一个整日需要搏命厮杀的战争剧。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上仁为之而无以为。
    上义为之而有以为。上礼为之而莫之应，则攘臂而扔之。故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前识者，道之华，而愚之始。是以大丈夫处其厚，不居其薄；处其实，不居其华。故去彼取此。’
    只是现如今，所谓上德之德，恐早已绝迹。纵便是一个义字，在金钱和权势对心灵的不断腐蚀冲击之下，也淡薄的所剩寥寥。能够完全做到一个‘礼’字，已是件难得可贵之事。
    想到那个曾今昙花一现过的陆阳，披着‘有礼’的外衣却总行着‘无礼’的行径；想到那个因着一个‘义’字，整个人生都差点被彻底倾覆的老好人程青；想到人们对善行却习惯性的恶意揣度；想到忘了自己曾经也是被欺压的人，后来却也反过来欺压别人，最终变成了自己曾经最最痛恨的那类人的红色发带男。
    离凡突然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坚持，以及离默的牺牲，究竟，是否真的值得？
    “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要让全世界的人知晓你的身份吗？我就想想要让你睁开眼睛看看。看看这些你一心想要守护的所谓‘人类’，他们，究竟有多么不值得被拯救，有多么不值得生存在这个世界上！”
    焱的声音像是隔着水泡闷闷的传来，离凡缓缓的眨动了一下眼眸，像是一时未能反映过来刚才焱说的话。
    “知道这个阿修罗人类最可悲的地方在哪里吗？他们为恶，却仍然不自知！总是习惯性的用他人的错处和罪过来掩盖自己的可恨之处。他们做了坏事之后，往往想到的不是偿还、不是赎罪，而是诡辩推脱。毫无底线原则的推诿逃避，要么用病、要么用钱。好像只要自己不漏出尾巴来，自己做过的那些坏事就可以真的当做没有做过的一般！哈哈哈哈！你说，好笑不好笑？”
    “闭嘴！”声音显得有气无力，眼前的焱像是突然一下子变幻出了好几个分身，不停的在耳边嗡鸣不休。
    “值得吗？值得吗？值得吗？”
    焱后来说了些什么？离凡根本没能听清。耳边只不停的回荡的那三个字‘值得吗’？额间不知不觉的渗出了汗水。离凡摸着毫无所觉的心脏处，分明麻木的没有任何感觉，却又似乎哪里在隐隐作痛。
    ‘值得吗？’离凡问自己。可是却给不出任何的答案来。
    ‘值得吗？不知道啊！’
    曾经笃定无疑的心此刻实实在在的发生了动摇。却又似乎一直在有一双手稳稳的拉着自己。伸手捂着胸口，又揉了揉发涨晕眩的脑袋，离凡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却又一时什么都想不起来。脑子里像是有万千的骏马在奔驰，吵扰喧嚣的厉害，头，痛的厉害。
    “凡儿……凡儿……”
    就在离凡以为脑子会不会就这样炸开的时候，隐约中听到了那一声声清冷熟悉的呼唤。
    抬眼望着眼前忽远忽近、或猖狂大笑或狰狞嘶吼的焱的许多个身影，离凡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在那一声声似远似近、似有似无的呼唤声中，竟渐渐平静了下来。
    离凡染上了血色的眸中乍然闪烁出一道刺目的光来，嘴角勾起一个暖心的弧度，对着四周不停流转的纷乱喃喃低唤道：
    “师父！”

 第451章 魔心 VS 心魔 上

    “差点着了你的道！”
    带着血丝的眸子冷冷瞪视着不远处面色陡然冷厉了下来的焱，离凡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冰寒入骨。甩了甩略微发僵的脖子，长长的如瀑发丝比身侧的绸缎亦毫不逊色。
    “你……居然……”瞪着眼神彻底恢复了清明的离凡，焱本就手脚冰冷的身体此时越发觉得有些不受控制。
    “居然能够从你布下的魔障里清醒是吗？哼！你以为，我锁心城的生灵就只是酒囊饭袋不成？你的诛心之策虽然有些效用，但你不要忘了，我那师父是谁？我元神里如今住着的那位，又是谁？”
    离凡漆黑色的瞳仁逐渐开始缓缓变换着颜色，深沉的、幽暗的。冰寒的声音在这片漆黑的魔域之境越发显得低沉、诡异。
    “不可能！你乃是极阴之体，天生的魔心，那么多的魔气和恶念灌了进去，怎么可能没有一丝丝的变化？这，绝不可能！”
    看着好似没事人一般的离凡，焱顿遭五雷轰顶一般，一时间僵立当场，呐呐的甚至没能注意到离凡正逐渐变得不同的深沉眼眸。
    那个银叶梧桐不是早就陷入沉睡了吗？这里和盘古大陆的妖界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界域，她师父再是厉害也不可能管得到这里。这……
    看着那些还在源源不断涌入离凡身体的魔气和恶念，焱非常怀疑自己附身的这具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这，怎么可能？
    眼前这个此时原本应该已经失去正常理智的人，为何却依然可以条理清晰的和自己对话？且，周身散发出的气势也较之前产生了明显不同的变化。焱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的不同，同样的凌厉，却多了一分幽暗，却又不是自己曾以为的那种。此时的离凡，让焱不禁想起了当初将自己压着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的那个离凡。
    ‘那么多的魔气和恶念，还有地狱里带过来的那许多的阴气，这，怎么可能？那个银叶梧桐不是陷入沉睡了吗？她一个区区修炼了百余年的人类，如何……’
    “不是魔性，而是魔心？你说的，是魔心？我的心，生来便是一颗魔心？”
    离凡对焱此时的震惊全然无动于衷，倒是对她方才说的话颇有些诧异。天生魔心？怎么可能？沉黑的眸子越发暗了暗，离凡紧皱着眉头问道。
    “你，竟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见离凡的惊诧不似作伪，焱原本皱起着的眉头缓缓松了开，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一般，转而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你师父难道不曾与你说过吗？你乃是人类之中千年难得一遇的天生魔心之人。乃是人与魔的结合体，是盘古大陆为数不多的异数。你这样的人，注定生来就孤苦无依，天生的天煞孤星命格。你的心，原就是魔，你，天生便是生了一副人身的魔！是魔！”
    离凡一直都知道自己是极阴之体，天煞孤星的命格。这些，锁心城的一众生灵从来没有瞒过她。但同时她们也用行动告诉了离凡，不管她的命格是什么，也不管她是不是什么所谓的极阴之体，对于她们而言，她就只是离凡，是她们自小带大的孩子。所以纵然离凡也会偶尔为自己的身世难过，却也从未有过过多的不平。
    但天生魔心这件事情，却是谁都没有告诉过她的。就连离落，也从未对她提及过半个字。
    “否则，你以为仅凭你一个极阴之体，银叶梧桐神君的那缕残魄为何偏偏会选择你？你若不是你的这颗魔心吸引，他主恶的残魄又怎会被你的元神吸引过来？一个普通人若是拥有三魂八魄，你以为真的能够如你这般毫无妨碍的活动自如吗？你是魔，是生于人界的魔！和赤练神尊一样，你注定是为了毁灭而存在的！”
    离凡终于明白，为何明知这个世界有灭世之祸，为何明知自己被这里的天道挟持，师父却还是没有太多犹疑就将自己留了下来。为何明明算到自己可能会遭到覆命之灾，师父还是义无反顾的让自己留了下来。
    师父早已堪透了自己的天机命理，更是清楚明白自己这天生的魔心在被牵扯进这场灭世之祸后，必须要承担的因果。
    ‘毁灭？’
    离凡并不怀疑焱所说这些话的真实性。焱可能为恶，可能唆使哄骗他人作恶，但却一定不会说谎。顶多，也不过是隐藏掉一些事实让人误会罢了。谎言，是盘古大陆生灵从来最最不屑的‘技能’。每一个谎话，都会为之带来相应的代价，而那种代价，通常都要比谎言本身能够得到的，要沉重的多的多的多。
    ‘毁灭？纵然是都代表着毁灭，我与那红蛇女也是不同的。她毁灭的是其他生灵和世界，而我，只会毁灭我自己！’
    感受着心脏处不断疯狂涌入的恶念和魔气，离凡隐隐明白了为何离默最后说自己的归宿会是在锁心城的原因。在这个世界，她注定是无法‘活着’的。
    眼前突然闪过江辰或笑、或哭，或严肃或孩子气的脸，离凡不觉心下一窒，脸上却是分毫不显，对着焱冷声驳斥道：
    “是魔又如何？忘川仙子也是魔，还是魔尊的八大护法之一。但那又怎样，魔与恶魔，终究是殊途。”
    “是啊！原本，你这颗魔心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你却被仙界的那帮道貌岸然的家伙弄到了这个阿修罗人界来！好死不死的成为了这个世界的救世者。你知道这将意味着什么吗？哈哈哈！意味着，他们想要用你的这颗魔心来吸收走这个世界多余的恶念，重新恢复这个世界的善恶平衡。意味着，他们从一开始，就只是想要拿你做这场灭世之劫的‘牺牲者’！之所以仙界那帮道貌岸然的家伙会选择你，不过是因为你有这么一颗天上地下少有的魔心罢了！可是，若是你的这颗魔心吸收足够了魔气和恶念，那个时候的你，究竟是成为了一个救世的牺牲者，还是灭世的净化者呢？呵呵呵呵！”
    焱终于还是注意到了离凡瞳孔颜色的逐渐变化，脸上的笑意越发浓烈。

 第452章 魔心 VS 心魔 中

    恶念和魔气还在源源不断的涌入离凡的心脏，离凡的眼中，氤氲起的血色之气已经非常明显，一半黑一半红的瞳孔透着难言的诡异。
    察觉到离凡瞳孔的变化，焱僵硬的身体重又松软了下来，血红色的眸中满是冰冷的笑意，清秀的脸上更是深刻着狰狞的冷笑：
    “呵呵呵呵！虽不知你那师父和银叶梧桐神君究竟用了什么法子，不管是上次还是这次，都很好的保护着你自己的灵识不灭。但，你的这颗魔心，终究还是被唤醒了！感受到了吧？那汹涌在心里的滔天愤怒和嗜杀的欲望？呵呵呵！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就是魔！是来毁灭这个世界的魔！”
    浓黑的魔雾中，一个比离凡还要高的镜子突然间矗立在了离凡身前，倒映着离凡此刻已然魔化了的身影。、
    望着镜子里倒映出的那个一身白衣、黑红的瞳孔、长发在血红色的绸缎间不停飘飞，恍如魔界魔女的自己，离凡恍惚间，只觉得这张已经看了百来年的脸，此时看起来竟是如此的陌生，恰如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一般。
    看着镜子里倒映出的那双黑红黑红的瞳孔，离凡的眼中带着一丝迷惑、一丝不安，还有，那似乎随时都会压抑不住的，强烈的愤怒和杀意。
    焱说的没错，此时此刻，正如正席卷这片天地间的那一个个硕大的暗黑色精神力旋涡一般，离凡的心里，也正平地生出了一个个毁天灭地般的庞大杀机旋涡。有个声音在离凡的心里不停的反复着‘杀、杀、杀’。
    “毁了这个世界！毁了这个世界！毁了这个世界！”
    那声音犹如雷鸣一般在离凡的心内翻滚着、汹涌着，离凡只觉得耳中一阵嗡鸣声不停，刚才好长一段时间失了知觉的心脏，此时在那一声声沉闷、阴森的声音下，开始缓缓地、一点一点的快速跳动了起来。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那颗心，似随时都可能会爆裂开一般。
    扑通~扑通~扑通~
    耳边除了那不停重复着的杀戮和灭世叫嚣，似就只剩下那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凡儿，醒来！凡儿，醒来！”
    一道清冷的熟悉呼唤再次自心里传了出来，犹如当头一盆冰水，将离凡开始变得游疑的神智瞬间重又来了回来。身体如触电般抖了三抖，离凡将将陷入混沌的神智，终于重又恢复了过来。
    离凡狠咽了口口水，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分明心里此时一片清明，身前镜子里倒映出的那张略微带了几许冷汗的脸上，却竟诡异的带着一缕嗜血的冷笑。
    哗啦啦~~
    几乎毫无迟疑的，离凡手中的斩心剑径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刺了过去。那面镜子连同镜子那个笑容诡异的自己，一并破碎成了一片片碎片，七零八落的散了一地。每一个镜子里，都倒映着一个离凡破碎不全的影子。
    “呵呵呵！你碎得了一面镜子，但你，碎的了你自己吗？碎的了你的那颗心吗？呵呵呵呵！离凡，毁灭，是你的宿命。只要你的这颗魔心还在，你就救不了这个世界！而若没有这颗魔心，你连拯救这个世界的资格都没有！哈哈哈哈！不管是你，还是那只蠢兔子，你们，都注定只是这场灭世之祸的牺牲者！哦不，你，最终会成为这场灭世之祸的主导者！恨吧！杀吧！这样一个肮脏恶心散发着恶臭的牢笼。彻底毁了又怎样？又怎样？啊哈哈哈哈！”
    焱大笑着，双手在身体两边缓缓抬起，身后，一双漆黑色的羽翼在她的身后跟着缓缓张开了翅膀。漆黑的魔雾之中，那一望无际的血色绸缎如有灵识的一般，全都霎时飞窜而起，然后缓缓的落到了地上。
    如浪潮一般的红色波涛后，一个个或形如野兽、或状似枯骨的恶魂全都毫无遮掩的暴露在了离凡的眼前。那场景，让离凡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来到了渡恶海？
    “你……你竟这般狂妄，有违天道。将如此之多的渡恶海恶魂生生绑来了阳间！他们该受怎样的惩处，那也是地狱之链，是天道的事情，你怎可如此……你可知这是……”
    “罪过？因果？罪孽？呵呵呵呵！什么罪过？怎样的罪孽？比起这些阿修罗人类曾经犯下的罪过，我这么点子的‘违制’又算得了什么？让我们火神一族的后裔在那地心炎火中生生煎熬了百万年，却让这帮真正的罪魁祸首依然逍遥在这阴暗的牢笼之中偏安一隅，凭什么？”
    焱的一声怒吼下，地狱之链竟缓缓的跟着摇摆了起来，似他周身的怒气和杀机已经与地狱之链依然融为了一体一般。
    “这个世界的人类注定早晚是要毁在他们自己的手上的，我不过是帮他们早几年毁灭罢了。可是结果呢？天道压制我的灵力，仙界一再插手干预红蛇女的灭世，逼得我不得不跟恶魔道生灵交易，用永生的生命为代价，才堪堪种下了对这个世界的诅咒。而他们呢？那些满心污秽肮脏的阿修罗人类呢？他们什么却都不用做。他们不必为曾经犯下的过错偿还，无需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甚至灭世之劫都还有生灵愿意以命相助！你，还有那个已经飞灰湮灭了的死兔子，都不顾一切的想要帮他们、救他们。凭什么？他们凭什么？我们又做错了什么？分明挑唆、挑拨是非的是他们，分明内心卑劣无耻的是他们，分明最最根源的罪过也是源自于他们。凭什么最后所有的过错却全都要我们来偿还？他们凭什么？”
    漆黑的地狱之链越发剧烈的晃动了起来，那些被地狱之链绑在半空中的恶魂，挣扎的越发痛苦起来。
    一个诡异的念头突然如闪电般闪过脑海，离凡望着身后背着漆黑色的翅膀飞在半空，正缓缓与地狱之链同一频率摆动着的焱，霎时瞪大了黑红色的双眼：
    “你，竟与地狱之链形神一体！难道说，你竟，竟是这地狱之链的一部分？又或者说，你就是地狱之链？这，怎么可能？你……”
    “啊哈哈哈！你以为，那诅咒的代价是什么？你以为，若非如此，这地狱之链又怎会为我所支配？”
    焱猖狂的笑声下，漆黑色的魔雾在两人身侧如巨浪般不停的翻涌着。

 第453章 魔心VS心魔 下

    “当初坠天浩劫，那不周山确是你们的先祖用身体生生撞断的，用你们遗族的肉身之苦弥补因为那场浩劫差点天毁地亡的大因果，有什么错？如你所言，是因为初代人类的挑唆和挑拨才造成了那场浩劫。但如今，对于初代人类的后裔的这场灭世之罚，也正是基于他们心底的贪婪和欲望。”
    手持斩心剑一把将汹涌过来的魔气浪涌自身前劈成两半。手中的斩心剑不断震动着嗡鸣不休，离凡手持斩心剑直指半空中的焱，朗声道：
    “那些你看不惯的、深觉恶臭肮脏的，那些让他们人不人、鬼不鬼的阴谋算计、诡谲谋划，不正是天道对他们的惩罚，是他们正在承受着的恶果吗？那些卑劣的、愚蠢的对欲望的无尽渴求，对虚名浊利的无尽追逐，不正是他们要为自己祖先犯下的错事承担的果吗？也许，当真如你所言，终有一日他们终究还是会毁灭在自己的手里。但那也只会是因为他们自己的一步步选择而造成的，而绝不会是你的一个诅咒或是教唆就可以决定得了的。天道不可违，在地心之境净心这么些年，难道这个道理你至今尚不能明白吗？”
    离凡额间的银翼凤凰此刻只剩下些许微弱的光亮，护体灵力虽仍旧在离凡周身闪耀，却对这些涌入离凡体内的魔气和恶念分毫不再阻拦。黑红色的眸子此刻越发深沉，长长的发丝在漆黑的魔雾中如风中的柳条般轻轻摇曳，莹白色的襦裙在这片黑雾下益发衬的光华闪耀。
    而对面附身于belle的焱，此刻却是惨白着一张已经毫无人色可言的苍白脸颊，在漆黑的魔雾之中，一身红衣，狰狞怒笑道：
    “天道！嘻嘻嘻嘻！既然对这个世界的诅咒已经被种下，那么，我，就代表着天道！这个世界的毁灭，我就有足够的话语权和决定权！”
    说着，焱摊开的双手用力紧握成拳，几个被吊在地狱之链上的恶魂突然间被放下，转瞬便消失在了地面。
    “啧啧啧，你带来的那几个阿修罗人界的小家伙很是不错！我派出去的那几个恶魂居然这么快就让他们给打发了！不过没关系！我这里还有的是恶魂陪他们试炼，你觉得，就凭他们的能力，能撑到何时呢？嗯？”
    闻言，离凡黑红的眸子一沉，手中握着的斩心剑紧了又紧，瞪着笑得满面狰狞的焱，厉声喝道：
    “纵便我是天生魔心，但你，却也早已入了心魔了。你的怨愤、不甘，已经成为了你最大的心魔。焱，你应该知道，地狱之链虽是空间法则，有一定的自我意识和判断，但却绝非可以独立存在的清晰个体。你若是继续这般，你的自我意识终究会消失。届时，你，便不再是你了。这其中的因果，你可明白？”
    “嘻嘻嘻！明白？我如何会不明白？否则，你以为我为何那般迫切的想要得到你的魔心和元神？原以为有了它们我可以拖得再久些，不过，让它们继续留在你身上，似乎也并没有那么差劲！”
    望着离凡黑红深沉的双眸，隐在魔雾中的焱笑得很是得意张狂：
    “让一心想要守护这个世界的人来亲手毁了这个世界，让你一心想要守护的阿修罗人类亲手毁了你，哈哈哈！如此精彩的发展，想想都觉得有趣的紧呢！”
    “我的心，无论是人心还是魔心，都是我的！它只会受我的控制，绝不会反过来被它掌控。焱，你的奢望，注定是要落空的。正如你希望的灭世之祸，绝不会发生在现在一般！”
    “哦？是吗？”
    说着，焱苍白的手臂用力一挥，四周涌动着的魔雾中显出了江辰杜飞他们此时的境地。
    原本躺了一地的几个‘高手’突然之间仿佛诈尸了一般重又直挺挺的站了起来，吓得林华直接一把抱在了杜飞身上。
    “哎妈呀，这些，这些家伙刚才不是已经死透了吗？怎么、怎么又跟僵尸似的直挺挺的就这么起来了？我的天！”
    望着正摇晃着咯吱作响的胳膊和四肢，快速适应着身体的九个‘人’，林华摸着扑通直跳的小心脏一时间连说话都有些哆嗦。虽然对这么神鬼之类的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但是眼睁睁看着一群‘人’在眼前活生生诈尸，林华自觉还是有点接受无能。
    咻~~
    一记浮尘将突然向着林华生扑过去的黑人男子打得横飞到一边。
    “大家小心，这些东西早已不是‘人’了，只不过是些被而恶鬼附了身的躯壳而已。照着方才的打法，继续打！”
    说着，无名圣尊打了个道印快速对着黑人男子拍了过去。两人很快缠斗在了一起。而其他几个噼里啪啦咯吱作响的‘身体’也快速加入了战斗。一场心的争斗，说时迟那时快，连几息喘息的时间都没有，随及再次开打。
    “凡儿呢？告诉我凡儿在哪儿？你们把她带哪儿去了？”
    死死扣住对方砸过来的铁臂，明知道对方根本不会回答自己，江辰还是不死心的高声质问道。
    离凡失踪了这么久，自己这群人也被困在这里一直找不到任何出去的方法，江辰早已心急如焚，一个不注意，对方一把用力推开江辰紧接着就是一记窝心脚，直接将离凡踢飞了出去。
    “江辰！”
    离凡忍不住急呼出声，但此时却是什么也做不了。无名指传来一阵剧痛，离凡捂着钻心疼的无名指，眼中的血气不觉又深了一层。
    而一直和江辰配合着一起攻击的季帆，此时却被杜飞阻拦了去路。怒瞪着此时眼神复杂的杜飞，要不是顾及他不顾一切跟过来救人的义行，季帆只想一拳头直接送过去。
    “杜飞，你他么什么意思？”
    ‘如果没有他，如果没有江辰，那么小凡，会不会就是我的？如果江辰死了，那么小凡是不是就可以看到我？’
    攥紧的拳头被捏的咯吱作响，杜飞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想什么？但就是有一个声音一直一直不停在耳边‘提醒’着他：
    ‘没有江辰，离凡就是你的。她就会是你一个的了！只要没有江辰，只要没有江辰。’
    虽然理智一直告诉自己这么做不对，但杜飞却仍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在季帆飞扑过去想要救正陷入危险中的江辰时，身体竟不受控制的一把拉住了季帆。不顾季帆的挣扎，硬是将他困在了原地。

 第454章 决战 一

    “杜飞，你他么疯了吗？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
    眼见江辰被对方一脚踩在了胸口，一口鲜血直直喷了出来。季帆再顾不得其他，一个巴掌狠狠扇在杜飞的脸上，将杜飞打得一个趔趄后退了半步，随及对着还踩在江辰身上的男人飞起一脚飞身踹了过去。
    季帆狠狠的一巴掌直接在杜飞的脸上留下了四个清晰的指印，同时也将杜飞有些游离的神智瞬间拉了回来。在神智恢复的瞬间，杜飞眼中的那丝浅浅的血色也跟着消失不见。
    “我……我刚才做了什么？”
    杜飞分明记得自己刚才做过的事情，但却又觉得那似乎并不是自己。究竟怎么回事？他也说不清楚。
    那份犹豫、那份心情，虽然是平日里的自己绝对不屑一顾的，但不可否认，确也是心底最深处曾偷偷臆想过的龌龊。
    杜飞狠狠再次给了自己一耳光，不想随及便被人一拳打在了下颚，顿时向后飞跌了出去。快速腾身跃起，杜飞捏紧拳头，将满心的愤恨和羞愧化作一腔狠厉，对着对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两人你来我往，我打你一拳、你踢我一脚，拳拳到肉、步步血拼，一时间打的甚是不亦乐乎。
    将所有的一切全都看在眼中的离凡，恶狠狠的瞪视着半空中笑得很是欢快自得的焱，几乎快要咬碎了一口银牙，眼中的血色更是愈加深了几分。
    “你竟敢乱他们的心智！”
    “不！我只不过是，帮他们把内心最深处的恶释放出来罢了！那些他们隐藏在心底深处，自己都觉得见不得光的念想。我只是，帮他们释放最真的那个自己罢了！”
    “混账！”离凡厉声大喝一声，手中的斩心剑被用力劈下，带着磅礴的杀机径直将焱身体两侧的魔气如海浪一般高高掀了起来。
    呼~~
    庞大的灵力冲击下，焱不得不扑腾着黑色的魔气羽翼极力稳住了身形。双手上翻轻轻一握，被固定在地狱之链上的数个恶魂瞬间被放了出来，嘶吼着向离凡不管不顾的冲了过去。
    噌~~噌~~噌~~
    离凡手中的斩心剑快速在漆黑的魔雾中闪过几道莹亮的光影，那几个飞扑向离凡的恶魂瞬间如烟般消散在了魔雾之中。
    “伤我江辰，欺我朋友！你，很好！”
    剑尖再次对准飞在半空中的焱，离凡黑红色的眸中霎时涌起了浓烈的黑色魔雾之气，周身的衣襟竟无风自动、飒飒作响。长及脚踝的一头如瀑长发，在离凡的周身肆意飞舞着。
    离凡的声音，在这片似看不到尽头的魔域之境内如雷鸣般回响了起来，鼓动着脆弱的耳膜：
    “当初，你伤我江辰令他几近殒命；后来，你又联合红蛇女生生害得默灰飞烟灭。如今，你绑架小光在先，欺我朋友在后。是可忍孰不可忍？既然你说你是天道，那今日，我便代天道彻底灭了你这悖逆狂狷之徒！”
    说话间，离凡手中的斩心剑几乎在霎时对着焱直直飞了过去，周身的护体灵力更是突然之间消失不见，而额间的银翼凤凰，在护体灵力消失的瞬间，终于彻底隐匿了踪迹。血雾，正式在离凡的眼中彻底铺了开来。
    轰~~斩心剑几乎在瞬间劈开了焱背后一双翅掀起的魔气巨浪。那高耸起来的魔雾当真如海浪一般，翻涌而起，而后狠狠砸落了下来。
    不等焱稍有喘歇之机，在海浪一般的魔雾砸将下来的同时，离凡脚尖轻点，纵身朝着半空中的焱飞刺了过去。斩心剑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在重重隐隐的漆黑魔雾中划出一道光亮，径直朝着焱急速飞刺了过去。
    噹~~
    漆黑的地狱之链猛的与斩心剑撞在了一起，只轻脆的响了半声，竟就在斩心剑的威势下径直断成了两截。而被吊在地狱之链上的恶魂，更是在被斩心剑触碰到的瞬间直接化作?粉彻底消失无踪。
    噹~~噹~~噹~~
    一连接着又斩断了五根地狱之链，离凡方才立身止步，垂手将斩心剑斜放于身侧。满是血色的眸子带着强烈的怒意怒瞪着面上明显带上了一丝惊惧之色的焱。
    “你……怎么可能……”
    此时离凡的身后，竟也显出一双翅膀，不同于以往的银白色发光羽翼，这次，却是如焱身后的一般，仿佛能够吸收一切光源的漆黑一片。
    离凡额间的银翼凤凰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朵乌黑发亮的黑莲。仔细看去，那黑莲竟还在缓缓的转动着，不停吸收着四周的魔气和恶念。
    焱万万没想到，魔化后的离凡居然会这么变态！自己的这个魔域之境，在她一连串的疯狂攻击之下几乎就要碎裂开了！恐怕只需那么轻轻的一击，自己的这片魔域之境，就会被离凡彻底打破！
    且，已经开始了魔化的离凡，不止身体没有任何的变异，灵识也丝毫不见有任何损毁的迹象。情况已经远远超出了焱最一开始的预料，她开始有些担心，这场自己原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最终是否真的能够按照自己的预期实现？
    结界外，被季帆救下后身体已经恢复了一半的江辰只觉得心脏忽然一阵异样的电流窜过，紧接着，与离凡绑着连心结的那根无名指莫名麻痛了起来。
    唔~~
    江辰脚下一个踉跄，身体一个控制不住，瞬间单膝跪倒在地。手捂着麻痛的心脏处，一滴泪滴答一声，抵在了江辰撑在地面的手面上。伸手拭去不知为何突然涌出的残留泪渍，江辰紧皱着眉头突然疯了一般朝着四处狂喊着离凡的名字：
    “凡儿！凡儿你在哪儿？你在哪儿凡儿？”
    最后狠狠一脚将对手踹飞到墙上，任由那具身体再次软软的滑了下去。季帆来不及确认这次对方是不是死透了，急忙开始疯狂砸墙的江辰，高声喝止他已经几近癫狂的行为。
    “江辰！冷静！你他么给我冷静下来！”
    季帆将额头用力紧紧抵着江辰的，呼吸的频率也因为江辰的粗喘不休不觉加快了起来。深呼了一口气稳定了些许情绪后，季帆捧着江辰脑袋，轻声安慰道：
    “小凡不会有事！她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你不要自己吓自己，更不要让她还要反过来为你担心。”
    轰~~
    季帆的话刚说完，一阵强烈的爆炸气旋突然自这个房间内翻涌而起。整个房屋像是被引爆了威力极强的炸弹一般，瞬间被一阵强劲的气旋炸的四分五裂。

 第455章 决战 二

    在陡然发生的爆炸气旋下，整个房顶几乎瞬间消失不见，屋内的墙壁更是坍塌开裂，四处尘土飞扬。屋内的各色摆设器件大多都在刚才的那阵猛烈气旋下化为了?粉。
    那几个被恶魂附身的‘人’，连同他们的傀儡肉身一起，全都在那阵强劲的爆炸气旋下爆裂成了一片片血雾。
    在爆炸气旋掀起的一瞬间，几名修士瞬间默契的各自祭出自己的法器，快速结成了一个临时的护身结界，将江辰、杜飞等一众人护在了保护结界内。
    如泡沫般的透明结界在魔域之境爆炸所带来的爆炸气旋下犹如深海暴风雨中的一叶小小扁舟一般，摇摇晃晃，似随时都能倾覆。在灵力气旋的强势碾压之下，透明的保护结界毫无悬念的彻底破碎。
    但，终究那一道保护结界还是起到了作用，硬撑着挡住了那波最最猛烈的高灵压气旋，将众人从鬼门关上勉强拉了回来。
    杜飞、江辰、季帆、刘元、李岩、林华几人，因为有无名圣尊几人的拼死保护，虽不至于爆碎成一片血雾。但几人也被强劲的气旋直接掀飞到半空，空翻了好几圈后重重摔倒在了一片瓦砾尘土中，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周身的经络和骨骼也在余波的碾压下断裂破碎，一时间只能瘫软在一片废墟中，连起身都困难。
    而拼尽全力救下众人的几个阿修罗人类修士，更是浑身如浸泡在血里的一般，身体的每一处肌理都在渗着血珠子。灰头土脸的盘膝坐在废墟中勉力打坐，这才将将勉强压抑住体内翻涌不休的血气。
    无名圣尊的浮尘直接被炸秃了毛，莲心大士脚下的彩莲更是只剩下了孤零零的半片灰败花瓣，灵虚散人一身的衣服已然成了破布条装，剑圣尊者手中的长剑，也是直接断做了好几节。而包无庸则直接躺倒在无名圣尊的怀中，已然是昏迷不醒的状态了。
    眼下，几人看起来俨然就是丐帮颇具代表性的布袋长老，哪里还有半点刚上岛时那出尘绝世的仙家姿态？
    “元儿、元儿？”
    李岩此刻根本感受不到身体的任何知觉，只凭着最后一口气，嘶哑着嗓子，不停拍着怀中人的脸颊，试图唤回刘元的意识。
    在保护结界即将破碎的瞬间，刘元像是有先知的一般，一把将李岩死死按在怀内，用身体替李岩挡下了许多冲击。也正因为如此，在李岩反抱住刘元滚摔下来之时，刘元早已失去了意识。
    “咳~~咳咳咳咳~~~”
    最终吐出一阵尘土后，刘元终于在李岩近乎疯狂的咆哮呼喊中醒了过来。其余躺倒在废墟中的几人，也是好半天才算缓过劲来，咳嗽着晃了晃还在嗡鸣不休的耳朵，勉力缓缓从地上刚爬坐起来。
    众人还未能从爆炸的‘强烈刺激’中缓过神来，耳边突然又嗡嗡传来一阵冷厉却又极为熟悉的声音：
    “既你一心要我成魔，那我便如你所愿！”
    “凡儿！”
    江辰顾不得拭去额头的血迹，踉跄着从一片狼藉瓦砾中站起身，仰头望着突然出现在半空中，正扑棱着漆黑如墨的双翅，手持斩心剑的离凡。
    此时的离凡，周身黑气缭绕，原本一双幽深漆黑的眸子，此时却充溢着满满的血色之气。听到江辰声嘶力竭的呼喊，离凡微微低下头看着正抬头看着自己、满身狼狈的江辰，嘴角微微噙起一抹苦涩的笑意，颤抖着轻声笑道：
    “江辰！我的大限，终是到了！”
    “什、什么大限？凡儿，你在说什么？你，你怎么了？你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们，她对你做了什么？你别怕，我在！我在！”
    望着明显和之前全然不同的离凡，江辰说不清为什么，只觉得胸口一阵刀绞般的痛。眼里的泪，像是开了阀门的水龙头，竟是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心里不知怎的，竟慌的要命。分明心尖尖上的人儿就在眼前，就在不远处。可江辰心里却莫名生出一股极大的悲凉来，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痛，让江辰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小凡！”
    “仙家！”
    恢复了一丝气力的其余众人也纷纷站了起来，冲着半空中的离凡吼道。大家都看到了离凡显而易见的变化，却全都心照不宣的谁也没有开口提及。
    长长的乌黑发丝在周身不停的舞动着，离凡血红的眸中闪过一丝痛苦。但终也只是抿了抿唇，嘴角强扯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来：
    “离凡谢过诸位的一路相互。今日这场仗，你们的已经打完了~！接下来，就是我的事情了！”
    “仙家！切不可冲动行事啊！这天地间的善恶虽已倾斜，但只要我们合力布善化恶，终归是能够平衡的！仙家，万万不可啊！”
    无名圣尊颤抖着断了半截、脏乱不堪的胡须，有气无力的对着半空中的离凡吼道。
    “来不及了！你虽看不到，但应也是能够感应到一些的。这个世界的恶念精神力陡然间迅猛暴增，已是影响到了天地间的秩序。恶念之罚，已经开始了！”
    “难不成，你还当真想要用一己之力平衡这个世界的善恶吗？你当真要为了这个肮脏的牢笼，魂飞魄散彻底烟消云散吗？哈哈哈！告诉你，绝不可能！你的那颗魔心，待吸收到足够的恶念之后，你以为你的灵识还能继续这般稳健？还会继续保有这颗‘救世之心’吗？”
    被灵力爆炸后的气旋推飞了出去的焱，此时重又飞了回来。魔域之境被离凡生生劈开后形成的巨大灵力波动，将焱附身的肉身直接化作了一团血雾，而此时的焱，重又恢复了他火焰的形体。只不过，这个火焰的颜色，却是更偏向于黑色。
    “灭世，是你的宿命；而救世，则是我和那只死兔子的宿命。你灭你的，我，救我的。大家凭本事斗法。至于其他，你实在不必管的太宽。”
    冷冷看着如今只剩下一小团火焰的焱，离凡此时根本已经懒得理会。望着席卷于天地间的那一个个精神力旋涡，离凡血红色的眸中渐渐透出一抹坚毅的光。
    低头再次看了一眼下面的几人，离凡歪了歪脑袋，对着季帆俏皮一笑：
    “季帆！江辰，就拜托你了！”
    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曾瞥向江辰分毫，离凡转身背对着众人，双手十指大大张开，周身的衣服突然如烈风呼啸一般被刮的飒飒作响，离凡仿佛成了一个漩涡的中心，四面八方的恶念之力开始疯狂的向着离凡汹涌奔去。

 第456章 决战 三

    以离凡为中心，庞大的精神力旋涡逐渐如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黑压压的挤压在天地之间，如一条漆黑硕大的巨龙一般，将整个视野都挤得满满当当。
    “小、小凡怎么……”
    其余人看不到那些正疯狂汹涌进离凡体内的暗黑色恶念精神力，但刘元却看得清清楚楚。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围绕在离凡身边的恶念漩涡越来越大，刘元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道、道长，那些，那些东西是什么？它们为什么一直在疯狂的涌进小凡的身体？小凡，小凡她现在做什么？”
    “什、什么意思？什么精神力？什么恶念旋涡？在哪里？怎么会涌进凡儿的身体？刘元，你看到了什么？凡儿她怎么了？她……”
    胳膊被江辰捏得咯吱作响，眼见江辰狂乱的眸子已经彻底半分冷静，刘元咬牙忍着没有痛呼出声。直到季帆和杜飞硬生生将江辰搬走，刘元这才靠着李岩肩膀得以有了一丝喘息。
    “无量寿佛……仙家这是，在用自己的身体做祭祀。她将自己的心用作了承载这世间多余恶念的容器。她，在吸收这个世界多出来的恶念！哎……终究，天命不可违……”
    “凡儿！不要！不要！”
    闻言，江辰疯了一般挣脱季帆的钳制，嘶吼着拼命向着离凡的方向前行。
    奈何呼啸的精神力气场在离凡周身形成了一个半结界一般的透明界壁，无论江辰如何向前，却总在下一步又被稳稳的推了回来。
    “所以你才会看都不再看我一眼！所以你才会跟季帆说那样的鬼话！为什么要把我拜托给季帆？为什么要把我拜托给别人？江离凡！你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了吗？你看我一眼！我求你看我一眼好不好？你看我一眼啊！”
    虽然不清楚那所谓的恶念精神力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江辰知道，离凡，这是打算用自己的性命来填补这场灭世之祸！！她这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在对抗整个世界的恶念！
    江辰疯了一般向背对着自己的离凡嘶吼着，前进一步，被推了回来；再次尝试，再次被推回。
    “啊~~~”
    像是掉进了一个满是黏腻的诡异世界，无论江辰多么努力的想要走进去，却总是在下一秒被大力的重又送了回来。冲进去的力有多大，推他出来的力就有多大。脖子上的青筋在一次次的冲击下已然清晰可见，可是江辰就如同疯了一般，不知疲倦的仍在不停的冲击着。
    “江辰！你冷静一点！冷静下来！”
    抱住脚下颤抖得连站立都不稳，却仍旧拼命想要往前冲的江辰。季帆只觉得心也跟着江辰颤抖个不停的身体一起，摇摇晃晃的纷乱了起来。
    心爱的女子正在经受着十死无生的极致苦楚，可自己却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季帆深切知道江辰此时的挫败和无助，也明白他此刻几乎快要天塌地陷的恐慌和不安。
    江辰曾不止一次的说过，离凡就是他的命。而如今，这个他一直小心翼翼摆在心尖尖上的人儿，却随时都可能会倾覆，如离默一般烟消云散。
    “江辰！你先冷静！我们再想法子，我们一起想法子！别怕！别怕！我你会陪着你，这操蛋的天命，我陪你一起破了它！”
    “为什么？我江辰一生没做过什么坏事，年少起就受尽苦楚折磨。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家，为什么，为什么你又要把她带走？为什么？老天爷！要填命，拿我的命去填啊！你放过凡儿，放过她好吗？你来找我，来找我呀！”
    抱着季帆一并颓然跪倒在地，江辰嘶哑着嗓子对着黑压压的天空你厮声哭嚎，像个失了心智的疯子。
    “道长，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想想办法，救救她，救救小凡！杜飞求你们了！”
    膝盖重重跪倒在一片碎石瓦砾之间。杜飞抛下了以往所有的高傲和自尊，为了天空中那抹小小的银白身影，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浑然不顾立时破皮流血的额头。
    此刻，除了卑微的祈求，他根本已经找不到其他任何能够帮助离凡的办法！此时此刻，深感挫败的，又何止是江辰一人？
    “道长！老大这辈子虽然也就才活了二十来年，但他一向心高气傲，这双膝盖就连天地他都没跪过。今天他愿意为了离凡下这跪，磕这头，是他真的没了办法。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想想办法，救救小凡！我林华虽然微不足道，但也在这里，跪求你们了！”
    说着，林华也跟着重重跪了下去。
    “实非我等不愿，而是，我们如今，纵便是起身之力都困难，又谈何救助离凡仙家？再者，她此时已是深陷劫数中心，再难脱身的了。晚了，太晚了。”
    灵虚散人深叹口气，努力尝试了半天，身体仍旧是半点气力使不上来，更别说调用灵力了。无名圣尊怀抱着仍旧昏迷不醒、生死难料的包无庸，看了眼天空中不断被一圈圈恶念精神力包裹住的离凡，又转头和其余几名修士彼此互看了几眼，全都忍不住的摇头叹息。
    如今到了这个份上，不是自己几人愿意拼命，就可以拼得起来的。这个级别的较量，自己这帮人，已经完全没有能够插手的可能了。
    “不知道，这个法子管不管有点用？”
    一直望着离凡所在的方向沉思不语的刘元，突然掏出了手中的那把随身匕首，用力的划开了手腕上的经脉，鲜红的血液快速涌了出来。在李岩的厉声呼喝下，用力将血甩在了身前那堵看不怎么出来的暗灰色界壁上。
    像是被硫酸腐蚀了一般，刘元鲜血撒到的地方，居然快速溶出了一个半透明一般的有形大洞来。只是，很快那被溶出来的洞口就被修复完全，再次消失不见。
    “刘元，你他么再敢往自己身上动刀子，先杀了我再说！”
    不由分说一把夺过刘元手里的匕首，李岩的眼神几乎就快要吃人。

 第457章 决战 四

    “刚，刚才那是……你的血，竟可以融化那界壁？”
    不可思议的看着刘元，剑圣尊者的手在触碰到刘元之前，就被李岩格挡了开来。一把将刘元一把挡在了身后，不等江辰犹豫着开口，李岩转过脸去不看江辰，抢先一步开口道：
    “大叔，我知道救人要紧，也知道小凡凡对你，对我们大家意味着什么。但离凡是你的心尖尖，刘元儿同样也是我的！我知道这样做很自私、很无情，但是，我没办法拿着刘元儿的性命去做一场注定会输的豪赌。你也看到了，刚出现一个洞口，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刘元身上儿能有多少血可以流？离凡是你的命，刘元也是我的命。我可以把自己的命给你，但他的，我、必、须、护、着。”
    最后五个字，李岩看着江辰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
    “我……”
    江辰刚要开口，李岩再次出声打断：
    “我知道你们会骂我自私，可能还会说什么‘离凡的命对这个世界来说更重要’之类的话。但是在我这里，整个世界加起来，也没有一个刘元儿重要。我可以为了他，背弃整个世界，哪怕是道义。对不起！”
    “岩，其实，其实我真的可以试试。毕竟我们身体现在的愈合能力这么好，再说，我们的命都是小凡救的，就算是为她死了，我也是愿意……”
    “可我不愿意！”
    高声打断刘元，握着刘元正在快速愈合的手腕，李岩的眼中渐渐染上了一丝红色。愧疚、难堪、不舍、疼惜、愤怒，太多太多的情绪在李岩的心里翻涌发酵，握着刘元的手颤抖的厉害，却仍旧极有分寸的没有将力道加注在刘元受伤的手腕上。
    望着刘元，李岩紧咬着压根沉声道：
    “如果你非要那么做不可，那就先一刀子捅死我再说！元儿，我承认自己是个懦夫。如果注定要死，那我宁愿死在你的前面！但在那之前，我豁出命去，也不会让人伤你分毫。绝、不！”
    “我的人，我自己救！救不了，我就陪着她一起死。”
    不再理会这边剑拔弩张的诡异沉闷，江辰望着半空中的那抹小小莹白身影，攥紧的拳头掐出了血来也浑然未觉。沙哑着喉咙，低声呢喃着连自己也听不清的言语：
    “江离凡，上天入地，我跟定你了。你别想把我甩了，永、远、都、别、想。”
    半空中，离凡的双眸已经彻底变成了血红色。大量的恶念精神力正汹涌着涌进离凡的心脏处。离凡的那颗心，在恶念精神力的不断涌入下正逐渐开始变色。
    江辰声嘶力竭的呼喊在重重恶念之力的包裹下虽听得很不真切，可他心里的痛楚，离凡却仍旧可以真真切切的感受到。
    但事已至此，除了死拼到底，早已没了其他可以退缩的可能。魂飞魄散呵！要说一点都不怕，却是骗人的。纵然看淡了生死，参透了轮回。但，面对这场再无来世的绝命豪赌，想着下面那个哭喊的声噎嗓哑的人，心头除了不舍，依然存着一丝对死亡的恐惧。
    ‘死兔子，那时，你也是怕的吧？我，有些怕了！’
    抬眼望着四周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大的恶念旋涡，离凡苦涩一笑，对着天空喃喃低语：
    ‘师父，徒儿只怕是，不能在您跟前尽孝了！团团圆圆，你们可要替我照顾好师父。别让她再受欺负。’
    心脏撕裂的痛楚变得越发强烈难忍，就像是一左一右各有一股力量在极力拉扯一般，离凡只觉得此刻整颗心都快要炸裂开了似的。
    自怀中取出那颗里面氤氲着黑气的透明珠子攥在手心，离凡强忍着痛楚，血红色的眸子冷冷瞪着再次出现在眼前的这团暗黑的火焰，漆黑如墨的长发在周身凌乱的舞动着。
    “嘻嘻嘻嘻！知道为什么那些自甘坠入恶魔道的阿修罗人类，在魔化时会那般痛楚难当吗？因为，恶念乃是至毒之物，越是恶劣的精神力，毒便越深沉。魔化的心所要承受的撕扯折磨也就愈甚！哈哈哈！怎样？痛吧？想要将这天地间所有多余的恶念一并吸收带走？嘻嘻嘻！怎么可能？”
    暗黑色的火焰突然放大，变成了一个黑漆漆的影子，一道道地狱之链围绕在黑影的四周，突然对着离凡瞬间急射而去。
    噹~~
    清脆的撞击声带着灵力的汹涌波动从斩心剑和地狱之链相撞的地方翻涌着向着远处滚去。
    挥舞着身后的漆黑色羽翼，离凡血红的眼睛激射出一道寒芒，看着不远处的那道黑影，嘴角轻轻勾起一抹狞笑。略带沙哑的清冷声音透着冰冻神魂的冰寒之气：
    “成魔？哼！你实在是，太不了解我了！”
    手中的斩心剑噌的一声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离凡的身影如一道闪电一般，带着巨大的灵压威势向着那团黑影急掠而去。圆形的旋涡甚至直接被离凡手中的斩心剑生生劈开了一个缺口。
    噹~噹~噹~噹~噹~
    一连串的火花，突然自黑压压的低沉天空中飞闪而出，如烟火一般瞬间照亮了一片天空。
    离凡的斩心剑，竟一路势如破竹的将焱挥舞出来抵挡的地狱之链接连斩断！直到焱最后能够甩出的最后一根挡在身前的地狱之链前，离凡瞬时收势，斩心剑透明的剑尖，直抵着黑漆漆的地狱之链。
    “你……你怎么可能……”
    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仿佛杀神一般的离凡，焱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居然是真的！那可是地狱之链，带着天道法则的地狱之链！居然就像是白菜萝卜一样，说砍就砍了？
    “想要召唤恶魔，你得先要有制服恶魔的能力。否则，就是在找死！”
    冰冷的话音刚落，离凡用力将手中的斩心剑继续送了出去。噹~~最后一根斩心剑闪着火花应声断裂。
    而地狱之链后的焱，则直接被斩心剑劈成了两半。诡异的是，一分为二后的黑影居然就这样成了两个独立的个体，变成了跟刚才一模一样的两个黑影。
    不远处的一处海底，之前红蛇女留下的那份‘大礼’终于在酝酿了一段时日之后，彻底显示出了威力。
    一阵强烈的震动自海底向四周快速的延展开来，水中各色的鱼类全都惶惶不安的开始无头苍蝇般四处躲避。
    低压暗沉的天空下，海底的震动带起了海水的涌动变化，一层接着一层的海浪一浪高过一浪的堆叠了起来，带着铺天盖地一般的气势，翻涌着向着海岸边扑了过来。而离凡他们所在的那个小岛，正是这场海啸最早扑到的地方。

 第458章 决战 五

    “呵呵呵！看样子，你也不是很了解我！”
    冷冷的声音同时响起，仿佛真的是出自两人之口。出声的两个黑影一左一右，动作一致的同时甩出一根比刚才还要粗大上好些的漆黑地狱之链。带着打破空气的呼啸鸣声，地狱之链如灵活的黑蛇一般向着离凡飞扑而去。
    地狱之链在飞扑向离凡的同时，瞬间在虚空中又衍生出了许多根，全部对着离凡同时缠了过去。离凡躲闪不及，被那些地狱之链重重捆绑住身体。双手交十被捆绑在胸前，地狱之链自脚脖至双肩，将离凡整个身体捆了个结结实实，而后不断收紧、再收紧。
    “你以为，我这百万年的地心修行，只是个玩笑吗？火岩一族本体即是火焰，只要火焰不灭，纵便被你分割成多份，我也不会消亡！哈哈哈哈！”
    身体被死死捆住，离凡挣扎半日，终还是无果。血色的眸子此时逐渐幽暗起来，看着近处的两个黑影，离凡默然无声，嘴角再次勾起一抹狞笑。
    “凡儿！”
    眼见离凡身体被地狱之链重重锁住不得动弹，江辰再次不顾一切的跳了起来，想要冲过去救人。怎奈那道界壁就像是一个黏性极强的麦芽糖，无论如何就是无法冲破。
    岛外，记者招待会现场
    嗡嗡之声在这场一开始就被看做更像是场闹剧的记者招待会现场，似乎一直就没有停止过。对于离凡的‘性质’，台上台下界限清晰的分成了两派。而从目前的舆论形势来看，坚信离凡是‘魔鬼’，意欲除之而后快的占据了绝大部分的比例。
    嗡~~
    突然刺破耳膜的尖锐声音将台下一众嗡鸣声一瞬间盖了下去。众人捂着耳朵，对着台上再次举起了话筒的许天青面露不悦之色。
    “我知道，大家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我也清楚你们大家最想要知道的答案是什么？”
    像是没有听到台下人无礼的高声质问‘是否蹭热度’等等无礼问题，许天青面向正对着自己的摄像头，淡然一笑后继续说道：
    “关于这场记者招待会召开的目的，今天，面对全世界人的关注以及在座的来自世界各地的媒体朋友们，我非常郑重的再次重申一遍”
    许天青收敛起脸上的温润笑容，目光扫视过人群，而后盯着那几个明显蓄势待发准备言语攻击自己的几个‘造势者’，正色道：
    “今天邀请各位来，不是为了让各位一起坐下来集体诋毁我们的朋友。也不是为了跟风网络上四处扩散流传的所谓‘外星人入侵’论这种无厘头的可笑传言。是的！朋友！我可以非常负责任跟大家说，她，离凡，是我们的朋友。她不是什么魔鬼，更不是网络上渲染的有声有色的什么‘外星人’。她跟我们一样，是人。顶多，是一个比我们多了点特异功能的‘超人’罢了。我们既然能够接受漫威电影里的那些英雄角色，为什么却不能接受一个现实中真实存在的萝莉女侠呢？难不成，大家都只是一群光嘴上说着好龙的叶公吗？”
    “朋友？女侠？那网络上传播的关于她打杀人类的视频你又怎么说？”
    那几个蠢蠢欲动的人果然开始挑头提问。
    “首先！”
    许天青淡定的扫了眼提问的人，而后不动声色的对身旁的赵英武点了点头，随及冷静答道：
    “那些视频的真伪我们尚不能确定。视频的画质大家也都看到了，高糊。也只有那一头长发能够勉强让人联想到离凡。其次，难道大家就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会有外星人离凡这样的消息传出来吗？最初这个消息泄露出来的源头是哪里？那个口口声声‘亲眼所见’的人，她此时此刻又在何处？明知我们召开全球记者发布会意欲要驳斥她的说法，为什么到现在为止，她却始终没有半点动静，更没透露任何的对应之策？这段时间网络上如此快速的信息发酵，这背后真的没有推手吗？那些人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说着，眼睛意有所指的看向那个刚才发问的，说着一口流利中文的外国人身上。
    “据我所知，许先生前段时间深陷舆论旋涡，更是遭到了娱乐圈大佬的封杀。今天这样的场合，请问许先生出现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另外一个东方面孔的人用流利的中文紧接着问道。问题问的非常不礼貌，且极其伤人自尊。大概了解点国内娱乐新闻的人都知道，之前一段时间一度吵得沸沸扬扬的负心汉、凤凰男事件。他此时点出许天青被封杀的事情，基本就等于是在挑事儿。
    “人家做什么要你管吗？你是谁啊？再说了，封杀什么封杀？那谁谁谁一句话就能封杀得了吗？有几个钱还真就拿自己当个人物了还是怎的？”
    示意按住撸起袖子就想要上去干架的王韬，许天青扫过提问者，脸上重又扬起了淡然的浅笑。拍了拍话筒，笑道：
    “不管怎样，谢谢这位记者朋友对我的关注！至于今天我来这里的目的，一共有两个。一是向大家解释离凡的身份问题，其次，是给大家讲两个故事。严格意义上来说，其实也算是就一个故事。故事有个名字，叫做‘生而为人，请努力善良’。”
    话音刚落，下面的嗡鸣声再次四起。许天青对此毫不在意，转头看了眼正微笑着给与自己鼓励的张晓，淡然回以一笑后，继续用不急不徐的语气缓缓道：
    “这一生，我唯一只爱过一个女人。她的名字，叫夜心。我们曾在贫困中相爱，又因生活的贫苦最后彼此走散。是的！我抛弃了她，选择了一个在事业上能够方方面面帮助到我的女人。做过功课的相信大家都已经知道我说的是谁了！”
    苦笑一声，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膀，许天青的眼中却明显带上了一丝泪意：
    “后来，在那场订婚闹剧上，她去了，与我做最后的绝断。也是这一生，她和我最后的诀别。再后来，我就眼睁睁的看着这辈子最爱的女人，穿着她曾笑魇如花向我介绍说以后要在咱们婚礼上穿上的白裙，狠狠地被车子撞飞了出去！”

 第459章 决战 六

    “为了前程，为了事业，我抛弃了她。我撕毁了我们之间所有的誓言和承诺，只留给她一地破碎不堪的曾经。我曾不止一次的骂她是累赘，责问她能帮到我什么？接着就是流产，然后背叛，车祸。最后，她死了，而我，选择忘了她！”
    “我靠！这渣的也有点太过了吧？我都想揍他了。”
    赵英武不可思议的看向笑得满脸泪水的许天青，键盘上飞速跳跃的手指霎时停了下来。顿了顿，看了眼台下的几个‘目标人物’，再次埋头不停敲击着键盘。
    努力平复下心头翻涌起的酸楚痛苦，许天青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接着道：
    “你们知道吗？这个世界，这个我们很多人以为鬼神只是迷信的时代，其实，那些我们以为不存在的，都是存在的。是夜心，让我相信了灵魂的存在；也是她，教会了我爱的真谛是成全。她虽然死了，即便是忘了我是谁，她的魂魄却依然守了我整整三年！最后，甚至差点因为我彻底湮灭于世。”
    吵嚷声变得大了起来，台下开始有人向上扔些小东西，好在并没有砸到人。许天青没有理会，继续接着说道：
    “三年的时间，因为有心人的打压，因为我自己的懦弱，我拼了命的麻痹自己。我以为只要给自己足够的时间，只要忙到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就真的能忘了心里的那个影子，就能让自己忘了那份亏欠。可是我错了！大错特错！那些亏欠、那些悔恨，从来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消散分毫。它们就像是跗骨食髓的蛆虫，在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的啃食你的心。当你回头发现的时候，那颗心，早就已经空了、残了、碎了。”
    嘭~~一个还剩半瓶水的矿泉水瓶直接命中了许天青的脑门，不偏不倚砸在了他的额头上。好在只是红了红，并没有真的受伤。许天青制止住想要冲上去拿人的仁和高中学生，仍然继续说着：
    “我知道，众位心里现在肯定会在想，说我为什么要在此时此地跟大家说这些废话？分明大家想要知道的只是‘外星人江离凡’的事情，为什么我这个已经过了气的十八线开外男艺人却在这样重要的场合下讲这些无关紧要的废话？”
    许是许天青这几句话说的颇为得人心，台下的喧闹声竟渐渐小了起来。见有人开始将注意力转向了自己，许天青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鼻涕，笑着耸了耸肩膀：
    “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人咬牙切齿的骂我渣！还说想揍我！呵呵！”
    下面应和着传来几声低低的笑声；赵英武飞快跳动的手指再一次急急停了下来，自认比城墙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脸皮不由得红了红。对着许天青暗暗磨了磨牙，再次手指飞快的跳动着。他还在尝试侵入那个目前仍旧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到的直播网站。
    如果可以，他想要遥控那里的哪怕是一架航拍器，至少，让他知道岛上现在是什么情况。至于现场那几个浑水摸鱼的家伙，在和老三马竟的合力之下，很快几人的身份就已经全都浮出了水面。今天，那几个人根本不可能走得出这个会场。
    笑完之后，许天青顿了顿，抬头直视着台下或看向自己或斜晲着自己兀自讨论着的众人，冷声问道：
    “那么请问在座的各位呢？请问那些一心认为‘外星人江离凡’是魔鬼，认为她是来消灭地球人类的那些所谓的‘专家’、‘学者’、‘亲历者’呢？请问大家，她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值得全世界的人去讨论如何消灭她、如何杀死她？对于完全都还没有被证实、没有被确定的事情，就如同先知一般跳出来大放厥词的人们，请问你们又是什么？请问你们这样的行为，是不是也可以被称作是渣呢？”
    “许先生，我觉得非常有必要提醒您的是，您现在是在全世界范围内进行直播。而且，它非常有可能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全球关注度最高的事件。您要知道，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会被全球实时直播出去的。”
    一个胡子发白的白人记者涵养很好、却很是面色严肃的在台下高声提醒。
    “谢谢这位先生的提醒！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知道这样说出来，以后可能将要，面临的是什么？但我依然还是要说！在座的，在电视机前、网络上正看着我的各位朋友们，请问除了网络上那些虚假的消息报道，你们真的经历过她布下的那些黑暗恐怖吗？或者说，真的有接触过她吗？真的有见过她本人吗？”
    神色严厉的扫过台下众人，许天青对着那些摄像头，继续道：
    “可我见过！我不止亲眼见过她，还被她骂过，骂的心服口服！她们，也许的确有和我们不一样的地方。但她们与最大的不同，在于她们对生死的淡薄，对生命的珍惜。她们从来不会妄害他人性命，我甚至可以跟大家保证，她们从来没有伤过这个世界的任何一条人命……”
    “信口雌黄！如果他们没有伤害人命，那之前我们看到的那些视频影像又是什么？不要说作假这样的话，如果要作假的话，人家大可以做的更逼真更可信，完全没必要用那些高糊的影像。”
    “你也别在这里假惺惺的演戏了！你的底细，或者说你们几个人的底细我们已经摸得一清二楚。不揭穿你们是觉得没必要为你们这群臭老鼠浪费时间，你们还当真以为自己演的很像不会被发现是吗？我告诉你，大一开始你们的狐狸尾巴就没能藏住好吗？你以为为什么要急急忙忙办这场说明会呀？”
    李蕊越说越起劲，最后直接走到那个开口打断许天青的女人身前，指着她的鼻子叫骂。
    “怎么？你觉得还有必要继续装下去吗？k组织的杀手们！”
    k组织刚出口，被指着鼻子骂的女人上一秒还一脸气愤难平的表情，下一秒脸上就换上了一副冷厉的面孔，对着李蕊立时出手。

 第460章 决战 七

    就在女杀手打算对李蕊下手的同时，一直隐藏在其一旁的王胜直接一拳对着女人的面门招呼了过去。而另一旁的李强，则是轻轻一推将李蕊推向了正向李蕊快速跑来的仁和高中的一位男学生。
    踉跄着跌进急奔过来的齐心怀中，李蕊虽不知道刚才具体是怎样的凶险，心下却仍旧一阵刚绕过了鬼门关的后怕。
    “齐、齐心，我怎么觉得，后脊柱一阵阵的发凉呢？”
    愣愣的就这么靠着齐心的胸口，李蕊这才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开始哆嗦个不住。
    “我说大小姐，麻烦你以后使性子能不能分分场合？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人吗？那可都是亡命徒啊，动动手指头你的小命就保不住的主。你居然明知对方的身份还能指着人家的鼻子骂！我也是服了你了！”
    胸腔里的心脏现在才算重又恢复了跳动，齐心深呼一口气，又是气又是无奈的拍了下怀里这个坏家伙的头顶，很是后悔刚才自己没有一起跟过来。
    “我，我现在怕的腿都软了。”狠狠咽了口口水，李蕊极其认真的回头看了眼齐心，轻声叮嘱道：
    “齐心，以后我要是再这样犯浑，可千万别纵着我。”
    “得了吧，我的大小姐，回回事后你都这么说。可每回只要一冲动起来，你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嘴上虽这样说，齐心还是小心翼翼的抱起李蕊，退回了台前自己的学校阵营。而那几个k阻止埋下来的几个坏事的老鼠屎，在造成了一定的哄乱之后也都被逐一拿下。
    眼见现场的混乱已经被控制，许天青对着李强几人微微点头致谢，重新拿起了话筒。
    “很抱歉，让大家受惊了。今天的这场说明会，有一定的原因就是为了刚才那几个人。我想大家现在应该都很疑惑，刚才那位女同学说的什么k组织、什么杀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现在，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这场关于‘外星人江离凡’的舆论风暴，就是这些人一再翻炒起来的。当然，事端最初的挑起者，自然是那位在一开始在电视上哭哭啼啼的自称自己是‘受害人’的belle小姐。”
    刚才一系列‘精彩’的肉搏互殴，无论是现场的记者还是通过视频观看的观众，都还处于一阵懵圈无所适从中，紧接着就又是一个重磅的反转炸弹。还没等大家全都晕乎完，许天青又再次扔出了杀伤力a级的重磅爆料：
    “不仅如此，那位belle小姐目前还涉及到一桩人命官司，据我所知，已经畏罪潜逃了。因为涉及案情，其他的我不便多说。接下来我想说的是，江离凡是怎样的人，我想在座的每一位，包括现在正在观看直播的电视机前、网络前的各位朋友，没有任何一个人比我身边的张晓更有发言权。”
    拿起手里的话筒，张晓深呼一口气，眼神坚定的看着那一台台正对着自己的机器，接着道：
    “刚才那几个人，他们其实是一个非常有实力的杀手组织--k组织的成员。这个组织盯上离凡已经很久了。之前还曾经不止一次的跑去家里想要绑架离凡。后来发现不太可行，又瞄上了当时远在美国求学的杜飞，差点当场杀了杜飞和林华。逼得离凡不得不跑去美国救人，也就是你们看到的那个掏心的视频。其实，那个被掏心的，根本就不是人！”
    哗然声再次四起，张晓不理会底下的嗡鸣质疑声，急急继续解释道：
    “那个人早就因为心里的恶念入了魔，他那个时候，其实已经兽化了，那个视频因为拍的很模糊，所以大家可能没有注意到。其实，他那时候满身都是兽毛，根本就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还有，那个沙漠里小凡和小默逼停汽车的那个。她们可能真的逼停了那辆车子，但是，人却绝对不是她们杀得。绝对不是！在她们的意识里，虽然生死被看得很淡，但对生命，她们从来都是敬畏有加的。她们认为杀人是大罪恶，轻易根本不愿意开杀戒。不止如此，就是撒谎，在她们来看也是罪孽。她们不像我们，觉得人生就这一辈子，怎么开心怎么自我怎么活。她们追求的是生命的品质，她们，一直都是坚信因果轮回、报应不爽的。她……”
    “张小姐，您是在说笑吗？还是在跟我们讲神话故事？好好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什么兽？大家都有眼睛，都能看得到。虽然比较模糊，但是那分明是一个人的形态是没错的。”
    对于张晓的话，别说那些全都受过高等教育的记者们，就是仁和高中的学生都有些面面相觑，不知所以。不是说啥‘外星人’吗？怎么突然从科幻故事又一下子跳到神话故事了？
    “他，他之前是人啊！但，是个死人。他是尸魔，是一个以尸入魔的尸魔兽。他……”
    “呵呵呵！张小姐，您说的这些，都是玄幻小说里才有可能出现的场景，作为一个现代人，您这样说，我非常怀疑您现在的精神状态是否正常……”
    见张晓有些乱了阵脚，许天青再次结果话头，打断了提问男子的话：
    “我想，还有一件事情可以跟大家分享一下。是我自己的。就在不久前，因为事业的彻底败亡；也因为心里对夜心的愧悔；选择了自杀！对这个世界，我其实早就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留念！可是你们知道吗？最后，最后救下我的那个人，却正是被我生生害死了夜心！”
    “许先生，您之前不是说，夜心女士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车祸身亡了吗？现在您又说是她救了您，这……”
    “我首先得要先谢谢您，看样子，刚才您一直都有在听我说话！”许天青对着提问的记者感激一笑，抿了抿唇后继续道：
    “我不知道，大家有多少人依旧对鬼神心存敬畏？又或者说，现在还有多少人真的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魂魄的存在？请大家相信，我没有疯，我的精神非常正常！但是，经过那次自杀事件之后，我非常确信这个世界上鬼神的存在。虽然我看不见，但是，他们的的确确是真实存在的！不仅如此，坐在我旁边的张晓，她，就是传说中的阴阳眼，可以看到鬼魂！那天，我之所以能够获救，就是因为张晓看到了夜心的鬼魂，然后跟着夜心来到了我的寓所。”
    一句话再次引得台下一片哗然。

 第461章 决战 八

    “张小姐，请问许先生说的都是真的吗？”
    “您真的能够看到鬼魂？请问鬼魂是什么形态的？他们都长着什么样子？看您的眼睛似乎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不同，请问您是通过什么手段看到那些所谓的鬼魂的？”
    “您刚才说的那个什么尸魔，您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请问您当时也在场吗？”
    面对纷涌而来的提问，张晓定了定心神，想到小光，想到此时生死不明的离凡等人，拿着话筒的手终于不再颤抖。
    “我……我的确可以看到一些你们平时可能看不到的东西。你们可能以为我说的是疯话，但是，那些的的确确都是真实。很多时候，我们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真的；就像我们看不到的那些，也并不一定就真的不存在一样。夜心的魂魄是真实存在的，如果不是她一再的求我，我根本不知道天青家里的门房密码，也就不可能在他已经陷入昏迷的时候及时赶到救了他。离凡她确实异于我们，但她真的是人，不是什么魔鬼外星人。她只是比我们多了些‘特异功能’而已！之前直播的视频你们也看到了，不止是离凡，这个世界上有这种特异功能的奇能异士还有很多。只不过，他们从来不喜欢显露自己而已！”
    “现在流传的关于‘外星人江离凡’的各种威胁论大行其道，所有人都在抨击离凡的存在，诅咒她，一心讨论怎么消灭她。可是，她其实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害我们的事情啊！相反，她每一次的破格出现，都是在救人而非害人啊！那次的跳楼事件，如果不是她，我早就成了一抔黄土。还有天青，如果不是她们给了我一双阴阳眼，我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去救他。她救人、帮助人的事例还有很多很多，但却从来没有过一次，是她有意去伤人的，更别说杀人！”
    “也就是说，您也是承认她的与众不同的，是吗？请问，她在记忆方面的‘特殊能力’，你也知道吗？”
    那双清冷凌厉的眸子，让张晓一怔，她不明白，为什么说了这么多，人们纠结的却还只是离凡的这些‘特殊能力’？
    “我，我是知道。但是……”
    “那么您又怎么确定她没有对您的记忆进行任何的修改或是美化？如许先生所说，我们确实对江离凡有足够的了解。但，您的这些说法，也不过都是一面之词，如果说belle小姐说的话我们不能立刻采信，您的话，我们同样也无法直接采信。而且，俗话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用这些完全虚妄的一番‘故事’来强行解释，是否有些牵强？”
    “这，这不是故事呀？我说的这些，我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都是真的！我从来不撒谎的！我……”
    “我们并不怀疑您的人品，但是，对于你此时此刻的精神状况以及记忆，也确实很难让人采信。毕竟，鬼神之说实在是太过荒诞，而且，从现在我们大家有目共睹的证据来看……”
    “证据、证据、证据，什么证据？几个不知出处的高糊视频就能算是证据了吗？一个在逃杀人嫌犯的几句哭诉就能算是证据了吗？”
    不等对方说完，张晓的陡然拔高声音，嘶吼着打断了男人的话。哽咽着高声嘶吼：
    “你们根本不知道小凡和小默为了我们，为了这个世界，究竟做出了怎样的牺牲？那个belle，她一直哭诉自己是什么受害人。其实，她才是最大的幕后黑手！她绑架了小光，威胁离凡去岛上救人，就是为了让你们所有人看到离凡的与众不同，从侧面证实网上的那些视频的真实性！她，其实才是最大的幕后黑手。而那个k组织之所以跟着摸黑，只不过是想要制造混乱，然后抢在别的势力之前，将小凡抓回去做实验罢了！他们，才是真正的‘坏人’啊！”
    “你们知道吗？这个世界，正在我们的恶念之下一点一点的开始崩塌！她们是来救我们的，是来帮我们的呀！而我们，却只是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所谓‘视频’，就这么轻易的否定了她们为我们做出的牺牲，甚至拒绝她们存在的可能。可怕的不是他们，而是我们自己啊！”
    “你们根本不知道，我们正在经受着怎样过可怕的考验？根本不知道，她其实是来拯救我们而非害我们的！那个出现在视频里的另外一个女孩子，她，她已经死了。”
    声音一下子被泪水噎住，张晓努力平复住自己的心绪，声音里分明带着压抑的颤抖：
    “彻底烟消云散！就是为了我们，就是为了我们这个世界！她烧了自己的内丹，燃了自己魂魄，她……现在，你们还想再逼死另外一个吗？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们，她们，她们在各自的世界里根本就不会死！小兔子可是神仙，神仙啊！她原本可以有很长很长的生命，原本可以过得那么开心快乐……”
    “虽然您说的极是动情，也非常感人。但是，对于一个无神论者来说，对不起，我实话实说，您说的这一切都非常的荒诞可笑！神仙？还是兔子？还燃烧内丹、魂魄？张小姐，我非常敬佩您的想象力和勇气，但是……”
    “为什么那些美好的事实摆在你们的眼前，你们死活都不愿意相信；而那些暗黑可怕的妄想、杀戮，只需要一点点的点拨煽动，你们就全部信以为真了呢？我没有说谎，更没有胡言乱语，为什么你们就是不信呢？为什么一定要把小凡钉死在魔女的十字架上？她是好人，她真的是好人啊！她们三番四次的救我、让我最后见生母的魂魄最后一面，不顾一切的和红蛇女拼命，她们哪点像坏人了？”
    嗓子在一连串的嘶吼之下已然沙哑，眼见张晓的情绪明显失控，许天青安慰的拍了拍张晓的肩膀，笑着拿过张晓手中的话筒，脸上保持着惯常的职业微笑：
    “那好！既然不信鬼神，那咱们就来谈谈良善的话题。”
    “在那之前，咱们可以先继续看看岛上现在实时的现场直播。”
    按下最后一个按键，赵英武深吐出口中一口浊气，将电脑中的影像直接映射到了大银幕上。

 第462章 决战 九

    暗沉沉的天空下，一身白衣的离凡被一根漆黑粗壮的铁链牢牢的捆了个结实，看上去就像
    是被铁链捆绑在了海面上一般。血红色的眸中杀意如潮，脸上更是挂着嗜血的冷笑，望着身前的两团黑漆漆的黑影，冷冷笑道：
    “莫不成，你以为如今仅凭这两条地狱之链，就能束缚住我？”
    “嘻嘻嘻嘻！这两条地狱之链自然不是为了束缚你！待你灵识溃散、只剩杀念，彻底成魔之时，便是你我携手毁灭这世界之时。届时，我自然不会继续再捆着你！”
    “唔~~只可惜，你只怕，是要失望了！”
    说着，斩心剑就像是有着自主意识的一般，无需离凡掌控，径直对着捆缚住离凡的地狱之链砍了下去。
    “你！你难道当真不要命了吗？那斩心剑可是上古神物，是初代神凤的贴身佩剑，被它杀死，三魂七魄可就得跟着散了。”
    看出了离凡的目的，黑影忍不住急急吼道。
    “哈哈哈哈！你以为，我今日想过活着离开吗？”
    离凡的话音刚落，几道火花闪过之后，捆住离凡的地狱之链同样被砍断。与此同时，两道黑影跟着很是不稳的晃了晃，就像是狂风下突然被吹倒的火苗一般。
    “唔~这斩心剑果然……”
    “原来，这两道地狱之链是用你的神魂炼就！不知，你的神魂，炼就了几根地狱之链呢？”
    重新将斩心剑握在手中，离凡血红色的眸中带着一片清冷的杀机，斩心剑直指两团黑影，乌黑的发丝伴随着周身的气流舞动翻飞，如一尊降世的杀神一般。清冷的声音在整个天地间幽幽回响：
    “妄称天道、蛊惑人心，今日，我便替天行道，灭你元神、毁你根基，诛，呃……”
    眼中的血色再次暗了暗，血色的眸子突然一片漆黑，随及又快速恢复了一片血红。握剑的手微颤，离凡捂着越发觉得撕裂的心脏，身体一个不稳，径直自半空跌落，单膝跪倒在地。
    “凡儿！”
    眼见离凡自半空坠落，江辰只觉得心脏瞬间失了节拍，整个脖子青筋暴突、声嘶力竭的嘶吼出声。手指似即将断裂一般，痛得整个心脏都在哆嗦。
    用力再次跨出一步，不想刚才一直黏腻的界壁此时却依然消失不见，身体一个不稳直接趴到了地上。没时间去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江辰欣喜之余，一路跌跌撞撞向着离凡飞奔而去。
    “江辰，不要过来！”
    离凡的一声厉喝，生生止住了距离自己只剩下一米不到的江辰。
    此时离凡的额间，正逐渐浮现一朵通体漆黑的黑莲形状。只剩下最后一瓣，那朵黑莲，就彻底成型了！
    “凡、凡儿！”
    一滴滚烫的硕大泪珠自江辰的眼眶滴答坠落，就如同江辰此刻正不断下沉的心。
    “江辰，我要走了！”
    赤红的眼眸缓缓氤氲出一丝泪意，离凡对着江辰凄然一笑。却让江辰只觉得五脏俱焚，痛到连呼吸都觉得刺痛。
    “走？你要去哪儿？你，不管你去哪儿，我都要跟你一起的。你，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伤，伤的怎么样？”
    眼中的泪掉的越发汹涌，江辰小心翼翼的想要一点点靠近离凡，怎奈稍一动弹就被离凡发现，再次高声喝住。
    “江辰！不要靠近我！不许！”
    “为、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不近你？你到底怎么了？凡儿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你的眼睛，你的额头，你，为什么连心结会这么痛？为什么……”
    江辰哭得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想要不顾一切的过去，却又无法真的无视离凡此刻极其严肃的眼神。
    “江辰！”看着哭到不知所措的江辰，离凡想要努力扯起一抹笑来，却只是徒劳的将氤氲在眼眶中的那滴泪挤了出来。
    滴答~一滴硕大的泪珠从血红一片的眼眶中滑落，沿着脸颊滴落到地上。颤抖着唇，离凡扯起一个不知是哭是笑的笑容，身体缓缓的重又飞了起来：
    “小光，我终究还是没能救得了他！我负了王四的嘱托，也负了自己曾经许下的诺言！”
    狠狠甩掉眼眶中的泪水，江辰伸手想要拉住眼前的人儿，却始终触不到她。不自觉的跟着不断向后飞着倒退的身影奔跑起来，一边跑一边不忘安慰离凡：
    “没关系！没关系！你不是说，人总有来世吗？小光是个乖孩子，这一世虽短，却一直用爱对待这个世界。来生，他会过得很好的对不对？没关系！救不了也没关系！你下来，你回来！你快回来好不好？我求你，回来！回来！”
    “江辰！在这个世界，我注定是无法‘活下去’的。死兔子走了，这次，轮到我了！”
    额间的黑色莲花颜色逐渐加深，那最后一瓣花瓣也逐渐开始成型。离凡面露痛苦之色，仿佛在强忍着极大的痛楚。而下面的江辰，也捂着心脏处痛得几乎不能站立。
    “这个世界的善，就靠你们了！至于恶，我能做的，也只是带走这一次多余的恶念罢了！以后的阿修罗人界，还是要看你们自己的选择！”
    “不要！凡儿不要！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没有你我怎么活？你是我的命，没了你，我还怎么活下去？不管做什么，哪怕是去死，带上我一起好不好？带上我一起好不好？”
    不顾江辰的嘶哑的哭嚎，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时间了，离凡捏诀正欲念咒，忽然感受到正汹涌而来的巨大海浪，本就因痛楚紧皱的眉头愈发皱紧，随手拿出师父临走前给自己的那根白色羽毛，大念一声‘去’，那羽毛如飞剑一般向着海边瞬间疾驰而去，随及没入水中。
    哄~~~海岛周围的海水突然瞬间掀起一阵二十层楼高的巨浪，如被定格住的一般高高耸立在海岸边，将那翻涌而来的海啸竟就这般死死的堵住了去路。
    “那，那是什么？”指着不远处骤然涌起的巨浪，刘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简直比科幻电影里描写的还要夸张，居然还有能够静止不动的高耸海浪！
    “无量寿福！仙家到现在，竟还只是挂念着我等凡胎肉体的安危！无量寿佛……”
    就连无名圣尊，此时话音里也带上了哭腔。

 第463章 决战 十

    “以吾之血，洗净世间诸恶；以吾之心，收尽世间诸邪。以吾之躯，祭因果轮回、生死轮转。以吾神魂，荡涤世人恶念邪心。三魂散、七魄消，元神护残魄！”
    清冷的声音甚至将巨大的海涛声都压了下去。江辰的眼中此时早已看不到其他，只一个劲的跟着半空中离凡不断后退的身影狂奔。
    嘶哑的喉咙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喊些什么？只望着天空中的那抹银白，一个劲的重复着：
    “江离凡！江离凡你不要我了吗？你不要我了吗？不要我了吗？”
    疯了一样追着离凡不断后退的身影。江辰知道自己追不上天上的那抹身影，知道阻止不了她此时的决绝自爆。可他没办法让自己停下追出去的步子，充血的眼睛里此刻除了那抹银白色的身影，什么都看不见。
    “江辰！再见！”
    “我们勾过手指发过誓，不管任何事情我们都要一起的！你保证过不会在抛下我一个人的！江离凡你给我回来！不要！不要！不要！”
    江辰疯了一般拼命向着离凡追来，可该死的却无论如何都追不上离凡不停后退的身影。枝干划破了衣服、绊倒了身体，藤蔓和蔓延出来的枝条打的身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淤着血。江辰像是根本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只望着离凡后退的身子，追着、跑着，一刻不敢停。
    “江离凡！江离凡你给我回来！你回来！回来！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凡儿，我害怕！我怕！”
    天空中的那抹银白，缓缓将斩心剑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江辰！对不起！曾经与你的约定，我怕是只能食言了！忘了我吧！有季帆和张晓他们陪着你，我总是能够放心些的！这一世虽不长，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快快乐乐的！”
    每说完一句，离凡手里的剑便往胸口进一分。血，开始由少及多的滴落下来，染红了一地的翠绿。
    “不！不！不！没了你，我怎么快乐？我连怎么活下去都不知道，你要我怎么快乐？”
    透明的斩心剑，终于稳稳的被离凡刺进了自己的心脏。最后望了一眼那个正飞扑过来的身影，离凡嘴角噙起一抹笑意，飞在半空的身体突然如没了翅膀的飞鸟一般，直直从半空中坠落了下来。
    “凡儿！凡儿！”
    耳边似乎隐隐听到了师父的呼唤，离凡满足的对着暗沉沉的灰暗天空笑了笑：
    ‘师父！徒儿不孝，不能，等您来接了！’
    手中紧握着的珠子在空中闪出一道亮光，伴着离凡跌落的身体掉落在地上，随及摔的粉碎。
    “凡儿！”
    一路追奔而来的江辰几乎睚眦俱裂，疯了一般张开双臂，脚下用力纵身而上，将距离地面还有几米的离凡稳稳抱在了怀中。
    双膝狠狠跪砸在地上，江辰却分毫感觉不到一丝丝的疼痛，颤抖着双手看着怀中面带微笑的小小女子。那身银白色的襦裙，如今却被满身的鲜血染作一片血红之色。
    “凡、凡儿。凡儿！凡儿！”
    江辰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喊些什么？颤抖着几乎不能成声的嗓子，小心翼翼的呼唤着怀里的小小人儿。仿佛，她只是睡着了一般。
    怀中的小小身影一动不动，挂着血丝的嘴角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安安静静的覆盖着下眼睑。江辰知道，她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那个喜欢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满眼欣喜唤着自己的小萝莉；那个总爱笑嘻嘻的跟自己说，‘别怕，有我’的小小女侠；那个为了自己敢与天抗、敢与地争的小丫头，她再也不能再睁开眼睛哪怕是看自己一眼。再也不能欢快的喊着自己的名字，一头扎进自己怀中。再也不会捧着吃得鼓掌掌的独子满足的对自己说：“唔~吃饱啦！”
    “我可以帮你！”夕阳中，那抹炫目到极致的灿烂微笑，似就在昨天一般。
    “江辰，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我在这个世界一天，我都会护着你。所以，别怕。”
    江辰想起那个温暖的安慰，想起那个混乱不堪的一天。所有关于离凡的一切都如走马灯一般鲜活的在脑海中疯狂闪现。
    轻拭去离凡嘴角的那一丝血渍，江辰浑身颤抖着，犹如枝头最后一片即将凋零的落叶：
    “你说你会护着我的！你答应过的！我怕了！凡儿，我现在真的好害怕。你醒过来，答应我一声再睡好不好？你告诉我你只是太累了，你只是睡着了而已。你告诉我你很快就会醒过来。然后，你想睡一天、两天、还是三天，我都由着你，我都陪着你。好不好？好不好？”
    “江辰，有我！”
    耳边似还能听到离凡娇俏可爱的那句安慰。江辰抬起头，望着乌压压压下来的天空，忽然觉得整个人晕眩的厉害。整个世界，似乎都开始旋转了起来。正奔跑过来的几道身影，天空中盘旋着的拍摄机器，甚至是耳边带着颤音的呼唤，狂怒的海涛声，全都似真、似幻的很。
    “江辰，真不知我与你之间，到底算是情债还是孽缘？”
    耳边似有响起了离凡那声似笑似叹的轻叹。江辰想起那次的‘重逢’，想起曾经对自己说过的那句不离不弃的承诺，心，像是被生了锈的钝刀一下一下的磨割着一般，痛到整个神魂都在颤抖。
    泪，一滴一滴快速不断的滴落在离凡苍白无血色的脸上。江辰紧紧抱着离凡小小的身体，脸贴着离凡的，轻轻地、似耳语一般，沙哑着轻声道：
    “不管是孽缘还是情债，江离凡，我不管是情债还是孽缘，就算是让我满身伤痕、狼狈不堪，就算是付出生命的代价。求你，求你回来，求你再回来好吗？你答应过你不会走的！你答应过要一直一直陪着我的！你答应过我的世界里一定会有你的！你答应过，你答应过我的……”
    风，卷起一地的悲凉，带起离凡长长的发丝，幽幽的向着远处飘荡着。

 第464章 凡儿，等我

    怀中的小小身体依旧柔软温暖，却再不能回应江辰哪怕半个字的呼唤。
    “小凡！”
    “仙家！”
    杜飞、李岩一众人紧跟着飞奔了过来，那抹被血色浸染下的银白，似钢针一般扎进几人的心里。
    “怎、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不是赢了吗？不是打赢了吗？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你自己？为什么……”
    声嘶力竭的嘶吼着一把推开呆呆木木的江辰，杜飞颤抖着双手将离凡的身体抢入怀中。精致的小脸此刻苍白的毫无半丝血色，爱笑的唇角紧紧的抿着。
    轻捧着离凡苍白的小脸，杜飞粗鲁的擦去脸上的眼泪鼻涕，嘶哑着几乎不能成声的嗓子：
    “你不是除了江辰以外，不喜欢别人随便碰你吗？我现在抱着你，我在抱着你。你甩开我呀！你再把我扔飞出去呀！你不是力气很大吗？你不是很厉害吗？江离凡，你打我呀！”
    被用力抱入怀中的小小身体软软的、半分力量也感觉不到。杜飞抱着离凡的手臂越收越紧、越收越紧，紧到双臂的骨头都在咯吱作响、酸痛难当，可那个一贯‘洁癖’的怪丫头，却自始至终未曾睁开双眼。
    “你，你不许装死，你醒过来，你给我醒过来！江、离、凡！你给我醒过来听到没有？我，我不爱你了，我再也不会缠着你了，好不好？只要你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你醒过来，你给我醒过来呀……”
    “不可能！她不是神仙吗？她不是会法术的吗？不就是当胸一剑吗？对于我们普通人可
    能难了点，对于小凡凡，不是应该很简单的吗？怎么可能轻轻一剑就死了呢？不可能，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有办法救她的，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大师，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林华沙哑着破锣一般的嗓子，对着无名圣尊厮声质问。
    “无量……寿……佛……”花白的胡子不停抖动着，无名圣尊湿润着眼眶，却半个字也答言不出。
    “你给我滚开！凡儿是我的，谁都不能碰她，谁都不准！”
    狠狠一拳将杜飞打翻在地，江辰重新抱回离凡，像捧着绝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的捧在怀中。
    “想打架是吗？好啊，打啊！今天咱们就好好在这里分个胜负，最好打个你死我活才好！”
    狠狠擦去嘴角挂着的血迹，杜飞嘶吼着正准备冲上去和江辰拼命，紧绷的身体却在下一秒瞬间忘记了所有的动作。
    江辰怀中的离凡，突然如烟般开始消散。就像是风下的蒲公英，整个身体，一点点的伴着狂风逐渐消失无踪。
    “怎、怎么会？怎么、怎么可以？…….”
    “不！不！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凡儿！凡儿！”
    江辰用力想要抓紧手里的小小身体，怎奈就像是漏棚想要关住疾风、双拳想要紧握沙粒，离凡的身体在江辰如野兽般的沙哑嘶吼中，终究还是彻底消散了个干净。连一丝丝的尘土都没能留下。
    看着此时空空如也的臂弯，江辰想哭，眼里却再用不出一滴泪来。心，依然痛到麻木，整个人也像是失去了生机的行尸走肉一般，惨白着已经毫无人色的脸，突然就这样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得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就连尸骨，你都不愿意留给我是吗？就连她的尸骨，你都不愿意留给我是吗？老天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让我剖肝挖心的痛？为什么？我就是想要一个家，就是想要一个家而已呀！”
    对着暗沉沉的天空极力的嘶吼着，江辰就像是一头濒死的困兽，通红的眸中带着寂灭一切的绝望。
    “她是救世主啊！她不是你送过来的救世主吗？你怎么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她就这么死去却全然无动于衷？你怎么可以让她小小年纪承受那么多的痛苦？呵呵呵呵~死！凡儿，别怕！我来陪你，我这就来陪你。天上地下、碧落黄泉，你死，我陪你死；你魂飞魄散，那我就陪着你魂飞魄散！没有了你的世界，我不想待了，一分一秒都不想了……”
    说着，江辰举起右手用尽全力朝着自己的天灵盖狠狠拍了过去。
    “江辰！”
    咔嚓~~
    伴着季帆破了声的一声惊惧嘶吼，清脆的骨骼断裂声紧接着传来。捂着被生生打断了的右臂手腕，季帆顾不得手腕钻心的疼，用力将江辰死死抱住：
    “你忘了小凡最后对你说的话了吗？你忘了她最想看到的是什么了吗？你怎么敢，怎么能就这样辜负她的期望？你要让她死都不能瞑目吗？江辰！”
    “瞑目？呵呵呵呵！瞑目？她身体都消失了！她和小默一样，彻底消失于天地之间，根本什么都不剩下了！她什么都不会知道了，又怎么会知道我有没有失信？再说，再说，我从来也没有答应过她……”
    “听着！”单手捧着江辰面如死灰的脸，季帆通红着眼眶，吼得声嘶力竭：
    “你最爱的人要你活着！听到没有？你最爱的人，最爱你的那个人，她要你活着，要你好好的活下去！”
    “活着？还活下去做什么？就算有来世、就算有轮回，我也永生永世不可能再找到她！她没了，她再也不可能出现在我以后的生命里了！我怎么活下去？季帆！我没办法活下去的！我没做错什么，她不能这样惩罚我！她不可以……不可以……我现在，每一次的呼吸，都沉重的像是在被凌迟一样，季帆，我不是你，我撑不下去的……”
    江辰的手中，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一把晶亮亮的匕首，那是，离凡曾经给他的。想到离凡最后一点点将斩心剑刺入胸口的场景，江辰痛极的胸口越发撕裂如刀绞。
    ‘凡儿，别怕！天上地下、碧落黄泉，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我陪你你，我会一直陪着你！小骗子，答应过的话居然说不作数就不作数！没关系，我对你说的，永远算数！永远！等我，等着我……’
    一点一点将匕首扎入腹部，担心伤口愈合的快，江辰甚至强忍着疼在腹部划了个深深的十字形。

 第465章 念之殇

    “江辰！江辰你……你……”
    感受到黏湿的血液，季帆这才发现江辰的伤。但此时，那血，却是如何也不可能止住了。
    “连你也要离开我是吗？连你也要抛下我！你以为，你以为我活得不辛苦吗？你以为默离开以后，我过得都是什么样的日子？现在连你也要离开！那我该怎么办？她让我活着，她让我好好的活下去。可是，可是……你知道我撑的有多艰难？我真的，撑不下去了…….江辰，我也，撑不下去了……”
    软软的躺在季帆半跪在地的怀中，江辰感受着生命的快速流逝，惨白的脸上绽放出一抹解脱的笑意。带血的手轻轻拍了拍季帆哭得五官都纠结到了一起的脸，江辰吐着血，轻声笑道：
    “季、季帆，对、不起！我、不能，再陪、陪你了！你……”
    “江辰！你他么现在立刻给我闭嘴！你不许死，你不许死听到没有？小凡三番四次不要命的救你，你怎么敢随随便便的了结自己？这条命，你凭什么说不要就不要？你给我活下来，活下来听到没有？你之前不是也吃过洗精伐髓的药丸吗？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
    拔掉还扎在江辰腹部的匕首，杜飞死死按住江辰汩汩涌血的伤口，一边骂江辰、一边催促刘元赶紧想办法替江辰止血。至于自己到底骂了些什么？连杜飞自己都不知道。
    杜飞不是没见过厮杀、也不是没见过生命的凋零。但，从没有任何一次，如现在这般悲凉绝望到让人骨缝生寒。
    “凡、凡儿……”
    望着暗沉沉的天空最后吐出那个名字，江辰微笑着，终于彻底停止了呼吸。无论刘元和李岩如何努力的做心肺复苏、无论杜飞怎样在他的耳边厮声咒骂，江辰还是缓缓的、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颓然的瘫坐在地上，杜飞望着这个曾一直孩子气的与自己争风吃醋、不时大打出手的情敌大叔，突然忍不住痛哭失声。
    太多的失去，太多的难舍，一下子就这么毫无防备的汹涌而来，打得所有人都毫无招架之力。
    “无量……寿佛……”
    无名圣尊几人因为身体的极尽耗损，直到此时依然力竭不逮。所心下大痛，却连爬过来帮忙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几人徒劳施救，却全然无功。
    “死了，都死了！默，灰飞烟灭；小凡，魂飞魄散；而你，你也抛下了我！那我还留下来做什么？做什么？丫头，既然你已经灰飞烟灭，那那些要求，我就算做不做到，你也通然不会知道的了，是吧？对不起，答应你的事，终究，只能食言了！我，撑不下去了……”
    就在众人还在忙乱着想要救活江辰、为江辰的离去伤心痛哭、心神不定之时，季帆快速拿起带血的匕首，用力的、狠狠的扎进了自己的心脏。
    ‘我这就来陪你们！默，我来了！’
    “不要！”
    刘元最后那声声嘶力竭的嘶吼，并没能阻止季帆的动作。眼中的神采瞬间凝固而后消散，季帆直直的倒在了江辰的身上，跟着就此气绝。
    海浪呼啸着在翻滚嘶吼，狂风，卷着一地的凄凉在整片天地间盘旋回荡。整个世界，似只留下了哭泣和悲伤。
    “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哥样子？”
    无力的跪坐在地，紧紧抱住拥住自己的李岩，刘元颤抖着身体哭得泣不成声。
    汹涌的海啸仍旧在高高竖起的浪墙壁外用力的拍打着翻滚，却始终无法再继续前进哪怕分毫。
    翻腾的漆黑色海水中，这座孤岛像是一个被浪墙围起来的世外桃源，彻底隔绝了浪墙外似要毁天灭地般的狂暴浪潮。
    低沉压抑的灰暗天空，高耸入天的浪墙，同时也将这片小小世外桃源中的悲伤绝望一并压抑到了极点。
    “咦！好大胆的妖孽，胆敢欺我锁心城离凡，谁给你的包天狗胆？”
    突兀的一声厉喝让正在哭泣的几人泪珠还挂在眼眶，不觉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暗沉沉的空中。
    只见灰暗的天空中突然闪出一道耀眼的金光来，紧接着七彩光芒炫目炸起，闪得杜飞几人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睛。
    刺目的霞彩耀芒中，有七道身影看似缓慢却又极快速的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这个傻丫头，果然还是选择了最最决绝的方式！”
    一声似山泉叮咚般清脆悦耳的声音悠悠扬扬自空中响起，一丝轻叹、带着明显的疼惜。
    紧接着，地面上突然现出一道道浅短的银色光芒，逐渐汇聚凝结，然后逐渐凝聚成了一颗晶莹剔透、拳头大小，内里带着一团黑色流动气体的珠子。那珠子像是有意识的一般，凝聚成型后，随及向着声音的方向疾飞而去。
    “仙、仙女？七、七、七、七仙女？”
    林华指着天上突然出现的七个身影，虽然因为反光的原因看不清她们的长相，但仅是光影中看到的身影，就足以看出这几个人的不凡来历。
    “不！是小凡的师父！哈哈哈！是小凡的师父呀！”
    反应过来对方的身份，刘元用力擦去脸上的泪水，眼中再次折射出了激喜的光芒。
    “哎？师父？小凡那个传说中的师父？那是不是说，她们都有救了？不会死了？小凡都能起死回生，那她师父，肯定就更厉害了！”
    仿佛没听到下面几个小家伙的议论，君莫怜对着虚空轻轻一抓，焱的两道分离开的本体火焰瞬间根本来不及逃走，直接被一把抓在了手中。
    “身为火神后裔，被罚入地心百万年依然不思悔改、怨念横生。你在咒骂、怨愤这个世界的同时，也将你自己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何苦？”
    手中的影子正欲挣扎，那纤纤素手中却突然冒出一团蓝幽幽的火焰，径直将黑影包裹其中，不消一刻，便将黑影烧得连灰都不剩。
    “我君莫怜的徒弟，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
    待到黑影彻底消失，一头白发的君莫怜缓缓松开手，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不咸不淡的轻语道。

 第466章 大结局 上

    “这个傻丫头，果然还是选择了最最决绝的方式！”
    一声似山泉叮咚般清脆悦耳的声音悠悠扬扬自空中响起，一丝轻叹、带着明显的疼惜。
    “凡儿，师父来接你回家！还不速速归来？”
    声音刚落，地面上突然现出一道道浅短的银色光芒，带着一丝类似碎片一样的东西逐渐汇聚凝结，然后逐渐凝竟聚成了一颗晶莹剔透、拳头大小，内里还带着一团黑色流动气体的珠子。
    那珠子像是有意识的一般，凝聚成型后，随及向着声音的方向疾飞而去。
    “仙、仙女？七、七、七、七仙女？”
    指着天上突然出现的七个身影，林华紧张的一下子结巴个不住。离凡和离默虽然平日里的表现已经足够‘特别’，但可能是因为先入为主的缘故，林华从来没有真的从心里将她们看作是神话传说中的神仙。
    （平日里那爱玩爱笑爱闹还特别爱吃的性子，也没办法让人联想到出尘绝世的仙家姿态来。）
    “师父？师父！哈哈哈哈！她们，她们居然就是小凡传说中的师父！哈哈！小凡有救了！有救了！”
    反应过来对方的身份，李岩高兴的就差手舞足蹈，一会儿抱抱刘元，一下子又楼楼杜飞，最后不轻不重的给了林华的肩窝一拳。
    “如此高的灵力密度，绝非我界生灵可有！想必，当真是离凡仙家的师父来了！无量寿佛，小老儿有生之年竟能亲眼见到神凤后裔的绝世风姿，此生足矣！足矣啊！”
    突然感受到体内不断快速涌入的汹涌灵力，无名圣尊惊喜之余更是振奋不已，他知道，这是对方在感谢自己这些人之前所作的付出。再看看一直昏迷不醒命悬一线的包无庸，此时周身也开始劈啪作响、快速恢复。其余几人也全都盘膝而坐，开始闭目调养。
    不等几人彻底消化完这场突如其来的绝对惊喜，一位红颜白发、姿容绝艳的娇小女子竟已突兀的站在了几人的身前。
    以离凡和离默的姿容，在这世间已然是罕见的上乘美貌，而离凡的这位师父，姿容却犹在她们二人之上。容貌皮相倒还是其次，主要是通身这银光熠熠，若空谷幽兰、似芳洲杜若的离尘绝世之气质。
    “仙、仙、仙、仙女下凡啦！”林华哆嗦着说道，身体下意识的、情不自禁往杜飞的身后缩。
    清丽的面容突然绽放一丝淡淡的笑颜，似将这整个暗沉沉的世界一并照亮了一般：
    “我却并不是什么‘仙女’！我这傻徒儿这段时间多亏了各位的照顾，莫怜在此谢过！”
    “小、小凡！小凡，她，她连身体都消失了，她，还有救吗？”
    大悲大喜之下，杜飞一时间甚至忘了该怎么开口说话，沉吟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算是找回了自己的舌头，急忙忙出声问道。
    “多谢各位对小徒的厚爱！好在我们来得还算及时，元神与三魂七魄都被收回了聚灵珠内，虽需耗费些时日，倒是还能救得！”
    说着，君莫怜缓缓走到包无庸身前，素白指尖对着包无庸的额间轻轻一点，一直昏迷不醒的包无庸竟就直接睁开了眼睛。睁眼的瞬间，眸中竟一道精光飞射而出。
    “多谢仙家救助！包无庸何德何能……”
    飞速起身对着君莫怜双膝跪下，包无庸正待磕头，却被一道灵力稳稳扶住了身形。
    “几位不顾安危毅然救助小徒，此情已胜过一切，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说话间，一直瘫坐在地不能动弹的无名圣尊、莲心大士、灵虚散人、剑圣尊者同时起身欲拜，也同样被一道灵力扶了起来。
    忽然两道金光自君莫怜的肩膀骤然飞出，还没等看明白是什么，两个扑腾着一双透明翅膀、肉乎乎，光着小脑袋的巴掌大的小人儿，一人‘押解’着一道暗黑色火焰，邀功一般飞了回来。
    “娘亲、姑姑！这个坏家伙被我们抓来了！”
    “团团，要叫姑姑！姑姑！”
    语重心长的点了点其中一个小光头的小脑袋，回眸间看向那团黑影的眼中已然多出了一丝戾气。冷厉的声音竟让那两道火焰颤巍巍的抖了三抖。
    “你地心一族，可欠我个说法！”
    “小六！怎的这般墨迹？不是说只是与这阿修罗界界的几个人类生灵有一面之缘吗？还不速速了结了快快回去？凡儿这个蠢丫头，还得快些替她做出个人身来……”
    不等君莫怜说完，另一道更加洪亮洒脱的声音，伴着一道嫩绿色身影骤然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几人不由得又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由得心下感慨：‘不愧是小凡凡的师父啊！这一个个的，不管哪一个拉出来都是惊世骇俗的存在呀！’
    这个人的气质，像火却又像冰。似什么都能点着她的炮仗脾气，又似乎什么都不能真的入了她的心。
    根本连看都不看杜飞、包无庸几人，昙拉着君莫怜的手刚要离开，眼睛瞥见正自瑟瑟发抖的两团火焰，晶亮的眼睛缓缓的眯了起来，回头对着君莫怜问道：
    “地心一族何时竟出了这等不肖后裔？我说小六，咱们，是不是该先去地心之境走上一遭？”
    “倒也，未为不可！”
    说着，君莫怜翻开手掌手面向上，焱的两道分离开的本体火焰根本来不及逃走，直接飞到了她的手中。
    “身为火神后裔，被罚入地心百万年依然不思悔改、怨念横生。你在咒骂、怨愤这个世界的同时，也将你自己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又是何苦？”
    手中的影子正欲挣扎，那纤纤素手中却突然冒出一团蓝幽幽的火焰，径直将黑影包裹其中，不消一刻，便将黑影烧得连灰都不剩。
    “唔~~想想还是算了吧！那地心之境终日地心之火不绝，最是炎热难耐。既然这个家伙叛族坠入恶魔道，咱们杀了倒也没什么要紧。不过，刚杀了人就跑去兴师问罪，似也不太妥当。毕竟这也算得上是他们先祖上的纠纷了。”
    “你呀！！”
    心知昙是因为忌惮什么？君莫怜并不点破，只揶揄的笑了笑。

 第467章 大结局 下

    轰隆隆，天上的的乌云突然翻滚拥挤着黑压压向着海岛上方滚滚压来，水桶粗细的闪电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砸将下来，直接将不远处的一株老树生生劈成了两半。甚至是海中高耸的浪墙，也在这近乎碾压般的强压下开始颤动不休。
    咔嚓~~就在一道碗口粗细的白光闪电即将打中锁心城其余五仙子所在的那处光影时，一道银光蓦地骤然飞出，竟直接将那道闪电生生打散成了几道火光四溅的火花，就此消散！
    “哼！”
    冷冷一声轻哼，卷着强烈的气旋自地面直冲天上的汹涌聚拢的雷云而去。君莫怜手持阵阵嗡鸣的斩心剑，一身银衫在气旋飞涌动下飒飒作响，散发浅浅金光的剑尖直指苍穹：
    “绑架我徒儿、利用她渡此灭世之劫的账，白凤记下了！待此间事了，我等自然立即回去，若尔等再以天道来压制，锁心城与你们的恩怨纠葛本就不少，我不介意在这里同天上的诸位斗上一斗！看看究竟谁能更胜一筹？”
    “不错！仙界的那帮老家伙最是冷心冷肠，小凡备受磋磨时怎么不知道降下些天道压制帮一帮她？如今却又这般假惺惺的做什么天道卫士？实在可恶的紧！小六，若不然，咱们即刻便去闹他一闹如何。也好消一消我心头的怒气！”
    “昙，不可胡闹！天道自有定数，凡儿此劫本在命理之中，既然已将她的元神和三魂七魄寻回，那就罢了。与仙界对立，不利于三界平和，且，也是有违天道的。”
    一身黑衣的忘川眨眼间也来到了地面，接着幽若、欺雪、寒蕊还有离落也都纷纷现身，来到了地面。
    无奈对着惯爱胡闹的昙摇了摇头，忘川又有些怀念当初欺雪关她禁闭那几十年的清净日子了。
    如今的小六可不是从前那个只能依附在蚌壳内残喘活命的小妖了，自涅槃重生之后，那脾气秉性竟越发与昙‘臭味相投’了起来。如果不及时劝阻，她们也许真能立时杀到仙界去也不一定。
    “切~地心之境不叫我们去闹，仙界也不准我们去闯，那小凡这次的罪，就算是白受啦？我锁心城生灵，岂能教人这般欺负？说出去，岂不是有损我锁心城的威严？”
    不满的摸了摸鼻子小声嘟哝，昙像个吃不到糖的小孩子一般，耍起了小性子来。
    啪~~欺雪从后狠狠一记大巴掌打在了昙的后脑袋，而后直接揪起昙的耳朵，以昙疼的龇牙咧嘴、叫苦不迭的模样来看，这手上的力道定然不会小。然而施暴者的脸上，却绽放着温柔、清浅的温柔笑意，声音也仿佛能够滴出水来般的清浅柔和：
    “是不是很想去地心之境狠狠的闹上一闹才好呀？是不是得与仙界的几万天兵天将还有一众仙佛来场大厮杀才能平了你心里的这口怒气呀？嗯？”
    “疼、疼、疼！欺雪姐姐，你手下轻些，我这耳朵都快叫你拧掉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求你千万别这样温柔的对我说话，我，我害怕……”
    “怕？你堂堂誉响三界的混世魔王，也会害怕？”
    欺雪轻柔的抵着昙的耳边刚说完，声音一下子突然拔高了一百八十度，对着昙的耳朵高声吼道：
    “梧桐仙君的魂魄尚还需寻回；三界如今知晓了老六涅槃重生之事，已是天上地下的对她再次布起了天罗地网；离凡那个小丫头肉身破碎，三魂七魄散尽，若非有聚魂珠护着，此时已是魂飞魄散了。你竟还有心思想着到处惹是生非？我看你是皮又痒了！”
    说着，揪住耳朵的手狠狠就是一拧。
    “嘿嘿！这才是我认识的欺雪嘛！哎、哎、哎，轻些、轻些！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那不是因为知道小丫头没事，我才有心思想要为她抱不平的嘛！小六、小六救我！救我……”
    哭哭啼啼对着一旁‘冷眼旁观’的君莫怜伸手求救，只可惜，却只换回莫怜一个冷漠的转身。
    刘元眨了眨眼睛，与同样一脸难以置信的李岩对视了一眼，见昙那副受制于人的憋屈样子，想笑又怕冒犯，只得很是辛苦的拼命憋着。
    ‘这，神仙也这么逗趣儿的吗？’
    最不可思议的是，刚才天上不断翻涌聚拢、仿佛随时都能压下来的乌云，居然在离凡师父的一声顿喝之下，真的开始散开了！
    “身为火神后裔，被罚入地心百万年依然不思悔改、怨念横生。你在咒骂、怨愤这个世界的同时，也将你自己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又是何苦？”
    说着，君莫怜翻开手掌手面向上，焱的两道分离开的本体火焰根本来不及逃走，直接飞到了她的手中。
    手中的影子正欲挣扎，那纤纤素手中却突然冒出一团蓝幽幽的火焰，径直将黑影包裹其中，不消一刻，便将黑影烧得连灰都不剩。
    “既害得我徒儿魂魄消散，你，自然也不可能再有机会去做地狱之链！”
    眼中的冷芒在抬眼的瞬间敛去，君莫怜对着杜飞几人浅浅一笑：
    “莫怜再次谢过几位先前对小徒的多番照顾，洗精伐髓的丸药虽不甚珍贵，倒也还尚可强身健体。诸位既已服下，今后病痛之灾倒是可以避免。然也总也有力有不逮、无法恢复之时。这几粒丸药可肉白骨、活死人，是作为对几位救护小徒的谢礼！”
    说着，莫怜手中突然出现一个闪烁深紫色光芒的琉璃小瓶，轻轻放在了刘元的手中。
    “这，这，我，我们和小凡是朋友，而且她本来就是来帮我们的。您这份礼物太、太贵重了，我……”
    “此皆是因缘际会之法，小小药丸本不值什么，小友不必推脱！”
    “好……那，冒昧问一句，请问江辰和季帆，他们……”
    “他们若是活着，是无法穿过时空界壁的。放心，和小凡一样，到了那里，他们都会以另一种方式，获得新生。”
    另一边，欺雪同样掏出几个散发五彩光芒的琉璃瓶，一一分发到无名圣尊几人的手中。
    “阿修罗人界灵力稀薄，并不利于修炼，各位能够几日这番成绩实属不易。作为救护我家小凡的谢礼，欺雪没什么其他可送的，这几粒药丸以及凝精聚魄的草药，几位日后想必用得上！”
    轰隆隆，原本散开了许多的乌云再度开始聚拢，一道道闪电重又在云层中闪烁不休。
    “走吧！我们几个在这里，确实会扰了这里的天道秩序。”
    幽若看了眼天上滚滚的雷云，虽知那云层之上此刻站着的可能是谁，心里却再没了从前的酸楚痛苦，对着暗沉下来的天空浅浅一笑，长袖舞动间，一道传送法阵郝然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前辈，以后！以后，‘我们’还能再见吗？”
    就在莫怜即将迈入法阵之时，一直默然无声的杜飞突然对着那道揣着离凡魂魄的身影高声喊道。
    莫怜没有转头，她知道那个‘我们’，指的是谁。也知道，这个‘我们’，永远都不会再是‘我们’。
    “此番，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天空中，只还回荡着这句话，那几个突然从天而降的仙人，似不曾来过的一般，消失的干干净净。天上的雷鸣电闪，也在几人消失之后很快便消弭无踪，
    锵锵~~
    忽然，高耸的浪墙中竟飞出一只由水凝结成的巨大透明水凤凰。那凤凰一声鸣叫，引得之前四散的飞鸟再次黑压压的聚拢了过来，比之前更加的声势浩大。
    水凤凰带着那一片乌压压的鸟群，径直向着天空盘旋而上，越飞越高，越飞越高，而后在千米高空，骤然炸散正一片片水雾，缓缓落下。
    就在此时，一直被厚厚的云层遮挡住的阳光终于透过云层洒了进来，一扫大地之前的一片阴霾。
    而那方才汹涌翻腾的海啸，竟也就这般干干脆脆的退了下去。幽深的大海重又恢复了宁静，阵阵的鸟鸣声此听起来是如此的让人心旷神怡。
    微醺的海风，半点也看不出不久前那疯狂咆哮的凶悍，柔柔的，轻抚着众人有些疲惫、有些酸楚的身心。
    阳光，在洒向大地的水珠子间折射出七彩的光来，在天上挂起了一道炫目的彩虹。
    “无量......寿佛！”
    轻轻拍打着岸边的海风中，似掺杂着许许多多嗡鸣如诵经般令人身心沉浸安详的祈祷声。送走几位修士登机返程的途中，沉沉陷入梦想的杜飞、李岩、刘元、林华，同时做了一个相同的梦。
    那个梦里，无数张从未相识的面孔，黑的、白的、黄的，无论肤色、无论老友男女，都在在虔诚的跪地祷告。那一声声如呢喃的祷告声，在天地间不停的回旋，缓缓的，荡涤着这个世界。

 第468章 番外 记者招待会后续

    视频中显示的画面并不十分清晰，但却足以让人们看清离凡此刻正在做什么。在离凡将斩心剑抵在胸口的瞬间，张晓的理智也几乎瞬间全线崩塌。
    “啊~~~小凡！小凡不要！”
    眼见离凡将剑尖抵住自己的胸口，一点点刺下去，张晓疯了一般冲到屏幕前，声嘶力竭的嘶吼着，仿佛这样离凡就能看到、听到自己的呼唤一般。
    “小凡，不要！不要，小凡！不可以，不可以啊！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小凡凡！小凡凡你在做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要用剑刺自己？你到底怎么了？这到底怎么回事？江辰，杜飞，你们他么的在干嘛？救人啊！快救人啊！”
    赵英武也跟着扑了过去，不停拍打着面前的屏幕。
    “那个人就是江离凡？她在做什么？”
    “看起来，她像是要自杀。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居然可以漂浮在半空！”
    剑，终究还是贯穿了离凡的心脏，画面中的离凡，突然自半空直直向下坠去。
    嗞~~就在离凡跌落下来的瞬间，眼前的画面突然瞬间彻底消失不见。怔怔的看着突然漆黑一片的屏幕，张晓混沌的意识一时间还没能反应过来方才看到的一切究竟意味着什么？又或者，是下意识的不愿去想那背后的真相是什么？
    此时，张晓的耳边似乎只剩下擂鼓般的心跳声。身边摇晃着自己的人是谁？张晓看不清楚。眼前不断闪过从前与离凡有关的一幕幕。
    初次见面时那个酷酷的跟自己说着关于生死因果的离凡，平日里总爱是不是捉弄自己的离凡，会骂自己蠢笨的离凡，不管任何时候都将自己护在身后的离凡。
    那个喜欢歪着小脑袋冲自己笑眯了眼的小丫头，那个酷酷的打架很厉害的小萝莉，那个对自己说‘你值得’的小姑娘，那个几次三番救自己姓名的恩人。她就这么，狠狠的给了自己当胸一剑，然后直直的摔了下去。
    唔~~胸口像是被人狠狠踹了一脚，一阵翻腾的血气直冲脑门，直到腥甜的嗓子眼猛的吐出一口淤血，张晓混沌不明的意识才算恢复了些。
    “张晓，张晓你没事吧？”
    看着眼前面露担忧之色的许天青和赵英武，脑中这才反应过来之前看到的画面是什么，火辣辣的嗓子此刻疼的厉害，话还没出口，眼泪早已汹涌着滂沱而下。
    “鹦鹉，小凡很厉害的是不是？她上天下地的什么都没问题的是不是？她身体那么好，那么强壮，不过就是当胸一剑嘛，不一定伤到要害的是不是？她，她没有死，是不是？”
    出口的声音嘶哑的根本不像是自己，张晓顾不得那些，将赵英武的胳膊抓得生疼，圆睁着眼睛既想要听到对方的回答，又害怕听到对方的回答。
    “晓晓姐……”
    “你，你刚才不是连线上了吗？那个，那个现在还能再连上吗？小凡虽然厉害，但是，剑伤也是很要命的。而且，她的那把剑还特别的霸道……”
    “那个航拍器已经彻底损坏了！整个岛上上千个航拍器，如今每一个是好的。我们……”
    “那就派直升飞机过去啊！去接他们！对，对，我们去接她们吧！带他们回家！回家！”
    狠狠擦去脸上的泪水，张晓逼着自己不许在哭。似乎只要不哭，只要不再流泪，离凡就不会死，还能像从前一样高笑眯眯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跟自己说：“张晓，我饿了！”
    “好！我们去接他们！这就去接他们！接他们回来！”
    赵英武擦去脸上的眼泪鼻涕，拉着张晓就要往外冲。却被李强几人拦住了去路。
    “张晓，我们非常理解你们此刻的心情。离凡的实力我们也非常清楚。但刚才的画面大家都看到了，离凡，她是对着自己的心脏刺下去的。她，十之八九已经死了……”
    “不会的！”
    用尽全身的力气厮声打断李强的话，张晓像个护崽的母鸡一般，恶狠狠的瞪着李强：
    “小凡是神仙，她不会死的！她一定不会死的！”
    “好，好，就算他们都没事，现在那个地方是全世界关注的焦点，全世界各个国家想必都派出了不少人马想要去岛上。你们现在，不能随便过去接人。”
    见张晓还想反驳，李强急忙接着道：
    “而且根据传回来的消息，那里正在经历一场非常诡异的海啸，现在情况不明，去了等于就是去送死。送他们过去的飞机一直在岛上等他们，虽然暂时又断了联系，但请你相信我们，我们的人，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带他们回家。”
    “我……”
    “张晓，相信我们，就算是死，我们的人也会拼了命的把他们平安的带回来。别担心！”
    “不行！我等不了！李队长，一分一秒我都等不了！我的家人、朋友，全都在那个岛上，生死不明！小凡不止是我的救命恩人，更是我的朋友、家人。我没办法什么都不做的在这里干等着，我做不到，我…….”
    话还没说完，张晓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张晓被抱下去之后，一直嘈杂如菜市场的说明会突然变得极其安静。
    嘭~~嘭~~嘭~~
    赵英武手中的电脑被他接连摔了几下后，彻底碎成了一地零件渣子。赤红着眼睛对着还在进行着拍摄的摄像头，赵英武嘶哑着嗓子厮声高吼：
    “这就是你们一心怀疑的女魔头！这就是你们一心要去忌惮的危险分子！这就是你们一心讨论要去杀死的外星人！她死了，如你们所愿，她杀了她自己！这下，咱们地球人就安全了，是吗？你们开心啦？高兴啦？满意啦？”
    “她是帮我们的，是来救我们的呀！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却总是要把好人想象成洪水猛兽？难道在你们的眼里，这个世界上就不配有善良，不配有纯粹吗？为什么我们要把自己活成这个样子？活成一个只能看到阴谋诡计、只能想到谋害算计的人？多一点爱不好吗？多一点包容不好吗？多一点容忍谦和不好吗？”
    “难道只有亡命才算是凶手吗？亡心，同样也是啊！我们不就是正在一点点扼杀自己良知的刽子手吗？老师教我们‘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容呢？爱呢？多一点包容，多一点体谅，多一点善意少一点恶念不行吗？为什么我们要把自己生存着的这个世界变成一个冰冷残酷的监狱？地狱？多一些和善，少一些抵触；多一些友爱，少一些防备，不好吗？活在爱里，不好吗？为什么要习惯性的恶意揣度？人和人之间的信任，难道就真的只能薄弱成这个样子了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同为一类人的我们这些地球人，彼此间烧杀抢掠的事情少干了吗？我们正在一步一步的毁灭我们自己，你们知道吗？”
    搂过赵英武激动到浑身颤抖的肩膀，许天青深叹一声，缓缓接着道：
    “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执着的讲那个关于夜心的故事吗？因为我想用自己的切身经历告诉大家，曾经的我，有多么的荒唐和愚蠢。我曾答应夜心，带她看这世间最美的星空，带她一起登上金字塔的顶峰感受那里的高处不胜寒。我答应给她幸福，答应……呵！可惜，最后，那些承诺全都变成了楔进心里的钉子，带着斑斑锈迹，一点一点，缓缓的倒扣进心里，带起一片片的血肉横飞。”
    “当初曾经答应她的一切，我全都没能做到！幸福，我曾经卖给了权势；前程，如今同样败给了权势！甚至我曾一度以为这个世上只有金钱和权势才是最重要最值得去争去抢的。我也以为有了那些东西以后，就能填补内心被掏空出来的部分。可是后来我才发现，其实根本不是！金钱、权势，也许能给我们带来一时的满足，但却更可能会带走我们一世的欢愉。”
    “我发现，原来高楼豪宅远没有那个陪你裹着一张破毯子的人更加温暖。原来，那个处处恭维、满地逢迎的世界，并没有我曾经想象的那般美好。当被撤掉那层遮羞布之后，那些欢声笑语、阿谀奉承的背后，其实不过都是些结了腐败蛛网的冷心；一张张刻板虚假的面具而已。它们，根本没有一丝丝的温度，更没有半点的人情。”
    “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在诸位面前说教，该懂得，大家都懂，只是，不敢再去相信罢了！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们渐渐的就忘记了曾经的单纯和美好，变得那般功力、自私、冷漠、可怕了呢？我们也曾是个天真快乐，捧着一根棒棒糖就能开心好久的孩子呀！为什么？究竟是因为什么让我们越是长大越是可怕？是欲望？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欲望！”
    “长大了之后，我们有多少次的笑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因为快乐？我们有多久没有真正的随心随性的自由过？为金钱，为了名利，我们放弃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还能想得起来吗？你们还有谁能够想得起自己高中时候自己做过的梦是什么？我们现在成为了自己曾经指天誓地说要成为的人了吗？我们的眼里，还能找到曾经双眼冒着的那些光吗？我们，活成了我们想要成为的那个样子了吗？”
    偌大的会场寂然无声，有的人低头沉思，有的仰头回想，有的人红了眼眶。许天青勾去眼角的泪珠，对着台下和摄影机九十度鞠躬：
    “最后，生而为人，让我们，努力善良！天青不再继续浪费大家的宝贵时间，今天的说明会，到此结束。”
    天地间，一道道闪烁着炫目光彩的精神力缓缓的汇聚至天道之链。那些残留在天地间的恶念旋涡，在快速的缩减、变小。

 第469章 番外 蟾宫遇故旧

    我叫离默，是只鼎鼎可爱的兔子，也是蟾宫里嫦娥们公推出来的最最懒惰的兔子。
    至于我为什么叫离默？唔，这是我给自己起的名字。为何要给自己取这么个名字？这个……其实我也说不清楚。
    自有记忆伊始，我最爱的事情便是睡觉。上一刻还在努力蹦跶着捣药，下一刻便能趴窝在药杵旁酣眠。
    周围的捣药声不绝，却从不会影响我的睡眠质量。其他的药兔们总是嘲笑我懒，懒便懒吧，反正，我的懒是太阴元君认可了的，谁也不能说我什么！
    蟾宫捣药的日子并没有世人们传言的那般枯燥乏味，至少于我而言，每天醒着的时间，不是捣药，就是追着一帮见着我就哇哇乱叫、到处乱跑的药灵满地撒欢，倒也恣意畅快的紧。
    要说烦忧，便是不久前突然造访蟾宫的那个叫离凡的臭丫头了。
    刚见着我就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抱着我一通哭天抢地的乱嚎，嘴里还只嚷嚷着什么死兔子、死兔子，气得我差点当真死给她看！
    若是旁的生灵一直唤我‘死兔子’，我怕是早就用我这还算结实的一口钢牙生生薅下她一块肉来了。但也不知为何，眼前这人这般唤我，我虽不爱听，却只觉得一切亲切异常、很是暖心的紧。
    不管是她的怀抱，还是她软软柔柔带着一丝丝沙哑的声音。唔，总之就是非常的惬意舒适。
    “死兔子！呜呜呜呜~~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还以为，还以为你永远只能活在我的记忆里了！呜呜呜~~太好了！太好了！就算你现在变得比以前还笨还蠢还懒，但是没关系，我不嫌弃你！呜呜呜呜~~我永远不会嫌弃你这只笨兔子的！我，我带你回锁心城！我请欺雪仙子给你最好的药，我会给你最好的照顾，让你早日好起来，早日修炼出人身！呜呜呜呜！死兔子，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再也不会让你傻傻的去做那些傻事儿了！我一定，一定好好的护着你，好好的护着你！呜呜呜~~”
    ……听得我直翻白眼。我虽懒是懒了些，但是并不笨、更不傻呀！这厮一见面就喊我死兔子不说，还总是骂我！简直欺兔太甚。不过，抱着我的胳膊一直抖个不住，却分毫没有挤压到我。这厮，力量掌控的简直不要太到位。
    当然，若她不这般哭哭啼啼、肉肉麻麻的抱着我哭嚎，我会更感谢她。
    这厮仗着我打她不过，直接拿我这一身漂亮柔软的洁白兔毛，擦她哭得满脸的眼泪鼻涕。简直欺兔太甚！气得我白眼一翻，立时便昏睡了过去。
    唔~~不过，她这头长及脚踝的乌黑长发倒很是和我心意。临昏睡前，我立下了此生的第一个目标。
    日后若是有机会也修出个人形的话，我便照着她的样子来修。她脑子虽说可能不大好，这副皮相倒是长得着实不赖，深得我心！
    从那以后，我便成了这厮的‘宠物’。完全不顾我的意愿，她硬是将我从蟾宫中带走，去了那个名叫锁心城的地方。
    可叹在蟾宫好歹生活了三百余年，嫦娥们以及众多的药兔们，竟没有一个敢站出来替我‘仗义执言’的，便是带我回来的太阴元君，也是连个面都不露，直接就让那母老虎堂而皇之的将我‘抢走’了！
    枉我满眼期待的看着一众挥泪送别我的嫦娥和玉兔们，他们却只是无动于衷的看着我，然后决然转身，重又开始捣药的工作。仿佛方才的依依不舍只是个形式！实在是可悲、可叹！
    那锁心城深藏海底深处，毗邻着北海水晶宫。可怜我一陆上的生灵，浑浑噩噩的在蟾宫活了三百来年，因为常年犯懒，仙法术数连皮毛都不能算，她居然就这样带我入了海底，进了锁心城。
    诡异的是，在水中行走时，一直被护在一个透明的泡泡内，虽四周黑不溜秋什么也看不太清，但除此之外却也没有其他任何的异常。我浑身的毛发连湿也不曾湿，简直就跟在陆上没什么差别！
    唯一让我觉得有点不太开心的是，她不仅不顾我的意愿将我带离了蟾宫，还总时常不问我的意见就抱着我上山下海的四处为非作歹、为恶乡里。害得我堂堂月宫药兔最后却成了三界生灵口中的一代妖兔！
    虽然很想哭着昭告天下我乃是堂堂‘仙兔’啊！仙兔！可惜，就算我愿意（能够）说，也不会有一个生灵愿意相信我的！谁叫锁心城的生灵这般魔性，明明坠仙、魔界、妖界、甚至冥界生灵都很齐全，‘为害’三界的声名更是响彻各界，却还总爱叫自己‘仙子’！害得我这货真价实的‘仙兔’也跟着贬了值。
    啊！对了！差点忘了一直跟在这只母老虎身旁的叫江辰的男人了。这个家伙不知是哪根筋搭的不对，刚开始见着我时，简直欢迎的不得了不得了。但是渐渐地，对我就生出了显见的敌意。
    每每见母老虎为我寻来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他总是唉声叹气的揉着母老虎的头发，然后‘恶狠狠’的瞪我一眼，多嘴的说上一句：‘不要太心急，咱们慢慢来’。听起来总有一种‘只要饿不死就不用喂她’的邪恶意思。
    现如今，更是只要见母老虎抱我在怀内，双眼就打算对我喷火。就像是我抢了他什么宝贝似的。甚是莫名其妙且兼小肚鸡肠的很。
    （江辰：你这只臭兔子抢了我最宝贝的凡儿！）！
    我觉得，我非常有必要向离凡好好揭露一番江辰这个两面派的‘丑恶’嘴脸。怎奈如今碍于无法口出人言，我也只能悄悄将这笔仇记下，以待来日一并发作。
    今日原本跟北海水晶宫的七公主曜灵说好，要去人界那一二等繁华去处，见识一番人间的热闹繁华。谁知曜灵这厮极是不着调，竟因为一个赌约先我们一步上去了。无法，离凡只得怀抱着我，带上江辰自行上路。
    谁知，刚到人界不久，竟就半路碰上个穿得破破烂烂，但皮相长得颇为讨我

 第470章 番外 异界重逢

    初初见着我时，那人很是没有礼貌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着我，恨不得在我身上烧出个洞来才罢。
    就在我全身的毛发都快要被盯得倒竖起来的时候，他的眼眶不知怎的竟开始逐渐泛红，后来竟是比我这天生红眼的兔子还要红通通。
    就在我以为他即将要哭出来的时候，他却又笑了，眼里一直汪着的泪水也跟着一并滚落了下去。
    嗯~~还真是个捉摸不透的家伙。
    望着那滴骤然滴落的晶莹泪珠，不知怎的，心里忽的就生出一丝丝悲戚来。像是吃了一大口酸涩难当的柠檬，酸的眼睛里湿润润的潮湿一片。
    “你好啊！好久不见，我的小兔子！”
    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这段时间是交了什么狗屎运，总有人喜欢将我说成是她他的所属物。这只母老虎不算，又来了一个不知道是谁的神经病怪男。
    不过，许是我并没有见过其他男人的缘故（唔，江辰不算！不算！），这个男人的笑让我不禁眼前一亮。似有一阵暖流顺着胸口一点点流遍了全身的四肢百骸，竟是通体舒泰的很。
    唔~~不想我不止又笨又懒，似乎还是只偏爱色相的有色兔子！啧啧啧，还是，蛮有个性的嘛！
    “季帆，没想到你真的找了过来。”
    不过，我的现任‘小主人’离凡似乎并不是很待见他，长长的流云袖直接将我遮挡了起来。周身的力量场明显变得凌厉了不少。
    嗯，原来，这个男人叫季帆！唔~~奇怪的人，奇怪的名字。
    “我找了你三百七十八年，终于寻到你了！”
    袖子挡不住那人突然变得低沉谙哑、带着丝丝颤抖的声音。耳朵突然变得有点痒，伸出短短的小爪子挠了挠，顺便挠了挠鼻头。
    脑海中似乎有些东西在嗡鸣，就像是遥远的大海深处远远传来的低鸣声，像是有些什么，仔细听来，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脑袋闷闷的有些难受，摇了摇头，既然想不明白，那就索性不再去想了。离凡说过，想不明白的事情，就先放着，总有会想明白的时候，不急！
    抱起母老虎递过来的胡萝卜大大咬了一大口，边吃边听母老虎煞有介事的在那里‘训话’。
    “季帆，该还你的，这只死兔子也已经用千年光阴、十世陪伴还了你。你与她，在那个世界就已经彻底两清了。为何你却依旧这般死死纠缠不肯罢休？你们之间的这场情债孽缘，我想就不必再继续下去了吧？”
    “离凡，她不是你的所有物，她有自己的意志和想法。你不能一味的将自己的思想强加给她。你没有权利替她决定属于她的人生选择！”
    嗯，方才的低沉谙哑如今却显得有些疾言厉色了。声音里的冷意，让我不自觉竖起了一身的绒毛。
    “说的好！我是无权替她做出选择。但同样的，你也没有。可是先找到她的那个人是我，那我就有权在她有能力替自己做出选择之前，保护她的生命安全。不让她受到有心人的挑唆，再次误了她自己！你可不要忘了，当初她是因为谁，才会那般毅然决然的选择燃烧内丹和魂魄！又是为了谁，伤情痛心那么多时日？你永远不会明白，燃烧内丹、燃烧魂魄，是怎样的痛楚？”
    “我……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同你争什么？但我，我不会放弃的。不管你如何阻拦，三百年，三千年，三万年！生生世世，我总会寻到她的。她给了我千年守护，那我就还她万年等待。我和她之间的羁绊，永远、永远也断不了。即便魂飞魄散、纵然灰飞烟灭，我的最后一点神思也会围绕着她。从前，是她觉得她欠我的。可是现在，是我欠她的。我会还她，我要还她。我爱她，我要她！我，绝对不会放手。永远不会。”
    “哼！还她？怎么还？当初连我都以为她早已湮灭无踪了。若不是太阴元君最后用驱魔铃将她所剩不多的两魂三魄收了起来，她如今根本都不可能存在在这个世界上。能够长成今天这样，你知道她要经受多少的痛苦和煎熬吗？她好不容易才熬出来，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形式、任何名义再让她陷入任何的痛苦。她是我的姐姐，是我生生世世都要护着的姐姐，我绝不允许你再来伤害她。绝不!”
    我倒是没怎么在意那个男子到底说了些什么，光注意离凡这只母老虎的冰冷语气了。嗯，只能说，这只母老虎平日里对我还算是不错的！至少，她从未用这种冷漠疏离的让人骨头发寒的语气对我说过话。
    唔~事实上，她对我还是蛮好的。凡是我爱吃的、爱玩的，她从不小气，不管是什么仙草、仙花，只要我喜欢，她总会弄了来给我，还总是从欺雪仙子那里弄来许多名贵药材给我当零食吃，说是能治我的‘蠢病’。（虽然我并不觉得自己蠢，不过，有好吃的，蠢就蠢吧！）
    便是我闯了什么祸事，她也从来都是理直气壮的护我的短。像是之前有一次咬坏了七公主的一支短萧，气得七公主扬言要将我炖汤喝，她索性跟七公主直接打了一架。还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偷吃了欺雪仙子的一株两百多年的人参，母老虎知道后直接替我受了罚。是禁足还是什么的来着？唔，记不起来了。
    唔~~如此细细想来，这母老虎对我宠的似乎有点没边儿了。可她做什么对我这么好呢？因为我长得太可爱？可是，兔子不都长一个样子吗？她为什么要挑最笨最懒的我来养？奇哉，怪哉！
    熟悉的睡意再次滚滚袭来，咧嘴吐舌大大打了个哈欠后，正想舒舒服服的趴在母老虎怀中继续入睡。昏沉的脑子终于在最后一刻闪过一道激灵的闪电，打散了即将淹没我的睡意。
    心下不禁有些小小得意。这只母老虎天天骂我笨，如今看来，我似乎也不是那么笨的不可救药嘛。至少，我还是可以拎得清轻重缓急的！睡觉这么重要的事情，也没有能将我从‘聪明’的队伍里拖走不是？哈哈！！
    言归正传，他们现在似乎是在讨论我的归属问题！但是，为什么都没有人问过我的意见？就算我是一只兔子，一只鼎鼎可爱的乖兔子，可我也是有自我意识的好吗？
    虽然，虽然我现今都还不能口吐人言；虽然，虽然距离修炼出人身还有一段特别长的距离……
    呃，算了，我还是先睡吧……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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