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饰(1v1)》 第一章 云城六中的校霸姜泯放出话来,说要搞祁誓的女朋友沉星若。此话一出,众人都十分好奇,祁誓会不会“冲冠一怒为红颜”呢?毕竟他素来凶名在外,打起架来不要命的狠,云城各个中学都是被他打怕了的,谁敢惹他?谁知,等了半天,祁誓这边居然一点儿反应都没给。 “祁哥,咱真的什么都不干?” 下午打完球,兄弟几个在场边喝水休息。祁誓下巴滴着汗,手里拿着水瓶,前额碎发也都沾湿了,但搭配上他完美无瑕的五官,别有一种令人心动的冷冽帅气。闻言,他掀眼皮睨了说话的人一眼,淡淡道:“关我屁事?” 几人面面相觑。 “啊,若姐不是你马子吗?” “她什么时候是我马子了?” “……” “呃,我们一直以为……” 毕竟最近两周,祁誓走哪儿沉星若都跟着。虽然没有什么亲密举动,但大家都以为那是他新女友。 这下尴尬了。大家心照不宣,因为沉星若对外早已以祁誓新女友的身份自居,实验一中论坛里还有热门帖对比她和祁誓历任女友。大多数人都认为,这不过又是祁誓随便玩玩罢了,不用当真,肯定不会超过惯例的一个月。 然而,校园论坛上居然有人看好沉星若,而且还不少!说什么祁誓这次和以前不一样,肯定是认真的,并正儿八经地发起了一个投票,题为“谁与祁誓最有cp感”——“沉星若”叁个大字高居榜首。 沉星若是什么人? 高一年级上个月刚转来的转校生,刚一来就缠上了祁誓他们那伙人。 说实话,她长得不错,长相气质都是偏可爱型的邻家女孩。圆圆的杏眼,笑起来是两弯月牙。五官并不十分精致,但还算清秀可人。个子不高,瘦瘦小小的一只,对着谁都是笑眯眯的,让人很难心生反感。和高冷面瘫的祁誓走在一起,颇有反差萌感。 原帖发了一张偷拍角度的照片,把其他人都打上马赛克,从拍照人的角度看好像祁誓正垂眼看着与旁人说笑的沉星若。配图的话是:“你在闹,他在笑——这就是爱情。” 此帖遭到众人群起围攻。 当有一件你很喜欢的东西,你却得不到的时候,你一定也不希望别的人得到,尤其是当那个人与你的差距并不大的时候,这种心有不甘就会变得愈发强烈。 祁誓虽是实验一中赫赫有名的“花心大萝卜”,换女朋友不说就和换衣服那样夸张,但他确实从未与任何人长久过,能和他在一起一个月以上就已经很少见了。但,祁誓那神祇一般俊美无俦的面容和比太阳光更耀眼的成绩让所有女生无论如何对他恨不起来。 嘴上说祁誓花心,仗着自己长得帅就随便玩弄别人,见了本人,就只会红着脸支支吾吾了,更不要说万一真的有幸短暂地成为祁誓的女朋友! 正因祁誓过于耀眼的光芒,他身边的人总会轻易变得毫无存在感。长久以来,祁誓的前女朋友们和现女友一直是大家津津乐道的对象。大家甚至觉得女朋友只是学神大大课余消遣,就是个摆件儿。 祁誓哪任女朋友不是绝色?才貌双全者更是不在少数。相比较下来,沉星若显得太过普通了。普通的样貌,普通的成绩,普通的才华。 就好像去参加选美大赛—— 就这也能当祁誓女朋友? 那我也可以! 更何况,这论坛水军请得也太明显了!突然就冒出一个沉星若,然后突然又冒出这么多沉星若的支持者。到底怎么回事,大家心知肚明,无需多言。 …… 从机场出来的时候,鹿予斯还一直低头看着手机。她一头海藻般的黑发束着,头上绑着别致的白色宽发带。她肤色极白,身上穿着一条凡人轻易不敢尝试的miumiu最新款浅粉色连衣裙,斜挎着chloe的迷你小包,露出分明的锁骨,裙子的收腰设计勾勒出她纤细优美的腰线。原本如此完美的身材便足以吸引人视线,然而她的五官比身材更为优秀。 她的长相并不如她的打扮那般乖乖女。她的脸小,面部线条极其流畅,一双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更填妩媚之色。鼻梁挺直得恰到好处,颧骨亦然,双唇偏薄,下巴收尖,却并不显得刻薄,反而让她有一种令人不敢轻易亵渎的高傲和冷然。 这样的美女走到哪里当然都会自然而然成为视线的焦点,然而她双眼不离手机屏幕,手指不停滑动,面色平静,让人以为她只是在浏览新闻。然而,微抿的嘴角和眼眸隐隐透出的神色让人能看出,正在浏览的东西并不令她心情愉悦。 看看手机屏幕,上面俨然正是那个“谁与祁誓最有cp感”的投票。学校里有名气的美女全都榜上有名,偏偏她居然是排在最末的那个! 什么?她和祁誓最没cp感?鹿予斯顿时秀眉微拧。 哪个脑残搞的垃圾投票?这些人到底在想什么啊?到底懂不懂什么是cp感啊? 忽然,一声呼唤打断了她气愤的思绪——“斯斯,这边!” 鹿予斯愣了一下,抬头,四下张望,看到父亲鹿宗海派来的司机正对她招手。 她收起手机,推着行李走过去,同时脸上光速摆出微笑,打招呼:“赵叔叔!” 赵司机给鹿宗海开了十多年的车,也是看着鹿予斯长大的。他笑着点头回应,一边帮她把行李搬上后备箱,一边道:“我可从鹿行长那儿听说了,这次比赛你又拿了金奖!恭喜你啊,斯斯,真厉害!你妈妈没白花心思培养你!” 鹿予斯保持微笑,说了声谢谢,然后翩翩然坐上车。 鹿予斯的母亲关梦兰是个钢琴演奏家,所以鹿予斯从小跟随母亲学琴。关梦兰望女成凤心切,万事都对女儿有求必应,唯独学琴一事上异常严格,并带着鹿予斯参加过大大小小的钢琴赛事。这次也是去维也纳参加一个国际钢琴演奏大赛,鹿予斯没有让母亲失望,拿到了金奖。 关梦兰是打算让女儿日后继续去欧洲的音乐学院深造的,但是父亲鹿宗海并不同意。他身为银行行长,思想有着经济学者一贯的务实风格,认为女儿将钢琴作为业余爱好及特长即可,正经读书才能学到真本事。 有父亲撑腰,鹿予斯终于没有去音乐高中,而是如愿去了实验一中——有祁誓的实验一中。 历经几十个小时的长途跋涉,鹿予斯终于到家了。 她行李都懒得收拾,任家里的阿姨帮忙搬到二楼她的卧室,而她自己则钻进浴室简单冲个澡,然后一头栽进被子里睡了个天昏地暗。 不知睡了多久,阿姨来叫她吃晚饭。 她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坐起身,看着从窗户透进来的静谧夜色,惺忪着双眼呆了好一会儿。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大事,瞬间清醒,弹簧似的蹦起来,冲到窗边一看,果然见隔壁祁誓家亮着灯。 而且,祁誓的房间也亮着灯。 她立刻笑起来,跑回衣柜前,挑了半天,终于挑出一套丁香色蕾丝内衣,然后穿上保守的乖乖女专用小熊睡衣,开门下楼去。想了想,又折回来,到书桌前拿了一本数学练习册和一支笔。 阿姨煮好了晚饭,正在收拾厨房。父亲今晚又在外地出差,母亲陪她比完赛后还留在欧洲,受邀参加一个音乐名流云集的演奏会,所以今天家里又只有她和阿姨一起吃饭。 她匆匆吃了一些,就出门去了。阿姨在后面喊她:“怎么吃这么少啊?又去哪里去啊?” 她头也不回地回答:“去找祁誓补落下的功课!” 阿姨望着砰的一声关上的大门,摇头自言自语:“唉,这孩子真是太用功了!小小的年纪,辛苦的嘞!” 第二章 祁誓家里一向只有他一个人。父亲祁鸿兴经营着连锁酒店,事业越做越大,酒店档次越来越高,而祁鸿兴也越来越不着家。 祁誓12岁时,父母正式离婚。祁鸿兴获得了祁誓的抚养权,母亲孟芝然则直接潇洒出国,去追寻她曾因婚姻而失去的、作为服装设计师的人生。 尽管不常回家,甚至家长会也不曾参加过,祁鸿兴对祁誓的成绩要求却极严格——每年都必须保持年级前叁,否则就关禁闭,并家法伺候。 他的事业将来都要祁誓来继承和发扬光大,所以,祁誓必须优秀。而祁誓从小就展现出远超同龄人的聪慧才智,他认为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因为除了成绩要求和基本的道德底线,他给予了祁誓充分的自由。 鹿予斯知道他肯定是一个人在家。摁响门铃后,她在门外静静等着。春末,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晚风拂过脸颊和发梢,仿佛都充满了柔情蜜意的挑逗。 没多久,大门打开了,祁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表情是一贯的疏淡。他应是刚刚洗完澡,身上裹着一件浴袍,发梢还在滴水。 鹿予斯笑容大大的,望着他:“我回来啦!” 祁誓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嗯”了一声,转身进屋,一边道:“进来吧。” 鹿予斯微诧地挑眉,今天居然这么爽快吗? 她跟在他身后进屋,东张西望,嘴里叽叽喳喳个不停:“你吃晚饭了没?要是没吃的话,我家那边有,要不要过去吃点?” “咦?茶几是不是换过了?为什么要换新的啊?” “……摆在这儿的花瓶是不是也换过了?原来的那个打碎了吗?” 祁誓不理她,手里拿着干毛巾随意地擦着头发,走到餐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鹿予斯情不自禁盯着他仰头喝水时滚动的喉结,悄悄吞了吞口水,心里暗暗唾弃自己没出息,一见祁誓就被迷得神魂颠倒,但一边还是放任自己趁祁誓看不见,肆无忌惮地盯着看,丝毫不掩饰。 祁誓放下水杯,鹿予斯连忙收回自己如狼似虎的视线,轻咳一声,转向别处。祁誓睨她,嘴角动了动,然后转身上楼。 鹿予斯忙跟上去,道:“我这次走了挺久的,老师上了些什么新内容,你先跟我大致讲讲呗?我书都带来了!” 祁誓高大的身影在前面不紧不慢地上楼梯,也不回答她。 “你听见我说什么没啊?喂!” 很快来到二楼他的房间外,祁誓突然回身一个壁咚,把她困在墙壁与他身体之间。鹿予斯猝不及防被摁住,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戛然而止。四目相对,鹿予斯能听到自己的胸腔内心脏在怦怦跳个不停。随着祁誓那张祸水脸越靠越近,鹿予斯的心跳节奏也越来越急促。 鼻头几乎相触,极其暧昧的近距离间,她听见祁誓低沉魅惑的嗓音问她:“来学习的?” 鹿予斯:“嗯。” 祁誓似是笑了下,“大晚上的来找我只是为了免费补课?” 她理不直气也壮,厚着脸皮看他,嘻笑:“唔,顺便解决一下生理需求。” 祁誓歪着头兴致盎然地看她,她又胆肥地补了一句:“难道你不想吗?” 祁誓低沉地笑起来,头埋进她的颈窝,她顿时脚软,好像更湿了。 “那就做完再学。” 他轻飘飘扔下一句,而后一把抱起鹿予斯走进房间,鹿予斯怀抱着的书和笔被抛弃在地上。 她被祁誓扔到大床上,瞬间失重的感觉让她尖叫一声。祁誓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里是深邃的欲望。他一手轻松扯掉身上的浴袍,浑身上下只剩一条内裤,包裹着尺寸相当可观的巨物,已肉眼可见的勃起了。 鹿予斯平躺着,一副任君采撷的妩媚模样,说:“你帮我脱。” 全世界除了鹿予斯,没有人知道祁誓在床上其实是多么的狂放邪恶,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她没有和别人做过,但根据a片科普和各种道听途说,鹿予斯知道祁誓的性能力已经算超强的那一档了。大概他在片里看过的姿势全都和她实践了一遍。 每次和他上床,固然是高潮连连爽翻天,可是也是真的累。尤其这次比赛,他们有一个月没做了,祁誓简直仿佛磕了药的打桩机,一连做了叁次。完事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以后了,她手都抬不起来,更别提还要补课学习。 然而“废掉”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祁誓这体力简直就是怪物级别,明明他才是出力的那一个,但他一脸欲望纾解后的神清气爽,完全看不到累,套上一条长裤在屋里走来走去,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他捡起之前被鹿予斯扔在外面走廊上的笔和书,走进来看一眼烂泥一样的鹿予斯,说:“起来,讲题了。”残酷的语气就像无情剥削人民群众劳动力的资本家。 鹿予斯闭上眼装死。 祁誓摸摸鼻头,自知今天要得过狠了,也没有再“无情剥削”她,而是破天荒靠在床头,让她靠在他的胸前,两人一同靠坐在床头,他拿笔指着书,用特有的磁性嗓音慢慢给她讲。 “这几周进度挺快的,因为马上就到期末了,老师都在赶课拉进度,好提前进入复习。你要想这次考好点儿,之后每天都要过来,我带你练题……” 他身上真是太舒服了,低沉的嗓音经过胸腔振动传入她的耳内,比最悠扬的大提琴乐声还要悦耳,她听得昏昏欲睡。 祁誓讲了半天,发现她开始小鸡啄米,毫不留情地一笔敲下去,疼得鹿予斯一激灵。 “不听就滚。” 鹿予斯皱着脸,委委屈屈,暗骂他拔吊无情,但又自知理亏,憋屈着强迫自己打起精神,集中精力听他说。 今天过于劳累,祁誓也只能大致给她讲了下学习进度的安排,让她上课认真听,听不懂的一定做标记,晚上他再来一一讲解。鹿予斯乖乖点头。 关梦兰想培养她做音乐演奏家,所以对文化课的成绩一直并不注重。但鹿宗海一直要求她至少全科都必须及格,务必向隔壁的祁誓学习。 小时候她也曾不服输地想要在学习成绩上和祁誓较劲,因为鹿宗海一直对祁誓赞不绝口,巴不得祁誓来当他的亲儿子似的。可是小学时还好,年纪越长,两人的差距就越拉越大。 她每天都要花大量时间练琴,还会经常请假参加比赛,不免耽误学业。后来,想追也追不上了,只能望其项背,甚至考试复习还全靠祁誓拉她一把,才能勉强徘徊在中游水平。 祁誓早已从她的竞争对手升级为“授业恩师”、“考前押题宝典”。 “行了,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哦。”鹿予斯起身穿衣服,突然“呀”地叫一声。正在收拾换床单的祁誓奇怪地问她:“怎么了?” 鹿予斯一拍脑门,“给你带的礼物在行李箱里,我过来的时候走太急,忘拿了!” 祁誓牵起嘴角,闲闲地嘲笑她:“快一个月没做,饥渴些也是人之常情。” 鹿予斯扣好最后一颗扣子,拿上自己的东西,撩撩头发,笑得像只暗夜女妖:“也不知道快一个月没做,谁更饥渴。刚刚有的人第一次坚持了多久来着?” 她眼波流转,十足挑衅:“20分钟有没有?” 说完,仗着祁誓跟她相隔一整床的距离一下子扑过来抓不住她,她还得寸进尺地冲他做了个鬼脸才咯咯笑着跑出去。 听到楼下大门关上的声音,祁誓静默了下,轻笑出声。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立刻又变回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就像因为蜻蜓点水而泛起涟漪的水面,霎时又恢复了平静。 第三章 一个月没上过学,导致她都已经不习惯起这么早,差点儿迟到。再加上昨天晚上在祁誓家那一通折腾,一早起来浑身酸软。 来到学校,走进1班教室,迎面扑过来一位美少女,大叫着:“斯斯!你终于回来啦!” 鹿予斯被吓到,怕她摔地上,忙迎上去接住。幸好尤珈腿脚灵活,扑过来一下就站稳了。 “你悠着点儿!”鹿予斯惊魂未定道。 尤珈笑嘻嘻的,“没事儿!哎呀,你一去就是一个月,可想死我了!” 鹿予斯也笑着抱抱她,“我也想你啊。” 尤珈原本姓周,与鹿予斯小学的时候就是最好的朋友,但5年级的时候,尤珈父母离婚,尤珈跟着妈妈改姓尤,并离开云城,到几百公里外的梦城去投奔姥姥、姥爷。后来中考结束后,尤珈的妈妈再婚,居然再次嫁到了云城,所以尤珈也跟着回到这里。 这些年,鹿予斯一直与她保持联络,两人的感情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好。只是尤珈的性格与从前有了很大变化,变得开朗爱笑了很多,男朋友也是一个接一个。 这样的变化鹿予斯也不知是好是坏,她也不知道尤珈为什么性情大变。也许是长大了吧?不过,只要尤珈看起来很开心,这就足够了。 “呐,我把我做的笔记全都给你复印了一份,印得不够清楚的地方我也给你补好了。你记得拿回去好好看,拿了金奖也不要忘记马上就到期末了哦!” 鹿予斯喜笑颜开地接过那一沓资料,说谢谢。尤珈的成绩一直非常优异,鹿予斯觉得她就是个女版的祁誓,成绩好得离谱,各种竞赛奖也拿到手软。正因为有祁誓和尤珈两大靠山,鹿予斯才总是能在缺席了这么多课的情况下,大考总能保持全班中游水平。 礼尚往来,鹿予斯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递给尤珈。 “给你带的比利时巧克力!” 尤珈喜欢甜食,尤其是巧克力。鹿予斯每次去各国参赛,必会给她带一份当地特色巧克力回来,这算是她俩之间的惯例。 两姐妹正坐在一起说说笑笑,一道男声突兀地插进来:“予斯,欢迎回国。” 鹿予斯抬头,看见了站在课桌边的宋玄域。他笑意温柔,深情款款地看着鹿予斯,并送上一杯鹿予斯爱喝的柠檬百香果放在桌上,另外还有一个小的tiffany纸袋。 “特意给你买的,祝贺你又得金奖,希望你喜欢。” 鹿予斯微笑着,本要拒绝,眼角余光瞥到此时正好走进教室的祁誓,后面紧跟着正在交谈的辰宇俊和沉星若。于是,到嘴边的话吐出来就变成了——“谢谢你,我很喜欢。” 宋玄域原以为又要被她拒绝,这次居然破天荒地被接受了!不由喜出望外,“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天天给你买!” 教室里的人渐渐多起来,但是宋玄域鹤立鸡群的身高站在班花鹿予斯身边,俊男靓女自然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祁誓也一眼看见了状似相谈甚欢的两人。 鹿予斯就在祁誓的注视下冲宋玄域愉悦地点了点头,爽快道:“好啊!” 宋玄域从高一进校开始追鹿予斯,一直都在碰壁。从来没追一个女孩子追那么长时间,他的耐心几乎已经消耗殆尽,预备这次若是还被拒绝,他就放弃。谁知他的执着竟然感动上天,守得云开见月明! 宋玄域大受鼓舞,心满意足地走开了。 鹿予斯抬眸,对上祁誓的视线。祁誓的双眼深邃莫测,不辨悲喜,却隐隐给人压力;鹿予斯微笑着,毫无畏惧地回视。然而这样意味深长的对视只持续了2秒左右,两人便同时错开了视线。 尤珈将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看在眼里,勾了勾嘴角,什么也没说。 …… 辰宇俊一向自诩祁誓“正房老婆”,有祁誓的地方必有他。当然,有他的地方……不一定有祁誓。 不过,别误会,他性取向正常,还是只喜欢可爱的女孩子的。 要论前女友数量,在他面前,祁誓就是个“弟弟”。想他“云城小炮王”平生阅女无数,沉星若甫一出现,他就看得出她想干什么,不过欺负女孩子不是他的风格,所以并不点破。 上学路上,他和祁誓正走着,沉星若突然出现。祁誓懒得理她,辰宇俊倒是饶有兴致地和她聊起了天。 “宇俊,我是不是给阿誓惹麻烦了?我也不知道那个姜泯是谁,他突然就这么说,还惹得大家议论纷纷……要是让阿誓不高兴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沉星若一脸凄然,说得情真意切。跟着祁誓和辰宇俊这帮人一段时间,她和大家一起改口称呼祁誓为“阿誓”。叫了几次,发现祁誓也没生气,就放心这么叫了。 辰宇俊笑笑,对她说:“放宽心,祁誓什么事也没有。” 沉星若顿了顿,迟疑道:“真的吗?他什么反应都没有?” 辰宇俊扬眉,“你很失望?” 沉星若连忙摆手,满脸惶恐,“我好害怕给他惹麻烦的,怎么会失望呢?他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辰宇俊呵呵笑,没再说什么。 沉星若却十分忐忑,辰宇俊的表情让她很不安。其实辰宇俊整个人都让她很不安,虽然他总是笑盈盈的,却让她如芒在背。 她总觉得辰宇俊在看戏。 那她还要不要追祁誓了呢? 她向祁誓的方向看去——那雕塑一般俊美的侧脸,优越分明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纤长的睫毛,睫毛下的那双眼睛看着她时,让她以为自己正注视着漫天星河。 如果这个少年是她的,那将是她无上的荣光。 —————— 本文剧情流,不是纯h。先说一下,以防大家失望。 第四章 事实证明,如果你不是天才儿童,如祁誓、尤珈之流,就不要随便请假不上课。 其实其他科目都还好,上完数学课,鹿予斯差点儿心力交瘁而亡。 他们班数学老师张敏是班主任,外号“灭绝师太”,又号“张灭绝”,是个对教学要求非常严格的中年女人,总是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不苟言笑,上课还很爱提问。尤其是讲练习题的时候,直接让一个组的同学轮流起来讲。 1班的数学成绩在这样的高压训练下,在年级里一骑绝尘。在1班,啥课都能敷衍,唯独数学绝对不敢怠慢。你要是敢不及格?张敏能抓着你把错题重做10遍,然后要你每天额外多写一份作业,上交给她批改,直到你及格为止。 鹿予斯多天不上课,原以为熬过数学课就算万事大吉了,结果这天晚自习一来就宣布进行数学模拟期末考试。 鹿予斯直接傻眼。 张敏戴着她那副万年不变的黑框眼镜坐在讲台上,一脸肃穆,双眼如鹰眼一般敏锐地紧盯着全班,搞得鹿予斯只好夹起尾巴,老老实实自己写。 唉,能写多少写多少吧! 数学这种东西是很无情的。如果这题你不会,那就肯定全部都不会了,尤其是没学过的知识点,连瞎蒙都做不到。交卷的时候,鹿予斯已是满脸生无可恋,可以预见她明天的下场了。 因为张敏改卷奇快,她甚至可以做到上午考试,下午就已经把卷子全部改完。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早自习都还没开始—— “鹿予斯,来我办公室一趟。” …… “我知道你父母希望你在钢琴演奏上能有更高造诣,多年来都一直在培养你。但是既然你来到了我们1班,成为了我的学生,我就不允许你拖班级后腿,更希望你对自己的学习成绩负责。”张敏严肃地对她说。 鹿予斯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1班是实验一中的精英班,你知道,我对班上同学一向要求是比较严格的。当时你母亲来告诉我,你要请一个月的假,去欧洲参赛,我本来是不同意的。但你母亲说得恳切,我不得不点头。可是,我还是希望你好好想想,如果你还打算参加高考,那你以后必须拿出态度,和你家里也沟通好——到底要学钢琴,还是专注学业。” 鹿予斯咬着唇,诺诺地说:“是。” “这次考试,你是全班最低分,78分。你有一个月没来上课,确实情有可原。但是,我不允许以后再有这样的分数出现在我教的学生身上,我希望你引以为戒,抓紧补上你没学到的知识。” 鹿予斯灰溜溜地点头,她又继续说:“我们学校竞争一直很激烈,如果你不能专注学业,那么我建议你最好趁早转到艺术高中,那里会更适合你。” 这话说得比较重。从办公室出来,鹿予斯便垂头丧气。尤珈跟她说话,她也心不在焉。 任雪的男朋友谢磊正坐在鹿予斯的座位上,和任雪说话。鹿予斯走过来,谢磊忙起身让开,鹿予斯并未像往常那样说一声谢谢,就坐下了。 谢磊奇怪地问任雪:“她怎么了?” 任雪摇头:“不知道啊。” 上课铃响了,谢磊恋恋不舍地摸摸任雪的脸颊,说:“小乖,那我先回去了。” 任雪乖巧地点头。 谢磊看一眼精神不振的鹿予斯,决定去给宋玄域通个气。 …… “尤珈,你帮我补数学吧!”鹿予斯抓着尤珈的衣袖,可怜巴巴。 尤珈颇觉神奇,“你不是有你们家邻居吗?再说了,他可不止能帮你补数学……”尤珈笑容逐渐淫荡。 鹿予斯翻个白眼,泄气地趴在桌子上,说:“可拉倒吧。” “嗯?怎么,吵架了?” 鹿予斯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尤珈叹气,“还不是你自己要作。” “我这是作吗?我这是被逼无奈好不好?!”鹿予斯忿忿然,“要是当个整天被他牵着鼻子走的傻白甜,我连肉汤都喝不着!” 尤珈嘴里“啧啧啧”地感叹,“祁誓遇上你也是够倒霉的。” 鹿予斯不置可否,她遇见祁誓才是真的倒霉好不好! 想到昨天晚上,她去敲他家门,他居然连门都不让进,就站在门口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轻飘飘的语气说,他嗓子不太舒服,今天晚上都不方便说话。 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嘴巴放屁吗?!混蛋! 想着想着,她表情却突然阴转晴。 “不过嘛,他啥反应没有才是出大问题。其实,认真说来,这一局应该是我赢了!” 斜眼瞥到尤珈“你好像已经疯掉了”的怜悯眼神,她急道:“本来就是!你谈了那么多男朋友,怎么这点儿事都看不明白啊!” 尤珈摇头,“我是不明白。不过你开心就好咯!其实我一直都觉得,这么多年就在祁誓这一棵树上吊死,自己找虐还能笑那么开心,你也算是个奇迹了。真的。” “……” 教室门口,尤珈第n任男友,楼上9班的体育委员又来找她了。尤珈立刻换上一副甜美笑容起身出去迎接。 看着门口一脸矫揉造作、捏着嗓子说话装娇羞的尤珈,鹿予斯真心觉得她这么多恋爱都是白谈。 第五章(修) 学习真的好难啊!学渣鹿予斯趴在桌子上内心第101次悲嚎。 没有人辅导,自己做题真的好慢。她天生对数学这种东西悟性极差,一点儿也没继承她老爸的天赋。 “没事,妈妈的数学也不好。你学不好就学不好吧,别累着了啊。”妈妈关梦兰在电话里柔声安慰她。 欧洲那边的事情结束后,关梦兰并没有回家,而是飞到白城去和丈夫汇合。她老妈是个恋爱脑,老公比天大,这事儿鹿予斯很早就知道了。 据说一开始是她爸追她妈,但是最后用情最深的却是被追的那个人。 “不行,妈妈。”鹿予斯愁眉苦脸道,“老师说了,我以后要是再这样,她会生气的。说不定到时候她就把我赶出1班了。” “赶出去就赶出去呗!正合咱们的意!”关梦兰觉得这事再简单不过,“我早就跟你爸说过了,你是我的女儿,天生就是要弹钢琴的。你爸不听,非不让你读艺高,现在学这些没用的!你以后弹琴用得着数学吗?用得着物理化学吗?要我说,这就是浪费时间!” 鹿予斯无语,关梦兰还在继续说:“宝贝儿,听妈妈的,咱不在那儿受气了,啊。不读那什么劳什子的实验一中,咱们出国去,一心一意练琴,好不好?” “……” “可是妈妈,我想参加考试,不想只练琴。” 关梦兰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不可思议地问:“你说什么?” 关梦兰在练琴这件事上对鹿予斯要求是很严格的,因为她在与鹿宗海结婚之后,一心全扑到了家庭上,而牺牲了自己的音乐事业。于是,她所有的指望都放到了女儿身上。 鹿予斯确实很有天赋,但是…… “我说我想好好学习,不想只练琴。” 从来不曾反驳自己的乖女儿突然反抗自己的安排,关梦兰一时愣住。 “斯斯,你……” “……” “你真的这么想?妈妈培养你这么多年,你知道我对你的期望的。我以为你也很喜欢弹钢琴,难道都是我在一厢情愿吗?” 母女两人都一时静默。 关梦兰是不敢相信,鹿予斯则是心怀愧疚,所以无话可说。 最后,鹿予斯低低说了一句:“很晚了,您早点儿休息吧。”挂断了电话。 窗外夜色正浓,一轮孤月高挂空中,周围连一片云彩也没有。明天大概会是个大晴天吧,可是她的心情却阴云密布,沉闷难言。 *** 另一边,祁家—— 祁鸿兴难得在家,但祁誓并未因父亲回家而表现得多么高兴,祁鸿兴也没有。两张极其相似的俊脸上是一模一样的淡漠。 “最近有考试吗?” “没有。”祁誓面不改色地说谎,祁鸿兴也不知道。 他又说:“应该快要期末考试了吧,你知道我的要求,我不希望在年级第一之外的位置看到你的名字,做得到吗?” 祁誓心里有些不耐,“嗯。” “对了,你有没有继续帮隔壁鹿家女儿补课?” “没有。”这次倒是说了实话。鹿予斯已经好几天没来找他了。 “没有?!你得罪人家了?” 祁誓强压住不耐烦道:“没有。” 祁鸿兴生气地呵道:“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必须和鹿家女儿搞好关系!这和你的学习成绩一样重要!正好她喜欢你,你必须利用好这一点!鹿宗海这条关系对我们红星的经营发展很关键!以前你小,不懂,难道现在还是不懂吗?!”祁鸿兴的声音越来越高。 祁誓垂着眸,什么也没说,任由祁鸿兴怒斥。 “红星”这个酒店品牌是祁鸿兴一手创立的,是他的毕生心血。创业之初,因为搭了鹿宗海银行行长的人脉,得他多助,才有了如今业绩蒸蒸日上的红星。 “我告诉你!收敛你的少爷脾气!真得罪了鹿家,看我怎么收拾你!听明白了吗?” 祁誓面无表情:“听明白了。” *** “哎,那个沉星若怎么还和祁誓他们在一起啊?难道祁誓对她真是认真的?” “omg,不会吧!” “祁誓怎么可能喜欢她?太离谱了!” …… 尤珈拿胳膊肘拐了拐鹿予斯,此时她还在喝着奶茶背公式。 “嗯?” “不是吧,你还有心情背书?你的情敌都要骑到你的头上拉屎了,少女!” “什么?” 鹿予斯咬着吸管,视线不离笔记本,居然因为背得太专心,没听到她在说什么! 尤珈两指捏住她的下巴,一转,“看。” 鹿予斯一扭头,正好看见刚刚打完球上楼来的祁誓接了沉星若递过去的一瓶矿泉水,并且打开瓶盖喝了一口,沉星若当即娇羞又欢喜地笑起来,乖乖地紧跟在他身后一起进教室。周围人都“哦哦”地起哄。 从鹿予斯这个角度看,两人之间似乎真的流动着某种暧昧情愫。 她眯起双眼。 “这级别……可以算是他的新欢了吧?” 鹿予斯抿着嘴,不说话。那边,沉星若又递给祁誓一包纸巾,祁誓也接了。沉星若笑得更开心了。 尤珈翻个白眼,“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儿!哎,我就不明白了,这狗男人有什么好追的啊?咱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非得上赶着给他脸呢?” 鹿予斯收回视线,继续背笔记。但是尤珈知道,她再不可能看进去了。 她们俩的位置靠窗,说话小声些,周围的人就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了。尤珈气愤之余还记得尽量压低音量,可是语速却控制不了,噼里啪啦像放炮仗。 “我跟你说,男人都是贱货,知道吗?你越给他脸,他就越嘚瑟!你就是不肯听我的,你要是早听我的,就晾着他。他心里要是有你,没多久就得过来认错哄你。你不理他,他就知道自己错了。那你何必像现在这样给自己找罪受呢?你又不是受虐狂!” 这话,祁誓每换一任女朋友,尤珈就会说一次。鹿予斯都会背了。 她无法反驳。 是啊,何必给自己找罪受呢?贱不贱? 鹿予斯忽然觉得有些累,一个字都不想再背了。 第六章 红夜ktv—— 今天是祁誓的生日,自然有一堆一堆的人上赶着要来给他庆生。这家ktv是辰宇俊家开的,有辰少买单,一群人撒开了玩。包厢里烟雾缭绕,音响声震耳欲聋,所有人都嗨得不行。 来的人鱼龙混杂,祁誓也不知道辰宇俊叫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与周遭热烈气氛格格不入的主人公独自坐在一个角落,神情疏淡,兴致缺缺。 忽然,几个人推门走进包厢,打头的那个……?祁誓眉头微微皱起。 为什么宋玄域会出现在他的生日聚会上?而且后面还跟着谢磊等几人。 他和宋玄域一向不混同一个圈子。宋玄域家里有点钱,他交往的朋友叁教九流,很多都是社会上的小混混。他本人似乎很享受这种朋友乌泱泱一大群、一呼百应的感觉,最喜到处多管闲事。 但是这些祁誓是不屑的。 宋玄域过来跟他打了个招呼,祝他生日快乐,且他们每个人都送了礼物。 祁誓没兴趣知道他们都送了些什么,淡淡道了声谢。宋玄域就像完成了任务一般,和谢磊他们一起喝酒去了。 趁着辰宇俊来到茶几前拿酒,祁誓招他过来。 “怎么了?!”包厢里音乐声太大,人声又嘈杂,辰宇俊说话必须扯着嗓子喊。 祁誓抬抬下巴,朝宋玄域的方向示意。 周围太乱,辰宇俊眼晕,一下子没懂他在指谁,找了半天,终于了然地“哦”一声,然后一脸热络欢快:“我叫来的!人多热闹哇!” 祁誓:“?” 辰宇俊连忙举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快到我的歌了,咱一会儿说啊!” 祁誓:“?!” 沉星若一直坐在祁誓身边,目睹两人一番动作,看得一头雾水,没懂他们在说谁,只看到祁誓在辰宇俊走后表情从平静无波肉眼可见地迅速转变为阴云密布。 沉星若想问他怎么了,可又怕撞枪口上。 这段时间她的频频示好,他都没有拒绝。这让她信心大增,认为自己已经十分接近成功的终点。可是,祁誓面无表情的时候面部线条看起来会更加锋利,难以靠近。她生怕惹他生气,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一直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 祁誓偶尔低头查看手机,像是在等什么人的电话或者消息。期间不断有人来找他喝酒,他都只是随意地敷衍,没什么兴致的样子。大家都只好识趣地不去多打扰。 过了一会儿,祁誓忽然毫无预兆地站起身。 沉星若下意识跟着站起来,问:“阿誓,怎么了?”然而出口的话音瞬间淹没在周遭的噪音中。 辰宇俊唯恐天下不乱,对着话筒隔空吆喝一声:“我们今天的寿星要不要和星若同学一起来首情歌对唱啊?” 此话一出,大家立刻群起响应。 “是啊,祁哥,你可是今天的寿星啊,快来一首!” “唱什么呢?要不就那个什么‘你是我的梁山伯,我是你的朱丽叶’吧!” “这个可以有!” 大家兴奋地七嘴八舌出主意,一旁沉星若只默默伸手捋了捋鬓边的碎发,抿嘴一笑,眼里隐隐有期待,但她借着室内昏暗不明的环境小心掩藏好,面上只有乖巧与矜持,一副全听祁誓安排的模样。 祁誓无视众人的起哄,剜了辰宇俊一眼。辰宇俊摆出一脸懵懂无辜,看样子还挺委屈。 然后,祁誓在众人的瞩目下长腿一迈,离开沙发,大家起哄的声音顿时“更上一层楼”,以为他真的要和沉星若情歌对唱。点歌台边的人还特地把音乐摁暂停,等着给他选歌。 这样一来就等于变相官宣沉星若的“正宫”地位。期待、吃瓜者有之,暗暗鄙夷、不服气者则似乎更多些。 沉星若抿着唇,尽管她竭力控制表情,但欣喜之色几乎藏不住。 祁誓会和她合唱吗?她内心兴奋希冀之余更多的是忐忑。 然而下一秒,祁誓却扔下一句“我去洗手间”,径自走出了包厢。 …… 众人一时安静,反应快的迅速回头看向沉星若。于是大家都朝她看去,大部分人的表情都毫不掩饰地。沉星若一整晚努力保持的微笑面具濒临龟裂。 *** 外面的空气新鲜多了。祁誓走到走廊尽头的阳台上,吹着风,忍不住又掏出手机来看一眼,又飞快锁上屏幕,十分鄙视自己的这个行为。 往年都是在零点就准时收到生日祝福的,可鹿予斯今天到现在什么也没给他发。 只是不太习惯罢了。 他自己这样解释。 整个实验一中,除了辰宇俊和尤珈,没有人知道祁誓和鹿予斯的关系。 什么关系? 唔,大概就是睡过很多次的邻居吧。 他想,他们的关系再进一步就不会有了……他是不会和她再进一步的,绝不会。 至于鹿予斯是怎么想的,他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这样想着,忽然听到身后不远处有人在笑嘻嘻地说:“那你用我的打!鹿予斯又没有我的电话,肯定接!” 是宋玄域和谢磊他们,聚在ktv洗手间外商量着什么。从祁誓站的地方可以轻易看见他们的一举一动而不被发现。 “万一她以为是骚扰电话,直接挂了呢?” “你试试呗!你老宋什么时候这么怂啊?” “唉,我这不是心里没底嘛!” “你打,不怕,我跟她说!” “你跟她说什么啊!我好不容易有点儿进展,千万别给我搞砸了!”宋玄域抓着手机不放心地说。 谢磊“哎呀”一声,“你信不信你兄弟?兄弟能害你吗?我天天去找小雪,她跟我还比跟你熟呢!” 谢磊知道宋玄域对鹿予斯的执念还是挺深的,这其实并不一定是用情至深,更多关乎于他身为名草的自尊。毕竟全校的人都知道宋玄域追鹿予斯追了快1年,居然还没追到手! 宋玄域想了想,“行,那你打吧!” 谢磊满意地笑起来,嘱咐道:“一会儿你们看我眼色,给我打配合。” 叁人表示明白。 祁誓看到他拨通了电话放在耳边,其他叁人俱是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通了!宋玄域表情惊喜,谢磊竖起食指在嘴边,让他别激动。 “喂,是鹿予斯吗?……我是谁?我是谢磊啊,哎呀,抱歉啊,这么晚打电话打扰你,实在是……唉,我们实在也是没办法了!” 谢磊演得投入,声情并茂。 “唉,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老宋他喝大了,现在躺在红夜的包厢里喊你的名字,谁拉他都不起来!还一个劲儿的哭!哭得那叫一个惨!我是他兄弟啊,看他这样我也心疼啊!所以,就想请你来帮个忙,起码过来把他劝住,送他去楼上房间休息啊!” 鹿予斯那边似乎立刻就拒绝了。 祁誓斜靠在栏杆上,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神情隐带嘲讽,显然并不信他们这几句拙劣的谎言能把鹿予斯骗出门。 他好整以暇的抄起手,打算看这些人还要怎么演。 “好斯斯,帮帮忙吧!”谢磊苦口婆心地劝,眼神示意宋玄域等人开始表演。 宋玄域愣了下,反应过来忙装酒醉开始哼哼:“予斯……予斯啊!555……”配音演技极其拙劣,只能凑合。 另外两兄弟反应也快,“老宋!老宋!没事吧?……你别哭啊,鹿予斯马上就来了!” 谢磊打个手势表示这样可以,继续,然后又对电话那头说:“你听听,我这兄弟在你这儿算是栽了大跟头了,就当可怜可怜老宋吧!他这样真的,唉,我们都心疼了!你过来一趟,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怎么样?” 宋玄域神色紧张,有不祥预感又要失败。 谁知竟然峰回路转—— “啊?你答应了?!……对对对,红夜!……好嘞!那我这就到门口等你去?好嘞好嘞!斯斯你可真是天仙下凡呐!我替我兄弟给你磕头了!” 谢磊欣喜若狂,还待再吹几个彩虹屁,话音戛然而止。其他叁人急问:“啊?咋了?” “挂了。” “那她来不来啊?” “肯定来啊!” “卧槽!还是我磊子哥行!哥们儿服!” 四人激动地击掌欢庆作战的初步胜利,开始积极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做。 不远处的光影之外,祁誓依然保持着斜靠栏杆的姿势,只是眉宇间透出几分不敢置信,并且迅速变得脸色难看。 第七章 20分钟后,鹿予斯出现在红夜大门口,谢磊过来接她,看见她一身打扮轻快地吹了声口哨。 “不亏是我们鹿大美女,这么快就来了,还打扮得这么漂亮!” 鹿予斯穿着一袭黑色及膝连衣裙,正面看只是收腰的普通款式,然而背后却别有洞天,大片美背露出,能看见优美的脊柱线。 她并不理会他的恭维,直截了当地问:“包厢在几楼?带我去。” 谢磊笑容变得有些尴尬。原本他们正计划着下一步怎么让宋玄域装醉,把鹿予斯骗到在楼上酒店开的房间去,结果辰宇俊突然出现,带着几个人过来找宋玄域喝酒。眼下宋玄域被缠住脱不开身,只能他先溜出来稳住鹿予斯。 两人来到5楼包厢外,谢磊说:“你在这儿等会儿,我先进去看看。” 鹿予斯透过门玻璃可以一眼瞧见里面群魔乱舞,热闹非凡。她对这种场合一点儿兴趣也没有,而且一分钟以前收到辰宇俊的“线报”,说祁誓不在包厢,到外面去了。 她遂点点头,说:“我先去趟洗手间,你和宋玄域慢慢玩,不用管我。”说完转身就走。 谢磊愣住,“啊?” 不等他反应过来,鹿予斯已经走远了。 既然祁誓不在包厢,那她没必要进去了。 这人会在哪儿呢? 红夜今天晚上生意极好,房间已经爆满,毕竟是周六。但是因为有辰宇俊这个太子爷在,他们轻易得到了5楼最大包厢的位置。 鹿予斯在5楼转了一圈,没看到祁誓的影子。她站在卫生间外面,旁边就是一个大阳台。她正在思考祁誓在里面的可能性有多大,只觉手腕一紧,被大力一扯。 她吓得都来不及尖叫,下一秒发现自己被人抵在阳台的角落里,祁誓那张祸国殃民的脸近在咫尺,鹿予斯由于受到惊吓,一瞬间大脑空白,被迫与他对视,两人之间的距离暧昧至极,气息相交。 祁誓的眼神里暗潮汹涌,似蕴藏着某种危险情愫。他冷笑了一下,说:“来得挺快啊。” “什么?”鹿予斯没听懂。 祁誓没有回答她,而是一手捏住她的下巴,歪头,拇指极轻薄暧昧地摩挲她的嘴唇,“这么听话,我是不是该给你一些奖励?” 鹿予斯眼珠子一转,恍然道:“你偷听谢磊和我讲电话?” 这句话的用词让祁誓气笑了,“偷听?我需要偷听吗?还是说……”他紧盯着她,眼神隐隐有些阴鸷,“你和他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鹿予斯目不转睛地回视他,半晌,嗤地一声笑了,妩媚风情,“对啊,被你发现了呀,这可怎么办才好?” 祁誓暗暗磨了磨后槽牙,手上使劲,鹿予斯都感觉到有些疼,他笑得阴森:“怎么办?我来告诉你怎么办!” 他突然出手撩起她的裙摆,伸入她的内裤里,鹿予斯吓得赶紧抓住他的手,“你干什么?” “干你。” 他的气息吹拂在她耳畔,奇异地没有沾染任何酒气,却吹得她心猿意马。修长灵活的手指摸得她腿发软,她竭力维持理智道:“别,别在这儿,会有人……” 他低低道:“你湿了。” 一只手钻进她的内裤里,在她最私密敏感的部位肆意妄为,另一只手抚上她裸露在外的腰部,色情地上下抚摸揉捏。偏她根本无法拒绝他,可以感到下体已然源源不断地涌出一波又一波的湿液。 他的头埋进她的颈边,舔舐,吮吸,极尽挑逗之能。她敏感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可是害怕被人发现,拼命咬紧牙关,忍住不让自己呻吟出声。 他们隐在阳台的阴暗拐角处,因为墙体遮挡视野,即使这里人来人往也不会被发现。可是若是有人注意到动静,走到阳台上来…… 她声线不稳地求他:“嗯……不要在这里,我不想被看见……” 他仿佛听不见她的话,全然沉浸在情事中,而且动作变本加厉,两根手指插进去在她里面来回搅动,拇指用力按压她的阴蒂,另一只手揉弄着她的翘臀。 鹿予斯失控地颤抖,腿软得站不住,全靠他的力量托着,已然濒临崩溃边缘。 “啊……祁誓!”她扶着他的肩膀,想推开他,手上动作却因泛滥的情潮而绵软无力。 身后的走廊传来无比清晰脚步声和说话声,而且越来越近了。 她死死咬住嘴唇,让自己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可是下身“咕叽咕叽”的水声却不听她摆布。 其实在ktv里各种噪音的掩盖下,他们在阳台的动静不会被听见,可是这里敞露着没有任何遮盖,一旦有人一时兴起到阳台上来,他们根本无处藏身。 极度的羞耻与紧张之下,鹿予斯急得直冒眼泪,她拼命捶打祁誓的肩膀,骂道:“祁誓你这个混蛋!” 祁誓不为所动,甚至伸手打算解开裤子,要把高高顶起裤子的巨物释放出来。 论不要脸,鹿予斯真不是他的对手。她最终含恨妥协:“祁誓,我错了好不好?你不要在这里做,我害怕!” 祁誓闻言终于停下动作,但依然压在她身上,硬邦邦的下身抵着她。 他抬起头来与她额头相抵,鼻尖相触,视线交汇间,她眼里闪烁着心有不甘的泪花。 他直直看着她,嗓音因为情欲而略沙哑,“还有呢?” 鹿予斯愣了一愣,垂眼片刻,再抬眸,轻轻地说:“生日快乐。” 第八章 红夜的楼上就是辰宇俊家自己开的酒店,规模很小,只有叁层楼,就是给客人休息用的。 辰宇俊提前打过招呼,祁誓牵着鹿予斯直接到前台说一声,房卡便递了过来。 现在是5月初,但云城的气温还不高,晚上温度都不到20度。祁誓穿了件休闲外套,里面是一件短袖。现在外套被鹿予斯征用过来,全程把自己的头盖住,所谓“掩耳盗铃”说的就是她这样的。 她时刻遵守那个与祁誓莫名其妙的默契——绝不让任何外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你能不能好好看着路走?”祁誓觉得自己像她的导盲犬。 “不能。”鹿予斯答得不假思索。 祁誓看她那看不见脑袋的滑稽模样,无语。 房间再上一层就到了,祁誓用房卡开了门,鹿予斯因为看不见还要慢吞吞地抬起手摸索,那样子活像幼儿园扮僵尸吓人的幼稚儿童。 祁誓起先还大发慈悲地耐着性子等她自己摸索,3秒后耐心耗尽,抓住她的手一把将人扯进房间,然后“咣”地关上门。 *** 连喝了几轮,纵然是酒量天赋异禀如辰宇俊也有些撑不住。 他到卫生间把刚刚喝进去的酒全抠出来,脚步都有些打飘。好在吐完之后,人好受多了。出来准备到阳台吹风透气,结果一不小心撞到个人,还是个穿着裙子的小姑娘。 “哎哟!不好意思……沉星若?” 沉星若茫然地抬起头:“啊?” “你在这儿干什么,不去玩吗?” 沉星若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扯着嘴角勉强地笑了下,“哦,我、我出来走走,没事,你、你不用管我……” 辰宇俊看她似乎不太对劲,便问:“你怎么了?” 沉星若慌忙连连摆手,“没事没事!我什么事都没有……” 行吧。辰宇俊无所谓地耸耸肩,他可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他转身离开,没走两步又突然被沉星若叫住。 “宇俊!” 辰宇俊回头。 一贯有着甜美笑容的女孩此刻显得局促不安,她试探地问:“阿誓他……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这话让辰宇俊顿了顿,看她的眼神变得犀利:“你看到了什么?” “我……”沉星若被他的反应吓住,更加慌乱,“我什么……都没有……”话说得一点儿底气都没有,十足心虚。 他微眯双眼:“你拍照了?” “没有!我只是……看到了一眼,我什么都没有做!真的!你相信我!” 辰宇俊并未理会她的辩解,而是一改从前吊儿郎当的模样,用前所未有的强势语气警告她:“我不管你看到了什么,你最好把看到的东西全部忘记,不要出去胡说八道,更不要让我听到或者看到任何一点不该流传的消息,听懂我的话了吗?” 沉星若从未见过辰宇俊这样凶的样子,他一直都是如春风般的翩翩少年,明朗随和,从不给人任何一点压力与负担,所以是她认为可以让自己进入祁誓的交际圈的“突破口”。 现在这个“突破口”突然露出了他一直以来完美隐藏的獠牙,她这才发现,他不是”突破口”,而是一个看似甜美诱人的“陷阱”。 她回答得磕磕巴巴,甚至隐隐带哭腔:“听、听懂了。” 辰宇俊深深看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沉星若独自留在原地,垂着头,那身影似乎失望哀伤至极。然而,被遮掩住的双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之色,再不见平日的温柔甜蜜。 *** 酒店柔软的大床上,身量纤细修长的少女浑身赤裸,双腿大张,被同样浑身赤裸的少年压在床上肆意侵犯。 正是干柴烈火又厮混到一起的祁誓和鹿予斯。 祁誓得天独厚的外貌身材,宽肩窄腰长腿,还有块块分明的腹肌和人鱼线,可惜这些鹿予斯都无暇欣赏。 祁誓在床上一向又猛又狠,那根巨物入得又快又深,弄得她欲仙欲死,爽得大脑一片空白,根本分不出神来注意别的。 她说不清祁誓到底是因为天生性欲强还是因为迷恋她的身体,所以才这样凶猛。但她能确定的一件事是他们俩在床上非常契合,步调非常和谐。 正因如此,自从中考结束那天,她蓄意勾引他上床成功后,两个人之间的吵架或冷战时间都无法长久。 有什么矛盾是睡一觉解决不了的呢? 要是有,那就多睡几次。 鹿予斯不知道自己是否是个天生的淫娃荡妇,但是祁誓在床上的凶悍她很喜欢,因为真的很爽。 “啊……啊!慢点!” 祁誓换了个姿势,侧躺在她身后,抬起她一只腿,挺腰将硬挺的肉棒斜插进去,一下顶到她的敏感点,鹿予斯尖叫一声,眼泪都流了出来。他再伸手揉她的阴蒂加重快感,鹿予斯直接失控抽搐。 此刻,他那张总是冷漠理智的俊脸上布满细汗。两个人快一周没做了,鹿予斯下面变得紧如处女,又湿又热,吮吸着他的分身。他爽得不断喘息,不时仰头呻吟,声音低沉磁性,性感至极。 “啊!啊!”鹿予斯呻吟声逐渐变得高亢,祁誓知道她又即将高潮。他扭过她的脸,含住她的嘴唇,与她交缠热吻。 鹿予斯只能呜呜地呜咽,被迫张嘴迎接他的吻,口水从嘴角流下来。 这天晚上一连做了5次,快结束的时候,鹿予斯的嗓子都喊哑了,完全没力气了。祁誓拔出依然硬挺的阴茎,摘下套子,手上快速撸动着把精液全都射到了她的小腹上。 这时,鹿予斯早已倦极睡着了。 祁誓抚过她汗湿的鬓角,注视着她沉睡的容颜,眼眸中闪过罕见的温柔之色。片刻后,他轻轻在她额头印下一吻,然后抱起不省人事的女孩走进浴室。 …… 做爱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当第二天清晨鹿予斯被来自母上大人的电话铃声吵醒时,她张着嘴阿巴阿巴了半天,才发现自己竟然因为叫床叫得太厉害,嗓子完全哑了! “喂?斯斯啊,你在哪儿啊?喂?……你怎么不说话?……” 出大问题! 她紧急拍醒睡在另一边的祁誓,然后十万火急地指指电话,再指指自己的嗓子,拼命摆手,然后把电话杵到他面前,用力做嘴型:我妈!我妈! 一套动作活像跳大绳,祁誓刚睡醒,看得一脸懵,但好在反应还算迅速,接过电话。 “喂,阿姨,我是祁誓。” “哎?阿誓呀,怎么是你呀?斯斯呢?我和她爸爸刚刚到家,发现家里没人,就打电话问问。原来斯斯和你在一起啊?” “呃,是啊。” “你们这么早就出去玩呀?现在是在哪里呢?” 看祁誓应答如流,编谎话都不带任何犹豫的,不愧是满分作文学神,鹿予斯渐渐放下心来。 终于应付好关梦兰那边,祁誓刚挂电话,鹿予斯便一个枕头砸过去。 “都怪你!” 她现在嗓子处于严重缺水的状态,只能发出伏地魔同款“嘶嘶嘶”蛇佬腔。 祁誓不为所动,把手机扔还给她,从容道:“怪我?怪我什么,没让你爽到还是没让你高潮?” 鹿予斯猝不及防老脸一红,又一时想不出反击的狠话,只能恨恨地眼睁睁看着他慢条斯理套上裤子,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递给她,一脸冷漠地说:“喝完快起来,别傻愣着,该走了。” 鹿予斯扁着嘴,一脸憋屈地接过,暗暗磨牙:臭祁誓,你给我等着! 第九章 期末将近,这也意味着分科即将到来。 分科志愿表已经发下来了,学校给大家一周的时间慎重考虑,填好了统一上交即可。 “你肯定读理了吧?”课间尤珈拿着表回头找鹿予斯。 鹿予斯点点头,“当然。” 尤珈、祁誓和辰宇俊都读理,她自己理科成绩虽然马马虎虎,但肯定是要和他们一起的。 两人正在一起看分科志愿表,任雪从外面走进来,坐下之后也不做什么,看起来气呼呼的。 鹿予斯问她:“你怎么了?” 任雪抿着嘴不说话。 尤珈在底下偷偷碰了碰鹿予斯的膝盖,眼神示意她别问了。 鹿予斯扬起眉头,一头雾水。 中午到食堂吃饭,尤珈才告诉她,谢磊这几天上下学都和曲晓颖一起走,任雪很生气,大概又和谢磊因为这事吵架了。 曲晓颖? 鹿予斯原本对这个女生没什么印象,其实她对班上大多数同学都没有太深刻的印象,但是现在对曲晓颖不一样了。 她是沉星若在这个班最好的朋友,两个人坐前后桌,就像鹿予斯和尤珈这样,而且每天都手挽手走在一起。有时候她会和沉星若一起出现在祁誓的身边。 鹿予斯啧啧地摇头。 任雪和谢磊据说是从初二就在一起的,但他们俩完全是两种人。 谢磊这个人其实长得挺帅的,但是好色又猥琐,成绩是全班倒数。鹿予斯反感他始于经常在班群里看到他发的一些隐晦的色情图或者表情包,他的qq空间里还有很多黄图和小视频,简直是个小型色情网站。 谢磊、宋玄域那伙人都是这样,表面上看起来人模狗样,但背地里,辰宇俊告诉过她,他们不仅在学校里乱约乱搞,还喜欢找鸡,野战、np什么的都常玩。 而任雪从长相到性格都是个彻头彻尾的小白兔,学习勤奋踏实,还是班上的英语课代表,正是老师最喜欢的那类学生。 这两个人能在一起,简直是社会学奇迹。 尤珈的同桌是个坐不住的,课间喜欢出去乱跑。鹿予斯正好坐到他的位置上,让出自己的位置给小情侣谈恋爱。 经常能看见谢磊坐在她的位置上,大庭广众之下便动手动脚,甚至不顾旁人视线明目张胆地把手伸进任雪的裙底,而任雪因为羞耻而涨红了脸,拼命想拒绝,却又推拒不开。 鹿予斯时常感叹:什么叫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这就是了! 她考虑过要不要把谢磊那伙人的事告诉任雪,然而一探她口风,任雪坚定不移地认为谢磊对自己忠贞不渝,并且信心满满地告诉她,别人家的男朋友可能会出轨,但她家谢磊绝对不会。 “他说过,他只喜欢我一个人的,和那些女生都只是普通朋友。” 得,这还有啥好说的呢? …… 不幸的是,打脸来得太快。 最近几天谢磊突然开始和曲晓颖一起上下学,虽然没有做任何亲密动作,但两人之间流动的那点儿暧昧气氛,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即使是被爱情一叶障目的任雪也察觉出不对劲来了。 鹿予斯以为他俩照这个趋势大概没多久就能分了,然而事实证明,她还是高估了任雪。 午休结束,下午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响了,任雪和谢磊一前一后匆匆走进教室,两个人嘴唇都有些肿。任雪一双眸子水汪汪的,走路的姿势微微有些不自然,一看就知道他俩午休时干什么去了。 行吧,看来没有什么事是打一炮解决不了的。任雪头上这顶帽子暂时是摘不下来了。 更奇异的是,下午放学,谢磊居然依旧和曲晓颖一起走。这一次,任雪居然还和他们走在了一起! 不过任雪家和他们不在一个方向,在校门口就笑着互相道别了。 这画面,简直叹为观止! 尤珈抚掌直呼:“谢磊这男的,可了不得哟!” 反观另一边,曲晓颖的好姐妹沉星若同学则像块甩不掉的牛皮糖,依旧混迹在祁誓身边。没有离祁誓很近,但是亦步亦趋,跟得很紧。 不知为何,人群中的沉星若忽然毫无征兆地抬眼朝她的方向看来,直直对上她的视线。 鹿予斯差点儿被吓一跳,沉星若却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鹿予斯在那里看他们。 对视不到2秒,沉星若便主动移开了视线,但是…… 奇怪了,为什么她会突然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一种被人看穿、被人挑衅的感觉…… “你怎么了?”尤珈问。 “唔,没什么,就是……”鹿予斯闷闷地嘟囔,尤珈却忽然打断她的话,说:“咦?那个女人是谁?你的新情敌吗?” 什么? 鹿予斯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丝质白衬衫和黑色高腰阔腿长裤的漂亮女人走向祁誓,她妆容精致,高跟鞋踩在地上铿锵作响,手里提着一个白色大袋子。 “那是什么呀?”尤珈喃喃地说,鹿予斯没有说话,静静看着。 那女人走到祁誓面前,笑着说了什么,辰宇俊好像认识那个女人,对她十分尊敬的模样,其他人也跟着辰宇俊有样学样。那女人笑着点头回应,然后要把手里的袋子递给祁誓。 然而祁誓似乎僵住了,看着那个袋子,没有伸手接,场面有些尴尬。 祁誓到最后都没有接过那个女人的东西,而是抬头对那个女人说了句什么,绕开那个女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女人笑容难以维持,肉眼可见的挫败与沮丧。 她视线无意间扫到鹿予斯,顿时眼睛一亮,然后向她走来。 “哎?她认识你吗?” 鹿予斯快速为她解惑:“她是祁誓的妈妈。” 她迎上去,毕恭毕敬地喊一声:“孟阿姨。” 尤珈也跟着喊:“阿姨好。” “你们好。斯斯已经长这么大了啊,变得更漂亮了!”孟芝然笑容可掬。 尽管她化着精致的妆容,但笑起来还和鹿予斯记忆里一样温柔婉约,靠近时能闻到她身上淡雅的香水味。 看得出,离婚后孟芝然过得很好。祁誓长得这样好看,一多半都遗传自她。 鹿予斯还记得小时候经常听到从祁家传出来的争执声,那时整日素面朝天、秀眉紧锁的女人如今终于得到解脱,在她向往的自由天地间恣意翱翔。 但自由的代价是,她失去了她的儿子。 “阿姨,你想给阿誓的东西我帮你转交给他吧?” 孟芝然笑容里多了几分苦涩,“好孩子,多谢你了。这是我给他准备的生日礼物,原本前两天就该来的,可是欧洲那边临时有事耽搁了,没赶上。我今天刚下飞机就赶紧过来,可是阿誓他……” “别担心,他总有一天会理解您的。我会帮您劝劝他。” 孟芝然眼眶微红,“谢谢你,斯斯。也只有你能帮忙了,别人的话,他都听不进去。” 鹿予斯被她说得不好意思,“没有啊,我也只能试试而已,他也不怎么搭理我……” 孟芝然笑得温柔,“不是的,我知道,你的话在他心里有分量。” 鹿予斯“啊”一声,忍不住脸红,余光可瞥见尤珈意味深长的迷之微笑。 孟芝然把袋子递到她手上,不知道里面都是什么,还有点儿沉。 “啊对了,差点儿忘了!我还烤了一些小饼干,你和阿誓小时候都最喜欢吃的。在车上呢,我刚刚一紧张,都忘记拿下来了!” 孟芝然走到路边停着的一辆红色保时捷旁,又提出一个布袋,里面是一个装着饼干的铁皮盒。 “我烤了很多,你们大家可以一起吃。” “谢谢阿姨。” 孟芝然摸摸她的头,说:“乖,不用谢。这几年多亏有你在他身边陪着,他爸爸对他那样严格,我是真担心。” 孟芝然叹了口气,继续说:“阿姨希望你以后能继续陪在他身边,多开解、宽慰他,我这个不称职的母亲也就放心了。” 鹿予斯脸上刚消下去的红色又涌上来,说话都磕巴:“没有,阿姨你别、别误会,我也不是、不是想……那个……” 孟芝然善意地微笑:“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 呃…… 心里有鬼的鹿予斯笑得很尴尬。要是孟芝然知道她早就勾引她儿子滚到了一张床上,不知会作何感想。可能就笑不出来了吧? “好了,那边工作上还有很多急事等着我去处理,我必须得走了,以后有时间再过来。” 鹿予斯乖巧地点点头,说:“好,阿姨再见,谢谢阿姨!” 保时捷疾驰而去,鹿予斯在路边目送车影走远,转过头—— 尤珈一脸兴奋:“哎,真没想到,你婆婆跟你一个战线诶!” 一句“婆婆”惊得鹿予斯被口水呛到,她站在路边捂着嘴拼命咳嗽。 尤珈善解人意地帮忙拍她的背,说:“好了好了,这称呼总要习惯的嘛,以后还得改口叫妈呢!” 鹿予斯:“咳咳咳咳!!” 第十章 回到家,一开门,听到厨房传来关梦兰和阿姨说话的声音,鹿宗海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新闻。 “斯斯回来了。”鹿宗海笑着说。 “爸爸。” “嗯。手里提着的是什么呀?” “哦,这是祁誓的妈妈孟阿姨让我转交给祁誓的东西。” 关梦兰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斯斯回来了!妈妈今天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再等等啊,马上就能吃饭了!赶快去把书包放下,然后洗了手就赶紧下来。” 鹿予斯乖乖答应,上楼去了。 一直以来都是她和阿姨在家,突然这么热闹,她还有点儿不习惯。 鹿宗海一年中在家里的时间屈指可数,关梦兰紧跟着丈夫,名义上是他的生活助理,所以也很少在家。 吃饭的时候,鹿宗海的电话响了。他看了看来电显示,下意识看了一眼关梦兰,然后拿起电话走到外面的花园里去接。 隔着玻璃门完全听不清鹿宗海在说什么,关梦兰竖起耳朵听了半天,一无所获。 她夹着桌上的菜,有一口没一口地往嘴里送,视线偷偷往外面飘,嘴里小声嘀咕:“什么人的电话不能在这里讲啊,神神秘秘的……” 鹿予斯只乖乖低头扒饭,不发一言。 没过几分钟,鹿宗海回来了。 他神情自若地坐下,端起碗继续吃饭。关梦兰阴阳怪气地开口:“什么人的电话啊?我都听不得?” 鹿宗海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含糊地说:“一点儿工作上的事。吃饭吧!” “工作上的事?”关梦兰冷笑,“你工作上的事我听得还少吗?用得着这么避嫌?” 鹿宗海有些无奈,劝道:“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好不好?” 关梦兰却不依不饶,“恐怕不是什么工作上的事,是什么青青绿绿的事吧?” 鹿宗海肃然道:“孩子还在这儿呢,别胡说!” “哼。” 鹿予斯头都快埋进碗里了,尽全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对了,你不是要跟斯斯说读音乐学院的事吗?趁着现在还在家,赶紧说吧。” 鹿宗海一招“祸水东引”,鹿予斯猝不及防。 可这也“引”得太生硬了,关梦兰显然不吃他这套。 “拿斯斯当挡箭牌,鹿宗海,你可真是亲爹啊!你不是不同意斯斯去音乐学院吗?怎么,现在为了给你的青青解围,你就同意了?” 鹿予斯:“……” “多少年前的旧事了,你怎么还抓着不放啊?” “是我抓住不放吗?还不是你自己行事不正,先露出马脚!” “我哪里行事不正了?!” 眼见着两个人又吵起来,鹿予斯低声嘟囔了一句“我吃饱了”,赶紧默默退场。 “你看看,你又在孩子面前胡说些什么?斯斯都被吓到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到底是不是胡说!” 夫妻二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关梦兰把爱情看得比命都重要。当初,为了鹿宗海,她放弃了她心爱的钢琴事业,一心扑到家庭经营上。 可是郭青青的出现狠狠打了一她耳光。 那是鹿宗海在x大进行演讲时认识的一个女学生,是关梦兰人生中的奇耻大辱。因为郭青青不仅偷走了她的丈夫,而且怀上了他的孩子。那时,鹿予斯刚刚6岁。 关梦兰歇斯底里地大哭大闹,逼郭青青打掉孩子,搞得她身败名裂,再也无法构成任何威胁。 也是从那之后,无论鹿宗海去哪里,关梦兰都一定要紧紧跟随在左右,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精神紧绷,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鹿予斯听见他们到卧室里去了,应该是不想影响到她。鹿予斯知道,关梦兰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唉。 趁此机会,鹿予斯赶紧拿上东西出门去找祁誓。 祁家院子里一向空空如也的车库此刻停了一辆劳斯莱斯在里面。看来今天祁誓的爸爸也在家。 啊,那么…… 门铃响了没几声,门就打开了。祁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换下了校服,穿着普通的t恤和宽大的短裤,再普通不过的打扮,但他穿着就很帅气。 “什么事?”他面无表情地问。 “呃,我来把孟阿姨要送给你的生日礼物给你送来。” 不同于在校门口时的抗拒,这次他十分干脆利落地接过,然后赶时间似的问:“还有事吗?” “哦,没、没有了。” “咣——”大门在她面前无情关闭。 “……”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祁鸿兴在家的时候,祁誓就很不喜欢她出现在他家,总是想方设法赶她走。这么多年,每次都这样,她都习惯了。 幸好,祁鸿兴和她爸妈一样很少在家。 …… “刚刚是谁来敲门?” 祁鸿兴穿着睡袍端着茶杯,下楼到餐厅去倒热水续茶。年过四旬的男人看起来挺拔贵气,是这些年事业有成带来的自信。 “送快递的。” 祁鸿兴狐疑地看着他,道:“我怎么好像听到有女孩的声音?” “没有,你听错了。”祁誓的语气近乎生硬。 祁鸿兴“砰”地一声放下茶杯,斥道:“你把你老子当白痴耍?刚刚敲门的是鹿家女儿不是?” 祁誓不语。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她送给你的?” 祁誓还是不语。 祁鸿兴叁两步上前一脚踹在祁誓的肋骨上,祁誓来不及反应,被踹倒在地。 “老子跟你说的话,你他妈全当耳旁风是吧?故意跟我作对?!” 祁誓慢慢站起身,垂着眼,不为所动地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我告诉你,祁誓,我不管你有什么脾气,有什么不满,都给老子藏好了!得罪了鹿家,老子打断你的腿!” 祁鸿兴指指茶几上的电话,说:“马上给我打电话过去给鹿家女儿道歉!马上!” 话音未落,他又突然想起来,“对了!我昨天看见鹿宗海和他夫人也回来了,正好,趁他们有空,我马上去邀请他们明天过来一起吃饭。” 他指着祁誓警告道:“你明天必须给我好好表现,听到了吗?给我把鹿家女儿招待好!” 一直沉默不语的祁誓忽然轻笑一声。 祁鸿兴纳闷地问:“你笑什么?” “鹿家女儿,鹿家女儿……你知道鹿家女儿叫什么吗?别到时候叫错名字,尴尬啊。” 祁鸿兴一时迟疑,罕见地有些狼狈,“她不就叫鹿什么斯?好像叫……鹿尹斯?” “嗤……” “不对?” 祁誓嘴角是嘲笑的弧度,缓缓向楼上走,一边悠悠然道:“叫鹿敏斯。” “哦,鹿敏斯。哎,这不重要,你不要喊错就行了,听见没?……你听见没?!” “听见了。” 第十一章 这天下午快5点,以往寂静冷清的祁家大门口格外热闹。 祁鸿兴一身浅色休闲装,头发修剪得一丝不苟,笑容热情得体地将鹿宗海夫妇迎入客厅,热络道:“好久没有请海哥和嫂子过来聚一聚了,可惜有心无力啊!上次咱们虽然说好了要聚,可是这生意上事情太多,千头万绪,我真是分身乏术啊,巴不得自己长出叁头六臂来才好!” 关梦兰也是精心打扮过,笑着说:“宗海昨天还在跟我念叨,说好不容易咱们都在家里,想着什么时候和你碰头呢!” “看来咱们一拍即合了!哈哈,快坐,我特意准备了海哥最喜欢的碧螺春,还有嫂子爱喝的茉莉花茶。” “祁叔叔好!”鹿予斯乖巧地叫人。 “哎!你好!斯斯真是出落得越发漂亮了!” “你们家阿誓也越发帅气了,看着比你爸爸还高一个头啊!好小子!”鹿宗海笑容可掬地拍拍祁誓的肩。 祁誓礼貌地微鞠躬:“鹿叔叔好,关阿姨好。” 关梦兰道:“阿誓这孩子成绩这么优秀,还经常帮我家斯斯补习,还是你爸爸教得好啊,我还得多谢你呢!” 祁鸿兴摆摆手,笑得合不拢嘴,“邻里邻居的,他们俩又是一起长大,互帮互助也是应该!来,斯斯,你喜欢喝什么饮料?让祁誓带你去随便挑!” 祁家她早已来过八百万遍了,闭着眼都不会走错路,但她当然不可以表现出来。 厨房里,做饭阿姨正在烧菜,看见鹿予斯还和她打招呼:“斯斯来啦!阿姨做了你喜欢吃的水晶包还有糖醋排骨,一会儿多吃点哈!” 鹿予斯下意识赶紧看一眼客厅,小心确定叁个大人都没有注意厨房的动静,才说:“谢谢阿姨。” 祁誓对她的一系列行为嗤之以鼻,打开冰箱,里面有一整层的芒果酸奶,是鹿予斯的最爱。 祁鸿兴还纳闷地问过祁誓:“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喝芒果酸奶了?” 祁誓拿出一盒来扔给她,然后说:“行了,走吧。” 走到客厅,祁鸿兴看见鹿予斯手上拿着的东西,诧异道:“哎?斯斯也喜欢喝这个?” 不等鹿予斯自己回答,关梦兰已开口道:“我们斯斯从小最喜欢吃芒果!这芒果酸奶家里就没断过!” “这可巧了啊,我们家祁誓也喜欢!我看,这俩孩子还真有缘分!” “谁说不是呢!” 鹿予斯偷偷抬眼瞟祁誓,祁誓正好也看过来,两人同时别开了视线。 …… 虽然与鹿家交往目的不纯,祁鸿兴和鹿宗海确实聊得来。他们俩聊基金、股票、时事政治、国际金融,观点常常一拍即合。 已经快晚上9点了,可还远不到结束的时候,祁鸿兴叫祁誓:“带斯斯上楼去玩,可不许怠慢了!” 于是,两个人光明正大地迎来了独处的时间。 祁誓的房间她来过无数次,就和她自己的房间一样熟。她一进门就扑倒在他的床上,毫无淑女形象。 装了一晚上的淑女,脸都快笑僵了,累得半死。 祁誓却在她身后冷冷地说:“起来。” 结果鹿予斯不仅不起来,还闭上眼准备睡了。 “我下午刚射在那上面。” 鹿予斯“噌”地弹起来,在目光触及祁誓低头闷笑的瞬间,便知道自己上当了。 她嗤之以鼻:“幼稚!” 她四下张望,看了半天,没发现那个白色的袋子。 “孟阿姨送给你的礼物,你扔掉了?” “没有。”祁誓靠坐在床头,低头玩起手机。 “她送了什么?你喜欢吗?” “球衣和球鞋,还行吧。” “什么样子的?我看看!”鹿予斯拉拉他的衣角。 祁誓不耐烦地“啧”一声,随手一指,“就墙上那个。” 鹿予斯这才发现墙上新挂了一件勒布朗·詹姆斯的23号球衣,上面还有他本人的亲笔签名。 祁誓是詹姆斯的球迷,这份礼物他肯定非常喜欢,不然也不会立刻就把球衣挂在房间墙壁的正中央。 鞋则是最新款的限量版aj,据说一般人都很难抢到。 “孟阿姨真的为你费了好多心思啊!”鹿予斯感叹,“所以你下次对她态度不要这么恶劣嘛!” 祁誓玩着手机游戏,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好不好嘛?”鹿予斯又扯他的衣角,“喂!你不要装听不见!装得一点儿都不像!” 祁誓被她烦得蹙起眉,“你管得挺宽啊。” “对啊,我就是管得宽,怎么样?”鹿予斯扬起下巴,“孟阿姨很爱你啊,她也有她的苦衷,你这么聪明,怎么就不能理解理解她呢?” “……” “你每次都对她恶语相向,其实你心里也不会好受啊!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和孟阿姨呢?你就退一步,跟她和解,皆大欢喜不好吗?” 祁誓放下手机,游戏没有结束也不管了。 他冷笑一声,说出的话像一把刀直插进鹿予斯的心里:“你是我什么人啊?我和我妈的事都轮得到你操心吗?” 鹿予斯无声地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 “跟我睡过就作出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室内陷入一片沉默,只有手机游戏的声音还在不知趣地聒噪。鹿予斯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直看得双眼视线无法抑制地模糊起来。 事实上,话冲口而出的瞬间,祁誓就后悔了。他张嘴想道歉,鹿予斯却自嘲地轻笑一声打断他。 “的确,我不是你的什么人,更没有资格管你的事。都是我自己犯贱而已,是我自取其辱,真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冲出房间,一路奔下楼梯跑出祁家,任由眼泪泉涌而出,丝毫不打算遮掩。 父母的惊呼和祁鸿兴的怒吼都被她甩在身后,她知道祁誓会因此受到怎样的责罚。 可是她都不想管了,该怎样就怎样吧。 平生第一次,她想要放弃了。 第十二章 一眨眼,期末考试结束了,属于夏天的假期终于开始。 这天,期末考试的成绩公布,大家叁叁两两返校领成绩单。 “哇,小鹿同学,你居然考了全班第20名?!太离谱了吧!”尤珈拿着她的成绩单惊叹连连。 这是鹿予斯高中以来考得最好的一次,数学竟然考了110多分,刚刚张敏把她叫到办公室里一顿猛夸,说她孺子可教,很有潜力,如果继续努力,将来冲击“双一流”大学也是很有希望的。 鹿予斯浅笑,“是你教得好。” “哎呀,你就别谦虚了!” 这几周固然有尤珈为她补习,但更多还是凭借鹿予斯自己的努力。 她像疯了一样学习,通宵练题、背书,不会困似的,好像除了学习便再也没有别的事能占据她的心绪。 事实证明,努力便会有回报。 “我懂,你这是化悲愤为力量,情场失意,考场得意!”尤珈大大咧咧地勾住她的脖子,“走吧,姐们儿请客,咱们去哪儿嗨?” “我好困,想回家睡觉。” “啊?别啊!” 鹿予斯摆手说:“我嗨不动,你别约我了。” 她之所以能够像打了鸡血一样的努力学习,全因为有期末考试这个目标在。考试一结束,她便没了精神气,这几天连琴也不怎么练。 “喂,鹿予斯,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啊?没有他你就不活了?你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围着他转,当他的舔狗?” 尤珈看她这颓废样就来气,恨铁不成钢地骂。 “不成,你不能总待在家里,跟个怨妇似的。你必须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多接触一些别的靓仔帅哥,不然你就真在那一棵树上吊死啦!” “……” *** 一家装潢十分小清新的咖啡馆,鹿予斯都没留意店名叫什么。 尤珈兴致勃勃地说要介绍徐晗的哥们儿给她认识。徐晗是她最新一任男朋友,比她们高一级的学长。 鹿予斯坐在那儿,那个徐晗的哥们儿叫什么她也没记住。 咖啡馆的空调很充足,室内凉爽适宜,她有点儿犯困,面前的柠檬茶都没喝几口,里面的冰块都化成水,看不见了。 “斯斯?斯斯?” “啊?” 尤珈正一脸假笑地拼命给她递眼神:“韦学长刚刚问你最喜欢看什么电影呢,快告诉学长呀!” “哦……”鹿予斯像是树懒附身,迟钝得可以,抬头看见对面戴眼镜的男生眼含期待地看着她,显然对她很有想法。 尤珈最近喜好学霸系,徐晗是高二理科年级前十名,这位韦质是他最好的朋友,也名列高二理科年级前十。 “我……没什么喜欢看的电影。” 噗! 这回答,尤珈在心里默默吐血。 完了,完了呀!这妮子彻底栽祁誓身上了,没救了! 这位韦质明显对鹿予斯很满意,有想要进一步发展的想法。奈何鹿予斯心不在焉,一直走神,甚至干脆打起了瞌睡! 一直牵线、搭桥、铺路加暖场,尤珈口水都不知道浪费了几吨。整桌四个人,其他叁人眼前饮料都没怎么动,就她的一杯喝完又续一杯,累得她想当场掀桌! 最终还是落得个草草收场。 “你就抱着你的祁誓去死吧!倒霉孩子!”尤珈恶狠狠地戳着她的脑门说。 鹿予斯:“……” 其实她不是故意的,而且她刚刚并没有在想祁誓。她是真的很困。 她睡眠一直不太好,总是多梦。 这几天总梦见祁誓在各种场合、各种情况下对她说:“你是我的什么人?凭什么管我的事?” 表情时而轻蔑,时而愤怒。 气得她在梦里对他拳打脚踢,用尽吃奶的力气使劲揍他,经常在半夜被气醒,然后难以再入睡。 打车回到水上豪园时是下午两点左右,日头挺大,晒得鹿予斯更蔫儿了。 路过祁家时,辰宇俊刚好从里面出来。 “哎哟,巧了嘿!” “巧。”鹿予斯敷衍地对他点点头,然后掠过他径直走向自己家。 辰宇俊身子一横,挡住她的路,居高临下地问她:“你和阿誓到底咋了?” “没怎么。”鹿予斯简短地说,打算绕开他。 辰宇俊跟着挪一步继续挡住,“没怎么?没怎么为什么阿誓最近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炸,逮着人就干架?” “他自己发疯关我什么事?” 辰宇俊笑了:“他发疯肯定跟你有关啊,我又不傻。” 鹿予斯赏他个白眼,说:“我和祁誓半毛钱关系也没有,从今以后别在我面前提他!” 辰宇俊“啧啧啧”地摇头,“还说没关系呢,你俩这话说得一模一样,一个字都不带差的,就别互相折磨了成不成?有什么误会及时说开不就好了吗?” 话虽是一样的话,鹿予斯说得像赌气,祁誓口中却似乎多了几分绝望。辰宇俊听得有些担心来着。 “没什么误会,不需要说开。” 辰宇俊歪头想了想,猜测道:“是不是因为那个沉星若?害,这事我能解释!阿誓压根儿就没理过她,都是那女的自己要贴上来的……” “跟什么沉星若、沉月若没有关系。”鹿予斯打断他,“我就是跟他半点儿关系也没有了,以后别跟我提‘祁誓’两个字,不然咱俩就绝交。” 这话还真是前所未有的决绝,辰宇俊也十分诧异。 但是两人看起来都是在气头上,似乎并非一点儿转圜余地都没有的样子。 罢了,还是他俩自己解决吧,他就懒得掺和了。 第十三章 云城的夏天,天气总是阴晴多变。白天是骄阳似火的艳阳天,到了傍晚,乌云开始悄然堆积,然后猝然迎头浇下瓢泼大雨。 然而这天晚上,不仅雨势又大又急,天空中还雷声阵阵,抬头可见闪电劈裂天际。 祁誓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手里拿着一本线性代数的书在看,像看小说似的。听到打雷的声音,他忽然从书里抬起头。 闪电划过夜空的一瞬间给人一种击退了黑夜的错觉。 “轰隆隆——” 雷声既闷且沉,像野兽撕咬前发出的警告,是在酝酿一次更恐怖的爆发。 “滋滋滋——”头顶的灯泡不安地闪烁。雷电似乎已经干扰到了供电系统,家里开着的灯都危险的闪了闪。 他不禁往毗邻的那座房子看去。 开着灯的,她在家。 祁誓想到那天她哭着跑出去后,祁鸿兴冲进他的房间大发雷霆,如果不是鹿家夫妻阻拦,祁鸿兴可能真要把他的腿打断。 第二天逼着他去鹿家“负荆请罪”。 祁誓想过所有她可能会有的反应——或许会哽咽眼红,但倔强地梗着脖子不肯示弱;或许会添油加醋地讲得让祁鸿兴更生气,然后来收拾他;或许会冷漠相对,冷语相向…… 现实却是她落落大方地微笑着对他说:“没关系,小事而已,不用在意。” 但她看他的眼神—— 虽然她是笑着的,但那双看着他时总是亮晶晶的眼睛里,没有了那道让人欣喜的光芒。 他知道,她寒心了。 他终于让她寒心了。 他曾经交了很多个女朋友,故意招摇过市,故意到她眼前晃,希望她失望而去,希望她知难而退。 然而她总是毫不在意地付之一笑,仿佛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真正意图,相较之下,他的行为反而显得幼稚又多余。 晚上的时候,她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又来闹他,想方设法地勾引他,一如既往的古灵精怪,鲜艳活泼。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终得所愿吗? 这真的是他所愿吗? 祁誓望着窗外噼里啪啦下得正欢的夜雨,眼里有淡淡的落寞。 忽然,天空中一声炸雷般的巨响,仿佛裹挟着万钧之力能震碎大地万物一般,人甚至能感觉到震荡的声波。小区里不少车辆都因为这一声爆炸般的雷声响起了警报声,此起彼伏,扰人心烦。 与此同时,突如其来的“嘭”一声,房子里陷入一片黑暗。 停电了!他下意识率先看向隔壁鹿家,那里的灯光也全都没有了。 一声凄厉的尖叫突兀地传入他的耳朵,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 “鹿予斯。”他口中喃喃,身体先大脑一步作出反应,飞奔下楼,冲出家门,来到鹿家大门前,使劲敲门、按门铃,高声喊:“鹿予斯!开门!你在里面吗?鹿予斯!” 迟迟没有人应门。 他急得将耳朵贴在门上,努力了半天,什么也听不见。他掏出手机打她的电话,没人接;打她家座机,能隐约听见客厅里座机响起来,可还是没有人接。 祁誓大吼:“鹿予斯!你快点开门!”一边退出来,顾不得倾盆大雨淋得他浑身湿透,看着二楼阳台的高度,估算着能不能从院子里的那棵树翻到二楼阳台上去…… 门就在这时从里面打开了。 鹿予斯站在那里,穿着白色灯笼袖睡裙,长发湿漉漉的,像是刚洗完澡。 祁誓愣了一下,急忙冲上去,抓住她的肩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鹿予斯神情有些恍惚,身形单薄得像张纸,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都能昏倒。此时天空一道闪电划过,更是照得她面色苍白如女鬼。 “没有。”她低喃。 祁誓终于放心了些,将她紧紧搂在臂弯里,回身关上大门,将大雨隔绝在外,然后扶着她到客厅沙发坐下。 “阿姨呢?不在吗?”他柔声问。 鹿予斯紧紧攥着他的衣角,蜷缩在他怀里,梦呓似的回答:“阿姨回家了,她女儿要坐月子。” 两个人就这样依偎着,寂静无声地坐了不知多久,鹿予斯才忽然意识到:“你的衣服都湿了,得赶紧换下来,不然会感冒的。” 他低头看看自己,沙发上他坐过的地方都被洇出一片水渍。 怕连带把她也弄感冒,他答应去换衣服。 祁誓用手机照明,两人上楼去找鹿宗海的衣服给祁誓换。 鹿予斯浑身都在微微颤抖,尽管她极力克制。 祁誓知道她害怕,尽力搂得更紧,并轻声安慰:“不怕,我在这儿。” 换衣服的时候,祁誓不能搂着她,鹿予斯老实站在一边等他换。他刚一穿好,都来不及整理一下,鹿予斯便飞扑进他怀里。 祁誓赶紧接住她。 雷雨天的夜晚是鹿予斯的噩梦,祁誓知道。 关梦兰将破坏了她的爱情和婚姻的郭青青毁了。“x大女生勾引有妇之夫”、“x大女生当小叁怀孕威胁原配”等话题甚至上了微博热搜,引起热议。学校里所有人都知道那说的就是经管系的郭青青。 由于社会影响过于恶劣,学校不得不出面,给予郭青青警告处分,并通知家人,接郭青青回家暂时休学避风头。 身败名裂的郭青青绝望之下决定将一切仇恨报复到鹿予斯身上。 那个在暴雨夜闯进鹿家的疯女人,早已没有了当初与鹿宗海暧昧挑逗时的娇俏妩媚,拿着刀披头散发地冲进来,尖叫着砍伤了当时的保姆阿姨,绑走了只有6岁的鹿予斯。 那时,鹿宗海和关梦兰远在千里之外,对此一无所知。 如果不是小祁誓听到动静,跑去叫醒妈妈报警,孟芝然出门及时阻止了郭青青,与她周旋,拖延时间,不然鹿予斯不知道会遭遇何种厄运。 关梦兰因此视孟芝然和祁誓母子为救命恩人,痛哭流涕,千恩万谢;对祁誓更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这件事之后,所有人都以为过了就没事了,毕竟鹿予斯表面上看起来没有出现任何的异常。 只有祁誓知道,每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对于鹿予斯来说都是折磨。 她会打电话给祁誓,颤着声音要他和她讲话,无论说什么都可以。 她说她害怕,问他能不能过来陪她。 他说,好。 …… 窗外,雨渐渐小了,此时天已经蒙蒙亮。 鹿予斯的卧室里,两人相拥而眠,闭着眼睛,呼吸绵长平稳。 鹿予斯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她翻个身,伸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不期然触到一具温热的身体。 她惊讶地侧过头,眨眨眼,好半天才想起:昨晚打雷下雨,祁誓过来抱着她睡了一夜。 这么多天以来,她竟然难得的好眠,一个梦都没有做就睡到了天亮。 她望着祁誓安静的睡颜,会心一笑。 不是第一次细看他的睡颜,即使看了无数遍,她也没有看腻。他真的是长了一副好皮囊,即使总是臭着一张脸也会给人赏心悦目的感觉。 但其实啊,这人又别扭又傲娇,难对付死了! 可是怎么办呢?她偏偏就喜欢他了,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她自嘲地想着,眼前祁誓的嘴巴忽然动了,耳边传来祁誓微哑的低沉嗓音:“看够了没?” 嗯? 祁誓睁开双眼,看着她。 鹿予斯莫名觉得有点儿尴尬,挠头,“你醒了啊……”一边身体默默往反方向挪。 她没有忘记,他们俩明明还在冷战啊!结果又睡到一张床上去了…… 这样一来不就显得她之前都是在矫情作妖吗?像个口是心非的小婊砸……有点儿丢人啊…… 祁誓却没有允许她远离自己,抓住她的手腕一使劲,轻而易举就让她整个人扑到他的身上。 鹿予斯瞬间僵住,因为她清晰无比地感觉到小腹被一根熟悉的硬邦邦的东西抵着。 “你,你怎么大清早的就发情啊?” 可能是因为冷战,好久没做,她就变得纯情了。 这个姿势……她脸上已经开始发烫。 “大清早发情不是理所应当吗?”他无比淡定地说,好像现在主动求欢的人不是他似的。 “哎!”鹿予斯抓住他意图伸进她睡裙里的手,底气不足地试图维持自己最后的倔强,“我们……那个,我还在生气呢!” 他轻柔地吻一下她的那只手,说:“那就做完再继续生气。” 说完,不等鹿予斯作反应,一翻身压在她的身上,低头深深地吻下去。 第十四章(h) 小时候,孟芝然总是会做很多好吃的小点心,邀请鹿予斯来家里一起吃。 那时,小鹿予斯总是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妈妈给她编漂亮的蜈蚣辫,戴可爱的小发夹。粉妆玉琢的一小只,见到人就主动“伯伯”、“阿姨”的叫,嘴甜得不得了,最讨人喜欢了。 孟芝然也很喜欢她,一直遗憾没能生个女儿,羡慕关梦兰能给女儿买各种各样的小裙子,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斯斯喜欢吃小蛋糕还是小饼干?” “谢谢阿姨,我都好喜欢!因为都很好吃!” 孟芝然笑了,宠爱地轻拧她的小脸蛋,“就属斯斯嘴最甜!” “妈妈妈妈,我也觉得都很好吃!”一旁的小祁誓不甘被冷落,也连忙“表忠心”。 “嗯,我们家阿誓也很乖!你和斯斯妹妹慢慢吃,照顾好妹妹,妈妈去厨房看看汤好了没有。” 小祁誓慢吞吞地啃着小饼干,偷眼打量身旁的小鹿予斯。 她比他刚好小两个月,全身都白白嫩嫩的,像只精致可爱的小白兔。妈妈总说斯斯是妹妹,要他这个当哥哥的多让着她一些。 但在他看来,这个“小白兔”根本就不像看起来那样乖,一点儿也不需要他照顾。 当着大人的面,她甜甜地叫他“阿誓哥哥”,大人们一背过身,她就直呼他大名,对着他做鬼脸,偷偷欺负他。 比如说每次来他家,大人不在的时候,她就把最喜欢的小饼干全部拢到她自己面前,不许他吃。 小时候的祁誓觉得鹿予斯就是个刁蛮任性的“两面派”,小骗子。 她和幼儿园里那些看见他就脸红、抢着送给他零食和玩具的女孩子们不一样,和那些简单明了的算术题也不一样,是他从未涉足过的领域,总是出乎他的意料,让他无所适从。 小祁誓偏不服气。她不让他吃,他就偏要吃。 他记得她总是一脸娇蛮,盛气凌人地质问:“喂!你怎么敢抢我的小饼干?你只可以吃小蛋糕的!” 她真是霸道极了,而且好莫名其妙!这明明是他的妈妈做的小饼干,凭什么他不可以吃? 可那时的他虽然脑子比她聪明,却说不过伶牙俐齿的“小白兔”,每次都被气得脸红脖子粗。 思及以往,祁誓轻笑,低头附在软成一摊春水的鹿予斯耳旁说:“我妈烤的饼干呢?都被你霸占了?” 鹿予斯沉溺在情潮里,迷迷糊糊地问:“什么?” 祁誓这次不知为何,一改往日猛烈索取的风格,异常温柔缠绵,这样的他更让她神魂颠倒。 她的睡裙没有脱下来,可是全身上下也只剩一条睡裙了,白色的睡裙与奶白的肌肤相衬,有如天使般的圣洁。 胸前两团嫩红的乳果自轻薄的布料透出来,是纯与欲完美的结合。 裙摆被撩起到腰间,少女纤细的双腿张开,迎接他的插入。 他尺寸惊人,又长又粗,可她那里却能完全地包容,仿佛天生就这样契合。 插进去时,丰沛香甜的汁液溢出来,两人相交的地方便一塌糊涂,水声黏腻缠绵,像她在撒娇。 她小时候经常对着大人们撒娇卖乖,对着他时总是作威作福,欺负他。 但她不知道,她从来没有威吓到他。 那些盛气凌人的霸道命令听在他的耳朵里,比任何女生的撒娇都娇气甜腻,甜得他几乎克制不住内心疯狂叫嚣的欲望,想把她锁在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地方,想每时每刻都插在她里面,与她紧紧相连。 这样强烈偏执到近乎变态的占有欲被他藏得很好,没有人知道。 除了…… “啊……啊!轻一点……啊!” 不知不觉失控的力道泄露了他真实的内心。 她抱紧他,与他脸颊相贴,气息吹拂在他耳畔,有催情的功效。 他撞得一下比一下狠,让她彻底失了魂。 不够,完全不够。 她自己不知道她在他怀里颤抖娇泣的样子有多诱人,也不知道他是多么疯狂地想要她。 随着激烈的情事,她的睡裙松松垮垮,早已不成样子。 他轻易除掉,少女裸露的娇躯呈现在眼前。 她才16岁,可是胸部已发育得极好,胸型高耸挺翘,抓起来绵软滑嫩,他爱不释手。 往下是她纤细优美的腰腹,肌肉线条完美。 上面,他与她热烈相吻,交换口中的津液;下面,他顺着脊柱线往下抚摸,滑过腰窝,引得她含着他的唇舌敏感地喘息。 然后,他将她的翘臀抱住,用力压向自己,同时挺腰,深深地顶进去。 她挣脱不得,只能呜咽着承受他野兽般的力道。 他近乎痴狂,少年的精力仿若无穷无尽,不知道疲累,一遍又一遍,简直要榨干她最后一丝体力。 射了一次后,她趴在床上,他从后往前顶入她,双手抓揉她的乳房,头埋她的肩胛处。 他粗重的气息声近在咫尺,下半身的节奏和缓了些。一前一后,她仿佛湖上一叶随波荡漾的小舟,他是她一切的依托,是唯一的依靠。 她摆臀迎合他的节奏,一声声娇啼嫩得能掐出水来。 “你摸摸我这儿,那里好痒。”她带着他的手,摸到那颗隐在她肉缝间的小肉蒂。 他用力按下去,随着抽插的节奏打转划圈。 “好点儿了吗?”他贴着她的耳朵,低低地问。 她被刺激得剧烈一抖,爽得大叫:“啊!” “舒服了吗?” 她娇声道:“舒服!还要……啊……” “好,这就给你。” 她哼哼着说:“不,我要……我要抱着你。”她挣扎着要扭过身来。 祁誓微怔,继而笑了。 “我怕你受不住。”他在维持最后一丝理智。 “不,我要看着你。” 她抬起屁股,暂时让阴茎从穴道里抽出来,那一瞬间她不舍地“嗯”一声。 他靠坐在床头,下身一柱擎天,昭示着他此刻澎湃的性欲。 额间青筋弹动,是他在努力克制自己,默许她主导接下来的性事。 鹿予斯跨坐到他身上,纤手轻轻握住高耸的那根巨物,上下撸动。 他抑制不住,发出一声低喘,“嗯……” 她看着他被爽到的样子,在他的注视下,缓缓抬起屁股,将他的性器对准自己的穴口,缓缓往下坐。 祁誓眼睁睁看着这淫靡至极的场景,喉间吞咽滚动,抬手扶住她的细腰,助她吞吃他的阴茎。 “嗯……都进去了……” 感受到他的全部插入,她叹息一声,抬手搂住他的脖子,靠近他,四目相对,鼻头若即若离地暧昧碰触。 “现在,继续。” 她深深望着他,吐出致命的两个字:“肏我。” 那一秒,理智的弦“啪”一声崩断。